《出狱之后》 第一章 新生活 三面青灰色冰冷的墙壁,一扇铁窗。 曾如初眼看着几个剃了光头,长相凶恶穿着青蓝色囚服的男人期近,然后狂笑着压在自己身上,那几双带着异样体温的大手在自己身体上肆意抚摸,那感觉如此的真实,像是冰凉的蛇皮在自己的肌肤上缓慢蹭过。周围的空气弥漫着男人身上酸臭的汗味烟味......他被这样让人恐惧又恶心的气味儿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好像不论如何也挣不脱,无论他怎样用力...... “啊......” 洒满清晨稀薄光线的室内摆设十分简单,一个略显瘦弱的男人猛地从靠窗的单人床上弹起,苍白的脸颊上布满惊恐,冷汗顺着发迹滑过颈窝一直没入睡衣。 曾如初指关节苍白的抓着被角足足十分钟,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里的惊恐和绝望才慢慢褪去,一点点浮上迷茫。然后他把脸埋在手掌中,在抬起头来时,那双剔透澄澈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和波澜不惊。 看了一眼床边矮柜上放着的闹钟,才清晨五点三十分。可是做了那样的梦,就算是还能睡着,曾如初也不愿意冒一点可能继续的风险睡觉了。 这样的梦在前两年刚出狱的时候几乎每晚都纠缠着他,现在已经不常出现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这次都能有几个月了。到底多长的时间曾如初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这是十年监狱生活给他留下的烙印。 十年,整整十年,人生有几个这么长而整的时间段呢。 这个巨大的长而整的时间段,已经占据了超过他现有生命的三分之一,不可能不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 而这十年中在牢里经历的人和事,就像是时光的审判官拿着锋利的雕刻刀在他的生命里刻下永久的烙印,那些不堪的,隐秘的,丑陋的,伤痛的......已经把他打磨得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美好,对未来无知无惧充满希望,甚至是勇敢的男孩儿了。 虽然这具身体可能还没有十几年前健康,但是内里的这颗心脏,却已经老了不只是十几年。说是千疮百孔霡霂苍凉也不夸张。 曾如初有时候会莫名地觉得自己唯一年轻的,就是这个躯壳了。 还会勇敢,可是这种勇敢不如说是一种怯懦。十几年前的他,面对整个世界的背影和将要迎接自己的十年牢狱生活还能有一丝渺小的,对未来的设想。可是现在呢,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其实这句话不对,曾如初想告诉那人。他是不怕死,但是除了死亡,他什么都怕......这就是左手腕上那丑陋深刻弯曲的伤疤的意思。 洗漱完毕,曾如初把昨晚老欧硬塞给自己的饭菜拿出来,把白米饭倒在碗里泡上些热水就吃了,连菜都懒得拿出来。 吃完饭坐公交去公司,不到七点钟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把自己今天要弄得文件资料都整理好,在同事们八点半上班之前,他甚至已经背诵了两单元自学的的商务英文单词。 “早上好啊,如初。”同事王姐在八点二十的时候走近办公室,算是除了他以外最早的了。 “早,王姐。”曾如初抬起脸来露出一个笑容,看得已经有两个孩子的王姐心“砰砰砰”的狂跳起来。作死了,都一起工作快一年了,自己怎么对这小子还这么没免疫力?不过,曾如初也确实长得太好看了,是她活了快四十多年见到最好看的。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清勾,两眉弯弯,给人的感觉简直温柔得如沐春风。 这样气质卓然的帅哥,王虹都敢到邻里街巷去吹嘘,就是电影明星也没他这样气质出众。 “曾哥,你怎么又这么早。”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儿清脆的声音,接着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孙小竹像个翩翩蝴蝶一样飘了进来,滚圆的双眼从进屋之后就一直落在这场上唯一的男士没有移开过。让王虹忍着想不奚落她都难。“喂喂喂,小猪,这屋里就你曾哥一个活人吗?” 一向以脸皮奇厚的九零后少女非常难得的微红了脸颊,终于把视线挪开,看着她娇嗔的说道:“王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怎么能看到这么一个大美女在嘛!” “行了,你可别给我灌迷糊汤了,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了。”王姐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一边不忘奚落小姑娘,同时拿眼角暗示的瞥向曾如初那边。把小姑娘弄得面红耳赤的。 而莫名其妙被两人拿来当话题潜主角的曾如初一点儿意识也没有,已经又回到英文单词中了。他的眉峰因为全神贯注而轻微的蹙起,根本没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两个女人的热络话题。 中午午餐在公司的食堂对付了一口,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孙小竹正在给同事们分发巧克力,看到他进来招呼他过去。曾如初走近,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放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曾哥,这是我自己做的手工巧克力,你吃吃看好不好吃。”孙小竹笑着把东西拿起来递到他手里,然后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办公室里面除了王红外还有两个男同事,平时大家嬉闹惯了,孙小竹是个不爱生气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他们三个人就互相挤了下眼睛,然后一个男同事故意语气酸溜溜的学她的话:“怎么曾哥哥的还有包装啊,包得这么好看。”另一个男同事接过他的话,阴阳怪气的学孙小竹的语气重复道:“曾哥哥,你吃吃看好不好吃嘛......”王红在一旁看得都要拍桌子大笑了。 少女的心事被戳破,饶是孙小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在心仪的男人面前感到羞愧。她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恶狠狠的上前要去把东西抢回来:“不吃还我,你们这帮坏人,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两个同事左躲右闪的把巧克力都塞到嘴里,一个对着另一个含情脉脉的说道:“哥哥,真好吃呢!”孙小竹气得都要上桌在把他们给撕了。 曾如初站在原地,知道他们喜欢在同事之间开这种暧昧的玩笑,也没当做一回事儿,被他们欢快的笑声所感染,不仅打开四四方方包装精致的礼品盒,看到里面摆成心形的巧克力形状的时候愣了一秒钟,然后顿了一下觉得小姑娘应该就是喜欢这样花形啊,心形啊。像是老欧八岁的女儿婷婷前天还送给自己一个粉色彩纸剪成的心呢。那小丫头还认真的跟自己说长大后要嫁给自己呢,当时他听了笑着答应缠人的小姑娘。觉得现在孙小竹应该就是跟婷婷一样,都是小孩子心性的。也就没有在意同事们的笑话。 只是看着摆放的极其漂亮精致的造型,曾如初都不忍心破坏了,就对着眼巴巴期待看着他的孙小竹惋惜的说道:“这么漂亮,给我吃可是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给他们吃才是浪费!”孙小竹回头恶狠狠的剜了那几个嬉皮笑脸等看她笑话的同事一眼,再回过头来面对曾如初的时候,已经又是温柔得犹如天使的表情了,然后用让那几个盯着他们俩的人鸡皮疙瘩都掉满地的声调说道:“曾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啊,我下次给你做些少糖的吧。” 曾如初正拿起一块儿放到嘴里,口腔里顿时满是丝滑粘腻,却是很甜。“没有,真的很好吃,我喜欢吃甜的。”曾如初诚恳的说道。 他脸上的笑容简直把此刻眼睛里全是他的孙小竹的心都融化了。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梦里自己在这男人温柔的臂弯里,而此刻这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温柔的笑着,她觉得这一刻幸福得非常不真实,好像是踩着松软的云朵一样,很害怕自己下一刻就跌落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但是孙小竹觉得,为了这个男人,粉身碎骨也值了。 曾如初根本不知道对面的小女孩心里的想法,他如果知道,一定会强制抗拒这盒甜腻到嗓子眼的巧克力的诱惑,绝对不能收下的。 “那,曾哥你想吃了就告诉我,我还给你做。”女孩儿年轻稚嫩的脸庞仿佛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她回到办公桌前一个小时都没停止傻笑。 后来这姑娘终于停止傻笑,也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儿没出息,而是突然间一盆冷水拍下来,差点儿让小姑娘哭出来。她突然被调离营销部。总裁的助理亲自打电话告诉她今天下午就到人事部报道...... 几十人的公司,有什么消息传得简直飞快。更何况新来的小美女孙小竹对公司公认的第一冰山帅哥心仪一事早就是大家的茶余饭后了,恐怕只有当事人曾如初还傻乎乎的整天只知道抱着英文书自学,不知道这情况。 所以中午曾如初被人大献殷勤,还在外人眼里很“欣喜”的“接受”一事,就这间小贸易公司里大肆疯传,一直传到二十八楼总裁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挨个亲亲姑娘们~别忘了撒花哦~ 第二章 重逢 “如初。”王虹放下前台的电话,手指向上指了指,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放得格外轻:“二十八楼的,找你上去。” “二十八楼的”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总裁的代名词。王虹的声音虽然轻,也落进了整个屋子的同事的耳朵里。大家因为孙小竹突然被调走的事儿正心情低落着呢,听到曾如初被叫道二十八楼,都不仅转头看着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刚刚调走了一个,又要见另一个,上头会不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决定啊。 曾如初出去后,一个女同事悄声问道:“公司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决定吧?” 众人一阵沉默,有人回答:“应该不会吧,最近公司发展很好啊,我们的业绩也很好,听说二十八楼那位还要跟国外公司合作呢,不应该在这时候裁员什么的......” “那不会是小曾得罪了那位吧......最近他总是被传召。”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毕竟,给他们发工资的老板总是给人一种疏离的高高在上的感觉,没事儿总是召见谁,应该也不是一件好事儿。正在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王虹说道:“都别瞎猜了,有时间想想怎么提高业绩吧,我听说如初跟老板以前就是朋友,应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再说如初比你们哪个都认真努力,他的业绩也最好,辞了咱们谁也不能辞了他。咱们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别瞎操心别人的事儿。” “哎......”无力一阵唉声叹气声后,一个来他们这里通知时间变动的九零后前台行政小姑娘突然语出惊人:“你们说曾哥会不会跟二十八楼那位关系不简单啊。我看到过那位跟曾哥说话时候格外柔和,跟对待咱们的时候绝对是两个样子。而且啊......”她顿了顿,接着神秘的道:“而且你们绝对没注意到一件事儿,这半年里,算上孙小竹,被从你们营销部调走的三女两男,都是跟曾哥走得特别近的......”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男人......” “现在同性恋很流行好不好......” “......” 做前台行政的女孩儿扔下一枚大炸弹后潇洒的走掉,却让整个营销部的人脸色都非常怪异。 曾如初坐电梯上了二十八楼,跟孙小竹的事儿一样,他对于现在营销部对自己跟顶头boss的桃/色猜测一无所知。 经过助理办公室的时候,郑青的助理朝曾如初夸张的咧一下嘴角。他就知道这是她在告诉自己现在郑青心情很不好呢。 曾如初轻轻地叩了三下那扇紧闭的实木门,里面传来低沉无起伏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进去,郑青抬头看了一眼曾如初,并没有露出惯常在他面前常有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便显得有些严肃。 “青哥,你找我?” “嗯。”郑青微微一点头,勉强对着他勾了勾嘴角,然后把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公式化的交代道:“这是你们的报表,还有销售方案,这几份都是什么?让他们重写,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弄不好就告诉他们不用干了。” 郑青冲着一声不吭听着他的说的曾如初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后,在曾如初温顺的拿着东西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又叫住了他。 “如初!” 曾如初回过头,有些不明白郑青脸上烦躁和纠结的神情,只有为是他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的缘故,便轻声开口道:“怎么了,青哥?是不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你也不要太拼命了,有什么事儿就交给我们做吧,你也应该多休息休息了,不必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 曾如初说到这儿停住了,感觉好像自己有点儿管得越距了。虽然两人不仅是上司和下属的的关系,还有朋友的关系在,但是自己在上班时候这样说自己的老板,好像还是不太好。 曾如初正在心里自我反省呢,没想到郑青的神情突然明快不少,甚至露出了以往的一丝笑容来,说道:“好好好,我会注意的。” “如初你今天下班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陪我跟盛昌集团的人吃饭去吧。他们中应该有老外,你帮我做翻译。”郑青说道。 “翻译?”曾如初有些为难的说道:“翻译我恐怕还不行,青哥你还是带小李吧。”小李是郑青的助理兼翻译,也就是刚刚在外面对他咧嘴的漂亮姑娘。 “没事儿,听说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学英语嘛,应该就是普通闲聊,你绝对能应付得了。”郑青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小李她一个小姑娘,跟一帮大老爷们吃饭喝酒的,容易吃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曾如初也不能再推辞,便答应下来。等他一出门,平日高高在上,被员工们视作神灵一样的总裁郑青长长的从胸腔里叹出一口气,这才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曾如初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跟人交往虽然友好,但是骨子里的疏离仿佛天生的,跟大多数的人都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所以他等他注意到办公室里同事看他的怪异眼神时,都是小半个月后了。 他的公寓离公司只有五六站地的距离,曾如初下班先回家去特意换了一套西装,然后接到郑青的电话,他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郑青在敞开的车窗里看到曾如初在霞光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天边绚烂的晚霞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橘色的金光。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服帖的包裹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把本就英俊的男人映衬的更加笔挺。如果不是他手里拎着个公文包,相信任谁都会相信这是个家境优越,从小娇养的富家小少爷。郑青始终弄不明白,十年的监狱生活,怎么还能令这个男人有双这样澄澈的眼睛。仿佛历经时间的洗涤和困苦的磨难,那个他从小注视到大的纯净的少年,只是变得更加纯净,好像具有某种特意的绝缘体一样,这个世界再污黑暗浊,这个男人都不为所动。 郑青的目光仿佛凝滞在了那人身上,怎样也胶着不开。直到曾如初走近,阴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郑青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身不太合适吗,青哥?”曾如初看到他皱眉,以为是自己的衣服穿的不合适。 “不是。”一瞬间的工夫,郑青回过神来,露出得体的笑容:“没有,挺好看,如初你穿什么都好看。我没想到你穿这么正式,呵呵,挺好。” 曾如初微微觉得他的话有些怪异,郑青就替他打开了车门打断了他的异样的感觉。 这是曾如初第一次陪着郑青来谈生意,他还以为回去大酒店。没想到却是本市一家有名的夜店。看着夜店门口绚烂的霓虹灯和络绎的人影,曾如初听到郑青说:“盛昌公司的人说吃了一下午的饭,晚上就想来这儿玩得了。我估计他们都喝得差不多了。等会你饿了我给你点点儿吃的,你将就着吃一口吧。” “没事,我不饿。”曾如初笑笑,随着他走进去。两旁的服务生在门口的时候恭敬的九十度大鞠躬。 曾如初踩着装满灯箱的台阶上楼,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他突然响起过去很久的时光,那段疯狂的,迷乱的,敢爱敢恨的日子,甚至是记忆里面已经模糊的那张脸...... 他们俩被一群喝得已经八分醉意的男人拉进包厢,曾如初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晃了晃脑袋,强制自己停止想起以前。以前对于他来说现在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从监狱出来,看到蔚蓝天空,车水马龙和正常的街巷热闹的时候,他就对自己发誓,他要重新开始,把那些以前的人事物,还有记忆,统统扔到一边。 “我就说郑总的公司都是俊男美女,你们这下信了吧?”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盛昌公司的部门经理端着酒杯过来,指着坐在郑青旁边的曾如初说道:“小曾是吧,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郑青挡在曾如初的前面,端起面前的杯子笑着道:“还是我跟刘经理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吧,小曾还得在我醉死的时候负责把我运回去呢。我的司机请假了,他今晚得帮我开车。” 大家了然的笑着,很快就跟郑青和成一团了。毕竟,一个小小的跟班,这些在商场混这么多年的人精也都没兴趣在意。倒是郑青,应付这些如狼似虎的男人们还不忘给曾如初点了热的餐饮,然后一边跟别人喝着酒,一边时常不经意的回头看着他吃东西。 倒是曾如初心里非常尴尬,他根本不会开车,郑青刚才那么说是为了他好。可是,跟老总来应酬,自己坐在一旁好吃好喝的看着老板被灌酒,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场上就一个外国人,而且中文说得甚至比他们还标准,他都不知道郑青今晚要他陪着来干嘛来了。 曾如初便一直在闹哄哄的包厢里直挺挺的坐着,嘴角都笑得有些僵硬了。酒过几寻后,郑青站起来要去方便的时候都腿软了,别提那些喝了一下午的盛昌集团的人了。基本上都神志不清了。 姓王的经理看郑青要出去,偏要跟着。当下屋子里清醒的人恐怕就只剩下曾如初了。他看郑青扶着门框差点儿跌倒,飞快的上去扶他。 曾如初虽然瘦削,但是一米七八的个子,在监狱呆的那几年更是什么苦力都干,左手挎着一米八几的郑青,右手拽着一滩肥肉堆成似的王经理,倒是跌跌撞撞的让两个醉鬼安全方便完了。就在他看到包厢的门牌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右手上本来一滩烂泥似的的王经理突然猛地挣脱他的手,然后撞进了他们隔壁的包厢里。 那扇门被撞开的同时,曾如初听到比他们包厢里还嘈杂震耳的音乐声,吵闹声。这里显然比他们玩得还疯。透过半敞开的门,他看到摆满各种空酒瓶的桌子上,几个年轻的女孩儿□着在疯狂的舞动着。角落里甚至有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在公然做/爱...... “王小艾,你,你!”刚刚还醉的不省人事的王经理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眼神清亮无比的盯着桌子上一个□裸玩得很嗨的女孩儿震惊得无法形容。然后他像是疯了一样狠命的推着挡他路的人,疯了一样去拽那个女孩儿。嘴里的咒骂声都淹没在这无比奢靡颓废的氛围中。 有人反应过来去拉王经理,桌上的女孩儿们开始尖叫,一时间,装修奢华的包厢里乱得像是炸开了锅。 坐在正中央紫色沙发里,一个怀里窝着个小猫一样慵懒性感男孩儿的男人突然抬起眼睛,那目空一切的眼神里还不掩饰着烦躁而不耐烦,就在他要开口让人把人拖出去的时候,他的视线停在门口同样满脸震惊的曾如初身上。 两个人隔着嘈杂混乱的场面就这样遥遥相望,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对方,仿佛是一对久经离散的又邂逅的情人,有仿佛是有着死结的仇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一号出来鸟,是不是好激动~大家别忘了收藏一下哦~抱抱~ 第三章 故人 “你给我下来,你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啊......王小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喝醉酒的男人骂着骂着哭了起来,他被自己的女儿甩开,瘫在地上天塌下来似的哭号着,甚是可怜。 曾如初很快回过神来,初看到故人那一刹那的惊诧已经消失在漆黑如墨的瞳仁中。他放开郑青,没去看一屋子眼神迷乱的盯着他们的年轻人,跨进屋子去拉失态的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这疯狗谁啊?谁放进来的?”突然从角落里那群正在兴头上的男女中走出一个年轻男人来,他上身穿着穿梭着银色丝线暗纹的黑色衬衫,一排的纯金纽扣只有最后两个堪堪的扣着,露出大片的胸膛,他一边扣着腰带一边走来,显然被打断了某事儿而非常不快。 曾如初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去,对着已经披上衣服,惊魂未定的女孩儿说道:“小艾是吧?跟你爸爸回家吧。” 曾如初的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传到浓妆艳抹的女孩儿的耳朵里。女孩儿僵了一下,却转身去攀上刚才一说话,全场就没人再敢吭声的男人的胳膊,颤巍巍的说道:“天哥,我不认识这些人,你赶他们走吧。”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吧,我的地方也敢乱闯.......”孟祥天粗黑的眉毛挑着,脸上尽是狠戾,他的眼睛在闯进来的三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从曾如初平静的脸上移过去后又猛然转回来。他皱着眉头觉得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然后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大叫道:“是你!” 曾如初却没有去看他,平静的视线始终在王小艾身上,缓缓说道:“小姑娘,这是你爸爸。谁害你他都不会害你的,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了。别折磨他了。跟他回家吧。不是谁都这么幸运拥有有一个爱她的至亲的。” 小姑娘的表情有一丝松动。郑青喝酒不怎么上头,就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而已。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也知道怕是惹上大麻烦了。毕竟,敢在本市着名夜店这么玩的主儿,不是疯了想进监狱待几年就是真正惹不起的人物。那桌旁地上散落的明明是毒/品。 也不知道那姑娘是真的看她老爹的样子动容了,还是看到曾如初出众的外表不好意思了,总之她是松开了孟祥天的胳膊,往前跨了一步。郑青趁机一把了拉住她,然后弯腰拽地上的王经理就往外去。 曾如初跟他一起架着王经理,三人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包厢。曾如初顺手帮他们带上门,淡淡的扔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玩。” 孟祥天没有派人去追,而是眼睛等得老大回头去找坐在中间沙发上始终没有吭声的男人。 “老袁......”孟祥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一屁股坐到袁宇身边,激动地问道:“我没看错对不对,他就是当年那个你要私奔的小情人儿?叫,叫什么如初对吧?” 袁宇高大壮硕的身子隐在灯光的阴影中,在那人的名字从孟祥天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怀里的性感如猫儿一样男孩儿感觉搂着自己的铁臂一紧,疼得他不小心哼了一声出来。然后在看到男人没什么笑意的表情的时候吓得一哆嗦。 袁宇看怀里的猫儿老实了,才抬起眼皮去看激动的不成样子的男人。孟祥天看见老友的表情,骂了一声娘,搓着手激动的道:“操,还真是啊!那个当年背着你找野男人的眼瞎加傻缺的贱/人......”孟祥天愤恨的骂完这几句后,神色一变,阴险的笑了下毫不避讳的继续用他的大嗓门的说道:“嘿,我叫人把人抓回来吧,让你好好解解恨?” 一直听他唱独角戏的袁宇终于给了点儿反应。他的嗓音格外的低沉:“孟祥天你记性还真挺好,这么遥远的破事儿还帮我记得一清二楚。这人我都快忘了......” 孟祥天没理会他话语中的讽刺,着急的道:“你是说就这么算了?” 这时候他手底下的人赶紧活络气氛,包厢里又恢复了嘈杂混乱,日理万机的,在本市跺跺脚都能变天的孟祥天看着刚从国外回来没几天的老友,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变了。当年那么大的耻辱,甚至让他一怒之下出国在没有回来的屈辱,那个那样粉碎他自尊心的一个人。他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忘记就忘记了? 十几年前的事儿,别人不记得,他跟袁宇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孟祥天可是一清二楚。 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似的老友当初是怎样把那人当做心尖儿上的肉,怎样为其什么都不要了的青春年少,甚至到在全校师生面前出柜,连继承人的身份都不屑一顾......最后却别狠狠背叛伤害...... 孟祥天从来没看过袁宇那样疯狂过,也没到过谁的爱情有他们两个那样轰轰烈烈过。所以,即使“时间能冲淡一切”这句话是真的。袁宇现在都要忘记了那个人了。可是,他想,那种恨至少不能忘记吧。 一个男人把真心和颜面全部交付后背狠狠践踏的“恨”。 “好。”孟祥天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来,点了一根烟捏着放进嘴里,干脆的说道:“你忘了我忘不了。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都他妈的十多年了吧,你不收拾他我收拾!” 袁宇微微低着头,漆黑的眸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闪烁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谁用你多管闲事儿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顿了顿,有些沙哑的低沉嗓音缓缓的道:“是要忘了,但是既然撞见了,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袁宇说“玩”,那是能玩死人的。孟祥天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非常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会“玩”,有多狠。 这些年他在国内名气也是响当当的,合作伙伴和对手对他的统一评价就是“狠”和“绝”。但是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那是因为袁宇十多年前就出国混了...... 听袁宇这么说,孟祥天倒是有些不放心了,了然的坏笑着给了他一拳后,低声笑着道:“那你可轻着点儿玩啊,我怕他瘦成那样让你玩不尽兴就断气了......” 袁宇没有说话,端起面前水晶桌几上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漆黑的眼珠里转动的,是比夜色下的霓虹灯还诡异的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又见 曾如初没有驾照,最后还是郑青同司机一起把他送回家的。 被从车窗吹进来的夜风一吹,感觉整个闹到都瞬时一凉,神智也清醒了不少。郑青注意到曾如初从上车开始就沉默不语,神情恍惚,不禁有些歉意的说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车厢内突然被他打破沉寂,曾如初好像惊了一下,慢慢侧过头看他,幽暗的灯光下他标致的五官有些朦胧,倒是清淡了白日里的疏离,让郑青有种自己可以跟他再亲近一点儿的感觉。他也就真的这么做了,借着大脑里残余的酒精,他一点一点的靠近迫切得梦里都会梦到的容颜...... “没有。与我在牢里见到的相比,这没什么。”曾如初冷淡的语调令郑青猛然停住,他僵在跟曾如初脸庞一个拳头的距离,似乎都能看清这张俊秀的脸上细小的绒毛。他们这样近,郑青却愈发的觉得两人隔着何止千山万水,天与地的距离。 他想起来几年前去监狱做公益演讲的时候,看到坐在台下满脸是伤,听得认真的曾如初。此刻他脸上的冷漠就像是那时候郑青看到的,像是万年不融的冰山,那寒冷已经浸透到骨子里,坚固又顽强,即使是最热烈的火炉也融化不了他分毫。 郑青慢慢的退回来,把身体靠在后面的座椅上,好像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一股挫败不受控制的涌上他的心头。 好像他跟曾如初的关系总是这样。十多年前,他还是一个街边地痞小混混的时候,只能仰望着这个纯净高贵的少年。十几年过去了,他摇身一变成了事业有成的,拥有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而曾如初变成了中间有十年空白,坐过牢,误杀过人,没资历没学历一无所有的人,可是自己还是不敢对他做什么,甚至有的时候,当曾如初不经意的露出一点冷漠的时候,郑青还是不自觉的用一种献祭般的虔诚的目光去仰视着这个他心中的少年...... 是的,他喜欢曾如初,非常非常喜欢,可是又不敢靠近。早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宁静美好的午后,清瘦俊朗的少年从巷子里的阳光中走出来,就一直走到了他的心里...... 一直到曾如初下车,平稳前行着的车厢里都沉默着。郑青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而曾如初则微微垂着头,盯着黑暗中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一只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好看,另一只,则大热天的戴着只黑色手套。 黑暗中,他用完好的只手轻轻的去抚摸手套里面空荡荡的尾指...... 过了没几天,曾如初又在公司里见到郑青,两人恰巧搭乘一部电梯,他跟别的同事一起跟郑青打了招呼,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总裁。 郑青皱了一下眉头,又飞快的恢复正常,看看电梯里其他的几名下属,公式化的吩咐他道:“你跟我去取份材料。” 同事们都在二十六楼下去后,电梯门合上后,郑青盯着飞快向上跳的电梯数字问道:“今晚有空吗,如初?” “今晚......”曾如初想说自己要去帮老欧看店。昨天老欧的媳妇病了,他们的小孩儿就放学没有人接了。 “陪我去吃个饭吧,我都定好饭店位置了,小醇可想你了,这次他全国少儿科技比赛拿了二等奖,非要跟你一起庆祝。你不会不给他面子吧?” 还没等曾如初想到怎么样委婉拒绝,郑青已经把儿子都搬出来了。他倒是不好拒绝了,便笑着答应了。 下班后,曾如初接到郑青的电话让自己去前门等着,他去提车。 曾如初在楼里面给老欧打了个电话,老欧说婷婷正好让邻居家帮忙接回来,让他不要担心好好玩。 曾如初工作的大楼是一座六十来层的混合型大楼,一楼二楼是某个通讯公司,上面就都租出去了。像是他们公司租的就是二十六层到二十八层的一部分。所以一到下班的时间,很多不认识的白领们也都形色匆匆的往外赶。 但是今天很奇怪,曾如初刚出门口就看到外面占了一小帮人。几个穿着短裙高跟鞋,露出细长的大腿的姑娘在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指着一个方向看。 曾如初从来就不爱看热闹,他只是本来就要出去等郑青,却一眼就扫到停在大楼正前方的一部巨大的悍马车,粗犷的线条,纯黑色的车身,还有靠车站着抽烟的一身黑色西装,带着墨镜,身材高大的男人。难怪那些人围在这里看了。 墨镜几乎遮住了男人的半张脸,只露出来他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略薄的嘴唇间轻叼着一根烟,即使不用看到脸,围观的人群也都没男人举手投足间,留露出的强大魅力所征服。 曾如初在看清那个男人的时候,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候,男人抬起眼睛对上他的,在热烈的骄阳下轻轻地勾起嘴角。曾如初仿佛能够透过墨镜看到他眼睛里的嘲讽,想退后的脚步便硬生生的止住了。 曾如初站在原地没动,瑶瑶的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大艳阳天里居然觉得很冷,身子都有些发抖。 此刻的袁宇像是一个老练的猎人,似笑非笑的同样站在原地悠闲的抽着烟,只是墨镜下面的那双利刃一样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台阶上身体僵硬的曾如初。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曾如初暗地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便迈下台阶,径直走到袁宇面前,停住。 袁宇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人,听到他说:“你是来找我的吗?”这声音很熟悉,仿佛跟记忆中的什么重叠在一起。袁宇的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的嘴角慢慢放平,整个人便呈现一种非常骇人的气势,尤其是他高达的身躯在阳光下形成的阴影正覆盖着曾如初。 曾如初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压抑的感觉,便不自觉地想要向后退一步。 他的脚刚抬起来,就被一股狠狠地力道拽了一下,整个人跌到一幢强硬的胸膛上。 曾如初的脸都变了,飞快的离开袁宇的身上,被钳住的手臂却怎么也抽不回来,便压抑着愤怒的低吼道:“你想干嘛?放开我!” “别弄得跟我要强/暴你似的。”袁宇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的表情,遂像是他身上有什么病菌一样飞快放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是冰碴子一样:“你这样的上街上一抓一大把,我看不看得上还不一定呢!再说了,你这样什么人都能上的,我还害怕你有病呢!” 袁宇一连串恶毒的话让曾如初脸色瞬间煞白,他漆黑如墨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袁宇的脸几秒钟,然后转身就走。 袁宇跨开长腿两步就挡在他的面前,张开长胳膊拦住他的去路,却不碰她,突然嘴角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没错,我是来找你的,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这么久没见,怎么说也应该好好叙叙旧......” 任谁都能看出袁宇的不善,一直在围观的几个小姑娘看到曾如初平静而冷漠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虽然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浓浓的火药儿大家都感觉的到。 “没什么好叙旧的。”曾如初突然看着对方说道:“袁宇,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干嘛还出现在我面前,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吗!这么大的城市,我们见面的几率那么小,就算真的不小心碰到了,我们就都躲着点儿对方。不就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袁宇咀嚼着他这句话,笑得一脸嘲讽,从嘴里说出的语调却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他说:“如初啊,你想的怎么这么简单?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啊?你惹了我,然后一句皆大欢喜,我们之间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曾如初脸色异常苍白的抬头看着男人恶魔般的微笑,心脏一点一点沉下去。 “如初!”去取车的郑青回来了,正在路边的车里喊他的名字。 “陪我去吃饭。”袁宇突然冷冷的扔下一句,然后径直走回自己的车里,看也没看一眼曾如初是否跟上他。 曾如初站在原地看了眼袁宇高大又仿佛蕴含着浓厚危险气息的背影,却走向郑青的车子。 “那人是谁啊?”郑青问上车的他。 曾如初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道:“小醇等得着急了吧?快开车吧。” 郑青就看到那人一眼,袁宇还带着墨镜。但是他就是觉得那人身上的气息非常熟悉,那种看一眼都觉得压抑的强大气势...... 袁宇坐在车上,把烟头按在车内的烟灰盒里,眼看着曾如初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他嘴角的笑容却慢慢在扩大......然后,他慢条斯理的扭动车钥匙,黑色的铮亮的皮鞋狠狠的踩下油门,加长悍马飞一样像前面那辆奥迪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终于有人留言了,好开心~潜水的妹纸们出来透透气嘛~mua~ 第五章 吃饭 “哐”的一声巨响在炎热的盛夏路边响起,路人纷纷带着惊恐的回头寻找声源,高大办公楼前一直偷偷注目着这边的几个白领姑娘都忘了闭上大张的嘴巴,就这样大睁着涂画着彩色眼影的眼睛,亲眼目睹了真个肇事过程。 更别提是坐在车里无辜的受害者。郑青正用余光注视着曾如初好看的侧脸,听到剧烈响声的同时,伴随着车身猛烈的震动。黑色体型并不小的奥迪足足被撞出两米远。车的后身大面积受损,凹陷的厉害,车灯都已经碎裂。而尾随其后的悍马,缓慢的稳稳地紧随着奥迪停下,除了前端车框微微凹陷和掉漆外,安然无恙。 “草......”郑青震惊过后狠狠的坐在车里骂了一句,打开车就跨了下去。 而曾如初曾经得过车祸后遗症,他脸色苍白的顿了一下才跟着下车,已经看到郑青站在高大的悍马驾驶位外面透过车窗跟里面的人说话:“你他妈的怎么开车的?” 袁宇一条长长的胳膊搭在车窗上,视线只是非常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郑青,然后越过他,依然那样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后面的曾如初说:“现在可以跟我去吃饭了吗?” 曾如初的脸都白了,郑青的却比他的更白。 “你是故意的?”郑青咬牙切齿的道,直接伸手进去抓住对方的衣领。 仿佛从出现在到这一刻,坐在车里的全身黑衣的男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一样。袁宇终于正眼看了郑青,只是漆黑的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利刃一样的情绪,即使隔着墨镜也让郑青不由自主的心中“咯噔”一下。 男人通常都有一种野兽一样的直觉,那就是在比自己更强的强者面前所感受的高压。有的人可能很富有,身体很高大威猛,五官很凶残,但是这种肤浅的外在也只能偏偏小孩儿和女人罢了。而有的男人,即使他一无所有,只需要站在那里轻轻地看你一眼,你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威胁。而袁宇,就属于那种能让一向很自负的男人的都打怵的强者。 在他抬起手来的时候,郑青已经不由自主的放开了他。而袁宇只是拿掉了眼睛上的墨镜,露出笔挺的鼻梁和鹰隼一样的眼睛。他冷冷的看着郑青,轻轻的说:“今天我没工夫陪你玩,别惹我。” 郑青的脸色却在看到他拿下墨镜后那张极有个性的,张扬深邃的五官的时候由白转黑了。他心里恍然明白这一切后,目光直直的望向他的眼睛,也用冰冷的语气嘲讽的说道:“我说呢,原来是鼎鼎有名的袁大少爷......可是,就算是袁大少爷,也不能这么光天化日的开车撞人吧。您就算是看谁不顺眼,是不是也应该挑个隐秘点儿的地方,国家不是您家的吧?就连a市似乎也没明着冠上你的姓吧......” “你认识我?”袁宇的眼睛微微眯起,在炽热的太阳光下细细的大量郑青,却发现真的不认识此人。他一走这么多年,就连回来后也没跟多少人打招呼,现在这个男人却能一眼认出自己。 “您袁大少这个a市谁不认识呢?”郑青嘲讽的说道,一边拿出手机拨了110,对着电话说道:“我要报案,洪庆街一百二十一号,有人开车撞我,是的,你们尽快赶来。” 郑青放下电话,好像终于平复了点儿心口难以控制的突然涌上来的愤怒和屈辱,看向袁宇的时候却听到他这样说:“你把我记得还真深呢。不过,我还是想不起来你。” 这一句好像狠狠的一巴掌抽在郑青的脸上。 很多很多年前,他以为他已经彻底忘记了的,这位金光闪闪的大少爷无意中所给予他的那些屈辱,一股脑的都在顷刻间冲出来,像是要冲破他的心脏,让他愤怒的想要杀人,更想要杀了没用的自己...... 曾如初在这时候从后面拉出他的胳膊,清冷的声音从他耳边飘过:“袁宇,疯也要有个限度!” 袁宇撞死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他抓着郑青的地方,玩味儿的说道:“那你能拿我怎么样呢?我的律师已经过来了,估计还会把我的病例拿来......”袁宇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子,笑得非常无耻:“我这里有病呢。所以谁来了也没用......” 他视线一转,俊美的面皮挂着笑,像是开玩笑似的,眼神却又森冷的盯着郑青道:“所以,别轻易惹我哦!我怕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就把你玩死了......” 听到他话的两人脸色都变了。 曾如初从郑青的身后绕过去,一言不发的上了袁宇的车。 “如初!”郑青不可置信的叫着他的名字。 曾如初透过袁宇这边的窗子看向他,只是歉然的说了句:“抱歉,帮我跟小醇说下次会给他带礼物。” 话音还没落,悍马车已经飞快地向后倒去,袁宇没什么表情的扫了眼郑青,最后说了句:“虽然告不了我,但是你可以跟我的律师多要点儿,不用替我省钱。”那语气,就像是郑青是个碰瓷儿的,或者要饭的乞丐一样。 郑青眼看着悍马车飞快的消失在车海中,狠狠地踢向被撞得不成样子的坐骑。 这个男人,为什么又出现了! 袁宇关了车窗,隔了大部分外面嘈杂的各种声音,也没有放音乐,偌大的车厢内就之后空调发出的细小的有规律的声音。袁宇在红灯的时候停下来,侧过脸去看做得直挺挺曾如初,突然说道:“你这冰雕似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 “到我能控制住不骂人的时候。”曾如初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上前方指示灯上跳动的数字。 “哈......”袁宇低低的笑了两声,高大的上半身虚趴在方向盘上好几秒,才说道:“你好像就只会骂我吧,仗着我喜欢你,仗着当年我宠着你,对别人,你什么时候大声说过话啊?” 他像是谈笑着一样回忆这些,曾如初不想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有什么目的,只想站起来指着这个男人的鼻子大声的告诉他,自己不欠他的,要疯要死滚远点儿,别他妈在他眼前恶心自己...... 可是曾如初的憋着,用力的憋着。因为如果他真的想彻底跟这个男人再一次没有关系,就不能那么做。 袁宇在一家非常奢华有名的日本料理点菜的时候,曾如初一点儿都不惊讶。第一,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非得顶级的厨师做的东西才能入他的口。第二,看来他还记得自己吃了生的东西就过敏,大病一场的事儿,所以点了这一桌子的生食之后,直接让服务员下去了。 说实话,他这样小气的举动都让曾如初怀疑他是不是还喜欢自己,以至于把自己的事儿十多年后还记得这么清楚......他这样幼稚的举动不禁让曾如初幻想,如果当年没有出那一档子事儿,他们俩真的远走天涯,逃离这个是是非非后,又能过几天的恩爱日子。这么个大少爷啊,是真正的少爷名,从小万人簇拥,仆人前仆后继,家里当成宝贝一样养大的袁氏唯一的继承人,会不会败给了平庸的食物和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日子呢...... “你在想着肉/偿这些年欠我的还有利息吗?”袁宇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发呆,气得想要掀桌子。 曾如初回过神来,听到他所谓的“肉偿”时,俊秀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而是突然盯着袁宇的脸看起来。 袁宇跟曾如初的外貌都是顶好的。只是如果曾如初的是俊秀精致的话,袁宇就是刚毅俊酷,他的五官不算精致,却有一种另外的粗犷不羁的味道,脸庞上深刻有型,鼻梁高挺双目幽深,尤其两条眉毛长得极为好看,像是把锋利的长剑。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的外貌,却也让人移不开眼,极其有个性兼魅力。这张熟悉的脸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被岁月沉淀下深沉和沉稳,只是那股强势的气势还是没变,甚至是比之十几年前更有威胁力了。 “看什么呢?现在装作不认识我,已经晚了啊。”袁宇跟他澄澈漆黑的眼睛对视良久,身体越来越僵,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先错开目光,恶声恶气的说道。 曾如初看够了才收回目光,拿雕琢的精美的竹制筷子沉思了良久,才伸手夹了一片生鱼片,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说道:“我吃不了生的东西你知道的,如果吃了,会上吐下泻大病一场。如果你真觉得我欠你的,那我把这一桌子都吃了,你能不能消气,以后放过我?” 袁宇看到以前宁肯挨一刀都不吃生食的他慢条斯理的把假期的生鱼片放到嘴里咀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残忍的说道:“那这么一点儿可不够我消气的。” 袁宇朝他笑了一下,按了铃,穿着正规和服的服务员以标准的礼仪姿势进来。 “桌子上的东西,都再来十份。”袁宇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orz~爱你们~(不说别的.... 第六章 进医院 第六章 “够了!” “抱歉,我还可以再吃。”曾如初吐过两次后,整张脸白得像是纸张,皮肤下的细小血管都泛着青色看得分明。 袁宇听到他认真的语气,突然怒不可赦起来,他今天来就是想要折磨这个男人,可是真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承受这些,吐了又吐,自己的心情丝毫没有转好不说,好像更加不痛快了。他冷着声音说:“你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曾如初像是吞咽药片一样没什么表情的硬是把没怎么咀嚼过的生鱼肉吞进喉咙里,忍着想再吐一次的冲动,面前抬起头来看对面的袁宇。 他用一双极为清透的黑色眸子盯着他,里面因为刚才吐得厉害还泛着水光,更像是暴雨过后透过层层雾霭打在露珠上的一缕清润温柔的阳光。 被这样一双好像是世间最美好纯真的眸子这样望着,好像没有人能抗拒着让自己不投降。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反正袁宇是无数次投降在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同样的,也是这双让他痴迷,像是吸毒一样不可自拔的纯真眼光,把他狠狠地推进无尽黑暗的深渊,让他万劫不复...... 在这件布满温暖黄色的木质包厢里,就连头顶上的小吊灯都是温馨的晕黄。 袁宇一只手抵在地板上撑着身子,冷眼斜看着对面漂亮如初的那个人,心里酸酸的疼着,那样真切。他恨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恨自己对这个人狠不下心来,他本来应该把这个拖到北山活埋了,或者挑了手筋脚筋慢慢玩死不是吗?这才是他袁宇的一贯作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小孩儿玩过家家一样,花着钱逼他吃他东西...... 就在袁宇越想脸色越冷的时候,对面的曾如初突然开口了,他的语调很缓慢,声音也很低沉,却字字敲进袁宇的心里。 他说:“我不是想博取谁的同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一点儿也不可怜。我这样做,只是希望能让你舒服些。” “......我舒服些?”袁宇的唇角慢慢浮现一抹极度讽刺的弧度来,玩味儿一般在嘴里嘀咕他的话,然后抬头,用一种近乎柔情又残忍的目光看着曾如初,缓缓说道:“曾如初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随便做什么都能掌控我情绪的你吗?你错了......”他低低的笑了一会儿,对望着自己的曾如初继续用一种折磨人的缓慢语调说道:“你现在,充其量是我心情不好时候的一个玩物罢了。你跟我有仇的,你忘了吗曾如初?就算你不觉得你欠我的,当年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一厢情愿,中国没有法律规定不许劈腿,不许攀高枝,不许恋人间出轨,不许背叛和撒谎......所以你当然可以觉得不欠我,但是,你也同样不能阻止我恨你!所以,不用费力气了,曾如初,不用说这么好听的话了,你不过是怕我报复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用白费心机了,你的这些好听的话哄哄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小白脸还行。对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舒服不起来,因为我看到你就恶心。” 他以为曾如初会难堪,会羞愧。没想到这些年他的脸皮已经练到如此厚的地步。他听到曾如初轻轻的笑了一下,露出算是见到他的第一个笑容。 曾如初把玩着手里装清酒的杯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一样。 “很好笑?”袁宇冷声道。 “还好,我就是觉得这种相爱想杀的情节都应该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能出现的。”曾如初轻笑着像是再跟老朋友谈天一样温和的口吻道:“现实生活中,我以为真的恨一个人会想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你说你看到我就恶心,还偏偏不打算放过我,袁宇,你这不是自己找着受虐吗!” “你怎么说都行。”袁宇坐直身子,声音冰冷而残酷:“如果你觉得这几句话就能摆脱我,那你可真是纯真的可爱。” “这么说,就是我得让你大少爷报复地进行了?”曾如初冷静的问道。 袁宇不用说话,嘴角残酷的弧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曾如初放下筷子,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非常苍白,他起身,说道:“那我只好尽力在袁大少你玩尽兴前好好活着,好让你彻底消气。” “不好意思,我还得出去一下。”曾如初脸上礼貌的笑容看到袁宇眼里显得格外嘲讽。 他在他出去之后脸上冷酷的表情瞬时间不见了,痛苦,纠结,恨意......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情,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深沉的像是暴风雨夜里的大海异样的眼睛肿一闪而过,最终都化为嘴角一抹嘲讽。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走了。等曾如初回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包厢,什么也没问,他太了解那个男人了。 只是唯一出乎曾如初意料的是,那个从来不让别人买单的男人,居然没付钱就走了。 曾如初面对着上万的账单,感觉身体更加虚弱了。还好他出门有带卡的习惯,不然自己恐怕得被压在这里了。看着自己的卡上瞬时间减少的半年的继续,曾如初此时才感觉到心疼肝疼。 早知道是他花钱,就不出那么多了......还都吐出去了。 袁宇在这儿的时候,曾如初还能装作面无表情的镇定,等他一走,他就彻底虚脱了。 捂着翻江倒海的胃部,一阵阵恶心涌上来,曾如初疼得一下子没站住,扶住了饭店的玻璃门。 “先生,您没事儿吧,用不用我帮您叫车?”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出来紧张的问道。 “好,谢谢。”曾如初勉强说道:“让他送我去医院......” 曾如初被扶上车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脑袋里像是稠得化不开的浆糊,全身酸痛,那是比重度晕车还要恶心几倍的难受。他生食过敏,不是起小红点儿那种,更像是身体内部的化学反应,这些令人作呕的带着血腥味儿的东西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曾如初也自然没有注意到,深沉的夜色中,在出租车后面紧紧跟着一辆黑色的悍马,里面呆着墨镜的人看着他被人抬进医院后,好半天才驶离。 等曾如初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头正浓,正午的太阳从医院大片的玻璃窗透进来,在空气中打个转投射到室内简洁的摆设上。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曾如初渐渐适应了光线,慢慢的睁开眼睛来。正巧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来人一看他醒了,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醒了?” 曾如初拍掉老欧的手,直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睡了多久?”老欧看他没事儿了,悬着的心才放下,非常不爽的讽刺道:“你怎么不问你中途起夜撒尿没啊?还睡了多久,正常人有一睡就超过七十二小时,还怎么叫也叫不醒,护士医生忙里忙外打吊瓶的吗?你要是真是睡着了,您倒是别叫司机把你送来医院啊,在家睡多好啊......” 曾如初听他念经念得脑仁儿都疼了,不得不出声打断他,非常诚恳的说道:“老欧,欧大哥,我真的错了,而且我的脑袋还有点儿疼。” 老欧当然知道他是不想听自己说教,但是一转脸看到他苍白的脸像纸张一样,心里就忍不住发软了,嘟囔着自己不知道骂了句什么,不忘恫吓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管你!” 曾如初讨好的朝他笑笑。老欧见他挣扎这要起来,连忙搭把手把他扶起来,后背塞了个枕头让他靠着,一边还是没好气的唠叨道:“要起来你倒是吱一声啊,怎么张回嘴那么贵吗?” 曾如初看着老欧严肃的目光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顺势拉住他的胳膊,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老欧,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万不得已。” “你哪一次不是说自己万不得已?”老欧可不吃他这一套,甩开他的手,从漂亮的果篮里拿出来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打算给曾如初削皮,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道:“那时候在监狱,你偷吃生肉被送医院我能理解你,就当你想出来透透气,但是现在都出来了,也没有那帮□的杂种动你,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万不得已法儿?又把自己送进这天天死人的医院?” 曾如初伸手接过来老欧切下来一小半不带果胡的苹果,看他翘着二郎腿等着“洗耳恭听”的样子,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把苹果塞进嘴里,低着头不说话。 “算了。”曾如初听到老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身上总是有那么多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榆木脑袋 “老欧......” “不用解释......”老欧打断曾如初的话,突然语重心长起来:“谁没有秘密呢,我也不想打探。只是你这样等同于自杀的行为能不能别发生了,你大哥我老了,经不起几次吓了......” 欧纪宇难得煽情一次,平日里嘻嘻哈哈不正经惯了,倒是让曾如初生出非常不好受的感觉,然后注意到他鬓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几根白头发,簇起的眉间也有几道深深皱纹,不禁难过起来。 “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并不一定什么都知道,但是当你有什么难处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老欧说着说着,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角尽是沧桑:“虽然你兄弟我也没有能耐,能过上今天的日子还是多亏了你,但是怎么说也有烂命一条,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看我欧纪宇敢不敢跟他玩命......” “行了。”曾如初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心想这小子就这副样子是怎么领小弟混黑道的呢。不过他没敢表现出来,这个男人死要面子,平日里喝酒时跟他吹嘘的都是当年当大哥时候的威风,曾如初可不想摸他的逆鳞,便一脸虔诚的道:“欧老大,小弟谨记在心了。” “去!”老欧看出他的奚落,笑着骂他,等曾如初问他店里还忙得开的时候解释道:“不用你瞎操心,有你嫂子呢,前两天我雇了一个总去吃麻辣烫的小伙子当钟点工,是对面念大学的学生,非常勤快,我看着人也诚实,留下给我看店呢。” 欧纪宇看曾如初点点头,就试探的问道:“你那个老板这几天天天来,又是送花篮又是送吃的,还给你调到了这个安静的病房......你们......” “我们怎么了?”曾如初一脸天真无辜样,反倒显得老欧多么猥/琐一样。 “就是你是不是终于决定找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了?”老欧干脆的说道:“我看你那个老板不错,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对你还认真上心......” “开什么玩笑?”曾如初打断他,好像觉得他的话甚是好笑一样笑起来:“我们怎么可能!郑青他是直的。人家有老婆有儿子,家庭美满,人家只不过是心善,才对我这个小时候认识的朋友伸出援手,都是他的善意之举,你怎么能想歪到那处。” “他有没有老婆儿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对劲儿!”老欧身子身子向前倾,指指放在病床旁边柜子上的一簇新鲜百合说道:“谁没事儿对你没意思送这么讲究的花,想我这样的,也就知道给你买点儿水果就不错了,带点儿什么补汤也都是你嫂子熬的,吩咐的,大男人哪有那么细心,除非他对你有意思......” 曾如初挥了挥手,不然他再说下去,却笑得表示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 “你个榆木脑袋,爱信不信!”老欧被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弄得很是恼火,最后也就扔下这么一句。 曾如初当天下午就让欧纪宇帮着办了出院的手续,把他先垫上的钱也都还给了他。老欧刚开始怎么也不要,最后被曾如初塞在他那辆小面包车的坐垫下面了。 别人不知道那感受,曾如初自己却知道难受的跟从鬼门关走过一圈儿没有什么区别。出院后,仍然虚弱得像是生了社么大病。 但是想到被袁宇轻轻地这么一搅合,自己连买单带住院费就花进去了小半年的继续,曾如初还是有点儿心疼肝疼的。 袁宇直到曾如初恢复上班了都没有再出现,倒是让曾如初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是袁宇这就算放过自己了,倒是值了。但是就他认识的袁宇,显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不过曾如初心里还是存在这意思侥幸心理。也学两人碰巧遇见,勾起了一些那个男人不好的回忆,但是经过一番这腾后发现折磨自己还没有跟他那帮会玩的发小出去happy有意思,他也就没兴趣温找自己麻烦了呢? 而且那天曾如初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能要他命的东西,就是想让袁宇觉得,自己跟别人没有任何不一样,自己和别人一样对他袁大少的话不敢不从,自己比别人跟无趣...... 不知道是否能够有效,但是曾如初确实在尽自己的全力,以他十多年前对袁宇的理解,让他对自己彻底失掉兴趣,从而远离自己...... 十年已经能改变很多,更何况是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牢狱生活。现在的曾如初想到自己当年把自己投到监狱的勇气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当年对未来缅怀的希望...... 当年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无知啊......曾如初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叹息的想着。 上班后曾如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郑青道谢兼道歉。自己住院的时候他这个老板那样照顾,而且他好好的车被撞成那样也是间接因为自己。 但是这一段时间郑青好像很忙,听他的秘书说是他正在忙着签署前些日子洽谈的生意。 曾如初怕打扰到他,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自己想请他而他儿子小醇吃饭,向上次放小朋友鸽子的事儿道歉。 但是过了好久才收到他的回信,郑青在短信里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儿忙,吃饭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同在一个公司里工作,曾如初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郑青的影子,多少有些奇怪,好像他故意躲着自己一样。但是他马上告诉自己想过了,只能有一天把自己买给小醇的电子手表送到了郑青的秘书那儿。 一天一天过去,曾如初的心越来越放下,就在他逐渐相信了自己的推测,袁宇有可能没兴趣再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他又像个悄无声息而如影相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捏住曾如初的脖子...... 曾如初睡觉极轻,有一点儿响动都睡不着,所以他的卧室里个静音的手表都不敢放。 所以那天凌晨一点多,正应该睡得死沉的时候他的电话震动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三声,曾如初就睁开了眼睛。 曾如初现在是朝窗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仿佛整个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都被吞噬了。这个时候会打他电话的人,除了打错了就是老欧。因为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习惯拉窗帘,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那会让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在的家里,还是仍然在监狱...... 朝外面瞥了一眼,暗沉暗沉的天让他的胸口一阵窒息。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曾如初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过来,然后看到手机明亮的屏幕上闪烁着的四个尾数:8888 曾如初顿了一下,心里猜测这一个人的名字,却还是迟疑着按了接听键。 大片嘈杂混乱的背景音乐瞬时间从话筒里传到寂静的卧室,曾如初细长的眉毛在黑暗中轻轻的皱了一下,他听到那边传来袁宇熟悉的带着丝不怀好意的冷硬声音:“过来‘七月花’。” 七月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夜店,以里面陪酒公主少爷的出众而出名。 曾如初皱着眉头说了句:“抱歉,我睡下了。” “什么?”那边明显很嘈杂,袁宇没听清他的话,也没耐心听清,直接不耐烦的说道:“快点儿,我给你半个小时,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就挂了电话,曾如初对着遗留“嘟嘟”忙音的电话呆了一秒钟,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把电话放回床头柜上,躺回床上蒙上被。 电话再没有响,曾如初却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好像身上长了钉子。 黑暗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的位置。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曾如初出门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楼道里的风冷硬,把他身上的薄外套都刮透了。曾如初掖了掖衣服,抱着肩膀快步下了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不小心断更咧~orz~谢谢留言的姑娘们,谢谢炸手榴弹的清梦~嘴一个~ 第八章 第八章 近秋的夜晚非常凉,曾如初裹在薄外套里的身躯更显瘦削,仿佛被这凉风吹透了一样。 出租车停在“七月花”直面的大街上,对面霓虹灯炫目得犹如白昼,人声鼎沸,完全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景象,仿佛把城市阴暗奢靡的一角完全的反应出来了。 他下了出租车,站在对面的街上停了两分钟,静默的看了一会儿,才缓步走过去。 穿着漂亮制服的服务员把他带进vip坐席,一路进来时的迷乱灯光和舞动的人体甚至让他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嘿!”袁宇那桌有人看到曾如初,又是吹口哨又是起哄,这帮人显然喝得都差不多了。袁宇在闪烁的光线里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他身边坐着的一个长相妩媚的小男孩儿马上识趣的要站起来让出位置,却被他按住了。 就在这时,坐在袁宇他们对面的一个穿着金丝线黑衬衫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热情的把曾如初引进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人叫毛傅德,跟袁宇他们一样是a市里有名的官二代。 毛傅德刚才还没发现,直到曾如初在他身边坐稳,他才发现身边坐着的这个被袁宇后招来的男人有多漂亮。 在旋转着的灯光里印出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更别提那一双清澈漆黑的大眼睛,清冷而纯粹,跟他们在坐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毛傅德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曾如初的脸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刚才喝的酒全在脑浆里晃荡一样...... 曾如初看着对面隔了个大茶几的袁宇,即使他再怎么装作镇定,那一身气质也跟这里的气氛有天差地别的格格不入。 袁宇自然是看到了毛傅德的眼神,俊脸上有什么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连跟他坐的最近的小男孩儿都没看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挂上了平日惯常的漫不经心让人看不透的浅笑来。他亲自拿出两个杯子,一个倒上红酒,一个倒上啤酒,朝对面一推,笑吟吟朝曾如初一挑眉,在人声鼎沸的室内大声道:“来晚了不是,罚酒先喝了吧。” 两个杯子被推得溢出带颜色的酒液,洒在黑色炫目的茶几上。曾如初平静的端起杯子,迅速的把两杯酒都一仰而尽。 还没等微辣的酒液滑下喉咙,眼前的杯子又满了,还是袁宇亲手添上的。他笑吟吟的看着曾如初。曾如初自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善。 毛傅德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被曾如初迷住了,眯着眼睛笑着说道:“罚也罚过了,宇哥咱差不多得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就罚那两杯?”袁宇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客气,可是他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有不客气的资本,他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回来后在这错综复杂的上层圈里还是只有他说别人听的份儿,有他是袁氏唯一继承人的原因,更因为他在外面混得不是一般的好。 有钱人的圈子里,家里长辈们就不怕这些小辈们拿钱拿权出折腾,怕的就是他们连折腾的心都没有。而这a市,如今折腾得最好的就数袁宇。 袁宇十多年前就出国了,当年怎么作(一声)怎么闹的还是上层圈儿里这些小少爷大公子们的偶像呢,就又在国外传来消息,袁家继承人在外面取得了n多个博士学位,跟美国同学注册的公司进了五百强,本人登上了福布斯最年轻的亚裔商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留在a市这些当年就是他跟班的少爷公子们望尘莫及的,如今他们除了对袁宇趋之若鹜想沾点儿什么光之外,还能做什么。 所以这都一个多月了,袁宇每天晚上接连的应酬,有的不是看他们的面子,还得看他们家里长辈们的面子。就连孟祥天这么擅长应酬的人这几天都不做陪了。毕竟每天喝得半死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那我替他喝吧......”这毛傅德也不知道是酒精上脑还是被美/色迷得失去了判断的常识,居然还在帮着曾如初说话。 你算个屁,你凭什么替他喝! 袁宇在心里骂道,桌子底下使劲儿捏着拳头才控制住自己不把眼前的酒瓶子砸到这个姓毛的脑袋上。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拼命的让自己想自己的目的,让自己找着原计划执行,对面坐着的人就是个婊/子。不,婊/子都不如,他做的那些事儿,足够自己把他杀个几次了...... 毛傅德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的躲过了一场浩劫,只在看到袁宇脸色不太好看的点点头后,高高兴兴的依次拿过那两个曾如初嘴唇碰过的杯子把酒喝了下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袁宇把脸撇过去,好像是多么厌烦看到这个大半夜被他强硬叫出来的人一样,连一眼都不再往这边看。 毛傅德开始给曾如初敬酒。软磨硬泡,非让他喝。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帮你挡别人的酒,那叫绅士,但是他敬你的酒你却不得不喝,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 曾如初却是一口也不想喝,刚才他冲动之下喝下的那辆杯酒有些急,现在还在胃里翻搅着,滚烫滚烫的。 他透过毛傅德递过来的酒杯侧面看到对面的袁宇,一左一右两个各具特色的夜店的小少爷对他嬉笑讨好,不时地往他怀里凑去。 灯光和暗影快速交换,曾如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心里居然平静得如同一面经年不动的湖水,好像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在自己心里留下深深烙印,让自己相忘都忘不掉的男人一样...... “看什么呢,我没有宇哥长得好看吗?”一只手伸到曾如初的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他腿上暧昧的摩挲。 毛傅德睁着一双迷醉的压抑丑陋欲/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曾如初。 曾如初面上也如一潭死水一样,他不笑严肃起来的时候精致的五官确实给人一种非常冷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剔透冰冷的眼神,不禁使得毛傅德拿开了不规矩的手。 随即反应过来,已经有些酒精上脑的男人不禁有些恼火,“啪”的一声把酒杯不重不轻的放在黑色玻璃矮桌上,那神色倒像是曾如初做了什么惹怒了他一样。 声音不大不小,他们附近的人还是听到了,有人回过头来开玩笑道:“怎么了,怎么了,毛哥发什么脾气啊,是酒喝得不高兴啊,还是人伺候的不好啊?” 说着暧昧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曾如初,显然是把曾如初也当成出来卖的了。虽然他的气质不像,但是不是他们这一卦的,又跟姓毛的坐得那么近,还能是什么正经人? 毛傅德抿着嘴没说话,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却也不说什么。 大多数人不知内情,毛傅德还没有醉到大小王不分的地步,他装作不经意的看向袁宇的方向,想看看那个爷对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袁宇往这边淡淡一瞥,漆黑深沉的眼珠就让毛傅德心里一惊。可是他没想到,袁宇会这么说。 “别给脸不要脸啊。”袁宇声音不大,低沉磁性的嗓音却能让附近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他眼神里透着厌烦和鄙夷,看着曾如初态度简直像是看一个街边乞丐都不如的街/妓,声音冷酷不耐烦:“别说是让你喝酒,就是让你舔在座的每个人的鞋,你也得给我乖乖的舔干净!你当你谁呢?” 这一字一句都落到附近几人的耳朵里,也敲进曾如初的心里。这话是谁说出来的?是a市离开十多年仍然声名赫赫的袁宇啊!所以别人不会以为别的,只以为曾如初不过是一个毫无分量的被包/养的罢了,还敢不听话,确实该收拾。 在做的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当年见过曾如初的,自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有人劝导:“宇哥快别气了,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啊......” 曾如初的脸色苍白苍白,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让人注意到这种白不正常。就在灯光忽明忽暗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笑了。他这样的人,他是什么人呢......呵呵。 再抬起头,曾如初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轻薄的嘴唇勾出浅浅的一抹笑,朝着毛傅德,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就着他的一仰头,全喝了进去。 谁也没想到这个来了一直不显眼的脸色冰冷的年轻男人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他在迷离的光线下露出的浅浅的似笑非笑的笑容,还有仰起半截白皙纤长的颈子,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来,大家一时间看直了眼,有几个同好此道的男人眼睛同时一眯,好像明白了这样的人能出现在袁宇身边的原因。 “是我不识抬举了,还喝吗,先生?”曾如初旁若无人用手指勾着手里的空酒杯,目光专注的看着毛傅德,轻声问着。 “好,好......”毛傅德还没在他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中回过神来,木木的答应道。 “那我自己倒吧。” 往这边看的人只能看到曾如初白皙俊美的侧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用这样柔和的语调说话,心里都不禁痒痒的。 袁宇还没来得及迫使自己扭过头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的一锤,疼得他密不透风。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了亲们,最近忙着搬家,没有网,过一阵有了网就定时更新了。呜呜呜~ 第九章 第九章: 那酒像是水一样一杯一杯倒进曾如初的肚子里,他的脸也终于渐渐由白转红,漆黑的眸子像是流动的琉璃珠子,深处有一层迷茫,却愈发的光亮。 毛傅德的眼珠子一晚上就没理开过曾如初,脸上愈来愈明显的企图就是喝醉酒的人也看得真切。 等曾如初想明白,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跟某些人赌气的时候,已经头脑不甚清醒,看什么都摇摇晃晃了。 “来,再喝这最后一杯,就敬咱们相见恨晚!”毛傅德笑着说出一个一个的理由灌曾如初酒。 凌晨三点多,天空都微微泛白了,他们这一伙人才在夜店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往外走。 一个门口的侍应生非常有眼色的走到毛傅德身边,把快要从他怀里掉出去,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瘦削男人接住,与他合力搀扶着想把人弄到车里。 两人把曾如初送进车的后座,关上门,毛傅德脸上挂着笑把手伸到兜里给侍应生掏了两张一百元钞的小费,美哉美哉的也跟着进了后座,吩咐代驾的师傅开车,手已经急切的从曾如初上衣下摆伸进去...... 前面的司机还没来得及把车开出去,从后面突然上来一人,猛然把车门拉开。 毛傅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拎着脖领直接拖了下车,他狼狈的伸着手倒退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在地上。 “宇哥您这是......”毛傅德看清始作俑者后,把怒火强行压下去,不解的颤声问道。 袁宇把人从车里拉下来,回头转过身,一条胳膊把人扣在自己的怀里,看向毛傅德的眼神简直不能称得上是凶狠了。他不仅没有解释,还直接跨上前一步,一拳准确的砸向毛傅德还算挺直的鼻梁。 坚硬的拳骨与鼻梁骨撞击的瞬间发出一声极为细微的脆响,毛傅德脚步本来就虚浮,直接仰面倒在地上,却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 还有三两个没走净的朋友听到声音转头跑过来,上前齐力把毛傅德拽了起来。 血流成流从毛傅德紧捂在脸上的手指下往下淌,一会儿的工夫就在地上留下一小片暗红,连他的黑色衣襟上都被浸湿了。 “仰着头,仰着头......”其中一个倒是镇定,冲着旁边吓傻了的服务生喊道:“去车里拿些纸来,快!” 司机和侍应生匆匆拿来面巾纸,往毛傅德脸上擦的时候,他疼得“嗷......”了一声。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看他满脸的血,再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骨头一定是断了,心惊的朝袁宇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袁宇幽深阴郁的眸子。 他们刚才要走没走了,根本没看到车后面这一幕,但是在场的就这么几个人,用脑子随便想想就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能把人打成这样的也就他袁大少能干出来了。 来人看到袁宇抱着怀里那人保护占有的姿态,酒也彻底的醒了,他留了个心眼,把“为了个用来玩乐的东西值得对兄弟动手吗?”及时换成了:“宇哥,这毛哥今晚实在可能是喝高了,办事儿也没个准儿了,您看您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先送他去医院,有什么事儿咱等大家都酒醒了再说吧?” 袁宇阴郁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满脸血的毛傅德脸上,又移回来,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几人一边看着他,一边把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毛傅德弄上车。 “那我们先走了啊,宇哥。”最后的人临关车门前冲袁宇客气的说道。 “告诉姓毛的......”袁宇眼神犀利,语气沉郁的缓缓说道:“以后碰到我的人绕着走,否则,别说我断了他姓毛的家后。” 袁宇回到自己的车上,一个眼神过去,被他带出来的一个娇媚的小mb飞快的下车带上门,识相的在车门外说了声:“袁先生,慢走!” 司机默不作声的把车开上冷清宽敞的马路,不经意的从倒车镜往后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他敬畏的,畏惧的新老板......那个脸上除了阴冷狠戾从没出现过别的表情的男人,居然,居然也会有这样......这样柔软的表情...... 倒车镜里,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侧卧在他腿上的那张苍白的睡颜,然后像是着魔了一样,缓缓的低下头,在上面轻轻地印下一吻...... 司机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感觉背部都蒙上了一层冷汗。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像都有一丝颤抖,他的眼睛注视着去前方,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刚才不经意从袁宇眼神里看到的东西,那深沉的眼神中埋藏的厚重繁杂的情绪......感觉好像是他不小心撞破袁宇的秘密......这感觉让他激动却又抑制不住的恐惧着......这个男人的狠戾,光是从平日看你的眼神中就能让人深刻的畏惧着。 曾如初喝醉了,曾如初睡着了,曾如初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腿上...... 袁宇的脑袋里能够闪现这些讯息,可是他还是不信,他没法相信......伸手触到腿上人的脸,凉凉的。他的手却像是让火烧了一样触电般的抽回,过了好半晌,才又非常缓慢的从那人的额头往下抚摸,到眼睛鼻子嘴巴,一直到削尖的下巴....... 心里真的相信了这是真的,这个人真的躺在他的怀里,带给他如此真实地触感,还有同样震撼人心的触动。 袁宇用手抚着胸口的位置,眼睛里闪现极致的痛苦狼狈责怪恨意还有爱意......其中的情绪不是语言能够描述的。 “为什么呢?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难道对你不够好吗?” 袁宇在心底大声的嘶吼,多想把睡得一脸纯洁无辜的这人狠狠的摇醒,痛快的大声质问他啊! 可是,答案早在十几年前不是已经揭晓了吗?就是这个人亲口对自己说的,自己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当年自己抱着那最后的一丝希望,连一向最骄傲的自尊都不要了回到背叛他的曾如初身边,甚至只想要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了,自己宁愿像个乌龟一样把那丑陋的不堪的淫/乱的一幕塞到自己看不到地方,只要他跟自己道个歉,甚至只要他点一下头,两个人就能回到当初,把一切都翻篇,自己还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是这个能给他天堂,同样可以推他入地狱的男人怎么说的来着? 袁宇这辈子也忘不了曾如初有多狠。面对着自己都不认识的那个只在他一个人面前示弱的绝望的深爱着他的男人,曾如初那张精致的漂亮脸蛋儿上真的能够露出那样嫌恶表情,还有不为所动的绝情的话语来。 “袁宇,别让我瞧不起你行吗?” 那一年的初秋,曾如初挺直着脊背站在校园林荫道的台阶上俯视着他,两片比桃花还要粉嫩甜美的唇瓣吐出的是尖刻的,还不留情的话语:“你所看到的都是事实,你还想让我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给你吗?我是跟张恒上床了。因为不仅因为他给我钱了,还因为跟你相比,我更喜欢他......要不然a市我上哪儿能找到比你袁大少爷还有钱有势的!所以,我是真的很喜欢张恒,你就成全我们吧!袁宇你要什么有什么,不说你的家世,喜欢你的男生女生就前仆后继的,比我漂亮的,比我温柔可爱的多得是,你也就放过我吧,你过几天就会发现,我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你也没有那么非我不可......” “说完了吗?”袁宇的声音像是在砂纸狠狠的磨过一样,沙哑的不成样子。他像是无法承受一样沉痛的闭了闭眼睛,用尽很大力气般虚弱的说道:“你跟他就见过一次,连话都没说过,是个屁的真心的!我他妈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曾如初,你他妈的别犯傻,你跟我说刚才那些都是故意气我的,我也当做没听见......否则,你今天跟他走,我明天就能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你信吗?” 袁宇的眼睛里拉满腥红的血丝,高傲如他,这样威胁的话语说出来,却能让人听到一丝乞求在里面。 可是那时候袁宇记忆中的曾如初,简直像个顽固不化的雕塑一般,脸上除了刚刚嫌恶的表情,又多加了一丝嘲讽进去.......他缓慢但坚决的说:“袁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是死,也不想跟你再在一起了。我看到你就恶心......” ...... “袁先生,袁先生,我们到了。”司机小心翼翼的叫唤让袁宇猛然从梦魇般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的眼睛还带着猩红的,令人战栗的狠戾...... “......你先回去吧,需要你我再给你电话。”袁宇沉声说完,打横抱起酒醉沉睡的人儿,阔步向大门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以后尽量日更,没网了一段日子,很对不起大家,以后只能努力写文弥补了~嘿嘿 第十章 第十章 曾如初醒来的时候,简直头痛欲裂,身子像是被万斤的卡车碾过一样,每一块儿骨头都酸涩生渍。 他的睫毛颤了两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就在眼前的一张黑暗中的脸孔吓了一跳。 厚重的窗帘把四十几平米的大卧室阻隔的像个黑暗的监牢,完全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了好半天,曾如初才适应屋里的黑暗,他渐渐看清袁宇就坐在床边的一张宽大的座椅上,跟他隔着不到半米远。 袁宇穿着衬衫西裤,两条修长的长腿交叠着搭在床头柜上,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完全是昨天晚上的装束。 曾如初闻到房间里紧闭的浓厚的烟草味儿,透过屋内漆黑的薄雾,他看向一直在黑暗没有声息的袁宇。 袁宇的目光始终在他的脸上,曾如初从他深沉的目光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曾如初发出一个声音,喉咙里干得不像话,发的每一个音都像是连拉带拽的感觉。他沉声问道:“我现在,是在你家?” 袁宇的手边放着抽空的烟盒,居然在一两秒钟后平静的回答他的话:“是我家。” 曾如初不禁松了一口气,想起昨天晚上的经过,甚至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喝醉酒后被那个一直灌他酒的陌生男人带回家...... 曾如初的脸色变得苍白,刚刚稍微放下的一颗心瞬时提得更高。继而一脸防备的看向身边黑暗中的人...... 自己是傻了吗?袁宇有多恨自己自己最清楚不过,而且,要比狠,谁又狠的过身边这个人,自己居然酒醉之后在他家醒来而庆幸? 曾如初你是还没醒酒吗? 就在曾如初内心千丝万缕的纠结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轻响,床头灯被袁宇按开,暖黄色的光瞬时间环绕在两人周围。 曾如初的眼睛不太适应突然的光亮,情不自禁的闭了闭,睁开的时候面前多了一杯水。 袁宇修长的胳膊端着个玻璃杯子递到他面前。 曾如初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喝吧。”袁宇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一闪而过的笑容来,淡淡的说道:“我想怎么样你,用不着下药。” 曾如初脸色不太好看的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浅浅的喝了两口,然后放到了手边的柜子上。 他瞄了一眼床头上时钟,指针指向数字八的位置。他不确定是上午八点还是下午八点,但是估计应该还是早晨。 上班的点已经过了,而且他还浑身不舒服,但是他必须要给公司打个电话请假。 曾如初正想着,袁宇已经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机扔到了他面上的床上。 曾如初捡起自己的手机,开机,立刻弹出两条郑青给他的短信,问他怎么没来公司。 曾如初飞快的看了一眼就按了退出键,想着离开这里后再给郑青回,他掀起被子,看向地面找自己的鞋子,在他低头的瞬间,他听到袁宇说道。 “以后下班后就来这个房子,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东西。” 曾如初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袁宇仿佛很高兴看到他脸上失措的表情,非常有耐心的给他解释道:“你以后搬来跟我一起住。” 袁宇顿了顿,俯下身在曾如初的耳边轻声呵着气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念你......在床上的味道了。” 曾如初脸色很白,缓缓的直起腰,平视着啜着不明笑意的袁宇,说“你做梦!” 袁宇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快得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不可能发觉,他的脸上是完美的笑容的弧度,但是眼睛里却像是尖利的冰一样锐利,他轻轻地说:“如果你非想让我把你身边的人动个遍,我也不嫌麻烦。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心里不好受,不能专心把我伺候舒服了......” 昏黄的灯光下,曾如初的脸白得像是纸,他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袁宇,嘴唇颤了颤,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天真?还这么能装?”袁宇残忍的笑着,伸出手抚摸曾如初雕塑一样完美的五官,轻柔得像是抚摸一件心爱的无比珍贵的瓷器。 然而,曾如初却感觉到从他指间传来的彻骨的冰冷。 “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装天真装无辜的样子......”袁宇眼神冰冷,嘴角笑得温柔,接着说道:“所以,你给我装好了啊,哪天装不好,装不像了,你可别怪我下手太狠啊!” 说这话时,袁宇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好轻轻的抚摸着曾如初纤细颀长的脖子。 “袁宇,你就是一个变态。”曾如初一字一句的说。 “谢谢夸奖!”袁宇无耻的说道。上一刻还笑着的俊脸突然露出吓人的狠戾来。他一只手扣住曾如初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空气越来越稀薄,曾如初苍白的脸也由白转红,可是他连挣扎都没有,而是平静的闭上眼睛。 袁宇看着曾如初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心里突然想被针刺了一样疼。他缓缓松开握紧的手,眼睛里的猩红和狰狞也逐渐褪去。看到曾如初细白的颈子上紫红色的指痕的时候,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类似于心疼的情绪,然而曾如初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到。 待他睁开眼睛时,袁宇已经又恢复了阴狠的表情,他用手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曾如初的瘦削的脸颊,声音像是淬了毒:“是,我是变态。我是变态你也得给我受着,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 袁宇说完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曾如初,而曾如初不为所动的老僧人一样,尽管脸色有些苍白,却始终用一种平静无波的目光回视。 曾如初从袁宇位于城南的别墅出来,一个人静静地走在两边树荫茂盛的林荫大道。高大的白杨郁郁葱葱挺立在那里,一阵风吹过传来沙沙的树叶摩擦的声音。除了这声音,就剩下偶尔的鸟叫,这片富人区的别墅区内住的人并不多,此刻连来往的车辆都没有。甚是冷清。 曾如初走出别墅的范围内,停在一个路口站定,想打一辆出租车,却十多分钟一辆路过的都没有。 他站在这片景致华丽土地上,身上裹着的外套和裤子经过一天一夜的蹂/躏,布满了细小的褶皱。 曾如初站在路口回过头去望向袁宇的家,高大奢华的欧美风格三层建筑,白色瓦片和墙壁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除了跟在袁宇身边,曾如初从来没有踏进过这片a市最金贵的别墅去。它就像袁宇一样,在曾如初的世界里,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中,从没有出现过袁宇这样的男人。 他骄傲,霸道,果敢,坦荡,甚至是率真,还有一种仿佛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 这个a市的天之骄子,从十几年前曾如初就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站在他的身边,就像是站在这里,狼狈不堪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本来以为在十几年前,自己付出了一些代价,已经彻底的跟这个男人远离,阻断。袁宇应该是恨他的,除了恨,曾如初不知道骄傲如他,还能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感觉。 可是既然这么恨,为什么还要硬把两个人绑在一起。袁宇想要报复,有太多的别的更好的途径了,而且那些途径,他依然毫无反抗的能力。可是袁宇非要这样做,每天看着自己厌烦痛恨的人,单单是为了这么愁人,是不是也有点儿亏欠自己啊......曾如初苦笑着想道。 可是除了这个原因,曾如初真的再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先生。”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曾如初面前停下,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客气的说道:“请上车吧,这里不好打车,袁先生让我送您出去。” 曾如初一愣,然后基本上没做什么挣扎就上车了。说了声谢谢报了地址。曾如初想,他跟袁宇之间的纠葛那么深,真的没必要在这一点儿小事儿上费什么心神。他也就没有费心去揣摩袁宇怎么这么好心。 要搬到袁宇那里住,当然不可能就是普通人搬个家那么简单。 袁宇的目的就是报复,折辱他,让他痛苦,甚至是让他后悔。 这几天曾如初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象袁宇会怎么对他。曾经两人也在一起将近两年的时间,这个男人能有多好,多温柔他知道。至于他的狠戾暴虐和可怕,曾如初也从别人身上间接地体验过。 曾经有人说过,得罪了袁大少,聪明的自己赶快找个地方吊死算了,否则一定会后悔的。 他不仅是得罪了袁宇,还是狠狠的得罪了。 曾如初记得,十多年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彻底决裂的那次,袁宇暴戾而郑重的警告过他:“这辈子别再让他看到一眼,否则他一定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也真的没想到两人还能再一次见面,他从监狱里出来,一个亲戚也没有,仅剩的几个朋友都在这里,袁宇也出了国,十几年没回来过,他真的没想到这么大的城市,两人真的能碰上。还真是该死的巧合。 曾如初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就正常去上班了,郑青问他上午怎么没来,他笑着编了一个小慌也就过去了。 三天一转眼就过去了,曾如初谁也没跟谁商量,这几天跟往常没有任何的不同,时间一到,他装了两套换洗的衣物,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日用品装在一个黑色帆布包里,拎在手里比想象中还要轻。 然后在第三天的晚上,准时出现在袁宇的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感谢懿萱姑凉的地雷,清梦姑凉的手榴弹,若是流年姑凉的火箭炮~抱抱~ 前段时间有事儿,断更这么久,真的很感谢大家还在支持,特别是看到以前的老读者,呜呜,好感动啦。无以为报,只能继续努力写~谢谢大家~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晚上八点多,袁宇推了朋友的邀请驱车回家,还没到自己家,就被别墅区的保安拦住说,有一个男人下午五点多就来了,说要去他家,但是因为没有证明,袁宇也没事前交代,他们便没有随随便便放人进去,现在人还在门卫室里面等着呢。 袁宇一听就急了,脸色都变了。他当然猜到了这个人是谁。要不是明天早晨是他给曾如初的最后期限,他也不能回来这么早。