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强扭的夫君我不要了》 第1章 重生后第1件要紧事 第一章 重生后第一件要紧事 又是一个十五月圆之夜，夫君按例要来我房中的日子。 这个例是我强迫要求的，每月初一十五必要秦湛来我房中过夜，否则整个郡马府就会被我闹的鸡飞狗跳。 他不喜欢我，成亲两年不管我怎样委曲求全，处处依顺着他。 甚至放下郡主的架子亲手打理他的衣食起居，都没能让他多看我一眼。 夜已经很深了，秦湛颀长的身影才迟迟出现，在门前顿了顿才进来。 皎洁的月光披散在他的身上，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息。 秦湛不喜华丽，一身素色长衫衬托身形格外优美挺拔，轮廓分明的脸依旧俊美矜贵，却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冷漠疏离。 这是我上一世爱疯了的男人，他完美的皮囊和出尘脱俗的清冷气质曾让我一眼沦陷，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 秦湛出身京城巨富之家，不过在我们大梁朝，商人乃是下等的平民，商贾家的子孙连科考都没有资格。 秦家正是看上了我郡主的身份，才逼他娶我，从而有了科考的机会入朝为官，三年来更是凭借博学和才华被圣上提拔为首辅。 秦湛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越过我直接望向床铺。 像上一世一样，他会搬走被褥去暖阁就寝。 成亲后他从来没碰过我，所以到死我还是处子之身，为此我曾经闹翻了天，换来的也不过是他初一十五来一趟，和我分床而睡。 秦湛对我是发自骨子里的冷淡，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心头再无丝毫波澜。 我没有像上一世般满怀期待的迎上去讨好，而是眼神平静的看着他，从桌前起身走到床铺前收拾被褥。 “不用替我铺床，我还有奏章要写。” 秦湛清淡的看了我一眼，站在我身后语气冷淡的说，“你乏了就先就寝，我今日依旧睡在暖阁。” “我知道，你的被褥我替你收拾好了，只管过去便是。” 我没有回头望他，更没有像以前那样满脸幽怨的指责他不肯与我同床，直接抱着被褥丢去了暖阁。 “从今以后，你也不用找什么借口了……甚至都不用再勉为其难过来我这里。” 秦湛脸色微微一沉，“我已经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觉得我又在闹腾，清冷的眼神中有些不耐。 “没有不满意，秦湛，我以后都不会再强求你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将写好的和离书推了过去。 “我们和离吧。” 气氛微窒，秦湛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讶异，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脸色认真的看着他，“就是书面意思。秦湛，我知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签下和离书我放过你。” 说出这句话前我以为我心里会很痛，然而并没有。 相反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上一世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舍不得放手，宁愿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哪怕为他烹茶煮饭，焚香薰衣也要留在他身边。 可一个月后，秦湛就会遇到所爱之人傅婉儿，曾经翰林院大学士傅裴之之女，轻而易举就占据了他的心。 傅婉儿是罪臣之女，贬为官婢分到郡马府上为奴。 她长得极美，面如桃花杏眼含波，娇柔不胜我见犹怜，她性子也很温柔端庄，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刚进郡马府时她分在园中做杂活儿，后来遇到了秦湛，秦湛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才情击中心扉，加上怜悯她的身世，一来二去便爱上了她。 当年为了嫁给秦湛，我在皇帝舅舅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才求他破例准了秦湛参加科考。 而秦湛为了傅婉儿，在秦家祖宗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 我忍不住去了祠堂看他。 看到我来，秦湛摇摇欲坠却固执的将身子挺直，线条分明的脸微微侧着，神情冷漠的说，“我心意已定，你不必再多说什么。” 傅婉儿踉跄着跑了过来，伏在他的肩头哭的梨花带雨，“妾愿此生与郎君携手白头……” 秦湛缓缓抚着她的头，声线温柔宠溺，“婉儿，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名分。” 只有在秦湛和傅婉儿在一起时，才能见到他脸上露出过温柔宠溺的笑容。 上一世为了和傅婉儿争宠，我用尽手段折磨她，赶走她，她的隐忍反而赢得了秦湛更多的疼惜和宠爱，甚至为了她给我写下一封休书。 那封休书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精神崩溃抑郁而亡。 好容易重活一次，我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全心全意为一个不爱我的人付出？ 为什么要为了他肝肠寸断，让自己变成一个郁郁寡欢，人人憎恶的怨妇？ 不是我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了！ 所以，重生后第一件要紧事就是，和离！ 秦湛深不可测的眸子盯着我，脸上忽然涌上一抹怒意，冷声道。 “和离？梁意晚，你又要闹什么！当初是你千方百计要嫁给我，如今我刚得圣上重用，你就想借此威逼……怎么，是怪我不肯与你圆房，想再跑去圣上面前告我一状？” 我明白他的意思，出身商贾的公婆很看重这得之不易的氏族身份，秦湛又是个大孝子，若因此被皇上训斥甚至冷落，将会让整个秦家惶恐不安。 我冷冷笑了一下，他也知道成亲三年都不肯与我圆房，让我这个下嫁郡主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一世我气恼羞愧的连京城贵妇名媛的聚会都不敢去，免得听到人家拿什么“倒贴”之类的话笑我。 那时我索性断绝了一切外界交往，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成日想着怎么讨好他。 “你怎么想都无所谓，我只要和离。” 看着那张曾经让我痴迷到忘了自己是谁的脸，我心头还是闷闷的砸了一下，脸色平淡的说： “秦湛，你永远不会爱我，我也不会奢望你爱上我，我不想困自己一辈子，所以和离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梁意晚，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是冷落了你三年，就又变着花样跟我闹？” 秦湛脸色重重一沉，冷峻的眸中带着一抹讥讽的意味，冷笑道，“既然圆房才能让你满意，那我就如你的愿！不过和离与否，是由我这个夫君决定，而不是你！” 第2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第二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他还是觉得我在闹。 当年被逼强娶已经很让他不满意了，如今又被我这个郡主强逼和离，他高傲的自尊受不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秦湛就一把将我推在床上，修长的身躯重重的压了上来。 “不要！” 我死死抵住他的双肩，气息凌乱急促的呵斥，“放开我！秦湛你放开我！” 和他缠、绵悱恻的场景我曾经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可他真的要和我圆房我非但没有欣喜若狂，还觉得很羞辱。 毕竟他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被我“威逼”才舍身跟我圆房的。 秦湛撕扯我衣裙的动作有些粗暴，没有丝毫对待傅婉儿那种温柔…… 那种曾经让我羡慕嫉妒的面目全非的温柔。 他一把扯开我的衣襟时，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不屑和讥讽，气息微喘着低头狠狠吻了过来。 “啪！” 我挣脱出手臂，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脸色高冷的呵斥。 “放肆！秦湛，本郡主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放开我！” 秦湛蓦地一怔，缓缓起身不可思议的望着我，抬手摸了摸脸，“打我？” 我一把推开他，紧紧裹住露出前胸的衣襟，声线微颤，“再敢对本郡不敬，我会立刻治你的罪！” 秦湛眼神恢复了素日的冷漠凉薄，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寒凉，语气极尽嘲讽，“现在会抬出郡主的身份压我了？出息了，梁意晚！” “要么去暖阁就寝，要么出去。” 我抬手指着门口冷声喝道，丝毫不留情面。 秦湛居高临下的望了我一眼，声线冰冷沁骨。 “看来你是认真的了，和离我会考虑……但梁意晚，你至少现在别想！我还不想让爹娘担忧的寝食不安，家宅不宁！”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门“咣当”一声重重的的关上，我才抽离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床上。 我缓缓摸着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温热清冽，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曾经让我迷恋到靠近他就会脸红心跳，夜夜抱着他的衣服才能入睡。 可如今我只觉得可笑，一个人怎么会傻到这种程度！ 不过秦湛有一点儿说的没错，我是出息了，从今以后我还是那个恣意洒脱，纵马狂奔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明珠郡主！ 第二日。 我睡到自然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上一世，因为秦湛卯时就要前去朝堂，我不管多晚睡都会在他之前爬起来去厨房安排早膳。 他性子清冷寡淡，口味也挑剔的很，所以我经常花大半个时辰煮肉粥、汤面，再变着花样弄些下饭小菜，就为了让他多吃两口。 然后再去问候公婆，殷勤的服侍他们吃早饭，希望公婆能在秦湛面前帮我多说些好话。 可转头来，我那势利眼的公婆就会得意洋洋的跟旁人炫耀，他们那个贱兮兮的郡主儿媳妇是怎么讨好他们的，可不管怎么讨好，他们家那个有出息的儿子还是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更过分的是，婆婆几次暗地里跟下人说，她儿子对我没兴趣，要催着他纳几房妾室繁衍子嗣才行。 其实我这个婆婆也就是势利些，人不算坏，这么说也是为秦家子嗣着想。 上一世有人在我耳边嚼她的舌根子，我气的跟她大闹一场，扬言要告到圣上面前去，把她吓得不轻。 为此秦湛第一次打了我，我也把整个郡马府折腾的鸡飞狗跳。 后来，傅婉儿进门的时候，她和公公表面上严辞斥责秦湛，背地里却乐的合不拢嘴。 后来也越发对我虚以威蛇，任由儿子宠妾灭妻丝毫不加阻拦。 这一世，随便他们怎么盘算，跟我也没关系了。 我也没那个闲心再跟他们献殷勤。 坐在梳妆台前梳洗打扮，婆婆身边的嬷嬷过来站在我身后，语气有些不悦的说： “夫人这是才起？老爷和老夫人还等着夫人前去问安呢，少夫人怎的这早晚才起？让老爷夫人久候，可是要失了规矩的。” “昨儿睡的晚了，就多睡一时。” 我随手在脑后插上金灿灿的凤钗，瞥了她一眼道，“烦劳嬷嬷代为回禀，本郡主最近身子不适，以后早起问安就不去了。” 老嬷嬷诧异的望了我一眼，“这怎么行！素来没有这规矩的……” 我漠然一笑，继续对着镜子悠闲的梳理头发，“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你尽管按我的话去告诉便是。” “少夫人，这、这老奴可没法回话！” 大概没想到我会变得这么硬气，老嬷嬷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看我还是坐着不动就上来就扯我的胳膊，不耐烦的催促： “还是您亲自去讨老爷夫人的示下才是，不然老奴没法交差……” “啪！” 我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眸色一厉，指着她的鼻子喝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拉扯我！看来平日里本郡主是对你们这些奴才过于宽泛了，看你有些年纪不与你多计较什么，如今倒让你这个老货越发得意！” 老嬷嬷脸上涨起几个鲜红的指印，登时觉得没脸起来，楞楞的站在原地，似乎不相信平日里讨好温顺的我会突然脾气大变。 半晌，垂着头恨恨的说，“老奴知错，这就跟老爷夫人告罪去，等少爷回来老奴自己去领罚！” “尽管去，没人拦着你。” 我冷笑一声，坐下来继续梳妆。 上一世为了能让秦湛看到我的好，我不但事事顺从他，还对他的家人奴仆格外善待宽容，以致人人觉得我是个没脑子好欺负的主儿，这才惯出了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白眼狼！ “郡主今儿这是怎么了？” 清风霁月对视一眼，两张小脸又是惊喜又是稀奇，围着我七嘴八舌的说。 “郡主刚才好厉害呀，可算给了那个眼睛里没谁的老货一点儿教训！” “就是！她仗着是少爷的奶娘，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平日里没少在咱们面前作威作福的！郡主这一巴掌可真解气！” 她俩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看惯了我出嫁前骄傲洒脱的性子，我嫁过来以后处处跟着我受委屈，难得这么痛快过。 我想她们还是更喜欢我以前的样子吧，我也喜欢。 我淡淡挑眉，“没什么，今儿心情好。去帮我选件颜色艳丽的衣裳，我要回公主府看望父亲母亲。” 她俩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第3章 殊途同归 第三章 殊途同归 我很久都没回去看望过爹娘了，不是不想回，而是每次回去，就忍不住跟母亲哭诉秦湛对我如何冷淡，让她烦心。 加上我整日为他愁眉不展，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清瘦的不成样子，母亲见了我总会担忧落泪。 为此母亲去求过圣上两次，让圣上帮忙从中劝和。 谁知秦湛觉得我是在给他施压，对我越发冷漠。 …… 刚出门，就撞上了退朝回来的秦湛。 没想到他今日回来这么早，清冷俊美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看到我眼神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惊讶。 “你要出去？” 我今日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色外衫，因为我想骑马，就特意搭配白色束脚长裤。 束腰将我纤细的腰身裹的盈盈一握，头发束起一顶发髻，发髻上箍着我最喜欢的金饰和颜色艳丽的宝石珠翠。 华丽的衣衫衬托得我高贵无比，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是灵动，更多了一份女子少有的英姿。 这是我以前的样子，我不是不好看，相反我继承了公主母亲绝美的容貌，性子中又带着大将军父亲的飒爽，是皇族中一顶一的美人…… 只是再美，秦湛也不喜欢。 秦湛虽出身富贾之家，却最不喜奢华之风，以前我为了迎合他口味，将色彩艳丽的衣衫全都换成了他喜欢的淡蓝色、绿色。 看起来是清新淡雅，可平淡如水不符合我热烈如火的性格！ 我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淡淡说了一句，“对，出去逛逛。” 若是以前，我要踌躇半晌找好理由央求他陪我回去，他多半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最多也就是让下人帮我准备些礼物带过去。 今天我连去哪儿都懒得告诉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秦湛微微侧转过身子，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有些讶异，忽然从身后叫住了我，语气一如往常的冷淡疏离，“要去哪里？” 他不是关心我去哪儿，不过是怕我回去跟爹娘哭诉罢了。 我轻描淡写的丢了一句给他，“说了随便逛逛。” “听下人说你刚才打了孙嬷嬷一巴掌？” 秦湛声线不悦的说，“梁意晚，你昨夜还没闹够，今日又把气撒在奶娘头上？” 我停下脚步，冷笑着回头看他，“状这么快就告到你这里了？” 他脸色显得有些不悦，沉声道，“梁意晚，你有什么不满直接与我说，不要搅合到家宅不宁，让爹娘忧心！” “我和你说了呀，和离。” 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望着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漠然一笑，“是你不肯。肯了不就行了？以后再没有人让你家宅不宁，你我皆大欢喜。” “你……” 他深邃的眸子里陡然涌上一抹冷峻，刚要说什么忽然脸色拧了拧，抬手捂住了胸下。 “少爷又胃痛了？” 他的随身小厮秦二丁忙上前搀扶，埋怨的说，“早上非说粥水和小菜不对味儿，就是不肯多用一些，如今好了，胃里空空的又犯了老 毛病！” 我哑然失笑，他刁钻的胃口是我一日三餐精心养出来的，可惜我现在不想养了。 秦湛脸色黑了黑，吩咐道，“行了，去……随便弄些热热的粥水来。” 若是以前，我早已扑上去对他嘘寒问暖，亲自准备好一切。 可现在，他怎样都与我无关。 反正家里下人多的是，他想要什么没有？ 果然心态一好，整个人都舒坦了，我懒得多说什么，带着清风霁月就走。 二丁在背后郁闷的嘟囔道，“少爷，少夫人日日为你准备早膳你是吃惯了，再吃厨子做的才觉得不对味儿。诶，少夫人今日装扮的可真好看……人家到底是郡主，就适合穿那些华丽的衣裳嘛！您瞧，少夫人今儿怎么光彩照人的！” “多嘴。” 秦湛冷冷呵斥了一声，直到我走出郡马府，他才转身回去。 …… 出门心情大好，我让清风去要了一匹骏马过来，利索的翻身上马，让她俩坐着马车跟着我。 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灿烂明媚的阳光了，仿佛驱散了心里所有的阴霾。 我抬手扬鞭促马，“驾！” 爹爹是威武大将军，亲封一等公侯，膝下却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就把我当作男孩子培养，骑马射箭无一不通。 只是秦湛喜欢文静端庄的女人，上一世我再没有骑过马，更别提在操练场上和我爹的那些副将们张扬恣意的比试身手。 回公主府才知道爹爹在郊外的军营操练亲军，为皇家一年一度的夏日围猎做准备。 娘亲怕爹爹吃不好，便跟过去在军营附近的别院照顾他的起居几日。 更好，我很久没去过军营了，一想到能在草场上恣意纵马我简直心花怒放，二话不说赶了过去。 “驾……驾！” 一出城门我就把马策的飞起，开心的扬起马鞭大叫，“呦吼……” “郡主！”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蔚然驱赶马匹上前与我并肩而行，那张线条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我很久不出门，日日窝在郡马府不见外人，他以为看错人也不足为奇。 “沈大哥！” 我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揪了揪缰绳放肆的大笑。 “来呀！看谁先跑到军营！输了的请酒喝！驾……” 沈蔚然是我爹爹的少将，他出身将门，其父是曾与我爹爹一起浴血沙场的威远大将军，只是因伤痛缠身不再掌军。 我和沈大哥从小认识，他比我大三岁，自幼在军营厮混少年老成，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威严。 从小一起玩的小孩子们都怕他，他也经常教训我，我虽不怕他可嫌他不苟言笑还很凶，一直不怎么喜欢跟他玩。 可谁又能知道，这个从小对我就严厉的大哥，在我嫁给秦湛前就算翻脸也要阻拦我，也在我郁郁寡欢时想方设法见我一面，默默的陪我饮酒听我哭诉。 也是因为他屡次劝我放过自己，上一世我几乎和他断绝了来往。 重生一世，沈大哥才是我要格外珍惜的人。 “意晚！” 我的马匹飞驰出去，甩了他一个马头，沈蔚然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声线焦急的大吼，“你慢一些！小心……” “沈大哥，多日未见，你骑术不是变得这么差了吧？” 下马后，我和沈蔚然牵着马一前一后慢慢走着，打趣的伸过手去，“说好了，输了的请喝酒，拿银子来！” 第4章 我乐意 第四章 我乐意 沈蔚然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用马鞭推开我的手，语气沉沉的说，“你以为还是小时候？都嫁人了怎么还这般顽皮？” “不要那么小气嘛！” 我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让着我呢，很久没有骑马了，刚才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沈蔚然的脸色变了变，严厉的责备道，“你也知道！以后再不许这般逞强！” 我灿然一笑，“没有逞强，我以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呀！” 如果不是爱上秦湛，我还会是以前那个恣意洒脱信马由缰的明珠郡主呢。 沈蔚然偏了偏头，故作不经意的轻咳一声，“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军营？” “我想爹娘了，来看看他们。” 我声音哽了哽，不想被他看出什么赶紧转移话题，抬手摸着他的马头大惊小怪的说： “呀，这是汗血宝马？你从哪儿弄来的！瞧这矫健的身形，这一身缎面般的毛色……漂亮！让我骑一下如何？” 沈蔚然拉着缰绳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又板起脸来，“刚还说了差点儿摔下来，扭头就忘了？……这马是圣上才赏的，性子还烈的很，你不要胡闹。” 上一世他也总是责怪我胡闹，我一生气就不肯搭理他，可这一世听到他出自关心的训斥，我心里源源不断的涌上暖流。 我难得乖巧的冲他笑笑，“那等你把马训好了，再给我骑吧。” 沈蔚然英朗帅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接下来就闷着头不再说话。 “沈大哥，圣上夏日围猎的时候，你再带我去射兔子吧！”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连忙转移话题说，“很久没有骑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猎物。” 沈蔚然忽然深深的望了望一会儿，语气凝重，“意晚，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哪里不对劲儿……” 我哑然失笑，“哪儿不对劲儿了，我本来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少夫人？” 身后传来了马车疾驰的声音，二丁惊讶的大叫，“少爷，我没看错吧，那个是不是少夫人？” 马车缓缓停下，我回头正看到秦湛修长的手指掀开帘子，只露出半张漠然的脸庞，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怎么在这里。” 他矜贵清雅的姿态，以前真的会把我迷的神魂颠倒，但现在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挑了挑眉，语气平淡的说，“爹爹在军营，我自然来了。” 他脸色沉了沉，清冷的眼神看向了沈蔚然，“沈少将军。” “见过首辅大人。” 沈蔚然不动声色的拉开马头，语气疏离客气的解释，“我回营路上碰见了郡主，便与她同行……秦大人是奉旨来军营巡查的吗？” 秦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我翻身上马，冲沈蔚然甩了甩头，“他忙他的，沈大哥，我们先走吧。” 秦湛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意晚……” “是，郡主。” 沈蔚然冲秦湛点了点头，上马随我走了。 我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我骄纵张扬的性格，看我骑马骑的肆无忌惮他肯定不高兴，加上我在沈蔚然面前没有给他留面子，可以想象他的脸会黑成什么样子。 那又怎样，我乐意！ …… “丢下秦大人是不是……对了，他今日在朝堂上微感不适，已经说了明日一早才来巡查的，怎么又突然过来？” 沈蔚然追上我的马头，眼神幽深的叫了我一声，有些欲言又止，“意晚，你又和秦大人吵架了？” 我毫不在意的扬了扬马鞭，“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有他的事情做……可能他没有不适了，便赶着把圣上交代的事情做好，他一向都是这么勤勉……诶呀！” 身子一歪。 “小心！” 沈蔚然一把扶住我，脸色沉了下来，“你就不能慢点儿？” 我没注意到被我们远远落下的秦湛，深邃的眸子还在看着我们，正好看到沈大哥搀扶我的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二丁甩了甩马鞭，瞠目结舌的说，“少爷，今儿少夫人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跟在家完全不一样呢！” 秦湛随手丢下帘子，声音没有任何波动，“有什么不一样？” 二丁摇头叹气，“像是回到没嫁给少爷前的那样，以前少夫人就是这么英姿飒爽，哪儿像如今这般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你觉得那时的她好？” 秦湛脸色微微一顿，漫不经心的问道。 “可不是嘛！少夫人本就是个大美人儿，我见过她一身红衣骑着马穿街而过，笑容爽朗灿烂，好不洒脱……” 二丁自顾自的说着，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小人说错话了，小人该打。” 秦湛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冽，“走吧。” 他才不会管我以前有多洒脱，他从来也不喜欢我这一款。 而且由于我的逼婚，秦家为了摆脱贱商身份爬上氏族阶层，他被父母强迫和我拜堂成亲，因此落下一个攀附权贵的话柄给人。 这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是让才华出众的秦湛无法容忍的耻辱，所以不管我文静还是洒脱，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 …… 我见过爹爹后，看他还在忙就去了别院探望母亲。 “驾！” 出军营的时候秦湛的马车刚到门口，我视若无睹拍马从车旁飞驰而过，没注意到身后的车帘子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掀了起来。 “母亲，我好想你！” 别院，我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母亲也不想孩儿呀？” 母亲戳了戳我的额头，轻声叹了口气说，“母亲怎能不想你？只是这些日子你爹旧伤复发，不盯着他点儿他总是忘记吃药，母亲实在有些走不开。 倒是你，总也不肯回来看望母亲，让母亲为你担忧。” 我眼眶顿时红了，搂着她的腰撒娇，旁敲侧击的说，“以后再不会了！母亲，孩儿以后日日回来看你！若是母亲不嫌烦，孩儿还想像出嫁前那般日日陪在母亲身边呢！” “罢了罢了，你到底是出嫁的人，怎可日日回娘家这么不成体统。” 母亲疼爱的抚摸着我的脑袋说，语重心长的说，“秦湛……对你还是那样冷淡？意晚，你性子火热，他却清冷的紧…… 你不要总跟他闹，做人家的妻子要多些宽容和忍让才是，时间长了他总能知道你的好处。” 我真不知道我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母亲，怎么生的这么一副温柔如水的性子！ 幸亏她嫁给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的父亲，可惜我没她那么幸运，上一世我对全心全意对秦湛好，都没能博得他一丝一毫的垂爱。 第5章 要我感激涕零吗？ 第五章 要我感激涕零吗？ “我好不好跟他没关系，也不用他知道。” 我坐直了身体，一脸平静的说，“母亲，我已经跟秦湛提出和离了。” “什么？” 母亲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愕的神色，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意晚，你可千万不要胡闹！当初……” “当初是当初，我猪油蒙了心才非他不嫁。” 我态度坚定的告诉她，“不管我对秦湛多好他都不会喜欢我，他是为了秦家才把我娶回去的……如今我幡然醒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母亲不是应该为我高兴吗？” 母亲张开双臂把我抱进怀里，哽咽道，“也好，母亲也不愿看你不得夫君宠爱，苦苦熬着自己……那、那秦湛他、答应了？”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他怕公婆担心暂且没有答应，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答应我了……先别跟爹爹说，到时候我自有交代。” 一个月后秦湛遇到此生挚爱傅婉儿，他巴不得和我和离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呢。 一个月而已，我等得起。 看母亲心疼的眼眶都红了，我笑着拉她起身，“母亲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爹爹一会儿回来用午膳，咱们去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他，好不好？” 母亲擅长厨艺，自嫁给父亲后便亲自为他打理饮食，父亲也被她惯的只喜欢吃她做的饭菜。 上一世我学着母亲那样照顾秦湛的饮食，他却从来没在意过我。 父亲洪亮爽朗的声音传来，呵呵笑道，“这里是别院，有些简陋，你们随我随便用一些吧。” “多些岳父大人。” 秦湛跟在父亲身后进来，见到母亲便恭敬的下跪拜礼： “湛儿拜见岳母，许久未来探望岳父岳母，是湛儿的不是，还望岳父岳母见谅。” 他虽对我冷淡，可对爹爹和母亲的礼数从来不会有什么闪失，表面功夫做到免得惹人非议。 “起来吧。” 母亲看了我一眼，脸色复杂的说，“湛儿公务繁忙，不必自责。” 我难得和爹娘安生的吃顿饭，他怎么来了！ 我有些不乐意，微微拧了下眉头越过他望向后面的沈蔚然。 沈蔚然冲我点点头，行礼道，“见过公主，见过郡主。” “沈大哥，请坐。” 我绕过秦湛走到沈蔚然的面前，热络的笑道，“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正好你欠了我一顿酒，今日一起陪爹爹喝一些怎样？” 沈蔚然眼神微讶，抿唇推辞，“郡主见谅，臣午后还要操练军士，不得饮酒。” “那算了，等你忙完再说。” 我笑嘻嘻看向父亲，如出嫁前那般骄纵的说，“爹爹，今日我和沈大哥比赛骑马，他输了我一顿酒呢！” “是吗？蔚然会输给你？” 爹爹捋着胡子爽朗的大笑，“他可是我军中第一大将，骑射无人能及，不过是他着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罢了。” “湛儿，快坐呀！” 看我们说笑，母亲暗暗给了我个责备的眼神，招呼秦湛坐下，“意晚好容易回来一趟，亲手做了两个菜给她父亲，正好尝尝看比她平日里给你做的如何。” 秦湛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清淡的勾唇，“是。郡主手艺很好，只是还不如岳母……” 我挪开眸子，并没有接他的话，“母亲，我们用膳吧！” 以前是我求着他在父亲母亲面前和我表现的恩爱一些，他能和我搭腔多说几句话都像是恩赐，可现在我连演都不想演了。 秦湛微微蹙眉，望着我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 大家各怀心事，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 饭后爹爹他们去了军营，我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就按耐不住跑去军营骑马练箭，还拉着沈蔚然和副将们比赛骑射，玩的不亦乐乎。 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怎么行？ 回爹爹的军帐中喝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秦湛起身告辞，“岳父治军威严，军纪严明，将士们上下齐心，湛儿会将今日巡查之情如实禀报圣上，不早了，湛儿告辞。” 爹爹点了点头，望向我道，“好，天色是不早了，你与意晚回去吧。” “爹爹，我没说要走啊。” 我一口茶差点儿呛了出来，忙道，“我还想多陪您和母亲几日呢。” 爹爹不由分说摆了摆手，“诶，别院又小又旧，你哪儿能住的习惯！听话，早些随湛儿回府去。” 我暗暗的叹了口气，“好。” 二丁侯在军帐外，看到我们出来忙迎了上去，一脸郁闷的说，“少爷，车轮子坏了，修了这半天还没修好，怎么办？” “爹爹，我走了。” 我装作听不到，从军兵手里接过我的马，转身跟爹爹告辞。 秦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吩咐二丁，“我与郡主同行，你等修好了马车再回府。” 我只好说，“爹爹，让人给他牵匹马过来……” 爹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湛儿是状元出身不善骑马，你骑术好就带他一程……去吧，别让爹爹操心。” 军营里就没有别的马匹了吗？ 我眉头一皱，不情不愿。 我怀疑爹爹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和秦湛不是很亲近，有意撮合。 可他怎么会知道，每次不管是母亲还是圣上从旁劝和，都会让秦湛对我多一分冷淡。 虽然现在我不在乎了，可一想到他的心和身子只属于过傅婉儿，和他彼此靠的那么近会让我觉得晦气。 秦湛脸色平淡的拉住了缰绳，“意晚，你先上。” 众目睽睽下我只好踏着马镫翻身上马，他跟在后面坐了上来，一双手故意摆给爹爹看似的揽住了我的腰。 我生理上有些不适，忍着恶心甩了下缰绳喝道，“驾！” 果然，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秦湛环着我腰肢的手就放了下来。 和上一世一样，他很不愿和我有肢体接触。 “吁……” 我勒住马，侧脸看他，“现在可以下马了。” 秦湛有些意外，微微皱眉，“下马？” “对，这是我的马！” 我毫不客气的说，“既然说好要和离，彼此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好。” 秦湛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些愠怒，“梁意晚，以前可是你求着我在岳父岳母面前装恩爱和睦，今日……”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 我不屑的打断他的话，“要我感激涕零吗？今天我没求你装吧？” 第6章 心理落差太大 第六章 心理落差太大 秦湛暗暗吸气，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讽。 “还没有和离，就当着我的面儿跟姓沈的勾勾搭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梁意晚，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儿！否则闹出什么丑闻，我秦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以前我什么都顺着他，他一个不高兴的眼神就能让我心里慌的跟什么似的，生怕自己做错什么。 一向漠视我人被我漠视，他生气是因为心里落差太大。 “是吗？京城巨商之家，我都忘了你秦家好大的脸面！” 我懒得理会，睨了他一眼道，“你下不下？”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阴翳，忽然冷笑起来，“欲擒故纵？你跟我闹腾了这么久，应该知道这招对我没用……” “啪嗒！”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军营走。 懒得跟他废话。 秦湛阴冷的眼神似乎从背后将我穿透，他翻下马，声线中透着一抹冷漠和不屑，“回去跟你的大将军父亲告状？真心想与我和离，还会玩这一手？” “那你离不离？” 我转身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傲娇的挑眉，“现在给我写和离书，你我两清，以后再也不用防着我玩什么手段了不是吗？”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我重生一世的不尊敬！ 秦湛狠狠皱眉。 “好心提醒你一句，越早做决定，对你我就越好。” 我绕过他抓住缰绳，纵身上马抬手挥了一鞭子。 “驾！” 看我扬长而去，秦湛脸色黑沉如水。 用一腔爱意守了他两年，除了冷漠和无视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如今我不想要他了，只觉得浑身轻松。 …… 我没直接回郡马府，而是在热闹的街市找了家高档酒楼吃晚饭，省的回去看他那张冷然的臭脸。 “小二，陈年女儿红！” 为庆祝即将到来的自由，我点了几样好菜，还特意叫了一壶最好的酒。 我从小锦衣玉食，可惜上一世嫁给秦湛后整日郁郁寡欢食不知味，愣是把自己弄的瘦骨嶙峋的。 这一世我可没那么傻，吃好喝好，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雅间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张大人留步！张大人……” “裴大人，这事儿本官无能为力，告辞！告辞！” “许大人……就不能帮帮下官吗？下官……” “裴大人，本官好言劝上一句，傅家的事情惹的圣上雷霆震怒，断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你还是尽早撇清干系免遭连累。” …… 我竖着耳朵听了听，竟然是傅婉儿的青梅竹马裴俊，为了傅家的事情请了朝中几位官员上下打点。 算一算时间，傅大人贪污受贿的事情也到了暴雷的时候了，全家都下了大狱。 裴俊是个痴情种子，上一世傅家出事后他没少帮着奔走，可惜他只是个管文书的五品小官，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 傅婉儿进郡马府后，裴俊又三番五次找机会去探望，还塞不少银子给管事的求他多多关照。 只可惜傅婉儿爱上了秦湛，两人爱的你侬我侬，我记得裴俊得知她要做秦湛的侍妾时，那表情简直五雷轰顶。 诶，都是脑子进水的可怜人。 好在我幡然醒悟，不会让自己那么惨了。 “砰！” 雅间门被重重撞开，醉醺醺的裴俊一头摔了进来，清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婉儿，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你……” 清风挡在我的面前，嫌弃的驱赶，“公子小心些，别惊扰了郡主……小二，还不快把这人弄出去。” “郡主？” 裴俊蓦地抬头看向我，声音激动的颤抖，“你是、你是郡主？嫁与首辅秦大人的那位明珠郡主？” 我叹了口气，“正是。”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明珠郡主，你能、你能帮帮下官吗？” 裴俊眸子里闪过一抹悲凉，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脚下苦苦哀求，“下官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求郡主帮下官救救傅大人吧！” 我哑然失笑，“抱歉，本郡主也无能为力。” 且不说我没这个本事上皇上改变主意，就是有，我也不会去插手让傅大人这种贪污犯逃出生天。 傅婉儿被父亲连累做了官婢是她的命，再说了，没有她秦湛怎么能痛快的跟我和离？ 裴俊浑身一颤，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吗？可婉儿怎么办？婉儿怎么办呀！” “堂堂七尺男儿，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看他颓废的样子我有些来气，忍不住训斥道，“你明知道皇命不可违，凡事尽力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又何必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不堪？ 刚才那位大人说的没错，你若被连累，为了一个女人不分清红皂白自毁前途，让白发双亲为你整日担忧，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情！” 上一世他为傅家四处奔走受到了牵连，被皇上贬斥，发配去了南蛮之地做个小县令。 他父母那么大岁数还要跟着儿子去那南蛮之地受苦，何其无辜！ 裴俊浑身一颤，抬起呆滞的眸子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无助，“下官……下官……” “自己爬起来，别让本郡主看不起你！” 我皱眉嗤了一声，声线冷淡的说，“霁月，要笔墨来。裴大人，本郡主帮不了你什么，不过可以帮你写上一封书信，让你去天牢见你心上人一面…… 我能帮的只有怎么多了。” 看他可怜，我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爱而不得的悲催样子，便打算随手帮他一把。 裴俊满是泪痕的脸顿时充满了感激，“多谢郡主！下官、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行了，振作点儿。” 我快速写了一封书信，盖上自己的印章递给他，意味深长的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也没用。” 裴俊看我的眼神满是复杂，重重的磕了个头便走了。 霁月好奇的八卦了一句，“那个什么婉儿是天仙吗，能让男人为她这么神魂颠倒的？” 我顿时哑然失笑，可不是天仙嘛，以后还会迷的人家首辅大人宁愿与整个世界为敌，也要和她在一起呢！ 傅婉儿终于出现了，离开秦湛的日子进入倒计时，我以为我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可我毫无波澜，反而很期待。 “意晚，你怎么在这儿？” 沈蔚然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你没回府？” 第7章 没羞没躁过我的幸福日子 第七章 没羞没躁过我的幸福日子 “没有呀，想喝酒了就跑来喝酒。” 我惊喜的冲他招手，“沈大哥你怎么来了？太好了，今儿的酒菜有人请了！” 沈蔚然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我……临时要采买些物品，趁着铺子还没关门就赶来了……” 大梁国运兴隆，京城夜市繁华铺子晚上关门都很晚……但他说的我不信。 “才不是呢！沈大哥特意拉着我出来，说郡主姐姐不开心，让我帮着劝慰姐姐。” 他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小脑袋来，俏皮的冲我眨眨眼，“郡主姐姐好！好久不见郡主姐姐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我开心的起身招呼，“政允！哇，快进来陪我喝酒！” 这嘴甜的小家伙是朝中二品大员，兵部尚书戚大人家的宝贝嫡长孙，比我小一岁，从小跟我们一起玩的小屁孩儿。 “政允，不要乱说，莫要让人家听见误会了！” 沈蔚然紧张的责备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意晚，我是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儿，就带了政允来看看你……” 我笑的一脸灿烂，“放心吧沈大哥，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对劲儿过！来，我们喝酒，庆祝……呃，庆祝我们好些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知道沈大哥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着我。 沈蔚然深深打量了我一眼，被政允拉着坐下来喝酒。 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让清风去把酒楼最拿得出手的菜都点了一遍，跟他俩起劲儿的喝了起来。 “小政允今年十六了吧？听娘说戚大人要给你议亲了？” 我打量着戚政允这个模样清秀的小家伙，八卦的问了一句。 “哪有！祖父不过是提了一句，我不乐意。” 政允脸蛋儿红了红，看向沈蔚然，“沈大哥都快二十了还不是光棍一个？我也不想那么早成亲，我还没玩够呢！” 沈蔚然眉头一皱，习惯性的教训道，“郡主问你，说我干嘛！” 政允反驳道，“那你怎么不成亲？” 沈蔚然快速望了我一眼，脸色窘迫的说，“我……一向在军营厮混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抛家舍业去战场厮杀，哪个姑娘瞧得上我？” “是没有沈大哥能瞧得上的姑娘吧？我就是成亲也要娶个我喜欢的才好……” 政允嗤了一声，明亮的眸子转了转，光芒闪烁，“我要娶就娶郡主姐姐这样的女子，天天和我一起玩那该多好呀！” “政允，不准胡说！” 沈蔚然脸色变了变，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这里人多嘴杂，让人听见了不好！” 政允郁闷的撅嘴，“我没有胡说，我从小就喜欢郡主姐姐……可惜她成亲了，我没有机会。” 他一向都这么天真直率，没心没肺的。 “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 沈蔚然抬起筷子又要敲他，被我拦住了，笑着打趣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啦，我已经准备跟秦湛和离了，不出一个月估计就能恢复自由身，小政允你可要加油呀！” 我故意逗逗他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怎样。 他俩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要喜欢他们任何一个早就喜欢上了。 二来，我非但不排斥和离后再嫁，还要嫁一个我眼里只有他他眼里也只有我的，再给他生上七个八个娃，没羞没臊的过我的幸福日子。 秦湛和傅婉儿可以你侬我侬，我凭什么不可以！ 我明珠郡主有颜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我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重生一世，就是这么自信！ 话音甫落，两人齐刷刷的看向我，空气突然一窒。 “真的呀？” 政允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不知是惊还是喜，急急的说，“郡主姐姐，你、你当初那么……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 “我就知道你今天不对劲儿！” 沈蔚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骤变，“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还是一直对你不理不睬的？为什么不告诉公主和大将军，让他们给你撑腰！” “好了好了，你俩都给我坐下。听我慢慢说嘛！” 我把他拉到座上，一脸轻松的说，“当初是我逼他娶我的，是我不对在先。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这瓜我不要了……” “砰” 门外传来一声脆响，店小二惊呼起来，“抱歉抱歉，是小的没长眼碰到公子……” “不关你的事，去吧。” 竟然是秦湛的声音！ 这低沉冷漠，却又带着一种性感磁性的声音，曾经是我魂牵梦绕都想听到的，绝不会认错。 我心里一沉，他怎么会在这里！ “意晚，这种事情你万万不可自作主张，大将军和公主知道吗？” 沈蔚然忽然按住我的胳膊，一脸担忧看着我说，“当初你一意孤行就已经……” “这是深思熟虑过的，我已经决定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你们都知道我和秦湛的关系，我想通了，我不再为难他，也更不想再为难自己。 和离后，爹爹和娘再也不用为我担心，尤其是娘……以前我总是跟她抱怨哭诉，惹的她为我伤心落泪，现在想想真是不孝。” 既然秦湛在外面，这话我是说过他们听的，也是说给秦湛听的。 以他那高傲的性子，刺激刺激他说不定今晚就把和离书拍到我面前了。 沈蔚然重重的的叹了口气，“你……不管怎样，大哥都会支持你。” “郡主姐姐，我也支持你！” 政允点了点头，一脸义愤填膺的说，“郡主姐姐是多少男儿想娶都娶不到的，秦大人却不稀罕……真是个大笨蛋！” 我噗嗤一声笑了，“就是！” 可以想见秦湛的脸色会黑成什么样子，隔着门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快要杀人的气息刺透房门。 门外有人在叫他，“秦大人，这边儿请。” 秦湛的声线已经恢复了平静，“好。” 沈蔚然担心的看了我一眼，“他似乎听见了……意晚，和离的事情你们说好了？” “差不多，不出一个月。” 我自信的点了点头，“沈大哥，你先帮我瞒着爹爹，我处理好会自己告诉他。” 爹爹虽是个武将，却很欣赏秦湛的才华，我怕他听见又要劝我跟他好好过日子。 我们又喝了一会儿，估摸着秦湛还走不开，就撤了。 “我的马呢？” 出门我一脸懵逼，质问店小二，“你们把我的马弄哪儿去了！” 第8章 谁还惯着他 第八章 谁还惯着他 “郡马府来人，说是主子吩咐把马匹牵回去，小人没敢拦住。”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吗的！ 秦湛被我丢在半路上，回来扭脸儿就调走了我的马报复……以前只觉得他冷漠，没发现他这么腹黑，睚眦必报呀！ 沈蔚然将缰绳递了过来，“意晚，骑我的马。” “沈大哥还要回军营，郡主姐姐骑我的马好了！” 政允凑了上来，稚嫩的脸上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我送姐姐回去……” “不必。” 秦湛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出现，“多谢两位的好意，我带夫人回去便是。” 说着，他眼神不善的扫了他俩一眼，走到我身边，声线寡淡的说，“没想到夫人在这里会友，正好随我一起回府。” “好呀。”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率先上了他的马车。 上一世我很少与他一起乘车，偶尔赴宴坐他的马车，他和我坐的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还要拼命找话题跟他说话，渴望他能多搭理我几句。 跟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真心累。 喝的有点儿晕，我一上车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感觉到秦湛用阴冷的眸子在打量我，我便睁开眼睛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 “不问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秦湛难得率先开口找我说话，不过语气诘责。 我心平气和的挑眉，“回来不就行了？你这么大个人又丢不了。” 他表情有些意外。 上一世我关心他的一切，衣食住行全都给他安排的好好的，若是哪日回来的晚些我都要担心的去问问，然后被他几句冷淡的话打发回去。 自讨没趣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再做。 气氛沉默，他忽然又黑着脸开口，冷笑道，“还没和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下一家了？梁意晚，你挺豪放呀！” 我也不解释，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作风正派的秦大人也不像是会偷听人家墙根的人，没想到呀！” “梁意晚你给我记住，没有和离之前，你还是我秦湛名正言顺的夫人！” 他言语讥讽的扫了我一眼，“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若是作出那等令人不齿的事情来，就别怪我无情！” 我撇了撇嘴，“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回去立刻就写和离书不就行了？我可不否认我有给你戴绿帽子的能力……” 秦湛脸色一沉，“别以为我不会！” “你会！你当然会！” 我不禁勾起了唇角，“你不爱我，等你遇到一个让你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呢！到时候我也去找一个满眼全是我的人嫁了，皆大欢喜。” 秦湛被我激怒，脸色阴冷的快要滴水，“不要妄想！梁意晚，你逼我娶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求着我和离的一天？ 我秦湛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任凭你来操纵！惹怒我，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后悔当初！” 上一世的确是我不对在先，他觉得自尊心受不了也正常。 我无所谓的吐了口气，“随你的大小便。” 瞧着吧，你现在有多咬牙切齿，遇到傅婉儿以后就有多迫不及待。 我油盐不进的态度把他惹火了，一路上脸色冷若冰霜，再没跟我说话。 回府后我们各自回房。 “咚咚咚……” 天还未亮，急促敲门声就把我惊醒了。 清风迷迷糊糊的跑去开门，惊讶的说，“管家，这么早吵醒我们小姐做什么？” 管家急急忙忙的问，“清风姑娘，大人的革带找不见了，是否还在夫人这里？” “没有呀，昨晚小姐就吩咐把大人的衣帽全都送回去了，嬷嬷可是当面清点过的。” 清风性子直爽，说完就要关门。 上一世为了亲近秦湛，即便他不来我房里我也每天亲手熨烫，收拾整齐让人给他送过去。 他的东西我全都在用心打理，尤其是革带，要用布沾着獾子油一点点擦拭打磨，才能保持光亮柔、软。 如今都要和离了，谁还惯着他？昨晚我就让清风霁月把东西全都送去了他的院子。 管家赶紧挡住门，语气委婉的求道，“别别，大人急着上朝，可不能耽误！姑娘再给找找，怕不是落在夫人房里了……” 话音未落，秦湛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声线冰冷，“让开。” 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进我的屋子呢， 我不情不愿的穿上衣服去桌前坐下，“清风，去帮大人找一下。” 秦湛脸色阴沉如水，“梁意晚，你又耍什么心机？想让我进你的房里就直说，你怎敢拿正事开玩笑！” “清风，快，带管家去衣柜瞧瞧去！” 我哑然失笑，冲清风招了招手，“若是耽误大人上朝，咱们可是吃罪不起的！” “管家，大人的革带找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仆妇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上托着秦湛的革带道，“洗衣房的下人收拾革带时不小心弄上了油污，怕被责罚便悄悄拿去后厨用酒水清理，这才送了过来。” 我露出一个“哈”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嗤了一声，“真相大白了！莫非是大人耍什么心机，想进本郡主的房里？” 秦湛眼神阴翳的打量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望着那个挺拔修长的背影，我双臂环胸嘲讽道，“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赶来兴师问罪，是不是该给本郡主道个歉？” 秦湛骤然停住脚步，转身走到我的面前，眼神阴冷的打量着我。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他冷峻的脸上带着一抹愠怒，“梁意晚，你不要太过分！” 我直视着那双曾经让我痴迷到无法自拔的眸子，“与其处处提防我耍心机，不如快刀斩乱麻，签下和离书来的痛快，怎样？” 秦湛凉薄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用给我玩什么激将法，和离书，我会给你的。” 我撇了撇嘴。 我三番两次提和离的事情，他脸色难看的很。 好看的人生气都那么好看，只是这一世我再也没有一丝悸动了……我只盼着他早点儿签下和离书。 …… “大人，革带每天都要用獾子油精心擦拭养护，才能保持光泽如新，下人不懂这个用的是荤油才怎么都擦不干净的。” 走廊里，管家跟在秦湛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解释，“以前夫人擦的又软又亮，可比下人弄的好多了……” 秦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不耐，“行了，去找个会弄这个的来。” 第9章 不给是本分 第九章 不给是本分 他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以前她事事处处都上赶着为他做，他没有什么兴趣搭理她，甚至被她在身边纠缠还会觉得厌烦。 如今还没和离就已经急着找下家了，又作妖似的把他的东西全都从房里搬出去，日子被她搅的一团糟。 梁意晚，和离书我会签，但这次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大人的袍子怎么刮坏了？……以前夫人熨烫袍子的时候，怕刮掉丝线可是用软巾子裹着熨斗烫的！这些下人，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该打！” 管家忽然叫了一声，从秦湛的衣角扯下一缕丝线来，咋舌道，“这可是上好的杭缎，刮了丝只能重做……大人赶紧去换一件吧！” 秦湛低头看着袍子，脸顿时又沉了沉。 秦家有的是钱，弄坏一身朝服不算什么，可穿着破损的衣服去上朝会有大不敬之嫌，弄不好就要被皇上斥责。 管家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夫人帮大人打理，什么都乱糟糟的！” 秦湛皱了皱眉，冷着脸不说话。 他从不需要梁意晚这个夫人帮他打理什么，是她自己非要亲自动手，如今又把事情弄的一团糟，她到底要怎样！ 什么事情都要掌控在她的手里，她才满意吗？ 梁意晚，你妄想！ …… 我睡到日晒三竿，被婆婆叫了过去。 “意晚，下人说那个雪顶含翠用没了，宫里怎么还没送来？” 见我进来，婆婆放下手中的茶碗，笑眯 眯的说，“晚上你公公请了身份重要的客商，等着用这个茶呢…… 到底是上用的，无论是香味儿还是口感都胜出一筹，家里再好的茶也比不上那个！” 秦家的茶向来都是上好的茶，只可惜比起宫里用的雪顶含翠，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雪顶含翠是福建茶山专供圣上御用的香茶，每年整座茶山也只能采出一两百斤来，圣上自用外再分给各宫一些基本没什么剩余。 上一世秦湛随我进宫的时候尝过一盏雪顶含翠，他随口夸了一句。 我便跑去宫里磨皇帝舅舅，撒娇耍赖求他的赏赐，这才得了每月半斤的分量。 除了秦湛喝一些，每次来了贵客公婆就把雪顶含翠拿出来显摆。 “雪顶含翠？” 我故意叹气说，“婆婆见谅，我也没有了，而且以后都没有了……您和公公还是用家里的好茶招待客人吧。” 我收了，但是没打算再拿出来。 婆婆脸色顿时惊讶，“怎么会没有了？不是每月都有半斤吗？” 我不咸不淡的说，“听说今年茶山遭了虫灾，采下来的茶不如往年半数，宫里还不够分呢，圣上说以后有了再赏我。” 婆婆急的直拍巴掌，“这怎么……诶呦，这可如何是好，你公公还跟人家说咱家有圣上赏赐的雪顶含翠，特意邀请人家来家里品尝的。” “等圣上赏了，儿媳再拿过来吧。” 我也不答腔，起身道，“婆婆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儿媳就告退了。” 婆婆连忙起身叫住我，“等等，意晚……那个，不如你去公主府里问你母亲求些暂且应急？今日 你公公请的可是跟咱们家做了二十多年生意的老主顾，这要是没有可让他怎么应付人家！” 我一脸歉意的摇头，“我昨日去看望母亲，她喝的也是寻常茶叶呢，可见也是没有的。婆婆，没别的事儿媳告退。” 婆婆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出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雪顶含翠，我母亲那里的确还有。 她是圣上的亲妹妹，性子柔顺与世无争，最受圣上疼爱，宫里什么好的都会赏赐给她。 不过我再也不想去为秦家求什么东西了，上一世公婆对我客气也是因为我的身份，并不见得有什么真心。 傅婉儿进府后，他俩暗地里不知道多开心，因为终于有人为秦家繁衍子嗣了，任由秦湛宠妾灭妻不说，还明里暗里的偏帮。 给他们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我可不想把这么名贵的东西拿去喂白眼狼。 …… 早上上朝，秦湛差点儿耽误了点卯本就心情不好，回府后又听了婆婆一顿哭诉。 “你爹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薄了他的脸面！你爹把话都说出去了，晚上待客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婆婆哭丧着脸跟他告我的状，“这茶是意晚不肯给，又不是我不想拿出来招待客人……湛儿，你说说，我平白挨顿骂算什么！” 公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往日的茶不是宫里送来，她就赶着拿过来孝敬的嘛！今儿怎么就没有了？还偏偏赶在我要用的时候，定是你没跟她说！” 婆婆气的直掉泪，“我哪儿知道？她还说以后都没这茶了，我想着你今晚用，还特意嘱咐她去公主府借些，她都不肯……湛儿，你倒是说说她呀！” 秦湛有些意外，要知道以前我为了讨好公婆，什么好东西都紧着送。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蹙眉道，“这不是她的本分，母亲怎能让她去娘家要。” 婆婆瞪了瞪眼，“那她是咱家的儿媳妇儿，好东西不就应该拿来家里用？怪了，以前她可是乖巧的紧呢，如今怎的连点子东西都不肯送来？” 乖巧？ 我以前就是太乖巧了，全心全意扑在秦湛身上，为了他什么都肯做也没得到他一个青眼，最后还落得个郁郁而终的凄惨下场。 “我话都说出去了，今晚宴客可怎么办？” 公公看了秦湛一眼，声线不悦，“湛儿，你是不是又惹了她什么，让她作闹！” 秦湛脸色淡淡的说，“父亲母亲不要着急，我那里还有些，让人取来用便是。” “那以后不是都没了？那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婆婆恨恨的说，“湛儿，她到底是你的妻子，你该好好说说她才是，不能越发连家里都不顾……” 她是怕以后我不肯再拿宫里的好东西，让他们在外人面前彰显身份了。 秦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她不肯就随她，不过是些茶叶。” 他恍惚想起来，这个金贵的雪顶含翠是他在宫里喝过一次，说是福建茶山专供圣上享用的，想来十分难得。 当时觉得香醇无比便随口赞了一句，后来府里很快就有了这个。 秦湛微微皱眉，自从她嫁过来，似乎无形中影响了秦家很多，怎的她一撂挑子连生活都处处受影响？ 第10章 迫不及待 第一十章 迫不及待 回了书房，秦湛有些疲惫的坐在书桌前。 管家小心翼翼的过来说话，“大人脸色不好……早朝没被皇上责备吧？” “赶上点卯了，无事。” 秦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下人端了一盏热茶上来，便接过来喝。 茶汤寡淡，香气不似以往醇厚，且入喉回甘淡了很多，他这才想起这不是雪顶含翠。 梁意晚的面容莫名划过脑海，他心里忽然有些乱。 “大人，这是家里的茶，是不是淡了些？自从郡主嫁过来您有日子没喝过了……” 管家不失时机的说，“刚把最后剩的一些雪顶含翠送去老爷那里，不知道夫人从圣上那里讨要来的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秦湛微微一滞，“讨要来的？” 管家有些欲言又止，“是啊，清风姑娘说这茶一年拢共才有一百多斤，都是圣上赏赐宫里各位娘娘的，按理说郡主的位份没有赏赐，是郡主巴巴的求着圣上赏的。” 秦湛看不上梁意晚，这两年冷待她的事儿全郡马府都知道，可他觉得郡主这小姑娘人对府里的人不错，心里多少有些替她叫屈。 梁意晚这般尊贵的身份，又是个绝顶的大美人儿，随便嫁给谁家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偏他的主子对人家不屑一顾，也是没谁了。 秦湛撇了管家一眼，眉宇间涌上一抹不悦，“没圣上赏赐的茶，难道还不吃茶了？下去吧。” 管家看他脸色沉了下来，识趣的退下。 秦湛随手翻了翻书，又想着今日在朝堂上的辩论，可脑袋里头绪始终整理不起来，便起身出去走走。 “霁月，推快点儿！用力呀……” 花园里传来了一个轻灵悦耳的欢笑声，他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用力推呀！” 我抱着秋千飞了起来，开心的大叫，“清风霁月，你们看！我飞起来了……呦吼……” 一树繁花的好景怎能浪费，我让人在树下扎了秋千玩。 衣裙随着我飘逸起来，耳畔风声呼呼作响，我心情大好玩的不亦乐乎。 秦湛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看到我的时候，寡淡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 我穿着一身绯红色衣裙，鲜亮的颜色被雪白的梨花树衬托的格外耀眼，头上珠翠空灵，人面桃花，自认为装扮不错。 至于他欣不欣赏，关我屁事。 我没像上一世那样，看见他就两眼放光不管做什么也要追上去，继续玩我的秋千，“霁月你用点儿力推呀，推的高高的……回头本郡主赏你个大鸡腿吃！” “油腻腻的谁吃那个！” “郡主，不如咱们去城外摘些新鲜的野菜吧，奴婢想吃油盐炒枸杞芽，可嫩了！” 清风霁月笑的花枝乱颤，“呀，大人……见过大人！” 秦湛冷着脸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他脸色似乎有些疲惫，眉宇间缠着一抹冰霜，估计是被早上革带衣袍的事情和雪顶含翠弄的有些顺心。 看到茶桌上放着半盏雪顶含翠，他脸色更不好了，喉结微不可见的滚动了几下。 他好不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挺好的，我停下秋千，端起清风送来的茶盏大口啜了一口，“去城外踏青是个好主意，走！” “梁意晚，爹娘晚上要宴请客人，你要出席陪女眷宴饮，你不知道？” 秦湛意外的停下脚步，蹙眉看着我，“你现在要出城，怎能赶得上？” 我挑眉道，“赶不上那就不赶呗，是公公婆婆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客人。” 秦湛声线不悦，“梁意晚！” 我悠闲的晃着秋千，“烦请大人帮我跟公婆禀告一声，不好意思，不能陪客。” 秦湛暗暗吸了一口气，“梁意晚，你……不要太过分。” 我笑盈盈的望着他说，不失时机的提醒他，“大人觉得我过分，立刻把休书拿来签了不是更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秦湛被我搞得有些烦躁。 “嗯，挺急的。” 我挑眉说，“毕竟我还急着找下家呢，大人不是知道的？怎么，大人不是想反悔，不肯跟我和离吧？” 秦湛再次黑了脸，声线冰冷道，“你怎能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梁意晚，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身份？ 我呵呵！ 从未把我当作过妻子，怎么如今又要拿妻子的身份来约束我了？ “清风，去马厩要车马来，我们走。” 我也没惯着他，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裙角被秋千绊住，我一个没站稳栽了下去，忽然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竟然是秦湛！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那张线条分明的俊脸近在咫尺。 那个温暖的怀抱是我上一世梦寐以求想拥有的，却从来没有属于过我，它只属于傅婉儿。 我心头莫名跳了两下，一把推开他，冷着脸说，“多谢大人！” 尽管我对他还会有些心跳的感觉，可我明白的知道他根本不属于我，而且很快就会被别的女人占据，我早就不想要了。 秦湛松开手，“不准出去。” 我撇了他一眼，语气不屑，“本郡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是惹大人不满，尽快把和离书签了不是干净？” 被我三番五次提和离，秦湛脸色黑的有些吓人。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长睫颤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即，秦湛阴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自言自语的冷笑，“没别的折腾了，就主动闹和离……梁意晚，你以为这些手段我会在意？” 我管他在不在意，骑上我的小红马，带着清风霁月直奔城外踏青去。 “郡主姐姐！” 出了城竟然看到了政允，看到我他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丢下同行的朋友赶了过来，“呀，你怎么出来了？你也要去城外吗？” “嗯，你和朋友也去踏青？” 我看了一眼那几个，都是京城贵族圈子里的公子小姐，便笑盈盈的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看到我众人脸上无一例外露出惊讶的表情。 嫁给秦湛以后我过的凄凉不堪，还被人笑话倒贴，就逐渐远离了京城贵族的圈子，如今突然冒出来不怪他们觉得奇怪。 “哟，这不是明珠郡主吗？” 陈侍郎的女儿陈佑佑鄙夷的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郡主不在府里围着男人转，怎么？舍得抛下您那状元郎相公一个人跑出来玩？” 第11章 各玩各的 第一十一章 各玩各的 和她关系不错的也跟着不怀好意的嗤笑起来，“可不是嘛！人家郡主可不像咱们，没有个让人家魂牵梦绕的状元郎相公日日陪着！” 政允怕我生气，赶紧拦着，“佑佑姐，你们别这样……” 上一世陈佑佑就对我敌意十足，圈子里聚会时经常出言讥讽，处处和我做对，我与她闹的势同水火。 一开始我以为她嫉妒我比她长得好看，在圈子里比她受欢迎，后来我才知道她暗恋禁军统领家的公子吴庭柏，而吴庭柏一次酒醉后叫了我的名字，她才把我视作敌人。 其实她人不坏，就是被嫉妒折磨的面目全非。 上一世我死前她去看过我，拉着我的手哭个不停，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惋惜我英年早逝。 至于吴庭柏，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身形高大魁梧样貌英朗不凡，颇有其父武将之风，只是我当时我的心思全在秦湛身上，从来没察觉出他喜欢我。 只可惜他不是我的菜，我心里动了动，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我能撮合他俩呢？ “相公日日都能陪着，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但春、光易逝，怎可辜负？” 我笑吟吟的望着陈佑佑，表示友好，“佑佑今天的装扮让人耳目一新呀！怎么，在座的有你意中人？” “呸，哪有！好歹也是个郡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佑佑清丽的脸上陡然一红，轻轻啐了我一口，眼角却不由自主的瞥向一旁的吴庭柏。 吴庭柏的眼睛却毫不掩饰的望着我。 我躲开那双灼热的眸子，爽朗大笑，招呼道，“走吧，踏青去！” “政允！” 身后传来了沈巍然的叫声，他拍了拍马赶上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惊讶，“郡主怎么也在？” 政允忙道，“沈大哥你怎么才来呀！我们等了你许久，这才先出城的……” 我冲他俩瞪了瞪眼，埋怨的说，“你们早就约好了？怎么不叫上我！” 政允一脸幽怨的说，“我本来要叫你，是沈大哥说你不方便出来，就没让我叫！”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天涯海角我都能去！……以后出来再不叫我，我再也不跟你俩玩了！哼！” 我傲娇的冲沈蔚然鼓了鼓腮帮子，抬手拍马，“走吧！” “等等！” 沈蔚然脸色变了变，突然向后面抬了抬下巴，“咳咳……秦大人，也来了。” 什么？ 我转身看向身后，秦湛慢悠悠的骑着马过来，眼神寡淡的扫了我一眼，“路上遇到了沈大人，他极力相邀，正好无事便一同来踏青。” 我下巴差点儿砸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向沈蔚然，“这么巧？” 不是一直对我不闻不问的吗，这么突然这么有闲心？ 我有理由怀疑秦湛是故意的，他怕我给他找顶绿帽子戴过来盯着我吧！ 沈蔚然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是我邀请秦大人来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不是正好？” 我郁闷的瞪了他一眼，心头腹诽，“好个屁！” 他明知道我要跟秦湛和离，还邀请他来？ 上一世就算闹翻脸他也要阻拦我嫁给秦湛，可这一世怎么突然又撮合起我俩来了？ 我脸色黑了黑，一时间没什么好说的，便拍马道，“走吧。” 沈蔚然故意带着他们走在前面拉开距离，把我和秦湛留在后面。 “你怎么来了？不怕赶不上晚上宴客？” 对着秦湛那张高冷脸，我心里有些堵得慌。 他冷冷扫了我一眼，反唇相讥，“要多方便有多方便？梁意晚，你是不是太骄傲了些！” “有什么不对吗？”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难道非要我在郡马府天天盼着你回来，追着你缠着你，你才满意？” 秦湛蓦地顿住，眉宇间闪过一抹厌烦。 我就知道是他是这个表情，上一世他被我缠怕了。 “如今我不想缠着你了，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挑了挑眉，一脸摆烂的说，“你也不用每天看见我就烦，更不用初一十五顶着压力不情不愿的去我房里睡暖阁，大家各玩各的，各自安好。” 如果早点儿把和离书签了更好！ 秦湛的脸黑了下来，“梁意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好歹出身名门，怎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来！ 怪不得连宴客都不去了，原来赶着出来是为了找下一家！” “对呀，反正要和离，我总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嘛！” 我嗤的一声，“还有，我性子一向都是这么豪放，你看不惯就和离呀！是你拖着不肯，又不是我。” “梁意晚！” 秦湛忽然狠狠攥住我握着缰绳的手，脸色阴沉吓人，“我说过我会和离，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些，若是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果然是怕我给他戴绿帽子！ 他力道很大，攥的我生疼。 我重重推开他，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道，“自己思想龌龊的人才会把别人想的那么龌龊！再说了，就凭你？秦湛，你以为就凭你的身份，能把本郡主怎样！” 说罢，我毫不犹豫的拍马飞驰出去，“驾！” 秦湛的确才华出众，第一次参加科考就摘到了状元郎的桂冠。 可出身是秦湛心里永远的痛，如果不是当年我在皇帝舅舅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他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 他知道当时皇宫的地板有多冰冷多坚硬吗，我跪在那里，满宫的太监宫女都在笑话我！ 他知道我水米未进倒在地上，我母亲抱着我哭的有多伤心吗？ 我是在故意戳他的痛脚，上一世我为他付出一切，连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对我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甚至遇到傅婉儿之后越发厌弃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秦湛脸色阴沉的吓人，握着缰绳的手暴起几道青筋，我能感觉到他阴冷的目光几乎将我后背刺穿。 他不痛快，但我很舒坦。 我才不管，我就要摆烂，拿到和离书我还能浪的飞起呢！ 第12章 无动于衷 第一十二章 无动于衷 我以为秦湛会被我气的拍马回去，没想到他还是跟上来了。 到了地方，陈佑佑和她的两个朋友跟着吴庭柏，沈蔚然拉着政允，其他人也和相熟的自动分组去逛，故意似的只留下我和秦湛大眼瞪小眼。 可恶的是清风霁月只顾着跑去摘野菜，竟然没跟着我！ 若是上一世，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跟他独处，就算他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只要跟在他身边我就能开心半天。 如今看到秦湛那张冷漠的厌世脸，我就想避而远之。 其实他只对我这样，我记得上一世他和傅婉儿在花园里赏花，傅婉儿在花树下抚筝，他唇上带着宠溺的笑意都要看痴了呢！ 我没有傅婉儿的婉约妩媚，永远都走不进秦湛的心。 我认输，这一世我成全他俩。 我俩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搭理谁。 秦湛矜贵俊美的外表和卓尔不凡的气质不时惹的游玩的女孩子们侧目，他一向都很耀眼，以前我会狠狠瞪那些偷看他的女孩子，现在我只想着怎么甩掉他。 “呼啦” 头上忽然落下雨点儿般的花瓣儿，我抬头看到一个顽皮的孩童正在摇树。 不远处的陈佑佑看到便跑了过来，兴奋的冲吴庭柏招手，“庭柏哥，快来看……花瓣雨好美呀！” 吴庭柏阔步走了过来，冲我微微笑了一下，脸色有些拘谨，“郡主。” 我礼貌的笑了笑，“庭柏，好久不见。” “庭柏哥，快过来玩！” 陈佑佑如临大敌，一把把他拉了过去，还不忘给我一个大白眼儿，“我们玩的好好的，你去那边儿！” 我哑然失笑，上一世她对我出言不逊我早还击过去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气，还有心撮合他俩。 我双手拢嘴冲树上的孩童大叫，“小孩哥，多摇些花瓣下来呀，一会儿请你吃点心……” 孩童顿时摇晃的更起劲儿了。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树枝上缠着一条浑身青绿的竹叶青，向孩子缓缓爬了过去。 我心头一紧，惊呼道，“喂，别动！小孩儿你别动……你身后有条蛇！” 小孩儿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大叫，双手一松从树上跌了下来。 “小心！” 我一个健步冲了去过，堪堪将小孩子接在怀里，可还没等我松口气树上的毒蛇也被剧烈摇晃的树枝震了下来。 正好落在我头上。 “啊——” 冰凉滑腻的蛇身贴在脖子上，吓得我脸都白了。 “郡主！” 千钧一发之际，吴庭柏一把抓住蛇头，狠狠的扯了下来，他身后的秦湛却连动都没有动。 虽然知道他不会舍命救我，可看到他无动于衷的一瞬间，我的心里还是拧疼了一下。 这可是我上一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呀！ 他对我真的一点儿情分都没有，甚至连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啊！” 吴庭柏突然惊叫一声，竹叶青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陈佑佑和另外两个女孩子都吓傻了。 “松手！” 秦湛陡然上前，一把攥住了竹叶青的尾巴将它从吴庭柏手里扯了下来，没想到却被竹叶青反身一口咬住胳膊。 沈蔚然赶过来一刀将竹叶青砍成两断。 “庭柏！” 我惊叫一声，看血水从吴庭柏手上汩汩流下，急忙抢过沈蔚然的匕首，抓着他的手颤声道，“毒液还没散开，现在我要切开伤口把毒血放出来……庭柏，你忍着点儿。” 吴庭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眸光闪烁，“有劳郡主，我……不怕疼。” “秦大人，你怎么也被咬了！” 政允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慌失措的大叫，“郡主姐姐，秦大人也被咬了……这可怎么办呀！” “沈大哥，你去帮他挤毒血！” 我毫不犹豫的用匕首划过吴庭柏的伤口，用力挤出黑色的血液，直到血水变红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沈巍然也划开了秦湛的伤口挤毒血，安慰的说，“这东西咬过人了，毒液会少很多，秦大人不用太过担心。” “多谢。” 秦湛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舒缓，看向我的眼神阴翳的吓人。 “毒血挤出来就没事了，庭柏，谢谢你救了我。” 我把吴庭柏扶了起来，迎着陈佑佑嫉妒的目光将他推了过去，皱眉道，“佑佑，还楞着干嘛？快接一下啊！伤口还没包扎呢！” “哦……好好！” 陈佑佑张了张嘴，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她，满脸意外。 “快带他回去拿药，伤口还要用药水仔细清洗才行！” 我拍了拍陈佑佑的肩膀，暗戳戳的给了她一个暧昧的眼神，“好好照顾人家，全靠你了！庭柏，等你好些了我再去谢你。” “郡主言重了。” 吴庭柏眸中闪过一抹暗淡，被陈佑佑搀扶着走了。 “秦大人，伤口包扎好了。” 沈蔚然也帮秦湛包好了伤口，脸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道，“郡主，秦大人的伤口回去看一下大夫才是。” 我淡淡扫了秦湛一眼，吩咐道，“清风，去把马车叫过来。” 沈蔚然扶着秦湛上车，我解开缰绳准备上马。 “郡主，你怎么不去车上？方便照顾秦大人。” 沈蔚然一把拉住缰绳，脸色郑重的说，“你们到底是夫妻，多磨合磨合总比闹和离的好。” 我不由皱眉，“沈大哥，你怎么还劝起我来了？你跟他说这话去，看他愿不愿意跟我磨合！” “你年纪轻轻就和离，名声上毕竟……” 沈蔚然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眼神闪烁，“意晚，我是为你好。” “我不用你这样为我好！” 我有些赌气的哼了一声，看着上一世始终都在默默支持我的沈大哥突然倒戈，心里顿时委屈起来，眼眶唰的一下红了。 “意晚，别哭，别哭……是沈大哥不对，你别生气，沈大哥永远都支持你。” 沈蔚然顿时慌了手脚，本能的抬手想为我擦泪，可又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我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再不许劝我什么，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完，我恍然发现自己的语气竟似在撒娇！ 我从来没有跟秦湛用过这种语气说话，可能跟对自己好的人才会用这种语气吧，因为我知道沈大哥永远都会护着我。 而秦湛不会，上一世他的冷漠只会让我沉浸在害怕失去他的恐惧中，所以我作天作地变成了一个怨妇。 第13章 撕破脸 第一十三章 撕破脸 “郡主，上车吧。” 清风霁月过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大人在车上，我俩上去不合适……” 我有些无语，只好把马匹留给她俩。 我上车的时候秦湛靠在车上闭目养神，眉头微微蹙着，脸色黑如锅底。 “驾！” 车外传来了清风霁月驱赶马匹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诶……” 秦湛掀了掀眼皮，“梁意晚，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呀！” 他指的是吴庭柏，还是沈蔚然？ 我一脸摆烂的看着他，“都是大家给面子。” “当着我的面儿跟吴庭柏拉拉扯扯，扭头又背地里和沈蔚然嘀嘀咕咕，” 秦湛坐直了身子，脸上布满寒意，“我还真不知道你在男人堆儿里混的这么游刃有余，甚至……” “看不惯就跟我和离呀！” 我没惯着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和我断绝夫妻关系，不就能眼不见为净了？” 看我态度强硬，他高大的身形带着一抹寒气压了过来，“别以为我不会！惹怒了我，信不信我会把你困在郡马府一辈子？” 我心头一阵恶寒，冷笑道，“狗急跳墙了？想困住我？逼急了信不信我去圣上那里请旨，到时候满朝文武都会知道，撕破脸大家都别想好过！ 所以秦湛，你最好能明白和离是对你我最好的结局！” 我本来可以摆烂到他遇到傅婉儿，可今天一条毒蛇掉在我头上，他却站在旁边纹丝不动，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一刻都不想停留！ 秦湛脸上陡然涌起一抹愠怒，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声线凛冽，“你敢！若是惊扰爹娘不安，我会杀了你！” “放开……我！” 我喉咙咯咯作响，几乎无法呼吸，眼神却没有丝毫屈服的怒视着他。 “梁意晚，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最好不要惹我！” 秦湛脸色阴翳的可怕，可能是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从对他痴情纠缠到冷酷无情的转变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性子虽高冷却很少动气，以前我只要看他沉下脸有点儿要生气的样子，心里就会紧张不安，什么都顺着他了。 “再不放开，我回去就跟圣上请旨……” 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秦湛默了默，缓缓松开了手。 跟圣上请旨和离，他丢不起这个人，公婆也会因为失去我这个郡主儿媳妇，不知道怎样逼他呢！ “啪” 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通红的眼睛凶狠的瞪着那张曾经让我沉溺到无法自拔的脸，声线狠戾：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敢对本郡主动手，本郡主会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他见过我以前为了争宠撒泼作闹的样子，应该知道我失控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秦湛脸上涨起几道鲜红的手指印子，他缓缓抬手摸了摸，唇边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 “跟圣上请旨，难道要圣上知道你在相公受伤的时候，丢下自己的男人满脸紧张的去救别的男人？” 我竭力把气息喘匀，心底涌上一阵冰凉，反唇相讥，“圣上要是知道毒蛇掉在我的头上，身为相公的却无动于衷，还是别人救了我……你说会怎样？” 做人不可以这么双标的，寒透了别人的心还要求别人为你做什么，凭你脸大吗？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阴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良久才缓缓道，“当时我出手了，只是你没看见……吴庭柏比我快了一步。”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我冷笑起来，“就算是吧，庭柏因为救我被咬，难道我为他疗伤不应该吗？秦大人，你不是吃醋了吧？不肯跟我和离，是因为爱上我了？” 秦湛心头没来由的跳了几下，脱口而出，“你别妄想了，从你逼我娶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第14章 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第一十四章 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他冰冷的语气和坚决的态度，还是让我心头刺痛了一下，冷冷道，“那好呀，虽然不是好合，但我们可以好散。” 秦湛脸上涌起一股寒意，“我会和离，但不是现在。” 我转身靠在车子上，扭头看向窗外。 他要想好怎么跟父母交代，要顾虑圣上的态度，还要防着朝中有人借此毁谤他的名誉……他刚刚才在朝廷站稳脚跟还需要稳固。 他想要考虑到所有的事情，就是没考虑过我。 习惯了，我心里早就波澜不起，大不了继续摆烂等到他的傅婉儿出现，他自然会跟我和离。 气氛变得冷峻起来，车子一路回了郡马府，秦湛再没有看过我一眼。 …… 回去后婆婆发现他受伤，大呼小叫的说，“你们出去踏青，怎么就被蛇咬了呢！意晚，你怎么不多顾着点儿他，他从小就怕蛇……” 我惊讶的看了秦湛一眼，“他怕蛇？” 他说他出手了，只是比吴庭柏慢了一步应该是真的…… 不过那又怎样，不代表他对我有多好！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就算是表面夫妻，做相公不出手救妻子会被人指责。 他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秦湛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母亲，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的事情。” 婆婆还在气急败坏的责备我： “那你也不能带着他到处乱走呀，你看看他都伤成什么样儿了！ 春末夏初正是蛇虫鼠蚁昌盛的时候，他从小被蛇咬过，见到那东西就会害怕的冒冷汗！” “不是我带他去的，是他自己去的。” 她心疼儿子我可以理解，但是怪到我头上就不对了，我毫不客气的回怼，“婆婆明鉴，蛇也不是我叫出来咬他的，我还差点儿被咬呢我也没怪他呀！” 婆婆被我怼的脸色一阵铁青，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诧异。 她大概也没有习惯以前极力讨好她的儿媳妇，突然变得怎么冷漠了吧？ 都要和离了，谁还惯着他们！ “婆婆没别的吩咐，儿媳就要告退了。” 我行了下礼，就要走。 管家过来说话，“老夫人，宾客到了，老爷请老夫人和少爷夫人前去待客。” “这就过去。” 婆婆脸色缓和了下来，好声好气的说，“意晚，你们陪娘去见客去吧……你爹刚跟人家谈下一笔大生意，咱们礼数上总要周代一些。” 秦湛寡淡的望了我一眼，“走吧。” 我挪开眸子，“是，娘。” 我有点儿懊恼没早点儿走，如今也不好推辞了。 想着不到一个月就能离开这里，我也不想对秦家表现的太不近人情，不然这种向人家炫耀门庭的饭局我还真有些吃不下去。 …… 饭桌上公婆和客人夫妻聊的热火朝天，秦湛不时的陪着公婆说几句，我带着客气的笑容安静的吃我的饭。 “早就听闻你家儿媳妇是郡主，今日一见果真是国色天香，端庄大方！湛儿才华卓绝，他们两个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呢！老姐姐，你们可真是难得的福气！” 客人的夫人张氏笑眯 眯的盯着我看了半晌，连声夸赞。 我垂了垂眸子，一脸淡然的说，“张夫人过奖了。” 婆婆笑的合不拢嘴，满脸骄傲的看了我一眼说，“意晚这孩子虽身份尊贵，可在家里从不摆什么郡主的架子，对湛儿和我们老两口都好的紧呢！” 话里话外都在显摆是我自降身份嫁给她儿子，讨好他们秦家。 张氏满脸羡慕，拍着婆婆的手笑道： “对了他俩成婚多久了，如今还没要个子嗣？看他们小夫妻这么恩爱，日后再给你们生上几个大胖孙子，诶哟哟，那可是常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婆婆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叹气说，“谁说不是呢！湛儿刚被圣上提拔了内阁首辅，整日家的忙，意晚也还年轻，想着晚两年再要呢！” 我心里不禁冷笑，上一世我多盼望能和秦湛有个孩子，可人家根本不理呀！ 不是我闹腾了一番，他连我的房里都不肯进，如今说起没有孩子倒轻描淡写的归在我头上了？ “是吗？我那小孙子都两岁半了，调皮的紧呢！” 张夫人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热络的劝和了起来，“湛儿，你们是年轻，想着多玩几年，可你爹爹和娘岁数日渐大了，可盼着有几个孙儿孙女承、欢膝下呢！” 秦湛客气的说，“我和意晚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朝中事务繁忙要等忙过了这一阵才是，爹娘放心。” 婆婆顿时乐的合不拢嘴，“是吗？你和意晚这就打算要了？太好了，秦家可等着你俩开枝散叶呢！” “这也是意晚的意思。” 秦湛握住了我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意思是让我表态。 虽然是表面夫妻，可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会表现出和我感情和睦的样子，免得被人非议。 “嗯，是呀……应该很快。” 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端起酒盅道，“让公公婆婆担忧是儿媳的不是，儿媳敬你们二老一杯。” 给足公婆面子，他俩脸上乐开了花。 秦湛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起身陪酒。 孩子，我会要，但一定不是跟秦湛！ 我想给他生孩子，给秦家开枝散叶的时候，他干什么去了？ 会有别的女人让他想跟她要个孩子，但整个郡马府的人都知道那人肯定不是我。 秦湛夹了一块鱼肉，因为牵动手臂伤口鱼肉掉了下来。 婆婆立马给我使眼色，“湛儿的伤是不是痛了？你别动，还是让意晚帮你吧。” 上一世我把秦湛照顾的十分周到，如果不是他厌烦我在他身边晃悠，我恨不得把饭都喂进他的嘴里。 秦湛放下了筷子，脸色淡淡的瞅着我。 “是，婆婆。” 我垂了垂眼皮子，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的霁月。 “郡主，让奴婢伺候。” 霁月立刻心领神会，夹了一块鱼肉送进秦湛的碗里，“郡马爷请用。” 我给了这丫头一个赞许的眼神，真是个小机灵鬼，回头给你加鸡腿儿！ “多谢夫人。” 秦湛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左手拿起汤勺舀了些鸡汤放进我的汤碗，“鸡汤甚是鲜美可口，夫人多用些。”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我上赶着的，如今我连手都不肯动，他心里可能会有些落差。 张夫人表情夸张的笑道，“哟，小两口可真是恩爱，让人羡慕。” …… 直到吃完了饭，秦湛舀的那碗鸡汤我都没再看上一眼。 放在以前，哪怕他假惺惺的照顾我一下，我都能感激涕零，如今我只觉得他挺虚伪的。 原来人的心凉透了，就能冷静的看待问题，人也会透彻。 饭后，公婆请张氏夫妻去品尝雪顶含翠，我和秦湛告了退出来。 装恩爱装的太累了，一走到没人的地方我便加快了脚步，和他各自回房。 晚上的酒没喝几口，勾起了我的酒瘾，我想要不就去亭台上再喝几盅，顺便赏个月，喝到微醺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人一摆烂，日子果然变得轻松惬意。 霁月铺床叠被，清风去要酒和点心，我径直去了花园。 一弯明月下，亭台中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独自饮酒。 是秦湛。 月光下他侧脸线条轮廓俊美清冷，挺直的脊背带着一丝微妙的落寞疏离感，窄瘦的腰身束在腰带中，一袭淡青色衣裳，透着说不出的矜贵和难以言状的诱惑力。 我顿时屏住了一口呼吸，呆呆的望了两眼，扭头就走。 人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我依然觉得他格外好看，可心里再也没什么想法了。 这也能碰见他？ 晦气！ “郡主？郡主你怎么走了呀！” 清风端着托盘过来，迎头撞见我一脸惊讶的说，“不是要去亭台吗？这又是要去哪儿！” 我郁闷的挡了挡唇，“嘘……” 还是惊动了秦湛，他起身看向我，月光下那张清冷的脸上疏离感十足，“来找我的？我这里有酒菜，不用送来。” 是我以前总是看他独处就找借口凑上去，才让他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我哑然失笑，“不好意思，不知道秦大人在这里小酌，打扰了！” “既然拿了酒菜，就送过来。” 秦湛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声线淡淡的说。 我撇了撇嘴“抱歉，秦大人不要误会，酒菜是我给自己准备的，要知道你在这儿我就不来了。” 第15章 还算个男人 第一十五章 还算个男人 秦湛眼眸带着一抹锐利，审视般的望了我一眼语气松缓了下来，“今晚你表现的很得体，父亲母亲都很满意。” “以往公婆哪一次请客，我表现的不让他们满意了？”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冷笑看着他，“秦大人今天才注意到，是怕我在客人面前让你们秦家没面子？ 想多了，我不像你，对不喜欢的人可以把心硬的跟块石头似的，这两年我也曾真心把公婆当作亲人，所以即便我们要和离，我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 还是那句话，不是好合但我希望可以好散。” 以前他才根本不用担心我在外客面前怎样，反正为了他我都会竭尽所能的表现，可能这两天我比较反常他才会注意。 说到底，他在乎的只是我有没有让公婆丢脸。 被我一眼看穿，秦湛刚刚缓和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父亲母亲不会答应的，你别妄想了。” “那我不管，现在我还有耐心等你签下和离书，磨到我没有耐心的时候，秦家只会更丢脸。” 我放下一句狠话，带着清风潇洒离去。 既然决定要离开，就不能再有一丝心软，关键秦湛再也不配让我心软。 “咣当” 我听到秦湛将酒壶砸在地上的声音，他震怒了。 我脑海中只有四个大字：关我屁事！ …… 秦湛手臂上的伤口渗出一丝鲜红，缓缓坐下，眼神冰冷的盯着地上碎裂的瓷片。 从这几日她的表现来看，像是来真的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曾经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会突然变得这么决绝，秦湛心里很不舒服。 逼婚的是她，要和离的也是她！ 和离可以，但他一定不会再让这个女人操纵他的人生，任凭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 “小姐，你还有闲心喝酒呐！” 我正在房里自斟自饮，霁月突然闯进来，气鼓鼓的望着我。 “怎么了？” 我喝到微醺，眼神变得有些迷 离，抬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笑嘻嘻的问，“跟个生气的蛤蟆似的，真好玩……” “诶呀小姐，我都快气死了你还笑！” 霁月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刚才我去后花园找你们，不是走岔路了吗，正撞见老夫人和郡马说话……” 我一脸不在意的问，“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她说，湛儿啊，娘知道你不喜欢她，当初要不是我和你爹爹逼你……可你想想，她到底身份尊贵了些，咱家也是靠着她才脱离了贱民的阶层。 娘听说她最近又跟你闹腾什么，你就不能顺着她点儿？就算你不喜欢她，好歹跟她要个孩子把她留在府里，以后等遇到你喜欢的娘帮着你纳进来不就是了！” 霁月学着婆婆的样子，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通，说到最后委屈的哭了起来，“郡主，你听听这是人话嘛！你出身高贵，人长得把又这么美，郡马凭什么这么冷待你！” 清风急得跺脚，“你跟小姐嚼这些舌头做什么，没得让她伤心！你个不长心的丫头！” “我这不是替咱们小姐不值嘛！咱们小姐哪儿不好了，要被郡马一家子这样算计！” 霁月委屈的嘴巴都快挂住油瓶子了。 “别骂她了，她说的也是事实……” 我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尽管心里狠狠刺痛，还是若无其事的问，“那秦大人怎么说的？” 霁月抹了一把眼泪道，“他让老夫人不用管你俩的事。” 我挑了挑眉，“还算个男人。” 秦湛性子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清冷孤高，从来也没把我的郡主身份当回事，甚至因为被人嘲笑“攀附权贵”对我更加厌烦。 好在不到一个月他就会遇到傅婉儿，他要给傅婉儿名分，到时候不管公婆同不同意我都会当面提出要么和离，要么让傅婉儿滚蛋。 秦湛绝对毫不犹豫的把和离书甩给我。 …… 我换上轻薄的纱衣，借着晕乎乎的酒劲儿准备入睡。 房门却被重重的推开了，秦湛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那双冰冷的眸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审视着我。 “秦大人，有事么？” 我不由皱眉，拉过被子盖住纱衣下雪白的膀子，起身问道。 他顿了顿，随手将外衣脱下丢在一旁，声线寡淡，“就寝，还能有什么事。” “在我房里就寝？” 我心里一惊，旋即反应过来，他是被他母亲逼着过来的，装装样子。 秦湛语气不可捉摸，“对。”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气，一脸淡然的说，“被褥在壁橱，你自己拿去暖阁吧，我先睡了。” 谁料秦湛却径直走到了我的床前，修长的身躯向我压了过来，眼底隐着一抹复杂的幽光，“你不是一直想要圆房吗？不用等到初一十五，今日我便如了你的愿……” “疯了吧你！” 我心头陡然腾起一股怒意，一把抵住了他的双肩，急切的说，“我们已经决定和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答应，如今你还是我的妻子。” 秦湛擒住了我的手，将我向床上压下，那张线条流畅的俊脸带着一抹让我捉摸不透的神色，“既然还是夫妻，那我们便可以行周公之礼。” 说着，他低头向我的唇吻了过来。 “放开！秦湛，你放开……” 我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挣扎抗拒，拼命捶打着他大叫，“你清醒点儿！你根本不爱我，你……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就可以！” 秦湛不管不顾的扯下我的纱衣，一手攥住我挣扎的双手按在了头顶，另一只手环住了我纤细的腰身，身子重重的将我压住。 他如铁桶般将我禁锢在怀里，我挣扎不脱，被迫仰头看着他。 那张脸如此完美，是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被他吻住的样子……但现在我只觉得心头恶寒。 “你放肆！秦湛，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我扭头躲开他的带着酒气的唇，嘶喊道，“清风！霁月！来人……” 秦湛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嘲讽，“梁意晚，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如今我愿意了，你反倒又装起来了？” “你愿意？” 我眼眶骤然一红，冷笑道，“不是婆婆让你顺着我点儿，跟我要个孩子把我留在府里给你秦家充当门面，你会愿意纡尊降贵来和我圆房？” 第16章 风云突变 第一十六章 风云突变 之前还由衷的夸了他一句“算是个男人”，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你跟踪我？” “我没那个闲心！” 我狠狠咬牙，不屑的瞪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了就别怕被人听见！秦湛，就算你真的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我们既然说好和离，就不要再有什么纠缠……否则以后你遇到了心爱的女人想给她一个名分，可就难了！到时候不要怪我容不下她。” 我好心劝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不会的，我再也……”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翳，突然转变话题，“梁意晚，我可以不介意你前事不堪，不过你以后再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自己会爱上别的女人就算了，还污蔑我不洁！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前事不堪？什么纠缠不清？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气的眼眶都红了，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秦湛，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别把什么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再不放开我，我会对你不客气……唔……” 秦湛眼神一凛，狠狠封住了我的唇。 毕竟是男人，秦湛力道很大根本不是我能抗衡的，我只感觉我的小胳膊小腿儿都被他压断了似的，肺里的空气被他榨的一丝不剩。 前世我的确馋他的身子，无数次幻想过和他在床上缠、绵悱恻的场景，可今晚我只觉得恶心。 他为了秦家，可能还强忍着对我的厌恶，被母亲逼着和我圆房，我堂堂郡主怎么可以受这种羞辱！ 这一世我无比清醒，我还要留着这个清清白白的身子和全部的爱意，给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呢！ 就在秦湛扯下我仅剩的一层纱衣时，我一口咬在了他的伤口上，纱布顿时迸出汩汩鲜血，顺着我的唇角滴滴答答的淌了下来。 “嗯……” 秦湛身子狠狠一颤，痛到俊脸狰狞，“梁意晚，你够狠啊！” “我警告过你，再敢对我不敬……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口腔里充满了他血液的腥甜，我含混不清的说着，抬起通红的眸子死死瞪着他。 秦湛一把将我推开，恼火的裹上凌乱的衣衫，眼里有着深深的震惊，“你真不想？” “滚出去。” 我狠狠抹掉唇角的血渍，抬手指着门口，“再未召进我的房间，本郡主就不是今天这么客气了！” 秦湛脸色大怒，“郡主？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说罢，他转身就走。 “等等！” 我手忙脚乱的裹住被子，望着他充满怒气的背影叫了一声。 他连头都没回一下，语气冷漠讥讽，“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秦湛，我爱过你，但现在不爱了……而你从始至终也没爱过我。” 我竭力压抑着颤抖的身体，声线有了一丝的颤抖，“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谈，你才华出众，有能力得到圣上的赏识，不用我这个郡主充当门面你们秦家靠你也能名声显赫！ 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在圣上面前说你们秦家一句坏话，我们两不相干……这世上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被丈夫疼爱？我也一样！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行吗？” 说完，我泪如雨下，紧紧咬着唇不让秦湛听出我在哭。 我只想把事情说明白，让他没有顾虑，早点儿下定决心跟我和离。 秦湛在我门前站了半晌，才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好。” 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扑在床上放声大哭。 不是委屈，是喜极而泣，我终于要恢复自由之身了吗？ 我依然喜欢秦湛，但是一点儿也不爱他了，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祸国殃民的长相和卓然的才华…… 不过我以后的夫君一定会比他还要好，还要让我疯狂心动！ 上一世猪油蒙了心，这一世我格外的人间清醒，不离开秦湛，这辈子我都别想过我梦想中那种没羞没臊、腻腻歪歪的性、福……呸，幸福日子！ …… 我起了个大早，精心梳妆打扮好等着秦湛下朝回来，把和离书放在我的面前。 和离书到手，我立马卷起铺盖走人，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我悲凉的上一世不敬。 “小姐，郡马回府了。” 清风跑进来叫我，有些犹豫的说，“不过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管他呢！” 我旋风般的跑了出去，远远的迎着走廊里的秦湛伸手，“秦大人，那个……可以给我了吧？” 看到我的一瞬间，秦湛眸中闪过一抹什么，旋即脸色阴沉下来，“一会儿随我去韦相家里做客，马车已经备好。” 风云突变。 “嗯？” 我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是说好了……”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脸色阴晴难测，“一边跟我假惺惺的闹腾，一边儿又让圣上给我施压……梁意晚，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圣上？” 我一脸懵逼，忙问道，“圣上又劝说你了？不是我……” 难道是母亲？ 我跟她说过和离的事情，她又去求了圣上来劝和我们？ 要命！ 我好容易才说服他和离，母亲大人，您别帮倒忙好不好！ 秦湛冷漠的扫了我一眼，“回去收拾一下，韦相特意提及了你，不容失礼！” 我脑袋里滚过一道巨雷，一脸痴呆的看着他，“真不是我！” “看看你穿成什么样子！有失体统，回去换了！” 秦湛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夏初天气变热，我找出一套婚前最喜欢的鲜艳罗衫，外套了一件半透明的霓裳，隐隐露出纤细的锁骨和手臂，加上细白修长的颈部显得整个人都很清爽，轻灵绝美。 就连刚才秦湛看到我第一眼时，眼神都闪烁了一下，可见我今天的装扮格外出彩。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牙都快咬碎了，“就不！我就穿这样，爱去去，不去拉倒！” 韦相是我父亲多年的好友，曾经的封疆大吏，去年才被圣上调回来任职内阁首相，如今是秦湛的顶头上司。 我不想跟秦湛去，我不怕薄他的面子，却不能薄了韦相的面子，只好跟了上去。 我拢着裙角坐上马车，秦湛眼神放空，当看不见我。 我盘算着跟他解释一下不是我让母亲去找圣上的，可看到那张一如既往的冷漠脸，干脆摆烂。 第17章 指腹为婚 第一十七章 指腹为婚 被圣上这一劝，他越发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和离的事情怕是泡汤了，只能硬等。 马车突然刹停，我身形不稳双手乱扶，竟然一把按在了他的腿上。 秦湛怔了一下，冷漠的眸子带着一抹厌烦的神色，扫了我一眼。 我噌的缩回手，不无尴尬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昨晚我义正言辞拒绝圆房，今天就“借机揩油”，这事儿算是说不清了。 秦湛转头掀开了帘子，问车外的随从二丁，“怎么回事？” “大人，有人在大理寺门前闹事。” 二丁满脸八卦的说，“好像是为个女的……连大理寺都敢闹，胆儿可真肥。” 我心头一动，这个时候大理寺正在审的应该是傅家贪污受贿的案子，因贪污数额巨大，此案震惊朝野。 我顺着秦湛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裴俊正在被几个官差推搡责问，“大理寺审案直接向圣上负责，你一个小小的五品文官也敢插手！好大的胆子！” “我没有插手！” 裴俊面色铁青的据理力争，“是有人对女眷动手动脚，我才……” “污蔑大理寺官差，你是想吃不了兜着走嘛！” 官差粗暴的打断他，满脸鄙夷的喝道，“来人，把他带走！大闹大理寺影响审案，回头奏报圣上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要！不要……” 一旁带着厚重的枷锁，被押送的女眷中传出一个惊恐凄凉的声音，“官差大人，他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了他吧！求求你了……” 已经被官差按住的裴俊回头望了她一眼，泪如雨下，“婉儿，你不要怕，我没事……” “裴俊，我早已和你没关系了，你不要再跟着我……” 傅婉儿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哭的梨花带雨，“你走！你快走呀！” 她穿着宽大的囚服，乌黑的头发胡乱的披在身后，那张苍白的小脸满是悲切焦急，绝美中带着一抹命运的破碎感。 这种我我见犹怜的绝色，怪不得日后会把秦湛迷的神魂颠倒。 我心头一颤，这一世怎么提前见到她了！ 秦湛当然也看到了她，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亮色，对比看我时的寡淡凉薄有着天壤之别。 上一世他在后花园看到傅婉儿时，就是这个眼神，这一世提前遇见，眼神依旧惊艳炽、热还充满了怜惜。 尽管知道会这样，我心里还是针扎似的疼了起来，上一世我不知道多渴望他能这样看我，可惜我用尽心思也不如傅婉儿一个悲戚的表情。 “罪臣女眷，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官差不耐的喝了一声，狠狠推搡了裴俊一把，“来人，把这个目无王法的家伙带走！” “等等！” 我无奈的叫了一声，在秦湛诧异的目光下走出车厢，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我是明珠郡主，裴大人是本郡主的朋友，不知何事得罪了大人，还望这位大人见谅。” “郡主？” 官差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启禀郡主，他扰乱大理寺押送犯人……” “我说，放了他！” 我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事情本郡主自会向圣上禀告，放人！” “是！” 官差不敢违抗，放开了裴俊。 “多谢郡主！求郡主再帮下官一次……”裴俊扑过来，眼眶通红的吓人，急切的哀求，“他们、他们对婉儿动辄打骂，婉儿身子娇弱……” 我郁闷的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这是大理寺！裴大人你能不能清醒点儿，能救下你就不错了，大理寺的事情我关不了！ 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到这般地步！”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可我也很羡慕傅婉儿，这世上有两个男人都愿意为她不顾一切，把她放在心尖儿上宠爱。 而我一个都没有……暂时没有。 “再帮？” 秦湛冰冷不屑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为夫竟然不知夫人和裴大人原来是熟识！” 我没理他，冷冷的对裴俊说了句“你走吧”就钻回了车厢。 秦湛扭头吩咐二丁，“拿一锭银子过去，就说本官赏他们喝酒的，让他们不要为难那个姑娘。” 我看向秦湛，眼神中带着一抹冷笑。 比上一世快，只一眼就沦陷了吗？ “怎么，只许你给别人送人情，不许我当好人？” 秦湛冷淡的哼了一声，“马夫，走吧。” 允许，当然允许！ 你以后还是救傅婉儿脱离苦海的活菩萨呢，我怎么敢拦着你？ 车厢里的空气降到了冰点儿，秦湛黑沉着脸色一路到了韦相府。 “小晚儿！” 刚钻出车厢，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挡在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差点儿从马车上跌下去。 我落入一个结实的充满了纯男性荷尔蒙的怀抱，韦东毅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三年多没见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呀，东毅哥！” 