只是,他没想到曾如初居然这么听话的,真的把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他还以为,他起码要费一番精力呢。 当年的曾如初可不是这样。他记忆中的那个曾如初,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却连冲着你笑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谁也靠近不了的疏离感,而且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和尖利。那个倔强甚至有些尖利的少年,现在也变得这么识时务了吗...... 袁宇想到两人之间空白的十二年,想到曾如初可能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一个笑就能让自己沉迷,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能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人了,突然心里很不好受,憋屈中夹杂着不甘心。 袁宇脸色很不好看的把车靠边上停下,直接从车里下来,冷声问道:“人呢?” 保安恭敬的给他指了门卫室的方向。在门口的时候,袁宇突然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门卫室里,正对着门口的一排座位上,一个面容极为精致俊秀的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听音乐,甚至旁边高架子上开着的电视也没看一眼。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侧面是一个极为唯美的画面,眼睛一动不动的从一闪半开的窗子里望出去。 外面是层层叠叠的黑暗,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的目光却那样专注真诚,好像夜色里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存在。 袁宇猛然看到这一幕,看到曾如初瘦削的身体上特有的陈静的味道,还有他不为所动的专注清澈的眼神,甚至是连笑意都没有的无波澜的表情,心脏就这样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袁宇就站在门外看着他,记忆的帷帐被缓缓拉开,他突然忆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曾如初时的情景。 那年斑驳了的炎热夏天,学校举行开学典礼,他们那一挂的一个男生非要去看一个转学来的校花。 颁奖台上,曾如初一身素白上衣,天蓝色长裤,那么普通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有一种超然如仙的气质。 那时这个他还不知姓名的俊秀男生对着全校师生,拿着上学期全年级第一的奖状和奖学金,只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谢谢”。就是伴随这两个字的,那张略显冷淡的脸上突然露出的拘谨又些微羞涩的浅浅笑容,像是一枚钢钉,狠狠的钉在了袁宇的心脏。 那个半个学校男生为之倾倒的校花,那些全校师生魂牵梦绕的奖杯......所有的这一切,袁宇都看不到了,他的眼底满满的都是那个一闪而过的,那个俊秀男生的浅浅笑容.......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能是只是浅浅的一个微笑,简单的一次回眸,有个人就能深深的进驻到你的内心,让你无力反抗又痴迷的爱着,成为你生命里比自己还重要的人。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曾如初就是袁宇的宿命。 在那个开学典礼结束后,袁宇就开始把全部的心神用在如何得到这个让他迷恋到不可自拔的人上面。直至他真的如愿....... 抛开那些丑陋的伤害和背叛,曾如初在袁宇的生命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埋藏在记忆里的时候无限的回味思念,体味到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是每一次的相见,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一个背影,都能带给他身与心乃至灵魂的深深战栗...... “袁先生。”门卫室里面值班的一个保安突然出声。 曾如初回头,看到袁宇站在门口。在保安迎出去的时候拿起旁边的包,站起身来。 “等了很久?”袁宇言语简洁,语气中却透露这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没有。”曾如初注意到保安的脸色有点紧张,就又平静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才到。” 要不是刚才外面的保安说过他是几点到的。曾如初这样坦然的态度,袁宇可能就真的信了。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怒起来,沉着脸质问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还没有你电话号码。”曾如初淡淡的解释。 “那门卫也没有吗?”袁宇只是些微提高了音量,侧身,犀利阴沉的眼神射向迎出来的保安。 瞬时间整个屋内仿佛都弥漫着一种阴冷紧张的气氛,保安被他这样严厉的眼神一看,脸色都变了。紧张得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我,我们不敢随便打扰袁先生,而且这里的户主身份都很重要,我们不敢,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还没等他说完,袁宇就不耐烦的打断:“这是理由吗?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给我解释,让人在这里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连杯茶水都没有!” 袁宇利眼在十几平米的门卫室一扫,身上压抑的怒气已经让所有人深切的感受到。 保安知道别墅区里面的这十来户住户都是非富即贵。袁宇的一句话,真的能让他们全体都饭碗保不住。 “真的不好意思,袁先生,套对不起了,是我们办事不周,真的对不起......”值班的保安吓得脸色苍白,一边紧张急切的道歉,一边又很怕更加激怒袁宇。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曾如初。 袁宇能为了这个人大发雷霆,可见这个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一定也能为他说上话,而且这人看起来脾气又很好......保安存着一丝侥幸,祈求的看着曾如初。 曾如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里升起愧疚。这件事儿本来就与别人无关,不过是袁宇把对他的怒火发在别人的身上罢了。曾如初想开口说帮着那个吓得不像样的可能就要丢了饭碗的保安说几句。可是他一张嘴,居然说的完全不是心里想好的。 “是我没让他们打电话,我.......我想你回来看到我在这儿,可能会惊喜......” 惊喜......曾如初被自己震撼了。 袁宇“惊喜”自己准时出现恶心他吗?还是“惊喜”能今晚就开始折磨自己这个愁人? ....... 曾如初满脸黑线,心想自己怎么能挑来挑去蹦出来这么个词?他的脑袋里都可可以养鱼了......袁宇一定拿着这个狠狠的嘲讽他,甚至当着保安的面让他狠狠的下不来台....... 曾如初心里有些绝望的想着袁宇可能怎样羞辱自己,甚至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然而,过了好几秒钟,居然一点声音呢也没有。 曾如初抬头,看到袁宇有些呆愣的盯着自己看。 曾如初:“?” 袁宇眼神古怪的突然转身,快步走了...... “......”曾如初迷茫的看了一眼保安。 “......”保安更加震惊的看着他。 袁宇开着车回家了,没有等曾如初。曾如初站在偌大的满是修剪的如园林一样的地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上一次从袁宇家出来,他头脑都不清醒,根本不记得袁宇家是哪个。而且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太......“隐蔽”了。 还好哪个保安亲自提了一辆车送曾如初。在车上还连连跟他道谢。 曾如初表面上淡定得体,心里却比保安更加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若是流年妹纸的又一颗手榴弹。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追问我就很感激了,真的~你都炸得我不好意思了~总之~谢谢~亲~~~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曾如初进了门,站在别墅的一楼环绕一周,发现富丽堂皇的偌大客厅里居然一个佣人的身影也没有。 袁宇出现在二楼楼梯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曾如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皱着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是我家入不了你的眼,还是你后悔了?” 袁宇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裤和白色的衬衫,深蓝色印暗纹的领带被随意扯开,露出衬衫领口被解开两枚纽扣的胸膛。他一边下楼梯,一边用手去扯领带,解衬衫扣子。如果不是做工极好,那些精致的镀金纽扣一定不会这么执着的留在上面。 曾如初抬眼看到袁宇用了很大力气去扯领带,好像与这身尊贵得体的套装有着莫大的仇恨,心里不禁微微感叹。这个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自我又高傲的男人,才是袁宇。如果说十年前,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穿上这样规矩代表着责任和纪律的衣服来。 “没什么好后悔的,要说后悔,也不应该是现在。”曾如初淡淡的说道。 “......什么意思?”袁宇细细揣摩他这句话的深意,很不爽的问道。 “没有别的意思。”曾如初不仅声音淡淡的,就连表情和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淡然如水。他在门口换了鞋子,拿着自己的黑色帆布包走向客厅中央的长沙发旁边,把东西轻轻的放在上面,一边说道:“......就是说这是我欠你的。” 曾如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然而,袁宇从他的侧后方突然注意到,他淡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类似于苦笑,又好像是嘲讽.......可是这一个表情变化太快了,快得还没等袁宇细琢磨,曾如初已经恢复了在他面前万年不变的冷漠淡然的摸样。 提到以前的恩怨,袁宇心里产生不快。 他和曾如初的以前,是他心口不可碰触的地方,是他的耻辱,也是他伤口。 这些年在国外,不管是新朋友老朋友,他连以前在国内的事儿都很少谈。曾经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还开玩笑问他在国内受过什么刺激。不过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袁宇一碰到这个话题就严肃而不耐烦,后来也就所有的人都不敢跟他提了。 出国十二年,袁宇大江南北基本去过地球上的每个国家,却独独没回过一次他成长了二十多年,住着所有亲戚朋友的祖国。 曾经他的心理医生黎文宣一语侦破的说过,连美国的华尔街都敬畏华人袁宇,其实是一个连自己国家都不敢回的懦夫罢了。 他这话的代价必然遭受了袁宇的一阵毒打,可是作为好友兼医生的他还是坚持说道:“袁宇,如果你真的想再也不用看心理医生,就必须回国,甚至回到当初令你变成这样的地方。因为,那儿有你的心魔。” 所以在家族集团最高执行者,也就是他的爷爷病重,家族各方势力争权夺势一团乱的时候,他作为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回来了。也为了黎文宣所说的那个“心魔”。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想从这些年一直死死缠缚他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他也多想成为一个幸福,哪怕只是舒心的人啊! 他的这个心魔就是当年遭受的背叛与抛弃,也可以说就是曾如初这个人。 曾如初这个名字,十几年没有再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一次,可是却也同样每分每秒都充斥着他的生命。 他有病,袁宇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的心病了,从里面开始腐烂......所以他现在作为一个听话的好病人,回来这里,想把自己的“心病”治好...... 也许,他以为他对曾如初只有恨,只有不耻,只有不屑,却忘了没有最深刻爱,哪里来的刻骨的恨? 再见曾如初,从他踏上a市的土地那一刻起,他就不能控制的不停地幻想着。他想象着这个男人过着各种或悲惨的,或不如意状态,想象着记忆中少年被岁月打磨了棱角,侵蚀了原本的面目......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他再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依然管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和血液里疯狂挣扎的魔鬼....... 他本来可以用各种轻易的手段让这个男人后悔当年的一切,可是,他这样一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却做不到...... 就是在这种复杂有矛盾的心理下,他鬼使神差的又把人弄到了他身边,以报复为理由,想欺骗别人,更想欺骗自己。 “等会儿来我的房间。”袁宇看着曾如初,冷冷的道。 袁宇转身上楼,却被曾如初从身后叫住。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有些事情先说清楚。”曾如初清冷的声音响起。 袁宇皱着眉头回头,停在原地的台阶上足足有五秒钟,才又转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的一端,只说了一个字:“请!”那语气和表情都带着嘲讽,好像一直不耐烦的猫逗弄着口中垂死的小老鼠。 曾如初也坐下了,然后看着袁宇,说道:“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但是我觉得我们有些事儿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袁宇看着他的漆黑的眼珠深沉得如窗外无垠的夜空。 “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把你觉得我“欠”你的那些都还清。”曾如初直视着袁宇犀利深沉的眼神,顿了一下,缓缓的接着说道:“你让我陪你上床也好,羞辱我也好,甚至是折磨我,只要能让你开心。但是,凡是都有个期限,而我......想要知道我们哪一天才能算是‘两清’了。” 两清?袁宇心脏像是被人闷了一拳,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曾如初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动脸上的肌肉,就听到他恶狠狠的说:“你凭什么要我给你个期限,就跟你两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点点,其实我们的宇宇有病的,心理上的,精神上的...... 谢谢大家的留言,大家最近很踊跃啊,一人一朵小红花~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凭什么让我给你个期限,就跟我两清了?” 袁宇斜着眼睛,嘴角勾着,甚是嘲讽:“今晚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吧?” “我今晚来,就是为了跟你谈清楚。”曾如初好像看不到他眼神中的鄙夷,很耐心的说道。 “谈清楚?”袁宇嗤笑一声,像是听了笑话:“你以为跟我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谈一谈,我们就握手言和,从此以后又是好朋友了?” 袁宇修长的腿大喇喇的伸长,双手抱在胸前,敞开的衬衫下下露出他古铜色腹部的线条明晰的几块儿腹肌,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非常危险的讯号。 曾如初看着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是来谈判的,不能被他气到,也不能失去理智。他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为袁宇的话而恼,甚至是努力让自己相信自己是真的欠这个男人的,这样只有偿还了,两人才能彻底没有瓜葛了。 “如果你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谈,我当然很高兴。”曾如初说道,面目沉静的让人看不出情绪:“我是真的想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诚心的希望你能配合。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我忍受你的怒火和羞辱有什么意义。” 袁宇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薄唇一字一句的吐出:“如果,我说不呢?” “什么样的债务,都要额度,如果我欠你的,你认为永远也偿还不清,那么,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去委屈自己偿还了。”曾如初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清晰而刺耳。 袁宇豁然挺直歪着的身子,双手握成拳,瞪着他,语气已经透着剑跋扈张的危险:“你敢?” 曾如初突然清浅的一笑,疏离的眉眼透着一丝诡异的光芒,他说:“与被你没日没夜的折磨羞辱,连个希望都没有相比,我觉得顺从我自己的心意好一些。” “你不怕我找你朋友麻烦?”袁宇语气阴沉,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你知道,我能让你跟你的朋友,在这个城市里一夜间一无所有,甚至是整个中国,如果我有耐心,你们同样逃不掉......” “我知道。”曾如初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语气也让人听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说:“你跟他们无冤无仇,你不过是用他们威胁我罢了。这一招,袁宇你十几年前就用过了,那时我年幼无知的,也无力反抗。今天,和你相比,我知道依然无力反抗。可是,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你不知道我这十二年中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这些年我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对别人的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自己也不会得到好报。如果是为了别人搭上自己,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所以,我打算走了,去找一个能够碍不到你袁大少爷眼,也看不到我的朋友可能因为我受苦的地方去。这样,只要不去想,我就不会受什么影响。” 这一番话可以说甚是无情无义的话,如此自然的从曾如初的嘴里说出来,像是早已在心里练习了千百遍,如此自然而流畅的,想让人信服的演说一样。 袁宇根本没想到曾如初会出这一番话来。 看着端坐在沙发上颀长俊美的男人,袁宇却能从中看到当年那个少年模样露出的尖利的棱角。 曾如初是温润的,疏离的,淡淡的。却只有跟他知之甚熟的人才了解,曾如初也是有棱角的,他的棱角甚至是尖锐的。除非你不触犯他那几个寥寥无几的原则,否则,你就能看到他尖利固执的一面。 曾经,连他的这一面,袁宇都示弱珍宝的珍惜着,娇惯着他。甚至觉得生气时候的曾如初,比平如不冷不淡的淡漠模样还要漂亮性感。 但是,当有一天他用袁宇窃喜的凌厉的一面来对付自己时,袁宇生气的同时,却知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个淡然平静又好像胜券在握,另一个锐利跋扈又好像志在必得。 袁宇终于面无表情的嘲讽道:“算你狠,曾如初,我真看不出来你现在狠得连朋友都能往火坑里推,然后还这样心安理得!” 曾如初轻轻一笑,算是接受他的话。却也让袁宇看不透他的心思。 “好,既然你非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算的这样明白,那我就成全你!”袁宇深沉的眼神里仿佛酝酿着弥天的阴谋,他冷冷的说道:“不算你对不起我的那些。当年我替你还了那笔钱,买的也是你两年。可是没到两年,你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给我带了绿帽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还有将近半年吧?” 曾如初淡淡的纠正他:“是五个月零十三天。” 袁宇被他堵得没话说,又因为他记得这样清楚而脸色铁青,那眼神狠戾得像是要把惹火他的这个男人拆吃入腹。已经多久没有人敢这样激怒他了,天知道他多想把冷血的,表现得比他还无所谓的男人按在沙发上狠狠的咬噬,占有,然他在自己的身下面哭着求饶,而不是这样冷淡的像是谈一桩生意一样让自己觉得自己依然是但年那个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他的那自己....... “好,就五个月零十三天!”袁宇咬着后牙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那阴沉危险的眼神仿佛再告诉曾如初,你一定会后悔的。 曾如初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这之后,我该还的也还完了,希望袁大少您别再关注我这个小人物,我和我身边的朋友也能平安无事的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曾如初知道这样说只能更加激怒他,可是他还是冒险把该说明白的都说明白,这样他才能放心,也能有理由劝自己努力坦然的承受这五个多月的日子...... “你当自己是谁?”袁宇果然被他激怒了,握着拳头讥讽道:“姓曾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我还会对你这样无情无义的连婊/子都不如的人有心思?我不过是看不惯你这种人过得舒心,想要为为民除害罢了。说不定不到五个月,哪天我实在是不愿意陪你玩了,就是你舍不得,也得给我乖乖的滚出我的世界!”袁宇眼睛里都闪着两簇火焰,顿了顿又说了句:“而且我也没那个飞机时间陪你们这帮小人物耍!” 曾如初脸上露出了一个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更加气得袁宇想要杀人。 袁宇想,如果他是故意用表现得想跟自己划清界限而勾起自己的好胜心理,那么他成功了。 他这辈子受的冷落,都没有在曾如初一个人面前受的多。 别说是他袁宇这样从小众星捧月一样的风华人物,换成别人,如果所有的人都敬着,捧着,奉承着他,可是只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你多么优秀,多么完美,他就是不拿你当回事儿,连看你一眼都嫌多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偏偏就是唯一能入得你的眼的人,让你恨着,也拼命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袁宇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曾如初的面前,挡住了高空中璀璨吊灯散发的光芒,用像是评估一个货物一样眼神看着他,然后慢慢的,沙哑的说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你脱了衣服,验验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若是流年姑凉的手榴弹~~~~~【这次没错吧。。。。我有时候一捉急就打错了。。。抱歉,还有不知道你昨天过生日,知道就早点儿写了,现在说一声生日快了吧,祝流年越长越美哦,幸福喜乐~么么~】 亲们,别误会我们的如初是个坏银啊~以后你们会发现,他才是最好滴~很好很好哦~ 是不是疑问下一章有没有肉肉吃?哈哈哈,不告诉你们~~~[来咬我啊.....] ps!!!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明天回家,去拔智齿,然后估计要打一个星期的消炎针,而不幸的是,家里因为某个诡异的原因断网了,但是我尽量去朋友家更,但是如果真的断更了,你们也不要生气,这次回来一定会补上的~~么么~爱你们~ 噗~又爬上来改了,明天(7月18号)可能就没有更新,大家不要等了,会尽快~补上~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你脱了衣服,验验货?”袁宇的嗓子像是在糙砺的砂纸上磨过,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说着俯下身,一只手用力捏住曾如初尖瘦的下巴,既急切又压抑的吻上那张淡粉色的总是说出他不想听的话的嘴唇。 袁宇把曾如初压在宽大的沙发里面肆意亲吻,当他的手探到对方衣服底下,摸到那片滑腻的带着异样体温的皮肤的时候,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连他的手指和嘴唇都忍不住在轻轻地颤抖着。 那感觉就好像仿佛是内里的灵魂找到了宿主一样,急切得想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曾如初像是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动物一样被袁宇压着随便摆弄,突然猛地挣扎起来,狠狠的用力推开身前的人。 袁宇被他推开,曾如初就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他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来不及闪躲的惊慌。 “怎么了?”袁宇皱了一下眉头,不悦的问道:“你后悔了?” 曾如初大口的喘了两口气,嘴唇和舌头现在还因为刚才的激吻又麻又疼。他抬起眼皮扫了袁宇压抑脾气的臭脸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是没法克服自己心里恐惧,便说道:“没有......只不过,我们说好明天开始的。” 袁宇一挑眉,心想谁跟你说好了?再说今晚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曾如初站起来,拽着自己的包就要走,连看都没去看袁宇一眼,脚步都有些错乱。 袁宇本来还因为这个男人像是谈生意一样跟自己谈论两人之间的事情而一肚子火,此刻看到这人突然间的慌乱,便产生一种其实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血无情无义的...... “祝你走运今晚能打到车。” 曾如初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在他身后的袁宇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曾如初的脚步顿在玄关口,才想起来这别墅区白天打车都得靠运气,现在这么晚了......要不要打电话给老欧?可是要跟老欧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晚了出现在本市寸金寸土的别墅区...... 曾如初正在为难的功夫,袁宇转身回了楼上,在去浴室之前非常好心的说了一句:“客房在二楼左手边,要是后悔了,半夜可以来我房间找我。” “......”曾如初眼看着他消失在二楼,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他“后悔”也是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急着今晚就把自己送入虎口...... 曾如初躺在袁宇家客房床上,想到刚才自己扭动门锁的时候袁宇在外面说的话“您把自己想得太天仙了吧?我还不至于连这一宿也等不了,半夜就破门而入......”,曾如初就一阵尴尬。 不过尴尬归尴尬,曾如初还是在他嘲讽的话中把门再三检查锁好了。 其实他本来今晚没有做回去的打算。袁宇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他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想消停过两天平静日子,就必须跟袁宇彻底划清界限。而划清界限的前提,就是跟袁宇把陈年旧账算的一清二楚,然后自己把袁宇认为该还的,都还了...... 十年灰暗的牢狱生活,那些恶心变态的人他都忍了,还有什么他不能忍的? 袁宇再怎么混也比那些没有是非观念,已经腐烂到骨子里的杀人犯□犯好多了。 而且自己也不是什么白莲花,在里面这么多年,狱警说要检查,每个人都得乖乖脱干净了让人检查。那里不存在尊严,人权这些好笑的东西。在那里,曾如初有时都会有有一种自己已经不是人了的错觉。 所以,自己这个仿佛已经浸满消毒粉味道的躯体哪有那么金贵。如果光是自己乖乖的陪着袁宇睡几个月,来换取自己和身边朋友的安宁,他觉得这桩买卖实在是很划算...... 可是,今晚真当袁宇要跟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受不了了。袁宇带着粗茧的大手在他身上摩挲,他像个巨人一样罩在自己的头顶,在他嘴里肆意翻搅的舌头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在那一刻,被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潮水一样不可抵挡的奔涌而出,那些他跟袁宇温暖的,幸福的,激烈的过往......这些年,他都不去想这些,他残忍的不允许自己想任何两人之间美好的画面,也不去想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多好过,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怎样把自己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样的守护,他以为一直不去想,就会终有一天他能都忘了...... 可是,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跟自己肌肤相贴时,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便不受控制的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那样清晰,那样真实,真实的得让他害怕...... 黑暗中,曾如初死死的攥着背角,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袁宇回不去,他自己也回不去,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所有不理智的不受控制的情感。他需要做的,就是还完该还的,然后跟袁宇彻底撇清关系....... 一个难眠的夜晚,两个未眠人仅仅隔着一道墙。 为了让人以为自己很淡然很无所谓,袁宇即使知道自己今晚一定睡不着了,也早早熄了灯,然后跟隔壁相连的阳台都没敢去,就一个人拿了一包烟坐在有些闷热的卧室里沉默的抽着。 他自己都猜不到今后会怎么对曾如初。就像是他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自己琢磨不明白,也控制不了。要不然,他也不用看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更不用一走就是十几年没回过家。 他也知道他又让曾如初回到自己身边是疯了,明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和吸引力。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这样做了。 在对待曾如初的这件事儿上,有时候袁宇会觉得一切都是宿命,不管两人经历怎样的纠葛,他最终都会让这个人怪怪的呆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不择手段。就像当年一样...... 在他回国之前,他的送别宴上,他的心理医生兼好友喝多了,就揪着他说了几句话,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他说:“袁宇,那个人你放了十几年了都放不下,我看你他妈这辈子是甭想放下了,那是你的命!你回去找他算了。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不管使什么手段,让人好好跟你过日子不就得了!” 那是你的命......曾如初就是他的命......这句话袁宇在内心深处深深的相信着,在他十几年前看到曾如初的第一眼时就虔诚的相信着...... 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让人好好跟你过日子不就得了...... 袁宇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咀嚼这句话的每一个字,仔细得如同咬碎了重组一般。这每一个字,是多么的让人愤恨,又心动啊......虽然被深深的伤害过,心里的不甘和屈辱像是野兽一样撕咬着他的每根神经......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命,袁宇也想努力尝试着忘掉一切。 一笔勾销,然后好好过日子,和这个人...... 曾如初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决定尽力在这五个月零十三天里扮演一个史上最乖巧的情人。哪怕做不到乖巧,也尽量让自己别讨人厌,做到少言少语,尽量淡化存在。因为惹怒袁宇,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好处。除非惹怒到袁宇直接把他赶出来,说以后再也别让他看到自己。可是,这种假设太国理想化,估计在那之前,袁宇能先找个法子折磨死自己...... 早晨曾如初准时起床的时候,发现袁宇这偌大的别墅里连个准备早餐的佣人都没有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前袁宇就不喜欢与人相处,特别是在家这种私密的空间里。 他还曾经问过袁宇,他们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可能要孩子,该怎么办。记得那时候袁宇怎么回答来着?他好像是说,要孩子干嘛?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我的世界里也就能容得下你,有别人在我根本放松不下来,也开心不起来,想想小孩儿我就紧张,你可别吓唬我...... 如今,袁宇已经不单单是挂着袁家标志的小少爷了,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权利,便真的在自己的地盘里划清界限,就连佣人都只允许在他不在的时候出现在屋子里打扫。平时就空着这么大的别墅空荡荡的瘆人。 曾如初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是绝没有袁宇这么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先不要生气,偶这次拔了三颗牙呢~其中一个智齿,长偏了,那个牙医先是把可怜滴我的牙床切开,然后把牙劈开,一顿“当当当”的凿啊~~~~然后一半一半拔掉,然后缝了好几针,今天才拆的线~~~~~呜呜呜~岂止是言语所能形容的血腥与悲惨啊~~~~都要疼死了~~~~~ 本来还说没网也一天写一章呢,结果我就顾着天天赖叽了,没存文,不过答应你们会回来补上的,就慢慢补吧,尽量多更~~~~~么么~~~~~~ 第十五章 曾如初起床洗漱后站在门口犹豫了很长一会儿,就去了厨房。他想起昨晚自己得出的关于做个合格乖巧的情人的决定,但是当他拿起锅,找到食材后又为难了。 他倒是想像一个合格的情人一样一大清早,在金/主还没起来前就弄好一大桌子满汉全席。可是,他在监狱一呆就是十年,这两年自己一个人吃饭更是能对付就对付,他对自己的口腹的苛待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的。所以他现在还是停留在仅仅会泡个方便面,煮个粥之类的最初级厨艺上。 曾如初在厨房转了一圈又一圈,把锅拿起来又放回去,又拿出来,洗好米放进锅里,找到袁宇家的煤气开关打开,就扣上了锅盖,到客厅去等着了。直到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糊锅味儿....... 曾如初冲向厨房,打开锅盖就是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用勺子一搅,锅底已经沾上了。 曾如初皱着眉头关了煤气,端起锅想倒掉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想做都做了,虽然做成这样不能吃了,但是总部应该白费功夫啊,至少让袁宇看到他的诚意.......也许袁宇那个拧歪性格看到自己故意讨好他,对自己这样上赶着的就突然失去兴趣了呢...... 曾如初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就把粥倒进一个大瓷汤碗中。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都给袁宇留着了。 过了一会儿,袁宇起来了。他光着上身下楼转了一圈,看到曾如初正在喝粥,还闻到一股子难闻的烧焦的味道。 “你吃什么呢?”袁宇的眉头皱得极深,停在离饭桌一米远的地方吸了吸鼻子,感觉他的嗅觉都要被熏失灵了。 “粥”曾如初平淡的回答,抬头看一眼袁宇。其实他很想恰当的给袁宇一个微笑的,但是发现还是有点儿勉强,就继续保持了他面无表情的作风。他想了想,今天是他在袁宇手下混日子的第一天,是否应该加一句稍微温情点儿的话。就慢吞吞的说道:“带了你的份儿,剩下的都是你的。” 袁宇神情怪异的看着他,抿着嘴唇好几秒才憋出那么一句来。他说:“你想毒死我?” 袁宇的那份儿粥他到底没喝。曾如初也不沮丧,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袁宇的态度就事不关他了。 曾如初穿戴整齐的在客厅等着,这里实在是不好打车,他只能选择搭袁宇的车。幸好袁宇今天早晨也要去医院看他爷爷,司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袁宇像是没看到坐在客厅里等待的曾如初一样,披了外套就出去了。曾如初面无表情的跟上,在司机开车前坐到了后座袁宇的另一侧。 司机发动车,袁宇膝盖上放着一螺白色的文件纸和手掌大的电脑,他侧头瞥了一眼曾如初,开口打破车内的寂静:“你不会是打算一直搭我的车吧?” 曾如初想了几秒钟,低声答道:“就今天一天。我下午去商场买辆自行车。” “师傅,您在能打到车的路上给我停一下就行。”曾如初轻声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司机是那天曾如初喝多被袁宇带回家开车的那位。他亲眼见过自己的老板对这个人是怎么的“另眼相待”的,早在心灵和**上都对曾如初恭敬得五体投地。他倒是很想送曾如初去他要去的地方,可是老板的态度有很奇怪,似乎在处处找茬一样,弄得他也不敢说什么,半晌也不见自己的老板吭声,他才硬着头皮问了一声:“好,那先生您要去哪儿,我给您在近点儿的地方停。” “......”曾如初说了一个地址。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正琢磨着在下个路口把曾如初放下呢,就听袁宇突然慵懒的说道:“先送我回袁氏拿趟东西。” 司机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袁氏公司的地址正好跟曾如初要去的地方同路啊。 一直把曾如初送到他们公司门口。曾如初下车的时候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是对袁宇说的,还是对司机说的。袁宇连头都没抬,不耐烦的吩咐司机:“开车!” 车门关上,袁宇沉声道:“去医院。” 就这样,司机开着车饶了小半个城市把曾如初送到公司,他的老板又突然不去袁氏拿东西了...... 司机把袁宇送到医院正门,袁宇下了车抓着车门犹豫了一下,在司机殷切的目光中皱着眉头吩咐道:“你回趟家里,去帮我把粥打包来。” 袁宇上午陪着他们家老爷子在医院呆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司机把粥给他取回来了,递给他的时候还脸色怪异的体贴的问了句:“袁总,要不我到外面给您再买一份儿吧。” 袁宇没用,冷着脸接过来,躲在他爷爷病房隔壁,医院特地给划出来的一间vip陪护室里把一小盆又黑又黄的不明液体都填进了肚子。 艰难的咽下去最后一口的时候,他在心里叹息:这么难吃,曾如初是真心的想毒死他吧...... 中午曾如初去请假,想下去就去把自行车弄回来,要不然,万一明天早晨袁宇不出门,他还不得迟到或者干脆来不了了。他可不想因为这影响他正常的生活。当然,影响是一定会影响,但是曾如初想尽量保持原来的样子,至少,别让别人看出什么。然后五个多月已过,他能跟着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以前的生活。 结果刚到人事部请完假,他就接到了大老板的电话。 曾如初站在公司楼梯间接起电话:“青哥?” “如初,在哪儿呢?”郑青问道。 “还在公司。”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在楼下等你。” 郑请不等曾如初答应就放下电话,曾如初只好回去拿钱包,抬手看了一眼表,就到楼下等着去了。 两人没有去公司对面常去的小饭店,而是郑请开着车带他到另两条街外的一家有名好吃的饭店吃的。不过菜好吃是好吃,就是量又小菜又贵,他们两人点了四个菜才够吃,花了五百多块。结账的时候曾如初到底是没抢过郑请,便说道:“青哥,怎么能每次都让你花钱呢!” “你一个月挣几个钱啊,有人请吃饭还不好?”郑请收起钱包,笑着看着曾如初皱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挣得不少了。都是你给开的,我现在是花你的吃你的,就差住你的了。”曾如初说这话的时候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虽然是朋友关系,但是郑清对自己也太好了,太照顾了,自己都不好意思承受了。 郑清听了他的话却心情飞扬起来,心想我倒是想让你住也住我的呢。但是这话没有说出口,毕竟太暧昧。郑青就笑了笑,说道:“你就当时员工福利了,老板请员工吃饭犒劳员工不是很正常嘛。你别想多了。要是真不好意思,就多陪我吃几顿,要不然我成天孤家寡人的......” 曾如初听他说完,问道:“嫂子不是说要把她那边的生意转移回来吗,等她回来了,你也就不用总是孤家寡人了,你们一家三口就经常能在一起了。” 曾如初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听到他的话,郑青突然神色凝重起来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突然没了笑意,眼神非常深的盯着曾如初缓缓说道:“她是要回来了,不过......是回来跟我办理离婚的......” 曾如初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去,脸色惊骇的问道:“你开玩笑呢吧青哥?” “没有。”郑青严肃的看着他,说道:“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曾如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轻声开口:“青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跟嫂子感情一直不是很好吗?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还是有什么误会了?不要说离就离啊,有什么矛盾或者误会你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说不定就解开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再说还有醇醇......” 郑青看着他诚恳担忧的表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心想:如初啊,你可真傻,连我对你的感情都看不出来。 但是一想到貌合神离好几年的妻子终于同意离婚了,自己马上就要恢复单身,然后能光明正大的追求眼前这个人,能把自己对他十多年的感情展露在他眼前,自己想想就忍不住沸腾。 “况且醇醇还这么小......”曾如初一脸的不舍,还是不能接受郑青说的这件事儿。 “他妈妈已经同意把醇醇让给我了,平时有保姆照顾着,醇醇也七岁了,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里,我以后尽量多抽出时间陪他。”郑青顿了顿,试探的说道:“再说他那么喜欢你,你以后常去我家走动,也帮我照顾他不就行了......” 曾如初当然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他想说醇醇再喜欢我,谁也替代不了他的亲妈。但是抬头看到郑青喝茶时严肃的表情,他也就没再多说。郑青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夫妻俩的事儿,再说,这种事情真的不是外人能劝好的。 婚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曾如初虽然为他们惋惜,却也希望两人幸福。他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既然郑青已经决定了,他也只能期望他的决定是对的。 “对了,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总是请假?”郑青问道。 “也没什么事儿......”曾如初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神色如常的扯了个谎:“最近老欧那头有点忙,欧嫂的身体不太好,我有时候得去帮忙看一下店。” 郑青点点头,问道:“下午请假也是去老欧的店?” “今天下午不是。”曾如初顿了顿,答道:“我想去买辆自行车。” “你要骑自行车上班?”郑青诧异的问道。 “不是......”曾如初手指摸着空缺的小拇指的地方,轻声道:“我想锻炼身体,买辆自行车晨练。” “晨练?你天天都这么累了,还想晨练?”郑青惊讶了一小下,也就相信了,说道:“不过晨练还是挺好的。” “你也别请假了,恰巧有人前一阵子送我一辆,我也不用,过几天给你拿过去晨练吧。”郑青眼珠子一转,说道。 “不用不用。”曾如初推辞道:“别人送的你就自己留着吧,我自己去买一辆就行。” “放那儿我也不骑,你看我是那种白天开车,早晨骑自行车晨练的人吗?”郑青开玩笑道,然后剔透的心思一转,问道:“你是不是急用啊?” “......”曾如初朝他勉强的笑了一下,还在推辞:“真不用了青哥,麻烦你够多了,我自己能搞定的事儿就让我自己搞定吧。” “这不是现成的吗!再说,帮你解决麻烦是我的荣幸。”郑青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今天晚上下班前,我就让人给把车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不更新,网络又出问题了,等会把这几天的都补上。呜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跟网干起来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下去,郑青联系了一个懂行的朋友,要买一辆自行车。 “你是要专业的还是非专的?赛车用?”朋友在那边问。 “非专的,但是要好的,不是赛车用,就是平时骑着玩,锻炼一下。”郑青道。 “那你找我?我这里都是专业的,你要买个普通的去商场随便千八百块钱就弄一辆了。”那朋友说道。 “不,要好的,专业一点儿的也行,就是......”郑青顿了顿,琢磨了一下措辞道:“可以很好很专业,但是看着很普通就行。” “很好很专业,看着很普通......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边的朋友都被他弄纠结了,然后突然间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郑青你这不会是送人吧?花个贵钱买个好的还不想让对方看出来?丫的你在泡妞吗?” 郑青被他戳破有点儿不舒服,但是也没否认,清了清嗓子道:“你明白就好,就这个意思,你一定给好好挑,然后下午就派人给我送过来,到时候请你吃饭。” “我操,这他妈的多美的妞啊,让郑总你这么费尽心思讨好!今晚就领出来溜溜呗,让兄弟们认识一下!”那边那人猥琐的笑声。 “去!”郑青沉吟了一下,想到这个“妞”,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笑着骂道:“嘴巴放干净点儿,想看也得等我追到手。你先把这事儿给我办明白了吧!” “好嘞!您放心吧,我就是为了见见这位神人,也得好好给你弄啊。”男人在电话那边大笑,道:“你就等着请吃饭吧!” 下午自行车送来的时候,他们都要下班了。郑青也没来得及先看一眼,直接就把下班要走了的曾如初叫上,一起去楼下看。 自行车样子是很低调,可他妈的居然是粉色的!!!! 郑青脸色黑得都要滴出血来,然后接下来还有让他更吐血的。曾如初在前面车筐里看到一张标价两万多的收据...... “这......”曾如初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这个应该是原价,打了一两折,然后我忘了这车是粉色的,好像是当时要送给你嫂子的,这样吧,我让人给你去换个颜色。”郑青满头满脸的汗,还得装得很镇定。 他这么镇定,曾如初倒是信了,说道:“不用换了,不是送了都好一阵子了吗,估计也不好换了。我就是早晨骑骑,路上人也不多,这个颜色没事儿。” 郑青连跟他争执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憋着气儿打算回去骂那个给他弄车的傻x一顿呢。 曾如初晚上就是骑着自行车走的。他一走,郑青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怎么样,还满意吗?小妞是不是很喜欢,马上被你给收服了?”那朋友在那边得意洋洋的等着被夸。 “谁他妈告诉你是个妞的啊!”郑青在地下停车场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人家一个男的,你送一辆粉嫩粉嫩的,你是想毁我呢吧!再说谁让他妈让你把收据放在车筐里的,是怕我他妈赖账不给钱吗!” “啊????”那边彻底凌乱了,那朋友磕磕绊绊的说:“是男的啊?那我说妞的时候你也没否认啊......再说就是男的,看到收据怎么了,男的女的不都是喜欢出手大方的吗?我特意给您弄了辆外边低调的,人家要是真看不出来价怎么办啊?您不会想学习雷锋精神,做好事儿不留名吧.......” 郑青气得脑仁儿发疼,又被他堵得无法反驳,别人哪里懂他跟曾如初微妙的关系。最后对着电话吼了一句:“你懂个屁!” 曾如初是这么想的,他每天早晨早起一个多小时,然后骑自行车先到家,然后再坐公交车去公司。要不然一直骑着去公司太远了。被同事看到也会多做猜疑。 这么做虽然麻烦了点儿,但是跟在袁宇手下讨生活相比简直容易多了。再说,他也就可以真的当做晨练了。 可以,有一个难题,就是今天晚上他要把自行车从公司一直骑到袁宇家去。那可不是一段小的距离。 曾如初正骑着车在路上,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靠边把车停下,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那个名字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儿呢?”袁宇不客气的质问从听筒里传来。 “在路上。”曾如初声音淡淡的,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袁宇脑袋里跳出一个想法,随机不可思议的问道:“别告诉我你真的弄了辆自行车?” 因为不是面对面,曾如初也懒得修饰自己的表情,听到他这么说便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只是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言简意赅:“是。” “......”袁宇沉默了半晌没说话,曾如初有些不耐烦,说道:“没什么事儿我挂了。” “草!”曾如初听到袁宇在那边粗鲁的骂了一句,然后听到他说:“在原地给我等着!” 曾如初皱着眉放下电话,接着骑。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汽车在风中飞驰的声音,然后一个急刹车,一辆金棕色的路虎在曾如初身边猛然停下。 袁宇从车窗里露出半张略显阴沉的脸,口气很冲的说:“不是让你等着吗?” 曾如初也把自行车刹住,没有解释,也没顶撞,只是单纯的看着袁宇。 “你还真弄辆破自行车?”袁宇一脸无法忍受的嫌弃样子,道:“出洋相呢还是给我难看呢?” 曾如初神色淡淡的解释:“上班方便。” 袁宇被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堵得心里很不爽,直接说道:“什么破玩意,给我扔了,你上车!” 曾如初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虎车旁边,说道:“你先走吧,我骑车回去。” 袁宇隐忍的跟他对视,曾如初神色很淡,漆黑的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样子袁宇一看就知道他不会妥协。于是袁宇低吼道:“把那玩意儿弄后备箱里去,快点儿,老子要上厕所!” 曾如初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袁宇,把自行车抬到了路虎车后背箱里。袁宇坐在车里,一手按着肚子,一手趴在方向盘上,眼睛从后车镜始终盯着曾如初。 曾如初刚上车,路虎车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明显已经超速了。 曾如初一手按着安全带,看到正开车的袁宇一脸肃穆,下颔绷得紧紧的,明明车内空调温度开得极低,还有汗珠从他的发间滚落下来。 曾如初犹豫了再三,也是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就试探了的了句:“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袁宇脸色又青又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神色怪异的从倒车镜里看了神色无辜懵懂的曾如初一眼,咬着后牙槽虚弱的说:“吃错了东西!” “......”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别怪曾如初这么问,他倒是真不想多管闲事儿,对待袁宇更是能说一个字绝不会多说两个。 可是,等袁宇把车停下在院子里的时候,他一侧头,曾如初就看到他脸色苍白到,一头的汗,甚至汗水多得顺着手肘滴落到车上。 袁宇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浸湿的头搁在方向盘上,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曾如初这回是真的有点儿着急,他碰了一下袁宇的胳膊,发现他身上冰凉冰凉的。 “袁宇,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送你去医院吧。”曾如初下了车,绕道正驾驶那边打开车门,想把袁宇扶出来。 袁宇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搭在曾如初的肩膀让他扶了下去。他进了客厅就倒在沙发里,虚弱的对曾如初说:“我手机里有家庭医生的电话......” 曾如初知道他的习惯,马上从他的左边裤袋里翻出手机,按亮了屏幕发现居然还用密码。 “密码?”曾如初问道。 袁宇眼睛都没睁:“1211” 曾如初听了一愣,然后按键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的生日就是12月11日...... 在家庭医生没来之前,袁宇跑了两趟厕所,然后就彻底躺在床上不动了,平日生龙活虎甚至没事儿能找点儿事儿出来的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汗水把枕头都浸湿了。曾如初坐在他旁边看着这样袁宇,突然心里有些不落忍。 医生飞快的赶来,一顿给袁宇检查,然后挂了水,得出的结论是袁宇食物中毒。但是曾如初不明白的是,无论医生怎么问,袁宇就是不说他到底是吃了什么吃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的第二章,实在是有原因滴,无缘无故我家的网就线路有问题,我也很委屈滴~~呜呜呜~~~~~~大家不要生气~~~~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医生也不知道曾如初跟袁宇的关系,只当曾如初是袁宇的朋友。给袁宇挂上水让等他睡着之后,曾如初送医生出门。 “这药没有什么危险,等打完了直接给他拔了就行。注意这几天别让袁先生吃些辛辣带刺激性的食物,他这样的食物中毒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明天早晨就能恢复了。不过就是这几天注意吃点儿清淡的东西。”医生临走之前叮嘱道。他怕曾如初担心,还特意笑着快慰几句:“不用担心,这是很正常的。记得他小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得叫我过去一趟。这是因为从小家里伺候的太周到了,把身体养得太无菌,胃太金贵了。所以袁先生连热一次的饭菜都吃不了,在外面吃了不太新鲜的东西,都有可能像今天这样。” 曾如初听医生解释完,眉头越皱越紧。他以前也知道袁宇这个毛病,东西不能乱吃。这个大少爷,打架斗殴找乐子折腾人,就是被人打得断了肋骨也是活蹦乱跳的欺男霸女的样子,却吃个剩菜剩饭什么的就能让他躺倒。真是他家那帮家人惯得。想起袁宇的家人,曾如初的神色闪过一丝阴郁。 医生上了车,看到他精致的眉眼皱得极紧,脸色很不好看,以为他还在担心袁宇,又开口安慰了几句才走。 曾如初想起一些不开心的往事,就坐在外面过道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去,他想到袁宇的针可能要打完了,才起身慢慢的往屋里走。 他还以为袁宇睡着了,结果一进屋,正巧看到袁宇挣扎着要坐起来,一手去扯挂着点滴的塑料管。 “你在干什么?”曾如初冲过去,看到点滴还没打完,飞快的按住袁宇乱动的手。 袁宇看向他,眉头皱的死紧,抿着唇口气不善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就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曾如初一边说道,把他的手放回床边。 袁宇脸上的怒气这才消退一些,不过口气依然很僵硬,他命令道:“没有我的允许,别走出这间屋子。” 曾如初被他气得想笑,到底是谁病了啊!不过他也不想跟袁宇讲道理,跟别提是生了病有点儿胡搅蛮缠意思的袁宇。他只得小声的无奈的应了一声。 等点滴打完了,曾如初给他拔了针。 袁宇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一直没睡着,一会儿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又眼神分外清明的睁开眼睛盯着他看。弄得曾如初倒是想回昨天那屋睡觉都没敢。 此刻袁宇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正给收拾药瓶的曾如初,来了一句:“躺到我身边来。” 曾如初拿着药瓶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缓慢的回头,正巧对上袁宇漆黑如墨,深邃阴郁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我还没洗澡......”曾如初语气不是那么有力,显得有些虚弱。 “我也没洗。”袁宇还是用他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睛盯着他,语气听不出情绪来:“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曾如初慢吞吞的把药瓶和滴管放进垃圾桶里,又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袁宇的命令下在他的洗手间里去了趟漫长的厕所,甚至换好了睡衣。可是等他出来后,看到袁宇还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时,曾如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这一次袁宇没有出声,黑沉的眼睛像是某种黑暗中的野兽盯住猎物一般,等着曾如初自己乖乖的送上门来。 曾如初走到床的另一侧,慢吞吞的坐上去,拽了一块儿杯子盖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才缓缓放平身子躺下。 他的头还没挨到枕头,就被旁边一股大力扯去,然后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袁宇伸手把他整个上半身扣进怀里,这一个动作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了。 突然的变故零曾如初想都没想就挣扎起来。袁宇费力按着,生气的在他头顶吼道:“别动!” 曾如初不动了,听到头顶袁宇大口的喘气声,自己的心跳跳的奇快。 袁宇喘着气,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扣着他的腰,粗声粗气的说道:“今晚我就是想碰你恐怕都没有力气,你给我老实点儿别乱动,别把我的火勾起来!” 听了袁宇的警告,曾如初一动也不动了,就这么僵着身子半躺在袁宇的怀里。 袁宇美人在怀,心里早把人按在身/下做了几百次,各种颠/鸾/倒/凤,很难想象的令人羞愧的姿势都在他脑子里过了很多遍后,他恨恨的想着,是不是曾如初真的早晨在那粥里下了什么药,要不自己壮牛一样的身子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自己也是忒没出息了,这么轻易就着了他得道...... 不过这一宿,袁宇抱着怀里的人,睡得倒是格外的香甜。 曾如初是快要窒息前憋醒的。他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男人英俊性感的脸在自己眼前,而导致他呼吸困难的正式横在胸口的一条粗/长的手臂。 曾如初快被憋死了,两人像是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他整个身子都在袁宇的身下。 他轻轻地把发麻的手臂从袁宇的臂弯中抽出来,然后是腿......袁宇向另一边翻了个身。 曾如初终于重获自由了,他动作轻缓的坐起来想下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五点半,但是他今早要骑自行车去公司,估计在路上就需要将近两个小时。 想到这里,曾如初有点儿着急了。结果在他要下床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把手贴在了袁宇的额头上一下。然后等待他的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摔在床上。 “我说过别勾火的!”袁宇双臂撑在他的两侧,用身体把曾如初压在床上,语气是性感的低沉。 他俯下身子一路亲吻曾如初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不规矩的大手从他那一段有着美妙弧度的腰线一直侵略到胸前两颗饱满的红色樱桃。 曾如初被突如其来的激/情弄得神志不清,身上包裹的是袁宇的体温,口腔鼻翼间呼吸的也是袁宇的气息,这种感觉令他眩晕,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直到袁宇扯下他的睡裤,在他浑圆的臀/部上游移几圈,然后把手指插/进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曾如初才猛然挣扎起来。 “折腾什么!”袁宇一只手就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固定住,含着他的嘴唇像是又舔又吮,恨不得把人吞到肚子里的急切模样,用充满情/欲的声音诱哄道:“别动啊,一会儿就好......” 曾如初跟袁宇再怎么力量悬殊,他也是个男人,他剧烈反抗起来,袁宇并不能那么轻易得逞。 终于,袁宇放开了在床上扑腾得像只鲤鱼的男人,低吼道:“你闹什么?” “不行!”曾如初喘着粗气急切的说道:“我还得上班。” 袁宇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去亲他,被曾如初一侧头亲到了颈侧。他就顺着曾如初雪白的颈子一路舔舐,还在上面留下了压印。 “那就别干了。”袁宇得空轻轻松松的来了一句:“我养你。” “真不行。”曾如初还挣扎得厉害。 终于把袁宇弄火了,他抬头瞪着一双虎目恶狠狠的盯着曾如初。 曾如初被他压在身下,气息有些微弱,语气却很坚决,一双水润过的漆黑眼珠像是深海里宝石,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袁宇,愣是把袁宇看得没了脾气。 “真不行,我得去上班......”曾如初声音有些软,坚决中又带着那么一丝恳求。 “靠的!”袁宇被他那双澄澈漆黑的眼睛看的心里奇痒难忍,最后狠狠的咬了一口那张浅粉色的嘴巴,恶狠狠的搁下狠话:“今晚老子饶不了你!” 袁宇刚一放松手下的力道,曾如初就像是重获新生的兔子一样跑得飞快。从袁宇的身下滑出来,拿起一旁挂着的自己的衣物就跑出了袁宇的卧室。 袁宇靠在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看曾如初火燎屁股一样急窜的背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这素今天滴~~~~别生气了,生气就不漂亮了~~~爱你们~~~么么哒~~~~~~不许生我气~~~~~~~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中午跟同事一起在食堂吃午餐的时候,曾如初又接到郑青的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曾如初跟同事说了一声抱起那,端着托盘去了另一个空桌。 “喂,青哥?”曾如初并不太愿意让同事知道他跟他们的老板私底下还是好朋友。有些事儿还是避嫌点儿的好。 “如初,你在干什么?”郑青在电话里说道。 “我在食堂吃饭。怎么了青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事儿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早晨晨练了吗?” “是的……”曾如初又想起早晨的自己差点儿就跟袁宇……心思有些飞远。 “自行车好用吗?我昨天晚上联系了一下当时送我的那个朋友,他说能换一台的,我看还是换一个颜色吧,我今天晚上去你家跟你取。”郑青在那边径自说着。 “啊?”曾如初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用换了,真的不用麻烦了,自行车很好用,不用换。” 郑青看他如此坚持,也就不好再劝了。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好像在酝酿这什么一样,明明紧张的冒了一身的汗,却仍然用故作镇定的语气说:“今晚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顺便跟你说件事情。” 今晚…… 曾如初想到想到今天早晨差点儿就擦枪走火的事儿。袁宇昨天实在是生了大病才放过他,那今晚…… 曾如初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说不出的烦闷,心脏像是被一根坚韧的细线缠绕了无数圈儿,越想那些细线就勒得越紧,让他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现在突然碰到一个能逃避一会儿的事情,曾如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要不然他下了班真的连个娱乐活动之类的都没有,去老老欧家看他闺女怕被老欧看出端倪,回家躲一会儿自己一定更难熬,胡思乱想。倒不如跟郑青出去。 曾如初想得很简单,直到晚上被郑青领到一家气氛非常浪漫温馨的西餐厅,他都没心没肺的没往别处想,甚至还出言调侃了一句:“青哥,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就行,实在没必要请我到这样地方吃饭。这么破费!” 郑青让服务员准备早就预定好的菜色,伸手想把领带下面白色衬衫的一颗纽扣解开,解了一半想到什么,又把扣子规规矩矩的扣了回去,脊背挺直的坐在曾如初的对面,感觉汗顺着脖颈子一直流到衣服里面,黏在后背很不舒服的感觉。 “先喝点儿东西……”郑青错开曾如初澄澈的眼神,伸手把他面前的餐具重新摆弄了一遍:“不要急,不要急,等会儿边吃边聊。” 他越是这样,曾如初就越是忍不住猜测到底是什么大事儿。就连是不是公司要裁员裁到了他的头上而郑青不好意跟他开口这样离谱的事儿,曾如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导致这顿郑青花了心思,还特地从国外订的鲜嫩的南极鱼这样的丰盛晚餐,吃得曾如初很是忐忑,根本都没心思注意往自己嘴里塞的是什么了。 今天的郑青很反常,不禁一直给他夹菜,热切的介绍每个菜的食材之类的,还总是偷偷的看他…… “你再吃一块儿这个,这是这家店里限量的牛排,肉质都是去过酸的,味道很好……” 在郑青又殷切的往他的碗碟里夹东西的时候,曾如初终于忍不住了。他伸手按住郑青的手肘,说:“青哥,我真的吃不下了。你别给我夹了。” 郑青有些尴尬的把东西放回去,就看道曾如初正色看着他,语气沉着的说道:“青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里面出来也是你给我介绍了工作,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伸出手帮我的。这两年更是,不管我有什么事儿让你知道了,你都是一声不响的帮我解决,帮我把所有的事儿都办妥当了。我没有亲人了,朋友也不多,你和老欧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你们也是亲哥哥。所以,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能接受,真的,不要顾虑我的感受。青哥,你已经帮我的够多了。如果我……让你为难了,今后不能留在公司了。请告诉我,我都能理解……” 郑青睁大眼睛愕然了。他没想到,在他终于鼓足勇气想跟曾如初表白的时候,曾如初先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先给他来了一番深情的……呃……告白? 曾如初自以为自己说的很明白了,看了眼郑青的神色,越发觉得可能是自己不再适合呆在郑青的公司了。自己令他为难了。虽然自己真的很喜欢,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曾如初微微低下头,就听郑青清了清嗓子,突然笑了,低声斥责道:“你天天都在想什么呢!啊?如初!” 曾如初抬头,看到郑青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笑容,而不是从今晚见到他开始就怪怪的表情。 “我公司发展这么好,你可别咒我啊!别再说你工作这么努力,业绩这么好,我上哪儿找这么勤勤恳恳的员工去啊。要不咱俩关系好,你还不早被别的公司给撬走了!哈哈……”郑青笑着跟他开玩笑,看到曾如初紧绷着的精致五官,手痒得很,多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不是这事儿?”曾如初心放下一大半,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不少,但语气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那,青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还请我到这么贵的地方吃饭。你这么正式,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也没什么大事……”郑青被他直率问得又有点儿尴尬,吞吞吐吐的闪躲他眼神。 “就是我……”郑青艰难的开口,热切的看着曾如初…… 就在这时,一串轻缓的木琴的音乐声在两人之间响起。 是曾如初放在碗盘旁边,被服务员小姐装进塑料薄膜里的手机响了。 郑青也看到了曾如初手机上的那一串没标记姓名的号码,尾号是连着的几个相同的吉利数字。 曾如初看了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脸色微不可查的一变。不过郑青心细的注意到了。 “不好意思,我去接一下电话。”曾如初勉强勾出一个微笑来,对郑青说道。 曾如初拿着手机一直走到餐厅大门口的地方,郑青听不到他说什么,不过能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曾如初走回来,郑青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轻声问了一句。 “有点儿事儿……”曾如初做回去,已经没有了刚才跟他在一起时候的轻松,眉眼之间都带了一丝倦意和烦闷。他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突然有点儿事儿,我得走了……青哥,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 郑青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又恢复如常,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我那个事儿……也不是很重要,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完的……改天说,改天再说。你先去忙吧。” 郑青自顾自的说道,也拿起身边的西装穿上,说道:“走吧,你想去哪儿,我正好恩给你送你。” “不用了青哥……” 曾如初想要推辞,郑青已经先走出去了。 郑青把曾如初送到他的楼下,两人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道了别。然后曾如初上楼,郑青开着车拐出他的小区。 曾如初回回屋里换了一件衣服,不到五分钟就又锁了门下楼来。拿着钥匙打开自行车的锁,就急匆匆的骑出了小区。 刚才袁宇在电话里声音非常阴沉,问他在哪里跟谁在吃饭,还阴阳怪气的威胁道,自己要是一个小时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以后就安安心在家陪着他就好,什么工作也不用干了…… 曾如初因为袁宇阴阳怪气的语调有些着急,心里又不好的预感。 现在,袁宇可不是当年那个喜欢自己喜欢到任他揉圆搓扁的也没有脾气,或者脾气从来不发在他身上的男人。现在的袁宇,在曾如初的眼中,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还是那种一不小心引爆,就能把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强力炸弹。 所以,曾如初告诫自己要能忍则忍。只要过了这五个多月。把袁宇这颗危险的定时炸弹解除了。他就安全了。 曾如初飞快的骑着自行车,都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 郑青把车开出曾如初的小区后,心里后悔极了。他狠狠的拿头撞了一下方向盘,正好撞到正中央的喇叭上。他的车就在路上发出一串连绵的刺耳声…… 旁边正好有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路过,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冲他伸出一个中指,外加一副鄙夷的样子。 “草!”郑青气得不行。等想开车追的时候红灯一过,那辆红色跑车沿着另一个线路拐弯了。 郑青今晚表白没有成功。不,应该是根本没表白! 越想越是呕血。他喜欢曾如初这么久,从还是少年时代开始,一直一直的喜欢着。 两人又都经历了这么多,自己连难缠的结婚十多年没感情不说还就知道做闹他的妻子都谈好了,给了她一大半的财产,才终于和平离了婚。 可是到关键时刻,自己居然像个懦夫一样退缩了。 郑青啊郑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这样,他早晚要被别人抢走的! 郑青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顿。心想自己混学校,混商场的时候,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没遇到过,现在居然连表个白都不敢,简直是越老越回去了! 不行,他必须要让曾如初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知道自己对他的爱。 郑青想到这里,有感觉一阵的热血沸腾,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小胡同里混黑社会时候的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 借着这股劲儿,郑青在下一个路口急转弯,又开回了曾如初家。 结果满腔热血的他刚转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从曾如初家小区里骑出一辆自行车来,上面的人正是曾如初。 郑青在这一刻,脑海里飞快的闪现刚才餐厅里曾如初接的那个电话,还有路上曾如初不正常的表情…… 心里突然闪现一个不好的念头。 郑青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踩下油门,开到曾如初前面拦住他当面问他。可是,他鬼使神差的,开着车慢慢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谢谢若失流年菇凉的手榴弹哦~~~~大家可不可以积极留言~~~~~我看到会很开心地哦~~~还有,要是收藏一下就更好了~~~~么么哒~~~~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曾如初骑着自行车进了袁宇家别墅的院子。 此刻天已经有些黑了。院子里的灯都已经打开了,倒是很明亮。 曾如初想把自行车在靠门口的墙边上停下。 “吃饱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曾如初一惊。 回过头,看到灯光找不到的树下,袁宇叼着一根烟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儿?”曾如初皱眉,轻声问道,得眯着眼睛仔细看,才能看清袁宇阴沉的表情。 袁宇没有回答他,从树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头也没抬看也没看他一眼,道:“跟我来。” 曾如初看袁宇的脸色比夜空还要阴沉,简直像是暴风雨要来前的酝酿。心里微微不安起来。 曾如初跟袁宇走到车库门口,袁宇从兜里掏出车库的钥匙一按,车库的门缓缓上移。一辆崭新的银白色宝马车停在里面。 曾如初不解的回头看袁宇。 袁宇朝着他抬了抬下巴,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丝毫的起伏,平静的跟他的阴沉的脸色很不符合。他对曾如初说:“去试试,给你的。” “……”曾如初沉默了半晌,终于明白袁宇随便张口就说的,要给他的是这辆银白色宝马车。 “不用了。”曾如初脸色惊诧闪过,又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很坚决的说道:“我不要!” 听了他的话,袁宇非常缓慢的扭过头盯着他看。 在那一刻,曾如初明显感觉到了袁宇的强烈怒火。 他跟袁宇曾经在一起一年多,将近两年。两人不时泛泛之交或者普通朋友。他们两个曾经生活在一起,看一台电视机,听一首歌儿,盖一条被子,甚至用过一个碗吃饭。可以说是相濡以沫,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对袁宇的了解,甚至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所以在看到袁宇去拿车库里墙边上立着的那把铁锹的时候,曾如初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他以为袁宇要揍他。 袁宇拿着铁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然后铁臂抓住他的手腕。 紧扣着他手腕的大手像是铁钳一样,力道大得曾如初脸上露出忍受疼痛的神色。 那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一路拖着他回到了门口,然后袁宇放开他。 铁锹疯狂的朝着停靠在墙边的自行车砸去。在这片到了夜晚就格外宁静的区域发出尖利的,金属之间猛烈碰撞的声音。非常刺耳。 只是第一下,自行车的前面车把和被砸到的车身就出现一道深深的凹痕。 袁宇在只有两个人的寂静院子里,发狠的轮着铁锹,直到把那辆自行车砸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曾如初的嘴张开,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的安静的闭上。冷冷的在一旁看着袁宇发疯。 “哐当”一声震响。 袁宇把铁锹仍在坚硬的石板地上,额头上微微汗湿。 他转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珠像是黑暗中潜伏的某种凶兽,恶狠狠的盯着曾如初,一字一句,极度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你不要我送你的车。是因为这辆别的男人送你自行车?” 太阳彻底落山后,留下暗沉的密不透风的夜空。院子里柱子上镶嵌的包裹在灯罩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 袁宇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站在原地等待猎物一动就将其撕成碎片…… 他看着曾如初,非常嘲讽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压低声音甚是温柔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昨天今天雇的私家侦探,专门给我看着你。听他说,那一堆废铁是你老板特意买来送给你的?”袁宇伸手指了指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自行车,一步一步朝曾如初走近。 “刚才还跟他吃饭来着是不是?”袁宇走进,高大的身躯站在曾如初面前,把他整个人都罩在了阴影里。他抬手捏起曾如初瘦削的小巴,非常用力,语气阴冷的贴着他的耳边质问道:“我给你车你怎么能不要呢?啊?你跟你那个老板都上床了吧?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你怎么不要呢?我送你的车不比那个小白脸送你自行车好?还是你不喜欢宝马?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车,捷豹?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没关系,你说,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 袁宇的声音温柔到让人觉得阴森。看着曾如初的眼神却要吃人一样的恐怖。 曾如初被迫仰着下巴,被袁宇捏着的地方一定青紫了。他面对着袁宇凶神恶煞一样的表情,脸色同样的冰冷。 曾如初缓缓启唇,一字一句的,无比清晰的让袁宇听到。他说:“我不用你送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开车,因为我开车撞死过人。” 曾如初的眼珠像是透明的玻璃球,剔透晶莹又显得很冷。 袁宇跟他对视,根本没有想到从曾如初嘴里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曾如初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可是紧抿的嘴唇和冰冷眼神好像宣誓着他的抵抗。 袁宇的脑海一瞬间想起很多东西。曾如初这十多年的一切一切他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远在国外的他,他也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当年曾如初离开他,彻底的得罪了他,甚至都别想在a市这个圈子混下去。为的就是一个男人,袁宇这些年每一次想到他跟那个男人过得很好,很幸福都是一种极致的痛苦的折磨。 可是事情的真想并非如此。至少这人他们两个没有在他离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曾如初也做了整整十年的牢。 本来想着报复,想着狠狠的报复这个让他痛苦的男人,可是当得知他在自己受苦受折磨的这十几年里过得也不如意的时候,袁宇就不自觉的心软了。 就像是刚刚曾如初开口说他撞死过人时候,他眼神的冰冷和语气的冷漠,居然让袁宇心里有种微微阵痛的感觉。 他知道,曾如初这个人有时候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可是除了伤害背叛过他以为。这个男人还真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儿。他的良善,袁宇在心底还是深深了解的。 他撞死过人。那这个男人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上的十年牢狱…… 袁宇脑袋里很乱,心脏在这一刻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只能猛然低下头,狠狠的吻上那张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嘴唇。 袁宇撬开那两片紧抿的唇瓣,舌头肆无忌惮的探向他渴望的地方。 “呜……”曾如初细微的挣扎在袁宇的怀里简直更像是助兴。 袁宇的手迫不及待的在这具他无限渴望的身体上来回逡巡,一手扣着曾如初的脑袋让他躲不开自己的吻,直到曾如初都要快窒息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对他唇齿的进攻。一把打横抱起怀里的人,一脚踹开大门,大步流星的跨上二楼的台阶。 曾如初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中不自觉的紧紧抓着他胸前敞开的三颗纽扣的衣领,天旋地转间已经被扔到主卧室的大床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袁宇高大壮硕的身体已经压了上来。袁宇三下五除二就把曾如初剥得干干净净,期间还能听到布锦撕裂的声音。 整整十二年,即使最初的一个小小的念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岁月洗涤,也应该熬成了执念。何况是袁宇对曾如初本来就可以称得上执念的执着。 如今这个只能在梦里碰到,只要想起来心脏就会发疼的人儿就在自己的身下,任自己上下其所,任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袁宇当然是急切的。 他摸着身下人瓷白滑腻的肌肤的时候,双手双手都忍不住激动的颤抖。就好像是流浪千年的魂魄终于找到了自己宿主,那种激动和狂喜,那种契合和颤栗,简直不是用任何一种语言能够表达的出来的。 他只想迫切的,直接的占/有眼前的人,用最原始的动作,最简单的姿势…… 没有润滑油也没有护手霜,甚至连避孕套都没有。袁宇迫切的把手指探到曾如初身后的小/穴,粗鲁急切的往里面插,然后是第二指…… 曾如初为人禁欲,那个地方简直如处子一般紧致。袁宇强放进去两根手指,已经没了耐心,身下某个地方已经肿胀如铁,疼得他满脑子就是把人压着狠狠贯/穿的情景…… 袁宇抽出两根指头,握着下/体那个大物件就往里/插。曾如初的身体在他的身下疼得一哆嗦。 “忍着点儿!”袁宇隐忍的说了一句,扯了个枕头垫在曾如初的腰下,把在他身体两侧的颀长的大腿打得更开,俯下身子吻上曾如初咬紧的唇瓣,臀部一用力,狠狠的插/了进去,同时也把曾如初的□和呜咽吞进嘴里。 眼泪顺着曾如初的眼角往下淌,他的下半身像是撕裂了一样疼痛。袁宇已经不管不顾的动作起来,先是小幅度的□,然后一次比一次幅度大,一下比一下入得深。 曾如初都能感觉到那里的被撕裂了,摩擦的地方被血润滑着顺畅了不少。他以最羞耻的姿势躺在袁宇的身/下,承受袁宇的冲撞。 袁宇经过长长的睫毛,滚落到曾如初精致俊美的脸上。此刻的曾如初,必行平时一样疏离冷漠,脸上和身上都因为激烈的性/事而泛着瑰丽的粉红色。袁宇身下大力的动作着,眼睛却一刻都不肯离开他。 他俯下身,深情的亲吻这个他爱到要死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肉肉呢,要低调哦~~~我都上肉肉肉了,乃们是不是也应该冒个泡~~~~喂喂喂~~~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郑青的奥迪车一路跟着曾如初,兜兜转转,两人从拥挤的市中心到了有些偏远的西郊。 郑青眼看着曾如初骑车进了一幢别墅外面的雕花大门,心一点一点的沉入湖底。 整整一夜,郑青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猩红的眼珠盯着那扇紧闭的雕花大门,还有院子里透过来的光亮,始终没有离开过。 无数次的,他想象着曾如初在下一秒中走出来,然后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同样无数次的,他想冲动的冲进去,把人找出来,问个明白,跟他表白…… 可是这些都只是想想。他都能猜到这幢别墅的主人是谁,也突然明白了曾如初所谓的晨练不过是想引人耳目。 人家在那边已经好上了,他郑青这边还在犹犹豫豫连告个白都不敢。 他的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但是他不恨曾如初,一点儿也不恨。这个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整整两年多了,是自己一直懦弱的没有动作,拱手把机会让给了别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射进车内,郑青蜷缩了一宿,僵硬的身体,把车打着了火,开车离开的时候,心如死灰…… 同样的,当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进宽敞华丽的卧室。曾如初睁开干涩的眼睛。感觉整个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疼得像是被拆了又重新组装起来的一样。 曾如初睁开眼睛,就看到袁宇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自己的手也被他握在手中。 身体相贴的感觉令曾如初很尴尬。昨天晚上疯狂的性/事更是让他想都不敢去回想,整个身子一瞬间都像是煮熟的螃蟹,透着诱人的淡粉色。 曾如初抽回自己的手,推开袁宇的胸膛,往他那一边的床挪了挪。 “再睡一会儿,还早呢。”袁宇开口。 曾如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一直都没有去看袁宇的眼睛,撑着疲倦虚软的身体就想下床,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早了,我还得去上班。” 袁宇皱着眉看着他强站起来穿衣服,张了张嘴,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语气还算温和的说了句:“你这样得在家休息。” 曾如初头也没回,背对着他回答道:“我没事儿。” 袁宇起心里头升起一股怒气,很想命令他不许他去。可是早在一开始两人就默认了达成了共识,自己不去干涉曾如初那份工作。而且,他发现曾如初对这份工作有一种执拗的执着。 他皱着眉头起来,上身靠在床头,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落腰际,露出古铜色精壮的胸膛来。袁宇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像是妥协一般说道:“我送你。” 曾如初已经穿好了衣服,抬起腿走了两步才发现,不仅仅身上不舒服,身后那个被过度使用的地方也很疼。想必一定是受伤了。走路都疼,曾如初想到今天上班,心情就没办法好起来。回过头面对始作俑者袁宇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他真的很想说不用,但是情况却不允许。除非他今天请假。可是这个月他已经请了很多假,中午吃饭时候,同事们都问他怎么了。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引人注意的感觉。 “你……”袁宇开口,对上曾如初冷淡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是因为撞人……坐的牢?” “……是。”曾如初的声音冷淡而淡漠。 袁宇看着他,觉得此刻的曾如初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城墙,自己怎么也过不去他那边。有些想说的想问的,在此刻都说不出来了。 曾如初始终身体僵直的坐在车座里。不用说什么袁宇也知道他此刻不可能好受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没办法控制,从倒车镜里看到曾如初紧绷的俊脸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不自然的升起一种类似于愧疚的感觉。 可是他刚升起的这种柔软的情绪,马上就被曾如初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曾如初说:“让我在这个路口下车就行。” 曾如初要车的路口,是他们公司后面的一条街尾。袁宇本来是打算给他拐到正门,让他能少走几步就少走几步。 可是,曾如初显然不这么想。 袁宇没吭声,路过曾如初说那个路口一个可以停车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接着开,好像根本没听到曾如初的话。 曾如初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眼看着几个别的部门的同事相伴着要进大楼,还回头往停在正门口的袁宇的豪华悍马里看。曾如初脸上的隐忍如此明显。 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落的都看在了袁宇的眼睛里。 袁宇微眯起眼睛,在曾如初看到没有熟人要开车下车的时候,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曾如初回头,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袁宇深处两根指头用力捏住他尖细的小巴,声音低沉而包涵威胁:“别再让我看到你跟你那个小白脸儿老板纠缠不清。否则……你知道的,我的脾气不太好。” 曾如初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睛里屈辱隐忍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变成极度的冰冷。 他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慢慢张开嘴唇,用极轻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跟郑青之间什么也没也没有,我们是好朋友,是兄弟!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逼/良/为/娼的嗜好的!” 曾如初感觉捏着他下颔的手力道猛地增大,可是他继续嘲讽的笑着,在袁宇凶狠的目光中继续挑衅似的说道:“不信?你可以派人查啊。” 说完,他看也没再看袁宇极度难看的脸色一眼,挥开袁宇的手,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摔伤车门走了。 袁宇在车里气得七窍生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曾如初修长好看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他居然连头都没回一下!他居然表现的这么想离开自己! 袁宇气愤的想着,用力的踩下油门,加长的悍马在众人窥探的视线中飞快的开了出去。 袁宇开车到袁氏集团大楼楼下的时候,火气已经渐消了不少。 他坐在车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按下接听键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袁先生?” “再帮我查点儿东西。”袁宇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语气森然:“还是我要你跟踪的那个人,我要他从2001年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在牢里的。” “……”电话那边的人过了几秒钟才说道:“可是袁先生,这可能需要些时间。” “你尽量快!”袁宇皱了皱眉,承诺道:“钱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钱的方便我们清楚袁先生的为人。您放心,我的人现在已经不接别的活儿了,都在为袁先生工作。我们一定尽快。您等消息吧!”那话那头的男人恭敬客气的说道。 “嗯。”袁宇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狠厉。他最后吩咐道:“如果还有时间,再帮我查查我那个人的老板。姓郑,好像叫郑青。” “好的,您放心……” 袁宇放下电话,又给他的司机拨了过去。吩咐他今天晚上开始,去曾如初的公司接他下班。 曾如初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吗?不是极力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吗?他偏偏不让他如愿…… 他要让他知道,做他袁宇的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曾如初一脸好几天没再看到郑青,前两天他给郑青打了好几个电话想问问他,那天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事儿。 电话一直没人听,好不容易有人接了,还是郑青的秘书,说郑青正在开会,没时间接电话。曾如初麻烦她告诉郑青等他有时间了给自己回个电话。 可是一连三四天过去了。郑青就像是彻底失踪了一样。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以前就算是再忙,郑青也会隔三差五给他打个电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人看不到了,连手机都联系不上了。 曾如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慌慌的,很害怕是郑青的儿子郑晓醇出了什么事儿或者是生病了。 他倒是很想去晓醇的幼儿园看看,可是顾虑到袁宇现在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自己,一出门曾如初就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就又烦闷又愤恨。 可是再不情愿又能怎么样? 两人早就不是当初的关系,袁宇现在应该真的只拿自己当个宠物,当个床上的玩物。而在他心里是不乖的那种,还得让他请私家侦探看着。否则自己随时都能给他戴绿帽子…… 曾如初越想越心烦,心里简直像是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推不开挪不动,不动不摇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跟袁宇之间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他不想让郑青也掺合进来。 而在公司里,可能是唯一袁宇的手够不到的地方了。 曾如初忧心忡忡的想了一中午,实在是觉得自己必须见一面郑青。 否则如果万一郑青真的有什么难题,自己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连情况都不了解,那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帮自己的那些。 