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削般的帅脸，我惊喜的眼睛瞪大，“你回来了！不是说……不是说要替韦相长驻边疆吗？” 韦东毅爽朗大笑，“进京述职，圣上仁厚，准了我一个月探亲假……怎么，小晚儿不想我回来？” “怎么会！” 我激动的心都在颤抖，连声说，“我想东毅哥想的都快想不起来了！哈哈……” 我家和韦家是世交，小时候我和韦东毅、沈巍然是铁磁三人组，后来韦相做了封疆大吏他便跟去边疆驻守，一别就是好几年。 偶尔听爹爹说，韦东毅因战功卓越被圣上破格封为少年将军，名声赫赫。 爹爹和母亲还笑着说，当年我们韦相夫人先生子，韦相还半开玩笑的说若是我爹爹有了女儿，就给两个孩子指腹为婚呢。 “咳咳……” 秦湛钻出车厢，眼神阴冷的扫了我一眼，“韦将军，有礼。” 我连忙从韦东毅怀里跳下来，揉着脚踝埋怨道，“回来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突然冒出来吓得我脚都崴了！” “秦大人！” 韦东毅含笑点头，“父亲特命我来迎接秦大人和郡主，请吧。” 几年不见，他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身形伟岸魁梧，身上充满了着军人刚毅洒脱的帅气，与文质彬彬气质清俊的秦湛形成鲜明的差别。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韦东毅，尤其那个雄壮到将衣襟高高撑起的胸脯……小时候他仗着孔武有力经常把我抱起来高高抛向天空，吓唬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帅呀！ 第18章 是他的问题 第一十八章 是他的问题 我心头腹诽，当初要是韦相强烈要求指腹为婚多好，虽然东毅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他起码会对我好！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省的上一世我爱上了秦湛，被他冷落厌弃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夫人请。” 秦湛不合时宜的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收回目光，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侧。 可能走路姿势有点儿怪，秦湛顿了下脚步，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慢些，脚踝痛的厉害？” 我不太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一看就是装给外人瞧的，便扭腰躲开他的手，“被东毅哥吓了一下扭到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是我的错，”韦东毅爽快的大笑起来，“几年未见，还想像小时候那般吓吓你……别动，我帮你捏一下就好了。” 说罢，他便蹲下了身子，厚实的手掌托住了我的脚腕，伸出三根手指隔着裤管捏了上去。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刺痛的感觉顿时消失。 我满脸羡慕，“东毅哥，你驻守边疆这些年，本事涨了不少呀！连正骨都会？” 韦东毅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行军打仗难免受伤，多学些本事自己受用。”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秦湛眼神犀利的望了韦东毅一眼，转身冲我抬起了手臂，“让韦相久候就不好了，意晚，走吧。” 韦东毅性格直爽坦荡，长年驻守边疆与军兵为伍，行事不拘小节。 他并不在意秦湛的眼神，抬手道，“请。” 我无奈挽住了秦湛的臂弯，被他带着进了府。 …… 韦相请的还有另外两位下属和夫人，宴席上互相恭维着说话，气氛又热闹又和谐。 秦湛和韦相相谈甚欢，我则一个劲儿的和韦东毅打听边疆的事情，“东毅哥，听说边疆地广人稀，草原上牛羊成片，风景秀丽无比，是不是真的？” 韦东毅点头道，“夏秋季节甚美，只是冬日风雪暴虐，实属苦寒。” “那你们日日都杀羊烤肉吗？”我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忙道，“若是以后我和……咳咳，我和爹爹去游玩，你欢不欢迎？” 话音未落，我感到两道凛冽的目光射向我，秦湛眼神警告的瞥了我一眼。 也怪我，聊的太开心了，差点儿把和离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早就想好了，和离后我先去四处逛逛，看看大梁的美好河山，上一世把自己淹没在对秦湛的一厢情愿里，连远门都没出过，活的太憋屈了。 这一世我要放飞自我！ 韦东毅深邃的眸子里散发出一抹光芒，满眼疼爱的看着我说： “小晚儿和大将军去的话，自然无比欢迎。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大漠孤烟，沙海苍茫，再宰上一头鲜嫩的小羊羔放在炭火上烤着……” “还要有美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我忘乎所以的捂着兴奋到发红的脸，畅想未来这番美好的生活。 “你这孩子！不知道边疆有多苦，去哪里做什么！” 夫人嗔怪的笑道，“一来一回光路上都要个把月的功夫，就算你想去，秦大人可舍得放你？”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 “当然不行！” 秦湛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还当着众人的面儿握住了我的手，满目柔和的勾唇，“我走不开，又哪里舍得她和岳父大人一路风餐露宿去边疆呢！ 意晚想去，等日后我找机会与圣上请多些假期，再陪着你去。” 我唇角抖了抖，“多谢相公……” 他难得在公共场合和我装一下恩爱，我也只好装一装……不对，上一世除了进宫参加宴会，他很少带我出席上司或同僚家宴，我连装都没得装。 “你我夫妻一体，应该的。” 秦湛毫不脸红的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 一体？ 日后和你融为一体，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不是我，是傅婉儿！ “毅儿，你瞧瞧！意晚和秦大人多恩爱呀！” 夫人忍不住叹息，责怪道，“哪里像你，成日就知道舞枪弄棒的，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只会让母亲操心！” 韦东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笑了起来，“爹爹教导过孩儿，男儿要心怀大志，先立业后成家。” …… 饭后夫人邀请几位夫人移步花园，赏花饮茶，男人们则随韦相去了书房。 夫人是我母亲为数不多的闺中好友之一，从小就对我十分疼爱，喝茶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惋惜的说： “以前若知道你母亲怀的是个女儿，我说什么也要给你东毅哥定下来！始终是他没秦大人那般的福气…… 你看你东毅哥，这都多大了还没心思成个家！对了意晚，你和秦大人成亲这么久了，还没要个孩子？” 有点儿头大！ 我就怕长辈们关怀备至的问这种问题，上一世秦湛连碰都不肯碰我一下，对外还要装恩爱，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呀！ 我唇角抽了抽，一脸尴尬的说，“他……忙于公务，暂时还不想要。” 这话骗鬼都不信！ 果然，夫人一脸八卦，赶紧四下瞅瞅，趁没人压低了声音说，“意晚，我可是把你当做半个女儿的，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小两口是不是谁有问题…… 别害臊，我也是替你母亲着急，她跟你爹都盼着有个外孙外孙女承 欢膝下呢，你也知道她脸软总不好开口问你。” 我顿时摆出一脸郁闷的样子，“这怪不得我，是他的问题。” 夫人瞪大了眼睛，一脸恍然的说，“我就说嘛！没事没事，男人的问题好解决，回头……” 眼角余光瞥见秦湛和韦东毅从后面绕过来，她连忙住了口，暗戳戳的给我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多谢韦相和夫人盛情款待，我和意晚也该告辞了。” 秦湛过来客气的说，说完眼神幽幽的看着我，“意晚，我们回府吧。” 我怀疑他听到了什么，顿时心虚，“好，过几日意晚再来看望夫人。” 韦东毅将我们送出大门，看我上车忽然叫住了我，“小晚儿，听蔚然说你看上了他的汗血宝马？” 我点点头，“是呀，他都不肯给我骑一下，可小气了！怎么了东毅哥？” 韦东毅毫不掩饰满脸的疼爱，“过些日子会从边疆送过来几匹进献圣上，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到时候我留一匹给你。” “真哒！” 我顿时惊喜的瞪大眼睛，“谢谢东毅哥！哇……东毅哥你真好！” 第19章 以退为进 第一十九章 以退为进 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价值千金，因数量极其稀少经常有钱都买不到。 他和沈蔚然就是这样，从小就把最好东西留给我，不过要是闯祸就他俩抗！ 上一世我爱上秦湛后，一心钻营如何嫁给他，怎么博得他的欢心，怎么跟傅婉儿争宠，却把对我最好最关心惦记我的两个哥哥抛之脑后。 这一世我再也不会了！ “多谢韦将军对内人的厚爱，”秦湛将我拉了过来，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敌意，毫不客气道； “只是无功不受禄，意晚怎可收将军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喜欢什么我会买给她的……告辞。” 我鼓了鼓腮帮子，钻进车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凭什么替我拒绝东毅哥的东西！” “因为我是你的相公。” 秦湛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的说，“汗血宝马我买不起吗？别的男人对我的夫人大献殷勤，你以为我这个做相公的可以坐视不管？” “你从未送过我什么，从未送过！” 想起上一世，我都替自己心酸，冷冷的看着他说，“别人送我喜欢的东西你凭什么不准？难道我就不配被人关心被人疼爱……秦湛，你不爱我有的是人爱我，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记得上一世他爱上傅婉儿后，经常情不自禁的送她礼物，小到随手采下的花，精致的首饰，大到她喜欢的古筝…… 那古筝我见过，通体晶莹油亮，是他和京城一个贵族公子在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争抢回来的。 而我偶尔看上一枚清新淡雅的玉镯，铺子里的人送到府里后，他以为是傅婉儿买的，转手就带去给她！ 那晚我心都碎了，喝的烂醉，把房间里所有的玉石都打碎，醉醺醺的坐在地上大哭。 秦湛踏着满地的狼藉进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这事跟婉儿没关系，你不要为难她，是我以为她买的便拿去给她……你不是一向喜欢华丽的金饰和耀眼的珠宝吗？” “所以我就活该被你冷落，被你忽视！你把全部的心都放在她身上，秦湛，我那么爱你，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哪怕一点点！” 我扯着他的裤脚泪如雨下，歇斯底里的质问。 “没有，梁意晚，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后也不会爱上你！在这个家里，你若安分一些，我们还能好好相处，若是不然……” 秦湛推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那时已经有了休掉我的心思了，只是他刚刚被圣上提拔还需要稳固地位，时机未到。 往事历历在目，一抹心酸涌上心头，我转身看着窗外不再理他，可心头始终在意难平。 秦湛深邃的眼神忽然闪了闪，声线寡淡低沉，“你想要汗血宝马，我会为你找来。” “首辅大人不必为我费心了，”我冷笑一声，“毕竟我这个首辅夫人很快就不是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会和离的……” “被圣上苦口婆心劝慰一番之后，我改主意了，” 秦湛狠狠蹙眉，不屑的哼了一声，“遵从圣意才是身为人臣之道。” “秦湛，你……” 看他一脸欠揍的样子，我气的牙根儿都痒痒！ 不过想到傅婉儿很快就会出现，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冷笑，“别得意，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求着我和离的！” 到时候我会让他跪在我的脚下，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深深懊悔。 秦湛语气冷漠的嘲讽，“你就这么肯定？所以你时刻不忘告诉旁人你要和离了，到处撒网去找下一家？宴席上，若不是我拦着，和离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是呀，和离后本郡主就是自由身，想找谁就找谁！” 我针锋相对的嗤了一声，赌气道，“你也看见了，我明珠郡主身边围绕的不是少将军，就是大将军，还有工部、吏部、礼部、首相各家的公子，哪一个不是京城贵胄？ 以我的出身想再嫁，你以为是什么难事？” 秦湛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看来被我刺激的不轻，反唇相讥道： “故意跟韦相夫人说是我的问题，是怕成亲多年未育被人嫌弃吧？” 我立刻针锋相对，出言讥讽，“难道不是你？成亲后你都没有碰过我，很难让我不怀疑是你的问题！” 话音未落，他修长的身躯已经向我压了过来，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彼此温热的气息交融，我顿时屏住了一口呼吸。 该死！ 我脑海中竟然闪过昨晚他将我压在床上，肌肤相亲，望着他绝世的容颜，一股灼热的气息涌上喉咙，我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脸颊滚烫。 但我的脑袋无比清醒，这时候我要是软了，这辈子都别再想从他的阴影下走出来！ 我咬了咬牙，“……秦湛，你干什么！” “是不是我的问题，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秦湛一脸玩味的审视着我，缓缓冷笑，“梁意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段，以退为进……呵呵！ 我以为你和离的心思有多坚定呢，想吸引我的注意不必用和别的男人暧昧来刺激我这么麻烦，回去脱光了躺在床上，为了秦家的子嗣考虑我或许会……” 一抹羞辱感涌上心头，我抬手向他脸上打了过去。 秦湛一把攥住我的手，眸中蓄着风暴，“梁意晚，你以前的乖巧、温柔贤良哪儿去了？如今怎会变的如此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你也会说以前？” 我凄凉一笑，眼角不知不觉滑落两滴泪水，“以前那个爱你爱到快要疯掉的梁意晚死了，如今的我只为自己活着，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值得爱我就去爱谁！ 秦湛，我们彼此不爱，为什么还要勉强在一起，互相折磨呢？回去签了和离书，咱们好散吧。” 秦湛脸色变了变，脸颊冒起几道青筋，“你妄想。” 说罢，他松开了我，冷着脸靠坐在车厢一角。 “吁！吁……” 热闹的街市中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车夫惊恐的大喊，“都让开！都让开……马儿受惊了，不想死的都让开！” “快跑！” “马儿疯了，可了不得了……” “小心！别被疯马撞到！” …… 人们抱头鼠窜，哭喊声尖叫声混合着惊马的嘶鸣，街市顿时乱成一片。 “不好了！大人、夫人，快下车！” 二丁急的直拍车门，“有匹拉车的马疯了……” “砰……” 话音未落，惊马背上的车夫被狠狠甩了下来，失去了掌控的疯马直奔我们的车子而来。 第20章 他只是不会见死不救 第二十章 他只是不会见死不救 “咣” 一声巨响，疯马拖着沉重的车厢撞在了我们的车上。 车厢顿时被掀翻在地，我随着车厢翻滚，只觉得天旋地转。 两匹马全都受惊了，一边嘶鸣一边儿扯着倒地的车厢疯狂挣扎，“咔嚓”声不绝于耳，车厢承受不住强烈的冲击已然碎裂。 我仰面朝天倒在车厢里，死死抓着车壁，秦湛倒在我的身边。 眼角余光瞥见车顶垮塌，一根断裂的柱子向我胸口扎了过来，我惊叫一声可根本来不及躲避。 完了，这下完了！ “噗” 秦湛突然翻身扑在我的身上，断裂的柱子狠狠戳进了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鲜血汩汩冒出滴滴答答的掉落在我的脸上。 我不可思议的的看着他，全身都在颤抖，“你……你怎样？” “别……动……” 他痛的脸色狰狞，眼神幽深的看了我一眼，一手将我紧紧抱住，声线嘶哑颤抖，“车子还在晃，危险……” 我张了张嘴，不明白他怎么会救我……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 秦湛是个正人君子，见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风。 那天踏青蛇掉在我的头上，他尽管从小就害怕蛇也会出手相救，只是没有吴庭柏快而已。 这么一想我就释然了，其实车厢里的不是我而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样。 他只是不会见死不救，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 “呃……” 车厢晃动，秦湛在我耳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喘、息急促起来，我心头顿时一紧，手足无措的说，“你流了很多血……来人！来人啊，秦大人受伤了！” “快压住疯马……” “车厢塌了，快去救人！” “大人！夫人！你们怎样？” …… 车厢外乱成一片，二丁带着家仆和众人奋力破开车厢，把我和秦湛拖了出去。 幸亏断柱不够锋利，只是扎进了皮肉并没有伤及骨头，大夫帮秦湛敷药止血，又包了厚厚的纱布，我随他出去拿药。 婆婆守着秦湛哭哭啼啼的说，“湛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幸亏只是皮外伤，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呀！” “养几日就好了，母亲不要担心。” “听二丁说是你救了意晚？也好，她这阵子对谁都冷冷的，这次好歹也能承你的情……” “她不用承我的情，当时那个情况不管是谁儿子都会出手。” 秦湛声线凉薄。 …… 我拿药回来正好听见母子俩对话，抓着药包的手不觉紧了紧。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不是因为我才救我，而是因为他正直的性格不会见死不救。 我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上一世听到他这样说我真会哭死，这一世因为对他没有期待所以也没有难受。 “药熬好了。” 我端着药碗进来，淡淡的说，“婆婆，相公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来服侍相公吃药，您去歇歇吧。” 婆婆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好好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秦湛眼神中带着一抹冷笑，“这次不让霁月替你服侍？” 他说的是上次我让霁月替我给他夹菜的事情，没想到他还记着，找到机会就讥讽我……真是小心眼儿。 “怎么说也是你救了我，我亲自伺候你吃药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你我如今还是夫妻，只派个丫鬟过来不太好，脸面上的事儿我还是会注意的。” 我轻轻吹了吹药汤，将勺子递了过去，“喝吧。” 秦湛苍白的脸上陡然闪过一抹愠怒，冷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不用你感谢，把药放下我自己会吃。” 我没有跟他客气，随手将药碗放在了桌上，“那你自己小心点儿，药凉了就不好了。” 他以为我会像上一世那样，随便给我几句冷言冷语我就慌的跟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哄他？ “出去。” 秦湛眸子离闪过一抹暴躁的情绪，突然伸手拿药碗，却牵动伤口疼的脸色一狞。 我摇了摇头，“还是找个下人来服侍你吧，清风……还是霁月？” 秦湛脸色冒火的说，“我用不起你郡主的丫鬟，你只管出去不用管我。” “我也不想管，反正谢意传达到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我双臂环胸，淡淡挑眉，“就算以后和离了，只要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竭尽所能还上你今天的救命之恩。” 秦湛冷笑出声，“郡主太客气了，不过我想我还不至于混到要靠郡主搭救的份儿上。” 我耸了耸肩，意味深长的说，“那最好了，我也不希望你混的那么惨，但我的承诺不会变……你可能会用到哦。” 他遇到了傅婉儿，如果得不到正妻允许就无法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他便会求我。 “滚！” 秦湛脸色黑沉，咬牙切齿道，“梁意晚，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在跟我说和离！你给我滚出去！” 他把“和离”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我心里忽然一动，转身坐在了他的对面，语气诚恳的说，“秦湛，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让圣上跟你说什么，请你不要因为跟我置气收回和离的决定。 以前是我不自量力爱上你，妄想走进你的心里，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正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为了以后我们两个各自的幸福，我希望你能答应和离，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深深的打量了我几眼，缓缓道，“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我冷笑一声，“不同意，你以后遇到心爱的女人，我这个正妻不答应她进门， 你拿什么给她幸福？”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遇到心爱的女人？” 秦湛脸色有些惊讶。 “会，一定会！你不会爱上我，但总不会谁都不爱吧？迟早会有女人打动你，而你会为了她对抗所有人。” 我点了点头，高深莫测的说，“所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吧，到时候我可就不是这么容易说话了。” “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阴翳的冷笑，伸手去拿药碗。 看他疼的眉头一狞，我夺过药碗说，“还是我来吧，多亏你替我挡了一劫，不然躺在床上的是我……来，喝药。” “不喝，出去。” 秦湛扭开头，眼神冰冷。 我强硬的把勺子怼在他的嘴边，板着脸训斥道： “不喝也得喝！你不想让婆婆担心的话，就老老实实喝下去！和离前跟我好好相处，维持表面夫妻是你最好的选择！” 第21章 如果不考虑爱情 第二十一章 如果不考虑爱情 提到婆婆，秦湛阴冷的脸色有所缓和，在我手里喝了一口药。 他心里装的只有公婆和傅婉儿，上一世我为了争宠去公婆面前闹腾，就很管用。 不过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好像不认识了一般。 也难怪，上一世我为了博得他的一点爱意，疯婆子似的作天作地，他没见我这么清醒冷静过。 喝完药，我看秦湛唇边挂着一抹药渍，随手拿出帕子帮他揩了。 秦湛本能的扭头躲开，眸子里依然闪过我熟悉的嫌弃感，可能他拿不准我那些话是真是假，嫌弃中多了一丝复杂。 上一世我以照顾他起居的名义总是跟在他左右，看到他出汗就会帮他擦汗，就是这样被嫌弃的。 “抱歉，习惯了。” 我哑然失笑，随手把帕子丢在桌上起身道，“以后不会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秦湛脸色阴晴不定。 …… 梁意晚好像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还是那样高傲、任性娇纵，可这几日她不像往日那般死气沉沉，装扮的娇俏无比，浑身更是散发出一种灵动洒脱的光芒，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秦湛深深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断柱扎向梁意晚的一刻，他很紧张，不顾一切的扑到了她的身上。 他不会爱上她了吧？ 应该不会，毕竟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去救，更何况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梁意晚……秦湛心里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心烦意乱的闭上了眼睛。 她曾经……算了，她不配！ 至于和离，不管梁意晚是不是真的想通了，可圣上很在意他这个宝贝外甥女，现在绝不是时候。 …… 我回房就看到了沈蔚然的请帖，说韦东毅好容易回来一趟，他在酒楼摆下酒席请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几个聚一聚。 我欢呼雀跃，赶紧找了干净的衣裳换上，让清风去准备马匹。 “马匹？” 清风眨了眨眼，看着帖子上的名字迟疑的说，“秦大人伤势虽然不重，可也不好骑马吧……” “关他什么事儿，我自己去。” 我撇着嘴继续对镜梳妆，“沈蔚然是请了他，可他受伤了这么去？” 沈蔚然就是这滴水不漏的作风，因为我成亲了请我就一定要带上秦湛，免得被人说成“私会”。 他单独约我见面一两次，也是因为听我父亲说起我和秦湛闹的鸡飞狗跳，偷偷陪我喝酒听我哭诉，然后劝我跟他和离。 换上一身利落的骑马装，刚出门就碰见了婆婆。 她看我打扮的花枝招展，脸色不由沉了一下，“意晚这是要出门？” 我点了点头，“嗯，有事情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等我的，婆婆。” 婆婆脸上表现的又是心疼又是不满，“湛儿还伤着，你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你走了谁服侍他……” “相公说不需要我服侍，二丁在他房里呢。” 我理直气壮的说，“婆婆没别的吩咐，儿媳就出去了，朋友们都在等我不好迟到。” 不等她啰嗦，我带着清风霁月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婆婆的不高兴的叹气声。 …… “郡主姐姐！” 政允率先跑过来，看到我那张小脸上顿时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呀！你今天打扮的可真好看！” “算你有眼光！” 我敲了敲他的脑门，笑的自信洒脱。 沈蔚然和韦东毅都迎了出来，两个身形高大健美的男人望着我露出笑容，让我忽然有种太阳光都变得灿烂起来的感觉。 沈蔚然望了望的身后，“秦大人呢？他没来……” “咱们兄妹聚会，他来干嘛呀！” 我摆了摆手笑道，“沈大哥，你以后请客都不用带上他……” “可不是嘛，郡主姐姐要跟他和离呢！”政允激动的替我补充了一句，“他又不喜欢跟咱们玩，咱们也乐得自在！” 韦东毅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小晚儿，政允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 我毫不掩饰的点头，笑嘻嘻的说，“不过我们之间闹了些误会，他又在犹豫……最多不出一个月！今晚咱们多喝几杯，提前庆祝本姑娘恢复自由身！” 今天认真的跟秦湛讨论和离的问题，看样子他对我的戾气消散了不少，和离的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吧？ “意晚！” 沈蔚然责备的看了我一眼，“别在这里说这些，小心人多嘴杂，走，去雅间。” 我才不在乎，跟着他们上楼去喝酒。 几杯下肚酒劲儿就有些上头了，我晕乎乎的抱着酒壶傻笑，“沈大哥，东毅哥……还有小政允，我以前真的好傻，以为爱上一个人只要拼命对他好，他也能爱我。 如今我才知道，我的爱不是他想要的，就变成了他的负担甚至是耻辱……诶，是我不对，我好傻，真的好傻！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蔚然一把夺过我的酒壶，满脸担心的说，“意晚，别喝了，你醉了。” “给我……给我嘛！我非但没醉，还从未有过的清醒！沈大哥，秦湛永远都不会爱上我，我也不想要他爱我了，一点儿都不想！” 我晕乎乎的去抢，脑袋里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被韦东毅眼疾手快的扶住。 “蔚然，给她。” 他搂着我，线条刚毅的脸上满是心疼，声线沉沉的说，“小晚儿，若是你早些想通，也不会让自己受这般的苦楚！我也不会……” “东毅！” 沈蔚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意晚如今还是秦夫人的身份，你注意言行，别太过分！” “过分？我若真的过分就好了，她起码不会像如今这般！” 韦东毅冷笑一声，不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沈蔚然那样隐忍，那样有城府！若是我在京城，有人欺负她我早打上门去了！ 小晚儿是我们从小护到大的妹妹，你在京城这么多年，她过的不好你为她做过什么！” 沈蔚然脸色难看了下来，懊恼道，“我……” “沈大哥，东毅哥，你俩别吵了……陪我喝酒吧！” 我望着他俩，眼眶忽然泛红，强忍着泪水调侃道，“我还没醉，你俩怎么就醉了？” 我知道他俩从小就把我当亲妹妹疼爱，我也把他俩当做亲哥。 如果不考虑爱情的话，当初我嫁给谁都会过的比现在好！ 可惜，上一世我偏偏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为我动心的男人！ “对对，喝酒！” 政允被他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到了，赶紧举杯缓和气氛，“郡主姐姐开心的过来聚会，你们别吵架呀！” 第22章 一清二白 第二十二章 一清二白 “咣当” 门被重重推开，秦湛黑沉的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周身缠着一股慑人的戾气。 气氛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诶？” 我揉了揉眼，惊讶的望着他说，“秦湛？你怎么来了？” “放开她。” 秦湛冒火的扫了我一眼，狠狠瞪向韦东毅，眼神好像要杀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和东毅哥这对“奸夫y妇”已经死了五分钟了。 韦东毅线条分明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扶着我纤腰的手丝毫未动，“秦大人来的巧呀，在门外停了半晌怎么才进来？” 我有些不高兴，“半晌？……你早就来了？秦湛，你怎么这么喜欢偷听人家说话呀！” “那也比你光天化日和男人搂搂抱抱的好！” 秦湛咬牙切齿，“梁意晚，你还有没有点儿廉耻心！”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嗤的一声，“我喝晕了差点儿摔倒，东毅哥扶着我而已……这叫搂搂抱抱？你想什么呢！” 比你上一世你把傅婉儿搂在怀里亲亲我我的样子，本姑娘这就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秦大人状元出身，应该是知书识礼的，怎会把自己的妻子想的那么不堪？” 韦东毅挑衅的瞥了他一眼，神色鄙夷，“我与小晚儿从小亲如兄妹，妹妹摔倒做哥哥的搀扶一下而已……” “我说，放开她！” 不等他说完，秦湛一把薅住了他的胸口，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在韦相府邸时，韦东毅对我很是亲热就惹得他不满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我们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兄妹感情。 韦东毅眼神冷傲如霜，与他对峙，“若是不呢！让本将军看看，你要如何不客气？” “东毅！” 气氛瞬间处于胶着状态，沈蔚然压抑的喝了一声，“秦大人是意晚的相公，是郡马，你不得无礼！” 韦东毅不屑的嗤道，“郡马？嗤……好，那你让郡马先放手。” 秦湛陡然攥起了拳头。 “秦湛，别闹！你打不过他的。” 我躲开韦东毅的手，坐下来一手托腮，云淡风轻的给自己倒了口酒啜着，“东毅哥，秦湛是读书人，你别那么粗鲁。” 我不是故意气秦湛，只是喝晕了真没注意到韦东毅一直托着我的腰而已。 韦东毅勾了勾唇，举起双手不屑道，“好，我听小晚儿的……秦大人， 你可以放手了吧！” 秦湛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狠狠将韦东毅推开，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跟我回府！” “疼……放手！” 我疼的嘶了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你弄疼我了！” “你弄疼她了，放开！” 这下轮到韦东毅发火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扯住秦湛的衣领，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刚硬和凶悍，“秦湛，有本事冲我来，对小晚儿动手算什么男人！” 秦湛火冒三丈，怒目而视，“你以为我不敢！？” 他刚才的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手臂在微微颤抖。 顶着伤口的剧痛也要赶来抓我的奸？ 他从来不在乎我这个妻子，却异常在乎我会给他戴绿帽子。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沉声道，“东毅哥，他受伤了……为了救我受的伤，你别为难他。” 韦东毅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这才将秦湛推开，“若不是小晚儿替你求请，今日本将军不一定能让秦大人出得了这个门！” 秦湛冷笑一声，“韦将军也太小看在下了！在下受伤了一样可以跟你打，谁出不了这个门还不一定！” “行了！” 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秦湛，你需要好好养伤，我送你回府。沈大哥，东毅哥……还有小政允，抱歉，下次我来请。” 几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小政允，都快吓傻了。 话音未落，秦湛用了极大的力道将我扯了出去，韦东毅要上前被沈蔚然死死按住。 我脚下一软，一头就要栽倒，谁知被秦湛搂住腰肢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秦湛，你干什么！” 我惊讶的抬头望着他，“伤口会裂开的，放我下来！” 秦湛脸色黑沉，强硬的把我抱出酒楼，狠狠扔在马车上，“梁意晚，你还是我秦湛的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勾搭别的男人了？” “怕我给你戴绿帽子，那就把和离书拿来吧。” 我打了个哈气，一边懒洋洋的往车厢里爬，“我嫁给你这几年你也没碰过我，再耗下去我可保不准像月华郡主那样，找上几个面首养着，当面给你戴绿帽子了。” 月华郡主是圣上的亲侄女，性情放\荡不羁，喜好男\色，人生格言也十分豪放：人生在世不过吃喝玩乐，本郡主只不过想享尽天下俊男而已，有什么错？ 她在别院光明正大的养了几个小白脸，连圣上的斥责都不怕，给郡马的绿帽子从头带到脚。 可郡马性子软弱，气到要死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虽然不屑于于月华为伍，可也趁着酒劲儿赌气刺激秦湛一下，他最好能被我气到爆血管抬手甩个和离书过来。 “你敢！” 秦湛一把攥住我的脚踝，将我狠狠拖入身下，俊美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梁意晚，你想上床我现在就要了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死死撑着他的双肩，冷笑道，“抱歉，我以前真的很想，但如今我真的不爱你了，你靠近我我都会觉得恶心！不久的将来你的心会是别的女人的，你的身子也会是别的女人的！ 一想到你用和她颠鸾倒凤的身子碰我，我就觉得无比恶心！放开我。” 秦湛脸色骤然滞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不是你说了算，但你也不配我碰你。” 说罢，他冷冷的坐在一旁，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后背的伤口，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衣衫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爬起来帮他收拾松散的纱布，“秦湛，我们和离吧。” 秦湛重重推开我的手，“别做梦了，我决定把你困在郡马府，直到老死！我倒要看看年华老去，疯婆子一般的郡主，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 “别动！再动我一拳把你的伤口打裂你信不信？” 我重新上手，秦湛挣扎了一下，眼神凶狠的看着我，不过他的确不动了，硬是把他肩头掉落的纱布缠了上去，幽幽的说， “你不爱我，甚至还这么厌恶我，何必呢？” 第23章 罕见开口 第二十三章 罕见开口 可能是被我弄疼了伤口，秦湛的身子狠狠一颤，完美的侧脸上带着一抹怒意，“我不爱你，你当初还要逼迫我娶，当时怎么不问问自己这是何必？” “我跟你道歉了呀，当初我被你的美色迷惑了心智，吃猪油蒙了心，不知好歹。” 帮他把衣服整理好，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如今我幡然醒悟，悔不当初，想尽早弥补……只要你答应，我当初的十里红妆都可以不要，立马卷铺盖走人！ 呃，铺盖也可以不要！清风霁月都可以留给你……行不行？” 清风霁月，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小姐我不会真不要你们的，说说而已！ 我那十里红妆也是说说，那都是母亲和爹爹亲手为我置办的嫁妆，我可舍不得便宜秦家！ 秦湛阴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峻，“你以为我秦家没银子花，要你的东西？” 我撇嘴说，“当然不是，你们秦家有的是钱，我只是举个例子让你看看我和离的决心。” 幸好他不贪财。 “梁意晚，我怎么觉得你如今才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秦湛深深的审视着我，忽然抬手捏住了我的脸颊，眸光明暗不定，“好像不是你了，让我觉得很陌生……难不成是她人易容，还是你有个孪生姐妹？” 我无语的笑了，“人还是我，不过心变了，心上蒙着的猪油擦干净了。” 秦湛捏着我脸颊的力道骤然加大，疼的我差点儿掉下泪来。 他阴沉的眸子仿佛一把利刃，要将我刺穿，缓缓道，“也是，这几日虽与以往不同，性情却还是那般骄纵蛮横。” “你受不了这样的我，不如痛快的和离。”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揉着通红的脸颊说，“若是你怕圣上怪罪，我去说！圣上是我舅舅，我磨磨他，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至于你父亲母亲那里，他们估计也被我折腾怕了，你和离再娶个多才多艺性情柔顺的，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如何？” “不如何。” 秦湛竟然果断的再次拒绝。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呀？” 秦湛俊美的脸带着阴沉的气息逼了过来，“没有为什么，梁意晚，你尽管再去作闹试试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没有丝毫退却，抿唇道，“秦湛，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舍不得我离开？” 秦湛眉头陡然一皱，“别做梦了……” “我想也不会，你最好也别爱上我，我是一定一定要走的。” 我叹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说，“你为人正派，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所以从来没看重过我郡主的身份。 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你习惯了一个女人仰慕你，贪恋你，为你费尽心思渴望得到你的垂爱那种感觉罢了。 我走了，很快就会有别的女人这样对你，她比我幸运，她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出现就得到你的怜爱。” 秦湛转动眸子，“真若那般，我再放了你也不迟。”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无赖！” 秦湛竟然笑了，幽深的目光中带着让我捉摸不透的意味。 无赖！ 天底下最大的无赖。 我转身望着窗外，不想理他。 …… 秦湛在那张气鼓鼓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撒娇似的嗔意。 梁意晚是个大美人儿，但他从来没喜欢过，也不在意她美不美。 但今天晚上，她直率、坦荡、心平气和的样子，让秦湛忽然有种娇俏明媚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可能是梁意晚突然性子大变，引起了他的注意，反正不会是喜欢她。 我回去倒头就睡，听见婆婆大呼小叫的让人去请大夫，说秦湛伤口崩裂流了很多血。 “咚咚咚……” 她转身就来敲我的门，“意晚？意晚啊，湛儿出去寻你一趟伤口就裂开了，你去看看他吧！”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翻身说，“婆婆，估计这时候相公不想见我，我今日喝了酒困乏的紧，先睡了。” 婆婆默了片刻，好声好气的说，“他不知怎的生了很大的气，脸色沉的难看，我想着是不是你俩又拌嘴了？要不……” “嗯，拌嘴了。” 我毫不掩饰的说，“所以我去了他会更生气，他不喜欢见我您是知道的……” 走廊里传来了秦湛压着怒火的声音，“母亲，你叫她做什么！随她去！” 我悠闲的翻了个身，继续睡我的大觉。 上一世只要秦湛回府，我就找各种理由跟着他，别说受伤，他就是伤风感冒我都心疼的不得了，亲自下厨熬汤药给他吃。 重生后我一心只等着和离，他痛死我也不心疼，不得不说摆烂的感觉真好！ 这让我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想得开，生活才能嗨！ …… 接下来几天秦湛没再理过我，就算在庭院里远远的看见他都把我当成空气。 我乐得自在，给沈蔚然他们一人写了一封信，约他们和我、我母亲，还韦相夫人端午节一起逛庙会。 沈蔚然说他要带兵维持京城治安，不得空闲，韦东毅不但爽快的答应还回信说边疆送来的马匹不出十日就能到，让我到时候先去挑。 这天大的好消息让我抱着信笑的合不拢嘴，眼角余光瞥见窗外，秦湛下朝回来，眼神幽深的扫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看小政允的回信。 小政允说他和好友组织了一场赛马会，去的全都是京城贵公子家里养的好马，沈大哥还会带着他的宝贝疙瘩，御赐的汗血宝马撑场子，问我能不能去？ 要是我能去的话他会很开心，而且秦大人也想去的话他也欢迎。 什么叫能不能？ 太能了！ 赛马是我的强项呀，除了我手头临时没有拿得出手的好马，其他都不是问题。 我蠢蠢欲动，三下五除二给小政允回了信，还特意交代秦大人公务繁忙，且向来对这种赛事不感兴趣，他不去！ 上一世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秦湛自己不喜欢去也不喜欢我去，我心里再痒痒也会克制住，乖乖待在家里。 好容易重生了，老娘想干什么干什么！ 骑上我心爱的小马驹，在马场张扬恣意，风驰电掣！ 一想到赛马我手心都痒痒，可惜我的汗血宝马十天后才能到，赶不上用了。 我立刻叫清风霁月拿了银票跟我去马行选马，先选选看，选不到好的就去截沈蔚然的胡！ “小姐，马匹备好了！” 霁月一溜小跑进屋，神色有些奇怪的说，“刚才撞见大人，罕见的跟我开口……” “他说什么？” 我随口问道，没什么心思盯着他。 第24章 较劲儿 第二十四章 较劲儿 霁月脸色奇怪的说，“大人说你东西落在他房里了，让你去拿。” “什么东西？”我一脸懵逼，“没有呀，这几日我没去过他房里，能落下什么东西？” 霁月挠了挠头，“那谁知道……” 清风冲我挤了挤眼睛，神秘兮兮的说，“小姐，我怎么感觉这些日子大人开始对你上心了？以前你出去他都不管，如今你去哪儿好像都能碰见他。” “没有！别胡说！怎么可能！” 我梳妆的手不由一抖，琢磨道，“以前我很少出去而已，再说了京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能碰见他也不稀奇。” 秦湛，你可千万别对我上心，我承受不起！ 老老实实等着遇见你的傅婉儿吧！ 其实重生后我也不是没幻想过秦湛会对我好，毕竟是我上一世用命去爱的男人…… 不过每当这种念头出现都会被我狠狠掐灭，告诫自己别他娘的给自己找不自在了，等傅婉儿进府他会把全世界都抛在脑后，到时候我算个屁！ 保持清醒，我以后的人生还有大把的幸福日子过！ 霁月歪着脑袋问我，“小姐，那你去不去呀？大人就在房里等你呢！” “不去！没那个闲工夫！” 我一心只想选匹好马，把梳子一丢起身就走。 刚出门就瞧见秦湛在走廊一侧，他顿了下脚步，脸色寡淡的看着我。 我从他眼前径直走了过去，还一边儿跟清风霁月嘟囔，“银票带够了没有？不知道能不能选到好的……”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悦，眉头微皱。 我今天穿了一身风格硬朗的中性衣裳，方便出行和试马。 亮色衣裳衬托的我脸颊红润，巴掌宽的腰封将我的细腰束的盈盈一握，上岩直顶胸下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 我头上拢了一个总髻，像男人那样簪了根簪子，走路带风，英姿飒爽，猛一看还真像个翩翩公子。 秦湛眼底阴沉，转身走了。 我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穿这种在民间流行的仿男人的衣裳，说“不伦不类”。 我管他！我喜欢。 …… 桌前，秦湛握着帕子的手狠狠攥了起来，脸色阴沉不定。 梁意晚把帮他擦过唇的帕子丢下，不是故意留下机会来他房里吗？ 以前都是这样，他不喜欢她进自己的书房，她每次来就故意掉点儿东西好有理由再过来。 这几日却好像忘了似的，秦湛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搞得母亲天天担心，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谁知这个梁意晚竟然对他熟视无睹！ 想这么就拿捏住他，她还不配！ 秦湛脑海中忽然划过梁意晚在窗前，抱着一封书信笑的阳光灿烂的场景，他记得桌上的信封写着“韦东毅”的名字，脸色又是一黑。 她今日打扮的格外明媚，整个人仿佛自带光圈一般吸引人的目光，所以急匆匆出门就是为了会他的下一任去了？ 和离之前，梁意晚你别想给学那个令人不齿的月华郡主一般，给我戴上一堆绿帽子！ …… “三百两！” 我伸出三根手指，直接把一匹底价一百的良驹叫了三倍的价钱。 我有十里红妆傍身，金银珠宝不计其数，爹爹和娘又陪嫁了几百倾的良田和几个庄子给我，我有的是钱。 坐席间发出一阵唏嘘声，竞价中有人不忿的看向我，一听说我是圣上的亲外甥女明珠郡主，就不敢再吱声了。 “清风，拿银票。” 我得意洋洋的挑眉，正准备拿钱牵马，就听见有人幽幽的叫了一声，“五百两。” 哟呵，这是跟我较劲儿呢！ 我直接抬手，“八百！” “一千！” 那人紧追不舍，出手相当阔气。 要知道就算是汗血宝马，也不过一千两就能买回来。 “两千！” 我瞥了他一眼，那人遮住了半张脸，我不认识，继续叫价。 好容易才看上一匹身形矫健，体力耐力都属上乘的马匹，我不会轻易放手。 在坐的各位已经开始哗然了，“不愧是明珠郡主呀，出手真豪爽！” “两千银子买匹马，也太亏了吧……” “人家堂堂郡主，那点儿银子对她来说算什么，买的就是高兴！” “那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又是谁？” …… “三千！” 那人毫不迟疑的喊出了一个新的高价。 “成交！它是你的了！” 我双臂环胸，笑吟吟的说，“这位公子好手段，本郡主自愧不如。” 你愿意当冤大头，那本郡主就成全你。 谁知那人去缴了银子，就不见了，不多会儿马行老板牵着马匹过来笑呵呵的说，“见过郡主，这匹马是那位客人留下，让小人转送郡主的。” “送我？” 我挠了挠额头，“可是我不认识他呀！” “他说以前和郡主赛马，领略过郡主的英姿，等郡主见到应该就能想起他来了。” 马行老板点头哈腰的说，“这马……小人直接送到郡主府上去？” 我努力想了想会是哪位故友，跟我赛过马，可一时间根本没头绪。 “不必。” 秦湛冷漠的声音竟然从身后传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悦的神色，阔步走了过来，“何人买下的马匹就还给何人，我秦湛还不至于买不起一匹好马送给自己的夫人。” 我心头一紧，嫌弃道，“你来干嘛？” 这家伙最近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这里是马行，他该不会来这里抓奸吧！ “夫人不是一直想要汗血宝马吗？” 秦湛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为夫托朋友去外地选了一匹上好的，今日刚好送到，请夫人回府看看。” 马行老板识趣的牵着马走了。 “你？买到了汗血宝马？” 我陡然张了张嘴，看着那张俊脸好像不认识了一般，“送我？” 秦湛修长的身子逼近，幽深的眼神看不出神色，“我说过会送给你一匹，免得旁人借此对我的夫人大献殷勤。” 他竟真的去买汗血宝马！ 我真是无语了，韦东毅说要送我一匹，就那么刺激他吗？ 送我马不是因为他对我好，而是在跟韦东毅较劲儿。 “我没说要你送。” 我不屑的撇嘴，“秦湛，我不想要你的东西，免得将来和离时纠缠不清。” 分割财产时金银珠宝还好说，是谁的就是谁的，可马匹若是培养出感情来，我是还给他还是不还？ 第25章 你有钱，你清高！ 第二十五章 你有钱，你清高！ 听到“和离”两个字，秦湛的脸顿时黑了一下，声线冷淡傲慢，“就算和离，我也不至于和你纠缠这些身外之物。” 你有钱，你清高！ 我眸子转了转，思忖着眼下赛马最重要的就是马匹，就算我刚选的那匹也不过是中上之物，比起汗血宝马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我明珠郡主重新出山，自然不能落后让人看我的笑话。 这么一想顿时有点儿心动了，便对秦湛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马我可以要，不过到时候我会按市价跟你算银子，就算是我买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秦湛不屑的嗤了一声，“我也是来选马匹的，五日后的赛马会我也会去。朋友盛情邀请，我虽不喜欢这种赛事却还是要给些面子。” “不是吧？” 我一脸无语。 他的朋友我都不太认识，也不知道哪个朋友这么无聊，拉着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跑去赛马！ 秦湛找来的的确是匹好马，肌肉线条结实完美，体力耐力一流，而且是养熟了的马匹很容易和人亲近。 试跑了几圈儿后我大呼过瘾，把秦湛抛在脑后去了爹爹的军营，废寝忘食的练骑术，喂草料、刷马遛马忙的不亦乐乎，晚上就住在别院和爹爹母亲共享天伦之乐。 日子过的朴实无华且畅快，谁知赛马会前一天傍晚，秦湛来了。 他带来了很多礼物，先见过爹爹和母亲，又去后院找我。 我趁没人使劲儿瞪他，“你怎么来了？” 我在母亲这里住，他该不会还以为我要给他戴绿帽子吧？ 秦湛脸色寡淡的说，“岳父派人叫我过来接你的，他说这几天你不肯回郡主府，在这里玩疯了。” 我冷哼一声，“我在练马，不是在玩。今日我不打算回郡主府，明日直接从这里去赛马会。” “和沈蔚然、韦东毅日日在一起练马，怪不得乐不思蜀了！” 秦湛不咸不淡的看着我，语气讥讽，“方才爹爹还说你不回去，就让我在这里住下，明日与你一同去……岳父大人的话，我怎敢违背？” 拿我爹爹爹话堵我？ 沈大哥就在军营，韦东毅听说我在这里也来过两次，不过我懒得跟他解释。 “你住在这里恐怕不行。” 我心里不乐意，冷声道，“你不是公务繁忙吗？卯时就要去上朝，住在这里怎么能赶得上！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房间给你住。” 母亲的别院是个不大的四合院，厢房都给下人住着，根本没有空房。 “明日是休沐日，不需要上朝，在这里，你以为我还能和你分居而睡？” 秦湛不悦的哼了一声，脸色冷淡的说，“以前和你回公主府不都是住在一起？还和以前那样，我睡地上。” 我咬了咬牙，“随便你。” 眼看快到和离的日子了，我真不想跟秦湛再有什么纠缠。 上一世他不常跟我回公主府看望爹娘，偶尔去了他也是睡我闺房里的暖阁，早上起来再把被褥搬回床上让人看不出什么。 我还曾特意穿上轻薄的纱衣，半露半透故意在他面前晃悠撩 骚，想勾引他，可他连多看我一眼都懒得。 很失败很扎心，那时我都自我怀疑到底是我哪里不好，才会让他对我那么冷淡。 晚上爹爹特意命人备酒，叫了沈蔚然和几个副将一起过来用膳。 几个副将算是我叔叔辈儿的，从小看着我长大都很疼爱我，我挨个给他们敬酒，加上秦湛在我有点儿赌气的成分在，就喝了不少。 “岳父岳母放心，我会照顾意晚的。” 宾客散了，秦湛扶着晕乎乎的我回房。 我看到床就一头扎了上去，摸到被子胡乱裹住自己，不满意的抱怨嘟囔，“让你回去你不回，我连睡衣都不能换，睡的一点儿都不舒服！ 明天还要赛马呢，要是我睡不好输了比赛就全都怪你……怪你！” 秦湛修长的身形站在床前良久，冷着脸说，“脱了外衣再睡。” “屋子这么小，你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脱？” 酒劲儿上头，我蒙着被子郁闷的叫道，“秦湛，我们都要和离了，我只想……只想干净利落的离开你，把以前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丢掉！ 我哪儿不好了？我是郡主诶，郡主！要不是当初被你的美色迷瞎了双眼，我会让自己过的这么惨？ 我可以为我爱的人付出所有真心，我也值得被爱我的男人宠爱！可是你呢……你呢！” 秦湛忽然拉开被子，捏住了我的脸，“梁意晚，以后再敢把自己喝醉，我饶不了你。” “不要你管！” 我醉眼朦胧的望着他，推开他的手意乱神迷的说，“你，也管不了我多久了！记住，是我不要你……哈哈，是本郡主不要你了！ 你有你爱的女人，我也会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相公，他会看到我所有的好，会把我放在心尖儿上宠爱……哟吼，光是想想都觉得美好！ 我要给他生一大堆孩子！一大堆！孩子们围着我叫母亲，他们的父亲在看着我们笑……呜呜呜，我好想当母亲！ 到时候你秦湛是谁？不过是个互不相干的路人而已……秦湛，我曾经真的好爱你，不过等我们和离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只能做陌生人……要断就断个干净不是吗？” 其实我也记不清我到底说了什么，把秦湛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旁听者，又哭又笑自顾自说了很多话。 秦湛脸色黑沉的像锅底一般。 我知道他厌恶我酒品不好，一喝多就控制不住话多，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怎么看我了。 秦湛倒了一碗热茶过来，脸色难看的叫我，“说完了吗？起来喝茶。” 我抓了一条被子丢在地上，晕乎乎的望着他说，“不用管我，你去睡觉。” “起来喝茶！” 秦湛被我惹怒，一把托住我的后脑勺硬生生把我抬了起来，几乎贴着我的脸，鼻尖触碰鼻尖，“梁意晚，今晚这些话我当你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不跟你计较。 你想找别的男人，还生一堆孩子……最好不要妄想。” 我一把推开他手里的茶碗，冷冷勾唇，“我是喝多了一点儿，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告诉你，谁也别想我过我梦想中的幸福日子！” “咣当” 茶碗从他手中甩脱，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26章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第二十六章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梁意晚！” 秦湛脸色一变，声调骤然提高，“我是看你喝醉了才肯服侍你一回，你不领情就算了，竟还说出那些无耻的话来！” “我为什么要领情？我以前服侍你你也没领我的情呀，还很厌烦呢！如今轮到我厌烦你了，我想重新过好我自己可是哪儿都能看到你，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抬手指着门口，“你出去，随便去哪儿，别妨碍我好好睡一觉！” 一阵酒劲儿涌上来，我脑袋好像有片刻的断片，感觉衣服裹的身子不舒服就忘乎所以的脱衣服，脱的只剩下上下亵、衣便一头倒在床上。 秦湛狠狠皱眉，挪开眼睛等着我闹腾完，俊美的脸上神色嫌弃又复杂，随手扯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咚咚……” 母亲好像听到我们在吵架，过来敲门，“意晚，湛儿，你们……睡了没有？” “她刚睡下，岳母大人有何事吩咐？” 秦湛皱眉看了我一眼，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淡淡道。 “没什么要紧的事，意晚喝了不少酒，我让下人煮了一些醒酒茶给她……” 母亲声音温柔的说，“你给她拿进去，喝了会睡的舒服一些。” 秦湛只好起身开门，接过茶淡淡道，“多谢岳母大人。” “湛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母亲张望了一下床上的我，看着一地凌乱的衣衫还有碎茶碗，踌躇的说，“她从小性子就骄纵，都是我和她爹爹惯坏了她，还望你不要介意，多多包容些……” 秦湛客气的说，“岳母大人哪里话？湛儿不敢当。” “母亲！母亲……” 我听见母亲说话声，晕乎乎的坐了起来冲她傻笑大叫，“母亲你来陪我啦！我要跟母亲睡……” 母亲心疼的望了我一眼，责备道，“多大的人了还跟母亲睡，让郡马看了笑话！” 我一脸不高兴的说， “我才不管他呢！他也从来不管我！我就要母亲，天底下只有父亲母亲最疼爱意晚！ 呃不对，还有皇帝舅舅，还有沈大哥，东毅哥……就连小政允都对我好，秦湛从来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反正我喝多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掰着手指头把疼爱我的人数了一个遍。 母亲顿时一脸尴尬，冲秦湛笑了笑，“你看这孩子！湛儿，你帮母亲好好照顾她，我回房了。” “不行！母亲不要走！” 看她要走我顿时急了，爬下床头晕目眩的扑了过来，“母亲不要走，你天天都陪着爹爹，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今晚你就陪我一下嘛！” 身子突然一轻，我被秦湛抱了起来。 他歉意的跟母亲说，“岳母大人放心，我这就给她喂些醒酒茶，交给我就好。” ……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个清冷俊美的面孔映入眼帘，和我面对面靠的很近，呼吸交融。 线条完美的脸，浓黑有型的眉毛，长到逆天的睫毛和一个高、挺的鼻梁，五官俊秀精致，透着一抹让人窒息的矜贵感。 “秦湛？呃……” 我顿时屏住了一口呼吸，心跳不由有些加速。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就望着他的脸郁闷的嘟囔，“怎么连做梦都能梦见你？不应该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以后就不能和你有任何瓜葛，最好连做梦都没有！ 诶，不过现在看你还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可惜不是我的……” 说着，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我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那张曾经让我爱到骨子里的脸，以前想摸都摸不到呢！ 手指上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秦湛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带着一抹慵懒望着我，“摸够了没有？” “不是做梦？” 我吓得浑身一颤，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他，“秦湛，你怎么在我的床上！你不是……走了吗？” 就算没有，他也是睡在地上的呀！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还和我贴的那么近！ “不是你昨晚耍酒疯，拉着我不肯让我走的吗？如今你问我！” 秦湛脸色寡淡的说，“既然醒了就起床吧，岳母大人看你喝醉，担心了一晚上。” “我拉着你？怎么可能！” 我懊恼的捶着发胀的脑袋，拼命在脑海中回忆昨晚的事情，否认道，“不对！不对不对！我记得我拉的明明是母亲，母亲说要陪我的……” 秦湛捡起椅子上的外衣穿着，眼神嫌弃的扫了我一眼。 我低头看看自己只穿着短袖的亵、衣不由惊呼一声，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住，“你……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秦湛出门，我赶紧翻身检查被褥，生怕从上面找出一抹鲜红。 这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要是发生点儿什么，再想和离可就麻烦了！ 好在没有，我还是清白的身子！ 我紧绷的心里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上一世的自己感到悲哀。 事实证明，我就是脱光了他也不会对我感兴趣。 这样的男人还要他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没羞没臊，自己独守空房吗？ 我越发坚定了和离的决心，赶紧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傅婉儿还有几天进府。 …… 骑着我的汗血宝马入场，瞬间就迎来了一片艳羡的目光，“那不是明珠郡主吗？她竟然骑着汗血宝马！” “圣上最喜汗血宝马，轻易不赏给人的，赏沈将军那匹也是因为他救驾有功……” “人家是圣上最疼爱的外甥女，要匹汗血宝马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 我骑着骏马绕场溜达了一圈儿熟悉场地，骄傲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这一仗我看谁能打得过我！ 不过有几个人议论的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我身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身份高贵，皇室第一美人又怎样？还不是仗着圣上的恩宠强逼人家秦大人娶的！” “就是！她可是上赶着非要嫁给人家的，女人身份再高贵，倒贴出去也不值钱！” “当时她那事儿闹的满城风雨，谁听了不笑话？什么郡主，我看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给我都不要！” “要说贱，秦湛还不是一样？长得一脸正人君子的相貌，其实就是贱商出身，要不是看郡主的身份能让他秦家翻身，他能娶她？” …… “啪” 我一马鞭从众人身后甩了过去，打的几个嚼舌根的家伙连声惨叫，“谁！谁敢打本公子！” 第27章 我就是这么骄纵！ 第二十七章 我就是这么骄纵！ “来人，给我拿下这胆大妄为的……” “是本郡主！” 我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鄙夷道，“各位好歹也是京城名门望族出身的公子哥，背后那么不堪的说别人，也不怕辱没了你们的身份！” 几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一个家伙忽然不忿的说，“我们说什么了？就算说了，难道不是真的？” “啪” 我兜头又甩了一鞭子过去，他脸上登时涨起一条深深的血痕，疼的呲牙咧嘴。 “是不是真的，跟你们有屁关系！背后说本郡主可以，别叫我听见！叫我听见本郡主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嚣张跋扈的甩了甩鞭子，睨了他一眼道，“你父亲是哪位大人？让我瞧瞧是哪家贵公子这么没品，背后说人是非！” “家父是……吏部张幼良张尚书，圣上亲封的左相！” 张晨摸着火辣辣的脸，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的瞪着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用得着打人嘛！郡主了不起啊！” 张尚书是圣上的肱骨之臣，政绩卓越，作为权臣之子，张晨自然没怎么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我想起来了，这人似乎和秦湛还挺交好，和秦湛另外两个朋友玩的也不错，可刚才说秦湛是贱商出身把他贬的一文不值的，就是这个张晨！ 上一世此人嫉妒秦湛的才华，背地里没少给他使绊子，是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 我傲娇的哼了一声，“本郡主打的是嘴贱之人，非议本郡主就是非议皇族血脉，你也配！” 我本来在遛马，一边儿琢磨着哪位会是花了三千两送我一匹马的故友，谁知就听到被人议论的这般不堪的话！ 上一世我会觉剜心的痛，躲起来不肯见人……因为他们说的没错。 可重生一世我再也不是那个委曲求全自甘堕落的明珠郡主了，他们这么说我就是不行！ “郡主好大的架子！” 张晨被我激怒，突然邪睨着我道，“我等自然不配非议郡主，但郡主若不是自轻自贱给别人留下笑柄，哪个敢非议郡主？ 即便我们不议，民间百姓哪个不知你明珠郡主，是个倒贴了十里红妆还不受夫家宠爱的赔钱货！” “看来张公子脸上的伤还不足以让你收敛，今儿不打的你哭爹喊娘，我这个明珠郡主算是白做了！” 我冷笑一声，举起鞭子对着他的脑袋又抽了下去。 “住手！” 鞭子被秦湛一把扯住，呵斥道，“梁意晚，你做什么！” 我狠狠拉扯鞭子，“打人！你看见了，这等嘴贱之人难道不该打！” 秦湛脸色阴沉如水，紧紧攥着鞭子道，“够了！梁意晚你闹够了没有！他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如此地步！你怎可如此骄纵张狂！” 他力气极大，我扯了几下都没有扯动，张晨却在一旁满脸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就是骄纵！就是张狂！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秦湛！” 我气的脸都白了，狠狠道，“再不松手，信不信我连你都打！” “你敢！” 秦湛阴沉的眸子里涌上一抹愤怒，一把将鞭子推开，冷声道，“还以为这些日子你真的转了性子，没想到你越发不可理喻！” 他突然松手，巨大的惯性下我一个趔趄儿从马背上掉下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抓缰绳。 “意晚！” 秦湛脸色一变，伸手要拉我，急切道，“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一只温热结实的手托住了我的后背，力道传来将我重新推上了马背。 我坐稳了身形，顾不得跟扶我的人道谢，望着秦湛心凉如冰，“秦湛，去问问你那个所谓的朋友在你背后说了些什么！ 想为朋友主持公道可以，也要看看他该不该打！好心劝你一句，小心交友不慎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说罢，我拍马扭头就走，“驾！” “张晨，你做了什么！” 身后，秦湛带着杀气的声音传来。 …… 我眼眶通红，紧紧的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秦湛眼睛里只有他爹娘，有傅婉儿，就算一个朋友也比我重要，重生后又验证了一次只会让我更加心寒。 我不是为秦湛误会我而生气，而是为刚才没把他们全都打一顿生气。 “驾！驾！” 我骑着马在赛场转悠，眼睛到处寻着刚才托了我一把就走了的人，我还没跟人家道谢呢。 这次赛马会来的全是京城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一张张脸望过去真不知道哪个才是我要谢的人。 诶，送马的人还没找到，又来了个神秘人。 “六妹妹……梁意晚！” 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坐席上传来，月华郡主使劲儿冲我招手，“我没看错吧？你怎么也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她坐在京城一众贵族子弟中最好的独帐里，被一堆丫鬟围着，悠闲的翘着二郎腿。 一袭月粉色衣衫，周身佩戴着华丽耀眼的珠宝首饰，脸色骄矜，一如既往的耀眼夺目。 “三姐姐！” 我扭头擦了下眼角，换上一副笑脸拍马迎了过去，“三姐姐好！许久不见，三姐姐怎么越发漂亮起来了？” “你这死丫头，就知道嘴甜！” 月华拧了拧我的脸蛋，眼珠子四处乱看，一脸娇柔妩媚的说，“我那秦首辅妹夫呢，怎么没见他？” “提他干什么！” 我暗暗咬牙切齿，端起桌上的茶饮狠狠啜了一口。 现在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月华半掩着红唇浪声浪气的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你家那郡马长相俊美无双，一身书卷气能把人迷死？怎么，不敢带来是怕这里贵女众多把他勾了去？” “姐，还能好好交流不？” 我把茶碗重重一放，不乐意的起身，“再提他我可走了！” 月华一把拉住我的手，娇俏的笑着，“行了行了，瞧你这臭脾气！怎的，又跟他闹腾了？” 我白了她一眼，“他不配我跟他闹腾！姐，我已经跟他提出和离了……” “真的？” 月华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意晚，你说真的？你不是对他一往情深吗？你舍得？” 我眼里冒火的说，“深个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和离后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了！” “是吗？” 月华伸出双手把我一抱，身子没骨头似的偎在我身上，半开玩笑道，“你要是真不想要了，可别怪你三姐我下手啊！” 第28章 跪下给我磕头 第二十八章 跪下给我磕头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瞥了我一眼，看我没暴跳如雷就接着说： “你也知道，我就喜欢这种文质彬彬、书生意气的小白脸儿，长得那么俊俏就算了，还是当年科举状元！ 可你瞧瞧我身边那几个，别说书卷气会吟诗都算不错的了！” 我这个堂姐一向这么豪放，其实除了好男、色没别的毛病，我早就习惯了， 上一世我和秦湛进宫时她就对秦湛两眼放光，那时我还生气的警告她别打秦湛的注意。 可后来我郁郁而终，是这个平日里不着调，被天下人所不齿的三姐，带着人大闹郡马府，差点儿没把秦湛和傅婉儿一刀砍了。 想起上一世，我深深的望着她，眼眶忽然有些湿了。 重生后我始终秉持着一个原则，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我极快的调整了一下情绪，叹气道，“你真想要就下手啊，我才不在乎！” 她带来的那个面首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重新低下了头。 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论样貌还是气质绝对被秦湛甩出十条街。 我都怀疑他在床上能不能把月华伺候满意了！ 怪不得月华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哟，这都不生气？” 月华趴在我肩头笑的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以前你三姐我多看他一眼，你都会跟我急，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 我点了点头，加重语气道，“嗯，真的！我是真心要跟他和离！三姐，到时候你是抓是抢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跟我没关系！ 只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招惹他，他对人冷起来像寒冬腊月的冰窟窿，能把人冻死！” 月华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诧异，正色道，“他一直都冷着你？意晚，你当初爱他爱的可是死去活来呀，如今真的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再也不喜欢了，他也永远不会喜欢我！” 我愤愤的哼了一声，伸出三根手指，“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梁意晚再对秦湛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叫我……” “快住嘴吧！” 月华手忙脚乱的捂住了我的嘴，嗔怪的说，“六妹妹不准胡说，虽说这世上男儿多薄幸，可我总觉得你那位郡马不像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等我和离你就知道了，他巴不得让我滚蛋呢！”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挑眉道，“三姐，你要是真想勾搭他我支持你，最好现在就去，我也能早点儿解脱……不过玩玩就好千万别动感情！” 最重要的是，秦湛只会爱上傅婉儿，三姐怕是没有那个本事。 “六妹妹，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你？” 月华被我大胆放肆的话惊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掰着我的脸翻来覆去的看，忽然叹了口气说，“算了，自从你嫁给他我就没见你笑过，倒不如今日这般通透洒脱！ 我就说嘛，人生在世不过吃喝玩乐，你我荣华富贵傍身，享尽天下美色才是真的！……要不要三姐帮你选两个好看的伺候？” 她挤眉弄眼起来，根本没个正形。 我看了一眼坐在她帐子里的面首，吓得赶紧摆手，“算了吧，我没你那么贪心，我只想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秦湛的心不是我的，不过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肯给我他的心。” 忽然，身后两道冷峻的目光几乎将我刺穿，寒意凛凛而至。 “臣秦湛，见过月华郡主。” 秦湛黑沉着脸过来，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怒意冷冷扫过我，“意晚，我们的帐子备好了，我来接你。” 他来干什么！ 我睨了他一眼，冷傲的说，“接我？不必了，我三姐这儿没帐子给我用吗？我们正在说话，你走吧。” 秦湛抿了抿唇，脸色有所缓和，“刚才是我不对，我没有问清楚事情缘由就责怪你，还差点儿害你掉下马……” “秦湛，你敢欺负我六妹妹？” 月华拍案而起，美丽的脸上涌上一抹怒意，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妹妹！” 三姐搓火的本事向来不错，秦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压抑着心头个怒意解释，“臣并非故意，只是个误会。” “误会？” 我拉住月华，看着秦湛冷笑起来，“秦湛，你宁肯相信你的朋友，也不相信我，你心里一直觉得我骄纵蛮横，所以总会先入为主的觉得是我错了。” 心里还是抽疼了一下，我眼眶不由有些泛红。 秦湛深深抿唇，“意晚，我知道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打量着他，双臂环胸道，“真想道歉就拿出点儿诚意来，立刻写下和离书，你我从此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否则大可不必。” 秦湛脸色陡然一变，声线低沉的有些吓人，“意晚，我们的事情回帐子里再说，不要打扰月华郡主休息。” “没有呀！我休息半天了，正好看热闹！” 月华苍蝇似的搓手，看看他又看看我，起劲儿的等着听八卦。 秦湛的眼神要是能杀人，月华已经身首异处了。 气氛变得一片死寂。 “这次的确是我错怪了你，意晚。”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沉声道，“我已经教训了出言不逊之人，以后与他再不来往。 我害你差点儿摔下马，是我过分了……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我不由怔住，有些吃惊的望着他。 以秦湛高傲的性子来说，放低姿态当着月华和众多丫鬟仆人的面儿，郑重的跟我道歉，从开天辟地以来还是第一次。 上一世他也不是没错怪过我，可除了对我更加冷淡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软话。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道歉呀？那容易，你对不起我六妹妹，若是真心道歉的话，就跪下来给她磕头呀！” 月华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腮，满脸不屑，“要不就把和离书签了！这两样一个都做不到，谁信你是真心道歉呀！切……” 我，“……” 三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让秦湛当众下跪给我道歉，我梁意晚从此以后跟他姓！ 不过我冷眼看着秦湛，没有吭声，只等着他感觉被羞辱当场甩给我一封和离书来。 气氛顿时窒息。 月华鄙夷的撇嘴，讥讽道，“怎么，我六妹妹堂堂郡主，还受不起秦郡马一个道歉的头？” 秦湛脸色一沉，不等我反应过来竟然抬手掀起外衫，单腿着地跪在了我的脚下，声线沉郁道： “相公错怪了夫人，是相公的错，请夫人原谅。” 我草…… 我一脸懵逼的张了张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29章 付出代价 第二十九章 付出代价 等等，我有点儿凌乱。 “夫人消气了，可以跟为夫回帐子去了吗？” 秦湛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用极大的力道拖着我，“月华郡主，告辞。” 月华风情万种的脸上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六妹妹，我只能帮到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一进帐篷，他就令下人将帐门关上，脸色阴沉的喝道，“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我们的帐篷设在马场边儿上，是用来换装和休憩的，不管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见。 “秦湛！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我心头闪过一抹危险感，重重甩开秦湛的手，“你竟然肯……” “爱上你？你想多了！” 秦湛眼神中缠着我看不出的神色，声线沉抑的说： “我没想到平日里与我称兄道弟的人竟说出那种不堪的话羞辱我，这次的确是我错怪了你，是你帮我认清了他的嘴脸，我理应跟你道歉。” 我冷笑一声道，“你也想多了！我可不是帮你，他说我说的更难听，我教训他是为自己出气。” “那也不用满天下告诉旁人和离的事情吧！” 秦湛深邃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锁眉道，“尤其是那个月华郡主！梁意晚，我警告过你离那种生性放、荡的人远一些，你竟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不准你这样说她！” 我脸上涌上一抹怒意，冷声道，“三姐放、荡与否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只知道她对我好……” 秦湛狠狠打断了我的话，鄙夷的说，“所以你连自己的相公都肯让给她？想不到呀梁意晚，你还挺知恩图报的！” 我态度高傲睨着他，反唇相讥，“谁让你秦大人有此等魅力，能让我三姐瞧得上眼呢？反正我不喜欢了，谁爱喜欢谁喜欢！ 也是，秦大人俊朗无双，又才华出众，比起她身边那些面首可谓……” “你敢羞辱我！” 话还没说完，秦湛有力的手指骤然掐在了我的脖子上，眼神中透着凛冽森然的杀意。 “咯咯咯……” 我喉咙一阵脆响，骨头像是要断掉一般剧痛无比，心头陡然升起一抹恐惧感。 我害怕他真的会杀了我。 “放……开……” 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手，只好在身后乱摸，被我摸到帐上挂着的一条马鞭。 “啪” 马鞭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单薄的袖口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从伤痕中汩汩流淌出来。 秦湛吃痛一声，松开了双手。 “啪……啪……” 我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持马鞭没头没脑的在他身上抽，愤怒的吼道，“秦湛，你找死！我也警告过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秦湛将我反扑在地，死死按住我手里的马鞭，修长的身体狠狠压住我，铁青的脸上满是狰狞，“看来是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了，下手可真重！ 梁意晚，你刚才不是对天发誓吗？发了什么誓让我听听……我现在就要了你，看看你再怎么跟我和离，去应你发的毒誓！” 说罢，他竟然狠狠咬住了我的脖子。 “秦湛，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力量悬殊，我根本阻止不了他硬来，只能痛苦的撕扯着他的衣衫，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难道我不爱你了也不行吗？再不放开我，我们就鱼死网破！” “你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梁意晚，和离之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在此之前你最好能给我安分守己！” 秦湛陡然顿住，寒意森然的眸子望着我，丢下一句冰冷的话拂袖而去。 曾经做过的事情？ 我逼婚他的确是我不对，可现在和离至少可以阻止错误继续，对我和他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拖着我…… “你也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缓缓做起身，扯着被他撕扯的凌乱的衣衫，眼泪顺着止不住的冷笑滑落脸颊。 明天我就进宫跟皇帝舅舅请旨和离，我不怕被圣上斥责，是你逼我撕破脸的，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 秦湛出去就被荣国公的公子荣世勋看到，拉去帐子里和朋友喝酒。 众人饮酒说笑，他一直心不在焉的啜着酒，心头从未有过的烦乱。 梁意晚和月华郡主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秦湛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脑海中忽然闪过她说的那句话时，他心里没来由的刺了一下，很不舒服。 他放下尊严下跪跟她道歉，谁知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跟他闹的不可开交！ 刚才真是多余去给她道歉！ 难道真如梁意晚所说，他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个女人仰慕他崇拜他，费尽心机只想得到他的一点垂爱？ 应该不是，他秦湛还没那么卑劣。 秦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前几日他只是试探性的跟父亲母亲提了一下和离的事情，就被狠狠责骂了一顿。 母亲更是哭着求他为了秦家家族的前途考虑，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最重要的是，圣上对他期许甚高，交给他一份密旨还没完成…… 他和梁意晚的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梁意晚可以任性妄为，他却不能。 “赛马开始了！” “竟有两匹汗血宝马上场……难得难得！” “赛场上很少有女子现身，没想到明珠郡主骑术竟如此了得！” …… 数匹骏马疾驰而出，引得众人纷纷张望观赛。 秦湛也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马蹄卷起的灰蒙蒙的尘土中，梁意晚高高的扬起马鞭一骑绝尘。 荣世勋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惊艳，赞叹道： “秦兄，嫂夫人骑术精湛，身姿矫健，加上你托我寻来的那匹汗血宝马，看来这场比赛的冠军一定非她莫属了！” “什么嫂夫人，她不配。” 秦湛漠然的哼了一声，眼睛却始终追着赛场上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抛开事实不谈，梁意晚的确是一个明媚如骄阳一般的女子，热烈、恣意、洒脱，非寻常女子可比。 荣世勋毫不意外的勾了勾唇，淡淡劝说道，“秦兄胸襟开阔，身为堂堂男子汉，又何必事事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 秦湛眼神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道，“说这些做什么，喝酒。” 第30章 比男人更绝情 第三十章 比男人更绝情 荣世勋跟他碰了碰杯，幽深的眸子看向秦湛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郡主伤的？” 秦湛不由摸了摸，狠狠皱眉，“她性子越来越骄纵了！” “以前不管秦兄如何冷待她，她也只是闹腾，却都没有伤过你吧？” 荣世勋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长的说，“如今闹到这种地步，秦兄可想过为何？” 秦湛心头陡然一顿，“为何？” 荣世勋耸了耸肩道，“女人若是心凉了，往往会比男人更绝情……恕我直言，秦兄对郡主没有感情，却又一直在享受她对你的仰慕和纠缠那种优越感，这对她不公平。” “荣世勋，你什么意思！” 像是隐藏的心事被看穿，秦湛眼神一凛，恼羞道，“你到底是谁的兄弟，竟然帮她说话！”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荣世勋拍了拍他的肩膀，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与你情同手足，若是旁人我断不会这般多嘴，于我何益？ 秦兄，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的疼爱！你冷落她这么久，想必她积累了很多失望才会性情大变。 不管你喜不喜欢她，若是以后还想家宅安宁，还是多给她些关心体贴为好。” 秦湛忽然想起梁意晚也说过这样的话，脸色顿时一片铁青，“知道了，我也不想被她闹的家宅不宁。” 荣世勋缓缓望向赛场，眼神中闪过一抹欣赏的神色，扭头道，“秦兄为郡主花了五千两买下的汗血宝马果然非凡，她赢了。” …… 赛场响起海啸般的欢呼，万众瞩目。 我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对坐席上的观众傲然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呦吼……” 以微弱的距离赢了沈蔚然，又将韦东毅甩下半个马身……我知道他俩是故意让着我，可赢了公认的两大骑术高手我还是很开心。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微风拂过，发丝随风飘起，我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光芒一般。 此刻我成为了全场最耀眼夺目的一个。 明珠郡主，本来就应该这样！ 沈蔚然看出我发自内心的开心，稳重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恭喜郡主拔得头筹。” “小晚儿，干得不错！” 韦东毅拍了拍我的肩，笑容灿烂。 我冲他俩挤挤眼睛，“谢谢沈大哥！谢谢东毅哥！” 京成贵族圈儿中相识的公子小姐也都围过来祝贺，“郡主英姿飒爽，实乃女中豪杰！” “不愧是大将军之女，实力卓然！” “郡主骑术精湛，风姿绰约，真让人大开眼界呀……” …… 小政允挤、进来，激动的两只大眼睛都在放光，“郡主姐姐，你可真厉害呀！我朋友都羡慕死我有个这么厉害的郡主姐姐了……” 我用马鞭戳了戳他的脑门，笑靥如花，“少拍马屁！” “恭喜嫂夫人。” 荣世勋和秦湛并肩过来，望着我勾唇，“嫂夫人夺冠，秦兄特意带我来祝贺。” 秦湛脸色淡淡的说，“祝贺你。” “多谢荣公子。” 我点头示意思，又扫了秦湛一眼，只当没看见他，“多谢各位，我回去换装。” 刚才还你死我活，现在又过来装样子，秦首辅不愧在官场中人，脸面上的事情总是能做的周全，让人说不出闲话。 秦湛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竟跟着我回了帐篷。 我皱眉看着他，“我要换衣服，你进来干嘛？” 秦湛脸色寡淡的哼了一声，抱起双臂，“外面人都看着，身为郡马不跟着进来会让别人觉得你我夫妻不和呢！” “我们本来就不和，还怕人知道？” 我嗤声道，“也是，你秦首辅的脸面向来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人都散了，秦首辅可以出去了吧？” 秦湛却欺身上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腰封束的这么紧，要不要我帮你？” “秦湛，你脑袋有毛病吧？” 我心头警铃大作，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秦湛靠在桌前，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一副慵懒的神色道，“梁意晚，你也闹够了，我不想从此以后家无宁日，如果你还想跟我过日子……其实我们可以试试好好相处。” “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根本捉摸不透他眸子里的意味。 但是我态度坚定，“秦湛，是我没说明白吗？我不想跟你过了，我只要和离！ 不止如此，我明天就会进宫面见圣上，请旨和离！你不想闹的太难看的话，现在就把和离书给我！” 我本来想摆烂等到他遇见傅婉儿，结果他几次三番这样对我，我忍不了了。 秦湛脸色黑了黑，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是吗？你尽管去！” “这可是你说的！” 我抬手指着帐门，冷着脸说，“秦大人，明天起你我就是陌路了，在此看我换衣服恐怕不合适了吧？请吧！” 秦湛忽然俯身靠近，那张俊美的脸凑在我的耳旁，挑衅的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滚。” 我气的瞪圆了眼睛。 …… 换好衣裙，我径直去坐席找沈大哥他们说话，顺便找一找送我马匹的那个故友。 赛马时这人也没有出现跟我搭话，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谁知半路被一个容貌俊俏清秀的年轻男子拦住，竟是月华带来的那个面首！ 他穿着一袭淡色衣衫，打扮精致，身形略显单薄，不过高挑的身材倒是匀称好看，眼神局促不安的看了看清风霁月，脸色紧张的说： “明珠郡主，奴婢……奴婢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虽然不嫌弃他做月华的面首，却也不想跟这类人沾上关系，就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并不相识，我恐怕帮不了你。”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他又挡了一步，窘迫的说，“郡主，你还记得程哥哥吗？” 我心头划过一道闪电，愕然的望着他，“你是……” 他陡然撩起了衣袖，手腕处赫然出现一道粗大的如同蜈蚣般的伤口，“我是……程季。” 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季？怎么是你……” “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程季眼眶泛红，低声下气的哀求，“求你了……” …… “程季，十年前你不就跟薛嬷嬷回乡下了吗？薛嬷嬷可安好吗？”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做了我三姐的……呃……抱歉。” 第31章 还一份恩情 第三十一章 还一份恩情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程季苦笑一下，扑通跪在我的面前哽咽道，“郡主，念在奴婢小时候曾经救过您一次的份儿上，求求您帮我救救我大哥吧！” “你还有大哥？” 我赶紧拉他起来，吃惊的说，“快起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程季是我奶娘的儿子，和我同龄，从小跟薛嬷嬷在公主府伺候，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我七岁那年，调皮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枣树摘枣子，结果没抓稳倒头摔了下来，树下的程季眼疾手快接住我才没有酿成大祸。 可程季的手臂却骨折了，大夫医治时他疼的浑身大汗，还颤抖的安慰哇哇大哭的我，“郡主别怕，我、我不疼……” 后来骨伤痊愈，手臂看着没事筋骨却废了，拿不了沉重的东西。 我当年内疚的不行，还没等我好好补偿他，薛嬷嬷乡下的家里就出了事情，急匆匆的辞工带着他回乡，从此杳无音讯。 十年未年，他竟成了我三姐的面首！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季擦了擦眼泪，面色焦急的说，“我有个双生大哥叫做程峰，一直跟随爹爹养在乡下，当年他被人拐走我娘才带我辞工回家，我们一直找了很多年，直到爹娘去世都没有找到他。” 我诧异的瞪了瞪眼，“双生子？” 程季点了点头，“上月我随月华郡主去宴席，无意间看到他跟随一位大人，才暗中跟他相认。对了，他做了一位傅大人的随从……” 我心头蓦地一跳，“傅大人？不会是因贪污受贿被圣上抄家降罪的那位傅大人吧！” 程季缓缓吐出一口气，“是……我大哥就是因此受了牵连，作为家奴要被发配边疆苦寒之地为奴。 且不说苦寒之地如何存活，就是这千里迢迢的路途，他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到啊！” 我唇角抽了抽，傅婉儿曾经的家奴？ 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呀！ 我心头紧缩起来，忙道，“的确是这样，听说发配的人大多都会被折磨死在路上……你想让我救他？” “郡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救救我大哥才好！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程季泪流满面，再次重重的跪下哀求，“我打听过了，家奴和家眷不同，无罪，只是受了牵连而已，动用些关系是可以买出来的，求郡主开恩救他！求郡主开恩！” “别急，先让我想想。” 我抿了抿唇，踌躇道，“你放心，能救的话我一定会尽力去救，也算是还你当年的一份恩情。 当年要不是你……我摔不死也要摔成傻子！只是，这事儿你为什么不求我三姐帮忙？她知道吗？” 三姐去公共场合经常带着他，可见他很受宠爱，未免误会我要先问清楚。 “不行！不能找月华郡主！” 程季脸上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颤声说，“她若知道大哥和我是双生，一定会把他也收做面首的！ 我、我已经为世人所不齿，要不是为了寻找大哥，怎会以此低贱之身苟活于世，我怎能让大哥也……” 我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道，“行！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力的！” “多谢郡主！多些郡主！” 程季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喜极而泣。 “快起来吧。” 我看他头上磕出红印，浑身颤抖不止，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随手掀起他衣袖看着手臂上那个丑陋的伤痕，往事涌上心头，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禁叹息道： “你这只手还是不太方便吗？……没想到十年没见，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世事无常！ 程季，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荣世勋颀长挺拔的身形忽然出现在眼前。 “见过郡主。” 他眼神幽深的扫了我和程季一眼，“无意打扰，郡主勿怪。” 我连忙松开程季的手，皱眉道，“不打扰，本郡主和朋友偶遇。” 程季脸色有些紧张，用通红的眸子望了我一眼，低头道，“多谢郡主，奴婢告辞了。” 荣世勋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郡主和月华郡主最宠爱的面首熟识？” “对，从小就认识，他娘是我的奶娘。” 我坦然的说，一边儿警惕的看着他，“这里这么偏，荣公子怎么会过来？不是来帮秦湛抓奸的吧？” 荣世勋是秦湛好友中我为数不多认识的一个，上一世也仅限于认识而已，没有多少交集。 他是荣国公的次子，出身显赫，与秦湛同年科考，秦湛考取状元，他次之做了榜眼。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两人的试卷胜负难分，圣上一时间也无法裁定哪个做状元，后来请了一位大儒评判。 那时我正挖空心思的嫁给秦湛，就利用郡主的身份去拜见那位大儒，第二天大儒以秦湛论点比荣世勋的更为犀利，推举了秦湛为状元。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大儒是因为我的面子，才推举秦湛做状元的。 谣言四起，感觉被我羞辱了的秦湛暴怒之下差点儿逃婚。 其实我冤枉的很，当晚我吃了个闭门羹，带去的贵重礼品全都被丢了出来不说，大儒还命下人传话狠狠斥责了我一顿。 而作为同科状元榜眼的秦湛和荣世勋，欣赏彼此的才华，惺惺相惜之下成了至交好友。 秦湛和他无话不谈，他应该知道我和秦湛的关系。 我虽然跟荣世勋不熟可觉得他人不坏，是秦湛最值得深交的朋友。 因为秦湛为了给傅婉儿一个名分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荣世勋几次来劝他，言辞犀利不说还为我说了一些话，上一世我死前他也来看望过我，让我很意外。 面对我的质问，荣世勋似笑非笑的说，“郡主这么怕被人抓奸，为何还跟月华郡主的面首私会？”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摆烂的说，“随便你怎么跟秦湛说，反正我明天就去见圣上，请旨和离了。” “是吗？怎么秦兄并未跟我提及？” 荣世勋双臂环胸靠在了树上，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语气平和又清冷的说： “当年毕竟是圣上赐婚，如今闹到要和离岂不是丢了圣上的脸面？在下奉劝郡主不要过早做决定，事情闹大了对你和秦兄都不好。” 他长腿随意交叠，语气平和随意，那张脸有着与秦湛不同的英挺感，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能跟秦湛在容貌上媲美的一个。 第32章 不留面子 第三十二章 不留面子 我赌气的哼了一声，脸色臭臭的说： “我也不想大家丢脸，是他拖着不肯，还对我……算了，是他逼我的！ 荣公子，你是秦湛最好的朋友，不会不知道他是怎样对我的！我不想这辈子都被他那样冷待，我有我想要的日子过！ ……对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要不你帮我劝劝他？” 荣世勋哑然失笑，“抱歉，我做不到。” “那你也别劝我。” 我傲娇的瞥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 我惦记着程季的事儿，立刻就让清风找了个心腹下人去打听程峰的情况。 只要不是亲信，等傅家的案子完结了应该可以动用关系赎出来的。 正满脑子想事，小政允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个朋友过来说话， “郡主姐姐，你刚才跑哪儿去了，害我找了半天！” 我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人说话的秦湛，“临时遇见个朋友聊了几句，这两位是？” “给你介绍我的两个朋友，这位是冯玉，这位是辛礼川！这次赛马会是他二位赞助的银子。” 小政允满脸兴奋的介绍，“郡主姐姐夺冠技惊全场，他俩求着我引荐一下，想一睹郡主姐姐的风采呢！” “见过明珠郡主。” 两人连忙见礼，眼神中藏着说不出的惊艳，又说了好一通恭维赞赏之词。 我客气的淡笑，“两位公子有礼，这次夺冠实属侥幸，不过是沈少将军和韦将军故意让着我罢了。” 那个叫冯玉的忙笑道，“郡主太过自谦了。今日赛马办的很是尽兴，我们包了整座酒楼设下酒宴，还望明珠郡主能够赏光。” 我本想着和沈蔚然他们几个自己聚会，便看向小政允。 他明白我的意思，连忙说，“沈大哥和韦大哥也去，郡主姐姐，我们是特意来邀请你的。” 我便点了点头，笑道，“那好，你们是小政允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夫人晚上有约？” 谁料秦湛带着荣世勋以及另外两个面生的人走了过来，寡淡的眼神扫在我脸上，“我的几位朋友也想一睹夫人风采，命我邀约一同宴饮呢！” “不好意思，我刚答应了冯公子和辛公子。” 我瞪了瞪眼，你故意的吧？ 上一世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参加过朋友的酒宴，就算我求你你都不肯，好像我多拿不出手似的！ 秦湛的两个朋友顿时满脸失望，“那太可惜了，在下也颇好马术，还想跟嫂夫人畅谈一番呢！” “还有在下！在下刚才赛马时被嫂夫人甩了三个马身，输的我心服口服……” 秦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两人都是好马之人，还望夫人赏个薄面。” “啊？” 小政允生怕我推辞他的酒宴，眼巴巴的望着我，“郡主姐姐……” “抱歉，我先答应了小政允的朋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朋友的语气很真诚，看来应该是逼着秦湛来请我的，不过我没打算给秦湛面子，便客客气气的笑道： “不如这样，改日有空我来摆酒请两位。” 秦湛的脸色不着痕迹的沉了一下。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荣世勋突然淡淡的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既然都是赛马高手，不如凑在一起好了。” “欸，这个办法好！” 小政允欢快的直拍巴掌，“那就这么说定了！晚点儿咱们酒楼见！” 赛马会散了后，秦湛冷冰冰的望了我一眼，语气讥讽道，“明珠郡主好大的架子，这么难请？” “明日以后更难请呢！” 我抱起双臂冷笑着还击，“和离后再碰见秦大人，说不定我还要绕着走！” 秦湛脸色一黑，“是吗？那拭目以待。” 下人把我们的马匹牵了过来，我和他各自上马去酒楼。 “郡主……” 清风忽然冲我招了招手，一脸欲言又止。 应该是打探到程峰的消息了，我看秦湛已经走的远远的了，连忙回去问道，“人找到了？怎么说的？” “找到了，就关在牢里呢！” 清风脸色为难的说，“不过根本不是那个面首说的那般容易，程峰虽是家仆，可听说是傅大人的心腹之一，也要论罪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一旦论罪可就不是轻易托关系花银子能赎出来的！ 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问问，这家伙到底跟傅大人做过什么坏事儿，看看有没有救出来的可能。 “清风，你派人去告诉小政允一声，说我临时有急事要办，酒宴不去了。” 我翻身上马，吩咐了一声便直奔大牢。 …… 一间脏乱不堪的牢房里，手脚带着沉重镣铐的程峰被人带了进来，颤抖的跪在地上，“罪奴程峰，不知、不知是哪位大人要见小人？” “我是你弟弟程季的朋友，是他托我来的。” 我掀起风帽，看着那张酷似程季的俊俏容颜，脸色严肃的说： “事情紧急，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你为傅大人做过哪些事情，若有半点儿虚言谁都保不了你！” 程峰浑身一颤，抬头惊讶的望着我，“姑娘，你是……” 问了他大半个时辰的话，我心里像一块丢进水里的石头，沉了又沉。 他算不上傅大人的心腹，可傅大人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有些是他去传话跑腿。 尽管罪不至死，可因为他知道很多内幕，入狱后有人暗中想弄死他，便给他按了个从犯的罪名。 一个字，难救！ 不过难是难，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回去的路上我挖空心思的想办法，经过荣国公府时忽然眼前一亮。 傅家案子的主审官我根本不认识，但监管刑部的人就是荣国公……我认识荣世勋呀！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但程峰的确是被冤枉的，只要荣世勋为人正值，说不定就有门。 我脑海中忽然划过上一世临死前，荣世勋前来探望的场景，他无限唏嘘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心头莫名又涌上一丝希望。 但怎么求他，能不能求到，我还没想好。 就在我在荣国公府门前徘徊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郡主是否在等在下？” 竟然是荣世勋！ 我诧异的扭头，望住那张线条英挺的脸，“怎么是你？酒宴结束了？” “这话不是应该在下问吗？” 荣世勋脸色平淡如水，勾了勾唇，“不胜酒力便提前告辞出来……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我唇角抽了抽，怎么感觉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在这里看见我？ 第33章 欠了一份大人情 第三十三章 欠了一份大人情 荣世勋带我去了个偏远些的酒楼，要了些酒菜和我对坐。 我鼓了鼓腮帮子，直白的说，“荣公子，我们虽然不熟，但我有一事想求你……” 他给我倒了杯茶，抬手淡声道，“长话短说。” 我把程峰的事情详尽的告诉了他一遍，然后眼神紧张的问，“若程峰罪有应得我断不会来求你，身为皇室子孙，破坏法纪这种事情我不干。 可他只是个传话跑腿的，有人想灭他的口给他安上从犯的罪名，我不能眼睁睁他冤死。” 荣世勋毫不掩饰的说，“你所说的与我拿到的消息有些出入。”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也去拿了他的消息？你知道这事儿！” 荣世勋用一脸“当时我就在现场，你说呢”的表情回答了我。 我拍了拍头，憋了一口气道，“那你相信我吗？” “刑部的水很深，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你。” 荣世勋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忽然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缓缓道，“郡主如此费心费力，就是为了月华郡主身边那个面容俊秀的面首？”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摆摆手说，“小时候程季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能帮他的就一定会帮！最重要的是，程峰罪不至死呀！” 荣世勋的眼神深的让人捉摸不透，“圣上对此案格外看重，我只能答应你，若是查清程峰真是被人冤枉，我才能出手。” “你肯答应？” 我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不小心撞翻了茶碗，茶水撒了我一手。 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可见榜眼不是白考上去的，他身上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正值。 “此事交给我，郡主切勿跟任何人再提。” 荣世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将一块帕子塞进我的手里，叮嘱道，“尤其不能让秦兄知道。” 没想到他的手看起来又长又硬，却异常柔、软温热。 “他？” 我擦着手，鄙夷地嗤了一声，“他才不会搭理我的事情！再说了，我明天就去请旨跟他和离，从此再跟他没半文钱关系，我脑袋有病才跟他说这个！” 荣世勋哑然失笑，浅浅勾起唇角的帅脸显得十分好看。 “对了，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心里忽然有些忐忑，抿唇道，“弄不好要连累你的……当然，不管能不能救下人来，我都很感谢你！我欠了你一份大人情，你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荣世勋挑了挑眉，避重就轻的说，“我若是说，明日、你别进宫请旨和离算是谢我，你肯吗？” “呃……不肯。” 我顿时满脸黑线，有些发脾气的冲他抱怨，“荣世勋，我知道你跟秦湛是好朋友，什么都为他着想，可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想吧？ 天底下哪有一个女人嫁过去就和丈夫分房而谁，日日被他冷落？我真的受够了他的冷漠，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爱他了，正好他也不喜欢我，大家互相不喜欢干嘛还非要在一起？ 荣世勋，我只想要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相公，关心我疼爱我，和我生儿育女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有错吗？ 秦湛以后会遇到一个他想拼命去爱的女人，为什么我就不能为自己争一个拼命爱我的男人呢？”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着说着眼眶红了，泪珠从眼角无声滚落。 荣世勋脸色安静的听我说完，忽然从我握紧的手中抽、出帕子给我擦了下眼泪，声线清淡的说，“抱歉，是我多事。” “不怪你，你是为好朋友着想，我又不是你的朋友。” 我把他的帕子按在鼻子上狠狠揉了一通，真诚的望着他说： “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荣世勋。要是明天我能顺利的跟秦湛和离，以后跟你见面的机会估计也微乎其微了，但是我会始终记得欠你一份大人情的。” 荣世勋笑了起来，“好。” 他夹了一些菜放在我的碗里，淡淡道，“你一晚上没吃过什么，先吃些吧。” 我点了点头，“多谢。” 一晚上没吃饭的确饿坏了，我闷头吃了起来。 荣世勋又给我夹了一些菜，吩咐店小二把汤端下去热热，又给我盛了一碗热汤静静的看着我吃。 我忽然有些心酸。 我和荣世勋连朋友都算不上，他都能注意到我晚上有没有吃饭，秦湛却从来没有过。 上一世只有我兢兢业业照顾他的饮食，我把跟母亲学来的厨艺全都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有问过我一句“你吃过了吗”？ 他只会花重金为傅婉儿请厨子，专门照顾她的饮食。 “程峰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荣世勋眼神淡淡看着我，“这家酒楼菜式不错，以后见面就在这里。” “这还叫不错？” 我塞了满嘴的肉，抬头不屑的说，“比我做的差多了！”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忽然问道，“你刚才说欠我一份大人情，是不是可以让我选谢我的方法？” 我怔了怔，“当然可以！不管事情成没成都可以！” “事情办成，你做一顿拿手菜给我。” 荣世勋毫不客气的挑眉，“早就听闻公主殿下厨艺高超，连圣上都赞不绝口。当年三位公主中有两位远嫁和亲，圣上硬是没舍得把你母亲嫁出去。 我没福气品尝公主的手艺，不过郡主的手艺是公主亲传，我倒想尝尝。” “就这？”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不是我跟你吹，以前我、日日照管秦湛的饮食起居，他嘴巴刁吧？吃我做的菜品都挑不出毛病来！”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勾唇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临走时，他又叮嘱了我一句，“你半路逃脱，今晚秦兄脸色不好。” “管他呢，他弄不死我！” 我根本不在意。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回府的时候我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恨不得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个天昏地暗。 秦湛好死不死的把我堵在了门口，冷着脸问，“答应好的酒宴不去，半路偷偷溜走……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一脸摆烂的说，“不是让清风告诉你们一声了吗，临时有事……” “只让她告诉了戚政允，我这个相公还是从旁人嘴里知道的！” 秦湛修长的身形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逼了过来，冷笑道，“什么急事能让你失信于众人？说来听听。” “你不会感兴趣的。” 我打着哈气摆了摆手，一脸淡淡的说，“我累了，要去睡觉。” 第34章 不香了！ 第三十四章 不香了！ 秦湛被我冷漠的态度激怒，蓦地攥住了我的手腕，“梁意晚！” “秦湛！” 我恼火的迎着他阴冷的眸子，“松手！不然我把全府人都闹腾起来！” 秦湛陡然一怔，松开了手。 我冷笑一声，推门进去。 上一世的泼妇果然没白做，经验值告诉我他最怕的就是我把他爹娘闹的夜不安寝！ 转身关门，却被秦湛的手重重挡住，我不由皱眉，“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回房就寝。” 秦湛用力推了我一下，迈步进来将门拴上，利用高大的身形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秦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平时本郡主这门槛，就是请也请不来大人的贵足来踏呀！” 