曾如初想好了,决定了。下午的时候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抱着一摞文件像模像样的走出办公室。 “如初啊,是去复印吗?”隔桌的王姐抬头叫住他。 “是啊。”曾如初停下脚步回过头。 “我这儿正好也有一份需要复印的,你顺便帮我也弄了吧。”王姐递给他一个塑料夹夹着的几篇文件,不好意的说道:“谢谢啊!” “不客气。”曾如初走出办公室,去了复印室转了一圈儿,然后拿着手里复印好的文件上了二十八楼,对着郑青前台的秘书一脸淡然的笑着说道:“郑总找我。” 曾如初以前也常被郑总召见。秘书不疑有他,还冲他点了点头笑了笑。 曾如初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叩了三下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我就是日更族啦,大家留言要踊跃啊~~~~喜欢的亲就帮忙收藏个呗~~~~非常感谢呦~~~~么么~~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进!你让财务部的人给我上来,他们弄得这个报表时给人看吗?” 曾如初一踏进办公室。一个牛皮纸袋连带着一沓白色的文件本狠狠的掼在地上,坐在紫檀木办公桌前的男人暴躁的吼道。 郑青听到声音连头也没抬,还以为是自己的秘书。 曾如初转身关上门,蹲下身子默默地把一篇一篇散落的文件捡起来,拿着放轻脚步走到郑青面前。 “怎么还不去,你也想造反不成……”郑青暴躁的怒道,感觉来人到了自己跟前,一边戾气十足的骂道,一边抬起头来想看看来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睛。 难道没有看出他很不开心,很不高兴吗! “……”看到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曾如初,郑青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戾气也随着吞回去的骂语一同憋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郑青吃惊过后,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避开他的眼睛逃避似的问道:“小李没在外面吗?” “李秘书在外面。”曾如初把文件规规整整的放到郑青的紫檀木办公桌上,语气温和的说:“是我撒谎说你找我,她才让我进来的。” 郑青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二十八楼总裁偌大的办公室里,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还是曾如初率先开了口。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青哥。” 郑青被迫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墙壁上的挂画。语气硬邦邦的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曾如初见他这样,皱了一下眉头,更加确定一定是出事儿了。 “是我应该问你出了什么事儿才对?”曾如初面色担忧的跟郑青面对面,顿了顿接着说道:“是公司的事儿,还是晓醇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吭一声,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解决。你这样什么也不说,只会让我担心,胡思乱想。既解决不了,也帮不上你忙!” 曾如初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一番话后,眼睛注视着郑青,等着他的答案。 郑青伸手用力的搓了搓脸,这几天的功夫,曾如初发现他就好似憔悴了不少一样。头发有些凌乱,黑眼圈很明显,本来就瘦削的脸颊都有些凹进去了。 “……我”郑青始终没有看他,而是深深的自己叹了一口气。开口回答他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丝拒绝。他沉声说:“我真的没事儿,不用你担心……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曾如初的心渐渐沉下去,却依然站在他面前一动没动。 郑青不敢抬头,甚至都不敢去看曾如初。放在桌面上的大手隐忍的握成拳。 突然,一只更加瘦弱的,白得血管分明的手伸过来,直接握住他的拳头。 郑青的身体狠狠的一震。被曾如初握住的拳头像是被包裹进了密不透风的黑暗中,让他想挣脱又不舍,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青哥。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做不对了。让你这么避着我。” 曾如初开口了。这一次,他的语气非常沉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郑青为了避开他的英俊憔悴的侧脸。 “青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实在无需这样。如果我什么地方然你为难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我曾如初一定二话不说。”曾如初说到这里顿了顿,故作轻快的声音中能听出其中的失落。他握着郑青的手慢慢松开,轻声说道:“那我先走了青哥,这份文件我帮你送去财务部,然后我就把辞呈交给人事部吧。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曾如初勉强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来,深深看了郑青的侧脸一眼,伸手把刚才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报表拿起来,转过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郑青猛然回过神来,反手扣住曾如初拿着报表的手,死死地抓住。 曾如初回过头看他,精致好看的眉眼轻轻拧着。 “你要我说多少遍,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郑青越说越没有底气,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 郑青在曾如初注视的目光中眼神一狠,站起来绕过紫檀木的办公桌,走到曾如初跟前停下,也终于肯正视曾如初的眼睛了。 “那我问你……” 曾如初可以从郑青的脸上看出他很纠结,很痛苦,又很矛盾。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一向沉稳的郑青这样难以启齿呢?曾如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能认真的看着郑青,等待当事人给他一个答案。 “……你……”郑青紧紧的盯着曾如初,说道:“……又跟那个袁氏集团的……袁宇在一起了?” 郑青这话,简直说得像是陈述句。 他的话音刚落,曾如初的脸色就飞快的变了变,又马上恢复如初。可是他那一瞬间明显的表情变化根本不可能逃过紧盯着他的郑青。 根本不用他说什么,郑青就已经全明白了。 郑青只感觉这几天来像是一直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剜着的心脏,此刻终于解除了痛苦。因为它已经彻底的麻木了。郑青现在深刻的体会了心如死灰这个词。 他痛心的看着曾如初,伸手抓住曾如初的肩膀,简直是在冲他嘶吼:“曾如初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告诉我你不喜欢那个姓袁的!是你亲口说的啊!你怎么能又跟他在一起,你怎么能?” 曾如初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想让心口憋着的那股气出来,却怎样都觉得心情愈加沉重。 他根本没想让其他人知道他跟袁宇又在一起的事儿。如果是陌生人也就算了,他一向不在意别的眼光。可是郑青,他在曾如初的心里还是非常重要的。 几年前在牢里得知父亲死了,他的生母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他们,曾如初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意味着什么呢?就是你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点儿牵绊也没有的感觉。也许有一天你死了,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里发霉腐臭,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更没有一个人为你曾来个这个世界而感伤或者感激。 在曾如初对生活很绝望的时候,还好他有在牢里认识,并且对他照顾有加的老欧。另一个,就是郑青了。 郑青或许不知道,他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物质上生活上的帮助,还有他对童年,对生命最初的牵连的回忆。 他跟郑青曾经是一个巷子里走出来的,虽然年幼时因为年龄和各种原因不是很熟,但是他对郑勤的感情,就像是深埋在地下深处的古董花瓶一样,藏在感情的最细微处,又不便表达出来,让它得见光明…… “青哥……”曾如初避开郑青犀利质问的眼神,有些艰难的回答道:“这件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郑青愣了一下,继而等着拉满红丝的眼睛大声逼问:“是哪样啊?你告诉我!” 曾如初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郑青解释他跟袁宇之间的复杂。 “……这事儿你别管了,青哥。”曾如初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大师画作上,咬了咬牙说道:“……这事儿,其实跟你没关系……” 郑青紧紧握着他肩膀的力道一点儿一点儿放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晌,那眼神中有受伤,有不理解,还有愤怒。 曾如初的双手在两侧悄悄的握成了拳。他这话说的似乎有点儿重了,可是此刻实在是没心情向郑勤解释…… “那我先出去了,青哥。”曾如初咬了咬牙,缓缓说道。然后在郑青的面前转身要走。 就在这一刹那,曾如初的手臂被人拉住,整个身体被转过来猛地推到门板上。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曾如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瞪着紧扣着他,俊脸贴的极近,正想把舌头伸到他嘴里激吻的男人……是郑青! 神智清醒过来,曾如初狠狠的推想把人推开。无奈这时候他才发现,平日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很少户外运动看上去无比斯文的郑青居然力气这么大。任他怎么用力的推,还是紧紧的搂着他不放,拼命的在追逐他的舌头,好像急切激动的想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一样。 “呜……唔……”曾如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不能这样。于是拼命的想要挣脱,狠狠的咬合牙齿…… 鲜红的血丝和唾液一起流出嘴角。郑青才不得已的慢慢离开曾如初的嘴唇。 “青哥!”曾如初想退后一步,却顶在门板上无路可退。他像是收到了惊吓一眼看着郑青,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你……” 郑青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还在出血的嘴唇,还是曾如初熟知的那个人,熟识的那张脸,可是眼睛里闪烁的,却是曾如初从没见过的狠厉疯狂的光芒。 “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曾如初!”郑青对着目瞪口呆的曾如初低吼道。 他嘶哑欲裂的声音好像能够让人听出那隐忍的埋得极深极重的情感,令还被他扣在怀里,震惊中的曾如初身体狠狠一震。 “我喜欢你啊,曾如初……我爱你啊!”郑青的声音简直像是在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谢谢亲们的留言和收藏,表示灰常灰常开心~~~么么哒~~~~ 还感谢年年的又一枚手榴弹~~~尊的够多了,您这篇文都送我几个手榴弹一个火箭炮了。我真的非常不好意额~~不带这么鼓励的~~~~我会心虚啦~~~~呜呜,抱抱~~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青哥……”曾如初脸色苍白,说话时脸上的肌肉显得非常僵硬:“这个玩笑可不好开……你先放开我。” “我没跟你开玩笑……”郑青也逐渐找回了些理智,虽然眼神中还是闪着专注和不顾一切的光芒定定的看着曾如初。他缓缓松开对曾如初的钳制,两人之间终于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他用商量的口吻说:“如初,你听青哥说完好吗?” 曾如初苍白着脸慢慢的点了一下头,郑青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小半步。俊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激动而急切,他这些年埋藏了太多的话,想要对曾如初说。可是此刻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郑青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嘶哑,他神情异常专注的看着曾如初的眼睛,颤声说道:“我……喜欢你,如初,已经好几年了。不,应该是从十几年前,我们还没说过话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爱上你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变过……”最艰难的字眼说出口之后,后面也就越来越顺了。郑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对着一脸震惊的曾如初一顿狂轰滥炸。 “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忍耐的吗,我每时每刻都想把你抱在怀里,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愿望都要把我折磨疯了。可是我还必须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你做朋友做兄弟,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只做你的这些。我想做的男人!”郑青深吸一口气,气息渐渐顺畅了,条理也清晰了,接着说道:“可是当年我被父母逼着跟晓醇的妈妈结婚了,虽然这桩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自从晓醇生下来后,我就跟她分居了。我也一直以为我会这样过下去,可是你又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想要离婚跟你在一起,跟你表白。可是晓醇的妈妈恨我,她不跟我离,直到前几天她才提出条件,我终于能如愿跟她离婚了。我终于能跟你表白了,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如初,爱到我的心都发疼了。” 曾如初怔愣的看着郑青神情的表情,耳朵边能够听清对方说的每个字,但是却好像脑袋里的某个区域出现了错误,这些字怎么样也在他的脑袋里连不成句子。他有些听不明白郑青到底想说什么…… “如初,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我相信你也是对我有感情的,至少,也有友情……”郑青看不明白曾如初的表情,心里有点儿慌乱,急忙开口不知所谓的解释道:“我爱你,真的,我跟姓袁的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你,我想要今生都跟你在一起,与你白头偕老,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如初……” 郑青说到激动处,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抱他。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曾如初的衣服,曾如初就像是受到某种巨大的惊吓,一下子剧烈的反抗起来。他猛然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推向郑青。 郑青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看到曾如初拉开门就走,焦急的喊道:“如初!” 可是曾如初已经出去了,像是一道飞快的闪电掠过二十八楼的走廊,按了停在二十八楼的专属电梯。 “如初,你别走!”郑青追出来,却被关在了电梯外面。 一直坐在走廊办公桌前的二十多岁的秘书小姐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还是连忙走过去,站在正狂按电梯按钮的老板身后,低声问道:“郑总?用我打电话去宣传部吗?” 秘书小姐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脑补不出这狗血的一幕。她只能猜测到两个人生气了?因为工作上的事儿…… 郑青反应过来自己在现在在哪里,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疲倦和绝望都写在了脸上。嘶哑着嗓子吩咐道:“不用了。今天你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是。”李秘书连忙答应道。看着郑青走回办公室甩上门,一向笔直的脊背居然显得有些佝偻。 曾如初刚走回办公室,就被对面的王姐拦住:“谢谢,谢谢!” 王姐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朝他伸出手来,没想到曾如初居然一脸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小曾?”王姐关切的问道,曾如初一看就不太正常,脸色还那么苍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曾如初脑袋慢半拍儿的反应过来王姐是冲他复印的文件,连忙递了过去,虚弱的冲她挤出一个让人看着就难受的微笑来,声音还想都无力似的说道:“我没事儿。” “这还没事儿呢?你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色白得都跟纸片儿似的了!”王姐夸张的说道,然后语含担忧的劝他:“小曾啊,工作没有做完的时候,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要是真难受,生病了可不能硬挺着……” 王姐说话的时候,曾如初的左边裤兜里手机震动了几下。曾如初拿出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更没法看了。 短信是郑青发来的,写着:如初,你听我说,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我……”曾如初苍白着纸片儿一样的脸,对王姐说道:“我确实有点儿难受,那我先走了,麻烦王姐你帮我往人事部大哥电话请假吧。” “好好好,没问题。”王姐痛快的应承下来,还不忘叮嘱道:“好好去看看,你这身体也太弱了,一个大男人,长得简直比咱女同事还单薄,快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要不然上哪儿找媳妇儿去啊……” 曾如初回到座位胡乱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拿好东西,跟同事们打个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郑青在办公室里抓着头发,非常烦躁的绕着办公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秘书来通知开会的时间到了,他也烦躁的推了。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开会! 郑青倒是不后悔今天对曾如初说出心里的话。但是却有点儿害怕,害怕曾如初想不开,从此以后不再理他了…… 自从前几天看到曾如初进了袁宇的别墅,他就深切的领悟到了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几天,他由最初的愤恨,嫉妒,失望,痛心转变成不甘心。 他爱了曾如初这么多年,默默地在他身边守护。可是那个袁宇算是什么东西。说穿了就是一个恰巧会投胎会赚钱的混蛋。他根本不爱曾如初,只拿曾如初当一个玩物。否则,什么在曾如初坐牢的十多年,甚至出来后两年都没有出现过?他在曾如初最需要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现在来了兴致,自己就要把当成珍宝一样珍惜的人儿拱手让他吗? 不可能! 郑青的心底有个声音鉴定的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曾如初不喜欢他,不要他,他也不能看着他重蹈覆辙。再一次被那个披着人皮的混蛋玩弄伤害。 郑青想着想着,心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也越来越明确自己应该怎么做了。烦乱焦虑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他坐回宽大的纯牛皮黑色转椅上,眼神透着一丝决不妥协的狠厉望向窗外……现在,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袁宇,那个袁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从出声就在a市上层圈子里知名的天之骄子,还是如今罗斯福财富榜上亚裔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企业创始人。 要是单单比这些外在的荣耀与光环,郑青自认他连袁宇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可是,这可不是一场商战。不是谁有钱有势就能赢得了的。 袁宇能给曾如初什么?除了钱和物质他还能给他什么?而自己呢,自己对曾如初的爱情比贞坚,早晚曾如初会慢慢的感觉到。他敢保证这辈子都只有曾如初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他想要什么自己也都会努力送给他。这些,他袁宇敢承诺给吗! 郑青眼神冷冷的想着,况且自己对曾如初,就算没有爱情,也是还有恩情在的。曾如初是个念旧情的人,就算是利用这点很卑鄙,郑青也不得不为了他跟曾如初的未来,卑鄙这一回。只要曾如初跟他在一起,以后自己一定把他捧在手里当成宝贝儿一样疼着,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补偿他,对他好…… 而袁宇,既然你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跟他争?郑青的眼神有些阴郁的想到。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不能放弃。郑青就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应对方案,他不会小瞧他的对手袁宇。袁宇也不是个能让人小瞧的人。不过从曾如初那次对待袁宇的态度,还有今天自己追问的时候,曾如初脸上尴尬难堪的表情看来,或许他们两人之间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只要他们不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郑青就还有机会。 为他人做嫁衣。从来不是他郑青会干出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的乖宝宝是不是应该有花花收啊~~~~~花花,我要花花,要粗长哦~~~~~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曾如初从公司出来后,才是下午三点多钟。政正午的赤阳已经褪去刺眼的光芒,却异常温柔的照耀着大地的好时候。 街道上到处车水马龙。曾如初公司门口的是a市繁华地段之一,宽敞的马路上并排堵着一排一排的车辆,异常拥挤的人群站在斑马线上等着绿灯。曾如初也在其中。 曾如初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公交车站,上了回家的那辆公交车。等他稍微有点儿意识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家门口了。 曾如初的脸色显得有些疲倦,掏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正巧这时对门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拎着大大的黑色垃圾袋儿走出来,背上还背着她前年才要的第三胎女儿。 “呀,你回来了?”那个大嫂看到曾如初惊讶的叫道,嗓门子在空旷古旧的楼道里显得极为响亮,还带着回声:“我说你上哪儿去了,你们家怎么这么就都没人啊?” 曾如初非常想一个人静静,但是天生的性格就不喜欢太直白的拒绝别人,他就无奈的站在门口回答道:“我这几天出门。” “出门了啊,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大嫂几步走到他面前,手里的垃圾袋儿发出难闻的食物馊了酸的味道。大嫂像是送了口气一样说道:“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不是搬家就好,要不然万一来个能做的,天天三更半夜的回来,我家小崽儿都睡不好觉。” 曾如初勉强笑着听她说完这段,在她刚喘口气又要提起别的话题前忙开口说道:“那嫂子我先进去了。” “……好,好。那改天聊啊!”那大嫂拎着不断散发异味儿的垃圾袋儿还站在他的门口没走,曾如初只好先进了屋关上了门,说声再见。 他住的地方离他公司很近,也就四五站的距离。但是地段好,租金自然也是贵的。曾如初当初好不容易找到这栋租金便宜的小区。虽然楼很旧了,楼道里黑漆漆的,墙上也有不少的裂缝。但是曾如初搬进来后,把自己租的那个一室一厅彻底收拾了一遍,没有贴墙纸,但是每年都他都会买涂料自己刮大白。 所以从楼道一进屋,看着整洁简易的屋内,曾如初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多,虽然每个季度都会交租金,但是他已经在心里把这里视作是家了。只有回到这里,他才有安心的感觉。 当初他出狱的时候,老欧还有半年的刑期,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孑然一身,拎着个破布包跟狱警告别,走出监狱大铁门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 这个城市再没有一个他的朋友,没有他的一个亲人,有的恐怕只有那些想要害他的人。 自己终于走出了那个人吃人,黑暗血腥如地狱一样的牢房,却不知道未来该走向哪里。 他进去的时候十九岁,再一次看到铁栅栏外面的阳光和世界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曾经的土道都改成了板油马路,曾经的沥青马路宽了不止一倍。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上奔驰着的轿车他都叫不出名字…… 那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他与这个社会脱轨了。他当年放弃的不仅仅是十年的生命,还有今后的生活…… 曾如初记得,他刑满出狱的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大艳阳天,可是炽热的太阳找不到他内心的阴郁,他内心焦灼的如同一条被不幸捞上岸的鱼,在太阳底下等着被烤焦…… 脑袋上是光秃秃的在监狱里剃的囚犯头,身上的衣服还是老欧的就夹克,穿在他的身上大了不止一点儿,走在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曾如初至今还记得当时心里羞耻的感觉,恨不得冲回监狱。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挨着他停在了旁边,一身笔挺西装,成功人士模样的郑青从里面下来,伸手去接他的破布包,爽朗的冲他笑着说:“抱歉,我来晚了。走,先带你去吃顿饭洗洗澡,去去晦气……” 当时郑青不止带他吃饭洗澡,还给他安排了住处,工作,甚至还说,如果自己想读书或者学点儿什么,只管去,他掏钱……等等的一切……就是后来他帮老欧开得那家麻辣烫,还是像郑青开口借了五万块钱。郑青眼睛眨也没眨,什么都没问就把钱给了他…… 曾如初坐在自己那张单人床上。没有开灯,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他模糊着视线看着简洁齐全的家具,回想着这一切。又忍不住想着,如果,当时郑青没有出现在监狱门口接他。没有郑青,自己今天在干什么呢? 如果真的没有郑青,曾如初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不论怎么,他都不可能是今天的他。更逞论是见到袁宇呢…… 可是,可是……他一直心存感激,不知道如何报答的郑青……居然对自己是那样的感情,存着那样的心思…… 曾如初心里像是缠着密密麻麻的线头,烦乱一团怎么解也解不开。他是真的不明白,一直以来他认为有着完美家庭,事业成功,甚至在心里当做偶像榜样,当做亲人兄弟的郑青,怎么就会喜欢上自己的呢? 郑青怎么会喜欢他,怎么可能喜欢他…… 曾如初的脑细胞有限,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连着几个小时,他像是魔障一样就是绕不开这个问题。根本没时间去考虑,他跟郑青以后怎么办,他这么回复郑青,怎么面对郑青…… 曾如初想着想着就躺下了,头疼的厉害,他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梦到了当时在监狱的里,自己被监狱的老人围着拳打脚踢,其中一个人一脚踢在了他的心口,尖锐的刺痛让他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这时,狱警在外面拿着警棍狠狠的敲击着铁门……那声音粗暴而血腥,他忍不住瑟缩着蜷成了一团……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开门!” 狱警的声音变成了袁宇的。穿着衣服蜷缩在床上的曾如初豁然睁开眼睛,身上的衬衫都被梦中的冷汗浸湿了。 “哐哐哐!曾如初你在不在里面,你给我开门!” 曾如初家的安全门被从外面踢得哐哐哐直响,堪受不住般晃动着,好像随时都能被人踹开一样。 曾如初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把门打开。一脸紧绷的袁宇站在外头,拳头险些来不及收回。看到曾如初安然无恙的站在门里面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随即表情带上了一丝怒意。 “你耳朵有毛病吧,我敲这么久你都听不到?”袁宇脸色阴沉阴沉的,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脸色一沉,把挡在他面前的曾如初拨开,大步走进曾如初的房子。 屋子一共就不到五十平米的大的地方。靠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单人床,旁边一个简易衣柜,一个饭桌,还有一个书桌。曾如初这里简洁的就连成活用品都不多,只有些必须用得到的。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也不为过。 曾如初把门关上,就看袁宇正往洗手间里看。他皱着眉问道:“你在找什么?” 袁宇回头,看也没去看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朝下面看了看,才算是脸色不太好看的消停了。 曾如初嘴角一勾,浅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这里是四楼,就算是躲也不能从窗户躲出去。” 袁宇一进门就是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让曾如初看得心里又恶心又厌烦,就一时没忍住嘲讽了他两句。 袁宇当然听得出他话的嘲讽,两步走到曾如初跟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语气阴冷的威胁道:“你要是真敢藏人,我就连你一块儿拉到北山上活埋了!” 曾如初今天心情实在是不佳,冷着脸挥开他的手,阴阳怪气的冲他谄媚一笑,冰冷的说道:“不敢。” 曾如初转身去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完全是当袁宇不存在的样子。 袁宇高大的身躯往他的小公寓里一站,整个屋子显得更小了。袁宇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小的破地方,你怎么住的?不怕窒息了?” 袁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没想到曾如初会有怎样的心情。 果然,曾如初听了,拿着水杯的手一抖,气得把嘴唇抿得紧紧的,因为他怕他一开口,就是让这个男人滚出去。 曾如初心情不佳,显然袁宇也没好到哪儿去,从进屋开始就绷着张脸,见曾如初无视他,就更加憋气了。 “你怎么回这儿来了?”袁宇硬邦邦的质问道。 曾如初家平时没客人,只有一把曾如初正坐在屁/股地下的椅子,袁宇这么高的大个儿,没有坐的地方只能杵在曾如初的面前。 曾如初轻轻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板的解释:“不舒服,请假了。” 袁宇一双怒眼从他的头发丝儿扫到脚下,曾如初除了一如既往的脸色瓷白外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他就怒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早晨上班会先把曾如初送到公司,下班的时候也去接他。就算是自己临时有事儿,也会让司机去。他给曾如初的说法是,我还偏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老子的人!实际上什么心理,只有袁宇自己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曾如初下了班就应该回家,应该回的是他袁宇的家。而不是一声不吭,跟失踪了似的跑回自己家,而且连个电话也不接。 今天晚上他本来跟政府的几个领导在吃饭,中途的时候心里总是想到曾如初,就找个借口走到走廊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想吃什么自己给他带回去。没想到电话没人接,然后他给司机打,司机说一直在曾如初的公司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曾如初的同事说楼上早就没人了,他也打不通曾如初的电话。 袁宇这才急了,回到客房草草结束了宴席,还跟这些领导抱了歉意,说是有要紧的事儿,下回再补上。 能让袁家的袁宇急成这样,可见是多么重大的事儿了。那些政客自然不可能跟袁宇计较。 袁宇之前派人跟着曾如初,无非是想查查他的一些情况。两天后他就把人撤了。曾如初的电话怎么打都不接,最后干脆关机的那一刻,袁宇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当你非常想要找到一个人,而这个人无论如何你也联系不上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瞎猜,才他是不是出了意外,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在吃饭,是不是生气了不想理你…… 袁宇最烦的事情之一就是别人不接电话。如果是别人,通常一次不接他的电话,他就再也懒得打第二回。可是曾如初,就是能够做到三番两次,又两次三番的不接他的电话,说不接就不接…… 本来袁宇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曾如初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也就罢了,今晚还异常的阴阳怪气,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自己,反倒像是他袁宇做错了事儿,对不起他一样! “我告诉你,曾如初!”袁宇用手指着曾如初的鼻子,俊脸上的煞气都能把小孩儿吓哭,厉声道:“别太过了啊!谁他妈的把你惯成这样的,嗯?你他妈就是老子的一个玩物,老子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的玩意儿!老子让你笑你得给我笑,让你哭你就得哭,谁告诉你你他妈的能给我脸子看的?再有下一次,把我惹生气了,看老子不呼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够粗长吧!~~~ 感谢“世界vy”菇凉的两颗地雷,抱抱~~~感谢踊跃留言,大胆收藏的菇凉们,爱你们!~~~~~~~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袁宇生气归生气,自己的权利他可不会傻的放弃。当天晚上他把曾如初带回家,把人直接弄到了床上。 压着曾如初做了一宿,袁宇的火气才算是彻底熄灭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袁宇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躺在身边的人。 此刻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清晨温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令冷色调主打的男主人卧室都显得柔和了不少。 今天是星期六,曾如初难得不用去上那个在袁宇眼中纯属浪费时间的班。袁宇也打算把今天空出来。 现在袁宇还没有正式接手袁氏。不是因为他爷爷袁东迎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财团内部又暂时稳定了下来。而是,他自身不想接。 袁氏虽然只有他们这一支是真正的掌权人,但是旁系可不少。他的哪个叔叔伯伯都至少两三个,三四个儿子。不是说他老爸就生不出来,他们这一支就人丁稀少。他老爸在外面的光是袁宇知道的,私生子就有六个,私生女跟是让袁宇都懒得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他爷爷,至今还是风流成性呢,要不然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叔叔伯伯。 只不过袁家跟别的家族不一样。袁家是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很多门第观念及规矩是传承下来不可更改的。而袁家不成文的一条规矩就是,只有正经袁家太太生出来的儿子,才有资格坐袁家的家长位子。 而不知道是不是袁家势头太强,还是坏了风水。从上面五代算起,真正有资格当袁家家主的,代代只有一个,到了袁宇他父亲这一辈更惨,因为袁宇的父亲袁鸿升,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他的人生志愿就是坐拥美女,享乐人生。而什么家族产业家族使命这种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 用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老爷子袁东迎的话说,袁鸿升对袁氏唯一的贡献,就是生了袁宇这么一个好儿子。 这也是今年老爷子病危的第一时间,家族强制召回了十几年未归的袁宇的原因。 因为在袁氏,袁宇是第一顺序继承人,而他父亲袁鸿升,则是第二顺序。就连这段袁宇内部明争暗斗得最厉害的时候,他老爷子还远在欧洲某个知名的美丽小岛上跟世界名模度假呢。 不过袁氏的股东和亲戚朋友们,都早已经习惯袁鸿升这样。他要是有一天正经起来,突然要干点儿正事儿,大家才会奇怪。不过袁鸿升再怎么不着调,放荡不羁,谁也不敢在背后说三道四。其一是人家再像扶不起来的阿斗,人家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少爷。其二,就是他“良好”的基因造出了袁宇这么个独一无二的儿子。 袁宇早些年因为那件事情远走他乡,一走就是十二年,把一直在位的袁老爷子气得直骂。但是随着一年一年过去,从国外不断地传来袁氏这个唯一继承人在国外的成绩——他跟同学一起注册了公司,不到三年就把当年从他父亲那儿借的三千万美金连本带利一起还了不说,又把目光瞄准了当时还不热的电子产业,几年的功夫,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袁宇一跃成为国内外电子业的大亨。不仅如此,他投资的产业还有房地产,黄金买卖等等赚大钱的领域。这也是他去年被美国纽约时报评为福布斯亚洲最年轻有最有发展的综合创业者的原因。 这一切让国内还在忙着把自己生意交接给只会玩赛车,把妹的儿子们的商业大亨们叹为观止的同时,对袁家的尊敬更上了一层。袁老爷子每次参加什么酒会,宴会,不管是商业大鳄,还是政界要人都要前来夸奖一下他那个名声越来越显赫孙子,然后顺带着巴结奉承。这好似让如今已经年过古稀的袁老爷子看到了家族未来的盛况。甚至还庆幸起了当年袁宇他妈提议送他出国的决定。 难得袁宇比曾如初起得早一次,也是他昨天晚上实在是要得狠了。想到后来曾如初在自己身子下面眼圈儿泛红,喉咙都嘶哑的性感样子,袁宇心里又像是着了火一般。 曾如初睡觉的时候还微微蹙着眉头,两条形状好看的眉毛之间都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痕迹。裸/露在棕色杯子外面的纤长脖颈上,密密麻麻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在他瓷白的肌肤上极为显眼,看在袁宇眼中,又多加了一种艳/情的感觉。 脖颈上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被子底下□的肌肤。袁宇的眼睛顺着满是激烈吻痕的脖颈往下看,流连在挡住视线的杯子边缘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挪开目光,回到曾如初的脸上。 昨天晚上做了四次还是五次,袁宇忘了。但是虽然现在床上躺着的曾如初对自己的吸引力依然强烈到难以抑制,昨天晚上他的彻底满足还是让他决定今早先放过熟睡的曾如初。 袁宇一手拄着一条胳膊侧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曾如初的睡颜,很容易就想起当年两个人好的时候。 那时候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身边的这个人,然后一直用吻得把他唤醒,曾如初迷迷糊糊中会伸手揽着他的脖子,用跟白天清醒时不一样的糯软的语气贴着他的耳朵唤他的名字。他会说:阿宇,你别闹,我困……袁宇有时候会趁机要挟一个吻,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边,等着他的宝贝儿不困了…… 被那些美好得如童话一样的回忆感染,袁宇整张脸坚硬的线条的都柔和起来,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曾如初的睡脸,好像连呼吸都怕声音大了,吵醒了他…… 十二年过去了,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他跟曾如初居然又回到了当初的模式。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曾如初的心藏得不深,自己当年一心一意只要这个人就好……而现在,他的防备像是这十年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坚固城墙,而自己……也有芥蒂很仇恨…… 似乎唯一不变的,就是袁宇心中离不开他的讯号。 是的,直至今日,袁宇对他的**,对他的感情,对他的执念,只能增多,减少不了一分一毫。即使曾如初曾经真的……深深伤害过他…… 袁宇的黝黑的眼睛里,流转着复杂的光芒。他轻轻的伸出手,触摸曾如初柔软的黑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最珍贵的珍宝。 据说头发丝儿柔软的人,心也软。可是曾如初你怎么不是呢?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呢……袁宇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温柔得吓人。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曾如初睡着时显得无辜无害的精致脸庞,心里蓦然间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果,如果如初你真的逼我走到那一步,我就是打断你的腿把你所在身边,你也不能怨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抹茶白玉姑娘的地雷,年年的地雷~~~~么么哒~~~~~~~~~~~~这个,本来是明天的,一不小心按了直接发表~~~~~~~~~ ⊙﹏⊙b汗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九点多,曾如初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体上的不适可想而知。 他强撑着身体去浴室,看到自动加热的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旁边支架上摆着干净的毛巾和家居服,各种洗浴用品。 曾如初默默地看了两秒,脸上没什么表情。脱了临时裹在身上的睡衣,跨进了白瓷浴缸。 把自己清理干净了,身上还带着超负荷运动的疲乏,可是到底轻松不少。 他起来的时候袁宇已经不在了。曾如初以为他走了。没想到走出卧室,就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饭菜的香气从一楼传一直传上来。 曾如初的肚子适时地抗议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就滴水未进了。袁宇从他家把他弄回来就按在了床上,哪有功夫吃饭。 曾如初抬腿下台阶,循着香味儿来到袁宇家的饭厅。而饭厅跟厨房相连着,曾如初到了饭厅门口就看到厨房里,袁宇光着膀子,穿这个深色大花裤衩,腰间只松松垮垮的系了个跟他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小巧的浅黄色围裙。 厨房里煤气上坐着的锅里不知道熬着什么,咕嘟咕嘟的水开的声音。袁宇没听到曾如初过来,正旁若无人的在特殊材质的菜板上切水果呢。那刀拿得倒是虎虎生威,可比曾如初熟练多了。 曾如初从站在门口开始,就一直没有动。他一手扶着棕色的实木门框,目不转睛的看着袁宇。 袁家人都是俊男美女,这是a市上层圈子里都知道事实。只不过袁家男人五官长得一向细致秀美,身上仿佛带着一丝儒雅的气质,跟满身铜臭气味儿的商人相比,袁家人更多的像知识渊博的大学教授。袁宇的母亲当年更是圈子里知名的美人儿,五官艳丽,气质卓然。袁宇继承了他父母的好基因,光从五官仔细品味,会发现一点儿缺憾也挑不出来。 饱满的额头,粗长浓黑的眉毛,炯炯有神漆黑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让多少整过容的人都能羡慕死。在下面是略微有些薄的唇,唇形深刻而鲜明。袁宇的五官长得其实极为秀美,可是因为很少有人看出这一点。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多了一种除了袁老爷子外,袁家人很少有的狠厉的感觉。 不过在曾如初看来,袁宇不过是流氓气质罢了。还是那种流氓头子的气质。 不过此刻,袁宇微微躬身,低着头专注的切这菜时的认真表情里,倒是几乎看不出平日里骇人的气势。更像一个居家好男人。 曾如初盯着袁宇俊美有型的侧脸目不转睛,脸上依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不过如果是非常熟悉的人,定能发现他的脸部线条还是比平时柔和不少。 曾如初听着熟悉的厨房里发出的做饭的各种声音,不禁想起两人从前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自己还像个小少爷一样被袁宇惯得很有脾气。喜欢赖床,起来后还有起床气。那时候袁宇每天都比他早起,做好了早饭去叫他,还得哄着他吃。那一幕幕在卧室,客厅,饭桌上,两人你追我赶的嬉闹的场景,在曾如初的记忆中居然这么清晰。 “你起来了?”袁宇一回头发现了站在饭厅门口,神情有些飘忽的曾如初,语气甚是平和的问道。就像是两人跟正常的同居情人没有什么不同。 “那帮我把这个端过去……”袁宇话刚说完,没等曾如初动呢,就又说道:“算了,你站在那儿别动了,我自己来吧。你去坐下等着吃吧。” 袁宇突然想到曾如初昨天晚上被自己折腾的不轻,便想也没想就连走几步都不让了。他把弄好的拌好的水果沙拉盘子放到一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就去掀锅盖儿。 太久没有下厨房了,袁宇都忘了锅里有热气这码子事儿,只想着曾如初都起来了,正好能吃热乎的。锅盖儿被突然掀起来的时候,热气顺着锅边儿直接冲到他手上。 “嘶……”袁宇猝不及防,感觉手指或火燎燎的疼,但是也没扔了锅盖儿,飞快的放在了一旁。 按照前几天的相处模式,曾如初一定是在他说让自己进屋坐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乖乖”的去了。表面上两人看上去还算正常,可是除了在床上,两人的态度都很紧绷,气氛更是诡异。 曾如初是能不出现在袁宇的面前就绝不出现,就算是迫不得已共处一室,他也好像在练习做个哑巴,一句话不主动说,一个字不多回答。而袁宇,一看到他这样就更来气了,心想到底他妈的是谁欠谁的啊,天天摆着一副棺材脸给老子看,就说话没好气,基本上都为曾如初保持横眉立目。 而今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曾如初居然没进屋等着,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看着袁宇在厨房里忙活。当看到袁宇热气烫到的时候,还来不及细想,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抓起看到的一条毛巾在水龙下冲了凉水,抓起袁宇的手就按了下。 这是两人重遇后这么久,曾如初第一次主动碰袁宇。 袁宇愣愣的看着曾如初细白的手指隔着白色毛巾握着自己的手,也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从被冷水浸湿的毛巾传来的凉凉的温度那么舒服。 两人手握着手在厨房里对上视线,袁宇的上半身还滑稽的扎着个很卡哇伊的围裙。厨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就连从锅里散发的热气,似乎都透着一丝暧昧的韵味儿…… 曾如初怔愣的状态没有持续几秒钟,他猛然反应过来,瓷白精致的脸庞上居然微不可查的有点儿泛红的趋势。他像是也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的松开握着袁宇的手。 谁知袁宇飞快的反手,强壮的手腕的一扭,曾如初细白的手指反而被他握住了。 “你……”曾如初轻轻挣了一下,被袁宇握得更紧,还是袁宇被烫伤的手。两人的手掌的温度让隔着的毛巾都不凉了,曾如初仿佛隔着毛巾都能感觉到袁宇手掌上的温度有多炽热…… 袁宇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用另一手勾住他的腰,直接带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嘴唇急切的贴上了曾如初的。 袁宇的舌头有力的顶开他的牙齿,长驱直入,沿着他的牙床肆意的扫荡,吮吸的力道大得令曾如初的舌头都发麻了。 曾如初被他的胳膊搂着,轻微挣扎了两下,一点儿也撼动不了袁宇的钢铁一样的臂膀。他也就安静下来,渐渐的沉迷在袁宇深情热烈的亲吻中…… 等袁宇有些不舍的结束这个吻,就看到怀里的曾如初好像还没回过神来,脸上有一丝迷茫懵懂的困惑,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明亮得袁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鸡蛋羹再放就老了。”袁宇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的笑意。 曾如初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连看都没敢去看袁宇脸上的表情,小脸儿绷得紧紧的,好像想用严肃的表情彰显他的淡定,可是从白皙的纤长颈子浮上来的粉红出卖了他。 袁宇一放开他的手,曾如初就飞快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厨房,在饭厅的一把背对着厨房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的坐在那儿等着袁宇把饭菜端上来。 袁宇一点儿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好像心情出奇的好。把皮蛋瘦肉粥,鸡蛋羹,几种饼,水果沙拉,还有几碟冰箱里的小咸菜放在大托盘上,端着走向像老佛爷一样姿态,等着吃饭的曾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筒子很高兴我手抖嘛~~~那我也不能让大家失望了,就当是昨天双更了吧。今天的再次奉上~~~~~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尝尝……”袁宇把早餐盘子挨个从托盘里拿出来,把盛好的粥推到曾如初面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语气平常的说道:“如果不好吃也对付吃一口,今天做饭的阿姨早晨给我电话请假了。” 袁宇面色如常的扯了个小谎,其实是他今天早晨突然自己想做,就让阿姨回去了。袁宇看似语气轻松的说,坐下后眼睛却始终盯着曾如初。他都好几年没动过厨房里的东西了,真怕曾如初嫌弃…… 看着曾如初低着头默默地喝粥,还脸色冰冷的夹了一块儿橙黄的玉米饼,他才稍稍放下心来。要说,这个世界上好想只有曾如初吃过自己做的饭。自己当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大少爷,愣是被自己难讨好的爱人连厨艺都锻炼出来了。 “别光顾着喝粥,吃点儿鸡蛋羹。”袁宇对饭桌礼仪超好,一句好没说埋头吃饭的某人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曾如初伸出羹匙儿,要在大瓷碗里挖一勺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看着那黄橙橙的羹体,上面还飘着薄薄的一层油……曾如初在袁宇的注视下挖了一口放在嘴里。 舌尖儿上,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软软的羹体有着浓浓的蛋香,细细品味,还能吃出虾米的鲜香和葱香。这是因为虾米和葱花都被剁得碎碎的成了沫儿,才被搅匀在蛋羹里。 那时候他们两个都年轻,袁宇更是浑身的精力,见了曾如初就像是饿狼看到鲜美的肥肉一样,恨不得随时扑上去压倒,随时都想放在嘴边儿叼着一样。 那个时候两个人却是玩得太疯了,曾如初经常被他失控之下伤了,连上个厕所都不方便,只能吃流食。袁宇为了讨好他,变着法的想给他做又好吃又有营养的流食。鸡蛋羹就是当年他常给曾如初做的。 那时候,曾如初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就被袁宇惯得那么大脾气,鸡蛋羹老了不行,嫩了不行,后来又嫌他葱花切得太大,虾米咽不下去。袁宇就一遍一遍的给他重做,把葱花虾米都切得细细的吃不出来…… “好吃吗?”袁宇看他吃了鸡蛋羹后不仅沉默,脸色还不太好看了,忍不住问道,还一边自己也挖了一勺尝尝。嗯,还好啊…… 曾如初含着那一口鸡蛋羹,艰难的吞咽下去,然后鼻子就酸了……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蛋羹,各大饭店都做不出袁宇做的这样。 因为,这是他曾如初爱吃的口味…… 他不想让袁宇看到他这样,就轻轻的用鼻音故作冷漠的嗯了一声,低着头装作认真喝粥的样子。然后努力把干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真的怕,一不小心眼泪就掉进碗里…… 两人静静的围着一个桌子吃早餐的情景,即使都沉默不语,也比一个人的早餐多太多的温情。曾如初的心从今天早晨起就没有平静过,此刻更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当年发生的都是一场梦,这空白的十二年也是一场梦……如果,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如今会是怎样呢…… “你今天要干什么?”袁宇在饭桌上状似跟他闲聊般问道。 曾如初已经恢复了平日冷冷淡淡的样子,吃完了最后一口饼,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着袁宇,声音清冷:“我想去趟朋友家……”曾如初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用我陪的话。” “我也没什么事儿……”袁宇说:“我陪你去。” “……”曾如初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可是袁宇的话听起来似乎没给他拒绝的权利。他想了想,慢慢的说道:“我也不是非去不可……” 袁宇因为他的抗拒有些不高兴,打断明知故问似的问道:“我陪你去你不愿意?” “……” 曾如初就那么迟疑了几秒钟,毕竟他的脑筋转的不是特别快,要想个反驳袁宇的谎言,也得给他点儿时间啊。 “我是能吃了你的朋友吗?”袁宇怒了,饭也不吃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摔,生气下了最后的结论:“今天我还非去不可了!” 曾如初一点儿也不想让袁宇跟着,却又不太敢表现出来。一路上表情都有点儿凝重,偶尔袁宇拉下脸来,他也只能装着强颜欢笑一小下子。看得袁宇最后挫败的说:“算了,你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天生就不是卖笑的料!笨死了……” 袁宇开着车,两人到了拥挤的商场里逛了不到半个小时,这大少爷就受不了了,一把把在前面人群里穿梭的曾如初扯回来,不耐烦的问:“你到底要买什么?我们换个地方不行吗?” 曾如初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无辜,语气很柔软:“你要是忙,不用陪我的,我自己逛就行。” 袁宇气得牙痒痒的,这家伙分明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甩了自己。他都怀疑曾如初是不是故意挑这么个一眼望去全是破破烂烂的商场。 “好,好,我不急!您想买什么尽管慢慢挑!”袁宇咬牙切齿的说道。 其实他误会曾如初了。曾如初说前来逛商场,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想等袁宇这个大忙人接了个电话就走人。更重要的是他都好久没去老欧家,看老欧的女儿甜甜了。而且甜甜的生日快到了,那小姑娘平日里跟自己最要好,她爸妈说的话有时候都不听,却听自己的,这么卖自己的面子,曾如初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小姑娘,宠溺甜甜的架势一点儿也不输给老欧夫妻俩这对正派父母。 所以曾如初主要想来给甜甜买礼物。不过没想到的是,袁宇这么事业有成的大忙人居然真的一上午都没个电话。 其实曾如初不知道,袁宇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支工作上的手机通常是关机的。 袁宇之所以觉得商场的东西破破烂烂的,完全是因为他大少爷几年也不逛一次街。他的衣服都是由意大利一家品牌私人服装公司定做的。普普通通一个棉质背心也要上千块,也难怪他看不上这里的东西。 眼看就十二点了,袁宇终于忍不了了,拖着曾如初的手把他拉来,说道:“饿了,吃饭去!” 两人在一家川菜馆里简单的吃了一口,袁宇事先说道:“这都逛了有两个小时了吧?您就是要送个结婚戒指也该挑好了!” “要不这样,你干脆把你要买什么都告诉我,我找人给你拿国内最好的,马上就嫩送过来。”袁宇一边吃,一边好心的提建议。 曾如初挑着碗里的鱼刺,抬头看着他表情有点儿纠结:“我,还没想好买什么呢……” 所以说,送礼物什么的最讨厌了…… 袁宇筷子都停下了,瞪着他,俊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袁宇早就抡着拳头挥过去了。敢情两人汗流浃背的转了将近两个小时,是特妈的逗老子玩呢? “我真不知道该买什么……”曾如初一脸无辜的说道。 袁宇瞪着他,一直瞪着他,半晌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泄气的问道:“……给谁买?” “甜甜。”曾如初大眼睛盯着他,有些期待的补充道:“甜甜是七岁的小姑娘。” 袁宇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曾如初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才七岁,送点儿什么不行?”谁知道袁宇非常辜负期望的扔出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曾如初都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才七岁的小屁孩儿还不好糊弄…… 曾如初面无表情的把视线从他脸上转开,显然是不能接受他的答案。 袁宇看他这样,又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衣服,首饰,宝宝,珠宝,香水……或者干脆给她钱喜欢什么买什么呗!” 曾如初以为,袁宇这样事业如此成功的人,一定不少送礼,男的女的,大人小孩儿……没想到居然能说出这么离谱的糟糕建议来,比自己还没有新意。 曾如初显然没想到,送礼不是袁宇这样大老总的事儿,而是秘书的事儿…… “包包?香水?”曾如初忍不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袁宇,不太乐意的嘀咕:“那都不如送书包,还有花露水,至少能防蚊子……” 袁宇被他堵得一句话没有,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心想:好,瞧不上我的主意,那我看看你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年年的一颗地雷加手榴弹~感谢世界vy姑娘的地雷~~~~~~~~一直追文留言就很开心很开心了呢,不用炸别的~~~~~~么么筒子们~~~~~~ 第二十七章 两个人吃完饭接着逛。袁宇看曾如初一时半会儿也行不出买什么来,就先带他喝点儿东西。毕竟这么一边逛一想,实在是件没效率的事儿。袁宇很不习惯。 而曾如初看袁宇都带他去喝茶了,看来今天这个大忙人是真的很闲。明白了今天别想把袁宇甩掉。 他们两人坐在茶馆儿幽暗的灯光下,曾如初绞尽脑汁的想着,一边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袁宇,摆弄着各个茶杯和岔气,一遍一遍的捣鼓着,比刚才要留下来伺候他们的服务人员还专业。 出洋相!曾如初心里暗暗的想到。 袁宇有两个手机,大体上是分为工作一个,私人一个。 工作那个,他提前吩咐了下属,不到公司倒闭的程度,今天都别给他打电话。那些跟着他这么多年的百炼成钢的下属当然不敢轻易捋虎须。 他看曾如初兀自品茶凝眉琢磨着,也不想打扰,就趁这时候把两个手机打开了。工作的倒是还省心,就两条助理发来的报告工程进度的短信,和一条再三叮嘱他明天跟环保局局长和建设局局长的饭局时间地点,很怕他最近“事儿忙”,给忘了。 一打开那部私人手机,就是十几条短信,五六个未接来电。 知道袁宇这个手机号码的,都是关系很近的亲戚和铁哥们儿了。但是这些人更不让他消停,拨他的电话就跟拨免费电台似的,不是亲戚想关心关心他,就是那帮朋友约他出去喝酒。 切!真有意思,他看上去有那么闲吗? 袁宇翻过一条条短信,撇着嘴想到。然后在看到一条署名“母亲”发来的短信的时候,袁宇的眉头蹙了起来。又翻了未接来电,果然,他妈让他给她回个电话,说有急事儿。 袁宇毫不掩饰脸上厌烦的表情,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那头“嘟嘟”两声后,马上被接起来了。他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中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儿子吗?” 袁宇轻轻的用鼻音嗯了一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找你了?你是我的儿子吧,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女人的声音有些尖利,很不高兴的质问道。 “你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我开会呢。”袁宇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声音没有起伏的冷淡的说道。 “等等!”何子珊到底是着急了,却又不能跟他发火,因为袁宇真的能把电话直接挂了。她强压着怒火,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舅舅想要袁家在高星海边儿的那块儿地,你得帮帮他。” 即使知道这个女人几个月才想起来给自己来个电话,一定是有什么她办不了的事儿要自己帮她办,袁宇还是脸色变得很难看。现在他一听到这个生他的女人提她娘家那头的事儿,脑袋就疼。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打这个多余的电话。 “袁家的事儿现在还轮不到我擦手。你找错人了。”袁宇脸上挂着冷笑,公事公办的说道:“公司里的事儿,你可以让他直接按程序谈。或者,你也可以找爷爷谈,他才是袁氏的董事。” “按程序谈得妥我还用找你吗?”徐子珊气节,声音都显得有些尖刻,蛮不讲理的跟他争辩:“你是袁家的继承人,整个袁氏以后都是你的,除了老头子,全公司谁敢不听你?不就是一块儿地吗,是你亲舅舅要,你还不给?” 听完徐子珊有情有理的一番话,袁宇感觉自己真的是大有启发啊。让他更加明白了,大家族里亲情寡淡,有的,只是利益。 “抱歉,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袁宇突然感觉有些疲倦,他早就厌倦了跟她打太极,直接说道:“我挂了。” “袁宇我……”电话里传来徐子珊尖锐的嗓音。袁宇没有迟疑的按了结束键,把手机倒扣在了茶桌上。 曾如初抬头,黑洞洞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没事儿,想你的!”袁宇一脸的无所谓,继续捣鼓那些茶具。 倒扣在茶桌上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袁宇皱着眉头放下茶杯,用旁白的毛巾叉掉手上的水渍,拿起来一看,却不是徐子珊了,而是前阵子去欧洲谈生意的孟祥天。 袁宇一接电话,还没等出声,就听那头大粗嗓门儿先嚷嚷开了。 “袁大哥啊!你这是又跟兄弟们玩儿的哪门子捉迷藏啊?现在找你都得挖地三尺,比他妈找个特务都难!”孟祥天的嘴巴在圈子里,那是有名的又损又快。袁宇算是领教了,听着他接着跟跑火车似的吧啦吧啦:“等我回去跟那些找不到你的苦逼们好好商量一下,不行大家凑个份子,花钱雇个专家,在你身体里安个芯片,不管你是开机静音,关机不带,我们他妈想起你了,就能卫星导航……” 孟祥天的嗓门儿确实有点儿大,曾如初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他在话筒里的声音。他听着孟祥天粗鲁的调侃,想到一个多月前在“七月花”的那次,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行了,你有完没完啊?咱放这没用的,信不信我直接挂了?”袁宇淡淡的打断他,一转头不经意看到曾如初脸上的表情,以为是吵到他了。就那这电话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走廊接着打。 “我去,你大爷的还有理了?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了?”孟祥天在那头不爽的嚷道。 “你大爷!” 曾如初就听到袁宇在关门前对着电话面无表情的骂道。 “我大爷?我大爷好好的呢,我大爷还是国家干部,栋梁骨干呢……”孟祥天笑嘻嘻的跟他扯淡,扯着扯着,突然道:“草!我他妈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儿!” 袁宇在挂着国画的茶馆走廊里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往墙上一靠,伸手拿了一根烟点上。就听到孟祥天突然语气一变,郑重的问他。 “我听说……你又跟那个那谁在一起了?” 袁宇一手捏着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整个人都显得慵懒了。 “嗯,怎么了?” “……”孟祥天听到他无所谓的答案,沉默了几秒后,彻底炸毛了。他用比之前更大的嗓门儿,气急败坏的骂道:“袁宇!你丫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让他妈狗踢了?你居然还跟他扯在一起?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还他妈的不信呢!”孟祥天气得破口大骂,连个解释的空隙都没给袁宇留,噼里啪啦接着骂:“你是不是失忆了啊!啊?你要是真失忆了,你告诉我啊。当年的事儿我可还是刻骨铭心的记着呢,我能详详细细的讲给你听。你他妈当年就被那个小妖精迷得魂儿都没了,像条狗似的跟人家屁股后旺旺,被他带了绿帽子还他妈的舔着脸去求人家回心转意,袁宇啊袁宇,你不愧为我们这帮的头儿,我他妈叫你一声袁大哥那是心服口服,因为你他妈的心胸简直太宽广了……” “孟祥天,你说够了吗?”袁宇的声音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 “我还真没说够,我还没说讲完你跟那个小妖精当年美丽的童话爱情故事呢……”孟祥天冷嘲热讽道。 “够了!”袁宇冷冷的扔出两个字,语气阴沉的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你,孟祥天,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要是还想要我这个朋友,就一个字别多了。” 袁宇包含警告的说完,就挂了电话,没再让孟祥天多一个字进入自己的耳朵。 孟祥天是他这么多年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多事家里的独生子,早就把彼此当亲兄弟了。如果是别人,孟祥天估计也不会这么愤怒。同样的,如果是别人说这番话,袁宇也不可能让他说出口。 不过就是再亲,有些事儿,也不是兄弟能够插手的…… 袁宇阴沉着脸色,连着抽了四五根烟,才调整了表情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真不是二更,这个是9号的。呜呜呜,明天回家,又按错了~~~~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两人到老欧的麻辣烫小店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欧纪宇正跟煮麻辣烫的服务员小哥闲聊呢,就从窗子看到一辆加长悍马路过,然后停在自己家门口。 嗬,好家伙!他们这个小胡同居然有一天也能拐进来这么辆好车,不过怎么停在了自己家门口呢? 欧纪宇正琢磨着,一边往外走,推开门正好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曾如初,眼珠子都等得溜圆。 “如初?”欧纪宇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熄了火从正驾驶位置下来的袁宇,吃惊的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朋友?” 曾如初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手里的几个纸袋递给他,笑着说道:“给甜甜的。” 欧纪宇一边接过来,一边皱着眉头说道:“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啊。甜甜什么都不缺,你这样都把她宠坏了。” “小姑娘就是用来宠的。再说甜甜的生日嘛,你就别多管闲事儿了。”曾如初笑着说道。 “你朋友啊?”欧纪宇注意力也没在曾如初买的东西上面,而是看着跟他一起来的器宇轩昂,非常英俊的男人。关键是这男人开着悍马来的啊! 欧纪宇倒不是什么势利眼,就是喜欢车,看到这么好的车,哪能不眼馋,那眼珠子转来转去落在车山的时间都比在两个大活人身上长。 他看曾如初一直把人晾在一边,心想曾如初平时也不是这么不周到的人啊,就狠狠的瞪他一眼,说:“你倒是介绍一下啊!” 还不待曾如初说什么,袁宇就朝着欧纪宇伸出手,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袁宇。” “你好你好!我叫欧纪宇,如初的铁哥们,你跟他一起叫我老欧就行……”欧纪宇连忙把手伸出去,跟袁宇握了下手,心想这人俊朗,虽然笑着却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那是一种成功人士基本上都有的礼貌而生疏的距离感。 欧纪宇看着袁宇,心想怎么这人这么眼熟呢。自己难道之前见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袁宇这样气势的人,根本就不是能让人看过忘了的路人甲类型……等等!袁宇?袁……宇…… 欧纪宇的表情瞬时间像是吞了一只苍蝇,磕磕巴巴的说道:“袁宇?你叫袁宇?” “他是那个袁宇?电视报纸上的那个……跟我一个‘宇’的……袁宇?”欧纪宇转过头,不可置信的问曾如初。 曾如初轻轻点了点头,表情很淡然,那神情好像还在对他说,老欧你至于吗。这么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得到了曾如初的答案,欧纪宇更加眩晕了。他没想到这个窝在城市一角,在胡同里开着个小麻辣烫店努力为生的小人物,居然有一天能跟出现在国内各大报纸,财经杂志的商业天才见面,还握了手…… 欧纪宇那只跟袁宇握过的手都颤抖了,自己要不要洗啊…… “甜甜在这儿吗?”曾如初问道。 “甜甜……甜甜没在这儿,她跟你嫂子在家呢。”欧纪宇连忙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回答曾如初的话,眼睛还在盯着袁宇,好像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无数他这种小人物心中偶像的男人会有一天站在自己的面前。 只怪幸福来得太突然! “那我改天再来看她吧,你帮我把东西给她。”曾如初说道。 “改天什么改天!”欧纪宇总算是又找回了其实,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把目光从袁宇身上挪到曾如初脸上,说道:“你给她买的东西你自己给。今天去我家喝酒。哪能让你们走呢!” “不喝了,你这店里还有客人呢。”曾如初继续说道:“改天的……” “不行!”欧纪宇直接打断他,不太乐意的说道:“你说你都多长时间没来了?今天还有朋友在,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走,我这就给甜甜妈打电话,让她做几个好菜,咱哥仨回去好好喝点儿。我去把店里要是给小宋就行。” “真不喝了。”曾如初一脸的为难,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袁宇认识他的朋友。两人几个月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实在没有必要再有过多的牵扯。遂说道:“我俩还有事儿呢。” “有事儿也不行!”老欧怕他走了,还拽了他一条胳膊。随即想到袁宇这样的大人物应该确实很忙,便转头很不舍的对袁宇说:“袁那个袁先生,您是真有事儿吗?要是没什么事儿,就给个面子去我家吃顿饭,我让我媳妇儿给咱们烫两壶好酒,咱们聊聊……嘿嘿,我是真心想跟你喝点儿啊,你看你要是不嫌弃……” “没什么事儿。”袁宇居然笑着打断说道:“那就打扰了。” 欧纪宇愣了一下马上乐开了,连声说着“好好好……”。心想这袁宇也太好说话了,事业这么成功,人长得这么帅,还这么平易近人…… 曾如初无语的看着袁宇。他根本不知道袁宇想干嘛。 欧纪宇进屋两三分钟就出来了,笑得合不拢嘴的跟曾如初上了袁宇的车,坐在豪华的真皮车座上,左瞧瞧右看看,心里一时间尽是感触。 他妈的!有钱真好!这么好的车,今天这么坐一次,他欧纪宇也值了。 “你告诉嫂子别太麻烦,我们俩吃不了什么,下午喝了一肚子茶。”曾如初坐在欧纪宇的身边说道。 “你就别管了。”欧纪宇笑着说道:“今天你朋友来了,我要是还想咱俩以前那样,整一盘儿花生米就喝半宿,那还让不让人瞧得起了?” “没事儿,一盘儿花生米也行。”前面开车的袁宇突然开口,倒是让欧纪宇很是受宠若惊。 “那不行,那不行,袁先生平易近人,没什么说头,我老欧也不能那么干啊!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我媳妇儿做的菜不是我吹,也是厨师级的水平。不信你问如初。”老欧兴奋的说道。 袁宇笑着点头,没真的问曾如初,而是说道:“好,那一定得尝尝。不过你也别叫我袁先生了,倒是显得生分了,直接叫我名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别说欧纪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曾如初看袁宇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他什么时候对人这么热情了? 悍马车开进他家小区的时候,坐在后座的欧纪宇看到平日势利眼的门卫老头屁颠儿屁颠儿的来开大门,那心情叫一个爽。 三个人下了车,老欧看着跟他们家旧小区楼完全不匹配的加长悍马,心里只叹息。 就在这时,从前面下来的袁宇突然说:“接着。”然后把一个东西扔给了他。 欧纪宇一看,是车钥匙。 “去溜两圈儿试试。”袁宇看他那么喜欢,就恨不得贴车上了,很随意的说道。 “这,不太好吧?”欧纪宇激动的捧着车钥匙,还得强迫自己推脱一下:“袁宇你这车这么新,还这么贵,我要是不小心擦掉块儿皮儿,也得几十万吧,把我卖了都不值……” “有全险。”袁宇笑着说道。 “那……”欧纪宇眼睛闪亮的看着他,激动的说道:“那我可上了。” 袁宇站在小区的中央平板地上,含笑冲他点点头。 曾如初看着袁宇的笑容,脸色变了变,突然开口说了句让袁宇喷血的话。 他说:“老欧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而且,他是个直的……” 曾如初好像也很难开口。但是不说他又不放心。因为袁宇对老欧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他现在对自己都没这么“和蔼”过…… “你想什么呢曾如初!”袁宇生气的压低声音,怒道:“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儿!” 曾如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轻声说:“是我想多了。”不是就好。 悍马车窗缓缓降下来,欧纪宇甚至称不上好看的脸露出来,笑着问道:“袁宇,你这车里的配置太高科技了,我都不会用啊,你能上来帮我看看吗?” 袁宇缓了缓表情,僵硬的点点头。 他本来就是想从曾如初朋友知道些他派人都查不到的事儿。而欧纪宇可以说是他离开的额这十二年,跟曾如初最亲近的朋友了。曾如初在牢里的那十年,欧纪宇都在。据他查到的,后来出了监狱,曾如初他们俩也没失了联系,就是那个小麻辣烫店,还是曾如初帮他兑下来的。 袁宇从前面绕过去,想要副驾驶的位置。 曾如初突然伏在欧纪宇的耳畔,低声说道:“尽量别跟他说我的事儿。” 欧纪宇神情诧异的看着曾如初深沉的眼神,虽然不明白原因,还是轻轻的冲他点头。 袁宇坐上车,就听曾如初说道:“我先上楼看甜甜,你们俩出去溜吧。” 曾如初拎着东西上楼,袁宇他们俩就又出小区,开着车上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答谢年年,还有你们当做昨天加更得留言~~~~呜呜呜,我就心软了~~~~~所以……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欧纪宇在袁宇的指导下终于把车开平稳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都矮一截的私家车,他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爽! 这视野,这手感……都说有钱人越来越有钱,欧纪宇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后,心胸都宽广了。 “老欧,你跟如初认识不少年了吧。”袁宇点了一根烟,递给欧纪宇一根,欧纪宇开这车有点儿兴奋,就接过来卡在了耳朵上。听到他的话,心里马山想到曾如初刚才趴在自己耳边说的。 “呵呵,是啊。”欧纪宇因为曾如初之前的话笑着敷衍着。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曾如初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人不是朋友吗,而且到底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这也不能问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袁宇问道。 欧纪宇连他清不清楚曾如初坐过牢都不知道,于是只能模棱两可的答道:“挺好的啊,挺开心的,也挺充实。” 袁宇听了没吭声,沉默抽着烟。欧纪宇心想自己说错了?有点儿忐忑,心想还不如不出来了,得找个机会拐回去。 “他是不是告诉你不让你跟我说什么?” 袁宇突然说中了,吓了欧纪宇一跳。不过他老欧也是老油子了,在监狱里这么多年,没进去前,十五岁就在街上混,什么场合没见过。就故意装糊涂:“他?谁啊?谁不让我告诉你什么了?” “你看咱哥俩今天才认识,你不会说如初呢吧。”欧纪宇一副恍然,然后笑着说:“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告诉我这个。再说他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啊?” 欧纪宇说得像是真事儿似的。但是偏偏别人还行,袁宇这些年没靠家里就发展成这样,绝对不光靠运气好而已。他的心思恐怕比欧纪宇还缜密,只不过是一遇到了曾如初,就智商退化而已。 “你跟如初时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他说有你这么个朋友?”欧纪宇心想,我不能说什么,我问你总可以了吧。 袁宇听了这话突然一笑,在车山的烟灰缸里磕了一下已经很长的烟灰,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来。他说:“你看我们像普通朋友吗?” 袁宇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中欧纪宇。他差点儿没把车拐到草丛里去。看着袁宇暧昧的笑容,也笑了。一拍方向盘说道:“我说的嘛!你们俩怎么这么怪异,原来是那种关系……” 欧纪宇说到一半停了下,马上紧张的解释道:“袁宇,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能理解,我身边就好多你们这样的人。现在俩男的在一起比一男一女还正常……” 袁宇点头,根本没在意。 “我就是高兴,真高兴!我跟你说,如初是个好人,一百个里面也挑不出来一个他这么好的。我欧纪宇这辈子遇到他,是上辈子烧高香了……他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了,有什么都可着身边的人先来,他对朋友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就是对自己不够好。我和你嫂子就盼着有一天他能找个好人,找个知疼知热爱他的人,要不然他真是太苦了……” 袁宇根本不用说什么,只是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就让老油子欧纪宇激动的说了这么一大堆,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让他知道曾如初有多好。 袁宇坐在副驾驶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认真的听他说。 “我跟他嫂子一直张罗着想给他介绍一个,可是这大姑娘好找,这男的,就有点儿不好找了……现在可好了,这如初啊不出手中则以,一出手领来个你这么好的。我说前些日子,我说让他考虑考虑郑青他不干呢,原来是早有你了!”欧纪宇高兴的说道,然后怕袁宇误会,还大大咧咧的笑着解释道:“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说的郑青是如初的老板,也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俩绝对什么也没有,比白莲花还纯洁。你想啊,要是有,这都两年多了,也不能还没在一起……”欧纪宇顿了顿,在这儿放慢了语调。 “就是有,那也是郑青单恋我们如初。他对如初确实是挺好的,不过如初绝对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一跟他提这事儿他就跟我急呢。”老欧在红灯的时候停下车,转头认真对袁宇说:“所以啊,袁宇,不是我吓唬你,你得好好对如初,要不然,喜欢如初的人可不少。这些年都单着,只是他对待感情很认真的原因。” “他……”袁宇眯了眯眼睛:“这些年都单着?” “是啊。”欧纪宇说道:“不说如初的人有多好。就单凭他长得这么好看,相中他的人就多了去了。每年最少都得有好几个人追他吧。再说你们……呃,喜欢男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有灵犀,通常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直是弯。如初以前还拿我当过挡箭牌呢,跟死追他不放的人说我是他对象……哈哈哈,就连当初因为误杀罪进去的高材生追了他两年他都没干……” 欧纪宇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什么,话音渐渐停下了。 袁宇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暗沉暗沉的。他马上就要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哪能让欧纪宇停下。便微微低下头,开口说:“我跟如初,当年因为点儿事,分开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是前不久才知道他坐了牢……” 袁宇没想到他的话让欧纪宇这么大反应,欧纪宇震惊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跟如初当年就认识?你……是他没坐牢之前的男朋友?” 袁宇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 欧纪宇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把车在下一个路口拐了个弯,往回走。 “怎么了?” 袁宇开口问道,没想到欧纪宇冲他打了个一个停止的手势,分厂严肃的口吻道:“等我把车停下再说。” 袁宇没再说话,欧纪宇把车开回小区,停在原来的位置,然后下车把袁宇叫上,两人走到小区的一颗大树下站定。 他把耳朵上卡着那根袁宇刚才给他的烟拿下来放进嘴里,冲袁宇借了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就是如初当年的男朋友。” 袁宇的心一突,预感到自己要听到些自己想知道的,便用黑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欧纪宇,声音都有些细微的颤抖:“如初,他跟你提过我?” “当然。” 欧纪宇眸子深沉的看着他,袁宇的神经都绷紧了,然后他听到欧纪宇用他有些沙哑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你是如初最爱的人,也是他唯一爱的人,我怎么能没听他说。” 袁宇的脑袋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在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坚硬的心墙上凿开了一道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草稿箱。小林子多勤奋啊,把今天更不了的都赶出来了~~啦啦啦~~~~~你们要花花鼓励啊~~~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你是如初最爱的人,也是他唯一爱的人,我怎么能没听他说。” 欧纪宇说什么?他……是曾如初最爱的人? 袁宇整个人都怔忪了,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因为他这句话沸腾起来,有一种既兴奋又害怕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酝酿,袁宇不敢相信,可是这话又是从曾如初十年狱友口中说出来的…… 袁宇虽然脸上表情还算正常,可是内力却早已经翻江倒海。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欧纪宇,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亲口说的?” 没有人能看出袁宇在等待欧纪宇的答案的时候有多紧张,他连手里的烟烫到手了都没有察觉。 “当然是他亲口说的。”欧纪宇吐出一口烟雾,深沉的眸子望着袁宇,缓缓的说:“而且是他喝醉酒时亲口对我说的。” 袁宇的嗓子很干,心脏在胸腔里热烈的跳动着,好像历经了某种涅盘一样的重生。他内心狂喜,又极度的害怕。 即使是欧纪宇郑重的保证是曾如初亲口说的,他仍然有着隐隐的不安。 这十几年来,曾如初最后绝情的话语始终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他的最后的也是最刻骨的回忆。而曾如初不爱他,曾如初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件事儿,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长在了他的骨髓里,不是割开了皮肉,翻开骨头,忍受非人的痛苦,这根刺不可能□…… 在袁宇说不出话的时候,欧纪宇缓缓地开口了。他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也一直知道如初他心里有一道伤啊。” “我一直以为如初爱的那个人,是个无情无义,不值得他爱的人……”欧纪宇看着袁宇的目光有些责怪,叹了口气才继续道:“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我猜想的那样。” “你猜想的那样?”袁宇的声音很轻。 “监狱什么样,没真正进去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那真是个吃人的地方!”欧纪宇猛的抽了一口烟,神色都显得有些阴郁了:“我们住的那个牢区,不是杀人犯,毒贩,就是□犯,社会上的最恶的人好像都聚到了那里。而如初那样的人,在外面这个和谐社会都是个小白兔的模样,你能想象他在那帮饿狼堆里是什么样吗?” 欧纪宇的问题让袁宇的心陡然一紧。而欧纪宇则阴沉的看着他。 此刻站在树影中微微驼背的高瘦男人,跟刚才开着他车的兴奋的男人简直像是两个人。袁宇感觉到这个才是真正的欧纪宇,眸光阴沉狠戾,给他一种亡命之徒的感觉。袁宇又想到曾如初,想到现在的他的冷漠,心脏像是让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捅着一样,疼得他脸上都扭曲了。 “小白兔一样的如初……”阴沉的欧纪宇突然笑了,可是袁宇从这笑声中听出悲凉的感觉:“在饿狼堆里,也只有把自己武装成一头饿狼,才能不被吃的渣子都不剩啊……” 袁宇的心脏一阵阵抽痛,他嘶哑着声音,颤抖的问:“他的手指……” 欧纪宇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他自己剁掉的。” 袁宇震惊的瞪大眼睛。 “当时监狱里新来的黑社会头目看上了如初,如初也是没办法。” 欧纪宇语气平静,像是再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袁宇的心里投下的岂止是原子弹大小的威力。袁宇攥紧的拳头上面青筋突起,脸色苍白而沉戾,就是跟他最久的助理,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这一刻袁宇心里的暴怒和痛楚,就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亲眼看到曾如初跟另一个男人厮混在床上。袁宇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尝到比那还痛苦的滋味了。因为,在没有比曾如初的背叛伤害她更深的事情了。 却原来,听到这个人受苦,才是最让他痛的。 这一刻,袁宇突然在内心痛恨起来自己。 “如初在监狱里十年,从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去看过他。那时候,我就想啊,曾如初是瞎了狗眼,看上个什么玩意,居然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扔下他出国了奔自己的前程去了。要是让我有生之年见到这个人,我一定往死里揍他!”欧纪宇说道愤恨处咬牙切齿,缓了缓脸色,眸子深深的望向袁宇,又接着说道:“不过,袁宇你看着不是那样的人。我欧纪宇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袁宇的嗓子眼儿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他要怎么跟一个外人解释当年的事儿,说他袁宇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会有人相信吗? “误会也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也罢。”欧纪宇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追问,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拍了拍袁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听老哥一句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管是你的错还是他的不对,我相信你们也都受了不少苦。人生苦短,既然你们十多年后还能再在一起,那就是说明你俩有缘分,断不了。把以前的都抛开,你们俩今后好好过日子吧。如初是个好人,你如果对他不好,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 欧纪宇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他缓了缓神色,看是他媳妇的电话,扭头冲袁宇道:“走吧。我媳妇催了。” 袁宇手里的烟早就燃到了头,却还是一直拿在手里。显然是心里不在这上面。欧纪宇看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的样子,上前搂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似的使劲儿拍了两下,故意语气轻快地说道:“如初确实不让我同你说什么。但你看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要是让那小子知道,非生我气不可!但是只要你能让他幸福,老哥我做什么都值了……” 欧纪宇把胳膊搭在袁宇的肩膀上,半拖半拽的把他拽到了楼上。 “你们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如初这都上来快一个小时了,你说你也不在家陪着……”两人刚走到二楼,欧纪宇就听到媳妇儿碎碎念着。她早就把门开着,翘首等着他们了。 “这是袁宇,袁先生。”欧纪宇到了门口,对着他媳妇儿眨眨眼睛,介绍道:“就是常出现在电视报纸上的那个……真人儿!” 欧纪宇的媳妇儿腰间扎着个碎花围裙,围裙儿已经很旧了,上面都是洗也洗不掉的油花儿。这个四十来岁,看着要比老欧岁数还大的中年妇女猛然看到自己丈夫领这个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成功气息的高大威严男人,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嫂子,打扰了。”袁宇非常客气的说道,朝老欧的媳妇儿伸出一只手。 “啊……你好你好。”老欧的媳妇一愣,连忙伸出手,伸到了中途又抽回来,想到自己的手上不干净,飞快的在围裙儿上擦了擦,才又伸出去,不好意思的飞快跟袁宇握了一下手。 “不打扰不打扰。”欧嫂连连说道,还特意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双新拖鞋给袁宇,瞪了一眼老欧道:“你快让客人进来啊,别堵着门口!” 老欧笑笑,伸出胳膊冲袁宇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说道:“快进快进,家里又小又破,你可别见笑啊。” “哪里,挺好的。”袁宇说道。 “老欧你招待着客人,我去把锅里热着的红烧肉端出来。”欧嫂说完,赶紧会厨房了。 里屋卧室的门突然开了,冲出来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小胖姑娘,惊喜的直接冲到老欧怀里,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哎,我的小胖丫,沉死爸爸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老欧弯腰把小胖丫抱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在女儿脸上稀罕的亲了两口。 曾如初在甜甜后面走出来,袁宇看到他,漆黑的眼睛瞬时间深沉得不见底。 “你嫂子农村出来的,没啥见识,你别见笑啊。”老欧回过头,小声冲着袁宇说道。 还没等袁宇说什么,曾如初就幽幽的说道:“小心我给你告诉嫂子,又偷说她坏话!” “嘿嘿。就你爱告密!”老欧听了也不恼,也回了曾如初一句。 “爸爸,爸爸,曾叔叔给我买了电脑!”甜甜揽着老欧的脖子,见大人们不理她,就冲着她老爹的耳朵使劲儿喊道:“是跟我们班班长一模一样的!” “你要把爸爸震聋吗,小兔崽子?”老欧抠了抠被小丫头震得嗡嗡的耳朵,反应过来小孩儿的话,惊讶的反问:“电脑?” “曾如初你疯了吧,给她买这么烧钱的东西?” 老欧抱着姑娘进屋,看到床上拆了包装的银白色薄薄的笔记本,不可置信的冲他低吼道。 “你他妈钱太多烧的吧?”老欧回头,惊恐的看着靠在门边吃苹果的曾如初说道。 “甜甜都上小学了,早晚得买。”曾如初淡定的说道。 “……那你也不用买个这么贵的啊!”甜甜说这个跟她班班长的一模一样。她班班长可是他们班里最有钱家的小孩儿。 袁宇正好从后面走过来,沉默的停在曾如初身后。 曾如初迟疑了一下,说道:“袁宇付的钱。” “什么?那怎么行?”老欧脸色都变了。 曾如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语气平静的说道:“他替我付的钱,但是是我给甜甜买的。” 人家付的钱,你买的……这是什么道理! 老欧神色变了变,却琢磨处曾如初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袁宇的钱现在就是他的呗!两人现在已经是一家子了呗!老欧越想越高兴,也就没说什么,使劲儿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儿,笑着对小孩儿说:“这是你曾叔叔和袁叔叔给你买的,还不谢谢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家呢,匆匆赶完这一章。嗷~家里网速不稳定,没回留言,但是都有仔细看过哦~~~~~你们还乖啊,花花很给力,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谢谢小曾叔叔,谢谢……帅叔叔。”甜甜在欧纪宇怀里忸怩的说道,大眼睛闪亮的偷偷往袁宇那儿看。 “看我姑娘,还知道他袁宇叔叔长得帅!” 欧纪宇笑着说道,就听道欧嫂在厨房里喊他过去帮忙。他连忙把趁机抱着甜甜出去,意味深长的看了袁宇一眼,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曾如初跟在欧纪宇身后,也想进厨房帮忙,却被站在门口的袁宇一把拽住了胳膊。 “来喽来喽!”欧纪宇的声音回档在客厅里。曾如初抬头,不解的望向袁宇。 “有事儿?”曾如初看他神情异常的盯着自己,还什么也不说,忍不住问道。 袁宇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想要得到明确的答案,到了嘴边儿,说出的却是:“……还疼吗?” “什么?”曾如初皱眉,觉得袁宇好奇怪,表情奇怪,说的话也奇怪。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你的手……指。”袁宇屏住呼吸,那么认真的看着他,好像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一样。 曾如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断指。 “怎么可能?”曾如初低下头摘下假的指套,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在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没心没肺的笑容,他脆生生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说道:“早就没感觉了。” 袁宇握住他的手,在他断指的地方轻轻的碰了一下,小心翼翼得仿佛能碰疼他一样。 曾如初看着袁宇低头在他丑陋的断指处深深一吻,心脏猛地一缩。好像有电流由袁宇吻的手指那端一直传到他的心脏。 “我……”袁宇看着曾如初,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 “咳咳……咳咳!” 两人之间诡异沉寂的气氛被欧纪宇的咳嗽声打断。只见欧纪宇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身后跟着欧嫂和在冲曾如初冲过来的小胖妞。 “吃饭了吃饭了。如初你帮我放一下桌子。”欧纪宇像是什么也没看到,神色如常的没客气的指使曾如初。 曾如初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把手从袁宇的手中抽出来了,此刻脸颊有些红,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就朝立在墙角的折叠木桌走去。 曾如初还没碰到桌角,桌子就被袁宇从后面搬走了,他深深的看了曾如初一眼,说了声“我来。”就一手轻松的把桌子提着,放在欧纪宇说的地方展开。 欧嫂做了八个菜,三荤三素还有两个买的现成的下酒菜。欧家平日吃饭的小桌子强放下,连个放碗的地反都没有了。 “你们吃吧,我跟甜甜在厨房吃。”欧嫂把饭菜都准备好之后,就要领着甜甜去厨房吃。 “不行,大家一起吃。”曾如初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不用,我留了菜在厨房,你们喝你们的……”欧嫂推辞。 “没有外人,嫂子我们是绝对不能让你跟甜甜去厨房吃的,要不我们也不吃了。”曾如初说着站起来,袁宇也跟着站起来附和道:“一起吃吧,嫂子要是这样,我下次可不好意思来了。” 最后还是老欧开口了,欧嫂才在众人的劝说下抱着甜甜坐在了一边儿。 “我这么个小破地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请到袁宇这样的大人物来吃饭啊。真是蓬荜生辉,我明天去工地跟那些工友说,他们都不带相信的,一定说我吹牛皮!哈哈哈。”老欧放下酒杯大笑着说道,谁都嫩看出来他今天真的很高兴。 他们三个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胃里。 “我哪里算是什么人物,老欧你别开玩笑了。”袁宇谦虚的笑着说道,俊脸上柔和的线条堪称和蔼可亲。 “你才别开玩笑了!”老欧把头转向欧嫂道:“你都火遍全国了,就连我媳妇儿不常看电视都知道你。是不是啊,英子?” 欧嫂连连点头,看向袁宇的目光简直可以说是敬仰又敬畏。 “你什么时候去工地了?”曾如初皱着眉头插嘴问道。 “去了有半个月了。”老欧一边给他们挨个叫了一筷子菜,一边说道:“这不是有个老家的朋友是包工头吗?他让我帮着找几个工人,我寻思着现在麻辣烫也不好干了,而且房子下个月就到期了,就也去了。一天二百呢,当天的工资当天就发。” 曾如初皱着的眉头更紧,他也了解老欧的处境。老欧不像他孤家寡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欧嫂早些年自己一个人抚养甜甜,在外面做工的时候被石头砸了腰,总是疼,老欧就不让她工作了。还有甜甜上学需要学费。他一个人养一大家子,即使不说,曾如初也知道他有多难。他能帮欧纪宇的时候不多,能帮的一定帮。 听他说他在工地工作,本来曾如初不应该擦嘴,可是他看老欧都有些微微陀了的脊背,实在是没忍住,忧心的问道:“你在那儿都干什么?有没有危险?” “不危险不危险!那儿的包工头是我的以前的小弟,还是很照顾我的,要不然我什么手艺也没有,人家能一天给我二百块吗?我就是有什么活干什么,铺个地板砖,地热什么的,一点儿危险也没有。”老欧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故意岔开话题道:“吃饭吃饭,我家英子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袁宇你也尝尝。” 大家接着吃饭喝酒,没再提刚才的那个话题,可是曾如初和欧嫂的脸色明显不如刚才轻快。袁宇不动声色的环绕了一圈儿欧纪宇家狭小破旧的客厅,简单陈旧的家具都没几件,更别提是像样点儿的了,唯一的一台二十三英寸的彩电,还是曾如初当年在他们乔迁的时候送的。 袁宇啜了一口酒,缓缓的叫了声:“老欧。” “怎么了?”老欧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问道。 “工地的工作再怎么说也不安全不稳定。”袁宇放下筷子,看着他说:“如果你不嫌弃,我也给你介绍个月薪不少也6000块,有假期有五险一金,可能也不清闲,但是至少安全,而且有保障。” 袁宇的话让桌上一下子静默了两秒。欧嫂最先反应过来,非常激动的看着袁宇说道:“袁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要是您真的真的给老欧找个这么好的活,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瞎说什么!”老欧打断她,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袁宇跟曾如初,推辞道:“不用不用,我现在干着也挺好的。袁宇你不用费心帮我张罗了……” “是薪金不满意?还是你有其他顾虑?”袁宇非常直白。 “当然不是薪金……”老欧连忙摆手,肚子里的酒精已经开始反应,他满脸通红。欧嫂被他轻斥了一声没再说话,却焦急的在底下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摆。 “我实在是……怎么说呢!”老欧伸手抹了一把脸,虽然觉得机会难得,可能今天袁宇走出他家这个门,他这辈子都不能找打袁宇给他介绍的好工作。可是他老欧虽然喜欢好车,喜欢钱,也想给老婆孩子过上好生活。但是,他也绝对不是利用朋友的人,势利眼得看到个有钱的就扑上去。他不想让曾如初误会什么…… “我连初中都没毕业,也没个手艺,还有案底。是个公司单位都不愿意用我这样的,你非把我弄进去让别人不好做。而且我现在工作真挺好,时间也自由,我……闲散惯了,去大公司还不得浑身不舒服!”欧纪宇笑得甚是不好意思,一直推辞道:“来,咱哥儿几个干一个!” 袁宇听他这样说,倒是真不好强求。欧嫂坐在一旁着急的给曾如初使眼色。 曾如初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只要他不说话,老欧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哪怕是袁宇给他开出再好的条件。 曾如初被欧嫂看得不忍,终于开口说道:“也没说去干什么呢,你怎么知道不舒服啊!要不去试试呗,实在不行再说呗。” “是啊。”袁宇搭腔,低沉沉稳的嗓音真的很有说服力:“先去试试吧,等会儿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下,袁氏也行,我的公司也行。这个干着不开心还可以换别的。着一切全凭你的心意。” 袁宇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欧纪宇当然不好再拿乔。他是真的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欧嫂吃了一会儿就带着甜甜回屋里写作业睡觉了。三个大男人围着桌子喝着酒,大多数时候是老欧在说,袁宇跟曾如初在听。 可能是他实在挺欣赏袁宇,可能是因为今晚把困扰他这么久的工作的事儿搞定了,也有可能是想到曾如初以后也可以有个人陪,有个人疼……老欧一直兴高采烈的说着,四平半斤装的本地白酒眼看见了底,他从工地的工友扯到当年他为了当堂主替老大定罪……说着说着,老欧突然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袁宇啊袁宇,你不知道如初他受了多少的苦啊!”欧纪宇从桌子上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看着袁宇,嘶哑的嗓音里还带着哭腔:“里面那些都不是人,是畜生!他们看到长得好的就糟践,如初被他们逼得十年里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过过一天放心的日子。他为了躲开那帮畜生,让我帮他弄生肉,上吐下泻,瘦得哪像个活人啊?就为躲到医院去……” “你别说了,老欧!”曾如初打断他,一双眸子黑亮黑亮的瞪着欧纪宇道:“你喝多了。” “你让他说。”袁宇按住要站起来的曾如初,一双虎目黑沉黑沉的,握着曾如初的手劲儿很大。 “对,你让我说吧。你不能不让我说啊如初……”欧纪宇确实喝多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知道隔着桌上的菜拽着袁宇的胳膊,打着舌头:“哥哥得告诉袁宇,你这十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你进了不下百次医院吧,你自杀过几次?光是割腕,我就记得你手上现在还有三道疤瘌呢,你连自己的手指头都剁了……呜呜呜……” 欧纪宇说到这里,脸上已经布满泪水,他不能自抑的抽噎起来,仅有一丝的理智让他把拳头塞进嘴里,狠狠的咬着,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袁宇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把眼眶里的湿润眨掉,扯过一瓶白酒,用牙咬开盖子,对着瓶嘴儿就直接往肚子里灌。刀子一样的辛辣感觉割着他的喉咙,肠子,胃,可是他的心还是那么痛,痛得他怎么都醉不了……他多想像欧纪宇一样,趴在桌子上可劲儿的痛哭啊…… 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把他对曾如初的心疼都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谢谢年年的地雷,八月十五亮晶晶的地雷,抹茶白玉的地雷~么么哒~ 大家这几章的花花号踊跃哦~~~~挨个亲亲,都是好样的,所以我也很给力对不对,这几章都很粗长。 有人等不及想要知道真相,其实我也是呢,可是得按路子走哦,虽然这文的数据很糟糕,是我写得最糟糕的的一本吧,但是我也没打算随便快点儿结束,小林子因为你们的鼓励,仍然写得很有动力,写得很开心~ 这几天我就要开新文了,新文一定是主打更新,但是我保证这篇不吭不烂尾,有可能会慢些,也一定不会是一个月更一两章啦。大家放心,我的更新速度不会让大家太揪心的。爱你们~~ 没有你们我真的撑不下去,所以你们真的好伟大~~~~ 第三十二章 老欧喝多了,欧嫂把他挪进屋里的时候,他满脸鼻涕眼泪的拉着袁宇的说,不放心的再三叮嘱:“你要好好对如初,一定要对他好……” 欧嫂说让他们在这里对付一宿,曾如初摇了摇有些迷糊的脑袋,把她推回了门里。 “你们小心点儿,别开车了”欧嫂在二楼的窗户里不放心的叮嘱道。 曾如初脑袋有点儿蒙,在夜色中回过头,冲着二楼的方向露出一个醉酒后的迷蒙笑容,嘴角扯得很开。使劲儿的冲着欧嫂挥手。 袁宇拉着他的胳膊来到悍马车旁边,曾如初把这车门疯了一样就是不上去,开口大骂:“你他妈的没记性啊!还敢酒家!” 袁宇喝的比曾如初还多,那五瓶白酒他跟欧纪宇一人两瓶,曾如初也就喝了一瓶。欧纪宇是一口就上脸的那种人,而袁宇恰恰相反,他喝多少酒都脸不红不白的,如果不是他眼睛里流转的光芒的太亮,谁也不会看出他已经醉了。 曾如初在袁宇的腿上发狠的狠狠踢了一脚,袁宇立马疼的呻/吟一声,蹲下身子冲着曾如初有些晃的背影吼道:“你给我回来,我拿烟!” 曾如初像是没听到一样,径自走出小区。 此刻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天上月明星稀,一望无垠的夜空黑蓝黑蓝的,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袁宇看到曾如初已经走远了,儿拿着疼痛站起身来,烟也顾不上取了。迈开大步跑着追上曾如初。 秋天的夜风吹开曾如初散乱的发丝,吹在脸颊上特别舒服,整个人都感觉清醒了不少。 笔直的马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只有道路两旁高柱上的路灯发出孤寂的,昏黄的光亮。 袁宇从后面追上来,拉住曾如初的手臂。曾如初没有停下,别他拉着还固执的往前走。 “如初……我有话跟你说……”袁宇大步跨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曾如初酒醉后迷蒙的双眼在夜空下像是璀璨的宝石,亮得袁宇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我们不是谈好了吗?还有三个月零二十二天哦……”曾如初笑了,笑得很好看,露出左边一颗洁白的小虎牙,仿佛带着一丝男孩儿的调皮。 如果不是喝醉了,袁宇知道,曾如初现在不会这样笑给自己看。 他着迷的伸出手,去摸曾如初脸颊上细嫩的皮肉,想到欧纪宇跟他说的话,心里装得慢慢的幸福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他爱眼前这个男人爱得心都疼了。虽然他有时候喜欢专挑自己不愿意听得话说,虽然他总是故意激动自己,虽然他……袁宇在心中亏喟叹一声,告诉自己,他再也不要放开曾如初的手了…… “你跟我说实话……”袁宇看着他,满眼的幸福,蔓延的期待,就连语气,都是不常见的低姿态:“我们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曾如初怔忪的看着夜色中袁宇写满认真的俊脸,像是没听懂他在说的话。 “老欧都告诉我了。”袁宇焦急的握上他的肩膀:“你亲口跟他说我是你最爱的人,你一直爱得都是我,根本没有别人。你告诉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告诉我……” 曾如初漆黑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缓慢的开口,好像很艰难的问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你一直忘不了当年的男朋友,即使我们分开后我出国了……”袁宇激动的说道,好像是事已成定局,他只需要曾如初的一个肯定。 沁凉的夜色中,曾如初突然笑了,嘴角柔和的线条轻轻勾起,笑得甚是好看。不过袁宇却从他的笑容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曾如初轻启薄唇,笑得很是讽刺的问道:“袁宇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袁宇震惊的看着,感觉身体里刚才还沸腾的血液在曾如初的笑意中渐渐冷却,就要凝结成冰。他听到曾如初清凉的嗓音残忍的说道。 “我以前的男朋友又不止你一个,出国的也不止你一个……”曾如初突然觉得,心里越痛,他就能把残忍的话说得越畅快,他笑得甚是怜悯的说道:“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啊袁宇,是孙长辉啊……他才是我最爱的人……” 当那个名字钻进袁宇的耳朵的时候,袁宇有一种被体内藏着的炸弹炸得血肉横飞的撕裂的感觉……原来还可以这么痛……原来这个人还可以把他伤得更深…… 袁宇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凄凉绝望的笑容,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低得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他说:“曾如初,我再也不会在你身上放任何希望……” 袁宇走了。 曾如初站在原地,看着路灯光影下他好像瞬时苍老了几十岁的背影,目光冷冷的。 直到袁宇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曾如初才缓缓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来。 不要再对我有任何希望,也不要对我们之间的未来有任何希望,否则,我们谁也解脱不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袁宇没有再对他好好说过话。 不,这么说不对。袁宇的态度现在跟刚开始时候相比还好多多。至少他再也没有凶神恶煞的大声骂他,也没有没事儿找事儿的让曾如初不舒服。袁宇现在,就像个冰冷的雕塑,他的声音冷,看着曾如初的眼神更冷,甚至有的时候,曾如初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从那天开始,袁宇就早出晚归,就连去接他,也都是司机去接,他再没去一次。 曾如初本来就话不多,陈静的时候像块儿冰。现在袁宇比他还冰。 但是两个冰块儿还是上床,袁宇还是要他。 只不过,他再也不会故意说下/流的话语让曾如初不好意思,通常是简简单单的命令的两个字“脱了”或者“去床上”,然后连衣服都不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根本不会在顾忌曾如初的感受,好几次,曾如初都被他弄伤了,而且再也不会得到快感。 袁宇让曾如初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没有爱的发泄,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包/养。 不过曾如初不在意。他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即使再痛,也都是肉/体上的。两人再也不会有情感上的纠葛。 曾如初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等着彻底离开袁宇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了,叫《【重生】不做大哥好多年》讲的是黑道大哥重生,然后努力走正道的故事。喜欢的亲要去看看哦~~~么么哒 第三十三章 袁宇绷着脸坐在会议室里听着袁氏底下的员工讨论企划案的事儿。心里非常的烦躁。 这时,他随手摆在桌子上的那部手机响了一下,袁宇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拿起来看到是孟祥天发来的。 那天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后。两人一直没联系。袁宇倒不是真跟他生气,只是实在没心情顾忌这些。 袁宇拿起手机,看到孟祥天的短信写着:哥们儿,那天是兄弟口气急了,但那也是为你着急。咱能别因为一个外人伤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吗?你给我个面子,今晚七点来七月花,我请你吃饭当赔礼道歉。 袁宇刚扫完短信,还没来得及恢复,就又有一条短信进来,还是孟祥天的。 顺便带上你的……旧情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应该见见…… 孟祥天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发过去这条短信就是抱着非常渺小的一丝希望,他根本没指望袁宇真能把人带来。 袁宇看完短信,想到这些天跟曾如初之间冰冷僵持的气氛,脸色更加阴沉了。 宣布了提前散会,等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袁宇拨通了曾如初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曾如初声音,好像不相信袁宇会给他打电话似的。 “今天下班就来到我公司等着。” “有什么事儿吗?” 曾如初的这句话触及了袁宇的逆鳞。袁宇用冷得掉渣的声音说:“我要干什么还要向你报告吗?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再让我听到你有疑问。” 曾如初在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平静的说道:“好。” 曾如初在走廊里挂了电话,一抬头,看到郑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 “青……”曾如初及时换了称呼:“青哥?”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郑青一身笔挺西装,脸上挂着斯文俊秀的微笑瞧着他说道。 “今晚不行……”曾如初露出为难的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那明天晚上?”郑青好好先生的样子,甚至故意露出了点儿无辜可怜的表情,慢吞吞的说道:“明天晚上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后天,大后天……我哪天晚上都有时间,我能等。” 不知道是不是曾如初的错觉,他感觉郑青在说那个“等”字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 “青哥……”曾如初一着急,都忘了这里是公司,郑青此刻是他老总的事儿。他脸色微微涨红,有些话却不能不说。 “青哥,你别这样行吗?我很不习惯。而且……我不值得你这样。”曾如初声音低低的说道。 “嘘!”郑青冲他轻轻摇摇头。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可是能看出郑青很认真,他正视着曾如初的眼睛的眼睛,压低音量一字一句的说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算的。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如初,你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你一定不会这么说。如果我这样做让你不舒服了,你告诉我怎么改?我怎么样追求你你才会接受。我这辈子没爱过什么人,除了你,所以我根本不会讨人开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追你。但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得让你满意。” 郑青神情的说出这一番话,听得曾如初脸色变了又变。郑青太会说,在他心里有一直是个好大哥的形象,曾如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面对等待他回答的郑青,曾如初宁愿对面站的是袁宇。袁宇虽然易怒又霸道,喜怒无常,但是自己知道怎么能让他不再纠缠自己。 而郑青,就像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他对自己存在那样的心思一样,曾如初一点儿也看不透郑青,更加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就像是此刻的郑青,一副逆来顺受无尽委屈又痴情的站在自己面前,却根本不容自己拒绝。曾如初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错他。 曾如初也是逼不得已,挣扎着最后说出:“青哥,你知道的,我现在跟袁宇在一起……” 果不其然,郑青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这时候,有同事从走廊里走过,看到他俩面对面站在这里不禁露出去差异的眼神,然后跟叫了声“郑总”后,跟曾如初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我先回去了工作了。”曾如初怕影响不好,就想回去,没想到郑青在后面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抱歉……” 曾如初回头,郑青连忙说道,试探着放开了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如初你先别走。你听我说完……” “我想找你好好谈谈,但是你不给我机会。”郑青焦急的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们在一起,但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他,你跟袁宇他们根本不是一种人,我们才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他逼你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自认为要比袁宇爱你,也比他适合你。我就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就好……” 曾如初被他如此赤/裸/裸的的告白弄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郑青说,郑青才能明白,他们俩不可能…… “郑总,马上就到开会时间了。”郑青的助理从楼梯的左侧走出来,他给郑青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没想到在这里。 郑青深深的望着曾如初,好像是想让他从自己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心意。然后留恋的轻轻说了句:“我走了……” 郑青跟助理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的时候,曾如初像是一下子耗尽了力气,虚弱的靠在墙上。 郑青的表白让曾如初很为难,他的深情让他更为难。 曾如初深知,爱得越深,最后只能越痛苦。 就像是他跟袁宇,走到今天甚至连个路人都不如。既然如此,又何苦在最开始的时候贪恋那一丝美好的假象呢…… 他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 这样说虽然难免有些矫情,可是,这确实事实。 情债太累,单单袁宇那一份就够他背上一辈子,其他人的,他实在没有能力承受了…… 欠郑青的人情,他只能通过别的方式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居然是七夕耶,没有男朋友的人果然自动忽略了哎。嘿嘿,恭祝所有单身的姑娘都早点儿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呦。至于非单身的……【你们已经很甜蜜了有木有,就让你们继续甜腻下去吧!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孟先生,您等的人到了。”穿着整齐制服,相貌端庄的夜店vip间的服务员在门上敲了三下,从外面推开,然后侧身让旁边的客人先进。 孟祥天他们也才到没多久,他心里担心袁宇临时给他撂挑子不来了,也没心情跟他们瞎扯,就跟这几个平日算是关系正经不错的兄弟喝点儿茶水。 七月花的vip包厢里,并不光是纸醉金迷,奢靡昏暗的场景。把中央的大灯一开,璀璨的大吊灯发出的光金黄柔和,一点儿也不刺眼。 孟祥天跟四五个身价差不多的家族继承人坐在一块儿斯文喝茶的时候,倒是真有那么几分上流社会公子哥的贵气。 室内流淌的是声音悠扬细腻的轻音乐。门板被轻轻扣响的时候,几个人一同转头看向门口。 孟祥天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袁宇身上还穿着西装,显然还没来得及回家去换。跟在他身后的曾如初下/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上身一件深咖啡色圆领薄毛衣,露出细长白净的颈子,让人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宇哥……”几个朋友纷纷冲袁宇打招呼,不管有没有他大,反正大家都尊称袁宇一声“哥”。 “快,快进来坐。”孟祥天马上反应过来,吩咐服务生上酒,一边神色如常的问袁宇:“你这是加碗班直接过来了?还没吃呢吧,用不用给你俩弄口吃的?” “在公司垫了一口,吃饱了。”袁宇一边回答,一边走向他们坐的沙发。 “宇哥你坐这儿。”刚才坐在孟祥天旁边的一个男人站起来,连忙给他让座。 他们这些从小生在权贵家的二代三代们,别的本事暂且不议,在应酬的场合看事儿还是听明白的。孟祥天在他们整个圈子里算是老大的地位,而一直在国外混的袁宇,回国后连孟祥天都对他礼让三分,大家自然更拿他当回事儿。 这两个小集体中的头目,自然要坐在主位上,还得坐在一起。 那个让座的男人旁边的人马上也起来,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热情的招呼曾如初:“来,兄弟,你坐这儿。” 袁宇不想吃东西,不代表曾如初也不饿。 曾如初五点半下班,被司机师傅送到袁宇的公司的时候还不到六点钟。 前台的漂亮小姐自然不能让他上楼,就劝他要找谁给谁打个电话,让人下来接自己。曾如初没说,前台小姐自然不知道他要找的他们老总。 曾如初对她笑笑说不用了,就坐在他们公司一楼座椅上等。袁宇也一直没给他打电话,直到快八点了,才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捌仟伍佰万似的从电梯里出来。 前台正要换班的小姐看到自己大老板朝着等了两个来小时的曾如初走去的时候,差点儿惊得下巴都掉了,随即吓得脸色苍白,以为自己要失业了…… 孟祥天想到那天就因为曾如初,自己才跟袁宇吵起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但是知道自己不待见他是自己的事儿,袁宇可拿这人当个心肝儿似的,就委屈自己对曾如初道:“你吃了吗?让厨房给你弄点儿东西?” “谢谢”曾如初点点头说道。 “那你想吃点儿什么?”孟祥天一跟曾如初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别扭。他也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来碗面吧。不是还海鲜的就行。” 孟祥天按铃叫来专门等候在门口的服务员,曾如初直接对他说道。 “好的,您稍等。” 在座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孟祥天跟袁宇红了脸。 “哎,天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都不像你了。”刚才给袁宇让座的年轻男人说道。 “去你的,就你聒噪!”孟祥天面上笑着骂道,别人根本看不出异常来。 “你是不是想叫女的进来玩啊,就说安静。这哪儿安静啊,那边还放着音乐呢。你想玩就直说,在座的谁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孟祥天的嘴出了名的损,大家听了都笑起来,被他说的那个男人也没生气,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就是想玩啊,天哥你还非得戳破我。这不找几个女的,咱一帮大老爷们儿上这儿来干什么啊,要喝酒还不如去我的山庄一边泡温泉一边喝呢。” “对,你老有理了。”孟祥天一边损他,一边按下把服务员又叫了进来,说道:“让你们经理给我找几个漂亮干净的姑娘来。” 一小会儿,经理就领着七八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姑娘进来了。姑娘们非常有秩序的站到檀木茶几前面站好,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没说。 “天哥,你跟宇哥先挑吧,要不然兄弟们也不好下手啊。”其中一个戴着金边儿眼镜框,长得也很斯文的男人说道。 “又那我开涮呢?”孟祥天听了这话,浓黑的眉毛挑起,说道:“你宇哥好哪一口都不记得了?还出来混呢?” 说话的人愣了一下,马上瞪大眼睛拍着脑门儿说道:“瞧我这记性,真忘了,真忘了。” “宇哥你别介意啊,等会儿我自己罚酒。”男人头转向袁宇说道。 站在姑娘身边的经理马上明白过来这几位的意思,想也没想就说道:“正巧这几天店里新来了几个漂亮青春的男孩儿,我现在就让人给送过来。” “送过来,送过来……”其他几个人对经理说道。 孟祥天的脑袋这个疼啊。心里把这几个急着拍马屁,却拍在老虎嘴巴上的二货骂了个遍。 都他妈没看到袁宇都自带了吗?还他妈送个屁啊! 孟祥天脸黑得像是锅底儿,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曾如初,又看了一眼从进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的袁宇,琢磨着怎么开口。 “不用了,你们玩你们的,我今天累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袁宇突然开口,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那哪行啊……” 一个傻逼刚开口,孟祥天瞪着眼睛在桌子底下使劲儿踢了他一脚。在那人哀嚎的时候,不耐烦的说道:“有完没完啊,你先挑!” 孟祥天真正想说的是,你丫是眼瞎还是傻逼啊? 那人终究还没傻冒泡,在孟祥天要杀了他的目光下终于闭了嘴。 他们挨个挑了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姑娘,气氛果然一下子活络了不少。 孟祥天斟酌了半天,倒了杯酒冲着袁宇,有点儿含蓄,又有点儿煽情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同一片树叶,自然也没有一样性格的人。所以……人和人相处呢,难免就要有摩擦,就是父母兄弟之间,也是难免的。而人想要长久,想要有亲情爱情友情,就要互相包容,互相忍让……”孟祥天顿了一下,看着袁宇的眼睛,问道:“你说对不对?” 袁宇对他死要面子的龟毛性格了解得很透彻,压根儿没想跟他计较。也端起酒杯,冲孟祥天举了一下,直接都干了。 “兄弟之间,不需要说这个。”袁宇淡淡的说道。 孟祥天裂开嘴笑了一会儿,说:“对,对,对!”然后也把杯中的酒都干了。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没事儿了。 “老杨,你他妈在那儿鼓秋什么呢?过来划拳!”孟祥天心情一下子就开阔了,看到老杨搂着个姑娘都要躲到墙角去了,就大声嚷嚷着。 “一起一起。”孟祥天把人都叫过来。 “你们玩吧,我看着。”袁宇说道,明显提不起兴致。 “那怎么行啊,人都才有意思。哪能不带你啊。”孟祥天说道。 坐在他一条腿上的高挑美女拉了他手一下,笑着说道:“天哥,要不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大家都能玩。” 孟祥天眼珠子一转,好像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始终没吭声,沉默得像个隐形人似的曾如初,然后说道:“好好,玩这个,但是屋里的都得玩啊,要不然就扫兴了!” 曾如初和袁宇也硬被拉过来玩。 “我不会划拳。”曾如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没事儿,玩两把就会了。”孟祥天情绪非常高涨,根本不容别人拒绝。 曾如初看着孟祥天他们傻兮兮的大喊大叫划着券,就连那些模样二十岁左右的做台小姐一个个都玩得贼好。曾如初就理所当然的输了。 “哎哎哎,别说哥们儿欺负你啊,咱就是完。第一把你输了就当是交学费了啊,选吧,城市还是勇敢?”孟祥天在一大群人中发言道。 “我喝酒。”曾如初都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端起酒杯直接干了。 一大杯沁凉的划过喉咙,进入到胃里,曾如初脸色有点儿红润,却感觉舒服不少。他坐在这群人中不仅显得格格不入,心里也很别扭,如果不是现在袁宇的脾气和古怪,曾如初不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 “靠,还带这么玩的?” 孟祥天懵了,随即觉得被曾如初摆了一道,心里更不爽了。心想,还敢把那点儿小心眼儿用在我身上,你当我是袁宇呢。 “不行。”孟祥天拍着桌子说:“这么玩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喝酒了呢。这次谁要是输了,想喝酒行,一次喝一瓶的。” 几个小姑娘装模作样的嘴上说他不怜香惜玉,眼睛里却闪着光。 除了孟祥天,这里还恰巧就每一个见过曾如初的。几个人精儿似的男人偷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看得出来孟祥天跟这位袁宇带来的不是很对付,好像处处针对他似的,又不太明显,就都保持缄默,当曾如初是一起玩得一个陌生人,心想等看看形势再说。 袁宇始终一句话都没说,玩得时候跟孟祥天他们有说有笑,就是一眼都没看过曾如初。好像不认识一样。 孟祥天也看出了门道,猜测不是袁宇想通了这样的男人不能要,就是两人生气了。 孟祥天从小就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儿,刚跟袁宇和解了,就像是没那回事儿似的,针对曾如初针对的更加明显了。等曾如初第二把又输了。他扣住曾如初要拿啤酒的手,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说道:“我说老弟啊,可不能这么玩,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啊?选一个吧,诚实还是勇敢?” 曾如初抬头,就看到灯光阴影里孟祥天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嗯?选一个吧,多大事儿啊?”孟祥天一点儿都没对曾如初掩饰自己对他的恶意。 曾如初慢慢的把手从他的手下面抽出来,面无表情的说:“诚实。”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日更党~~嗷呜~~~~不要卖萌求加更了,日更党已经很可耐了有木有。小林子现在更两个文呢。嗷呜~要懂得怜香惜玉哦~ 第三十五章 “诚实。”曾如初面无表情的说道。 “诚实啊……问点儿什么好呢?”孟祥天拖着长音,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在座的其他男士,根本没有要跟他抢的意思。被他搂在怀里的姑娘突然开口了。 “天哥,问这个帅哥什么时候第一次的好不好?” 这姑娘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大家玩这个,不都是问这种问题吗。她看曾如初长得好,气气质纯净,跟孟祥天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卑不亢,根本没想到他是袁宇的人。还以为他跟孟祥天他们一样,是市里那个大官或者有钱人家的少爷呢。 姑娘的话音刚落,曾如初还没什么表现,袁宇的脸色倒是变了变。他想到了他跟曾如初的第一次…… “这有什么意思啊。”孟祥天搂着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个问题太纯洁了,想个有点儿深度的,大家都想知道的……” “你们看我这个问题够不够有深度……”孟祥天很快就开口了,笑面如花,看着曾如初的眼睛却在灯光的阴影下闪着异样的光彩,他对着全部都凝神听着他说的一屋子人说:“曾老弟,其实我最好奇的,是你被多少个男人睡过呢?” 孟祥天的声音粗哑中带着一丝尖利,除了曾如初,在场的人都心里一惊,看出了些门道。 整个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而孟祥天,依然一副认真等着曾如初回答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让人琢磨不透他是故意这样说开玩笑呢,还是另有用意…… 袁宇锋利的眉毛皱了起来,终于在众人探测和这诡异的气氛下开了尊口:“有味儿吗?孟祥天?” “怎么没味儿了?”孟祥天一个大老爷们儿,恬不知耻的露出无辜的表情,还回头问别人:“玩这个不是都问这样的问题吗?我问错了?” 袁宇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无赖的样子,很想站起来带着曾如初就走。 “没错。”坐在袁宇身边的曾如初突然出声,清冽干净的声音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他拿起说:“这次答补上,我可以喝了吧。” 曾如初说着,从地上拎起一瓶开了盖儿的啤酒,就要喝。 “先别喝,先别喝。”孟祥天阻止他,然后问道:“你得先说你是不好意思说啊,还是不知道吧……” 孟祥天的话越来越恶毒,所有人都已经听出来他是在侮辱曾如初,却都沉默着。然后他们突然看到曾如初笑了,那个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瞬间的震撼,包括一直不怀好意的孟祥天。 曾如初容貌精致,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一丝瑕疵,长得他这么好的人,就是始终冷着脸不笑,也给人一种高贵只可远观的感觉,不会产生厌烦。 可是他这么突然的一笑,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在苍穹中绽放的璀璨的烟花,令人一时移不开眼球,同样心灵被深深的震撼了。 就连孟祥天看着他,好像都忘了自己有多么厌弃这个人。 曾如初在众人的注目下,笑得坦荡而淡然,他冲着孟祥天轻声说:“你觉得是哪个原因就是哪个吧。” 说完,曾如初拎着啤酒瓶直接喝,绿色的酒瓶挡住了他嘴角的那一抹嘲讽。 曾如初把喝空的酒瓶子倒过来晃了两下,脸上笑容未减,似乎还多了丝酒精的奢靡感觉来。 袁宇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的油光被包厢里昏黄的灯光掩盖。他起身,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我失陪一下。” 说完,修长的大腿跨过曾如初,直接推门出去了。 “好,好!”他们来的这帮人中一个男人见气氛诡异,连忙出来想缓和一下,就说道:“宇哥肯那个接电话去了,咱们先玩呗!” 孟祥天还没来得及开口,曾如初就笑着说道:“我不玩了。你们看到了,我玩儿也是扫兴……” 曾如初顿了顿,仿佛已有所指似的,用轻缓的语调儿说:“如果不行,那我就一直喝酒吧,你们说喝多少喝多少。” “放屁!”孟祥天不知道哪一下子就被他触了逆鳞,张嘴就骂:“你是说我孟祥天灌你酒?” “我没说……”曾如初声音不急不慢,语气温软带着笑意,可是从孟祥天这个角度看到的他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他清晰的看到曾如初从狭长的眼角流露出的讽刺。 孟祥天对曾如初不满,从袁宇认识他那天就开始了。而仇恨之深,只能说他跟袁宇的兄弟情义有多少,对曾如初的恨意就一点儿也不会少。 想当年,袁宇还没认识曾如初之前,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他无论出现在哪儿都是天之骄子,样样出色,无人能比。那份王者的风范,让作为他最好兄弟的孟祥天同样感到骄傲。 可是,那样骄傲,那样不可一世,天生是让人仰慕的袁宇,偏偏就遇到了不知道从哪个地缝里蹦出来的妖怪一样的曾如初。不用做什么就分分钟收了袁宇这颗浪子的心,让他从此像条狗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捧着心汪汪叫…… 孟祥天对曾如初这种恨意,来得没有正当理由,却那样深刻坚韧,让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就像狠狠的教训他,把他装出来的清高的面具打掉,踩回进泥土里去…… 而曾如初只用狭长的眼梢斜睨着他,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嘲讽和看穿,像是魔鬼一样驱控着孟祥天心中的所有黑暗面和怒火。 “我告诉你曾如初,少在我面前跟我玩阴的!”孟祥天直接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往前跨了一下步就到了袁宇刚才的座位,跟曾如初之间简直没缝隙。他粗长的手指都要触到曾如初脸上灿烂的笑容了。 “你他妈的当你自己是谁呢?在这儿跟我装逼!你他妈就是个出来卖的□,还他妈是那种最贱的,不给钱就能上的□!你这副清高的淫/荡样,在袁宇面前装装就得了,再在他妈老子面前,老子有一百个招儿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信不信!” 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上一刻还看不出什么,袁宇前脚才迈出房间,就闹成这样。 几个一起来的哥们儿也都不看热闹了,推开怀里的美女都站起来,其中两个离孟祥天近的赶紧上前拉了他一把,沉声劝道:“行了,祥天,多大事儿啊,不高兴咱就不玩了呗!” 相信如果曾如初不说接下来的话,孟祥天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顶多再瞪他几眼就坐下来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刚才那几杯酒真的那么大威力让他醉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脸上的笑容褪的一干二净,看着孟祥天的眼睛,语气冰冷的突出三个字:“我不信。” “你们‘孟’家还没神通广大到让国家冠上你的姓吧?那就是各省各地还依照宪法办案呗。杀人犯法!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所以姓孟的你可以为非作歹丧心病狂让我消失在这世界上,但是你也得承受法律的制裁,去那里陪我……” 曾如初的声音冰冷的敲进在座每个人的耳膜。他稳稳的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 孟祥天那张俊脸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像调色盘一眼,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诧异,怀疑等等情绪统统消失,只剩下满眼的怒火,像是要吃人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曾如初,坚硬如石的拳头砸向曾如初讽刺的脸庞…… 曾如初飞快往旁边一闪。孟祥天的拳头还是擦着他的颧骨的位置划过去。 孟祥天体格高大,不仅每星期至少去两次高级俱乐部的健身房,还会跟专业拳击手过一阵儿。所以当他使出全力,根本不是瘦弱如曾如初能够招架的。 孟祥天像饿狼一样扑过去,冲着用手臂挡在前面的曾如初的脸上就是几拳。被急忙跳过来的两个哥们儿使劲儿按着,还蹬着大长腿往曾如初那边踢。 刚刚他刚一动手,就有姑娘尖叫着跑出去了,袁宇正在仅隔几个房门的走廊尽头阳台上抽烟,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是从他们包厢跑出来的姑娘,心一沉,扔了手里来不及按熄的烟屁股,冲过去推开挡在门口不敢进去的服务生,暴戾的吼道:“滚开!” 他一进屋,正好看到孟祥天那双锃亮坚硬的纯牛皮鞋尖儿踢在曾如初的膝盖上…… 袁宇的眼睛腾地猩红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讨厌孟祥天,其实他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 第三十六章 袁宇跟曾如初之间,两人的关系再僵,自己再怎么痛恨曾如初也好,那都是袁宇自己的事儿,他可以冷着曾如初,可以想骂就骂,想上就上,想用什么手段折磨就用什么手段。可是他的潜意识里由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就是不能跟自己媳妇儿动手。曾如初虽然不是个女的,在他心里却跟他媳妇儿同等地位。 即使是他当年捉奸在床,也只是把那个奸/夫狠狠收拾了一把,手指都都没动曾如初一下。可是,孟祥天他算什么东西,敢当着他的面这样打曾如初,简直是拿刀戳他心窝子一样。 孟祥天最后一脚狠狠的踢在曾如初的膝盖上,全都落入了推门进来的袁宇眼中。袁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 袁宇踢开门的声音很大,屋里的人都回头。 看到是袁宇,拉架的两个男人才真用力了,后面才上来的男人也挡在孟祥天前面,当着袁宇的面儿语重心长的劝孟祥天:“天哥,你看你!喝多了酒撒酒疯不是?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 孟祥天被他们几个硬拽着按坐在了沙发上,跟曾如初离得不是很远,也就两三个人单人沙发的距离。看到袁宇进来他也没怕,恶狠狠的瞪着曾如初,骂道:“你他妈的敢跟我叫嚣,曾如初你真是活腻歪了!” “哥哥哥哎!”搂着孟祥天肩膀的兄弟大声打断他,故意用音量压过他的声音,苦笑似的说道:“你可真是我哥啊,你喝多了!快让人送个解酒茶来,喝多了都对兄弟动手了,你还不承认喝多了,让外人看到多笑话!” 这些人都是孟祥天的朋友,话里话外明着在埋怨孟祥天,可是谁听不出来他们在给孟祥天找借口。 喝多了就可以随便撒酒疯吗? 曾如初冷冷的想到。 如果可以,让他再喝两瓶都行,他也想借着酒疯把孟祥天宰了! 曾如初用手背擦了一下发麻的嘴角,眼神晦暗的看着粘在手上自己鲜红的血迹。 袁宇几步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曾如初脸上的伤。他阴沉可怕的眼神让曾如初心里一惊,都忘了伤口的疼痛,知道事情不太好。 曾如初根袁宇纠缠这多年,对袁宇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看到袁宇沉戾的眼神,迅速冷静下来,然后在袁宇转身的一刻及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曾如初站起来,先袁宇一步跨到孟祥天跟前,抬手对着照着孟祥高挺的鼻梁就是一拳。 他这一拳出得又急又快,连孟祥天在内,坐在他身边几个膀大腰圆的兄弟都没反应过来。毕竟,刚才曾如初被孟祥天揍的时候,一下手都没还…… 孟祥天就觉得鼻子一酸,两管血顺着鼻孔哗哗的往下淌! “次奥!”孟祥天怒火中烧的站起来要回击的时候被拉住。 曾如初也被袁宇拉倒身后挡着。袁宇脸色阴沉可怕,一手拉着曾如初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紧抿着嘴唇,脸上露出狠厉来,对着孟祥天包含威胁的道:“你往这儿打,来,你往我脸上打!” 孟祥天看到袁宇跟自己急了,到底没冲动到敢往袁宇的脸上揍。不过他脸上阴云密布的搁下狠话:“袁宇你有种就护着这小子一辈子!要不然,他只要一天不跟你,我就他妈跟他这笔账!” “孟祥天,你要是想算帐可以找我,不用非得憋着!”袁宇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深处伸手点点他的胸膛,也放下话:“我随时候着。” 袁宇拉着曾如初头也不回的走了,脸色阴沉的让闻风赶来的夜店经理变了脸色,连连跟他身后作揖道歉。 袁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冰冷沉戾的眸子直视前方,拉着曾如初的手一直到停车场才松开。 袁宇开车门跳上了驾驶席。看到曾如初还在下面站着,脸色一沉,命令道:“上车!” “你喝酒了。”曾如初语调平静的提醒,一动未动的姿态却表明他坚决不上。 “我他妈就喝了一点儿!”袁宇努力控制着怒火冲他低吼。 曾如初摇摇头。 袁宇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烟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突起,隐忍着暴戾的脾气:“到前面我他妈就找代驾的!” 曾如初上车,车身像是怒拔的箭矢一样射出去。 代驾的司机战战兢兢的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额角都流出了冷汗。 “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儿开啊!”袁宇冷着声音冲着不相干的无辜司机发火。 “前面有限速,先生……” 曾如初跟袁宇一起坐在后面,两人之间却隔了一个很大的空隙。 “不用去医院,回家我自己抹点儿药酒就行了。”曾如初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袁宇回头看了他一眼,曾如初脸上此刻青紫交加,嘴角还渗着血,简直惨不忍睹。 袁宇忍住内心的刺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突然沉声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偏偏自己动手?” 在包厢里的时候,曾如初明明看出自己要动手,却拉住他,自己给了孟祥天一拳。 曾如初不笨,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动手一定要比他打得狠,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就彻底得罪了孟祥天。袁宇心里沉闷纷乱,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心痛的不想知道。 曾如初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几秒钟,缓缓的开口,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是个男人,被打了可以自己打回去。还不到用别人替我出头的地步。” 袁宇听着他故意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更加明白了。 “你是怕我真跟孟祥天动手,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袁宇声音低沉,像是在对曾如初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昏暗的车厢里,曾如初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还好视线不清,谁也看不到。他正酝酿着情绪,想低低冷笑两声顺便讽刺袁宇想太多了。 可是还没等他酝酿好情绪,袁宇就又开口了。 袁宇的嗓子有些干哑,在空寂的车厢内响起的时候,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痛苦。他没有转头看曾如初的脸色,也没有看任何地方,宽大的手掌遮住双眼,缓缓的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成天成宿用力的想,而已猜不透你。所以,以后就算是偶尔心血来潮想对我好一点儿,也请别让我看出来,要不然就太残忍了,我又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希望……” 曾如初在黑暗中紧紧咬着嘴唇,耳朵里是袁宇软弱的自我剖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想自己其实挺可恶的,你们这么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每章都有人留言哭诉,可是我还是不紧不慢的按着大纲走……是有点儿可恨哦~但是亲爱的们,我这也是对文章负责哦~~~~【对手指…… 早晚会知道啦,耐心一点哦~~~~么么哒~ 就知道大家又要说这章短小精悍,所以今天有加更哦,一个小时之后吧,在下午一点的时候。我已经放在草稿箱里了。话说,没回复留言,是因为我又回家了……嗷呜~ 第三十七章 这几天撞到孟祥天的人都绕着他走,因为谁都看得出他脸色有多臭,基本上不用点,就能自己着火。 那天在夜店里,孟祥天被袁宇的小情人差点儿打断鼻梁,还跟袁宇撕破脸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道是哪个嘴欠的混蛋出去瞎咧咧的,现在孟祥天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 他那个忙得几个月见不到一面都是正常的军区司令父亲,还特地打电话给他,警告他不许跟袁宇闹僵,必须当兄弟好好处,否则要他好看! 先是声色俱厉的骂完,孟父又语重心长的给他一一道来他必须跟袁远好的其中利害,a市想要巴结袁宇的豪门子弟们不知凡几,都想找机会往前凑都挤不过气,他这样好的条件,而且跟袁宇这么多年都挺“志趣相投”的,绝对不能因为一点儿事儿就掰了。这已经不是他跟袁宇两个人之间的事儿,而是涉及到整个家族利益…… 孟祥天忍着怒火听他唠叨完,僵硬的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摔上了。怒气冲天的冲一堆不相干的人发了火,却一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因为这些都不是当事人。 他坐在办公室里烦躁的抓着自己的短发,看了一眼镜子里鼻梁上的青紫,心里都能呕出血来。 曾如初那个小贱人,居然都敢动他了!简直是活腻歪了。 可是有袁宇护着,孟祥天还真是有多大的火都得憋着。一动都动不了他。 孟祥天琢磨了几天曾如初的几种“死法”,都能让他哭爹喊娘,后悔惹了他,还有勾引袁宇…… 可是这些,都只能等袁宇哪天不喜欢那个贱人才能实施。等袁宇不喜欢他…… 孟祥天一想到就觉得遥遥无期在,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就在这时,放在紫檀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口气很不好的问道:“哪位?” “祥天,是我。”一个语调不那么正经的男人声音在那边响起。 “我哪知道你是谁,没听出来,不说挂了!”孟祥天哼道。 “切,我,鸿日!”那边赶紧爆出名号来,怕他说到做到真给自己挂了。 “哦。”孟祥天没什么太大兴致的嗯了一声,听到是老同学也没有多大的热情。 “我是有好事儿要告诉你,你对我态度别这么冷淡嘛!”男人贱兮兮的说道。 “什么事儿啊?”孟祥天手指敲着桌面,忍着不耐烦问道。 “咱们高中同学有人这个月二十三号结婚……”鸿日说着停顿了一下,像是卖关子一样:“你猜是谁?” “你!”孟祥天口气很冲,非常不给面子。 “就你这态度,我结婚还不通知你呢!”鸿日冷哼一声,说道:“是孙长辉啊。” “孙长辉?”孟祥天觉得有点儿熟悉,又实在想不起来,心想就算以前认识也一定不熟,这丫叫我干屁啊…… “孙长辉孙长辉!你好好想想……” “我说你丫是不是闲出屁来……”孟祥天嘴里的骂语还没结束,就消了声音,眼睛睁大,对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道:“孙长辉?你说的是那个高中三班的?敢撬袁宇墙角的那个孙长辉?” “除了他谁还敢叫孙长辉啊?”鸿日在那边沾沾自喜的说道。 “他不是滚出国了吗?” “今年下半年才回来,回国跟女朋友结婚,婚期谁也没告诉,就通知了两个特别好的兄弟,那也被我打听出来了。”鸿日有点儿得意,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玩玩?” 当年孙长辉那孙子敢撬袁宇的墙角。圈子里不管跟袁宇熟不熟的,都想巴结这大少爷,当然是变着法儿的玩他。 只是后来袁宇出国后,曾如初消失了,孙长辉也突然转到国外了。 没想到孙长辉看着家境一般,还有那个势力把他弄走。 “玩……”孟祥天嘎嘎的冷笑两声,说:“玩,还得好好玩玩……” 在孙长辉结婚前一天晚上,孟祥天把搞来的两张烫金请柬派人送到了袁宇家。 第二天一早,孟祥天的车停在袁宇家别墅外面。 袁宇的车一开出来,他就按了两下车笛。 “滴滴……” 袁宇的车停下,左后车窗降下来,露出袁宇冰雕一样的俊脸。 “嘿,没看到我给你的请柬吗?你不去玩玩啊?”孟祥天像是没看到他那张脸有多么不待见自己似的,笑嘻嘻的开口道。 “我没空,你愿意玩自己玩去。”袁宇冷冷的道,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孟祥天看着袁宇的车扬长而去,屁股留下一缕青烟,这个不高兴劲儿的! 他狠锤了一下方向盘,心想,爷还不是为了你,瞧你那小肚鸡肠的样儿! 孟祥天心想,曾如初我暂时动不了,我还动不了你孙长辉吗?你是曾如初的姘/夫,怎么收拾你也不冤枉啊! 孟祥天就理所当然的把怒火都撒在了孙长辉的婚礼上,把人婚礼都搅黄了,让两家亲戚哭得跟丧礼似的,他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孙长辉是吧,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慢慢等着享受吧。”孟祥天临走前,捏着被人揍趴在地上的孙长辉的下巴,低声阴沉的说道。 孟家长辈对孟祥天的一致评价是,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冲动了,容易坏事儿。 孟祥天确实是冲动,要不然也不能袁宇才回来没几个月,就跟好友闹成这样。越想他越后悔,越觉得不值,不就是个床上的玩物吗?自己也是的,管得太宽了,都管到人家床上了,袁宇能高兴吗?换成自己自己也一定跟对方急! 孟祥天心里已经后悔惹了袁宇,但是撕不下脸来去直接道歉,就只能通过别的方法偷偷讨好他。 比如,他把当初撬他墙角的那个孙子婚礼现场,从完好到被他破坏成垃圾场,这过程都找一个专门的摄影师全部录下里了,就差剪辑编辑成个微电影了。全部发到袁宇的邮箱里。 袁宇虽然没有给他回邮件,但是孟祥天知道他一定会看。 他也不着急,找到孙长辉住的地方,每天像是一日三餐按点儿吃饭似的,找人骚扰一下他跟他的家人。 孟祥天连着一周给袁宇发邮件,袁宇也没回。孟祥天的理解是,袁宇的意思是还不够。他也就接着整人。 却没想到,孙长辉最先扛不住了,让手下找到他,一边哭一边说:“孟少爷,孟先生,求求您高抬贵手吧,或者让我见一面袁宇,我有话想跟他说,当年根本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孟祥天亲自来到孙长辉家,蹲下身用手拍着他鼻青脸肿本来还算清俊的脸颊,讽刺的道:“你是受害者,难不成当年你是被曾如初强上了?” 孟祥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惊恐状,然后狠狠一脚踢在他脸上,骂道:“当老子是傻子啊!想见袁宇我估计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了,但是想见阎王,你倒是可以自己抹了脖子提早下去见他。” “求求你,孟爷!我真的是受害者!当年我是被逼的,我跟袁宇的情人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连个之前都没说过话!我们是被陷害的……” 孟祥天听到这里顿了一下脚步,转身坐到孙长辉家的沙发上,大长腿穿着鞋往茶几上一瞪,十足的流氓样。他掏出一根烟,旁边的手下很有眼力劲儿的连忙弯腰给他点上。 “怎么回事儿?说说吧。”孟祥天眯着眼睛吸进一口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伏在地上的孙长辉此刻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一眼孟祥天的手下们,诚恳的说道:“孟哥,这件事儿实在是得当面跟袁宇说,不然,当年那个人能弄死我啊,除非你们承诺保护我和我家人安全,让我们出国再也不回来,要不然……”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给我打!”孟祥天听他罗里啰嗦,眼睛一瞪,直接对手下吩咐道。 “啊!求你了孟哥,我真不能说……” 孙长辉又被几个男人上来一阵拳打脚踢,都要昏过去了,还咬着牙说道:“孟哥,你就相信我一回!我真的是冤枉的……” 孟祥天一抬手,手下们得令立刻停手退到一边去。他眯着眼睛问道:“既然背后的那个人那么厉害,你怎么又想到现在找袁宇说了呢?” “我……”孙长辉眼泪顺着青肿的脸颊滑下,提到这个哽咽的说道:“我未婚妻怀孕三个月了,您的人天天来找我麻烦,我倒是扛得住,可是我岳父却不让倩倩嫁给我了,还要把她肚子里我的孩子拿掉……” 孟祥天观察了半晌孙长辉的神色,觉得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孬种样,实在不像是装出来,就吩咐手下道:“你们先都出去,在门口等着我。” 手下鱼贯撤出去后,孟祥天把烟灰直接嗑到都是被摔坏的家具的地面上,说道:“这下你说吧,我跟袁宇是多铁的哥们儿你知道。我就给你这一个机会,你要是不说,也甭想见到袁宇了。等着你未婚妻加别人吧。” “我说……”孙长辉绝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缓缓道来十二年前那件事情的另一个版本,让孟祥天彻底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哦,好多读者说太拖拉无爱了。我就真的适当的省略了一些情节了。马上就要都知道了。我知道我写文这篇其实挺有问题的,很多读者说的也都对,我其实自己觉得还真是水平不够。但是大家请给我一个进步的时间,毕竟,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能写出好看的文的,你们就纵容我一下,让我一点点努力进步吧,我真的会很努力的~~~爱你们~~~~ 第三十八章 手下看到孟祥天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跟往常完全不一样。他拧着眉头,脸色肃穆沉重,对着他们吩咐沉声道:“先不要动这个人了,给我看着他。这段时间谁也不能见他。” 孟祥天吩咐完,匆匆忙忙的上车走了。他想去找袁宇,但又想到如果孙长辉说的假话,袁宇岂不是又希望落空,白白让人耍了一通。 孟祥天捏着拳头,决定还是自己查清楚是不是真的,再告诉袁宇。 孟祥天给一个不是他们这个圈儿里的朋友打电话话,交代好让他帮忙查的后叮嘱道:“这件事儿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 曾如初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还剩多少天。 今天是星期五,阴历十二月二十七,也就是还有两天过年。而离他跟袁宇约定的日子,也只剩下四十五天。 曾如初每天数着日子,本应该每临近一天,就更高兴一点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现在对人世间的事物愈发得冷淡,没有感觉,他实在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袁宇的手臂还圈在他的肩膀上,好像只是随意的搭着,但是曾如初每天早晨的经验告诉他,除非是把袁宇弄醒,否则自己甭想先下床。 今天曾如初醒来时候的姿势是侧身向外,正好能看到墙上挂着的复古石英钟,此刻指针正好指向五点四十五分的位置。 郑青的公司前两天就放假,曾如初秉着在最后这些日子里绝对不惹怒袁宇的心态下,放了假就搬来了袁宇家别墅。 放假本来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尤其是在年前这几天里,街道上,商场里,就连袁宇家的下人,脸上都不自觉流露出一种节日的喜气,把这冬天都衬得好似没那么冷了。 可是曾如初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亲戚朋友实在是太少了,连让他想送个礼,都没处送去。这几天休息在家,就懒洋洋的赖在二楼书房的躺椅上看书,看一会儿就睡着了,有时候睡几分钟,有时候睡个把小时,醒来了他就接着看……一整天就是这么过的,有时候他渴了想到一楼冰箱里找罐可乐,居然也能走错方向。可以看出他实在是迷糊的厉害。 白天睡多了,晚上又被加班回来的袁宇硬拉着睡觉,早晨自然醒的比平日早。 起来也没什么事儿,还是一边发呆一边打盹儿,曾如初也就放任自己躺在床上瞪着双大眼睛想事情。 到了年根儿,袁宇公司越发忙起来。 这一个月以来,袁宇睁开眼睛就去公司,有时候加班到九点多回家还没吃饭呢,就自己泡碗桶面在客厅的茶几上几口解决掉。 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话比以前更好了。 不过,曾如初觉得袁宇对自己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好了,至少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看到他就横眉立目,或者后来两人吵过之后冷得想一块儿冰。 曾如初能够感觉到,袁宇在试探着跟他好好说话,试探着跟他和平的相处。他不知道这是好现象还是不好的现象,但是两人能在契约终止之后还维持一种点头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曾如初觉得自己很愿意配合他。 曾如初发扬他的发散思维,一会儿想想这儿,一会儿琢磨琢磨那儿,不经意的抬眼皮,发现袁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吭一声。曾如初有些尴尬的想,自己刚才神游太空的样子最好别太傻。 “早安。”袁宇的声音经过一宿的睡眠显得有些干哑,他低沉声音像是带着某种磁性钻进曾如初的耳朵。 曾如初不明所以的红了耳朵,他在袁宇深沉得仿佛带着灼热温度的注视中躲开目光,不太自然的回了一声“早安”。 曾如初有些尴尬的把袁宇的胳膊从自己**的胸膛。 袁宇看着他慌乱的跳下床,胡乱的穿衣服然后进浴室,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问曾如初,等期限到了,自己怎么做可以留下他。像现在这样继续过下去。 两个人之间并不一定非要有爱,才能走下去。 可是袁宇到底没有问出口。他挺害怕曾如初一张嘴,又说他不爱听的话。 袁宇本来说好今天要陪曾如初去看甜甜,临过年给老欧送点儿东西。结果饭桌上他的电话响了好几遍,他不耐烦的接了,然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的看着对面正喝粥的曾如初,对着电话轻声说了句:“好。你就在那儿等我吧。”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儿事儿。”袁宇说道。 曾如初非常理解的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没关系,本来也不用你陪着。你忙你的。” 袁宇看着曾如初低下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 袁宇走后,曾如初收拾了东西拿上钱和钥匙出门了,在老欧家门前的小市场里买了将近二百块钱的笨猪排骨,又买了几只猪手,去给老偶家送去。饮料什么的小孩儿喝了不好,而且甜甜特别喜欢吃肉,尤其是排骨,欧嫂平日里虽然对孩子很宠溺,可是也是手头紧惯了,倒是不能总给她买着吃。曾如初就每次过年过节多买点儿,让欧嫂放在冰箱里冻上,等甜甜想吃了,就给她炖上。 去过老欧家,坐了一会儿曾如初就要走,老欧留他,他就说:“要过年了,我去墓地看看我爸。” 老欧听了再没留他,让他带上一瓶二锅头,拿了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非要他带给他爸。曾如初笑着退回去,说道:“我爸不喜欢吃这些。” “那伯父喜欢什么?我家有就给他拿点儿。”老欧说道。 这是曾如初第二次在他面前提起他爸爸。第一次是七八年前在监狱里,他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一会儿神情恍惚,一会儿无限悲痛,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老欧记得自己问他怎么了,他平静的说:“我爸死了。”欧纪宇到现在仍然记得,曾如初平静的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是怎样的悲怆。而这次,是曾如初第二次提到他爸爸。 曾如初在门口换好鞋,听了老欧的问话,温柔的笑着说道:“他只爱海/洛/因。” 欧纪宇愣在门口,曾如初却笑着走了。 曾如初真的是空手来到他父亲的墓碑前。 这几天下了几场大雪,城市里有些街道都来不及清扫,白茫茫一片,而这片寂寥的墓地里,却连一丝杂血都找不到,地上一阶一阶大理石透亮干净,可以想象这片墓地的价格有多高。 具体有多高曾如初不知道,只是有一次他跟郑青参加一个大公司老创始人的追悼会的时候,郑青悄悄地跟他说,这里面住的,都是a市非富即贵的人,这里的一块儿墓地,比市中心最豪华地段的一套六十平公寓都要贵。 曾如初想到这里,觉得他那个不尽人事儿的爸爸,还算是没白养活自己,毕竟,自己能让他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不用倚门卖笑,想要多少毒/品就有多少,死后还能与这帮a市的有钱人在一块躺着。 “我来看你了。虽然你不一定想要看到我。”曾如初对着那块儿墓碑,平静的低声说道。 “我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呢。别说这跟你没关系。如果跟你都没有关系,我的死活还跟谁有关系呢。还好,就算是你这么想的,现在你也不能说出来了,这样,我还能当你想知道,你的儿子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曾如初说了一会儿话,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茫然的站在墓碑前面好久,然后被寒冷的北风打透了衣衫,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走了。 “再见。”曾如初回头,看着那块儿墓碑深情而温暖的笑着说:“如果我哪一年没有来看,应该真的就是去找你了呢。” 往墓地外面走的时候,天上有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散落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曾如初裹紧了大衣领子,觉得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冰冷…… 曾如初没有直接回家,他搓着手坐公交车到了城市偏远的一片平房,搓着手在商店里拎了两箱鸡蛋,两箱水果。然后把前几天就从银行取出来的两千块钱塞进苹果箱子里,拎着左拐右拐,走进一个胡同,然后在一个破铁门面前停下,轻轻的叩了几下。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声音说:“来了来了,谁啊?”在院子里响起,然后是拖鞋敲在冰上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五十来岁带着明显乡土气息的妇人出现在门里。 “是你?”那女人看到曾如初的时候非常惊讶,随后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买点儿东西,过年了。”曾如初在这农村女人面前,语气柔和亲切,好像还带着特意的讨好在里面。 “我们不要,你拿回去吧。”女人说着就要关门,曾如初伸出一双冻得通红的手顶住门,脸上还挂着笑意,说道:“那我就房门口了,大嫂,你记得拿回去。” 那女人看到曾如初的态度和他冻得通红的手指的时候,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不忍。 “你这又是何必!”女人说道:“你再怎么做我们也不可能原谅你的,你还年年来干什么?我家囡囡再也不会回来了……”女人一提到这里,眼眶一下子红了,然后哄曾如初一样使劲儿关上大门,说道:“你走吧,再别来了,让我家那人看到他又该生气了……” 破旧的铁门在眼前关上,曾如初的脸上露出失望和悲凉的神色。 曾如初低着头往前走,突然被一个人挡住。 他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满身风雪的袁宇……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揭晓答案了,大家是不是还那么痛恨我吗? 第三十九章 袁宇站在他面前,像是一堵坚厚的墙壁。 曾如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满身的风雪,愣愣的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等袁宇回答,曾如初的脸色就变了,他想一定是袁宇在他手机里放了追踪器,或者是找人监视他什么的……他都懒得去想了。 袁宇张开嘴,语调艰涩干哑:“孙长辉,都……告诉我了。” 曾如初抬头,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袁宇看到了他想看的一幕,嘴角渐渐往上勾起,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对吗?”袁宇的声音很轻很轻,飘忽得好似要消散在这风雪中。 曾如初感觉手脚冰凉得要僵住了,心里翻江倒海,却不敢说话,他不知道袁宇怎么突然间找到了孙长辉,也不知道孙长辉跟袁宇说了多少。 “是真的,对吗?” 袁宇还在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中的疯狂让曾如初觉得有点儿害怕。可是袁宇此刻好像非常有耐心,越下越大的雪花砸在他的头发上,脸上,肩膀上,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曾如初嘴里有点儿发苦:“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袁宇的瞳孔猛然一缩,反问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曾如初心里非常乱,躲开他精锐的目光,想从他身边绕过去:“我们先回去吧。” 袁宇只伸出一只手,就牢牢的抓住曾如初的胳膊,他头都没抬回,冷冷的说道:“先说清楚。” “我很冷。” 曾如初故意这样说,袁宇却依然不为所动,拽着他好像要钉在风雪中一样。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曾如初想走都走了,语气充满无奈。 “我要听你亲口说。”袁宇转过身,面对着他,眼神冰冷而愤怒,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亲口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说你不爱我,爱的是那个孙长辉……” 袁宇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声音又急又怒。他根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下午跟孟祥天见到孙长辉之前,他还在想,自己也许能够努力试着忘记当年曾如初的背叛,等到曾如初要走的时候,自己能用什么办法留住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哪怕两人之间没有爱……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人生,他为之痛苦十多年的人生,在这个平凡的下午,被孙长辉的一番话彻底改变。 孙长辉说,当年他跟曾如初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是袁宇的母亲威胁他让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他根本没那个胆去陷害他们。当年他被袁母的人带到房间的时候,曾如初已经赤/裸/裸躺在床上被下了药,就连他身上的痕迹,都跟自己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后来他不得不跟曾如初上演一场穷家小子真挚爱情的戏码,再后来袁宇出国,袁宇的那帮追随者不断找他麻烦,他也被袁母秘密送出国,去英国一所知名大学深造……而曾如初,他后来再也没见过,再也没有听说过。 在袁宇的逼问下,孙长辉一口咬定自己真的不知道当年袁母用了什么逼迫曾如初,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曾如初一定是被威胁的。否则,他不会那样…… 袁宇听完,红着眼睛狠狠地踢地上的孙长辉,把人踢得吐血,才被孟祥天和手下硬生生拉住。 他红着眼睛一直骂:“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人都被他踢得躺在地上快没气儿了,哪里还能回答他的话。孟祥天跟手下死死的搂着他,给其他手下使眼色让他们把人送到医院去。虽然他也觉得孙长辉这事儿干得不太漂亮,但是也不能真闹出人命啊。 “行了,你再打他就打死了。他他妈的敢说吗?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老娘在圈儿里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孟祥天死死搂着袁宇的脖子,感觉拉架拉得浑身肌肉都疼,更别提是地上孙长辉得有多惨了,他心里冒出来点儿同情,就说道:“姓曾的跟你那么久都没说,你丫朝个小人物撒什么风啊,有什么回去好好跟那家那个聊聊吧!” 袁宇一眼不发的推开他们就走,打曾如初的电弧没人接听,直接给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打电话,逼他违规查曾如初的位置。 他一路闯了几个红灯没查,到了这片密集的小市场车进不来,果断的扔下车就往里跑,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曾如初。 袁宇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心脏一下子承受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一种快要被撑爆了的感觉。 当他听到孙长辉说完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庆幸狂喜,曾如初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他爱得人一直是自己……可是很快的,他就由狂喜变成了疑惑,愤怒……当年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为什么要跟外人一起骗自己,为什么要彼此折磨折磨多年,他为什么啊…… “……我妈她到底拿什么威胁你,让你这么狠得下心?”袁宇抓住曾如初的肩膀,简直在嘶吼一样问道。 曾如初很想笑一下,却发现这个动作实在是太难。他没有让袁宇等很久,缓缓说道:“当初但凡有一点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袁宇,你信吗?” 袁宇一言不发,红着眼珠死死的盯着他,咬着后牙槽道“我看不出来哪里没有希望!我他妈两只眼睛就是没看出来!你只要跟我说,我都给过你机会了啊!曾如初。我他妈当时就差跪在你面前求你给我个解释了啊!” 曾如初轻轻的摇摇头,嘴角的笑容在袁宇看来极为嘲讽。十二年前好像就是这样,曾如初一旦露出这样这样的神情,袁宇的心脏就好像被针扎透一样疼。曾如初的眼神好像在告诉他,袁宇,你想的太简单了。好像他袁宇永远也不值得他相信,根本不能让他依靠得住…… 袁宇极度厌恶他这样的笑容。 “袁宇,你想的太简单了……”果然,曾如初这样说道。 袁宇眼神冰冷血红的瞪着他,用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自己跟他嘶吼,反驳他的话。 “你是袁家的大少爷,无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过错也总不会轮到你承担。”曾如初露出疲惫的表情,费力的跟他解释:“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保障也没有,你家里人随便的一句话,都能让我万劫不复,彻底把我毁了,你说我在哪儿能看到希望?” “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袁宇咬着牙挤出来。 “呵呵……”曾如初轻轻的笑了,眼睛里却尽是苍凉:“是,有你挡在前面谁也动不了我。可是我的家人呢?我的朋友呢?而且,如果有一天你不愿意在当在我身前,你考虑过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不会!”袁宇声嘶力竭的低吼:“你知道我不会!” “我不知道!”曾如初的声音突然尖利了不少,他看着袁宇猩红的眼睛,语气冰冷的说:“我不知道你袁家大少爷到底能喜欢我多久!你是谁啊?你是a市第一大富商袁家的继承人,你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你的朋友都跟我说,你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而那些费尽心思得到的呢,就像是曾经喜欢的玩具额,还不是转眼就能丢到角落里再也懒得看一眼。我不知道我跟那些玩具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对我越好,我越是能感觉到那种失去的可怕……” “你……” “袁宇,你不需要怪我,也不需要怪当年拆散我们的人。可能那人做的,不过是让我们提早结束而已,我跟你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同等的位置。我是为了替父亲还债,不得不把自己卖个你的穷人家的孩子,而你是说买就能买买我的大少爷。我们之间的所有,都是你要你说一句话的事儿。所以,就算我们当年没有分开,你也许早就不爱我了,让我像个玩够的玩具一样,不是丢弃在角落里落灰,就是送人了……” “别他妈说得像你多了解我一样!”袁宇猩红的眼睛里布满痛苦和愤怒,他说:“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根本不会觉得我把你当成什么狗屁玩具,就不会把我说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败家少爷一样。我他妈为了跟你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要我吃什么哭,造什么罪都能行……” “你只是说说……”曾如初打断他,语气有些冰冷:“我也相信你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袁宇,这些都只是想法而已,不是现实!现实是你连吃个剩菜都能进医院,穿的衬衣里有一点儿的非棉材质都能过敏,你连普通饭馆里放味精的饭菜都吃不了……可能你依然觉得你什么苦都能吃,可是其实你从出生的生活环境已经把你娇养的不可能了。你怎么不明呢……” 袁宇被他说得梗住,他心里嘶吼着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到了嘴边儿,却发现他能说的都很苍白,因为曾如初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 “反正,我怎么做,在你心里都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大少爷罢了。”袁宇脸上写满自嘲:“所以,我们走到今天这步,也都是我的错……” 袁宇的神情却一点儿跟他的话不符。就像是曾如初觉得他把他们之间的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一样,他觉得曾如初把这一切想得太难了。 爱情,不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只要他爱他,他也爱他,所有的问题在袁宇的眼里都不是事儿。只要两个人抓着对方的手不放开,就谁也拆散不了他们。 能拆散两个人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有必要再提了。”曾如初看着袁宇的表情,极力想忽略掉心里疼痛的感觉,面上依然很冷淡的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实在是觉得没必要,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曾如初云淡风轻的笑笑,轻轻的把袁宇握着他肩膀的手推开,率先兀自往前走去。 袁宇站在原地,看着曾如初毫不留情的背影,心里一绞一绞的抽疼。 曾如初走出巷子里,手掌在袖子里几次握成拳头,又缓缓松开。他闭了闭眼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上面挂了几片晶莹的雪花,转眼间就融化成水滴,涎在他浓密的睫毛尖端,像泪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家了,看不到你们的怨念,也看不到要求加更的字眼……我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第四十章 曾如初没有坐袁宇的车,他实在没有心情坐公交,走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在袁宇家别墅门口的时候,一个保安拦住曾如初,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交给他。 “谢谢。”曾如初冲保安说完,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蹙着眉拆信封。 一章正式信函的信纸对折,中间夹着一张机票。 “如初:我想带晓醇去瑞士度假,但我买了三张票,这一张是你的。如果你能来,我跟晓醇一定非常非常高兴……当然,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情……那就等着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最后,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哎,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算了,你也别勉强……” 机票上的登记时间是明天下午四点半。 郑青这封简短的信写得有点儿语无伦次,但是曾如初却看懂了他的心意。 曾如初在门口看完信,沉默了好半晌,才推开门进屋。屋内的暖气热烘烘的,一下子就包围住曾如初冻僵的身体。 袁宇不喜欢家里有人走动,所以佣人们趁着他俩不再已经收拾完离去了。 曾如初在门口玄关处换了拖鞋,把东西随手放在身旁的深棕色柜子上,拎着刚换下来的黑色皮鞋去一楼的盥洗室简单的处理干净,然后放了热水洗了把脸。 这样冷的天气,如果能洗个热水澡该是多么舒服啊。 不过曾如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事情已经挑明,袁宇也知道了他想知道的,自己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了。 曾如初来的时候东西不多,但是在这里住了将近四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添置了不少了。不过这些都是袁宇花钱买的,曾如初一件也没打算带走。 曾如初感觉头有点儿疼,身上不太舒服,强忍着一阵阵眩晕的感觉把自己当初带来的几件旧衣服,还有简单的细说用具装进一个旅行包里。 曾如初坐在大床上试了试额头,也不知道热不热,翻了翻袁宇家的医药箱,发现里面大多数是英文和其他他不认识的语种的字,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感冒药。 把药箱放回去,曾如初想他跟袁宇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呢。 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曾如初越发的觉得身体沉重,头脑不太清醒,就决定不跟袁宇道别了,拎着有些沉的帆布旅行包走出别墅。 门外的保安从窗子子里面看到他,连忙冲了出来。 “曾先生,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用我给您找个司机吗?”保安问道。 如果是平日,曾如初一定拒绝了,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已经到了一种强迫症的地步,你可自己走上这几公里,也不愿意让人送的。但是他今天实在是难受,就说道:“那麻烦你了。我就到红旗街上的药店就行。” “您要是着急,就我开车送您吧。”保安得到曾如初的点头,回屋里去换了个黑色大衣披上,然后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曾如初跟他道了谢,说自己还有事儿,就让他先回去了。他有些艰难的拖着旅行包去药店买了一盒感冒药,站在药店门口连水都没喝,就直接把白色的药片硬咽了下去。 苦涩的药品部分融化在舌头上。曾如初皱着眉头打了一辆出租车,回自己家了。 袁宇不喜欢他总是往自己家跑,他不想忤逆他,已经一个多月都没回家了。 刚一打开门,曾如初就感觉许久没通风的屋子里都是潮气和灰尘,他进了屋锁上门,想把窗子打开透透气,却发现窗子已经冻实了,根本打不开。 曾如初多少有些不严重的洁癖,感觉呼入鼻子的空气里都是灰尘。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的感冒药起了反应,他突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想去卫生间接点儿水洒在地上,最后还是决定先睡一觉吧。 他穿着衣服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拽了被子盖在一阵阵发冷的身体上。马上就昏睡过去了。 他不知道,袁宇在那边找他都要找疯了。 袁宇从曾如初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开着车直接去了何子珊的今晚参加的晚宴。 他附一踏入开宴会的主人家时,就见这家长辈跟小辈一起出来迎接他,惊喜得没想到袁袁宇能来。 袁宇脸色不太好看,直接说要找人,连基本的寒暄都没心力跟他们装装样子,大步流星的直接到酒会从一堆贵妇人中把他妈找了出来。 “你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礼貌?见到人都不会打招呼吗?真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何子珊一身银白色v领晚礼服,五十多岁了仍然像是刚刚三十出头的妇人,浑身散发着贵气。 “别跟我说没用的!”袁宇非常不耐烦的说道,眼珠布满猩红,抓着何子珊纤细的胳膊沉声问道:“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对曾如初到底做了什么?” 何子珊的表情变化是细微而飞快的,她皱着眉头问道:“曾如初,是谁?” “袁夫人,你别跟我装了行吗?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从今以后都不想让你们何家好过,你就继续……”袁宇抓着她胳膊的手青筋都凸了起来。他觉得他的自制力很可能在下一瞬间就土崩瓦解。 “你敢!” 就在这对母子针锋对视的时候,袁宇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皱了一下眉头,没去理会。 没想到何子珊手包里的手机也响了。 她拿出精致的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变。 “老爷子,没抢救过来……”何子珊放下电话,脸上的惊讶还未来得及褪去,缓缓的开口说道。 袁宇的脑袋轰的一声,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拿出不断响着的手机,听到堂弟在那边焦急的说道:“哥,爷爷咽气了,你快来医院。” 袁宇转身就走,又突然回头,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子珊阴沉的道:“你好好想想曾经做过什么,想不起来的话,就别怪我对何家不顾念亲情了。” 何子珊站在原地,纤瘦的手指拧着香奈儿包包的细链,力道之大好像要拧断了一样。她目光阴沉的看着袁宇高大的背影离开,内心里充满了怨毒。 袁氏荣光了一生,杀伐决断的老爷子袁东迎躺在白布下面,佝偻得又瘦又小,简直看不出没生病之前的一点儿气势。 袁东迎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如果不是靠着最好的医生和药物支撑着,老爷子估计都不可能挺到今天才走。不过,对于袁宇这些亲人来说,老爷子还是走得有些突然了。 这些天老爷子的状态真挺不错的,还能喝点儿粥了,家里还找了大师算过卦,也说老爷子能熬过去这个年头,谁也没想到,还差两天过年,老头子突然脑梗去了。连给亲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袁宇走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来了一堆亲戚了。他们全都围在老爷子的病房里嘤嘤的哭着,还一边说着“老爷子怎么就突然走了,让我们怎么活啊……”之类的话。 他们真哭假哭对袁宇来说都不重要,他阴沉着脸走向他爷爷的病床旁边,看着白布下老人灰白的脸,心里酸涩痛苦得不能用言语描述。这是他最亲的亲人,这也是对他最真心最好的爷爷。 袁宇进门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自动消了声音。众人看着袁宇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床前,掀起白布的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个铁血一眼的男人从来没在他们面前露出过这么痛苦的表情来。他总是最强大的,最无坚不摧的。如今…… 袁宇深深的在老人铁灰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没去看一眼屋里的众人,而是语气沙哑的说道:“大家先都出去吧,让我跟我爷爷静静待一会儿。” 没有人敢反驳袁宇的话。 袁宇握着已经没有了生机的老人皮肤松软,骨节僵硬的手,眼泪流了下来:“爷爷……” 过了一个多小时,袁宇的堂弟敲门进屋子的时候,看到他好像动都没有动过的僵直背影,鼻子有些酸:“宇哥,你节哀顺变,爷爷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现在,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你处理呢……” 袁宇当然没有他想象中的脆弱。可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的永远离去,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不痛…… 袁宇半晌后把老人的手轻轻的放回去,深深的看着老人沉声说道:“爷爷,你一路走好!袁氏的事儿一概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经营它。” 袁宇临出门前,对着表弟冷声说道:“别让任何人进去了,想看爷爷的,就在三天后的灵堂看。” 爷爷生前就不喜欢这些人,他不能让他爷爷死后还不顺心意。 确实有很多事儿需要做。 袁东迎的丧礼,袁氏的接洽,还有袁氏大变动后股票的动荡…… 袁宇一直忙活到凌晨两三点钟,父亲袁鸿升坐飞机赶回来,他才被硬推着回去休息。 袁宇车开得飞快,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曾如初。 今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儿,在人前他能表现的淡定如常,可是天知道他心里也承受着跟别人一样的痛苦。只不过,他不善于表现出来罢了。 结果回到家,看着连同曾如初一起消失了的一些物品,他的心都凉了。 光着脚走到玄关处,袁宇看到被曾如初落下的郑青的信和机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后是彻底的沉戾。 袁宇站在原地,把机票连同信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然后用力的扬向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袁宇找到曾如初的时候,曾如初蜷缩在他的那张窄小单人床上,脸上烧得通红,已经神志不清了。 袁宇有火都发不出来,给自己的专属医生打了个电话,凌晨三点多,医生司机都被他折腾起来,顶着大雪急匆匆的赶来。 袁氏没有故意隐瞒,袁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传的很快。司机和医生慰问了一下袁宇,看他神色实在不好,就劝他休息一下。 但是袁宇哪有时间休息,医生给曾如初量体温的时候,他一直在后面站着。看到体温计上快到四十度的温度,他的眉头狠狠一皱。 “烧的太厉害了,得赶紧打针啊。”医生让袁宇帮他把病人翻过来,在曾如初的屁股上先扎了一个退烧针。袁宇双手搂着曾如初,让他整个人都趴在自己的怀里,感受到怀里人不同寻常的滚烫体温,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我先给他挂上普通的退烧针吧,等医院上班了,再给他做试敏。”医生说道。 几个人绕着昏睡的曾如初忙活了半天,才算是该做的都做了。 “这屋里空气也太不好了,还冷,不适合病人养病啊。”医生小心翼翼的对袁宇建议到。 “我知道。”袁宇点点头,脸色有些青灰,下巴上经过一宿没睡已经冒出了新的胡茬,看着很是憔悴。 “王医生你先回去吧,这么晚麻烦你了。”袁宇沉声客气的说道。 “那没事儿,袁先生不用客气。”医生收拾好东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这位先生再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吧,我马上就来。” 袁宇点点头,从曾如初的床头凳子上起来,一直送王医生出去。 袁宇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医院里的亲戚朋友早就都让回去了,袁氏早晨还没上班的,估计袁鸿升也早就回家先休息去了。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他一猜就是他那个从未把自己当个母亲的亲妈。 袁宇靠在走廊里,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就听那边熟悉的女人声音以命令的口吻道:“袁宇你现在来你二舅家。我们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谈。” “我没空。”袁宇冷声道。 “我听人说你两点就回家了,怎么没空,觉什么时候睡不醒!我现在就派人到你家门口,你马上来,我们都等着你呢。”何子珊不妥协的说道。 “我说了我没空。”袁宇脸色阴霾的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心里发冷。 喜欢派人接就去接,反正这帮何家的人别想摆弄自己。 刚下飞机,没个正经的袁鸿升都知道让自先回去休息一下。知道他接下来几天将面对的事儿有多复杂。可是这个亲妈呢,就只知道指使他帮何家争取利益。