秦湛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讥讽，“今日初一，不是郡主要求我回房睡的吗？”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抬手道，“不难为秦大人，以后都免了……请吧。” 秦湛竟然像没听到似的，径直走向床边，还脱去外衣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为难，这里本也是为夫从小睡到大的卧房，日渐炎热，书房到底不如自己的卧房睡着舒服凉爽。” 我张大嘴巴，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要不要脸！” 他自顾自的脱下衣裳，将交领内衫解开，结实有力的胸膛随着松散的衣领展露出来，几块排列均匀的腹肌在内衫下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魅惑性感。 为了不让我去圣上面前闹腾，他竟然色 诱我！ 还真舍得下本钱啊！ 若是上一世我看他这么主动，早就欣喜若狂感恩戴德的扑过去了，如今我心头只有冷笑。 那个胸膛可是傅婉儿的专属，我早就不觉得香了！ 一想到是傅婉儿用过的东西，他俩贴着身子在床上疯狂欢、爱的场景，我还会觉得恶心。 秦湛抬眸望着我，深邃的眸子中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俊美无双的脸上，表情不似以前那般寡淡，颇有些猫捉老鼠的玩味。 我恍惚了一下，他的确很……诱人。 但可惜不是我的。 我一步步退到门前，挪开颤抖的目光转身拉开门栓，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你不走，我走。祝秦大人睡的安稳。” “咣当” 随着重重的关门声，秦湛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我听见房中传来一声低沉压抑的怒吼，心里跟打了一场胜仗似的，说不出的得意，迈着轻盈的脚步找清风霁月去了。 …… 秦湛一拳头砸在了床上。 她竟然敢无视他！ 真后悔听了荣世勋的鬼话！ 为了让她少折腾些，他耐着性子打算以后对她好一些，试着慢慢平息她积攒的失望，谁知竟是枉费心机！ 荣世勋劝他的话忽然浮现脑海，“女人一旦心冷了，会比男人更加绝情……” 梁意晚，你是够绝情的。 秦湛脸色难看的快要滴水，恼火的抓起衣服走出卧房。 …… “小姐，您身份尊贵，怎能跟奴婢们挤在一个炕上？” “对呀对呀，奴婢的下人房太过简陋……要不奴婢们给您收拾间干净的屋子去？” 看我来了下人房，清风霁月吓的不轻。 “简陋个屁！好像我亏待你俩似的。” 我打量着她俩的房子，里面的摆设用具哪一样不是我赏的，就是寻常富户人家的大小姐卧房也不过这样了。 清风霁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没耐性的说，“今儿就睡你们屋了！你俩这么看着我干嘛？小时候咱们三个不是天天挤在一起睡？快去帮我铺好被褥，我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在她俩房里睡，也是为了让秦湛无法来骚扰。 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明天进宫找皇帝舅舅，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让我得逞。 呵呵，晚了！ 霁月忙去铺床，清风给我倒了杯茶，关心的问，“今儿小姐临时爽约，秦大人的脸色不知道多难看呢……对了小姐用过晚膳没有？” 我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喝茶，“用过了，吃的很饱。” “哦，那算了。” 清风抿唇道，“下人来过两次，说秦大人让后厨准备了小姐的晚膳，问什么时候送去呢。” “他？” 我心头不觉动了动，旋即释然。 又是向我“示好”的手段，装关心，免得我明日去圣上跟前儿闹……为了一心想攀龙附凤的公婆，人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吃了就好……只是小姐出门向来不带银子，怎么吃的？” 清风一脸“你抢了谁的劫”的表情，诧异的看着我。 “切！本郡主这张脸就是饭票，到哪儿还能饿死不成？”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打趣道，脑海中忽然闪过荣世勋的脸，我忍不住又扑哧一笑，“今天挺顺的，没想到很容易就把事情办成了，还蹭了人家一顿饭！” “谁呀！” 清风霁月顿时八卦的竖起了耳朵。 “秘密！” 我乐不可支的捏了捏霁月的脸蛋，神秘兮兮的说，“我只能说，他是一位高雅、英俊，又很有正义感的公子。” “咕咚” 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只猫“喵喵”叫了起来。 秦湛修长的身影匿在黑暗的角落，望着屋内晃动的人影，眼神变得阴翳寒冷。 他不是故意跟过来窥视梁意晚的一举一动，只是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了这里，刚好听到了她们的说话。 原来下家已经找好了，怪不得爽了所有人的约，连和她最亲近的沈蔚然、韦东毅、戚政允都肯撇下，偷偷去会情郎！ 梁意晚，你别太得意！ 敢给我戴绿帽子，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饶过你？ …… 估摸着快要下朝的时辰，我穿戴整齐直奔宫里。 皇帝舅舅赏赐了母亲和我可以随时入宫的令牌，我一进后宫就赶紧跟小太监打听圣上的行踪，“圣上正在上书房跟两位大人议政呢，郡主怕是要多等一会儿。” 我望眼欲穿的问，“要等多久？” “这咱家可不晓得……” 小太监谦卑的笑道，“郡主是来接秦首辅的？想来应该快出来了。” “啊？”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脱口而出，“跟圣上议政的是他？下朝后他没回府？” 小太监一脸好笑的看着我，“下朝后秦首辅和荣大人单独面圣……奴婢还以为郡主是特意来接人的呢？” 我顿时咬牙。 秦湛，你日日厌弃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耍起手段来也是一等一的高呀！ 想截我的胡，做梦！ 第35章 故交现身 第三十五章 故交现身 我终于望眼欲穿的等到秦湛和荣世勋并肩走出上书房，心头抑制不住的激动。 两人都是博学多才的青年才俊，容貌气质格外惹眼，一旁打扫的小宫女小太监全都忍不住在偷看。 他俩还在讨论着什么： “圣上膝下只有三个公主，两个尚未到成婚年龄，嫡长公主又是皇后所出，皇后断舍不得送她去南疆和亲。” “也只能在郡主中选拔一位，赏赐公主封号代为和亲，只看朝臣们推举谁罢了。” “只是那位南疆太子的要求未免有些奇怪……” 看到我，秦湛止住话语，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出意外的冷笑。 “见过郡主。” 荣世勋脸色淡淡的见礼，在秦湛身后顿了一步，“两位有事要谈？那在下先走一步。” 我一脸不屑的跟荣世勋回了礼，“荣大人好，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秦湛一眼扫过我，眼神中透着一抹张狂得意，“世勋，走吧。” 荣世勋看了我一眼，唇角勾的有些意味深长，“告辞。” …… “皇上，求您了，您就答应我吧！” 我跪在圣上脚下撒娇耍赖，索性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不依不饶的说： “恕意晚不敬之罪，您是我的亲舅舅，我是您的亲外甥女，您干嘛什么都向着他呀！ 我真不喜欢他了，好皇上，好舅舅……救救孩子吧！您就下旨让我跟他和离吧！” 圣上抚摸着我的脑袋，疼爱的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怎的跟你母亲一点儿都不像，从小就这么任性难缠！” “谁让我有一个天子降世九五至尊，拥有天下四海至高无上的皇帝舅舅呢！” 我赶紧彩虹屁一顿输 出。 圣上摸着我的脑袋放声大笑，却又摇头说，“旁的任何事情朕都可以答应你，只是这件不行。” 我气鼓鼓的抬头望着他，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子了，“为什么？” 圣上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前几日南疆向我朝提出和亲请求，皇后为了留住长公主跟朕闹了几天了，你两个妹妹又还小……眼下朝臣商议只能从郡主中选出一人。 你也知道郡主中适合的人选也不多……明珠，你不是这个时候想和秦湛和离，被朝臣们推举去南疆蛮夷之地和亲吧？” “啊？” 我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吃惊的说，“就算和离我也嫁过人的，这也符合和亲标准？” 皇帝舅舅你当我傻？ 圣上的脸色显得有些莫测高深，“我朝公主郡主身份何其贵重？朕应允和亲已经是对南疆的恩赏了，况且南疆那位太子似乎并不介意这些…… 明珠，在一众侄女外甥女之中，你最受朕的宠爱，朕一向待你如同自己的公主一般，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去吧，别让朕和你母亲担心。” 我郁闷的瘫坐在地上，恨不得把头皮挠破，“这可怎么办呀！” …… 从上书房出来，我身后跟着几个托着各种赏赐的宫女太监。 为了安抚我，皇帝舅舅又赏了一堆东西……如同粪土。 心都碎了，再名贵的珍奇异宝也挽救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我两眼冒火，怪不得秦湛脸色那么得意，又怪不得荣世勋暗戳戳的劝我别来找圣上请旨，他俩事先就知道这事儿成不了，我会自讨没趣！ “咣” 越想越气，我一拳砸在马车上，咬牙切齿的嘟囔，“算了，本郡主大不了再忍半月！半个月，不能再多了！” 离傅婉儿进府，还有半个月时间！ 她一出现，秦湛哪儿还有心思跟我斗法？巴不得一纸和离书甩我脸上呢！ 我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过些日子傅家的案子一结，我不等他们将罪臣女眷登记造册再分去众皇亲国戚的府上做奴婢，我自己就去抢人！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为了排解郁闷的心情，同时也不想回府看秦湛那张得意的脸，我带着清风霁月去樊楼消遣。 樊楼是个好地方，吃喝玩乐无所不能，只要有银子，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 我朝民风开放，去樊楼享乐的不止男子，很多贵妇人也会去寻欢作乐。 没有成亲前我跟月华和京中几位贵女去过，简直大开眼界，后来一心嫁给秦湛，为了给自己维持一个高贵端庄的美好形象，月华她们再怎么叫我去我都不去了。 不过我对男、色没什么兴趣，纯粹的喜欢看那里一个名叫月舞姬的歌舞表演。 歌声撩人身姿曼妙，一曲舞毕楼下欢呼声震耳欲聋，金银珠宝不要钱似的扔在月舞姬的脚下，她连望都不望一眼，清高的眼神中甚至还透着对那些俗物的嫌弃。 我在二楼最豪华的雅间，觉得他们赏的东西没劲，就随手从皇帝舅舅的赏赐中捡了件南海珍珠手串丢给店小二，“赏了。” “多谢郡主！” 看到南海珍珠，店小二的眼珠子都亮了，顿时拉长了声调唱了起来，“贵客恩赏月舞姬一串南海珍珠……” 楼下一片哗然，我托着腮继续郁闷的喝酒。 不多时，店小二进来谦卑的问道， “贵客，隔壁雅间一位公子想要拜访……不知贵客准否？” 我慵懒的摆了摆手，“不见，谁来都不见。” 店小二忙道，“他让小人问问贵客，上次送您的马匹退回来，是不喜欢吗？” 是那位神秘故交？ 我眼睛顿时一亮，“请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容貌俊朗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了进来，见礼道，“多年未见，明珠郡主竟想不起我这位故友了？” 他身形高大壮硕，一双摄人心魄的美眸，眼窝略深，鼻梁高直，五官深邃立体格外有型，丰神俊朗气质高贵。 虽然穿着我朝的服饰，可周身萦绕着美好到说不出的异域风情。 我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几眼，感觉似曾相识，可又觉得没见过一般，在脑袋里搜罗了几圈儿，“你是……” “殷……殷御风！” 我缓缓张大嘴巴，抬手指着他一颤一颤的，满脸惊喜的大叫，“原来是你！哇，你、你、你怎么来大梁了！” “前来求娶郡主。”殷御风灿然一笑，“可惜来晚了，你竟成亲了。” “别闹！”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坦然的摆手笑道，“小时候你喜欢的不是月华姐姐嘛，又不是我！” 殷御风眸中闪过一抹伤感，叹息说，“她也嫁了。” “呃……不说这个。” 我赶紧请他坐下，心里腹诽，三姐不止嫁了，还娶了好几房面首呢！ 第36章 我要娶你 第三十六章 我要娶你 殷御风深邃的眸子带着一抹心疼，深深的凝视着我，开门见山的说，“阿晚，你过的不好。” 我心里蓦地刺疼了一下，倔强的挑眉，“谁说的！我过的好着呢……” 殷御风狠狠皱眉，“他对你不好，成亲以后他从来没有碰过你……”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冒火，“你调查我？殷御风，你要干什么！” “他只是利用你的身份拿到了考取功名的资格，他的家族也因为你跃然成为贵族，之后便将你弃如敝履。” 殷御风缓缓站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不……不全对。”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头狠狠颤抖了起来，咬牙道： “秦湛……他没有利用我，他虽然不喜欢我，可我知道他性子清高，如果是我不自量力的爱上了他，动用手段逼他，他绝不会为了一个科考资格把我娶回去！” “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殷御风冷笑一声，脸色黑沉的说，“你要跟他和离，他却为了秦家的贵族身份不肯放你，还几次三番欺负你……” 我抓狂的吼道，“住口！殷御风，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事，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因为我想娶你。” 殷御风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重重的将我扯进他的怀里，声线哽咽起来，“阿晚，我来晚了……我、我早该来的！ 可是我没办法，回南疆以后，我处处受人辖治，甚至经历了一场宫变，几经生死才被父皇定为太子。 那时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把你带回南疆，怎么护着你！可我终于能来找你时，你却已经嫁人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殷御风滚烫的泪水滴在我的脖子上，紧紧抱着我说，“阿晚，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南疆……” “等等……” 我脑袋里乱成一团，竭力挣扎了几下把他推开，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殷御风，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你不是……喜欢我三姐吗？” 当年我朝和南疆为了邦交友好，殷御风被南疆王派来学习中原文化，实际上是两国交换的质子。 皇帝舅舅将他放在宫里跟皇子们一起学习，那时我和月华十二三岁的年纪，经常去找他们玩，就慢慢的熟识了。 在别国做质子自然不会被重视，我和月华看他在宫里受人冷落，觉得他可怜，就经常带好吃给他，还帮他教训欺负他的小太监…… 他想念南疆，我们就默默的陪着他，听他含泪说起自己的家乡和母亲，心酸的跟他一块掉眼泪…… 可我记得那时他喜欢的是月华啊！ 月华看他长得好看，对他照顾的特别上心，他也对月华特别依赖，有时候让我感觉我跟在他俩身边是多余的那个…… 他怎么会喜欢我？ 我有点儿懵逼。 “月华姐姐永远是我的好姐姐，可阿晚，才是我喜欢的那个！” 殷御风含泪的眸子中闪着光芒，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阿晚，我做了太子第一件事，就是求父皇让我来找你！ 我南疆如今国力强盛，父皇已经跟你们的皇帝陛下提出和亲的要求，我这次就是为你而来的……” “等等！你让我缓缓……” 我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嘴巴张张合合，凌乱的说，“原来南疆来求和亲的就是你呀！要命！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和亲这事儿，我差点儿就能跟秦湛和离了！” “阿晚，你带我去求见皇帝陛下，我要当面请求他准许你和秦湛和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去！” 殷御风陡然抓住我的手，扯着我就要出去。 “放开！殷御风你、你放开我，你听我说……” 我赶紧屁股下坠将他拖住，急急的叫道，“我不喜欢你，殷御风，我不想嫁给你！我不想去南疆！” 殷御风身子狠狠一颤，停住了脚步，脸色深沉的说： “我知道。阿晚，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秦湛，可我跟你保证我会比他千百倍的对你好！ 阿晚，离开他，跟我回南疆！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太子妃，南疆国未来的王后！” “呸！我才不喜欢他！” 我狠狠啐了一口，气鼓鼓的甩开他的手说，“早就不喜欢了！不说他！殷御风，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我也只把你当成好朋友，不是男女喜欢的那种！” “可是我喜欢你！” 殷御风健壮的身躯逼了过来，目光像是要一口把我吞掉似的，固执的说，“只要我以后对你好，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算了吧，不可能！” 我脑海中蓦地闪过秦湛的样子，心头刺痛了起来，摆了摆手叹气道，“这事儿我最有发言权了，亲身经历，以前我那么爱秦湛，拼了老命对他好，可从未打动过他一丝一毫。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你对人家好，人家就会喜欢上你的！强扭的瓜不甜，他这颗瓜我都不要了，如今想扔都不好扔掉，你千万不要学我！” “可我喜欢你！阿晚，你知不知道我回南疆后的每一天都在想念你！” 殷御风双眸中再次含满了泪花，扑过来将我抱在怀里，声线颤抖的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好吧，阿晚！” 我被他勒的都快断气了，咬着牙劝道，“别这样……你、你先放开我……” “咣当” 门被狠狠踹开，秦湛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杀意，抬起拳头对着殷御风的侧脸狠狠打了一拳，怒喝道，“放开她！” “砰……” 一声闷响，殷御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连带着我也摔在了他的胸口上。 “秦湛？你……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望着他，整个人都傻了。 秦湛脸色愠怒至极，用杀人的眼神死死瞪着我，“再不来，我的墙角都要被别人挖穿了！” “噗……” 殷御风忽然呕了一口血出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挣扎起身。 “殷御风，你怎样？” 我手忙脚乱的搀扶他，对秦湛恼怒的吼道，“你干嘛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秦湛，你……” 话音未落，秦湛恶狠狠的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提了起来，脸上寒意凛冽，“怎么，打了你的情郎你不乐意了？ 你就这么想嫁去南疆，做人家的太子妃，日后的王后……梁意晚，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第37章 为我打架 第三十七章 为我打架 他是不是只听了殷御风说的话，把我的话选择性的漏掉？ 这个时候还将所有的错都归在我的头上，觉得是我在给他戴绿帽子！ 简直不可理喻！ 我气疯了，挣扎不脱他的手就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嘶吼道： “滚出去！秦湛，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自以为是？我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滚，你给我滚！” 秦湛胸口中的火气噌噌往上蹿，脸色阴沉的十分吓人，“要滚也是他滚！梁意晚，你别忘了你是我秦湛的女人！” 他本来和荣世勋在附近的茶楼喝茶，听见有人议论明珠郡主在樊楼喝酒作乐，还阔绰的打赏了舞姬一串珍稀的南海珍珠，便赶了过来。 过来后正好听见了南疆太子信誓旦旦的说要让梁意晚做南疆太子妃，而梁意晚虽然拒绝，可后面说到“这颗瓜我不要了，扔都不好扔掉”之类的话，秦湛顿时上头。 他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暴怒。 “放开阿晚！是男人就冲我来！” 殷御风怒吼一声，扑过去和秦湛打在了一起。 “你不珍惜阿晚，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我为什么要放手！她是我的女人，你别想对她怎样！不然我一定不饶你！” “是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为什么要让她不开心！你有真心对待她吗……我喜欢阿晚，我想让她开心！” …… 全乱套了。 荣世勋斜靠在墙壁上，一脸淡然的作壁上观，我生怕两人出事，急的满脸是汗，直勾勾的瞪着他，“你倒是去拉架呀！”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不打一架，秦湛如何探知自己的心意？” 荣世勋脸上波澜不起，又冲我勾了勾手指，“过来，打架不会死人，但别误伤了你。” 我无语到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捂着额头大叫，“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好朋友呀！” 秦湛，你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荣世勋说的对，打架不会死人，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我也躺平了，反正拉不开，让他们打去！ 我凑到荣世勋的身边郁闷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呃，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很多不该听的话，所以秦兄才会如此失控……” 荣世勋淡淡勾唇，眼神幽深的望着秦湛，向我偏了偏头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控，嫂夫人，他这是为了你。” “屁！他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怕我给他戴绿帽子！” 我忍不住飙了一句脏口。 荣世勋噗嗤一笑，深深的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了似的。 打架的动静将整个樊楼的人都吸引过来了，挤在门口乱看，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索性抓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冷声喝道： “我真是够了！你俩打吧，本郡主走了！……荣公子要不要一起？” 荣世勋，“……” “阿晚，别走！” 情急之下，殷御风一巴掌推开秦湛，冲我追了过来。 “啪” 就在他的手要抓住我的肩膀时，荣世勋陡然攥住了他的手腕，轻描淡写的就将他推了出去，脸色骤沉道，“放肆！我朝明珠郡主，岂是你能随意触碰的！” 我吃惊的望着荣世勋，“呃……” 我一直以为他和秦湛都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虽不文弱却也没什么功夫在身上的。 可秦湛竟然和身强力壮的殷御打了个平手，没怎么吃亏，而荣世勋拦人的招式又稳又狠！ “阿晚！” 殷御风唇角挂着一丝血渍，满脸急切的望着我。 秦湛额角破了，脸色铁青的说，“她的闺房小名也是你叫的？滚！” 殷御风不配叫我小名，你倒是配，可你叫过吗？ 我头大如斗，为了不让两人再起冲突，语气凝重的说： “殷御风，我会永远把你当做好朋友，但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也不想嫁给你……我说的够清楚了吗？你走吧。” 殷御风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那他呢？你不是不喜欢他了嘛……”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冷冷道，“我是他的夫人，他是我的相公！我的相公我维护，你再挑衅我相公，我真会对你不客气的！殷御风，别把咱们小时候的情分弄没了！” 话音甫落，秦湛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眼神恍惚闪烁。 我话说的很重，殷御风狠狠咬牙，脸色狰狞的走了。 “秦兄，你没什么吧？” 荣世勋这才过去看他，瞧了瞧他脸上的皮外伤便淡淡道，“你们夫妻二人回府，我就告辞了。” “等等！” “等等！” 我和秦湛竟然异口同声的拦住他，顿时对视一眼。 我抢着说，“我跟他没话说，也不想回府！你陪他回去看大夫……” “谁说我要回去了？” 秦湛利落的抬脚勾起一把椅子坐下，脸色阴晴难测的看着我冷笑，“夫人不想回去，我便陪夫人在樊楼一起欣赏歌舞，饮酒作乐！世勋你留下来一起。” 我吸了一口气，“秦湛，我真不想跟你吵架……你不走我走。” “秦兄正在气头上，还望嫂夫人见谅。” 荣世勋将我拦了下来，淡淡勾唇劝说道，“我陪着二位在此歇歇，等心平气和下来再说。” 我不想搭理秦湛，可荣世勋的面子我给，便说，“你不嫌烦就好。” 荣世勋丢给店小二一张百两银票，足够赔偿打坏的东西，又叫人重新开了一个雅间。 我们三人坐下来对着满桌的酒菜大眼瞪小眼，气氛又冷又尴尬。 真不知道秦湛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别说没什么好聊的，我和他最好连面都不要见！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婉转轻柔的声音响起，听的人浑身不由一酥，“月舞姬求见郡主，为感谢郡主厚赏，特来献舞一曲。” 秦湛皱起眉头，脸色不悦，“不必……” 我瞥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月舞姬的表演乃是樊楼一觉，与其呆坐，不如欣赏一下歌舞，也好让秦大人尽快心平气和。” “夫人对樊楼很熟呀！” 秦湛脸色黑了黑，语气讥讽道，“连我都不知道。” 我毫不客气的挑眉，针锋相对的说，“以前经常来，以后可能也会。” “姑娘请进。” 荣世勋再不出声，我和秦湛估计要互怼到樊楼关门。 “月舞姬拜见郡主，拜见两位大人。” 一个身形纤细，曲线玲珑有致的女孩子步履如莲的走了进来，身段如风摆柳般优美，声音动人心弦，那张脸更是风华绝代，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第38章 为夫纳妾 第三十八章 为夫纳妾 连我看了，都觉得满目惊艳，更何况男人！ 谁知荣世勋和秦湛竟是两张死人脸，非但没有男人见到美女应有的表情，连眼神都不带闪烁的！ 荣世勋我不太了解，但秦湛……也只有傅婉儿能入他的法眼了。 我心里忽然有些羡慕傅婉儿，她只需要出现，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从我手里抢走秦湛。 月舞姬再次拜了下去，“郡主恩赏的珍珠手串，月舞格外喜欢，多谢郡主！” “请起。” 我淡淡笑道，“本郡主也很欣赏你的歌舞，珍珠配美人儿，相得益彰。” 两个大男人一脸淡定的坐在一旁，搞得我倒像是个贪恋美色的登徒子了！ 月舞姬清淡的眉宇间这才缠上了一抹笑意，“多谢郡主夸赞，月舞愿为郡主和两位大人献上一舞。” 我抬了抬手，“请。” 一曲歌舞，竟让我在秦湛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欣赏的意味！ 上一世傅婉儿一袭白衣月下起舞，他看她的眼神也是这般，只是更浓，浓的化不开，我心里顿时酸了一下。 不怪他对我没一丁点儿兴趣，我只会骑马耍剑！ 等等，我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月舞的容貌足可与傅婉儿媲美，舞技更是一流，她虽然只卖艺不卖身，可在樊楼这种地方应该学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技巧。 把她弄到秦湛身边儿去，不知道傅婉儿来了会怎样？ 就算秦湛只爱傅婉儿，月舞起码能在他俩中间搅合搅合吧，傅婉儿还能那么轻而易举的霸占住秦湛的心吗？ 能给上一世的情敌小小的使点儿绊子，想想还挺解气的。 “月舞告辞。” 月舞姬香汗淋漓，正准备退下被我一把托住手腕，“冒昧的问一下，你可有赎身的打算？” “什么？” 月舞蓦地抬头，愕然的看着我，“郡主何来此问？” 不止她，秦湛和荣世勋看我的表情如出一辙。 “没什么，本郡主想给你赎身。” 我轻描淡写的说，“我家秦首辅大人公务繁忙，身边又没有个贴心的女人帮我照顾着，本郡主心有愧疚，便想赎你出去，给秦大人做个身边人如何？”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雅间里的空气变得微妙且暧昧，荣世勋英挺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旋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危险的气息袭来，秦湛脸色一沉，“梁意晚，你这是玩什么把戏！” 奇怪，妻子主动给丈夫纳房美妾，做丈夫的不都应该喜极而泣吗？ 他这是什么反应？ 我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没有呀，我体贴相公辛苦，怕自己照顾的不周全，纳个人儿来帮我照顾……有什么不对？” 秦湛脸色愠怒，“你还真够大度的呀！” 我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身为正妻，自然是要大度的！我不是为相公着想嘛！多进几房姬妾伺候，又能为秦家开枝散叶，岂不是两全其美？” “梁意晚！” 秦湛狠狠咬牙，陡然提高了一个声调。 “月舞，你若肯的话便点点头，不管多少银子，我郡主府都是使的起的！” 我理都不理他，拉着月舞的手和蔼的笑道，“做了郡马的身边人便可脱离乐籍，好过你在这里……” “郡主别耍笑月舞，月舞出身低微，月舞不配……” 月舞暗戳戳的瞥了秦湛一眼，绝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两朵红云。 “你只说愿意不愿意……”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秦湛的个人魅力，不然当初我也不会猪油蒙了心爱上他！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本能的抬头看向秦湛。 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已经比锅底还要黑了。 “跟我回府！”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狠狠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带离了座位，不由分说把我拖出了雅间，“世勋，我与夫人先回去了！” 荣世勋捂了捂额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笑意。 …… “砰” 秦湛将我狠狠甩进了车厢，修长的身形逼了过来，脸色冷厉，“梁意晚，你什么意思？” “你看人家跳舞的眼神都要拉丝了，我以为你喜欢她……就帮你纳到身边呀。” 我推开他的胸膛，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裙坐下。 秦湛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眼神阴森的打量着我，“你有这么好心？” 我随意捋了捋头发，一脸惬意的说， “当然啊！反正我们迟早要和离……夫妻一场，我走了，你身边总要有个合适的人照顾嘛！ 再说了，公婆不是早就盼着抱孙子吗？她进来后说不定……” 秦湛眼神如刃，几乎要将我刺穿，冷笑道，“为了我扔掉我这个强扭的瓜，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真心为你考虑。” 我抬手敲了敲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说，“你莫不是嫌弃她乐户的身份低贱，配不上你秦大首辅？那我再帮你选几房好的……” “那我倒要多谢夫人了？” 秦湛阴冷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讽，“不过夫人不必为此费心，若是有了好的，相公自会带她进府。” 我忽然想到了傅婉儿，心里狠狠的缩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好啊，相公喜欢就好。” 秦湛面色铁青的坐了下来。 能不能把月舞弄到他身边还是次要，秦湛被我气的咬牙切齿，倒让我很高兴。 …… 回府，我直奔卧房，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睡觉。 谁知秦湛本该在走廊尽头向另一边的书房去，他却始终跟在我身后。 我心里那个别扭，挡在门前道，“差点儿忘了，秦大人搬回来睡了。” 秦湛抬起一支胳膊撑住房门，将我困在他和房门之间，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冷笑，“要不要一起？” 我嗤的一声，“不敢打扰秦大人休息，不必了。” 他眸中闪过一抹不悦，“那你还不走？” “我东西全在里面，不知道清风霁月帮我搬走没有。” 我鼓了鼓腮帮子，“她们的房间太拥挤了，东西我用着不习惯……你放心，我拿了东西就走。” 我认床，自从嫁给秦湛我就睡这间房，昨晚去跟清风霁月挤着睡，怎么睡都不舒服。 心里有点儿郁闷，我真的很想继续睡我精致的屋子，舒服的大床！ “嘎吱……” 秦湛推开门，冲我抬了抬下巴，“进去吧。” 第39章 吃飞醋 第三十九章 吃飞醋 我瞥了他一眼，进去准备收拾床铺上的东西。 “收拾什么？你还真想回去睡下人房嘛！” 秦湛双臂环胸，冷眼道，“时辰太晚了，今晚我还睡暖阁，明日 你想怎样随便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不行！今晚我想沐浴的，沐桶……要摆放在这里！” 秦湛脸色顿时黑了一下，冷冷扫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等清风霁月过来亲自动手把他睡过的被褥塞进了柜子里。 和上一世我抱着他的衣服才能入睡不同，重生后他的东西，我一点儿也不想碰。 要说对秦湛多厌恶，也并不是，只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我只想走。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本来还想赖床，马行打发人来说新进了一批质量上乘的马具，有我要的粟玉鞍子，我赶紧梳洗打扮直奔马行。 粟玉价高，但填充的马鞍质地柔 软清凉，夏日用起来最好，我一口气订了四副，一副自己用，另外三副让店家送去给爹爹、沈蔚然和韦东毅。 回来的路上本来想逛逛，可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后面暗戳戳的盯着我，如芒在背，心下怀疑有人跟踪。 为了验证，我故意把马头调转方向，往人少的地方走了一会儿，迎头碰见了荣世勋，连忙打招呼，“荣公子，这么巧？” “去买新马鞍了？”他淡淡扫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知不知道你后面有人盯着。” “知道，正要把他们引出来呢！” 我连忙往前凑了凑，小声说，“跟了我一路了……” “交给我。” 荣世勋回头给了随从一个眼神，微微蹙眉，“可能是南疆王子的人，郡主以后出门要小心些。” “除了他我也想不出谁！” 我无奈的哼了一声，随口抱怨道，“我们只是小时候的玩伴，那时看他远离家乡来这里做质子好可怜，就多关照关照他，可对他也没那个想法呀……就算和离我也没打算嫁给他！对了你要去哪儿？” 荣世勋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轻声道，“程峰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正要去大牢……” “这么快！” 我顿时来了兴趣，忙问，“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 我以为荣世勋找到了帮程峰脱罪的证据，没想到问了一些话后他直接给了程峰一包药粉，告诉他几日后在指定时辰喝下，假死。 后面的事情他会安排，送他远离京城，给他个新身份重新生活。 我目瞪口呆。 当着我的面儿，这种官场黑手段都不带遮掩一下的吗？ “怎么，吓到了？” 荣世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呃……” 我赶紧摇了摇头，一脸诚恳的道谢，“看来这事儿是真让你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荣世勋勾了勾唇，云淡风轻的说，“倒不是多为难，只是查纠起来牵扯太多，没有必要，权衡利弊这个方法最合适。” 我不懂官场运作，但觉得他果断的处事风格挺好。 出来时很多女囚被驱赶到院子里干杂活儿，我一眼就看到了傅婉儿的身影，脚步不觉一顿。 她穿着宽大的囚服，单薄的身子显得那般弱不禁风，绝美的小脸儿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含水般的眸子满是呆滞木然。 我心头划过一丝悲凉，上一世她刚进郡马府时就是这个样子，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白 兔，让秦湛无法自拔的心疼她，怜惜她。 而我，就算把心挖出来给他看都做不到！ 那时我嫉妒的面目全非，想方设法陷害她，想把她从秦湛身边赶走，却招来了秦湛更多的厌恶和嫌弃。 “怎么了？” 荣世勋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看到了傅婉儿，“你认识傅大人的女儿？” 我吸了吸鼻子，苦笑道，“荣公子，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我见犹怜？” 荣世勋再次打量了傅婉儿一眼，淡淡道，“并不觉得……怎么？” 我有些讶异，但他的眼神中只是闪过一抹异样，的确没有那种惊艳之色。 “没什么。” 我暗暗叹了口气，继续和他并肩往外走，可心里总有些被塞了一把草进去似的感觉，忍不住跟他透露： “秦湛喜欢这样的女人……你信不信以后秦湛会拥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将她视若珍宝？” 荣世勋大概不知道我吃的这是什么飞醋，不觉哑然失笑，“晌午了，我约了朋友谈事。我的随从会护送郡主回府……以后再出来，身边带两个人。” “不用护送，我不想回去，随便找个地方吃饭。” 我摆了摆手，翻身上马。 荣世勋拉住了我的缰绳，眉宇间缠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朋友你也认识，戚政允，随我一起去吧。” “你跟那孩子有什么事儿谈？” 我顿时满脸惊讶。 荣世勋淡淡勾唇，“我看中他京郊的一处院子……正好你欠我一顿饭，走吧。” “行！” 我爽快的答应。 …… “郡主姐姐，你还没有亲手做过好吃的给我呢！” 小政允看见我就开始抱怨，“世勋哥怎的有这么好的福气？我不干！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顿？”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脑门，“让你蹭饭就不错了，还提上要求了！” 院子有些日子没住人，只有两个老仆日常打扫，路上买来的肉和菜全都要自己收拾。 我切肉，把他俩全拉来厨房择菜洗菜，小政允哪儿干过这种粗活，一边儿干一边儿抱怨： “世勋哥，你只说带郡主姐姐来让她帮你砍价，没说让我干活儿呀！要我干活儿的话，这院子可一文钱都不能少了！” 荣世勋看了我一眼，少见的打趣，“可以，不过这顿饭要收银子，那就三百两吧！郡主意下如何？” “瞧不起谁呢！我一顿饭才值三百两？” 我装模作样的冲小政允举了举菜刀，“小政允，你说呢？” 在我亲切友好的斡旋下，小政允当即给荣世勋便宜了五百两。 一顿饭吃的三人都挺高兴的，我们带来的一坛老酒竟然不够喝！ 其实荣世勋没喝两杯，小政允陪我喝完了大半坛子。 “早知道多带一坛来了……” 我举着空杯子大声抱怨，眼神迷 离的看着他俩，“好久没喝的这么开心了，前两次喝酒，喝到一半儿秦湛就会突然冒出来……每次都好扫兴！” 小政允最有发言权，一脸同感的点了点头。 第40章 别搞我朋友 第四十章 别搞我朋友 “你们知不知道，以前他根本都不屑于搭理我，我就是死在外面他都不会管的！” 我抬手托腮，晕乎乎的跟他俩吐槽，“如今都要和离了，他却怕我给他戴绿帽子……哈哈哈，想抓我的奸？我要是有那个心思，还会自我封锁在他的桎梏之中？” “就是！我们不理那个大笨蛋！” 小政允点头如捣蒜，心疼的说，“郡主姐姐，你别伤心了……” “不是，不是伤心，我只想背地里跟你们说他的坏话！” 我摆了摆手，笑的花枝乱颤，“原来人想通了，以前拼了命想要的东西，现在给我都不要了，会这么舒服这么痛快！来，喝酒……” 荣世勋眉头微蹙，“政允，去要些热茶来。” 我晕乎乎的冲小政允大叫： “不要茶！要酒！再来一坛！抱歉，我酒品一向不是很好，喝了酒就喜欢乱说话，小政允他们都知道的。 你和小政允都是我的朋友，还有沈大哥，东毅哥……跟你们喝酒我都会这么开心，但荣……荣公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跟秦湛单独喝过酒，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荣世勋大概后悔买菜的时候让我买酒了，英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轻声道，“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还记得大牢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我忽然心酸起来，抱着酒杯呆呆的望着他说，“傅家的案子结了，她就会被分到郡马府做奴婢，到时候秦湛……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她。” 荣世勋眉头一皱，似乎在琢磨我的意思，“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当我是醉话。” 我冷笑了一声，叹气说，“荣世勋，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傅婉儿，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在秦湛面前就可以得到我以前朝思暮想的东西……” 荣世勋拍了拍我的胳膊，“不会的，秦兄不是那样的人。”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了，他是什么样的人都跟我没关系！” 我缓缓摇头说，“我只想在傅婉儿出现之前体面的跟他和离，可惜连老天爷都不帮我，弄了个殷御风出来搅合！ 刚才说羡慕傅婉儿，其实我不是羡慕她会被秦湛宠爱，我只是羡慕有人会那么爱她，会为了她与天下所有人为敌！” 说着，我定定的看着荣世勋，脑袋控制不住的晃悠，心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意难平： “我以后也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我明珠郡主值得，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人看到我所有的好！你说是不是？” 荣世勋抬手扶住我乱晃的脑袋，用修长的手指帮我揩去眼角的泪珠，轻声说，“是。” 我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感激的望着他说，“你虽然是秦湛最好的朋友，可你帮了我的大忙，还不嫌我烦肯听我发这么多牢骚……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一个曾经的怨妇有多么可悲！不过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今以后我也把你当作朋友，荣公子，谢谢你！” 荣世勋勾起了唇角，“愿为郡主效劳。” “咕咚……” 我本想站起来敬酒，谁知两腿一软栽了下去，被荣世勋一把抱住。 “抱歉抱歉，我头晕的厉害，我不是故意的……” 靠在那个温热结实的怀里，我顿时老脸一红，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 谁知头晕的厉害，双手在他怀里一顿乱摸也没找到支撑。 他心跳好快好有力呀！ 不会以为我在故意吃他豆腐吧……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荣世勋喝酒了，这下脸丢大了！显得我很没酒德似的！ 我不敢乱动，老老实实被他扶到了桌旁坐下。 荣世勋从小政允手里接过热茶，柔声道，“喝些热茶醒酒，我们送你回去。” …… “你带她去喝酒，还让她喝的烂醉如泥？”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秦湛的声音，气压很低，脑袋里顿时划过一道闪电。 陡然清醒，我已经被秦湛抱在了怀里，他脸色阴沉如水，皱眉看着荣世勋，一脸“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的表情。 “谁烂醉如泥了！我没喝多！” 我挣扎了一下，头顶上顿时被两道利刃般的目光刺了下来，“别动！” 荣世勋脸上波澜不起，声音平静的说，“路上偶遇嫂夫人，得知她和戚政允很熟便请她帮忙杀价，我买了戚政允一处院子。” “对对！” 小政允骑着马赶过来，连忙给我们作证： “郡主姐姐一句话，我就给荣大人便宜了五百两银子呢！郡主姐姐一高兴就请我吃了顿饭！怎么了秦大人，这都不行吗？” 他看秦湛脸色难看，语气也不善起来。 秦湛皱了皱眉，声音有所缓和，“没什么，世勋与她不熟，你应该知道她喜欢喝酒，还一喝就多，就不该由着她这么喝。” 小政允理直气壮的回怼，“难得郡主姐姐喝的开心，我拦着她干嘛？” 秦湛眼神阴沉的扫了他一眼，“多谢两位将夫人送回府，我带她回去醒酒，日后再请你们作谢。” “看上哪个了？” 回房，秦湛生气的把我扔到床上，一脸鄙夷的望着我冷笑。 我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不屑一顾，“你不相信我，怎么连自己的至交好友都不相信？” 秦湛皱了皱眉，修长的身形忽然逼了过来，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抬起，声线不悦，“梁意晚，你最好别把算盘打到我朋友的身上，不然我饶不了你！” 他的呼吸全都扑在我的脸上，近在咫尺我能看到他脸上细微的绒毛，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若不是带着一抹戾气，他的脸的确俊美到让人无法挑剔，若是放在以前我恐怕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现在我只想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喝的的确有点儿多！ 上一世秦湛对我酒后失德很是厌恶，我就克制克制再克制，装模作样的跟敬酒的人推辞，“不好意思，我不善饮酒。” 现在我想喝就喝，怎样！我乐意！ “秦大人尽管放心，一切跟你沾边儿的东西，我都不会碰！不会……” 我狠狠的打了个酒嗝，推开他的手倒在床上，一脸摆烂的说，“好容易才能跟你和离，我巴不得离的你远远的呢！ 要不这样，和离以后我尽量找个京城外的嫁了，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第41章 欲盖弥彰 第四十一章 欲盖弥彰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笨蛋！小政允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笨蛋！” 借着酒的后劲儿，我不屑一顾的回骂，“和离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被你拖到现在，真不知道你要干嘛！”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阴翳，忽然高深莫测的冷笑道，“真到了那一天，你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自以为是！” 我拉上被子呼呼大睡。 …… 一觉睡到晚上，我感觉整个人都睡肿了，胃口难受连晚饭都没吃，让清风霁月煮了热茶跟我去凉亭喝茶解酒。 微风拂过，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她俩竖着鼻子到处乱闻，“什么花儿这么香呀？” “好像是夜丁香……这个时节可不是它要开花嘛，园子那边儿种着一大丛呢！” 花香入鼻，我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感觉舒服了不少，忙道，“是好闻！你俩去给我摘些过来，另外往卧房里放点儿。” 她俩欢蹦乱跳的跑去摘花了。 花园后门闪了闪，两个人影鱼贯而入，走进黑暗的树荫下低声说着什么，还有些拉扯的动作。 我好奇的伸长脖子看了看，手上的茶碗忽然碰到了桌台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一个黑影极快的从虚掩的后门溜走，另一个紧张的向我这边儿望了过来。 婆婆？ 从身形看，逃走的那个人像是个男人……婆婆在后花园和男人私会？ 我顿时一怔，赶紧别过脸去，心里直嘀咕，“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秦家的闲事儿我可不想管，她若当看不见我，大家相安无事。 谁知婆婆竟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假笑，试探的说，“是意晚呀，这么晚了在这儿做什么？” “呃……见过婆婆，我看月色挺好就在这儿喝些热茶。” 我真是无语了，她当看不见就好了嘛，干嘛还要过来！ “一个人在这儿呀？怎么不叫湛儿来陪你？” 婆婆眼神有些躲闪。 我忙道，“相公在书房忙着呢，怎好打扰他……婆婆，我喝的差不多了，我先回房了。” “等等……” 婆婆竟然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一脸笑吟吟的看着我问，“意晚，刚才……咳咳，你瞧见什么了？” 我故意装傻，“什么？没呀，我都不知道您来后花园了呢！” “真的？你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婆婆眼神警惕的打量着我，似笑非笑的说，“我刚才跟孙嬷嬷过来也打算逛逛园子，没想到她说忘了东西就赶紧回去了……你没瞧见她？” 你当我傻？ 孙嬷嬷的身形比那个黑影胖了两圈儿，而且那人穿的是寻常衣裤，你秦家女人哪个穿男人衣服的？ 欲盖弥彰！ 我接着装傻充愣，笑了笑说，“没……孙嬷嬷呀，我都没瞧见呢！婆婆，我今儿中午喝多了酒两眼发昏，没别的事儿我先回房了。” “你怎么又去喝酒？我说这么大的酒气从哪儿来的！” 我本想借口溜走，没想到她却不乐意起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怪不得晚饭时湛儿脸色不对……你素来知道他不喜欢你喝酒的，怎么还这么不知道节制？ 他看你喝了酒不高兴，晚饭都没吃几口，明日卯时就要去上朝你让他身子如何承受得住！” 哟呵！ 我还没问你跟男人私会是怎么回事呢，你倒心疼儿子教训起我来了！ 给你脸了是吧，找我茬儿？ 那咱们把男人的事儿弄弄清楚？ 我火气上来，冷笑道，“婆婆教训的是呢！不过刚才跟你一起进来的人似乎不是孙嬷嬷吧？是我看花眼了？孙嬷嬷怎么瘦了那么多，还穿着男人的衣裳……” “意晚，你胡说什么！” 被我戳破，婆婆登时满脸恼怒，“什么男人的衣裳？我不过说你两句，你怎么能随口就诬陷我呢！” “是不是诬陷，您自己心里清楚，还用我说出来？” 我不屑的撩了撩头发，嗤声道，“就算是我诬陷，您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吗？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好像真的跟男人私会似的。” 婆婆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把扯住我的衣袖，咬牙切齿的说，“什么跟男人私会，你给我说清楚！你亲眼瞧见了还是抓住了……” 我狠狠皱眉，“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大家各自知道就行了。把手放开，我要回房休息。” “你、你不给我说清楚怎么行，这不是诬陷我的清白嘛！让旁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她却不依不饶的扯着我的手道，“来，我叫孙嬷嬷过来给你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她是害怕被公公知道，公公脾气不好，平日里对她的态度也不怎么样，一怒之下把她休了赶出门去。 不过我有点儿莫名其妙，她这么害怕被人戳破，难道真是跟人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老夫人，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出什么事儿了？” 清风霁月抱着一大把夜丁香过来，看婆婆扯着我纠缠顿时吓了一跳。 “意晚，我平时对你不错呀，你怎能这样说我！” 婆婆脸上闪过一抹阴翳，借着推我的动作故意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歪顿时掉进了湖里。 我人都傻了，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 至于这么拼命嘛！ “来人啊！救命！救命……老夫人落水了！” 清风霁月吓得丢了手里的东西，失声尖叫。 …… 厅堂中气氛凝重，气压低的吓人。 婆婆湿淋淋的裹着被子，哆哆嗦嗦的跟秦湛哭诉： “我本好意劝她不要饮酒，这不是为你夫妻俩的身子着想吗？谁知她却……她却……湛儿，你都不知道她怎么说你娘的！” “母亲，没事了，她一向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湛满脸心疼的安慰道，旋即给了我一记凶狠的眼刀。 我都要气笑了，冷冷回瞪秦湛，“我一向是什么样的人？我说了，我没推她下水，是她自己故意掉下去诬陷我。” 上一世我的确为了争宠经常闹腾，可我从来也没害过公婆呀，还故意讨好巴结他们，如今怎么就成了秦湛口中“一向这样”的人？ 看他用鄙夷的神色毫不留情的说出来，我心里真是堵得慌！ “住口！” 秦湛脸色阴沉的吓人，喝道，“你差点儿把母亲害死，还想狡辩！” 第42章 不可开交 第四十二章 不可开交 “我狡辩？” 我抬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冷笑起来，“我只不过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园子里私会，本不想揭穿的，是他她怕我说出去故意找茬儿冤枉我，倒成了我狡辩了！” 你母亲不给我留情面，我凭什么给她留情面！ “母亲和男人私会？这种歪曲事实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秦湛恶狠狠的训斥道，“梁意晚，你太过分了！孙嬷嬷都作证是她陪母亲去后花园的，其他人也瞧见，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死不承认！ 你同我闹腾就算了，为什么要闹腾母亲！不把这个家闹腾的日夜不宁你不肯罢休吗！” “他们说的就是事实，我说的就是假话！”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恼火的大叫，“孙嬷嬷是你母亲身边儿人，难道不帮着她？她说的话你也信！” “老奴取了东西赶过来时，的确看到夫人和老妇人纠缠，就是她把老夫人推下去的！” 孙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指着我控诉，“老奴虽服侍老夫人，可绝不会空口白牙诬陷夫人……不信你们看看老夫人手腕上的抓伤，还不够证明我的话吗？” 她把婆婆的手腕托了起来，一道指甲刮的淡红色伤痕赫然在目。 当时婆婆和我纠缠，难免指甲划到她，这也算证据？ 这就想让我百口莫辩？ 你们打错了算盘！ “梁意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她俩呢！清风霁月！” 秦湛愤怒的瞪着清风霁月，厉声喝道，“说实话！不然休怪我动用家法！” 清风霁月吓得魂儿都飞了，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你敢！” 我立刻挡在她俩跟前儿，毫不示弱道，“动我的人就是动我，你的家法是秦家的，用不到我明珠郡主的头上！” 秦湛脸色大怒，“你嫁到我秦家，就是我秦家妇！就算你是郡主，我秦家的家法也照样能用在你的头上！” “好啊，来！” 我顿时撸了撸袖子，指着自己的脑袋喝道，“打我的丫鬟算什么，来！照我这里打！秦湛，你最好有种打死我，不然我立刻叫爹爹带着亲兵过来，把你秦府杀的片甲不留！” 我真是气急了。 他从来都不会相信我，不管什么事他都觉得做错的那个一定是我！ 上一世我爱他爱到猪油蒙了心，他冤枉我还能忍，这一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忍一点儿我就是狗！ “小姐，别这样……这就是个误会。” 清风霁月看我急了，赶紧拉住我委屈的哭了起来，“郡马，我俩说的都是实话！天色那么黑，我们当时离的又远，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只看到老夫人生气的和小姐说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掉进水里了……郡马，我们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害老夫人的！她平日里对老夫人的好你没看到吗？” 我心头冷笑，他狗眼早都瞎了，怎么会看到那些！ 看也只会看我的错处！ “意晚你别这样，母亲不是怪你，母亲……母亲也是为你好。” 婆婆大概没想到我会和秦湛闹的不可开交，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只要她儿子脸色难看一下，我就乖乖认怂的梁意晚，脸色也有点儿害怕起来，紧张的劝和道： “当时娘只顾着心疼你和湛儿，责备你不该喝那么多酒，惹的你不高兴。 是娘的错，你别和湛儿闹了……这事儿就是个误会！我当时也是着急，就脚滑了一下也说不定。 湛儿，看在娘的份儿上，你千万别生她的气。” 这是在劝和？ 这踏马分明是以退为进，做实我的罪行！ “少来这一套假惺惺！” 我愤然怒视，指着她厉声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的看到跟你一起进后门的是个男人，还有些拉拉扯扯的动作！我说一句谎话让我天打雷劈！ 说我诬陷你，你敢对天发誓吗？发誓你要是说谎，就让老天爷从头劈下一道雷来……” 婆婆狠狠一颤，抬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湛惊叫一声，将她接在怀里，“母亲！” “快来人，老夫人晕过去了！” “请大夫来！快快！” 下人们围着她又是顺气又是喂水，整个厅堂乱成一团。 “清风霁月，我们走！” 我狠狠冷笑，领着我的人就要走。 “站住！” 秦湛冰冷的声音刺穿耳膜，让人心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他阔步走了过来，不等我反应抬手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脸颊上一刺，然后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我怔忡的抬手摸了摸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两眼瞬间爬满了血丝，“你敢打我？” 秦湛脸上带着杀人的寒意，“母亲要是出事，我一定杀了你！” “从小到大，我爹爹我母亲都没有打过我！我皇帝舅舅都没有打过我！秦湛，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打我！” 我的心里像扎了一把刀子似的疼，疼的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噗噜噜往下掉。 秦湛冒火的眸子里忽然有些闪烁，咬牙道，“你这般叫嚷，不管此事是不是误会，传出去以后让母亲怎么见人！” 怪我了？ 我失声冷笑，“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不在乎。但我告诉你，我本就没想管你家闲事，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还不依不饶的跟你告状，你反而嫌弃我叫嚷了！” 秦湛脸色顿时一黑，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秦湛，你打完了吗？” 我脸色阴狠的笑起来，“打完了，该我了！……我杀了你！” 说着，我推开扶着我的清风霁月，抬手照着他狠狠打了过去。 秦湛一把将我的手攥住，眼神冰冷复杂，低声喝道，“跟我回房去！不管如何，等母亲醒了再说！” “我没话跟你说！放开！放开我！” 我狠狠挣扎，可他力气大极了我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手，就这样被他拖拽着带回了卧室。 “放我出去！秦湛，你放我出去！” 我捶着房门大叫，“混蛋！你这个混蛋！我要跟你和离！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一声脆响，秦湛将房门紧紧锁上，紧接着就是脚步离开的声音。 我快气炸了，在卧房里转了两圈儿，扳起一把椅子对着门窗狠狠砸了一通，砸开窗子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我梁意晚不是没人疼的孩子，我有强大的娘家！ 更不是你的傅婉儿无依无靠只能靠你，我要去找爹爹！ 我要让爹爹带着整个军营的士兵过来，将秦家夷为平地！ 门房拦住我，我一巴掌将人扇到了墙上，眼神杀人，“开门！” 第43章 这个亏我不吃！ 第四十三章 这个亏我不吃！ 夜深人静，我一步一步在黑暗的街道上走着，眼角干涩无比，却始终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 形单影只，背影凄凉，心头怒火冲天。 从郡马府走到军营，至少要走两个时辰，我没有马，但就是爬我也要爬到军营去，这个亏我不吃！ 走到一座高门大户的府邸前，我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双腿酸痛，脚底磨出血泡。 我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抬头看到那个挂着四盏灯笼的门头的牌匾上，写着“荣国公府”四个大字。 眼睛莫名酸了酸，我咬了下牙，跑去拍响了荣国公府的大门。 “郡主？” 荣世勋飞奔一般跑来，看到我的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时辰，你怎的会来？”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夫人应该走不远的！” “夫人怕不是走远了吧？” …… 身后黑暗的街道传来了杂乱的声音，秦湛声线愠怒，“留神暗处！找到立刻报我！” 他追过来了！ 怎么，是要抓我回去打死吗？ 还是怕我去娘家告状，让他秦家遭殃？ 我急切的望着荣世勋，压低声音道，“先让我进去！” 荣世勋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迟疑，将我拉了进来。 我脚步踉跄了一下，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赶紧站稳低声道，“抱歉……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荣世勋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随我去房里说话。” 我点了点头，忍着脚底的刺痛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 上台阶时，他伸手扶了我一下，沉声问道，“你就这样走过来的？” “不然呢！” 我郁闷的嗯了一声，“我把郡马府闹了个人仰马翻，秦湛打了我一个耳光，把我锁进了房里……我逃出来的。” 荣世勋骤然停住脚步，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愕然，“他打你？” “我打回去了……不过没打着。”我懊恼的说，“没打过他。” 荣世勋竟然在勾唇！ 他把我领进一间书房，点了灯，又出门跟下人要了一壶热茶，低声叮嘱了几句什么。 我忙拦住他，“不用，别惊扰你府上的人……” 荣世勋淡淡道，“父亲母亲住在后面，这里没人知道。” 我这才放心，怔怔的看着他说，“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想跟你借一匹马，从这里去军营太远了，我实在走不动。” 荣世勋的眼神顿了顿，“你要去军营？” “不然呢！他打我，我凭什么不找爹爹替我出气！” 想起来我就气，抬手摸着红红的脸颊愤愤道，“我爹爹和母亲都没有打过我呢，他敢打我！要真是我错，不用打我都会认，可不是我的错，打我就不行！” “指印还没消下去，很疼吗？” 荣世勋看了看我的脸颊，不觉皱眉，“秦兄性情孤傲冷淡，轻易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音未落，下人端着托盘进来，放下一壶热茶和两只鸡蛋，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白粥旁搭配着三样配粥小菜。 我眼睛圆了圆，没想到他心很细，准备的挺周到！ 我晚上本来就没吃饭，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饿了，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 “先吃些东西。” 荣世勋捡起一只鸡蛋剥着，一边儿耐心的叮嘱，“小心烫，喝些热粥可以解乏。” 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上一世我和荣世勋最多算是点头之交，就算现在也只是普通朋友，他在我求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收留我照顾我，我能不感动吗？ 说真的，秦湛打我我都没哭，可热乎乎的粥水入口，我眼眶一下就湿了。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忙问，“怎么了？” “没事，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有人帮我，我很感动。” 我吸了吸鼻子，一边儿掉眼泪一边儿冲他笑： “其实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走到你府前实在走不动了，我想着你虽然是秦湛的朋友，可应该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所以才敲了门。” 荣世勋哑然失笑，“抛开秦兄不说，我一直都很敬重郡主，郡主有求自然会帮。” “敬重我？” 我咽了口粥水，一脸吃惊的看着他，自嘲的说： “敬重我什么？用尽手段逼秦湛娶我，还是泼妇一般闹腾的整个郡马府不得安宁？你应该不会只因为我的身份敬重我吧？” 话音甫落，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 荣世勋剥鸡蛋的手停住，五官英挺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认真的看着我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为了自己爱的人不顾一切，那么执着，那么顽强。 先不论对错，光是那份勇气就非寻常人可比……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 我张了张嘴，脑袋瞬间空洞了一下，“呃……你是说我很傻？” 荣世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把鸡蛋递给我，“不是。” 我接过鸡蛋就往嘴里塞，却被他修长的手拦住，“用来滚脸的，消肿。” 这人……干嘛不早说！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反正现在我觉得上一世的我真挺傻的，重活一世打死我也不会重蹈覆撤！ 我一边儿喝着粥，一边儿笨拙的在脸上滚鸡蛋，疼的呲牙咧嘴。 “我来吧。” 荣世勋随手接了过来，用鸡蛋在我脸上慢慢滚动，轻声道，“他到底是男人，不该跟女人动手。” 我眨了眨眼，“我要说我差点儿害死他母亲呢？” 荣世勋的手蓦地一顿，还是说，“你应该不会。” “连你都觉得我不会！” 我顿时有种泪崩的感觉，狠狠的放下碗吐槽道，“秦湛不相信我，他只听他母亲哭诉我怎样，我告诉他我没有，他却不信！” 荣世勋抿了抿唇，“我不好评判，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曾经那么喜欢他，而秦兄又奉母至孝，你应该不会傻到伤害他的母亲。” “好在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不然我会被自己蠢死！” 我心里狠狠刺痛了一下，眸中不觉又涌起了泪花，“秦家的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害他的母亲。” “好了，喝些热茶润润喉咙。” 荣世勋点点头，脸色平淡如水的说，“一会儿我送你去新买的别院暂且住下……” 第44章 灭门大罪 第四十四章 灭门大罪 “不要！借我一匹马，我要去找爹爹替我出气！” 我断然拒绝，恶狠狠的说，“我打不过秦湛，我爹爹打得过！我爹爹的兵也打得过！这亏我不吃！ 等我打回去解了气，我就当场跟他和离……晚一点儿我都不干！” 荣世勋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语气迟缓的说，“郡主，我劝你等心平气和下来再做决定，而且这个时候最好和秦兄和离……” “不行，我等不了了！”我气鼓鼓的摇头打断他，“就算圣上让我去跟殷御风和亲，我都要跟他和离！” 荣世勋默然的看了我一眼，垂下眸子，“不是和亲的事情，郡主，是你父亲的事情……” 我心头划过一道闪电，满脸诧异，“我父亲？我父亲什么事？” 荣世勋思索片刻，“圣上收到一封事关你父亲通敌叛国的匿名密报，便派人暗中调查……” “我父亲？通敌叛国？” 不等他说完，我缓缓张大嘴巴，心头涌上无法言喻的震撼，“怎么可能！我父亲对圣上忠心耿耿，我母亲还是圣上的亲妹妹…… 我家最得皇恩圣宠，整个大梁谁通敌叛国我都信，我父亲绝不可能！” 荣世勋耐心的说 ，“郡主不要着急，圣上自然不会轻易听信，可也要查实才能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啪” 我一巴掌拍在桌上，愤然而起，“一定是有人诬告！谁！我弄死他！” 手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没留神拍在小菜碟上，碟子被我拍的裂成两半锋利的瓷片划破手心，鲜血淋漓。 我疼的眉头一颤。 “郡主小心。” 荣世勋眼神中蓦地闪过一抹疼惜，托起我的手看了看，起身拿了纱布过来帮我包扎伤口，沉声说： “圣上给秦兄下了一道密旨，让他暗中调查此事以还你父亲清白，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郡主此时要跟他和离断断不是时候。” “秦湛？” 我顿时张大了嘴巴，“他……是我父亲的女婿，圣上派他去查能有说服力吗？” 荣世勋摇了摇头，“正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女婿，随意在军营出现才不会惹人怀疑，且圣上信得过秦兄为人，此事交给他才最为合适。” 我整个人都懵了。 通敌叛国可是灭门大罪，即便有丹书铁卷在手也无法幸免！ 这就是说，我一家的命脉全都掌握在了秦湛的手里，他若用心去查便能尽快帮我父亲洗脱嫌疑，若是不用心甚至别有用心…… 一股凉气从我后脖子窜起，我不敢想后果。 “郡主稍安勿躁。” 荣世勋把我的手包扎好，声线淡淡道，“此事涉属机密，本不应跟你透露，可你与秦兄闹的不可开交，若是因此影响了他的判断，与你和你父亲实属无益。” 我眼眶唰的一下红了，怔怔的看着他，声音颤抖的说，“荣……荣世勋，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说着，我缓缓站了起来，双膝跪地对着他重重拜了下去。 “不敢当，郡主快快请起！” 荣世勋连忙把我扶了起来，眸色幽深的说，“此事你知道就好，万不可透露给大将军和公主殿下，更不可随意插手此事！” 我含泪点了点头，“我知道，一旦我插手被人知道，不管我父亲是否清白都会说不清了。 荣世勋，我和你以前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可你已经帮了我两次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荣世勋哑然失笑，“不在你我关系如何，大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为人刚正不阿，我一直对大将军心存崇敬，不想让他蒙冤受屈。 他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秦兄和我正在暗中调查密信的源头，一旦有消息我会暗中告知郡主。” “嗯！”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跟塞了把草似的难说，哽咽道，“有消息你一定要尽快告诉我，好让我安心！秦湛……是绝对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荣世勋垂了垂眸子道，“秦兄是主事，圣上只是命我辅佐，他心里就是有万般的话也不能跟郡主透露一句。 今晚的事情秦兄应该是误会了郡主，我才忍不住劝郡主忍一忍，以免有所影响。” “我知道……我会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泪如雨下，“荣世勋，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爹爹清白！”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忍不住了秦湛一点儿，可为了父亲我愿意咬牙。 最多躲秦湛远点儿不再跟他闹，傅婉儿进府我一个屁都不放，他说什么时候和离就什么时候和离，总行了吧！ 看我哭的不成样子，荣世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安慰，“别担心，我相信大将军是清白的，他一定不会有事。”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给了我最大安慰的不是我最亲近的人，而是上一世只见过一两次面的荣世勋！ …… 到了他刚买下的别院，荣世勋让下人去打扫卧房，脸色平静的说，“郡主在此处的事情，我回去会立刻通知秦兄。” “啊？” 我本就心乱如麻，一提到秦湛更头大了，“干嘛告诉他呀！我又不能回去找爹爹和母亲，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待几日。” 荣世勋不觉勾唇，眼神中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不告知秦兄，他会以为我金屋藏娇，坏了郡主的名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正人君子，又是他最好的朋友，绝不会瞒着他收留我的事情。” 我郁闷的托腮叹气，“谁知道他谁的醋都吃呢，以前他明明理都不肯理我的！” 荣世勋道，“别想太多，早些休息吧……我在这里逗留久了不合适，告辞了。” “谢谢你，荣世勋。” 我心里竟对他莫名起了一丝不舍。 可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心里没着没落的，想身边有个能说话的人吧。 ……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天刚亮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 “小姐！” “小姐你在哪儿呀？” 清风霁月带着哭腔的声音钻进耳朵，老仆人把她俩领了进来。 她俩一看见我就抱着我哭，憔悴的脸色跟我一毛一样，一看就是担心了一个晚上：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们了！” “是奴婢们不好，当时我俩要是跟秦大人说就是看到老夫人冤枉你，也不会把小姐害成这样……” “说什么呢！” 我含泪抬手，一人敲了一下脑门，“没看清就是没看清，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说谎话了！对了，是他让你俩来的？” 第45章 绑架 第四十五章 绑架 清风赶紧擦了擦眼泪说，“嗯，姑爷担心小姐住在别处不好，就让我俩过来伺候。” “他会担心我？” 我鼓了鼓腮帮子，旁敲侧击的问，“他……没说别的？” 霁月摇了摇头，“没有……” “谁说没有？” 清风心眼儿多，赶紧给霁月使了个眼色，“姑爷不是说等小姐消了气就来接小姐回府的嘛！ 他还说怕小姐睡在别人家不舒服，让我们多带点儿东西给小姐，好好伺候，劝小姐早点儿回去！” 霁月点头如捣蒜，“对对！小姐别担心，姑爷还是很牵挂小姐的！” “什么姑爷？一晚上你俩就被他收买了？还叫他秦大人！” 我郁闷的翻了个白眼儿，“他母亲冤枉我，他不信我还打我，我才不想回去呢！” 她俩误会我想给秦湛台阶下，让他接我回去，其实我就是想问问秦湛对我的态度。 和男人私会关乎他母亲的名声，昨晚这事儿闹的满府皆知，我怕他一气之下不肯好好查我爹爹的事情。 看来秦湛是真想等我自己消了气自己回去，或者感觉我住在外面他更情景，接连两天都没来这里露面！ 连荣世勋也一次没来，只是让人送过两次吃食用品。 我挠心挠肺的想回去随时观察秦湛的举动，可又不想回去看那他那张臭脸！ 就在我抓耳挠腮的时候，清风霁月说要出去买些澡豆，我噌的一下跳了起来，“等等我，我也去！” 实在有点儿坐不住了，我想去找荣世勋打听打听情况。 我跟着她俩在繁华的街道晃悠，一边儿琢磨怎么把荣世勋约出来，谁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香火铺子出来。 婆婆？ 孙嬷嬷手里拎了一大堆香火，喋喋不休的说，“再买些水果点心就差不多了，老夫人昨儿才去拜了观音娘娘，还捐了一百两那么多香火钱，怎么今儿又要去？” “我心里到底不安，害得湛儿这两日也不安生，便想着多拜拜菩萨，求得菩萨宽恕才好……” 婆婆轻轻叹了口气，她脸色有些蜡黄，看来这两天睡的不是很安稳。 我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谁让她诬陷我！ 不远处，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在摊子旁看东西，鬼鬼祟祟的眼神不时盯上婆婆一眼，等她上了马车便分头跟了上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京城外的观音山上有一座香火很旺的观音庙，很多贵妇人都去那里参拜，因为要步行上山经过一条偏僻的山路，偶尔会有贼人出没打劫财物。 贼人凶悍，抢到财物还能放人，抢不到说不定要害命，然后就钻进山上的林子，找都找不到…… 好几年前我就追过一个因抢劫杀人被通缉的贼人呢！ 婆婆衣饰贵重，马车又装饰的豪华精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她又在观音庙里捐了很多香火钱，不会是被盯上了吧？ 我心下动了动，忙吩咐道，“清风霁月，赶紧去府里告诉一声，多派几个人去观音庙保护老夫人。” 她俩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姐？” “我估摸着有贼人盯上了老夫人，不知道是不是。” 我看了一眼走远的马车，皱眉道，“我先去跟着，没事更好，有事还能帮一把手。” 虽然婆婆陷害我，可她到底是秦湛的母亲，我不能见死不救。 而且就算虚惊一场，我护着她点儿也好让秦湛看到我的诚意，在查我父亲的事儿上多多尽心。 打定主意，我让她俩赶紧坐马车回去报信，然后拦住一个牵着马匹正在买吃食的家伙，抬手拍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你的马归我了！” …… 我还是去晚了。 贼人在山脚下就迫不及待的动了手，我赶到安置车马的地方，稀稀拉拉的几辆马车里没有婆婆乘坐的那辆。 打听了人才知道，有人驾着一辆车往林子的方向去了。 我顺着车辙一路追了过去，中途看到车夫和两个下人还有孙嬷嬷被打晕，捆住手脚丢在林子里。 孙嬷嬷头破血流，身上放着一封信，贼人让秦家拿十万两银子赎人，赎人地点另行通知，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竟然是绑架！ 踏马的，狗贼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欺负到我明珠郡主的头上来了！ 我气的咬牙切齿，叫醒几人让他们回去找秦湛，又翻身上马去追了一会儿，远远的看到林荫小路上行驶的摇摇晃晃的马车。 幸好及时！ 若是贼人将婆婆掳上山可就难搞了！ “站住！” 我大喝一声，狂喊着报出姓名，“我是明珠郡主！我舅舅是当今圣上，我爹爹是威武大将军！你们若不想死，就停下车子各自逃命，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若是不然，我爹爹的军马即刻就会赶来，把你们杀的片甲不留！” 车上不知有几个贼人，我对付不了，只能先拿我爹爹的威名狐假虎威。 “唔……唔唔……” 车厢里传来了婆婆惊恐的哭喊声，她被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咽。 “婆婆别怕，我来救你了！” 我冲她大叫，“我爹爹的军兵很快就到，秦湛也带着人赶过来……他们就在我后面，不出一刻他们就能赶过来！” 车子竟然没停！ “立刻给本郡主停下！现在还有你们活命的机会，否则我爹爹的军兵一到，定要叫你们人头落地！” 我恼火的挥鞭促马，冲着马车屁股撞了过去。 “咣” 一声闷响，马屁抬起前蹄子惊叫嘶鸣，车厢则被撞的狠狠一歪，戛然而止。 “别动！” 车头跳出四五个蒙着脸的彪形大汉，手持武器恶狠狠的瞪着我。 一个家伙恶声恶气的问我，“你爹爹真是大将军？” “废话！你们是打哪儿来的贼人，连京城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将军都没听过？我是他唯一的女儿！” 我跳下马，抬起鞭子丝毫不惧的喝道，“我爹爹掌管圣上十万亲兵，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们全都宰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动我婆婆，你们怕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几个贼人面面相觑，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这夫人不是商贾之家出身吗，怎会有个郡主儿媳妇？” 看来真是外来的贼人，绑架的是谁都没打听清楚！ 看他们面有惧色，我摆出一副恩威并施的态度，厉声道： “放了我婆婆，你们立刻就走跑的远远的还能活命！否则我爹爹和我相公到了，十万大军搜山，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宰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第46章 知恩图报 第四十六章 知恩图报 几人咬牙切齿的对着一个家伙骂了一通，“老魏，你不是说……马的，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得罪皇亲国戚，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要害死我们呀！” “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 “我……我……我也是没办法！” 一个中年汉子眼神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撒丫子就跑。 “站住！” “把那家伙宰了！” “郡主见谅，我们老家遭了灾，也是没办法了才做这见不得光的勾当……” 另外几个贼人拔腿追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中。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后怕的两腿发软，心跳的跟擂鼓一般。 这几个贼人若是负隅顽抗，我绝对打不过！ 或者我再追来迟一些婆婆被他们掳到了深山老林里，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十万两银子秦家倒是拿得起，可他们恐怕不会让我婆婆活着回来。 “唔唔……唔唔……” 车厢里传来了婆婆颤抖的叫喊声。 我定了定神，赶紧过去找她，她被人蒙着眼睛，嘴巴里塞了一堆破布，五花大绑捆在车上。 “婆婆，别怕别怕，贼人已经走了！” 我手忙脚乱的解开她的束缚，看她脸色惨白如纸连忙安慰道，“秦湛很快就赶过来……” “意晚！” 婆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抱住，全身都在剧烈的发抖，“我以为我要死了，幸好……幸好你救了我……” 我赶紧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京城没人敢动咱们郡主府的人！” 在我的安抚下，她哭了一会儿才平复了些心情，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我，满眼愧疚，“意、意晚，那件事……是婆婆不对。” 我大度的摆摆手，“诶，不就是个误会嘛，都过去了，不说它。” “意晚，娘没想到你这么大度……娘、娘对不起你呀！” 婆婆顿时又嘤嘤的哭了起来，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嚅嗫道，“其实那晚你没看错，来找我的的确是个男人……还是、还是以前和我定过亲的，他姓魏。” 哇靠，天上掉下个这么大一个瓜！ 这么刺激的吗？ 我顿时竖起了耳朵。 婆婆说那个老魏是她年轻时有过一段情的男人。 当时她和老魏家里都是普通商户，两人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可后来爹娘看上了公公家的财力，硬是退了亲把她嫁给了公公做填房。 这么多年过去，婆婆早把这事儿放下了，可没想到老魏会从家乡过来找她，说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债开口就跟她借一万两银子。 婆婆哪里肯，不过看在老相好……呸，老乡的面子上拿了一百两体己给他做盘缠，谁知老魏竟不依不饶。 那晚他们拉扯了一番，婆婆生气把他赶走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溜进来找自己。 结果惹怒了老魏，竟带人把她给绑架了，开口就要十万两赎金。 “我哪有一万两啊，一旦动用家里的，你公公回来知道了，是要打死我的！” 婆婆委屈的趴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抽泣着说，“那晚我看你眼神闪烁，就知道你看见我们了，我心里着急怕你用这事儿威胁我…… 你公公知道我以前定过亲，被他听见老魏来找我要钱，我、我以后就别想好过了，所以我就……就做了那样的糊涂事儿！” 先下手为强？ 我简直哭笑不得。 “婆婆，这事儿你以后不要再提，我也没听见过。” 我抚摸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也不能让秦湛知道，反正他觉得是我诬陷你，等公公回来过问的话，我认下便是。” 婆婆惊讶的抬头看我，“意晚，你……” 我抿了抿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帮你也是帮自己……咳咳，我是说我不想家里永无宁日。” 我是真心同情婆婆想帮她一把，也是真心想让秦湛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意晚！梁意晚！” 外面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秦湛焦急的声音传来，“马车里有没有人！” “秦湛！” 我大叫一声，“我和婆婆在这儿呢！” 他骑马飞奔过来，不等马站稳就跳下马背，一头扑进了车厢里，“母亲！你怎样？你……你……”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爬满了血丝的眸子越过我径直看向婆婆。 我暗暗叹了口气。 他的无视我早就习惯了，查我父亲的时候记住我这个大人情就好。 “湛儿！” 婆婆看见他，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 秦湛眼眶通红，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哽咽道，“没事了，没事了母亲……湛儿不孝，让母亲受惊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我好像有点儿多余，便掀开车帘出去。 “咕咚……” 在车厢盘腿坐的腿麻了，跳下马车的时候我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摔的呲牙咧嘴。 “嫂夫人！” 荣世勋连忙上前将我搀扶了起来，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心，“嫂夫人摔到哪里没有？有没有受伤？” “多谢，没事……” 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眨了眨眼赶紧“痛苦的”说，“就是刚才骑马撞车厢的时候被马给甩了下来，可能伤了腿，好疼……” 我得受点儿伤，才能让他知道这份人情有多大！ “你用马匹撞马车？” 荣世勋眼神一惊，旋即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唇角微勾。 我毫不夸张的点头，“嗯！不然怎么拦住绑匪！” “怎么回事？” 秦湛这才想到询问我，掀开帘子从车厢露出头，“伤到腿了？那你还跳下车做什么！” “我、我骑马回去呀，”我抬手指了指马，“委屈巴巴”的说，“你们都来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上车！” 秦湛脸色顿时沉了一下，用训斥的口吻道，“还要去麻烦世勋兄不成？跟我回家！” 我鼓了鼓腮帮子，“我……好吧。” 秦湛跳下车，将我抱起来送回车厢，亲自驾着马车回了郡主府。 路上我把如何发现有人跟踪婆婆，让清风霁月回去报信，又如何抢了……呸，买了一匹马千辛万苦的追过来，如何应对那几个绑匪，如何用马匹撞车厢，惊险刺激、添油加醋的跟他说了一遍。 秦湛脸色沉的滴下水来，一路都在默不作声。 婆婆不时的掉泪，气氛沉重极了。 他反正不会心疼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母亲，但以他正人君子的性格一定会知恩图报，那就足够了！ 第47章 待遇提高了不少 第四十七章 待遇提高了不少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郡马府气氛沉重压抑，下人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直到大夫给婆婆号过脉说老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秦湛阴沉凝重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大人不必担心，老夫开几副压惊药给老夫人，慢慢疏散心情就好了。” 大夫嘱咐了几句，拎了药箱就要走，却被秦湛拦住，语气寡淡的说，“夫人伤了腿，烦劳大夫顺便为夫人诊治一下。” 顺便？呵呵…… 我好歹也救了你娘，就这待遇？ 算了，其实就是跌下马车时磕在石头上，也不是真的很疼。 我垂了垂眼皮子，一脸无所谓的说，“不用了，只是摔了一下，养几天就好。” “不行！摔伤这事儿可大可小，万一伤了骨头可如何是好？” 婆婆赶紧拉住我的手，眼神催促的看向秦湛，“还不快请大夫给她瞧瞧！” 秦湛蹙眉看着我，“母亲说的对，伤了骨头不好，你过来坐下。” 我只好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乖乖坐在椅子上。 秦湛竟然蹲下身子，双手托起我的腿放在他的膝盖上，缓缓掀起裙角让大夫诊治。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我心里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涌上心头。 要是上一世，在我还满眼是他的时候他能这样对我，该有多好啊！ 可惜了，迟来的关心一文不值，更何况他只是看在我舍命救了他母亲的份儿上。 “啊！轻点儿……” 本以为就是磕了一下，没想到大夫上手一按，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大夫皱眉道，“夫人的腿应该是撞在石头上了，虽未见血，还是伤了骨头……我开些药油每日擦着，其他没别的好法子，只能静养。” 我顿时有点儿郁闷，不就是磕了一下嘛，还真伤了呀！ “意晚，是娘拖累你了，要不是你……” 婆婆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哽咽的说，“你好好养着，若是要什么用什么，就跟湛儿说……湛儿，还不快送意晚回房！” 秦湛起身道，“是，母亲。儿子一会儿再来。” “那儿媳回去了，晚些再来看望您。” 我赶紧跟清风霁月伸手，“扶我一把。” 话音未落，我的手被秦湛接了过来，旋即身子一轻被他抱在怀里。 我有些讶异，“呃……” 当着他母亲的面儿，秦湛从未跟我这么亲近过。 “腿上有伤，还怎么走？” 不等我开口，秦湛抱着我阔步回了卧房。 我暗暗叹气，到底成了秦家的功臣，待遇果然提高了不少……连他把我放在床上的动作都轻柔了很多。 房里就我两个，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我往上挪了挪，靠在床头，“多谢。” 秦湛默了默，用一双黑眸凝视我，“我没想到你会去救母亲，这次是我要谢你。” 不用谢我，尽快帮我爹爹洗脱冤屈才好！ 我装模作样的说，“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就算我跟婆婆闹了误会，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能眼睁睁看着婆婆出事？” 他可能觉得我这种能把郡马府闹的鸡飞狗跳的人，不会那么好心。 秦湛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嗯。” 完了，他就一个“嗯”，我本就挖空心思想怎么套一套他的话，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小姐，药油来了！” 霁月捧着药油一头闯了进来，急切的说，“奴婢这就为小姐敷药！大夫刚叮嘱过了，要每天都擦，一天都不能停！”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忙说，“我要擦药油了，你去照顾婆婆吧。” “给我。” 谁知秦湛却从霁月手里接过药油，冲我抬了抬下巴道，“应该会有些疼，你忍耐些。” “不用、不用劳烦你！” 我心头一惊，连忙捂住裤腿，脸色有些慌乱的看着他，“让霁月来就好。” 秦湛扫了我一眼，自顾自推开我的手，轻轻撩起我的裤腿露出洁白纤细的小腿，露出一大片吓人的淤青。 他皱皱眉，在手上倒了些药油揉了揉，将温热油润的手按在我腿上轻轻摩擦。 肌肤相触间心头划过一抹微颤抖，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身子，上一世我连他的手都没有牵到过，更别说这种肌肤之间的相亲。 “嗯……” 腿上传来刺痛感，我忍不住呻 吟了一声。 秦湛抬头看我，眼神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柔和，“很快就好。” 我心里抽痛了一下，扭开脸去，眼眶忽然心酸泛红。 上一世，我只在他看傅婉儿的眼神中看到过这种柔和的光芒，一个对你如同冰山一般的男人，不是不会温柔待你，而是因为他不想。 虽然我心头有一瞬间的悸动，可我脑袋还是无比清醒的。 只是因为我救了他母亲的命，秦湛才会对我温柔了一些，而他很快就会遇到傅婉儿，人家不用舍命他也会把全部的温柔给她。 我不贪恋他的温柔，因为那将会让我万劫不复。 “多谢相公。” 我吸了吸鼻子，疼的皱眉，“我没什么了，你去照顾婆婆吧。” 秦湛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从进房到现在，我赶了他两三次了。 “没有呀！”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说，“我这只是一点儿小伤，真没什么……” 不等我说完，秦湛已经站了起来，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你好好养伤。” 望着他修长的背影，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即便是背影，秦湛也是那种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宽肩下窄窄的腰身束在腰带中，周身缠绕着一种矜贵清冷的气息，就算把他丢进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 上一世我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他的背影，无一次不想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着那个结实的脊背上哀求，“留下来陪陪我，求你……” 这一世我只是单纯的欣赏他好看，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小姐你这是干嘛呀！” 清风凑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姑爷好容易主动留下来照顾，您非赶走他干嘛？” 我撇嘴道，“他不过是为了婆婆，才对我和颜悦色一些，这就要让我再被猪油蒙了心？想都别想！” 他再好也是傅婉儿的，我才不稀罕！ 第48章 今晚我睡房里 第四十八章 今晚我睡房里 “对了，什么姑爷？叫秦大人！再叫错一句看我不把你俩这月的鸡腿儿全都扣了！” 我不乐意的挑了挑眉，从床上下来想去书桌前给荣世勋写封信，想请他利用探望秦湛母亲的机会来一趟。 这都两三天了，他还没告诉过我父亲的事情查的怎样，我能不着急嘛！ “小姐，小心！” 清风霁月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我。 “没事！腿又没断，就磕了一下有点儿疼而已，你俩还真把我当伤员呀！” 我推开她俩，故意蹦蹦哒哒的走去书桌前，“看！怎么样……” 话音未落，两道幽深的目光盯在了我的脸上。 秦湛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回来，正好从窗子里望见这一幕。 我唇角狠狠抽了抽，身子一歪，“啊……疼！” 秦湛似乎并没有生气，弧线优美的唇角反而莫名的勾了起来，隔着窗子淡淡道，“晚上想吃什么，早些让清风霁月告诉后厨。” “……好啊！” 我抬起下巴点了点头，赶紧去摸桌上的笔墨纸砚。 …… “意晚的伤并无大碍，母亲放心便是。” 服侍完母亲喝药，秦湛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床前守着。 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梁意晚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的那一刻，他紧紧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那一刻的滋味儿简直无法言喻。 随母亲出去的下人说，绑匪是四五个男人，全都带着武器，凶狠彪悍，绑走母亲时孙嬷嬷只是拦了一下就被打破脑袋晕死了过去。 梁意晚一路上说的过程很是轻巧，可秦湛深知一个女子孤身一人面对四五个绑匪，一旦出事将是万劫不复。 她跌下马车，他出去抱她，怀中那具微微颤抖的身子早已把她的故作镇定出卖了。 不管他以前如何不喜欢这个女人，如何厌烦她，可当看到车厢中梁意晚怀里紧抱着瑟瑟发抖的母亲时，秦湛心脏狠狠收缩。 他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反正心绪很复杂。 “湛儿……” 母亲轻声唤回了秦湛的思绪，红着眼眶说，“如今房里没有旁人，母亲……想跟你说些实话。” ……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公赶回来，在婆婆房里就怒气冲天的拍着桌子质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贼人盯上？我平日里就让你安分些！安分些！ 你倒好，到处给我出去招摇，差点儿被人绑了票！” 婆婆吓得不敢说话，委屈的哭了起来。 “被绑匪盯上难道是母亲愿意的？” 秦湛面色不悦，起身替母亲辩驳，“父亲回来不关心母亲如何，怎的先要问起这个！” “呃……” 公公脸上黑了黑，狡辩道，“绑匪不是随便就绑了谁的，定是从府邸里就开始盯着她的出行，我这不是想弄清楚事情原委，看是不是出了家贼嘛！ 家里教给你母亲管着，她就给我管成这样？对了，她去后花园私会什么男人的事儿我还没问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丢了我秦家的颜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我没有……” 婆婆本来就心虚，这下头低的快要扎进被子里去了，眼神哀求的望着儿子。 秦湛脸色变了变，挡在她身前道，“父亲！此事……” “这事儿是我冤枉了婆婆！” 就在气氛肃杀到顶峰的时候，我在清风霁月的搀扶下赶了过来，迎头跪下便说： “那晚婆婆看我喝了酒，让相公心生不悦就过来劝说，我借着酒劲儿便和她吵了起来，婆婆生气要责罚我我不服，就恶人先告状说她跟男人私会。 我想着搅合的家里不安宁她也就没心思责罚我了，谁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公公，儿媳知错了，望公公看在儿媳救了婆婆的份儿上，请公公网开一面原谅儿媳。” 上一世我时常撒泼闹腾，公公知道我什么德性。 秦湛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幽深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我。 公公顿时松了一口气，面色铁青的啪啪拍桌子，怒喝道： “原来是这样！儿媳妇，你、你是要气死我嘛！自从你嫁给湛儿，我和你婆婆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竟还诬陷她？ 你知不知道清白的名声对一个女人多重要？你这孩子，怎么行事如此糊涂！” 要不是看我是郡主的身份，他估计会立刻叫人打死我。 我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低头道，“儿媳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 公公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念在你承认错误，保住了你婆婆和我秦家的颜面，还舍命救了她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谢谢公公宽宏大量。” 我一手扶地起身，腿上传来一阵刺痛，“呃……” “慢点儿。” 秦湛蓦地将手揽在我的腰上，复杂的眼神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疼惜。 我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从他身旁挪开，垂着眼皮说，“婆婆好好养伤，儿媳告退了。” 又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秦湛对母亲极其孝顺，这下估计能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了吧！ 当然这也不能全当作我在算计他，我替他母亲背锅，他替我父亲洗清冤屈，互惠互利。 …… “嘎吱……” 夜深，秦湛推开房门进来，我正在桌旁喝茶。 我抬眸看了看，淡淡勾唇，“秦大人，这么晚有事儿吗？” 秦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吩咐道，“清风霁月出去，没有吩咐不用过来伺候。”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的说，“我要就寝了……” 秦湛幽深的眸子凝视我，“今晚我在房里睡。”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腿，“被褥在柜子里，你自己抱去暖阁吧。” “我是说，我在房里睡。” 秦湛脸色沉了沉，把“房里”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缓缓望向他，有些不屑，“婆婆让你来的？其实不用啦，平日里婆婆的确对我不错，我再怎样骄纵蛮横也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母亲跟我说了老魏的事情。” 秦湛转动眸子，目光在我脸上扫视着，沉声道，“我没想到你能帮母亲扛下来……” “原来是这事儿！”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皱眉道，“不是不让婆婆告诉你的嘛！我俩都说好了，这事儿以后就烂在肚子里。” 秦湛抿了抿唇，“我和母亲都很感激你，若是被父亲知道，即便母亲是清白的也……” 第49章 让我独守空房？ 第四十九章 让我独守空房？ 我撇了撇嘴，“不用这么客气，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婆婆向来循规蹈矩，这种丢脸的事情她背不起的。 反正我以前经常在府里闹腾，公公知道我什么德性也不会怎么怪罪我，我又不怕丢脸。” 秦湛哑然失笑，看着我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柔和。 我挪开目光，心头冷笑，你知道欠我我的人情就行了，记得好好替我父亲查案！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秦湛幽深的眸子又望了我一眼，起身去铺床。 他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被褥放在我床上，枕头并着我的枕头，看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道，“等下，你要睡床上？那我睡哪儿？” 秦湛身子不由一僵，回头看着我皱眉，“你说呢？” “你不是让我睡暖阁吧！” 我不乐意的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腿说，“我是伤员！伤员！暖阁的褥子不够软和舒适，我睡了会骨头疼的！你怎么忍心……” 秦湛吸气，脸色不耐道，“梁意晚，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今晚我们一起睡！” “那怎么行！” 我也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警惕的望着他说，“我们都要和离了，怎么可以睡在一张床上！” 你这样会影响我以后再嫁的！ 万一发生点儿什么，我怎么把清白的身子留给未来那位满眼只有我的相公！ 还有，你现在睡了我，等傅婉儿来了以后我怎么办，看着你俩亲热我独守空房？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就这么肯定要跟我和离？” “那可……” 我鼓了鼓腮帮子，想到这种关键时刻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喉咙里的话顿时打了个回旋道，“倒也不是！只是……我们现在确实不适合同床共枕。” 秦湛冷冷扫了我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既然还没和离就是夫妻，为什么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我才不想你用上一世纠缠傅婉儿的身子来碰我！ 我暗暗吸气，脑瓜子飞速旋转搜罗理由： “你今晚过来睡，其实是婆婆出于感激想撮合咱俩，但并不是你真心想来，想跟我同床共枕……对不对？” 秦湛脸色黑了一下，“还有呢？”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以前喜欢你……那也是以前了，这些日子我认真的思考过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觉得那样是不对的，所以也就放下你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两个互相不喜欢，没有那种夫妻间的感情怎么能同床共枕？就算勉强……也不会尽兴的对不对？ 秦湛，我知道你只是出于对我的感谢，听从婆婆的话，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勉强自己，而我也不需要这样的感谢。 不管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我都想和你好好相处，和和睦睦……” 在我的循循善诱下，秦湛的脸色果然……黑如锅底，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 其实我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可能被我戳穿心底，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才表情才这么难看。 “不错，说的全都很对。” 秦湛冷笑一声，缓缓起身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我有些呼吸不畅，我真怕他一口把我给吃了： “母亲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劝着让我以后对你好些，我才过来。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郡主并不领情。” “不是不是，我很领情。” 我赶紧摇头摆手，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只要念我的好就行了！我有自知之明，以前我做的那些还不够惹你厌吗？ 如今我可不想让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你睡书房还是……暖阁？” 话音甫落，秦湛狠狠一把抓在了被子上，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寒意，“暖阁。今日晚了，我不想让母亲担心。” 我二话不说帮忙把他的枕头抱了过去，随手拉上帘子，“秦大人晚安。” 暖阁里的秦湛，气息冰冷的像座冰山。 应该没有得罪他……我隔着珠帘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不停的念叨：一定要尽力帮我查父亲的案子呀！ …… “梁意晚，你睡了？” 正郁闷不能穿着最轻薄的纱衣睡觉，秦湛的声音忽然从暖阁传来。 上一世他初一十五都要来暖阁睡，从来也没有搭理过我一次。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不习惯，“睡了……快睡了。” 秦湛默了默，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多危险？若是那几个绑匪没有被你吓走，而是一不做二不休连你也绑了，你该如何？” 我翻了个身，将双臂枕在脑后，轻描淡写的说： “没想过……当时那个情况，我只想着救人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实在不行就跟他们打呗，好歹能拖延时间。” 暖和里传来了秦湛翻身的动作，“你……不怕死？” “怕！怎么会不怕？”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但当时就顾不上了，我要是不追，婆婆会被他们掳进深山老林，绑匪拿了赎金再杀人灭口一切都晚了。 其实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和我一样……好在我爹爹大将军的名头威震四海，小小绑匪听到他的威名都要吓尿了。 我爹爹真的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他对圣上忠心耿耿，一心为圣上守护江山稳固……” 我趁机夹带了点儿私货，帮爹爹说好话。 秦湛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说，“睡吧。” …… “见过嫂夫人。” 秦湛下朝竟是带着荣世勋来的，他带了很多礼物来看望婆婆，听说我腿伤了又顺带着来看了看我，“听秦兄说嫂夫人伤了腿，可好些了？” 他这人很够朋友，昨天出事的时候，他带了全府的男丁跟秦湛赶来救人。 “好些了，多谢荣公子。” 我心里一阵激动，本想着昨天给他去封信还没来得及，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荣世勋淡淡勾唇，“嫂夫人孤身一人勇敌绑匪，实在令人敬佩。” 我谦逊的笑笑，“过奖过奖！我爹爹是大将军，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勇敢，旁人遇险我都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是我婆婆。” 我一边儿说一边儿给他使了个眼色，眼神着急。 荣世勋根本没有在意，问候了几句便起身道，“嫂夫人好好养伤，在下告辞。” 我心里一阵火急火燎，忙要起身，“多谢你前来探望，费心了，我送送你……” 秦湛按住了我的手，“夫人腿伤不便，我代为送世勋兄出去。” 看着他俩要走，我抓耳挠腮。 第50章 提前回来 第五十章 提前回来 荣世勋忽然顿住脚步，转身淡淡笑道，“差点忘了，戚政允让我问问秦兄和嫂夫人，明日能否赏脸一聚？” 他可能想借这个机会，跟我说一下父亲的案子！ 看秦湛脸上略带犹豫的表情，我眼皮子突突直跳，生怕他拒绝就忙道，“小政允吗？有空有空！” “明日？” 秦湛扫了我一眼，迟疑道，“明日是内阁议日，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不等他说完我就抢着说，“你没空我有空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悦，“夫人好酒，我不去怕又要喝多了，给诸位添乱。对了，戚公子如何想起邀约我夫妻二人？” 我鼓了鼓腮帮子，“小政允是我朋友！” 荣世勋脸色淡然的解释： “我不是买了他的院子吗，这两日他刚腾出空闲将以前的东西收拾好，明日搬走，便与我商量和几位相熟的朋友在故居聚聚，也正好为我新居暖房。” “是呀！那座院子瞧着很是不错呢，是应该暖房庆祝一下的。” 我简直迫不及待，对荣世勋笑道，“那帮我告诉小政允明天见，顺便说一声秦大人公务繁忙，他就不去了。” 荣世勋含笑点头，“遵命。” 秦湛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悦，“我送世勋出去。” …… 第二天我都没来及熬到傍晚就急匆匆的出门，谁知迎头撞见刚回来的秦湛！ 走的太急，我差点儿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看到他顿时瞪圆了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想我回来？” 秦湛脸色不爽的哼了一声，声线寡淡的说，“等我去换下朝服，一同出门。” 我顿时郁闷的皱眉，“那你快点儿！” 本来还想早点儿去一会儿找问问荣世勋我父亲的事情呢，他这一去我哪儿还有机会！ 马车上，秦湛忽然不咸不淡的说，“有位辅臣身子不适，圣上体念我等辛苦，便提前结束了议事。” “哦……圣上向来仁厚。”