袁宇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有时候他就在想,他姥爷何日革可真是个人物,能把他妈教育的这么“成功”。这么自私自利连亲生儿子都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女人,对自己家族的事业可是鞠躬精粹死而后已的有奉献精神。 袁宇转身走回屋里,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他直接把他妈的电话拉到了黑名单。这几天,他还真没空陪他们何家的人玩儿。 屋子里的空气很干燥,又非常冷,袁宇坐在曾如初的床边握着他没扎吊瓶的那只冰凉的手,想给他捂暖和了。 袁宇有点困,眼睛里拉满猩红的血丝,却仍然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吊瓶看和曾如初的脸看。药瓶里还有大半瓶的药液,但是医生说这药有点儿刺激血管,袁宇就说让尽量慢点儿滴。 药管里的药滴得很慢,估计还得一个小时开外,袁宇大可以靠在凳子上打个盹儿。但是他又怕万一曾如初翻身,滚针了。 他就这样一直瞪打了猩红的眼睛守在曾如初的床边,一直到把针拔了。 袁宇把脑门贴在曾如初的脑门上试了试曾如初的体温,发现还是很烫。 蹙着眉头想了想,袁宇给孟祥天去了个电话:“你让人给我安全的适合休息的地方。” “靠,不至于吧,这个时候谁要围堵你?”孟祥天昨天晚上就听说了袁宇爷爷的事儿,大清早接到袁宇的电话也没生气,表示很配合。 “我妈……”袁宇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如初病了。” 孟祥天在那边沉默了一秒,马上积极的说道:“好,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你们在哪儿呢,我马上派人接你们。” 孟祥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给曾如初安排了一家高级私人会所,还把人家一整层楼都包下来了,让保镖把几个楼梯口都把守住,严密程度相当于领导来视察了。 袁宇对于他把事情弄得这样隆重,倒是没说什么,直接亲自把人抱到准备好的总统套房级别的房间床上。 他现在没时间看着曾如初,他妈那头是一个事儿,而且那个郑青还不消停,想把曾如初带走。简直让他恨得想把那人的皮给剥了。 而曾如初无缘无故从他家搬走,行李包都打好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如果不是正巧生病了,曾如初是不是就成功的跟郑青在他眼皮底下私奔成功了,跑到某个美丽的国度度过人俩的小日子…… “怎么了,不满意?” 孟祥天看到袁宇脸色突然间变得阴沉可怕,连忙惊讶忐忑的问道。 “没有。”袁宇冷着脸环顾套房里一周,扭头冲孟祥天说道:“你派个信得过的,最好是亲人,给我好好守着他,除了我谁也不让见。如果他醒了,也不能让他走。” 孟祥天听得瞪大了眼睛,试探的轻声问:“你俩还没和好?” 袁宇脸色沉戾的扫他一眼,那暗藏的话明明就是在说:不归你管的事儿你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去。 “我得走了,你给我派人看着他,少了一根汗毛我都找你算账。”袁宇语气不客气的威胁道。 “对了,你要是再敢动他一下……” 袁宇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祥天一脸黑线的打断,他摆着手,没好气的说道:“我动他干屁啊,他那柔弱得像个女人似的样子不用我动就乖乖的躺着了……再说,我们之前那不是误会吗?误会你懂不懂!我不然我俩有什么仇啊?还不是因为你……” 孟祥天还不知道他那臭脾气,知道他最近所以糟心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自己还没那闲心跟他计较这个。就一直点着头把他送到门口,大咧咧的说道:“你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心肝宝贝儿一根汗毛啊!” “别忘了请医生来给他打针……”袁宇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钟,还不忘皱着眉头叮嘱。 孟祥天彻底崩溃了,心想要是袁宇一直都这样,他他妈的早就跟丫绝交了。还好是只有碰到曾如初,他才这样。 孟祥天走进屋里,琢磨着给哪个信得过的人打个电话,让人来伺候袁宇供的这个小祖宗。想到最近总跟他混,对袁宇有一种莫名崇拜的舅舅家堂弟。 说曾如初是袁宇供着的小祖宗,孟祥天觉得一点儿都不夸张。 不就是吹个风发烧了吗?也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呢,袁宇他那么紧张至于吗?而且,这个小祖宗要不要这么傲娇,这么难搞啊! 被袁宇这样条件极端优秀的男人跟在屁股后面十几年痴心不变像条忠犬似的,搁他孟祥天这个直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咬牙被感动的从了。可是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曾如初,他妈的还真是别驴还倔,就能视袁宇这样的好男人与无物。 孟祥天深深觉得曾如初这颗脑袋值得贡献给医学事业,解剖开来好好研究一下里面究竟是何构造。 不过孟祥天还是有佩服曾如初的地方的。他乍从孙长辉口中听到关于的当年的真相的时候,真他妈的有种老天跟他闹着玩的感觉。 他一个大脑直路的男人,真的没法想象曾如初为什么就能把这件事儿一瞒就是十多年。这也太那个了吧…… 孟祥天说不出来什么感受,但是他跟袁宇的想法是一样的,永远也明白不了曾如初关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诡异看法。 虽然知道曾如初没背着袁宇偷人,还是被陷害的受害者,但是他真的从心底里没法对曾如初产生怜悯来,觉得丫的就是自找的,活该! 两个人在一起,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谁他妈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次次都能猜中你的心思! 孟祥天处对象的时候,对讨厌的就是那种什么都不说,就让他猜的女人。通常他一发现这样的女人,长得再美,身材再好,他一般都没兴趣继续了。 在他看来,曾如初跟这类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什么都不说让别人猜,猜不对都是别人的错,最后自己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啊…… “哥,我来了。”实木门板被从外面轻叩两声,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二十岁左右青年推门进来。 孟祥天一扭头,看到他的头发,脸上表情那个痛苦啊。 “哥,你说找我有重要的事儿交代?什么事儿啊?”选紫色头兴匆匆的问。 孟祥天连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抿着唇伸手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曾如初。 “卧槽!哥你把人玩死了?”紫色头吃惊中难掩意思兴奋。 “你他妈给我闭嘴!” 孟祥天忍无可忍,有点儿后悔把他叫来了。但是来都来了,他缓了一口气,才说道:“我让你来看着这个人,给我好好看着,少一根汗毛都不行!” 紫色头夸张的瞪大眼睛,想张嘴问,又听到孟祥天压低声音命令道:“闭嘴!听着就行。” “这是袁宇的心肝小情人,给我看好了,要是人跑了,不用我动手,袁宇自己就咔嚓了你。”孟祥天扶着额头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些,怕这小子真把事儿给办砸了。 紫色头一听袁宇的名字,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就差冒出两颗粉红色心心来彰显他有多崇拜袁宇了。 “行了,我先走了。”孟祥天看到他那一头炫紫色就头晕,拿起手机,再三叮嘱:“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雷人了?最后一幕?orz~不要这么直白嘛…… 我的专栏收藏,还差九个就到400喽,话说,我可不可以无耻的说,到400的时候,我决定加更庆祝…… 第四十二章 孟祥天走了,刚染了中意已久的炫紫色头发的庄鹏飞快的窜到床边,好奇的盯着曾如初的脸看。 也不怎么样嘛! 庄鹏想到。在他看来,袁宇那样成功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情人怎么说也应该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 而躺在床上的这位呢,也就是五官好算精致,但是太瘦了。皮肤还算细腻白皙,但是太白了。而且这个年龄一看就不是十七□岁的那种柔软的少年了吧。他也玩过男孩儿,知道只有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儿玩起来才够味儿,才尽兴…… 而且瘦成这样,还不是一摸一把骨头啊,多难受啊。 庄鹏撇撇嘴,心想他哥也是的。虽然他无限崇拜袁宇大哥吧,但是也不是他随随便便玩两天的小玩具都能令他庄少爷感兴趣啊。他想拍袁宇的马屁,可不是这些他没准玩几天就腻了的床上人。 庄鹏根本没想到床上这个人可能对袁宇的重要性,就以为他哥临走前跟他说的那两句话是夸张加玩笑。 毕竟,袁宇的东西,哪怕是不要的,在别人看来也是需要轻拿轻放的对待的。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曾如初也是一样的。 在沙发上躺着把电视打开,庄鹏鞋都没脱就搭在了貂皮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电视。 七点钟的时候,孟祥天找来的医院的大夫来给曾如初做了试敏,然后打上针。八点半的时候,又有护士来给他拔针。床上的人始终没有醒来。 孟祥天的手下在八点左右给庄鹏送来一份早餐。 “嗨,这人一直睡觉,还用我在这儿看着吗?”庄鹏对孟祥天的手下说道,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抱怨的语气在里面。 “您还是在这儿吧。”手下正是跟目睹袁宇逼问孙长辉整个过程中的一人。当时袁宇的暴怒在场的人都有所目睹,不用知道事情经过,也知道这个人对袁宇的特别。所以手下斟酌了一下语气,轻声说道:“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外面看着。孟先生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您还是听他的,先别走了。您需要什么,我们派人给您送来。” 庄鹏听了他的话,想想觉得有道理。虽然他不觉得床上的人有什么特别,但是因为是替他最崇敬的袁宇办事儿,他也就耐下性子,决定留下来。 中午的时候他哥给他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什么事儿,又问床上的人醒了没。正主袁宇却到了天黑连问都没问,他就越发的觉得袁宇对此人绝对是一时新鲜…… 庄鹏平时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每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打架斗殴,泡妞泡吧,在家都没说呆过一整天没出门。除非是病得起不来了。 这一天下来,二百来平米的房间都要被他踩长毛了。他抓耳挠腮的想走,又不能走,最后伏在洗手池里直叹气。就在这时,一个朋友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出去玩。 “别提了,我这头有事儿,出不去。”庄鹏暴躁的说道。 “次奥!你能有什么事儿啊,我告诉你,今天红旗弄来一批好货,你不来我们可不给留啊。”那人说道。 “靠!我哥这边的事儿。你们他妈能不能别吃独食儿,必须给我留点儿。”庄鹏激动的说道。 “那行……”那人一听是他哥的事儿,也没再说什么,接着道:“要不,我派人给你送去吧,你现在在哪儿呢?” 庄鹏犹豫没超过一秒钟,就马上报了地址。 一个小时后,保镖把一个用纸壳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送进来。 庄鹏把门上了锁,激动地拿出那人所说的“好货”,撸开袖子,往胳膊上享受的扎去…… 曾如初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一会儿像是泡在冰水里,一会儿又放在火上烤,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难受的喜爱那个是要死了一样,全身的肌肉酸疼酸疼的,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强自挣扎着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团都有些模糊不清,眼皮烫的眼睛生疼。他反应慢半拍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的装潢很奢华,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的光温和而明亮,还是晃了一下曾如初的眼睛。 曾如初挣扎了几次,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扭过头透过厚重窗帘的中间缝隙看到外面已经全黑了,城市的霓虹灯在黑暗中放肆的闪烁着。 就在这时,右后方传来开门声,一个紫色头发的少年打着哈欠走进来,看到他坐在床上的时候有点儿惊讶,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住问道:“你醒了?” 曾如初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想起来自己回到家里睡着了,怎么一睁眼睛就在陌生的地方了呢?而且自己浑身像是生了大病一样难受,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这是哪儿?”曾如初皱着眉头环视一周,视线落到庄鹏身上,嗓子干哑难听。 “这儿?……俱乐部,宇哥让你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庄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到桌上的茶水,难得好心的倒了一杯,给曾如初端过去。 “袁宇?”曾如初眉头皱着问道。 “除了宇哥还有谁?”庄鹏对于他对袁宇的态度不是很高兴。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道:“拿着。” 曾如初也没注意到这个少年在闹脾气,全部心思都用来琢磨为什么袁宇把他弄到这里,还派人看着他,不让他走。 猛然间想到郑青给自己的机票,他连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虽然没打算跟郑青他们一起去,但是怎么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这么算了,他得跟郑青好好解释一下。 想到这里,他掀开被子,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你找什么呢?”庄鹏翘着二郎腿在沙发里看着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的手机。”曾如初说道。 “没看见,而且,宇哥现在估计没工夫搭理你,他……”庄鹏想了想,不是时候的觉得人有的时候不该多嘴,就没说袁宇爷爷去世的事儿,而是故作深沉的说道:“宇哥现在忙着呢。” “我不是给他打。”曾如初忍着脑袋上一抽一抽的跳着疼说道。 “……”庄鹏被他噎了一下,显然没有他哥有定力,非常不爽的说道:“那你给谁打?给别人打就更不行了。” 庄鹏看着他的眼神故意带着一种鄙夷,好像在说,不过是袁宇的小情人,装什么装啊! 曾如初看都没看这个紫毛小子,也没有回答他的话,慢吞吞的翻身下床,然后把衣柜里自己的外套大衣拿出来。 “你他妈干什么呢?”庄鹏被彻底忽视了。骄纵的大少爷脾气完全被激怒了,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厉声说道:“告诉你让你他妈等着,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啊?” 曾如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外面十几个保镖,我就不信你能走出这层楼!”庄鹏非常不爽的道:“就是宇哥把你惯的!你还当自己是什么人呢?宇哥稀罕你时候大家都给你个面子,等哪天他玩够你了,你他妈算个屁啊!所以我劝你,还是他妈识相点儿!别净出幺蛾子。” 曾如初缓慢的抬头,狭长的眼尾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突然,他撇到庄鹏面前茶几上的一次性针头,还有零散的几个没有包装的小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庄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桌面山自己没愿意收拾的东西。 “毒品?”曾如初的语调都有些颤抖。 庄鹏看到他露出这样诡异的表情,显然还有一丝恐惧夹杂在其中,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快感来。便故意用挑衅的口吻道:“是啊,怎么了?” 曾如初脸色苍白苍白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走了。 土包子…… 庄鹏心里不屑的骂道。 “袁宇……让你给我打的?”曾如初的声音颤抖。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闪现多少可怕的回忆。 庄鹏眼珠子一转,看到他这副表情觉得很爽。又想到这人就是欠教训,便想也没想,自以为撒了个无足轻重的小谎,帮袁宇调/教调/教床上人。 “是啊,怎么怕了?这是海洛因,可不是普通的白粉儿,估计你现在已经上瘾了。等毒瘾发作的时候,你就得哭着求宇哥……怎么样,还走吗?” 过了半晌,庄鹏扭头去看曾如初,发现这人就像是吓傻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那副阚经理都看不到人的烦人样了。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群尊纡贵似的问道:“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送点儿吃的上来?” 曾如初像是没听到一样。庄鹏也没跟他计较,以为他是吓傻了,也没理会,抻长了胳膊拿起茶桌上的电话,吩咐楼下做几个才上来。 庄鹏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心不在焉的换着台,心里琢磨着,这样一个土包子,袁宇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 就在这时,门上的门铃响起。 庄鹏慢吞吞的起身去开门,还一边嘟囔:“这么快?” 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有些憔悴,满脸肃穆的袁宇。 “宇哥!” 庄鹏眼睛都亮了,猛然间看到自己的偶像站在面前,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做了。 袁宇推开他,还没看到站在墙那边的曾如初,便问道:“他醒了吗?” “醒了醒了,我刚让楼下给送点儿饭菜上来,估计快上来了,我还以为宇哥你刚才敲门,就是送饭的呢……”庄鹏傻兮兮的跟在袁宇后面笑着,非常啰嗦。 袁宇走过拐角,下意识的往大床的方向看,谁也没想到一个紫砂茶壶倏地飞了过来,壶内滚烫的茶水在空中溅了出来。 还好袁宇反应快,他往后一躲,紫砂壶直接力道猛烈的撞到了他右后方的墙壁上,摔得稀巴烂。滚烫的茶水溅到袁宇的脸颊几滴,瞬间就红了。 庄鹏就没那么好命了,大半壶的热水直接浇在他胳膊上,烫的他喊出了声:“啊……” 袁宇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水渍,就看到曾如初面带滔天恨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骂道:“袁宇,你他妈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无爱小受了,其实你们还没看到真相啦~~~~~~不要打~ 第四十三章 袁宇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水渍,就看到曾如初面带滔天恨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骂道:“袁宇,你他妈不是人!” 袁宇眉头皱起,就见到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曾如初拿起桌上配套的茶杯,毫不手软的往他脸上扔。 袁宇侧脸躲开,低沉的嗓音极有威严的低声喝道:“够了!” 曾如初要是理他那就不是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都得不到的曾如初了。 桌子上能撇的东西,连垫在茶具下面的软垫和遥控器,都叮叮当当的敲在墙上。袁宇在这种大密度恐怖袭击下,难免被砸到了也是正常。 “次奥,你他妈疯了吧?”庄鹏被烫的直叫唤后,看到曾如初还没完,想也没想张嘴就骂道。 袁宇回过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刮得庄鹏心寒的闭上嘴,再没敢张开。 曾如初扔完了桌上的东西,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撇过去一个,正好砸在袁宇阴沉的脸上,觉得这个砸上去根本不解恨,就想拎起一把椅子撇过去。 可是他显然是低估了这间总统套房里实木椅子的重量,高估了生病中自己的力量,还没等拎起来,袁宇已经一个箭步跨过来,铁钳一样的大手直接按在他的胳膊上,迫使他把东西放下。 袁宇反手把他搂在怀里,死死的抱着他,让曾如初在他怀里喘气儿都费劲儿。 “你发什么疯?”显然袁宇也被他这样的举动弄愣住了。在袁宇的印象中,曾如初从来都是淡然如水的,甚至冷静冷漠得让他生气。他生气时候也只会更加冷漠,言语更加犀利尖刻,眼睛更加明亮冰冷罢了。什么时候这样发疯过。 简直,像是失去了理智…… “我□大爷的!袁宇!” 曾如初被他困在怀里,一动都动不了,刚才猛然爆发的力量现在也没有了。生病高烧中的他,此刻骂人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大爷也是你能操/的……” 袁宇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点着名的骂过,再说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心里还一堆的烦心事儿,今天白天在公司忙活董事会的时候,脑海里还不断的想着曾如初是不是真的要跟郑青走啊…… 每每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绞着疼,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曾如初为什么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非要让两个人不痛快…… 所以曾如初在他怀里拧着身体挣扎的时候,他也来了脾气,暴躁的骂了一声,然后道:“你他妈发什么疯?不就是没让你跟那个小白脸儿私奔吗?” 袁宇沉戾的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他警告道:“我告诉你曾如初,别以为因为当年的事儿我就欠你的。我从来就不欠你的,而且我欠谁的我也不欠你的,曾如初……” “因为当年我他妈是跪在你面前求你的,你他妈都没给我个解释,非要离开我。所以你这些年受的罪,我妈怎么冤枉你,都是他妈的你活该!谁让你不告诉的!”袁宇恶狠狠的说道。 袁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晰的敲进曾如初的耳朵。他的眼眶渐渐就红了。 袁宇低头,看到曾如初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突,紧紧箍着他的力道慢慢放松了。 庄鹏在一旁听傻了,还呆呆的立在门口的拐角处,连深脖子上的烫伤都忘了处理。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曾如初心里有多痛,有多屈辱。 他突然间不像刚才那样疯狂了,泛红的眼眶中,疯狂的情绪慢慢沉淀,最终沉淀成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来……他有些颤抖的退了一步。 “如初……”袁宇看着他的眼睛,从来不知道畏惧的他,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 “你别过来!”曾如初突然开口,声音尖利的贯穿整个房间。 袁宇皱着眉头停下,两人隔着一臂之遥。 “你说你不欠我的?袁宇,啊?”曾如初用一种非常诡异的轻缓的语调问道:“你欠我的,只是没人告诉你而已……” 曾如初突然哭了,眼泪顺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一串一串滚落,想停都停不了,像是这么多年所有埋藏在心里的秘密,那些都险些要了他姓名的秘密,都终于可以不用在藏在隐秘灰暗的角落里掩埋,终于可以放纵一次,全部见光。 “如初……”袁宇看到他一瞬间就泪流满面,震惊之余非常害怕。 曾如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然而不用袁宇细想,曾如初就打算告诉他一切。 “袁宇,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最怕的也是最不能碰的地方,就是毒品!”曾如初退后一步,靠在檀木椅子的扶手上,苍白细瘦的手指扶着胸口的位置,好像连呼吸都带着身体里疼痛一样。他缓缓的道,看着袁宇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因为毒品,我们家破人亡。因为毒品,我妈走了,我爸把我卖了。也是因为毒品,我唯一的亲人横死街头,我在牢里连他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立在拐角处的庄鹏心里狠狠一颤。曾如初的话他听得清楚。他意识到他好像闯了大祸。 “不是……” 庄鹏开口想要告诉曾如初他没有给他注射毒品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立在他左前方的袁宇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庄鹏虽然不太机灵,但是也看得出来袁宇这一眼的警告是让他闭嘴。 庄鹏瞪大眼睛,脸色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却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 全身心震痛到极致的曾如初根本没有发现两人的互动。只是颤抖了苍白干裂的嘴唇,用仿佛被撕裂了一样嗓子沙哑的说道:“可是,袁宇,你他妈的真狠啊!你他妈能有一天把毒品用到我身上!我他妈不是这辈子欠了你的,我他妈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我他妈被你妈陷害,背着屈辱的恶名不说,心甘情愿的替你坐牢,替你做了十年的牢,我他妈就是一个天大的傻逼!” “替我坐牢?”袁宇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脑袋里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曾如初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机械的重复一遍。但是几乎是马上,他就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低沉的嗓音微不可查的可以听出一丝颤抖:“什么替我坐牢?你说清楚……” 曾如初看着他震惊痛苦的表情,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快感,又心疼又痛快。 欣赏了几秒钟袁宇这样的表情,曾如初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嘲讽残忍的微笑来。 既然你不肯放过来,那么,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毒品,对于曾如初来说,真的是比死还让他恐惧憎恶的存在。 所以,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想拉着这个他最爱又最恨的男人,一起走向痛苦的深渊,永不翻身…… “意思就是……你从孙长辉那里听到的,只是当年的一小部分。”曾如初眼睛布满伤痛,却宁愿残酷的看着袁宇脸上曾经的骄傲被狠狠的拍到地上,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像是要深刻到对方的骨子里一样,缓缓说道:“还有你不知道的,就是当年我被你妈找人灌了药,虽然没跟孙长辉睡,但是确实被别人睡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是几个人……” 庄鹏的脸色都非常精彩,更别提是袁宇了。 然而,曾如初看到袁宇绝望震痛表情,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当年我生日那天晚上,是你开的车,我不让你开,你喝多了偏要开,还把我拉了上去,然后街旁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被你撞到了……小姑娘没有当场死亡,昏迷了三天才烟气。不过,你们一手遮天的袁氏,硬是能对外宣称人还没死,一直拖了一个多月,直到把你成功逼出国……小姑娘当时尸体都臭了……那对父母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们袁家的人,哪一个拿出来不是说句话,都能让a市震一震的大人物……” “我替你去坐牢,估计除了你们家几个知知道内情的人,就连死去的小女孩儿的父母,到现在都以为真的是我开车撞了人……呵呵呵……”曾如初低笑几声,昔日漂亮澄澈的大眼睛里全剩下苍凉:“我那时候爱你,也心甘情愿的替你去坐牢。你跟我不一样,我在别人眼中,是个父亲吸毒,母亲跟人跑了的自甘堕落的少年。而你,是a市的天之骄子,是袁氏的唯一继承人,是所有人看好的只能高高央仰视的大少爷……所以,我替你去把人生的污点抹去,我心甘情愿……可是,他们答应好好照顾我爸爸的,他们答应的,他们发过誓的……” 曾如初的每一个字都如泣如诉,说到这里,眼泪更是泛滥一眼,好像承受不了某种痛苦搬,颓然的突然蹲在地上,痛哭得像个脆弱的小男孩儿。 “他们答应了……可是为什么不到一年,我爸爸就吸毒过量死了……他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死了,他把他唯一的儿子留在了这里,再也看不到他一眼……” 整个房间里除了曾如初悲惨的哭泣声,空气仿佛死寂一般凝结了。 屋外的残月冷冷的俯瞰人世间,好像微微的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 庄鹏听傻了,他反应慢半拍儿的脑袋根本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袁宇,像是彻底被抽空了一样,眼神死寂的盯着蹲在地上哭的曾如初,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已经被我虐暴躁了。有好几个亲都打了负分……呜呜呜 虽然你们可能觉得我太拖了,故意怎么样……但是我想说,我一直按着我自己的步骤和思路写,写得很认真,也很开心,不管你们怎么觉得,反正我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这个这篇文章了,。 这篇文确实是点击和收藏都不可观,导致现在都没入v吧,但是就是入v了,我敢肯定跟现在没有任何不同,我还是会一样这样写,因为这已经是我用心去写的结果了。如果有人还是觉得不好,很垃圾,那真的只能是我水平有限了。 所以,你们可以说我写得不好,不能说我故意写得不好啊!我很爱每一个支持我的读者,很爱每一个给我留言,一直鼓励我读者,很爱花钱看我文的读者,当然也很爱默默看着,收藏或者忘记收藏的读者,等等等等等……你们都是我最最亲爱的!我写文,虽然也想赚钱,但是最重要的绝对是对得起自己写的文,对得起你们的厚爱。所以,请相信我,我绝对是用了心写的…… 好啦,对觉得我写得不好的亲说声抱歉,对不起啦,实在是小林子水平有限啊,但是小林子会一直努力的!在你们的见证下…… ps:明天入v,估计上午十点钟就能看到,入v三更,希望大家支持~么么哒,爱你们~~~~ 第四十四章 庄鹏走到走廊拐角的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给孟祥天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那头传来孟祥天懒洋洋的声音:“喂?” “哥……”庄鹏的声音有点儿抖:“我闯祸了。” 孟祥天在那头静默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把这小子派去看着生病的曾如初,心里一惊,问道:“你把人怎么了?” “我……”庄鹏一听他哥语气这么严肃,更害怕了,靠在墙上望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没怎么他,我,我就是……” “你他妈拉屎呢!快点儿说!”孟祥天在那头都暴怒了。 “他以为我给他注射毒品了……” 庄鹏终于说出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个他注射毒品了?”孟祥天都要跳起来了。 “没,没有。是他以为的,我什么也没对他做……” “那你跟我说个屁啊!”孟祥天让他这一惊一乍吓得够呛,火气腾地起来了,心想这小子真是欠削,连话都不会说明白,在那儿拿他逗乐子玩呢吗? “不是,出事儿了。他现在是不知道我其实没给他注射毒品,然后,宇哥来了,他们打了起来……” “什么?” “不是,是他打宇哥,那人跟疯了似的,宇哥没还手……”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孟祥天心里想着,袁宇怎么可能舍得动那小子一根手指头。要他说,曾如初比谁都欠揍。 “行了,我马上过去,你在那儿等着我。”孟祥天看他电话里也说不明白,直接吩咐道,然后挂了电话。 孟祥天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被猛然扑过来的大小伙子吓了一跳。 “哥!” “靠!”孟祥天骂了一声,飞快的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看清是庄鹏之后,惊讶的问道:“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呢?” 庄鹏点点头,一头选紫色头发好像都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如同战败的公鸡,看到孟祥天的时候,才露出那么一点儿生气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袁宇呢?”孟祥天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张嘴问道。 “宇哥他在屋里呢。” 庄鹏说完,看到孟祥天想要进屋,连忙一把拉住他,急切的说道:“哥,你不能进去,宇哥不让进,谁也不让进!” “到底怎么回事儿?”孟祥天转过身来,拧着浓黑的眉毛看着他问道。 “……”庄鹏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着的保镖,把他哥拉到了一边,站定了,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纠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就是我跟他开个玩笑,说给他注射了毒品,然后他就跟疯了似的,等宇哥以来,他就什么都扔,像是要杀人似的,然后宇哥把他按住了,他又说什么宇哥欠他的,他被人……额,他替宇哥坐牢什么的……总之宇哥听了完全就变了,比他还疯狂似的,把我赶出来了,刚才进去的保镖都吓坏了,宇哥都要杀人了……” “停停停!”孟祥天瞪大了眼睛打断他,语气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他替袁宇坐牢?” “嗯,他是这么说的……” “你把他说了什么,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一遍。”孟祥天肃穆命令道。 “……” 庄鹏磕磕绊绊的,却又把曾如初说的原话大体的复制了一遍。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孟祥天变了脸色脸,心里更害怕了,颤声问道:“哥,宇哥会不会杀了我啊?” “杀个屁!你当没有王法了?他说杀谁就杀谁啊!”孟祥天不自觉的运用了那天曾如初骂他的话,随即想到这小子平时就不服天朝管,应该趁机吓唬一下,就说道:“袁宇顶多把你卖到金三角毒贩手里当奴隶!你他妈不是爱吸毒吗?让你去吸个够!” “啊?哥,你帮帮我,你不能让宇哥把我卖了……”庄鹏快要吓哭了。 “去,早寻思什么了?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去,别烦我!”孟祥天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还来不及消化心里的震惊呢。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还是发生在他身边的…… 孟祥天深深的觉得,他看过的所有电视剧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狗血的。 他想起袁宇这些年痴心忠犬得样子,还有曾如初冷漠可恨的小脸儿,没法把这两个人的形象反过来。 在他心里,袁宇一直都是他从没见过的可能是他生活圈子里这个世界上最痴情最好的男人了。而作为衬托袁宇的反派代表曾如初,则这么多年一直不负众望的扮演着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贱/人形象。 可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搞反了,曾如初才是那个痴心绝对,面冷心热,默默在背后付出一切的人,他说什么也得给开这个玩笑的人一拳…… 可是…… 孟祥天看看蹲在他脚下,整张脸埋在腿上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庄鹏,真的很想再给他一脚,问他刚才那些话是不是都是自己瞎编的。 用最后一丝理智制止了自己幼稚的行为,孟祥天用脚尖儿踢了踢庄鹏的屁股,厉声叮嘱道:“给我在这儿好好反省,要不然别说袁宇揍你,我不拉着。” 庄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哥不可能不管他了,惊喜的抬头,就看到孟祥天阔步走到房门前,不轻不重的扣了两声,没等里面出来声音,就说道:“我进来了啊!” 孟祥天直接开门进来,关上门后,听到里屋传来一声阴沉暴戾的低吼:“滚出去!” “是我!”孟祥天皱着眉头走进去,转过弯,先是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水渍,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往里走。 “出去!” 孟祥天看到袁宇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目光向着里侧床上闭着眼睛的人,让他看不到脸,只能听到饱含威胁的逐客令。 “好好好,你别撵人了,我就是来看看曾如初病好点儿了吗?”孟祥天慢吞吞的往里走,非常聪明的拿某人出来当挡箭牌。“要是一直发烧可不行啊,有的人就是这么烧烧坏了……” 孟祥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袁宇身边,当他猛然看到袁宇的正脸的时候,猛然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袁宇哭了…… 袁宇没有始终回头,维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漆黑幽深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眼泪像是两道蜿蜒的河流,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来。正下方的白色床单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孟祥天从来没有看过袁宇哭。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有什么事儿,让这个强大的男人像女人一样流眼泪。 看着袁宇一声不吭的泪流了满面,孟祥天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像女人。而是非常心酸。他想到了一句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是啊,只是未到伤心处…… 就在这时候,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梦魇了一样。孟祥天听得清楚。他听到到曾如初用像是蚊子叫大小音量的说道。 “爸爸,我冷……” “爸爸,爸爸……” 孟祥天此刻才发现,躺在柔软被子里的曾如初满脸不正常的潮红,瘦得脸颊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让每个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升起这样的想法:这人怎么能瘦成这样…… 听到曾如初的声音,袁宇高大的身躯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狠狠的一震。 然后孟祥天怔愣的看着袁宇,非常不正常的,连脚上的皮鞋都没脱,就这样爬上床去,连着被子把曾如初瘦得一把骨头的身体一同捞进怀里,紧紧搂着,语气沙哑而温柔的哄着:“不冷了,乖啊,宝贝儿,你乖……” 雪白的大床上,袁宇紧紧的搂着瘦骨嶙峋的曾如初,把他的脸贴在他潮红的脸上,眼泪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狼狈的一直流在两人的颈窝出,浸湿了床单和枕巾,他好像不知道孟祥天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旁若无人的用讨好的诱哄的语调轻轻的,在紧闭着双眼的曾如初耳边低低的哄道:“不冷了,抱抱就不冷了,如初,你乖啊……” 孟祥天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是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充满了眼眶。 使劲儿眨着眨眼睛,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孟祥天才哑着声音轻声道:“袁宇,你别这样!”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袁宇,你他妈听没听到?”孟祥天狠狠心,冲着明显就不正常的袁宇骂道:“曾如初发高烧了,你再这样他都要烧死了,你他妈有什么后悔的都弥补不了了,你能不能先送他去医院!” 孟祥天直接去床上拉人,用了全力才把人拖起来,对着目露凶光,死死抓着曾如初的袁宇想都没想,狠狠的一个耳光甩到那张俊脸上。 “啪!” 一声脆响在室内响起。 袁宇明显怔忪了一下,视线里好像恢复了一点儿焦距。 “你他妈疯也不是这个时候疯!曾如初死了你他妈后悔都来不及!你给我起来,不醒我他妈再打你!老子打到你醒过来……”孟祥天忍着心里的酸涩,恶狠狠的骂道。 “如初……”袁宇回过神来,好像还有点儿恍惚,慌乱的回头找,看到满脸潮红的曾如初,才慌乱起来,胡乱的把人抱在怀里,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人揉到身体里去。 “走吧,去医院吧。”孟祥天觉得曾如初好像真挺严重的,最主要的是他想让袁宇出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 孟祥天拿了两件外套给他披上,却被袁宇都严严实实的盖在了怀里的曾如初身上。好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衫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走吧。”孟祥天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心想让人把车停到门口,让袁宇直接上车,应该冻不坏。 孟祥天亲自开车,走出来的时候庄鹏想要跟着,他没让,让他先回去休息,而是指了一个稳重的保镖坐在副驾驶上,袁宇抱着曾如初坐在后座上。 开往医院的路途上,孟祥天松了一口气,因为袁宇没像刚才那样失去理智,好像魂儿都飘走了一样。 不过,车里的气氛仍然非常诡异,保镖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目光都不敢斜一下。孟祥天偶尔从倒车镜里瞥一眼后面,也看不清袁宇的表情。 一阵铃声打破车内的死寂,响了两声之后,孟祥天和保镖都有同感,还好不是自己的手机…… 然后,孟祥天从倒车镜里看到,曾如初被铃声吵得轻微动了两下,袁宇非常小心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按下车窗,直接把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扔了出去。 …… 孟祥天跟保镖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然后默契的选择闭嘴。 袁宇一路上抱着曾如初,那紧张的样子好像谁会跟他抢人一样。让孟祥天看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路上的时候,孟祥天就招呼好医院。医院早就派人把主任特意接回来,准备好了十八楼的vip病房。 袁宇把人轻轻的放在床上,转身揪着医生的领子让他快看病,那副紧张的样子,让不知情的人还得以为,床上这人得了什么严重的绝种呢…… 孟祥天嘴角抽了抽,看这些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很不忍心。 这个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孟祥天飞快的按住,然后快步走出去接电话。 “喂?叔叔?”孟祥天看了来电显示,脸色一正,非常客气的说道。 “小宇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那头是袁鸿升。 “额,在……” “他怎么不接电话?你让他马上给我来公司,他是不是忘了今晚十点的记者发布会?”袁鸿升的语气有点儿气急败坏。 “他现在……”孟祥天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委婉的说道:“估计他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我给他电话他也不会听的。叔叔,发布会你们想想别的办法吧,阿宇估计是去不了了。” “怎么了?他为什么来不了?” “叔叔,这事儿我还真跟你说不清楚。”孟祥天觉得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没看到袁宇现在状况的人,根本没法理解,他吐了口气说道:“要不这样,袁叔你自己来看看吧,我们在市医院呢。” “……” 孟祥天听到那头挂了电话,靠在医院白色墙壁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袁氏本来就是多事之秋,这下子,袁宇估计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开v了,谢谢所有来支持的亲们,谢谢绿茶姑娘的地雷ehuier92姑娘的地雷。么么哒~~~~~~~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曾如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的噩梦,那种怎么挣扎也醒不来的噩梦。 曾如初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害怕天黑,因为天一黑,就代表着要睡觉了。在别人栖息在甜蜜的梦乡中的时候,他一遍一遍沉沦在痛苦的噩梦中。 白天的时候,他很少害怕,可能是经历的这些已经把他锻炼的不知道畏惧了。可是一到了夜里,那些白天他不怕的,都会在黑暗中化作吃人的猛兽,张牙舞爪的扑向他,撕碎他…… 所以,他害怕黑天,他害怕睡觉,更害怕做梦…… 这又是一个冗长逃脱不了的梦魇,曾如初清楚的感觉到,几双手在他身后猥亵的摸着他的皮肤,在他的身上肆意的玩弄,他防抗不了,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默默的一直流泪,他知道,身后的这人不是他的爱人袁宇…… 那肌肤上如此清晰的陌生的触感,让他屈辱又痛苦得想去死,他真的想去死,然后他又看到自己蹲在锈迹斑斑的监狱澡堂子里,从洗手池旁边的缝隙里抽出一小片刀片,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抱着肩膀觉得非常非常冷,水龙头里的凉水把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冲进下水管,很冷很冷,他都快要站不住了。 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死不了啊……他焦急的想着,然后听到隔着脆弱的铁门,男人们疯狂残忍的笑声:“哈哈,0987号他妈就是死了,我也要奸/尸,说什么也要尝尝他的味道……” 0987号,是他监狱的号码。 那种无处可逃,把人逼到绝路,想死都死不了的痛苦,一直一直在曾如初的记忆里,那么清晰又真实…… 突然,一双手拉住了他。 曾如初抬头,看到阳光里一张男人清俊的脸,温柔的问自己:“小初怎么了?做恶梦了吗?不要怕,爸爸在这里……” 爸爸在这里…… 爸爸…… 曾如初看到爸爸把他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说:“小初啊,搂住爸爸的腰,爸爸送你去上学……” 曾如初用尽全力紧紧的搂着男人的腰,试探着把脑袋贴在男人温暖的腰背上,幸福得想哭…… 爸爸……爸爸…… 前面一个潜水坑,自行车猛地颠簸一下,曾如初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腰,两人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爸爸,爸爸! 曾如初大叫着去拽男人,然后猛然看到男人的正脸,吓得魂飞魄散…… 男人的身上全是腐烂的针孔,身上的皮肉松弛青灰,男人俊秀的脸上定格在死亡的瞬间,是一种诡异的痛苦又快乐的神情…… 曾如初尖叫起来,他用尽全力大喊,想要挣脱这个梦,这个是梦,绝对是梦…… 袁宇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喜极而泣的喊道:“阿宇,救救我!” 可是袁宇的脸那样冷酷,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命令几个男人按住他,拿出一管儿毒品,冰冷的下命令:“给他打进去!” 不要,不要阿宇,我是如初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血管里,肆虐着流淌进他的全身,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撕裂一般疼痛,他终于绝望了…… 袁宇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残酷的笑了,说道:“曾如初,这回儿我看你怎么离开我?” “啊……” 躺在病床上的曾如初大叫,全身痉挛了一样抽搐。 “如初,如初,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袁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他抽搐的身体。 曾如初突然睁开眼睛,直接去拔手上的针头,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针头已经豁开了血管上方的皮肉,鲜血顺着他的左手飞快的流出来。 “医生,医生!”袁宇看到瞬间就被染红了的白色床单,惊恐的大声喊道。 医生和护士飞快的冲进来,孟祥天听到袁宇令人胆寒的嘶吼,也吓坏了。 曾如初好像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迷离惊恐的眼神看到抓着自己袁宇,还以为是在梦中,狠狠的一口咬上袁宇的脖子。 “嗯……”袁宇疼得哼出了声。 进来看到的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一个医生马上推了他身边的小护士一把,说道:“快把人拉开啊!” 在a市,谁不知道袁宇是谁。更何况今天早晨,袁宇才接掌了第一大财团,袁氏集团。众人看到他都诚惶诚恐的。 小护士伸手就要去拉曾如初,袁宇像是被触了逆鳞一样,恶狠狠的冲她吼道:“别碰他!” 小护士吓得手一抖。 袁宇脸色非常难看,气急败坏的道:“你他妈给他处理伤口啊!” 小护士吓哭了,孟祥天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抓着一个医生赶紧上前,把小护士拽到一边,赶紧打圆场:“快,快给把病人的手处理一下,都流血了。” 倒霉被孟祥天拎过来的医生飞快的在袁宇要杀人的目光中把曾如初流血的手抓住,夸张的包扎上。 孟祥天一抬头,看到袁宇白色衬衫领子上都是血,不是曾如初手上蹭的,而是这个小祖宗给咬的。 曾如初死死的咬着袁宇的脖子,都出血了。孟祥天一看差点儿没吓得背过气去。这他妈两人s/m呢? “曾如初啊,你清醒一下,你先松口嘴啊……”孟祥天看着袁宇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就是被咬死了,这位都不可能吭一声,就更加着急的对着曾如初诱哄道:“您再咬就把袁宇咬死了,我求求你松松嘴吧!曾大哥哎!” 急的孟祥天差点儿哭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哪路神仙真的显灵了,曾如初松开牙齿,有些茫然的看着病房里这么多人。 “曾如初你别激动啊,我弟弟他跟你开玩笑的,你根本没被注射……”孟祥天连忙说道,说到一半注意到房间这么多人的呢,顿了一下接着说:“反正你就是没事儿,你身体里什么都没有,我对天发誓的!你不要激动啊,也别把阿宇咬死了。他是无辜的!” 袁宇的脸色有些晦暗,沙哑的嗓音说道:“别说了,老孟。你们先出去吧。” 袁宇不为所动,没想到曾如初突然拽住他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他:“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没给我注射毒品?” 屋里所有人听到这里都是神色一僵。 令在场所有人都恐惧的袁宇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低下头看着曾如初充满希冀的双眼,语气沙哑而柔和的说:“没有,他说的是真的,你没事儿。我没给你注射什么,我也永远不会给你注射那个……对不起……” 曾如初脸上依然潮红,刚刚医生给他测得体温还是三十九度七,都要烧成肺炎了。此刻他真的好像还在梦里一样,袁宇的话他想了很久才好像听明白一样,然后看到袁宇脖子上的伤口,吃惊又迷茫的喃喃:“这是,我弄得吗?” “不是,没事儿,如初,你快躺下……”温柔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袁宇低声说道。 曾如初被他扶着躺在床上,神情是生病才会有的脆弱。他轻轻的用手摸了摸被自己咬出血的袁宇的颈侧,看着袁宇的眼睛,那么愧疚,那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很疼吧……” 袁宇看着他那么纯粹,那么澄澈的,充满歉意的眼睛,感觉心脏让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掐着,疼得他气血翻腾,一不小心就能当这么多人的面掉下眼泪来。 “不疼,真不疼!”袁宇握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一字一句的像是承诺一样说道:“等你病好了,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现在,你先好好睡一觉好吗?你闭上眼睛,才能把身体养好……” 已经高烧烧糊涂的曾如初睁着一双水雾般的大眼睛,看着袁宇乖巧的点点头,那眼神中仿佛还带着依恋…… 孟祥天就在他们俩身边,把这几秒中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紧紧的攥紧了垂在两侧的拳头,只觉得胸腔里堵得厉害,很想出去大吼两声。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受不了。他从曾如初的眼睛里,能看出来那么深刻那么无私那么执着的感情。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曾如初能让他领教这种感动。 孟祥天看着曾如初在袁宇的安抚下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光晕下在肌肤上投下一小片弧形的阴影。 这一刻,孟祥天从来没有这么羡慕过袁宇…… 孟祥天派人把袁宇扔出窗外的手机找了回来,手机屏幕已经摔坏了,可是里面应该有很多重要的,机密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看到的。 孟祥天靠在走廊的一排座椅上坐着抽烟,一手拿着袁宇的手机心不在焉的想事情,一手捏着烟不时的吸上几口。 突然,医院的走廊里的挂钟轻轻的敲了一记下,孟祥天抬头,看到钟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的位置。 已经是除夕了,今天新年。 孟祥天在这一刻突然幼稚的在心里默默的对着医院的挂钟许了一个文艺的愿望。 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袁宇跟曾如初,最后能幸福…… 孟祥天不想去想,经历了怎么多,曾如初要以怎样一种心态去原谅袁宇,接受袁宇……可是他执拗的想,如果两个像他们这样相爱的两人,最后不能幸福的在一起,孟祥天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幸福可言了…… 走廊里又几个值班的小护士拿着彩色气球从值班室里出来,小声的嬉笑打闹着。孟祥天远远地听见她们说。 “过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年年的手榴弹~~~嗷呜~~~~~ 谢谢大家留言支持,我非常非常开心,有你们的支持,我会一直进步的~~~爱你们~~~~~~ 第四十六章 袁宇靠在曾如初的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是一整宿没睡。 早晨五点多钟,天才刚刚亮,袁鸿升的车就停在了下面。 也没回去的孟祥天在院长单独给他拨出来的一件病房的单独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想着自己亲自下楼给袁宇买点儿早餐的他,正好撞见从车上下来的袁鸿升。 “袁叔?”孟祥天惊讶的叫道。 袁鸿升明显比他淡定多了,瞥他一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袁鸿升十九岁那年就跟何子珊成婚,隔年两夫妇大功告成完成任务生下继承人袁宇,便一拍屁股走人,各处吃喝玩乐去了。 袁鸿升清俊儒雅的外表一点儿也没继承给袁宇,袁宇长得粗犷狠厉,更像是袁家杀伐决断的老爷子袁东迎。而袁鸿升这些年吃喝玩乐,无忧无虑,保养得简直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跟袁宇和孟祥天这样的大糙老爷们儿站在一块儿,都让人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的感觉。 然而此刻,妖孽一般的袁鸿升刚刚死了父亲,还让袁宇摆了一道,昨天晚上替袁宇出席发布会公开讲话,然后一直被急着围堵,被公司的董事追着问袁宇的消息,折磨得他一晚上的时间,至少憔悴了五六岁。 孟祥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知道袁鸿升一向不管家里的企业,是圈子里老一辈拿出来教育小辈的典型纨绔子弟范例。但是,孟祥天也摸不准他对袁宇跟曾如初之间的态度,毕竟,袁家这么大的家族,袁宇又是所有人寄予厚望的下一代掌权人。他真怕给袁宇说坏了,袁宇灭了他。 “行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跟个小丫头似的。” 袁鸿升不爽的嘀咕道,跟在他右后方的孟祥天听了差点儿没跌个跟头,气得牙痒痒的,也只能附和着嘿嘿傻笑。 袁鸿升带着自己的助理,还有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孟祥天直接敲门进屋,就看到袁宇拉满血丝的眼睛狠厉的扫过来,看到他们的时候瞳孔一缩。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袁鸿升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生病了,让他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连什么记者发布会都缺席,听说还把手机摔了,来亲自伺候。 袁宇从里面绕过来,高大的身影立在曾如初的床前,等袁鸿升看了半晌还是很迷惑的时候,冷冷的低声道:“还记得他吗?” “这人是?”袁鸿升就是觉得眼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袁宇冷冷的哼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都出来说。” 袁鸿升刚一出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到墙上,惊讶的看着居然是袁宇。 “阿袁,有话好好说,你放开叔。”孟祥天心里一惊,很怕袁宇冲动之下跟他亲爹动了手。 一旁的助理的脸色都吓白了,上来想要把袁宇抓着自己老板的手拉开,却被袁宇猛地一推,骂道:“滚一边儿去!” “你想干什么?”袁鸿升压着怒气问道。 他跟袁宇的关系虽然不怎么联系,他自认为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是两人的关系要比袁宇跟他亲妈的好多了,至少,袁宇一直对他这个亲爹算是客气的。 袁宇揪着他的领子,语气阴沉的问:“当年的事儿,有没有你?” “什么事儿?” 袁宇眼珠子都红了,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像是有人用刀割着他肉一样咬牙说道:“找人糟/蹋我的人,逼他替我顶罪坐牢,买通医院和政/府,还害死了他父亲?” 袁鸿升脸色一下子变了,想起当年那个袁宇上学时候非常喜欢的一个小男孩儿,就是刚刚在病房里的那个人。 “有你对不对?”袁宇看到他的表情,猩红的眼中透出一股杀气。 “不是,跟我没有关系,我保证!”袁鸿升从小就知道自己生的这个儿子是头狼,是会吃人的,所以他从来不会像那个傻女人一样,总是触犯袁宇的逆鳞。所以在这时候,他非常识时务的说道:“小宇,我发誓你说的这些跟我没关系,当年我就是见到过这个孩子,从……你妈那儿听说一些事儿……” 袁鸿升想也没想,很没义气很没节操的,就把何子珊往前一推。 “我妈?”袁宇突然笑了,却笑得袁鸿升心里打怵。 “她还配当我妈?”袁宇笑着松开他,脸色一变,阴沉沉戾的眸子盯着袁鸿升道:“爸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件事儿,所有参与的人,我都不能让他善了……” 曾如初醒来的时候,看见逆光站在窗户边上的袁宇正背对着他打电话。好似怕吵到谁一样故意压低了声音,嗓音中仍然掩饰不住森冷:“你给我查,当年这件事儿所有知情的人,包括姓袁的,还有姓何的,只要有一点儿关系,你都帮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一笔账一笔账好好跟他们算清。” 袁宇放下电话,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好几分钟,才缓缓回过头,脸上那来不及遮掩的所有沉郁阴暗的情绪都来不及收起来。 “你,醒了?”袁宇对上曾如初澄澈平静的眸子,突然就紧张的手心冒汗,刚才所有的狠厉和威风都不见了。 袁宇不知所措的盯着曾如初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喝水吗?” 曾如初比他平静多了,虽然脸上还带着疲惫的病态,可是看着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那双剔透的黑眼睛,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 “谢谢。” 曾如初坐起来,袁宇飞快的上前给他后背塞上一个抱枕,然后递上一杯水。 “我喂你喝吧。”袁宇语气柔软的说道。 “不用了。”曾如初语调淡淡的拒绝,伸手接过水杯,慢慢的喝着。 可能是从生病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袁宇看到曾如初拿着水杯的手虽然竭力镇定,还是有点儿轻微的颤抖。他很乐意帮曾如初拿着水杯喂他喝水,却怎么也没敢再开口说。直到曾如初喝完了,随手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你饿了吧,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 “那就喝点儿粥吧,你刚醒来,胃里可能一时消化不了,等下午再吃点儿好的……” “行。” 曾如初面色平静的打断有点儿喋喋不休的袁宇,一个字干净利落的成功让袁宇闭了嘴。 袁宇给手下打电话,让他去a市一家有名的养生粥铺打包,手下却是今天那家粥铺可能停业了,毕竟今天是新年。 袁宇刚想让他去另一家,就听到曾如初说道:“在医院买点儿就行,我饿了。” 袁宇立马放下电话,按铃让护士上来。其实他知道,曾如初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兴师动众。虽然他想给曾如初最好的,可是,现在他更不想他有一点儿的不开心。 漂亮的护士小姐进来给曾如初量了体温,在曾如初跟他说谢谢的时候,慌乱的连连摆手。有点儿惊恐的瞄着站在一旁不怒自威的男人。 护士出去后,曾如初望着窗外,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表情。 袁宇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今天是过年?”曾如初突然开口,轻轻的问道。 “是啊!”袁宇愣了一下,有点儿紧张的规规矩矩的回道:“今天过年,农历三十。” 袁宇说完,在心里鄙夷自己紧张的语气,心里更加别扭了。 然而,曾如初好像对他的这些都不感兴趣似的,望着十八楼窗外蔚蓝的天空,过了好半晌,在袁宇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缓缓开口问道:“你真的没让人给我打海洛因吗?” 袁宇的心脏狠狠一痛。 “没有,你放心吧。那是……手下的人不懂事儿,跟你开玩笑的。” 曾如初平静的点点头,依然望着窗外。 “如初……” 袁宇刚要开口,曾如初突然打断他说:“袁宇……” 袁宇把想要说的话都咽回去,沉声说道:“你先说。” 曾如初没有转头,看着像是被水冲刷过一样蔚蓝蔚蓝的美丽天空,缓缓说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忘了吧。就当我没有说过,你也没有听到。” 袁宇攥紧的拳头上青筋突起,他忍着心里的一抽一抽的疼,嘲讽的笑着问曾如初:“我怎么忘了?你让我怎么忘了?” 袁宇低低的笑着,那声音却仿佛在哭:“有个人,你觉得他欠你的情欠你的债永远也换不清,然后在你不甘心的一味报复索取之后,你被告知,其实你欠他的,才是永远也还不清的……如初,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如初,你相信吗?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替你受这些十倍百倍的罪,也不愿意你受一点儿委屈,尤其是为我受的!”袁宇痴迷的看着曾如初瘦削没有表情的侧脸,心里疼得在滴血…… 曾如初望着窗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袁宇的这些话,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在袁宇都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的时候,曾如初才缓缓的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中带着一丝沙哑。 “袁宇,到了今天,说这些已经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谁欠谁的?这个是我最不愿意谈论的话题……” “……如果说以前,你一直用我欠你,来威胁我。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你,你以为你欠我的,我们一笔勾销……” “……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不想再跟你纠缠了。也不想在看到你……” 曾如初转过头,看着袁宇,一字一句温和而残忍的问道:“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有木有感觉到,虐攻的幸福日子就要到来了~~~~ 第四十七章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曾如初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三声叩门声。 “粥送来了。”护士推门进来,没有发现屋里异常的气氛。 袁宇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他心里感恩的掏出电话,对曾如初说道:“我出去接电话。” 结果袁宇这么一出去,就再没有回来。 曾如初吃完粥,护士把碗盘都收拾走后,穿着笔挺西装,拿着黑色真皮公文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恭恭敬敬的朝曾如初鞠了个躬,自我介绍道。 “曾先生您好,我是袁总的特别助理黄盛,您叫我小盛就行。袁总有紧急的事儿回公司了,我在这儿陪着你,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曾如初有些疲倦的点点头,觉得没什么跟他说的,就又躺下了,对如临大敌,肩负重任似的黄胜说道:“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用管我,我睡一会儿。” 中午的时候有人给他送的从酒店里打包的饭菜,都是他爱吃的。 曾如初也没客气,吃了一碗饭,终于感觉身上有点儿力气了。下午打完吊瓶,护士小姐又来给他量体温的时候,曾如初问道:“我的烧都退了,可以出院了吧。” “啊?这个,我需要问问院里领导。”小护士一脸为难的说道。 出院还需要问院里领导吗? 曾如初猜到都是袁宇的原因,也没多说什么,等护士出去后,就要起来换衣服。 “曾先生,您先别着急,我得先给袁总打个电话。”黄胜连忙拦住他。 “病好了,我当然要出院,为什么还要跟他请示?”曾如初被弄得有点儿心情不好,忍不住说道。 “对不起,曾先生,对不起……” 黄盛看他有点儿要生气的意思,也不明原因就连连道歉,弄得曾如初脸色更加难看,倒好像自己无理取闹,欺负人一样。 黄盛见曾如初随时要走的样子,只能紧急的在屋里就给袁宇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了,黄盛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床边的曾如初就站了起来,朝他伸出手。 “我跟你们袁总说。” 曾如初直接把电话拿了过来,就听到那头袁宇沙哑的声音对黄盛说:“他吃东西了吗?吃的多不多?” 曾如初愣了一下。停顿了两三秒钟才语气淡淡的说道:“是我。” 袁宇听到他的声音,那头马上就沉默了。 “我要出院了。”曾如初直接说道。 “哦,好……”袁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避讳着什么:“你烧退了吗?” “退了,都好了。”曾如初语气很淡漠:“就是告诉你一声,要不然他们可能不放我走。” 袁宇不知道曾如初这话是不是在讽刺他,却只能无声的苦笑一下,说道:“你要去哪儿?让黄盛开车送你。” “不用了,你让你的人都别跟着我就行了。”曾如初语调平板,说完就直接把电话还给了黄盛。 黄盛慌忙的接过说了一半的电话,对着电话“嗯嗯啊啊”了一会儿,不时地偷瞄曾如初,才放下电话。 曾如初已经穿好了衣服,拿着东西要走了。 曾如初那天晚上被袁宇从家里抱出来的时候,身份证电话什么的都没拿,还好裤兜里有一张五十的和几块钱零钱,打车回家是够了。 曾如初往外走的时候,黄盛连忙跟上,说道:“曾先生,你要去哪儿我送您吧。外面挺冷着呢。” “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曾如初停了下说道。 “……好的。” 黄盛看得出来,曾如初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自己最好不要尝试惹怒这人。 “那你别跟着我了。”曾如初走到一楼的时候淡淡的说道,没有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好的。” 黄盛站在医院大堂里给袁宇打电话,眼看着曾如初上了一辆出租车。 深冬腊月,天黑得非常快,曾如初坐在出租车里听着空调嗡嗡嗡的声音,透过车窗,看着大街小巷的店面基本上都关门了,只有几个零星的还没来得及收摊儿的鞭炮摊子。 平日车水马龙的街上,此刻也格外的寂静。天空中缓缓飘落下雪花。 “着急回家吃饭吧?这个点儿家里人都得着急等着了。” 经过一个红灯路口的时候,司机热络的跟曾如初搭话。 “我也是,媳妇儿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弧了,我拉完你这最后一趟啊,也回家了。老婆孩子都等着呢!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呢,估计也没什么人出来了。”司机笑呵呵的说着。 曾如初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过了好几秒钟才冲着倒车镜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司机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虽然长得很是清俊,但是眉宇间难掩一丝忧郁和阴霾,便也没再说什么,有点儿归家心切的踩下油门。 曾如初透过出租车车窗,看着夜幕一点点下沉,最后彻底黑透了,心情也难免跟着阴霾。 自从他十二岁那年,他妈妈离家出走后,曾如初最不愿意的就是逢年过节。 他妈妈刚走的那几年,昔日慈父形象的爸爸一夕之间变成了酒鬼,整日喝得醉醺醺的,有时候还打他骂他。 那个时候他还小,大冬天被他爸爸打得受了伤赶出门外,在大雪地里面无处可去要冻死的时候,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恶毒的愿望,希望有一天他爸喝酒喝死算了。那样,他就不用整日挨打受冻,连家都回不去了。 此刻,曾如初在车里突然就想起了年幼时候的这些愚蠢的想法,觉得真的很可笑。 因为,当一个亲人都没有的时候,回家还有什么意义吗……那个所谓的家,并不会比零下三十几度的外面暖和多少…… “小兄弟,找你的钱……”司机找完钱,发现人已经走远了,就冲他喊道。 “不用找了。”曾如初回过头,想说给孩子买点儿吃的吧,最终却只是略带苦涩的一笑。他一向不会说什么话。 曾如初不想回家,可是不回家,他更没有地方去。总不能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着。便非常缓慢的拖着脚步往家走。 一路上看到小区里很多家亮着灯,窗户里映出一家几口围在桌子前其乐融融的温暖。曾如初却觉得很凄凉。 他家楼道一楼的灯坏了大半年了,可能是因为过年,不知道哪家人家心好给换了个灯泡。 曾如初走进去的时候,一楼的灯猛然就亮了。他有点儿惊讶的抬头,正好看到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如初!” “青哥?” 曾如初不敢相信的叫了他一声。果然是郑青。 郑青激动地把手里的烟扔到墙角,三两步垮了下来,到曾如初的面前的时候一声不吭猛然抱住他。 “青哥?你怎么在这儿?”曾如初被他的手臂勒得有点儿疼,皱着眉头问道。 郑青好一会儿才像是缓过来一样,抬起头,看到曾如初皱着眉的时候连忙松开手,脸上露出后悔的表情,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如初,我一看到你太激动了……” “你不是跟晓醇去瑞士了吗?”曾如初轻声问道,没有在意他刚才的话。 他注意到郑青儒雅清俊的脸上带着疲惫的憔悴,下巴上布满刚刚露头的胡茬,眼圈儿也很青,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郑青开口,却是话锋一转:“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如初?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老欧和我都联系不上你,他说……袁宇的手机也关机。而且我去他家找了,他家的保安说他也两天没回家了。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郑青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难掩他这些天的着急。 曾如初看着他几日来折腾得憔悴的面容,突然心里非常感动。 在这个家家都团圆喜庆的日子里,原来他也不是孤单一人。 “我感冒了,住了两天院,手机落在家里了。”曾如初轻描淡写的叙述了这两天自己的行程,转而问道:“你不是跟晓醇去瑞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们没去……”郑青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中的秘密一样,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曾如初后知后觉的想到其中可能有自己的原因,连忙说道:“我们先上楼吧,楼道里怪冷的。” 自从知道郑青对他有那样的心思之后,曾如初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乱说了。很怕一不小心,弄得双方都很尴尬。 “你家怎么这么冷?”郑青一进屋就说到。 曾如初打开灯,再床上找到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 “可能是楼太老了,暖气不怎么热了。”曾如初说道。 “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住的,这要是长待还不得把人冻坏了……”郑青也没多想就说道,然后猛然想起来曾如初现在正在袁宇的别墅跟袁宇同居,眼神不禁暗了暗,没再说什么。 “没事儿,过完年我去商场买个电暖炉。”曾如初也感觉才进来一会儿,手脚就冰凉冰凉的。 “那也行。到时候我陪你去挑。”郑青附和道,然后催促他:“如初你快点儿收拾,把这几天用的穿的都拿上,上我那里过年,多在那儿住几天。” “不用了,对了,别告诉我你把晓醇自己放家里了,这都几点了,你快回去吧,我在家就挺好,明天就出去买电暖炉,你不用担心我。”曾如初一边从厨房接了点儿水烧上,拿出抽屉里的一盒龙井,寻思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就要给郑青冲点茶水喝。 “如初你能不能别忙活了,我又不是外人。”郑青把他拿出来的茶叶盒子放了回去,关上抽屉,搓着手说道:“你不知道,现在我家里就我们爷俩,房子又大,空落落的,晓醇天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去陪他多住几天,他还想让你给他读故事书呢。那个臭小子嫌我的声音没有他小初叔叔的好听……你就是不给我的面子,也得给小孩儿个面子吧,走!” “我真不去了。青哥,你要是不喝茶就快回去吧,这大过年的我也不留你了,我送你下楼。”曾如初有点儿为难,大过年的都是一家人一起过,他一个外人算什么啊。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老欧和欧嫂电话一遍一遍的催,他都不去。后来看实在不行了,老欧上门口堵他,硬把他拉去的。 老欧曾经这样骂过他:“你他妈的对谁都好,就是不行别人对你好是不是?你就是想让别人心里不好受,非得觉得欠你的啊?” 其实不是这样,他只是不想去给别人添麻烦而已。能自己做的,他都不想别人帮忙。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事儿是挺不过去的。 “那也行!”郑青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突然话锋一转,也不劝他上自己家了,而是说道:“那我就在这儿过年了。晓醇我送他奶奶加了,等会儿给他们去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不回去了。顺便下楼买点儿酒,你想吃点儿什么,我都一起买上来,咱俩就在你这儿过年,也挺好的。” 郑青说完,马上就要行动。刚才因为屋里冷,曾如初没让他换拖鞋,此刻非常方便的直接开门,就要下楼。 “青哥!”曾如初在门口拉住他,神情非常无奈:“你先进屋。” “你去不去?”郑青一脚在外面,一脚在屋里,回过头问他。更像是在威胁。 “……”曾如初迟疑了一下,不得不妥协:“我去,你进来。” 郑青得逞后进屋飞快的帮他把充电器撞进帆布包里,想去他衣柜那两件衣服,被曾如初制止了:“先走吧,我穿身上这一身就行,不行再回来拿。” 曾如初根本没打算在他家住。郑青也没勉强,点点头说:“嗯,我家里有新的睡衣,你都能穿。” 两人走下楼,一前一后走出楼道,一起上了郑青的车。 开出小区的时候,郑青一边跟曾如初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隔着几米远跟着他的黑色商务车,眼神中闪过嘲讽,一脚踩下油门,车身飞快的开出去…… 尾随其后的黑色商务车内,黄盛紧张的跟着,一边给自己的老板拨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黄盛差点儿在心里热泪盈眶,这是他当了袁宇这么多年助理,袁宇最快接电话的一次…… “怎么了?”袁宇那边声音嘈杂,他的语气却非常严肃。 “袁总,曾先生,跟一个男人上车走了……我现在跟着他的车呢。” “……”那边沉默了足足几秒钟,黄盛感觉汗都顺着额头滴下来了。才听到袁宇异常低沉的嗓音。 “你跟住了。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 第四十八章 郑青跟曾如初先去郑青的父母家把晓醇接回来。郑青进去的时候,想让曾如初在车里等着。 曾如初心想这都来到人家门口了,哪有不进屋看看老人的道理,没买什么东西,给老人扔下点钱买点儿吃的也是一点儿心意。就也跟着下了车。 “如初,你听我说,我不是不让你进去。”郑青饶头车头,站在曾如初面前说道:“家里过年来了不少人,七大姑八大姨的,你进去估计咱都走不了了。你要是想看我父母,等过完了年,我再带你来。” 郑青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曾如初也实在没理由非要进去了。他想让郑青给他父母少带进去五百块钱,又被郑青又硬塞了回来。 曾如初坐在车里等着,空调把车里烘的非常暖和。不一会儿,就看到郑青牵着裹着天蓝色羽绒服,像个豆包一样的郑晓醇走出来。 曾如初看到后开门下车迎了出去,还好郑青父母家住的小区在巷子里比较深,他的家人都没送出这么原来。 “晓醇。”曾如初蹲□子,露出了一个真真切切的笑容,对着他们伸开胳膊。 “小曾叔叔?” 街边的路灯有点儿昏暗,小男孩儿试探的叫了一声,等看清楚的时候,撒开他老爸的手,像开膛的子弹一样冲进曾如初的怀里。 “小曾叔叔!”晓醇被他抱起来,紧紧搂着曾如初的脖子,在他耳朵边儿大声的喊道:“那天你怎么没来啊,爸爸都没带我去瑞士!” “别瞎说!”郑青听了心里一惊,故意板起脸来说道:“不是告诉你了,没去是因为爸爸公司临时有事儿。你再这样,下次也不带你去了。” 郑晓醇看到他爸爸好像有点儿生气了,就瘪了瘪嘴,把头埋在曾如初的脖子上,趴在他耳朵边非常小声的抱怨:“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过了个年,晓醇又涨了不少啊!你再涨涨,小曾叔叔都要抱不动了。”曾如初故意岔开话题,抱着小孩儿去了后面座位。 一路上,曾如初好像一直在跟小孩儿聊天,根本没敢往郑青的方向看。 即使这样,郑青从倒车镜里看到曾如初跟自己儿子相处得比自己还要好,心里也觉得非常满足。上弯的嘴角一直没有停过。 郑青家里有保姆提前采购好的年货,什么青菜都有,冰箱里有冻着的笨猪排骨,厨房大红水桶里的大鲤鱼还活着呢。 曾如初抱着晓醇换了衣服,一大一小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吃饭。样子有点儿傻愣愣的。 郑青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他动作利落的撸起袖子扎上围裙,对那一大一小高兴的说道:“你们进屋看春晚去,等做好了我叫你们。” “我帮你吧……”曾如初实在脸皮薄,不好意思这样虐待人家主人,就蹭到厨房,有点儿心虚的建议道:“我可以洗菜,别的,你教我我也应该会……” “不用!有我这个大厨在,还显得着你?”郑青故意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冲趴在门上的自家儿子说道:“老儿子!帮爸爸把你小曾叔叔押到沙发上去,陪他看电视。” “yes,sir!”小孩儿行了个酷酷的军礼,连拖带拽的把几乎没有挣扎的曾如初拖到了沙发上。 “你们饿了就先吃点儿东西啊,但是别吃多了等会儿吃不下了。”郑青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唠唠叨叨的叮嘱道。 “知道啦,奶爸……”郑晓醇阴阳怪气的拖着长音回答,像是在故意跟他把唱反调。 郑青看了一眼宝贝儿子,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笑得温润,正宠爱的揉小孩儿头发的男人,觉得自己这辈子追求的,也不过是眼前的全部了…… 事业有成,生活无虞,有一个他爱的人和喜欢他儿子的人组成的一个温馨的家庭……此生这些,足够…… 郑青好不容易又有机会在曾如初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个优点,他当然要好好把握,认真精心的把每道菜都力求做得色香味儿俱全。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春节晚会都开始好一会儿了,郑青才算是把几个复杂的大菜做好了,就差炒几个青菜,就可以端上桌吃饭了。 “晓醇,过来帮我把才端过去。”郑青在厨房里喊道。 晓醇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身后跟着曾如初。 两人刚要端菜,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在客厅响起来,是郑青家的门铃。 “爸爸,有客人来了!”郑晓醇说道。 “可能是按错了,你去看看。要是不认识的人,不要给开门。”郑青皱了一下眉头,叮嘱道。 小孩儿蹬蹬蹬跑走了,曾如初接着端菜。 郑青的公寓也算是a市的黄金地段了,楼价高,治安也很好,不是公寓里的人或者给从里面按开锁,外人根本进不来,所以两人根本没担心小孩儿自己去开门。 可是,本以为是有人按错了的两人见小孩儿半晌都没有回来。不一会儿,客厅里传来开门声。两人俱是一惊。 曾如初连手都没擦,对正炒菜的郑青说道说:“我去看看。” 曾如初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欧纪宇。 而欧纪宇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人。 居然是袁宇。 “谁呀?”郑青随便从厨房抽了条毛巾擦手,一边问道一边走出来,突然看到出现在自己家的两个人,愣住了。 袁宇放下黄盛的电话,心里急得都要着火了。 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处理工作上的事儿。把一堆的烂摊子扔在那里,多一秒钟都呆不了了。 他开车直接到了黄盛告诉他的地点,仰头看向高大的公寓楼。 左边数第六个窗口十九楼,那里灯火通明,曾如初可能就在那里跟别的男人幸福的怎样…… 袁宇瞪着那个窗户,眼睛都通红了。 关于曾如初可能跟除了他以外的别的人的种种可能,他想都不敢想。只要一不小心想到,那快要让他疼死的痛苦抓住他的喉咙,好似要活活折磨死他。 袁宇死死的盯着那个窗口,急得嘴上都要起泡了。他甚至没有理智的想到,让人打电话去“110”,报警说郑青家杀人了…… 还好他平时用在商场上的聪明才智突然发挥了一点儿作用,让他想到可以找欧纪宇来,带他光明正大的进郑青家…… 欧纪宇正跟家里人吃饭呢,突然被他一通电话打过去,语气沉重急切,说:“老欧,我求你帮我个忙!” 袁宇是谁?如果不是因为曾如初,他就是永远只可能出现在欧纪宇臆想中或者他家电视机里的人物。 而且人家用了一个“求”字。 “求”字啊! 不用他媳妇催促,欧纪宇都得提着脑袋二话不说的两肋插刀啊!更别提袁宇给他安排的工作,彻底改变了他家,让他的老婆孩子都过上了比以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生活。 大年三十儿晚上,不好打车。欧纪宇站在路口还不到五分钟,一辆疾驰的悍马猛然停在他面前。 袁宇亲自探过身子帮他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直接说道:“上车!” 欧纪宇坐在袁宇堪称飙车的速度飞驰的悍马车上,小心脏差点儿没顺着车窗户飞出去。在心里内牛满面的想到:大哥啊,虽然路上车少,您也不至于爽翻成这样把,不知道的人还的以为这开得是飞机要起飞呢…… 欧纪宇站在郑青家门口,尴尬的看着出来的曾如初和郑青,干笑了两声脸色纠结的说:“呵呵,大过年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我也来凑凑热闹!” 除了欧纪宇尴尬的没话找话说,其他站着的三个大人都没有说话。 曾如初看到袁宇的时候,眉头一下子皱的极深,眉眼之间一道竖纹清晰可见。 袁宇看到曾如初的表情,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最无辜的还得数郑青。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喜欢的人有个相处的温馨时刻,却被情敌找上门来搅合。 “你们忙你们的,我俩自己找拖鞋。”欧纪宇腆着一张老脸,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为了自己的老板,什么都拼了。 曾如初看着袁宇几度想要开口,却因为旁边还有郑青和欧纪宇在,到底没说什么让他在别人面前下不了台的话。 “拖鞋在鞋柜里。儿子,你去帮叔叔拿。”郑青缓了缓神色,到底是做不出来撕破脸面把人赶出去的事儿。说完,就转身回厨房了。 欧纪宇低头换鞋的时候感觉自己脸上烫的都要滴血了。这他妈太折磨人了。他以后都没脸见郑青了。他转头一看袁宇,发现这家伙不愧是干大事儿的人,人家脸不红不白的,换上拖鞋站起身子,率先走进客厅,漆黑深沉的眼睛始终在曾如初脸上。 “你来这儿干嘛?”曾如初被他盯得忍无可忍,低声咬牙切齿的问道。 “找你。”袁宇干净利落的扔下两个字,继续看着他。 次奥!曾如初在心里都忍不住飙脏话了。袁宇那副表情真诚又坦然,好像他的理由多充分一样。 “这是郑青家。”曾如初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袁宇继续面无表情,瞥了局促的站在一旁的欧纪宇。好像在说,我这不是拉着欧纪宇一起来了吗…… 欧纪宇脸上红得跟猪肝儿似的,对着曾如初干笑两下。 曾如初被袁宇气得有点儿无力,心里非常清楚郑青对袁宇是个什么态度。就蹙着眉头沉默了几秒钟,回客房把自己的大衣拿上,去厨房准备跟郑青道别。 “青哥,我们先走了,等会儿你跟晓醇吃吧,我明后天再来看你们。”曾如初的大衣挂在他的臂弯,手里拎着来时候拿的包。 郑青正在沉思,听到他的话猛然抬头,急忙说道:“别走,如初。” “我这……”曾如初稍微露出点儿苦笑的表情,他的意思郑青都能明白。袁宇和老欧是奔他来的,他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儿了。 “你不能走,我这么多的菜都做好了,都是你跟晓醇爱吃的,所以你不能走。”郑青语气有点儿急,迟疑了一下说道:“让他们也在这儿吃吧,饭菜都够,我酒柜里有酒。” 袁宇来的目的可不是参观郑青家,如果不是曾如初在这儿,求他他都不来。听到曾如初说要走,他当然非常赞同。 但是郑青说什么都不让曾如初走,都追到门口拽着曾如初了。 袁宇看到他对曾如初动手动脚,眸色一沉,强制的拉住曾如初的另一只手,把他带到自己怀里。 “你!”郑青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怒视着袁宇。 眼看两人之间火花迸溅,曾如初真怕他俩再发生什么冲突,连忙对郑青说:“青哥你快去厨房看着菜吧,我们不走了,吃完再说。” 郑青怒瞪了袁宇一眼,听到曾如初的话,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转身去厨房了。 袁宇不太满意的皱了一下眉,被曾如初狠狠的甩开手,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又进了客房送衣服。 欧纪宇在他身后拍拍袁宇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今天是把郑青给彻底得罪了,老脸也不要了,兄弟你可得加把劲儿,别白来这一趟啊。” 袁宇漆黑深沉的眸子一直跟着曾如初的背影停在客房门口,听了他的话,眸色深了深,嗓音有些低沉:“放心。”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曾如初知道欧纪宇是被袁宇找来的,但是这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家在家里跟家人吃饭,曾如初倒觉得有点儿愧疚,说:“老欧,你回家陪嫂子和甜甜吃饭去吧。” “没事儿,我家吃饭早。”老欧看这架势,还真不敢走,于是说道。 “吃饭了,我去拿酒。”郑青从饭厅走出来,去去了他的酒柜。 袁宇对于在郑青家吃年夜饭,真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奈何曾如初不走,他也不能走。 几个各怀心思的男人围坐在桌子旁边,倒是郑晓醇因为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些人而有些兴奋,有点儿晒脸的非要坐在曾如初怀里吃。 袁宇看到郑青家小孩儿死活缠着曾如初,眉头皱的非常紧。 郑青因为他们也心情不是很好,就口气不太好的冲着小孩儿吼道:“郑晓醇,你能不能好好吃饭?给我好好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孩儿因为当众被训斥,觉得很没面子,小嘴儿一扁就想哭。郑青威胁的瞪着他。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敢哭一个试试…… “好了,好了,晓醇坐这儿,想吃什么小曾叔叔都能给你夹。”曾如初连忙把小孩儿自己的高椅子拽过来,放到自己旁边。 袁宇没什么表情的走到曾如初旁边,挨着他坐下。 “这都是你做的啊,郑青?你也太神了,这都得五星级酒店厨师水平了吧?”老欧连忙夸张的说道:“快点吧,咱都坐下吧,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了。” 郑青脸色不太好看的坐下,一边是老欧,一边是正跟自己生气,故意离自己很远的儿子。 “都喝白的吧?”郑青拿出一瓶茅台打开,说这话的时候没看着袁宇,口气却有点儿挑衅的意思。 曾如初喝多了出什么事儿,尤其是袁宇,这人平时脾气就不好,喝多了更别提多不管不顾了,简直是一点就着。他还记得那次自己在公司门口遇到他,他开着车直接把郑青的奥迪后身都撞碎了。 “吃点儿得了,饭菜这么好,别喝了,等会儿还得开车回去。”曾如初说道。 郑青一言不发拿出四个杯子,一一倒满,一瓶一斤装的茅台都没够。他把最后的那个半杯的推到曾如初面前,淡淡的说道:“你病刚好,少喝点儿。” 然后扭头对老欧说道:“我酒柜里还有一箱呢,可劲儿喝!” “行行行,咱先吃点儿呗。这小孩儿都饿了吧。”老欧连忙说道。 “真好吃,嗯,这个菜更好!”老欧一边吃,一边夸张的直夸郑青,整个饭桌上就他一个人在说话。 曾如初不时地给郑晓醇夹菜,也点头附和道:“真挺好吃的。” 袁宇神色始终淡淡的,拿起筷子意思意思夹了自己面前的菜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郑青心里窝着一口气,此时放下筷子,举起杯子说道:“来呗,喝一杯!” 老欧连忙端起杯子配合。 郑青犀利的眼神扫向面无表情坐着的袁宇的时候,不免阴郁。他用有点儿夸张的语调,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怎么的,对着袁宇说道:“袁总能大驾光临寒舍,我郑青真是荣幸啊!” 袁宇稍微抬了一下眼皮,瞥了他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要跟他喝酒的意思。 郑青忍着心里的怒火,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却怎么也不行,他执拗的举着杯子对着袁宇,非要跟他喝一杯。 “来来,他们俩不想喝就不喝吧,刚吃了几口菜,还没暖了胃呢,咱哥俩先干一个……”欧纪宇站起来打圆场,拿自己的杯子在郑青的被子上响亮的磕碰一下。 玻璃杯子发出清脆一声响。 “袁总不给面子?”郑青脸色很不好看,声音也显得有些沉郁。 他最最痛恨的,就是袁宇这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好像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是这世上的蝼蚁杂草一样。谁也入不了他大少爷的眼睛…… 就在郑青眼睛都有点儿气红了的时候,袁宇淡淡的开口:“我等会儿还得开车,你们喝吧。” 袁宇这样,根本就是瞧不起他。 郑青眼睛发狠的瞪着他,握着杯子的手都有点儿颤抖,好像下一秒钟,他就能猛地一扬手,把酒杯砸在袁宇那张该死的脸上似的。 “青哥。”曾如初这个说开口了,眉头皱的有点儿紧。 他知道袁宇他们不请自来,郑青一定会不高兴。可是,既然都坐在一起吃饭了,而且还有小孩儿和欧纪宇在,郑青这样做,实在有点儿过分。明摆着给袁宇难堪。 郑青神色不明的深深看了曾如初一眼,举起杯子,仰头干了。 “青哥!” “郑青……” 曾如初和欧纪宇同时出声,有点儿惊呆的看到郑青被酒辣的闭着眼睛,摆摆手。过来好几秒钟,他才又睁开眼睛,想笑,扯开的却是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我高兴,想喝!” 郑青又开了一瓶酒,默不作声的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袁宇夹了一口青菜,微微低下的头掩住了他嘴角一丝嘲讽的冷笑。他还以为,郑青能冲动之下朝他动手呢……啧啧,真是可惜了。 接下来的时候,郑青像是不要命似的拼命灌酒,不是灌别人,而是灌他自己。欧纪宇看着他这副狠样,也觉得陪他喝不起,只能不时地出声:“郑青,高兴少喝点儿怡情,别喝多了啊。” “你们吃你们的,我和我的,不用管我。” 郑青也真的像是旁边没别人一样,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我们吃的差不多了。青哥你也别喝了,让晓醇回屋睡觉吧,他都困了。” 过了一会儿,曾如初终于看不开口不行,就放下才吃了就口的筷子,说道。 “对啊,咱们先走吧,挺晚了。”老欧也跟着站起来。 “不是得过了十二点才能睡吗?” 郑晓醇靠在曾如初身上揉着眼睛问道。 “不用。”曾如初柔声对他说:“晓醇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小孩儿也敏感的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就乖巧的点点头。 曾如初把小孩儿送上床,还好小孩儿平时由保姆照顾着,自主性也挺强,躺在床上就要快睡着了。 曾如初从小孩儿的卧室走出来,冲郑青说道:“那青哥,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郑青确实喝得有点儿多,但是什么事儿都还明白。他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儿不稳,就扶着身后座椅的把手,点点头,深深的注视的曾如初。 曾如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看到郑青此刻有很多话想说的神情,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 他知道,不管郑青怎么想。他们两个之间都不可能有什么。所以,他也不想给郑青希望。因为那样,以后只会让他更痛苦。 “我们走了。青哥,你回去吧。”曾如初站在门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他招手。 “如初……”郑青身子有点儿晃悠,磕磕绊绊的扶着门框站定,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眼瞥到了曾如初身后高大的身影。好像被瞬间泼了一盆冷水,郑青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了…… 袁宇高大的身影立在曾如初的身后,简直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他的眼睛在曾如初看不见的地方直直的望着郑青,非常冰冷。 郑青呆呆的眼看着曾如初被袁宇护着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颓然的坐到地上…… 走廊里没有地热的地板很冰凉,寒冷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骨缝里。郑青把脸埋在腿上。一会儿,传来痛苦压抑的呜咽。他的肩膀剧烈的颤抖…… 为什么,袁宇可以永远那么骄傲? 凭什么,有人从生下来就什么都拥有…… 郑青给袁宇倒的酒,袁宇一口没喝。倒是欧纪宇和曾如初都喝了点儿。 袁宇开车先把欧纪宇送回了家。要下车前,他伸手锤了一下跟他并排坐在后车座的曾如初的肩膀,有点儿大舌头的说道:“两口子都是,哪有舌头碰不到牙的啊!床头吵完床尾和。你俩大过年的闹什么别扭啊?差不多得了啊。如初,哥告诉你,阿宇他够好的了,你别不知足!像他这样的,漂亮姑娘漂亮小伙儿一抓一大把,他还就对你一个好,这么多年都没变,你可珍惜吧,别折腾了……” 曾如初的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听欧纪宇说道这里,有点儿隐忍的说:“老欧,你下去吧。嫂子在家等你呢。” “臭小子,没良心。哥说这个都是为你好……”欧纪宇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下车,还忍不住嘟囔:“再折腾你就等着后悔去吧,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曾如初砰的一下把车门拉上。 袁宇坐在前面,从倒车镜里看到曾如初面无表情,薄唇紧抿着。 “送我回家。” 车开到空旷的马路上,曾如初才开口。 “不行,你家太冷了。”袁宇皱着眉头说道:“要么去我那儿,要么我给你找个酒店,你先将就住一宿。” 曾如初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选择题,而是冷冷的说:“要么送我回家,要么现在放我下车。” “……”袁宇忍着怒气,尽量放缓了语气劝他:“如初,现在不是你跟我置气的时候。你才刚出院,不能住那么冷的地方。” “咱们俩之间有什么恩怨,你可以冲我发火,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能不能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袁宇看到后面曾如初依然没有表情,心里又急又怒,好像心脏都被这个人攥在手心里,自己的全部命脉都在他手上。他想让自己痛苦,只需要轻轻动动手指,自己就能痛不欲生一样…… “你也说了……”过了好几秒钟,曾如初才缓缓的开口,声音里一点儿起伏的情绪都没有:“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现在就想回家。” “曾如初,你能不能不用这种方法折磨我?”袁宇猛然把车停在道边,回过头,面对着他着急说道:“你想折磨我,有的是方法,只要你说,我都回去做。所以能不能不用这一种最愚蠢的,最没有意思?你身子根本受不了,等你真病了,你也跟着一起遭罪!” 袁宇都要气急攻心了,曾如初还是淡淡的,顶多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带上那么一点儿嘲讽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折磨你?”曾如初突然开口问道。然后,神情认真的等着他的答案。 “……”袁宇心中一痛,幽深的眼眸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曾如初轻轻笑了一下,低下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好像带上了冷漠的面具。他直视着袁宇的眼睛,语气异常冷淡的说:“袁宇,你想多了吧!我根本没想要折磨你,我折磨你干什么?我只想要你离我远一点儿,以后都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就很谢谢你了。” “不!”曾如初停顿了一下,在袁宇还残留一丝希望的表情中,缓缓开口说道:“……我是求求你。” 曾如初多说一个字,袁宇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直至最后,痛得他受不了的闭上眼睛…… 袁宇一直知道,曾如初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开玩笑,喜欢沉默。但是也知道,当他想的时候,他的嘴巴真的很厉害。只不过,袁宇没想到可是可以厉害成这样…… 曾如初真的能够,两片嘴唇轻轻一开一合,就让他疼得呼吸都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说好的……加更! 你们太给力了,我可不可以说,以后专栏收藏每长50 个,就加更……【我好无耻…… 感谢juneko姑娘的地雷,感谢ehuier92姑娘的地雷~~~~~~~非常感谢,抱抱吧~~~~~~~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曾如初打开车门下了车,除夕的夜里,估计不好打车,他就沿着马路真的打算走回去。 “你要上哪儿去?”袁宇追了出来,伸开修长的胳膊拦住他。 “回家。”曾如初那张精致干净的脸上终于露出点儿表情来,不过是不耐烦的表情:“袁宇,我求你别缠着我了,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不明白!”袁宇一动不动的挡在他面前,眸色深沉倔强,薄唇紧紧抿着。 曾如初看着他这个表情,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袁宇,还是大男孩儿袁宇……倔强,骄傲,执着中仿佛还带着意思脆弱…… “我不明白!”袁宇有点儿失控的冲他低吼:“你说的让我离你远点儿,让我别再缠着你我都不明白!” “曾如初,当年的事儿,我根本不知道,你不能全赖我,你为什么就一下子给我判了死刑,让我连个改过的机会都没有?”袁宇高大的身躯有些震颤,他憋了这些天的话,这些压在他心里的各种情绪和事情,折磨着他,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十年前的事儿,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误会,曾如初也许一辈子不会说,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可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天他疲惫了,终于就把曾如初放走了…… 每次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袁宇就吓得浑身冒冷汗,脊梁骨一阵一阵爬上颤栗的感觉。如果不是孟祥天的弟弟胡闹,他跟曾如初,也许就是那样一个结局……他后怕极了。 可是,老天毕竟待他不薄,让曾如初没有把这个打算烂在肚子里的秘密真的烂在肚子里。如果真的是那样,袁宇死都不会瞑目。 他现在知道了,在得知曾如初居然是爱他的,爱得还不是一般的深刻,他狂喜过后,就是满满的心疼。 他能不疼吗? 那是他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上人,默默地,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受尽了屈辱,受尽了欺负。他痛的每天都不能合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曾如初可能遭的罪。 几天的时间,袁宇觉得自己苍老岂止是几十岁。鬓角的生出的白发让助理都震惊。 唯一让袁宇觉得有那么一丝欣慰的是,他知道了,他全部知道了。 他现在只想要好好的保护曾如初,让这个人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自己视线,再也不离开自己羽翼下,谁也不能欺负他,谁也再不能伤害他…… 袁宇也知道,有些东西,是弥补不了的。有些伤害,是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除了让那些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外,袁宇不知道除了从今以后竭尽全力去对曾如初好以外,他还能做什么…… 如果做什么能让曾如初好过哪怕是一点儿,他都愿意抛弃一切去做。除了让自己永远离开他…… 离他远点儿,退出他的生活圈儿……这些,别说现在的袁宇,就是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都做不到。现在,更是除非他死。 除非他袁宇死了,否则他不会再离开曾如初! 袁宇的眼睛有点儿红,他的身后是路边张挂的红色彩灯,一闪一闪的投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却给人很苍凉的感觉。他缓缓地,有些艰难的开口:“当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开车的人是我,我也不知道撞死了人,如果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曾如初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袁宇说的这些话,他都信。 回想那天晚上,曾如初十八岁的生日,袁宇把所有好朋友都叫来,给他办了一个盛大的庆生会,包了当时a市一家最大的夜店一整个楼层。那个时候,曾如初跟袁宇情投意合,爱得甜蜜。来的朋友也都玩得非常高兴,非常嗨。袁宇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玩得这么疯过。袁宇后来喝多了,抱着他闭着眼睛,一会儿喊他的名字,一会儿喊老婆的。曾如初虽然没有他喝得多,但是他酒量不行,也醉醺醺的有点儿神志不清。要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被袁宇拉着上车,就迷迷糊糊的上去了。酿成了大祸。 等到看到撞到了人,曾如初才猛然睁大眼睛,惊恐的去推开车的袁宇。可是袁宇已经睡得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慌乱之中,曾如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拨了120后,直接拿着袁宇的手机,给他妈妈去了电话。那个时候,曾如初的爸爸已经毒瘾很深,甚至把唯一的儿子卖了换钱。还好袁宇救了他,否则曾如初落得什么凄惨的下场,都不一定呢。那时曾如初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他爸爸了,年幼的他,深深的恨着那个能够无情的把他卖了的爸爸。也知道给一个瘾君子打电话,根本无济于事。但是曾如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亲手按下的那个号码,彻底的毁了他的一生。 接下来的事儿,袁宇不可能知道。 因为第二天醒来,曾如初就被袁母设计了圈套,浑身□的跟一个他不熟悉的同学躺在床上被袁宇捉奸在床。然后一夕之间,所有的当事人都把矛头指向他。甚至是当天晚上先到的救护车,都说看到的是曾如初坐在驾驶位置。所有目睹真相的人,都畏惧袁氏的权势,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惜冤枉他一个无辜的少年。 那个时候,曾如初自然是气疯了。袁母一直派人守着他,怕他对袁宇说出什么,还拿他父亲威胁他。他身上当时所有能拿来作威胁的东西,都被袁母拿来很好的利用了。可是那种被陷害,被侮辱的屈辱怎么能让曾如初忍下这口气。他甚至想着,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你这样对我,那么,我也不能让你如愿,让你好过。至少,也要让袁宇知道他妈妈做了什么,让她最亲爱的儿子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可是,当袁宇跪在他面前,求他说出真相,求他只要说出自己爱的人是他,他就能放弃一切,带着他远走高飞的时候,曾如初想起了袁母的话。 “袁宇如果坐牢了,他这辈子就毁了……” 天之骄子似的袁宇,跪在他面前,连最引以为傲的自醉都不要了,一声一声祈求他:“如初,只要你说你爱的人是我,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能不要,你不喜欢这里,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可以打工赚钱,我能养活我们俩,只要你答应别离开我,我真的什么都能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袁宇每多说一个字,曾如初就能让自己的表情更冷淡一分。看着这个他心爱的男人,曾如初就想,你能为我抛弃一切,我也能为你做一切的…… 袁宇那么那么好,袁宇对他那么那么好……在曾如初最无助的年纪,是袁宇把他从那些逼他卖身的人手里买下来,袁宇不仅救了他,还对他像对待珍宝一样,带他领略从来没有见过的幸福,教他过完全另外一种生活…… 虽然这个霸道的男人有时候脾气急,也有别人常有的小缺点,可是他对自己的真心,曾如初看得清楚。 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袁宇对他好,在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是的,他为袁宇所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当袁宇跪在他面前求他的时候,曾如初就想,我也爱你啊,袁宇,而且爱得不比你少……我也能像你一样,为你能够付出的一切…… 所以,曾如初真的是心甘情愿替袁宇去坐牢的。不仅如此,他还把袁宇不小心造成的罪孽全都背负自己肩上。出狱后每逢过节,他都要去当年死者的父母那里探望,接受辱骂也好,什么也罢,他就是想,把袁宇的罪孽也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吧,让自己终身都带着愧疚去赎罪…… 曾如初入狱之前,袁母答应他,好好照顾他父亲。可是没过两年,他父亲就因为吸毒过量而死了。在他死之前,曾如初一直恨他…… 可是他死了,死于让他家破人亡的毒品,曾如初悲凉的意识到,自己是孤儿了…… 其实他爸爸的死,更加怨不得袁宇,甚至,连袁家人都怨不到……他入狱之后,他爸爸来看过他几次,但是都被他拒绝了。后来他爸爸来信说,那些人很照顾他,让他过得很安逸幸福……曾如初知道这个“安逸幸福”的意思,一定是袁家的人提供他毒品,让他不用再迫于生计,每天乞怜摆尾的挣那一丁点儿高额的毒品。 曾如初心里都明白,可是他看着他爸爸一封一封强调自己过得很好的信,甚至还在信里面关心自己,曾如初就选择忽视了他变成这样的原因,这才纵容他一直吸毒吸到死…… 按理说,如果没有袁家人无限制的提供毒品,他爸爸绝对不会这么突然就死了。但是他们,也确实让他们让早已成瘾的他父亲度过了最后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 曾如初有时候会很恨,因为他怀揣着一种近乎奢侈的美好愿望,就是也许有一天等他出狱了,他爸爸的毒瘾已经戒了,然后他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温柔儒雅的好爸爸……其实美好的愿望,也真的只是愿望而已,清醒着的时候,曾如初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但是,他爸爸死了,他又难免带向怨气,把这些年的委屈算在这其中,觉得是他们害死了他爸爸…… 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袁宇,还真挺无辜的…… “我知道。”曾如初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袁宇□颤抖,站在曾如初的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了此刻内心的悸动。 “就算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你也是无辜的,当年做得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曾如初抬起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袁宇的眼睛,清楚的说道:“可是谁又规定过,我十年后还一定要爱着你?非要给你一个机会?” 袁宇怔愣的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深处是掩饰不了的痛苦。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何况是人心?”曾如初继续,一个字一个字敲进袁宇的心里:“我也变了,至少变得不爱你了。也许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会做不一样的决定也说不好。所以,袁宇,我不想看到你,是因为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一切,更因为……我不再爱你了……” 袁宇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在发胀,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嗡嗡嗡的好不吵闹。 他听不懂曾如初在说什么……明明,他为自己做了十年牢,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自己才刚刚知道自己爱的人也深深的爱着自己…… 他要骗自己,为什么非要撒谎呢…… “袁宇,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多得不是数字能够说明的。这么多人中,一定有适合你的那一个存在,我不是。我们彼此不适合……”曾如初清俊的脸庞在路灯下格外美好,他缓缓的,像是诱哄一样规劝道:“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松开手,给彼此一个空间和机会,去碰到一个适合彼此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h活着就是遭罪菇凉的地雷,还有13713252的地雷。么么哒~~~~~~~~~~~~ 看得人多了,发现正义就很大啊。每个人都有对爱情不同的看法,众口难调,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写吧,姑娘们体谅一下。爱你们~~~~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我不想听这些!”袁宇打断曾如初的话,跨上前用力抓住曾如初的肩膀,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决不妥协和鉴定。他说:“曾如初,我告诉你,无论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能去做。除了跟你分开这一点!这辈子都没可能!” “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又知道我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吗?我宁愿去坐牢的是我自己,宁愿让他妈的你欠我,也不想现在这样,你像是很有理由似的拒绝我!”袁宇声音嘶哑,他被曾如初左一句分开又一句别再纠缠弄得浑身火气,一字一句的咬牙说:“反正,你也给我听明白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我死!” 曾如初眼神怪异的看着他,缓缓露出嘲讽的神态,语气微凉的说:“袁宇,你可真有意思。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情我愿,只能是越来越痛苦,就像是之前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你觉得这样互相折磨,真的好吗?” “互相折磨的时候,我也没打算放你离开!”袁宇用力咬着后牙槽,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就算互相折磨,对方也一定是你!” “你真自私!”曾如初看着他的眼睛,冰冷的评价道。 “你要是非要觉得我是自私也行!”袁宇说:“总之这十年没有你的日子让我明白了,跟你在一起,哪怕是互相折磨,折磨得每天心脏都是抽疼的,也要比行尸走肉,毫无感觉好!” “你!”曾如初被袁宇眼睛里诡异疯狂的光芒震撼了,心里又是气又是无奈。 “而且,我们是相爱的……哪怕就像是你说的,你现在不爱我了,可是你爱过,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快乐的生活,那么多的美好回忆,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你一定可以爱上我的,真的,如初,我会对你好的,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好,只要你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才能比从前还快乐,你说,好不好?”袁宇说到最后有点儿激动,仿佛是想到了他所描绘的美好日子,那双幽深眸子伸出散发的希冀的光芒,让人看了心酸。 曾如初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但是很快的,他冷静的挥开袁宇抓着他肩膀的手,冷冷的说道:“袁宇,你可以找别人过你想过得日子。我我累了,陪你袁大少爷玩不起了……” 曾如初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袁宇,冷冷的扔下一句:“算我求求你袁大少爷,看在我替你做了十年牢的份上,找个想跟你玩的人玩去吧。” 说完,曾如初迈开脚步,毫不犹豫的走了。 袁宇回头,看到幽暗的路灯下,曾如初的脊背挺直,离开他的每一步,走得都坚定无比…… 袁宇眉头拧的紧紧的,心里越痛,他就越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他跟曾如初走到今天这般田地,曾如初一直把他往他的世界外面推,只要袁宇有一丝的松懈,可能两个人就真的完了。 他已经错过十年了,这十年里曾如初默默地为他付出这么多。那么,以后就让他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吧……他不会放手的…… “你上车,我送你回家。”袁宇开着车追上曾如初,从打开的车窗里说道。 曾如初回头,看到袁宇脸上还是挂着疲惫憔悴的面容,但是已经不是刚才那样有些失控的疯狂了。他犹豫了一下,打开后面的车门,上了车。快要冻僵的身体在暖烘烘的车厢内一会儿就感觉舒服多了。 袁宇真的如他所说,把他送回了家。 曾如初下车。两人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他从袁宇紧绷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令袁宇想通了,还是觉得心里有所亏欠之类的。总之,袁宇把他送到这里后,就开车走了。 曾如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上楼梯的时候觉得像是失力了一般,心里酸酸的,又满是悲凉…… 一个人的家,曾如初是个喜欢静的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没有一点儿声音的家里很难捱,心里涌上一种早已经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孤独…… 家里没有电视,因为曾如初不看也就没买。但是有一台二手电脑,是当年他刚出来,郑青把自己用过的电脑送给他的。曾如初平时没什么玩的,因为没什么朋友,他连qq都不怎么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呆的太久,他总觉得电脑这种现在普及的科技产品,对他来说很难,既难学又复杂。当初他为了在郑青的公司好好工作,特意去报了一个电脑班,学的,却都是人人都会的最近本的开机关机,怎么看电影怎么听音乐。办公软件这类在他看来超复杂的东西,是他后期自己一点点费力摸索着看书自学的。 曾如初没接着看春节晚会儿,估计也要演完了,他就打开电脑,点开音乐播放器。 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无所谓过不过节,因为时间好像都凝滞了一样。没有人提醒,也不会感觉这一秒跟下一秒钟有什么不同…… 曾如初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想去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从水龙头接了一盆水,刚把手伸进去,就冰的他打了个寒颤。 真是太冷了,曾如初站在洗手间里,正好这个时候城市里传来十二点的敲钟声,小区里传来谁家孩子高兴的大喊:“过年了,过年好……” 院子里有人几家人家偷偷的放鞭炮,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城管都在家里跟家人团聚,估计也不会扫兴的来抓人…… “噼里啪啦,霹雳巴拉……” 好像这个世界都充盈在喜庆幸福的气氛中,曾如初从洗手间狭小的窗户望向外面,微微发呆。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的声音响起,是曾如初的手机短信。 这个时候,应该是全民互相发短息送祝福的时候。曾如初也不知道心里期待着什么,有点儿急切的翻出手机,按下打开键。 “如初,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了,你出来拿一下,你放心,不会看到我的。今晚对不起,我又大吼大叫了,呵呵,我的脾气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了,但是一定会尽力改的……我爱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我爱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情侣间都会说的话,曾如初却红了眼眶…… 打开门,曾如初差点儿被楼道里的东西绊倒。 在他的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大包裹,旁边还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儿。 曾如初迟疑了一下,蹲□子,打开大包裹,看到里面是柔软的一套被子,正是他跟袁宇在他的主卧室盖的那套被子…… 曾如初看了半晌,又打开旁边放着的黑色塑料袋儿,里面放着两个面包,几根火腿肠,几盒牛奶,还有一个蓝色盖子,大街上常见的雪糕品牌的碗糕。 曾如初的目光却全部集中在了那个普通的碗装雪糕上面,冷漠的伪装瞬间崩塌,漆黑的眼珠中流露出伤痛的追忆…… 这是当年他最喜欢吃的一款雪糕,蓝莓味道……小的时候他爸爸经常买给他吃,后来跟袁宇在一起后,袁宇知道他爱吃,虽然他俩的家的冰箱里总是塞得满满的都是这个。袁宇还是会偶尔课间的时候,见面的时候,回家的时候,亲手送给他,献宝一样…… 这个雪糕,他爸爸十几年的时间,买给他的,都没有他跟袁宇在一起两年来,袁宇给他买给他吃的多…… 少年时候的袁宇,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挖空了心思对他好,挖空了心思让他高兴……那也确实是他有生之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让他用一生去回忆那段美好,好像都不够似的…… 兜兜转转,在监狱里呆了十年,出狱之后,曾如初总觉得监狱彻底改变了他的人,从骨子里到所有生活的点点滴滴细节的东西,都变了,他不再以前的曾如初,他是在监狱里度过漫长十年,骨子里被浸黑的沧桑的老男人…… 可是,很多东西,他以为他忘记了,却原来,只是还没想起来而已……像这个雪糕,曾如初需要看到它,就能想象他被含在舌尖儿上,那冰凉甜腻的独特味道…… 楼道里的灯灭了,曾如初也没有反应,他在黑暗中蹲了很久,才缓缓的站起来,拿着东西回去。 门板被合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从楼梯下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一直没有走的袁宇…… 刚刚曾如初的沉默,让躲在楼下的袁宇气都不敢喘,紧张的听着楼上的动静。直到听到他回去了,才悄悄的出来。袁宇往曾如初的门口看了一眼,心里酸的厉害。 那个碗装的雪糕静静的被放在曾如初家的门口,孤零零的像是被遗忘了……曾如初没有把它拿进去…… 袁宇眸色沉郁,深深看了最后一眼那个雪糕,手掌紧紧的握住冰凉的楼梯扶手,过了好半晌,才离开…… 曾如初抱着柔软的棉被,双手紧紧的抓着棉被的一角,用力的手指都苍白了。 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电脑里还放着忧伤的情歌…… 他侧着身子蜷缩着,瘦削的的下巴埋在棉被里,眼泪顺着没有表情的精致五官缓缓淌下,一直浸润在有着袁宇味道的棉被里…… 作者有话要说:无以为报,只能努力加更~~~嗷呜,爱你们~~~~~~~~~~~~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天大亮了,袁鸿升从袁家祖宅的三楼卧房里拐下来,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白色蚕丝睡衣。 “早,爸。”袁宇从餐桌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说了这么一句,就算是打招呼了,视线又回到旁边的关于何氏集团的内部资料。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等了你一宿,这大过年的,您可真够忙的了!”袁鸿升故意夸张的讽刺他,走近了看他正在看的资料。 “这是?” 袁宇也没有避讳他。他的父母之间都不能用感情这两个字来形容。袁鸿升跟何子珊两个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但是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不来电,他们这么多年,除了袁宇这个儿子外,一点儿联系都没有,都不如一个关系不太近的朋友。 何子珊看不上袁鸿升不务正业花花公子的样儿,觉得他这样的男人非常没除夕。恰恰是她最厌恶的一种男人。根本不屑与之交往。 而袁鸿升呢,虽然何子珊算是真正的美女,当年他也曾经单纯因为她的外貌而生出那么一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在了解何子珊的为人之后,他所有的想法奇迹的统统消失不见了。 他觉得,他跟他儿子的母亲保持的最佳状态,就是现在这样,连朋友都不算,只能勉强凑合是利益合作关系吧。 “你最近都在大肆调查何氏,是要有什么打算吗?”袁鸿升坐在餐桌旁,端起一杯佣人特意给他准备的果蔬汁,缓缓喝掉。 “算是吧。”袁宇心不在焉的答道。 袁鸿升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好像不经意的说道:“现在你当了袁氏的管事儿,听说你大舅二舅他们都高兴坏了,何氏还特意找了几个好项目,就等过完年,跟你这个亲外甥谈呢。” 袁宇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阴狠的笑容:“希望过几天,他们不要哭才好。” 袁鸿升一挑眉,幸灾乐祸的笑了一笑,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虽然你妈姓何,我们袁氏也跟他们何氏没太大的干系……” 袁宇在听到他提何子珊的时候,笑容更加冰冷了。 “听说,你现在还在查当年的一些事儿?”袁鸿升试探的问。 袁宇抬头,漆黑的眸子非常幽深,他没有正面回答袁鸿升的问题,而是缓缓的开口说:“当年参与那件事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袁鸿升看着自己儿子狼一样阴狠的神情,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非常庆幸自己当年在国外,没有参与其中。 不过,何家的那些人,就好像不那么走运了…… 袁鸿升心里有点儿小小的幸灾乐祸的爽快,面上却装模作样的叮嘱道:“都是亲戚,你拿捏着点分寸。” 自然要拿捏分寸,如果一次玩死了,那才是便宜了他们……袁宇冷酷的想着。 “你的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袁鸿升试探的问道。因为他断定袁宇这些日子里来的奔波和憔悴大多数跟那个人有关。 “……他没事儿了。” 袁鸿升注意到,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儿子在提到他那个小男朋友的时候,明显的跟刚才不一样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可逃不过情场老手袁鸿升。 “闹别扭了?”袁鸿升来了兴致,八卦的问道。 袁宇没吭声,脸色不太好看。 “说说呗!”袁鸿升继续说道:“虽然公司上的事儿你找我我可能不行,但是感情这事儿,你还别说,还没有我处理不了的。你跟我说说,也许我能给你点儿好的建议呢。” 袁鸿升积极的劝诱他。 “……”袁宇沉默了一下,表情很挣扎,最后还是开口了,语气很痛苦很茫然:“他,以为我受过很多苦,现在,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天天只想让我别缠着他了……” 缠着……袁鸿升的脑海里这两个字不停地大闪着,他儿子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有人说让他别缠着了…… 袁宇说完,深深的长叹一口气,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布满烦躁。 “这个是有点儿困难啊……”既然对方看不上金钱,权利,连袁宇这样的富二代中的帅二代都嫌弃,那是不太好搞定啊……袁鸿升琢磨着,觉得怎么也得说点儿什么,便拧着眉头,故作沉思的说道:“有一个笨方法,但是绝对有效。可能就是时间长点儿,你得多忍一阵子……” “怎么做?”袁宇抬头,专注的看着他。 “就跟烈女怕缠郎一个道理。换成男的也一样,你就软磨硬泡,甜言蜜语,天天惊喜不断,关心不绝,再加上一边杜绝他身边其他任何可能的情敌,那样,靠一阵子,这个人一定就是你的了。” “那要多久?”袁宇皱着眉头。 “那就要看那人的心性有多坚定,还有的诚心有多少了。”袁鸿升一副很有经验的说道。 “但是就凭你这条件,有多大的气性,你要是真诚信重新追求他,我估计最多也就一年半年的。“=”袁鸿升马上安慰道。 袁宇皱着眉头没说话,好像在思考这么做的可能性。 袁鸿升在一旁看着,无奈的摇摇头,他这个儿子,要多优秀就有多优秀,那么难做的生意都难不倒他,追个人确不会,还真应了那句话,术业有专攻…… 黄盛把这几天准备好的何氏与袁氏企业旗下所有的合作项目都找出来,整整一大箱子文件,都送到了现总裁办公室。 文件送进去一上午,总裁袁宇都没有出来过。大家都纷纷猜测,袁宇刚上位,就要来何氏的所有资料,看来传闻他跟其母何子珊不和的谣言是假的啊,估计人家现在正给自己的娘家挑选好的项目呢。 只有跟在袁宇身边最久的黄盛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嘴巴的严密程度显然也是袁宇看中的。在袁宇下结论之前,一点儿风声都不会传出去。 下午召开的各部门大会上,袁宇宣布的决定犹如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投下一枚原子弹。饶是这些见惯了大世面的各部门经理,也不禁一个个瞪大了嘴巴,下巴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袁宇宣布:袁氏与何氏从今天起解除优先合作关系。接下来袁氏年后要开发的两个大项目,板上钉钉都已经是何氏的了,现在也突然取消,重新公平竞投……年前跟何氏合作的两块儿准备盖别墅区的地皮,也全面停止投资……理由是袁氏内部资金周转不足,从年后起还要大力开展慈善事业…… 这么蹩脚的理由,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借口。资金不足还搞慈善? 不过,新上任的总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避险也不用这么绝对吧!这,明摆着是把何氏往死路上逼啊…… 生意场上没有什么死仇的,一般都不会这么干。更何况总裁的生母,还是何氏排行第三的大小姐…… “都听明白了吗?”袁宇坐在正中央的黑色沙发椅中,犀利的眼神扫了一圈儿,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在座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状态。 “既然都听明白了,以后处理任何有关于何氏的事儿,相信你们都知道怎么了。”袁宇嗓音低沉,说话的时候特别有威慑力,底下一片点头,他轻启薄唇,冷酷的吐出两个字:“散会。” 不到几分钟,人就都退了出去。黄盛给袁宇端上来一杯黑浓的咖啡。 “东西都按我说的送去了吗?”袁宇用拇指使劲儿揉着发疼的两眉之间,突然开口问道。 “都送去了,按您的吩咐,那片的人也都打好了招呼。”黄盛恭敬的说道。 “嗯。”袁宇满意的点点头,拿出那只只有几个人知道手机看了半晌,终究是硬生生的按压下疯狂的思念,没有把电话拨过去。 就在他用手指摩擦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的拧着眉头沉思的时候,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袁宇心头一震,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之前偷拍的曾如初睡颜侧脸的照片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那边,曾如初站在小区的门卫室外面,听到电话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起来,然后是袁宇特有的低哑暗沉的嗓音。 “如初?” “嗯……”曾如初淡淡嗯了一声,说道:“袁宇,你让人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怎么了?”袁宇问道。 “你给我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根本用不着,也不用你给我买这些东西。需要什么,我自己回去买。”曾如初隐忍的说道最后,口气不太好的说:“而且,你当我家是你几百平米的别墅吗?你的那些东西根本装不下!” “……那我让人给你换些合适的尺寸的。”袁宇说道。 曾如初想到这几天门卫保安还有小区里人看到他的表情,还有都堆到门卫室外面的家电和家具,赌气的说道:“你干脆送我一套别墅得了,把这些东西都装里面!” 曾如初生气的说,没想到袁宇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直接说道:“好,a市的别墅你看中了哪套?还是我帮你挑……” “用不着!”曾如初生气的打断他,心想这人傻吗?连他的气话都听不出来:“你自己留着吧,我打电话就是让你把东西都拉走。请别给我造成困扰!”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曾如初,也没通电话。袁宇听到曾如初说这么一连串的气话,都觉得特别的满足,被拒绝了也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好……”袁宇的声音非常温柔:“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没有。”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袁宇在曾如初看不见的那边低垂下眉眼,无声的苦笑一下,声音还是好的没脾气:“行,那等你哪天有时间了,我想请你吃饭,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不用了……”曾如初冷淡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从大年三十儿那天晚上开始,袁宇真的再也没来骚扰过他,也没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基本上天天接到门卫的电话,说又有东西送来了。 快递那些曾如初不认识的品牌的家具,电器,只要是能用的找的,甚至还有到水杯这样的东西……快递是本市大商场的品牌店里直接送来的,只有送货地址和签收人的电话,没有付款人的信息。 但是曾如初一猜就是袁宇。 这几天,小区保安和楼道里碰到的邻居看他的眼神都挺客气,平时吊儿郎当的保安和门卫更是一夜之间对他恭敬的可疑。 今天他又接到电话,去门卫的时候,正好几个隔壁小区的大婶儿在聊天,一个说道:“咱们小区怎么突然供暖这么好了呢?年前冻得水盆里的水都要冻冰碴了,这几天在家都得穿短袖了……” “是啊,我也发现了……” “听说我一个在供暖局的亲戚说啊……”一个大婶压低了声音,故意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说是上头有人发话了,咱们这一整片街区,现在烧的煤比政府官员住的地方烧的都好。” “我也听说了,不光是供暖,你们没发现小区的保安都多了吗?小区里昨天还有人来按监控器……这下可好了,要不然咱们这片儿晚上都不敢出去……” “也不知道托了谁的福……” 曾如初听到,眼神闪了闪。拒绝了保安要帮他把东西搬上楼的建议,出门就忍不住了,给袁宇打电话。 曾如初挂了电话,想到袁宇做的这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有点儿烦,又无从发货的感觉。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才拿出来,看到袁宇来的短信。 “刚才你挂的太快了,我都来不及说,我好想你。以后,我实在是想你了,可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不回短信,我就当你是默许了……” 曾如初看着这条短信,有点儿哭笑不得,手指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就发去两个字:无聊。 把手机塞进兜里,不到一分钟,手机有震动起来,曾如初没再看,眉头皱的紧紧的,径直往前走…… 袁宇看着手机里曾如初回复的“无聊”两个字,都能想象曾如初在按下这几个字母的时候,漂亮的脸上是怎样的一种纠结…… 袁宇光是想象着,就低低的傻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留言好踊跃,我好激动,我一激动,就容易加更…… 感谢露稔伊菇凉扔的地雷,谢谢,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大年初十的那天,曾如初回去上班。 自从那天从郑青家离开,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曾如初之后给郑青打过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里,不知道是不是曾如初的错觉,总觉得郑青跟他很客气,又很冷淡的感觉。也就没说几句话,两人就挂了。 公司上班第一天,全体开大会,郑青作为老总在几十人的大会议室里讲话,说些鼓舞员工,关于新的姨奶奶的工作计划业绩目标之类的演讲。台下都很振奋。 曾如初坐在台下,神情专注的听着郑青神情肃穆语调节奏张弛有度的演讲,然后随着被他说得心潮澎湃的同事一起鼓掌。 散会后,曾如初拿着个商场的纸袋,等同事都走了,会议室就剩下郑青和他的秘书的时候走过去,把纸袋放在郑青面前,说道:“青哥,这个是给晓醇买的。你帮我带给他吧。” 郑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脸部的线条有些僵硬:“谢谢。” “不客气。”曾如初轻轻的笑了一下,说了声:“那我先出去了。”就走了。 郑青站在他身后,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合上的门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郑总?”秘书出声,惊醒了他。 郑青不太自然的收回视线,眼神中猝不及防带着一丝伤痛和不舍…… 曾如初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办公室里一群同事围在门口。 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想绕过去,根本没有好奇心也不想看热闹。却没想到听到一个同事叫道:“小曾,你可回来了。快,快来看啊。” 曾如初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疑惑的过去。一个穿着某个知名花店制服的年轻男人走过来,笑着说道:“曾如初先生是吗?您的花,请签收一下。” 一大捧成年男子拿都有些费力的红色玫瑰被递了过来。送花的男人笑着说道:“这是今天早晨刚从英国的种植园摘下来,空运到这里,111朵红色玫瑰,送花的人相对您说的是,这一生一世只爱您一个。” 送花男人的话引来在场的一震喧哗。大家都震惊的看着曾如初,心想这也太浪漫,太大手笔了吧…… 曾如初的脸色却不像他们那样好看了。 “谢谢。”曾如初勉强对着送花的道谢,想问问能不能退回给那人,却因为这么多同事在场,便硬生生把花接了过来。 “还有卡片呢,小曾,快看看些什么了?”一个同事八卦的凑过来。 “我一会儿看吧。”曾如初笑得有点儿勉强。 大家了然的笑着,都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下午的时候,不停地有同事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恋爱了,哪个姑娘这么大手笔,还这么开放,追求男人好直接啊……之类的。曾如初一概含糊的推了,最后大家都看出他的笑容有点儿僵,才没再过来。 曾如初一下午,盯着放在他脚边空巷子里的花。终于,还是把那张卡片从花里抽了出来。 卡片上没有署名,苍劲挥洒的字体曾如初却很熟悉。上面这样写着。 知道你喜欢的是百合,但是觉得送玫瑰更能表达我的心境。 我爱你…… 曾如初看完,没什么表情的把卡片拿到桌子底下,撕成碎片,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有花送来,有时候是红色玫瑰,有时候是蓝色妖姬,有时候是白色百合……送花的小哥儿却始终是那一个,那天把花交倒曾如初手里的时候,没忍住说道:“送您花的人真的很有心,每天都亲自到我们店里选最新鲜的,有时候,还亲自给您插/上呢。” 送花的说完,期待的看着曾如初,等待他说点儿什么,或者至少感动一下。 可是他失望了。曾如初有点冷淡的朝他笑了一下,飞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回去工作了。 好像,工作都要比这送花的人重要得多似的…… 晚上下班了,同事一个一个都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曾如初一个人。 他像往常一样拿着花扔到办公大楼后面的胡同垃圾堆,然后直接从那条路去坐公交。 曾如初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给袁宇打了电话。电话照旧是只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袁宇的声音听着有点儿低哑:“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了呢。” “你到底怎么才能放了我?”曾如初冷冷的问道。 “……”袁宇那边沉默了半晌,才从电话里传来他的苦笑声。 “请你以后别往我公司送花了,也别往我家送东西,如果你有钱没处花,可以去做慈善,我这里真的不需要你费心了。”曾如初说道。 “你,能别这样吗……”袁宇的声音很低,颤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是我请你别这样才对。”曾如初继续冷冷的说:“我就想过平静点儿的日子,袁大少爷你玩儿能不能别找我,也放我一条生路……” 曾如初说完,就等着袁宇的回答。他想,就算不能让袁宇死心,至少也能激怒他一下。可是没想到。 “我不送花也行,那你今天晚上陪我吃饭好不好?”袁宇这样说道。 “……”曾如初目视前方,眼神有点儿冷:“这是交换条件?”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 曾如初:“好!几点,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曾如初站在公交站点,没几分钟,就看到袁宇的黑色悍马停在了他面前。 曾如初走到后面,打开车门上车,关上门也没说话。 袁宇从倒车镜有些贪婪的看着他,一边缓缓的启动车子。 悍马车缓缓滑上马路,袁宇车开得很慢。 “你想吃什么?”袁宇开口。 “随你。”曾如初说道:“反正是陪你吃饭。” “……”袁宇被他堵得没话说,苦笑一下,道:“那就去平时去的那家泰国菜吧。” 曾如初没吭声。 “工作上……还顺利吗?”袁宇握着方向盘,没话找话一样打破车里的平静。 “挺好。” “房子还是那么冷吗?” “还行。” “……” 曾如初一直这样冷漠,让袁宇难受不说,更不知道该这么进行。于是两人一直沉默到饭店,上了菜。 曾如初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吃这么少?多吃点儿。”袁宇皱着眉,没多想的把菜夹到他碗里。 曾如初静默了一秒。 袁宇高兴的看他拿起筷子把他夹得东西都吃了。脸上立马出现了笑容。 不过,很快的,袁宇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因为他发现,曾如初不是有松动的迹象,而是只要是他夹到他碗里的,他都会面无表情的吃了。 曾如初只是在“陪他”吃饭而已…… 袁宇脸色变了变,放下筷子,难掩沉痛的问道:“如初,咱们能不互相折磨吗?” 曾如初极缓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是赤/裸/裸的嘲讽的疑问。 “袁宇,你想让我说什么?” 袁宇的表情很挣扎:“你能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别用这种表情面对我吗?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吗?” 曾如初露出讽刺的诧异表情。 “求你了,就是这种表情……”袁宇痛苦的说:“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袁宇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用一种近似低贱的语气乞求一样说道:“如初,我知道你心里恨,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你遭了那么多罪,你心里有伤……可是,现在我在这里啊,我想要弥补你,想要从今以后好好对你,想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你为我做的一切,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一定不会后悔的,我们一定会比以前还要幸福……你别再这样冷酷的把我拒之门外行吗?你折磨我的时候,你自己……不痛吗?” 曾如初听了袁宇的话,一时间沉默了。然后,他的眼神在袁宇紧逼的注视下渐渐变冷。他缓缓启唇,轻声说:“痛,我怎么不能呢?” 痛苦和心疼充斥在袁宇的眼中。 “痛……可是我痛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袁宇?””曾如初一字一句的说道,冰冷的眼神看着袁宇痛苦的表情:“我一想到你家人对我做过的事儿,我就痛;一想到自己被什么人上了都不知道,我就痛;一想到这些年在监狱生不如死的一天天数日子,我就痛;甚至是,连想到咱们俩以前好的时候的日子,我都觉得痛的不行!袁宇,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看到你就痛,只要看到你,我就想起这些所有我想忘了的痛苦回忆……可是你不让啊,你不让我忘了,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不停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想忘了都不行。袁宇,你还问我痛不痛?” 袁宇震痛的瞪着他,曾如初说出的每一字,都像是锋利的针尖儿扎在他的心脏上,把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扎得面目全非,又不停地渗出新鲜的血液…… 真的是这样吗? 袁宇不信,他不信曾如初说的这些话……曾如初不过是想要让他离开而已,他只是在考验自己,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他只是在试探自己…… 只要自己一直坚持,一直不放弃,他就会相信了,就会重新跟他好了…… 袁宇用了很长时间才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却比哭还要让人心酸。 袁宇虚弱的问:“如初,你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不允许我去找你,不跟我见面,那么,我连花也不送,不往你家送东西……时间长了,你忘了以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会不会把我……也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3713252菇凉的地雷,感谢ehuier92菇凉的地雷,还有感谢橙子亲的地雷,么么哒,一人嘴儿一个~ 有人让虐攻,有人让甜蜜,我想说,让快快和好的姑娘们,你们一开始嚷着要虐攻的气势呢????怎么可以这么心软,才小虐了一下下,就心疼了~ 你们要知道,好攻是虐出来滴~~~ 所以,还会小虐一会儿攻,大家不要砸砖啊~~~~~~【和谐社会多美好……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我可以等你一年,等你十年,甚至等你一辈子……”袁宇专注的看着他,声音不大,却仿佛誓言一样沉重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一直等到你心里的伤口抹平。可是,如初……你不能顺便把我也忘了……” 我最想要忘掉的,就是你……这句话在曾如初的嘴边儿,可是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没有硬得下心肠,在袁宇悲痛的目光中说出来…… 曾如初疲惫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一丝憔悴和无可奈何。他说:“袁宇,我该说的话,都说了,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丝愧疚,或者……感情,就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就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吧。” 曾如初说完,站起来,最后深深的看着袁宇一眼,取回衣架上自己的外套,头也没回的走了。 曾如初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冬天的天黑得快,才七点多钟的时候,已经是漆黑一片,因为天冷,街上也没几个人。 用力裹了裹身上的黑色风衣,曾如初听到身后传来汽笛声,更加快了脚步。 车窗里露出袁宇沉默苦涩的俊脸,还没等他开口,曾如初就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说:“离我远点吧,袁宇,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曾如初说完,没有去看袁宇脸上的表情,保持着冰冷的神情,大步往前走。正巧一个空车路过,曾如初挥手,上了出租车。 “先生,去哪儿啊?”司机问道。 “……你先往前开吧。”曾如初在上了出租车后,脸上所有的冷酷的表情都在一瞬间仿佛支撑不住一样崩塌了。他靠在出租车后面车门上,从倒车镜里看到袁宇的车一直缓慢的跟在后面,漆黑的大眼睛闪烁了一下…… “小曾,你手里那份郑总要亲自审核的企划案,交给我做吧。”一个同事对曾如初说道。 “那个案子已经要做完了。”曾如初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我快点儿的话,今天晚上就能交上去给郑总了。” “那……你也还是交给我吧。”那个同事露出为难的神色,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是二十八楼下达的命令,指定让我接手这案子。没准对你有新的安排,你还是先交给我吧。” 曾如初听了他的话,眼神变了变,然后没再说什么,就把文件资料,还有自己跟了好几个月的案子交给他。 同事拿着案子走了。曾如初坐在自己的位置里却不能平静。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年后,工作发生了很大的变动,曾如初虽然还是营销部的副总监,可是他手里的案子陆续被别的同事接走。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落到他的头上。那些落到他头上的工作说不清好坏,唯一的共同点似乎是远离了核心。至少,不再用总跟二十八楼那位接触了。 很多同事还以为是他不小心得罪了老板。跟曾如初比较要好的王姐甚至偷偷劝他,给郑总送点儿东西,好好说道说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改改,要不然这样下去,耽误的可是他的发展啊。 发展不发展的,曾如初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但是他在意的是郑青对他的态度。 他不知道郑青是怎么想的,但是也觉得他态度的转变一定跟那天袁宇去他家找自己脱不了干系。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儿,连他也要一起排拒吧。 他们做不成情人,曾如初却非常珍惜这个朋友。 曾如初给郑青发了短信,说是想找他有事儿谈。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之久,郑青的短信才会过来。 “你要谈什么现在上楼找我吧。我晚上要出席一个宴会,没时间。” 曾如初看完短信,匆忙的把手里的的东西拾掇一下,然后就上楼了。 曾如初敲门进去的时候,郑青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弓着身子接热水,听到声音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站直转身。 “上来了。”郑青开口说道,算是打个招呼,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显得有些生疏。 郑青:“坐吧。” “不用了,说几句话就走。”曾如初轻声道。 “……”郑青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只点点头。 “青哥,是不是过年那天,我做错了什么事儿,自己不知道惹你生气了?还是袁宇他不请自来……” 郑青听到从曾如初嘴里说出来袁宇的名字,目光沉了沉。 “不管怎么样,要是我有错,或者是因为我,我在这里郑重的向青哥你道个歉,你别跟小弟一般见识……而且,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不想见我而把我手里的案子都拿走,我要是做的不好,青哥你可以说一声,我就辞职,或者是区别的适合我的部门都行,我都不会有什么想法,真的,我……” “袁宇找过我了。” 曾如初还没说完,郑青突然开口打断他。 “……”曾如初露出惊讶的神情,又马上沉默了下,沉声问道:“什么……时候?” “初五那天。”郑青言简意赅。 曾如初脸色变了变,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袁宇都跟他说了什么。 “你们又在一起了,是吗?”郑青突然开口问道。 曾如初诧异的抬头,对上郑青的受伤的眼神,想要开口否认,却听到郑青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该知道,可是我就是傻!” 曾如初的眼神一闪,看到郑青脸上露出自嘲又受伤的表情,心里不太舒服。 “袁宇是谁啊?a市太子爷中的太子,真正的天之骄子。而且人家不光是只有家世背景,他还真是有实力,几年就把开创的新能源工业公司冲进了世界五百强企业,这样的男人,很少能有人不巴结着往上凑的……”郑青语气里都是嘲讽,此时话锋一转,忧郁的眼神像是利刃一样射向曾如初,缓缓开口道:“可是,我没想到曾如初你也是这种人!” 曾如初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过了一两秒钟,曾如初才缓缓开口问道:“我是哪一种人?” 郑青因为他的话,脸上讽刺的表情越深。 “哪种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当年袁宇这个花心大少怎么玩你的?后来你进了监狱,他还不是一走了之,出国十多年都没回来看过你一次。等他一回来,只要他大少爷轻轻一勾手指,你曾如初的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马上投回到他的金屋里。而我呢……”郑青的的表情有嘲讽变成愤恨,声嘶力竭一样低吼,好像想把心中的悲愤和屈辱都喊出来一样。 “而我呢……我郑青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在坐牢后,跑上跑下卑躬屈膝的把监狱上上下下的人都打点了,就是怕你在里面挨欺负。你出狱了,我挖空心思把能帮你安排的一切都尽心安排好,工作,住处,甚至是你的朋友……我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跟你表白,分了一大半的财产给前妻,就为了那一张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的离婚证书!我敢对着天发誓我对你曾如初算是尽心尽力了,就差把心挖出来让你看了……可是你呢,你不喜欢我却喜欢那个袁家大少爷……呵……呵……” 郑青压抑了太久,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都说了出来,心里非常畅快。 反正最坏的也就是这个结果了,他爱的人不可能爱他,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郑青这样想着,心里压着很久的沉重石头被掀开后,露出的是一片苍凉。 曾如初站在他面前,手脚冰凉,好似这一刻才看清郑青是怎样的人。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怨他。 袁宇跟他之前的事儿,郑青不知道。他会这样想,也正常……他也知道郑青默默的在背后为他做了很多事儿,他真的很感激他。但是,人情不应该用爱情来还……至少曾如初做不到…… 郑青喘着粗气,而曾如初却好像连呼吸声都细微得让人察觉的不到。他们两人对立良久,就在郑青已经有些悔意,说了这些话的时候,曾如初开口了。 “青哥……” 曾如初细微沙哑的声音郑青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青哥……”曾如初退后一步,朝着郑青弓下腰,鞠了个标准又虔诚的躬,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是我还是会尽量报答你的……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儿,我都愿意尽一切努力……只除了感情上我不能作为报答。抱歉,青哥……” 曾如初说着,微微勾起嘴角,却是一个苦笑来:“既然青哥你觉得我就那种人,我也没什么需要辩解的,毕竟,很多事情不是说得明白的。我看我还是辞职吧,明天我就会把辞呈递上来。” “最后,谢谢青哥你这么久的关照。”曾如初看着郑青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如初……”郑青的表情很复杂。他在曾如初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那就这样吧,青哥,我先走了。”曾如初说完,苍白着脸苦笑着转身。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初!”郑青拉住他,急切的解释道:“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没听到好不好,如初?你别走……” “青哥,你不用这样……”曾如初回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确实不应该在在一起工作了,要不然,我真怕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现在这样,我有时间了还能去看看晓醇,我们也还是朋友……” 郑青握着曾如初的那只手渐渐失力,他从听明白了曾如初的意思,感到一阵绝望。 “如果……”郑青不死心一样,又轻声执拗的问道:“我是说如果,我把这边公司房子股票都卖了,去一个袁宇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出国也好,去那个小地方也好,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对不起,青哥……” 其实郑青心里早就知道曾如初的答案。他只是不愿意死心罢了。从始至终,曾如初看自己的眼神中就告诉他,自己不是曾如初爱的人。 可是,如果袁宇一直没有出现……如果没有对比,曾如初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发现他的好,爱上他…… 郑青控制不了不让自己这么想。 曾如初下午回去的时候,在下班的前一刻在电脑里打完了辞职书,终于按下了发送键,发到了郑青的邮箱,和人事部各一份。 同事们都不知道曾如初要离职了,都笑着跟他再见。 曾如初微笑着跟他们每个人告别,知道这也许是最后见面了。 他最后一个从办公室出来,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工作了两年多的办公室,压下心里那股强烈的酸楚和不舍,径直走进电梯,没有回头。 袁宇的车依然停在外面,曾如初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袁宇把车挺好从车上下来,追上他,跟他并肩走向公交车站。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袁宇关切的问道。 曾如初今天心情确实不好。公交车来了,他也没有回答袁宇的话,跟着人潮上了公交,投了一块钱,然后往后走。 下班的时间公交车上人很多,没有空座,曾如初被人推着走到车的后面,抓着一个吊环还没站稳,车就开了,猛地一晃,他差点儿摔倒,却及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 “小心。”袁宇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曾如初侧了侧头,想要躲开点儿,可是不一会儿下一站又上来不少人,袁宇高大的身躯把他围在胸前,形成保护的姿态,车上这么多人,却挤不到他。可是他的鼻息四周都是袁宇的独特的味道和热量,让他心情无端的又紧张又烦躁。 “让一下,我下车。”还没到站,曾如初就脸色非常难看的推袁宇。 曾如初下了车,深吸一口气,感觉刚才在车上,都要窒息了。 “你怎么了?是有哪儿不舒服吗?”跟下来的袁宇紧张的问道。 曾如初缓慢的扭头,看着袁宇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袁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皱着眉闭了嘴。他知道曾如初可能是生气了,自己缠着他这么多天,他现在发火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天,曾如初的再一次拒绝后,袁宇感到深深的危机,他有种预感,必须要紧紧抓着曾如初,否则一定会后悔。 所以这些天里,他每天早晨在曾如初家门口候着,给他买早餐,陪他坐公交车,晚上他下班的时候,袁宇更是早就等在那儿了。因为袁宇知道,只有曾如初在不工作,不在家的时候,也就是这一小段路程,自己才能算是“理直气壮”的跟他一起。 袁宇以为曾如初又要说些狠话,让自己离开之类的话。可是居然没有,曾如初只是恶狠狠的看了他一会儿,就转身走了。临走前只说了几个字。 “袁宇,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btjialive筒子扔的地雷,抱抱~~~~ 表示争议很多,支持也很多,感谢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给我意见,也感谢一直支持的亲爱滴们,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曾如初一进屋,锁上门,就把自己扔进床上。 他非常讨厌告别,特别是相处时间长了,越有感情的人,离别就意味着越伤心。曾如初这辈子经历的离别不少,父母一个一个离开他,形单影只的在牢里过了十年,他最怕的,就是永久的分别。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过,如果还有太深的感情纠葛,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所以,随着一年一年时光流逝,曾如初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冷硬。他不再轻易认识新朋友,也不再与人深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对他来说刚刚好,否则,人走得近了,也会互相伤害到。离别的时候,更是伤感得心里想还不如不曾遇见…… 对于袁宇的纠缠,曾如初感觉非常苦恼,又有一种受到侵犯的危机感。 说实话,袁宇每天都出现在他眼前,曾如初就越来越难让自己硬起心肠。时时刻刻的冷漠,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袁宇这样的殷勤,这样的执着,这样心意,曾如初不是瞎子,全都看在眼里。 他也想过,自己跟袁宇重新在一起的可能性,但是每次一想到这里,他就很害怕,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不敢尝试,不敢改变,也不敢接受。所以每一次,看到袁宇期待的眼神,曾如初就觉得,真的好累。 曾经在电视里听到过一句台词,好像是这么说的:没有爱的能力,比没有性的能力更可怕。 曾如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觉得他在这些年中失去的不仅仅是青春,梦想,健康之类的东西,还丧失了所谓的……爱的能力。 袁宇逼得越紧,他就越想逃…… 曾如初闭着眼睛仰躺在床上,收到袁宇的短信,他说晚饭在门口,让曾如初自己取一下。 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曾如初并没有动。 这些天,因为袁宇的如影随形,曾如初连晚饭都懒得吃,也不想多给他相处的机会去超市买菜,就每天空着肚子,下了班直接坐车回家。然后袁宇就会给他把饭送到门口。可能是怕自己见到他连他送的饭也不要了,袁宇就把他放在门口,就走了。 今晚曾如初却疲惫的吃都不想吃。 办公室里他的东西不多,离开的时候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重要的文件都放在了王姐的抽屉里,一些小东西塞在包里就拿了回来。 明天早晨郑青和人事部就会受到他的辞呈。反正这段时间重要的案子都该交接的都交接完了,以他跟郑青的关系,应该不用走那个程序,明天还去一趟公司交代一下之类的。 曾如初决定就这么走了,省的跟同事告别的场景他看了难受。 想到明天不用去上班,曾如初有些茫然,又想到袁宇,他翻来覆去在床上很难受,很想躲出去一阵子,彻底离开袁宇。 躲出去……曾如初睁开眼睛,想到了离开。 袁宇像是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猎手,可是自己这只猎物似乎已经弹尽粮绝了。离开,现在是曾如初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第二天的早晨,袁宇在曾如初家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直到确定已经过了点,他才疑惑的犹豫着要不要给曾如初打个电话问一下。 袁宇因为害怕曾如初为了避开他提前走,每天早晨六点多钟就会到曾如初家楼下,然后在车里看将近四十多分钟的文件,等曾如初出来,就跟他一起去坐公交车去公司,只为了这短短的一段路程。他的车择由司机开回去。 袁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曾如初拨了电话。他给曾如初打电话都很慎重,因为他知道曾如初不喜欢。 电话响了五六次才被接起来,传来曾如初略带慵懒的嗓音:“喂?” “……你没去上班?”袁宇听出他的声音好像还没睡醒似的,就有些诧异的问道。 “……”曾如初好像被吵醒了,脑袋还不算清醒,过了半天才说道:“我请假了。” “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吗?我叫我的陈医生来给你看看……”袁宇声音中掩饰不住的紧张。 “不用,我就是累了,请了一天假。”曾如初平静的说道。 “那,我等会儿把早餐给你放在门口,你记得吃。” 曾如初轻轻“嗯”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袁宇觉得有点儿奇怪,曾如初是那种什么事儿都非常恪守古板的人,别说是请假休息,就是年假通常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尽职尽责得让袁宇有时候都嫉妒。 这几天何氏的人天天上门闹,他那几个亲舅舅在最开始拉关系,扯亲戚都不起作用后,就破口大骂他没良心,白眼狼。袁宇一概冷笑着受了,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白眼狼。他袁宇什么时候用他们何家一分钱了?还是何家的人曾经对他有过亲情或者恩情?包括他那个亲生的母亲。他们就只会利用他而已。所以要说起白眼狼,袁宇真的觉得自己还算不上,何家的人才更符合一些。毕竟,何家这些年走下坡路的时候,一直是他们袁家再帮忙拉扯,业界也很多都是看字啊袁氏的面子,才给了何氏很多实惠。而他们,居然敢这么对他心爱的人…… 袁宇每次一想到这个,心脏就绞着疼,气得浑身颤抖,抑制不住想要把他们都送下地狱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们,当年自己根本不会跟如初分开,如初也不会受了那么多苦,更不会现在伤成这样,不再接受自己的感情…… 他恨死了何家的人,前几天,他用一大笔款子逼何子珊说出当年是谁动了曾如初,那个敢碰他的人的混蛋到底是谁。 何子珊自然是死咬着否定,但是袁宇也有办法,他等了这么久,报仇不差这几天,可是何氏等不了,如果那笔钱款都不到位,何家去年重金投下的一块儿黄金地段地皮,将要被政府收回。何家当家的袁宇的大舅,还有公司里的几个其他舅舅,都急得求爷爷告奶奶了,何子珊自然撑不了多久。 何子珊最终告诉了他当年她雇的那人的名字和联系人,至于现在那人在哪儿,何子珊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袁宇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也有足够的财力和势力,他雇了大量的专业人士帮他查,只要当年跟这件事儿有关联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会让那些人知道,敢动他袁宇的人,也就要承受得起这代价。 何家的人现在都很怕他,因为他这几个月里,彻底他们见识到了他不同的只有对待敌人时才有的狠厉和毫不留情的一面。就连从来都没拿他当回事儿,以为可以为轻易掌控他的何子珊,这阵子都没怎么出现在上层娱乐圈的宴会上,好像一夜之间消沉了,连门都不怎么出。 袁宇记得他大舅和老舅找上门的那天,何子珊气得浑身颤抖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袁宇,你为了一个小贱人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妈啊,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要让全市的人都看看,你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然后袁宇只是冷笑着告诉她:“你去说吧,如果你去告诉所有人,那么我也不介意把你在加拿大跟那个小白脸儿养得儿女接回来,让大家认识认识,虽然他们估计是入不了我们袁家的家谱,如果,没准还能光明正大的进你们何家呢。也让人见识见识,袁家的媳妇儿,何家三小姐,是多么的冰清玉洁……” “你!”何子珊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他,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语言的功用。 袁宇满意的看着她的这幅表情,觉得折磨得差不多了,才开后轻轻的安慰她:“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亲爱的妈妈……” “你最爱的,不是永远都是你这群姓何的家人吗?我也不过是让你尝尝我尝过的滋味,自己最爱的人被伤害,被毁掉的感觉……我会替你好好招待我的舅舅们的。至于你那一双在加拿大的儿女,只要你以后都乖乖的,我也能保证他们……平安长大……” 袁宇贴在何子珊的耳边说完这些话,看到何子珊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上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来,才心情大好的离开。 袁宇不仅派人查当年陷害曾如初的人,还在曾如初这十年在监狱里,都谁欺负过他。 那个被他妈妈雇来侮辱曾如初的人还没找到,倒是找到了据说当年在监狱里差点儿把如初逼死,还逼得如初断了根指头的人。 那人不在a市,几年前出狱后一直在个小县城里的夜总会当打手,听说现在还入了夜总会的股,在当地混得不错。袁宇派人盯了他好几天了,刚才他的人给他打电话说,人已经带来了,正在路上。 袁宇神色阴沉的亲自开车去了约好的郊外仓库。帮他查东西的人有好几拨,这个捉到人的是当地一个根基很深的黑社会团体。知道袁宇要来亲自处理这个人,他们的老大也提前来这里等着了。 那个五十多岁却笑起来很像慈善家的老大亲自给袁宇开的车门,对袁宇极为客气。他们走进仓库,就看到几个看守的人站在一旁,还有一个被尼龙绳绑的结结实实,塞住嘴扔在地上的三十多岁男人。 男人个子不高,却很壮,啤酒肚像个锅盖一样从肚子上支出来,摔在地上的样子像个大肚子蝈蝈。 袁宇穿着黑色西装,高大的身躯后面是从门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他一走进来,身上强势阴沉的气场就散发出来,比这群染着黄毛绿毛穿着牛仔裤的黑社会们更像个老大。 袁宇阴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仇恨。 “袁先生,这人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那老大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是什么事儿值得袁宇这样生活在公众眼皮底下的大人物兴师动众的秘密从另一个城市抓人来,还非要亲自收拾? 地上的男人根本不认识袁宇,听到老大的话,知道袁宇才是要抓他的人,就拼了命的在地上挣扎,呜呜呜的想要说话。 袁宇对着那老大阴沉的冷笑了一下,说:“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老大眉毛一挑,当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也没不识趣的多问,一个眼神过去,他的手下就上前粗鲁的把男人嘴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呜……呜……” 嘴巴长时间被塞住,已经酸疼的没有知觉了。男人急切的想说话,发出的却不成语调。 “还记得一个叫曾如初的人吗?”袁宇的声音嘶哑,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瞪大了眼睛,惊讶,拧眉,拼命的晃脑袋,终于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一下,不可置信的望着袁宇,终于能发出正常人的声音了:“不,不是……我,不是……” 袁宇把他的全部表情都收进眼底,走到他面前,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像看着一直垂死的怜悯生物。 “想起来了吧?”袁宇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带着剧毒的针一样,令男人禁不住恐惧的颤抖起来。袁宇又缓缓的开口:“也算是让你做个明白鬼。” “我,我没……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男人颤抖着急切的嘶吼:“真的,你们放了我……” “袁先生,您打算?”老大走上前来,用手模仿刀子在脖子上划了一下,问他的意思。 袁宇眯着眼睛,声音轻柔的道:“不,我的爱人心善。我那么做,他一定会不高兴。” “那?”老大不解。 “我爱人因为他断了一根指头……”袁宇缓慢的说,英俊的脸上神情中仿佛还带着伤痛,语气依然很轻柔:“就要他一双手吧。” 黑社会老大的嘴角一抽,看着袁宇流露出的诡异的温柔,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男人,怕是比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心还狠还黑…… 死亡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啊。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无尽的折磨……袁宇更喜欢让他的仇人享受这个“销/魂”的过程。 从郊区开车回来的时候,袁宇的心情却并没有好多少。 那个男人在被砍断双手之前,疯狂的向他嘶吼,说他自己根本没碰过曾如初,曾如初的手指是自己剁下去的,跟他没关系…… 那又跟谁有关系呢?袁宇心情阴沉的想着……曾如初在牢里被那些人渣逼得自杀,甚至剁了手指逼退那帮人,就为了去单独的病房躲开他们的骚扰…… 造成这一切的人又是谁呢?何子珊他们固然可恨,那么阴毒的陷害最无辜的曾如初,可是,如果当年不是自己酒后驾车,撞死了人,曾如初根本不用受这些罪。 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想清楚,哪怕是再多留一个月再走,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 袁宇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家里的权势躲过这些。过错已经造成无可挽回,曾如初却替他承受了这些……天知道,袁宇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悔恨,惊讶,愤恨种种情绪就要把他从里面撕碎开来…… 他做梦都想自己去坐那十年牢……他一定心怀感激,心甘情愿…… 说到底,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把曾如初保护好,反倒让他遭受了无妄之灾,全是他的错…… 街边的景象飞速倒退,此刻正是要暖还寒的初春,树上草坪里光秃秃一片,像是荒凉的大漠。 袁宇这一刻非常想念曾如初,想念的心都疼了,他必须马上就见到他……哪怕是只听听他的声音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量快啊~有人要受不了了。其实我觉得还好啦,下一章有一个小高氵朝,然后我觉得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了……额,我是这么想得,要是万一写偏了,也不要打我……嗷呜,爱你们~~么么哒~~ 话说,最近已经去书馆学习了,没有回复亲们的留言,非常非常抱歉,但是每一条,我都有看哦!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有加更哦~ 下一章正点12点发。么么哒,爱你们~~~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袁宇突然就生出想要见到曾如初的**,控制也控制不了。他在车上给曾如初打了电话,发现曾如初的手机关机,开着直接找上了门。 三两步跨上楼梯,袁宇心潮澎湃,手指扣下门板的时候想的是曾如初如果不给他开门,他就在门口缠着他多说几句,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谁知手指还没扣到门板,门就被从里面推开。曾如初低着头拖着皮箱,手上戴着经常戴的黑色手套。 “你要去哪儿?” 袁宇的声音响起,曾如初惊了一下,抬头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居然一身而过慌乱。 “出趟门。”曾如初尽量平静的说,飞快的想要关门的时候,门板却被袁宇伸出一只手,牢牢的卡住。 从门口往里看,曾如初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可是床上的被褥都被叠起来蒙上了一层布,本来就不大的屋子少了不少东西,都是曾如初常用的,连桌子上的水杯,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书都不见了…… “你要去哪儿?”袁宇的视线非常缓慢的在他家绕了一圈儿,然后回到曾如初脸上,语气有些喑哑。 曾如初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看着楼道里斑驳的石灰墙说:“出差。”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袁宇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曾如初在他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的时候,袁宇才缓缓的开口,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正好,我也没事儿,我陪你去。” 曾如初浑身一僵,冷硬的说道:“不用。” 袁宇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黑色皮箱,直接单手提起来,就要下楼。 “袁宇你别闹了!”曾如初生气的拉住他。 “我没闹!”袁宇突然回头,激愤的盯着他:“你以为我他妈跟你闹呢!曾如初?” 曾如初要走这件事儿彻底击败了袁宇。他看着收拾得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后怕的想到自己只要来晚一步,也许曾如初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他他妈的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想着慢慢来,要给他时间,只要自己一直打不走,骂不走,他迟早会看到自己的心,被自己感动…… 可是,人家也根连机会都不给他。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袁宇瞪着他,眼睛都气得发红。如果不是曾如初,他绝对能一拳揍他脸上! 曾如初看到他几近崩溃的表情,不想跟他在楼道里吵,冷着脸转身往屋里走。 “曾如初,你是不是非得这么折磨我,你才好过?” 袁宇跟进屋,“砰”的一声甩上门,把他的皮箱也摔在地上,大声的吼道。 曾如初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呵,呵……”袁宇干笑两声,声调凄惨的像是在哭:“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曾如初,当初不是我逼你去替我坐牢的,你自己愿意去,你以为我愿意吗?要是可以,我多他妈希望咱俩现在调换一下,你变成我试试!你欠我那么多,你爱我爱得发狂,可是你做什么我他妈就是不鸟你!你什么感觉?” 袁宇一字一句好像都能滴出血来。曾如初面对着他站着,却脸色越来越冷。 “你知道吗?我把我妈家的家族企业差点儿搞垮了,我跟她断绝了母子关系。当年害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给你报仇……”袁宇漆黑的眸子沉沉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深处,他盯着曾如初:“就在刚才,我他妈才收拾了那个在监狱里总欺负你的人渣!他还你没了一根手指,我就剁了他的双手……” 曾如初的震惊的看着他,脸色煞白。 “你,剁了他的双手?”曾如初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对!”袁宇的眼睛变得阴沉无比,语气森然的说:“等我找到当年碰你的那个人,我就让人把他直接剁了。” 曾如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唇颤了颤,好半晌才发出声来:“袁宇,你疯了……” 曾经痛过,也恨过。可是听到袁宇的话,曾如初还是不能想象,因为他,别人被这样的对待…… 就算是再恨,曾如初也绝对做不到袁宇这样。他没有那么狠……再说,这些人就算有错,也不是最大的罪人。 那个被袁宇剁了双手的男人,在曾如初看来,不过是监狱中众多普通人渣的一个,虽然差点儿把自己逼死,却罪不至此,从今以后没了双手,他要过怎样痛苦的生活……至于那个碰过他,却连相貌都没看清楚的男人,也是被何子珊雇来的,虽然他给曾如初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如果不是很悲惨,谁愿意去做这种事情…… 也许他的想法过于天真,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可是,在曾如初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袁宇这样做,他觉得太残忍,受不了…… “你真残忍!”曾如初脸色惨白,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袁宇,你让我觉得可怕。” 袁宇的瞳孔缩了缩,嘲讽的笑了:“是,我是可怕,我让你觉得可怕,所以你要走了是吗?一句话都不打算留下就走了,你他妈对得起我吗曾如初?” 曾如初因为他的话心里针扎一样疼,脸色愈加冰冷:“我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袁宇,现在是你在逼我,感情的事儿是你情我愿的,要不是你逼得这么紧,我何苦要走?” 曾如初字字诛心,袁宇的眼里猩红一片,看着曾如初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儿。 “就算是对不起,也是你袁宇对不起我。就算是欠,也是你欠我的!你觉得你这样说我,有资格吗?”曾如初看着他的眼睛,残忍的说道。 “资格……你跟我谈资格……”袁宇红着眼睛瞪着他,语气异常的森然轻柔:“那你说我怎么才有资格?把欠你都还你,然后才有资格说爱你?” “你还不起。”曾如初冷冷的说道。 十年的青春,屈辱的牢狱生活,残缺的身体,还有心里受到的伤害,袁宇就是想还,他也还不起。 袁宇凄惨一笑,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进了厨房。 曾如初心里一惊,涌上不好的预感额。袁宇已经又出来了,手里拎着他家一把菜刀。 袁宇走到书桌前,左手掌心朝上,摊平在木质书桌上,右手紧紧的握着菜刀,冲着曾如初凄惨一笑,说道:“对,你说的对,我找别人报什么仇啊!我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如果还清了,我么至少就站在一个对等的位置,我不用这么愧疚,你也不需要处处躲着我了。” 曾如初浑身发冷,冷得要打颤,他既害怕又故作强硬的冷冷说:“袁宇,你把刀放下。你是在吓唬我吗?我告诉你,你就算这样,你也换不清……” 曾如初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他先把刀放下,没想到袁宇却眼神诡亮的看着他说:“一根手指不够,我就还你两根,十年不够我就还你二十年。等我自首进了监狱,你在外面不可以跟别人好,记得要等我……” 泛着青色菜刀抬起,曾如初恐惧的眼神和袁宇诡异的笑容都映在宽薄的刀面上。 “你疯了袁宇……”曾如初还没说完,就看到袁宇刀起刀落,动作快的像是砍死物一样毫不犹豫。 “砰”的一声,菜刀透过手指砸在木质桌面上发出闷响…… “不要……”曾如初撕心裂肺的喊,等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满眼的红色血液…… “如初,我去自首后,你不要跟别人,好不好……”剧烈极致的疼痛让袁宇的声音都不稳,颤抖得像是音乐家弹奏一首哭泣的乐曲。 袁宇无力的扔下刀,抬起右手想要摸摸曾如初的脸,却颤抖得像是筛子,把血都抹到了曾如初洁白的脸颊上。 曾如初吓傻了,冲过去看到涔涔流出的鲜血中,袁宇的小拇指已经彻底断了,无名指还连着手掌,却也不自然的弯曲着,估计就连着一层皮肉…… 毛巾,毛巾……曾如初慌乱的找东西想按住袁宇的伤口,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下来…… “如初,轻点……”被抓住断指的时候,袁宇疼得眯了眼,虚弱的说:“有点儿疼……” 曾如初已经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被吓傻了,满脑子都是袁宇刀起刀落的瞬间,他颤抖着抓着袁宇的手,从书桌上捡起那根被切断的尾指,带着哭腔低喃:“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被曾如初临时抓来包住袁宇的手的厚厚的毛巾全部被血浸湿,彻底变成了深红色,黏在掌心又湿又黏。 在出租车上,曾如初把袁宇受伤的手抱在自己腿上,被血浸透的毛巾也浸透了他深色的裤子。曾如初的眼泪就没停止过,他咬着牙在袁宇的怀里剧烈的颤抖。 “真好……”袁宇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可是那张刚刚还疯狂得让人害怕的俊脸上,此刻又安详又幸福,他没受伤的手搂着曾如初的肩膀,轻轻的说:“你还能为我哭……” 曾如初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却看到自己的眼泪吧嗒吧嗒带滴落在血染的毛巾上…… “曾经说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哭……”袁宇贴在他耳边,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似海的深情:“结果让你哭得最多的人就是我,真的对不起,宝贝儿……” 袁宇神头,苍白的嘴唇温柔的吻上曾如初满脸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虽然不是很粗长……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袁宇跟医生进了手术室缝合,曾如初没跟进去,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 隔壁就是一楼的急诊,不停地有车祸或者事故的重伤病人被急吼吼的抬进来,走廊里熙熙攘攘甚是喧哗,哭天抹泪的多的不胜枚举。曾如初脸色苍白的正襟危坐,脸色麻木的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病痛欲绝的病人家属,半个多小时都没动一下。 “曾如初?” 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曾如初茫然的抬头,就看到孟祥天拨开人群挤了过来,到他跟前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曾如初有些僵硬的看着他,嘴唇试着动了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袁宇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在医院呢,让我来看看你,你出什么事儿了吗?”孟祥天看到他脸上粘着的血迹,和手上的干涸的血液紧张的问:“你哪儿出血了?” “不是我……”曾如初轻声说道。 “不是你?”孟祥天四处搜寻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袁宇呢?我刚才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对,别告诉我是那丫的出事儿了?” 曾如初从始至终眼神有点儿放空,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反应都变慢了。 “他怎么了?”孟祥天的心里一惊。 “手指……他把自己手指切了。”曾如初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声音还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沙哑。 “他把自己手指切了?”孟祥天的眼睛瞪得那么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点了下头,曾如初疲惫的闭上眼睛。 孟祥天瞪着他,一瞬间他仿佛就能猜到在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曾如初,咬着后牙槽说:“曾如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兄弟他还做得不够多吗?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在那腻歪什么呢!要是想好你就好好痛快的跟他好好过啊。要是不想好,你到他妈的滚远点儿啊!我兄弟有病你不知道啊?他心里有病,脑子有病,而且都是因为你,现在你还这么折磨他。你不刺激他他都不正常,你是非要把他弄死你才甘心吗?” 曾如初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责备自己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珠平静无波,好像说得跟他没关系似的。 孟祥天看到他的神情,恨得多想上去揍他啊。隐忍的握紧了拳头,他转身离开之前愤恨的骂道:“曾如初你可真狠!” 孟祥天去了袁宇的手术室,曾如初听到他的话时候,轻轻的笑了。他再狠,也没有袁宇狠啊,为了逼他,都能把自己的手指剁了…… 既然孟祥天已经来了,曾如初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他起身想走,棉质休闲裤上血已经快干了,冷硬的一片在大腿前面,贴在身上非常难受,好像还能感觉到袁宇的血顺着毛巾往下流时候的恐惧。 路过医院保险栓的镜子的时候,曾如初看到自己脸上和脖子上沾着的血。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先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曾如初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沁凉的水珠凝固在他的脸上,睫毛上,嘴唇上,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苍白得像鬼,瘦的两颊几乎都要凹进去,眼睛因为瘦而显得大得惊人,眼珠黑洞洞的,阴沉而没有生气。 曾如初看着镜子里这个人,惊恐的想,这是自己吗?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可拍的模样…… 袁宇冲动疯狂的举动,勾起了他很多可怕的回忆,那些可怕的记忆和感觉,触目惊心,非常真切。他控制不住的害怕,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滋长,甚至觉得,活着就是遭罪,压抑,不如意,甚至是透不过气…… 镜子里,曾如初的眼神森然阴沉。 孟祥天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抱着肩膀怒视着他,开口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孟祥天这辈子最服的人,就是你。” 曾如初像是没听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靠,我就纳闷儿了,你这人是木头做的吗?”孟祥天暴怒的骂道:“当年的事儿我都知道,以为你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啊。既然你对袁宇有感情,干嘛还这么折磨彼此啊。好玩吗?演琼瑶剧啊?” “麻烦让开点儿,我要出去。”曾如初对挡在门口的他说道。 “袁宇刚才跟我说,他要去自首,去他妈监狱再呆上个十年,你不去劝劝?”孟祥天怒气冲天的瞪着他。 曾如初此时才终于抬起他高傲的眼皮看了孟祥天一眼,冷冷的说:“你告诉袁宇,他想自首就去,他去监狱里关着正好没人烦我了。以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请别在我面前干。他不嫌恶心,我还嫌送他来医院麻烦呢。” 曾如初冷冷的扔下这一番很绝的话,推开目瞪口呆的孟祥天,离开了医院。 曾如初打车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拎着地上装好的皮箱就走,一刻也没有停下。 袁宇的手指接上了。孟祥天把曾如初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转述给他,袁宇的脸色很难看。 “你还去自首吗?”孟祥天语气风凉的问。 袁宇瞪他一眼:“滚!” “我倒是可以滚,但是我滚了估计就没人跟踪你的心肝儿了。他已经不在a市了哦……”孟祥天非常贱的说完,站起来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褶皱,笑一下:“再见。” 袁宇脸色赤红:“滚回来!” “滚来滚去的,你当爷是球呢?”孟祥天不爽,但还是乖乖的回来了。 “你这个,也太疯狂了。”孟祥天坐在他的病床旁边,做了个切手指的动作,出洋相的咧着嘴说:“等麻药劲儿过了,疼死你!” 