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继续挠心挠肺的想怎么找机会跟荣世勋单独待一会儿。 秦湛脸色变得有些不爽，“怎么我提前回来赶上聚会，你好像很不乐意呀？” “没有呀！有吗？” 我哪儿有心思跟他说话，随口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无谓的聚会吗？其实忙了一天政务，提前回来应该多休息才是。” 真是的，哪个辅臣身子这么虚！ “嫌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秦湛忽然将身子歪了过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让我看看，你那些朋友里面的哪一位，能让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见上一面！” 我演技这么差的嘛，迫不及待都被他看出来了！ 我张了张嘴，表情夸张的说： “好啊……沈大哥和东毅哥应该都在，不知道小政允请了赛马会出银子那两位没有。 京城贵公子圈儿里数他朋友最多，我认真挑总能挑出一两位的。” 秦湛脸色黑了下来，“你最近似乎跟荣世勋接触过多了……我警告过你，别把主意打到我朋友头上！” “他呀！” 我一脸认真的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道，“不论家世、容貌、气质的确都是一顶一的好，不过也要人家看上我才行！ 秦湛，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多说两句话就是打他主意？就算我肯他肯，你以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国公，会让他的宝贝嫡长孙娶一个以倒贴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和离再嫁的妇人？” 我得想办法打消他这个怀疑，不然以后不好找荣世勋问事情！ “所以我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厌弃！梁意晚，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秦湛漫不经心的抬手撩了下我额角的发缕，满眼嫌弃的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躲开他的手冷笑回怼，“多谢提醒，但大可不必。” 秦湛防我给他戴绿帽子这件事，简直甚于防川，怎么连最好的朋友都怀疑上了！ 我这阵子跟荣世勋接触是有点儿多，可谁让我每次碰到麻烦事都能遇见他呢！ 他不帮忙，难道秦湛会帮我？ 还是让我找性情古板手腕不够灵活的沈蔚然，驻守边疆多年在京城没什么朋友的韦东毅，不着调的三姐，抑或是连成亲年龄都差一岁的小政允？ 我想了想，还是荣世勋最合适。 “郡主姐姐！” 小政允看到我就高兴的迎了出来，兴奋的说，“上次你做的那个红烧肉实在太好吃了，还有三鲜汤！叫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食材准备好了，你再给我们做一次吧！” 秦湛不由蹙眉看向我，“上次喝酒，是你做的饭菜？” “我厨艺好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傲娇的挑眉，笑着对小政允说，“行啊，现在做赶得及……” 秦湛脸色沉了沉，抬手拦住我对小政允说道，“戚公子，抱歉，我夫人前日伤了腿不方便久站，今日怕是无法让各位品尝她的手艺了。” 当着众人的面儿被驳了面子，小政允顿时有些尴尬，赶紧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是我疏忽了。” 我皱眉看了秦湛一眼，不就是给朋友做顿饭嘛，不知道又有什么地方触怒了他！ “家里的饭菜都不肯做了，却在别人这里大展厨艺？” 一群人进院子的时候，秦湛故意放慢了脚步靠近我，脸色不悦。 我心里有气，又不想太得罪他，便淡淡的说，“给你做了一两年的饭菜，也没见你喜欢过，只能在别人这里炫技了。” 秦湛皱了皱眉，命令般道，“明日开始，我的饮食还是你来照管。” “凭什么！” 我失声道，眼见前面的人都回头看我，忙胡乱的笑了笑说，“没事没事，秦大人跟我说笑呢！他说我做的饭菜不好吃，以后别出来露怯，让人笑话！” “秦大人日日都能吃到郡主姐姐做的饭菜，自然是不稀罕了！” 小政允满脸羡慕的说，“我们想吃都吃不到呢！” “是呀，听政允说郡主厨艺卓越，可惜今日没能有这个口福。” “政允最是贪嘴，连他都说好吃那自然不会是假的……” …… 荣世勋和沈大哥他们走在前面，我想摆脱秦湛找机会跟他说话，便快步追了上去，“沈大哥，东毅哥，等等我！好几日没见，你俩在忙什么呢？” 荣世勋很自然的放缓了脚步，和我拉开了距离，等秦湛过来一起走。 第51章 不可磨灭的印象 第五十一章 不可磨灭的印象 虽然彼此都认识，可小政允和荣世勋很自然的分成两堆，饭桌上我和小政允他们在一起聊天，荣世勋始终跟秦湛谈论朝堂的事情。 他泰然自若的和我保持疏远，似乎并没有什么要告诉我。 原来就是单纯的聚会，我只好闷着头跟沈蔚然和韦东毅他们喝酒。 中途秦湛去净手，我赶紧眼神询问的看向荣世勋，他也只对我举了举杯子，“听政允说嫂夫人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嗯，很小就认识。” 确认了眼神，他的确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我心里沮丧极了。 “小晚儿，我要提前回去了。” 韦东毅刚劲有力的眼神闪过一抹暗淡，忽然叹了口气说，“边疆外族有异动的迹象，不得提前回去布防。” 荣世勋眼神淡淡的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 “好容易回来一趟，这才几天呀！”我不舍的看着他，忙问，“什么时候回去？要打仗吗？” 韦东毅线条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最晚后日，中午才接的传报，本想着还能和你们多待一些时日呢…… 对了，你不是想去边疆看草原吗？夏秋是边疆最美的时节，草场上开满了遍地的花，草丛里藏着各色各样的菌子，野兔、羊群、狼群满地跑，骑着马随随便便就能打到很多。 待我在那边布好了防，你随时都能过去找我，到时候我带你骑马踏遍草原。” 我听的两只眼睛都在发光，满脸向往的说，“那你等我！等我弄好了这边的事情一定去找你玩！” 韦东毅深深的望着我，满眼离愁别绪，借着酒劲儿忽然宠溺的摸了摸 我的脑袋，“我等你。” 我还沉浸在对草原的美好想象中，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手。 等爹爹摆脱嫌疑，我恢复了自由身，不管多远都要去见识见识。 “韦将军……” 荣世勋脸色沉了沉，警告的眼神的射向韦东毅，冲他举杯，“请。” 韦东毅张狂的扫了他一眼，根本不屑一顾。 两人对视的眼神刀光剑影，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东毅！不得无礼。” 沈蔚然责备的推了推他，歉意的举杯道，“韦将军常驻边疆，日日习惯了与军兵打交道，性子粗犷，礼数不周还望荣大人见谅。” 韦东毅这才举起了杯子，“请。” 荣世勋脸色寡淡的点了点头，“沈少将军请，韦将军请。” 我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也附和着举杯喝酒。 我和沈蔚然、韦东毅亲如兄妹，小时候我眼睛特别大，脸蛋圆滚滚，他俩经常喜欢摸 我脑袋，捏我脸，长大了以后才知道收敛，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没想到荣世勋会这么在意，韦东毅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也要赶着替他的好朋友秦湛出头！ 秦湛回来，大家早已风平浪静，又喝了几杯就散了。 “郡主姐姐等等！” 上马车的时候，小政允忽然叫住我，从下人手里接了个精美的盒子递过来，笑嘻嘻的说： “这是我朋友家里专供宫廷后妃的绒花，我要了好多送与母亲和大姐二姐他们，这一份是特意留给你的！” “谢谢小政允！” 我打开盒子看了看，锦缎上并排摆着三支精美绝伦的绒花簪子，开心的说，“真的好漂亮！比皇后娘娘以前赏我的那几支还要好看呢！” 小政允喜滋滋的说，“是他家新请回来的师傅做的，都是崭新的式样！” 这时，荣世勋看似不经意的望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在示意什么。 我心头一动，啪的一下盖上盒子，抱着钻进了马车。 秦湛坐在身边闭目养神，一路上我想打开盒子找消息又不能，还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急的坐立不安。 “嘎吱……” 马车忽然急停，我和秦湛都不由自主的向前扑了扑。 秦湛伸手挡住我，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幽暗的街道中，一个单薄的身影踉跄着跑过来跪在车前，身子剧烈的颤抖，焦急的哭喊着，“救命！求大人慈悲怜悯，救救我母亲吧！她快要不行了，她……她……” 我心里轰的一声，竟然是傅婉儿！ 她怎么又提前出现了？ “你这罪妇，何敢惊扰大人！” “拉回去！快拉回去……再敢乱跑小心打死你！” 两个官差连忙呵斥，狠狠的扯住她的头发向后拖去。 有人上前道，“请问是哪位大人？小人等奉命押送受审犯妇回牢房，不想惊扰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我家大人是内阁首辅，秦湛秦大人。” 二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怎么办差的？惊扰了我家大人和夫人，你们谁能吃罪的起！” “大人！大人……我母亲受刑不过，已经奄奄一息了！” 傅婉儿拼命挣脱开官差的手，连滚带爬扑到面前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头，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求大人救命啊，婉儿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恩情！” 她抬头悲切的看着秦湛，清纯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看的令人心碎。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你认识我？” “上次大人命人关照婉儿，婉儿记住了大人的车马！” 傅婉儿泪如雨下，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求大人再发慈悲，救救我的母亲吧！” 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快，上次明明是我出头救了她的情郎裴俊，也是我走出马车主持公道的，秦湛一直坐在车厢里，只是吩咐人给官差银子照管她…… 她不是应该求我吗，怎么求起素未谋面的秦湛来了？ 傅婉儿身后，官差拖着一个浑身鞭痕，面无人色的妇人，看样子已经气息奄奄了。 秦湛打量了她一眼，眼神中透着一抹怜悯和欣赏，淡淡道： “二丁，拿二百两银票给几位官差打酒……本官虽不认识你，不过看在你舍身救母的份儿上，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尽管知道秦湛和傅婉儿以后会相爱，可看到他望着傅婉儿时的那种眼神，我心里还是狠狠抽疼了几下。 上一世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从今晚开始，傅婉儿就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绝色的容颜，温柔的性情，可怜的身世，加上她对秦湛的感恩之情……哪一样不能触动秦湛？ 所以后来他俩在府里相见，感情才会发展的那么迅速。 第52章 趁火打劫 第五十二章 趁火打劫 不管上一世还是重生，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秦湛的一个青睐。 幸好现在不想要了，换做以前的自己，我该会多么痛苦失落。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 傅婉儿喜极而泣，重重的给他磕头，“婉儿永世不忘大人的恩德！婉儿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 我有点儿纳闷的是，我一直就在秦湛身边儿，她却视若无物。 二百两对官差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几人拿了银子连声道谢，再三 保证会给犯妇请大夫医治，然后驱赶着傅婉儿走了。 傅婉儿一步三回头，悲切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秦湛的感激。 我忽然感觉这姑娘挺不简单的，似乎跟我上一世对她性子单纯的印象有所不同。 秦湛也眼神幽深的望了她一会儿，才放下帘子，淡淡道，“走吧。” 重新上路，车厢里气氛空荡荡的。 秦湛忽然开口，“上次闹事被你救下的那个裴俊，是傅婉儿什么人？” “两情相悦的人。” 我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不过他俩是不可能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秦湛幽深的眸子眨了眨，“没什么，我以为你跟裴俊很熟，会出手相助一番，没想到你无动于衷。” “人家求的是你秦大人！又不是我。”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嗤声道，“秦大人似乎很欣赏她呀，感兴趣？也对，身世可怜的美人儿哀哀欲绝的求助，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悯。” 秦湛脸色沉了沉，“我只是看她为母亲不顾一切，才会……” 我一脸不屑的打断他，“这有什么？秦大人不用着急解释。”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不悦，冷声道，“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好奇你面对朋友的女人求助，怎会无动于衷。” 上一世就是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会让我暴跳如雷，今晚他出手帮了一个绝世美人，我却连问都不问，可能反差有点儿大，他觉得奇怪。 我把木盒抱在腿上，翘起二郎腿半真半假说，“我和裴俊也就是一面之交，傅婉儿更是跟我没关系，我为什么不能无动于衷？ 大人若是怜悯她，这样吧，我帮你把她要到府上来伺候……月舞姬大人看不上，这个总可以吧？ 能有个贴心的人伺候大人，我真心为大人高兴呢！” 秦湛眼神不爽的看了我一眼，一脸“我不相信你真这么大度”的表情，冷笑道，“是吗？夫人真是大度的让我有些惊讶。” “怎么，难道非要我吃醋，闹的你心烦意乱，厌弃我，你才高兴？” 我不咸不淡的回敬了一句，心头忽然涌上一个奇怪的感觉，不由反问，“秦湛，你问来问去的，不是想看我吃醋吧？” “你想多了。”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嫌弃，语气警告的说，“当初你拿月舞姬试探，如今又扯到傅婉儿身上，梁意晚，你有什么话可以只说，装出这样的大度来知不知道会惹人厌！” “反正我在你眼里从来也没有讨喜过！” 我不屑一顾的挑眉，淡淡道，“不过我真没装大度，秦湛，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以后不管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干涉。 你尽可放心，我只想跟你好好相处，彼此留个好印象直到和离。” 我尽量表现好些，不影响他查我父亲的案子。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脸色黑沉的说，“想给我留个好印象，明日先把早朝前的饮食重新做起来，我要吃鸡丝肉粥。” 我顿时鼓了鼓腮帮子，“凭……好。” 他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你以为鸡丝肉粥那么醇香，就是简单的用鸡肉煮白米吗？ 要先炖上一只鸡，再用鸡汤煨制南方进贡来的干虾、干贝，搭配姜丝去腥，紫苏调味，然后去渣留汤，用汤头熬制大米，再将软烂入味的鸡腿肉撕成肉丝拌入粥水中！ 上一世，他卯时上朝我头一天晚上就要花一个多时辰制作浓汤，比他早起半个时辰熬粥他才能喝上！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湛唇边划过一抹得意，不再跟我说话。 我把木盒子掐的咯吱咯吱响，不过心思很快就转移到了盒子里的消息上。 回府后我直奔房间，秦湛慢悠悠的去了书房，应该不会过来了。 我打开木盒，在锦缎下果然找到荣世勋的纸条：辰时，老地方。 我赶紧烧了纸条，激动的心口砰砰直跳。 辰时，秦湛已经在朝堂上了，明日荣世勋估计不用去早朝便安排了这个时间。 回想一下，今天的聚会应该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因为他知道今天是内阁的议日，秦湛到晚上才能回来，赶不上聚会。 可惜被一个身子虚的辅臣给破坏了，所以他才在小政允送给我的东西里留了见面消息。 其实就是很平常的碰面，我就是想问问父亲的事情，这事儿必须要瞒着秦湛。 可这样偷偷摸摸的传消息方式让人感觉莫名刺激，好像做贼一样。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准备睡觉，忽然想起秦湛要吃鸡肉粥，立刻弹簧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叫上清风霁月直奔后厨。 这不算妥协，我给他熬一晚上的粥，他查我父亲的事可能会多尽一分力，各取所需。 …… “抱歉，来晚了。” 我打着哈气走进雅间，荣世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抱着双臂，淡淡的望着我，“脸色怎么这么疲惫，昨晚没睡好？” “别提了！” 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不满的嘟囔，“秦湛要我给他煮鸡肉粥做早膳，昨晚煮了一个时辰，早上赶着他上朝前我又早起半个时辰，一晚上就没怎么睡。” 荣世勋英挺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竟不知嫂夫人如此贤惠。” “贤惠个屁！” 我郁闷的摆了摆手，跟他发牢骚，“要不是为了我爹爹，不想得罪他，我才懒得理！……对了，我爹爹的事情查的怎样了？昨天就想问你！” 荣世勋脸色明显松了一下，沉声道，“有些棘手，查到的一个关键人物被灭口了，如今还没有别的头绪。” “啊？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我心里狠狠一坠，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着急的说，“荣世勋，你千万不要吓我！” 荣世勋凝了我一眼，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声线柔、软的说： “约你来见面就是为这事……我这里有个名字你把它交给大将军，大将军自会知道该怎么做……切记，你不要看。” “嗯！” 我紧张的心情这才松缓了一些，含泪望着他说，“谢谢你，荣世勋。” 第53章 我来接你 第五十三章 我来接你 “大将军的事情，秦兄和我会不遗余力去查，这点儿你放心。” 荣世勋目光落在我的手上。 “哦，抱歉！” 我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人家的手，顿时老脸一红，“我刚才太激动了，我不是故意的……” 荣世勋从怀中抽 出一封密信递到我手上，轻声叮嘱，“事关大将军身边潜伏的奸细，切勿让旁人瞧见。” “我知道。” 我赶紧把信揣起来，忽然鬼使神差的说，“对了，昨晚回去，我们遇到傅婉儿了！” 荣世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呢？” 那天我喝多了，他应该不会相信我说秦湛会爱上傅婉儿的那些醉话。 “傅婉儿的母亲受了刑身子承受不住，她认得我们的马车，就冲过来跟秦湛求救。” 我一手托腮，一手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圈圈，“秦湛赏了官差二百两银子，让他们好好关照傅婉儿母女，也算帮了一把。” 荣世勋平淡的点了点头，“以秦兄的性子，这并不奇怪。” “当时我和秦湛都在车上，你不觉得她只求秦湛不求我挺奇怪的吗？” 我不爽的说，“我第一次见她时，当着她的面儿帮了裴俊……就是她的相好，按理说她应该求的是我，谁会知道她上来就找秦湛。” 荣世勋眼神沉了沉，摇头说，“我不记得秦兄以前认识此女。你的意思是说，傅婉儿是故意的？” “有可能。” 我点了点头，给他分析起来，“她求我帮她，跟秦湛就扯不上什么关系，可她求秦湛，就欠了秦湛的恩情，两人多多少少就扯上了一层关系。 以后借着报恩的理由接近秦湛，在他身边做个丫鬟贴身伺候，慢慢发生感情不就容易多了嘛！” 荣世勋淡淡挑眉，“你要阻止，防患于未然？” “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赶紧摆摆手，一脸释然的说，“我对秦湛已经没感觉了，等我爹爹的事情弄好了，我就跟他和离，所以他和傅婉儿在不在一起我都不会在意。 我只是心里觉得不痛快，以前我觉得傅婉儿很单纯，这事儿让我觉得她是个有些心机的……我不喜欢有心机的。”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怀疑，审视的看了一眼，“嗯。” 怪不得他能跟秦湛成为至交，说话永远都是那么省力气。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跟他吐槽，接着分析说，“其实我挺明白傅婉儿用心机的，她从千金大小姐跌落谷底，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当时她求我，我可能帮她一次就过去了，她长得那么可人儿，我就算大发慈悲救了她也不会把她放在府里去勾搭秦湛。 可秦湛不一样啊，他是男人，官位高还愿意帮她，傅婉儿自然要想办法抓住，只要做了他的身边人就能脱离苦海……你说对不对？” 荣世勋哑然失笑，“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想出这么多来，我怎么感觉有心机的人是你？” 他觉得我在胡诌，那是他不知道上一世秦湛是如何爱傅婉儿爱的死去活来的。 我不乐意的说，“我要是有那个心机，还至于混的这么悲催？以后还有那个傅婉儿什么事儿！……我长得又不比她差！” 荣世勋忽然勾唇，双臂环胸看着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没打算怎么办，就是单纯的想跟你说说。” 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我的这些朋友里，沈大哥太过老成持重，一心扑在军营上，东毅哥远在边疆，小政允毛都没长全。 我三姐月华郡主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要跟她说这些，她能把秦湛和傅婉儿一刀宰了，然后再给我找几个面首伺候……咳咳，能耐着性子听我絮叨这些私、密事情的，好像也只有你了。” 荣世勋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微妙的笑意，抬了抬下巴道，“饿了吧？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点了点头，抱怨的说，“给秦湛做完早膳我就去补觉，都忘了吃上一口呢！还真饿了！” 我点了一大堆吃食自顾自的吃着，他只看着我自己也不怎么吃，偶尔给我夹菜盛汤。 吃饱了困意上头，我实在不想动想在店里眯一会儿，等困意过去再去军营找爹爹，就让荣世勋先回去。 谁知他说，“我正好要去别院，你坐我的车子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城门再换上马。” 店里人多眼杂到底不方便，我立刻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我钻进马车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荣世勋叫醒，换上马匹直奔军营。 见到爹爹，我暗中将密信交给他，爹爹没想到我会给他通消息，脸色有些惊讶。 他早就知道圣上在查他的事情，心里虽坦荡可也觉得无奈。 我去别院看母亲，说起端午节和韦夫人一起出去游玩的计划，母亲很开心。 我打算住一晚再走，谁知中午刚过秦湛就来了。 “意晚来看望岳父岳母，怎的不事先跟我说一声，也好一起过来。” 拜了母亲后，秦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味。 我搂着母亲的胳膊，理直气壮的说，“我来和母亲商量端午出游的事情，你下朝回来的晚，哪里等的及呀！” 秦湛看着母亲笑了笑，“端午岳母也出去？” 母亲淡淡笑道，“我原想着不与你们这些孩子一起，免得搅了你们的雅兴，可意晚执意要我陪着。” 秦湛难得用调侃的语气说，“有岳母陪着，她也不敢玩的那么疯了。” 我一脸不屑的问， “相公怎么也来了？” 秦湛脸色淡淡道，“来接你回府。” 我不乐意的说，“今完我打算陪爹爹和母亲住一晚，没想要回去呀！只是还没来及派人回郡马府传话……” “只顾着来陪岳母，带药油了吗？” 秦湛看了我一眼，从袖口中拿出药油来，蹙眉道，“清风霁月说你一早就出去了，连药油都忘了擦，记不记得大夫是如何交代的？” 我呃了一声，眼神闪过一抹诧异。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追过来给我送药油？ 难道发现了我和荣世勋暗中通消息，怕我插手爹爹的事情赶来盯着我？ 我顿时紧张起来，暗暗打量他的脸色，一把夺过药油嫌弃的说，“其实好差不多了，不用天天擦这个……臭乎乎的我不喜欢。” 秦湛望向母亲，“岳母，意晚不听话，还请岳母管教才是。” 第54章 记挂着我？ 第五十四章 记挂着我？ 母亲责备的瞪了我一眼，“意晚，听话！” “真的不好闻嘛！” 我没脾气的嘟囔，还是乖乖的起身回房擦药油。 秦湛竟然跟了过来，娴熟的托起我的腿。 “我自己擦就行……” 我没拦住，只好任由他掀起裤脚，倒上药油缓缓揉着那片淤青。 他低着头，神色很专注，线条明朗的侧脸看的人忍不住就想屏住呼吸。 这么英俊这么才华卓越的男人竟然不属于我！ 我暗暗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意难平却也早就释然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母亲这儿了？” 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一边儿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好了。” 秦湛帮我拉上裤腿，抬起深邃的眸子看我，“清风霁月说你没擦药油，又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我让二丁打听路人有没有看到一匹汗血宝马，说是往出城的方向走的。 路上正好遇到世勋从别院出来，他说遇到你去看望岳母和你同行了一段，我便过来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直夸荣世勋简直滴水不漏，大大方方承认见过我，就算被秦湛打听出来也不怕！ 跟这种运筹帷幄的高手相处，我心里忽然踏实的不得了。 安下心，我脸上露出一抹不乐意，理直气壮的问，“知道我出来就算了，你干嘛还过来找我？” 好像故意在我母亲面前显示他对我多好似的！ 秦湛皱了皱眉，随口道，“你腿伤到底没好彻底，母亲担心便让我找你回来。” 果然是婆婆催着他来的，不然他才不会跑这么远来接我。 自从救了婆婆，还替她顶了锅，她对我的态度简直来了个大转弯，开始发自真心的关心疼爱我了。 秦湛来接我，母亲便不再让我留宿，不过要我们陪她吃了晚膳再回去。 “湛儿想用些什么？” 母亲似乎察觉到我和秦湛的关系比以前缓和了不少，满脸笑容的问，“下人们去附近的村子里采买了很多新鲜瓜果回来，还抓了几只鸡鸭兔子，想吃哪个？” 秦湛客气的笑道，“多谢岳母，晨起用了一些意晚做的鸡肉粥，意犹未尽，还想吃。” “鸡肉粥？” 母亲看向我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委婉的说，“鸡肉粥怕是赶不及了，下次再来母亲提前准备，今日……莫若用鲜嫩的葱叶炸油，给你们做葱油鸡煲尝尝吧。” “是。” 秦湛脸色有些不解的问，“岳母，鸡肉粥比葱油鸡煲还要耗时？” 母亲点头笑道，“那东西光是熬制鸡汤就要大半个时辰，还要下入泡好的干贝、干虾再制，方能煮米熬粥，少则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做好呢！” 我挠了挠鼻子接话，“所以才好吃呀。” 这下你该知道，为什么后厨准备的早膳吃起来寡淡无味了吧？ 那可是我上一世带着满腔对你的爱意，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熬出来的！ 幸亏这一世没那么傻了，不然还得守着热气蒸腾的灶台起早贪黑的为你熬粥，却也比不过人家傅婉儿一个眼神能打动你！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 和爹爹母亲用过晚膳，他俩就催着我们早点儿回去。 我俩都骑马，路上没怎么说话，进了府又各奔东西。 “意晚，” 不过秦湛在我进房前忽然叫住我，脸色淡淡的说，“明日不用为我准备早膳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我乐得轻松，也免得让他觉得我还对他多情深意重似的。 秦湛显然有些意外，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怎么，秦大人还有别的事？”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没事我可进去了。” “今日见岳父大人神色略显疲惫，鬓间又多了些许白发，可见操劳过甚。” 秦湛缓缓向我走来，眸中带着一抹关心的神色，沉声道，“军务本就繁忙，你记得替我多劝劝他，请岳父毋需为杂事忧虑，一切以保重身子为重。” 我心里轰的一下，讶异的看着他，“好……多谢。” 他在隐晦的安慰爹爹，这话等于给了爹爹一颗定心丸！ 若不是我已经知道了父亲被匿名举报通敌叛国的事儿，也就只当他是在关心父亲的身子了！ 秦湛修长的身形向我探了探，深邃的眸子凝着我，轻声道，“早些睡吧。” “你也、你也早些休息。” 我转身进房，关上门后咕咚一声靠住，心如擂鼓。 一碗耗时耗力的鸡肉粥，就把他给感动了？ 上一世我 日日精心照顾他的饮食，也没见他给过我一次笑脸！ 还是我救了婆婆，他这个至孝之人记下了这份大恩，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 恩情又不是喜欢，要不是婆婆再三劝和，他会正眼瞧我一眼？ 我捂了捂心口，莫名一阵杂乱。 不过脑袋还是很清醒的，若是上一世他说出这些关心我家人的话，我早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这一世，我绝不能因为秦湛这一点点小甜头就忘乎所以，失去原则，否则等傅婉儿进府，我一定会重蹈上一世的覆撤！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不爱他了。 “咚咚……” 敲门声吓了我一跳，秦湛清淡的声音传到耳边，“意晚，我换下的朝服还在房里……” “哦，是吗？” 我一眼望见挂在床边的朝服，心意坚定的说，“看到了，一会儿我让清风送过去。” 秦湛在门前站了站便走了，直到脚步声消失我才松了一口气。 卯时前半个时辰我还是醒过来了，去后厨弄了些简单的鸡蛋青菜饼和一碗热乎乎的肉丝汤面，让下人送去了秦湛的书房。 礼尚往来，就算回报他为爹爹的案子尽心尽力。 陪婆婆在后花园坐了一会儿，回房时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花香气息，我才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大束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荷花，不由一惊，“哪儿来的荷花？好漂亮呀！” “是秦大人送来的！” 霁月在桌前爱不释手的整理花瓶，“小姐你看，多好看呀！秦大人可真有心！” 我脸色一沉，“他送来的？他送这个干嘛……” 霁月小脸红润的说，“还不是心里记挂着小姐！” 我心头冷笑，摆了摆手道，“霁月，帮我全拿了去送给老夫人，就说花香太浓我闻着头晕，丢了也就糟蹋了。” 记挂着我？还是算了吧！ 荷花是婆婆最喜欢的花，一道夏日菡萏初开的时节，她总喜欢买些来摆在房里赏玩。 秦湛不过是为婆婆买的，顺手送了我一把罢了。 真心相送，春日开满枝头的栀子花是我最喜欢的，怎么不给我弄来孝敬？ 第55章 鸿门宴 第五十五章 鸿门宴 秦湛这几日微妙的转变让我心惊，不管他是出于感激还是什么，很快就会随着傅婉儿的到来烟消云散。 我要是脑袋一热一头扎进去，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姐……” 霁月鼓着腮帮子看我，不肯动。 我一指头戳向门口，“去！” …… 荷花送去婆婆房里，秦湛也在。 她脸上笑着应付了几句，“味道也不浓嘛，权当个摆设也好。意晚不喜欢，那就让湛儿再送喜欢的去。” 可等霁月走了，她脸色就沉下来了，埋怨儿子，“你说你，也不知道送她喜欢的东西。” 秦湛皱了皱眉，“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从未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过，又怎会知道我喜欢什么？ 上一世，他只知道傅婉儿喜欢什么。 “你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人家相公的！” 婆婆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湛儿，娘知道你不喜欢她，其实以前娘也不怎么喜欢她。 当初逼你娶她是为着她的身份地位，能让咱秦家脱胎换骨……可自从那事儿以后，娘是真心想好好待这个儿媳妇的。” 秦湛闷闷的哼了一声，“我知道。” 婆婆拍了拍他的腿，叹气说，“你知道，还不多用些心在她身上？光娘待她好有什么用！ 你以前对她那么冷淡，娘是怕她觉得心寒了，设身处地的想想，哪个女人不想被相公疼爱？” 秦湛抿了抿唇，“儿子并非……” “不是娘非要逼你，娘只怕你弄丢了这个，再后悔可就晚了！” 婆婆眼眶忽然红了起来，长吁短叹的说，“其实夫妻之间哪有那么些个喜欢不喜欢的，当初我嫁给你爹，不也是磨合了大半辈子过到如今？” 秦湛默然不语，看样子并不赞同婆婆的话。 也对，他一直想要的都是两情相悦，而不是相敬如宾。 婆婆忽然说，“湛儿，一会儿我跟你爹要去个饭局，家里只有你和意晚在……她不是喜欢喝酒吗，你正好跟她对饮几杯。 再说些好听的软话，说不定水到渠成……她以前那么喜欢你，应该容易哄回来的。 这女人啊，身子给了谁，心就也跟着给过去了，要是再能怀上一个，你就是赶她走她都不走！” “咳咳……” 秦湛尴尬的清了清喉咙，脸色有些不耐，“娘，你就别操心我们的事情了，我自有分寸。” “你能有什么分寸？” 婆婆有些生气的说，“娘知道你是大人了，又做了大官，出息了，如今连娘的话也不肯听了！ 不管怎样，我就要意晚这个儿媳妇，你必须把她我留下，要不然以后你就别叫我娘！” 秦湛脸色有些烦躁，低头说，“母亲不要生气，儿子听话便是。” 这母子俩，是要给我设一场鸿门宴呀！ 真不好意思，被我无意间路过听见，我真是要气笑了。 婆婆是一片好心想撮合我俩，也一直在劝秦湛对我好些……虽帮了倒忙，我却没有生气。 我只是生气秦湛可真是个大孝子，为了孝顺母亲竟然还真愿意舍身睡我！ 我扭头出了郡马府，跑去找小政允喝酒。 鸿门宴我这个主角不出现，也就不用你秦大人勉为其难去献身了。 我俩刚进酒楼，就听到到二楼看猴戏似的热闹。 一个女孩子哭声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庭柏哥，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对我就一点儿动心都没有吗？” 吴庭柏挣脱开陈佑佑的手，脸色尴尬极了，“佑佑你别这样，大庭广众的多丢脸呀！你先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我心里一惊，赶紧推开门进去，“佑佑！吴庭柏！你们这是干嘛？” “我不走！我、我不让你走！” 陈佑佑哭的梨花带雨，连拉带扯的拽住他的衣角大哭： “你这一走，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要偷偷议亲？我哪里不好了？我对你不好吗？你就见过那个女孩子一次，就肯娶她不娶我！” “郡主？” 吴庭柏看见我，脸色顿时涨的紫红，又羞又急的说，“郡主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她……我实在、我实在……” 看到我，陈佑佑哇的一声大哭，“郡主姐姐，吴庭柏议亲了！我对他那么好，他却选了别的女孩子，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 我心头蓦地一酸，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佑佑像极了上一世的我，爱而不得，拼命为喜欢的人付出，却连人家的心门都进不去。 而别的女人只需要出现！ 我抱住了哭到发抖的陈佑佑，用命令的语气道，“佑佑！放手！” 陈佑佑浑身一颤，泪眼朦胧的望着我，“郡主姐姐……我、我舍不得，我真的好喜欢庭柏哥呀……” 我心如刀绞。 当初我也是这样扯着秦湛的衣袖哭到断气，疯了似的哀求他，“秦湛，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只要你一点点的喜欢都不行吗？” 换来的只有秦湛更加嫌弃的表情。 “佑佑，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哽咽，“我很明白你的感受，因为当初我就是这样苦苦哀求，求秦湛喜欢我，可我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他的冷漠和厌弃，也让自己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不管我为他做什么，他都对我不屑一顾。 后来我才明白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不是你的，不管你怎么求都不是你的！佑佑，你听我说，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话音未落，两道凛冽的目光划过我的脸，我心头一惊，竟然看到秦湛站在门外的人群中！ 脸色黑如锅底。 他怎么会出现！ 我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安慰陈佑佑，“佑佑听话，放手……面对不爱你的人，放手就是放过自己！” 陈佑佑看着我的眼神空洞迷茫，“郡主姐姐，你那么喜欢秦大人，你、你舍得放手吗？” “为什么舍不得？” 我冷哼一声，不管不顾的说，“只有放下才能解脱，你相信我，我们值得更好的，一定会有人把我们捧在手心里，真心去爱的！” 陈佑佑怔忡的看着我，缓缓松开了手，一头扑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我还是舍不得他！郡主姐姐，我没有你那么勇敢那么果断，我舍不得呀！我该怎么办……” 第56章 我低估了婆婆 第五十六章 我低估了婆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甘心，我可以帮你问吴庭柏最后一次，你再做决定。” 我拍着她的肩膀，冲吴庭柏勾了勾手指，“过来！我问你，你对佑佑是不是一点儿喜欢都没有，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 汗珠从吴庭柏通红的脸上滚落，“郡主……” 我不耐的喝了一声，“说！” 吴庭柏窘迫到不敢看我，“我对佑佑只是……只是兄妹之情，我从来没喜欢过他。” 陈佑佑触电般颤抖了一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他，“庭柏哥，我对你那么好，你也一向都明白我对你好，为什么就不肯……就不肯……” “啪” 我抬手给了吴庭柏一个耳光，震惊四座。 吴庭柏呆住了，抬手摸了摸脸，“郡、郡主……” “不喜欢她，却享受她对你的好，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扼杀！你要娶别人就应该早跟她说清楚，怎么，娶个你喜欢的，身边还想留个舔着你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也不知道是为佑佑出气，还是为自己叫屈，反正这一巴掌打的挺痛快，怒道，“佑佑，你看清楚了？决定了吗？决定了就让他滚。” 陈佑佑悲愤交加，抬手指着吴庭柏怒吼，“滚！吴庭柏，你去娶别人吧！我再也不要你了！你给我滚！” 一切归于平静，我默默的搂着陈佑佑，让她在我怀里哭。 她比我幸运，上一世有人这么劝我，我没听。 小政允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大概都要后悔死跟我出来喝酒了。 秦湛脸色阴沉的推门进来，声线中带着一抹隐怒，“戚公子，送这位陈小姐回去！” 荣世勋跟着进来，望了我一眼，脸上赫然写着“很精彩”几个大字。 “你们怎么来了？” 我瞥了他俩一眼，拒绝道，“她心情不好，一会儿我亲自送她回去。” 秦湛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将我拽了起来，“跟我回府。” “不行，佑佑她……” 我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便求助般看向荣世勋，“帮忙送佑佑回去……” 荣世勋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嫂夫人放心。” …… “你那些劝人的话，说的很精彩呀！” 秦湛一路把我拽了回来，丢进房里，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甩着被他扯痛的手腕，脸色镇定自若，“是吗？心里话。” 秦湛抱起双臂冷笑，“是劝别人的，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说给佑佑听的。我怎么知道你会去，你不是在家陪婆婆吗？” 我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说，“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吧……其实我也没说错，你的确不喜欢我呀！以前是我缠着你，如今我想开了，不想缠了。” 秦湛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冷淡的眼神涌上一抹怒意，“梁意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激怒他，语气平静的说，“想和离。” 秦湛眼神阴仄仄的看着我，“你用尽手段逼我娶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会求着我和离？” “我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过上了有相公等于没有，顾影自怜、心酸寂寞的日子。” 望着那张俊美无比，却愠怒皱眉的脸，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秦湛，我有耐心，可以等到你主动跟我提出和离，行吗？ 我们别再为这个事情吵了，下人们听见了会传到婆婆耳朵里的……你也不想让她担心是不是？等到我们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再解决这件事。” 我不想他查我爹爹的案子时带上情绪，只能放软了态度，并用婆婆威胁一下。 “可以，那你就等着。” 秦湛一直望着我，眼神沉寂而复杂，半晌才冷冷道，“母亲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你陪我用晚膳。” 我暗暗叹气，还是没躲过鸿门宴。 不过我酒量还不错，秦湛应该喝不过我……加上他应该也没什么兴趣“献身”给我了，所以就没拒绝。 但是我低估了婆婆，她给我们准备的竟然是合 欢酒！ 两杯下肚，催动的感觉骤然上头，我整张脸变得通红，浑身更是燥热难挡，感觉身上的衣服裹的难受，一个劲儿的想往下脱。 尤其心底涌上一种朦胧的渴望，想找一个身子紧紧贴住，纠缠…… 秦湛的情况比我还要厉害，他眼底燃烧着欲 望的火苗，气息紊乱，一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庞，眼神灼热躁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及反应，他高大的身子已经贴近，伸手抓住我的双肩狠狠吻了过来。 “不行！” 我拼命挣扎，可手软脚软根本推不动他，急的大叫，“秦湛！秦湛你清醒一点儿……”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我抱起来扔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压了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却带着一种让我恐惧的狠意，我双肩被他攥的生疼，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失声大哭： “秦湛，我们不能这样！我不想和你圆房！要了我，你也一定会后悔的……你……”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堵了上来，喉咙肿滚出粗重的喘 息声，“你想放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放过你……” 我被他吻到脑袋缺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耳边滑落。 我劝佑佑那些话，还是惹怒他了，甚至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没有人被捧上天后再被放弃，心里不会产生巨大的落差。 就在秦湛伸手扯下我的衣服时，我才终于腾出手去摸发髻，拔了一根簪子下来对着他的胳膊狠狠一划。 鲜血滴滴答答掉落在我的脸上，气息燥热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冰凉。 秦湛骤然停住所有动作，抬手狠狠捏住了我的脸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梁意晚，你想死！” 我把簪子调转过来戳在自己的脖子上，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秦湛脸色变得比冬天的冰块还要寒冷。 空气让人窒息。 我声音颤抖的说，“不怪你……是酒、酒有问题，婆婆在酒里放了催青的东西……秦湛，你清醒点儿，要是今晚我们圆房，我们两个都会后悔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秦湛眼神阴翳的可怕，似乎要把我一口吞掉。 第57章 差点儿失守 第五十七章 差点儿失守 “你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圆房，我也不想把身子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泪水从我眼睛里涌了出来，我望着他，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秦湛，你可以将一个不爱的妻子摆在家里，遇到喜欢的纳过来便是，我不行！我不行的！ 如果今晚我们控制不住，等你遇到喜欢的女人想给她个名分，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答应？ 我不是那种能容人的妻子，我要我丈夫全部的宠爱，不可以分给别的女人一分一毫！你觉得你能给我吗？” 我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上一世他和傅婉儿在一起的情景，情绪濒临崩溃，差点儿忍不住要告诉他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秦湛有些怔愣，眼底情绪晦暗不明，眼神阴森的审视着我。 良久，他灼热急促的呼吸慢了一些，缓缓起身将我推开坐在床头，脸色幽沉，“我不知道。” 心脏划过一抹刺痛，像是有谁在我心里撒了一把碎石头，又冷又硬的痛感滚过心头……答案没有出乎意料，但我还是泪如雨下。 “母亲在酒里下了东西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秦湛脸色恢复了些许平静，可额头依然青筋暴起，显然在竭力克制体内的药性，声线嘶哑的说，“让清风霁月给你泡凉水澡，应该会好受些。” 说着，他慢慢摸住了我的手，将簪子夺过来扔在地上，起身离去。 还好我意志坚定，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那是药性在催动，一旦失守我就完了！ “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霁月，打水去！” 清风霁月闯进来，看到我衣衫凌乱满脸痛苦的样子，吓得脸色都变了。 在木桶里泡了半个时辰凉水，我双唇青紫瑟瑟发抖，好在身子不再那般燥热难当了，爬上床躺下，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正在昏昏欲睡，清风急急的敲门叫我，“小姐，你……你睡下了没有？” “还没……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清风进来，脸色紧张的说，“陈侍郎、陈侍郎府里来人，说是佑佑小姐寻死觅活呢，一定见小姐……刚打发人来请小姐去务必去一趟。” 我心里拧麻花似的疼了一下，幽幽的叹了口气，“让他们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寻死觅活这种蠢事我上一世没少做，所以我明白佑佑这个时候有多难过多无助，多可悲。 清风满脸担忧的给我穿衣服，“小姐，你身子……好些了没？” “好些了……” 我咬了咬牙，艰难的停直了身子故作轻松的说，“就是还有些没力气，人命关天嘛，总要去一趟。” 门外停着陈府的马车，我手软脚软的爬上去，差点儿一个跟头来个倒栽葱。 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的后腰，将我送上了马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竟然是荣世勋！ 我回头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也在？” 荣世勋云淡风轻的说，“我把她送回陈府，她如今要死要活的闹起来，陈侍郎大概觉得跟我脱不了干系，也派了人去我府上。” 我懊恼的皱起了眉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送她回去的，倒连累你了……” “你脖子上是什么？”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划过我的脸，盯在我脖子上。 那是秦湛动、情时不顾一切在我身上留下的吻痕，钱币大小，深深的紫红色，泡凉水澡的时候我懊恼的快把脖子擦破了都没能擦掉。 “没什么，蚊子叮的。” 我赶紧拢了拢衣领，顾左右而言他，“陈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要是为难你，你就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 荣世勋哑然失笑，“一个侍郎而已，应该还不敢跟我兴师问罪。” “少爷。” 荣家下人牵了他的马匹过来，荣世勋扫了我一眼，跟下人挥了挥手钻进了车厢。 我浑身软绵绵的，本想在车厢里躺一会儿攒攒力气，这下只能像没骨头的鱼似的靠坐着了。 脸色大概十分难看，荣世勋忽然用手背在我脸颊上贴了贴，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 他的手背带着一抹让人舒服的凉意，让我忍不住想抓过来多贴一会儿。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能是着凉了……” 荣世勋眼神一沉， “那还去什么陈府，我送你回去。来人……” “别！别别！” 我赶紧拦住他的手，无奈的说，“佑佑这个时候最需要人陪着，为她解开心结，不然真说不准会做什么傻事出来。” 荣世勋不悦的哼了一声，“你去就能为她解开心结？” “也许能吧……我以前对秦湛爱而不得的时候，不也是那副德性？好歹是过来人，我知道她多难受，知道怎么开解她。” 我郁闷的挠了挠头，软塌塌的身子随着车厢的晃荡有些东倒西歪。 就在无力支撑软塌塌的身子时，马车一个颠簸，荣世勋的肩膀不经意的顶了过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且暧昧。 上一世我见过傅婉儿悄悄走到秦湛的身后，双手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娇嗔的问，“大人就知道忙这些公务，到底是公务重要还是婉儿重要！” 秦湛放下手中的毛笔，侧眸轻抚着她的脸颊，眸子里充满了宠溺的笑意，柔声说，“你重要。”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和傅婉儿秀恩爱都能被我看见，上一世傅婉儿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秦湛身边出现，尤其是我想要接近秦湛的时候。 他可以给别的女人靠肩膀，我为什么不能靠别的男人的肩膀！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肯挪开。 荣世勋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淡笑，可能看我闭目养神就没好意思把肩膀挪开。 有个肩膀靠着，原来是这么舒服呀…… 荣世勋忽然从我松懈的衣领中看到了脖子上的吻痕，幽深的眼神忽然沉了沉，“他留在你身上的？你和他……” 我原本苍白的脸腾的一红，手忙脚乱的抓紧衣领，辩解道，“不是，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感觉到他的身子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第58章 不接女客 第五十八章 不接女客 “嗯。” 好在荣世勋并没有追问，只是抬手帮我撩起遮住眼睛的碎发，目光就一直平视着前方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但想起之前的惊心动魄，我心头忽然涌上一抹委屈，眼泪忽然 不受控制的掉在他的肩头。 “怎么了，意晚？” 荣世勋低了低头，声音清淡柔和。 “没什么，就是想哭！” 我胡乱的擦了下眼泪，谁知越擦越多，索性让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荣世勋语气幽幽的说，“我以为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 “谁说的！是他不肯，不是我不肯！” 我心里塞着说不出的悲愤、委屈和懊恼，被他这一激，发泄似的把满肚子的憋屈倒了出来： “以前是我心甘情愿守在他身边，可如今我不愿了，他却不肯放我！他明明一点儿都不爱我，他只是因为婆婆要把我留下来！ 不止如此，婆婆偷偷备了一壶合 欢酒给我们，他差点儿、他差点儿……他要了我，等傅婉儿来了，让我情何以堪！ 他的良心不会痛吗！荣世勋，人不可这么自私的！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身子发烫了吧，我泡了半个时辰的凉水澡！可我还是很难受，要不是爹爹的案子攥在他的手里，你以为我明珠郡主会这么委曲求全？” 我心里疼的撕心裂肺，无数发泄的情绪让我狠狠扯住了荣世勋的衣袖，趴在他肩头哭的稀里哗啦。 荣世勋身子明显一颤，手骤然握紧了起来。 良久，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佑佑还等着我呢……” 我愕然的抬头看他，忽然紧张起来。 “她死不了。” 荣世勋声音冷静的可怕。 荣家的下人把陈府的车夫扯了下来，一脚踹开，调转方向驾车而去。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荣世勋……” 上一世，我只知道他是个性子高冷清贵人，那张脸永远有着波澜不惊的淡然，刚才却在他幽深的眸子里捕捉到一股涌动的风暴在流动。 荣世勋声线温柔的说，“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你先小憩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清淡，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秦湛……也经常用这种语气跟傅婉儿说话。 我脑海中划过重生后和荣世勋相处的一些画面，心头莫名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他喜欢我？ 应该不会吧，我可能被上一世的自己打击的有点儿厉害，当时的我为了嫁给秦湛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为了争夺宠爱无所不用其极，一哭二闹三上吊简直就像个疯婆子。 我虽然是郡主，可皇室我们这几个郡主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了。 一个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三姐广纳面首还招摇过市，我倒贴男人，四姐姐是个一棍子打不出屁的闷葫芦，被郡马拿捏的连门都不敢出…… 我没那个自信，让尊贵的荣国公嫡长孙，京城所有贵公子都望尘莫及的荣世勋喜欢上我。 再说了，他要真喜欢我，上一世也不会连一点儿痕迹都不露呀。 我脑袋有点儿乱，想了想，荣世勋应该是为着我的一份勇气可嘉，同情可怜我。 他自己也说过，他从未见过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他做不到。 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看到另一个人奋不顾身去做，心里总会有些羡慕钦佩的。 …… “意晚，醒醒。” 一只温暖的手在我脸上捏了捏。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我枕在他的腿上，不但睡姿不雅，还很没出息的流了他一腿口水！ 他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怪不得浑身睡的暖洋洋的，泡过冷水的那种寒噤噤的感觉消失了一大半儿。 “哦……这么快？” 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被他扶住胳膊，他低头温柔的笑了笑，“这是一处温泉别院，对受寒很有效。” “温泉？” 我惊讶的向外看了看，忽然想起这应该是城外一处新开的院子，是附近村子挖水井时意外挖出来的，有人花重金买下将它打造成温泉山庄。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完全建造好，上一世完工的时候，秦湛好像带着傅婉儿来过这里为庄主庆贺。 听说那次半个京城的贵族圈子都去了，我那时只知道撒泼吃醋，从来没去过。 想想好为自己心酸不值。 荣世勋点了点头，“还没有完全建成，不过有两处内室可以用了。” 我脑袋里陡然划过一道闪电，震惊的看着他，“这里是你的产业？” 荣世勋点了点头，扶着我下车。 下人打开一扇装饰朴素却很高雅的大门，里面出来几个丫鬟，将我们迎了进去。 “带她去浸身子，小心服侍。” 荣世勋吩咐了几句，又淡淡的问我，“想吃些什么？我偶尔来这里放松，后厨总是会多预备下些东西的。” “还可以点菜？这里也太好了吧！” 我羡慕的瞪大了眼睛，脱口道，“秦湛也经常来这里吗？远离繁华，环境清幽，你们相熟的各自带上心上人，来这里饮酒作乐好不美哉！” 荣世勋皱了皱眉，“我没打算让这里接女客。” “切……”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有酒吗？” 不接女客，那上一世秦湛带鬼来的？ “有，但是不会给你。” 荣世勋毫不客气的回绝了我，扭头吩咐道，“让后厨做几样拿手的菜式来，再煮些热粥。” 我撇了撇嘴，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去泡温泉了。 换上轻如蝉翼的纱衣，我把整个身子都沉浸在温热的泉水中，感觉整个人舒服的都要飘起来了。 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硫磺味道，我长叹了一口气，懒洋洋的哼哼，“好舒服呀……原来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早知道……” “山庄没有建成前，只有我来过。” 荣世勋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响起，“你如何能早知道？” 两个温泉房中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对开门，木门格成田字格，贴着半透明的烟笼纱，我不但听到了他步入水中的声音，甚至能看到烛火下那个朦胧修长的身影。 我撩了撩水，“建成了迟早不就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就经常来泡汤，还要带母亲来……对了，报你的大名能不能不要银子？” 荣世勋声线淡淡的鄙夷我，“说了不接女客。” 我立刻鼻翼了回去，“那我是鬼啊！” “你除外。” 好半晌，荣世勋才回了我一声。 第59章 我有什么好怕的 第五十九章 我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当面推脱，我还是挺开心。 我转了下身子从池子里摸过去，好心情的趴在池边儿上问他，“荣世勋，我记得你和秦湛一般大吧，如何还没有议亲？荣国公不着急抱重孙子吗？” 对面水声动了动，荣世勋淡淡的说，“议过了。” “我怎么不知道！” 我吃惊的叫道，“是哪家贵胄的千金？什么时候迎娶？我就说嘛，你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现在还单着……” 荣世勋没有吭声。 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看他不说话就又说： “其实我感觉你这人挺不错的，虽然以前我们一点儿也不熟……现在熟了，可等你娶了亲以后，我有事儿找你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重生后好容易交到一个朋友，还处处帮我，一想到以后要疏远了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荣世勋轻声一笑，“有什么不容易的，京城就这么大，难不成我娶了亲就再也不见了？” 我摆了摆手，郁闷的把头耷拉在池边儿上，“你如今单身自然没得说，等娶了亲以后就要避嫌了，若是还跟朋友似的随意，嫂夫人不得误会咱俩有什么私情？” 木门上显出一个朦胧的身影，荣世勋也趟着水过来隔着门和我面对面，声音中带着一抹讥诮，“你如今还是秦兄的夫人，就不怕秦兄误会？” “这么好的环境，能不能别提他？破坏气氛！” 我嗤了一声，不屑道，“反正迟早要和离的，他误会就误会吧，没准一生气还能早点儿跟我和离……不对，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要是误会了你怎么办？” 我把自己说紧张了。 荣世勋哑然失笑，“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怔了怔，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便转移话题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要娶哪家千金？” 荣世勋的声音中似乎藏着一丝落寞，淡淡的说，“议亲是议过了，不过不会娶回来。” 我瞳孔一震，“为什么？” 荣世勋带着气望门上撩水，“你怎么那么多事？这是你该问的吗？” “朋友嘛！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了，你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我抬脚踢出了一串水花，撒娇耍赖的哼了一声，“真没劲！以后我也什么都不跟你说。” 荣世勋低了低头，好像在笑，声音寡淡的说，“前两年祖父为我议亲的是静和公主，不过还来及未下定她意外薨了，你应该知道。” “静和姐？” 我顿时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是那年秋猎的时候坠马伤了头，没救过来薨逝的，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荣世勋，你好没福气！静和姐人如其名，性情温和娴静与世无争，长得也漂亮，是圣上膝下最疼爱的一位公主没有之一！” “咚咚……” 荣世勋抬手敲了敲木门，不服气的说，“你怎知我没福气？若是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回来，那才是没福气。” 话音甫落，空气突然一窒。 “抱歉，意晚，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竟一把抓住木门，极快的掀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透过氤氲的水雾急切的望着我。 透过水气，我瞄见他穿着一袭黑色纱衣，湿答答的衣服紧紧贴着身子，胸口敞露着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水珠从肌肤上滑落，说不出的性感诱惑。 “关上关上！” 我赶紧把肩膀往水里一缩，只露出个脑袋冲他傻笑： “别紧张，我知道你不是说我，我也没生气呀！而且我认为你说得很对，不管是娶还是嫁，弄了个不喜欢的回来才是真的没福气…… 我呀，早就想通了！只能说以前是自己蠢，妄想对一个人好就能换回他的好，谁知被现实狠狠毒打了一顿……感情上你比我清醒多了。 怎么说呢，要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就能换取真心，那这世上的男人女人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双成对了？” 荣世勋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默默把门缝合上。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忽然沉声笑了笑，“圣上还曾经跟祖父提过另一个，要与我议亲，被祖父婉拒了……你猜是谁？” “圣上膝下好几位公主，这怎么猜？” 我眨了眨眼，只顾着好奇，“谁呀，快说！” “你……” 荣世勋缓缓吐出一个字。 “哗啦” 我差点儿把自己掉进水里，呛了口水咳咳咳的说： “不是吧？荣国公为啥没答应？我有那么差嘛！哦哦，你不喜欢我！……谢天谢地，幸亏你不喜欢我，若是咱俩真成了，以前的我估计能把荣国公他老人家气死！” 荣世勋哈哈大笑起来，摆摆手说，“听我说完，是你三姐月华郡主。” “呃……” 我唇角狠狠抽搐，半晌无语后失控的大笑起来，“那你真是太有福气了！我三姐可不是寻常男人能驾驭的！” 荣世勋语气认真的说，“后来祖父请相师为我看了看，说是我妻运稍晚，要待时而娶，谓之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我挠着鼻子一本正经的打趣，“请问贤兄，那位相师在哪儿？我也想问问那个满眼都是我的相公，什么时候能应运而生？” 荣世勋冷不丁的开口，“意晚，你曾经喜欢秦兄什么？” “还能什么？容貌俊朗，才华出众，尤其是他身上带着一种矜贵冷傲的气质，出尘脱俗，和我见过的那些皇亲贵胄家的公子完全不一样……当时真的觉得他很迷人。”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郁闷的说，“谁知道原来他对不喜欢的人更加冷傲，他看我的眼神里永远带着冰碴儿，能让人从心里冷到骨子里……若是哪天语气淡淡的跟我说几句话都算得上开恩了。” 荣世勋默然不语。 “说了不提他，你犯规！”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让心里的刺痛感慢慢缓过来，一脸轻松的说： “那都是以前了，现在我幡然醒悟，人生苦短，干嘛要把自己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不爱我的人身上？” 荣世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和离后，你如何打算？” 这话题我喜欢，立马滔滔不绝的畅想起来： “先去趟边疆，找东毅哥踏遍草原！再四处逛逛风景宜人的地方，回来在军营跟随爹爹身边历练……” 荣世勋打断我的话，饶有兴致的问，“若是再遇良人呢？” 第60章 咱俩有恩爱可以秀吗？ 第六十章 咱俩有恩爱可以秀吗？ “要是遇到良人求娶，就再嫁，生他十个八个孩儿！选个天资聪颖的带去军营练武，让他继承外祖父衣钵，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我毫不犹豫的说。 透过纱格，我能感觉到荣世勋含笑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笑什么，实话实说。” 我毫不脸红的哼了一声，大言不惭道，“荣世勋，你信不信我以后的相公肯定比秦湛还要英俊，还要卓越出众！ 到时候我俩琴瑟和鸣，携手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气死他！ ” “公子，郡主，秦大人来了。” 话音未落，丫鬟急匆匆进来禀报。 “秦湛？” 我惊的哗啦一声从温泉池中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他怎么来了！” 很久没跟人这么痛快的聊天了，荣世勋又是个很好的听众，谁知又被秦湛这个阴魂不散的给搅合了！ 可能泡的太久，我眼前陡然一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下俯冲，一头栽了下去。 丫鬟吓得尖叫起来，“郡主！” 耳边传来荣世勋的低吼声，“怎么了？意晚……”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托出水面，我本能的乱抓一气，摸到他的手臂就死死抱着，呛的一阵乱咳，“荣……秦湛？怎么是你！” “你想要是谁？” 秦湛看着我的眼神异常锐利，冷笑道，“有这等好去处，你怎的不带相公一起？” 用我带你一起？ 上一世你来庆贺温泉山庄建成，带的也不是我！ 我鼓了鼓腮帮子，忽然想到自己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纱衣，老脸顿时一红，手忙脚乱的推他，“我没事了，你、你先出去。” “别动。” 秦湛从丫鬟手里接过浴巾罩在我身上，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换好衣服，秦湛和荣世勋已经在茶室对坐饮茶了。 屋内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压，丫鬟们噤若寒蝉。 秦湛脸上乌云密布，眼神冷锐如芒，身上带着让人不安的十足压迫感。 荣世勋淡然若素，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斟满了一杯茶抬了抬手，“秦兄，请。” 但他弥漫周身的强大的气场也让人无法忽视。 秦湛没有说话，沉默的端起茶盏，眼神阴沉的望着他。 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虽然我和荣世勋清清白白，可大晚上孤男寡女隔着木门泡温泉……的确有点儿容易让人误会。 秦湛扫了我一眼，幽幽开口，“世勋，今晚……” 我生怕他怪罪荣世勋，连忙抢着说，“今晚是我求荣公子带我来这里的！我们本来要去陈府劝慰佑佑，可我受了寒浑身不舒服，还有些发热，实在撑不住了才央求他。” 我摆出一副“有什么冲我来”的脸色，态度生硬。 荣世勋帮了我那么多，我不能让他受委屈！ 秦湛眸中划过一抹冷笑，看向荣世勋，“今晚多谢你派人告知，不然我就要去陈府白走一趟了。” “嫂夫人受了风寒身子不适，若不及时驱寒必要病上好几日的，我才带她来了此地。” 荣世勋冲秦湛举了举杯，淡淡勾唇，“未免秦兄担心，自然是要尽早告知。” 我眨了眨眼，看看他又看看秦湛，顿时有点儿懵逼。 原来荣世勋一早就通知秦湛了，真是的！干嘛不早说！ 等等，刚才我在两人眼中看到的刀光剑影，难道是幻觉？ 荣世勋给我倒了一杯茶，眼神意味深长笑道，“嫂夫人如今可好些了？” “好……好了很多。多谢荣公子。” 我没脾气的嗯了一声，闷不作声的喝茶。 也对，荣世勋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我们又不是偷情，他带我来这里怎么会不光明正大的告诉秦湛？ 虽然松了口气，可看到秦湛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秦湛眼神中带着让我捉摸不透的意味，语气责备的说： “意晚，身子不舒服就不该出去管那些闲事。若不是世勋在，你在半路晕过去可如何是好？你这逞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看了他一眼，摆烂的说，“我一向喜欢逞强，没办法。” 丫鬟们送来了几样精致的饭菜，还有一罐热气腾腾的肉糜粥。 秦湛一边儿跟荣世勋聊着天，一边盛了一碗放在我面前，扭头叮嘱我，“多吃些热粥暖暖身子。” 好像很关心我似的。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粥，又听见他说，“意晚擅长煮粥，早膳时常做给我吃，她做的鸡肉粥滋味醇厚，吃完齿颊留香。” 我瞪了瞪眼，他提这个干嘛？ 跟荣世勋秀恩爱？ 咱俩有恩爱可以跟别人秀吗！ 荣世勋双眸含笑，勾了勾唇，“秦兄好福气，令人羡慕。” 秦湛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日后你娶了妻，也会如此。” 荣世勋不接茬，却说，“听闻嫂夫人的厨艺乃是公主殿下亲授，有幸品尝过一次，的确名不虚传。” 我顿时停住勺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这俩人说话怎么明枪暗箭的！ “以后有机会做给你尝尝，多谢你今天带我来泡温泉！”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插话说，“我吃饱了，身子有些困乏……秦湛，我们跟荣公子告辞吧。” …… 秦湛带着一身的低气压上了马车，我以为他会找茬儿，谁知他却抬手扳过我的脸，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道，“气色是好了些，看来温泉的效果不错。”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的，泡完我就会回去。” “你是我的夫人，半夜三更跟旁人出去，做相公的怎能不接？” 秦湛冷笑勾唇，尾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懒散的靠在车上，“以前我跟你闹的鸡犬不宁，也不是没半夜跑出去过……怎么不见你来接？”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熟悉的疏离感，目光从我脸上挪开，“几个下人跟着你出去，还能跑丢了不成？” 我冷笑一声，“怎么如今就怕我跑丢了？秦湛，我们始终是要和离的，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秦湛脸色冷了冷，语气讥讽道，“不用句句提醒，也别那么自以为是！不是你说和离前要好好相处吗，怎么，我如了你的意你反倒不乐意了？” 我被他怼的噎了一口气，索性闭目养神。 管他怎样，摆烂才是最好的方式，等到爹爹的案子查清我就和离！ 第61章 难兄难弟 第六十一章 难兄难弟 没留神睡着了，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子一轻，被人抱在了怀里，使劲儿掀开眼皮看了看，是秦湛。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只感觉浑身酥、软疲乏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两眼一黑睡死了过去。 不知睡到何时，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混沌的大脑陡然划过一道闪电，蓦地睁大了眼睛，秦湛，昨晚他竟然没走！ 还睡在我的身边！ 那张熟睡的脸，宁静的仿佛可以让世界都安静下来，线条立体分明的轮廓，英挺的眉弓，挺拔的鼻梁，一双略薄的唇有着完美的弧度……美好到让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穿红袍，帽插金翅，披红挂绿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喧天的锣鼓声中骑着高头大马游街。 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清俊高矜的气质中缠着一抹淡淡的书生气，两只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经意的扫过，就仿佛能将人一眼攫入心底似的…… 我就是那一眼爱上他的，如今这张脸和我近在咫尺，却又让人感觉那么遥不可及。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他脸上的轮廓慢慢滑下，双眸有些泛红。 他再好，也始终不是我的。 “摸够了吗？” 秦湛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忽然睁开了眼睛，眉头微蹙了起来，“摸够了就起床，和我一起用早膳。” 我吓得手都抖了一下，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你怎么在我房里睡的？” “这好像也是我的卧房。” 秦湛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眼神幽幽的看着我，“你不想睡可以去睡书房。” 我，“……” 他要真打算以后回房睡，那我宁愿睡书房！ 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为了婆婆，对我的态度才好了一些，说不定哪天我就要被这个包着糖衣的跑弹给攻陷了。 等傅婉儿来了，我依然会是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正妻，独守空房，眼睁睁看着他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人家。 上一世在他身上受的苦还不够吗？ 好容易重生一世，我才不会让自己重蹈覆撤！ “我没有用早膳的习惯，你自己用吧。” 我摸索过外衣穿上，往床下爬，“书房也是你的，你喜欢睡卧房就让给你，我让清风霁月重新打扫一间屋子睡。” 话音甫落，手腕上突然一紧。 秦湛精致的脸缓缓向我靠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变得有些森寒难懂，眼神中极快的划过什么，淡淡道，“不必了，我没打算搬回来。” 直到上朝都没再看见他，倒是婆婆来我房间，内疚的拉着我的手道歉，“意晚，娘不是故意放那东西的，你放心，那东西不伤身，只是、只是……娘只是想撮合你们小两口。” “婆婆，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我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柔声说，“只是您以后别再弄这些了，相公要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哪里用得着这些个东西？ 他不想，您就是拿来了这个不也没用 ？” 婆婆气的拍了拍大腿，哭的更厉害了，“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他！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婆婆，您别怪相公，以前是我太任性了，经常吵闹的家里不得安宁。” 我握着婆婆的手，柔声安慰道，“相公不喜欢我，是我俩没缘分。他以后遇到喜欢的，自然会为秦家开枝散叶，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您对我好就足够了，就算我和相公和离，以后也会把您当作亲人的。” 婆婆浑身一颤，抱着我哭了起来，“意晚！娘不准你和湛儿和离！听到没有，娘不准！娘、娘舍不得！” 我对婆婆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不过也暗藏了一点儿小心机。 婆婆越觉得我好，以后傅婉儿来了就越不容易立足。 谁让她先耍心机想抱秦湛的大腿，我没本事阻止她和秦湛相爱，还没本事给她使点儿绊子吗？ …… 上午我去了趟陈府，好好的劝慰了佑佑一番。 这孩子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抱着一个还没来及送出去的端午节香囊呆坐在床上，哭晕了睡，睡醒了继续哭着发呆。 她头发凌乱小脸儿蜡黄，眼下青黑，苍白的唇瓣起了一层干皮，把自己折磨的快要没有人样了。 看到她我就像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怀里抱着秦湛的衣服呆坐在床上，流着泪，剜心的在脑海中回放他和傅婉儿挽手并肩回房的样子。 那种不甘和屈辱，简直能把一个人活活折磨到形容枯槁，如同行尸走肉。 如今我能心平气和的劝慰佑佑，是因为我经历了一世的折磨后如梦初醒。 我不敢想象这一世如果我还死不悔改，会有多惨！ 因为郡主的身份，陈家就算埋怨我不该让佑佑快刀斩乱麻，让孩子猛然遭受沉重的精神打击，也不敢给我一点儿脸色看，还千恩万谢的送我出来。 走出陈府，我心里有些发酸，迎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快步走来，“郡主！明珠郡主！” 是裴俊。 “这么巧？” 我淡淡勾唇，打了个招呼。 他热切的看着我，脸色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闷闷的说，“不是巧，我……刚才去郡马府了，下人们说郡主去了陈家。” 我明媚的一笑，“找我有事儿吗？” “上次承蒙郡主打救，感激不尽。” 裴俊清秀的脸上红了红，抿唇说，“还没有谢过郡主，裴某想……想请郡主吃饭表示感谢，不知郡主能否赏脸？” 我挑了挑眉，“好呀！去哪儿？” 看得出他是真心想感谢，不过肯定还藏着什么话要跟我说。 上一世我被相公抛弃，他被傅婉儿抛弃，我俩也算难兄难弟了。 反正无事，喝一杯也没什么。 裴俊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忙道，“多谢郡主，我们去……” “去哪儿呀？” 一个娇嗲软腻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月华没骨头的倚坐着抬椅过来，妩媚的眸子溜溜的扫了俩一眼，捂嘴娇笑： “这光天化日的，六妹妹是要跟人家去哪儿呀？” 我真是满脸大无语，“三姐姐好！难得碰见你出来，你哪儿呀？” “闲来无事，听说樊楼来了个新男娼，歌儿唱的着实不错呢！” 月华笑吟吟的打量了裴俊一眼，挤眉弄眼的说，“这位公子是？六妹妹好兴致呀，什么时候认识这般清俊的男人了，也不说让姐姐认识一下！” 第62章 小情人 第六十二章 小情人 要命！ 我心头警铃大作，匆忙的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裴俊。裴俊，这位是月华郡主，我三姐姐。” 裴俊脸色囧红，忙低头道，“下官裴俊，见过月华郡主。” “你既是我六妹妹的朋友，那便也是本郡主的朋友了，什么下官不下官的，不要拘礼才好。” 月华的眼睛盯在他身上都拔不下来了，吓得我赶紧扒着她的轿椅咬牙切齿，“三姐，我们是普通朋友，你别乱说话行嘛！让人多不好意思。” 月华才不管我尴不尴尬，媚眼如丝的看了看裴俊，伸出软的像没骨头的手勾了勾我的下巴，娇声调笑： “从赛马后就没见过你了，怎么，就知道跟你那英俊的郡马腻歪，都想不起你三姐啦？走，陪我一起听曲子去……裴公子正好一起呀。”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他……” “多谢郡主邀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裴俊犹豫了一下，竟然一口答应！ 这孩子，怕是没听说过我三姐的盛世威名，胆儿可真够肥的！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扭头瞪他，“我们有正事要谈，别打扰了三姐的雅兴……” 月华理都没理我，娇媚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径直盯着裴俊， “裴公子在哪儿高就呀？和我六妹妹是新认识的？以前怎的没见过你？” 裴俊窘迫的低头，“回郡主的话，下官在文书院任职。” 月华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蛇一样的扭身换了个坐姿，饶有兴致的说： “文书院呀，是个清雅的地方……怪不得裴大人一身书卷气息，原来是文人出身，想必定是文采斐然了！” 这就开始撩上了？ “三姐！” 我脑袋嗡的一声，蓦地想起她跟我抱怨过她那几个没有文采的面首，一股凉气涌上心头，忙拦住她说，“街上太嘈杂了，咱们去樊楼再说？” 走进富丽堂皇的樊楼，裴俊的脸上显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也难怪，一个小小的五品文官一个月能有多少俸禄？恐怕还不够在这里消费一顿高档酒宴。 月华在这里有长期包房，是樊楼最顶级的雅间之一。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们，流水般的托着各色菜品瓜果进来布置，管事的娘子亲自带着一位样貌俊美的男姬过来拜见。 那人跪在月华脚下，捧着一本单子请她点曲子，细致婉转的男声把月华哄的心花怒放，抬起他的下巴调笑了一番，手势一沉在他胸上抚过，拉开领口塞了个小金锞子进去。 我都没眼看！ 进房后裴俊紧紧跟在我身旁，趁没人注意把我叫到门外，红着脸悄声说： “郡主，是我孟浪了，我原想着在这里请你和月华郡主吃顿饭大概也能应付的来，可如今……如今……”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三姐包下的厢房，不用你破费的。” 裴俊的脸顿时更红了，额头上都在冒汗，“要不我们找个借口走吧，我有些事想……想请你帮忙。” “谁让你一口答应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看情况，我三姐可不是好应付的。” 我也想着应付一下就走。 三姐赏玩男、色这种香艳绝伦的场景我有点儿受不了，真怕她把裴俊也给带沟里去了！ 裴俊这种书卷气缠身的纯情小男人，可是三姐最感兴趣的那种，她看裴俊的眼神那叫一个勾魂儿，就差把“招纳”两个字写到脸上了。 “六妹妹，裴公子，你俩自己跑出来……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呀？” 月华迈着摇曳生姿的步伐晃悠了出来，抱起双臂倚着门，粉脸上泛着一丝醋意望着我俩，“让三姐也听听？” 我一阵头大，“没啥，三姐，我和裴公子有点儿事情要商量……” “曲儿都选好了，还不快跟我来听曲儿！” 我怕裴俊招架不住，本想一不做二不休跟三姐告辞，没想到她一把扯住我的手腕，不依不饶的说。 眼角余光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还没来及开口，就被她扯了进去。 裴俊也只好一脸尴尬的跟在我身后进来。 “很高兴能认识裴公子，来，再敬你一杯。” 果不其然，三姐的眼珠子就没从裴俊身上挪开过，接二连三的给他灌酒，笑的那叫一个百媚生。 “不敢……下官、下官敬……郡主。” 裴俊饮了三四杯，清俊的脸就上头了，眼神变得有些发直。 这还是我替他挡了好几杯的情况下，眼看他举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我赶紧挡住说， “三姐，他不胜酒力，这杯我替他敬你！” “你？” 月华伸出纤细的手指挡在我的酒杯上，媚眼中带着一抹冷笑，脸色不悦，“不过就是多跟你的小情人儿多喝了几杯酒，六妹妹就心疼成这样儿啦？” “什么小情人，三姐你不要乱说话！” 我无语的瞥了裴俊一眼，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他一句“惹事精”，脸上陪着笑说，“我就是看他不能喝，怕饶了三姐的雅兴！怎么，六妹妹陪你喝你都不肯赏脸？” 月华不乐意的喝了一杯酒，身子却往裴俊那边歪了过去，酸溜溜的讥讽道： “看起来裴公子和我六妹妹关系不错呀，她连酒都舍不得让你多喝，好像怕我灌醉了你把你吃了似的……” 裴俊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脸上红的快要滴下血来，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郡主误会、误会下官和明珠郡主了，下官虽、虽仰慕明珠郡主，却从未敢存非分之想……” 我冷汗都下来了，不会说话就别说！ 要不是看裴俊人还不错，又因为我才招惹上三姐，我真想摔杯子走人。 “六妹妹瞧瞧，人家都仰慕你了，你还跟我嘴硬！” 月华剜了我一眼，抬手点了点那个男姬，“你，别唱了，过来！本郡主命你好好陪明珠郡主喝几杯，把她喝好了，这一千两便是你的了！” 说着，她冲身后勾了勾手指，下人立刻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月华的手顿时就搭在了裴俊的肩膀上，浪声浪气的笑道，“他归你，你的小情人儿陪我，如何？” “多谢郡主恩赏。” 男姬眸子一亮，二话不说便坐在了我身边，端起酒杯娇滴滴的说，“久闻明珠郡主容貌倾城，如今一见竟似天上明月般璀璨……还望郡主赏脸，就着奴婢手上这杯酒饮了吧？” 第63章 算老账 第六十三章 算老账 我浑身唰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顿时也来了气，摸出几张不知道多少银子的银票拍在桌上，恼火道： “本郡主不好这一口！这些银子赏你，给我离远一点儿！” “郡主，别！” 裴俊脸色一惊，忙伸手去拦。 这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个五六千两了，他大概很不适应我们这种挥金如土的生活，眼看着银票被男姬拢进怀里，通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又懊恼又羞赧的神色。 “六妹妹就这么舍不得人家呀？” 月华脸色也恼了，看着我冷笑道，“人家自己都说了没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你倒先不让碰了！” “对，就是不让碰！” 我冒火的看着她，咬牙说，“三姐你没猜错，我看上裴俊了！只是我俩还没开那个口……你不是想抢你六妹妹的人吧？” 裴俊红到滴血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讶异，望着我的眼神中还带着一点儿惊喜。 月华不由一怔，“真的？”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郡马对我冷若冰霜，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只想尽快吧裴俊带走，索性破罐子破摔，便冷冷道，“怎么？难道只许三姐你左拥右抱，不许我找个情投意合的？ 三姐你碰谁都行，我的人你就别想了！裴俊，我们走……” 话音未落，两道凛冽的目光盯在我的后脑上，如芒在背，我心里莫名颤抖了一下。 “站住？我看谁敢走！” 月华身娇体软的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脸色阴冷道，“梁意晚，有笔老账我可还一直没跟你算呢！你最好别惹我不高兴，否则可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分……” 我莫名其妙，“什么老账？我哪儿的罪过你呀，你给我说清楚！” “见过月华郡主。” 荣世勋阔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我和裴俊的中间，英挺的眉宇皱了皱，语气平淡的说，“意晚也在这里？” “荣世勋，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唇角狠狠抽了两下，完了，他应该什么都听见了吧！ 他听到没事儿，可秦湛总是跟他出双入对的，我怕…… 荣世勋眼神幽深的扫了我一眼，一抹冷峻感浮现在脸上，“很久了，没想到两位郡主在此饮酒作乐，特来打声招呼。” 我紧张的往他身后看了看，又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眸子，“那个……” 秦湛……也在？ 我不是怕他对我怎样，可他要是听到我刚才大放厥词，一气之下对我爹爹的案子下黑手……可就完了。 “郡主是问秦兄？” 荣世勋眼神警告的说，“他还没来，不过一会儿应该就到。”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我说话，月华就慵懒的挑眉，语气讥讽： “六妹妹可真是艳福无边呀，有个裴公子在侧还嫌不足，连荣国公家的公子都对你青睐有加？” “三姐，你能不能闭嘴！” 我真恨不得把她那只装满了男人的脑袋，按在桌上狠狠摩擦。 “不能！” 月华冷哼一声，媚眼如丝的望着荣世勋，挑衅的笑道： “荣公子，好久不见呀！难得碰上一次，不如跟六妹妹一起留下来喝几杯？ 怎么说咱俩也是差点儿议了亲的，不会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吧？六妹妹别误会，我们只是喝酒，这你不会也不准吧？” 月华你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见到容貌英俊的公子就走不动路吗？ 怪不得当年荣国公连跟皇室联姻的机会都不要，打死不肯让荣世勋跟月华议亲！ “不准！荣世勋也是我的人！” 我一把扯住荣世勋的胳膊，恼火道，“三姐喝多了，荣世勋你别理她，我们走！” 荣世勋顿时看了我一眼，语气不明的说，“月华郡主相邀，在下怎好推辞？” 一道巨雷从我脑袋里滚过，我目瞪口呆的瞪着他。 荣世勋你要不要这么叛逆！ “裴公子似乎醉了，来人，好生送裴公子回去。” 在我一脸懵逼的时候，荣世勋反转手掌拉住我，坐在了他的身边，语气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我只剩下一脸懵逼。 荣世勋忽然凑到我耳边，悄声说，“秦兄一会儿就会过来，送他回去免得误会。” “我刚才跟三姐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我是气急了……” 我回过神儿来，没头没脑的跟他解释。 荣世勋瞥了我一眼，“我知道。” “那你还……你留下来干什么！” 我抓了抓头发，有点儿想抓狂。 荣世勋淡淡勾唇，“不知道。” 我猛然扭头瞪着他，因为动作太快差点儿撞在他的唇上，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吓得我赶紧往后一缩。 荣世勋蓦地笑了，抬手碰了碰我的杯子，“喝酒。” 月华心里有火，借着敬荣世勋酒的机会狠狠灌了我一气，我醉意很快就上头。 她喝的也差不多，顾不上跟我生气，搂着男姬打情骂俏去了。 借着酒劲儿，我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凑到他耳边八卦，“我三姐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你？一定是她求圣上跟你家议亲的！ 你看她那样，看咱俩坐一块儿眼神恨不得把我给撕了！” 荣世勋脸色一沉，“说她做什么！” 我扯着他的衣袖傻笑，“瞧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没猜错……哈哈” 荣世勋故意似的挑了挑眉，“那你知道她刚才说的一笔老账，是什么吗？我当初跟祖父说看上你了，让祖父拒绝议亲。” 我脑袋里咔嚓一声，唇角狠抽，“真的假的？” “假的。当年待字闺中的只有你和她，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做幌子？” 荣世勋英挺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眼神暗了暗说，“我有喜欢的人。” “荣世勋你拿我当枪使，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呼小叫的说，“我说这几年三姐怎么那么不待见我呢！你完了荣世勋，咱俩结仇了！” “啪” 手腕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带离座位，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秦湛？” 我抬头望了一眼，醉的一塌糊涂，扯着他的胳膊疯笑，“你怎么来了？来的真是时候，快把荣世勋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这人不厚道！” 秦湛脸色黑如锅底，眼神像是要杀人，“怎么醉成这样！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 我挣扎了几下，狠狠打了个酒嗝，脑袋里天旋地转，指着荣世勋撒酒疯的大叫，“荣世勋，咱俩结仇了！哈哈哈……” 耍酒疯的人脑袋是短路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抓到什么就疯什么。 第64章 占着茅坑不拉屎 第六十四章 占着茅坑不拉屎 “是吗？那我等你回来报仇。” 荣世勋又无语又好笑，英挺的面容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看他得意，我不依不饶的扯住了他的衣袖，短路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没头没脑的跟他叫嚣： “你还笑？你还笑……早知道我就嫁给你，坑死你……哈哈哈……” “梁意晚，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府！” 秦湛狠狠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扯了过来，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你弄疼我了！放手……放手……” 我眼前一阵昏花，秦湛那张带着怒意的脸开始变形扭曲，模糊的不成样子。 “秦湛，放开她！” 月华摇摇晃晃的过来，狠狠一把将秦湛推了个趔趄，脸色嚣张的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妹妹！你才华出众又怎样，做了内阁首辅又怎样？以前不就是个贱商出身的下贱坯子？ 要不是靠我六妹妹在圣上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你能有这天下独一份儿贱商考功名的资格？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连宫里没根儿的东西都敢笑话她！ 你可好……你可好！借着她爬上去了，就冷落她！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告诉你，她梁意晚再怎样也是尊贵的皇室子孙，是我妹妹！我欺负她可以，你欺负她就不行！” 话音未落，气氛瞬间陷入冰冻的状态。 秦湛看向我的眸子里陡然划过一抹诧异，“梁意晚，你不是说……” 我从没告诉过秦湛我是怎么求得圣上开恩的，我怕在秦湛面前丢脸，怕他看轻我。 上一世的我爱疯了他，不管我多骄纵跋扈，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都会变得很卑微。 为了彰显我高贵的郡主身份和圣上对我的宠爱，我得意洋洋的骗他说我就给皇帝舅舅撒了个娇，皇帝舅舅就准了。 “三姐，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我恼羞成怒的跺脚，捂着脸崩溃的哭了起来，“别说了！别说了……好丢脸啊！他从来没有因为我是郡主高看过我一眼，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靠自己的才华获得圣宠，跟我没关系……是我自不量力喜欢上了他，是我逼他的！ 他不喜欢我不怪他，他冷落我是我自找的，行不行！三姐，我已经受到教训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 说着，我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一头向地上栽倒下去。 “意晚！” 荣世勋惊呼一声，伸手将我扶住。 紧接着腰上缠住一支手臂，身子蓦地一轻，我落入了秦湛的怀里，他脸色铁青一片。 荣世勋看看我，又看了秦湛一眼，不动声色的缩回手，眼神晦暗不明。 我脑袋不时空白，醉到快要不省人事却还在挣扎，“放我下来……我后悔了！我不要你！不要了！” 他不爱我，却不肯让别的男人碰我一下，这是什么道理？ 秦湛幽暗冰冷的眸子落在我的脸上，阴晴难辨，可我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人心脏都在不由自主的紧缩。 我觉得我再多说一句，他就能把我撕成粉碎。 “跟我回家！” 秦湛铁青的脸在我眼前变得虚无。 “你耳朵聋啊，我六妹妹说他不要你了！” 月华推开扶着她的人，脚步踉跄的扑了过来，扯住秦湛的手替我撑腰，“放开她！臭男人，人家拼命对你好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如今说不要你了，你又死乞白赖什么！” “放手。” 秦湛低沉的声线中带着十足危险的气息，“我不打女人，但不保证不打你。” “你敢！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打本郡主！” 月华撒泼似的大骂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月华郡主！” 荣世勋冷冷的喝了一声，俊美英挺的脸上涌起慑人的寒意，“够了！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情！” 月华鼓了鼓腮帮子，竟瞬间哑火。 “三姐救我！我不要回郡马府！不要！那里太冷了，跟冰窖一般冷……我想回公主府，我要找爹爹和母亲……” 我听到三姐给我撑腰，就七手八脚的扯着她的手不肯放，还跟她傻笑，“三姐，你不是喜欢这种男人吗？我让给你好不好……快点拿去！哈哈哈……” “梁意晚，你死定了！” 秦湛身子狠狠一颤，我听见他阴沉的声音在耳边飘荡，时远时近。 “哇……” 不知道被他抱去了哪儿，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翻江倒海。 “谁！谁踏马的这么不长眼，吐了老子一身！恶心死了！” 一个粗鲁的家伙恶狠狠揪住了秦湛的胸襟，嫌弃的喝骂起来，“兄弟，你可踏马的真不长眼，樊楼那么多温柔的小娘们，你怎么挑了个这么个醉鬼破货！赔钱！” 我忽然感觉空气变冷了，秦湛周身的寒气异常刺骨，“找死。” 他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也不知道把我交给了谁，拎起拳头对着那人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拳头到肉的声音砰砰作响，加上那人的嘶喊哀嚎，我脑袋一蹦一蹦的，疼的都快炸了。 “住手！我爹是彭参军，官至三品！你踏马的是谁啊，敢打我……”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秦湛打的更凶了。 樊楼乱成一团，大概是秦湛气息太过迫人，根本没人敢上前阻拦。 我使劲儿睁开眼皮子，晕到快要昏厥的脑袋里滚过一道巨雷，瞬间有点儿清醒。 秦湛……在打人？ 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动怒的次数屈指可数，永远用一副高冷矜贵的姿态示人，但凡动怒就够震慑的了，也从未见他动过手。 直到那人的哀嚎声偃旗息鼓，口鼻全都在淌血，秦湛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来人，丢出去。” “不急……秦兄带嫂夫人回去，交给我。” 荣世勋将那人踹翻过来，眉宇间缠着一抹阴寒的气息。 我晕乎乎的莫名想跑，在不知道谁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往后蹭，却被秦湛一把抓了过来，抱在怀里阔步走了。 在车上我就睡着了，秦湛好像一直抱着我，抱的我很不舒服。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两张熟悉的脸，清风霁月齐刷刷的松了口气，“小姐你可算醒了！” “你昨晚怎么喝成那样儿呀？吓死奴婢了！” “我……” 张开嘴，声音嘶哑的像刀子刮在石头上，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回来的？” 第65章 惊雷 第六十五章 惊雷 霁月挤了挤眼睛，“秦大人把你抱回来的呀！你不记得了？” “秦大人抱你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吓人，我俩谁都不敢跟他说话！” 我捶了捶断片的脑袋，“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他人呢？” “还没下朝回来呀！” 俩人赶紧把我扶起来，端了早就准备的温茶水给我喝，叽叽喳喳的说，“秦大人照顾了你一晚上呢，直到上朝才把我俩叫过来。” “对对，昨儿换衣服也是他给你换的，我俩都帮不上手……” “换衣服？” 我脑袋轰的炸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半透明的轻薄纱衣，内衫尽去，纱衣朦胧的遮掩着光溜溜的身子…… “不是吧！”我老脸顿时一白，咬牙切齿的说，“你俩怎么能让他给我换睡衣！你俩、干嘛去了……白对你们两个小白眼儿狼好了！” 霁月顿时撅嘴，“小姐你可别冤枉人，是秦大人不让我俩插手！” 清风连连点头，“秦大人就吩咐我俩端茶倒水来着，换上衣服，他还给你喂水喂醒酒汤呢？你也不记得了吧……” 我缓缓吐了一口气，“……” 我记得个鬼！ 不应该呀，上一世秦湛最厌恶我喝酒耍酒疯，因为我疯起来又哭又闹，把整个郡马府的人折腾的不安宁。 我也不想喝的烂醉如泥，可心爱的男人对我冷的像块冰，让我 日日独守空房，还要看他和别的女人恩爱，这谁能受得了？ 秦湛看到我喝多脸色总是说不出的厌恶，看我闹的实在厉害了，就只让下人按住我给我灌醒酒汤，丢进房里任凭我哭闹。 他连靠近都不会靠近，要么去书房紧锁大门，要么出去找荣世勋喝酒散心……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仁慈过？ 我心头忽然划过一抹什么，这一世，似乎很多事情都在变，变得让我捉摸不透。 荣世勋，秦湛……尤其是秦湛，他对我似乎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感动？关心？还是占有欲……我捉摸不透，但心里有些慌乱。 他很快就会见到傅婉儿了，不管什么样的情绪，都会在那一刻瓦解，他全部的身心都会扑在那个女人身上。 尽管我心里还藏着一点儿不甘和意难平，但我必须保持清醒。 …… “头还在疼？” 秦湛难得一见的下朝第一时间来我卧房，从清风手里接过茶碗送到床头。 他手上缠着一圈纱布，应该是昨晚打人时弄伤了。 我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连忙捧着茶说，“还好，那个……” “以后再敢喝的烂醉，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秦湛语气又冷又重，可俊美无比的脸上闪过一抹心疼。 我鼓了鼓腮帮子，回嘴道，“你敢！” 秦湛竟然笑了，抬手摸了摸 我的额头，“你看我敢不敢！” 他和荣世勋都是那种，不笑的时候高冷无边，压迫感十足，可笑起来却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如同被一只猫爪子轻轻的揉那般感觉的人。 关键的是，上辈子他就没对我笑过，他的笑容和温柔只给傅婉儿。 我一脸见鬼的表情，“你朝服还没换？去换了吧，我要再睡一会儿。” “好生服侍夫人。” 秦湛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不止我，清风霁月脸上的表情也像是见了鬼，不过比我多了一丝惊喜。 “小姐，今儿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儿出来的？” “秦大人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我睡到日上三竿，太阳从哪儿出来的你问我？” 我给她俩翻了个大白眼儿，把一口没喝的茶递回去，拉过被子蒙头，“别吵我，我睡觉。” 不行，我隐约感觉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会有些不妙。 秦湛毕竟是我上一世爱疯了的男人，他身上有着最吸引我的男人的所有气质。 他再对我这么温柔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重新被他攻略，一头栽回从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不想重蹈覆撤，傅婉儿该早点儿出现了。 …… 趁秦湛出门，我迫不及待的去找了荣世勋，我要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提前把傅婉儿弄到我府上来。 “不用这么麻烦，秦兄已经安排好了。” 荣世勋淡淡勾唇，轻描淡写就给我抛下一个天大的惊雷，震的我外焦里嫩的。 我没脑子的追问了一串儿，“他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安排什么！” “不出三日，傅婉儿便会以官婢的身份进郡马府。”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意味深长，扫了我一眼，“怎么，秦兄没跟你说？” 虽然是好事，可我心头还是密密匝匝的疼了几下，吸了口气说，“他……为什么？” 秦湛主动救傅婉儿，和傅婉儿求他，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主动，说明自从上次帮过傅婉儿以后，就被她吸引了……不不，应该是动心了。 荣世勋眼神暗淡了一下，声线寡淡的问，“意晚，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为何知道了，心里还这么难受？” “没有难受，我只是……” 我眼神闪烁，找不出形容词形容此时的心情，语气嘲讽的说，“我没想到他暗中已经动手了，美人儿的吸引力果然很大呀。” 荣世勋忽然抿唇，“她去了，你会如何？” “还能如何，互不相干，泾渭分明，我不搭理她她不搭理我不就行了。” 我挠了挠头掩饰心头的一丝丝细微的失落，故作轻松的说，“秦湛要纳她我立马同意，保证拿出大娘子的范儿来，态度端正。 等我爹爹的案子查清，他也应该和傅婉儿好的蜜里调油了，我再提和离他巴不得呢！” 荣世勋看着我，淡淡勾起了唇角，“意晚，你真舍得？” 我脸色认真的说，“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是我如今像他对我那样，不爱一个人就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脑海中忽然闪过秦湛帮我换睡衣，递茶水，摸额头，温柔说笑的场景，我心里忽然感觉很不舒服。 他一边儿表现的跟我缓和关系，又送温暖又关心，一边儿暗中操作，是先给我点甜头吃等傅婉儿进府了我好说话吗？ 还是怕我为难他心爱的女人？ 心里针刺似的疼了几下，我脸上浮现出一抹落寞的苦笑。 幸亏我不是以前的我，不然这一仗还没打我就已经输了。 从荣府出来，裴俊又给了我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般的消息。 第66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第六十六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秦湛从傅家获罪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运作，保傅婉儿和其母的性命！ 傅大人贪污受贿数目巨大，震惊朝野，其夫人、子女原应同罪连坐，按律当斩。 三族内家眷男丁发配流放，女子贬为官家奴婢，永世不得翻身。 抄家灭族是跑不了了，可秦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傅婉儿和其母择了出来，只是贬为官婢分到各皇族府邸为奴。 酒楼的喧嚣热闹，在我耳边化作一片嘈杂，心里跟长了草似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上一世我也只是听说过傅家获罪的事情，但从未打听过细节，直到傅婉儿进府我都以为她只是被那个贪官父亲连累，才做了官婢，随机分到郡马府来的！ 万万没想到是秦湛保住了她的性命，再顺势把她弄回来，名正言顺的创造两人在一起的机会！ 那就是说，他和傅婉儿早就认识，说不定也早就两情相悦了！ 我心里禁不住一阵阵冷笑，傅家出事后满朝文武唯恐避之不及，可为了心爱的女人，秦大人这是何等的处心积虑呀！ 一抹恶寒涌上心头，重活一世我竟还是个傻子。 “郡主？” 看我发呆，裴俊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满脸急切的说，“你真不知道这事儿？” 我回过神儿来，脸色早已恢复了平静，“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事儿？你三番五次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裴俊脸上露出一抹悲切的神情，“不、不是……我也是才知道的。” 我挑了挑眉，“那你找我做什么？傅婉儿不会被砍头，你不应该高兴吗？” “郡主，你不觉得震惊吗？” 裴俊满眼都是失落，神色郁郁的说，“傅家的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其实我昨天找你是想请你帮忙将婉儿要进郡马府，这样我也好、也方便时常去看望她…… 不怕郡主笑话，裴某官职低微，在朝廷中连结识大员的机会都没有，皇族中我也只认识您。 可昨晚我朋友偷偷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郡主，秦大人他为什么会……” 我心头刺痛了一下，摆摆手道，“别问我，我哪儿知道。” 裴俊紧张的说，“郡主，我怀疑秦大人对婉儿有那个意思！他、他是要把婉儿弄到身边呀！郡主您不管吗？” 我一脸大度的挑了挑眉，“你自己瞧瞧去，哪个大人府里不是三妻四妾？秦大人还是朝廷重臣呢，人家要给自己弄个身边人，我这个正妻什么好管的？ 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可不想背上一个妒妇的恶名！” 裴俊缓缓张大嘴巴，一脸愕然的看着我，“郡主，你……你不怕……” “怕什么？怕傅婉儿夺走秦大人的宠爱？” 我哑然失笑，云淡风轻的说，“我和秦大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如今我只想着跟他和离呢，他想弄谁做身边人随他的大小便，跟我没关系。”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裴俊失神的呢喃着，清俊的面容变得一片刷白。 “怎么不可以？只要他秦大人愿意，他就是把傅婉儿扶做正室，我们都管不了，还不如放手。”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淡淡道，“裴俊，看开点儿吧。” 裴俊面色蓦地一青，紧紧攥起拳头，眼眶变得通红可怕，“不！我不甘心！婉儿是我的……她是我的！” 我嗤了一声，不屑道，“你不甘心，又能怎样？以你的能力连救都救不了她！你以为你是秦大首辅的对手？秦湛能给她的，你给的了吗？ 就算她没有分到我郡马府上，以她的姿色去了别的皇子府，你觉得不会有别的男人看上她？认清现实吧孩子！” 裴俊身子狠狠一颤，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 从酒楼出来，我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但也夹杂着一丝莫名的不爽。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秦湛，你还真是好手段呀！ 一起见过傅婉儿那两次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我说怎么你肯大发慈悲，出手就打赏一二百两银子让官差关照傅婉儿呢！ 也怪不得这些日子肯在我面前放下身段，原来是为了给傅婉儿进府铺路。 算了，她来了，我就解脱了。 “去哪儿了？” 刚回府，秦湛就已经在我房里了坐等，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周身缠着一抹说不出的慵懒矜贵，深邃的眸子在我的脸上扫视。 放在上一世，他这种样子看我真能把我迷死！ 