袁宇没理他,眼睛深沉,沉声问道:“他,走了?” “走了。”孟祥天干脆的回答:“我还故意骂他一顿呢,以为能给他骂醒,谁想到他吊都不吊我……” 袁宇脸色阴沉的望着他。孟祥天夸张的举起双手道:“嗨,我骂他那是故意的,都是为了你好,骂他的时候也是夸你呢。没准儿哪句就把他点醒了也说不定呢。你家那口子可真是个倔驴啊,你都自残了,他还冷得像冰块儿呢。不过,你小子好像就好这一口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受虐待狂的倾向呢……” “你能不能闭嘴儿!”袁宇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切!” “他去哪儿了?”袁宇问。 “……” 袁宇挑眉:“你不是派人跟着了吗?别告诉我跟丢了?”袁宇瞳孔都缩了缩,抬腿就要下床。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孟祥天不爽的嘟囔。 “你!”袁宇恶狠狠的等着他,觉得再跟他说话都能气死,换了好几口气才威胁道:“孟祥天,别的事儿我都无所谓,这件事儿你要是给我办砸了,我真能揍你。” “就你?”孟祥天不屑的瞅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你还是先把你男人搞定吧!” 曾如初去了跟a市挨着的s市的一个小县城里,这里曾经是他爸爸的老家。他四岁那年,他爸妈才带着他搬到a市。 曾如初对这座小县城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所有的脑袋里的概念都是当年他爸跟他说,他凭空想象的。他坐了两个半小时的火车,又倒了半个多小时的大客,才途径一片荒凉的农田山坳,来到县城里。 曾如初下车的时候,狭小的客车站外面一排红色的出租车,抽着烟的司机看见他们下车都冲了过来,抢人似的都想让他们坐自己车。 曾如初上了其中一辆,还是跟一个二十多岁学生样的小姑娘拼了车,司机问到哪儿。曾如初报了一个在家里查好的宾馆的名字。 在宾馆住了一宿,曾如初一早就出去找房子。一天的时间看好房子,跟房东都谈妥之后,曾如初去简单的买了日常用品还有被褥。第三天就住了进去。 这次因为时间匆忙,曾如初租的是插间。就是一个大公寓里,分成几个卧室分别租给不同的人。 曾如初虽然不喜欢住插间,但是租金确实不贵,四百块钱一个月,包水包电包网。而且条件也很好,三室一厅,分别租给三个人,客厅共用。房东平时不住在这里。 曾如初拎包进来住的时候看到隔壁卧室的住户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阳光男孩儿,一看就是学生,听他说他跟另一个住户是一个学校的,就在小区外隔条街的县里唯一一所大学。后来晚上的时候,另一个住户也出现了,他们对曾如初都挺友好的,还邀请他一起玩网游。曾如初自然是笑着婉转拒绝了。 晚上躺在床上,曾如初没有挡窗帘,这里是五楼,从窗户往外望去,可以看到藏蓝色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缀在夜空中像是画家的完美杰作,让人的心都平静安详下来。 曾如初轻轻的摸着自己左手指残缺的旧伤,心想袁宇的手指应该能接上…… 想到袁宇,他就一阵心烦意乱。那天他真的是吓傻了,根本没想过袁宇真的能说砍就砍,那是他自己的手指,不是别人的,这个男人疯狂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他心神颤动。跟袁宇在一起的日子,曾如初就像是被一根细线掉在悬崖上空,随时都能摔得粉身碎骨。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下一秒钟,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曾如初也不是没想过要重新开始,考虑过两个人的未来可能性。 可是,即使袁宇就是那个他一直深爱的人,袁宇爱他爱得更加疯狂。曾如初也不敢踏出那一步。他恐惧着,恐惧着袁宇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毁灭。 袁宇的爱,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让他觉得不安。这个男人可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说爱他,然后像个发狂的躁动者一样疯狂的表演着。这样一个情绪如此激烈的人,曾如初很难不去想,如果有天他不爱了,是不是也只需要看自己一眼……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掌控的,而袁宇又是一个不能揣测不可掌控的狂暴的男人。曾如初下不了决心,让自己跟他冒这个险。 而且,就算是自己跟他在一起了,袁宇会不会慢慢的发现,自己在这十年里的变化得已经不是那个他爱的曾如初了?现在有时候照镜子的时候,曾如初自己都会对镜子里的那个男人生出一丝难以控制的厌弃,镜子里的他,不仅苍白瘦削的像一只鬼,就连内心的阴沉灰暗,都让他觉得自己肮脏到了骨子里,跟那些监狱里没有人性的毒/枭,杀人犯,强/奸犯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喜欢不起来,又怎么能保证别人喜欢一辈子呢? 袁宇对他,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和愧疚怜悯罢了。等这个男人有一天想开了,他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他以为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曾如初美好得多。 不论与否,袁宇跟他不一样。他是这时间一粒渺小的尘埃,袁宇却像是宇宙中的行星一样闪亮。他可以一直浑浑噩噩的等死,袁宇却早晚都得背负起社会的舆论,家族的责任,甚至,他需要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小袁…… 曾如初脑海里不禁勾勒出小小袁的样子,是不是跟袁宇曾经给他看过的他四岁半时候的照片一样呢,从小就一脸匪气,是个让人爱得欲罢不能的可爱小正太…… 曾如初轻轻的叹气。 如果可以,他衷心的希望,袁宇能够享受到幸福的婚姻家庭,天伦之乐…… 作者有话要说:小初初虽然有点儿懦弱,但是也是性格使然啦,他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又在内心那么喜欢袁小攻,觉得自己配不上袁小攻也是正常滴啊。下一章我们的袁小攻就要追来喽~~~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曾如初早就想过,他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一份新工作,一定会很难。但是真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他本来还想找一个像郑青公司那样的工作,但是在这个只有a市一角大小的县城里,那么大规模的公司都没有几个,跟别提是对口的,又愿意雇用他的。一个也没有。 曾如初从楼下报刊亭买的报纸上所有勾出来的,他觉得适合的工作,他都挨个打电话或者亲自去了,但他们基本上一听到他坐过牢,还是十年,基本上就说抱歉了。 曾如初之前在郑青那里,一个月的工资从最开始的一千八,到现在加上奖金提成已经涨到了五千多。曾如初虽然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但是也从来没刻意节省过。他之前攒了两万多块钱,先替欧纪宇拿去还钱了。 这些天买零星的东西,还有一笔大的开销,一次□了半年的房租两千块,还有押金五百,曾如初的卡里就剩不到三千块钱了。 三千块钱,对于曾如初这种不会做饭,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男人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紧着花差不多能挺两个月。 但是曾如初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而且他也不想在家干呆着,那样更难受,他都能憋出病来。 报纸急聘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写着:招聘服务生,要求男,手脚麻利。月薪两千五加提成。 曾如初想了想,就拨了个电话过去。他说他曾经因为车祸坐过牢,那边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实在缺人手,就让他明天过去一趟看看。 曾如初第二天去,酒店里面试的经理吃惊的再三确认他真的是来应征服务生的吗。然后象征性的问了他几个问题,就痛快的说他合格了。 “经理,我以前没做过这个,没有经验。”曾如初犹豫了一下,诚实的说道。 “没事儿,我们这儿都是现培训的,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种气质的帅小伙。你放心吧,好好干,酒店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经理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非常高兴。 本来在电话里说的是刷盘子捡盘子碗就,结果经理看曾如初不仅瘦削挺直,长得还清俊有气质,虽然瘦了点儿,就临时改变主意,让他跟一个女服务员站在酒店门口迎宾。 曾如初嘴角僵硬的站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脚都肿了。他第二天跟经理说能不能把他调到后面去,经理非常委婉的拒绝了他,还说迎宾不用干活,工资还比普通服务生高,多好啊。就劝他继续干。 曾如初面对陌生人时脸皮薄,嘴巴又比那个经理笨,想到卡里仅剩的三千块钱,曾如初咬牙想最起码干满一个月。 所以等袁宇终于找来,坐在车里隔着窗户,就看到曾如初笑着给一帮喝多了的客人拉开门,一直送到门外的场景。 袁宇眼睛都红了,心里堵得厉害。对旁边陪他来的孟祥天咬牙说:“我他妈都把手指剁了,都换不来他冲我一笑一个。这帮兔崽子凭什么?” 袁宇的语气非常愤恨,孟祥天非常能理解,但是却一点儿都不同情。他觉得这俩人这么痛苦,纯属是自找的。 “人家给三千块钱一个月,你家那位就天天从早笑到晚。你袁大少身价过百亿,人家叼都不叼你。”孟祥天叹口气,摇头晃脑的说:“这又怨谁呢?” 袁宇回头,瞪着他的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孟祥天连忙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袁宇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隔街的酒店玻璃门,沙哑着声音说:“你去帮我打听一下,这家是谁的,多少钱出手?” 孟祥天惊讶的望着他,说“不会吧,兄弟,你别告诉我要买下这个破酒店,就为了追人?” 袁宇没出声,紧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靠!”孟祥天忍不住骂了一句,感觉非常头疼:“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们俩为什么走到今天还没修成正果了……” 袁宇阴沉的看着他。 “袁宇,就你这智商,真不适合谈恋爱,你更适合跟死物啦,股票啦,数字啦打交道。”孟祥天吐槽道。 袁宇忍了又忍,咬牙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你今天把酒店买下来,合同还没生效呢,你信不信那个比你情商还低的你的心肝儿,抬脚就能走人?”孟祥天斜着眼看着他说。 袁宇默不作声的思考了一下,也知道刚才自己看到曾如初这么委屈受不了,冲动了。 “多大点儿事儿啊,你找这酒店老总吃个饭,或者直接打个电话,把你袁大公子的名号一报,让他把人给辞了,你家心肝儿不就不用在这儿受委屈了吗!这个老总还得乐不得的结交你了呢!”孟祥天一脸的鄙夷。 袁宇思考了一下,终于找回了一丝正常的理智,沉声说道:“好,你帮我问问这酒店老总的电话。我还得找个好差事,让他搭个桥,让如初去干,要不然,我一出现,他又跑了……” 袁宇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点儿疼。 “就这么办!”孟祥天说着就要打电话,一边还嘴欠的问道:“你确定你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曾如初虽然长得挺好,但是这性格也太拧巴了,要是我我就换个温柔点儿,好搞点儿的……” 袁宇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飞向他。孟祥天终于说不下去了,任命的停下乖乖的大电话。就听袁宇说道:“这辈子,我就要他一个。” 曾如初上班的第四天,去员工更衣室换制服的时候,就听同事说经理找他。他匆匆去了经理室,经理看到他居然夸张的站起来,请他坐下。 曾如初有点儿忐忑,经理的态度让他想到可能事情不妙,自己干得不好要被辞退了。其实他都有些适应这工作,觉得也挺好,还能跟对面一起站着的可爱女孩儿聊天。 经理说完,曾如初听明白了,是要让他当他的助理。 “可是我没有当助理的经验,经理,真的很感谢您的厚爱,但是,您还是找别人吧。”曾如初为难的说道。 “那怎么行,没别人了!”经理一着急说道,看到曾如初狐疑的表情,心里那个泪流满面啊。 他心里想,小祖宗哎,您就行行好签了吧,要不然他的饭碗都容易保不住。谁也没想到他招来一个小祖宗,昨天引来那么一桩大佛。连他们老总都得点头哈腰的跟在屁股后面。谁都看得出昨天那位先生对这位的重视,那几个重量级的商业大鳄坐在一起商讨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怎么让人留下,还得做的天衣无缝,还得让当事人丝毫察觉的不到…… 最后这份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到他的手里,他都想哭了。 经理用他的巧舌如簧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曾如初终于被她说动了。然后经理满意的从抽屉里抽出那份专门为他草拟的合同,笑着说:“那就签了吧。” 曾如初扫了一眼,条件非常优厚,都是对他有利的,只是时间限定那块写的是一年的合同。违约金是五万。 “违约金怎么这么多?”曾如初问道。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多。 “那就是一个摆设,你要是不违约用不着的。这就是我们酒店的一个规定,管理阶层的人都是这个数,我也是你,你放心的签吧。我们这么大的酒店还能骗你不成。”经理说道。 曾如初犹豫了半天,终于在那个违约金五万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经理说当天就上岗,还给他单独配置了一件办公室,虽然屋子不大,但是什么都有,电脑,办公桌,还有热水器空调…… 经理没交给他什么任务,就让他先上上网,看看杂志,实在没意思了可以看一下酒店的创业史…… 曾如初:“……” 曾如初觉得事情有点儿诡异,但是好像已经晚了,合同签完了。 他晚上回家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儿,开了客厅的门,听到里面卧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勾起嘴角想笑着跟隔壁的学生打个招呼,没想到一抬头,笑容就僵在嘴角。 袁宇一身黑色西装立在隔壁学生的门前,左手抱着鼓鼓的白色纱布。衣着整齐的像是刚下班回来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曾如初问完,脸色就阴沉了。马上想到袁宇一直派人跟着他,一直跟到这里。 “你在这儿,我就来了。”袁宇的声音沙哑,深沉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他。 曾如初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瞄了一下他抱着厚厚纱布的左手,讽刺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去自首了。” “不去了。”袁宇看着他绷得紧紧的小脸儿,突然笑了,好像释怀的那种笑:“我去自首的话更给别人机会了。你这么好,被别人抢走了我不是要哭死?我才不那么傻,你都替我坐完了牢,我后半辈子就紧紧跟着你就行。” 他这么直白的告白,弄得曾如初很不自在。 袁宇晃了晃包着纱布的手,语气突然变得委屈:“可疼了,你别生我的气了。” 袁宇特有的沙哑嗓音中带着一丝委屈,漆黑炯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你,活该。”曾如初在袁宇这样的眼神下,没什么底气的说。 曾如初的心脏砰砰乱跳,他逃跑似的会自己的屋子,“咣”的一声关上门。 曾如初背靠在门板上,后知后觉的想,袁宇,刚才是在跟他撒娇吗? 厕所是共用的,曾如初就是想,生理条件也不允许他一整个晚上都不出去。 等他调整好了情绪,下了很大的决心打开房门。果然,那家伙还坐在沙发上等他。 看到曾如初出来,袁宇觉得一晚上的守株待兔很值得啊,他都想晚上也搬到客厅的沙发上住…… 袁宇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呲着牙冲他笑。 曾如初面无表情的绕过他,走向洗手间。 袁宇只要一想到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们两人将在这里同居半年之久,就心潮澎湃。让他想起了当年两人在学校外面租的那个温馨的小公寓。 曾如初上了厕所,迟疑了一下,又刷了牙,洗了脸,洗了脚。虽然现在才晚上七点多钟…… 曾如初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的时候,袁宇单手枕在脑后,仰着头目光一路追随他…… 曾如初猛然停下:“你有完没完啊?袁宇,原来住在这里的那两个学生呢?” 现在只要曾如初跟他说话,袁宇都像听到天籁之音一样,根本不在乎内容。 “我给他们一人租了一个更好的房子,他们都搬去了。”袁宇说得挺坦然,目光很无辜。 “你……”曾如初恨得牙痒痒的,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恨恨的扔下一句:“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儿,我明天也搬走!” 曾如初说完,燃烧着怒火回了屋子,隔着门板,就听到袁宇低沉的嗓音响起,那绵绵的语调,简直像是在哄不听话孩童。 “如初,反正你搬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就别折腾了呗,你甩不掉我的……” 曾如初坐在床上,有些气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袁宇追到这里,一点儿都不惊讶。 曾如初第二天早晨还没起来,就闻到一阵阵饭香。这绝对是一个常年出外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的自然生理反应。 闹钟还没响,曾如初就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想到可能是怎么回事儿之后,脸上的迷惑变成木然。 他还以为做梦的。看来是袁宇在做饭。 曾如初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还很早,他又躺了回去。 在床上翻来覆去煎了几次蛋饼,肚子比他城市多了,咕咕的叫起来…… “起来了,吃点儿东西再走吧。我做了你爱吃的鸡蛋羹。”袁宇耳朵非常敏感的听到曾如初屋里的门响,飞快的从厨房探出头来,热情的招呼道。 曾如初的脸色很臭,比昨天晚上看到他的时候还难看。 曾如初冷冷的扫了一眼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饭桌,又冷冷的扫了一眼他。继续维持冷冷的状态,说道:“吃完请收拾干净,不然屋里会有怪味儿。现在这里并不是你一个人住,请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 曾如初冷冷的扔下这几句义正言辞,转身,脊背挺直的甩门走了。 袁宇站在厨房门口,粗壮的腰身上扎着一个精致的可爱小白兔的围裙。两者形成极为强大的对比视觉效果。 昨天下午,这围裙送来的时候,袁宇看到立马怒了。说这谁挑的,傻逼吧,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给他配个小白兔? 当时孟祥天直接跳出来跟他对抗,嘲讽的看着他说:“又没情商了不是?你一个这么具有侵略性的大老爷们儿,最缺的就是亲和力。亲和力是什么你懂吗?这小兔子就是增加你亲和力的……” 袁宇当时差点儿没一脚把孟祥天那**卷出去。但是现在看来…… 袁宇想到曾如初临绷得紧紧的小脸儿……他义正言辞的样子真是真是太他妈性感了…… 袁宇觉得他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到一丝丝温情了吗?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胜利的小曙光在不远处跳动了?嗷呜~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之前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跟他说好,如果万一有事临时要退房,就得多扣他一个月的房租钱。 可是等曾如初想退房子,给房东打电话的时候,居然一直打不通。曾如初心里非常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也只能气恼,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还有换工作的事儿。几天下来,曾如初实在觉得他的职位就是个白拿薪水的虚设的职位,比经理还要闲。 经理每天让他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上上网,说有事儿会找他,但是这几天下来,基板上酒店里除了自己就没有闲着的人,大家都很忙,经理却硬是找不到活给他干。曾如初渐渐思索明白,估计又是袁宇搞的鬼。 如果袁宇在他签合同之前出现就好了,曾如初就算是没有看出来他跟酒店设了这个局,也会因为想避开他,而不签这份合同。 曾如初想想就有气,但是的违约金是五万元,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却还是签了。如今他就算是房租的两千多块钱都不要了,也赔不起五万块的违约金啊。 小县城不像是大都市那么大,曾如初工作的地方跟他租的房子就隔了一条街,曾如初下班也不坐公交了,就徒步走回去,当做是锻炼身体,快走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曾如初下班刷完卡,正好跟人事部的王经理,也就是一直跟他交涉的那位一起从酒店的员工通道走出去。 在员工通道的出口处,有两个保安,是检查员工有没有私拿酒店物品的。曾如初走过去的时候,非常自觉地拉开自己的黑色挎包,让保安看。 经理走在他前面,回过头看到这一幕,连忙又退回来,对两个保安说道:“小曾不是普通业务员啊,是我们人事部的,以后他就不用检查了。” “不用,经理……” 曾如初觉得这样挺不好的,刚想开口,四十多岁的王经理已经把他拉了出去,一边走一边热络的对他说道:“没事儿,以后不用理他们,天天还得翻包给他们看,怪麻烦的……” 曾如初看得出来王经理在酒店地位很高,好多不是他们部门的事儿他都管,他听打扫客房的一个小服务生说,王经理好像还有酒店的股份,是酒店大老板的堂弟…… 王老板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下脚步,曾如初不经意的抬头,看到袁宇站在后院的门口,高大修长的身躯挺立在那儿,锋利眉眼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看到曾如初的时候马上露出笑容来。 王经理惊骇的望着袁宇脸上对他来说挺惊悚的温柔笑容,刚想说话,就被袁宇抢先一步:“如初,这位是你同事?” 曾如初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跟他弄得那么僵,让别人瞎猜疑,就轻轻的点一下头算是回答了。一点儿要介绍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扭头对着王经理轻声的说:“经理你要去地下取车吧,那我先走了。” 袁宇冷冽的眸子扫他一眼。王经理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差点儿忘了这位爷说过在小曾面前保密,差点儿一激动跟他打招呼。 “好好,那小曾你跟你这位朋友慢走啊!”王经理脸都笑成一朵大菊花,一直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 曾如初很不自在,率先往前走,根本没等袁宇。 已经好几天了,袁宇自从搬过来后,又像以前那样强行的插/入他的生活中。每天早晨,他借着扔垃圾的理由一直拎着垃圾跟在曾如初后面走到酒店,曾如初简直忍无可忍。不想一路上都闻着垃圾的味道,只能被迫对他讲话,咬牙问他,家里楼下的垃圾箱到底怎么得罪他了?然后袁宇就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弄得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晚上曾如初下班的时间他也拿捏得非常精准,天天就跟职业蹲点的似的,守在曾如初的酒店后门。 曾如初咬紧牙关,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平静的心态。视他为空气。 昨天曾如初下班去酒店旁边的一家饺子馆吃完饭,袁宇阴魂不散的坐在他对面,也点了两盘饺子,老板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袁宇付钱的时候就一并把曾如初的也算了。袁宇还非常高兴,曾如初脸色阴沉了一晚上。 家里的泡面吃没了,曾如初不想晚上饿肚子,也不想“跟袁宇”出去吃,就直接往超市走去。 曾如初连泡面的味道都懒得挑,直接随便拿了七八包左右。反正什么味儿都不爱吃,感觉就像是嚼口香糖一样没有味道,还很难下咽。但是对于曾如初这样不会做饭的人来说,似乎也没有矫情的资格,不好吃也比饿着肚子半夜睡不着觉好得多。 “不许吃泡面。” 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直接把曾如初的泡面抢过去,又放回了超市的架子上。 曾如初隐忍的转身,又想回去拿,伸出的手刚要碰到红色的方便面包装,就被抓住了。 袁宇的大手握住他的,滚烫的温度,好像有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接触的指尖快速的传递到心脏,曾如初的心猛地一颤,飞快的把手从袁宇手里抽了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袁宇把推车拽回来。他那只受伤的手包的像个粽子,拿不了多少东西,只能单手推着一台购物车。 “告诉过你别吃泡面啦,又没营养又难吃,看你现在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好像还泛着青呢。你还敢吃?”袁宇站在他面前,笑闹一样语气柔和的说出这番话,简直像是对待帅脾气中的情侣。 泛青也是你气的……曾如初想,却没说出来。 “我不用你管,袁宇,你愿意跟着就跟着,但别管我的闲事儿!”曾如初眯着眼睛,低声说的时候,有点儿恶狠狠的感觉。 “我不管闲事儿。但是你的身体我不能不管。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总感冒,你是想担心死我吗?”袁宇有点儿小严肃。 他情侣似的暧昧语言已经引得旁边一堆母女的注意,曾如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有点儿色厉内荏的冲他低低的吼道:“你管好自己得了,我身体好不好跟你没关系!” 曾如初方便面也不买了,扭头就要走。 袁宇看他真要生气了,连忙伸出胳膊,一把露出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哎,我错了还不行吗?当做赔罪,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咱回家做去……” 曾如初被他搂着走了两步,看旁边没人,便憋红了小脸儿使劲儿的挣扎。 “哎,疼,疼死了……”袁宇夸张的大叫。 曾如初心里一惊,看到袁宇牢牢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条胳膊下面,正是接了指,还没痊愈的那只手。 曾如初脸色铁青,内心剧烈的挣扎着,就听袁宇故意严肃的警告他;“千万别动哦,要不然很容易又断掉的。” 于是袁宇一手半搂着曾如初,一手推着车,幸福得直冒泡。 “你放开我。” 走到人多的蔬菜区,曾如初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的。 袁宇看看他阴霾的表情,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便非常听话的收回手,笑着问他:“宝……如初,你想吃什么?” 曾如初当然知道他想叫自己什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告诉他:“我不吃!你爱吃自己吃吧!” 曾如初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飞快走了。 袁宇痴缠的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直到曾如初离开了超市,他才苦笑一下,去挑蔬菜。 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曾如初才能接受他…… 袁宇买回菜的时候,曾如初已经吃完了在另一家超市买的方便面。回他的小卧室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袁宇做饭就是想给他吃。他都吃完了,袁宇也没了兴致。把买的一堆东西扔到厨房,随后在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喝。突然间什么兴致都没了。 喝完啤酒,袁宇突然想起自己买的萝卜。 曾如初以前很喜欢吃一种酸萝卜,当地的很多家庭妇女都会做,是当地一种普通的腌菜。但是曾如初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他也没什么机会吃到。曾经有一段时间曾如初的胃口不好,袁宇就特意跟自己家的厨师专门学了,给曾如初做过很多次。 虽然很多年没做过了,但是袁宇还是兴致很高昂,用电脑又查了一下做法,简单温习了一下,就摩拳擦掌的去厨房准备做。 曾如初在卧室里看书,就听到叮叮梆梆的切菜的声音,知道又是袁宇。精致的眉头不由的锁紧。他就不明白了,袁宇怎么就那么喜欢做饭?他的手都那样了,做个简单的早餐都得是平时两三倍的时间,自己从来没吃过,他还是坚持每天起来做…… 曾如初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低头接着看书。 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曾如初出去去洗手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袁宇的文件和两台工作用的商务本都仍在沙发上,人居然还在厨房里。 从洗手间出来,曾如初没忍住,皱着眉头来到厨房外面,就看到袁宇还在忙。 两根手指都接了,其他三根手指连着也不怎么敢动弹。袁宇基本上就是一只手在厨房忙碌着。 曾如初看他一点一点的把青瓷碗里的红红的萝卜码在圆形鼓肚的小缸里,神情认真而专注,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曾如初忍了又忍,心里一个理智的小人儿拼命的把他往回拉,却还是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你干什么呢?” 袁宇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飞快的抬头,看到曾如初真的站在那里,激动地够呛。 这是这么久以来,曾如初第一次,这么算是好声好气的主动问他话。 “我做酸萝卜呢。”袁宇傻兮兮的裂开嘴笑:“你喜欢吃的酸萝卜。” 曾如初看着他的笑容,还有他觉着一只手,只有一只手忙活的样子,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感受。酸酸的……反正是很难受…… “一个星期就能吃了。”袁宇那么高兴的冲他笑,好像是多么期待。 曾如初看着他,眼睛发干。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跟袁宇共同的那个小家里。袁宇还是少年时候的模样,开朗,真诚,爱他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儿任性似的霸道……自己现在的心境跟那时候有点儿像,都想要不顾一切的跑进去紧紧抱住他,从后面抱住这个男人的腰,让他看不到自己脸上流露出对他的依恋…… “你怎么了?” 袁宇出声,打断曾如初的思绪。 袁宇心里正思考着一件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曾如初细微的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犹豫着开口说道:“如初,这个月十三号是我生日……” “还有四天,你,能抽空陪我吃个饭吗?”袁宇轻声问道,故意装出来的平静却很难掩盖他眼神中的忐忑。 曾如初只觉得胸腔里肿胀的厉害,左心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嘶吼着破茧而出。但是他的表情依然冷淡。 “我还要上班。”曾如初的耳朵听到,自己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袁宇飞快的想用笑容掩饰失落,妥协的笑着轻声说:“那我那天等你下班,你要是还没吃,就陪我在家一起吃,好吗?” “再说吧。” 曾如初有点儿狼狈的转身,冰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不能再看袁宇脸上的表情,也不能再跟他说话……否则…… 曾如初握紧了拳头,坚硬的指甲划破掌心的嫩肉。疼痛带给他一丝清明,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沦下去了,否则,后果可能不是他承担的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这章可没有虐哦,你们不要急,小受不能一下子就变吧,得给个契机啊~~~么么哒~~~快了,甜蜜真快了~~~嗷呜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今晚我做很多好吃的,在家等你。” 曾如初拿出手机,就看到袁宇发来的短信。袁宇好像是很害怕他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一样。 怎么可能忘了。虽然表面上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曾如初自己记得有多清楚,他自己心里清楚。 袁宇依然每天如一日的出现在他生活里,从清晨曾如初踏出房间开始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他睡觉,才算是结束。甚是有时候,曾如初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能看得到袁宇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弄得曾如初一整天的神经都紧绷绷的。 不过还好袁宇就算是有时候言语上占占小便宜,却始终不过分,至少他不敢挑衅他的底线。就像是曾如初的房间,袁宇好几次在外面张望,却一次都没敢踏进来过……就像是之前剁手指这样的激烈的事儿,他也再没做过,提都不敢提…… 这是曾如初忍着跟他“同居”这么多天的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曾如初自己也不知道,也或许是不敢去想。其实他在知道这一切是袁宇搞的鬼之后,也知道这个男人爱自己,永远也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曾如初大可以一走了之。难道袁宇还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五万块钱违约金再度进监狱? 不可能。曾如初心里明镜似的。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没挑破,还每天绷着个脸,跟袁宇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曾如初内心的纠结,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害怕多一些,还是其他的原因…… 下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慢腾腾的收拾桌子,出酒店的时候倒夜班的员工都陆续的来了。有认识的在门口跟曾如初大招呼。 “下班都这么久了,你还在这儿?”同事吃惊的问。 “嗯,现在就走了。”曾如初心里自己尴尬着,走出员工通道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半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催他的短息,也没有未接来电。曾如初心里有点儿奇怪,也没当回事儿,又故意去超市转悠了一圈。 又敏感的联想到万一袁宇问他去超市买什么了,自己空着手回去不太正常,就买了一大包的吃的。大多数是方便面。 正赶上超市搞活动,满多少钱送相应的礼品。 曾如初去柜台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小姐告诉他,他消费了九十三元零八毛,可以换一提卫生纸。 收银员小姐把卫生纸给他提了过来,曾如初却一眼扫到旁边大塑料筐。 粉红色的大塑料筐里,堆着颜色各异形态不同的棉质小玩偶。一个个表情丰富,煞是可爱。 “那个也是礼品吗?”曾如初看着堆玩偶问道。 “是的,那是消费满一百五十八元的礼品。”收银员一边解释,一边把他的东西和超市赠送的卫生纸递过来。 曾如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东西忘买了,等会儿再算吧。” 曾如初又回去抱了一堆东西出来,终于成功的把礼品从卫生纸换成了小玩偶。 “先生,您自己挑一个吧。”还是刚才的那个收银员姑娘,她看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为了个礼品玩偶又进去买了这么多东西,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就小声笑着问道:“先生是想送给女朋友吧?” 曾如初楞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反驳。 后面已经没有排队的人了,曾如初就慢慢的挑。 “真浪漫。我的初恋男友以前也经常这样做。”不算漂亮的年轻姑娘接着说道:“他总是会给我小惊喜,有时候就是商店的一个小礼品,有时候是路边打折的一个小发卡,他出门时给我积攒的明信片,还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买的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虽然都是些不贵的小东西,但是却能让我知道,他时时刻刻,在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是想着我的……那时候幸福的感觉,即使是后来的别的男朋友送我再贵的东西,我都没有体会过……” 姑娘的嗓音很清亮,说到最后的时候,却莫名的带上一丝喑哑。 曾如初皱眉,感觉心里堵得厉害,开口问道:“后来呢?” 姑娘怔忪了几秒钟,看着曾如初认真的表情,笑了。 她想,得是多么纯真的人,听她说完了这些后,会轻轻地,认真的问上一句:后来呢?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后来……很多美好的故事,都是戛然而止,只留下无限的追忆和遗憾。如果,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一次后来,她想,这个世界将是多么美好啊。 “没有后来了。”姑娘对曾如初的感觉很好,轻笑着说道。 曾如初精致的五官绷着,那略微肃穆,皎洁的脸上,好像写着懵懂和茫然。好像在问:怎么可能就没有后来了…… “我们分手了,我嫁给了别人,他也有了别的女朋友。”那姑娘嘴角的弧度很美,眼睛里却仿佛融着淡淡的哀伤:“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从一而终的……” “所以,如果有幸碰到了。一定要珍惜。”姑娘仿佛深有感触的叹息着说:“一段彼此都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爱情,真的比中彩票还难遇到。” 姑娘说完半晌,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有点儿说得多了。希望顾客不要投诉她才好。想着,她看向曾如初,发现这个一直默默听她说话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拧着漂亮的眉眼,一脸深思。 “先生,挑好了吗?”姑娘打断他。 “……哦。”曾如初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连忙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从粉红色大筐里挑了一个,拎起东西,轻声说:“抱歉。” 曾如初也不知道,他的抱歉,是针对自己跳得慢耽误了时间,还是为姑娘讲的自己故事。 曾如初拎着两大塑料袋儿的东西往家走,走手心里攥着从一大筐里面挑出来的玩偶。 玩偶只有他的手掌大小,材质却很好,摸在手心里布料柔软舒服。曾如初刚开始也不知道要挑什么,就想找一个不是粉色,黄色,太小女孩儿的颜色。没想到,一眼就看中了此刻手里的这个。 以前领老欧的闺女甜甜去买布娃娃的时候,小姑娘就指着跟这个玩偶很像的大娃娃说,我要那个,我要那个暴力熊。 那时候曾如初记得自己非常的不理解现在社会是怎么了,居然有人设计出这么丑的玩偶,而且最可怕的是还真的有小孩儿喜欢。 捏在手心里的小熊玩偶身上穿着浅灰色衣服,浑身上下都是缝合的伤疤,最出彩的在与它的脸,气鼓鼓的,非常暴躁又暴力的样子。 听说它叫暴力熊……可是它的表情跟有时候的袁宇真的好像。 都是气鼓鼓的,霸道又暴躁的模样…… 曾如初一边走,一边把它的脸跟袁宇的脸作对比,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很丑! 可是,他一直把它攥在手心,直到手心发热出汗,都没有把它扔到塑料袋里…… 曾如初一路走一路想,今天看在他过生日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的陪他吃一顿饭。如果他得寸进尺的要礼物,就把暴力熊玩偶扔给他,反正其实是超市的礼品,跟他没关系…… 曾如初在家门口调整好了心态,才面无表情的开门,走进去。 以为会有的满桌子饭菜,还有激动冲出来迎接的男人,居然都没有。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马路上的车鸣声。 曾如初皱着眉头,在心里冷哼一声,心里想袁宇又不知道搞什么鬼! 曾如初进屋后,发现屋里,客厅里,厨房里,全没有袁宇的身影。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袁宇的电脑,茶几上是男人随意放着的散乱文件和资料。还跟曾如初早晨出门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袁宇昨天晚上跟他说,要回一趟a市处理些事情,为了下午能早点儿回来,曾如初还没起来他就走了。连早餐都没做,但是特地下楼给他买的包子粥,都放在微波炉里了,旁边还附着一张留言,让曾如初自己热着吃,等他晚上回来…… 而显然,袁宇到现在还没回来。 曾如初脸色不太好看,把东西往客厅一扔,就回了卧室。他已经断定,这又是袁宇的手段,就像是他跟酒店签的合约一样。 八点,九点,十点…… 曾如初始终没有听到门响,放在旁边的手机也一直安静着。 暴力熊玩偶静静的坐在桌子上望着他,曾如初跟它对望了几分钟,从房间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客厅只有这一个三人长的沙发,一张茶几,一台电视,一个冰箱。 自从袁宇来了之后,曾如初再没出来坐过。 面无表情的打开电视,曾如初坐在靠门口一侧的沙发上,旁边散乱的放着的都是袁宇的东西。 漫无目的的按遥控器,曾如初听到楼道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 脚步声到了门口,又由近及远,终于消失在楼上。 曾如初的一颗心像是掉在钢索上,被拉到高空中又猛地跌落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既失落又烦躁。 茶几下层放着一条国外牌子的香烟,是袁宇常抽的那个牌子。曾如初从中抽出一盒,拆开透明的塑料薄膜,打开棕灰色的铁盒子,拿出一根儿给自己点上,不太熟练的捏着尾端放进嘴里。 曾如初从小气管就不好,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他跟他爸爸一样,有个感冒发烧就能咳嗽个不停,被烟呛到一点儿,也能咳嗽个不停。所以他不抽烟。袁宇倒是抽,只不过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抽。同居这么久,曾如初也从来没在客厅里闻到过烟味儿,袁宇总是披着衣服,到走廊里,或者阳台的窗户边,抽完烟,等身上的烟味儿也都被风吹淡了,才会回来。 袁宇的烟不烈,吸入肺里丝丝柔柔的稠滑,然后涌入四肢百骸,渐渐的一种轻微的眩晕的迷离,曾如初觉得很舒服…… 电视里不知道放着什么,曾如初没看也没听,却把声音放得很大声。客厅里开着的是几盏昏黄的小副灯,他一个人在这片嘈杂的晕黄里默默的抽烟,一声不吭,一直抽。直到他控制不住猛地咳嗽起来,胸腔都被震得发疼,才发现脑袋里有点儿晕。 低头一看,一盒新开封的烟已经剩最后一根。 整条烟的旁边,茶几下层,一个大塑料露出一个边儿。曾如初拨了一下,各种进口零食林林总总,都是袁宇给他准备的。有他喜欢吃的芒果干,也有他没吃过的各种小零食…… 曾如初被烟呛得眼睛有点儿干,嘴巴里发苦。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总感觉下一秒钟,门就会被从外面打开,袁宇痞痞的笑着走进来,黏腻的对他说:想我了吧宝贝儿,抱歉我有要紧的事儿没赶回来…… 可是,袁宇一直都没回来,曾如初听到的开门的声响也始终不过是幻觉,一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的位置……曾如初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被耍了…… 袁宇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曾如初冷笑着想到,眼睛里拉满红色的血丝……他强迫自己直起僵硬的脊背,站起来回卧室。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玲珑骰子扔的地雷,抱一个~~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整整两天,曾如初没有让他的手机离开过身边。可是让他失望到愤怒地步的人始终一点消息也没有。 曾如初下了班,到了家门口的时候酝酿了几分钟,想象着屋里可能有人…… 打开房门,还是满室的死寂。所有摆放在原处的东西都说明,这几天只有他一个人进过这间屋子。 曾如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心里堵得厉害。他忍不住想,袁宇到底终究坚持不住,觉得守着顽石一样的自己没意思了吧?所以就一走了之,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本来就毫无乐趣,冰冷的像一块儿冰……袁宇早看清楚这一点更好,对他们两个都好,比真在一起了,再分开,真的是好太多了…… 曾如初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挤出一抹笑容,然后找了一个袋子,把袁宇客厅里的东西都统统装进去,扔到柜子里。 这样就好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袁宇根本没有来过一样。这里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整洁空无一屋的沙发,曾如初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捅开了一块儿,不停地往里灌着冷风,这种感觉真难受。 曾如初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很久,听到自己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站起来拿了一包泡面,去厨房烧水。 水在烧着,曾如初强迫自己不去想袁宇,却看到袁宇给他腌制的那坛酸萝卜。 盯着角落里的坛子很久,曾如初恍然记起来,袁宇说过这第六天就能吃了。而今天,刚好事第六天…… 打开坛子,一股熟悉的酸甜的香味儿四溢出来,曾如初夹了一块儿出来,什么也没就着,就直接放到了嘴里。 萝卜酸酸甜甜的,跟曾如初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可是做这个的人已经不在了…… 曾如初突然又悲伤又愤怒。袁宇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说不让他缠着自己的时候,他死皮赖脸像个牛皮糖,怎么赶也赶不走。可是,在他觉得内心的死灰一点一点要复燃,终于好像看到未来远处的一丝曙光的时候,他又说走就走。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半途而废…… 胸腔里一鼓一鼓的,曾如初觉得如果他再不做点儿什么,心脏都要爆裂了。 曾如初拨了袁宇的电话,心里想,哪怕是骂他一顿,然后再也不理他也好,总比这样像是破布一样被人丢下不闻不问的好……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曾如初酝酿的所有情绪,都被电话里传来的这公式化的女音击溃。 难道为了躲着他,袁宇把电话也关了? 不可能……曾如初的内心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否定他的臆想。以他对袁宇的了解,袁宇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一声不吭消失了的这两天,也不是袁宇的作风。他大可以告诉自己,而且客厅里还有袁宇的东西都没拿走…… 想到后面,曾如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颤栗的恐惧,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安慰自己,袁宇能出什么事儿……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呵呵……曾如初的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必须做点儿什么,哪怕只要知道袁宇不是出事儿了,听到他的一个声音就好。曾如初想着,去翻手机里孟祥天的电话。 越着急越是出错,他把通讯录翻了两遍,才找到那个号码拨过去。 “嘟……” 在听筒里传来打通了的声音的时候,曾如初的呼吸都紧闭了。 “喂?”过了很久,才传来孟祥天沙哑的声音。 “孟先生吗?”曾如初顿了一下,声音清冷的问道:“我是曾如初,请问你知道……袁宇在哪儿吗?” “……” 曾如初不明白为什么,电话那头为什么突然没了声音。 “喂?孟先……” “袁宇死了。”孟祥天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吹进曾如初的耳朵。 “是在前天下午,车祸,到医院的时候……就相救无效……”孟祥天的声音沙哑的像是沙粒子摩擦在玻璃上:“当场死亡……” 当场死亡…… 曾如初的耳朵里不停地闪现这几个字,然后他笑了,语调有点儿颤抖的笑着说:“孟先生,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你告诉袁宇,别玩这么无聊的把戏……” “如果你认为这次他也是在玩,那他确实把命都玩掉了……”孟祥天的声音有些冷,他好像没有耐性跟曾如初解释,直接冷着声音说道:“袁宇最爱的就是你,我希望他的葬礼,你能来……” 孟祥天的挂了电话,留下“嘟嘟嘟”的忙音在听筒。 曾如初维持着不变的姿势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渐渐坚持不住…… 可是,他不信。无论孟祥天说得有多像真的,他也不信,说什么都不信。 袁宇不可能死了,不可能一声不吭招呼都不打说死就死了。多可笑,哈!袁宇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了解袁宇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多,袁宇不可能…… 他要回去看看,他不信,就算是袁宇的又一次把戏也好,他至少要去看看,拆穿他们的把戏…… 拿上钥匙,钱包,电话。曾如初直接出门。 晚风很凉,吹在脸上很容易让人清醒。曾如初在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说去a市。出租车司机一听要去市里,来回得五六个小时呢,就有点儿犹豫了。 “师傅,我有急事。” 五十多岁的老司机看曾如初确实相当急的样子,就试探的要价:“去市里,得五百。” “行,行。”此时的曾如初,好像只等他说一个数字,多少都能眼睛都不眨的答应,只要能最快的速度让他回到a市。 尽管曾如初告诉自己要镇定,但是连司机都看得出他的不正常。司机试着跟他说几句话,但是看他心神好像都不在这儿的样子,也就专心开车,知道曾如初着急。 一路上,曾如初双手紧握,姿势都没没换一下,黑沉的眸子一直注视着窗外。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跑得飞快。 凌晨两点过几分钟,曾如初到了a市。 司机因为没少管他要钱,有点愧疚,就问他要去哪儿,说直接送他去。 曾如初都不知道他应该去哪儿找袁宇。 “去**别墅。”曾如初说,然后给孟祥天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次才被接起来,传来孟祥天沙哑困顿的声音:“谁呀?找死啊?” “我,曾如初。”曾如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我一会儿就到a市了,你带我去见袁宇。” 孟祥天趴在被窝里反应了半天,寻思了半天,才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为难的说:“这大半夜的……” 曾如初已经挂了电话。 “靠!”孟祥天对着电话的忙音大骂了一句,然后睁着干涩充血的眼睛,爬起来去翻电话簿。 曾如初大半夜的敲开了袁宇别墅的门。值夜的保安拿着手电筒出来:“谁呀?” 手电筒炽白的光晃到曾如初眼睛里,他伸手挡了一下。保安看清了他的脸,惊讶的说:“曾先生?” 曾如初把手拿下来,轻轻嗯了一声,问道:“袁宇在家吗?” 保安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没有啊,袁先生没在家。他都好久不在家住了。前两天白天取一次东西,又马上走了,那天好像是十三号……” 曾如初感觉心里又一盏灯被打灭了。 “曾先生,您先进来吧。”保安打开门说道。 曾如初想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有些虚弱的说:“不用了。” 转身,裤子兜里的电话响起,曾如初一惊,急切的翻了出来,听筒里却传来孟祥天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呢?” “……袁宇家。”曾如初喉咙沙哑。 “……”孟祥天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在那儿等着我吧,我去找你。” 曾如初没有进屋,就站在原地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对于他,好像没有变化。等孟祥天来的时候,他一动,才发现浑身都被冷风打透了,四肢僵硬得像是锈住了。 “别告诉我你一直站在这儿等?”孟祥天不可思议的看着上车的曾如初。 曾如初没有回答他,而是说:“带我去见袁宇。” “不是告诉你他……” 孟祥天还没说出那个字,就被曾如初粗暴的打断,他从来没见过曾如初这样凶狠的眼神。曾如初的每一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见他,活见人死见尸,除非你让我看到,否则,我不信!” “好……”孟祥天的目光也变得深沉,他说:“遗体现在被严密看管起来了,因为这次事故似乎不那么简单,还需要调查……我暂时带你见不到的,等会你你跟我去会场吧,袁宇的……悼念会,我先带你去。” 孟祥天见他没有反对,就开车了。 孟祥天车开得不快。春天的早晨,凌晨三点多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跟路旁没来得及关的路灯交叠在一起,还是给人暗沉沉的朦胧的感觉,很容易让人的心口堵着。 两人一路上无话,孟祥天脸绷得紧紧的,不时地从倒车镜偷看曾如初的表情。可是曾如初那张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就连漆黑的双眼里都阴沉的不想活人,一点儿活人应该有的光亮或者波澜都没有。孟祥天甚至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只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偶人。 车子驶进城南的街区的一个陌生的老旧巷子里,巷子很宽很长,都够两辆普通轿车并排通过。 孟祥天开着车进了巷子,路过的大门都紧锁着。然后曾如初缓缓看到巷子尽头,一个大门口飘扬的白色黑色的挂饰…… 心脏一点点沉下去,落到无边的黑暗尽头,曾如初眼前一阵发黑,车身已经停在离大门几米远的地方。 “还在布置,袁宇……的遗体也不在里面。你就别下去了,在这儿跟他告别吧,伯父伯母都在里面,你,还是不要跟他们见面了……”孟祥天的声音在曾如初耳边响起。 大门两旁的白布上,黑色字写着袁宇的名字,曾如初一眼就看到了,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字,好像要穿透它,看到别的什么。 孟祥天从车上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飘渺的烟雾挡住他深沉的眸光。 两人一直坐在车里,孟祥天看着曾如初的脸,看那张好像精致的木偶一样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表情。 似悲似痛,仿佛时光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下子,这个人就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只留下一具不肯这么快老去的躯壳…… 直到这一刻,曾如初才信了。可是相信了,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去消化这个事实。 曾经,曾如初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没什么再能伤害到他,也一直固执的推拒着任何人的接近,尤其是能带给他感情上波动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心,彻底空了,没有未来,也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会疼,也是一种值得珍惜的感受。可是,曾如初直到现在,麻痹到连疼都不会了,才知道这个道理。 现在回想,他之前所谓的追求平静的生活,不要任何人打扰,固执的认为那样的选择才是对的。可是,现在,曾如初才体会到什么是平静。 平静,不是避开所有人,躲在一个地方,而是心彻底的死了…… 不敢接受袁宇,甚至不敢让自己的心有一点儿放松,自己在怕什么呢?怕袁宇以后会后悔?会变心?还是会比自己早死? 现在袁宇已经死了,死在他前头,到死的时候还爱着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满足,不甘心呢…… 曾如初的泪腺像是失去了控制,眼泪顺着他哀痛麻木的脸颊连绵不绝的滚落。 这一刻,曾如初才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被迫害,比欺辱,被压抑在牢里十几年,那时候曾如初以为自己再不能比那难捱了,原来真正的地狱,是自己深爱的人永远离开自己…… 袁宇,再也不会缠着他了,再也不会因为他不好好吃饭发脾气,再也不会可笑的乱吃飞醋,再也不会……多好啊,他如愿了……可是,为什么他这么难受,想跟袁宇一起死掉…… 曾如初一声不吭的流泪,却比很多哭得很大声的人眼泪流的还汹涌。 他右手握着心口的位置,听到身体里哭泣的小如初嘶喊道:阿宇,你怎么能丢下我,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人世间……阿宇,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不任性了,不欺负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就在曾如初觉得整个世界都惨淡黑暗一片,人生更是除了绝望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突然响了。 亮起的屏幕上,是曾如初故意一直没有存姓名,却早已背熟的那串号码——袁宇的号码…… 曾如初震惊的盯着手机屏幕,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他听到话筒里传来虚弱的,但却是袁宇的声音。 “如初,先别挂我电话,你听我解释,只要两分钟就行……” “……对不起啊,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没能回去,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你别生气啊……等我过几天回去再跟你当年道歉,你千万先不要生我气啊……那好吧,你不说话可能是有一点生气了……” 袁宇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没有力气,又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飘渺。曾如初很怕这不是袁宇的声音,而是自己的幻觉,怕自己一出声,袁宇的声音就消失了……曾如初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却怎么也不敢发出声音…… “好吧,等我回去……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别又不理我……先这样,再见……” 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哪里还有袁宇的声音,只留下一片空茫,曾如初渐渐反应过来,他猛地扭头,震惊的盯着孟祥天,好像是想让他证明,方才的电话不是他的幻觉。 “怎么了?”孟祥天不解的问,被曾如初这样锐利的眼神盯着,他觉得挺冷的,但面上依然如常。他琢磨曾如初的表情,心想,刚才那通电话,不会好巧不巧的是袁宇打来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曾如初没敢问他,而是默默的转回去,拿着手机,把电话又拨了回去。 孟祥天这次探着头,看清了他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心里真是又悲又喜。心想袁宇你可真不够哥们儿的啊,什么时候醒不好,偏偏…… 每响一声,电话没有接听,曾如初的心就越往下沉一分,直到他的心都沉入冰冷黝黑的湖底,电话才被接通了。曾如初紧紧抓着手机,听到自己用颤抖而尖锐的声音急切的道:“袁宇,你也给我两分钟,别说话,你听我说……” 好像是怕电话的那一边其实不是袁宇,只是自己的幻觉。也好像是怕只要一被打断,这些翻涌在心头的话又说不出口……不管怎么样,曾如初只想一口气都说出来…… “阿宇,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你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爱你,我爱你呀!我不能没有你!为你做的所有事儿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能逼得了我,我就是想让你好,想让你幸福,哪怕你不在我身边,可是只要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幸福着,我就幸福,我就有希望,我做的一切就都值得……可是,如果你死了,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躲着你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自己配不上你,害怕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害怕……所以不敢靠近你,只能把你往外面推……”曾如初喉咙里的哽咽压抑不住,哭出声音来,他的声音都是满满的哀伤和懊悔:“我错了阿宇,我后悔了,我不能没有你,我那么爱你……你回来好不好,你不要死……” 曾如初哭得非常凄惨,泪水都要把整张脸淹没了,嘶哑的声音透过话筒,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紧紧攥着手机,浑身抽搐着呜咽着。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一个有点不稳的,慌乱的女人声音:“不,不好意思。您,您是要找袁先生吧……他在重症无菌病房呢,现在没办法接电话。等他醒了,我会转告他,给您回电话的。很抱歉啊,先生。” 女人说完,就挂了电话。曾如初在这头却傻了。 “她说……”曾如初扭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孟祥天:“阿宇,在重症无菌病房……” “……”孟祥天的脸色可谓相当好看,最终他勉强在曾如初逼视的目光中,挤出一抹笑容来:“靠,醒了?我还以为他醒不了了呢!” 曾如初深沉的眸子始终望着他。 “真的,嘿嘿。”孟祥天干笑两声,闪躲开他的目光,装模作样的吼道:“靠,我还真信了那帮庸医的话,这礼堂都布置好了,不是说醒过来的希望很渺小吗?说醒就醒了,我那哥们也是真够命大的了,肋骨断了三根,都要穿胸了,脑袋都开瓢了……这样都没事儿,真是福大命大,洪福齐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孟祥天吧啦吧啦的一直东扯西扯,一边开动车子,一眼都没敢看曾如初的脸色,没事儿人似的说:“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啊,真是的,这帮医生……” “……” 袁宇真的是个没福的。 还没等他醒来,护士给他转告曾如初的电话内容呢,孟祥天就带着曾如初来到了医院。 值班的特护带着他们来到重症监护病房外面,说道:“你们最好还是别进去了,病人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危险期。最好等病人出了无菌病房再来探望吧。” “我就进去看一眼……”曾如初的沙哑着声音说道。 “那,好吧……”护士见说话的男人眼睛还肿着,脸上的沉痛让人心酸,就答应了,还叮嘱道:“你们最好一个一个进去,别同时进去,也别吵到病人。” “我不进去。”始终站在曾如初身后的孟祥天连忙说道:“我不着急。嘿嘿。” 孟祥天眼巴巴的看着曾如初套上了无菌服,跟特护一起进去。心想,都醒过来了,自己找个屁急啊!也不是美女呢,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他看了这么多年都腻歪了。只要是死不了,等两天看到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曾如初看到身上插着管子,带着氧气罩的瘦削男人,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还好他没死,还好他没死…… 曾如初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感谢老天。他心里酸酸的,确实无比虔诚的感谢上苍。没带走这个对他最重要的男人…… 他被孟祥天吓到了,必须亲眼见到他的袁宇还活着,只要一眼就够了。 曾如初顺从的跟护士出来,忍不住哑着声音问道:“他都这样了,刚才怎么打的电话啊?” 这个护士正是刚才接曾如初电话的那个,隐约猜到曾如初就是刚才电话里那人。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当作没发生什么的说道:“病人之前一直昏迷,前半夜才从手术台上下来,凌晨四点多醒了,就非要打电话,我们不是让,他就发脾气,甚至扯输液管,他说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电话要打。我们实在没办法,才让他打的。” 曾如初心里酸疼酸疼的。袁宇那个非常非常的电话,就是向他要两分钟,跟自己道歉…… 护士走了,曾如初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早晨七点多钟,来人给曾如初送早餐,说是孟祥天让他来的。曾如初才发现,孟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曾如初吃了早餐,继续坐在椅子上。 走过路过的医生护士看着他这样,都听不忍心。一个护士走过来对他说:“过了中午,估计病人就能挪到重症监护室了,到时候就能见到病人了。您这样在这儿坐着也没用,不如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等病人度过危险期,我们再叫你。” 曾如初勉强笑笑,不想拒绝护士的好意,却更不想离开这里一步:“你们不用管我了,我坐在这儿才觉得安心,挺好的,你们忙你们的吧。” 见他这样,护士也没法在说什么。 上午九点多,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来,护士跟在后面,都进了袁宇的病房。 曾如初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在袁宇的病房里进进出出,紧张的浑身冰冷,却只能站在门外,无助的在内心祈祷:阿宇不能有任何事,千万不能有事……只要他没事儿,他愿意把自己的寿命折一半给他…… 一个看着眼熟的护士从里面跑出来,曾如初急忙拉住她问怎么了。 护士一看是他,虽然着急,也不敢怠慢。就让一起出来的其他护士去拿东西,自己对曾如初解释道:“病人醒了,但是情绪很不稳定,非要打电话,怎么说也不听,医生让我们去取镇定剂。” “让我进去吧。”曾如初也很着急,说道:“我劝劝他,他应该能听。” 护士犹豫了没到几秒钟,就给他找了无菌服,带他进去了。 门刚打开,曾如初就听到里面传来袁宇虚弱却狠厉的声音:“我就他妈打个电话,能有什么危险,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曾如初跟护士转个弯,看到几个医生低头哈腰的围在袁宇床前跟他解释着,一个医生听到声音看向这边,拧着眉头低声训斥护士:“你怎么把人带进来了……” 护士还没等开口解释,袁宇阴郁的目光往这边扫来,在看到曾如初的时候,不可置信的轻声道:“如初?” 曾如初在这群医生震惊的目光中走过去,看到袁宇瘦的脱了相,头发都被剃了,脑袋上都是纱布,心里疼得一揪一揪的,瓮声瓮气的说:“谁让你动了?不是告诉你不可以打电话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好好养伤吗?你都伤成这样了……” 袁宇惊呆的看着曾如初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点儿不相信一样,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来看我了,是不是不生气了……” 袁宇的声音很轻很轻,就是他现在发脾气的时候,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更别提是跟曾如初说话了,恨不得柔出水来。 曾如初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哑着声音说:“我不生气了,但是你得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不能有事……” 那些医院里知名的老教授震惊的看着袁宇在这个闯进来的瘦弱男人面前,瞬时间幻化成了一头又乖又软的小绵羊…… 曾如初出去了,袁宇也乖了。直到下午一点多钟,被送到重症监护病房。 老教授们走出来,挨个跟曾如初点头哈腰的打招呼,还叫来小护士严厉的训斥了一番,说怎么能让这位先生在这里坐着呢,休息室是干什么用的!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曾如初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又来到医院,手里还拎着在水果店买的水果。 他直接推开门进去,以为袁宇还在睡觉,没想到门一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声音。 曾如初停住脚步,没有过去,就听到孟祥天夸张的的声音传来。 “你当时是没听到啊,我不仅仅听到了,我还看到了呢!你家小初初那个表情呦,真的是感人死了,就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也不管电话那头是谁,就开始边哭边说‘阿宇啊,你不能死啊,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孟祥天手舞足蹈的坐在病床前面的那张老板椅上,阴阳怪气的给袁宇学,当时曾如初都什么样了。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轻微的脚步声。 袁宇笑着听他扯,也是聚精会神,但是因为面朝着门口的方向,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进来的曾如初。 袁宇看到曾如初阴沉的表情,连忙装虚弱的使劲儿咳嗽了两下提醒好友别说了。 孟祥天正说到兴奋处,哪里有那聪明劲儿明白他的意思,还挑着眉头大声说道:“我发誓,他就是这么说的,不信咱找当时接电话的那个护士,她绝对可以作证!” 袁宇咳嗽得都震疼了伤口,要不是躺在床上伤得很重,他恨不得起来抽这二货俩大耳刮子。 曾如初从孟祥天的身后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旁白的柜子上,皱着眉头轻声问袁宇:“你怎么了?我帮你叫护士来……” “不用,咳咳……”袁宇想伸手抓曾如初的手,却发现一个手还包着纱布,一个手滴着吊瓶。 “你别动!”曾如初受惊的按住他差点儿滚针的手臂,低声警告道。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儿事儿,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老袁……”孟祥天一边说,一边就想溜。 “等等!”曾如初突然开口,也没回头看他,就声音平静的说:“我等会儿有几句话跟你说。” 孟祥天敏感的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氛,连忙站起来就要走,一边干笑着说道:“我真有急事儿,改天吧……” “我跟你一起出去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曾如初打断他,凉凉的眼神扫向他。孟祥天就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一股杀气。 孟祥天有点儿头皮发麻。 自从事迹败露后,他这两天一直躲着曾如初。虽然要是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骗他,但是,曾如初这人,可不像是他平时习惯相处的那些,他可不会给自己面子,比自己还牛性着呢!最重要的是,孟祥天觉得他非常不好惹,根本不想表面长得这么秀气儒雅嘛! 孟祥天龇牙咧嘴的跟袁宇挥手告别,用口型说:你倒是劝劝你媳妇,我这都是为了帮你啊! 袁宇安然的躺在床上,幽深的眼神警告一样盯着他,好像在说:他怎么样你都得给我受着,你要是敢动我媳妇一根手指头,哼哼…… 孟祥天心里泪流满面,悔不当初。怎么可以这样重色轻友,他真是交友不慎啊啊啊! 孟祥天想溜都留不了。曾如初紧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出来,然后转身关上门。 二十三楼的vip病房,整个楼层就袁宇这一个病人。因为比较注重**,没有招呼或者不需要观察的时候,护士医生一般都不上来。走廊拐角处只有一个实习的小护士,看着才十七八岁的样子,看到他们俩出来,瞥了一眼,就敬职的埋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孟祥天站好,警惕的看着曾如初,准备随时防守。 曾如初转过身,走向他,然后在他跟前站定,目光清澈如水的望着他,说:“孟祥天,谢谢你。” “啊?”孟祥天惊呆了。 “虽然你骗我这件事儿,让我……很伤心。”曾如初目光诚挚,语气更是从没有过的温和:“但是,却让我想明白了很多。我确实还爱着袁宇,不能离开他。是你,让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些,不用浪费余生,所以,真的谢谢你……” 曾如初说着,微微躬身,好像是要向他鞠躬的样子。 “别,别,我也没做什么……”孟祥天最受不了这个,被人当面这么致谢,自以为皮很厚的孟少爷红了脸,连忙激动地伸手,上前一步要扶他……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曾如初眼神一冷,抬手朝着还晕陶陶的孟少爷的俊脸就是一拳。 “啊!”孟祥天猝不及防,被打了个结实,左脸颊火辣辣一片。曾如初就趁他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飞快的在他肚子上补了一拳。打得孟祥天内脏都要碎了的疼。 “啊,曾如初我次奥你大爷……”孟祥天捂着肚子蹲在医院的走廊里,额头上都是汗,肚子里疼得肠子好像都搅合在了一起。他欲哭无泪,心中充满了悲愤:“曾如初你他妈的偷袭我,你还是不是人啊……” 曾如初站直瘦削的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被揍得哭号的孟祥天,揉着发疼的手指关节,感觉全身都舒畅了的爽快。 “我不偷袭,也打不着急啊。”曾如初冷静的给他分析。 “你他妈太阴了,太阴了,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你怎么能这样……”孟祥天觉得他内心受到的伤害远比**上还要严重。 “是挺感谢你的。但是我讨厌被人欺骗。”曾如初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而且,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早就想揍你了。” “……”孟祥天维持几秒钟的呆滞状态,然后发出此生最悲愤的嘶吼:“啊……” 曾如初看到那头一脸惊吓的小护士已经拨了电话,扭头淡定的走回袁宇的病房,落锁。 病房里隔音很好,但是孟祥天的惨叫声实在是太悲愤。在门一开一关的时候传进了袁宇的耳朵。 “……怎么了?”袁宇看着神色如常的曾如初,有点儿忐忑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曾如初神情没什么变化,漆黑的大眼睛却显得比平时要晶亮不少,他说:“有事儿的是孟祥天。我揍了他两拳。” “……”袁宇默默地看着他,眼神怪异,不知道自己是该狗腿的说媳妇你好棒,还是训斥他不该跟自己的兄弟动手……好像想多了,袁宇现在大声说话都不敢对自己媳妇…… 曾如初见他没说话,又补充了两句:“早就想揍他了,那副可恨的二世祖嘴脸,我一看就恶心!” “……”袁宇不得不赞同的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心想:兄弟,对不住了…… 天一点点黑下去,曾如初开了灯,坐在病床旁边看杂志,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起身。 “你,要回去了吗?”袁宇突然睁开眼睛,有点着急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醒的?”曾如初诧异的问道,说:“没啊,我要去下洗手间。” 袁宇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先去吧。” 其实他早就醒了,但是又不舍得让曾如初走,就一直眯着眼睛偷偷看他,希望他等晚了,就留在这里睡了。 曾如初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床边问他:“你感觉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袁宇痴迷的看着他,无耻的加了一句:“就是伤口还有点儿疼……” 曾如初好看的纤眉粗起来,似乎也想不到办法,就说:“忍忍吧,止疼药打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 两人之间弥漫着情侣间特有的暧昧温暖的气氛。袁宇幸福得想哭。 曾如初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用真诚的表情,放纵自己的内心表达他对自己的感受了? 袁宇是个念旧的人。从小他就表现出近似病态的执拗。同一个款式的衬衫他有几百件,从小喜欢的手表品牌他一直戴到今天,车的款式也一直为变过。他喜欢的人也是一样,能一直喜欢到死。 就算当年误以为自己遭到了背叛,他还是忘不了曾如初,更别提是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可是,曾如初一走出他的世界,就是十几年。还拒绝回来…… 现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看到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为自己做零星的琐事,对着自己笑,关心自己……这一切的一切,让袁宇感动得几近落泪。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深切的感谢上苍。没有让他跟深爱的人天人两隔,也没有让他穷尽一生也得不到深爱人的心……甚至,他都感谢这一场车祸,让曾如初回到自己身边…… 太幸福了,幸福到觉得不真实。 所以袁宇仍然想要每时每刻看到他,感受到他,才能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一场梦,醒来后,曾如初还会想现在一样在自己的身边…… “八点多了。”曾如初看了下表,说道。 “你要回去了吗?”袁宇看着自然瘦削的脸颊,终究是心疼,便说道:“……让司机来接你,你也早点儿睡。” 袁宇心里有不舍,有失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曾如初一看他那表情,心里就软了,把外套扔回去说道:“算了,明天早晨再回去换衣服吧。太晚了,还得麻烦司机。” 袁宇眼睛都亮了,露出笑容纯真得像是大男孩儿:“那你不走了?” 曾如初淡淡的“恩”了一声,拿着东西去洗手间洗漱。 袁宇趁着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按铃叫来了护士,让她们把旁边的空床挪到他的床边,两张床紧挨着。 曾如初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病房里大变样了。 “睡觉吧。”曾如初看了看袁宇期待的眼神,就没说什么。关了窗户,上床,关灯,曾如初躺在袁宇旁边的床上睡觉。 vip病房的窗帘很厚重,一点光也漏不进来,就在两人都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袁宇轻轻的唤了一声:“如初,你睡着了吗?” 曾如初睡觉的时候,从来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一晚上不变。袁宇一直没听到他翻身的声音,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有点儿紧张的屏住呼吸。 他的话音落了好半晌,就听到曾如初淡淡的语调说:“你现在好像是病人吧,怎么这么精神?” 第六十四章 x第六十四章 “你现在好像是病人吧,怎么这么精神?”曾如初说道。 “我兴奋的睡不着。”袁宇说。 “……”曾如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沉默着。 “如初……” 两张床紧挨着,但是床很大,两人之间的间隔也很宽,袁宇的声音听着离得很远的感觉:“孟祥天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生我的气了……要,跟我好?” 饶是这些天曾如初的行动已经让袁宇有把握,但是,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忐忑。 曾如初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的每一秒钟,袁宇就越多一分不安全感。经受了太多的波折,太多的拒绝,以至于当幸福叩门而至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听到曾如初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曾如初缓缓的,叹息一样说道:“阿宇,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非要在我们之间挑出一个错的,那也是我。当年是我选择不告诉你,没有坦诚的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固执的从来不给你机会。所以,你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我。” 在一片漆黑中,曾如初说出这些心里话,感觉居然没有羞愧,没有委屈,没有任何不适,而是很坦然。黑暗隐蔽了很多东西,让他把心里的话真诚的说出来。 袁宇的手指在被子里紧紧的攥着床单。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消化这些话,才沙哑的发出声音:“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无辜,如果当年我再坚持……算了,我们别提以前了。已经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从今以后的每分每秒,我都要珍惜,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一点都不完美……”曾如初突然这样说道。 明明知道有些问题很傻,明明知道有些答案根本没有意义;可是此刻的他,还是忍不住更傻的,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阿宇,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早就不是当年你喜欢的那个人了,我变了,变得有时候照镜子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再年轻,不再纯真,不再像当年那样无知所以无畏,也不再……像你想象中的美好……也许,你喜欢的那个人,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 黑暗中像是某种神秘的没有声音的乐曲在低低的吟唱,伴着曾如初哑哑的声音,把他极力掩饰的酸楚,痛苦,无奈,都清唱了出来…… “如初,把你手给我。”袁宇的声音低沉而不容拒绝。 曾如初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把手伸进黑暗中,小心翼翼的正摸索着的时候,突然被袁宇准确的一把抓住,紧紧的握着。 袁宇的伤还没恢复好,根本不能乱动,他就这样仰面躺着,完好的那只右手攥着曾如初的,力道紧得曾如初都感到疼痛。 “你从来都不完美,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完美的人。像我,很多人觉得从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我,就是完美的,我会赚钱,会谈生意,会当着几万人的面讲场面话讲到他们痛哭……可是,你知道,我霸道,嚣张,好排场,脾气酸臭,在熟悉的人面前讲话并不招人听,还爱记仇,爱吃醋……缺点多得简直数不过来,可是你还不是愿意为了我默默坐牢十年!我不完美,你曾经依然愿意那么爱我。一个道理,我爱你,爱得是你这个人,不会因为你的缺点减少半分爱意……”袁宇紧紧的攥着曾如初手指细瘦的骨节,宣誓一样在黑暗中坚定的一字一句说:“如初,我不能保证爱你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但是我能保证的是,我会爱你到我死去的那一刻……除非我的灵魂不再是我,否则,我的心永远是你的,什么都不能改变!” 即使睁着眼睛也是一片黑暗,曾如初还是深深的闭上双眼,遮住要滴落的幸福而酸楚的眼泪。他的胸腔里有什么像是复活了一样,一股一股的就要破茧成蝶,冲到天空中去……他爱袁宇,爱这个从来不掩饰对他的爱的男人,用生命去爱…… “我……跟你一样。” 沙哑得不成语调的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袁宇感激得想哭,即使这一刻老天夺去他的性命,他也没有丝毫怨言,因为,这一刻他真的幸福得快要死掉…… 两人曾经做过最亲密的动作,肌肤想贴,交颈缠绵,甚至汗水都交融在一起。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只是简单的牵着手,在黑暗中甚至看不到对方的脸,对方的表情,更觉得深入对方的思想,更贴近过。 相连的手指,好像传递过来对方灵魂的颤栗,那样清晰,清晰得曾如初想哭。 这一晚,两人经历过十年的分离,不堪的记忆,终于又把话说开,和好如初,甚至,比当年的他们爱得更加成熟,爱得更加珍惜…… 整整一个晚上,两个人紧握的手都没有分开过。 当新的一天来临,太阳普照这片大地,光明仿佛把人世间最阴暗的角落的灰尘都驱散了,只留下光明和美好。 医生护士来例行检查的时候,曾如初睡得还很沉,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扇一扇的在洁白无瑕的脸庞上留下美好的弧度,袁宇借着窗帘透过来的微光,眯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这美好的情景,幸福得好似幻觉的时刻,他真的好怕一眨眼睛,就发现都是他做的梦。 医生护士走进来,一个医生率先开口:“早,袁先生,感觉好……”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袁宇就对着他“嘘”了一声,拧着眉头小声的说:“你们等会儿再来,等会儿我会按铃。” 袁宇拧着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而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没人敢质疑他说的话,只得放轻脚步,悄悄地退场。临走前,不经意的瞥到袁宇看向床上熟睡的男人深情的目光时,大家心里都非常震撼。 九点零几分,曾如初终于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看到袁宇温柔深邃的眼眸。 “早!”一宿没有喝水,袁宇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听在曾如初的耳朵里,却该死的性感极了。曾如初控制不了的红了脸,从他手里把发麻的手抽出来,不太自然的匆匆回道:“早。” “你好像忘了点什么。” 曾如初起床换好衣服,要去洗手间之前,听到袁宇这样说。 “什么?” 曾如初疑惑的回头,看到袁宇伸手暧昧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满脸的期待。 粉红色从他白皙纤长的颈子一直蔓延到脸颊,曾如初转身飞快的钻进了洗手间。 洗脸的时候,冰凉的水珠覆在脸上,曾如初脑海里一直闪现刚刚袁宇期待的,像孩子似的眼神,不禁有些懊恼。 虽然没有得到早安吻的福利,但是昨晚的事儿就足够他的心情好上几十年了。袁宇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构想,他要好好补偿这些年浪费掉的光阴,他要把最好的都给曾如初,要两人一起体验所有美好的事情。他的爱人,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了,从今往后,就让他为他撑起一片天空,造就所有的平安喜乐…… 袁宇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法里,猛然看到曾如初从洗手间冲了出来,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在自己的唇上贴了一下,又迅速离去。 “麻烦!”曾如初小声嘀咕,红着脸又冲回了洗手间。 袁宇愣在那里,半晌,才缓缓绽放一个超大的笑容。他的如初害羞了…… 袁宇的助理来看他,曾如初就趁机回家换衣服。他的好多现在穿的衣服都在县城里租的房子里呢,想回去拿,袁宇却不让,苦着脸说:“来回要好几个小时呢,我要半天都见不到你,会想死我的……” 曾如初冷着脸打断他:“你能不能不瞎说!” 他现在一听到“死”字,还心有余悸,恨不得把袁宇那张乱讲的嘴巴缝上。 “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自己掌嘴!”袁宇一看他要生气,连忙伸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你行了!”曾如初隐忍的说,看到旁边黄助理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心里又尴尬又别不好意思,使劲儿瞪了袁宇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别演了。 “那你不能去,等我好了陪你一起去,或者我让人替你取过来。”袁宇这么大一个男人,在下属面前都不顾及形象,还撒娇呢。曾如初忍无可忍,只能答应他。 曾如初都走了好几分钟了,自家以冷酷着名的大老板那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目光还跟胶水似的钉在门上,黄助理的表情就别说有多纠结了。 “袁总……”觉得应该可以了,他才轻声唤了自己老板一声。 “嗯?”袁总的声音听着还很不爽。助理萎了。 汇报完公司的事情,助理也没敢走,就在旁边看着医生来给袁宇做检查。毕竟,那位发过话,让他在他回来后再走。以他多年金牌助理的经验总结,现在拍曾先生的马屁,才是拍自己老板最有效的马屁…… 袁宇在特护的帮助下解决完了一切生理需求,卫生需求,就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某人回来。 “袁先生,您现在是恢复期,应该多多休息,充足的睡眠很重要。”医生忍不住专业的规劝。 “嗯”袁总矜持的点点头,闭上眼睛。 医生护士都出去后,袁总又睁开眼睛,对无辜的助理说:“我的手机,拿来。” 助理真不敢说什么,连忙递过去,看着袁宇十根指头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心想以前的关于袁总不会发短信的传言还能有多离谱!人家只是不跟你们发而已,小情人什么的,可以一直发啊!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几天都没露面的孟祥天,终于架不住躺在床上无聊得要发霉的袁宇左一通又以通的电话,拉着好长一张脸还带着伤的脸来了。 孟祥天来的时候,曾如初正好出去接电话。 孟祥天一脸阴郁的走进来,都做好了见到“仇人”的心理准备。 “他呢?”孟祥天口气不善的问。 “谁呀?”袁宇恢复的非常快,快得让医生都啧啧称奇。现在他坐起来,下地让人扶着上厕所什么的,都不成问题,终于变成了能自理的有尊严的正常人了。医生说是他身体底子好的缘故,不过他自己觉得,是因为心情十几年都没有过的舒畅。每天曾如初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他都不用吃药,就很快能活蹦乱跳了。 “我们有名有姓的,你就不能好好叫啊?”袁宇凉凉的说,有点儿不爽他对自己心爱人的口气。 孟祥天脸色很难看,转身就走。 “哎,回来!”袁宇连忙叫住他:“就开个玩笑,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 来都来了,给个台阶就赶紧下吧。孟祥天也知道袁宇是什么重色轻友的死样儿,自己跟曾如初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谓天上地下。 孟祥天回来,一屁股坐在袁宇面青的椅子里,咬牙切齿的指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俊脸道:“你看这儿!” 孟祥天的左侧颧骨上一片深紫色,正是那天被曾如初阴的。 袁宇眯缝着眼睛像模像样的瞅了一会儿,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夸张的叹道:“老孟,你哪儿整的这么一块儿伤啊?是纹上去的吗?真有男子气概!” “气概个屁!”孟祥天脸色阴沉的看着他,生气的骂道:“你要是想要,我也能一拳揍出一块儿来,你要不?或者直接让你家那位出手,保准能跟我的一模一样。” “我还是算了。”袁宇笑着说:“你看我都重伤成这样了,差点儿都不能生活自理,你这点儿伤跟我比还真不算什么,你也就别生气了啊!该忘了就忘了吧!” “袁宇你这个没良心的!”孟祥天眼神非常幽怨,不知道情况的,听到他这句话,都得产生什么不纯洁的联想…… 也巧了,曾如初推门进屋的时候,恰巧就听到这一句。 “……我还不是为了你……” “咳咳……”孟祥天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阵咳嗽声打断。 孟祥天整个人都绷紧了,没回头,脸色很难看的盯着袁宇。 曾如初走到孟祥天面前,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他打招呼:“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来?忙什么呢?” 孟祥天像是僵尸一样,极为缓慢的扭动僵硬的脖子,终于把视线对上曾如初。他张了张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养伤!” 曾如初了然的点点头,指指他的脸说:“好多了。” 孟祥天气愤的看着他,心想,以为装作没事儿就真没事儿了吗?本少爷也是让人说打就打的吗? 可是,愤怒到了一定程度,孟祥天又萎了。确实是他骗人在先,虽然他是好心。可是……没有他善意的谎言,这俩人能现在嬉皮笑脸的跟他装?丫的都不知道躲哪儿哭呢!他愤恨的在心里把这两个过河拆桥的小人鞭尸了一万遍,才好受那么一丁点。 “吃苹果。”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伸到他的眼前。 孟祥天沉默了几秒钟,盯着那个苹果,反问道:“你让我连皮吃?” 曾如初顿了一下,理直气壮的淡淡道:“洗过了,而且果皮更有营养。” 妈的,最讨厌牙尖嘴利神马的了! “那我也不吃皮,上面都是蜡。”孟大少爷矫情的说,把脸撇到一边去:“你要是有诚意,就把皮削了,再给我吃。” 给你苹果吃,还得有诚意? 曾如初脸色变了变,心想要不要继续这么惯着这位啊。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袁宇看不惯他这么欺负自己媳妇儿,擦嘴说道。心想,我都没吃过媳妇儿削的苹果,你丫是不是过了。 “别告诉我你不会?”孟祥天绝对是故意的,他看着曾如初的眼神像是外星人:“你连削苹果皮都不会?” 被说得好像弱智一样的曾如初很淡定,轻飘飘的的反问了句:“你会?” “我当然会!”孟少爷一脸“我什么不会呀”的表情。就看曾如初把水果刀也递了过来。 切,他没削过皮,还没看过被人削吗?孟祥天高傲的结果水果刀,然后一刀下去,从中间“刷刷刷”的飞刀。 曾如初啜着笑倚在柜子边,“虚心”的跟他学习。在场唯一全能的二十四孝老公袁宇拧眉看着他俩,很怕这俩人又掐起来。 那么大的一个富士苹果,被削完“皮”之后,除了果胡没剩下什么了。 孟祥天骄傲的看向曾如初。曾如初眼神立马变得很敬佩,又拿了一个苹果递过去,轻声问:“你就会这一种刀法吗?” “当然不!” …… 一上午,曾如初跟病人袁宇免费吃了孟少爷削的六个苹果。 袁宇出车祸住院的消息到底被媒体知道了。想来借着探病的名义实贿赂讨好的人多得不胜枚举。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保镖拦在了外面,连袁宇住的二十八楼都上不来。 所以欧纪宇听公司里的大主管都没见到面的时候,有点儿忐忑,提前给曾如初来了个电话:“我,想去看看袁总……宇,你说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曾如初不解:“他的公司不给你假吗?要不我让他给你领导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欧纪宇连忙说道:“我这不是怕见不到人吗!听说戒备森严。我下午就去看他。你等会儿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欧纪宇知道,袁宇什么都不缺,穷的就剩下钱了。人参鹿茸什么的,领导想送都送不进去,他就不跟他们攀比了,去水果店买了两兜子应季水果,就打车去了。 保镖把他带上去,欧纪宇一进屋,正好看到曾如初给袁宇喂粥喝,笑着调侃道:“呦呦呦,你们俩这是躲到医院来蜜月了吧?” 曾如初把碗放下,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来就来,你来还买什么东西啊!” “你不知道,我们部门的大主管,在医院门口守了一个星期,端着几万块一支的人参,就是进不来!你说我拎着两兜子破烂水果,还有保镖亲自下去接,我多有面儿啊!” “你就贫吧!”曾如初道。 欧纪宇上前仔细看了看袁宇,吃惊的说:“怎么伤的这么重?” “还行,都好的差不多了,再两三周,差不多就能出院了。”袁宇笑着说道:“老欧,你坐呀。” 