我坦然的看着他，“出去见朋友，秦大人有事儿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秦湛忽然向我伸手过来，我本能的别开头，皱眉道，“干嘛？” “别动。”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抬手从我头上摘下一片柳叶扔了，脸色淡淡的说，“见哪个朋友，去了这么半天？” 我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手，平静的挑眉，“我朋友那么多，说了你也不认识。”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寒意，“荣世勋，还是裴俊？梁意晚，你最近跟他们走的很近呀！” “找人盯着我？说好了好好相处，你派人盯着我是不是有点儿犯规了？” 我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淡淡勾唇，“秦大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都不管，我的事情也不劳秦大人费心了。” 秦湛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收拾一下，随我去庆贺朋友生辰。” “我？” 我有点儿惊讶的看着他，“这种事情一向不是你自己去的吗，带我做什么？我不去。” 上一世，不管是同僚还是朋友聚会，他从来都没带过我，带也只带傅婉儿。 秦湛脸色意外的扫了我一眼，不悦道，“昨日要不是你醉酒闹事，我朋友的生辰怎会被搅合了？今日我们为他补生辰宴，他特意邀你也去。” 所以不是他想带我去见朋友，而是人家邀请我的。 “昨日 你不去三姐的包房跟她闹，我喝多了只会睡觉。” 醉酒闹事怪在我头上，我不认，我挑眉道： “麻烦你帮我跟你朋友说一声，我有事缠身走不开……清风，从箱子里选块上好的玉佩，给秦大人带去当作贺寿礼物。” 我也不想陪他出去装恩爱，只想摆烂。 “梁意晚！” 秦湛陡然提高了一个声调。 “秦大人！”我不屑的嗤了一声，高高的抬着下巴，“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明珠郡主的面子不是谁都给的！” 第67章 赎身 第六十七章 赎身 秦湛突然冷笑，“荣世勋的面子，明珠郡主也不肯给吗？” 我瞪大了眼睛，“荣世勋？昨天是他的生辰？” “不然呢？” 秦湛眼神冰冷的看着我，审视着我的表情，“你以为我去樊楼做什么？跟你和月华郡主一样，私会情朗，狎、玩男姬？”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秦大人哪只眼睛看见我做这些了？” 我不爽的回怼，心里又有点儿不高兴，“荣世勋昨天都没请我！今儿怎么又想起请我来了，这家伙！” “到底是你误了他的生辰宴，这顿自然要我们给他补上！” 秦湛眸光在一瞬间明灭，皱眉道，“你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 我瞥了他一眼，挠着头嘟囔，“送什么生辰礼物好呢？玉佩太普通，珠宝什么的他应该多的是……送什么好呢？ 对了！清风霁月，圣上赏我那把汉白玉手柄的鱼鳞纹佩剑放在哪儿了？快找出来！” 这把佩剑是去年我生辰的时候，皇帝舅舅赏赐了一堆东西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此剑别名小鱼肠，是仿照十大古名剑鱼肠所制，不过前臂长短，却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听说是一位锻剑高手花了三年时间精心打造的一把佩剑，被地方官员当作贡品进献给了圣上。 圣上知道我从小跟着爹爹舞枪弄棒，喜欢收藏名贵的佩剑，就特意赏赐给了我。 把它送给荣国公的嫡长孙，身份贵重的荣世勋应该拿得出手了吧？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可又想谢他帮了我好几次，只能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表达谢意。 秦湛眼底忽然涌动着什么，线条明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那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梁意晚，你还挺舍得啊！” 上一世他连我十里红妆陪嫁来什么东西都懒得看上一眼，怎么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有可能是以前我太孤单了，为了解闷时常把收藏的那些佩剑拿出来擦拭保养，兴起时还会在庭院里舞上一段……被他看见过。 “谁让我搅合了他的生辰宴呢，不送点儿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 我傲娇的挑了挑眉，撇嘴说，“再说了，人家荣国公府里应该不缺什么，寻常礼物哪里哪里送得出手？” 霁月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过来，心疼的说，“小姐，这把剑不是你最喜欢的吗？送给别人你舍得呀！” “荣公子又不是别人？他可是秦大人最好的朋友！” 我扫了秦湛一眼，装模作样的笑道，“看在秦大人的面子上也要送人家贵重点儿的东西才好嘛！是不是，秦大人？” “车子备好了，你动作快点儿。” 秦湛脸色黑了黑，转身出去。 看他脸黑，我心里还挺爽！ 只许你暗戳戳的救傅婉儿，不许我名正言顺的送朋友大礼？ 我对着他的背影嗤了一声，又坐到梳妆台前重新描眉，抿了抿胭脂。 今天出去的时候穿的是寻常衣服，我又让清风拿了一套精致的裙装换上，直到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才款款走了出去。 看到我终于出来了，秦湛目光从我的脸上扫过，停留在我盈盈一握的腰肢处，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过迅速锁起了眉头，嫌弃的说： “生辰宴而已，要不要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梁意晚？” “有吗？哈哈……我平时也就这么穿的，只是秦大人不在意罢了。再说了，你最好的朋友生辰，稍稍打扮一下总不会你丢脸嘛！” 我得意的扬了扬眉头，径直上了马车。 秦湛难得注意到我穿衣打扮，上一世他恨不得世上没有我这个人呢，省的我天天找理由也要在他身边纠缠！ 我今天心情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赴宴，没毛病啊！ 秦湛黑着脸坐在了我的身边，一路上再没跟我说话。 偌大的包厢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京城高等官员家的公子哥儿们。 “恭贺生辰！” 我笑嘻嘻的把礼物送了上去，“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不成敬意。” “多谢嫂夫人。” 荣世勋平静的眼神中含着一抹笑意，缓缓打开木盒，眸中不觉闪过一抹惊讶，“这是……小鱼肠？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是呀，我的珍藏之一，希望你喜欢。” 我礼貌的笑道，“东西不在贵重，只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罢了。” 几个贵公子立刻围了上来，拿起小鱼肠赏玩，惊叹道： “小鱼肠？是那位天下第一的铸剑高手做的那把小鱼肠？” “听说圣上也爱不释手呢，把玩了很久才赏给明珠郡主！” “这么珍贵的东西，真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咱们今天可算是有眼福了……” …… 相比之下，小鱼肠比他们送的那些金银玉石要耀眼多了。 “秦兄，嫂夫人，请！” 荣世勋和秦湛打了个招呼，引着我们坐下，淡淡勾唇道，“秦兄的礼物已经送过了，怎好让嫂夫人再送如此名贵的东西，世勋实不敢收。” 秦湛云淡风轻的挑眉，“她知道昨日搅了你的生辰，特意送你赔罪的，你收了便是。” “他送的是他的，我送的是我的。我第一次参加你的生辰宴，不送点儿好玩的东西怎么行？” 我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点儿嗔怪的说，“昨晚你怎么不跟我说，把你的生辰宴搅合了，真不好意思……” 荣世勋哑然失笑，“这不算什么。” “你手怎么了？” 我看到他的手背上露出几块淤青，关节上破了几处皮，跟秦湛手上的伤口差不多，心头不觉讶异。 荣世勋将手背了过去，声线平淡道，“没什么，昨日秦兄带嫂夫人走后，那个醉酒的登徒子叫嚣着要带人去府上骚扰，我又给了他几拳。” 我心头莫名快跳了几下，“多谢……” “月舞拜见各位公子，拜见郡主。” 正说着话，月舞姬摇着软软的腰肢款步走来，盈盈一拜道，“月舞恭贺荣公子生辰，特来献上歌舞一曲，还望荣公子不要嫌弃。” 荣世勋抬了抬手，“请。” 月舞姬抱着琵琶，秋水般的眸子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 一曲歌舞后，她给荣世勋敬酒，便留下来陪饮，趁各人酒酣耳热之际，当着众人的面儿对我问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明珠郡主之前所说为月舞赎身的话，可还作数了？” 第68章 可以放开我了吗？ 第六十八章 可以放开我了吗？ 空气突然一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讶的看向我们。 秦湛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我，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敢答应你就死定了！ 我也有点儿奇怪，躲开秦湛的目光打量着月舞姬，打着哈哈说： “呃……怎么突然这么问？” 难不成她看上秦湛了？ 月舞姬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苍白，勾唇苦笑，缓缓跪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望着我哽咽道： “奴婢被爹娘卖进这不见天日之地，当初原说好只卖艺不卖身，才愿苟活于世。 可妈妈贪图钱财，收了人家五千两银子，逼奴婢用清白的身子侍奉那年龄可以做奴婢爹爹的恩客！奴婢不肯妈妈便打骂不休！ 郡主，奴婢自知低贱不敢妄想伺候秦大人，只要能逃出苦海，奴婢哪怕为郡主和秦大人端茶倒水，铺床扫地都心甘情愿！”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秦湛，“好可怜……相公怎么说？” 秦湛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还未等他说话，月舞便爬到他的腿边，流着泪苦苦哀求： “奴婢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还望郡主、大人能救奴婢逃出苦海！否则奴婢只有一死……求大人垂怜，奴婢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恩德！” “让你这种大美人儿为奴为婢，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我心里一阵乱笑，她这样一说，岂不是把秦湛架上去下不来了？ 给她赎身吧，身边放这么一个能歌善舞的大美人儿，心爱的傅婉儿知道了，岂不是要吃上一大缸的陈年老醋？ 不给她赎身吧，大伙儿可都瞧着呢，搞得好像他多铁石心肠似的。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厌恶，皱眉看我，“夫人，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倒让为夫为难。为夫与夫人恩爱有加，从未打算多个人出来影响你我夫妻感情。” 在做所有吃瓜人的眼睛，齐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以及对这番冠冕堂皇的推辞的不屑。 恩爱有加？我呸！ 秦湛，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越发长进了，从未打算多个人，那你不择手段救出来的傅婉儿是鬼啊？ 我呵呵一笑，一脸大度的说，“相公这话就不对了，你我既恩爱有加，多个人又怎会影响到你我夫妻感情呢？ 当初我想给月舞赎身，就是看相公公务繁忙日夜操劳，我总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便想着找个贴心的人来服侍你嘛！” 话音一落，秦湛脸色不悦的喝道，“郡主，你不要太过分！” 荣世勋幽深的眸中含着一抹笑意，淡淡劝解，“秦兄，有话好好说。” “相公，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我过分呢？” 我一脸委屈的说，“相公不是一向喜欢音律吗？月舞能歌善舞，性情又温顺的紧，放在相公身边不是正好？ 再说了，公婆也一直盼着抱孙子，你身边多几个人，我们秦家才更好好开枝散叶嘛！” 秦湛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黑沉的咬牙，“够了，别再胡闹！” 我乐呵呵的望着他说，“人家为你着想，怎么就成了胡闹了？这事儿本就是我之前答应过月舞的，如今看她这么可怜，又求了我来，那我就做主应允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神又是惊诧又是不解。 好像我的脑袋刚被门挤过了似的！ 虽说大家都是有三妻四妾的男人，可哪一次纳新人家里那位给过好脸色，更何况还主动往丈夫身边塞美女的！ 秦湛顿时火光冲天的喝了一声，“你敢！” “去把管事的叫来，本郡主这就为你赎身，然后收拾东西随我回郡马府！” 我不屑的扫了他一眼，扶起月舞，“以后你就是秦大人的身边人了，定要好好侍奉，知道吗？若是以后有孕你就是我秦家的功臣，本郡主和大人还会多多赏赐。” 月舞喜极而泣，连连拜道，“是！月舞多谢郡主！多谢大人！” 荣世勋轻笑了起来，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嫂夫人实在是大度，在下佩服。” 那群家伙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发酸，围着秦湛一通恭喜： “能娶到郡主这般大度的夫人，秦兄可真是好福气！” “连这都能为秦兄着想，可见郡主对秦兄一往情深……” “娶到如此端庄大方的妻子，真让人羡慕得紧呢！” …… “好！好得很。” 秦湛被架在高台上下不来，对我举杯冷笑道，“夫人一片好意，那为夫就却之不恭了。日后为夫定然不负夫人所望，好好宠爱夫人送来的人。” 我立刻跟他碰了碰杯，假模假样的说，“相公喜欢就好！” “世勋，我有些不胜酒力，与夫人先告辞了。” 秦湛狠狠喝了一杯酒，抬手攥住我的手腕，声线阴沉，“跟我回府。” “梁意晚，你到底要干什么！” 马车上，秦湛修长的身躯把我逼进了角落，脸上带着一抹吓人的怒火。 我推了推他，没推动，“不干什么，替你找个身边人照顾，怎么好像成了我的错了？” 秦湛一把掰住我的脸，冷笑森然，“为了跟我和离，你都开始不择手段了？”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我是真心为你好，你不喜欢我，身边多几个人总能喜欢上一个吧？到时候我不想和离，你怕都不会肯。” 我声音含混的说，“放手，弄疼我了。” 秦湛重重的甩开我的脸，声线冷怒，“你别妄想。” “那傅婉儿呢？” 我冷笑一声，往他面前凑了凑，“怎的我光明正大的为你纳身边人，就是不择手段，大人暗中救人，又安排了这两日就进府，却自己不提？” 秦湛目光一凛，眼底涌动着一抹复杂的神色，“你怎么知道？荣世勋告诉你的？” “不用他，人家傅婉儿的前任情郎特意找我，怕你看上傅婉儿，让我管管你呢。” 我不屑的摆了摆手，“秦大人的事儿我哪里管得了，只要你秦大人高兴就行……” 秦湛忽然打断我的话，挪开目光，语气沉沉的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 上一世哪个王八蛋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就为了给她一个名分！ “你俩什么样，我都无所谓。” 望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我心头还是忍不住疼了疼，叹气道，“秦湛，你有喜欢的人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第6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六十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和离一直是你在说，我还没有决定。” 秦湛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我，忽然冷笑，“你既然知道了傅婉儿的事情，再往我身边塞人……梁意晚，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说月舞？看她可怜，总不好见死不救吧？何况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苦苦哀求，我若再无动于衷，显得我好像多善妒似的。 秦大人也不必太在意，你喜欢就把她放在身边伺候，不喜欢就当个端茶倒水的好了，几万银子而已，又不是花不起。” 我只是不敢说的太过分，毕竟爹爹的案子还在他的手上。 其实我把月舞弄过来，的确带着一点儿小小的私心。 她出身樊楼，不知学过多少勾搭男人的手段，把她放在秦湛和傅婉儿之间搅合搅合也不错……对傅婉儿轻轻松松就抢走了秦湛的心这事儿，我一直有点儿意难平。 能给傅婉儿使点儿绊子，说不定也能让她尝到上一世我争宠的滋味儿，挺符合我恶趣味的。 秦湛应付在她俩中间，自然更不会在意我了。 月舞再趁机吹吹枕边风，说不定哪天秦湛大手一挥，我要的和离书轻松到手。 就算秦湛不喜欢月舞，以他的性情也不过是把她放出去，寻个良人嫁了，对月舞来说总比在樊楼用身子伺候人好。 “是吗？” 秦湛冷眼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虽承蒙郡主厚爱，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冲他淡笑，“那就拭目以待啊。” …… 清风霁月早就备好了浴桶，我舒舒服服的泡着澡，看她俩冲我咬牙切齿，“小姐，你猪油蒙了心啦！怎么带回那么个人儿来！” “是呀，秦大人好容易对你好了些，你不怕她把秦大人抢走呀！” 我高高的仰着头，把热乎乎的巾子顶在脑门上，冲她俩翻白眼儿，“你们也觉得她长得挺漂亮？挺不错的吧！她可是樊楼第一美人儿呢，花了五万两才弄到手的！” 霁月气的直跺脚，“小姐，人家为你担心呢！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 “小姐你这是干嘛呀！奴婢觉得自从你救了老夫人以后，秦大人对你不像以前那般冷淡了，你至少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多跟秦大人好好相处呀！” 清风也满脸幽怨的劝我。 “哗啦……” 我翻过身来，趴在浴桶边儿上看她俩，不屑的说，“你们也知道他是因为我救了婆婆，才对我改观一些的呀！ 他不过是感激我，又不是喜欢我。夫妻之间在于情，没有情其他的算个屁。” 两人鼓了鼓腮帮子，顿时不说话了。 “那也不能、那也不能让她去伺候大人沐浴呀！” 霁月还是忍不住的埋怨了我一句，“孤男寡女的，保不准就……” 我笑嘻嘻的望着她，“怎么，不让她去让你去？你俩要是谁对秦大人有想法，就赶紧说啊，不然等……”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被重重推开，秦湛身上裹着睡袍，浑身湿淋淋的踏了进来，周身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梁意晚！” “你怎么来了！” 我吓得赶紧缩回浴桶，咬牙切齿的说，“我还没洗完呢，你出去！快出去！” 月舞跟在秦湛身后赶来，脸上涨的通红，“郡主，大人他、他说不用我服侍……” “那、那你先回房休息。” 我狠狠瞪了秦湛一眼，连声道，“清风，带她去安排一下！秦大人也请先出去，有什么话等我沐浴完再说。” “等等。” 秦湛抬手拦住了月舞，脸色阴翳的冲我冷笑，“夫人不是让她服侍我吗？正好我还没有沐浴好，如今同夫人一起沐浴，就让她在一旁伺候吧。” “什么？” 我大惊失色，差点儿从浴桶中跳起来，“秦湛，你别开玩笑！谁要跟你一起沐浴的，你快出去！” 秦湛却径直向我走来，随手脱去了身上的睡袍，露出修长优美的身型，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腰身上还挂着一些水渍，只在腰间围着一块裹到小腿的布……浑身上下充满着说不出的性感诱惑。 我老脸顿时就红了，本来让月舞去服侍他就是想给他俩创造点儿发生什么的机会，谁知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你、你别过来！我洗好了，我不洗了！” 我缩在木桶里惊慌失措的大叫，“清风霁月，把秦大人请出去，我要穿衣服！” 清风霁月从没见过秦湛这般样子，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早就羞臊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了。 秦湛冲她俩挥了挥手，脸色不耐，“都出去，月舞留在门外听侯吩咐。” “是。” 清风霁月不等我说话，就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月舞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退出门外随手关上了门。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狠狠的捶着浴桶骂道，“你俩是谁的丫鬟呀！两个没良心的小白眼儿狼，以后再也不疼你们了……” 话音未落，两道带着冷笑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秦湛得意的勾唇，“相公伺候你沐浴，如何？” “秦湛，你干什么！” 我警惕的护着前胸，恨不得把他两只眼睛挖出来，冒火的说，“你别过来！再过来什么都看见了！你、你出去！” “又不是没见过。” 秦湛不屑的嗤了一声，阔步走到跟前一把将我从浴桶中捞出来，重重的扔到床上，“夫妻之间坦诚相见，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既然洗好了，那就一起睡吧。” 我手忙脚乱的抓过被子盖在身上，他带着压迫感的身子已经逼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温热的呼吸带着一抹急促。 “秦湛……” 我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声音颤抖的说，“我们不可以……” “谁说不可以？” 秦湛低声呢喃，不等我说完就封住了我的唇。 “不行！我不要，我不要！” 我极力挣扎，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的身子推开，喘着不匀的气息急急的说，“秦湛，别忘了你的傅婉儿就要来了！你要了我，信不信我动用一切手段不让她进门！” 秦湛浑身一颤，俊美无比的脸上陡然冷了下来，“你我之间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我是你的妻子，而你爱的是她，怎么没有关系！” 我躲在被子下的身子在颤抖，心头涌上的恶寒电流般传遍全身，狠狠道，“你要敢碰我，我就对付她！你也不想让心爱的女人为难吧，秦湛？” 第70章 强助攻 第七十章 强助攻 “你敢！” 秦湛脸上涌起一抹愠怒。 我直视那双森然寒凉的眸子，态度强硬的说，“你敢我就敢，告诉你，在这个郡马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试试看！ 秦湛，你可要想好了，碰了我，你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跟你的傅婉儿成双成对了。” 他知道我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秦湛狼一般阴冷的眸子扫视着我的脸，抬手缓缓从我的脸颊抚过，肌肤相处间，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的感觉骤然涌上心头。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轻抚着傅婉儿的脸颊，不过望着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宠溺和怜惜。 气氛变得凝滞。 秦湛忽然冷声笑了起来： “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我纳了个美艳无双的身边人，以展示自己大度，我不过自己弄了个身边人来，你怎的就容不下了？ 夫人的大度呢？难道都是骗人的鬼话？还是夫人以退为进，想借机吸引我的注意？” 我心里扎刺般的难受，冷冷看着他，“对，我的确没那么大度，如果是以前别说身边人，就算别的女人妄想靠近你我都会气疯。 可如今不同，我不爱你了，秦湛，我对你所有的爱恋和仰慕早就烟消云散了，你身边有谁我都不会在意，我在意的只有我清白的身子！ 秦湛，我们迟早要和离的，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相处下去，大家都有退路难道不好吗？” 我坚决的态度，让秦湛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不好。” “为什么！” 我眼眶变得通红，死死的瞪着他，“你根本不爱我，你也有喜欢的女人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秦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俊美无比的脸上露出一抹凶狠狰狞： “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女人去和别的男人成双成对，让自己的绿帽子从头带到脚？” “啪” 我不知道他的占有欲从何而起，一抹怒意涌上心头，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混蛋！秦湛，你混蛋……” 话音未落，他紧紧攥住了我的双手压过头顶，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 “秦湛！你放开……你、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撕心裂肺的喊着，“我是郡主，你敢碰我，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让圣上杀了你的！啊……” “郡主？呵呵……我是你逼着我娶你的丈夫，我睡你天经地义，谁会来管！ 梁意晚，你不是在外人面前标榜自己是大度的正妻吗，那为夫就如你的愿，让你做个名副其实的正妻！” 他狠狠咬住了我脖子，疼的我浑身一颤，在他身下蜷缩起来。 他说的没错，就是我告到圣上面前，人家也不会管夫妻俩床第之间的事情！ 我死命的推着他，绝望的哭喊道，“那傅婉儿呢？你不怕我对付你的心上人嘛！” “你动不了她。” 秦湛伸手扯下我们之间唯一的隔阂，我在他冰冷的眸子里看到一抹疯狂。 我心里狠狠拧疼，陷入一片死灰。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要了我，和离对我们两个人来说，不都是解脱吗？ 为了婆婆要留下我，还是他需要为秦家留下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老老实实给他们充当门面？ 上一世，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也只是为傅婉儿求个侍妾的身份，因为傅婉儿是罪臣之女，是官家的奴婢，永远不可能做他秦大首辅的正妻！ “砰砰砰……” “湛儿！你、你在做什么？你不准欺负意晚！快开门！” “湛儿，我是爹！不准和儿媳妇吵架！给我滚出来！” 就在他将我死死压住，即将强行攻城略地的时候，房门被拍的山响，婆婆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公公恼火的喝声传来。 秦湛戛然而止，因疯狂变得通红的眸子懊恼的看向门口，声线低沉嘶哑，“爹，母亲……” 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他，抓起被子裹住自己缩在了角落里。 月舞哭哭啼啼的说，“老爷，老夫人，大人刚才生了好大的气，要打夫人呢！奴婢听的实在害怕才请老爷和老夫人过来劝架的！” “对，相公要打我！我好害怕……” 在月舞这个强助攻的提醒下，我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婆婆救我！” “咣当” 婆婆不顾一切的推门进来，看到刚刚穿上衣服的秦湛和凌乱不堪的床，顿时一怔，闪烁着眼神责备道，“湛儿，你、你欺负她做什么！” 秦湛无奈的起身，乖乖站在一旁垂着头说，“母亲误会了，我没有……” “谁说没有！你就是打我！” 我躲在角落里哭的梨花带雨，悲悲切切的跟婆婆告状，“婆婆，相公在樊楼看上了一个姑娘，我为相公好自作主张给他买了回来，他却嫌我多管闲事跟我发火。” 说着，我伸出被他捏出一块青紫的肩膀给她看，“我正在沐浴，谁知他突然闯进来跟我发难，我跟他吵了几句，他就打我…… 婆婆您看，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要回去告诉爹爹和母亲！我要告诉皇帝舅舅去……” “住口！” 秦湛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住口！” 婆婆心疼的搂着我，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娘跟你说过什么，你全都忘了？娘让你好好对她，好好对她，你就是不听！” “婆婆……” 我扑在她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副标准的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把婆婆惹的眼眶都红了。 “意晚不哭，不哭了，母亲为你做主。小两口儿床头打架床尾和，别告诉亲家让他们担心……” 婆婆脸色变得紧张起来，连连劝说道，“我让他给你赔罪，湛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你媳妇儿赔罪！” “母亲！” 秦湛线条分明的脸上紧了紧，脸颊上隐隐显出几道青筋。 我顿时哭的更响亮了，“婆婆，相公欺负我还不肯认错，我就要告诉爹爹母亲去，让他们给我评评理……” “好了好了，母亲替你责罚他！” 婆婆满脸焦急的哄着我，抬手拍了秦湛两下，“你看，母亲帮你打他了！意晚不哭了，你看，家里不是有母亲为你做主嘛！” “谢谢婆婆！还是婆婆对我好……” 我趴在婆婆肩头，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对秦湛露出一脸冷笑。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转身走了。 第71章 分一杯羹 第七十一章 分一杯羹 “意晚乖，不生气了啊！母亲给你撑腰，以后他再不敢欺负你的！” 婆婆摩挲着我的头发，好好安慰了一番，才急匆匆的去看儿子。 解除危机，我望了望门外，一边儿穿着衣服叫道，“月舞，进来。” “奴婢伺候郡主穿衣。” 不愧是樊楼训练出来的，月舞一进来就展现出非凡的眼力见儿，殷勤的服侍我。 我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细细打量着她，“刚才的事情幸亏你反应及时……多谢你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她可比清风霁月那两个傻丫头机灵多了，如果能跟我一条心，以后必会重用。 月舞赶紧跪了下来，“奴婢不要任何赏赐！郡主救奴婢脱离苦海，奴婢愿终生侍奉郡主，为郡主鞍前马后。” 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脸色认真的说，“你若真心跟我，本郡主定不会辜负你！” 月舞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莹光，深深的望着我，举手道，“奴婢对天发誓，此生唯郡主马首是瞻，誓死效忠，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我暗暗欣喜，点头道，“好！” “郡主……” 月舞忽然抿了抿唇，迟疑的说，“奴婢有一事不解……奴婢曾听坊间传闻郡主对秦大人一往情深，刚才所见，秦大人对郡主很是动 情，主动求欢，郡主却为何……” 我脸色顿时一沉。 “奴婢说错话，还望郡主责罚！” 看我脸色变了，月舞连忙跪下请罪。 我冷笑起来，“他对我动 情？求欢就是动 情，那他秦大人的情也太不值钱了！你有所不知，我和秦大人正在闹和离，他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要强行把我留下来罢了。” 若是上一世秦湛主动求欢，我早开心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幸亏我现在头脑清醒，但凡我被他所谓的“动 情”迷惑，这辈子就又要白活！ 月舞满脸惊讶，“和离？” “对，和离！秦大人很快就会带心爱的女人进府，你看着吧，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动 情呢。 我若不跟他和离，就要日日忍受他的冷漠独守空房，却眼睁睁看着他把另一个女人宠到天上去，试问天底下哪一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我不觉苦笑，拉她起来说，“不说这个了。月舞，你放心，只要你真心跟我，以后不管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另觅出路，我都会尽心尽力为你安排。” 月舞眸子泛红，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心疼，“郡主容貌倾城，身份又是何等的高贵……秦大人怎能忍心这样对待您！ 郡主要奴婢做些什么，奴婢定当竭力！” “秦大人他……有时我应付不来。” 想到秦湛刚才的强硬，我心头后怕不已，忙吩咐道，“你以后多去他身边伺候，时时帮我盯着点儿他，你可愿意？” 月舞默了默，“是，奴婢愿意。” 注意到提起秦湛时，月舞的眼神总有些闪烁，我断定她对秦湛应该是有些动心的，只是出身太过卑贱，她不敢多想。 身份，我可以给她，正好把她安插在秦湛身边做个眼线！ 若是将来她凭本事获得秦湛的宠爱，分傅婉儿一杯羹，我倒乐见其成。 我心头暗暗冷笑，秦湛是心狠，但也不要低估了一个心早就凉透了的女人的心狠和坚决。 翌日一早，我就让清风霁月收拾包袱，搬去军营那边跟母亲住。 我不想再给秦湛可乘之机，而且今日应该是傅婉儿进府的日子，我这一走，他和傅婉儿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在一起。 希望你俩“新婚燕尔”，尽快好的蜜里调油。 婆婆得知消息赶紧过来苦苦劝慰我，又是不舍，又是怕我跟爹爹和母亲告状。 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总要有个理由，就在我挠破头想理由的时候，公主府差人来说母亲咳疾复发，已经回公主府了。 天助我也！ 我心里欢呼雀跃，丢下一句“为母亲侍疾”的理由，马不停蹄的回了娘家。 “母亲！” 我直奔卧房，看到病卧在床的母亲脸色苍白，嗽声不断，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上一世我一心扑在秦湛身上，所有关注的事情都关于秦湛，还绞尽脑汁的跟傅婉儿争宠。 爹爹旧伤复发，母亲夏初、秋末总会犯上几次咳疾我都不肯留下来多陪伴他们几日，如今想想真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傻孩子，怎么还哭了？” 母亲支撑着坐了起来，满脸心疼的望着我笑，“咳咳咳……没事的，母亲不过是犯了老 毛病……咳咳……养上几日就好了，咳咳咳……” “母亲，以前孩儿不懂事，忽略了母亲，还让母亲为孩儿操心……是孩儿的错，孩儿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心酸的扑倒她身上呜呜哭了起来，“以后由我来照顾母亲，日日陪伴母亲！” 母亲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疼爱的笑了起来，“就会说傻话，你如今是人家的夫人了……咳咳咳……哪里能让你日日留在母亲身边？ 咳咳咳……让湛儿听了不好，今日陪我用了晚膳就回去吧。” “我不管，我就要陪着母亲！” 我赖在她怀里撒娇，哼哼唧唧的说，“秦湛才不管我回不回娘家呢！他这几日可有的忙了，还能有那个闲心搭理我？” 忙着接傅婉儿进府呢！ “意晚，你和湛儿……” 母亲摸着我的手蓦地一顿，欲言又止，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撅嘴道，“母亲说和离的事儿吗？应该快了……母亲病着就不要为这个操心了，午饭想用些什么？我亲手给母亲做！” 爹爹的事情还没查清，我暂时还不敢硬来，只能摆烂，等他和傅婉儿情浓似水时，我再顺水推舟跟他和离。 母亲眸光暗了暗，审视着我的脸轻轻叹气，“你不会不开心就好……咳咳……” 我侍奉了她汤药，又陪着说了会儿话，等母亲倦倦的睡着了就直奔后厨。 煮燕窝粥、熬鸡汤，炒了两个清淡的菜品，又蒸了一些松软的点心，忙得不亦乐乎却自得其乐。 以前做这些是为了讨好秦湛，让他能多看我一眼……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掏心掏肺，如今想想真是蠢透了！ “爹爹回来了？” 听见卧房里有说话的声音，我兴冲冲的端着一屉刚出锅的点心进去，大呼小叫，“母亲你猜，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哇，好烫好烫……” 第72章 他的心机让我毛骨悚然 第七十二章 他的心机让我毛骨悚然 迎头撞见秦湛坐在母亲床前，俊美的脸上带着关心的神色在和母亲说话，“朝会结束才听见母亲咳疾复发，湛儿探望来迟，还望岳母不要见怪。” “你公务繁忙……咳咳咳……不必自责……” 母亲咳嗽了几声，冲我招手，“意晚快过来，郡马都来了半晌了……咳咳咳……” 秦湛缓缓起身，看到我便淡淡一笑，语气带着些许责备，“岳母身子有恙，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啪嗒” 我手里点心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母亲忙问，“意晚，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回过神儿来，赶紧把手指捏在耳朵上掩饰慌乱，“啊……烫！” “我看看。” 秦湛走到我面前，抓过我的手仔细的看着，不禁蹙眉，“烫红了，疼的厉害吗？” 装，你接着装！ “你来干什么！” 趁他挡着母亲的视线，我匆忙抽出手，对他一阵吸气。 刚跟母亲说了秦湛懒得理我，这就来给我打脸？ 上一世不管是爹爹还是母亲生病，都是我求着他陪我去娘家探望一下，他十次有九次冷冷拒绝，不过是让下人多备些名贵补品让我带回去。 偶尔一次躲不过了，也是来见见就找个托辞离开。 今天母亲生病，我连消息都不给他，他竟自己来了？ 不对啊，今天不是他接傅婉儿进府的日子吗，他舍得抛下心爱的女人，来这里在我母亲面前装腔作势？ 秦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自然是来探望岳母的，刚与岳母说了，用了晚膳就接你回府。” 我咬牙切齿，“谁说要回去的？我东西全都带回来了，就是为了给母亲侍疾，要回你回！” “那一会儿我让人把我的东西送来，陪你在这里多住几日，好好侍奉岳母。” 秦湛泰然自若的抛出一句惊雷，震的我心里嗡嗡作响。 我使劲儿眨了眨眼，倒吸一口冷气，“你……” 你脑袋哪根筋没有搭对吗？ “午膳备好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淡淡道，“扶岳母出来用膳吧……对了，你还要拿什么东西？和我的一起带过来。” 我唇角狠狠抽了两下，“不必，多谢！” 午膳时间爹爹也回来了，饭桌上秦湛一改平日的客套，热络的跟母亲聊天气和咳疾，又张罗着要给她找民间的药方，说民间多有高手，或许比宫里的太医开出的方子还要管用。 跟爹爹又聊端午后圣上狩猎的安排，两人聊的甚是欢畅，他一副贴心女婿的样子，看得我直恍惚。 秦湛性子清高冷傲，但不代表他不懂得周旋，不然他也不会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一副好口才让圣上都对他宠爱有加。 只看他愿不愿意了。 但是这糖衣炮弹，都用到我娘家来了？ 我心头警铃大作，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儿萦绕心头。 午饭后爹爹叮嘱母亲好好养着，看着她躺下才回了军营，把我羡慕的心里直泛酸水。 来回军营骑马也要一个多时辰，爹爹不辞辛苦的来回跑，就是为了陪母亲吃顿饭，看看她。 他俩成婚这么多年，身为大将军的爹爹除了母亲，身边愣是没有一个妾室。 要嫁就嫁爹爹这般的男人，不管在外面多威风，回了家心里眼里永远只有母亲一个。 母亲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爹爹身上，把他照顾的跟个孩子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才是人间眷侣的典范嘛！ 想想我嫁的那位……算了，一言难尽。 “意晚，岳父大人的书房在哪儿？我的毛笔用坏了，需要借用一下。” 正在神思，秦湛俊美无比的脸忽然怼到眼前，吓了我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什么？借用什么？”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带我去岳父的书房，借用一下毛笔。” “你自己不会去呀！那边……让下人带你去！” 我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他来公主府的次数很少，不知道爹爹的书房在哪儿正常，但我心里不痛快，不想带他去。 借用爹爹的毛笔……他不会真的要在这儿住几天吧？ 他住在这儿只能和我睡一间卧房，我本来想躲他几天，这还怎么躲！ 按理说今天是傅婉儿进郡马府的日子，奇怪，他抛下心爱的女人，追过来真是为了在我娘家好好表现，做以前他不屑一顾的事情？ 我烦躁的扑倒在床上，脑袋里有些乱哄哄的。 清风进来，一脸好奇的跟我说，“小姐，我刚才过来瞧见秦大人在书房找东西，怕不是真要跟小姐住在娘家吧？” “随他的大小……” 我郁闷的摆了摆手，突然间脑袋里划过一道闪电，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他在书房找什么，你瞧见没有？” 清风被我紧张的表情吓了一跳，“就是……翻了翻书架上的东西呀，我就是路过瞧了一眼。”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马不停蹄的赶往书房。 书房里放着很多公文，还有我爹爹和同僚、友人往来的书信，秦湛正在查我爹爹的案子，他借口去我爹爹的书房，难道是翻找我爹爹通敌叛国的证据？ 怪不得他连傅婉儿都顾不上了，趁着我回公主府跟了过来，原来存的是这个心思！ 我不知道他找到的证据是否对我爹爹有利，可也不想让他把我当个傻子，这样利用我！ “秦大人，毛笔找到了吗？” 我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书。 秦湛站在书架前，刚挑了一本书正在翻着，似乎早意料到我会过来，脸色并不意外： “岳父大人戎马一生，没想到对诗词也颇有研究……意晚你看，这些书都是上好的辞赋。” 他的心机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我冷着脸说，“你找毛笔就找毛笔，不要乱翻我爹爹的东西呀！找到了就走吧。” 秦湛点了点头，脸色随意的说，“这本辞赋的作者是我一位同窗好友，今晚岳父回来，可以跟他好好聊一下了……” “秦大人还真打算在我娘家小住呀？” 我看不出他的意图，但心里有气，出言讥讽道，“几日都不回去，怎的，不怕冷落了大人心爱之人？” 秦湛眼神蓦地一深，“谁说她在郡马府了？” 第73章 金屋藏娇 第七十三章 金屋藏娇 我不由一怔，“你没把她接回郡马府？” 秦湛眼神不爽的打量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为什么非要把她带回去？你不是看她不顺眼吗，怎么，想让我带回去好让你为难她？” 也是，上一世他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傅婉儿弄回府里的，为了遮人耳目故意安排她去做杂扫。 如今我提前知道了他暗箱操作，他自然不会那么傻。 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了些刺痛感，上一世秦湛就把她保护的很好，让我那些争宠的手段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横竖使不上力气。 “金屋藏娇呀，秦大人真是好手段！不过秦大人哪里看出我看她不顺眼了，尽管放心，我可不敢为难你秦大人看上的人！”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秦湛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将书塞回书架跟着我走了出来。 “大人，夫人……” 二丁急匆匆赶来，看我和秦湛在一起脸色 欲言又止。 这么着急又不敢当着我的面儿说，莫不是傅婉儿的事儿？ 我故意皱眉，“何事这般慌张？” 二丁紧张的看了秦湛一眼，低头道，“回夫人的话，不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湛，“不是要紧的事儿我也不能听吗？” “你真想听？那有何不可？” 秦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冲二丁抬了抬下巴，“说吧。” 二丁面色紧了紧，无奈的说，“那边儿院里的……晕过去了，大夫说恐是在牢中受惊过度，身子虚的很，大人要不要去瞧瞧？” 秦湛脸色一沉，不由分说道，“备车。” “秦大人不是来探望岳母的吗？刚还说晚上要跟岳父谈诗论词呢……” 我双臂环胸，不善的笑道，“东西还没送过来人倒要先走了，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呀？” “那有劳夫人代为向二老告罪，为夫有急事要忙，忙完了再回来领罚。” 秦湛冷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不耐。 看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我从心底蓦地空了一下，冷笑瞬间爬上满脸。 在我家人面前装了这么半天的贴心女婿，只消人家心爱的女人晕一下，就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所以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呢，上一世我病的快要死了，也没见他脸上有过一丝心疼。 “湛儿呢，怎么没瞧见他？” 母亲睡醒气色也好了些，看我一个人进来便问，“他的东西送过来没有？他每日要伏案写些折子，你让人去打扫一间安静点儿的屋子给他用吧。” “他不配！” 我心头狠狠扎了一刀，强压了压怒火，故意撒娇说，“他临时有事走了，这几天恐怕不会再来，母亲别管他，孩儿一个人陪着您，还能说些体己话不是更好？” 母亲病着还为他想的周全，他却因为紧张傅婉儿连说过的话都可以食言。 接连四五天秦湛都没有再露面，我衣不解带的守在母亲床前，看着她喝药、给她喂水喂饭，可她的咳疾还是时好时坏。 时缝小政允二姐出嫁，帖子送到了公主府，母亲让我代她和爹爹前去祝贺。 郡马府也收到了请我和秦湛的帖子，可月舞送来的消息是秦湛一直没有回过府，婆婆也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只能让我一个人去参加婚宴。 他还能去哪儿，人家心爱的女人晕倒了，他不要衣不解带的围着人家转啊？ 戚府大门口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各家各户的马车上下来的全都成双成对，互相寒暄着进府。 我一个人带着两边儿的贺礼夹在其中，显得好不孤单。 “意晚。” 荣世勋阔步走了过来，淡淡含笑，“秦兄呢，你一个人来的？” 高大修长的身形站在我身旁，忽然就给了我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温柔乡呢，别提他！” 我极快的藏起脸上的一丝落寞，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以前你不是……咳咳，你怎么来了？” 上一世小政允二姐出嫁，秦湛在我的逼迫下勉强跟我来露了个面，但我不记得荣世勋来了呀！ 荣世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意道，“政允亲自去府里下了帖子给我，不来不合适。” 他听得懂温柔乡是什么意思，只是避过不谈。 “你来正好了，我还有个说话的。” 我发自内心的冲他灿烂一笑，凑近嘀咕了几句，“这种场面最烦人了，没几个相熟的，只能闷头坐着看那些人虚情假意的客套。” 荣世勋不觉勾唇，“那一会儿让政允把我们安排在内间，也好说话。” “好呀！” 我差点儿忘了男女宾客分开就座，不过府里内间招待的都是名门望族，按府邸单独分。 还是荣世勋细心。 “砰” 没留神被一个抬着礼品箱子的家丁撞了下，我失去重心整个人扑在了荣世勋的身上。 “小心。” 荣世勋急忙搂住我，身子一轻，将我带离了原来的位置。 “咕咚” 绳子断裂，礼箱重重的跌落地上，看得我心头扑通扑通乱跳。 这要是砸到我身上，腿不残废也要拐几天了。 “怎么做事的！这般莽撞！” 荣世勋脸色隐隐一怒，声线不悦的呵斥差点儿闯祸的那个家伙。 家丁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来磕头赔罪，“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不知道绳子怎么就磨断了……没、没伤到夫人吧？” 荣世勋低头看了看我，“意晚，你没什么吧？” “没事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我不想计较，摆了摆手让家丁走了，这才捂着心口抬头跟他道谢，“幸亏你眼疾手快，荣世勋！不然我……” “世勋。” 秦湛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带着一抹怒火，两道凛冽的眸光盯在我和荣世勋的脸上。 “秦兄？” 我忘了还靠在荣世勋怀里，他不动声色的松开揽着我的腰，脸色平静的看着秦湛，“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有些事情耽搁，才赶回来……戚大人在前面，走，与我们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秦湛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他身边来，脸色寡淡的问了一句，“意晚，刚才没伤到你吧？” 温柔乡藏的那么远吗，还要赶回来？ “没事，多亏荣公子拉了我一把……你们聊，我去找小政允。” 我吃力的抽出手来，眼神淡然的扫了他一眼，率先走了。 第74章 高下立见 第七十四章 高下立见 小政允贴心的把我们相熟的几个安排去内间。 往那边去时，秦湛和荣世勋一路吸引了无数惊艳的目光，赢得了十成十的回头率。 不稀奇，他俩都是难得一见的英俊男人，眉目如画，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矜贵，不迷死姑娘们才怪呢！ 且两人各有各的特点，秦湛冷傲的气质中带着一抹极富侵略性的霸气，而荣世勋则温文尔雅，高贵、清冷，仿佛从不沾染世间一丝凡尘，让人不敢高攀。 反正就是都挺祸国殃民的。 当初我不就是被秦湛迷的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嘛！ 就座后我眼巴巴盼着荣世勋坐在我的身边儿，好找机会偷偷问下他我爹爹的事情，或者约个时间细谈。 秦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带着荣世勋坐在他那一侧，还一直跟他说着什么，我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无比郁闷的吃了一顿婚宴，临近结束时小政允过来敬酒，笑嘻嘻的问我们，“今日招呼不周，还望各位亲友海涵……晚上我又安排了一场咱们自己吃，大家给个薄面怎样？” 秦湛淡淡的说，“抱歉，在下出门几日刚回来，有些疲累，晚上就不叨扰了。” 我早就看到他眼下微微的泛着一抹青色，神色中隐着一丝倦怠，像极了纵 欲过度的样子。 温柔乡可真是英雄冢呀！ 我心里冷笑连连，秦大人不知道爱惜自己，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 “啊？” 小政允满脸失望的看向我，“那郡主姐姐今晚也不能来了啊！人家还准备了上好的花雕给你呢！” “诶，谁说我不能来的？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俩可不是一路的啊！” 我傲娇的哼了一声，挑眉道，“我母亲咳疾犯了，这几日我一直在公主府侍奉呢。” 秦湛一眼扫过我，脸上看不出表情。 小政允顿时高兴起来，“那你能去？” 我挠了挠鼻子，不确定的说，“也不一定，要等母亲吃了药睡下才行，到时候怕你们都散了……这样，你们喝你们的，我能去一定去。” “那荣大哥去不去？” 小政允一脸哀求。 荣世勋淡淡勾唇，“有好酒自然要去的。” 散了后，秦湛声线寡淡的叫住了刚要上车的我，“你几日没回府了？跟我回去见见爹爹和母亲免得二老牵挂，再去公主府也不迟。” “是你几日没回去了，不是我。” 我冷冷的看着他道，“我可不像秦大人，去了温柔乡连家里人都不记得了！我回过两次府里看望公婆，陪着吃了饭才走的。” 秦湛幽幽的看了一眼，深邃的眸子里隐着什么，皱眉道，“今晚我在府里，明日再去看望岳母。” “不用，我已经跟母亲说了秦大人公务繁忙，忙的不可开交呢。” 我心头忽然泛起一抹酸涩感，忍不住讥讽道，“那天母亲还说让人给你打扫出一间安静的屋子，方便你伏案写折子，我告诉她不用费心，你秦大人用不着！” 说罢，我推开他的手，上车便摔下帘子吆喝了一声，“车夫，回府。” 秦湛幽深的眸子几乎能把车帘刺穿。 晚上我陪母亲吃了饭，等着她喝药时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似的，有些坐立不安。 婚宴上一直没跟荣世勋搭上话，晚上他去聚会，我按耐不住想去找他问问爹爹的情况。 这都多少天了，他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透露过，好像忘了我这个人似的。 “怎么了意晚，心神不定的？” 母亲看出我心不在焉，柔声笑道，“是不是想念郡马了？这几日母亲好了很多，你总在娘家也不是事儿，要不今日就回郡马府吧？” “哪有！我才不想他！” 我不乐意的摆了摆手，粘在她肩膀上撒娇，“母亲，您这是第几次赶我走了？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呀！” 母亲笑的连声咳嗽起来，伸手戳了戳我的脑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想霸着也不能呀！意晚，其实在母亲看来，湛儿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跟他好好相处，说不准慢慢的就……” “他心里有我？行了行了，我和他没可能！”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老老实实的说，“其实今晚小政允邀请了个酒局，我有日子没跟他们聚过了，想去。” 再不打断她，她就又要苦口婆心了。 万一我忍不住说出傅婉儿的事儿来，还不提前把她气病了？ 上一世，母亲就是为了秦湛宠妾灭妻的恶劣行径，又气又急缠 绵病榻，身子大不如前。 后来我郁郁而终时，母亲拖着病体赶来，抱着我哭的心肝俱裂，直到晕死在爹爹怀里…… 这一世，我一定要离开秦湛，重新为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再也不让爹爹和母亲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流一滴眼泪！ 出了公主府，我马不停蹄的赶去聚会，冲进热闹的雅间哇哇大叫，“我来啦！给我留酒了没有！” “郡主姐姐！” 小政允开心的跳了起来，慌着给我安排座位，“还剩半坛子呢，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喝！我们等你好久了！” “算你识相！” 我凿了凿他的脑袋，自顾自的撞了下荣世勋旁边的一个家伙，“让让。” 荣世勋看着我淡淡勾唇，“公主殿下好些了？” “好些了，只是拖拖拉拉就是无法痊愈。” 我一屁股挤开那人，叹气说，“母亲的咳疾是老 毛病，每年都要闹几次，好烦人。” 荣世勋从衣袖中抽了一张纸出来，递到我面前，“这是民间一位专治咳疾的大夫开的方子，我家里人吃过几年，比太医开的管用，你拿去为公主殿下试试。” 我眼睛一亮，赶紧把方子收了，“你家里人吃这个吃好了？” 荣世勋点点头，“婶娘犯咳疾时吃几日这个就好，你尽管让太医先看看方子，再做定夺。” “多谢多谢！” 我感激涕零，赶紧端了一杯酒跟他碰杯，“真是有心了……等母亲好了，我一定代她登门拜谢！” 荣世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 我心里莫名的紧缩了一下。 我只是在婚宴上随口提了一句母亲的咳疾，他竟然就记住了，还特意找了民间的方子给我。 人家秦大人呢，那是他的岳母，他也知道她咳的多厉害，信誓旦旦的说要去找民间的方子，结果扭头就跑去温柔乡照顾心上人去了。 两相对比，有心无心高下立见。 第75章 你该如何交代？ 第七十五章 你该如何交代？ 荣世勋很少出席这种不相熟的聚会。 小政允的朋友虽说都是京城贵族圈儿里的公子哥儿，但身份地位比荣世勋低了不止一个层次，平时是很难结交到他这般人物的。 所以众人都抢着跟他敬酒，人多嘴杂，我一直没逮到机会问荣世勋问爹爹的案子进展怎样。 我按耐不住，就故意撒了他一身酒，大惊小怪的说，“抱歉抱歉，你跟我出来，我要个干净的帕子给你擦。” 荣世勋幽幽看了我一眼，起身跟我走了出去。 “热茶热茶！” 店小二托着一壶滚烫的开水迎头过来，瞧见我俩一前一后赶紧喊道，“贵客，麻烦让一让……” 荣世勋一把将我拉到墙边，修长的身形旋即压了过来，抬手撑住墙将我困在中间，让店小二从他身后穿过。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温热的唇中带着酒气扑在我的脸上，幽深的眼神中压抑着克制的情绪，声线轻沉， “要不要这么着急呀？” 我心虚的抬眸看着他，“好几天都没消息了，不急才怪！我爹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过来。” 荣世勋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进了旁边一个没人的雅间。 他抬腿踹上门，转身倚靠在圆桌前双臂环胸，带着一丝酒意的目光慵懒的打量着我，“说吧。” 我迫不及待的追问，“我爹爹的案子查的怎样？查到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了吗？” 荣世勋摇了摇头，神色淡淡，“暂时还没有，不过秦兄似乎查到了一条线索，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我瞪了瞪眼，“似乎？” “我一直负责案卷的收集整理，告诉你的也都是查到的消息，主要线索是秦兄在负责，他并未告诉我很多。” 荣世勋蹙眉道，“不过我推测这条线索很重要，有可能找到一锤定音的证据。”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紧张的直冒冷汗，“那、那你从收集到的案卷判断，我爹爹能不能证明清白呀？” “没有确实证据我不能随便下判断。” 他直直的望着我，可能看我脸色焦急，缓了缓眼神变得越发幽深起来： “其实……我不应该告诉你的。意晚，耐住性子再等等，我只能告诉你，秦兄一直在尽心尽力办这个案子，你可以相信他的人品。” “人品？” 我心头针扎了般刺痛，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如今都金屋藏娇了，还有什么人品？他去看望母亲，听见人家傅婉儿晕倒拔腿就走，接连几天见不到人，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他的人品！”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默而不语。 “荣世勋，我真的好害怕……” 我咬住下唇，借着一丝酒意在他面前发泄情绪： “爹爹掌管军权重兵，以圣上多疑的性子，就算母亲是他的亲妹妹，只要查出爹爹一丁点儿错处沾上了通敌叛国的边儿，圣上都不会放过他！ 我嫁给秦湛以后已经让爹爹和母亲日日为我担忧了，我不知道能为他们做点儿什么……我觉得我好没用！” “意晚，别哭。” 荣世勋抬手摸了摸 我的头，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柔和，“我和秦湛都会尽力而为。” 他的声音穿过耳膜落入心底，仿佛一股温热的泉水包裹着我颤抖的心脏，说不出的温暖。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憋了很久的眼泪哗啦一下倾泻了出来。 荣世勋安静的等我发泄完，伸出修长的手指帮我揩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走吧，离开太久会惹人注意。” 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回去闷闷不乐的喝了几杯酒，就跟众人散了。 下马车已经有了些醉意，没想到秦湛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被突然冒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秦湛……你怎么来了？” “去戚政允的酒宴了？” 秦湛冷冷扫视过我，伸手将摇摇晃晃的我扶住，皱眉不悦，“看看你又喝成什么样子！” “去酒宴……哪儿能不喝酒呀，小政允的酒还真不错呢！” 我看着他嘻嘻哈哈的笑，“秦大人没有去陪佳人，怎么也不在府里陪自己的母亲？你不在这几天，她不知道多惦记你呢……嗝……” 秦湛脸色黑沉，“回去再说。” 我不想让他碰过傅婉儿的手碰我，挣扎着推开他的手，“放开我，我没喝多……我自己能走……” 身子忽然一轻，我整个人被秦湛打横抱了起来。 “别动。” 他带着一抹愠怒低喝了一声，径直把我抱回卧房。 清风霁月赶紧端来了解酒汤，秦湛冷眼看着我喝下，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这是给岳母找来的民间药方，我已经请宫里的太医看过了，可以用。” 我缓缓抬眸看他，心头忍不住冷笑，“难为你还惦记着。” 比起荣世勋的有心，他忙里偷闲找来一张药方应付，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秦湛声线寡淡的说，“母亲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不在，府里冷清的很。” 我酒醒了些，客客气气的说，“多谢婆婆记挂……不过还要有劳相公代为告罪，总要等我母亲身子恢复了我才好回去。” 秦湛脸色沉了沉。 “秦大人明日卯时就要上朝，赶紧回府休息吧。”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只想往床上拱睡他个天昏地暗。 秦湛吩咐道，“明日下朝，我来接你回府。” 我不乐意的哼了一声，“我没打算回去……” “公主府离郡马府不过一盏茶的路程，你日日都可以过来探望侍奉。” 秦湛随手把外套脱了丢在椅子上，霸道的吩咐了一句，“清风，去铺床，我和夫人要就寝了。” 我顿时坐直了身子，“你在这里睡？” 秦湛阴沉沉的扫了我一眼，“不然呢？”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诧异的望着他，“那、那你还是睡暖阁！” 秦湛忽然欺身过来，唇边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公主府人多眼杂，让岳母知道你让我睡的是暖阁，你该如何交代？” 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目光逼视，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让我忽然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我搞不懂他明明已经拥有了傅婉儿，为什么还会三番五次找借口和我亲近，上一世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我立刻从他眼前消失呢！ 第76章 两个炮灰 第七十六章 两个炮灰 是想稳住我，等以后他提出给傅婉儿名分的时候，我好说话吗？ 我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心头冷笑，脸色平静的说，“秦大人忘了，以前你跟我回公主府就是这样的，那时怎么不怕我不好交代？” 秦湛眸色一沉，冷笑森然： “此一时彼一时。你也忘了，母亲为着我欺负你的事儿，耳提命面让我对你好一些……百善孝为先，我怎敢违背母亲大人的意愿？” 是啊，不是为了孝顺，他怎会勉强自己爬到我的床上去？ 若是上一世，不管他为什么肯上我的床，我都会欣喜若狂，但这一世我绝不会那么傻了。 心头涌上一抹苦涩和委屈，但也多了一份难以言述的释然。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可不是在郡马府，婆婆的眼皮子底下，秦大人何苦为难自己。” “你如今有本事让母亲护着你，什么时候兴起了背地里再告上我一状，岂不是让我有口难辩？” 秦湛脸上带着一抹让我捉摸不透的冷笑，径直走到床前，“明日早起，夫人过来就寝吧。” 我也不想跟他再费口舌，也不想得罪他，便从柜子里抱了一套被褥出来，去了暖阁。 秦湛怔了怔，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愠怒，不再理会我。 …… 早起不见了秦湛的踪影，卧房空荡荡的，只有床铺上的些许凌乱显示出有人在这里睡过。 清风霁月过来收拾，我怔忡的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他用过的被褥别放进我的柜子里，拿去……丢了吧。” 我不是跟秦湛较劲，只是一想到他和傅婉儿颠鸾倒凤的身子碰过我的东西，就挺嫌弃的。 “小姐？” 清风霁月面面相觑。 我不高兴的给她俩甩了个脸子，“丢了。” 侍奉母亲吃了药，我就拿着荣世勋的药方去铺子里抓药……秦湛给的也是这个方子，我扫了一眼就随手扔了。 没想到在药铺碰见了裴俊！ 他额头上高高肿起一个包，眼下一块乌青，鼻青脸肿被人打了。 “郡主？” 裴俊刚擦了药出来，看到我的瞬间慌乱的抬手挡住脸。 “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你和人打架了？” “不、不是……” 裴俊咬了咬牙，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愤之色，“我去看婉儿了，被秦大人的家丁发现起了些争执。” 我心头一颤，“你知道她在哪儿？” 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我都不知道秦湛把傅婉儿藏在哪儿，裴俊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上一世我针对傅婉儿，秦湛把她从府邸挪出去保护了起来，我用很多银子收买二丁他们都没能找到那座藏娇的金屋。 找了个茶楼坐下，裴俊泫然欲泣道，“她旁边的宅子没有人住，只有一个老仆看守宅院，我使了些银子就…… 郡主，婉儿不喜欢秦大人，她是身不由己，她也是被逼的！” 我心里闷闷的疼了一下，“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秦湛的确是那种强势的性子，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为了一个女人不择手段一点儿也不稀罕。 只是傅婉儿的反应让我有点儿意外，跟那晚她无视我的存在，直接抱秦湛的大腿的做法有点儿大相径庭了。 “是，婉儿哭的很伤心……” 裴俊眼含热泪，忽然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都是我没用！我没用！我帮不了她！” 我冷冷的看着他，“行了，哭有什么用。她……住在哪儿？”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忽然想去看看秦湛金屋藏娇的地方。 裴俊带着我去了城郊一座别致典雅的宅院前，指了指紧闭的大门，颤声说，“秦大人就把她藏在这里……” 这地方虽然略显偏僻，可环境清幽，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而过，是京城有钱人修建别院的集中所在。 这里一座宅院的价格，比皇城根下的豪门宅院不遑多让。 我心头冷笑，对心爱的女人，秦大人的确出手阔绰。 他带我去了临近的宅子，打点了一些银钱便进去了，在三进的宅子里左弯右绕找到一个小门，搭上梯子就能看到那边宅子的正院。 我暗暗惊叹，为了心爱的女人，男人都是这么无所不用其极的吗？ 鬼使神差的爬上梯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默默的看了两眼空落落的院子就打算下来了。 “怎么回事！” 秦湛的声音突然钻入耳朵，我心头不觉一颤，目光不由自主的追着他的声音望了过去。 家丁胆战心惊的说，“小人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骚扰小姐，就把他打出去了。” “大人……” 一个娇弱不声，却又清灵可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一抹哭腔。 旋即，傅婉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屋子，看到秦湛的一瞬间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大人你回来了……” “他有没有伤了你？” 秦湛脸上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缓缓推开傅婉儿打量着她，“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要跟他接触！” 我唇边露出一抹苦笑，这种亲密的情形，上一世我看的够够的了！ 我真是脑子进了水，又跑过来看人家俩人秀恩爱！ “不是、不是我让他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 傅婉儿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娇艳欲滴的小脸儿上带着一抹惊恐的神色，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望着他，永远是那副我见犹怜的神色。 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不过谁让人家秦大人就喜欢这样的呢。 秦湛轻轻抚了下她脸颊的发丝，轻声安慰，“别怕，是家丁没有看顾好，我已经罚他们了，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见此人。” 傅婉儿脸色悲切的说，“大人，裴俊他……” “不要再提他了。” 秦湛脸色忽然有些不耐，霸道的说，“他给不了你什么，非但与你无益还会拖累你，你最好跟他说清楚，从此以后断了任何往来！” 我低头看了看梯子下的裴俊，心头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挺同情他的，和我一样都是他俩感情里，连余地都没有的炮灰。 我多少还能抗衡一下，他可不是秦湛的对手，若是惹急了秦湛他的下场会很惨。 傅婉儿悲悲切切的点了点头，重新靠在了秦湛的嘤嘤哭了起来。 我有点儿拿不准她对裴俊到底什么态度，不是刚跟裴俊哭诉了一顿身不由己吗，怎么面对秦湛又好像是个受害者似的？ 第77章 绝对是愚孝！ 第七十七章 绝对是愚孝！ 不过仔细想想，她一个罪臣之女靠着秦湛才能死里逃生，秦湛是她眼下能抱住的唯一大腿，能让她重新过上人上人的富贵生活，她就算真的不喜欢秦湛也要曲意逢迎呀。 相比起来裴俊算什么东西，能比她的命重要，还是比她以后的荣华富贵重要？ “郡主，我好像听见秦大人的声音……” 爬下梯子，裴俊焦急的追在我身后问道，“他对婉儿说什么了？他有没有为难婉儿？他……” “裴俊，你能不能有点儿自知自明？” 我停住脚步，冷冷的打量着他呵斥道： “傅婉儿是秦湛心爱的女人，他能对她怎样？ 裴俊，本郡主奉劝你以后最好收敛起来，别再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了！” 裴俊狠狠一颤，清俊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通红的眸子里满是痛苦和不甘： “可我和婉儿是真心相爱的，婉儿爱的是我！是我！是秦湛抢走了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甘心三个字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上一世我不就是为了这三个字，把自己折腾死的吗？ 这傻孩子却还深陷其中。 “你不甘心，又能怎样？” 我森然冷笑起来，一步步向他逼近，想把他骂醒： “你以为你是谁，文书院的一个小官员，出身平民之家……论地位人家是圣宠正隆的秦大首辅，论财力人家出身商贾巨富，你告诉我你哪一样能抗衡的了他？ 你不知道他有多强势，你信不信秦湛若想收拾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裴俊，你清醒点儿吧！ 作为过来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连我这个明珠郡主都放弃了，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裴俊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的迷茫，喃喃道，“郡主，你……你真的能放下吗？你、甘心吗？” 我心头蓦地刺疼了一下，心疼以前的自己，脸色坚定的告诉他，“我真的放下了，也甘心了，我不愿意让自己陷入不被爱的困境，活活耗死。” 说罢，我扭头就走，丢下已经化作石雕的裴俊。 我重新去药铺抓了药，又在外面晃悠了半天，直到略有失落的心情恢复了平静才回府。 毕竟是我用命爱过的男人，这一世又看到傅婉儿扑进秦湛的怀里，秦湛满目心疼的安慰她，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心情的。 “意晚，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母亲责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坐在一旁为她剥水果的秦湛，笑盈盈的说，“湛儿也刚过来，说是陪我用完午膳就接你回去呢。”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 他被婆婆催着接我回去，我再不回去，他说不定天天来这里烦我母亲。 秦湛意外的抬头看我，“去给岳母抓药了？” “是呀，顺便逛了逛。” 我脸色平静异常，只是心里觉得他真能装，刚给了心爱的女人无限温柔，扭头就能若无其事的跑来我这个正妻的面前装恩爱。 简单的吃了饭，我坐上了回郡主府的马车。 秦湛带着一抹低气压坐在身旁，忽然声线寡淡的问我，“你去为岳母抓药……那这个是什么？” 他拿出了几张碎纸，是被我撕碎的药方。 我只是瞥了一眼，“我觉得这个药方不好，自己找了人给母亲配药的，不行吗？秦大人还真细心呀，连这个都能注意到？” 真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东西，我心头闪过一抹诧异。 以前他从未关注过我的任何事情，他对我的漠视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在郡马府上吊，他可能都会觉得我在荡秋千。 秦湛眼神幽幽的看着我，“荣世勋给你的方子？” “对，一模一样的药方，没必要两个都拿去吧？有什么问题吗？” 我坦然的看着他说，“秦大人不会又觉得我在勾引你朋友吧……” “我警告过你别跟他走的太近，梁意晚！” 秦湛俊美的脸上陡然闪过一抹厉色，语气不善道，“就算你想找人刺激我，也别找我的朋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哑然失笑，“别那么草木皆兵的，你秦大人金屋藏娇我都不管，哪有那个心思去勾引你的朋友刺激你呢？ 再说了，刺激你有用吗？你肯丢掉心爱的女人，回来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湛脸色黑了黑，“婉儿的事情，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云淡风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心平气和的跟他谈： “秦湛，你真心爱她，不用给我交代什么，我也不想听。我知道她身份所限无法做你的正妻，但你什么时候愿意把她迎进门我都没有任何问题。” 秦湛陡然沉默，眼神阴沉沉的看着我。 他没动怒，应该是对我的坦诚有所动容，我趁热打铁的说： “ 其实你不需要一定有个正妻才能纳妾，若是公婆不肯，等我走了，你再找一个真正大度能容得下她的女人，做你秦府的正妻也好。 你知道我做不到，我只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所以我只想和你好好相处，我们互不伤害直到你肯跟我和离……行吗？” 话音甫落，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低沉压抑起来。 秦湛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幽深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一把刀要将我刺穿一般，声线寡淡的说，“你别妄想了。” 面对油盐不进的秦湛，我只好耸了耸肩，“你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对付你心爱的女人呀？” 秦湛忽然垂了垂眸子，眼神是我看不懂的神色，冷淡的勾唇讥讽，“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有那么一瞬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傅婉儿！ 我态度都端正到这种程度了，他还不赶紧利索的跟我签了和离书让我滚蛋，然后堂而皇之的把心爱的女人带进秦府？ 他做事手段一向干脆利落加很辣，就为了婆婆一句想留住我，竟肯这么委曲求全？ 愚孝，绝对是愚孝！ …… 下午秦湛不在，估计去了温柔乡。 没想到裴俊又来找我。 我出去见他时，他消瘦的身形站在大门一侧，仿佛一根飘摇的竹竿挂在门边儿上，茕茕孑立，脸色憔悴的吓人，望见我便露出一抹凄然苦笑，“郡主，能不能……打扰你一会儿？” 第78章 朋友妻 第七十八章 朋友妻 我暗暗叹了口气，正色道，“我能劝你的都劝了，你要是还为傅婉儿的事情不甘心，我也爱莫能助。” 裴俊苍白的脸忽然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不是、不是为了她。” 我挑了挑眉，“那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俊眼神闪烁，不太敢直视我的眼睛，鼓了半天勇气才说，“我想……请你吃顿饭，上次说要请你，结果我把事情弄砸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午饭早就过了，晚饭还早，这孩子怕不是被刺激的精神有问题了吧？ 裴俊忽然憋红了脸，语气近乎央求，“喝、喝茶也行……行、行吗？” “好，找个茶楼喝茶去。”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我也是从这种难堪的时候走过来的，很理解他的心情。 裴俊顿时松了口气。 在茶楼找了个僻静的雅间坐下，我直接开口说，“裴俊，你有话要跟我说？” 裴俊窘迫的摇了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脸色又为难又羞怯，“郡主，我想请你……帮个忙，你看行吗？” 我顿时笑了，“还以为你要诉苦，行，只要不提傅婉儿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裴俊惊喜的看了我一眼，急急的说，“我爹爹腿上意外受伤，不知为何伤口总是愈合不了，如今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大夫说寻常的药起不了作用，需宫里专有的一种叫做、叫做金匮散的东西方能祛腐生新，散瘀止痛。” “金匮散？的确是大内特供的物品，外面是买不到的。”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想了想道，“我爹爹那里应该还有，你急着用的话跟我去一趟军营，去了就能拿到。” 裴俊大喜过望，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多谢……多谢郡主！听大夫说这东西一剂便要上百两银子，我凑、凑了些，只是暂时还不够……” 我一脸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我明珠郡主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别说一百两，你就是拿着三百两出去，看能不能在民间找到这种特供宫廷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孟浪了。” 裴俊清俊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低下头嚅嗫起来，“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能帮我了，郡主，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行了，朋友间不说这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安慰的说，“好好照顾家人，别为了无能为力的事情枉费心神就行了。” 裴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苦笑道，“郡主，你好像比我还小一岁，怎的眼界心胸倒像比我大了许多……” 我乐不可支的说，“那你愿意叫我姐，也行啊！” 那都是用上一世的血泪换来的成长，笨蛋！ 裴俊粲然一笑，又红着眼眶自嘲的说，“我想通了，我的确无法和秦大人比，他能给婉儿的我一样都给不了。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像前几日那么傻，天天搬个梯子趴在墙头上偷看她，想方设法也要见她一面……” 我忍不住嗤了一声，“前几日 你天天去偷看？被秦湛发现，就不是让家丁揍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这孩子真是命大！ 裴俊摇了摇头，叹气说，“前几日秦大人一直都没有去过那里，只有婉儿一个人在，我看她总是默默垂泪才忍不住……” 我心头闪过一抹惊讶，“秦湛没有去过那里？” 不可能吧，他听到傅婉儿晕倒就急匆匆的走了，接连几天都不见人影，不是去傅婉儿那里是去了哪儿？ “没有……我每晚都去那里守着，就想看看她，可从来没见到过秦大人的身影出现。” 裴俊陡然攥起了拳头，声线哽咽起来，“我不明白他得到了婉儿，为什么一连几天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就连婉儿半夜惊醒哭闹，老嬷嬷叫人去郡马府找他，他都不肯来。” 我心头莫名颤抖了一下，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他没去温柔乡，那去哪儿了？ 算了，他去哪儿跟我也没关系，我 操那个闲心干嘛！ 刚出雅间，迎头撞见荣世勋跟两个朋友过来，我紧张的看了看他身后顿时松了口气。 秦湛不在。 “郡主，这么巧？” 荣世勋看了看我，眸光落在裴俊的脸上，眼神中带着一抹审视的锐利感。 不用介绍，他知道裴俊的身份。 “是挺巧的，我和朋友喝茶。” 我记挂着去军营拿药，笑吟吟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荣世勋伸手拦住了我，语气冰冷的说，“裴公子可以先走了，我有事情和郡主说。” “他要跟我去……” 我鼓了鼓腮帮子，“算了，裴俊你去外面等我。” 荣世勋去了我们喝茶的雅间，双臂环胸眼神寡淡的看着我，“上次你和他去樊楼的事情已经让秦兄有所猜忌了，怎么又跟他走的那么亲近？” “他请我喝茶，让我帮忙为他爹爹找金匮散，这也叫亲近？那秦湛还猜忌咱俩呢，说我勾引你，用你刺激他。”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坦然的说，“怎么，你以后也不敢见我了？” 荣世勋脸色黑了黑，“你敢告诉我这个，不怕我为了避嫌，以后不会再见你了？” 我挠了挠鼻子，眼神有些无奈： “怕。但你怕得罪最好的朋友不肯再见我，我又有什么办法？你选择最好的朋友，抛弃我这个可有可无的朋友，那是你的选择，我还能逼你不成？” 荣世勋一阵哑然，忽然淡淡笑了起来，“什么可有可无的朋友，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 “那当什么？” 我郁闷的哼了一声，摆烂的说，“朋友妻？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你处处和我保持距离，连去哪儿都要告诉秦湛一声，生怕他误会。 我懂，我明白，可我还是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事情，说真的荣世勋……这阵子没有你，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那天参加小政允的婚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像个傻子，你过来的时候，让我这个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心里忽然有了着落……” 说完我眼眶都红了，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难受的不行。 他是唯一能告诉我爹爹的案子的人，也是帮我解决了那些麻烦的人，秦湛永远不会为我做这些事情…… 一想到他为了避险，以后会故意跟我拉开距离了，我心里忽然就空了一下。 第79章 抓奸 第七十九章 抓奸 荣世勋深邃的眸子望了望了我，无奈的说，“我说什么了……让你委屈成这样？” 我吸了吸鼻子，“你真不怕秦湛找你麻烦，以后不会故意躲着我吧？”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深意，淡淡道，“不会，别胡思乱想。” “就知道你这人够意思！” 我拍了他一巴掌，灿烂的笑了起来，“我去军营找爹爹要金匮散去！” 荣世勋抬手摸了摸胳膊，哑然失笑。 去了军营才知道爹爹的金匮散也用完了，如今圣上正在暗查他，爹爹心里有气不肯去要，也不告诉母亲。 我真是无语了，他不肯我肯，我立刻又骑马回郡主府，拿进宫的牌子敢在宫门关上前进宫。 “还知道回来？看看什么时辰了！” 秦湛在卧房的书桌前伏案看着什么，修长的背影似乎萦绕着一丝寒意，转身看我，“去哪儿了？” “去了趟军营看爹爹。” 我急着拿了宫牌就要走，却没想到他在等我，“今日恩师寿宴，收拾一下随我去贺寿。” “不行！”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有事赶着进宫一趟，为爹爹拿金匮散……贺寿这种事情一向都是你自己去的，干嘛叫上我？” 秦湛皱了皱眉，“岳父旧伤复发？” 我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反正他的药用完了，我给他多备下些才安心。” 秦湛倒没拦我，只是眼神幽深的扫了我一眼就走了。 想来他也不是真心想带我去。 我飞速进宫跟圣上撒了个娇，讨了三盒金贵的金匮散，留了一盒送给裴俊，剩下的让公主府的下人送去军营给爹爹。 裴俊如约在酒楼等我，见到用精致的锦盒包装的金匮散，眸子里顿时散发出一抹光芒，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这就是金匮散？郡主，这个太贵重了，我只要三日的份量就行……” “一盒是十日的份量，全都装在一个瓶子里，我怎么给你分出三份？” 我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笑道，“拿着吧，这对我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东西，没那么金贵。” 裴俊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微红，有些羞涩的看了看我，低头道，“多谢郡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裴俊一年的俸禄也就是几十两，而金匮散在民间的市价是一百两一日的剂量，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这一盒的价值在民间绝对能翻三五倍。 我不是跟他显摆我的身份地位，或者多有钱，而是这东西对我来说的确稀松平常。 我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你觉得不好意思，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 裴俊眼眶泛红，“好，郡主……尽管点菜。” 这家酒楼是他定的地方，虽不如樊楼那般奢华，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了，看得出他是真心感谢，我也没客气，点了四样喜欢吃的菜，又要了一壶上好的花雕。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漫无目的的聊天，气氛倒也轻松，只是环境有点儿嘈杂。 二楼所有的雅间都被订完了，不知道是哪位达官贵人在请客。 喝了几杯，裴俊有了些酒意，忽然望着我感叹说，“郡主，你人这么好，家世、身份又是一顶一的好，为什么秦大人还会移情别恋呢？” “喝酒就喝酒，提他做什么！” 我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自嘲的说，“可能是我长得不漂亮呗，谁知道！” “不是！才不是……” 裴俊激动起来，噌的一下站起，声音有些大，“郡主容貌倾城，气质高贵，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之一！你怎可妄自菲薄！” “行了行了……” 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我老脸顿时一红，赶紧拉他坐下，“这么大声干什么？” 裴俊晃了晃，忧郁的眸子里带着一抹不解，“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好的女人，秦大人为什么不知道珍惜……为什么会、会移情别恋……” “别这么说，他从来就没恋过我，哪里来的移情别恋。” 我心里刺了刺，转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失落的说，“我好不好，他都不会在意，好在我也不在意了，不然……” 话音未落，我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像是有股强大的压迫力袭来，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转过头去，秦湛和几个同僚正从楼上下来，那双阴冷的眸子冰刃般划过我的脸。 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他？ 我突然想起他恩师摆寿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就在这个酒楼吧！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过来。” 秦湛扭头跟同僚说了几句，径直向我和裴俊走了过来。 “夫人不是要去宫里吗，怎么又在这里跟朋友饮酒？” 他目光扫过桌上的锦盒，上面“金匮散”几个黑子仿佛灼到眼睛一般，目光陡然变得阴翳可怕。 我淡淡的回答他，“从宫里回来，就约了朋友吃饭。” 看到秦湛，裴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悲愤之色，胸脯挺了挺就要说话。 秦湛只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裴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连嘴都没有张开，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阴冷肃杀。 “裴俊，你先走。” 我立刻挡在裴俊身前，沉声道，“我和相公有话要说，别妨碍我们。” “是，郡主。” 裴俊担忧的望了我一眼，在我的眼神催促下拿着锦盒走了。 “去宫里讨这么金贵的药物，不是要给岳父大人吗？” 秦湛双臂环胸，阴冷的眸子在我脸上审视，像是在抓奸，“梁意晚，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他的脸色在冒火，那种冰冷的神色会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上一世我很怕他这种脸色，甚至他一冷脸我就会害怕。 这一世，就算了吧，我心平气和的看着他说，“秦湛，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去给爹爹拿药的，不过裴俊正好也需要这种药，我便送了他一盒。”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忽然逼近我，冷笑起来： “你应该知道他是谁，这么贵重的药物说送就送？你跟他很熟吗？” 我摆了摆手，坦然的说： “想哪儿去了！我知道他是谁，但我并不像你，那么在意他是傅婉儿的前任情人，我只不过觉得我和他都是你们感情里的炮灰，难兄难弟，既然认识了就当个朋友相处罢了。” 第80章 你后悔了？ 第八十章 你后悔了？ “他还不配我在意！” 秦湛狠狠的哼了一声，刀光般的眸子划在我的脸上，“你知不知道我在府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赴恩师的寿宴差迟了，你不跟我赴宴却在这里私会男人！ 梁意晚，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这药，是你专程为他进宫去要的吧！”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那几个同僚正捧着一面蒙着红布的匾额进来，应该是联手送给恩师的礼物。 “说对了一半儿……相公，你不打算在几位同僚面前跟我吵架吧？” 秦湛手里攥着我爹爹的案子，我不想跟他硬钢，脸上换了一副笑容，用眼神给他示意。 秦湛狠狠皱眉，转身间带着冰霜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几位同僚上前陪笑见礼： “下官见过郡主。” “秦兄方说郡主进宫去了，竟不料在这遇见，幸会幸会！” “老恩师刚还责备秦兄怎的不请了郡主来呢，说久日未见，郡主这小丫头越发不把他这个老太傅放在眼里了……” ……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想来是秦湛说我进宫无法参加寿宴，却又撞见我跟裴俊在楼下喝酒，看着我和秦湛的眼神里透着那么些耐人寻味。 “老太傅说笑了，我从小就跟在太子哥哥屁股后面承听他老人家教诲，怎敢不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 我大大方方的解释了一通，态度又表现的极为谦恭，“难道我不怕他老人家恼了，手板子又敲在我脑袋上呀！ 无奈爹爹旧伤复发，我赶着进宫请圣上赏赐金匮散方回来，正好遇见一个朋友便多说了几句，这才没有赶上给老太傅贺寿…… 罪过罪过！我这就随相公去请罪，听凭老太傅责罚！” 众人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秦湛微微勾唇，语气略带一抹责备的意思，“恩师面前不可这般顽皮惫赖！” 我一脸顺从点头含笑，“是，相公。” 他盛怒不过是因为我没跟他去给老恩师贺寿，反而跟一个无名小卒在楼下喝酒被他的同僚看见了，让他丢了脸。 如今给足了他面子，自然也化解了他的怒气。 在众人的拥簇下，我和秦湛并肩走进寿宴包间。 仿佛有一盏聚光灯从头顶上射下，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我俩的身上……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没办法，一个是圣上宠爱有加的明珠郡主，一个是圣眷正隆的内阁首辅，走到哪儿都是光环笼罩的所在。 在座众人连声赞叹起来： “秦大人和郡主真可谓郎才女貌！” “秦大人年轻有为，郡主又是皇室第一美人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瞧他俩，可真真一对儿碧人儿呀……” …… 我的出现，让秦湛本就高光的身份更添了一份荣耀。 虽然他从来不在意这个。 我笑盈盈的走到须发皆白的老太傅面前，恭恭敬敬的行大礼拜寿，“意晚拜见老太傅，恭贺老太傅寿诞，愿老太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起来吧！” 老太傅抬了抬手，笑呵呵的捻着胡须道，“你这小丫头，自嫁给我这得意门生后就一门心思做首辅夫人，早就把我这个老头子都忘在脑后了吧？” 我谦恭的陪笑，“太傅爷爷可是三朝元老，圣上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又是太子哥哥的开蒙恩师，给意晚一百个胆子，意晚也不敢把您老人家忘了！ 只是今日进宫为爹爹求药才来迟的，太傅爷爷明鉴，可千万不要打意晚的手板子！” 老太傅爽声大笑，“你这丫头，还像小时候那般顽皮！不过与我这得意门生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老恩师谬赞了。” 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心里冷笑连连，太傅爷爷您是不知道，跟他天造地设的那个正被他金屋藏娇呢，可不是我！ 你信不信若不是因为身份，秦湛带来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我。 虽然是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该给的面子我是要给足秦湛的，好让他在查我爹爹案子的时候多多用些心思。 酒宴散后，秦湛竟有了浓浓的酒意，进车厢时踉跄了一下扑在我的膝盖上。 “你还好吧？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 我扶了他一把，没扶动。 秦湛往我身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缓缓吐出一口酒气，“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以后不要再跟裴俊有任何往来。” 你不追究？我真是呵呵！ 我顿时无语到了极点，“凭什么！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话音未落，手腕骤然被他攥住，力道大的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秦湛带着酒意的眸子审视着我，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语气讥讽，“怎么，舍不得？” “没什么舍不得，只是没必要。” 我随意的撩了下头发，挑眉道，“说了是普通朋友，爱信不信。” 秦湛脸色阴冷的笑了一声，“普通朋友就能为了他专程进宫讨要金匮散？梁意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他这么在意我和裴俊相处，不过是因为裴俊是傅婉儿的前任，他的情敌罢了。 怕我故意跟他的情敌纠缠不清，给他戴绿帽子报复他？ 我以前真不知道秦湛这么小心眼儿！ 我把他逼进的脸推开，冷笑着说，“秦大人放心，我们没和离之前，我还不会找个男人来败坏自己的名声……毕竟我还打算以后清清白白的嫁给一个满眼都是我的夫君呢！” 秦湛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梁意晚，你就……那么想跟我和离？” “也不是啊，只要相公你把傅婉儿送走，以后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个人，说不定我还能重新喜欢上你。” 我知道他喝多了，不想激起他的怒火，半开玩笑的说，“你能做到吗？” 秦湛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你说呢？” “不能，你也不想。”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说，“感情这东西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秦湛，我曾经爱疯了你，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也没能让你对我有过一丝的心动。 而傅婉儿只需要出现在你的眼前，就轻松夺走了你的心……我就知道我们三个人中，我才是那个多余的。” 秦湛长久的凝视着我，半晌才道，“你后悔嫁给我了？” 第81章 别走 第八十一章 别走 “嗯，不过我不是后悔嫁给你……毕竟我爱过你，日日夜夜等过你，盼着能走到你的心里去，才明白了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你永远也不会爱上我，我想明白了，所以才甘心退出。我是后悔逼你娶我，是我不对在先。” 我诚恳的望着那张曾让我迷恋到死的帅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苦涩的勾唇。 秦湛眼神不明的看着我，马车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别动。” 我要扶他，却被他狠狠抓住了手，身子一歪倒在我身上，声线寡淡的说，“世事难料，有些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说着，他在我怀里缓缓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推开他。 以后怎样，我会不知道？ 那是我用了一世的血泪验证过的，但凡被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轻易打发过去，都是我自己该死！ “少爷，到家了。” 马车停下，二丁掀开帘子看到秦湛在我怀里睡着，不由一怔，“夫人，少爷他……” “喝多了，叫人把他扶回去吧。” 我皱了皱眉，一脸无奈。 他把我的腿都压麻了，也就是我心善，才没有把他推到地板上。 秦湛忽然动了动，“婉儿……别走……” 吗的…… 我暗骂了一句，冷着脸呵斥二丁，“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你家少爷弄走！” “是，夫人。” 二丁也是一脸的尴尬，赶紧叫上车夫过来搀扶秦湛。 我丢下他径直回了卧房，也不知道怎么，心里悻悻然，清风霁月看我黑着脸都不敢说话了。 还是月舞过来服侍我，“郡主，奴婢看大人醉酒，您要不要送醒酒汤过去？” “我？送醒酒汤？” 我顿时被她气笑了，斜眼看着她，“月舞你有没有搞错！你是谁花了五万两买回来的，干嘛事事都想着他？” 被我呵斥，月舞却并不害怕，反而笑吟吟的说，“郡主别急，奴婢是瞧着大人对郡主有意才多嘴了一句…… 郡主有所不知，男人酒醉的时候最需要人关心，这个时候您去送醒酒汤再合适不过了。”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秦湛的一句呢喃，“婉儿别走……”，一抹羞辱涌上心头，越发恼火起来，“月舞，你知不知道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婉儿！ 他对我有意？他脑袋进水了才会对我有意，要关心，你去让傅婉儿去关心他吧！” “郡主不要生气，是奴婢的不是。” 月舞不慌不忙的从清风手里接过热茶递来，陪着笑脸说，“只是奴婢看见午后大人进了房里，在书桌前看了很久郡主的东西，所以奴婢觉得大人心里是有郡主的。”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看我的东西？什么东西？” 下午我回府的时候，秦湛的确在卧房，伏案看着什么。 “是郡主为大人所做的画像。” 月舞的目光挪了过去，眼神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柔声劝说，“大人看了很久，奴婢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似乎含着笑意，若不是对郡主有意，大人怎会……” 我几乎跳了起来，“狗屁！清风霁月，把画像全都给拿去我烧了！烧了！” 那些画像，全都是我被他冷落的时候画的，一笔一画都曾经倾注了我对他的思念和爱慕，如今看来却是对我最大的嘲讽。 秦湛根本不屑一顾，就算去看也是因为等的不耐烦了，随便扫上一眼。 “小姐……” 看我动怒，清风霁月有些手足无措，赶紧用眼神求助月舞。 “婉儿？还是晚儿？” 月舞澄清的眼神望着我，缓缓道，“难道郡主的小名不能叫做晚儿吗？”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愕然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月舞，你……” 爹爹母亲、荣世勋、沈大哥都叫我意晚，小政允叫我郡主姐姐，东毅哥叫的最亲热，小晚儿…… 秦湛从来直呼其名，客气点儿叫我夫人，我不相信他会把“晚儿”这种肉麻的称呼，用在我身上。 可月舞出身樊楼，察言观色是她最大的本事，她这么一解释又让我无言以对！ 月舞缓缓蹲在我的面前，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笑容，柔声说，“那个傅婉儿，奴婢偷偷去见过……容貌是娇俏可人，却也不过是个小家碧玉，如今还是官婢之身。 郡主容貌倾国倾城，姿容高贵大气芳华绝代，郡主有心去争，难不成还争不过她一个傅婉儿？奴婢为郡主不值！”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上一世拼命和傅婉儿争宠的自己，是怎样输的一败涂地的。 “争？”我眼眶蓦地的红了，拉她起来，苦笑叹气，“月舞你想多了，人家是秦大人一眼万年的女人，你以为争就能争的过的？ 况且我根本不想跟她争，我……早已经放弃了，如今我只想跟他和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跟我说。 清风霁月，拿个火盆过来，把那些画像都烧了吧。” 火盆刚刚点起，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影竟然在门前出现，咣的一声推开门，声线阴沉的吓人，“梁意晚，你做什么！” “你没睡？” 我正烧着卷轴的手不由一顿，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喝多了吗……” 秦湛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劈手抢走我手中的卷轴，脸上涌起一抹愠怒，“你烧我的画像？” 我理直气壮的哼了一声，“我画的，为什么不能烧！” 秦湛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到了墙上，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巨大的山，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将我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扭头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温热的呼吸带着一抹乱意扑在我脸上，声线冰冷： “我下午才看到，你就拿来烧了……梁意晚，你什么意思？” 我看他气的毫无道理心里也来气，索性冷笑道，“没什么意思，人我都不喜欢了，还要画像做什么……” “你敢！” 话音未落，他低头封住了我的双唇。 “唔……” 我拼命挣扎，扭头躲开他的唇，双手死死的抵住他的肩头大口喘气，“秦湛，你耍什么酒疯？想要女人去找你的傅婉儿，我……” 他陡然抓在我的脑后，强迫我高高抬起头，眼神中透着让我害怕的凶狠，“我就是疯了，才会三番五次想要你！” 第82章 旧情人相遇 第八十二章 旧情人相遇 空气突然一窒，我愕然的看着他，“秦湛，你……不会爱上我了吧？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秦湛也怔住了，半晌才狠狠道，“非要爱上你，才能和你同床共枕？别忘了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女人，我睡我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我醉了都不忘跟我提和离的事情，梁意晚，你真 觉得我会把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让给别的男人？你当我是什么！” 他真醉了还是在装醉？ 我眼神怔忡的看着他，泪水突然哗啦一下掉了下来，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是伤害过你，我跟你认错好吗？秦湛，算我求你，不要伤害我，不要让我……看着你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孤苦伶仃的过下半辈子。” 要不是爹爹出事，要不是皇帝舅舅今日还跟我透了口风，说南疆的殷御风一直心存不甘，在和朝廷纠缠和亲的事情，我绝不会求他，被他辖制到这种地步！ 我心里刀割似的疼了起来，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儿重生，早一点我都不会这般进退两难！ 秦湛狠狠咬牙，俊美的脸颊上隐隐显出几道青筋。 “少爷！少爷！” 就在我和他僵持到几乎窒息的时候，二丁敲响了房门，紧张的说，“出事了……别院，别院出事了！” 秦湛脸色陡然狰狞，“什么事！” 二丁胆战心惊的说，“那院子里失火了！” 秦湛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丢下我走向门口，“人怎样？” 我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蜷缩起身子双臂紧紧抱住膝盖，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掉落下来。 傅婉儿出事出的真及时，我都有点儿想感谢她了。 秦湛临走前，用幽深的望不到底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不肯和离因为什么，公婆满意的正妻，自己心爱的宠妾……但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秦湛对我一向残忍。 …… 这几日我白天去公主府，晚上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秦湛也默契的不在郡主府多待，朝会回来看看婆婆就走了，听月舞说晚上很晚才会回来。 闹成这样，我不想见他他也不想见我。 我去找了一趟荣世勋，不只是为了问情报，也因为心里憋屈莫名想找他倾诉。 “荣世勋，秦湛不肯放我，如今我进退维艰，怎么办？” 我一阵头大，肆无忌惮的捶桌子，“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你别光看着我呀！帮我想想办法行不行？你们什么时候查清楚我爹爹的案子？” 荣世勋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知道，还在查。” “救命！” 我倒在了桌子上，震的满桌的酒菜哗啦作响，突然又抬起头来眼神放光的看着他，“你不是说秦湛为人公正嘛，也许我强行求旨和离不会影响他查案子呢？” 荣世勋抱起了双臂，“那殷御风呢？” “我踏马的……” 我忍不住飙了句脏口，破罐子破摔的说，“大不了去和亲！嫁给他有什么不好？能做南疆太子妃，等南疆王薨了我还能做王后呢！” 荣世勋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脑袋道，“别做梦了，他不会让你去的。” 我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天马行空的想着，“我也不是真嫁给殷御风，比如……和亲的路上你带着人把我抢回来，然后我就溜走！ 对了，你不是给过程峰假死药吗？给我一包，我也假死！再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 荣世勋双臂环胸，淡淡挑眉提醒我，“公主殿下身子刚好了些，你想吓死她？” 我脸色顿时一黑，懊恼的拍着脑袋，“当我没说过。” 气氛有些尴尬。 荣世勋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忽然问道，“不是劝过你再忍耐一时吗？” “他要……他……” 我张了张嘴，实在没脸告诉他秦湛要对我做什么，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想忍，可他不讲理！他蛮横霸道！他要把我困死在郡主府，我怎么忍？忍不了一点儿！” 荣世勋平静的脸色沉了沉，“他欺负你了？” “我去杀了殷御风！” 我心头划过一抹颤抖，赶紧岔开话题站起来张牙舞爪的大叫，“杀了他不就没后顾之忧了吗？怎么样！” 荣世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抬手敲了下我的脑门，“坐下，好好说话。” 我乖乖的坐了下来，脑门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郁闷。 荣世勋淡淡勾唇，明亮的眸子却望向了窗外的街道，线条清晰的侧脸上忽然闪过一抹什么。 “看见谁了？” 我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不觉一皱。 裴俊和傅婉儿，竟然在一家玉石铺子前相遇了……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有什么好看的。” 荣世勋抬手挡住了我的眼睛。 我赶紧扒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说，“看一下嘛……旧情人相逢，一个身不由自己，一个无能为力，不比戏台子演的好看？” 荣世勋皱了皱眉，不再理我。 我都不知道我心理怎么这么强大，把相公强宠的新欢和新欢旧情人相遇当成戏看，还挺上头。 “婉儿，你……还好吗？” 裴俊脸色白了白，垂着眸子，眸子快速泛起一层雾气。 我撇了撇嘴，她能不好吗？ 换下囚服，如今穿着一身素色绸缎衣裙，头上腕上戴着两样精致的玉石簪子钗环，身后跟着一个老嬷嬷和两个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对心爱的女人，秦大人自然不会吝啬的！ 不过我怎么觉得上一世，秦湛给她的衣裳首饰比这个要好多了…… 傅婉儿眼神悲切的看着他，忽然就哭了，“裴大哥，你脸上的伤都好了？上次一面再没见过你，我、我很担心你……” 我眯了眯眸子，这个时候她可能还没有爱上秦湛，对裴俊还是有情的。 可她已经跟着秦湛了，再对裴俊说这种关心的话不是很好吧？ 他好容易逼自己放下了，或者正在逼自己放下，这样纠缠不清不是让人家难受？ 从我的角度看，还不如扭头走了，当作看不见来的干脆。 “婉儿……” 果然，裴俊泫然欲泣，身子狠狠一颤。 他手里拿的一个锦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盒子里滚出一个精美的玉镯，掉在了傅婉儿的脚下。 傅婉儿面色一喜，弯腰捡起玉镯泪水盈盈的望着他说，　“你……攒够银子的买这个玉镯了？” 第83章 送你的 第八十三章 送你的 “定情信物？” 我冲荣世勋挤了挤眼睛，悄声说，“如今才想着送，晚了吧！” 荣世勋眼神淡漠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裴俊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羞红，支支吾吾的说，“不是，婉儿，这个……” “你曾经说过，等你攒够了银子就买下这个玉镯跟我求亲。” 傅婉儿握着玉镯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身形摇摇欲坠，“谁知爹爹犯了大过，我傅家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我也……我也……” 裴俊泪流满面，声线哽咽，“婉儿，别说了……别说了，是我无能，我救不了你……” 看他这副悲催的德性，我顿时跟荣世勋叹气，“好容易才劝了他清醒点儿，人家几滴眼泪又打回原形了！