曾如初给他端了杯茶水,欧纪宇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感叹的说:“杂志上没说伤的这么重啊,公司也说轻伤,我早就应该来看你啊。” “我让那么说的,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我身体一直好,恢复的快,等出院了就又是原来的我了,看不看都不要紧。”袁宇笑着说。 说话间,欧纪宇注意到,袁宇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袁宇即使是笑着的时候,眉宇间的那抹阴霾也像挥散不开一样。而现在,整张俊脸即使没笑的时候,也能让人感觉到朝气和阳光。再看看曾如初,虽然还是淡淡的表情,可是隔几秒种就会不经意的扫一眼床上的袁宇,好像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出什么事儿一样。 “你们,这是彻底好上了?”欧纪宇试探的问。 曾如初没说话,脸色有点儿不自然,但是在场的两位跟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时候就这样。 “嗯。”袁宇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眼睛里全是喜悦。 “嘿!那可真的恭喜你俩了!”欧纪宇也是真心的替他们俩高兴。曾如初是他的好兄弟,更像是亲弟弟一样,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他就盼着能有一个人让他幸福。而袁宇,在他心里,那就是又讲义气又仁义的朋友啊。这两个人能幸福,他真是太高兴了。 又寒暄了一会儿,欧纪宇要走了,曾如初出来送他。 在电梯里的时候,欧纪宇眉眼间的高兴还没褪去,他说:“如初啊,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袁宇是个好人,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心,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有多真。不容易啊,不容易,一个人一辈子能碰上个这么哎自己的,自己又爱的人,太不容易了,比中彩票还幸运。你好好珍惜,千万别又耍脾气。” “嗯。”曾如初轻轻地笑了,说:“我明白。” “对了……”欧纪宇突然神色有点儿犹豫:“郑青,找到你了吗?” “没有……” “哎……”欧纪宇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也挺不容易的,你换了手机号也没告诉他,我寻思着你跟袁宇刚好点,也没敢告诉他。那天他找我喝酒来着,求我给他你的号码,我说不知道。那天一直喝到后半夜,他喝到后来都哭了……” 曾如初脸上暖暖的幸福褪去,变得有点伤感。 “哎,我其实挺理解他的,他也真挺可怜的。这些年里,对你也是不离不弃,好到无微不至。我还以为你们俩最后一定能走到一起,就是时间的问题……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欧纪宇的声音有点儿低沉,伸手到上衣的兜里想拿烟,想起来这是医院,有揣了回去,感叹的说:“但是感情这事儿确实是姻缘天注定。只能说他跟你无缘吧……谁也勉强不了。” 给欧纪宇送上出租车,曾如初回去的路上,心里沉沉的,像是压了块儿石头。 心里烦闷异常,曾如初不想这么快回去,就绕到医院后面的一家小卖店买了一包烟。拿出一根点上,曾如初慢慢的抽着。 被袁宇闻到身上的烟味儿,他一定又唠唠叨叨的。说自己气管不好还抽烟……抽完一根,曾如初就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都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买了盒口香糖想遮遮味道,走回医院,站在医院的一个侧门边上吹风,想把烟味儿吹散再回去。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刚想走的时候,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像是有感应一般,曾如初心里一沉,缓缓抬头,果然是自己心里想到的那人。 郑青站在他面前,黑沉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感觉快完结了,但是真的不擅长估计,所以大约,还剩345678章左右?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郑青瘦了,瘦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样子一点都不狼狈。他身上的黑色西装熨烫的笔挺有型,里面的白色衬衫干净挺拔。 “你……”曾如初惊讶的望着他:“怎么在这儿?” 郑青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好像想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宣泄出来,通过这种贪婪的凝望。 “我在这儿等了十多天了。”郑青的声音沙哑:“我找不到你,知道袁宇在这里住院,就一直在这儿等……” “……”曾如初震惊的看着他,忘了说话。 “我早就看到你了,就是一直没出现,因为你不想见到我。”郑青语气平缓的说道,但是其中的一丝强颜欢笑的苍凉,让曾如初的愧疚成倍的增长,他接着说:“但是刚才看到你送欧纪宇出来,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了医院后面的小卖店,我就一直跟着你,想多看你一眼也好,但是,刚才你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就没控制住,走出来了……” 郑青笑了,眼睛里却全是悲伤。 “对不起……”曾如初心口像是全被堵上了,那么闷,那么疼,他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对不起,青哥……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郑青打断他,轻轻地摇摇头说:“你没有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 “你从来都没有接受我,也没给过我希望。”郑青费力的弯起嘴角,却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难看:“就算是错,也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对不起自己。如果我早两年就开始追求你,而不是懦弱的一等再等,也许……” 郑青突然说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那个也许之后……和现实的对比,他就疼得说不出来了…… “不是这样……”曾如初语调艰涩,却很坚定的说:“青哥,你很好,真的很好。你对我的帮助,我一辈子都感激你。可是,感情的事儿……说不好……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很多,值得你珍惜的人。一定……” 这些都是曾如初的肺腑之言,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用力的去说,才能让郑青明白他的心。曾如初想说,自己真的,真的没有那么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他美好的人,配得上郑青这样好的人。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郑青明白他的想法…… “……”郑青笑笑,曾如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历经世间这么多污浊,他都不曾被污染一丝一毫。他这样纯真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多可贵,有多美好呢…… “我来……就是想请你,别躲着我……”郑青哑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曾如初很想哭,但是他是男人,有些泪可以在心里流淌:“对不起青哥……我不是故意躲着你……” “没关系。”郑青轻轻的说,笑容里是这个世界上只对他一个人的深爱与包容:“不能做情人,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曾如初坚定的点头,肯定的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永远都是。” 郑青欣慰的笑了,说:“那说好了,以后你不能躲着我。要想对待欧纪宇那样对我,把我当朋友……” 曾如初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的点头。 “这样就挺好……”郑青突然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还能时常看到你,光明正大的在你身边,我已经要比一般的人失恋的人幸福了……” “青哥……” “好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今天是最后一次。”郑青抬头,眼睛边上有亮晶晶的东西,他笑着说:“除非有一天你决定踢了袁宇,否则,我一定会一直坚守朋友的本分的。我保证,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说不是朋友身份应该说的话……” “好啦,既然你答应我了,我也该走了。”郑青笑得有点儿苦涩:“作为朋友,实在不应该这样磨磨唧唧的……” 郑青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乞求的盯着曾如初:“最后一个问题,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比袁宇早认识你,早追求你……”郑青眼神带着希冀很悲伤:“今天能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 如果先遇到这个温柔的男人,也许他的一生不用这么波折,不用这么坎坷,可是,他也不会像袁宇一样给自己这么刻骨的爱情……如果的事……曾如初没法想象,也没法推测,但是此刻,他很不忍心看到郑青脸上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 “我想,会吧……”曾如初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谢谢。” 郑青走了,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下次见面,他们只是朋友……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曾如初一进屋,就看到袁宇皱着眉头伸着脖子问。 “我,在楼下碰到一个朋友,聊了几句。” “什么朋友?”袁宇穷追不舍。 “郑青。”说好了以后有事不可以隐瞒对方,曾如初坦诚的说道。 袁宇突然没了声音。曾如初抬头看他,问:“你生气了?” “没有……”袁宇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是很高兴。” “啊?” “只要你什么都跟我说,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就什么都不怕。”袁宇深深的望着他。 曾如初心里有些感动,抬头却看到袁宇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怎么了?” “我觉得,我也应该坦诚一件事……”袁宇在曾如初鼓励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郑青在楼下碰面……因为,我怕你有危险,派人跟着你……” “袁宇……”曾如初眯着眼睛,语调很危险。 “宝贝儿,我真的是怕你危险,没有别的意思啊……”袁宇极力辩解,却只能眼巴巴看着曾如初摔门走了。他欲哭无泪的想到,不是说好只要坦诚就好吗?怎么这也生气…… 袁宇受伤住院,来看他的朋友不少,亲戚却不是很多。何子珊跟袁宇撕破了脸,而袁鸿升远在某个美丽的小岛上忙着泡妞,打过电话回来问他伤的重不重。袁宇说不重,他也就真信了,连准备回来的飞机票都退了,继续享受人间的快乐。 袁宇是一脉单传,要不然也不能到了他爸那代的时候,差点儿愁死老爷子袁东迎。亲戚是有,但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非常远的亲戚,其中也有想来探望的,但是袁宇实在不愿意应付他们,也就没让他们来。 现在他唯一的最亲的人,就是曾如初了。 曾如初天天在医院伺候他,伺候其实也说不上,就是陪着他。要是曾如初消失了一个小时以上,袁宇就受不了了。 两人刚刚和好,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袁宇又整天躺在病床上怪可怜的,曾如初也心甘情愿在这时候宠溺着情人,不是什么触犯原则的,他都顺着袁宇。 这一天,曾如初正拿着一份合同在病房里一字一句的念,袁宇闭着眼睛享受得像个大爷。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母亲……” 门被推开,没敢拦着的保镖跟何子珊一起进来,小心翼翼的望着床上闭目的男人,只等着他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他们就把人送出去。 “开玩笑,我来看我儿子,现在都需要先请示吗?”何子珊走进来,一身淡紫色旗袍把她修长凹凸的完美身材勾勒出来,她嘲讽的扫视屋内的几人。 曾如初停下,看到何子珊的一瞬间表情变得紧绷。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他的,宽大温热的掌心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曾如初抬头,看到袁宇平静的表情,突然心安了。 袁宇朝保镖轻轻的扫一眼,他们马上鱼贯的走出去带上门,其中一个领头的沉着的语调说:“袁先生,有什么事您就喊一声,我们就在门口。” 何子珊脸色非常难看,忍不住尖刻的说道:“真有意思,我一个女人,还能把屋里的两个大男人怎么样吗?” 袁宇淡淡一笑,终于正视她的双眼,嘲讽的说:“袁太太您还是太谦虚了,我在医院一躺一个多月还没好利索,还不都是拜您所赐!” 何子珊脸色一变,走到离病床一米远的距离停住,看着袁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袁宇,你别乱说。我告诉你,你受伤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现在就对天发誓……” “不用发誓。”袁宇淡淡的笑着,漫不经心的说。他一点都不在乎。 病房里突然没了声音,曾如初想要出去避一避,让他们单独说话,袁宇却按住他的手,扭头温柔的冲他说:“你干嘛去?她估计有事,说完就走了。” 曾如初愣了一下,又坐下,淡淡的扔出一句:“我以为,你妈是来探病的。” 儿子生病躺在医院一个多月,不熟识的人都知道买束花来看看,而作为母亲的何子珊,别说人影,连个电话都没有。曾如初一点都不想搀和进他们家的事儿,但是想到袁宇,他又忍不住满腔的愤怒,忍不住出口。 何子珊缓缓的把目光移到曾如初的身上,眼眸里尽是不屑,淡淡的开口:“您是哪位?来管我们家的事儿?” 曾如初还没来开口,就听身后的袁宇冷冷的说:“何女士,你要是还想让身边的人日子好过点,我劝你还是不要试探我的底线,你说我什么都行,但是以后让我听到谁说他一个字,我袁宇必不会放过。至于他是什么人,我觉得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毕竟,你已经跟我断绝了关系不是吗?你现在除了是我父亲名义上的妻子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好像才是外人。” 对于一个雇佣杀手谋杀自己的生自己的女人,袁宇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何子珊眼神中充满愤恨,极力压抑,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骄傲如她,现在也不能跟袁宇有任何的冲突,因为,她的一切现在都捏在他手里。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何子珊看着袁宇说道:“请你放alan一马。” “不可能。”袁宇直接冷声说道:“我差一点就死了,你让我放过凶手一马?我还没有那么仁爱!” “他,他是被人利用,根本不是故意要害你……”直至此刻,在袁宇眼中一向冷酷的女人才露出那么一点颤抖。可是袁宇的心却更加冷硬。他现在已经过了渴望母爱的年纪,可是看到这女人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心寒。 “你看在我生了你的份上,就不能放过他吗?我这是最后一次求你!”在爱人面临牢狱之灾的关头,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不可能的,无论你说什么。”袁宇声音很冷,怜悯的看着她:“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生我的女人,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你走吧,别让我后悔,做出什么再拿你身边人开刀的事情。你知道,我手里有的,不仅仅是你那个小男友雇杀手谋杀的证据,还有他那些年跟马来西亚帮派运输毒品的证据,我能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信不信?” 何子珊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但是她的脊背依然挺直,她仇恨的看着袁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走吧,只要你以后乖乖的,我不会让他死在牢里。也许二十年,三十年后,他还能出来跟你团聚。”袁宇微笑着,残忍的道。 何子珊的脚步有些踉跄,临走之前恶毒的眼光扫向曾如初,用非常轻的语调对他说:“他对自己的母亲尚能这样,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等下一任袁太太进门,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何子珊恶意的冲曾如初笑笑,停止脊背笑着离开…… 曾如初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何子珊最后等着看笑话似的恶意笑容,感觉浑身冰冷。 “你还不相信我吗?”袁宇紧紧握着他的手,深沉而坚定的说:“此生,就是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你!” 曾如初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我知道……” 第68章 大结局 第六十七章 袁宇出院后,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忙。 曾如初一般早晨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有时候迷迷糊糊感觉袁宇在亲他,才可能有个意识。晚上他倒是想等着袁宇,但是一等有时候就是凌晨两三点钟。渐渐地,他也发现他真等不起。 有一天他问袁宇,突然这么忙是不是因为把自己追到手了不珍惜了?要不然,那会他天天耗在小县城里跟着他,怎么那么多空闲时间…… “当然不是,宝贝儿,那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公司也不打算要了,根本处于一种撒手不管的状态。”袁宇亲着他的嘴角,连忙解释。 “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忙完了这段,一定带你出去玩。” 曾如初倒不是喜欢玩的人,但是他跟袁宇同居以后,也没急着找工作。以至于来,他忙于挣钱,迫于生计,身心都处于一种疲惫奔波的状态,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曾如初想要彻底的放松一下。放空时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以前,连坐下看一个电影的时间都没有。一有时间他就想要努力充实自己,让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 现在,曾如初连工具书也懒得看了,白天去书店挑几本感兴趣的闲书,也不管是诗集还是小说,只要喜欢,他就买回去看。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 曾如初还喜欢去看电影,一个人买几张票,坐在电影院里一场接着一场的看,看得很过瘾。 袁宇极少数情况下提前回来,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都在电影院,袁宇就让人在家里修建了电影院。 袁宇自从成为袁氏的掌权人之后,就搬回了家里的祖宅住。爷爷去世了,何子珊一年也不会回来一次,毕竟,这里对她来说不过是应酬的场合。而袁鸿升,一年能回几次国都不一定,更别提是回家了。那个快到五十的袁老少爷,每天玩的不亦乐乎。 曾如初跟袁宇一起搬进来,就住在住宅的主卧室。过起了像是婚后的同居日子。 曾如初没想到,袁宇真的有忙完的时候。他还以为,袁宇会忙完一段又会忙下一段。 曾如初快过生日的时候,袁宇的私人飞机送他们去了袁宇跟朋友新开发的欧洲某个小岛上,在蔚蓝的海域,洁白的沙滩上,袁宇向他求婚了。 袁宇那些各国的好友和生意伙伴的起哄声都要把大海掀翻了。 袁宇拿出准备好的钻戒,单膝跪地的一刹那,夜晚昏暗的沙滩上瞬时亮如白昼,灯光,鲜花,香槟……应有尽有,奢华的程度让人炫目。 “谨以我的后半生,先给我最爱的人……请你嫁给我。” 曾如初低头,看到仰着头望着他的袁宇,目光中尽是深情和卑微…… 爱到极致,是一种卑微。曾如初深切的理解这种感受。 曾如初伸出手,攥住戒指的同时,把袁宇拉起来。 周围的人群里爆发出狂暴的呼喊声,起哄声…… 然而,这一刻,曾如初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他的眼睛里只有袁宇激动而泛着泪花的眼睛,紧紧交握的双手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灵魂的悸动…… 两人为彼此带上男款对戒,心里的满足和动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回国后,当两人的结婚证书交到他的手中,曾如初还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觉。就是十几年前,他最天真的年纪,他都没想过,他跟袁宇会走这么远的路程。 国内的朋友纷纷道贺。媒体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袁宇他们结婚的消息,整个业界都大肆动乱起来。 袁氏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支柱企业,掌权人居然是公开出柜并且跟同性恋人在国外结了婚,必然将引起轩然大波。 曾如初每天躲在家里,别墅外头的成天成宿的蹲点。倒不是他怕他们,只是觉得麻烦,被纠缠的烦。他就不明白,别人的爱情,别人的婚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理直气壮的去插一脚,评价可以或者不可以…… 袁宇自然没有他们这么好命。每天都得去公司。曾如初能够想象袁宇在外面承受多大的非议和压力,不禁有些心疼。其实两人也可以不结婚,不这么高调,他追求,一直不是这些。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有没有那一张纸,又多了多少意义呢? 但是袁宇可不这么想。袁宇说:“这都是我必须做的。” 他必须公开两人的恋人关系,必须跟曾如初结婚…… 袁宇今晚有一个不得不去的慈善晚会。曾如初抱着一代薯片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同情的看着他。袁宇忍不了,觉得他的小模样太勾人,都穿上鞋了,又直接走进来按着他的后脑勺使劲儿吮吻一番。 曾如初被他吻得要没气了,拿抓薯片的手推他,却不想在那身昂贵的笔挺西装上留下了污渍…… 袁宇又进屋重新换了一套才走。 袁宇今晚的慈善晚会是直播。曾如初怀着一种愧疚心理,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拨到本市的财经频道。 吃了一个苹果,一个桃子,两袋薯片,两盒雪糕,袁宇的身影终于在电视屏幕中出现。 先是在慈善晚会的宴会厅里,酒店的装潢奢华精致,袁宇始终绷着个脸在镜头的外侧。 曾如初看着刚刚在在家里跟他撒娇耍赖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为社会高端人士,身上凛然的气势非常慑人。不禁有些恍惚和感叹,太不一样了太不一样了……电视什么的果然欺骗人啊。 正想着,镜头一转,四处晃得摄像机来到宴厅的外面,追随着被保镖围在中间的袁宇。 “袁先生,据可靠消息说,您把东欧价值百亿的新购置私人岛屿作为求婚礼物,是不是代表您非常爱您的同性恋人?” 这是什么问题,曾如初一脸黑线的想,然后听到电视里袁宇面目严峻,语调庄严肃的回答:“送岛屿并不能说明我爱不爱他,我爱他也不需要用送东西证明。而且……”袁宇看着镜头说:“连我自己都是他的……” 现场一阵嘈杂,袁宇已经不止一次公开表示对他那位神秘爱人的热恋。各个大报社的记者使出浑身解数问问题。 “袁先生,听说您的同性恋人曾经坐过牢,是否属实?他是否是人品有问题的人?”一个记者突然扔出这么具有攻击性的问题,果然吸引了袁宇的目光。 只不过,袁宇的眼光很阴森的望着那名记者。沉默了好半晌,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袁宇突然开口了:“我爱人人品没有问题,他是我心里最善良,最完美的人……你们怎样说我都行,但请你们不要侮辱他。” 袁宇的表情很隐忍。曾如初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之前,袁宇想要澄清当年事情的真相,至少是让死者的父母知道。可是曾如初死活不让。一直以来,曾如初替他坐牢,也替他背了良心债。曾如初心甘情愿,也想替他背一辈子。良心受到谴责太苦,曾如初不愿意袁宇尝受,就让他替他赎一辈子的的罪吧…… 现场的记者都被袁宇认真郑重的表情震撼。传言新一代商业领头人袁宇很爱他现在的恋人,追求长达十多年之久,大家都觉得这是童话故事。 其实只有当事人知道,爱情确实是童话,但是现实确实残酷的。好在最终,两人能有一个童话故事的结尾…… “袁先生,还有消息说您结扎了。这是真的吗?”一个女记者突然又扔出一个爆炸性问题。大家都屏住呼吸,想知道答案。 “是的。”袁宇沉默了一下,坚定地开口。 即使这个消息传得再沸沸扬扬,大家也都不太相信袁氏几代单传的新领袖袁宇能结扎……场面沸腾起来,不停地有人接着问问题。 而电视机前,正喝着茶水的曾如初却愣住了。 结扎……袁宇……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还是袁宇骗记者的?不可能啊,袁宇不会这样做…… 曾如初心里很乱,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就在这时,他听到电视机里的袁宇,用低沉的语调说道。 “我结扎就是为了让某些还觉得我的婚姻有变数的人死心。我结婚了,对象是同□人,我尊重他,也尊重我们的婚姻和感情,也会做到绝对的忠诚。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全部的忠诚,我也没可能要孩子,所以,结扎不结扎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袁先生这样做不会觉得对不起很多人吗?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去世的袁老先生,袁家祖先,还有袁氏股东和员工……”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对得起自己的人都少。我的力量薄弱,愿望微小,只求对得起我真正在乎的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至于其他,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袁宇已经被保镖护送着来到轿车前,闪烁炫目的灯光下,他微微侧头,一半的脸部轮廓暴露在闪光灯下,五官深邃而硬朗,他对着几十只话筒,最后沉声说道:“说句大家可能觉得恶俗的话——既然爱情没有错,爱上什么人又同样有什么差别呢?希望世界能渐渐接受同性恋情,尊重他们。我和我的爱人,只是大千世界里万千情侣的中最普通的一对,我们爱得跟别人一样深刻,也一样普通。希望大家不要再过分关注我们的私生活,尊重我们的**。我们只想想普通人一样白头偕老。所有祝福我们的人我都无限感激,至于不赞成我们的,也希望你们有时间多关注你们喜欢的事物,不要盯着我们不放了。” 袁宇说完,深深的一鞠躬,真诚而不卑微的说:“谢谢大家了!” 袁宇在公众面前,态度跟他的天之骄子身份一向符合,从来是不憋深沉严肃,甚至带着点高傲气势。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在媒体面前这样放低姿态。很多记者都被他的神情所动容…… 袁宇上了车,记者在总结这次慈善会的情况。 曾如初怔忪的盯着电视屏幕,思绪却早已不在这里。 “铃铃铃……”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曾如初猛然回神,拿起电话。 “宝贝儿,我这边结束了,现在就回去。我说话算话吧,说九点之前就九点之前。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买回家……” 估计袁宇一上车就给他打电话了。曾如初心里有点乱,打断他问道:“你真结扎了?” “……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曾如初皱着眉问道。 “就是前几天,去医院做复查,你去参加同事婚礼,没陪我去那次……”袁宇顿了顿,语气随意的像是随便上超市拎了棵白菜:“正好有时间,顺便就做了。” 曾如初沉默。这么大的事情,他正好有时间,就顺便做了? 袁宇给他的感动太多,多到他有时候都怕自己会麻木了。可是这一次,他依然很感动很感动…… 结婚,结扎,公开出柜……等等等等太多的事情,只要这个男人能想到的,他都二话不说默默做了。 袁宇后来,跟曾如初商量着,想让曾如初试管婴儿要个小孩儿,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只要是他的,袁宇都喜欢,就都能宠上天。 曾如初没同意,在这份爱情里,甚至是婚姻里,他需要跟袁宇平等,至少是尽量平等。两人都是竭尽所能为了对方做一切。 曾如初喜欢小孩儿,每次袁宇看到他对情敌郑青家那个小包子爱不释手的时候,心里就奇痒难耐。 后来,他终于成功的拉着曾如初在孤儿院领养了一只。算是终于组成了完美的一家三口。 袁宇再也不用担心情敌家的孩子啦…… 十年牢狱生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有时候曾如初一觉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觉得那些不堪的记忆恍惚中就是一个梦。醒来了,他的生活里还是充满美好,希望,有一个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也同样深爱这个男人…… 没有人知道,曾如初多么庆幸,多么感恩。在他的生命旅途上,有多少次都差点走偏,一步错就有可能错过这些幸福。但是总像是有一只命运之手,在他跌跌撞撞的路上扶他一把,把他扳回正路,没有与最爱的人失之交臂,没有遗憾终生…… 接下来,就是他跟袁宇,还有新成员小包子的琐碎生活。虽然依然很幸福很幸福,但是袁宇这个爱吃醋的家伙,总是想要独霸他的一切,所以如初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至于有人问曾如初,他在牢里最痛苦最屈辱的时候,有没有恨过袁宇。他想告诉大家,他从来没有过……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只会恨自己为他付出的不够多,不会恨他带给自己伤痛……即使有伤痛,也是很小很轻,因为,爱是这时间最神奇的药物,能治愈一切…… 这是曾如初狭隘的个人观点,可能大多数人跟他想的不一样。但是,他还是想天真的坚信着…… 最后恶俗一下……愿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有人一定会说哇,怎么这么突然,哇,烂尾……之类的等等。但是容我辩解一下,两人误会解除,在一起后也就是柴米油盐了,我继续勉强写下去,也是无爱。所以就在自己认为该结束的时候结束了。要是又不高兴的,希望多多包涵啊。 这个文有很多问题,我在写作上还是太稚嫩,漏洞百出,但是你们还是一路包容,一路支持,我只能说,你们太美好了,真心的感谢。 感谢所有订阅的亲,炸雷亲,留言的亲,还有更多没冒过泡泡默默支持的亲,鞠躬,感谢! 我会努力改进,争取越写越好。希望大家支持我。 我的新文,打算重新改,《重生之漂白》写重生的,不想混黑道,却被黑道太子盯上,拖上床,成为黑道“第一夫人”的欢脱的奋斗史……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大家去看看吧~么么哒,好爱你们~ 又爬上来,有几句话忘了说,谢谢13798453亲的地雷,么么~ 文章虽然完结了,但是说好的肉肉一定会上,在番外里。可能有2到3个番外,其中一篇是肉肉……大家懂得…… 第69章 番外:那时年少(一) 不论过了多少年,袁宇都记得他第一眼见到曾如初时候的感觉,那种心脏都被震颤到要爆裂开来的悸动,惊喜…… 彼时,袁宇还是a市呼风唤雨的袁氏家族唯一继承人,几代单传的大家族袁氏的长公子。所有人众星捧月一般供着他大少爷,说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点也不夸张。 所有他露出一点兴趣的东西,无论对别人来说再名贵,对于他来说,都是手到擒来。只需要他一个眼神,就自然有人捧着送到他面前。袁宇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强烈想要的,更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然而,老天就在这时让他遇到了曾如初,一个他整个灵魂都为之震颤,必须要彻底霸占拥有,否则就生不如死的男人…… 但是袁宇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所有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他才算是真正的活过,不管是极致的欢乐,还是灭顶的痛苦,都值得他一辈子回忆,永远珍惜和感恩…… 十七岁以前,袁宇从来没见过爱情的滋味。那些他以为的爱情,不过是学校的校花或者娱乐圈的某个清纯女星或模特上他的车,上他的床,在他跟太子党们出去喝酒玩乐的时候,乖乖的充当某一特定角色,让他除了身份地位外,还多一项让人羡慕的资本。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他们还有其他的功用。 高二那年的夏天,因为他们这群太子党中有一个看中了年级的校花,正在猛烈的追求中,他被发小孟祥天他们硬拉来看参加开学典礼,因为那个校花恰巧才貌双全,学习非常好,今天会在毕业典礼上领奖。 八月末正是酷暑的天气,外加几天没下雨,天上的太阳灼热,好像要把人烤熟了一样。空气都闷得像是蒸笼。别说这么热的天气,就是平时,他也不会无聊的来参加这种听校领导讲话,总结学期报告,欢迎新同学的枯燥典礼。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变相自杀。 “你这是免费请我来蒸桑拿吗?”袁宇冷着一张俊脸,神情阴霾的对死拉着他防止他逃跑的孟祥天道。 “嘿嘿,看看嘛,给兄弟个面子。”孟祥天笑得很贱。 “是啊,阿宇,听说这届上去的美女都很正哦!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除了我那一个啊,我相中很久了,你可不能跟我抢……”说话的,正是对本届校花采取猛烈攻势的一位。 “我没那嗜好,对这种书呆子没你们这种特殊趣味。”袁宇声音淡淡的,说出话来却很损。 “那就行,那就行……”那位放下心来,还真怕袁宇也看上自己喜欢的那位。这位少爷出手,自己就算没戏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能拒绝袁宇的适龄女性,还真得多高的意志力啊!袁宇不仅是家世背景极为雄厚,就是自身条件,都是天之骄子,长得又非常硬朗有型,根本不是那种奶油小生可以相提并论的气场。他让人嫉妒都极度不起来,旁人只能用崇拜的高度仰视他…… “你再抓着我,我这条胳膊就废了。”袁宇的冷冷的扫了一眼被孟祥天勾住的手臂。见孟祥天笑嘻嘻的松开手,冷漠的往后一站,站在他们后面的树荫里。 “来,喝点儿水,这天这么热,怎么不在教室里呆着啊?”最前面组织纪律的男班主任老师抱了七八瓶矿泉水,颠颠的跑过来。 “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几个太子党不太真诚的说道,一人接过一瓶。有人拧开盖子往头上到,这天真是太热了。 “袁宇喝这个行吗?不行我让生活班长去给你买你平时喝的那个牌子去。”老师特地走过来,对这袁宇更加殷切的说道。 “不用了。”袁宇淡淡的,从过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看也没看狗腿的班主任老师。 这样的天气,别说是教室,他只愿意在空调房里休息或者打游戏,出来泡妞都懒得。 班主任走后,台上各大领导教师优秀学生代表已经讲完话,轮到办法上学期的奖学金了。典礼进行到尾声,念获奖人姓名的那人语调还非常缓慢,简直能急死人。 “还有多久?我走了,你们看吧。”袁宇已经到了极致,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觉得他是傻x了才在这儿像个二货似的杵着。 “马上马上……”站在他边上的孟祥天连忙拉住他。 “看,出来了……”有一个人喊道。 袁宇顺着大家的目光向台上望去。广播里这时候传来广播员的声音。 “二等奖学金五名,分别是高二十七班班沈萱萱高二三班曾如初,高二十四班……” 台上相继走上一个个穿着白色校服的优等生,袁宇的目光在眼光下一闪,然后定格在一个身材瘦削,第二个上台的身穿白蓝色相间校服的男神身上…… “嘿,第一个上来的那个就是,沈萱萱,正点吧?”他们中有人说道,还笑闹的调侃当事人:“大新这次搞上了优等生,咱们学校明年一定又少了一个高校名额啊!” “我可是为了下一代考虑,找女人就得找这种才貌双全的,才不影响下一代的基因……” “次奥!你就吹吧,你要是弄出个下一代来,看你妈不剥了你的皮……” 这时候,学校要给台上五名二等奖学金的学生合影留念。 袁宇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从台上移下来。 “大家都笑一下……”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左边第二个男同学,笑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曾如初脸红了,当着全校师生面对着照相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来。 袁宇只觉得一阵眩晕,周围所有的人和声音都在那一瞬间成了背景图,他的脑袋里全都是那个笑容,羞涩中带着拘谨,又是那么的快乐的纯纯粹。 袁宇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笑容,也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容,能带给他这么大的震颤…… 有人注意到袁宇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领奖台上,捅了捅大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袁宇的不正常。还是跟他最铁的孟祥天不可置信的开口:“靠!阿宇你不是吧,你也看上那妞了?” 孟祥天一向直言不讳,他的话音刚落。先看中沈萱萱的大新脸色变了变,随即马上无所谓大似的说道:“阿宇你也看上她了?那你上好了,漂亮女人有的是,兄弟更重要。” 这些世家里养出来的少爷,从小就太懂得利害关系,孰轻孰重还有什么时机应当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心里太清楚,哪怕有时候可能那决定注定要失去很多…… 众人沉默着,而袁宇的目光始终都没动一下。过了好半晌,大家才听他极为缓慢的说:“长得还没旁边的男生漂亮呢……我看中她干嘛?” 大新松了一口气,众人顺着他的话往台上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皮肤格外白皙的男生。孟祥天摩挲着下巴上这些天故意留得胡茬,大惊小怪的叫道:“真的耶!” “你们也太损了,不仅要摧残学校的优等生美女,连男同学都不放过!”孟祥天一脸流氓样,阴阳怪气故作悲愤的开玩笑。 大家配合的大笑,没想到袁宇突然一个字一个字呢喃:“二年三班曾如初……” 当时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人信袁宇是真的看上了个本校男生,跟没有相信那个看着只比别人白一些的瘦弱男生,居然让袁家天之骄子的袁大少彻底栽了跟头…… 袁宇当天下午,就在课间的时候堵在了高二三班的门口。高二三班的全部的女同学都不淡定了,一个个进进出出路过门口,希望下一刻奇迹就降临在自己身上。 袁宇把抽了半截的烟按在垃圾桶上,冷漠的眼神扫到一个同学甲,直接吩咐道:“把你们班曾如初给我叫出来。” 敢在走廊里公然抽烟的,也就袁宇这一帮了。而且袁宇虽然有时候不来上课,但是却没有一个学生和老师不认识他。 那个学生甲害怕的点头,飞快冲回教室,走到第二排的座位把刚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会儿的曾如初摇醒,颤抖的告诉他有人找。 门口的几个学生都听到了袁宇的话。虽然他的口气平静无波,但是大家也都不得不猜测是曾如初得罪了他。因为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曾如初迷迷茫茫的走出来,看到靠墙站着,半米内都没人的高个男生,心里既不解又有些忐忑。 “你,找我?”曾如初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轻声问道。 袁宇的目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变得深不可测。这么近的距离,他不仅看清楚了这人精致的五官,就连他连毛孔都看不到的雪白皮肤,都看得那样透彻。 “你是不是贫血?”袁宇拧着眉头,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曾如初有些呆愣,心想这人不会是有点傻吧。但是怎么想,他都不敢把想法表露出来一点,除非他不想在这个学校里混了…… “有点……”曾如初愣了下回答道。 这个全校风云人物no.1就站在自己面前,居然见面就问自己这么个问题,曾如初更加糊涂了。而且这位大少爷的目光犀利火热,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曾如初真的有点害怕了。 “我叫袁宇……”就在曾如初不知所措,担惊受怕的时候,袁宇突然伸出手来,郑重的看着他说:“你好!” 下课的走廊里很多学生。他们不敢震慑与袁宇的威名,不敢直接往这边看,但是一走一过,相信也都扫到了两人的举动。曾如初慢了半拍的伸出手,跟他交握。 “你好……” 曾如初的手又瘦又凉,手指却很纤长,而袁宇的手掌非常厚实火热,大得几乎是包裹住了曾如初的。这也难怪,袁宇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手大一圈也是正常……可是,握手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袁宇表现得太露/骨,第一次见面曾如初就感觉一丝怪异,似乎,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光很不一样。 “想跟你做个朋友,可以吧?”袁宇这话几乎没给曾如初留余地。 曾如初茫然的点头。就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很多同学跑回教室,曾如初也不知道为何,有些尴尬,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对上袁宇的目光,说道:“上课了……” “那我放学在学校大门等你。”袁宇深邃的眸子盯着他,低沉的说道。 曾如初回到教室好一会儿,袁宇临走前停在二年三班后门,透过窗子往里看,一眼就在穿着同样校服的几十个背影中锁定了他想看的那个。挺直的脊背,瘦削的肩膀,白皙的耳廓和修长的颈子……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呢…… 第70章 番外:那时年少(二) 曾如初想过无数个可能性,最坏的打算都做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全校师生都不敢招惹的袁宇,居然向他表白了……对于曾如初来说,袁宇这样,却比揍他一顿还让他觉得难堪。 “我挺喜欢你的,你跟我吧,条件随你开。”袁宇热切的看着他,自以为很诚恳,却没有想过这话进入对方耳朵是不是很侮辱。 曾如初脸色煞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真想一拳朝他那张势在必得的脸砸上去。 “不可能,你找错人了。”曾如初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语调中的嘲讽和愤怒降到最低:“袁同学,我不是你们那样的人,也不是出来卖的。你想找人玩,可以找个也愿意陪你玩的。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奉陪。” 曾如初的声音冷冷的,音线中似乎还带了一丝沙哑,听得袁宇脊背一阵发麻,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内容。 袁宇也没恼,语气灼热的幽幽道:“可是我就喜欢你啊……” 曾如初感觉受了极大的侮辱,脸色变了变,转身就要走。他实在是没有那么好的定力跟个变态在这里闹。 刚跨出一步,曾如初的胳膊就被拉住了,整个身体被大力的推到校园旁边胡同的砖墙上。一个人影罩上来,瞬间呼吸被掠夺,温热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印上他的,有力的长舌长驱而入,肆意的在他的口腔内扫荡,舔吻…… 曾如初瞪大的眼睛中尽是屈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人推开,想也没想,这次他直接一拳挥了出去…… 袁宇闪躲不及,左边脸颊被擦了一块儿,火辣辣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曾如初居然敢动手,还是因为刚才那个吻,袁宇眸色变得很深,直勾勾的盯着他,大力抓着他的手腕,语气低沉沙哑的说道:“先在我是好好的跟你说这件事,你答应了,咱么就皆大欢喜了。如果你非不识趣,最后难堪的也不可能是我……” 曾如初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可是能形容眼前这个混蛋的词都太脏了,脏得他实在说不出口。最终,曾如初颤抖着嘴唇,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没什么力道的话:“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死也不会……” 袁宇看矮自己半颗头的少年因为生气而更加精神,他咬着洁白的贝齿恶狠狠的仰头对自己说:“……让你得逞的!” 他这话说得,让袁宇有种自己其实是强抢民女的大流氓。但是,这话是曾如初说的,袁宇只感觉一股热浪在自己体内冲撞,激动得只想把人按在墙上就办了…… 袁宇当然没那么做,估计那么做了,这小子能咬死自己。所以,袁宇一边压抑着这不寻常的强烈欲/望,一边眼看着他的猎物逃也似的含着悲愤走了。 袁宇是真喜欢他,喜欢到让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明明才见过两次面,那个人的身影表情全都在脑袋里挥之不去,想起来又是甜蜜又是酸疼的感觉…… 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还有敏锐的知觉告诉袁宇,不能轻举妄动,至少,不能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几天的时间,整个校园都知道了鼎鼎大名的袁家大少爷看上了高二三班的一个男生……于是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言充斥在校园内。在别人看来,那个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男生是谁啊?也没有多耀眼漂亮啊……至少跟校花比,逊色多了……袁宇怎么可能看上他…… 曾如初对于自己在整个学校里突然像个稀有动物一样被各种观摩,各种试探烦透了,烦躁中还带着一丝羞恼……他每天上学放学都行色匆匆,连厕所都能不去就不去,下课就窝在教室的角落里装睡觉。可是,饶是这样,上课的时候新来的科任老师也会第一个点他的名字,在他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神那么怪异,全班的同学都看出端倪哄堂大笑。 曾如初受够了,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总不能不念了辍学回家吧! 袁宇阴魂不散的像个魔鬼,每天放学都等在他们门口,有时候就连课间,也堵在那里,让同学叫他出去。曾如初一万个不想出去,可是架不住袁宇恶劣的一直让同学来叫。一个两个他可以当做没听见,可是全班挨个来叫,同学脸上为难和看笑话的表情,真是逼得曾如初火气非常大,又什么也做不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一天,曾如初实在是受不了了,放学后径直走到校园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冲着跟在他身后的袁宇吼道。 袁宇缓慢的踱步到他跟前,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却被人一脸厌恶的躲开了。 “我在追你呀。”袁宇说。 “……”曾如初都要吐血了,他一向平和的嗓音都有些尖锐:“追?你是在玩我吧?我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但是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惹了袁大少爷你,我都在这里跟您郑重的道歉了,好吗?我道歉!甚至你打我一顿也行,打十顿都行!只要您解气,别这么祸害我了!你知道现在同学老师怎么看我吗?” 曾如初说道最后,都有些声嘶力竭了。袁宇始终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他,平静的,极为缓慢认真的说:“我没玩你……我是真喜欢你。” 可是那时候的曾如初怎么会懂。别人眼中高傲冷艳的他,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半的自尊都是自卑堆出来的。 妈妈走了又怎么样?爸爸是个酒鬼又怎样?他能照顾好自己,他能考上好大学,他自己一个人都能做到…… 袁宇的出现,让他变成所有人的焦点,甚至沦为笑柄。他死也不能让自己成为这个大少爷的玩物! 第二天,高二三班,早自习晨读。 班主任突然回到教室,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气势不凡的男生。 错杂的晨读声渐渐消失,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所有同学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最近频繁出现在他们班级的男生。只有曾如初,抬头看到袁宇的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感觉心都沉到地底下。 “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班的新同学,袁宇,大家鼓掌热烈欢迎一下。”班主任老师红光满面的说道。毕竟,整个学校最大股东的袁氏唯一继承人从教师配备最好的班级,非要转来他的班级,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脸上也很有光…… 教室里的掌声很热烈,全班四十七名学生,只有曾如初的手没有拿上来。他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成了拳。 “大家好。”袁宇微微一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袁宇,看看你想坐哪儿?”班主任老师突然问道。 袁宇的眼睛轻轻的往曾如初那边一扫,跟曾如初坐同桌的男生连忙站起来。 “行,你去坐刘威的位置。”班主任老师说道:“刘威,你上后面搬个凳子,坐到……去。” 曾如初低着头,紧紧咬着牙,没有做无谓的挣扎……毕竟,如果站起来说什么,难堪的还是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整个校园里,就连校长估计都不敢说袁宇一个不字。而自己,在别人眼中,估计连袁宇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估计他们还要说自己幸运被袁宇看中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自己旁边,坐下,两人挨得极尽。曾如初一动不动的像个冰雕一样,眼睛都没斜一下。 曾如初坐在靠墙的第二排,自从袁宇坐过来,他就感觉后背都是如刺一样的目光…… 袁宇拿出书,倒是一直没有跟他说话。 一会儿,一张纸条递过来,纸条上的字写得还算很有体,就是有些凌乱: ‘我昨晚梦到变成你的同桌,上课还能牵着你的手……’ 曾如初条件反射的扫了一眼,还没看清楚,就感觉一个火热的手伸过来,准确的握住他的手…… 曾如初的脑子嗡的一下,使劲儿的想要挣脱,却被更紧的握住,居然怎么也抽不出来。 “别动……”袁宇突然贴着他耳边,非常小声的说道:“除非你想让后面的同学都知道咱俩在干嘛……” 曾如初果然不敢动了,直到科任老师老上课,喊了一声起立,所有同学都站起来问老师好的时候,袁宇才放开他的手。虽然是剩下,但是教室里在阴面,又在靠墙的位置,非常凉快,可是还是握了一掌心的汗…… 从那天起,曾如初不得不忍受袁宇时不时的小动作,无耻的性/骚/扰……他发火,发狂,都不好使,袁宇可不管他,上自习的时候还把手伸进了他的校服衣服下摆…… 什么样的沟通方式都用了,曾如初非常绝望,甚至请了一周的假,为了躲袁宇,自己在家学习。 依然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他爸一早晨酒醒了就走了,都没问他怎么没去上学。 曾如初坐在书桌前温书,中午的时候听到前门声,以为是他爸回来吃饭,想也没想就把门打开了。 当看清楚门外的人的时候,他飞快的想要关上,袁宇的一条长胳膊已经伸了进来。 “滚出去!”曾如初声音冰冷冷的,使劲儿的用门夹了一下袁宇的胳膊,想让他疼然后拿出去。 没想到袁宇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好像那个胳膊不是他的而是假的一样。 “你拿出去……”曾如初急了,狠了狠心,想要再使劲儿夹他一下,就不信他不知道疼…… 电光火石之间,曾如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门就被袁宇从外面顺势拽开。袁宇挤了进来。 “你……”曾如初还没来得及骂,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墙上。 袁宇回手利落的拽上门,把他按在墙上就亲。 袁宇的动作很粗暴,好像还带着一丝怒气,咬得曾如初嘴唇都麻了。晕晕乎乎的跟着他的节奏,曾如初最开始挣扎几下,就彻底没力气了。直到他被仍在自己的单人床上的时候,才惊恐的清醒过来。 袁宇正几下就在自己的衣服脱了,露出古铜色精壮的肌肉来。 曾如初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平时看着很瘦的袁宇身材和线条居然这么好,光/裸的身体像是充满力量的雄性食肉动物…… 可是袁宇的身体再漂亮,曾如初也没心情欣赏,他吓坏了,慢半拍的起身就要跑。 袁宇几步就把他抓了回来,扔到床上压在自己身/下,眼睛里就要烧起来的**毫不掩饰,看着曾如初的时候贪婪得像是要一口吃了他。 “袁宇,你想干嘛?”直到这时候,曾如初才产生危机意识,他惊恐的盯着袁宇。 袁宇的眸子深沉得不见底,他的手从曾如初睡衣下摆探进去,一直摸到胸前两颗粉红色小颗粒上…… 曾如初浑身一抖,整个身体都被袁宇压在身下动掸不得。 袁宇的唇贴在他的耳廓上,细细的舔吻,湿润的舌头像是带着电流,让曾如初浑身都颤栗了。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袁宇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不想等了,你他娘的的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你,看到你就能硬……把你养熟还不定多长时间呢,那时候我下面都得憋废了……” 被**烧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身/下瓷白诱人的身体,袁宇颤抖着手把曾如初身上棉质的睡裤剥了下来…… 第71章 番外:那时年少(三) 袁宇的手摸到了他做梦都会梦到的天堂,手指刚刚找到入口,那穴口极为紧致,还没挤进去,小臂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到曾如初死死的仰着头,正死死的咬着他的小臂上的皮肉。 袁宇连忙把手拿出来,使劲儿的把曾如初的脑袋从自己胳膊上拔下来,血顺着他小臂直接流了出来,曾如初真狠啊,直接咬掉了他一块儿皮肉。 袁宇有些恼火,心想自己连动都舍不得动他一下。要不然,他强硬下作的手段还不有的是,早把人拖上床办了,还用正人君子的一步一步把自己憋成这样? 昨天晚上跟朋友出去玩,大家都知道他最近看上学校一个男生,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事儿。孟祥天他们听说他还没把人拿下,笑得别提有多疯狂了。他袁大少,追人都很少。有的是俊男美女追上来,还用得着他追?而且还是这么费劲儿的追……那帮人建议他直接把人上了,干干就出感情了。袁宇当然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可是心里一团欲火和不知名的火气燃烧着他。可能但凡这些天曾如初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他今天也不能一上午没看到人,知道他为了多自己学都不上了气得直接冲过来决定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必须给他点教训。 昨晚孟祥天那狗嘴里倒是有一句说对了,这人就不能惯着,惯惯就蹬鼻子上脸,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了!他袁宇虽然从来没这么稀罕过谁,但也绝不是能让人骑脖颈子拉屎的主儿。这些天的做低伏小,已经是他大少爷的极限了。 袁宇看到胳膊上淌出的自己鲜红的血液,眼神暗沉暗沉的,瞬时蒙上了一层微红的光芒。他连擦都没擦,任由血迹滴在曾如初雪白的床单上…… 两条有力的长腿死死压制身/下不断挣扎扭动的人,袁宇抽出皮带,一手把曾如初两只纤细的手臂按住,就要绑在一起。 然而,就在他抬头,看到这个倔强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少年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心脏像是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困难了,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少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平日骄傲得大又黑的眸子里尽是屈辱,还有意思绝望…… 袁宇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连动都不会动了。 曾如初绝望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双剔透的不可思议的眸子里的仇恨,像是一盆带着冰块儿的冷水,直接一下泼在他的头上,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还以为看不到,摸不着这人,就是最难受的。原来,还有比这更难受千百辈的……就是从他的眼中看到对自己厌恶和仇恨。 袁宇在这一刻恍然明白,他要的,不仅仅是这具漂亮的身体,还有这个人的心…… 怜惜而温柔的吻去曾如初长而翘的黑睫毛上的泪珠,舌尖传来一种微咸的苦涩的味道。这就是他喜欢的男孩儿的味道…… 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可怕事情,眼皮上突然多了湿润温热的东西在上面划过,曾如初心里一惊,缓缓撑开眼睛,正对上袁宇漆黑的眸子,深情似海。 “你……”曾如初诧异极了,袁宇紧抓着他的手臂居然松开了。 袁宇趁着他呆愣的时候,凑上去在他唇上使劲儿一吻,然后恋恋不舍的移开,咬着牙在他耳边说:“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又多喜欢你,恨不得把你嚼碎了吞下去。可是,我又舍不得啊……” 袁宇贴着他的左耳朵说的,那里是曾如初的敏感地带,又是这么赤/裸/裸的表情,没人能无动于衷。曾如初也一样。袁宇低沉隐忍而压抑着痛苦的嗓音,像是带着某种电流,居然让他的心狠狠颤抖了…… 袁宇刚松开手,就被曾如初一脚揣在了胸口。倒退了两步,袁宇看到床上的人终于恢复了愤怒,捡起一旁的睡裤套上,抓起叮当猫闹钟就冲他扔了过来。 要不是袁宇伸手敏捷,估计一定被砸个头破血流。他站在门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假的说道:“我刚才跟你闹着玩的。你不至于这么大气性吧……” 袁宇退到客厅,曾如初追了出来,大眼睛里闪动的两簇火苗让袁宇口干舌燥。 看到曾如初把该扔的都扔完了,又冲进了厨房,袁宇才慢半拍的拉开门,才穿上一直鞋,就在看到曾如初拎着菜刀出来的时候,直接跑了出去。 曾如初没有追出来。袁宇穿好鞋,感觉□某个不争气的地方还坚硬如铁,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没出息,说好要把人办了,收拾得服服帖帖。结果被人拿着菜刀追出来,只能用上衣盖住□,尴尬的站在街上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经过这次,袁宇对自己是彻底死心了。自己这次确实是栽了,栽在一个叫曾如初的心比石头还硬怎么捂都捂不热乎的美少年手里! 可是,难道知道捂不热乎就放弃吗?这可不是袁宇的个性。袁宇在曾如初请假的这几天也没去上学,躲在他家的健身房里疯狂的运动,以解相思。一边还冥思苦想,直到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能让这人到自己碗里来…… 曾如初,他早就看透了,骄傲的很,根本不能折辱。如果让他接受自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除非,他的弱点被抓住…… 等曾如初回到学校,他以为袁宇又会使出什么花招,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都决定实在不行,自己就休学一年,或者两年,等袁宇走了,自己再回去念书…… 当然,这是万不得已时候才能实施的。他一点都不想因为那个混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而且,他的条件根本不允许他出什么差错。现在上学的钱,还是他的奖学金,加上帮一个小学生做家教挣得。这些钱,要不是他死死的藏着,估计也早就被他爸偷去喝酒吸毒了…… 半年前,嗜酒如命,自从妻子离家出走后就有些精神不好的曾如初的爸爸,居然又该死的染上了毒品。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买了,楼也在上个月抵押了出去,心在他跟那个生他的,但是一点都不负责任的男人住的,是以前一个远房亲戚的空着的平房。那家亲戚出去打工了,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就有可能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直接沦为乞丐。 所以,曾如初拼命的读书,他要拿奖学金,还要赚钱养活自己,更要摆脱这种难堪的窘迫的境地。 自然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学校,比他来的好早的袁宇早就坐在那儿了,看到他来了,抬起头露出大大的一个笑脸,热情的就跟两人是好朋友一样的说:“早啊!” 说实话,袁宇长得很英俊,整个学校也挑不出几个长得他这么好,又这么有气质的了。所以,当一向不爱笑的袁宇露出真心的笑容的时候,真的很蛊惑人心。 教室里此刻就他们两个人。曾如初冷冷的看着他。没想到袁宇居然把东西一拿,主动坐在了里面,温和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坐在外面吗?我跟你换座。” 想坐在外面是因为,坐在里面的时候,袁宇毛手毛脚的摸他的时候,他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袁宇总是光明正大的紧挨着他,就差直接贴上了。 曾如初继续冷着一张脸,心里其实早就疑惑了。他大少爷又玩什么花样? 令自然没有想到的是,不仅仅是跟他换了座位,袁宇也极尽所能的不再动手动脚。当然,这是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袁宇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以前除了想要对他肉/体上侵/害外,倒是对他还挺好。但是现在,对他不仅仅是还还挺好了。简直是超级好,就差拿他当祖宗供奉了。全班的同学看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曾如初刚坐下,袁宇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书桌里掏出两个餐盒,打开推到他面前,两面是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肉馅的香气直接钻进曾如初的鼻孔,让为了省钱早晨一向不吃饭的他胃里猛地一缩。 “吃早餐,我特意去城西给你买的,他家的包子又好吃又干净。”袁宇怕曾如初不答应,诚恳的加了一句:“就当是我那天的赔礼道歉好吗?对不起!” 袁宇居然跟他道歉,曾如初非常非常惊讶,但是依然维持着冰冷的表情,他才不吃袁宇这套…… “你吃吧,你不吃,就是不原谅我。我真的错了。但是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没招了,才会一时脑袋发热,做……错了事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质不坏,真的!”袁宇的语气格外诚恳,俊脸上纯良的表情相信这个世界上也就曾如初有机会见到了。 “我知道你烦我,我也烦我自己。我脾气不好,性格不好,但是我本性真不坏,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被家里惯得。” 袁宇一脸愤恨和要痛改前非的的表情说道,听到的曾如初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居然,有人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诚恳,这么理直气壮……这么说都应该怨他家里惯着他才对…… “但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想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变过来的。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好好改,变成一个你喜欢,不!至少是你先不反感的那种人。所以,你得给我时间和机会是不?”袁宇继续道。 曾如初嘴角抽了抽,冷冷的道:“你要改改你的,但是请离我远一点!” 袁宇被他噎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可怜兮兮的说:“曾同学,你能别对我这么无情吗?我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作为一个省里三好学生,现在最应该发挥团结同学,发扬团结友爱精神,帮助我做出困境……再说了,我有错吗?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有错吗?爱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更加无辜了,我才是最可怜的好吗!每天看着心里喜欢的人讨厌自己,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闭嘴!”曾如初忍无可忍,不明白这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这时候有同学进来,曾如初非常害怕他再说下去被别人听到。恶狠狠的瞪着他。 “那你先把包子吃了。”袁宇小声的说道。 “我不吃!”曾如初小声的恶狠狠的回答。 “那不行,你还是不给我机会,我想改过自新,想想一个朋友一样在你身边,哪怕只要每天看你一眼,就心满意足了,你连这么卑微的机会都不给我……”袁宇继续说。 “你闭嘴!”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又有同学走进来,曾如初急了:“你能不能别说了,算我求求你了,你给我留点脸行吗?” 袁宇沉默了,用受伤的黑眸看着他。 曾如初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睛,低声咬牙说道:“我吃行。但是你以后上课都不许再摸我!” “行!”袁宇居然非常痛快的答应,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给你买的吃的,你都得吃!” 曾如初吃了袁宇给买的皮薄馅大的肉包子,香的让他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他愤恨的咬着包子,想象着这是袁宇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学习,很忙,所以更新不定时,大家体谅一下,不行就第二天看吧。非常感谢了。 第72章 番外 那时年少(四) a市最好的贵族中学里,出现了非常欢乐的令人瞩目的一道风景线,就是谁看到都得礼让三分的袁家大少爷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一个长得挺清秀的普通男同学身后,不离不弃…… 不管是曾如初上厕所,上体育课,回家的路上,都少不了袁大少的如影随形。甚至他去老师办公室问题,无耻的袁大少爷也能像模像样的说同一道题目不会,跟着听。这种情况导致,教师办公室的每个整天牛哄哄的老师看到曾如初的眼光都非常热切,好像再说:“同学,还有没有不会的题了?快拿来,越多越好……” 曾如初很囧,但是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那么很绝的反抗袁宇。因为现在袁宇真的没做什么了,至少跟以前相比,他现在一点都不过分了。 他每天早晨变着花样给曾如初买早餐。曾如初因为交换条件是袁宇上课的时候再不可以摸他,也就勉为其难的每天早晨吃得饱饱的,上第一节课的时候都有些犯困……曾如初很苦恼。 还有另一件苦恼的,就是那天一时嘴快,说的居然是让袁宇上课不许摸他……上课啊……下课的时候袁宇就激动了…… 还好袁宇现在表现的挺怕他的,他的脸色不好看的时候,袁宇都很乖很安静。 袁宇每天大包小包的吃的给他买。曾如初还不能不吃……但是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虽然他们这是交换条件……但是天天这么吃袁宇的,就算曾如初脸皮再厚,也有点不那么好意思,至少,他骂袁宇的时候,底气不那么足了…… 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袁宇就是那个笑脸人…… 面对恶霸一样的大少爷,曾如初能抵死反抗,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可是面对做低伏小,苦恋着自己的悲情袁少爷,曾如初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现在曾如初还是不怎么跟袁宇说话,但是至少在他没带书的时候,能冷着一张脸推过来一点让他一起看;至少能没什么好气的正面回答袁宇的问题…… 这些都是好现象啊!袁大少爷在欢喜的同时,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没一开始就使这招呢?估计一早的怀柔政策早就能把人拿下了,非要嘚瑟玩欺男霸女那一出,自食恶果了吧……但是最开始袁宇也是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喜欢这个人,以为把人弄上床,就行了…… 下课铃响了,曾如初猛然从梦中惊醒。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已经下课了,数学老师拿着教案和教具走出教室。 “你怎么没叫醒我?”曾如初脸色很难看扭头。 “你睡得那么香,就睡一会儿呗,叫你干嘛?”袁宇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没听到课!”曾如初咬牙切齿的说道。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喏,笔记。”袁宇开开心心的把不枉自己记了一节课的笔记推过去,老师讲的东西都在上面。 他居然还会记笔记?曾如初惊讶之余,扫了一眼笔记本上,居然非常规整的把老师讲的例题都记了下来,旁边还用红色小字写着老师说过的重要的话。 曾如初心里有点松动。却因为他在袁宇面前一向厉害惯了,便还绷着一张脸。 拿过笔记本开始一边抄一边记,袁宇就在一边沉默着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好半晌,曾如初实在有点受不了他的目光,便扭过头恶声恶气的问:“你要上厕所吗?” “没有啊。”袁宇睁着双无辜的眼睛。 “那你一直看我干嘛?你没事情可以做吗?”曾如初没好气。 还真没有……但是袁宇当然不敢这么“顶撞”他,便一脸沉思的从书桌里随便抽出一本书,翻开就看…… 曾如初随着他的动作撇到他的桌堂里全是各种零食。但是袁宇基本上不怎么爱吃零食的,那些都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袁宇一米八多的个子,虽然不胖,但是男人的骨架在那里呢。高中的课桌本来就不算大。两个女生坐还好,要是两个男生,就显得有些挤了。曾如初还记的,以前那个同桌还没有袁宇高壮呢,自己那时候在里面,还感觉胳膊腿都伸不开,非常挤。 袁宇在靠墙的位置一坐就是快一个月,长胳膊长腿的窝着应该很难受。每次他出去的时候,曾如初都注意到他会长舒一口气,然后跺脚,伸胳膊。估计腿都麻了。 曾如初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一直围绕这些天袁宇对他好想。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连下一节自习课都过去了。 “出去走走吧。”袁宇在刚下课的时候对曾如初说道。 其实,袁宇对他真的挺好的……自从他七岁的时候生他的那个女人走了,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了……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他…… “我不去。”曾如初硬下心肠,直接站起来让开位置,让袁宇出去。 袁宇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的,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一抹笑容了,他笑着说:“等我回来给你买鱿鱼圈。” “我不吃。” 学校门口那家炸鱿鱼圈很好吃,曾如初很喜欢…… 偶尔到处凑钱从拘留所把酒后闹事的男人赎出来,隔三差五家里像是被头打劫了一样被翻得连他的学费钱都一毛不剩,还有时常半夜喝得都不认人的男人疯狂的砸门,他还要把人收拾干净放回床上……这一切的一切,曾如初觉得,他的生活已经不能再糟糕了。 可是,没想到,老天总能让你叹服。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等着你。 自从他爸吸毒之后,曾如初就再也没跟他说过话。反正自己也不是他在养活,自己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对他绝望了。曾如初就当他像抛弃他们父子俩的女人一样,也走了。他只剩下他自己。可是没想到,曾如初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离得很远就发现了现在住的亲戚家的铁门被泼了红油漆。 皎洁诡异的明亮月光下,血红的字迹是:欠债还钱!杀!杀!杀! 曾如初下了晚自习,袁宇送到巷子口就被他撵走了。此刻巷子里,就他一个人,贴门上的字被月光打的很亮。 飞快的冲到屋子里,发现家里仅剩的几样东西都被砸得稀巴烂,室内已经发黄的墙壁上,也用红色油漆写了整面整面的墙:还钱!还钱…… 曾如初胸腔里喷涌着怒火,快要把他烧着了。他一动没动的站在原地足足有十多分钟,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找回了平时的勇气一般,开始着手飞快的收拾屋子里凄惨的场面。 放下书包,曾如初先把被砸碎的玻璃扫起来,从地上捡起电话,刚插上电话线放在扶起的桌子上,电话就响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死寂的凌乱的屋子里响起的时候,令曾如初心里一惊,不知为何产生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电话一直响了五六声,曾如初才缓慢的拿起来。 “曾云生家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没等曾如初回答,就听他接着说道:“曾云生欠我们五十万,今天是最后期限了,今晚十二点之前还不换还,直接剁碎了扔江里喂鱼。” “五……十万?”曾如初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那头的人肯定的说道:“五十万,还没给他算利息呢!一毛钱都不能少。要不你们连尸体都不用给他收了……” 男人说完,砰的挂上电话。曾如初维持着拿着电话的姿势几分钟,才脸色苍白的放回去。 五十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他拿出五十万,不如直接叫他去死! 曾如初僵硬的坐在狼藉的客厅沙发上,心里一点点悲凉下去,直到黑暗的一丝希望都没有…… 突然传来大门响的声音,屋里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壮硕的大汉冲进来,看到曾如初后,二话不说上前架着他就走。 “你么什么人,要干什么?”曾如初脸色苍白,声音尖利。 “带你去见你爸。”其中一个说道,他们直接把曾如初拖进一辆黑色面包车里。车马上启动,飞快的开走了。 被带到市里一家豪华的夜总会,从后门推着进去后,曾如初被带到了一个包厢里。为首坐着一个秃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被人带进来的曾如初,眼睛一亮。 “你就是曾云生儿子?”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看着曾如初开口。 曾如初点点头,脸色有点晦暗不明,问道:“我爸呢?” 男人一个眼色,旁边站着的一个黑衣男人就出去了,不到几分钟,就拎着一个人进来。扔在地上哀嚎一声的正是曾云生。 “小初?”曾云生抬起头,惊讶的道。 曾如初只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男人,就撇开脸,眼睛里的厌恶掩也掩饰不住。曾云生这些年喝酒吸毒,早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还有当年干净帅气的样子,趴在地上狼狈得像一条老狗。 曾如初痛恨这个男人,每当看到他的时候就更加痛恨。可是他心软,不争气,每次都能想到小时候这个男人对自己怎么好,怎么一脸宠溺的喊自己儿子……所以每次,他都出来给男人收拾烂摊子,虽然每次时候他都后悔,但是下一次,他还是会心软…… 为首坐着的男人一双意欲不明的眼睛始终盯着曾如初,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毫不掩饰□裸的审视的目光在曾如初身上逡巡。 曾如初被他带着侵犯意味的目光看得冒火,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屋里站着的任何一个人,都彪悍得一拳就能把他打翻。他不会不自量力的试图武力反抗。 “他为什么欠你们那么多钱?”曾如初深吸一口气,冷静的问道。 为首像是头头的那个男人显然对他很感兴趣,亲自回答他的问题:“他没钱还想要货,就替我们卖货换。但是一批价值五十万的货被他吞了,一毛钱都没给我。” “我没吞。鼎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货是被人抢去了,我根本没看到是谁……”曾云生说着,竟然呜呜的伤心的哭起来。 曾云生虽然颓废至此,但是他并不像曾如初那样性格刚烈。曾如初的性格是像了那个义无反顾走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生他的女人。曾云生生性绵软可欺,除了自己的女人走后他义无反顾的走上学坏这条道路外,他还真没什么主见和坚持。此刻他都没有曾如初镇定,就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一边哀求着:“鼎哥,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没吞货……” “你看,他也不知道是谁抢的货,我不找你们要,我找谁要去?”那个名叫鼎哥男人一摊手,看着曾如初露出一个他也无可奈何的表情。 曾如初知道,此刻已经不是吞不吞货的事儿了。而是这批货的损失怎么算?他们混黑社会的,虽然曾如初没接触过,但也知道一定不是善类,怎么可能你求他几句,他就真的大发慈悲的说算了。不可能,就是好人也未必做得到,更何况是这帮早就见惯了这些的黑社会。 “鼎哥……”曾如初深吸一口气,也这样叫道。他的语气很诚恳,却不卑不亢,说道:“你杀了他也拿不回那五十万了,一条命你要了也没用,可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我们俩一起努力赚钱,慢慢还给你?我这里还有半学期的学费钱一千三百块,我先给您,您当个利息,我是真心想还,我们一定会努力赚钱的……” 男人笑了,看着他的眼神挺嘲讽,又透着可怜,却说道:“你真心想还又怎么样啊?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能还完?黄花菜的凉了。而且我告诉你,你们出去赚的一个月都不够还我利息的!你当我这里是慈善机构吗?我有一大堆人要养着呢,这五十万不快点拿回来,你知道多少兄弟跟着我挨饿吗!” 曾如初全身僵硬,倒是还算镇定,说道:“那你杀了他也没用……” “是没用!我杀他干嘛?他那么好杀吗?”鼎哥笑着,眼睛盯着他说道:“倒是你要是愿意到我这里工作的话,那还的就快了,估计以你的条件,三五年也就能连本带利的还清……” 这里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大夜总会,曾如初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变得惨白,漆黑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层羞恼。 “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曾如初咬着后牙槽,坚定地说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们别想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儿,我可以去告你们……” 鼎哥笑起来,除了曾如初和曾云生,他的手下们也都狂笑起来,好像曾如初说了多么无知的蠢话一样。 但是曾如初像是没听到一样,神情坚毅,脊背挺直的站在那里,好像他一个人强大的内心绝对可以战胜所有恶势力一样…… 曾如初不知道的是,他的正前方的天棚上,有一个一直开着的监视器,从他进来那一刻就开着。监视器的前面坐着一个高大的少年,后面跟着这件夜总会的总经理。 袁宇在眸色深沉,始终面无表情的盯着监视器的屏幕。站在他后面阅人无数的总经理此刻都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见气势强大的少年盯着屏幕的眼光非常热烈,便低头恭敬的问道:“袁少爷,还要让他们继续吗?” 袁宇看着如一株翠柏一样不可侵犯的曾如初,简直漂亮得把他眼睛都刺痛了……他半晌,才沙哑着嗓音回答经理:“继续……没有我的话就一直别停。” 经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问了一句:“那,让后面准备的药,是要普通的?还是烈性一点的?” 经理当然看得出来袁宇有多喜欢屏幕里的少年,要不然,也不用大动这么大的干戈,设了个这么复杂的局,就为了那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以为,袁宇这么喜欢,一定不舍得让那人受苦呢。结果他没想想到的是,袁宇低声说道:“烈的,用最烈的药。” 得令的经理拿起电话吩咐手下准备好一切,心里不禁一阵阵发冷。这位大少爷,这么小的年纪,城府就这么深,还这么狠……等过年,得是什么手段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nicky0824亲扔的地雷,感谢13798453亲扔在新文里的地雷(我尽快……)还有坐怀の不乱扔亲的地雷,翼泠殇亲的地雷, 还有破破破破破折号君亲扔的地雷~~~么么哒,挨个亲亲抱抱~~~~~ 第73章 番外 那时年少(五) 鼎哥笑了一阵停下,手下也都不再发出声音。他看着挺直腰杆站在那里的曾如初,缓慢的说道:“那我今天就好好的给你上一课,教教你学校老师不教的……” 曾如初冷眼看着他们把曾云生像是死狗一样拽起来,一个打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连机会都没曾如初,直接一刀捅进了曾云生的肚子里。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曾如初瞪大眼睛,脸上镇定的表情终于龟裂,还没等他说什么,听到鼎哥率先开口了:“这么玩什么意思?先把他五官割下来,然后剁了。剁碎点,鱼也好下口。” 那人再坏,再伤透了他的心,也是他的亲爸爸啊。那个小时候会抱着他骑大马,带他去游乐园,偷偷给他买糖吃的,他爸爸啊……有时候,喝得醉死过去的曾云生,还会神志不清的低声唤他:儿子,宝贝儿子……这个男人,只是这些年忘了爱自己而已…… “住手!”曾如初听见自己说。 有人拿来一份合同书,连同笔一起递给他。鼎哥含笑看着他。 等曾如初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在那份合同上了。一眼扫过去,有几个刺目的字:甲方必须无条件服从公司安排,直到还清五十万债务及利息为止…… 脑袋里一阵眩晕,曾如初感觉眼前都是黑的。但是他没让被人看出他的异常,而是依然表现得很镇定的冷声问道:“现在,可以送他去医院了吗?” 他连“爸爸”都不愿意称呼这个男人。在这一刻,曾如初知道自己彻底毁了,被这个生他的男人…… 有人送曾云生去医院了。曾如初头都没回,他多一眼都不想看到那个男人。 “来,等会儿有人教你些规矩,然后带你去换衣服”鼎哥暗自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今晚?”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曾如初还是难受得想杀了自己。 “嗯……”鼎哥斟酌着话语,一边淡淡的说道:“青春有限啊,就今天。” 曾如初僵硬着身体跟一个人出去,苍白的脸上是绝望的表情。 坐在屏幕前的袁宇站起来,也是他该准备的时候了。他想了想吩咐道:“别让他些人说太多,吓唬吓唬他就得了,别给弄出心里阴影。” “好的,袁少爷。”经理领命去了。 袁宇没有马上出去,他站在包厢门口的玻璃镜子面前,拨拨头发,整了整衬衫领子,觉得很满意了,才走出去。 等曾如初经历了痛苦的过程,被人灌了药,往一个包房里送的时候,阴暗的走廊里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咱们估计来晚了,那帮孙子一定罚咱们酒……” “那都不算事儿,必须让今晚寿星喝倒下……” “……袁宇?”曾如初抬头,看到差一点擦肩而过的袁宇。 袁宇听到声音,跟朋友一起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冷漠的表情几秒钟之后才变成惊讶:“曾……如初?你怎么在这儿?” “快走。”站在曾如初身边的一个男人拽着他的一条胳膊,推了他一下。 “我……”曾如初心里又喜又悲,在这种地方看到平日躲都躲不及的袁宇,心里突然莫名的产生一种奇异感觉,类似亲近,类似依赖…… “等等!”袁宇几步走过来,挡在他们前面,一把把曾如初拽过来,说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谁啊?” “先生,这是我们夜总会内部的事儿,他是我们的员工,我们还有事儿呢,你能让我们先过去吗?”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看着袁宇,说出的话看似客气,语气则不太尊重:“您要是看中了他,以后来可以点他的台,我们亲自把人给您送过去。但是您估计得明天,因为今天已经有客人先点他了。” 曾如初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男人的话一字一句传到袁宇的耳朵里,他觉得甚至比听刚才那些低贱他的话还让他难受。 袁宇在今天白天还说喜欢他呢,到了晚上,看到自己在这种地方,变成一个出来卖的……他会怎么想? “什么你们的人?” “袁宇,你走吧。”曾如初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冷声说道。 “阿宇,咱走吧,这是他们酒店的少爷。”袁宇后面的朋友走了过来,拉了他一把,小声的说道,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曾如初心里疼得厉害,他睁大眼睛盯着袁宇的俊脸,看着那脸上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深沉,再到坚定…… 呵,曾如初心里拔凉拔凉的,可笑自己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会无知的抱着那一丝渺小的希望。他幻想着袁宇过来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冲出去…… 曾如初,你这么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天真的可怕? 曾如初嘴角自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现,他轻轻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跟着夜总会的人走。突然感觉抓着自己手的力道加大,攥得他都有些疼了。袁宇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今天谁也不能带他走。” “找你们的经理来。”袁宇冷声说道。 曾如初抬起头,看到袁宇坚毅硬朗的眉眼在走廊晕黄的灯光下透着一种坚定,好像被他握着的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样…… 有多久了,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人会在乎他,没有人会珍惜他,就生他养他的父母,都毫不怜惜的把他推到今天的境地。可是,这个一直说喜欢自己,对自己好到无微不至,眼高于顶的大少爷,居然一直这么执着的,觉得自己好…… 曾如初感觉胸口胀痛,坚硬的心里防线被凿开了一个角,然后整座筑建多年的堡垒,在顷刻之间彻底崩塌…… 曾如初用力的回握袁宇的手。 袁宇回过头来,坚毅深情的双眸看着他说:“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不管是男人女人,或坚强或冷漠,心里最深处其实都渴望有一个人,在他或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一句:“不要怕,有我在……” 是啊,这个世界即使再残酷,即使再多的风雨荆棘,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感到害怕。 袁宇大笔一挥,什么也没说,替曾如初还了债。牵着曾如初的手,大步走出夜总会的大门。 夜里的冷风迎面扑来,曾如初感觉浑身的燥/热得到了一丝纾解,他看到走到下面两个台阶停下,和他面对面站着,比他低了一个头仰望着自己的袁宇,像是宣誓一样,眸子里的光深情似海……他说。 “曾如初如初,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我爱你,我太爱你了,爱得心都疼了……无论我做了什么,那也都是因为我太爱你……”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像是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星光。夜总会外面闪烁着五彩的霓虹灯,在这个奢靡迷离的夜晚,曾如初的心柔成了一滩水,他目光迷离的望着袁宇,想说谢谢,但是他还有更想说的话……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袁宇……” 袁宇——是面前男人的名字,是第一个,也是永远刻在他心里的名字…… 不知道是体内的药性作怪,还是今晚的月色太迷人,亦或这一刻他幸福得快要死去……曾如初低头,吻上袁宇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一定上肉肉,就想写这几个番外了。不写别的了。大家没看够可以去看偶的新文哦。不过估计得过几天才开始写。嘻嘻~~感谢燕子亲扔的地雷,抱一抱~~~ 下一章肉肉今天下午一点上。估计会被锁。要是锁了大家就留在这一章留下邮箱吧。不过我回家了,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网……还是今天尽量看把……爱你们 第74章 番外 那时年少(六) 番外那时年少(六) 曾如初身体里的药性发作了,来得又猛又烈。 一团火在体内烧着,他全身每一个细胞好像都饥渴得疯狂,强烈的想要快点找到突破口。 “我送你回家?”袁宇把曾如初带到车上,侧头不动声色的打量他比平日潮红的双颊,那艳丽性感的表情让他悄悄的咽了一下口水。 “我,好像被下药了。”曾如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沙哑的灼热,迷离得像是哀婉的呻吟。 “……”袁宇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呢,他在心里估摸着,曾如初恐怕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受不了……他缓缓踩下油门,让车慢慢的滑上马路。令他没想到的是,曾如初在还很清醒的时候,对他说道:“你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旅馆也行……” “……”袁宇心肝都乱颤了,他是那个意思吗,是那个意思吗?他领会错了吗? “……去我家行吗?我家没人……”袁宇听见自己沙哑的说。 曾如初闭着眼睛,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袁宇用余光偷偷的打量他,心想那些人真是不会办事,不是告诉用那种最烈的了吗?不会是出错了吧…… 其实曾如初看着镇定,心里和身上早就燃成了一团火。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极力压抑就要占据主导意识的药性。 “你,没事儿吧?”袁宇试探的问了一句。 曾如初豁然睁开双眼,沙哑的宣布;“袁宇,我不行了。” 袁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上一秒钟还脊背挺直,坐姿严谨的曾如初瞬间扑了过来,直接把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一边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袁宇的脑袋“轰”的一下。车差点没撞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还好已经很晚了,这条路上行人和车有都少,要不然非出什么意外不可。猛地刹车停在路边。袁宇头昏脑涨的应对曾如初这个热烈孟浪的吻。 曾如初的眼睛里虽然布满情/欲,但是似乎比平时还要黑亮,那一双猫一样晶亮的眼睛仿佛带着天生的蛊惑,让袁宇不能自以的沦陷其中。 曾如初有些粗鲁的扯开呀袁宇衣服的下摆,手贴上那一片有着坚硬线条的肌肤,不禁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一辆车路过,似乎是因为两人的动作很大,车都震动了,那辆车路过的时候恶作剧的长鸣了一下笛,让袁宇一下子清醒过来。 按住曾如初摸在自己胸口的手,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嘶哑着声音哄道:“不行,如初,你乖,我们回家做……” 曾如初还是有神智的,而且神智还非常的清醒。他望着袁宇,哑着声音委屈的说:“袁宇,我难受……” “来,先喝点水。”袁宇比他的声音还要沙哑。曾如初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跟自己说过话,简直就像是在撒娇。袁宇觉得,就算是这一刻曾如初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能没有理智的一口答应。可是,这是他最心爱的人,他不能让他们的第一次这么草草就在车里结束了。他要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回家,袁宇车都没停回车库,直接扔在小区院子里了。这个小公寓是他上高中后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平时跟兄弟喝酒玩乐就在这边住下了。 一进电梯,曾如初就把袁宇推到电梯壁上,闭着眼睛疯狂的吻上去。袁宇也受不了了,热烈的回应他,两人的舌尖在彼此的口腔里热烈的纠缠,勾弄……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袁宇紧紧的搂着曾如初来到门口,在袁宇开门的时候,曾如初还挂在他的身上,导致钥匙插了四五遍,才好不容易插/进去。 一进屋,连鞋都顾不上脱,袁宇把曾如初按在门上就亲,两人几下子就把对方的衣服扯开,狼狈急切得像两只发/情的动物。 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床上的,曾如初几乎□的躺在床上扭动,袁宇□着精壮的上身,压在他身上,把他的身体从头到脚摸了个遍,也亲了个遍。 虽然很舒服,但是还不够,不够……曾如初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知道还差一步,还差什么最重要的一步。他无意识的把手伸到袁宇身下,颤抖着解开他的皮带,袁宇的那里早就坚硬如铁。像个棒子一样支撑在那里,让裤子都不好脱。曾如初怎么弄也弄不来,一使劲儿,甚至把袁宇裤子上的扣扯掉了。 袁宇伸手把床头准备好的润滑剂拿来,咬开盖子挤了一大坨在手心,匆匆涂抹在手指上,摸上曾如初身后的小/穴。 “嗯……”曾如初呻吟一声,难耐的扭动身体。 袁宇眼睛都红了,伸进去的那根手指被灼热紧致的直肠包裹着,好像还往里一吸一吸的。他下面胀痛得快要把持不住了,连忙又伸进去一根。 太紧了……但是袁宇等不了,他把曾如初细瘦的腰肢抬起来,垫了一个枕头在下面,把挺立的男/根对准不断收缩的穴/口,却停在那里沙哑的问:“宝贝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袁宇……”曾如初睁着眼睛,低低的唤了一声。 袁宇从他黑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再也控不了了,强硬的把□往曾如初紧致的小/穴里插。 疼痛让曾如初一瞬间绷紧了身体,他抓着袁宇的胳膊,低低的啜泣:“袁宇,慢点,慢点,我疼……” 袁宇慢不下来。他只能怜惜的吻去曾如初眼睛上的泪珠,不用拒绝的继续往里插,他必须全进去,他必须彻彻底底,从里到外占/有这个男人…… “啊……” 曾如初咬着娇艳欲滴的嘴唇,控制不住的留着眼泪,承受着袁宇在他身上狂风暴雨一般的宠爱…… 曾如初感觉身后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一定被撕裂了,那里涨涨的被撑得满满的,那还是袁宇,是袁宇的东西…… “宝贝儿,你忍着点。”袁宇说完,扣着他的腰肢狂干起来。抽出一大半,又猛地插/入,顶得曾如初觉得自己要被/干/穿了。 …… 袁宇依靠着本能,一直驶进的在曾如初身上干/着,干/得曾如初的哭声都哑了,才猛地射在曾如初的体内。 曾如初被滚烫的精/液烫到穴/壁,跟袁宇一起达到了高/潮。 “我爱你……如初……”袁宇紧紧的抱着他,在极致的快感颤栗中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一定没看够!等我从家里回来,再给你们补一章长一点的肉肉~~嗷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