他也不想想，傅婉儿如今是他要得起的人嘛！” 荣世勋抱起双臂，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劝他？没想到你还挺多事的。” 我白了他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 荣世勋哑然失笑，淡淡道，“以后少跟他接触。” 我诧异的回头看他，不满道，“你怎么跟秦湛一个语气？” 荣世勋皱了皱眉，“他和傅婉儿有过一段情，秦兄断然容他不下，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裴大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 傅婉儿眼神悲切，“是我对不住你，我们、我们……” “婉儿。” 话音未落，秦湛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傅婉儿脸色一变，紧张的催促，“裴大哥，你快走吧，让秦大人看到不好。” “婉儿，这个……” 裴俊的眼睛落在了她手里的玉镯上，欲言又止。 傅婉儿已经把玉镯揣起来了。 “他怎么来了！” 我下意识躲了起来，不爽道，“你告诉他我们在这儿吃饭的？” 荣世勋摇了摇头，“没有。他应该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傻子都能看出来，秦湛是陪傅婉儿来逛街为她添置衣物首饰的。 我心头莫名紧了紧，随手关上窗户，“有什么好看的！吃饭！”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在我脸上打量了一番，淡淡的说，“吃醋了？” “别闹！我吃什么醋？” 我把青菜咬的嘎吱作响，自嘲的说，“不是吃醋，只是有点儿为以前的自己心酸。他以前从没陪我逛过街，更别说亲手为我买首饰……到底是他心爱的女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荣世勋看了我一会儿，“吃饱了就回府吧。” “嗯。” 我心里有些闷闷的，忽然抬头看他，“荣世勋，你有空吗？陪我逛一会儿怎样？” 荣世勋微微皱眉，“没空。” “那算了。” 我丢下筷子，“吃饱了，我出去逛逛……这顿你给银子。” 秦湛和傅婉儿走远了，我意兴阑珊的逛了一会儿。 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我鬼使神差的回去对面那家首饰铺子，望了好半天也不知道买什么，就随意点了几样金钗，“包起来吧。” 荣世勋身边的小厮冷不丁过来，将银票拍着柜台上，“这位夫人的银子，算我家少爷的。” “荣世勋？你怎么在这儿！” 我诧异的回头。 不是没空逛街吗，还是为避嫌不想跟我逛？ 荣世勋正和店掌柜从内堂出来，掌柜点头哈腰的陪笑说话。 “不用招呼，你自去忙你的。”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母亲在这家铺子订了一尊玉佛，命我来取……你怎么也在这儿？” “随便逛逛……谢了。” 我接过店小二送来的锦盒，冲他抬了抬，“以后请你喝酒。” 这些东西不过三五百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钱，大家这么熟了也没必要推辞。 回了公主府，我让母亲挑两支，哄她说逛街的时候随意看上的，母亲一向不喜华丽，不过是怕拂了我的好意勉强选了一支。 我选了一支嵌满红绿宝石，在阳光下光芒四射的金钗，又随手赏了清风霁月一人一支，剩下一支带回去赏给月舞。 被母亲催着回了郡马府，正碰到秦湛也回来，第一眼就看到我头上的金钗，不觉蹙眉，“新买的？” “是呀。”我抬手摸了摸发簪，明知故问，“好看吗？” 他喜欢清淡高雅的装饰，对我这种又是金又是宝石，明晃晃又耀眼的东西向来不屑一顾。 “挺好。” 秦湛眼神沉了一下，随手递给了我一只巴掌大的锦盒，“送你的。” 我一脸“受宠若惊”的看着他，“送我？” 怎么，陪心爱的女人买首饰，怕被我这个正妻知道，随手买一样打发我？ 难得呀，上一世他可从来没送过我东西，要不是傅婉儿，我连收到他秦大人礼物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 “意晚还不快接着，这可是湛儿特意为咱娘俩选的呢！难为他有心。” 婆婆笑吟吟的过来，摸着手腕上一串玉珠手串给我看，“瞧瞧这串珠子多通透，碧绿碧绿的一丁点儿杂质都没有，可是最上等的品色呢！ 前几日我就看上这串珠子了，不过随口跟他提了一句，他就记着，给咱俩一人买了一串。” 原来是婆婆喜欢的东西，我就说嘛，不管是傅婉儿还是婆婆想要的，他都惦记着，随手多买一串送我也不过是在婆婆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我不觉心头冷笑，把锦盒接了过来，“瞧着真不错呢！多谢相公。” 随手打开，锦缎上躺着一只成色十足，晶莹欲滴的玉珠手串，和婆婆腕上那条差不多，不过颜色更翠绿了些。 婆婆眼神催促秦湛，笑盈盈的说，“这几日湛儿忙公务不着家，意晚又忙着照顾亲家母，都不怎么在府里，今儿好容易凑在一起了，快去歇息吧。” 秦湛跟在我身后回了卧房，不等我说话就径自抱了被褥去暖阁。 我随手把锦盒塞进了柜子里，准备睡觉，暖阁里忽然传来了他略带不满的声音，“怎么，不喜欢？” “还行，挺喜欢的。婆婆也喜欢的很呢！” 我望了望他，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我这人比较俗气，喜欢颜色耀目的首饰多一些。” 他没再作声。 顺手送的东西，大概也没好意思追问别人喜不喜欢。 …… 这两日相安无事，他在婆婆热切的期盼下依旧睡在我的卧房，早出晚归，有时回来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脂粉香，应该是从傅婉儿身上沾染来的。 第84章 登门入室 第八十四章 登门入室 是胭脂铺里最贵价的胭脂的味道，听说是用当季鲜花汁子拧出来加了冰片、珍珠粉等名贵的东西做出来的胭脂，粉润细腻留香长久。 我以前也用过，但比起宫里内造的还是差了一点意思。 可能是我小人之心，我隐约感觉傅婉儿在他衣服上留下味道，颇有点儿故意。 月舞过来服侍我起床，霁月从暖阁抱出秦湛换下的衣服经过，她忽然叫了一声，“什么味儿？像是芳云斋的冰片玫瑰……” 我冲她挤了挤眼睛，“秦大人衣裳上沾的，你鼻子挺灵的呀！” “我说呢，我以前用的就是这个！” 月舞冷笑一声，脸色鄙夷的说，“秦大人是在傅婉儿那儿沾的胭脂味儿吧？” 我毫不在意的挑眉，“不然呢？” 话音未落，月舞竟然拿着我的胭脂盒子，打开柜子捏了一撮哗哗洒在了秦湛的衣服上。 我有点儿傻眼，“月舞你这是干嘛？” “许她往大人衣裳上染香味儿，不许咱们也染？” 看着自己的杰作，月舞解气的哼了一声，“郡主用的是内造的胭脂粉，可比这个清香甜润多了，只要不洗，这味道一整天都不会散呢！” 我简直哭笑不得，抱起双臂看着她，“没准是她不小心沾上去的……再说了，谁想跟她比这个！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不小心？这种争宠的小伎俩骗得过郡主，可骗不过奴婢！” 月舞二话不说从霁月手里扯过衣服，翻来翻去的找了几下，只见后衣襟不起眼的角落里赫然印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红润的胭脂膏子。 她用纤细的手指哒哒戳着，脸上一阵鄙夷： “郡主您可瞧见了，这是不小心？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打量咱们是傻子呢！” “月舞姐姐，这话怎么说的？” 霁月一脸懵逼，显然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月舞冷笑一声道，“秦大人金屋藏娇人家尤嫌不够，这是迫不及待想登门入室呢……知道秦大人日日回府，就弄出点儿动静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等郡主闹起来，她好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坐实身份，跟大人回府！就你这傻丫头看不懂！” 霁月简单的头脑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愕然的张了张嘴，“不是吧？” 连清风都不可思议的凑了过来，“不能吧？傅家那位小姐虽落魄了，可到底是做过千金小姐的，也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争宠？许是月舞你多虑了呢。” 她俩从小在公主府跟我一起长大，性子单纯的很。 月舞抿了抿唇，眼眶蓦地红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女人那些个争宠的手段万万瞒不过我的眼睛！ 真不知道你俩以前是怎么服侍郡主的，就凭白让人家暗戳戳的在她背后做这些小动作？ 你俩用脑袋想想，她从高贵的千金小姐成了身份卑贱的官婢，心头怎会甘心！ 如今秦大人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能不想方设法的抓住吗？ ” 清风霁月听的目瞪口呆。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从上一世秦湛对傅婉儿的宠爱来看，她根本没必要动用任何心思手段就能登堂入室。 仔细想想，如今我和婆婆关系这么好，打乱了秦湛的计划，让他觉得时机还不到。 说不定在等傅婉儿怀上身孕，肚子里揣着秦家的血脉才是时候。 “行了行了，她俩从小跟在我身边，顺风顺水的长大，哪里懂这些。” 我赶紧拦着月舞，云淡风轻的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不过真的不需要。不管她是不是耍手段，只要不触犯到我，随她的大小便。” “奴婢只怕她这是试探，若是郡主不反击，日后怕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真会爬到您的头上来！” 月舞缓缓蹲在我的脚下，抬头满脸心疼的望着我，哽咽道，“郡主救奴婢逃出苦海，奴婢只一心为郡主，万不能让那种小人欺负了您！” 我心头一阵动容，帮她擦掉眼角的泪花，柔声安慰，“月舞，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没救错人。但我和离之心不可动摇，迟早要走，谁在意她呢！ 不过你用的这招儿挺不错，就当给她一个警告让她安分些吧。” 果然，秦湛晚上回来是黑着脸的，进了卧房就将外衣脱了，丢在我的面前，“梁意晚，你玩的什么把戏！”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怎么了？” 是不是你心爱的女人闻到了我的胭脂味儿，明白我是在警告她，委屈的跟你哭了一顿？ 心情忽然有点儿小失落，跟上一世一样，他见不得一点儿我和他心爱的女人争宠的手段。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声线冰冷的说，“我说过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别为难她……” “啪” 我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墩在桌上，冷笑回怼，“不过是被她闻到我的胭脂味儿，这叫我为难她？秦湛，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些！ 不过是个落魄千金，官家婢女，她在你眼里是个宝贝，在我这明珠郡主面前她算什么东西！” “梁意晚！”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羞怒，顿时拔高了声音。 “秦湛！” 我气势丝毫不输的回击了过去，“要说玩把戏，也是你的傅婉儿先挑衅我！你知不知道她在你的袍子后面藏了一小块胭脂膏子，故意让我闻到，提醒我她的存在？ 我只不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就让你跑来兴师问罪？” 秦湛脸色蓦地一沉，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放心，我一心等着跟你和离，没那个闲工夫对付你的女人。” 看他沉着脸不说话，我心情不爽的说，“我说完了，秦大人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呀，今晚就别勉为其难在我房里留宿了，慢走不送。” 秦湛默了半晌，皱眉道，“内供的胭脂中有一味沉香，她对那个味道很敏 感，闻到便晕了过去，所以一向不能用内供的胭脂……我以为你知道。” 我心头一阵讶异，但被他这么怀疑顿时心头冒火，森然冷笑道，“原来秦大人怀疑我故意害你心爱的女人啊？没想到我在大人眼里竟是这么恶毒！ 您可真瞧得起我，大人那么宠爱人家，我若是害了她，大人还不得杀了我？我没有那么傻。” 上一世我要是知道这个，还真没准就给她用上了呢！ 第85章 断就断个干净 第八十五章 断就断个干净 秦湛抿了抿唇，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愧疚之意，“意晚，我……” “大人，此事是月舞所为，跟郡主没有关系！” 月舞突然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悲愤的说，“胭脂粉是奴婢撒上去的，谁知道她受不了那个味道？奴婢就是看不惯那女人背地里耍手段，奴婢是为郡主出头！” 秦湛眸子陡然一厉。 “月舞，你退下！” 我看秦湛脸色不对，立刻挡在了月舞身前，冷声道，“月舞是我的丫鬟，她做的事情是我允准的，跟我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秦湛，你生气就冲我来，敢对月舞怎样我绝不饶你！” “好一个主仆情深啊！” 秦湛脸色阴翳的冷笑起来，步步逼近，“让我看看，你怎不饶我？” “她暗戳戳的挑衅我就行，我以牙还牙就成了罪过？” 我死死护着月舞，毫不退让，“那不如把公婆请过来评一评理，让他们二老看看大人那位心爱的女人连妾室的名分都还没有，就已经在挑衅我这个正妻了。 若是不够，不妨再请圣上出面，好好查一下罪臣之女是如何脱罪，被大人金屋藏娇的！” 秦湛脸色骤然一黑，抬手捏住我的双颊，冷笑森然，“能让人查到，你以为我这个首辅是白当的？不过梁意晚，你最好还是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脸颊剧痛，口齿不清的说，“我可是为大人着想，大人既然怕我对你心上人不利，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明日把和离书签了，我们……一刀两断！” “你做梦。” 秦湛一眼望不见底的眸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悻悻的走了。 月舞扑过来抱住我，心酸的哭了起来，“是奴婢不好，连累了郡主……” “跟你没关系，他对我一向这样……月舞，如今你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了吧？” 我暗暗叹了口气，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捶了一下似的闷痛起来。 上一世因为我为了争宠对付傅婉儿，他对我的冷漠和凶狠再次浮现脑海，恍如昨日。 …… 这几日裴俊来郡马府求见过两次，我让人说我不在随便打发了他。 那日在街上他看见傅婉儿时的样子，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懒得再搭理他。 “小姐，那位裴公子又来了。” 清风托着一只锦盒过来，“这次没说求见，就是让下人把这个东西送来。” “什么东西？” 我正欣赏着收藏的各种佩剑，随意瞟了一眼感觉有点儿眼熟，“打开。” 一只翠绿的玉镯呈现在眼前，成色中等好在水头不错，最多也就上百两银子。 我心头蓦地划过一道闪电，忙问，“他人呢？” 这不是那日他送给傅婉儿的那只玉镯嘛！ 我记得傅婉儿哭着说，这是他攒够了银子买下跟她求亲的……他俩的定情信物，送给我干嘛？ …… “东西还你。” 我约了裴俊出来，找个间不起眼的酒楼将玉镯还给他。 裴俊脸色一白，“郡主，这是、这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我皱眉看着他，“送给我？” “郡主为家父求了金匮散，家父的伤势才好转起来。” 裴俊垂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为此你还被秦大人逼问，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郡主，就……想买份礼物表达心意。 这东西虽不值钱，可也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银子了，请郡主不要嫌弃。” 我顿时哑然失笑，摆手说，“不是嫌弃……金匮散对我来说就是顺手的事儿，真没必要。” 裴俊眼眶泛红的看着我，急急的说，“可对我来说很重要！除了金匮散，郡主两次三番敲打劝诫，我才能幡然醒悟，决心放下。” 我挑了挑眉，“你真能放下就好了……等等，不对啊！这手镯不是被傅婉儿拿去了吗？” “郡主可别提了，这是我们公子讨要回来的！” 他身旁跟着的老仆突然发话，脸色气愤的说，“他上门找了两三次都被家丁打了出来，那傅家小姐好容易现身，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我诧异的张了张嘴，“讨、讨要？” “忠叔，别说了。” 裴俊脸色变得青一块红一块，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这、这本不是送她的，我讨要回来也是不想让她误会，我跟她说清楚了，既然断就断个干净。 说出来不怕郡主笑话，我一时间也再凑不出那么多银子买新的……” 原来当时裴俊买玉镯是为了感谢我的，他也的确没有说把玉镯送给傅婉儿之类的话，是她自己捡起来自作多情的握着不放。 难以想象他跑去讨要玉镯有多难堪，不过他说的对，既然断就断个干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动容，忙道，“既然这样，玉镯我收下，谢谢你的心意。” “郡主……” 裴俊蓦地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 “还不错，挺好看的呢！” 我随手把玉镯戴在手上，淡淡笑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朋友之间不用客气。” 谁知回府后，秦湛一眼就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玉镯，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阴冷，“哪儿来的玉镯？” 我轻描淡写的说，“买的。”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形逼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语气不善，“我买来的你不肯戴，倒是戴上这种下等货色的东西了？” “我喜欢戴哪个戴哪个，不行吗？秦大人不是公务繁忙吗，什么时候有闲心注意起我的钗环首饰了？” 我冷眼瞧着他，不知道他又是哪里来的邪火。 上次为胭脂粉的事情吵完架，他又两三天没搭理过我了，在府里碰见脸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寡淡。 “啪” 秦湛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一撸，将玉镯从我手上褪了下来。 “还给我！” 我狠狠皱眉，伸手抓了过去。 秦湛随手一丢，只听“当啷”一声，玉镯在地上跌成了几段。 我两眼冒火的瞪着他，“秦湛，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明珠郡主什么时候喜欢佩戴玉饰了？”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阴寒的冷笑，冰冷的眼神在我脸上审视，“就是喜欢，这般下等的货色又怎能配得上你明珠郡主的身份？ 我帮你处理了，若是想要，为夫这就为你买些上好的，随便你戴。”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自己买不起吗？用不着！” 第86章 道别 第八十六章 道别 可怜了那只让裴俊倾尽所有，充满了谢意的玉镯，在我手上还没活过一个时辰！ 这事儿我没有多想，谁料几天后裴俊忽然找到我，郑重的跟我道别，“郡主，我马上要去赣南地区赴任，特来与郡主道别。” “赣南？” 我一脸诧异，“那不是蛮夷之地？听说很多地方都未开化，民风彪悍……你怎么会突然调去哪里？” 上一世裴俊为了救傅婉儿四处奔走，受傅家牵连被圣上贬去了南蛮之地做了一个小县令，可这一世在我的劝说下他悬崖勒马，直到傅家的案子结束也没听说他牵连其中呀！ 事情变得越发不对头了。 “没、没什么，吏部的调令下来，我也是才知道的。” 裴俊暗淡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眼中含泪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郡主，裴俊此生能和郡主做朋友，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心头猛的颤抖了几下，忙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暗中为傅婉儿的事情奔走，受到了牵连？如果是的话，我可以进宫去求圣上，试试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裴俊轻轻摇了摇头，“郡主万勿再为我的事情费心，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保重，他日若有机会回京，请别忘了……裴俊这个朋友。” 我眼眶蓦地红了，情绪激动的说，“裴俊，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真的不用，郡主。” 裴俊清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声线在微微哽咽： “这是我自找的，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三番五次去找她，想看到她，想和她说话，甚至妄想能和她多亲近一些…… 是我自不量力，走了也好，起码不用被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日夜折磨了。” 我脑袋里滚过一道巨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裴俊，你……” “郡主，保重。” 裴俊深深的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舍，转身走了。 他消瘦的背影带着一抹深深的落寞，说不出的悲凉，刺疼了我的眼睛。 我呆呆的站了好久，心里乱的跟塞了一把草似的……他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荣世勋，你帮我查一下裴俊……为什么突然调去赣南！” 我去找了荣世勋，先气鼓鼓的灌了一通酒，抱着酒坛子晕乎乎的看着他，“不、不是调去，是贬去！从京城五品文官贬去赣南，做了个七品县令！ 抛下家中年迈的父母，千里迢迢的路程，孤身一人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惨！” 我心里难受，是因为我感觉是我连累他的。 我隐隐觉得秦湛知道那只玉镯是裴俊送给我的，可能他在傅婉儿那里见过，又看到我戴在手上才会发火，加上我送给裴俊金匮散的事儿，他才故意针对裴俊。 “你找我来，就是为这事？” 荣世勋脸色淡淡的看着我，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真我连累他的？” 我一把扯住他的胸襟，整张脸逼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喷着酒气，“荣世勋你知道什么？是不是秦湛，你告诉我，是不是秦湛！” 荣世勋眼神深邃的看着我，抬手摸着我的脑袋，柔声道，“意晚，别这样。” “不应该呀，秦湛又不喜欢我，他怎么会为了我逼走裴俊？”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眶变得通红，“要我说多少次，我和裴俊只是普通朋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我帮他也不过是出于朋友的情谊，而且我们两个……都是不被爱的那个，同病相怜而已！” “如果秦兄已经在意你了呢？” 荣世勋眸光暗了暗，反问道。 “不可能！他怎么会、在意我！” 我疯了似的苦笑起来，“荣世勋，我以前那么爱他，都没能让他多看我一眼，如今我不爱他了，你却告诉我他在意我？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不是因为你，而是傅婉儿。” 荣世勋皱眉道，“这几日秦兄心情有些烦躁，听说是那个裴俊三番五次去找傅婉儿，两人还起了一些争执，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只要不是我，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满脸气愤的说，“可不管为什么，秦湛也不能公报私仇吧！他凭什么毁掉一个人大好前途，他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我要找他去问清楚！” 看我噌的一下跳起来，荣世勋一把拉住了我，声线淡淡的劝道： “是不是秦兄动的手脚，还不一定，你去了不过又是一番争吵，有何益处？”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管是被我连累，还是被傅婉儿连累，裴俊何其无辜！傅婉儿是不会帮他的，可我想帮他……” 荣世勋摇了摇头，耐心的说，“秦兄的性子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你越想帮裴俊，就越会激起秦兄的怒火。不如先缓一缓，等弄清楚事情原委再说。 你若想捞他，再不济也要等到大将军的案子查清，到时候可以去圣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重新调回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说的对，说的对……如今我自身难保，秦湛那么霸道，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能放过裴俊的！” 我抬手拍了拍头，忽然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说，“荣世勋，为什么我感觉你是这天底下最清醒的人？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那么冷静、淡然？你这人对什么事情都能看的透彻吗？” 荣世勋哑然失笑，唇边似乎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味道，眼神缓缓的望着我，“太过清醒有什么好？只能束缚自己不去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我搞不懂他的意味深长，一屁股坐下来郁闷的喝酒，天马行空的跟他说胡话： “荣世勋你还记得裴俊见过我三姐吧？要不我去求我三姐？她对裴俊很感兴趣，说不定能把他捞回来呢？ 还是算了，给我三姐做面首大概还不如贬去赣南当县令！啊，好烦……” 荣世勋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倒不如多封些银子送给他做盘缠，好过在这里抓耳挠腮。”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毫不犹豫的向他伸出了手，大言不惭道，“借我一千两，我出门忘了带银子！” 荣世勋怔了怔，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开，“妄想！” 第87章 还好 第八十七章 还好 我咯咯直笑，“小气！” 荣世勋没脾气的看了我一眼，“吃饱了没有？我该走了。” “你先走吧，我再喝点儿。” 我把玩着酒杯百无聊赖的说，“反正回府也没什么事儿，看到秦湛又生气。” 荣世勋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你不问问我去哪儿？” “有什么好问的，你又不带我去玩。” 我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去哪儿？”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樊楼。” 我顿时来了精神，“有日子没去过了，什么好玩的？” 荣世勋脸色淡淡的说，“没什么，有个同僚请酒……秦兄也去。” 我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杯拍到他脸上，“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什么，忽然逼近我，平淡的声线中透着一抹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我带你，你去不去？” “你单独请我我就去。” 我不乐意的嗤了一声，“他在，还是算了吧！再说了，我敢去，你敢带吗？” 荣世勋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落寞，抽回身子道，“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去，那种酒局了无趣味。” “的确是，不过是一群人互相吹捧，喝酒取乐。”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那你有什么好玩的没？” 荣世勋抿了抿唇，似乎想着什么，忽然说，“临近端午，我家的私炮坊刚制了一种新的烟花，可在手中把玩，我带你去试试？” 我眼珠子蓦地一亮，拍案而起，“还有这好事儿？走！” 我以前一直觉得荣世勋是那种做事很有分寸，甚至有点儿循规蹈矩的人……毕竟是荣国公家的小少爷，家教严谨可想而知，没想到他也会放同僚的鸽子。 端午节有包粽子、放灯、放烟花的习俗，尤其是热恋中的男女会买了烟花去河边放，在璀璨的烟火中相互表达情意。 嫁给秦湛以后，他从来没有带我去放过烟花，对上一世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遗憾。 此时正是京城中私炮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之一，铺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让让！让让……” 工人扛着成捆的烟花炮仗在铺子里穿梭，忙的浑身是汗，扯着嗓子吆喝，“掌柜的！城东肖铁成肖老板的货备齐全了！” 荣世勋怕他们来回走动碰到我，便拉着我的手穿过拥挤的铺子，直接钻进了作坊里面。 见少东家过来，掌柜的满脸大汗的跑来招呼，“少东家怎么来了？要些什么派人吩咐小人一声就是。” 荣世勋语气寡淡，“临时起意，拿些新作的烟花给我。” “是！”掌柜的赶紧吩咐人去拿东西，又笑眯 眯的打量我，“这位容貌堪称绝色的姑娘是……” 荣世勋淡淡扫了他一眼，“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 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满脸堆笑，“是。” 拿了东西，他带着我从后门走了，作坊里的人还在议论，“荣小少爷这是有心上人了？” “这是谁家的千金呀，长得可真水灵！” “瞧那一身的穿着气度，就知道是京城哪位达官贵人家的了！配得上咱家小少爷……”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到了清水河畔，荣世勋吩咐随从去市集买了酒和点心，找了棵茂盛的大树下席地而坐跟我喝酒聊天，慢慢等着天色黑下来。 我随手掐了一朵花簪在发髻上，冲他得意的挑眉，“好看不？” “好看。” 荣世勋眼眸含笑，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你长相精致大气，适合佩戴颜色艳丽的首饰。” 我相当自信的大笑起来，“那当然了！” 谁不喜欢被别人夸好看呀，秦湛别说夸我，以前连跟我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让我一直有种深深的自卑感。 “好舒服呀！” 跟他碰了杯酒，我仰头灌下去，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惬意的躺在草丛上望着星空叹气，“早知道有这好地方，我早就来了……” “每年端午，这里都是最热闹的地方。” 隔着酒菜，荣世勋也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脸色轻松，“他以前没带你来过？” 我扭头白了他一眼，“能不提他吗？很扎心的好不？” 荣世勋哑然失笑，抬手拍了拍我，“起来放烟花。” 新制的烟花大拇指粗细，不过手臂长短，下面一个竹签做成的手柄，很是稀奇。 “拿着。” 荣世勋塞了两支给我，一手一个，然后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支点燃的香，低头认真的点引信。 “刺刺刺……” 火花四射，纸筒中旋即喷出了绚烂的花火，如同夜空中繁星般耀眼、美丽。 “哇……好漂亮啊！” 我挥舞着两支烟火在暗夜中乱舞，开心的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荣世勋你看！真的好漂亮啊……好像很多星星在跳舞……” 荣世勋望着我，眸中仿佛也蕴藏着星星，“是呀，真的……很漂亮。” 两人一顿霍霍，把偌大的一捆烟花全都放完还意犹未尽，望着平静的清水河面，我把手里燃着火苗的烟火丢进去，上头的对着河水大喊： “好开心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啦……欧吼……秦湛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我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欧吼……” 连等天黑到放完烟火差不多用了大半个时辰，我简直心满意足，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涌上心头，“荣世勋，我今天真的好开心！谢谢你！” 荣世勋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谢我做什么，是我不想去酒局，才拉了你来陪我玩的。” 随从在路上叫我们，“少爷，马车备好了。” 荣世勋脸色淡了下来，轻声说，“送你回去。” “吁……” 还没爬上马车，对向而来的一辆马车就停在了跟前，秦湛掀起车帘露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一双带着怒火的眸子散发着阴沉的气息，冰冷慑人。 我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把我撕碎。 气氛瞬间尴尬且肃杀。 “你怎么在这儿？”我故作淡定的看着他，“你不是应该在樊楼……” “怎么，我的出现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秦湛眼神凶狠的扫了我和荣世勋一眼，“放烟花，很惬意呀！” 荣世勋脸上一片淡然，“还好。” 什么叫还好？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一脸敬佩的看着他。 第88章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八十八章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你没看到他一脸抓奸的样子？你信不信他能把咱俩这对儿“奸夫y 妇”立刻撕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酒局这么早散了？” 面对秦湛带着怒火的黑脸，荣世勋坦然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早知道就请你一起来了。陈翰林素来与我不睦，他的酒局我不想去，便临时起意约了意晚来玩。” 我鼓了鼓腮帮子，“是我央求他带我来的！”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与风雪，帮我的人，我不能连累他引火上身。 秦湛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刚要说话，车厢里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秦湛身后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依然掩饰不住清丽可人的脸，一双柔弱不胜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慌张，眼神闪烁着看了我一眼便低下头，歉意的嚅嗫着： “大人，我不是……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大人，婉儿自行回去吧……咳咳咳……” 秦湛脸上的怒气瞬间被关心的神色代替，回头轻声道，“没事，别着了风。” 他放下车帘，起身走到了我和荣世勋的面前。 尽管上一世见过多次，可我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刺疼了几下。 那么轻柔那么关心的语气，秦湛只有对傅婉儿的时候才会用。 我露出一脸恍然的冷笑，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讥讽道， “原来秦大人没去酒局，是和佳人有约呀！” 他和佳人有约，我就不能跟喝酒朋友放烟花了？ 秦湛冷冷扫了我一眼，看向荣世勋，“世勋，介不介意送我和夫人回府？” 荣世勋挑了挑眉，“正有此意。” “送小姐回去。” 秦湛扭头吩咐道，旋即看向我，“夫人，请吧。” 进府的一瞬间，秦湛便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的我不禁一叫，“疼！你干嘛！” “梁意晚，你死定了！” 他狠狠看了我一眼，黑沉着脸二话不说将我拖去了卧房。 “放手！放……你弄疼我的！” 我抓着门框死活不进去，一边儿大喊，“月舞！清风霁月！去请老夫人……大人要杀人啊！” “咣当”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我扯进了房里，并且重重的落上了门闩，把我摔在桌上死死按住我的双手，高大修长的身躯狠狠压了过来，冰冷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敢招惹荣世勋，梁意晚，你是不是不想活儿了？” “我和他只是朋友，和朋友出去玩，就叫招惹？” 我挣扎了几下被他按的更近，手腕疼的像是要断了，忍不住也火冒三丈起来，“要这么说，你半夜连酒局都不去，带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傅婉儿去求医问药，又叫什么！ 相比起来，荣世勋身边随时跟着两个随从，你和她却挤在一个车厢里蝇营狗苟，你还好意思问我？” 秦湛脸色阴沉沉的说，“她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狠狠回怼，“那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要招惹我的朋友！” 秦湛脸色忽然一厉，近乎咆哮道，“你几次三番去找他，勾引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心头狠狠一颤，哑然冷笑，“我找他就是勾引他？秦湛，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对的，只有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不是吗？世勋家教严格，为人处事极有分寸感，这种自持的人若不是你存心勾引，你以为他看在你郡主的身份上才轻易肯跟你接触！” 秦湛阴翳的眸子在我脸上审视，声线凉薄的讥讽，“走了一个裴俊，又明目张胆去勾搭荣世勋！朋友？好到为人家求药、喝酒，泡温泉甚至跑去河边放烟花！你跟我说这是朋友！” “那也比你金屋藏娇来的清白！” 我恨急了他对我满满的鄙夷，心脏仿佛被一记闷拳重捶，疼的像是能感觉到血水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红着眼眶说： “裴俊被贬去赣南，是不是你干的！秦湛，他只不过受了我一两次相助，你就那么容不下他了？他何其无辜！” “他无辜？” 秦湛顿时冷笑起来，眼神凶狠的看着我，“他把定情信物都交托在你的手上了，你还敢说他无辜？ 我上千两银子买来的手串在你眼里不屑一顾，他送你的下等货色你就戴在手上，如获至宝……梁意晚，我没有搞得他家破人亡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心头一片冰凉，缓缓卸掉了所有力气，仰倒在桌子上。 果然是我连累了他。 荣世勋劝我说是因为他纠缠傅婉儿，才惹得秦湛大怒，我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没那么多负罪感。 如今真相大白，我心里的内疚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秦湛可能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缓缓松开钳制，脸色阴沉的望着我。 “秦湛，你刚才不是问我要干什么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满是泪水的眸子眼神空洞，望着他说： “我想和离，想和你一刀两断，想把你从我的世界清除出去，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忍受你的冷漠和不屑，看你宠爱别的女人，我心如刀割…… 我们都不爱对方，和离才是最好的结果，答应我好吗？” 秦湛的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脸色黑沉的可怕。 “湛儿，你又和意晚吵架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婆婆心惊胆战的拍门，“你、你别欺负意晚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公公不耐烦的喝道，“你们又闹腾什么！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一日的安宁！” “梁意晚，我告诉过你，你别想。” 秦湛忽然弯腰，那张俊美却黑沉入水的脸逼在我的眼前，声线凛冽。 “湛儿？湛儿！” 婆婆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儿小心翼翼的劝说，“听话！不然你爹爹要生气了……” 秦湛声线冷淡的说，“爹爹，母亲，你们不用担心，回去歇着吧。” 门外默了默，传来了婆婆的叹气声，很快就再没了声音。 我从桌上缓缓爬起来，打开房门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走吧。” 秦湛仿佛没有听见我说话，转身去了暖阁，脱下外衣随手丢在床上，声线寡淡，“我许久没有吃过鸡肉粥了，明日去做一晚。” 我瞬间瞪了瞪眼，“没有，让你的傅婉儿做去！” 第89章 我不碰你 第八十九章 我不碰你 秦湛语气讥讽，“能跟荣世勋去放烟火，就不能给你相公做一碗粥？” “深更半夜陪别的女人去看大夫，也不肯在家陪自己的妻子多待一会儿，秦大人有过之无不及呀！” 我反唇相讥。 他隔着帘子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将烛台拿进了些，靠在床头看书。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做到刚才还恨不得掐死我，扭头就有脸让我给他做饭！ “少夫人，要人服侍吗？”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婆婆身边的小丫鬟赶忙上前搭话，“老夫人让奴婢过来随时侍奉……” 婆婆怕我和他再闹起来，派了人过来盯着。 “不用了。” 我克制了一下心头的烦躁，关门睡觉。 刚刚躺下，就听见暖阁“咕咚”一声闷响，烛台被秦湛碰落在床上，烛火迅速引燃被褥窜起一片火苗。 秦湛忙将茶盏的水全泼了上去，床铺被他弄一片狼藉。 “烧死你个混蛋！” 我暗暗骂了一声，心里却松了口气，床褥烧了，他总没有理由赖在这里了吧！ 谁知秦湛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并没有出去，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仰面朝天的躺了下来。 “你干嘛？” 我噌的坐了起来，恼火的瞪他，“去书房睡不行吗？” 秦湛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去把门外的丫鬟打发了，我就去书房。” 我咬了咬牙，“不用打发她，我去找别的地方……” 话音未落，手腕已经被他扯住，身子一坠倒在了他的面前。 秦湛翻了个身，近在咫尺的脸俊美的让人心碎，尽管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依然可以轻易让人心头一颤。 他扯了扯唇角，声线凉薄的说，“睡觉，我不碰你。” 混蛋，你故意的吧！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转身往里面挪了一些，和他拉开距离。 他修长的身子不知怎的，贴了过来，温热的肌肤触及我的后背，隔着薄薄的纱质睡衣能感觉到紧致结实的肌肉。 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味道铺天盖地般将我笼罩起来，那是曾经让我为之痴狂的气息。 我心头顿时划过一道电流，激起全身的战栗，扭头想让他滚蛋，却触到一双气息灼热的唇，整个人都傻了，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秦湛，你干什么……” 他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苗，如同一只恶兽要将我一口吞掉般，话音未落，双唇已经被他封住，身子也重重的压了上来。 “放开……不、不行！” 我被他吻到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肺里的空气榨干才反应过来，拼命的推搡他的肩膀，喘着粗气说，“走开！你走开……你不是说不碰我的嘛！” 双手又被他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收回！有什么不行？嗯？” 秦湛带着欲 火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视，顺着脸颊经过脖颈，直勾勾的停留在胸前，紊乱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 “宁愿找别的男人暧昧，也不跟我同床……怎么，怕我不能满足你吗？” 我心头涌上一抹羞愤，狠狠瞪着他，“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最起码我没在外面养女人！” 秦湛轻蔑的勾了勾唇，冷笑道，“吃醋了？” “你想的美！”我鄙夷的哼了一声，“我根本不在乎你养什么女人，我刚才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只想和离！” 秦湛眼神陡然一厉，“我也跟你说的很明白，你做梦。” 说着，他又狠狠吻了上来。 触到他的坚硬，我心头紧紧一颤，如同濒死鱼般拼命挣扎起来，可他身子仿佛一块巨石压的我无法动弹，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别说叫，我连呼吸都没办法了。 就在他即将攻略，我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一股腥甜的血水瞬间涌入口中。 “啊……” 秦湛闷哼一声，蓦地停住了所有动作，抬手摸了摸唇，眼神冒火的看着我，“梁意晚，你够狠啊！” “想女人去找你的傅婉儿，恕不奉陪。” 我一把推开他的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说，“秦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不是觉得你要了我，我就不能跟你和离了？ 家里放着一个正妻让双亲满意，再纳回一个美妾让自己风月无边……不愧是商贾出身，打的可真是一手好算盘！” “商贾出身”四个字狠狠刺中了秦湛的心病，他陡然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俊美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梁意晚，你找死！跟我和离？我怕你会后悔有一天，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会哭着求我让你做这个正妻！” 我心头蓦地一颤，脑海中闪过爹爹的案子，顾不上喉咙的剧痛，咬牙问道，“秦湛，是不是我爹爹的案子？怎么了！” 秦湛狠狠扫过我，冷笑森然，“我早就猜到荣世勋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怪不得你这么喜欢跟他不清不楚的……” “我问你爹爹的案子怎么了！” 我啪的一下攥住了他的手，急的双眼通红，脑袋里嗡嗡作响。 秦湛凛冽的眸子审视着我，缓缓松开手道，“他应该告诉过你我正在追查一条重要的线索，暂时还没有消息。”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怔忡的看着他，眼泪哗的一下流淌了出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秦湛，是我逼你娶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对，跟爹爹没有关系！ 我们成亲以后，爹爹和母亲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你能感受到的是不是？ 爹爹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他曾在圣上面前多次保举过你，他从来没有因为你对我冷漠责怪过你，反而时常劝我不要跟你闹腾，是我不听，是我任性…… 秦湛，算我求你，帮帮我爹爹吧，不要让他戎马一生还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秦湛深深的看着我，等我说完缓缓抬手抚在我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眼角，帮我把泪水擦掉，声音淡淡的说： “以后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不要再去找荣世勋。” 我愕然的望着他，眼泪又一次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秦湛拍了拍我的肩，“睡吧，明日随便做一碗粥给我，我想吃。” 他平静的睡在我身边，我却怎么还能睡得着，一直熬到天色蒙蒙亮便悄声爬起来，顶着晕乎乎的脑袋给他做早膳。 荣世勋说的对，秦湛是正人君子，他说出来，也并没有利用爹爹的案子威胁我，好让我老老实实做他的正妻，他只是不想让我和荣世勋走的太近。 第90章 危机感 第九十章 危机感 我心里有种恍惚的感觉，这一世秦湛对我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很多。 秦湛似乎对我有了一些上心，但他爱的始终是傅婉儿啊！ 我问了自己好多遍，为了爹爹，这一世我可以忍受做一个不受宠的正妻，和丈夫相敬如宾，偶尔才能得到他的一点儿关心和宠爱吗？ 答案是我不能。 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而且是在丝毫没有希望打赢对手的情况下，我还会陷入上一世的疯狂和不甘，还会把自己折磨死。 我承认我自私，但我心里坚定了主意，等爹爹的案子查清，要死……圣上应该不会赐我和母亲死，可保不住爹爹，我和母亲会毫不犹豫的陪爹爹上断头台！ 要活，我们一家三口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去大漠也好，去山林隐居也罢，就算去南疆都行！ 不管秦湛答不答应和离，反正我一定要离开。 “呀！” 正在走神，手指碰到了滚烫的锅边儿，钻心的刺痛传来疼的我眼泪都飙出来了。 “意晚！” 秦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抓起我的手，看着手上鼓起钱币大的水泡满眼心疼，语气更是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疼的厉害吗？” “废话！” 我咬了咬牙给他翻了个白眼儿，呲牙咧嘴的说，“你试试看烫一下疼不疼！” 秦湛脸色一沉，“让你做个早膳都能弄成这样，你怪谁！” “我故意的！” 我疼的脑门上的汗珠子都下来了，心头冒火的说，“谁愿意凌晨爬起来就去厨房忙活呀！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我抱了起来，一路急匆匆向卧房走去，“清风霁月，拿烫伤药来！” “烫伤药、烫伤药拿来了！” 她俩火急火燎的闯进来，凑到跟前要给我上药。 “等等！” 月舞拿着一罐獾子油进来，推开她俩急道，“这个不行，要用獾子油，不然会留下疤痕……我来！” 秦湛从月舞手里接过东西，“我来。” 说罢，他抬起我的手，挖了些油脂慢慢的涂抹上去，一边儿将唇凑上来轻轻吹着，“好些吗？” 那张俊美的脸上，紧蹙的眉头久久没有舒展，语气比他跟傅婉儿说的那句“别着了风”还要轻柔温和，竟让我有了一丝的恍惚。 好像一对儿恩爱夫妻，丈夫看妻子受伤细心照顾，满眼都是心疼。 秦湛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抬眸的瞬间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挪开眸子说，“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你去上朝吧，要迟了。” “不想给我煮粥就早说，用什么苦肉计！” 秦湛不爽的瞪了我一眼，这才起身，“你们几个照顾好夫人，切记伤口不可碰水，知道吗？” “是。” 月舞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跟我挤眉弄眼，等秦湛走了立刻扑了上来，捧着我的手笑道，“郡主，我没说错吧？秦大人就是对您动 情了！” 我差点儿气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咬牙切齿的说，“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帮我擦药就是动 情？你知不知道是他让我大清早爬起来给他做早膳的！” 月舞顿时笑靥如花，“还不是因为郡主也对大人动了情，什么都肯听他的？” “我对他……那是以前的事。” 我想起上一世对秦湛的一腔热血，心头还是狠狠刺痛了一下，叹气说，“你不懂……” 气氛有些尴尬，我连忙转移话题，“你这丫头，是不是自己春心动了，就来打趣我？说，是不是看上秦大人了？” “诶呀郡主！” 月舞娇嗔的推了我一把，故意绷着脸，“奴婢说的是您的事儿，怎么又扯到奴婢身上来了？” 我打量着她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道，“说真的，你和清风霁月早到嫁人的年龄了，咱们主仆一场，只要你们有看上的，我一定尽力为你们安排，亲自把你们嫁出去。 清风霁月的嫁妆我早就准备好了，月舞虽然是后来的，可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跟清风霁月一样！” 我是藏着私心的，尽管我相信爹爹清白，可万一……通敌叛国是全家消户的大罪，万一有个万一，危机感的刺激下，我想把身后事安排好。 这世上除了爹爹和母亲，也只有她们三个对我一心一意，满眼都是我，我不忍心她们跟我一起上断头台。 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牵连不到她们身上。 清风霁月这两个丫头顿时老脸臊的通红，含羞跺脚，“小姐，谁跟你说这个！” “小姐好讨厌，怎么扯到我们身上来了？……不跟你说话！” “郡主……不，小姐，奴婢以后也跟清风霁月两个妹妹一般，叫您小姐。” 月舞抬眸望着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语气坚定的说，“不管奴婢嫁不嫁，这辈子都会陪在小姐身边！把小姐当主子，当亲人！”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 我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可心里的担忧却不能跟她们明说，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说： “但是人迟早是要嫁的，都给我上点儿心，赶紧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要亲手把你们全都嫁出去！” …… 清风霁月出去，月舞留在身边伺候，我眼角余光瞥见他几次偷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丢下把玩的佩剑，“月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月舞抿了抿唇，忽然跪了下来，“小姐说的让我们自己选如意郎君，还作数吗？” 像她问我给她赎身还作不作数那次一样，她是个很能抓住机会，且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我并不反感，反而很欣赏她的直爽和勇气。 如果她不是有这份勇气，在樊楼那种地方恐怕永世无法脱身。 我噗嗤一声笑了，“就知道你有情况！是……秦湛吗？” “不是。” 月舞摇了摇头，果断的说，“奴婢不喜欢秦大人那种霸道的性子，他若是不喜欢小姐，尽可以和离放了小姐自由，若是喜欢，又和傅婉儿不清不楚的做什么！”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心头赞叹，“起来说话……你看上哪个了？” 月舞的脸陡然泛出两朵红晕，垂下头果断的说，“荣……荣公子，奴婢心仪荣公子很久了，只因身份低贱，从不敢有什么妄想。” 我顿时一怔， “哈？他！” 第91章 异想天开 第九十一章 异想天开 “我也知道这不可能，荣公子那般高贵的身份，又怎能看上我。” 月舞眸中涌上一抹痛苦的神色，撇过头轻声说，“小姐不用为难，我也只是、只是想试着为自己争一下。 自从被爹娘卖进樊楼，我便知道一切都要靠自己，我不为自己争就无法出头，不出头就永远没有机会逃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本就卑贱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忽然感叹自己命真好，会投胎，才投进了公主母亲的肚子里，生下来就拥有荣华富贵。 “月舞，别这么说。” 我起身抱了抱她，柔声安慰，“人人都在为命运抗争，我不也一样？只是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荣世勋他……” 荣世勋好像跟我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就算月舞能引起他的兴趣，估计也进不了荣国公家的大门！ 我真有点挠头，这姑娘喜欢谁不好啊非要喜欢荣世勋，哪怕她喜欢秦湛我都能给她想想办法。 对了，还有秦湛！ 他昨晚发火就是因为我和荣世勋走的近了，激起了他那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不惜搬出爹爹的案子压我。 我要是再为月舞去找荣世勋，秦湛恐怕会撕了我。 月舞苦笑着哽咽道，“奴婢不敢奢求得到荣公子青睐，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种异想天开的话，奴婢也只敢跟小姐说，因为奴婢知道小姐心地善良，是真心对待奴婢的。” “谁说异想天开！” 我心头涌上一抹难以名状的激动，一把握住月舞的手，狠下心道，“我就是欣赏你为自己争的勇气！我虽不保证一定能为你牵上线搭上桥，但怎么也要试一试。 以后出门你跟着我，我带你多见见他，各花入各眼，说不定见的次数多了他就能注意到你呢！ 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荣国公府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你能走到他的身边，恐怕也只能做个没名分的身边人……” “奴婢知道，就算能做他的身边人，奴婢也心甘情愿。” 月舞满是泪水的眸子骤然一亮，立刻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磕头，“奴婢多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愿衔环结草……” 我心里蓦地刺痛了一下，想当初我也如她这般不顾一切想走到秦湛身边，结果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不过月舞比我好，荣世勋若是能把她纳到身边说明喜欢她，起码不会像秦湛对我那样对她。 “衔什么环结什么草，走，带你去荣世勋眼前晃悠晃悠去。” 我一把把她拉了起来，笑嘻嘻的说，“别的我帮不了，只能尽量给你创造见面的机会，就看你的本事了。” 估摸着他也快下朝了，正好我也想为昨天被我牵连的事情跟他道个歉，不知道秦湛有没有为难他，他俩疏远了没有。 荣国公府前是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店铺林立，货品应有尽有，据说整条街的铺子都是他家的。 我带着月舞在荣世勋回府必经之地的店铺前，装模作样的挑东西，就等着他回来一眼就能看见我。 秦湛警告我不要跟他走近，偶遇总行吧？ “郡主……” 一个柔弱娇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禁一怔，转身看到了傅婉儿。 傅婉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清纯可人的脸上带着一抹胆怯迟疑，眼神慌乱闪烁，“竟不知在这里碰到郡主……婉儿见过郡主。” 我心头不禁冷笑，碰到就碰到吧，当作没看见走过去不就行了？ 彼此都明白对方的身份，真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资格敢过来跟我说话，是要跟我展示她的存在感吗？ “嗯。” 我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回头挑我的东西。 “郡主……” 见我不理她，傅婉儿非但没走，反而越发上前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月舞拦住，“郡主殿下不喜欢被外人打扰，傅小姐请吧。” 傅婉儿看着容貌丝毫不输自己，且比她更多了一份妩媚的月舞，不由微微一怔，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屑，“这位是月舞姑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我不由眉头一皱，她连月舞都知道？ 秦湛不是把府里什么事儿都告诉她吧，那怎么还在外面的宅子藏着，还不请回来天天守在身边！ “彼此彼此，月舞也早就听闻婉儿姑娘的大名。” 月舞冷笑一声，立刻回怼了过去，“你也见过我家郡主了，没什么事儿就请吧。” 我哑然失笑，幸亏带出来的是月舞，如果是清风霁月这俩丫头，可没这么利索的嘴皮子！ “有件小事想请郡主帮忙。” 傅婉儿垂了垂眸子，目光越过她直接望在我的身上，语气有些忐忑的说，“大人昨日落下一枚压襟玉佩，烦请郡主带回去还给大人……” 说着，她从荷包里拿了一块玉佩出来，双手递到我的面前，局促不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他日日去你那里，你自己给他不就行了？” 我并没接，皱了皱眉，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挑衅？ 奇怪，秦湛对她百般呵护，她用得着在我面前耍心机？ 傅婉儿脸色微红，轻声细气的说，“大人日日佩戴这个，婉儿怕他以为是丢了，用别的不习惯，才冒昧请郡主带给大人。” 神情含羞带怯，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来求我。 月舞冷冷扫了她一眼，讥讽道，“你既然知道冒昧，还来求郡主做什么？自己不还给大人，让郡主去给……你是想让郡主难堪，还是想跟秦大人卖乖！” “请月舞姑娘不要误会，婉儿不是这个意思。” 傅婉儿漂亮的眸子里迅速蒙上一层雾气，用胆怯、委屈的神情望着我，颤声说： “郡主明鉴，婉儿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人很喜欢这块玉佩，婉儿怕他心急，意外碰见郡主一时间便没多思量什么……” 我哑然失笑，“行了，别弄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不就是块玉佩吗，我带给他就是……月舞，收起来。” 月舞瞪了瞪眼，“小姐……” 我给了月舞一个眼神，和颜悦色的说，“以后多提醒点儿他，东西不要乱丢，丢了可就不好找了。” “是，多谢……多谢郡主，婉儿告辞。” 大概因为我没发飙，傅婉儿神色娇怯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一抹意外的神色。 第92章 上眼药 第九十二章 上眼药 我挑了挑眉，随手拿起刚选的花簪给月舞看，“这个好不好看？是我最喜欢的栀子花……” 谁知傅婉儿刚转身就顿住脚步，回头怯生生的问了一句，“郡主，大人昨日肠胃有些不适，不知好些了没有？” 这一问便明白的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让我有些惊讶。 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故意露面，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想干嘛，难道我这个正妻让她有危机感？ 不能啊，我和秦湛正水火不容呢，秦湛没告诉她？ 我早就知道秦湛把她藏起来，也没去找过她的麻烦，她又哪儿来的危机感？ “好多了。” 我似笑非笑的说，“他公务繁忙，时常不能及时吃饭才落下的毛病，我回去让他注意些饮食就行了。” 怪不得秦湛昨晚嚷着要吃鸡肉粥，他习惯了这一口，几日不吃脾胃就不爽了。 月舞看不惯她那委屈巴巴又藏着心机的样子，张口就怼，“大人脾胃不适，你就去问大人呀，问我家小姐是几个意思？难道堂堂郡主还要随时跟你这个外人汇报郡马的情况？” 傅婉儿抿了抿唇，低头叹气，“大人好些，婉儿也就放心了。” 月舞还要说些什么，被我拉住，淡淡的说，“你去吧。” “小姐！你怎么对她那么客气！” 傅婉儿走后，月舞急的跺脚，一脸埋怨的说，“难道您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过来挑衅的？好显得她和大人多亲近，在您面前摆谱！” “开始还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挑衅，不过后来就很明显了。” 我赏玩这栀子花造型的花簪，云淡风轻的勾唇，“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也至于把你气成这样？” 月舞鼓了鼓腮帮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小姐，她在您面前这般耍心机，您真不在意呀……” “有什么好在意的？谁让人家秦大人宠爱的是她呢，要是我我也想摆谱。” 我挑了挑眉，笑呵呵的说，“她来挑衅我我就跟她发飙，倒正好让她在秦大人面前表演一番委屈受气，我又不傻，干嘛让她得逞。” 月舞拍了拍脑袋，懊恼道，“可不是！小姐说的对！上次胭脂粉的事情，她装了个晕大人就回来兴师问罪了，这次差点儿又进了她的圈套！” 胭脂粉那事儿早就让月舞不爽了，不止一次跟清风霁月说过傅婉儿耍心机，替我生气，所以今天一看见她就没压住火气。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口说，“以秦湛对她的宠爱来说，迟早把她纳进门，其实她真没必要这样……” 月舞鄙夷的嗤了一声，“怕不是秦大人不够宠爱，才让她心里有些慌了吧！”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意晚。” 没等我多想，荣世勋骑着高头大马过来，看到我的一瞬间俊美英挺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怎么在这儿？” 月舞眸子顿时一亮，眸中闪过一抹痴色，不由自主的往我身后躲了躲，脸色竟娇羞起来。 我也是无语，你好歹也是樊楼出来的，曾经在众多宾客面前献舞也没见你羞红过脸，怎么一见他就成了娇羞少女了？ 不过想想也是，我刚认识秦湛的时候也是这个德性，满心期待见他，可见到了又紧张的不行。 毕竟只有心上人，才能让女孩子这样。 “在这里买花簪！” 我拉着月舞走了过去，热情洋溢的说，“你刚下朝会吗？这么巧啊……” “小姐！那位小姐……银子还没付呢！” 身后铺子老板赶紧追了上来，一脸紧张看着我，“盛惠三十个铜钱。” “呃……抱歉！” 我一脸尴尬，赶紧让月舞拿钱。 荣世勋的随从已经把钱付了，他将马匹交给马夫，气质一如既往的矜贵清冷，“来等我的？” “哪有！” 我挠了挠头，讪讪的否认，“真的是路过……呃，那个，有空吗？找个地方说话。” 茶楼，月舞殷勤的倒上茶水，就默默的站在我身边。 “昨晚没想到会碰见秦湛，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荣世勋摇了摇头，眼神清淡的打量着我，“他难为你了？” “没有。”我脑海中闪过昨晚的场景，心里有些郁闷，“没为难你就行……你还肯见我，我挺高兴的。” 荣世勋蓦地勾起了唇角，“光明正大，我为什么不肯见你？” 我唉声叹气的说，“我不是怕连累你被他误会嘛！我好容易交到你这个好朋友，万一你怕他误会不搭理我了，我多亏呀！” 荣世勋哑然失笑，“失去郡主这个好友，我也觉得很亏。”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毫不脸红的笑了起来，忙趁机招呼月舞，“月舞，还不快给荣公子倒茶？” 荣世勋这才注意到月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有劳。” 我俩喝着茶又聊了半天废话，没什么主题，但心情莫名的轻松舒服。 和秦湛不同，荣世勋跟熟人在一起时很随和，会让跟他在一起的人感觉如沐春风。 临走时荣世勋突然问我，“刚才看到傅婉儿过去找你，她有什么跟你说的？” 我也纳闷的说，“她让我把秦湛落下的玉佩带回去给他，还问秦湛的肠胃好些了没有……像是来给我上眼药的。” 荣世勋微微皱眉，“她有这个必要？你别理会就是了。” 我摊开手耸了耸肩，“我才懒得理！秦湛一直让她住在外面的宅子，没把她纳进府里给个名分，大概是有些着急了…… 奇怪，她连月舞都知道，秦湛没把我闹着要和离的事情跟她说？” 荣世勋忽然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迟疑，“意晚，你真的会和秦兄分开？” 我认真的点头，“嗯，心如磐石，坚定不移……怎么了？” 荣世勋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淡淡的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回府的路上，月舞变得沉默起来，心事重重。 可能荣世勋没怎么注意到她，我也只好安慰了几句，“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他，慢慢来。” 月舞抬起暗淡的眸子看我，勉强笑了笑，“嗯。” 回府后，秦湛刚在卧房换了常服，看到我就皱眉，语气颇为讥讽，“还记得回来用午膳，不错呀？又去哪儿了？” 第93章 老夫老妻 第九十三章 老夫老妻 我坦然的看着他，“去找荣世勋了。” 果然，秦湛俊美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眉宇间带上一抹冷怒，“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梁意晚？” “还见到了你的心上人。” 我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的说，“你想先问谁，跟我说了什么？” 秦湛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意外，眼神有些不悦，“你找她做什么！” “你护着她就护着，可也不能把什么都怪我头上吧，我可不认！” 我轻蔑的冷笑，随手接过清风送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是她来找我的，怎么，怕我为难她？人家可是你秦大人的心尖宠，我怎么敢呢？” 秦湛皱起眉头，眸子在我脸上扫视，“她找你？找你做什么？” 我随手摸出玉佩递了过去，淡淡勾唇，“紧张什么呀，你的玉佩落在人家床上了，人家怕你着急赶着让我还给你。” 秦湛怔了怔，随手抄起玉佩捏在手中，脸上卷起一抹浓浓的不悦。 “还问你肠胃舒服了些没有。” 我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我告诉她你公务繁忙，肠胃时常不舒服，让她以后好好伺候。还有，以后把随身的东西看好些，幸亏丢在她床上，丢在外面可就不好找回来了。” 秦湛深深的凝视着我，沉默良久才沉沉道，“是丢在马车上的，我没有在她那里睡过。” 像是在跟我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黯然。 我有些惊讶，不过脸上没显示出来，“是吗？也对，还没给她名分，人家到底是个姑娘家，不清不楚的睡了，让人知道以后还怎么做人。” 秦湛不爽的瞪了我一眼，“你就那么想让我给他一个名分？” “关我屁事。”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是她自己坐不住了，跑来试探我这个正妻，给我上了一通眼药。 不过我也挺好奇，秦湛，你不择手段把她救了回来，又是金屋藏娇又是体贴照顾，怎么还不把她弄进来给个名分，光明正大的睡了？” 秦湛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俊美的脸缓缓逼近，几乎贴在我的脸上，“吃醋了？我把她弄进来，你肯答应？” 到底是上一世疯爱的男人，他每一次靠近依然能激起我心头的颤抖。 那张俊美的脸让我本能的屏住一口呼吸，别过脸道，“答应啊！不过有个条件……我帮你名正言顺的把新人纳进来，你把和离书签了。” 秦湛一把捏住我的脸颊，硬生生掰过来和他对视，一脸好笑的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呼吸交融，我望着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轻轻叹了口气告诉他： “不答应就耗着呗，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别想进来，我继续和你做表面夫妻……如今我可不敢惹你这个一手遮天的秦大人！” 秦湛勾起唇角，笑意有些耐人寻味，“你知道就好。不过表面夫妻是你非要做的，为夫随时可以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秦湛，别祸害我了。”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我愤怒的望了他一眼，冷声道，“一旦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以为我还会对你的心上人视若无睹吗？ 到时候我会把她当作抢走我丈夫的敌人，你对她的一点儿宠爱都会让我觉得心里被挖了一块似的疼，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克制不住的和她争和她抢，抢不到就像个疯子一样折腾？ 为了你的心上人能安心和你过日子，你总要提前为她扫清障碍吧？” 他不明白，我给他还原的是上一世的场景。 上一世他从来没碰过我，我还怨气冲天呢，更别说有了肌肤之亲以后。 秦湛缓缓松开手，看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你懂个屁。” 我冷笑了一下，心平气和的说，“人家傅婉儿都坐不住了，我是搞不懂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明明可以和平好散，你非要拖着，你真不怕她着急呀？” 就在我以为秦湛会冒火的时候，他却一脸冷笑的看着我，“说说吧，去找荣世勋做什么了？” 我鼓了鼓腮帮子，没好气的说，“没什么，大庭广众的你不会以为我去勾搭你朋友吧？” 秦湛矗立在我面前，双臂环胸，似乎我不告诉他实情就别想从这个屋子里离开。 我不想跟他对峙，挑眉道，“不是我的事情，是月舞。” 我简单的把月舞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秦湛的脸上竟然闪过一抹浓浓的笑意，似乎在克制不让自己爆笑出来，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你给世勋和月舞牵线搭桥？梁意晚，我真怀疑你脑袋是不是被门给挤了！” “你小声些！” 我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忙过去关上门抱怨道，“月舞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别这么嘲笑她。她的出身的确不好，可出身卑贱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起码月舞有敢和命运抗争的勇气，樊楼多少女人被榨的骨头都不剩，那日她不为自己争一下，当晚就会被一个年龄可以做她爹爹的老男人糟蹋了！” 秦湛微微垂了下眸子，似乎有所动容。 我抿唇道，“她和荣世勋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她的身份，就算荣世勋看上她她也进不了荣国公府，可那又怎样，她能跟在喜欢的人身边她就觉得够了！” 秦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缓缓附身逼视着我的脸，眼神明澈复杂，“继续说。” 我和他很难有这么平和的说话的时候，像是一对儿老夫老妻般融洽，他也难得这么认真的肯听我说话。 我索性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为着她这份勇气，我也愿意帮她一把，算不上牵线搭桥，我能做到的就是带着她多在荣世勋面前晃晃，给她创造机会罢了。 月舞比我幸运，她起码知道进退，不像我当初那样不管不顾的逼你娶我，落得个凄凉孤独的下场……” 空气突然一窒，秦湛眼神幽深的瞪了我一眼，“那是你自找的。” “是啊，所以我现在只想跟你和离。” 我郁闷的哼了一声，心头五味杂陈，闷闷不乐的说，“爹爹的案子不知道会怎样，我怕万一……你知道通敌叛国是什么罪名，万一呢？ 清风霁月和月舞是这个世界上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能真心对我好的人，若是我陪爹爹上了断头台，也想给她们安排好以后的人生。” 说着，我眼眶红了，望着他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是我的真心话，不知道为什么竟会一股脑的跟秦湛全都说了。 第94章 指日可待？ 第九十四章 指日可待？ “这么快就在安排身后事了？” 秦湛望着我的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心疼，语气不屑，“案子是我在查，千头万绪，我都不知道事情会如何……不过我始终都很相信岳父的人品和性情。” 我眼角不由自主的滴下一滴泪来，一脸悲观，“我也相信爹爹是清白的，可能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爹爹要是出事，母亲断断不会独活……除了他们，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全心全意爱我的人了，难道我还能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吗？” 秦湛忽然伸手摸住我的脸，手指划过眼角帮我擦掉泪水，顺势将手搂在我后脑上，将我揽在怀里。 “别动。” 我挣扎了一下，他声线不悦，“什么孤零零，整个郡马府的人都不算人了？梁意晚，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胡想些什么，连交代后事这种事情都能想的出来！” “郡马府的人是人，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闭上眼睛，声线抑制不住的哽咽，“你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什么时候关注过我！” 秦湛的手突然在我肩膀上狠狠捏了一下，疼的我一声惊叫，一把推开他，“疼！你干嘛！” “求求你相公我，我可以考虑下帮不帮你……” 秦湛傲娇的挑眉。 “和离？” 我通红的眼睛顿时一亮，心头剧烈跳动几下，起身就要去找和离书。 秦湛俊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由分说把我按回了椅子里，脸上带着一抹怒意，“想什么呢！我是说月舞！以后我出门让她跟着我，免得你找理由去见荣世勋！” 我刚刚激动起来的心脏差点儿停跳，无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我谢你啊！” 月舞，我真为你开心……诶。 “给荣世勋和月舞牵线搭桥，你认真的？”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皱眉凝视我，“你真对他没兴趣？”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鄙夷的说，“我凭什么非要对他有兴趣？难道我跟男人接触就一定是在勾引他吗？秦湛，你非要觉得我喜欢上谁才行，等我喜欢上了我一定告诉你，行吗？” “你敢！” 秦湛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按着我肩膀的手蓦地重了一下，“梁意晚，你少给我作死！” “啪嗒” 玉佩从他袖口中甩了出来，跌在地上碎成几块。 我顿时一脸惋惜，“怎么碎了？” 秦湛不爽的扫了一眼地上，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有什么要紧，我秦湛摔不起一块玉佩吗？” 摔的起，不过那可是你心上人巴巴求着我给你带回来的呢！ “小姐……大、呃……姑爷，午膳备好了。” 霁月兴冲冲的跑来，大概是看到秦湛一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和我“深情”对望，顿时连称呼都改了。 这丫头，嫁妆钱扣光！ …… “梁意晚，你什么意思？” 月舞作为随身丫鬟跟秦湛出去了好几次，荣世勋竟然找上门来了。 酒楼的雅间本来就很安静，他绷着一张清冷的俊脸带着一抹冰霜，周身压迫力十足，双臂环胸，看着我的眼神极为不悦。 “没……什么意思呀，你指的是什么？” 我心虚的端起茶碗喝茶挡脸，眼角余光偷偷瞄他。 荣世勋抬手夺下遮挡物，嫌弃的皱眉，“少装蒜，月舞！” 我又摸起筷子，继续装聋作哑，“啊，她呀……哈哈哈……怎么了？”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怒，声线凛冽，“你是怎么说服秦兄，天天带着她在我面前故意晃悠的？不是要和离了吗，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竟有本事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好个屁！” 我啪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不高兴的说，“他心上人都敢找上门给我上眼药了，我脑子有坑跟他感情好！” 看我不高兴，荣世勋的冷冽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那他要把月舞塞给我做身边人，几个意思？” “他这么直白？也太心急了点儿吧！” 我挺意外的，可看荣世勋脸色不好，赶紧陪着笑脸儿解释： “荣世勋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把月舞硬塞给你，是月舞那姑娘喜欢你，而且早就喜欢上你了…… 她知道自己出身低贱，从来也没有妄想什么，只想多见见你，万一你看上她哪怕让她做个身边伺候的也好……” “你挺大方啊，梁意晚。” 荣世勋不爽的打断我，幽深复杂的眸子里隐着一丝怒意，“连最亲近的丫鬟都舍得送走？”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意思只是想多带她在你面前晃悠晃悠，说不定能引起你的注意呢。” 我赶紧坐直了身子，一脸虔诚认错的态度看着他，“但是我没想到秦湛这么直接，要把她塞给你，荣世勋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看他沉着脸不说话，我只好小心翼翼的继续说，“荣世勋你知道的，秦湛不喜欢我，我硬把自己送到他身边，我落了个什么下场？ 孤独、茕茕孑立，没人疼没人爱，我经历的这些还不够吗？你不喜欢她我怎么会把她硬塞给你，让她跟我以前一样过这种凄凉心酸的日子！”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可能触及尘封在心底的伤口，我眼角不知不觉的滚落泪水，我自己都不知道。 “哭什么，不是你的主意，我不生气。” 荣世勋俊美英挺的脸上闪过一抹心疼，抬手帮我擦了下泪水，声音轻柔的说，“我好像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 我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所以我最多只敢带月舞在你面前晃悠，连牵线搭桥都算不上吧！” “你觉得我有喜欢的人了，还会在身边多弄一个？” 荣世勋满脸无奈。 我不满的说，“秦湛也有喜欢的人了，不还是把我困在身边？” “我和秦兄不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比我幸运。”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明灭，忽然垂下眼皮道，“不说这个，陪我喝些酒……对了，你知道前几日朋友宴饮，秦兄带着傅婉儿去的吗？” 我心头划过一抹微颤，“是吗？他都没带我参加过你们的酒宴呢……公开带傅婉儿去见你们了，是不是说明准备给她名分了？” 那我的自由身岂不是指日可待？ 荣世勋眼神玩味的打量着我，“你一点儿都不生气？” 第95章 翻脸！ 第九十五章 翻脸！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跟他说明白了，他纳妾之日便是我们和离之时。” 我无意识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心里挺高兴的，可又夹杂着一丢丢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荣世勋心不在焉的啜了一口酒，沉默良久忽然问我，“意晚，他若开始慢慢对你有意，你会如何？” “咣当” 我手里的酒杯掉了下来，心头也跟着一颤。 我有些慌乱，这些日子跟上一世不同，秦湛对我的态度的确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说前几天，他从来没有那般平和的听我说话，在我流泪的时候把我搂在怀里……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讥讽不屑。 可仔细想想，他对我的改观是从我舍命救了婆婆开始的，也是奉婆婆之命对我好一些，并非他本意，他心里那个始终是傅婉儿。 荣世勋深邃的眸子逼视着我，静静的等我回答。 片刻烦躁之后，我给自己重新倒了口酒一饮而尽，脸色认真的说，“不属于我的，我不要，我想要的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相公。” 荣世勋清淡的眸子泛起一抹柔意，唇角好看的勾了起来，“你能想通，挺好的。” “别光说我呀，你喜欢的是谁？”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 荣世勋眸光有些闪烁，暮气沉沉的说，“问这做什么，告诉你也不认识。” “京城就这么大，想认识一个人还不简单？” 我不屑的撇嘴，不依不饶的追问，“说说看嘛！哪家达官贵人的小姐？你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难道是平民家的姑娘，家里不同意？” 荣世勋哑然失笑，“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鼓了鼓腮帮子，“我……” “嘎吱” 刚要说话，门被人一把推开。 月华扭着腰肢没骨头的靠在门上，抱起双臂两眼贼溜溜的打量着我们： “我就说嘛，今儿出门喜鹊在头上喳喳乱叫，原来有人在这里偷偷私会……” 我满脸黑线，“三姐胡说什么！我和荣世勋有事情要谈……呃，你来这里吃饭？” “不来，怎么能瞧见你俩在这儿……” 月华捂嘴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荣世勋一眼，腰胯一弯把我顶开，“让让，谈什么好事儿呢？能给我听听不？” 荣世勋俊美英挺的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寡淡清冷，淡淡道，“没什么。” “刚还听你们聊的那么热闹，怎的偏我来了就没什么了？” 月华上半身没骨头的趴在桌上，抬手托腮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娇声嗲气酸溜溜的说，“她能听，我不能听？” 要不是荣世勋脸色冷淡，但凡给月华露一个笑容，我都怕月华立刻把他给吃了！ 对这个喜好俊男的三姐，我实在没什么脾气。 而且我明显感觉三姐对荣世勋是不一样的，他俩曾经还差点儿议亲，每次三姐看到荣世勋，妩媚的眸子里总是多出一抹忧伤和不甘。 荣世勋看起来连多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声线清冷道，“我还有事，告辞。” 我连忙起身相送，“好，那你……” “诶，我这六妹妹的福气可真是好呀！” 月华脸色明显不悦，随手抓了一股发辫在手中盘绕，酸意浓浓似笑非笑的说： “嫁给秦湛那样俊美的男人就算了，连荣大公子都对她一往情深，旁人，可真是羡慕不来呢！”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娇嗔的嗤道，“我竟不知哪儿不如你了，让人家连瞧都不肯瞧上一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拦着，“三姐，你别乱……” 荣世勋英挺的脸上瞬间降下一层寒霜，“月华郡主自重！这种话传出去，我一个男人家没什么，让意晚如何见人。” “你俩三番两次私会都被我瞧见了，还怕我说呀？” 月华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愠怒，起身望着他冷笑，“再说了，她是你什么人呀，让你这么护着她？” “三姐，你快闭嘴吧！” 我气的脸都白了，咬牙跺脚道，“再说翻脸！” 月华身子站成一道曲线，扭头不屑的白了我一眼，“翻脸就翻脸！翻脸你也是我妹妹，胳膊肘就会往外拐的小丫头，怕你不成？” 我真是服了她这胡搅蛮缠的性子了，恨不得立刻给她磕一个，请走这尊惹不起的大佛爷！ 荣世勋显然也低谷了她耍无赖的本事，皱眉看向我，“意晚，走吧。” “你走，她可不能。” 看没闹起什么水花，月华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黯然，扯住了我的手不依不饶的说，“带你见个人去，保你喜欢！” 我一脸无语，“什么人？不想去……” “男人！” 月华用胳膊肘撞了撞我，一脸娇媚的说，“容貌地位不比你眼前这位差，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我踏马…… 我尴尬的快把头皮都挠破了，哀求般往后缩，“姐，你饶了我吧，我还有事儿要做……” “月华，什么事又在这里耽搁！” 走廊里传来了郡马姐夫的声音，过来看到我一怔，“明珠也在？有日子不见你了，公主殿下和将军大人一向可好？” “姐夫好。” 我心里一个劲儿打颤，忙陪笑说，“爹爹和母亲都好，三姐和姐夫要待客吗？那意晚告辞了。” 他俩一向各玩各的，能隆重的凑在一起请客，可见此人非富即贵。 我最怕去那种气氛严肃冠冕堂皇的酒局，赶紧溜。 郡马姐夫笑了笑说，“难得碰见，就一起吧……荣公子也在可是正好，省得我再下帖子去请了。” 荣世勋微微皱眉，客气的拒绝，“多谢郡马相邀，只是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世勋！”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走了过来，声音浑厚洪亮，带着一抹惊喜，“你也在这儿？” 这人我好像不认识。 不到三十的样子，那张陌生的脸线条刚毅，剑眉粗黑，双眸如炬，高直的鼻梁，皮肤略深，有着一种如刀削般粗犷的质感，浑身上下充满了男人特有的刚硬气息。 “二叔？” 看到他，荣世勋脸上顿时露出孩子般欣喜的笑容，立刻迎了上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去了一趟神机营，还没来得及回府。” 那人拍了拍他的胳膊，爽朗的笑了起来，“一年多没见，长大了，也结实了！” 第96章 大名鼎鼎的神秘人物 第九十六章 大名鼎鼎的神秘人物 “二叔？” 我诧异的看着他俩，脑袋里一阵乱搜。 想起来了，这位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荣国公次子，圣上破格赐封袭爵的荣衡臣荣小公爷？ 按我朝例制，公侯的爵位世袭罔替，但只有长子嫡孙才能继承祖宗爵位，次子及其以下没有袭爵资格。 可荣国公家这位小公爷凭本事，获得了与长子嫡孙共同享有承袭资格。 只因几年前他随军远征交趾时，学会了一种神机枪炮法，回国后苦心研究不断将装备技术升级，其火药改良配方大大提高了射杀力和射程，后来亲手组建了神秘的神机营。 神机营成立即巅峰，我听爹爹谈起过，神机营所造的火枪火炮用在战场上，配合战略部署，一个建制的兵力便可抵挡千军万马。 我呆呆的望着正在跟荣世勋叙家常的这位神人，心头大呼哇塞。 他可是传说中相当了不起的大人物呀！ “她就是小明珠？” 正两眼放光，荣衡臣忽然笑着看向了我，一脸惊讶，“都长这么大了？” 我更是一脸诧异，“小公爷见过我？” “怎么没见过？你三四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荣衡臣爽朗的大笑起来，“这两年我四处游历不在京中，只记得那时抱在怀里如同粉团儿一般甚是惹人喜爱，世勋不说竟不知道是你！” 我老脸一红，尴尬的脸上快要滴下血来了。 这人！我都十七八岁的年纪了，要不要提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呀！ 荣世勋笑着看了我一眼，一向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激动的神色，“真没想到二叔以前就认识意晚！” 我连忙笑道，“意晚见过小公爷！” 荣衡臣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柔和，声线沉稳，“不用那么见外，你和世勋这小子交好，随他一起叫便是。” 郡马姐夫上前陪笑，“咱们不要在外面叙旧呀，小公爷请，荣公子请。” 他和荣衡臣曾是同袍，生死之交，怪不得能请的动这位神秘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月华把我安排在荣衡臣的身旁，和荣世勋一左一右夹着他坐。 我倒是不觉得尴尬，因早就对神秘的神机营充满好奇，正好多问问他。 荣衡臣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又因神机营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性格却很随和，开朗健谈，和气质清冷矜贵的荣世勋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明珠都嫁人了？” 荣横陈浓眉下明亮的眸子露出一抹惊讶，对郡马姐夫笑道，“和下一代人比，咱们可都老了！” 不止不嫁人了，还要和离了呢！ 郡马姐夫也笑了起来，“意晚快要十八了吧？你不过比她大九岁，就敢说老？” “才大九岁？” 我唇角顿时抽了抽，一脸幽怨的打趣，“叫了半天上二叔，原就比我大九岁呀！二叔可真会倚老卖老！” 众人都笑了起来。 荣衡臣更是爽声大笑，举杯道，“不论大几岁，辈分上还是当得起一声叔的。” 我趁机问，“二叔掌管神机营，听闻神机营属于机密部门，所造火炮威力巨大却从不示人，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荣横臣颇为意外，“你一个姑娘家，也对这等粗鲁的东西也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早就听爹爹说起过，只是不得而见。” 我点头如捣蒜的说，“从小爹爹就带我去军营操练军兵，教我排兵布阵什么的，我最喜欢就是骑马练剑，向来对女红什么的不太感兴趣。” 荣世勋明亮的眸子含着一抹笑意，轻声补充，“二叔有所不知，今年赛马会还是意晚拔得头筹呢。今年我生辰，她还把珍藏的小鱼肠剑送给我做礼物。” 荣横臣眸中闪过一抹欣赏的神色，点头道，“是吗？不愧是大将军之女！怪不得比寻常女儿家多了一份英姿之气。” “能不能带我去神机营瞧瞧呀，二叔？” 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憧憬，不依不饶的说，“我早就想去了，可爹爹总不肯，说没有圣上的旨意一切人等不得擅入。” 不等荣衡臣说话，郡马姐夫就忙拦住了我，神色略带紧张责备： “意晚不要胡闹！你也知道要请圣上的旨意才行，那地方不受任何部门辖制，甚至独立于司法之外，只听令于圣上，岂是随便能进的？” “有什么好看？请我去我都不去！” 月华不屑的嗤了一声，意兴阑珊的说，“你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的，该托生个男儿家才是。” 荣世勋声线淡淡的帮我求情，“二叔……其实勋儿也一直想去。” “那有什么不能去的，小明珠想去，明日二叔带你们去便是。” 荣衡臣看了看我，爽快大方的说，“除了圣上之外，我这个神机营首尊说话还是能算些数的。” 我开心的差点儿跳起来，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连忙举杯敬酒，“真的吗？多谢二叔，意晚敬二叔一杯！” 我缠着荣横臣问了很多关于神机营的事情，他大方的捡着能说的全都跟我说，一顿饭下来竟然混熟了。 我对荣世勋这个能力卓越性格沉稳，阅历又十分丰富的二叔，又是敬佩又是羡慕。 月华将晚宴设在了樊楼，又安排了歌舞欣赏，荣衡臣倒也没推辞。 我和荣世勋一直陪在荣横臣身边，他聊起这两年在民间的经历，尤其是寻访手艺能人的趣事，逗的我咯咯乱笑。 荣衡臣看我对神机营挺上头的，大气的说，“明日约好了时辰，你俩可以亲手试试火铳的威力，只是火力威猛，小明珠不要被吓到才好。” “我才不怕！”我乐不可支，“谢谢二叔！” 刚进樊楼，就看到楼梯口站着几个人，我顿时就怔住了。 秦湛和几个朋友，身边各自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我不知道那几个姑娘是不是樊楼的，但傅婉儿赫然站在秦湛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秦湛转过身来，看到我的瞬间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寒意，我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傅婉儿原本娇羞含笑的脸，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悄悄抓住了秦湛的衣袖，尴尬的冲我笑了一下就低下头。 “秦兄。” 荣世勋淡淡勾唇，上前道，“今日家叔回来，不能与各位宴饮了，抱歉。” 秦湛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我身边的荣横臣身上，眼神有些不善。 第97章 不睦已久 第九十七章 不睦已久 大概从没见过我跟外人在一起聊的这般热络，一脸崇拜笑的又跟朵花似的，秦湛微微皱眉，“夫人也在？这位莫不就是荣小公爷？” 荣横臣脸上看不出神色，看向荣世勋。 荣世勋脸色沉稳的介绍两人，“二叔，这位是明珠郡主的郡马，也是勋儿的好友，秦湛秦首辅。” 秦湛客气的寒暄一句，又眼神不爽的看向我，“夫人如何也在？” “自然是本郡主请的，真是不好意思，不记得请秦大首辅了。” 月华一扭三摆的过来，眼神不屑的打量着他身边的傅婉儿一眼，语气讥讽鄙夷，“不过秦大首辅美人傍身，应该也不会得空吧？ 这位美人儿是……樊楼又进新人了？秦大首辅好眼光呀，这位美人儿容貌娇嫩秀美，算得上小家碧玉，樊楼可少有这等清纯可人的货色呢！” 挖苦人向来是我三姐的拿手本事，她看不惯的，尖酸刻薄起来能让人剜心。 傅婉儿脸上一白，闪烁的眸子蒙上一抹羞愤，满脸慌乱窘迫，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往秦湛身后躲了躲，悄悄捏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跟那天挑衅我时从容淡定的样子判若两人。 心爱的女人被嘲讽成低贱的樊楼女子，秦湛当着众人的面儿不好发作，脸色黑了黑 道，“月华郡主招待客人，我等就不打扰了。” “等等……” 月华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倨傲的在傅婉儿脸上扫视，缓缓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 “这位姑娘看起来着实不错呢，不如今晚秦大首辅让给我吧，一会儿让她侍奉我相公饮酒，我出三倍银子。” 傅婉儿身子一颤，眼眶蓦地红了，抬头楚楚可怜的望着秦湛，咬着下唇颤声道，“大人……” “三姐！” 我一阵头大，月华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她应该看出来傅婉儿和秦湛的关系不一般了，这是要替我出头，可我都懒得搭理。 果然，话音未落，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低沉压抑，空气中仿佛藏着火星子，只等一点就爆。 秦湛拍了拍她的胳膊表示安慰，面对月华狠狠皱眉，语气不善道，“月华郡主，说话不要太过分。” “本郡主哪里过分了？” 月华鄙夷的撇嘴，娇媚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屑，“我带的可是自己的相公，又不像秦大人，把夫人丢在一旁，带了个不三 不四的女人喝酒取乐！” 秦湛黑沉的眸子里怒火直窜，压都压不住。 “秦兄！” 荣世勋怕闹的不好看，忙上前将月华挡住，悄声道，“月华郡主向来有口无心，不要与她一般。” 月华一脸冷笑，凶神恶煞的和秦湛对视。 郡马姐夫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动声色的挡在月华面前，“月华，你安排的酒宴在几楼来着？还不带我们去！” 我拉过月华的胳膊，语气淡淡的说，“三姐，二叔在不好这样，我们走吧。” 听到二叔两个字，秦湛眉头蓦地跳了几下，凝起了眉头。 “二叔不要见怪，我三姐和相公有些误会。” 我歉意的看向荣横臣，又叫月华，“三姐，酒宴不是准备好了吗？咱们去包厢吧。” “婉儿，我们走。” 秦湛眼神阴冷的瞪了我一眼，故意似的拉起傅婉儿的手。 我心里嗤的一声，转身就要走，谁知差点儿撞上一个正端着托盘过来的店小二身上。 “小心。” 荣衡臣离我最近，抬手握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在自己身边，低头柔声询问，“碰到哪里没有，小明珠？” “没有。” 两道阴冷的目光盯在我脸上，我无视的挪开目光，抬头望着身形高大的荣横臣，莞尔一笑，“多谢二叔。” 两伙人前后上了楼，向各自的包间去了。 荣横臣坐在我身边，语气淡淡的问道，“小明珠，你和那位秦首辅似乎有些不睦？” 我抿了抿唇，毫不掩饰的说，“不睦已久。” “何止不睦，意晚正在跟那位秦大首辅闹和离呢！” 月华歪了歪身子凑了过来，脸色愤愤的替我打抱不平，“娶了我家六妹妹，借她爬上了首辅的位置，却对她冷若冰山不管不问的，简直就是个混蛋！ 小公爷瞧见了，他身边带的那个不清不楚的，是金屋藏娇的外室！” “三姐，你怎么知道？” 我一脸讶异。 月华傲娇的哼了一声，“早就在樊楼见过这对狗男女，我看不顺眼还不打听一下？” 我一阵无语，荣世勋早就知道，三姐也早就知道，这事儿就我不知道。 不过我不想在崇拜的大人物面前太丢脸，推了推她的胳膊说，“说这个干嘛？很快就要和离了，他藏谁都跟我没关系，大家互不相干。” 郡马姐夫怕我尴尬，忙责备的瞪了她一眼，“对对，月华你这火爆脾气，说这个干嘛！” 荣横臣眸中闪过一抹安慰的神色，淡然的笑笑，“不懂珍惜眼前人，吃亏的是他不是你。来，小明珠，喝酒。” “二叔说的太对了！敬你！” 我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喝着酒，我早把秦湛和傅婉儿丢到脑后去了。 若是上一世我看见这种场景，估计能把整个樊楼闹的天翻地覆，如今心里根本没什么感觉，就想多问问荣横臣制造火器的事情。 我对兵器一直都很感兴趣，爹爹跟我说过，刀枪适合近战，火器适合远攻，火器的威力十分巨大，两相配合无往而不胜。 神机营才建了一两年，所制造的火器远不足配置我朝军备，所以只有最重要的边疆才有的用。 他曾断言，有朝一日这种东西将会取代刀枪剑戟，成为可以主宰世界的武器。 我早就对这种强大神秘的武器心有所往了，也想学学怎么制作这种厉害的东西，好容易遇到神机营的首尊荣横臣，自然不会放过。 正说着话，荣世勋从外面进来，眼神着意的看了我一下，“意晚，秦兄特意过来跟二叔敬酒。” 秦兄高大修长的身形出现眼前，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脸色寡淡的说，“夫人结识了神机营首尊大人，怎的不跟相公说一声，让相公失礼了。”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不乐意的皱眉，“谁知道你在这儿呢……” “荣小公爷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不等我说完，秦湛就端起了我的酒杯，客气的跟荣横臣敬酒，“在下秦湛，敬小公爷一杯。” 第98章 忆往昔 第九十八章 忆往昔 荣横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秦首辅，世勋那年同科状元，久仰。” 秦湛漂亮的凤眸微微眯了眯，勾起的唇边带着一丝敌意，“荣大人也知道在下？” 荣横臣似笑非笑道，“能让世勋屈居榜眼的人，本公爷自然要知道一下。更何况秦首辅深得圣宠，今早面圣便听圣上提起过你。” 秦湛面色谦恭的说，“荣小公爷的神机营是圣上心腹，若论圣上恩宠无人能及。” …… 可能是我的错觉，看似平常的相互恭维，空气中却弥漫起一股火药的味道。 月华一脸看好戏的望着他俩，郡马姐夫坐在她身旁不敢吭声。 我偷偷戳了一下荣世勋，凑到他耳边悄声抱怨，“他跟二叔又不熟，你让他来干嘛？破坏气氛……” 荣世勋无奈的看了看我，“他自己要来的，不是我。” “算了，反正他敬完酒就走……” 我撇了撇嘴，脸色激动的说，“对了，我刚才央求二叔教我制作火器，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意晚以前也认识荣小公爷？” 正窃窃私语，秦湛竟然自顾自的坐在了我的身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眼神却透着审视的意味。 “不……” 我正要说话，荣横臣却接了话茬过来，“本公爷第一次见小明珠的时候，她不过才三四岁般年纪，骑在大将军的脖子上好不威风。” 我刚要咧嘴笑，谁知他又笑了起来，“我那时也不过十几岁，从大将军手里接过她抱着，只觉得如同抱了个小粉团儿般，还奶声奶气的问我你是哪家的哥哥，怎长得这般高大？” 这个时候就不要忆往昔了吧，还描述细节！ “二叔……” 我顿时满脸黑线，赶紧拦着他，“我相公那边还有朋友宴饮，不方便离开太久……我送他出去。” “谁说我要走了？” 秦湛的手却攀了过来，把我的手一握，一脸贴心的勾唇，“我是特意来陪夫人的。” 我脑袋里炸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谁让你来陪我！你那边……” 他把傅婉儿打发回去了？ 不能吧，他怎么忍心丢下心爱的女人，过来陪一个看着都烦的女人！ 秦湛眼神沉了沉，“怎么，夫人不想？” 我瞪了瞪眼，“不想”两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 “有好戏看喽……” 月华见缝插针的笑了起来，漂亮的眸子在我和秦湛的身上巡视，语气说不出的讥讽嘲笑，“六妹妹，人家秦大首辅连美人儿都不要了，过来陪你，可真是难得！” 秦湛似乎并未被她激怒，反而挑了挑眉，“月华郡主不像是小气的人，不是连杯酒都不肯赏吧？” 好家伙，这俩人对话怎么刀光剑影的？ “秦大人能来自然求之不得。” 郡马姐夫怕月华又来了脾气，赶紧笑着在中间掺合，“月华，你不是说新来了个舞姬身段极好，快请了来咱们欣赏。” 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舞姬进来献舞，我被秦湛困在身边，挠心挠肺喝酒。 刚才只顾着问关于火器的事情，还没来及跟他约好去神机营的时间！ 人家好歹是神机营的首尊，说不定今天心情好答应我，万一明天再找他就不肯了呢？ 酒宴散了，我眼巴巴的看着荣横臣的随从将马匹牵了过来，心里急的跟猫爪子在挠。 “对了，小明珠不是要去神机营吗，明日巳时我有空闲。” 荣横臣接过缰绳，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越过秦湛望着我，朗声道，“神机营地处偏僻，到时候我来接你。” 我眼睛蓦地一亮，“好呀！多谢二叔！对了二叔，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多去神机营几次。 “圣上下诏命我回来掌管神机营，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 他爽朗的笑了一声，翻身上马，“那就这么说定了。” 上了马车，秦湛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不爽，“你要去神机营？” “对，去看看。”我毫不掩饰的说，“我从小就对武器感兴趣，早就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火器了！” 秦湛眼神幽深的望了我一眼，“看到我带傅婉儿出来，你真不觉得什么？” 我抱起双臂好笑的看着他，“你想让我觉得什么？吃醋吗？” 秦湛皱了皱眉，缓缓道，“今日宴请的是傅婉儿的一位远房表亲，因怕被牵连一直没敢见傅家人，如今结案了才敢见见这位死里逃生的表妹。”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 我酒意有些上头便靠在了车子上，一脸随意的打着哈气说，“她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和她的事情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话音未落，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子竟然逼了过来，带着十足的压迫力，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我心头警铃大作，忙往后缩了缩，“干嘛？” 我说错什么又惹到他了？ 我不过摆摆烂，难道非要我哭闹撒泼，跟傅婉儿吃醋争抢他才满意？ 上一世他不是挺烦我这样的吗，还是他喜欢享受两个女人为他争来抢去的感觉，如今没人抢了觉得不自在？ 男人都是这么贱的？ “到家了。” 秦湛黑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抓起我的手道，“还要睡在这里不成？起来！” 我又打了个哈气，推开他的手爬了起来，“我自己走。” 回房让清风霁月弄了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上床睡觉。 秦湛去书房，月舞自作主张悄悄去打探了一番，说秦大人脸色不好，把伺候研墨的人都撵出去了，一直在写折子。 “有什么好打探的，今晚不过来才好。” 我打了个哈气，借着酒劲儿很快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我，秦湛温热结实的胸膛也贴了过来，气息在我耳边有些急促。 “你去暖阁……暖阁铺好了。” 我挣扎了一下，没推动他，只好迷迷糊糊的说，“我要睡觉，不想跟你吵架。” 话音未楼，秦湛温热的唇吻了过来，十分用力的吮吻，在我颈间游走，甚至像是用牙齿细细的啃咬，我脖子针刺一般疼。 “走开！” 我瞬间惊醒，转身推开他坐了起来，“你到底有完没完？秦湛，我不想跟你同房！” 秦湛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眸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睡吧。” 说罢，他翻身躺下。 我摸着脖子一阵莫名其妙，呆坐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困意，靠着墙躺下继续睡觉。 一晚上他都很老实，只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 第99章 打的什么鬼主意 第九十九章 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侧身搂着我，均匀的呼吸就在我的头顶，我的额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一条腿被他的双腿夹住，两人贴的紧紧的，睡姿如同一对同床共枕对年的老夫老妻那般自然。 的确是老夫老妻了，不过只是连肌肤之亲都没有过的老夫老妻，他这样抱着我睡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不得不说被他抱着睡还挺舒服，他结实的胸膛温热舒适，我酣睡到流出的口水全都糊在上面。 我心头忽然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踏实，眼神怔忡的望了他一会儿。 天还没亮，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他就要起床去朝堂点卯。 我是渴醒的，想下床拿茶可被他抱的动弹不得，想动又怕惊醒他……两人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似乎有点儿太尴尬。 “咕噜……” 口中一片干涩，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秦湛动了动，掀起眼皮低头看我，“醒了？” “呃……” 我躲开他的注视，讪讪的推开他的胸膛从怀里出来，浑身不自在的说，“你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说出的声音干涩嘶哑，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秦湛不乐意的皱了皱眉，“谁睡觉不老实？是你自己钻进来的。” “我才没有！” 我鼓了鼓腮帮子，不想跟他废话，手脚并用往床下爬。 “别动了。” 秦湛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起身下床端了茶水过来，“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 要不是你赖着不走，挡着我跟荣二叔说话，我能郁闷的喝那么多酒？ 我懒得理他，一口气把茶水喝干还不觉得过瘾，索性把茶碗递给他，“还要。” 秦湛蓦地勾起了唇角，抬手用修长的手指在我唇边勾了勾，抹去一滴水渍，又倒了一碗茶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傅婉儿多了，他真是越来越会体贴女人。 喝完茶，秦湛又躺回了床上，慵懒的眼神望着我说，“时辰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我把被子推在中间隔开他，翻身对着墙躺下，心里有些发闷。 三番五次和秦湛肢体接触，今晚竟然在他怀里睡了一觉，这也太亲近了点儿！ 我还想把这副清白的身子完完整整的留给以后的相公呢，不知道这样我俩还算不算清白？ 我不是怕以后的相公嫌弃，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要重新开始，就必须和以前的人脱离的干净彻底，最好一点儿瓜葛都没有。 秦湛好像变得有些危险了。 …… 秦湛去上朝后我就起床了，虽然离巳时还早，我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赶着梳洗一番。 “呀，小姐，这是什么？” 霁月伺候我梳妆，忽然盯在了我的脖子上，皱眉说，“这么大块红疹子，小姐不觉得痒痒吗？” 我根本没注意，抬手摸了摸说，“红疹子？哪儿有，不痒呀……” 霁月用手指蹭了蹭，把铜镜调整了个角度给我看，“好几块儿红疹子呢，不痒？” 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是昨天秦湛吻过的几处地方，当时只是疼了一下，没想到又留下了深深的吻痕。 “什么红疹子，那是……你不懂。” 月舞端着一盘熨烫好的衣服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来帮小姐梳头，霁月妹妹帮忙去要壶开水来，给小姐泡茶。” 霁月不明所以就去泡茶了，剩下我对着镜子弄出一张大红脸，不敢看月舞。 月舞慢慢走到身后，低头笑盈盈的说，“小姐昨晚和大人缠、绵了？” “哪有？别胡说！怎么可能！” 我赶紧捂住脖子，咬牙切齿的说，“谁知道他昨晚又发什么疯，留下这些……月舞，我一会儿还要出门的，让人瞧见可怎么办呀！” 月舞一脸恍然的笑了起来，悄声道，“亲在这个位置，头发遮不住，衣领也挡不上，让人瞧见了是挺难为情的…… 看来秦大人这是不想让小姐出门呀！” 吻痕不上不下，就月舞说的那样，用什么都遮挡不住……的确有点儿像故意弄上去的。 我唇角抽了抽，“我有正事儿要办，不出门怎么行！月舞，快给我用粉遮一下！” “粉也遮不住呀！” 月舞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忽然笑吟吟的说，“小姐，我知道有个药铺子卖一种膏方，散瘀最是灵验，抹上不出一个时辰痕迹就能淡许多，不如去试试？” 我顿时拍案而起，“走。” 她径直带我去了一家药铺子，谁知问大夫的事情人家却一脸懵逼，“姑娘怕不是记错铺子了吧，我们庆余堂从来没做过这种膏方，要不两位去别的铺子找找？” 我心里忽然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一把拉过月舞悄声问，“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月舞顿时嘻嘻笑了起来，“没什么鬼主意，小姐我又不会害你……不过就是想让那个人不痛快一下罢了。” “傅婉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在那张满是奸笑的漂亮脸蛋上捏了一把，“你这丫头，我真是……以后再敢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脖子上挂着几大块鲜艳的吻痕，她竟然拉着我来刺激傅婉儿！ “大夫，我们家小姐昨夜睡的很不安稳，你再给诊诊看吧。” 话音未落，傅婉儿身边的一个嬷嬷进来，抱怨的说，“吃你的药都好几日了，昨夜还倒重了些呢。” 傅婉儿被一个丫鬟搀扶着进来，可人的小脸儿一片苍白，带着浓浓的倦意，神色疲惫憔悴。 迎头看见我，她顿时停住了脚步，眸中微不可见的涌上一抹敌意，脸上却露出了谦卑的笑容，“这么巧？郡主姐姐也是来瞧病的吗？” 昨晚秦湛丢下她去盯着我，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应该是误会她的秦大人把我看的比她还要重要了吧。 “嗯。” 我淡淡哼了一声，拉着月舞就要走。 “叫谁姐姐呢？谁又是你姐姐？” 月舞似乎早就准备好给她弄难堪，语气傲慢的说，“傅小姐可真会跟人套近乎，可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傅小姐脸色这么难看，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我家小姐可不是来瞧病的，她只是……” 她抬手指了指我的脖子。 “咳咳……既然这里没膏方，那就走吧。” 我赶紧打断月舞的话，硬扯着她的手走了。 这丫头是要疯啊，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 不过已经晚了，傅婉儿注意到我脖子上的吻痕，苍白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漂亮的杏仁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第100章 雷霆震怒 第一百章 雷霆震怒 “等等……” 傅婉儿竟然追了出来，变得通红的脸上带着一抹羞愤，明眸含泪颤抖着说，“婉儿不知哪里得罪了月舞姑娘，处处针对为难，如果是婉儿的不是，婉儿愿跟姑娘道歉。” 我心里有些不爽。 她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应该看得出来月舞对她的态度，不是追出来几句话就想讨回公道，不怕矛盾更加激化？ 不过可能她就想激化矛盾呢？ 毕竟月舞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我。 “姑娘倒是问我，不想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招人厌恶？” 月舞索性转身，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连声冷笑，“秦大人又不在跟前儿，摆出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做什么？省省吧！” “算了月舞，咱们走吧。”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心气怎么那么大呢！ 她出身樊楼，争惯了抢惯了，若是哪一日被人欺负就必要还击回去，否则人家会当她软弱好欺负，以后更要骑在她脖子上拉屎。 傅婉儿眼角落泪，眼底却闪过一抹寒意，哽咽着说： “我好心求全，姑娘如何还是这般不依不饶的？婉儿幸得大人垂怜，一心想着与府里各位处好关系，回报大人的恩情，也不知触犯了月舞姑娘什么利益…… 婉儿处境尴尬，是不配称郡主做姐姐，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婉儿开发的！月舞姑娘那般不堪的出身，婉儿顾及你颜面也没有当面提过吧？” 我心里一刺，脸沉了下来，“住口！” 月舞脸色顿时一滞。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心疼的皱眉，“月舞，你现在是我明珠郡主的人，别在意这个。” 出身是月舞无法抹去的污点，傅婉儿这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呀！ 她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大家闺秀，不是性情温婉柔顺吗，怎么说话做事一点儿都没有长相那般单纯？ 月舞是针对她，可都是就事论事，从来没有嘲讽过她官婢的身份。 “难道婉儿说错了？” 傅婉儿杏仁眼中充满讥讽不屑，冷笑道，“是她处处刁难在先，我才不得不提醒她一下……前些日子她一直跟在大人身边，也未见大人把她收了！ 如今看着大人厚爱婉儿，便把气都撒在婉儿的身上？也不看看自己从樊楼那种地方出来，如何低贱！” 我都气笑了，原来她以为月舞针对她，是跟着秦湛不成，嫉妒她受宠在她面前争风吃醋？ 小了，格局小了。 傅婉儿最后一句故意说的声音很大，瞬间引来街上无数鄙夷的目光，投向月舞： “樊楼出来的？怪不得长的那么漂亮！” “漂亮又怎么了，还不是千人枕万人尝的货色？” “听说睡一次要上百两银子呢……” …… 月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我也急了，狠狠道，“傅婉儿，你张狂什么……” “我是樊楼出身，那又怎样？” 月舞忽然大笑了起来，挣脱开我的手，步伐款款的走到傅婉儿面前，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还击道： “夫人花了五万两银子把我赎了出来，还帮我脱了贱籍，给了我平民的身份，如今在夫人身边做丫鬟不知道有多好！ 可你傅大小姐就不一样了，罪臣之女，你爹爹贪污受贿被砍了头，你做了官家的奴婢，这辈子能摆脱出身吗？不比我这个平民低贱？” “啪” 话音未落，傅婉儿竟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空气瞬间一静。 “不准你说我爹爹！不准！不准！” 傅婉儿满脸悲愤，身子摇摇欲坠，泪水噼里啪啦的从眼眶滚落下来，狠狠一把将月舞推了个趔趄，失声痛苦： “我已经没有爹爹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怎样！你好狠毒的心，你要逼死我吗？” 我都惊了，月舞逼死你？ 你刚才戳月舞痛点往她心口扎刀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不会逼死人家？ 大家互撕伤口，就是人家狠毒了？ 吗的这是什么道理！ 月舞缓缓摸着自己的脸，明亮的眸子里瞬间爬满血丝。 “月舞退下！” 我怕她怒火攻心能把傅婉儿掐死，连忙厉声喝道，“这一巴掌，本郡主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我一把把月舞拉到身后，抬手一掌掴在了傅婉儿的脸上。 脆响过后，傅婉儿脸上涨起了几个鲜红的手指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郡、郡主……你打我？” “怎么，我明珠郡主还打不了一个分到我郡马府上的官婢吗？打本郡主的人，就是打本郡主！” 我恶狠狠的看着她，冷笑森然，“傅婉儿，秦大人是宠着你，不过在我明珠郡主面前你还算不得什么东西！ 告诉你，以后见到我的人最好给我绕着走，若是再敢出言不逊，我不理会便罢了，理会起来你恐怕承受不起！” “郡主……” 月舞愕然的望着我，张了张嘴，那双通红的眸子瞬间散发出光芒。 “走吧！你这丫头，以后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我又气又笑的瞪了她一眼，扯着她走了。 “小姐，我……我可不可以……嗯……” 走到没人的地方，月舞忽然停住脚步，扯着我的衣襟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一脸纳闷，“怎么？” “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月舞抿了抿唇，眸中滚着激动的泪光，颤声道，“我、我以前有个姐姐，出嫁前她就是这么处处护着我不被人欺负的！ 自从被卖进樊楼，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护着我，为我出头！刚才小姐为我出气，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了姐姐……我、我想抱抱小姐……” 我哑然失笑，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傻丫头！” 月舞身子狠狠一颤，顿时放声大哭，“小姐！” 哭的我鼻子都酸了。 “行了行了，你闹这一出，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擦屁股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叮嘱，“回去秦大人若是斥责，你什么都不要说，更不要顶撞，一切有我顶着了，知道吗？” “小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月舞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执着，“我不要小姐为我顶，一人做事一人当，秦大人要罚就罚，他就是打死我我也认！” 我脸色一沉，“听话！” 傅婉儿是秦湛的心头肉，打了她，秦湛势必雷霆震怒，你以为你顶得住？ 第101章 了不起的荣二叔 第一百零一章 了不起的荣二叔 月舞瞬间不敢说话，但眼神还很是倔强。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的安抚道： “别担心，秦大人虽然宠爱傅婉儿，可我知道他……是个讲理的人，咳咳，到底是傅婉儿先打的你，你若打回去不好说，但我这个明珠郡主打自家的奴婢，他就算再恼火也不敢对我怎样。 但你要记住，不管傅婉儿怎样以后都不要理她，其实我根本不在意秦湛宠爱谁，因为我只想和离，不想多事。” 说到秦湛是个讲理的人，我自己都有点儿想笑。 感情这种事情根本是没道理可讲的，人家秦大人心爱的女人被打了，他还讲什么道理？不发飙才怪！ 就像我当年疯了似的爱上秦湛，不也为了他作天作地的？ 月舞眼泪婆娑的看着我，“可据奴婢看来，秦大人对小姐已经有了心思了，恐怕不会轻易答应和离。” 我心头涌上一抹烦躁，摆了摆手说，“管他呢！等他的傅婉儿坐不住的时候，自然会逼他跟我和离。” 月舞咬了咬唇，迟疑的说，“小姐一心和离，是不是……喜欢上了荣公子？” 我扑哧一声，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和荣世勋只是朋友，不过脾气相投走的近些而已！” 月舞深深的望着我，抿唇道，“不管小姐以后和谁在一起，月舞都会一辈子追随小姐！” “你对荣世勋的心思，恐怕要收一收了，”我暗暗叹了口气说，“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为你和清风霁月都寻个好出路的，你们都是我最心腹的丫鬟……” “我才不要做小姐的丫鬟！” 月舞忽然傲娇的哼了一声，小脸儿上放出光彩，目光灼灼，“我跟清风霁月两个妹妹不一样，我要做小姐的狗腿子！” “哈……” 我爆笑出声，差点儿笑成狗，“快回府吧！我巳时约了人的，差点儿让你耽误了！” 救命！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调整好心情赶回府，荣二叔不一会儿也到了。 “小明珠！”看到我，他线条刚毅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准备好了就出发，骑马要一个多时辰呢。” 我从马夫手里接过缰绳，利索的翻身上马，诧异的问，“神机营这么远？” 我一直以为神机营设立在京城，最多是个偏僻不惹眼的地方，皇帝舅舅对神机营十分看重，安排这么远想去巡视的时候岂不是很辛苦？ “有时候动静太大，设在山里无人知晓。” 荣衡臣目光扫过我脖子上的吻痕，眼神中突然爬上一抹兴味。 我老脸一红，赶紧催他，“那快走吧，荣二叔。” 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秦湛这个王八蛋。 荣衡臣带着我一路快马加鞭，出了京城直奔一条山路而去，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才看到那个充满了神秘感的神机营。 “哇……” 看着依山而建，门禁森严偌大的一处庄园，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荣二叔，这里就是神机营啊！好威武好霸气！” 荣衡臣淡淡勾唇，云淡风轻的说，“进去吧，一会儿世勋也过来，想看什么我带你俩随便看。” “他下了朝会就来吗？” 跟着他进门，一路上我的眼睛都不够用了，随口道，“这深山老林他知道路？” 庭院里摆放着很多巨大的火炮，青黑色的炮筒透着说不出的威严肃杀，杀气冲天。 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火炮，缓缓摸着冰冷刚硬的炮身，心头无比震撼。 “这里是配置火 药的地方，”荣衡臣站在一间屋前，用洪亮的声音招呼我，“你不是想学这个吗？过来瞧瞧！” “来了，二叔！” 我欢蹦乱跳的跑了过去，一进屋就差点儿被满屋子呛鼻的味道熏了个跟头，连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好、呛人……” 跟荣家私炮坊的味道不同，这里的火 药都是经过特殊调制的，又臭又刺鼻难闻了不止一个量级。 荣衡臣从随从手里接过一块巾子，抬手绕过我的头帮我蒙住口鼻，细致的在脑后系上结才说，“火器的火 药配比，以硫磺为君药，味道自然冲了很多。” 我捂着巾子瓮声瓮气的说，“怪不得……咳咳……” 他给自己也蒙上巾子，指着屋内一干正在忙碌的人中的一个，“那位是我从民间花重金寻来的师傅，是制作火 药的个中高手，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他。” “我能问？” 我露出巾子的眼睛里充满了讶异，瞪大眼睛望着他，“这不是神机营的核心机密吗，荣二叔？” 荣衡臣爽朗大笑，“尽管问便是，等你学会了再亲手配置。” “哇！谢谢荣二叔！荣二叔你太厉害了！真羡慕荣世勋有你这么了不起的二叔！” 我两眼发光的拍了一串马屁，欢呼雀跃。 …… “硫磺，硝石粉，黑炭粉……” 在薛师傅的指导下，我第一次配置出火药，激动的称量各种粉末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明珠郡主真是冰雪聪明，一学就会！” 薛师傅笑吟吟的夸了我一通，又看向荣衡臣，“首尊大人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徒弟！这个不过是初级配置首尊可带郡主去试试威力，容后小人再教更厉害的！” 荣衡臣点头道，“小明珠怕不怕响？记得捂好耳朵。” 我脑袋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怕！” 火 药装进一个特质的容器中，小心翼翼的压实，再放入一根引信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火器。 荣衡臣拉着我躲在一面厚厚的钢板后面，命人将引信点燃，只听“刺刺刺……”一声，引信散发出火花极快的引燃的火 药。 “轰”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炸声响起，震的我整个人都懵了，感觉脑袋像是一口钟被钟锤撞击过一般。 呛人的烟气袭来，我连声咳嗽，“天啊，火器的威力也太强大了吧……” 我听到自己的说话声，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好神奇…… 要不是荣衡臣把双手捂在我的双手上，多给耳朵加了一层保护，耳朵肯定要废了！ 荣衡臣放下手，笑呵呵的看着我，“没事儿吧？你还不习惯这种巨响，听多了就好了……” “啊？你说什么？” 我抬手挖了挖耳朵，晃着脑袋大声喊，“荣二叔，你大点声……” 荣衡臣哑然失笑，脸上闪过一抹疼惜，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小明珠，怕不怕？” 第102章 让自己有价值 第一百零二章 让自己有价值 “不怕啊……” 因为耳朵里嗡嗡作响，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二叔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我也要跟二叔一样，为我们的军队做火器，我也可以保家卫国！” 太震撼了！太刺激了！太激动人心了…… 除了凌云般的壮志，其实我还点儿小私心。 上一世我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事情，沉浸在不被爱的悲惨中，而忘了自己也可以做一个有价值的人！ 要什么爱情，让自己变得有价值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好！”荣衡臣揉着我的脑袋朗声大笑，满眼欣赏的说，“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些不同在身上的！” “二叔！意晚……” 荣世勋的声音突然出现，正看到我壮志酬酬意气风发的得意样子，俊美英挺的脸上忽然沉了沉。 “荣世勋你来啦！快过来，给你看……” 我兴奋的冲他招手，可能被爆炸声震的脑袋还在懵，刚站起来就两眼一黑差点儿一头栽倒。 幸亏荣衡臣一把抱住了我，低头关心的问，“还好吗？” 荣世勋比他慢了一步，脸色紧张的说，“怎么了意晚？” “没、没事……就是眼前黑了一下。” 我挣扎着站直了身子，身子控制不住的摇晃，郁闷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震的有点蒙圈。” 荣衡臣扶着我的腰，搀着我走到了廊檐下，对荣世勋笑了起来，“她刚自己做了一个火器，还未能把控好火力。” 荣世勋眼神闪过一抹暗淡的神色，语气淡淡的说，“我来晚了，二叔……” “让开！” 旁边就是大门，外面隐隐传来了一个怒斥的声音，我顿时一怔，赶紧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像是秦湛…… 怎么可能！ “这里是皇家禁地，没有首尊大人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杀！” 守门的官兵全副武装，沧啷啷抽出佩刀呵斥，“秦大人没有手令，请速速离开！” 我唇角抽了抽，愕然的看向荣世勋，“秦湛？他也来了？” 荣世勋清冷的眸子沉了沉，“二叔，能让秦兄进来吗？” 荣衡臣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语气意味深长，“小明珠的郡马，看来很是关心你呀？” 我一脸尴尬，“谁知道他也来了……” 等等，我刚打了傅婉儿一巴掌，他不会千里迢迢追来这里找我兴师问罪吧？ “荣首尊，这是圣上的手谕。”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形，挺拔的站在大门前，脸色寡淡冰冷，直到我们出来才傲然的勾起了唇角，“我可以进去了吗？” 荣衡臣接过手谕扫了一眼，很官方的笑笑，“秦大人请。” 秦湛幽深的眸子望着我，又蹙眉说，“夫人怎的不等为夫一会儿，也好一起过来？” 我鼓了鼓腮帮子，“我怎么知道你去请圣上手谕的……呃，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湛走到我身边，似笑非笑的说，“和夫人一样，为夫也对火器这东西十分好奇，一向只听闻圣上提起却从未见过。” 你觉得我会信？ 我满脸无语，心里说不出的莫名其妙。 看来他还没来得及听傅婉儿哭诉，应该不是追过来兴师问罪的。 如今在众人面前跟我装的人五人六的，等回去知道我打了你心爱的女人，恐怕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懒得理他，我大好的心情怎能被他轻易破坏！ 荣衡臣在神机营招待了我们一顿山野美味，都是官兵们在山里拔的嫩笋，打的山鸡、野兔什么的。 为了感谢荣二叔，我自告奋勇做了一道山鸡烧笋，香喷喷的菜肴上桌，荣世勋一直淡淡的脸色才露出一抹笑意，“二叔，意晚的厨艺是公主殿下亲传，菜肴做的好极。” 荣衡臣讶异的看着我，“小明珠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竟然还会做菜？难得难得！” “母亲喜欢厨艺，便教了我许多。” 我夹了一块鸡肉送到他碗里，满脸感激的说，“多谢二叔带我来神机营，让我见识了许多厉害的火器，还给我找了一个高手做师父！” “夫人的厨艺的确不错，在府里时常做给我吃。”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爽，夹了块鸡肉放在我碗里，淡淡笑道，“荣首尊觉得好的话，以后来府里我让意晚多做些她拿手的菜肴请你品尝。” 我真不明白他来到底要干什么，还在荣二叔面前跟我秀恩爱！ 他不会又觉得荣二叔对我有别的意思吧，还是以为我又在勾引人家？ 人家比我大九岁，这年纪早就娶了夫人、妾室，孩子不知道都几岁了！ 我忽然觉得秦湛挺没劲的，他明知道我和离的心意已决，反而对我看管的更上心了，一心一意去宠他的傅婉儿不行吗？ 看他俩有来有往的说话，我悄悄撞了下荣世勋，压低声音随口问道： “上次你帮我母亲拿的药方，不是说是你婶娘用过的吗？是不是荣二叔的夫人？荣二叔膝下有几个儿女？怎么没听你说过……” 荣世勋顿了顿，声音清淡的说，“二叔成婚不到两年，婶娘就去世了……难产，二叔再未续弦，膝下也没有儿女。” 我心里一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荣世勋这才扭头看着我，语气寡淡平和，“没什么，二叔也不会在意。意晚，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别伤了自己。” 我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的说，“才不是！我从小就喜欢刀剑武器这种东西，见识过火器，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 “意晚，别只顾着说话，多吃一些。” 秦湛忽然打断我，又夹了些菜送过来，语气从未有过的关怀宠爱，“用完膳我们就回去吧，别太打扰首尊大人。” 我把他夹来的菜拨到一边，低头吃饭，闷闷的应了一声，“好。” …… “那里，他弄的？” 回去时，趁着荣二叔在一旁秦湛说话，荣世勋把我拉到一旁，眸色沉沉的问。 我赶紧挡住脖子，红着老脸说，“他昨晚喝的有点儿多，谁知道发什么疯……别看！” 荣世勋深邃的眸子暗了又暗，握着缰绳的手上青筋因为用力而突 起，挪开眸子轻声道，“上马吧。” 回府后尽管累的不行，我还是第一时间趴在桌子上，将薛师父教给我的那些关于火 药的知识一一记录了下来，脑袋里不停的琢磨研究。 我从小跟皇子公主们听老太傅讲书，都没这么认真过！ 第103章 把她交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把她交出来！ 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的笔记上，手形修长，手指如竹节般好看。 吓了我一跳。 抬头便撞到了秦湛阴沉的脸，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声线冰冷不悦，“还真把它当回事儿了？”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嗯，真当回事儿了，我想学。” “以后不准再去那里！更不准见荣衡臣！” 秦湛居反手敲了敲草稿，脸色看起来非常不爽。 我不屑一顾，“凭什么？这是我的事情……” 秦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知道荣衡臣是什么人吗？才认识一天就二叔二叔叫的那么亲热，哪天他把你吃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你看不惯呀？那就和离吧，省得为我 操心……” “我说不准去！” 秦湛脸色蓦地一沉，几乎咬牙切齿，“再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我刚要怼他几句，就看见二丁跑了过来，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我在场就急急的说道，“那边院子来人请大人过去一趟……” 秦湛冷冷扫了他一眼，“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心爱的女人被我打了，跟你哭诉告状嘛！ 我心头一动，反手按在他的手上，眼神挑衅的看着他，“你不是不让我见荣二叔吗？你不去见傅婉儿，我就不去见他，怎么样？” 秦湛俊美的脸上顿时腾起一抹愠怒，甩开我的手道，“梁意晚，你别做梦。” 我不由嗤的一声冷笑，悠闲的坐会椅子上，“那你也别做梦。” 秦湛一走，我立刻让月舞收拾东西，去公主府躲几天。 我留下来善后，不然以秦湛的脾气，他一定会去公主府把月舞揪出来，为他心爱的女人出气。 在我的催促和命令下，月舞满脸担忧的走了，还不忘对清风霁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俩一看到不对劲儿就去请老夫人。 我等着秦湛回来掀起一场狂 风 暴雨，没想到他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他好像说过从来没跟傅婉儿睡过，这次小风波名正言顺的让他留下来，安抚心上人。 我心头波澜不起，兴致勃勃的研究火器知识，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咣当” 天蒙蒙亮，门突然被重重踹开，秦湛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冷声喝道，“月舞呢？” “什么？” 我顿时惊醒，脑袋里先是空白了几秒钟，所有的记忆才潮水般的涌进。 “我问你，月舞呢！” 看着我满脸茫然的样子，秦湛语气似乎有所缓和，不过声线还是沉的可怕，“把她交出来。” 我一脸疲惫的打了个哈气，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起身，装傻充愣，“去公主府照顾母亲了，你找她干嘛？” “二丁！” 秦湛扭头喝了一声，“去公主府把月舞带出来！” “你敢！” 我心头顿时一颤，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也跟着喝道，“不就为打了她一巴掌的事儿吗，秦湛你至于天没亮就闹腾到公主府去！ 人是我打的，月舞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我的授意，有本事冲我来！” 二丁吓得不敢动弹，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和秦湛。 秦湛脸色骤变，狠狠攥住了我的手腕扯到眼前，声线可怕的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穿耳膜，“婉儿要是出事，我饶不了你！” 我心里在狠狠的刺痛，迎着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纳闷问，“她出事？她出什么事能让你这么这么大火气？” 空气骤然变得肃杀起来。 “夫人，傅小姐她……” 二丁紧张到声音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说，“她留下一封书信走了，找了一个晚上还没有找到……” 我心头蓦地一沉，旋即明白过来。 这一手玩的可以呀！ 一个巴掌可能不足以让秦湛对我怎样，但她怀着满肚子的委屈离家出走，不让秦大人对我火冒三丈才怪呢！ 秦湛脸色难看的吓人。 “她出走，你把月舞找回来责罚，她就肯回来了？” 我狠狠推开秦湛，冷笑森然，“秦大人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多派些人手再去找呢！”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秦湛狠狠捏住我的脸颊，凶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撕了似的，“她还不够委曲求全？梁意晚，你就那么容不下她，连身边的丫鬟都敢跟她作威作福！ 这一巴掌要不打在月舞身上，他们这些奴才就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死！” “放开我！要说奴才，你的傅婉儿和月舞不是一样？都是我郡马府的奴才！” 我脸颊疼的眼眶都红了，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作威作福几个字，我可不敢当！秦湛，那边的人跟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替月舞打她吗？麻烦你先问问清楚她该不该打，再回来找我发飙！” 秦湛被我怼的狠狠咬牙。 我不等他说话又道，“傅婉儿是你心爱的女人，她大庭广众下骂月舞是出身樊楼的下贱女人就行，月舞回嘴说她是罪臣之女就是该死？ 你只知道你的傅婉儿心碎了，月舞被满大街的人嘲笑千人枕万人睡，你知不知道她当时有多难堪？秦大人，做人不可以这么双标的！” 我缓缓摸着剧痛的脸颊，步步上前将他逼退一步，连声冷笑： “被我打了一巴掌就出走，你的心上人可真脆弱啊！对了，敢问傅小姐何时出走的，晚上等你回府以后？ 我可是早上打的她，她若真的不忿，觉得我容不下她，当时是不是就可以走？这早晚应该都出了京城地界儿了吧？ 偏偏还要等你回来才出走，不是明摆着让你找她去？还能狠狠激起你的怒火让你回来找我算账！ 真心要走的人可不是这个样子，不会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有一天我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蓦地酸了酸，当然，我就算跑去天边儿也不会让你秦大人心里产生一丝波澜。 秦湛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脸色晦暗不明，“你倒是明白的很！” 这些话，是我早就想好对付秦湛的，只是意外傅婉儿顺杆爬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临时又加了很多。 “我不明白，说不定就被她的伎俩坑死了。” 看着那张阴冷的俊脸，我不屑的笑道，“你说我容不下她，秦湛，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是我不肯和离还是你不肯？ 我一个铁了心要和离的人，如果不是她先做的过分，我会因为你宠爱哪个女人去找她的麻烦，因此激怒你让你找我的麻烦？” 第104章 断发 第一百零四章 断发 秦湛冰冷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脸色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不等他开口，我径直奔去书桌，拿了早就写好的和离书出来，重重的拍在秦湛面前，“你不是为心上人不平嘛，不是嫌我容不下她吗？来，把和离书签了。 我们两个以后再无关系，你纳你的新人进门，到时候整个秦府绝不会有人敢给她一个不好的脸色看！” “梁意晚！” 秦湛截住我的手，一把攥住将我狠狠扯到眼前，脸上涌起杀人般狠戾的怒火，“你找死！” 他不是第一次被我激怒，可这次的怒火竟让我心头狠狠一缩，由衷的感到恐惧。 空气中充斥着死一般的寒冷气息…… “大人！” 月舞一头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秦湛脚下，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看傅婉儿耍手段欺负小姐替小姐不忿，想给她难堪，跟小姐没有关系！ 大人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月舞死不足惜，但求大人不要迁怒于小姐！” “月舞！ ” 我心里一凉，顿时急出一头冷汗，“你怎么回来了！你、你想气死我呀……” “小姐，事情是奴婢做的，奴婢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小姐无辜代奴婢受罚，那奴婢成什么人了！” 月舞高高抬起头望着我，满是泪水的脸上带着一抹倔强和心疼。 凭心而论，我也做不到。 跟秦湛对峙我都没有哭，却被她弄的眼来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来人！” 秦湛周身涌起慑人的寒意，一双阴沉的眸子划过月舞，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把月舞给我……” “我看谁敢！” 我也急了，不顾一切的推开秦湛挡在月舞身前，死死的盯着秦湛喝道，“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就跟你拼了！” “跟我拼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讽，森然冷笑，“来人，把月舞给我押起来！为了一个胆大妄为的丫鬟就要跟我拼了，我倒要看看，你梁意晚要怎么跟我拼了！” “是，大人！” 二丁带着两个家丁进来，拖住月舞的双臂往外扯。 “住手！” 我眼角余光瞥见桌上放着一把我时常把玩的宝剑，冲过去一把抓在手里，指着二丁狠狠喝道，“放开她！谁敢再动就别怪我对谁不客气！” 剑身寒光凛凛，一如我坠入冰窟般的一颗心脏，冷到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秦湛脸色一紧，“放下剑！我不会杀她，但她无事生非处处挑唆，搞得家宅不宁，不罚不足以正视听！” “秦湛，你只以为月舞是我的丫鬟？可一个丫鬟也知道用她的命护着我！而你秦大人呢！” 我的心如同被丢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不停的往下沉，怎么也沉不到底，声线蓦地一哽： “你有一次护着我吗？傅婉儿不过是挨了我一巴掌，就借题发挥出走，搞得你天不亮就跑来兴师问罪，将你的发妻从睡梦中抓起来质问！”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我……” “秦湛，你是不是一定要罚月舞，为你心爱的女人出气？” 我满是泪水的眸子凝视着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缓缓将宝剑转了过来，扯下一缕秀发横在剑前，冷笑道： “那好！月舞是府里的丫鬟，你罚她我拦不了……可她若不是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本就无恩爱，如今我割下这缕头发，不管你签不签和离书，这缕断发都代表我梁意晚从此与你秦湛恩断义绝！ 我不再是你秦湛的妻子，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当朝圣上宠爱的明珠郡主！ 你敢动我明珠郡主的丫鬟，就是打我皇室的脸面，我定要告到皇帝舅舅面前定你个逼迫发妻，羞辱皇室的罪名！” 说罢，我决绝的举起宝剑割向发缕。 “不要！” 秦湛俊美的脸上又惊又怒，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噗嗤” 他竟然一把握住了剑身，鲜血顺着紧攥的手掌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 我心头一惊，愕然的抬眸望着他。 秦湛俊美的脸因为剧痛变得苍白，眸中划过一抹凛冽，蓦地将我手中的宝剑夺了过来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抬手捏住我的脸颊，狠狠冷笑： “梁意晚，你够狠啊！为了摆脱我你什么招术都敢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婚女子断发为大不孝，会被世人唾弃，为人妻者断发则表示与夫家恩断义绝，自愿放弃名分。 且断发之女再无人敢娶，此生会孤独终老。 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和对我无情寡义的秦湛再有一丝关系。 “是你逼我的。” 我眸中只有冷漠和嘲讽，连泪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那张震惊恼怒俊脸冷冷道： “我本想耐心等你答应和离，跟你和平相处，可你处处为难辖制，为了爹爹我忍了……可你竟然为了一巴掌就能这般对我，我便一刻也等不了了。” 摆烂都不行了，那就毁灭吧！ 他大概被我眼中的决绝吓到了，缓缓松开手，阴沉沉的眸子凝视着我，良久才道，“我不是冲你来的，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奴婢…… 意晚，此事是我太过冲动，我跟你……” 秦湛的确只是想惩罚月舞一下，最多让人打她几扳子为心爱的女人出气，但是万万没想到我会为了月舞跟他彻底撕破脸。 他不知道重生以后，因为上一世的教训，我会把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视若珍宝。 “秦兄，人找到了！”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荣世勋赶到卧房，看到屋内情景不觉一怔，“秦兄，你受伤了？” 我心头不觉冷笑，大半夜的连荣世勋都惊动了，可见傅婉儿在秦湛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没事……” 秦湛将手背过身后，脸上看不出一丝激动的神色，只是淡淡的问，“人呢？” 荣世勋深深望了我一眼，沉声道，“送回别院去了，人毫发无损。我让人逼问了一下她那个表兄，才说出把她藏在城郊他的管家家里……看样子她并未想过走远。” 我心头不禁一阵冷笑，她肯走远？ 向秦湛这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家财万贯人又长得龙凤之姿的完美男人，傅婉儿一个无依无靠身份卑贱的罪臣之女，舍得离开他远走高飞？ “二丁，看好夫人，若是出事惟你是问！” 秦湛语气沉沉的吩咐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便走了。 第105章 一分喜欢都没有 第一百零五章 一分喜欢都没有 “我看看嫂夫人。” 荣世勋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给二丁使了个眼色，二丁知趣的带人退了下去。 我把月舞扶起来，用尽全力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冲他挤出一个苦笑，“他怎么连你都惊动了？” “他没把你怎样吧？” 荣世勋扫了一眼地上的宝剑，眉头皱了起来，“傅婉儿离家出走是假，他一时情急……只是再不济也不该跟你动手。” “连你都能看出傅婉儿是借题发挥，他却看不出来。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秦大人心尖上的人呢！换任何一个男人，心爱的女人被欺负了都会急。”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起来，“不是他动手，是我动的手……” 月舞后怕的哭了起来，“小姐是为了护着奴婢，差点儿割发和大人恩断义绝。” “你既服侍她，以前的性子就该收一收才是，这里与樊楼不同，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否则会连累别人。” 荣世勋语气淡淡，却带着十足的责备感，望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发缕上，脸色幽沉的说，“意晚，你受委屈了。别太难过，适当的时候我会多劝一劝秦兄的。” 连朋友都知道我有多委屈！ 看他眸中带着心疼的柔色，我差点儿绷不住掉下泪来，压了压还是平静的阻止他，“我不难过，我只是在保护我的人，你也不用帮我劝他……要劝就劝他跟我和离！ 傅婉儿越来越坐不住了，经过这次事情，秦湛说不定就能下定决心把她纳到身边，到时候我干干脆脆和他和离。” 荣世勋忽然勾起了唇角，“没想到你连断发都敢！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以后没人敢娶了嘛！” 我心里刺痛了一下，吸着鼻子倔强的说，“没人敢娶我还不乐意嫁呢，一个人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等我在神机营学会了制作火器，以后就在那里谋个差事天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意味，淡淡道，“好好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荣世勋！” 我忙叫了他一声，抿唇道，“爹爹的事情，还请你多留意一些，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我也好早做应对。” 荣世勋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放心。” 他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为了爹爹，今晚秦湛回来兴师问罪，我会像上一世那样把整个郡马府闹的鸡飞狗跳！ 有爹爹给我撑腰我能把剑顶在秦湛的脖子上，让他签下和离书！ …… 三四天秦湛都没有回过府，管家也将他的朝服和日常用的一些东西送过去。 公婆也知道了他金屋藏娇的事情，紧张的来问我的意思。 我明确的告诉二老，我明珠郡主不会跟别人分享丈夫，要么和离，要么他们的儿子就和傅婉儿断了，乖乖回来守在我的身边。 公婆看着态度坚决一脸冷笑的我，头都大了。 怕我把郡马府闹的鸡飞狗跳，公公三令五申让他回来，秦湛置若罔闻。 婆婆更是暗地里去了一趟别院，不知道跟秦湛说了些什么，回来以后躲在房里暗自抹泪。 这一世我救过婆婆的命，加上我平日在她眼前尽孝，如今婆媳俩的关系好到如同亲母女，她是替我叫屈。 “这次是湛儿不对，母亲已经告诉他了，今日再不回府以后再就不用回来了！” 婆婆握着我的手，眼泪婆娑的说，“意晚，母亲先替他给你赔个不是，闹出这种事情你都没有请亲家公秦家母来给你撑腰，说明你还是在意他的，千万别生他的气好吗？” 我挺感动的，忙安慰她道，“有婆婆疼爱，我已经很知足了。您别担心，我不生气，他真心喜欢那个女人我也不会拦着，跟我和离他想纳就纳进来吧！” “不能和离！不能！” 婆婆紧张的手都在发抖，急切的说，“那个傅婉儿可是罪臣之女，她父亲那么大的案子，牵扯那么多人，岂是一时就能断清的？ 若是湛儿弄到身边以后说不定会招来什么麻烦！湛儿也是糊涂，他怎么敢！” 我没想到公婆拦着傅婉儿进来，还有这一层意思，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商贾出身，在京城中除了同是商贾的亲戚朋友，在朝中根本不认识什么人。 对身份的看重让他们时刻都存在着不安全感，他们把我这个郡主和我的公主母亲，还有威武大将军父亲看作最大的底气和靠山。 我怕秦湛肯和离时他俩还要拦着，忙信誓旦旦的说，“婆婆，意晚是真心把您当作母亲看待的，不管以后我和他怎样，我都是您的女儿，只要母亲需要我做什么，我义不容辞。 只是相公从来都不喜欢我您是知道的，我也不想逼他丢下喜欢的女人跟我在一起，和离对我俩来说都是解脱。” 婆婆身子微微一颤，抬手摸着我的脑袋满脸心疼，“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女人不被丈夫喜欢，眼睁睁看着他宠爱别的女人，是个人都受不了。 他若是对你哪怕有三分的喜欢，再纳个喜欢的人在身边都还好忍一些，可谁知道他那么倔……意晚，真是苦了你了。” “三分喜欢？我看一分都没有！” 身旁的孙嬷嬷脸色变了变，忽然气鼓鼓的说，“少爷在那边院子里，不知道对那个官婢多疼爱！明眼人谁看不出她病歪歪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跟个狐狸精似的……他可好，日夜守着照顾周到，贴心的很呢！ 怕不是早忘了咱们府里还有个正妻！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连听都不肯听……他可是从小吃我的奶水长大的，如今我这张老脸都在他面前都不管用了！” “别胡说，让意晚听见了难受。” 婆婆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又赶紧拉着我的手好一通安慰。 我心头波澜不起，反而安慰婆婆，让她不要逼秦湛，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中间去见过一次荣世勋，因为一出门二丁就跟着，也没多跟他聊。 荣世勋语气寡淡的说，“他这几天都没回去吧？我劝过他，劝不动。” “闹成这样，还劝什么？” 我嗤的一声笑了，随口道，“不如劝他跟我和离。” “就是劝他和离，” 荣世勋也勾起了唇角，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第106章 这不是他的性格 第一百零六章 这不是他的性格 我惊奇的看着他，“什么？” 荣世勋漫不经心的晃动手里的酒杯，苦笑道，“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妄想。认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跟我吵架，让我离你远点儿。” “他猪油蒙了心，别跟他生气。” 我哑然失笑，拍了拍荣世勋的胳膊，歉意的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把你连累进来的，这下可能会害你失去一个好朋友。” 荣世勋深深的望着我，忽然又看向雅间的大门，清淡的声线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颤，“如果一定要失去一个，我不想……” “大人，这里。” 二丁的声音打断了荣世勋的话，我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只见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苍白，满脸无奈。 “秦兄来了。” 荣世勋抿了抿唇，垂了垂眸子道，“你跟他好好谈谈，我先回去了。” “荣世勋你别走，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看他要走，我心头莫名划过一抹失落，起身拦着他说，“你不怕我跟他吵起来，气急了他跟我动手呀！别忘了上次我连佩剑都用上了，弄了他一手血！” 荣世勋竟然噗嗤一声笑了，“秦兄不打女人。” 秦湛推门进来，看了我俩一眼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和世勋出来喝酒，怎么不叫我一声？” “秦大人有事儿吗？” 我摆烂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淡淡的说，“我和荣世勋聊完了，正要回去……” “坐下，陪我喝一会儿。” 秦湛语气重了几分，深邃冰冷的眸子看向荣世勋，“世勋，我有些话想跟夫人说，改日再请你饮酒。” 荣世勋点了点头，还是走了。 我转身坐在了荣世勋的椅子上，“有什么话说吧，不过要是还想惩罚月舞，免谈！” 心头有些烦躁，不自觉的端起了荣世勋的酒杯就要喝。 秦湛蓦地按住我的手，将杯子从我手里夺了过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平静的意味，淡淡道： “月舞找到我，把事情如是跟我说了一遍，跟那边院子里的人说的的确有很大出入，是我错怪你了。” 我皱了皱眉，“难得你还肯听真话，道歉的话我接受。” “这次是我错，我会好好补偿。” 秦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却又用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语气质问道，“不过你跟爹爹和母亲说，要么和离，要么和她断了，恐怕也是趁人之危……你觉得二老会答应和离？” 我挑着眉头，语气挑衅的说，“那你和她断了，回到我身边来呀！” 秦湛皱了皱眉，“听母亲说你又要回公主府住，要不是要她拦着你早就搬回去了？” 我理直气壮的说，“嗯，我怕哪天你的傅婉儿跟你吹些什么枕头风，你再气不忿来找我和月舞的麻烦，不回去难道还要等着跟你吵架吗？” 秦湛差点儿被我气笑，将缠着白纱布的手举到我的眼前，“当初要死要活，甚至断发威胁的是你，不是我！” 我鼓了鼓腮帮子，“你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到我了，我不得保护自己呀！” “我惩罚月舞，只是想惩戒她要她知道这里不是樊楼，她学的那些明争暗斗的本事不适合用在这里，会把你教坏的。” 秦湛语气不爽的说，“谁知你会要死要活的闹腾！” “秦湛，公婆不同意不是借口，你是他俩唯一的儿子，也是整个秦家最有出息的人，官至首辅，你真心想做什么，二老能管得住你吗？” 我懒得听他解释，抱起双臂心平气和的说，“你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只要去对抗他俩，想纳一个心爱的女人进府绝不是什么难事儿！ 公婆就算生气也只是明面儿上的事情，你抓紧点儿让傅婉儿给他们生个一儿半女，信不信公婆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上一世他可以为傅婉儿在祖宗祠堂跪三天三夜，朝堂不去，水米不进，不听任何人的劝告顶着所有人的压力，硬生生把名分也她要了下来。 当初的疯狂哪儿去了？ 何况这一世的我三番五次非常明确的告诉他，我只要和离，不会在意他爱任何一个女人，比上一世我像个疯子似的阻拦他纳傅婉儿进门可容易多了，他怎么却反而退步了！ 这不是他的性格！ 我脑海中突然莫名的闪过月舞的一句话，“大人怕不是不够宠爱她吧……”，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难道傅婉儿提早暴露了自己的心机手段，又弄出离家出走这种欲盖弥彰的拙劣表演，让秦湛感觉她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单纯完美，不如上一世那么喜欢她了？ 还有荣世勋，从上一世的点头之交泾渭分明，到如今和我的关系可以算作密友，我也感觉到和上一世有些不同。 “我若说，我没打算把傅婉儿纳进府，你信吗？” 秦湛忽然深深的望住我，眼神幽深的让我捉摸不透。 “不信。” 我干脆利落的摇头，嗤的一声勾唇，“孙嬷嬷都说了，你日夜守着人家关怀备至，像个贴心的丈夫似的，难道你舍得把人家丢在别院，只让她做一个被人不齿的外室？” 外室没有名分，连姬妾的地位都不如，将来所生的子女若是当家主母不认，甚至连族谱都上不了！ 我对秦湛上一世为傅婉儿的疯狂记忆犹新，他怎么可能舍得这样对傅婉儿！ “我没有在她的房中过夜。” 秦湛眸子暗了暗，忽然皱眉道，“梁意晚，你手段不错啊！如今连孙嬷嬷都抢着帮你说话，当初可是你打了她一巴掌……” 我哑然失笑，眼神平静的望着他，“连孙嬷嬷都可以明辨是非，看出你心爱的女人装疯卖傻缠着你，整个郡马府恐怕只有你一个人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秦湛脸色不悦，“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在她房中过夜，从来都没有。” 我无聊的摆了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会在意？我会耐心的等你坐不住那天，跟我和离。 还有别的事情吗？你要没什么好说的，就回去吧，我也要回府了。” 我的手蓦地被他攥住，攥的又重又紧，秦湛眸底酝酿着汹涌的怒意，“梁意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妄想？” “疼……” 我甩不动他的手，忍着手腕上的剧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过。但我也告诉过你，我一定要和离！” 第107章 各凭本事 第一百零七章 各凭本事 空气突然一窒，秦湛锐利的眼神在我脸上划过，突然冷笑，“你真想好了？你舍得？当初逼着我娶你的那个梁意晚，哪儿去了？” “死了。” 我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秦湛你不觉得如今这样很没意思吗？一边宠着心上人，一边拖着不爱的妻子，这个世上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十全十美的……” “看上荣世勋了？还是那个在朝中一手遮天的荣衡臣？” 秦湛忽然打断我的话，语气讥讽的问，“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跟我和离。” 以前真没发现他这么自大，把什么事情都推在别人身上，从来不知道找自己的原因！ 上一世是我瞎！ “哗啦……” 我也来了气，把桌上的饭菜全都扫到了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别把问题全都怪在别人身上，你自己宠爱别的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凉了别人的心！” “吃醋了？”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兴味，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懒散中透着高傲矜贵的审视感。 我不禁冷笑，反唇相讥，“是你吃醋了吧？裴俊、荣世勋，甚至荣衡臣……不管我和哪一个走的近些，你都无孔不入的出现！ 秦湛，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对，我应该是爱上你了。” 秦湛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暗淡，俊美的脸上绷起几道青筋，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挫败感，狠狠道： “梁意晚，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 我脑袋里炸开了一道巨雷，心头的震撼无法用语言形容，满脸愕然的看着他。 他爱上我了？ 不可能，我也不稀罕！ 秦湛缓缓起身，强大的压迫感向我袭来，我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在墙上，试图让他清醒： “秦湛，你冷静点儿……你不是爱上我，你只是、你只是为了秦家，为了婆婆想把我留住，这是你的错觉！你爱的是傅婉儿！” 秦湛步步紧逼，抬手撑住墙将我困在他的臂弯中，狠狠咬牙： “我踏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你，我居然会因为哪个男人靠近你而吃醋，我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和荣世勋隔着门泡温泉那晚，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看到裴俊的定情信物戴在你的手上，我没有立刻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已经算是仁慈了…… 还有荣衡臣，韦东毅……对了，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前半个月会边疆吗？” 我心头狠狠一颤，“是你做的手脚！” “靠近你的每一个男人，我都会控制不住的把他们当作敌人，是不是很好笑？” 秦湛轻蔑的嗤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是失落，“我明明那么恨你，讨厌你，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你去死！你知不知道你曾经害我失去了什么……” “啪” 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爬满血丝的眸子悲愤交加的望着他： “够了！秦湛，是我害你被人嘲笑攀附权贵，沦为满朝文武的笑柄，可你是凭自己的本事被圣上提拔的，到如今谁还敢嘲笑你？你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 “你懂个屁！” 秦湛缓缓摸着脸颊，恶狠狠的吼道，“梁意晚，你欠我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说罢，他低头狠狠吻住我的唇。 “唔……放开……唔……” 我拼命挣扎出他的禁锢，不顾一切的拉开房门想跑。 脖子上突然多出一只手臂，秦湛从身后将我勾住，带着我转了个方向将我扔在桌上，高大修长的身子旋即压了过来。 “秦湛！秦湛你放开我……你听我说……” 那张俊美中带着凛冽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灼热的气息将我笼罩，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我吃掉一般，我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在他身下挣扎嘶喊： “我不爱你！我早就不爱你了，我只想离开你……你要了我，我会恨死你的！我会不顾一切把你杀了！” 秦湛冷笑一声，灼热的眸子在我脸上审视，“杀得了我，就杀！杀不了，就乖乖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我有的是耐心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果然还是上一世那个疯狂的秦湛，一意孤行，会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 只是这种疯狂不是应该对傅婉儿才有的吗，怎么会是我！ “我不会、我绝不会再爱上你！”我也疯了似的冲他怒吼起来，“秦湛，别忘了你的傅婉儿！” 秦湛压着我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砰” 门被狠狠踹开，荣世勋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门口，“秦湛，放开她。” “荣世勋，你果然在打她的主意！” 秦湛蓦地回头，脸色凶狠的仿佛一只争抢地盘的头狼，脸上冷笑森然，“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你竟然想抢我的女人！” “我让你放开她。” 荣世勋皱了下眉头，语气冰冷的说，“意晚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还不是你的女人……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你女人，我也会抢过来。 以前，是我太在意那些世俗的家教礼数，太顾忌荣家的脸面，才眼睁睁看着她跟你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想想，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连一个出身樊楼的舞姬都不如……” “荣世勋……” 我吃惊的看着他，整个人都在懵逼。 “荣世勋！” 不等我反应过来，秦湛怒吼一声，冲过去扯住了荣世勋的胸襟，重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想抢我的女人，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荣世勋唇角顿时溢出一缕鲜血，异常刺眼，抬手擦了擦，冷冷道，“那就各凭本事！” 说着，他反手一拳打在秦湛的脸上，“秦湛，你冷落了她那么久，知不知道她过的多么凄凉！如今才知道喜欢她，不觉得晚了吗？何况你还爱上了一个傅婉儿……” “不用你管！”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燃着愤怒的火焰，和荣世勋打在了一起。 我目瞪口呆，脑袋里一片空白，“别……别打了……” 两个男人，没有一个肯听我的话。 “咣当” 情急之下，我捡起一只盘子在桌上敲碎，将锋利的碗边儿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疯了似的大吼，“秦湛！荣世勋！再不停手，我死给你们看！” 话音未落，我就在脖子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鲜血涌出，噗噜噜掉在我的手上。 第108章 破天荒的稀罕事 第一百零八章 破天荒的稀罕事 “意晚！” “意晚！” 两人停止打斗，齐刷刷的惊吼了一声向我扑了过来。 伤口好像割的有点儿深，剧痛传来，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晕乎乎的踉跄了几步一头栽了下去。 “意晚，我那句话还没说完……如果一定要失去一个，我不想失去你！” “梁意晚，你是我的！” 一切都在眼前变形扭曲，两人惊恐急切的面容变得模糊，呼唤我的声音越来越远，飘忽不定。 失去意识之前，秦湛紧紧搂着我，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有些滚烫的水珠掉在我的脸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脖子疼到无法呼吸，缓缓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就忍不住呻 吟出来，“痛死了……秦湛，你怎么在这儿！” 那张俊美却阴沉的脸出现在面前，眉宇紧紧锁着，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不在这儿，你想荣世勋在这儿？” 我心里蓦地一沉，强撑着支起身子，“荣世勋呢？” “杀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语气讥讽道，“怎么，心疼？” 信你的鬼话，我梁意晚三个字倒着写！ 荣世勋是什么人，他死了，整个秦府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是呀，心疼。” 我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是在自己的卧房，脖子上的剧痛让我无力支持，缓缓躺下。 秦湛脸色一黑，伸手托住我的后背，直到我躺下都没有挪开。 我不舒服的挪了挪，摸着剧痛的脖子说，“我想再睡会儿，你走吧。” 秦湛从月舞手里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唇下轻轻吹着，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跟荣世勋走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沾花惹草，梁意晚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对，你再不和离，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痛的呲牙咧嘴的说，“早知道这么疼就干脆割深一点儿，死了算了！马的！” 秦湛阴沉的脸上竟然闪过一抹笑意，讥讽道，“梁意晚，你好歹也是郡主，从小学的规矩礼仪呢？竟然会骂脏话！” 我忍不住反唇相讥，“秦湛，你也是当朝首辅，还会跟人打架呢！” 秦湛的手忽然顿了顿，脸色有些冒火，“我为谁打架，你不知道？” “我用不着你为我打架！” 我真没力气跟他说这些废话，眼下只想知道荣世勋怎样。 真没想到家教森严，处事一向冷静的他怎么也会这么疯狂，跟我上一世认识的那个荣世勋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喝药。” 秦湛把勺子递到我嘴边，命令般道，“老老实实在家养伤，再敢出去勾三搭四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啊……” 苦涩的药水下肚，我苦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还是不忘回嘴，“那秦大人也别去找傅婉儿啊，在府里看着我，不然我可不保证再出去勾三搭四。” 秦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顾左右而言他，“我和荣世勋不再是朋友。” 我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意晚……” 秦湛的脸忽然逼了过来，幽深的望不见底的眸子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缓缓问我，“你对他，动心了？” 我心头狠狠一颤，咬了咬牙坦白的说，“和离和爹爹的事情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我还没那个心思去想情情爱爱的事情。 秦湛，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荣世勋都是清白的。” 我怕他找荣世勋的麻烦，其实我心里也很乱。 脑海中划过这些天来，我和他接触的那些画面，从在荣国公府碰见他那晚开始，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他喜欢我！ 重生后我一直在和秦湛为和离的事情纠缠，疲于应付，我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还傻乎乎的跟人家称兄道弟，除了感激，似乎也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是我太迟钝了吗？ 我对荣世勋是有很强的好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舒服，他也给过我秦湛从未给过我的安全感…… 可我喜欢荣世勋吗？ 我不知道。 秦湛冷哼了一声，“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我绝不会饶过他。” 我烦躁的看了他一眼，“我伤的这么重，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 秦湛放下药碗，我以为他要出去，却没想到他静静的坐在床头，淡淡的说，“睡会儿吧。” 不多时，二丁鬼头鬼脑的往卧室探头，被月舞拦住，“小姐在休息，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没、没什么事儿。” 二丁含混的笑了笑，眼神一直在闪烁。 秦湛这才起身，轻轻走出卧房关上门，出去半晌再没回来。 我脑海中想起秦湛那句“我应该是爱上你了……”，心头蓦地刺疼了一下。 应该……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却要用这个不确定的心思来困住我？ 真的爱上一个人，心里还会占的下别人吗？ 他刚跟我说他爱上我，傅婉儿派个人来叫就利索的走了……是觉得我好骗？ 我暗暗叹了口气，就算秦湛爱上我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不爱他了。 月舞进来，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抹鄙夷的神色，“那边儿是在咱们这儿安插了眼线吧？小姐一出事那边就派人来请大人过去，说是病了要见大人，可真会作妖！ 她病了，小姐你还伤的这么重呢！小姐，你怎么不拦着大人留在府里？” 我正烦着，懒得理会，只是随口说，“去就去吧，我能和人家心上人比……” 话还没说完，秦湛推门进来，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不是说睡会儿吗？怎么还有力气聊天！” 我眉头一皱，“你没去金屋？” 秦湛脸黑了黑，“我为什么一定要去？你这么盼着我去找别的女人吗？” “对啊对啊，我还盼着你把她纳到身边，再甩个和离书给我呢！” 我一脸不屑的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再理他。 傅婉儿来请他都不去了，真是破天荒的稀罕事！ 不过就算他不肯去，留下来守着我也不代表什么，我不会因此感激涕零，真以为他爱上我了。 秦湛又坐回了床头，没有再跟我说话。 我能感觉到他阴沉的目光在我背后打量，好像能把我刺穿一般，盯的我浑身都不舒服。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大人，月舞姑娘说的没错，夫人这边儿的确有个眼线……怎么处理？” 第109章 卑微如出一辙 第一百零九章 卑微如出一辙 秦湛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色彩，“打发了。” “是……” 二丁似乎有些惊讶，忙悄声说，“不过，她是跟着……傅小姐一同发配来的奶嬷嬷……” 连我都感觉到秦湛气息陡然一凛，二丁的话顿时止住了。 对秦湛的很辣，一抹凉气在我心头油然而生。 听说我意外受伤，母亲立刻派了人来接我回公主府修养，秦湛倒也没拦着。 他把我送来就没再出现，我在公主府悠闲的住了好几日，伤养的差不多了，日日在母亲身边好吃好喝，人都胖了一圈儿。 我以前为了秦湛吃不下睡不着，把自己弄的瘦成一把骨头，如今削尖的脸蛋略微露出些婴儿肥，粉里透白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腰身也显得丰润了一些，身形反而玲珑有型更加好看了。 母亲和不时前来探望的韦相夫人没事就琢磨着给我弄些漂亮的衣服首饰，像打扮小姑娘那样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只是脖子上留下一道深红的疤痕有些难看，正在发愁，荣府有人送了一盒膏药来，说是专门祛疤的。 那天后荣世勋再没来出现过，连信也没有，我派人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 “荣二叔？” 没想到送药来的竟是荣衡臣，我惊喜的快步赶去厅堂，开门见山的问，“荣世勋怎么了？他没事儿吧？” “他倒没什么，就是被老爷子看管起来了。” 荣衡臣含笑打量着我，眼神中透着一抹意味深长，“你可好些了？性子怎么这么烈！要割也割别人的脖子呀，干嘛为难自己？” 我一脸郁闷的问，“荣国公罚他闭门思过？” 荣衡臣摆了摆手，一脸不在意的说，“你到底还没有和离，这小子胆敢觊觎有夫之妇，在老爷子眼里就是大逆不道！ 他要不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恐怕家法都要用上了！” 我老脸顿时红的快要滴下血来，垂着头闷声闷气的说，“哪个嚼舌头根儿的回去告诉的……” 当时在酒楼的雅间，外面还有二丁他们守着，外人应该不会知道。 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情涉及绿帽子，秦湛应该不会去满世界嚷嚷吧？ “还有谁？他自己！” 荣衡臣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道，“这傻小子跟老爷子把一切都坦白了，说非你不娶，倔的跟头驴似的，连我都惊了！ 从小看他长大，还真不知道他一向平和淡然的性子，也有这般执拗的一面……小明珠，我从未见过世勋对哪个女子动过如此的心思，你对他又是如何？”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心跳失去节奏的乱跳了起来，脑袋里乱成一团草。 “祛疤药是世勋让我送来的，” 看我垂着头不说话，荣衡臣叹了口气说，“他让我告诉你，不管你对他是什么心意，他的心意此生都不会变，他等你。” 我眼眶蓦地红了。 “荣二叔，我……不知道。” 我深深吸了口气，哽咽着说，“我很感激世勋帮我这么多，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是我对不住他，你帮我告诉他别等我，我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我不知道爹爹的案子会怎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离，更不知道以后会爱上谁！ 我不是秦湛，我怎么能让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因为我的不确定被我困住呢？ 荣衡臣眸色深了深，沉声道，“我会如实转告，但恐怕那傻小子是认真的了。” 送走荣二叔，我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憋屈，回房趴在床上大哭了一顿，压抑的情绪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释放。 如果重生再早一些就好了，早在爹爹被圣上怀疑之前，事情都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小姐，你的信。” 清风拿了一封信进来，信封几个小字写的清隽秀丽。 一间安静的茶馆，傅婉儿低着头，脸上有些苍白，柔美可人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多谢郡主肯来见我一面，听说你受伤了……好些了吧？” 我脸色平静的挑眉，“不用关心我，有事直说。” “大人……这几日都没来过那边，他、还好吗？” 傅婉儿鼓了鼓勇气，小心翼翼的说，“郡主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大人而已。” 这几天秦湛都没去过金屋？ 我也有些惊讶，不过没显露出来，“他挺好的，等他去了你自己问他。” 傅婉儿抱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咬了咬下唇，头低的更深了，“婉儿知道郡主是当家主母，没有您的首肯婉儿是进不了门的……” 我手指哒哒的敲着桌面，“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傅婉儿眼眶蓦地红了，漂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污水，半晌才哽咽的说： “希望郡主能允准婉儿进门，侍奉、侍奉大人……婉儿可以不求任何名分，只要能侍奉在大人左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皱了皱眉，“我不让你进门？秦湛跟你说的？” “不是、不是……” 傅婉儿抓着茶杯的手顿时紧了紧，纤细的手指紧绷到指节突出，含泪摇头，“大人从未说过，可婉儿看出他是顾忌郡主才一直没有提这件事。 婉儿不想让大人为难，这才拉下脸面冒昧来求郡主开恩……郡主，婉儿和大人是真心相爱，求郡主成全！” 说着，她起身离开椅子，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脚下，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噗噜噜掉了下来。 这般卑微乞怜，和上一世的我简直如出一辙。 上一世我绝望之下，曾卑微的求她把秦湛还给我，哪怕分一点儿给我也好，我什么都肯答应她。 她却像个旁观者一般无动于衷，回到秦湛身边还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躲着他，秦湛以为我欺负她了，跟我发了好大的火气，越发把她护的更紧。 没想到这一世，摇尾乞怜的竟然换了一个人。 我莫名觉得好笑，语气平淡的说，“你起来吧……” “求郡主开恩，让婉儿进门，侍奉大人左右吧！” 傅婉儿不肯罢休，一把抓住我的裙角哭的梨花带雨。 “你愿意跪着，随你。” 我厌恶的推开她的手，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你真的可以不求任何名分，哪怕只做个身边人也愿意？” 傅婉儿眼神中闪过一抹心虚，眸光闪烁，“是……” 第110章 做个证人 第一百一十章 做个证人 我哑然失笑，“那在别院被他金屋藏娇不是更好？一人独大，还省得进府来看我这个主母的脸色！傅婉儿，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这么做就没什么意思了。” 傅婉儿身子狠狠一颤，蓦地抬头看我，“郡主，婉儿不是……” “进了府，以秦湛性子不会不给你一个名分，你根本不担心。” 我鄙夷的笑了起来，“你担心的是他一直都没有让你进府的意思，对吗？ 而且从他把你养在别院开始，都没有碰过你，你害怕了，担心了，拿不准他的心意，才几次三番试探挑衅，迫不及待想逼他给你一个结果，我说的没错吧？” 傅婉儿满是泪水的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你不要名分，说得真好听。” 我双臂环胸，不客气的继续揭她的老底，“从胭脂粉开始，紧接着当面还玉佩主动暴露自己，试探我对你的存在的反应。 当街和月舞吵架，展示你的委曲求全，故意激怒月舞让秦湛回来兴师问罪，你正好因受辱来个离家出走，秦湛担心你的安慰，自然更加讨厌我憎恨我……” 跪在地上的傅婉儿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冷笑道，“起来吧，还有很多事情如果让我继续说下去，你会连坐都坐不住的。” 傅婉儿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怔忡，脸色紧张起来，“还有、还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我怕你不敢听。” 她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抹惊恐和悲愤，甚至有些怨怼的看着我，“我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和大人在一起……我是真心爱他的！” “爱他的身份地位和家境？” 我嗤的一声，不屑道，“你从千金小姐一夜成为阶下囚，失去原本的一切，秦湛的出现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以让你重新拥有这些东西…… 看看你如今头上、身上的穿戴，是不是跟囚服有着天壤之别，这些都是秦湛给你的……你爱不爱他先不说，最起码你先爱上的是原本属于你的荣华富贵，对吗？ 如果不是，你和裴俊青梅竹马的，跟他不是一样？” 仿佛一道雷电击中了傅婉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紧紧咬着牙半晌才说，“难道、难道不行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甘心从此成了别人的奴婢！ 裴俊能给我什么？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他买下我看上的一只玉镯都要攒很久的银子，要我和他在一起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雅间门，叹气说，“所以说呀，什么和大人真心相爱就不要随便拿来乱说，免得惹人笑话。 你们真心相爱以后可能会有，但至少现在你是藏着心机在里面的…… 多嘴说一句，秦湛的城府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他最不喜欢耍心机手段的人，你的眼线没告诉你月舞差点儿因此被杖责？” 傅婉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恐，双手紧紧的捏住衣角不敢吭声。 我冷漠的扫了她一眼，继续道，“怎么说呢，秦湛的确很爱你，不过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把你纳在身边？” “难道不是郡主不肯他纳妾？” 傅婉儿一脸迷茫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抹痛恨，“郡主，我知道你嫉妒大人宠爱我，可我不会和你争……” “我明确的告诉过他，他想纳什么人做妾我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他答应跟我和离就行。” 我不耐烦的打断她，冷漠的勾起了唇角，“是他自己不肯，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不肯把和离书放在我面前。” 傅婉儿瞬间愣住了，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大人怎么会……他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吗？他们都说大人娶你只是被老爷夫人逼的，为了秦家和科考资格！” 我挑了挑眉，“打听的挺仔细呀，没错。” “郡主，你明知道大人不喜欢你，你执意要和离他怎么会不肯呢？” 傅婉儿的脸色更加迷茫了，大概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的话，反而转过头来劝我，“你身份高贵，和离后再择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绝不是什么难事儿，又何必苦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凄凉的过活？ 婉儿这话虽不敬，可也是真心话，难道郡主能眼睁睁看着大人宠爱婉儿，无动于衷？” 我都要被她气笑了，再三敲了敲桌面道，“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能不能听重点！重点是他不肯和离，公婆可能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但为了秦家的荣耀，他们也不会答应和离。 而本郡主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要么和离要么他除我之外再无女人！ 你费尽心机跟我说这些没用，不如回去劝劝你的秦大人，让他答应跟我和离。” 傅婉儿如遭雷击一般，坐成了一尊雕像。 …… “婆婆，您亲耳听到了吧！” 走出茶楼，我挽着婆婆的臂弯，亲热的说，“以后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可要帮我做个证。” 婆婆恨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恼火的啐了一口道，“看这姑娘柔柔弱弱的，一脸人畜无害，怎么那么多心眼子！ 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说湛儿，我都厌恶极了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家里弄这么个人进来，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她想进我秦家的家门伺候湛儿，这辈子都别想！” “呃……” 我挠了挠头，有点儿心虚的拦着她，“别别，秦湛要纳她您就答应着，她达到目的应该就不作死了……我以前不也是一样？” 我就是让婆婆来给我做个证，省得以后她出什么幺蛾子让秦湛怪罪在我的身上。 我真没什么心思跟秦湛闹腾纠缠，因为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蠢蠢欲动。 “你呀！” 婆婆被我气笑了，抬手戳了下我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 “她也配跟你相提并论！你以前不高兴了，明刀明枪的折腾，说和你公公虽气的要死，可也知道你委屈，不像这个不省油的灯，暗戳戳的摆弄人！当别人都是傻子嘛！” 我傲娇的撇嘴，“她就是手段不够高明，显得自己傻。” 婆婆顿时笑了起来，忽然眼眶一红，拉着我的手说，“意晚，别跟湛儿和离好吗？湛儿……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好，母亲跟你保证，他会对你好的……” 第111章 风尘仆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尘仆仆 我满脸黑线，虚以委蛇的说，“也许吧，看他怎么想，感情这东西是强迫不来的。” 我强迫不了别人，更强迫不了自己。 “意晚，跟母亲回家吧。” 婆婆忽然顿住脚步，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给湛儿一点儿时间，他会改的……傅家小姐这事儿，交给母亲来处理。” “不要！” 我脱口而出，头大的找理由劝道，“婆婆，您千万不要插手傅婉儿的事情！ 您也知道秦湛的脾气，到时候傅婉儿又沉寂委屈巴巴的跟他哭诉一番，说咱们欺负了她，秦湛能不回来跟咱们生气吗？” 婆婆脸色沉了沉，“可他这么养着那女人，也不是事儿！” “随他去吧，” 我心平气和的说，“他真心喜欢傅婉儿，是能劝得动的？不喜欢，不用劝也知道该怎么做。” 傅婉儿进秦家看来是难了，我乐见其成。 秦湛你加把劲儿，把上一世为她的疯狂拿出来折腾，这一世在祖宗祠堂多跪几天应该没问题的，我看好你哟！ 和婆婆道别，我悠悠然回公主府，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向这边探头探脑。 程季？ 看到我的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神色紧张的望着我。 我刚刚踏上台阶的脚收了回去，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我。 随便找了个小酒楼，我让店小二引着和程季一前一后去了最偏僻的包间，关上门忙问，“好久没见你了，程季大哥，找我有事儿吗？” 程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狭长好看的眸子里泛起泪花，二话不说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才说话，“奴婢特来感谢郡主，请郡主受奴婢一拜！” 我虚扶了他一把，心里明白了大概，“程峰大哥的事情安排好了？快起里，我们是儿时的伙伴，我们之间不用说一个谢字。” 程季使劲儿点了点头，擦了一把泪说，“大哥让人捎信给我，说是安顿在几百里外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上，带他去的人给了他一个新身份。 还早早安置了一间铺子，留了银子给他做营生，那里没人认识他……死里逃生，他总算可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 “安顿下来就好，我也为你们兄弟俩高兴。” 我脑海中划过荣世勋的身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激，可想到他如今的处境和我们之间尴尬的关系，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季眼含热泪，喃喃的说道，“奴婢不过是小时候陪过郡主几年，郡主就念了奴婢的好，肯出手救大哥一把，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郡主才好！”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是我跟你们兄弟俩有缘分……” 我感叹他们兄弟俩的不易，又惋惜的说，“你和程峰大哥虽不会死别，可如今也要生离。对了，他刚刚才逃出生天断，短时间内不能和他再有什么来往，以免被人发现。” 程季眼神有些躲闪，低头说，“奴婢……奴婢知道。” “你在三姐那里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三姐脾气是有点儿不好，你尽量顺着她些……以后有什么为难的再来找我，虽不知道能帮你些什么，可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要好。” 程季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忽然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程季自知卑贱，这辈子报答不了郡主的恩情，下辈子……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郡主的大恩大德！”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什么呢，快起来。” 和程季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程峰的事情解决，我打心眼儿里替他俩高兴，也对荣世勋说不出的感激。 晚上爹爹从军营里回来，母亲早备好了一桌子好吃的等他了。 我和母亲还亲手包了粽子，在其中一颗里面放了一枚铜钱，按习俗若是谁能吃到带铜钱的粽子，今年就会幸运一整年。 “爹爹先挑！” 我托着腮帮子使劲儿给他眨眼，眼皮子跟发报机似的疯狂暗示，“铜钱上面可系着红绳子呢……” 母亲抬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笑的合不拢嘴，“你干脆跟你爹爹说，找露出红绳头的粽子不就行了？还让他挑！” 爹爹浓黑的眉头顿时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我的女儿自然是向着我的！” 母亲轻轻推了他一把，“瞧把你乐的！为了让你挑到放铜钱的粽子，她可是煞费苦心把红绳子露出一个头来呢！” 爹爹朗声大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一边儿笑一边儿恍惚，仿佛回到了上一世我没有认识秦湛以前。 以前我怎么那么傻，把这么好的爹娘抛到脑后，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天天要死要活，把自己的命都折腾没了。 “老爷夫人，小姐，姑爷来了。” 爹爹的手还没拿到粽子上，下人就过来禀报，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影也已经到了门口。 “啪嗒”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讶异的望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见过岳父母！” 秦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跪下行礼。 母亲和爹爹对视一眼，忙客气的招呼，“湛儿来了？吃饭了没有？正好一起……” “有日子没见你了，你岳母时常叨念你呢！过来坐。” 秦湛在我身边坐下，以前始终带着一丝的距离感消失不见，俊美的脸上露出亲热的笑容： “这几日奉旨办差，出了趟远门。照顾不了意晚，让她回爹爹和母亲身边养着，倒是让爹爹和母亲烦扰了。” 爹爹和母亲……听着有些刺耳，他以前可从来没用过这么亲近的称呼。 “你刚回来？” 我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怎么还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回府了没有？” 他眼眶下隐隐翻着一抹乌青，让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有些疲惫，一向干净整洁的衣衫有些皱巴巴的，好像几天都没有换过。 “还没有，刚刚回京。” 秦湛深深的望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支离破碎的幽深，“我来接你回府。” 我一脸平静的说，“再两日就端午了，我和母亲说好去坐龙舟画舫游玩，不打算回去。” 秦湛浓黑的剑眉蹙了起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似笑非笑的说，“前几日我就订好画舫了，今日也是来邀请母亲一起与我们游玩的。”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不用……” 第112章 我很贪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很贪心 “意晚，湛儿刚回来，别只顾着说话呀！” 爹爹笑呵呵的拿了个粽子递给秦湛，“湛儿吃粽子，这可是她们娘俩亲手包的……来来。” 秦湛恭敬的接了过来，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谢爹爹！” 我看到粽子尖叫上隐着一根小小的红线头，顿时鼓起了腮帮子，“爹爹，这是……” 爹爹是故意的！ 爹爹给我使了个眼色，宽厚的笑道，“湛儿公务繁忙，咱们一家人还真是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 秦湛很诚恳的说，“是湛儿的不是，意晚，以后我们要多回公主府陪爹爹和母亲吃饭。” 我闷声不吭的拿了个粽子吃，不接茬。 不知道他是装，还是真的跟我示好，如果是上一世我早感动哭了，如今心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相反，他让我感到危险，和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秦湛剥开粽子，看到里面的红绳忽然勾了勾唇，不动声色的把粽子放在了爹爹的碗里，“爹爹吃，我再给母亲剥一个。” 爹爹和母亲感受到他从未有过的亲近，不觉相视一笑。 在爹爹和母亲的再三劝说下，我只好跟秦湛回郡马府。 路上，秦湛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抬手捏了捏眉心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一直往车窗外发呆，忽然被他握住了手。 刚想推开，秦湛疲倦的叫了我一声，“爹爹的事情有眉目了。” 我浑身一颤，紧张的看向他，“怎样？爹爹他……” 秦湛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是被诬陷的，只不过有一个重要的证物还没拿到，拿到就可以结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也跟着紧缩了起来，“什么证物？你这几天出去……是为了追查爹爹的案子？” 秦湛沉沉的点了下头，脸色有些迟疑，“意晚，如果爹爹犯过错，可他知道错已经改了，你会不会原谅他？” 我心头狠狠一颤，“什么意思？秦湛，爹爹既然是被诬陷的，为什么还会犯错？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怎么感觉他不止在说爹爹，还有点儿影影绰绰的别的意思。 秦湛默了半晌，才轻声说，“几年前爹爹在边疆一战，得胜归来后便半隐于朝堂，只掌管圣上亲军……你还记得吧……” 他用沉稳平静的语调讲起了来龙去脉。 当年蛮夷部落联合侵犯，爹爹奉命攻打，战况惨烈，拖了大半年时间才险胜回朝，自此蛮夷部落元气大伤这些年都不敢来犯。 经过几年养精蓄锐，几个强大的蛮夷部落再次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其中一个女首领暗中唆使奸细给圣上呈了一封密报，说爹爹和她有过一段私情，如今两人秘密联络意图叛国。 “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震惊的看着秦湛，斩钉截铁的说，“爹爹对母亲忠贞不渝，不可能会跟什么女首领有私情！更不可能跟他密谋叛国！” 秦湛抿了抿唇，“意晚，别急，你听我说下去……我问过爹爹，他的确和那个女首领有过一段私情。” 在一次惨烈的战况中，爹爹的马匹被斩杀，他从马背上摔下滚落在一个深坑之中晕死过去。 醒来时坑里还有几个死人，这女首领也身受重伤，两个原本应该你死我活的人都没力气杀对方了，在深坑里待了几天等待救援，谁知也就是这几天两人互相疗伤，竟然惺惺相惜，产生了微妙的感情。 爹爹和那个女首领分别之际，将一块玉佩送给了她，允诺她以后在战场上相见绝不亲手杀她。 “你、你胡说……这不是真的！爹爹怎么会……爹爹最爱的是母亲呀！” 我脑海中滚过一道巨雷，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湛抬手揽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柔声道，“别这样……我查的很清楚，他们只是发乎情止乎礼，爹爹并没有做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如今蛮夷蠢蠢欲动，那个女首领心怀不忿，才陷害爹爹通敌叛国……我正在追查这块玉佩，只要拦截到它，圣上就不会对爹爹有任何怀疑。” “秦、秦湛，玉佩……能、能拦截到吗？” 我颤抖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今圣上性子多疑，不管爹爹是否真的清白，只要那块玉佩到了圣上手里就再也说不清了，爹爹必死无疑。 秦湛紧紧的搂着我，“你放心，我已经布局好了，只等这东西出现……意晚，我相信在当时那个环境下，爹爹只是一时难以自控才……” “他不会对不起母亲的！” 我心里乱成了一堆杂草，刀割一般的疼，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流泪。 秦湛将我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扑在头顶上，声线温柔，“别怕，不会有事的，有我呢。” 我心头莫名颤抖了起来。 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为我不顾一切去做什么。 我感激他，却并没有一丝心动的感觉。 就算秦湛对我有了一些喜欢，也远远不如他喜欢傅婉儿那么多那么深，现在也还没到他为傅婉儿疯狂的时候。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在秦湛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我也并不稀罕，因为我很贪心，我要的是占据一个爱我的男人心里的全部！ “秦湛，谢谢你。” 我推开他的胸膛，擦了擦眼泪，声线颤抖的说，“谢谢你为我和爹爹做的这些，我很感动……” 话音未落，秦湛的唇蓦地吻了上来，将我后面的话全部封在了喉咙里。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望了他一会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玉佩这件事让圣上知道，秦湛会落一个包庇之罪，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如果他要我用身子来偿还这份恩情，我愿意。 但让我爱上他，跟他心爱的傅婉儿共同分享一个相公，我做不到。 秦湛抱着我径直回了卧房，将我放在床上。 根本不给我任何喘 息的机会，他疯狂的吻着我，灼热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攥紧了床单，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泪水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进一步的时候，秦湛忽然停下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让我捉摸不透的神色，目光久久停留在我的脸上。 “秦湛，”我张了张嘴，声线嘶哑的说，“你……” 我有些惊讶，他不是想要了我吗？ 第113章 六亲不认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六亲不认 秦湛抬手抚摸着我的脸庞，用修长的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水，喃喃的说，“意晚，别离开我……” 那双桃花眼充满了情真意切，是从未有过的神色，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心里还有个最爱的女人，这一眼差点儿沦陷。 没办法，他具备我喜欢的一切条件，不然上一世也不会一头栽进去。 只可惜如今再也打动不了我了。 我冷静的望着他，“秦湛，你想要我会给你，就当是报答你为我和爹爹做的这些事……但其他的我没办法答应你。”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秦湛忽然露出一抹苦笑，缓缓摩挲着我的脸。 我知道他指的是傅婉儿。 给他时间去处理和傅婉儿的感情吗，他会放弃心爱的女人，选择我？ 上一世他为这个女人的疯狂还历历在目，这一世从开始就在处心积虑救她，处处维护，如今又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很可笑？ 最重要的是，从我重生那一刻起我已经放下他了。 我摇了摇头，用清冷的眼神望着他，“何必呢？我们之间和离才是……”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蓦地涌起波澜，低吼道，“我不会跟你和离，绝不会！” 我沉默的看着他。 秦湛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声线沉的有些吓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我疼的直皱眉，抿唇说，“信，这是我欠你的……” 秦湛俊美的脸上瞬间冒火，咬牙切齿的吼道，“我不用你欠我！梁意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脸色平静的说，“如果讨论和离的事情，就别在床上了吧……秦湛，你帮我爹爹洗脱冤屈，是我的恩人。 我不想惹怒你，可更加不想骗你，身子我给你，但我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 秦湛陡然握紧了拳头，俊美的脸上隐隐显出几道青筋，眼神中涌动着暴风雨般可怕的神情，狠狠望了我一会儿忽然起身离开。 看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我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趴在床上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 今日长辈们商量端午节供奉祖先的日子，秦家几个有头有脸的长辈系数到齐，我和秦湛仿佛恩爱夫妻一般并肩站在一起招呼客人。 作为秦家的门面，我保持恭敬客气的假笑都快把脸笑抽了。 “梁意晚！人呢！” 午膳刚刚摆上，公婆招呼完秦家几位长辈落座，外面便传来了一个狂躁的叫喊声，“出来！臭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三姐？” 她怎么会来？还气势汹汹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秦湛和我对视一眼，“月华郡主？” 管家和二丁看她势头不对，赶紧陪笑拦着： “月华郡主请留步，我家夫人正在招待客人……” “郡主有什么话慢慢说，先让奴婢为您通传一声……” “啪” 月华抬手给了二丁一个耳光，态度嚣张的骂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郡主！去把梁意晚给我叫出来！” 长辈们齐刷刷的看向门外，一脸不知所措。 “意晚，怎么回事呀？” 婆婆紧张的问我，“那个月华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你招惹她了？” 我也是一脸懵逼，“没有呀……” “各位叔爷、叔伯长辈稍安勿躁，来人是意晚的三表姐，不知有何误会……父亲母亲，你们招呼大家用餐，我和意晚去看看。” 秦湛果断的安抚众人，拉着我迎了出去。 二丁捂着火辣辣的脸匆忙跑过来，神色委屈的说，“大人，根本拦不住……” 月华已经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看到我的瞬间脸上陡然窜起了三丈怒火，不管不顾的大叫，“梁意晚，你把人给我藏哪儿去了！交出来！” “人？什么人？”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三姐你说什么呀，我藏谁了……” 看她彪悍的样子，我真怕下一秒就会挨打……这姐姐从小就是疯批，打人可疼了！ “少给我装蒜！” 月华恶狠狠的怒吼，上前狠狠一把向我推了过来，气急败坏道，“敢藏我的人，梁意晚你是不是活腻了！” “啪” 秦湛及时挡在我的身前，一把将她的手隔开，冷冷喝道，“这里是秦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闹滚出去闹！” “呀呵！” 月华被他推开不觉一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太阳这是从西边儿出来了？我没看错吧，秦大首辅你不是恨不得把她给休了吗，竟然护着她？” 秦湛将我护在身后，狠狠皱眉道，“谁说我要把她休了？她是我秦湛的夫人，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我心头不觉一跳，愕然的看向秦湛。 “夫人？哈哈哈……夫人！叫的可真踏马亲热！” 月华爆笑两声，突然抬手指着我冷笑，“知不知道你这位夫人背着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秦大首辅，人家给你戴绿帽子呢，你还护着她，还叫她夫人！” 话音一落，秦家长辈们全都瞪大了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我。 公婆更是目瞪口呆，两张脸苍白如纸。 气氛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秦湛脸色一沉，“住口！意晚绝不是那样的人！你胆敢污蔑她的清白，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月华才不管他可不客气，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子上了，“她清白？她把我最宠爱的面首给勾走了，你还敢说他清白！” 她犯起浑来真不是盖的，六亲不认！ 面首两个字深深刺激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看着我的眼神震惊极了。 “三姐你说什么呀！我做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你给我说清楚！” 当着秦家所有长辈的面儿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诬陷我，我顿时也急了，“不说清楚看我不弄死你！” 这事儿要是弄不清，秦家的脸面和名声可就完了，我真想跟她拼命！ 月华脸上的妩媚消失殆尽，身子也不娇柔不胜了，抱起双臂，恶狠狠的看着我说： “梁意晚你少给我装蒜，你把程季藏哪儿去了！把他给我交出来，以后咱俩还能做姐妹，否则以后别让我认你这个妹妹！” “程季？” 我脑袋里滚过一道巨雷，愕然的张了张嘴，“他怎么了？什么叫我把他交出来……他不见了吗？” “你说呢！” 月华气到几乎失去理智，疯了似的怒吼，“昨天他跑出去可是找你去的，说，你有没有见过他！” 秦湛阴沉的目光忽然看向我，“意晚，你见过月华郡主的人？” 第114章 我好羡慕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好羡慕你…… “我……” 我鼓了鼓腮帮子，抿唇道，“见过，程季的确来找过我，我们还聊了一会儿……” 话音未落，秦湛已经悄然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蓦地抬头看他，对上那双阴沉的凤眸，眼神竟然充满了信任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瞬间萦绕心头……很奇怪很微妙，我心里蓦地安稳了下来。 “还说不是你！” 月华顿时暴跳如雷，恨不得跳起来一巴掌把我拍死，“上次赛马的时候我就瞧出你跟他眉来眼去的了，又跑出去悄悄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 昨儿有人瞧见他去公主府找你，你俩亲亲热热的去了茶楼……然后他就不见了！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他能跑到哪儿去！” “狗屁！你少诬陷我！我没有！” 我被她气脸色刷白，控制不住的颤抖喝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程季是我奶娘的儿子，我们小时候认识，他来找我不过是叙旧说话，我哪儿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里是我家，月华你踏马的要撒泼要找人给我滚出去闹，滚！” 秦湛声线冷厉，“我不打女人，但你别逼我破戒！” 月华看我发飙也愣了，还是不依不饶的说，“梁意晚，程季是我最宠爱的男人，为了他我可以遣散身边所有男人……你把他还给我，我们还可以做姐妹！” 我气的都快冒烟儿了，可看她眼中已经含上了泪水，心里顿时又软了下来，咬牙道： “三姐，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的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我没有把程季藏起来，信不信随便你！我不想跟你闹，你走吧。” 我大概猜出程季去哪儿了，他昨天来找我除了感谢，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要逃走，去那个小镇子找他的哥哥。 可这事还牵扯到荣世勋，我不能说出来。 秦湛冷冷喝了一声，“来人，将污蔑夫人的人给我赶出去！” “我不信，我不信你……” 月华怔忡的摇头，忽然看向秦湛，发出一声瘆人的冷笑，“秦首辅，我的下人亲眼看到她和程季去了茶楼的，然后他就失踪了……你信她吗？你肯信她吗！” 秦湛紧紧握住我的手举了起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意晚是我的女人，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不信我的女人，难道信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污蔑她的人？月华郡主，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请你走。” 我看着他，心跳的节奏忽然就乱了。 月华如遭雷劈一般怔住，后退了几步，失神的呢喃起来，“怎么会这样？你……明明不爱她的呀，为什么连绿帽子都不怕还这么护着她？ 从来都没有男人这样护着我，我有那么多男人，却从来都没有一个男人这样护着我！他们只想要我的银子，只想从我身边逃走……” “三姐……” 我心头顿时一酸，看她身子摇摇欲坠连忙过去搀扶，“三姐你别这样……” “梁意晚，我好羡慕你……你身边所有男人都护着你，我一个都没有……” 月华的脸上几乎失去了光彩，抬起噙满泪水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推开我踉跄的走了。 秦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一家子目瞪口呆的长辈们，我头皮都炸开了，这个烂摊子可怎么收拾！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腰，秦湛不由分说将我带到了众人的面前，脸色沉稳的说： “叔爷，各位叔伯，意晚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我相信她是清白的！打扰各位长辈用饭是湛儿的不是，还望各位长辈原谅。 今日之事是个误会，为保夫人清白，若是让湛儿在郡马府外听到任何关于意晚的流言蜚语，就不要怪湛儿不顾念亲情！” 他竟然威逼秦家众位长辈！ 我愕然的看着秦湛，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辈们此刻也回过神儿来了，连忙附和着劝慰我们： “那个月华郡主的名声都烂大街了，她说的话谁信！” “孙媳妇从嫁给湛儿，就对湛儿一心一意，这可是咱们都看在眼里的……” “对对，侄媳妇你别为那种人生气，你对湛儿怎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知道！没人信她疯狗似的乱咬……” …… “意晚，月华郡主一向这么疯，别为她生气。” 秦湛体贴的扶着我，柔声安慰，“你脸色不好，我扶你回房休息。” 他怕我在长辈们面前觉得丢脸。 “多谢……相公。”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那张满是关切的俊颜，烦躁不安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大大方方的说： “让各位长辈见笑了，我三姐月华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关心则乱……相公，是我打扰了各位长辈用饭，就让我服侍大家，以表歉意吧。” 秦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欣赏的笑容，“好，我与你一起。” …… 送走了宾客，公公脸色黑沉的把我和秦湛叫了过去，严厉的问，“儿媳妇，你和那个月华郡主的面……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你知不知道今天秦家长辈们全都在，若不是湛儿撑着场面，今天咱们全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不等我开口，秦湛眉头一皱，“爹爹……” “啪” 公公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色黑的吓人，“你闭嘴！让她给我说清楚！” “别吓着孩子们。” 婆婆赶紧给我使眼色，好声好气的劝道，“意晚，你有什么就跟我和你公公说，说清楚不就行了？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我的确见过程秀，他是我奶娘的儿子，我们只是闲叙家常然后就各自散了……我真不知道他会从月华身边逃走。” 我深深抿唇，事关荣世勋冒险救人，我不能出卖他。 “就这，那个女人会闹成这样？” 公公显然不信，还想逼问，秦湛却果断的挡在了我的面前，态度坚决的说，“爹爹，意晚说的就是事实，你无需再问！我们回房了。” 说罢，他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默默的盯着秦湛的后背，心头五味杂陈，直到去了无人的走廊才扯住他，轻声说了一句，“秦湛，谢谢你……” 秦湛回头，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肯信我，在所有人面前护着我……”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他对我的冷漠无情，鼻子顿时酸的连眼眶都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的滑落，哽咽道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115章 再无相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无相欠 “傻丫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信你信谁？” 秦湛竟然扑哧一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明晃晃的如同头顶上的太阳，差点闪瞎我的狗眼。 说着，他伸手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低头在我耳边柔声道，“没事了，别哭，一切有我呢。” 我心头打了个冷颤，本能的一把推开他，“我……不是……我已经不、不……” 溺水般的温柔让我心头警铃大作。 这本不是应该给我的！ 秦湛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无奈，抿了抿唇，“不爱我了？”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警惕的看着他。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逼了过来，一步步将我逼到墙上，抬手按住墙壁将我困在他的面前，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我有的是耐心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瞬间屏住一口呼吸。 你不爱傅婉儿了？ 还是男人可以同时爱上几个女人？ 上一世你为了她所有疯狂的事情我都记得，这一世可能还没到时候，但我绝不会再掺合在你们两人中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人……” 二丁急匆匆的赶来，眼神中透露着很重要的信息。 秦湛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回房吧，我有事情要做。” 不像是金屋那边的事情，我心头蓦地乱跳起来，莫非是他的人找到爹爹那块玉佩了？ 看秦湛离开，我强压着乱跳的心脏，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卧房，一叠声的吩咐清风霁月她们，“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捡着重要的东西包就行了，不要紧的就丢下……” “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呢，小姐！” “那么多嫁妆，一时间怎么弄的完嘛！” 两个丫头一脸郁闷的跟我抱怨，“小姐你急着收拾这些干嘛……不是都偷偷送了一批回公主府了吗？” 我心烦意乱的摆手，“让你们收拾就收拾，少废话！以后还想不想吃鸡腿儿了！” “小姐，你真的要……” 月舞在我膝盖前蹲下，脸色担忧的望着我，看样子是想劝我。 “打住！” 我做了个停的手势，“恶狠狠”的瞪她，“告诉你，我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再劝我就翻脸！” 月舞哑然失笑，一脸无奈。 …… 我亲手做了一桌饭菜，又备了一坛绝佳的老酒，在房中等着秦湛回来。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我盼的脖子都长了，期待、忐忑、纠结、坐立不安，想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直到深夜秦湛都没有回来，我固执的坐在桌旁等着，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觉有一直温暖的手在摸 我的脸，我心头泛起一丝贪恋，不自觉的往那只手上靠了靠，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哼声，“嗯……” “弄醒你了？” 秦湛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带着一抹疼惜的笑意出现在眼前，近的几乎和我对着鼻尖。 我蓦地睁开了眼睛，温热的呼吸交融，我脑袋里忽然就出现一片空白。 “天都快亮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用等我。” 秦湛轻轻摸了摸 我的头，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含笑望着我说，“在等玉佩的消息？” “嗯……” 其实不用问，从他的笑容上我就知道事情搞定了！ 秦湛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我，脸色显得有些疲惫，轻声道，“抢回来了，送这东西的两个人已经灭口，所有提交给圣上的证据全都是可以证明爹爹清白的……这下安心了吧？” 我看了看玉佩，上面刻着爹爹的字号，的确是他专属的东西，心头顿时好像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眼泪唰的一下滚了出来。 “傻丫头，哭什么。” 秦湛满脸心疼的把我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相公说了不会有事的，就一定不会有事。” “秦湛，谢谢你！谢谢你！” 我紧紧的搂着他的劲瘦的腰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上一世我无数次想被他搂进怀里，双手还住他的腰身，用身子紧紧的贴着他，这个执念直到我郁郁而终都没有做到。 没想到重生后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摆烂就被迫实现了。 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实现了又如何呢，除了感激我对他连一点儿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了。 “为我做了这么多菜肴，等我回来庆祝吗？” 秦湛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是有些累了……意晚，陪我喝些酒，明日我们一起去军营，将玉佩交给爹爹去。” “好……”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赶紧擦了下泪水，拿过酒壶将两个杯子倒满，递了一杯给他，“秦湛……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谢谢你！” 说罢，我一口将自己的酒干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悦，“叫相公！” 我心里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意，“相公，喝酒。” 秦湛蓦地勾唇，将酒杯一饮而尽。 “相公吃菜，还有你喜欢的鸡肉粥……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我殷勤的给他布菜，倒酒，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着，心头五味杂陈。 迟来的喜欢我不稀罕，相公我也不想要，今晚谢过你再无相欠，我们也就不是夫妻了。 酒中掺了一点合 欢散，是我跟月舞要的，月舞是从樊楼拿的，她说樊楼的合 欢散比寻常的药力猛多了。 我也喝不少，因为我怕我不喝的话，没有勇气用自己的身子偿还他的恩情。 本来笃定要分开，我不应该留下和他的任何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这么做。 可能是上一世用命爱过的男人，而且这一世他竟然想要我…… “意晚……” 酒劲儿很快上头，秦湛漂亮的凤眸变得有些迷 离，用那种能把人吸进去的目光深深的望着我，抬手轻轻、慢慢的摸着我的脸颊，低沉性感的声线中透着一抹迷惑不解，似乎又是在自嘲： “我怎么……会爱上你呢？我怎么会、怎么会为了你连她都……我明明那么恨你，是你害我失去她的……可为什么我会、会爱上你呢？” 失去了谁？ 傅婉儿吗？ 酒劲儿阵阵冲击脑袋，浑身燥热，我的意识也变得混乱起来，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用迷 离的双眼痴痴的看着他。 就算不爱他了我也要说，他真的很俊美，英朗，作为男人吸引力十足。 在我见过的人中，除了荣世勋尚可和他一比，其他再无人能及。 第116章 请你放过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你放过我 身子一轻，秦湛将我抱了起来，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走向床边，轻柔的放下，身子旋即压了上来。 “意晚，我……想要你……” 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燃烧着火焰般的眸子深深望着我，眼神中透着无法控制的欲 望，几乎要把我吞进去…… 我的身子也燥热难当，混乱的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紧紧的抱住什么。 “秦湛……相公……”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本能的迎上他的胸膛。 秦湛闷声轻声，喉头上下滚动着，狠狠攫住了我的双唇，忘乎所以的吻着我。 我搂着他的手抖的不像话，乱糟糟的心里像是盼着那一刻，可又有些想逃…… 然而不等我有任何反应，秦湛已经陷入了疯狂。 他一向强势，没想到床笫间更是如此…… 我真怀疑傅婉儿那种娇弱的小身板儿能不能承受得住他。 秦湛第一次碰我，而我也第一次见识他在床上禽 兽的一面，周身爆发出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天色大亮，秦湛已经去上早朝。 我动了动，还没等爬起来就浑身酸痛的倒回床上，郁闷的瞪大眼睛看着屋顶，感觉两条腿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如意郎君，毕竟哪个男人不想拥有一个身家清白的妻子呢？尤其是第一次。 但我也不后悔，还清了秦湛，我走的也安心。 “小姐……” 月舞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忙过来扶我，心疼的叹气，“小姐这又是何必呢？” 我摇了摇头，“屋里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不要碰他的东西……收拾好，我们就走。” 扶着酸软的腰尽快洗漱收拾好，趁秦湛还没回来，公婆也不在家中，我带着所有属于我的东西离开了秦府。 估摸着下朝的时辰，我和秦湛打了个时间差径直去了中宫找皇后娘娘。 当初圣上登基，众多妃嫔中符合皇后人选的有两位，圣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抉择，是公主母亲和这位嫂子情同姐妹，又有我大将军父亲这一方几位重臣的支持，圣上才定了她为皇后。 皇后娘娘一直都偏向我家，所以我先去找她求情，又是哭诉又是死缠烂打，逼着她请皇帝舅舅过来中宫，不给我下圣旨和离我就跪地不起。 “明珠，你可一定要想好了，不能再任性妄为。” 皇后娘娘劝不起来我，只好心疼的搂着我说，“秦湛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最得圣宠的一位青年才俊，和你也算是郎才女貌，真要请了旨意和离，以后可就再难寻这般优秀的人才与你相配了。” 脑海中闪过秦湛的身影，我心头莫名刺了几下，有些疼，态度却异常坚定，“意晚心意已决！皇后娘娘您最疼意晚了，您就帮帮我，劝说圣上吧！” “明珠！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圣上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我跪在皇后娘娘脚下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训斥道： “怎么又闹到皇后这里了？皇后，你也是的，她一个孩子不懂得分寸，难道你也不懂嘛！” 皇后娘娘扶他坐下，无奈的笑说，“臣妾要是能劝得动这孩子，哪里还敢劳烦圣上？只是这孩子心意已决，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臣妾是拿她没办法，还是圣上决断吧。” 我鼓着腮帮子看着圣上，“圣上不准，孩儿就长跪不起！” “你你你……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让朕省点儿心！婚姻大事岂能这般随意！” 圣上头大如斗，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劝说道，“秦首辅虽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可到底是朝廷重臣，你和你母亲又是朕的亲人，下旨和离你们两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那圣上就不要孩儿的命了吗？秦湛不喜欢孩儿，和孩儿没有感情您是知道的，孩儿在郡马府日日寡欢，都快抑郁成疾了。 孩儿还年轻，不想在他身边守活寡，圣上舅舅再不下旨，孩儿、孩儿就跪死在您面前……又不是没跪过！” 我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的，撒娇耍赖。 皇后娘娘也在旁边轻声劝和，“圣上，明珠这孩子嫁过去以后什么样子，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公主一提起她的事来，也在臣妾面前掉过几次眼泪…… 明珠可是您最疼爱的一个孩子了，往日里跟公主一般看待，您忍心看这孩子受苦吗？您就开开恩吧！” “朕不是劝过他嘛，你俩怎么还能闹成这样子……” 圣上气的手都在哆嗦，指着我半天才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真的心意已决？” 我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他的脚下，泪流满面，“心意已决！求圣上舅舅大发慈悲救救孩儿，求您下旨吧！” “启禀圣上，启禀皇后娘娘，” 太监在殿外叫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说，“秦湛秦郡马，请求觐见。” 我心头狠狠一颤，他怎么来了！ “臣秦湛，叩见圣上，皇后娘娘。”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踏进殿中，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怒的神色，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寒意，周身更是缠绕着冷峻慑人的气息。 他跪在我的身边，冷冷的扫了我一眼，“臣对郡主有情，臣不愿意和郡主和离，还望圣上明鉴。” “你不愿意？”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冷冷道，“我愿意，秦湛，我不爱你了。我已经为你浪费了很多大好年华，往后的人生我不想再浪费了……请你放过我。” 第117章 避子汤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避子汤 你所谓的有情，能有多少？ 能比得过对傅婉儿那么多吗？ 我心头冷笑，经历了上一世的生不如死的折磨，如今就算你的情全都给我，我也不要！ “不爱我？” 秦湛深邃的眸中涌上一抹怒火和羞愤，狠狠咬牙，“那昨晚难道……” 他是想说，难道昨晚和我一夜缠 绵是在做梦吗？ 我记得他尽兴后，看着床单上一抹鲜红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狂喜，紧紧的搂着我在我耳边低喃，“意晚，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 他从未把我当作过他的女人，不管喜不喜欢，拿走了我的第一次才由衷的把我当作他的女人。 可惜呀，晚了。 秦湛一定是以为我心回意转，甚至以为我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和离都是在作闹，以退为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没想到我会跑来请旨，他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大概有种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的感觉，一时间接受不了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得知消息才赶来拦着我。 我躲开那双冒火的眸子，眼神空洞的望着一旁，“不爱就是不爱，秦湛，我心意已决，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秦湛脸色陡然一凛，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哀求的神色，“意晚，不要闹了，跟我回去！回去……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气急败坏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卑微，让我大感意外。 上一世他从来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卑微的语气都是我在求他，求他对我好，求他多看我一眼，求他来我的卧房…… “你不用跟我交代什么，我也没有闹。” 我冷漠的推开他的手，高傲的抬头看着他，“就算要闹，我有几个胆子在天子和皇后娘娘面前闹？秦湛，你别这样，我认真的。” 秦湛的脸色顿时黑沉如水，眼底酝酿着风暴般的怒火，“梁意晚！” “叫我明珠郡主。” 我淡淡勾唇冷笑，“圣上面前，秦大人怎可如此放肆！待圣上赐下和离的旨意，你我以后就是路人了，秦大人最好记住，以后见了我还是要称一声郡主才好。” 我狠得下心，跟他说最冰冷的话。 他性子高傲，只有这样才能激怒他，让他痛快答应和离。 上一世他对我的冷漠和对傅婉儿的疯狂宠爱如同刀子刻在石碑上，抹都抹不掉，这一世又岂是他“有情”两个字，轻易就能留住我的？ “是吗？明珠郡主！” 秦湛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幽深的瞳子收缩，露出一狰狞的冷笑，“可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再和离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他竟然当着圣上和皇后娘娘的面，说出这种令人羞耻的话！ 我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怔了半晌整张脸红的差点儿滴下血来。 “哦？你们……” “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事情非要闹成这样？” 圣上和皇后娘娘竟然饶有兴致的劝和了起来。 秦湛脸色阴冷的看着我，语气有所缓和，“意晚，不要任性，有什么事情与我回府再说，何必来搅扰的圣上和皇后娘娘不安呢……” 眼瞅着这事儿又要黄，我急的满头是汗。 这次再和离不成，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他……眼角余光瞥见桌上放着一把小水果的刀子，我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抓起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失控的大叫： “是不是要我以死明志，你们才会相信我！圣上，皇后娘娘，我真的不想再和秦湛在一起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说着，我把刀尖怼进皮肤，鲜血淋漓而下。 没办法，身处绝境我只会用这一手……不过上次用瓷片割脖子割的很深，这一次我有经验了，手上留着力气扎的，可也疼的不得了。 圣上和皇后娘娘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决绝，脸色顿时大变，“住手！意晚你给我放下刀！” “小心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孩子，你不要命了你！” 秦湛修长的身子狠狠一颤，愕然的望向我，“梁意晚，你宁愿死，也不肯放弃和离？” “是！我宁愿死！” 我泪如雨下，眼神从未有过的凶狠，咬牙道，“我不爱你了，你的有情我不稀罕，我不要你了行不行！”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秦湛脸上的血色褪了干净，熟悉的冷漠重新爬上脸庞，缓缓起身向我走来，“好，这可是你说的。不用圣上下旨，我亲手写下和离书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再无关系。” 说着，他从我手中夺过刀子，咣当一声扔在脚下。 一张和离书丢在我的面前，秦湛从大殿中离开，脚步似乎有些踉跄，高大修长的背影带着一抹说不出的落寞。 在圣上面前丢了脸，他心里肯定恨死我了。 我才不在乎，我抱着日盼夜盼才拿到的和离书，在皇后娘娘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转身一蹦三跳的出了皇宫。 自由了！ 阳光明媚，鸟儿在树梢上欢快的叽叽喳喳，连温热的风吹在身上都是那么惬意舒服。 我心里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又好像全部的身心猛的从泥泞中突然挣脱出来，洋溢着说不出的轻松、释然。 原来心里没有了一个人的羁绊，或者突然放下了一个很久的执念，竟会如此痛快！ …… 回了公主府，我把和离书给母亲看过，母亲搂着我默默的流泪，却也为我高兴。 我把和离书用绸缎包起来，再放入锦盒中，郑重其事的放在抽屉里珍藏。 脑海中不时会闪过秦湛的脸庞，莫名其妙，不过我不予理会，心情比湖水还要平静……甚至有点儿想荡漾。 “小姐……” 月舞端着一碗避子汤送了过来，眼神踌躇的望着我，“真的要喝？” “废话！”我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将汤药接了过来，心里忽然想起什么，忙叮嘱道，“汤药是你亲手熬的吧？ 我和他的事儿只有你知道，连清风霁月都蒙在鼓里，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尤其是母亲……”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竟然被重重推开，秦湛冒着寒气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心头一颤，愕然的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公主府……” “啪” 不等我说完，秦湛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手中的汤药扫在地上，俊美的脸上阴沉冰冷，声线嘶哑的可怕，“梁意晚，你敢喝避子汤！” 第118章 只是因为欠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是因为欠我？ 这话问的我一愣，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敢？” 秦湛脸色都变了，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怒火，“若是有孩子，也是我的！你敢不要我的孩子……” “秦大人，我们好像已经和离了……” 我望了一眼泼洒满地的汤药，缓缓冷笑道，“知不知道和离是什么意思？就是从今天开始我梁意晚和你秦湛再无关系！ 肚子是我的，而我……不想用它来孕育你的孩子！你想要孩子也不应该来找我，不是还有个傅婉儿吗？” “咔吧” 秦湛骤然握紧了拳头，骨节咔吧作响，手臂上青筋暴露。 我不由自主的往后推了一步，生怕他一拳打在我的身上。 月舞立刻挡在我的身前，紧张的护着我说，“大人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让开！” 话音未落，秦湛一把将她推开，跨上一步扑到我的面前，抬手狠狠捏住我的脸颊，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狰狞的神色，一字一字的说，“梁意晚，你真要做的这么绝？” 我疼的眼眶都红了，望着那双盛怒的眸子，口齿不清的说，“对，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任何关系……” 秦湛的身子颤了颤，眸子因为盛怒早已爬满了血丝，久久凝视着我。 “我们不是已经……昨晚难道不是你回心转意？” 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手，声线颤抖的问，“为什么？梁意晚，告诉我为什么？” 他眼神中带着一抹深深的疑惑，似乎很怕听到我的回答，可又不甘。 我捂着剧痛的脸颊，狠了狠心回答他，“那是我欠你的，秦湛，我不想欠你……还完了，我和你也就彻底两清了。” “欠我？原来只是因为欠我……” 秦湛忽然放声大笑，踉跄着退了几步，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失落的眼神看着我，“你欠我的又何止这些！你要还，恐怕用一辈子都还不完！” 这人讲不讲道理？ 不想跟他说话！ 为了让他看到我的决心，我挑了挑眉吩咐道，“月舞，避子汤还有多的吗？没有的话再去熬一碗！” 秦湛暴躁怒喝，“不准喝！” 仿佛风暴来临，房内的气氛变得肃杀可怕。 “月舞，你是谁的人？” 我陡然提高了声调。 “还有……还有一些。” 月舞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声音颤抖。 我不悦的喝了一声，“去拿！” 月舞一溜烟的跑了，很快就端着半碗汤药进来。 秦湛眼神中酝酿着风暴，冷冷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皱眉说，“还要打翻吗？这东西多的是，打翻了一碗，还可以再熬一大锅！” 说罢，我当着他的面儿一饮而尽。 秦湛脸上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眼神像是要杀人。 我咽下口中的苦涩味道，轻轻叹了口气说： “你还不明白吗，秦湛？可能是因为我救了婆婆，在她三番五次的劝说下，你或许慢慢对我有了一些情分…… 可我和你之间不是谁动一点点情就足够在一起，甚至生儿育女的！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你也有心爱的女人，不是吗？ 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你吵了，真的好累……月舞，送客。” 说完，我决绝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月舞上前挡在我和秦湛的中间，抿着唇小心翼翼的说，“秦大人……” “梁意晚，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不是为了我在圣上面前跪了三天三夜？不是用尽一切办法逼我娶你？” 秦湛语气忽然平静下来，声线恢复了以往的寡淡，“当初那么疯狂想和我在一起，如今你真能放得下？” 我皱了皱眉，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嗯，放得下。当初的确疯了似的爱你，可你对我只有冷漠和无视，让我为当初的疯狂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别跟我提以前了好吗，我为你哭过痛过 ，整日独守着一间冰冷的卧房，绝望过……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对天发誓，再回头一次我都是该死！” 秦湛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月舞，扶我一下。” 一口气概括完我悲惨的上一世，我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明日就是端午，今晚京城各大街道就已经摆满了小摊子，卖粽子的、卖烟花的、卖各色香包和小吃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我带着月舞和清风霁月出门乱逛，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心情就此大好。 逛到荣世勋带我去放烟花的地方，我心头蓦地动了动，让清风买了一大把烟花过来放。 不知道荣世勋能不能出来放烟花了……忽然有些怀念那晚，第一次带我来放烟花的就是他。 这里已经挤了很多人在放烟花，我们找了块人少的地方，燃起一支支烟花开心的挥舞着，“小姐，这种烟花好漂亮呀，以前从未见过呢！” “像星星散落一般好看……欧吼……” “一会儿我们去买莲灯吧！明日就能放莲灯许愿了！” …… 我不禁灿然一笑，“好呀！看谁的愿望最早实现……” 话音未落，我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湛。 他站在人群后面，抬头凝视着夜空中的烟花，深沉的眸子映照着花火，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 还是那么好看！ 他脸色似乎有些寂寥，不过高挑匀称的身形和俊美的面容十分惹眼，身旁不时有姑娘投来惊艳的目光，悄咪 咪的偷看他。 不知道他看到我没有，我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暗暗叹了口气。 “大人你看，我买了好多烟花！” 傅婉儿拿着一把烟花过来，清秀的脸蛋儿上满是甜美的笑容，凑到他身边欢喜的说，“今年的烟花特别漂亮，我们放烟花好不好？” 秦湛侧了下脸，并没有接，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你玩吧……” 这般美好的恩爱时光，他怎么搞得有点儿不解风情呀！ 侧脸的一瞬间看见了我，秦湛眉头微皱，脸色忽然沉了一下。 我无视他的目光，把手里的烟花霍霍完就跟清风霁月她们说，“走，咱们买莲灯去。” “郡主？” 傅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来，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带上了紧张和忐忑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叫我，“见过郡主……郡主也是来放烟花的吗？” 我淡淡的勾了勾唇，“嗯。” 第119章 别躲着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别躲着我 傅婉儿眼神闪烁起来，急急忙忙的说，“听说郡主回公主府暂住……郡主别误会，是婉儿在家里待的烦闷，看外面热闹就求大人陪婉儿出来散散心的……” 人都被你拉出来放烟火秀恩爱了，怎么还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真不知道秦湛怎么喜欢这一口，是容易激起他大男人的保护欲吗？ “误会什么，你多心了。” 我哑然失笑，摆摆手说，“我和秦大人和离了，他没告诉你吗？你们玩你们的，以后见到本郡主也不用特意来打招呼。” “和离？你们、你们和离了？” 傅婉儿蓦地一怔，满脸诧异的看向秦湛。 我也一怔，这么大的事儿秦湛竟然没有告诉她？ 秦湛眉头攒了起来，语气不悦道，“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挑眉道，“我以为你跟她说了……现在我说了也好，免得她误会。”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怒，“轮不到你说！”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便，玩的开心点儿！” “小姐，我们去买莲灯！” 月舞嫌弃的瞥了傅婉儿一眼，拉着我走了。 “秦大人才认识她多久，竟然带着她去放烟花？” 走远了，霁月才愤愤不平的说，“他可从来没带小姐去过呢！去年端午吃了晚饭就不见人影，还是我跟清风陪小姐过的节，好好一个节过的冷冷清清……” 说就说吧，眼眶还泛红了。 清风赶紧捶她的肩头，“找打啊你，说这些做什么，没得让小姐伤心！” 的确，上一世的端午节以及每一个团聚的节日，都是我和公婆或者爹爹母亲过的，秦湛在家人面前走个过场就消失了，从来不会陪我过。 他和傅婉儿第一个节日就成双成对，都让我有点儿羡慕傅婉儿了呢…… 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们信不信本小姐我，以后会有个更英俊更优秀的相公，陪我来放烟花？” “是不是荣公子？” 月舞忽然凑上来，挤眉弄眼的说，“和秦大人比起来，荣公子非但不逊于色，身份地位还跟小姐更般配呢！” 我顿时满脸黑线，打趣道，“那倒是！不过我要是喜欢上了荣世勋，月舞你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月舞怔了了，待反应过来老脸一片绯红，气的转身就走，“小姐好讨厌！人家不跟你说话了！” 我回头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谁知转过头来一头撞在了一个家伙的胸口上。 “走路不会看路吗？站着的人都能撞到……” 我揉着撞疼的脑袋，就要发飙，竟看到一张俊美英挺的脸庞，顿时一愣，“荣世勋？哇你……你能出来了？你怎样？荣国公他老人家没为难你吧？” 荣世勋深邃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仿佛要把我吸进眼睛里一般，唇角含着浓浓的笑意，“嗯。” 我顿时无语。 问了那么一大堆，他始终保持惜字如金的优良传统，一个嗯字就把我打发了。 “你还好吗？” 荣世勋眸光中闪过一抹疼惜，忽然抬手摸了摸 我脖子上的纱布，浓黑的剑眉皱了起来，“怎么又受伤了？痛不痛……” 我本能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捂着脖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小心弄伤了，不是很疼……呃，这么巧碰见你，不过我还有事要赶着回府，以后再聊啊。” 他对我的心意我知道，可我对他还没有那种心思……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但至少现在没有。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以免他误会。 “不是巧合，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荣世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意晚，别躲着我。” 我有些慌乱，眼神不停的闪烁，“没啊，我没躲着你，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做……” “我好容易才出来一趟，身后跟着人不方便多说什么。” 荣世勋向后瞥了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意晚，我等你。” “什么啊，你、你别……你等我做什么！” 我抓狂的看着他，被那双急切的充满期盼的眸子看的心慌意乱，忙说，“荣世勋，我……” 我想跟他解释我对他没别的心思，起码我现在只是把他当好朋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世勋，这么巧？” 话音未落，秦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我和荣世勋。 荣世勋应该还不知道我和秦湛已经和离，缓缓松开了握着我的手，脸色平静的望着他，“秦兄。” 为了秦家和公主府的颜面，圣上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公开我们和离的事情，等事情过一过再说。 秦湛毕竟是圣上最看重的臣子之一，才华卓越，能力出众，圣上一直有心着重培养，舍不得肥水流去外人田。 所以他想让我冷静一下，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后悔。 秦湛忽然走到了我和荣世勋的中间，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我的手，一脸淡然的说，“和我们一起逛逛？” 我眉头一皱，用力抽了抽手，反而被他握的更紧。 算了，荣世勋看到我们这样，起码还不会想太多。 “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 果然，荣世勋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落在我们的手上，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落寞，勾了勾唇道，“告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儿。 荣世勋真的很好，方方面面都不输给秦湛，性格甚至比秦湛还好很多，按理说应该是我考虑的对象……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就是没当初见到秦湛时，那种心如鹿撞的感觉。 而且就算我想和荣世勋在一起……他会接受一个不再是完璧的我吗？ “他走了，可以放手了吧！” 回过神儿来，我冷冷的看着秦湛，“你的傅婉儿呢，这么握着我不怕人家吃醋？” “她……回去了。” 秦湛脸色有些不自在，蹙眉语气不悦，“梁意晚，我帮你劝退一个缠着你的人，你不应该感谢我？” 我狠狠抽回手，“多谢费心，但用不着！” 你不缠上来就行了，多管我什么闲事！ 我把秦湛抛在脑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公主府。 服侍母亲睡下，我捏着手里的玉佩一直在等爹爹回来。 端午节前后，爹爹带的亲军要负责护卫圣上出巡祈福，是最繁忙的时候，直到很晚才回府，脸上满是疲惫。 第120章 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一百二十章 千丝万缕的联系 “爹爹……” 我有些不忍心，可还是在房门前拦住他，轻声说，“母亲睡下了，我有事想跟你说。” 爹爹怔了下，似乎猜到我想说的是什么，迟疑的点了点头，“去花园。” 凉亭里，我把玉佩递给他，“圣上对你的猜忌消除了，这事算是不了了之……但你的东西，以后可别再随便给人了。” 爹爹眼眶慢慢泛红，握着玉佩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意晚，我没有对不起你的母亲，你、你信我吗？” “秦湛跟我说过，我信你。”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心疼的望着他说，“我无法想象当时那般艰难的处境，所以也没资格评论爹爹的对错，我只知道爹爹最疼爱的是母亲和我，你和母亲是一对神仙眷侣，这就够了。” “我的孩子……” 爹爹一个指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人，竟然落泪了，摸着我的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你母亲和你，爹爹这一辈子算是没白活！只是你这么好的一个丫头，湛儿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非要弄到你的心凉透了，才知道后悔。” 我心里刺痛了一下，不乐意的说，“说他干嘛？” “这事若不是他去查，但凡落在一个心怀叵测的人手里，后果都不堪设想。” 爹爹苦笑着摇头，缓缓道，“看得出他对你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才拼死将这块玉佩抢了回来……若不是对你情深意重，谁能做到连性命都不要？” “拼死？” 我心里突突跳了几下，不明所以的说，“他不是早就布局好了，拦截住送玉佩的两个人才抢回来的吗？用得着拼死？” 爹爹皱起眉头，惊讶的看着我，“怎么他没跟你说？” 一丝紧张涌上心头，我心跳乱了起来，“说什么？” “送玉佩的虽只有两人，却是她……咳咳……花重金请来的顶级暗门高手，一个擅长使用暗器，百发百中，一个剑术了得，非常人所能匹敌。” 爹爹疲惫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沉声道，“那晚湛儿的人掌握了此二人的动向，在客栈中拦截就已经折损了大半，他带人赶去后又是一场血战。 听说当时一枚喂了毒的暗器直射他的后心，根本无法避开，是那个叫做二丁的随从情急之下将他扑倒才堪堪躲过，可惜那个二丁当场就……” 我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震惊，“什么？二丁死了？” 二丁从小跟秦湛一起长大，虽说是在身边伺候的下人，其实感情上跟亲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他对秦湛忠心耿耿，秦湛对他也格外亲厚，早早的为他置办了许多田地庄子安顿家人，只要二丁愿意随时都可以去做个大地主，娶妻生子过上逍遥富贵的日子。 可二丁死活就是不想当地主，非要跟在秦湛身边伺候。 怪不得今日跟在秦湛身边的人，不是二丁！ 原来他为救秦湛送了命！ 那晚秦湛回来脸色的确很不好，而我在酒里放了东西，使得他意乱 情 迷…… 我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中突然闪过秦湛的那句话，“你欠我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 为了爹爹的事情，他差点命丧当场，还失去了最好的兄弟……我心脏狠狠收缩，一抹愧疚和心痛涌上心头。 “没想到当年我一时糊涂，竟留下这么大的后患。” 爹爹懊悔的叹息道，“幸好有湛儿在，否则爹爹就要连累你和你母亲了……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 如今你虽跟秦湛和离，可他到底是咱们家的恩人，以往的恩怨就当过去了吧，日后相见尽量还是好好相处。” 我怔忡的点头，“嗯，我知道的爹爹。” 回房很久，我心里还是乱成一团麻。 这一世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出乎我的意料，我越想干干脆脆远离的人，没想到越和我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问了自己很多遍，除了对秦湛心怀感激，对他还有情吗？ 若是他放弃傅婉儿，完全属于我一个人呢，我会不会再对他动 情，重归于好？ 答案是否定的，我对这个男人真的没有感觉了。 可秦湛对我似乎还有不甘，摆烂吧……他也不过是一时情起，有没傅婉儿那样的女人在身边，时间久了他心里的那一点点动 情自然会慢慢磨灭。 …… 晚上没睡好，一大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起床了。 月舞和清风霁月七手八脚的为我挑选首饰衣服，精心装扮一番，整个人的气色瞬间好了很多。 三个丫头围着我叽叽喳喳的拍马屁： “小姐今儿打扮的可真美！” “那当然！咱们家小姐可是京城一顶一的大美人儿，不用打扮也美……” “今儿去游船，咱们小姐肯定艳压群芳！” …… “低调低调。” 我傲娇的挑了挑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大言不惭的说，“不过艳压群芳，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三个丫头顿时笑的满地找牙。 我去请母亲用早膳的时候，爹爹正在为她画眉，竟不知他拿惯了刀枪的粗笨的手指握着炭笔画眉时，是那般轻柔灵活。 母亲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看他的眼神温柔的一塌糊涂，真是要羡慕死我了。 不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拥有一个这么爱我的相公，和他相亲相爱，没羞没臊的生他七八 九十个孩子！ 脑海中蓦地划过和秦湛那一晚的缠 绵，我高涨的好心情顿时暗淡了一些。 河边停着一排漂亮的画舫游船，京城各达官贵人的家眷陆陆续续到来，在岸上互相寒暄着。 母亲和韦相夫人亲热的说话，我无聊的揪了根柳条把玩着，一边儿看着下人们将游船上用的果品点心什么的，蚂蚁搬家似的往船上搬。 眼角余光瞥见秦湛过来，奇怪的是他身边竟然没带着傅婉儿，连前婆婆也没来，只跟着一些下人。 迎头撞见，我大大方方的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秦大人。” 秦湛深邃的眸子扫过我，脸色寡淡的点了点头，绕过我径直向母亲走去，“见过公主殿下。” …… 他家的游船就在我家的旁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这么近彼此什么都看的清楚。 多尴尬呀！ 他修长的身形站在岸边，眼神冷漠的看着下人们搬东西，好在站了良久连望都不朝我这里望一眼。 第121章 给我当热闹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给我当热闹看？ 就在我要上船时，傅婉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弱不禁风的站在秦湛面前，神色带着一丝埋怨： “大人，我昨晚睡的不好，没想到差点儿误了……怎么不让人叫我？” “你身子不适，不用强撑着过来。” 秦湛声线淡淡的说，语气还是那么柔和疼惜，“你先上船休息。” “大人也别站在这里，一起上船吧。” 傅婉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向我这边望了一眼，忽然抓起了秦湛腰间佩戴的五色香囊，惊讶的说，“这香囊是旧的？药香味儿都没了，大人怎么还带着？” 秦湛蓦地看了我一眼，眉头微蹙，“随手戴上的。” 我也皱了皱眉头，这香囊是去年端午节的时候我给他做的，一直放在卧房的柜子里，他怎么找出来了？ 我不善女红，做针线活儿笨手笨脚，为了给他做端午节驱蚊虫的香囊把十个手指头扎的跟筛子似的，阵脚歪歪扭扭，刺绣更是没眼看。 秦湛自然不会佩戴我做的香囊，正好找理由说做的太丑带不出去，在我眼巴巴的期待下随手又丢了回来。 当年不稀罕的东西，冷落到蒙尘再捡起来，还有意义吗？ 不过今年是他家负责祭祀祖先，婆婆忙着招待亲眷都要焦头烂额，大概顾不上给他做新的香囊，他没东西戴只好随便找一个戴上应景吧。 “都怪婉儿不好，没及时做好香囊给大人。” 傅婉儿脸上泛着一抹微红，拿了一只崭新的香囊出来双手托到他的面前，娇声说道，“这是我连夜做好的，里面放了雄黄、白芷、丁香、豆蔻等十几样香料，最能驱逐蚊虫，大人换上吧。” 秦湛眉宇间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做这些了……” 还没等他接过来，傅婉儿就已经将旧香囊解下，把新的为他系在了腰间。 动作亲昵的如同一对儿恩爱夫妻，惹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我哑然失笑，这姑娘不是知道我和秦湛和离了吗，当着我的还秀什么恩爱？ 故意搞这些小动作是给我当热闹看的吗？ 秦湛伸手去拿旧香囊，谁知傅婉儿随手将它丢进了草丛里，莞尔笑道，“没什么用的东西，丢了干净。” 秦湛眸色忽然一沉，唇角微微翕动，“上船吧。” 我心头波澜不起，刚要搀扶母亲上船，就听见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小明珠！” “呀，荣二叔！” 我顿时把傅婉儿的小伎俩抛到脑后，笑嘻嘻迎上前，“你今日有空游船吗？” 荣衡臣伟岸的身躯向我阔步走来，线条粗犷的脸上带着一抹爽朗的笑意，“端午佳节，自然是要赏玩一番的。” 我歪头望他身后看了看，悄声问道，“荣世勋呢，他还是不能出来？” “我求了老爷子放他出来，不过有人看着，他已经在船上了，不能过来。” 荣衡臣笑道，“我那里备下了几坛好酒，听世勋说你最喜欢饮酒，不如一会儿靠岸观景的时候，去我那里坐坐？” 说着，他往我耳边凑了凑，抬手挡住唇在我耳边悄声说，“那臭小子特意求我过来邀你，想跟你见一面。” 我心里顿时有些乱乱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委婉的拒绝了，“荣二叔，我要陪母亲和韦相夫人游玩，走不开……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抱歉。” “好吧。” 荣衡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他的确鲁莽了些，不过小明珠，世勋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我为他说话，荣二叔可以跟你保证，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荣二叔！” 我老脸蓦地一红，埋怨道，“你怎么也掺合起来了，为老不尊！不跟你说这个，我回去陪母亲了！” 我扭头跑回游船，荣二叔在我身后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无意间，我看见秦湛正站在游船的船首，脸色阴沉的正在看着我们。 “大人，日头太晒了，回船舱吧。” 傅婉儿不失时机的走到他的身后，柔声细语的说，“婉儿把酒菜备好了……” 秦湛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和她进了船舱。 风光正好，沿途景色秀丽，岸上更是繁华一片，游玩的人们争抢着往河中投粽子纪念屈原，祈求四季平安。 母亲多日未出门了，心情好的不得了，和韦相夫人喝茶赏景，聊的不亦乐乎。 我陪她俩说了会儿话，她俩的话题就转移到我的身上，开始为我 操心再寻夫婿的事情。 母亲叹息说，“意晚这孩子是任性了些，可心地、为人咱们是知道的，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 “这孩子打小我就喜欢，可惜差了一步没给我家东毅要上！” 韦相夫人是为数不多知道了我和离的人之一，连声惋惜道，“你也别太担心，意晚这般的容貌、家世，以后还怕配不上个更好的？回头我多给她多留意留意……” 我真是服了，忍不住凑上去挤眉弄眼的说，“承蒙韦夫人看重，其实我和东毅哥从小关系就好，要不您干脆把我许配给东毅哥吧？也省得我费心再找。” 韦相夫人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唇角抽了抽说，“咳咳……这个，哈哈，这个不巧了，你东毅哥前些日子回来，刚议了门亲事呢！” 母亲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意晚，不许拿婚姻大事耍笑。” 韦相夫人一脸假笑，用喝茶掩饰脸上的尴尬，“没事没事，要不是他议了亲了，我还真有此打算呢！也是这俩孩子没缘分……” 和离这种事在我朝虽见怪不怪，可大户人家娶新妇哪个不看重贞 洁名声的，谁轻易肯要再嫁女？ 我粲然一笑，翘起二郎腿散漫的喝茶，“好容易和离，我才不急着再寻夫婿呢，一个人自自在在的过些日子多好！”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美丽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恰巧旁边的游船上传来了美妙的丝竹之声，月舞怕我处境尴尬，连忙上前笑说，“夫人，小姐，那支曲子名叫长相忆，是月舞最擅长的舞曲之一，不如让月舞献舞一支以供欣赏？” 我好心情的说，“好呀！” 月舞拎着裙角跑去船头，借着那边的乐声便舞了起来。 忽然间，那只游船又望我们这边靠了靠，两船齐头并进，我才看到荣衡臣端坐船头，正弹奏着一把古筝…… 他身后，荣世勋吹奏着一支长笛，修长的双腿款步迈出，匀称颀长的身形站在了荣衡臣的身旁，深深的向我这边望了过来。 第122章 毫不犹豫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毫不犹豫的选择 笛声清亮悠远，荣世勋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眸底又似乎蕴藏着淡淡的忧思。 他本就俊美无双，周身又缠绕着一抹忧郁沉静的气息，仿佛一株气质清冷孤傲，茕茕而绝立的君子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连岸上的红男绿女都被他吸引了过来，无数惊艳的目光追随在他的身上，艳羡的议论起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呀，长得可真俊美……” “自古京城就出才子佳人，可见不虚……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这般出色的人物，也不知谁家姑娘才能配得上……” …… 我暗暗吸了口气，心头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哇……” 他竟然会吹笛子，比秦湛可好多了！ 莫名其妙的把荣世勋和秦湛比了一下，我心里顿时有些郁闷。 荣世勋执着的目光带着滚烫的情绪一直追着我，我索性扒开帘子，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喂……” 他眸子不觉亮了一下，吹奏着长笛的唇也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别走神儿，好好吹你的笛子！” 我赶紧跟他招手，然后双手托腮认真的欣赏。 一曲完毕，余音绕梁，两个游船里同时响起掌声，连带岸上观看的人群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我没有注意，宽阔的河道上此时又有一条游船在向我的船靠近…… 荣世勋放下笛子，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迟疑的说，“意晚……” “荣世勋，你会不会剑舞的曲子？”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加上看月舞跳的不够尽兴，一时兴起便大声问他，“吹奏一支，我耍剑舞给你们看！” 被我打断，荣世勋线条英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会……” “小明珠你会舞剑？” 荣衡臣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抬手在古筝上抚出一串铮铮的音色，兴致盎然的说，“难得有如此雅兴，来来，世勋，咱们叔侄俩为她奏上一曲！” 荣世勋只好又重新抬起了长笛。 游船上没有剑，乐声一起，我随手从花瓶中抄了根开满了花朵的树枝，跳上船头便舞了起来。 我身形纤细，腰肢更是盈盈一握，软而不懈，配合着劲道凌厉的剑舞，刚柔并济，裙摆随着我的跃动仿佛展开的花朵一般……美不胜收。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望着我，仿佛一盏点亮的灯火，连荣衡臣都看的目不转睛。 谁知秦湛的游船也靠了过来，三条船将河道挤了个水泄不通，他站在船头，脸色阴沉的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隐隐怒意。 真是阴魂不散……我管他，继续跳我的。 上一世，我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曾在家宴上为他舞过一次剑舞，他沉默的看完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露出来。 如今我又不是为他舞剑，他高不高兴关我屁事。 “咣当” 正跳的兴起，游船后面突然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身形顿时不稳，脚下一滑噗通掉进了河水中。 我在水中挣扎，船上已经乱成一团了。 “意晚！” 荣世勋毫不犹豫的丢下手里长笛，纵身入水向我游了过来。 眼角余光瞥见秦湛脸色变了变。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呀……” 可能船身晃动的比较厉害，傅婉儿上前看热闹没站稳，竟然也掉进了水里。 “婉儿！” 秦湛低吼一声，丝毫没有犹豫便跳进了水中。 荣世勋游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他托住了傅婉儿，分别向各自的游船上游去。 我暗暗叹了口气，真是患难见真情呀！ 看我这个前妻坠河，秦湛只是观望，人家心爱的女人坠河就连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意晚，你怎样？” 把我送上船，荣世勋蹲在我身边满脸紧张，“呛水了没有？伤到哪里没有？” “咳咳咳……” 我喘匀了气息，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就是下了一跳……你没事吧？” 荣世勋紧张的脸色这才松缓了些，接过月舞手中的布巾，默默的为我擦头擦脸，如同一个贴心的丈夫。 母亲和韦夫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世勋，给她披上这个。” 荣衡臣带了件披风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前面不远有个靠岸的码头，你下船送她回公主府，湿淋淋的别受了风寒。” 荣世勋抬眸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是，二叔。” 我顿时鼓了鼓腮帮子，“不用……” 母亲连忙过来道谢，又含蓄的推辞，“有劳荣公子和荣小公爷，意晚落水多有不便，本公主也无心赏玩了，与她一同回府便是。” 荣衡臣呵呵笑道，“这般好的景色才游览了一半儿，船上都是备好的东西，岂能辜负？这样吧，等明珠郡主回去换了衣裳，休息好了，再去前面与咱们汇合，一同游览。” 母亲眼神复杂的望了我一眼，“意晚的意思呢？” 还没等我说话，荣世勋便道，“意晚，我们就按二叔说的，好不好？” 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心头蓦地就软了一下，抿唇说，“好……”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月舞忽然愤愤的说，“奴婢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傅婉儿的手段呢！” “啊嚏……” 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提她干什么？她怎么了？” 月舞一脸鄙夷，“小姐掉下水后那个傅婉儿也紧跟着掉下水，您知道为什么吗？” 我揉着鼻子漫不经心的说，“什么为什么？不是后面的船撞上了吗？船身晃的厉害……” “才不是呢！” 月舞嫌弃的哼了一声道，“小姐掉下水的时候，秦大人眼看着就要下水救人，傅婉儿在他身后脸色就变了，忽然往后退了两步自己跌下水去的！ 别以为我没瞧见！她是怕秦大人去救小姐，自己往下跳了，秦大人只好先去救她，正好跟咱们显摆秦大人多宠爱她！” 我一脸诧异的看着月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家小姐我掉下水，你不紧张我反而去盯着他们……你这丫头，翻脸！” 说笑归说笑，不管是上一世还是如今，傅婉儿都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 虽然早就释怀了，可我心里还是微微的刺了刺，有点儿心疼上一世的自己。 “意晚，到了。” 荣世勋下马，站在车厢前，等我钻出车厢便伸出了双臂，“我抱你回去。” 第123章 这事儿怎么努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事儿怎么努力？ 我顿时尴尬住了，连连摆手，“不用，你身上也湿透了……” 话音未落，一辆马车放慢了速度，从我们的马车旁缓慢的经过。 秦湛掀起车帘，露出半张阴沉面容，声线冰冷，“停车。” “大人，怎么了？” 傅婉儿轻轻叫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漂亮的脸蛋上极快的闪过一抹带着嘲讽的意味，“是郡主呀……啊嚏！” 她瑟缩的身子微微颤抖，故意往秦湛身边靠了靠，颤声说，“好冷……” 秦湛冷峻的眸子扫过我们，狠狠摔下车帘道，“回府。” 我有些来气，都和离了，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腰眼忽然一撞，我惊叫一声跌进了荣世勋的怀里，抬头就看见月舞冲着我挤眉弄眼，故意对着秦湛的车子大叫，“小姐你没事儿吧？荣公子快、快接住小姐！” “意晚，小心！” 荣世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冲月舞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月舞你这小叛徒！ 白瞎了我五万两银子！ 秦湛的车子还没走远，帘子动了动，并没有掀开，不过隔着车厢我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怒火。 我索性一头扎进荣世勋的怀里，“走吧！” 换好衣服出来，荣世勋也换上我爹爹的一套便装出来了，我爹爹身形魁梧，他的衣衫穿在荣世勋身上略有些肥大。 幸好他身量足够高，腰间的束带一勒倒越发显得他宽肩窄腰，腰身劲瘦身形修长，看的月舞花痴都要犯了。 “咳咳……” 我清了清喉咙道，“荣世勋，我们去跟母亲和二叔他们汇合吧……” 荣世勋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什么，轻声说，“意晚，晚上我们还去放烟火好吗？” “呃……恐怕不行，晚上爹爹不一定能回来，我要陪母亲的。” 我挠了挠头，找了个理由委婉的拒绝。 他当真对我动了情，可我却还没那个意思，怎能让他就这样一头扎进来呢！ 况且就算我和他好了，荣国公他老人家会让我这个再婚妇嫁给他最疼爱的宝贝孙子？ 我不想耽误他。 “嗯。” 荣世勋眸光暗了暗，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汇合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语，我挖空心思的想跟他说明白，好容易起了个话头，“荣世勋，其实我们不合适的……” “给我个机会。” 他歪头看了看我，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什么，轻声说，“二叔跟我说了，意晚，既然你已经和离，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呢？”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呃……他怎么知道的？真是个大嘴巴！” 荣世勋扑哧一声笑了，抬眸望着前方幽幽的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如今有了，我绝不会放弃。” 我一口气顿时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 …… 回了公主府还不到傍晚，母亲身子乏累回房睡了，还不忘嘱咐我先把晚膳备好，不管多晚都要等爹爹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才算过节。 早知道我就答应荣世勋去放烟火了，好过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房里待着。 秦湛竟然找上门来，我意外的看着他，“秦大人有什么事儿吗？” “晚上家中招待族中长辈，爹爹和母亲命我请你回去一趟。” 秦湛俊美的脸上带着往日的蓦然，语气寡淡的说，“族人还不知道我们和离的事情，你需要作为秦家的儿媳妇出面。” 我抿了抿唇，语气非常委婉的拒绝： “抱歉，今日我母亲游船回来身子乏累，我要守着她，还要筹备晚膳等爹爹回来团聚，实在有些不得空。 而且别的事情我还能帮你做，但今晚……我去已经不太合适了。劳烦秦大人随便帮我找个理由吧，你就说我爹爹母亲命我回公主府团聚，要么就说我奉召进宫……” 我真的不想再回那个曾经让我伤心欲绝的地方，更别提在他的族人面前和他装恩爱！ 但是看在他为爹爹的事情差点儿丢命，还因此失去了忠仆二丁的份儿上，我对他很礼貌很客气。 “懒得找理由。” 秦湛望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 我不由皱了皱眉，“那我也懒得去……”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瞬间逼了过来，几乎顶住我的鼻尖，温热而熟悉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 我吸了一口气，本能的向后躲开。 后脑勺被他一把按住，我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张无限放大的脸，心头莫名乱跳了几下，甚至忘了挣扎，“你干什么！” 秦湛唇边忽然勾起一抹邪恶的冷笑，“要不要我告诉所有人，我和你在床上翻云覆雨整整一晚，你肚子里可能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心头陡然窜起一股凉气，一把推开他的手，满脸恼火，“秦湛，你还要不要脸？” 秦湛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淡，目光挪到了我的肚子上，“据我所知避子汤也不是十分有效的，何况只有半碗。” “怎么，你的心上人用过，你才知道的？” 我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肚子，忽然感觉中了他的激将法，立刻反唇相讥，“何必呢！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她不是才好进门吗？” 秦渣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烦躁的说，“你知道什么！到底去不去？” “不去！” 我也来了脾气，索性不客气的挑眉，“你们秦家的族人知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以你的脾气索性直接告诉他们不是痛快？” 话音甫落，秦湛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恶狠狠的说，“梁意晚，你最好别惹我……” “小姐……呃，秦大人……” 清风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止住了脚步，支支吾吾的说，“秦家老夫人她……她来了。” 前婆婆亲自登门，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调整好心态，我跟着秦湛去了热闹的秦府，以儿媳妇的身份跟他并肩跪拜祖先，敬香磕头。 坐在酒席上，又不厌其烦的听族中各位长辈催促我们为秦家繁衍子嗣，还要陪着笑脸说是。 我脸都要笑僵了，一个头两个大，看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连动筷子的欲 望都没有。 辈分最高的叔爷语重心长的说，“湛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功成名就，繁衍子嗣的事儿再不能拖着，知道嘛！” 秦湛握住我的手，笑吟吟的答应道，“叔爷教训的是，我和意晚会努力的。” 我偷偷冲他瞪了瞪眼睛，赶紧低头装害臊。 这种事儿怎么努力？ 要努力，也是他跟傅婉儿努力吧，可轮不着我。 第124章 不是欠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是欠你 好容易熬到宴席散了，我还无法脱身。 因为有两个外地赶来的叔伯要带着家眷在秦府留宿，做戏做到底，我只能跟着秦湛回曾经的卧房，等他们安歇下再走。 站在房门前深深吸气，我忍不住说，“还是不进去了吧，他们应该也瞧不见……” “你就这么不想进去？”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我挑了挑眉，毫不忌讳的说，“嗯，一点儿也不想。对我来说，这里曾经就是个坟墓，我就像里面守墓的活死人，日夜盼着有人能救我出去。 而你每月初一十五来一趟，如同例行拜祭，上上香就走了，从来不在意里面那个活死人的死活。” 秦湛的脸黑了下来，出言讥讽，“说的挺形象，梁意晚，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这般巧舌如簧。” “你以前在意过我一次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 当然那也是我咎由自取的，不能全怪你。好在咱们两个分开了，以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免得你的心上人吃醋，三番五次在我眼皮子底下故意跟你亲近，没得一副小家子气……” 秦湛皱了皱眉，忽然掏出一个东西来，“你是说这个？” 竟然是被傅婉儿丢掉的那个香囊！ 我惊讶的看着他，“捡回来干嘛？还给我……” 秦湛将香囊收了回去，抬手推开门道，“进来，有事情跟你说。” 我鼓了鼓腮帮子，“在这儿说不行吗……” 话音未落，我的手就被他攥住，不由分说推开门将我带了进去。 “什么事，说吧。” 我环视着曾经冷如冰窖般的卧房，心头五味杂陈。 床上摆放着整齐的被褥，架子上以前放花瓶摆件的地方，如今放了很多书上去，书桌上也有全套的文房四宝，写满字的纸张凌乱的铺在上面…… 秦湛搬回来住了，屋里虽依然清冷，好在没有我搬走时的空洞感。 “我有一个兄弟的亲眷，擅长舞刀弄枪，有些功夫在身上……想进你爹爹的亲军营，你回去跟爹爹说一声。” 秦湛倒了一杯茶啜着，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我想了想道，“关系很不错的兄弟？能问问是谁吗？你也知道进亲军营要上查三代，身家清白，不是随便就能进的。” “你不用知道是谁，” 秦湛眼神暗了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碗道，“我为他做保人。” “好！没问题，我今晚回去就跟爹爹说，明日 你让他直接去见爹爹就行！”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然后起身，“时辰有些晚了，没别的事情我就要回府……” “当当当……”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少爷，酒菜做好了。” 酒菜？ “送进来。” 秦湛抬眸看了我一眼，用命令般的语气道，“急什么，一晚上没吃几口饭菜，先吃些东西。” 他还挺细心的，注意到宴席上我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抿了抿唇，看到几盘色香味儿俱全的菜肴和一碗香喷喷的米饭，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上一世冷漠无情的冰山男人难得对我用用心，我索性坐下来就吃。 吃饱喝足秦湛倒也没再说什么，送我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累了一天我有些昏昏欲睡，靠在车厢里打盹，等马车停下时，秦湛的声音竟然从外面响起，“下车。” 我一脸惊讶， “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以为他看我上了车就回府了呢！ 谁知钻出车厢的一瞬间整个人又都傻了，这哪里是公主府，这不是河畔吗？ 夜虽然有些深了，河畔还有零零散散的男女在放烟火和莲灯，在黑暗无人的树下说悄悄话…… “来这儿干嘛？” 我悄悄咽了口口水，皱起了眉头。 趁我发呆，秦湛揽住我的腰将我抱了下来，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语气，“放烟火，放莲灯，端午节还能干嘛？” 我满脸诧异，“我们两个？” “废话。” 秦湛不爽的瞅了我一眼，自然而然的拉住我的手向河边走去。 我顿时屁股后坠，一把拖住了他的脚步，连连摇头，“我不去！秦湛，我们两个如今不适合做这些浪漫的事情，你想浪漫找你的傅婉儿去，我要回家！” 上一世求着他陪我来这里，他当我是空气！ 如今自作主张，他以为他还是那个占据我心里所有空间的秦湛吗？ 秦湛皱了皱眉，俊美的面容在空中烟火的映照下显得阴晴不定，忽然狠狠一扯将我拽进怀里，不由分说扛在了肩上。 “秦湛，放我下来！” 我气急败坏的捶他的后背，“我不去！我不想去！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喜欢放烟火吗，今晚让你放个够！” 秦湛冷声冷气的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抹醋意，“免得别人随便拿几支烟火就能骗了你出去！” 我心头划过一道闪电，我和荣世勋在这里放烟火的事情，他竟然一直记着！ 走到河边，秦湛把我放了下来，塞了两支烟火在我手里，从随从手中接过火苗凑到我面前就要点燃。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却被他皱眉瞪了一眼，“别动。” 燃火刺刺刺的燃了起来，漂亮的花火映照着他俊美的脸颊，将那双深邃的眸子染满了星光。 我没心情欣赏烟火，吸了口气说，“秦湛，我们已经和离了……” “别说话，你看，烟火多漂亮……” 秦湛冲我歪了歪头，线条完美的侧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好看极了。 是很漂亮，但我没心情欣赏。 我怔忡的看着他，心跳莫名乱了节奏，直到手中的烟火燃尽才回过神儿来，不肯再接他递过来的烟火，脸色平静的说： “这是对以前的弥补，还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了。 秦湛，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又对我感兴趣了，但分开就是分开，我们两个再也不可能了。 你还是把所有心思都留给心爱的女人吧，好好对她，别让下一个爱你的女人像我以前那样，日日不安，饱受冷落之苦……爱你不是欠你，别随便糟蹋行吗？” 说罢，我转身就走。 手臂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像是被一只铁钳子钳住，疼的我眼眶都红了。 秦湛将我拽到身前，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低头狠狠攫住我的双唇。 第125章 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我脑袋蓦地空了一下，他却趁我没反应过来越发霸道，撬开我的唇舌疯狂索取。 “唔……” 我闷哼了一声，拼命的捶打他的胸口，可被他铁钳般的双臂死死搂住，根本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我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腥甜的味道。 他身子微微一颤，这才停了下来，抬手摸了下淌血的唇角，皱起了眉头，“梁意晚……” “啪” 羞怒之下，我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道，“秦湛，你放肆！” 他用舌头缓缓顶了顶脸颊，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放肆？梁意晚，你不是用身子还我的情吗？欠我那么多，你以为一个晚上就能还完？要还，就给我还一辈子！” 我心头狠狠一颤，咬了咬牙颤声说，“你妄想！秦湛，我知道你因为爹爹的事情差点儿送了命，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二丁替你死了…… 可那一晚我已经把以前的都还完了！以后我可以用任何东西还你这份大恩，补偿二丁，但绝不是身体！” “二丁……是为我死的，跟你没有关系。” 秦湛映着烟花的眸子忽然暗淡了一下，凝眉冷冷的望着我，声线凛冽道，“但你欠我的，这辈子只能你拿自己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执着的认为我欠他那么多，望着那张阴沉的面容，一步步后退着说： “我不要！秦湛，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再独守空房，身边连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怀里搂着别的女人，心如刀绞，像个疯子似的一个人大哭……” 回想上一世的悲凉，我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以后……再也不会，我爱上你了。” 秦湛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能有多爱？” 我凄然的勾起了唇角，抬手指着虚空冷笑道，“比傅婉儿还要爱？你能彻底抛下她吗？去把她送走，嫁人，从此以后在你的身边消失，你能做到吗？”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迟疑，丝毫不出我的意外。 “就算你能做到，我也不稀罕……因为我不爱你了！” 我一字一字的缓缓道： “秦湛，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一个人？我可以用切身体会告诉你，我爱你的时候，心里就像是被你塞满了，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存在，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可以不顾一切。 你对我没有做到这种感觉，就别跟我谈什么爱我，就算你觉得你爱我，也不过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对我有了一些喜欢罢了。”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意晚……” “秦大人还是称呼我为明珠郡主吧。”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语气冰冷的说，“这些话我好像早就跟你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说，我真的都说烦了，你还没听烦吗？ 秦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吧……本郡主先告辞了。” 说罢，我不顾他阴沉的脸色，扭头离去。 河畔离公主府不算太远，但也着实不近，我发愁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欲哭无泪，拦不到马车只能走回去了。 不知道爹爹回来没有，他和母亲一定在等着我吃团圆饭，我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前婆婆去秦家给她装儿媳妇！ 心软是病，这一次就给我治好了。 “等等！” 秦湛望着我的背影叫了一声，声线低沉的说，“让马夫送你回去。” “多谢秦大人。” 我抿了抿唇，也没有客气，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行驶而去，秦湛久久在河边站立着，高大修长的身影透着一抹说不出的落寞。 下了车，我站在公主府门前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准备进门。 一个身影忽然从眼角余光闪过，背后有人靠近，我心头蓦地一跳连忙回头，“谁？” “意晚，是我。” 荣世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俊美的脸上蒙着一丝忧郁。 “吓死我了！” 我捂着咚咚乱跳的心口埋怨他，“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吗？” 荣世勋平静的摇了摇头，“不是，和二叔去河边散心，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我出去……会个朋友。”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刚到亥时的样子，便催着他说，“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我也要回府了。”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平静的说，“我还没有吃饭，意晚，能不能陪我……”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爹爹的身影很快近前，停住马匹意外的看着我俩： “吁……意晚？这位是……荣小公子？你们怎么在这儿？” “爹爹，你回来啦！哦，荣世勋刚巧走到咱们府这边，碰见我就跟他聊了几句……他就要回去了。” 我欢蹦乱跳的上前，帮他拉住缰绳，埋怨的说，“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母亲早早叫我备好晚膳，等你回来一起吃呢，我都快饿死了……” 爹爹脸上露出一抹心疼的笑容，用马鞭敲了敲我的脑袋呵呵笑道，“我跟你母亲说过了不要等我，她偏不听，饿到我的宝贝女儿了？” 他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随从，“走走，这就回去陪你们娘俩用膳！” “见过大将军。” 荣世勋修长的身形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我和爹爹说完了话，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偶遇郡主，本想请她和我一起吃点东西去……那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爹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忽然问道，“荣小公子还没用过晚膳？” 荣世勋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还不等我说话，爹爹就大方的笑说，“那正好，我们也还没用呢！相请不如偶遇，荣小公子不嫌弃的话，请进府一起用些如何？” “啊？爹爹，他……”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拦着。 “求之不得，怎会嫌弃呢？多谢大将军！” 荣世勋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像根本没看到我在冲他疯狂眨眼。 要命…… 我怎么感觉爹爹看他的眼神，有种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感觉？ 第126章 没有匪气的霸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没有匪气的霸道 我和秦湛和离后，他俩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一边儿担心我再猪油蒙了心选一个秦湛那样的，一头扎进去，又怕我是再婚妇不好找合适的人家，所以再嫁就成了爹爹和母亲心里的头等的大事！ 爹爹甚至旁敲侧击的问我沈大哥这人好不好，说了他一堆的好话，好像只要我点个头就立刻能拉郎配！ 沈大哥怎么会不好！ 可我俩从小一起厮混长大，却连竹马都算不上，就是兄妹之情。 游船时母亲也请韦相夫人为我留心着点儿，说什么只要身家清白为人正派，有上进心，对我们意晚一心一意，我们不是一定要求门当户对的。 我也不是不想再嫁，只是那晚过后……我虽不后悔，却不一定能找个不在乎我非完璧之身的男人，一心一意对我。 我真是服了，一个人逍遥自在的过些安稳日子不行吗？ “荣公子？” 母亲看到荣世勋跟我们进来，也是一脸的意外加惊喜，连忙吩咐人上茶，热情的招呼他，“这么晚，是来找意晚的吗？” 我忙解释，“母亲，荣世勋他……” 荣世勋彬彬有礼的回道，“是，正好又碰见大将军回府，听闻公主殿下备下了晚膳，便厚着脸皮进来蹭饭……请公主殿下不要见怪。” “你救了意晚，我还没谢过你呢，怎会见怪？” 母亲笑盈盈的说，“本还想这两日专程邀请荣公子吃个饭酬谢，这下更好了……只是不要嫌弃家宴俭薄才是。” 荣世勋笑道，“举手之劳，公主殿下严重。早就听闻公主殿下厨艺高超，今日有幸品尝是世勋的福气。” 母亲含笑望着他，态度亲热的不得了，“今日我并没有动手，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就告诉意晚，我再亲手做给你品尝。” 荣世勋，“求之不得……” 我鼓了鼓腮帮子，你们倒聊的热络，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饭桌上，爹爹跟荣世勋谈起了夏日围猎的事情，又说起训练亲军的一些琐事。 我以为荣世勋不感兴趣，不过敷衍几句，谁知道他说起来竟头头是道，跟爹爹谈笑风生，都给我看恍惚了！ 他不是性子清淡如水，一向不喜欢多说话吗？ 转头来母亲又问起了他的年纪，平日里在朝中做些什么，两人很快就围绕圣上的一些话题，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 荣世勋性子随和起来，简直让人如沐春风，这点儿我深有体会。 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就让爹爹和母亲对他好感爆棚，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我默默的扒拉着碗里的白饭，看荣世勋和二老跟自家人似的漫天嗨聊，那张俊美的脸上不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二老对他又是一脸满意的样子……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意晚，别只顾着吃饭，吃些菜。” 荣世勋忽然夹了一筷子菜递到我的碗里，唇边勾起一抹体贴的笑意。 我又恍惚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闪过今晚秦府家宴时，秦湛一如他般为我夹菜的情景。 他夹的是我喜欢吃的菜心，看我接了，旋即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过来，“多吃些。” 爹爹和母亲对视了一眼，双双含笑看着我们。 这种如同丈夫照顾妻子般体贴的场景，是以前秦湛从来没有为我做过的，他在爹爹和母亲面前对我表现的“体贴”，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来不是出自本心。 “多谢。” 我赶紧接了过来，不失时机的提醒，“荣世勋，吃完饭都很晚了，你回府不会被荣国公责备吧？” 荣世勋轻轻摇头，“这个时辰祖父早已睡下了，不妨事。” “诶，太晚了就歇在我们府里，有什么要紧。” 爹爹大咧咧的说，“难得和荣公子聊的投缘，怕荣国公责罚的话，明日一早我送他回府便是！” 千万不要！ 我一口菜差点儿把自己噎过去，伸长了脖子好容易才咽下，抓狂道，“爹爹，别闹！” 母亲也嗔怪的看了爹爹一眼，柔和的笑道，“他在军营随意惯了的，世勋你别理他。” 我理直气壮的跟着瞪了爹爹一眼，“就是！” 母亲却又接着说，“荣国公主管朝中文官，意晚爹爹是武将，以前我们府里跟你们荣国公府走动确实的不多。 不过你和意晚来往多了，以后两个府邸多走动一些也好。” 我顿时满脸黑线。 还以为母亲也要说些注意分寸的话呢，谁知她在帮我拉近关系！ 要了亲命了，你俩是真怕我嫁不出去怎的！ 好容易挨过一顿饭，我按住蠢蠢欲动的二老，将荣世勋送到了门口，这才缓缓吐出憋在心口的闷气，“荣世勋，你不该来的，会让爹爹和母亲误会。” 荣世勋用平静的眸子望着我，勾了勾唇霸道的说，“我想常常那个很繁琐的鸡肉粥，下次你做的时候能不能请上我？” 顾左右而言他！ 我固执的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荣世勋……” “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今晚吃的很开心。” 荣世勋并没有理会，望着我的目光淡然而执着，语气霸道依旧，“我回府了，会再来找你。” 我脑袋上冒出一排黑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很少有这么霸道的时候，不过和秦湛不同，他的霸道没有匪气，平和却让人无法抗拒。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月舞将灯笼提到我的面前，俏皮的说，“小姐，人家都走远了，还看呀？人家都上门表达心意了，怎样，动心了没有？” “我动你个大头鬼！” 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郁闷的说，“算我求你们了，别乱点鸳鸯谱行不行！” “奇怪……” 月舞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问，“荣公子这么好的人，哪里比秦大人差了？小姐怎么就是不肯动心？” “比他好就一定要动心吗？” 我心头涌上一抹烦躁，只觉得心情沉闷，“可能……可能他出现的不是时候，或者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行婚配……我也不知道。” 转身回府的时候，阴暗中似乎有个黑影晃动，月舞瞥见吓了一跳，忙叫了门厅的下人过去查看。 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揣着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回卧房写了两封信打算约小政允和沈大哥明晚聚聚，喝酒散心。 第127章 好事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事近了？ 写完信忽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帮秦湛走后门的事儿，我连忙跑去爹爹和母亲的卧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他俩在说悄悄话： “世勋这孩子我看着不错，像是对咱们意晚有意思……不错不错！” “你不知道，意晚掉下船那一刻，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了，那时我就觉得他对意晚不一般。” “这位荣小公子才学容貌不比秦湛差，家世更不用说……特别是性情，比那个秦湛可好了不知道多少！要是能跟意晚成了，咱俩这块心病也就好了。” “再好，也要意晚喜欢才行，咱们女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相公，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担心，秦湛那孩子好像还没有死心呢……” “他现在才知道不死心？当初干什么去了！” 听母亲提到秦湛，我心里莫名涌上一抹烦闷，不想让他们再讨论下去，就故意清了清喉咙，“咳咳……爹爹母亲睡了没有？” …… 我一觉美美的睡到晌午，懒散的梳洗打扮，吃饭喝茶陪母亲说话。 心里没有等着回来的人，也不用盼着谁对我好……如今留在身边的全都是对我好的人，顿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当初那么疯狂的爱上秦湛，导致英年早婚早离，回头想想真是傻透了。 小政允很快就回信，兴致勃勃的说晚上他来安排，沈大哥一直没有回音，估计是在忙。 谁知下午沈大哥竟然过来了，下人过来说他刚见过了母亲，我一溜烟赶了过去，又惊又喜的叫他，“沈大哥！” 多年从军让沈蔚然的腰杆子跟铁打的似的，不管在哪儿都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束，正在和母亲说话。 他魁梧的身形显得那般挺拔伟岸，看到我，老成沉稳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 “意晚，这些日子可好？” 我把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好的不得了……你怎么来了？” “明日表弟成亲，要去府上帮忙便跟大将军请了两日休沐。” 沈蔚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的问，“还未来及准备贺礼，又不知该选些什么……意晚，你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街上逛逛，帮我挑两样拿得出手的贺礼？” 我正无聊呢，立刻答应他，“义不容辞！走！” “成亲的贺礼要选寓意好的，比如宝瓶、玉镯、凤钗之类，讲究成双成对。” 我拉着沈蔚然一头扎进铺子里，兴致盎然的挑选东西，“这对宝瓶器形优美，上面画的是童子戏彩图，寓意多子多福，买这个！” 价值不菲，但他好歹也是少将军，自然是不缺银子的。 “店家，烦请帮我用锦盒包了。” 沈蔚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又含笑看着我，“意晚，再帮我选上几件好些的首饰，你知道我不懂这些。” “没问题……这对翡翠玉镯就不错，碧绿通透，水头十足，不错不错！” 我选了一副玉镯戴在手腕上，将胳膊伸到他面前给他瞧，“是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是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除了贵没毛病！” 沈蔚然眸中闪过一抹经验，语气诚恳的说，“的确很好看。” “那就它了！” 我对自己的品味还是很自信的，冲店家招了招手，“店家，麻烦包起来……” 说着我就要褪玉镯，谁知却被沈蔚然拦住，“不用，你戴着吧。” “我？” 我一脸懵逼，连忙摆手说，“又不是我成亲，我不要，你还是拿去送礼吧。” 沈蔚然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变得有些闪烁起来，“就当是你帮我选贺礼的酬劳，我还有事求你呢，你不收下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还有事求我？” 我本不想收，可看他脸上已经有些泛红，似乎我拒绝他就要尴尬在当场似的。 他性子太过沉稳，轻易不会求人，难得开口我怎么能拒绝，只好把胳膊收了回来，打趣的说，“求我办事儿一对儿玉镯可不够……还要请我喝酒才行！” 看我收了，沈蔚然仿佛瞬间松了一口气，轻轻勾起了唇角，“嗯，你什么时候想喝酒了，就派人找我去。” 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赶紧把目光锁定在货架上，“再看看别的……沈大哥你看这个，龙凤金钗，寓意龙凤呈祥，这种是专门用来贺新婚之喜的……”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鬟过来指着龙凤金钗说，“伙计，拿了那对龙凤钗来，我们小姐要看。” 伙计刚把龙凤金钗拿下来，没想到又有人要看，一时间不知道该给谁了。 傅婉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郡主，这么巧？你也要买这对龙凤金钗吗？” “这么巧，你也来买首饰？” 我回了下头，淡淡勾唇客气了一句。 她缓缓走到我身边，头上金珠玉翠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发出细碎的叮当声，身上也穿了一套昂贵的丝绸衣衫，腕上戴的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秦湛有的是钱，又肯为她一掷千金，这一身豪门贵女的打扮倒是越来越像样了。 “嗯，大人让我多添些衣衫首饰，也好……我一眼便看上了这对龙凤金钗，龙凤呈祥，寓意很好不是吗？” 傅婉儿温婉的笑着，意味深长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似乎要留下让我猜想的空间。 他俩的好事近了？ 她身后跟着的随从和嬷嬷，手上都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锦盒之类的东西，看来是在准备进秦家大门的喜事了。 昨晚我呕心沥血的跟秦湛说了一通，没白说，他应该确定了心里想要的是谁，彻底放弃了我。 我笑着挑了挑眉，“是呀，寓意的确很好，你喜欢就买下，我们再看看别的。” “不不，婉儿怎好夺人所爱，还是郡主买吧。” 傅婉儿眼神忽然有些闪烁，忙将龙凤金钗往我这边推了推，“婉儿还有很多东西要筹办，就不打扰郡主了。” 我懒得看她这副样子，不客气的挑眉，“那就……”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我心头莫名一颤，就看到秦湛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寒气，声线不悦，“喜欢的东西就买下，不用让给旁人！伙计，包起来。” “大人……” 傅婉儿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快步走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 第128章 这下可热闹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下可热闹了 秦湛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我和沈蔚然，目光着意在我腕上顿了顿，低头问傅婉儿，“东西都置办好了？” 傅婉儿点了点头，娇柔的说，“只剩这对龙凤金钗，婉儿十分喜欢，不过郡主也看中婉儿就……” 不等她说完，秦湛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颇有敌意的冷笑，不屑道，“明珠郡主珠宝无数，不介意把这对金钗让出来吧？” “不介意。” 我抬了抬手，大大方方的说，“秦大人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本郡主怎好大煞风景呢，请。” 本以为他拿了东西就走，谁知竟得寸进尺的盯上了我手上的镯子，挑衅的说，“明珠郡主这对玉镯，看起来也很不错啊，不如也一同让给我？价钱随便你开。” 沈蔚然脸色顿时有些愠怒，“秦大人……” 我一把按住了沈蔚然，不疾不徐的笑了笑，“抱歉，这个可不行。沈大哥，我们再去别家铺子看看……”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阴翳，高大的身躯蓦地拦了上来，冷笑道，“什么东西这么贵重，让郡主舍不得让出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眼神阴冷的看着我，我丝毫不惧的和他对视着，“麻烦让一下，别耽误了我们买东西。”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傅婉儿脸色微妙的变了变，眼神也变得紧张起来，拉住他的衣袖怯怯的说，“大人，我们走吧，陪我再买些东西就差不多了……” 秦湛似乎没听见，皱了皱眉，眼神不爽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沈蔚然，“沈少将军军务繁忙，难得看你出来闲逛。” 沈蔚然一脸坦然的说，“我也是看意晚有空，才求了她来陪我。” 秦湛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明珠郡主好心情呀……” “当然。” 我望他身后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随从手上看了看，不禁勾唇，“秦大人心情看起来也不错，听傅小姐的意思莫不是好事近了？” 秦湛脸色微微一变，不解的看着我，“什么好事近了？” “不是不是，郡主别误会。” 傅婉儿眸中闪过一抹慌乱，脸色忽然变得通红，低头尴尬的说，“婉儿只是……” “两位大人，这个……” 店家看我们这边剑拔弩张的，小心翼翼凑过来陪笑，“东西都包好了，两位大人看如何付银子？这位大人的龙凤金钗是八百两，这位……玉镯八百六十两加宝瓶盛惠一千二百三。” 沈蔚然大方的拿了银票出来，接过锦盒跟我说，“意晚，我们走吧。” 直到走出店铺，我背后还能感觉到秦湛那双阴沉的目光，冰冷的盯在我身后。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火气，他为美人一掷千金随他的大小便，我和沈大哥逛逛街哪儿惹到他了？ 大家各自买东西，各不相干不好吗？ 我和沈大哥又逛了一会儿，找了间清净的茶馆坐下喝茶，等天黑了直接去找小政允喝酒。 沈蔚然端着杯子，语气迟疑的问道，“意晚，你和秦湛真的和离了？” “当然真，比珍珠还真！”我信誓旦旦的说： “爹爹告诉你的？不过你别跟别人说，圣上顾及我们两家的颜面，而且南疆和亲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只好先瞒着些。” 沈蔚然沉稳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皱眉道，“可看秦湛的样子，似乎……” “别管他！” 一想到秦湛刚才挑衅的样子，我心里就有些烦躁，“谁知道他哪儿来的邪火？可能是我跑去求圣上下旨和离，他颜面上挂不住心里有气。 你看到他身边那个傅婉儿没有？那是他的心上人！今日看她买了很多东西，还买龙凤金钗，估计是要被秦湛纳进府里去了。 美人在侧，以后哪儿还有心思找我的茬儿！” 沈蔚然满眼疼惜的看着我，轻轻叹了气道，“不管怎样，你总算解脱了，沈大哥为你高兴。” “我也挺高兴的，沈大哥晚上陪我多喝几杯……可惜东毅哥不在，不然就更热闹了。” 我惬意的笑了起来，俏皮的冲他眨眼，“小政允说要带几坛好酒，咱们全都给他喝光！” 沈蔚然眸色深深的望着我，缓缓勾唇，“好……” 晚上小政允在樊楼摆酒，又带了好几个他的朋友，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大桌子人。 刚安排坐下，就听见外面有个粗犷浑厚的声音传来，“小二，天字三号房，是哪一个？” 荣二叔！ 听他问的是我们的房间，我惊讶的看向小政允，“你小子还认识荣衡臣？” “荣衡臣？荣府那位荣小公爷，传奇人物荣衡臣？” 小政允一脸懵逼的挠了挠头，“我不认识呀，我还以为是你请来的……” 我心头不由一跳，“你请了荣世勋？” 小政允不解的说，“嗯，请了呀！怎么了郡主姐姐，他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吗？” 我无语的笑了笑，“呃……是呀。” 我本没有打算请荣世勋！ 这孩子还不知道我和荣世勋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有些尴尬，自然而然就把他请了来。 “小明珠。” 荣衡臣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听世勋说你请酒，二叔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吧？” “意晚，政允……沈少将军也在？” 荣世勋脸色清冷的打了个招呼，第一眼就望住了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丝忧郁的气息，好像在怪不是我请的他。 叔侄两个相似的身高，一个气质清冷高傲，一个粗犷大气，却又带着同样矜贵的贵族气质，一进来瞬间压住全场。 在场的几位官宦人家的公子，也只是听说过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突然见他能来，全都震撼住了，肃然起敬的站起来陪笑。 “荣二叔不要说笑，您可是请都请不来的大人物！” 我赶紧马屁拍上，笑嘻嘻的引着他就座在首位，“没想到荣二叔会来，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荣衡臣朗声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原我还在为你不请我生气，如今这么一说，真是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了。” 我看了荣世勋一眼，含笑混了过去，“世勋快坐，今晚咱们把小政允带的酒全都喝光！” 荣世勋径直走到了小政允的身旁，淡淡吐气，“政允……” 小政允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弹簧般的跳了起来，“世勋哥坐这里！” 我暗暗吸了口气，他和沈大哥一左一右全都坐在我身边……这下可热闹了。 第129章 互相针对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互相针对 “是你组的局？” 刚坐下，荣世勋便凑到我耳边，语气不满的说，“怎么不直接请我？” 我心虚的挠了挠头，把锅甩给沈蔚然，“不是我，是沈大哥找我喝酒，小政允安排的……他怎么也会请你，还用我请？”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释然，压低声音道，“那我找你喝酒，你也要来。” 我眨了眨眼，“……好呀！不过也要你能出来才行。” 荣国公他老人家没好好看着他吗，怎么最近他轻易就能出来乱跑。 荣世勋冲荣衡臣轻抬了下下巴，淡淡勾唇，“二叔能带我出来。” 我就知道！ 荣二叔真是唯恐世界不乱，一直在刻意撮合我和荣世勋。 “荣公子，敬你一杯。” 沈大哥似乎察觉到什么，起身跟荣世勋敬酒打断我们谈话。 荣世勋举了举杯子示意，脸色寡淡的喝了一口，又轻声跟我说，“意晚，明日 你有没有空？我托人买了两匹汗血宝马，想请你跟我去接回来。” “你买马了？” 尽管我很心动，可还是克制的说，“抱歉，明天我有事情做，不太方便……” 荣世勋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事情？” 我咬了咬下唇，含糊其辞的说，“呃……这个……” “明日我约了意晚跟我去参加表弟的婚宴。” 沈蔚然望了望我，线条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已经答应我了，对吗意晚？” 我连忙点了点头，“对对，沈大哥的表弟成亲……我和他表弟从小就认识，不去不好意思。” 荣世勋默了默，“嗯。”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他俊美的脸上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心里忽然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如果荣世勋没有表明过心迹，我还不会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继续傻呵呵的跟他做好朋友……可如今不行了，我不想让他一头栽进来。 那晚过后，我的心思发生了一些改变，不再渴望找个如意郎君嫁了，更多的想找机会跟荣二叔学火器，进神机营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就在我晃神儿的时候，荣世勋和沈蔚然之间似乎起了微妙的情绪，双方的眼神都暗戳戳的带上了一抹敌意，互相敬酒。 “我和意晚自幼相识，自然与那些寻常朋友不同。” 沈蔚然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荣世勋，举杯道，“荣公子是秦大人的朋友吧，以前很少见你。” 我惊讶的看着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说话也会阴阳怪气的？ 荣世勋脸色平淡瞥了他一眼，“情谊不在时间长短，只要合乎心意也能后来居上。” 两人话语中都带出了刀光剑影的感觉，我也是醉了，他俩有什么好互相针对的？ “小明珠，怎的不喝酒了？” 正好荣二叔叫我，我立刻过去找他喝酒，顺便问问什么时候还能带我去神机营。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喝多了在吵闹，乱成一团。 “全都给我滚开……你们、你们也配本郡主一顾！季儿呢？把季儿给我叫来，我要跟他……跟他说话……” “郡主醉了，程季他已经走了……” “快去弄些热茶给郡主醒酒！郡主，这里太过吵闹，咱们还是回房里吧……” “滚！全都给我滚！我只要季儿，你们把他给我找回来啊！季儿，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三姐！ 我以前一直以为程季不过是她众多面首中比较受宠的一个，走了再宠下一个，没想到她竟然动了真心，这都过去多久了，她还念念不忘！ 这事儿跟我脱不开关系，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便跑出去看她，“三姐！三姐你别这样，我们回房里再说好不好……” “明珠？你是来把季儿还给我的吗？” 看到我，月华醉醺醺的扑了上来，又哭又笑揪着我的胳膊不放，“你把他藏哪儿了？还给我好不好……你要我拿什么跟你换都行、都行……” “三姐你相信我，我真没用把他藏起来。” 我吃力的抱着她安慰，好声好气的劝说，“我们回房说，别在这里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我月华郡主早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还会怕人笑话！” 月华一把推开我，抬手摇摇晃晃的指着我放肆的大笑，“我可不像你，倒贴男人嫁过去，还被人家冷落那么多年，人家秦大人宁愿金屋藏娇都不肯要你……哈哈哈……你还嫌我丢脸？” 我顿住，心里还是忍不住刺疼了一下。 她烂醉如泥，我不想跟她计较，便平静的劝说： “是我不要他了。三姐，我早就看开了，跟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在一起，怎么都是勉强，勉强是没好结果的，希望你也能看开，别为难自己。 我知道你喜欢程季，可他如果也喜欢你，就不会从你身边逃走……” “啪” 话音未落，月华一个耳光甩在了我的脸上，扑上来疯了似的撕扯我的衣襟哭喊，“你胡说！季儿不会不喜欢我的，不会的！他没有逃走，是你！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梁意晚，你把他还给我！” 这一个耳光来的太突然，我瞬间懵住了，任凭她扯着我的衣襟来回摇晃忘了还手。 “意晚！” 乱糟糟的耳边传来了荣世勋和沈蔚然齐刷刷的惊呼声。 荣世勋冲了过来，推开月华一把将我搂住，明亮的眸子里已经爬满了血丝，声色俱厉的喝道，“来人！把月华给我丢出去！” 沈蔚然慢了一步，在我们身后停住脚步，幽深的眼神中带着一抹隐忍克制。 忽然，他快步上前抓住了月华的胳膊，手上青筋暴露，一把丢向她身后的人，压抑着声音中的怒火吼道，“把她带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意晚，我们走。” 荣世勋拉住了我的手，不由分说推开人群，将我从纷乱中带离。 走向楼梯的一瞬间，我看到人群后有一张熟悉的面庞，秦湛。 他脸色阴沉平静，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身边的傅婉儿忽然挽着他的胳膊，秀丽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怯生生的说，“大人，这里乱哄哄的有什么好看？别伤着咱们，回去吧……” 秦湛点了点头，幽深的望不见底的眸子划过我的脸，转身带着傅婉儿走了。 我内心平静无波，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第130章 食髓知味 第一百三十章 食髓知味 如同陌生人般看着彼此，不就是我想要的样子吗？ 荣世勋带我去了河边，上次我们放烟火的地方。 他默默的拿了块绢帕出来，在河水中浸湿了过来给我敷脸，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满是心疼和恼火，“疼的厉害吗？” 我捂着肿起来的脸颊，疼的眼眶都红了，眼泪控制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 “三姐真是疯了！荣世勋你不知道，她从小就喜欢打人，她打人可疼了！……啊，我忘了还手！” 荣世勋又气又笑，抬手摸了摸 我的脑袋心疼的说，“以后我帮你打回来。” 我本能的躲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说，“算了，她喝醉了，也不是故意的。” 荣世勋幽幽的问道，“程季是怎么回事？”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口齿不清的跟他说了一遍，气鼓鼓的嘟囔： “程季也太不够意思了，他逃走就逃走，偏偏走前见我一面，不让三姐误会才怪！现在好了，三姐跟我翻脸，我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荣世勋抿了抿唇，沉声道，“她这么闹也不是办法……意晚，我带你去找程季。” “找程季？” 我心头蓦地跳了几下，抿唇说，“找他回来吗？他未必想回来。” “这乱子是他弄出来的，就应该由他去解决。” 荣世勋摇了摇头，蹙眉道，“我们去找他，并不是要强迫他回来，只要跟他说明情况让他自己抉择。” 我迟疑的看着他，心头踌躇了半晌缓缓道，“你说的对，我也不忍心看三姐这样，把情况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吧。”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光芒，“那我们明天就去！” 我一激动差点答应，忙说，“不行不行，明天要跟沈大哥去参加婚礼呢，吃完婚宴再去……那个地方好像很远啊。” 荣世勋笑了起来，“不远，来回也就三四天的路程。” 我瞪了瞪眼，“这还不远？” 荣世勋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巴不得再远一点儿呢。” “什么？” 我没有听清他嘟囔什么。 荣世勋扭头看着我，忽然挑眉笑道，“明天见。” 我们在河边坐了好一会儿，原本我还怕他跟我说些关于感情的话，那样会让我有压力，幸好他只是漫无目的的闲聊，一句也不提别的。 这样就很舒服了，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做好朋友的感觉。 送我回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只有门口挂着的几盏灯笼照亮，门外黑压压一片。 我看着荣世勋上马离开，转身就要走，忽然黑暗处有些响动，忙道，“谁？” 那边没人说话，我听到了一个沉沉的呼吸声，立刻警觉起来，“出来，不然我叫人了！” 秦湛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刚跟我和离，就迫不及待的勾搭上别人了？” “秦湛？” 我走了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秦湛修长的身影斜靠在墙上，一条长腿随意撑着墙，双手环胸，正眼神幽深的看着我。 “这么不想看见我？” 秦湛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 我挑了挑眉，“是呀，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你……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噗嗤” 他蓦地抬手，一个东西丢在了我的怀里，我本能的接住低头一看，是我出门时戴的发簪，应该是在樊楼和三姐闹腾的时候掉的。 秦湛脸色清冷的扫了我一眼，“东西掉了都不知道，还要我送回来。” “我没要你送，你当没看见不就行了？” 我搞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有些不耐烦的说，“既然帮我送回来，那就谢了！” “怪我刚才没帮你出手？” 看我要走，秦湛身形动了动，咻的一下挡在了我的面前，他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审视着我。 我顿时莫名其妙，“你就是为这个来找我的？我不需要你……” “那个情况，用不到我出手。” 秦湛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在跟我解释，“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为你出手了。” 我皱眉说，“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咱俩如今形容陌路，你不出手不是正常的吗？ 何况当时情况那么乱，挤来挤去的，你要保护你的傅婉儿，你为我出手我才觉得奇怪呢……” 话音未落，我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来不及挣扎双唇就被他狠狠压住。 “放开……” 我怔了一下，奋力挣扎躲开他的唇，急切的说，“秦湛你干什么……唔……” 秦湛一把握住我的后脑勺，强迫我转过脸来，不顾一切的又吻了上来，喉咙中发出低沉混乱的呢喃，“别动，否则我不保证……” “什么动静？” “小姐不是回来了吗？这么还没进门……” “去看看……” 看门的家丁听到这里的声响，提着灯笼向这边寻了过来。 我趁机推开秦湛，狠狠瞪着他道，“秦湛，我和你没有关系了！想要女人去找你的傅婉儿，别再来骚扰我了行吗！” 秦湛抬手摸了摸唇，气息说不出的凌乱，看着我的眼神阴森凛冽。 “我在这儿！” 我不等他说什么，就大声叫道，“来人！” 两个家丁匆忙赶来，提着灯照了照我和秦湛，顿时满脸奇怪的说， “小姐？秦、秦大人？” “秦大人也在？小姐刚才不是跟荣公子说话吗，怎么一转眼儿就跑这儿来了？” “小姐你没事儿吧？” 我极力稳了一下气息，皱眉说，“没什么……回府。” 我在家丁的跟随下转身回府，随手把簪子丢在了府邸门口，当啷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中格外脆响。 回了卧房我还闷闷的生气，秦湛简直莫名其妙！ 脑海中浮现出那双充斥着欲 望的眸子，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我跟他那一晚……让他食髓知味了？ 一个傅婉儿还不够满足他？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一晚上都没睡踏实，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月舞进房来说沈蔚然都来了半个时辰了。 我赶紧梳妆打扮，顶着两个连脂粉都压不住的黑眼圈儿跑去见他，“沈大哥，这么早就来了？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 沈蔚然欲言又止，“别为那种人烦心，意晚，你不想去婚宴的话，我陪你骑马去转转去？” “不用担心我，我生过气就好了。” 我赶紧摆摆手，惦记着和荣世勋约了去找程季，忙说，“昨晚没好好吃东西，今天正好去婚宴大吃一顿！” 第131章 去哪儿？和谁？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去哪儿？和谁？做什么！ 我和沈蔚然共同出现在婚礼现场，主人家又意外又惊喜，把我迎到内厅热情的招呼。 沈蔚然的姨丈在朝廷是四品官职，表弟在内阁做书记官，六品职位，前来恭贺的人多是三品以下的同僚。 刚坐下，庭院中又热闹了起来，主家人几乎倾巢出动去迎一个身份贵重的客人。 我正喝着茶，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内厅，沈蔚然表弟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引路，脸上都快笑开了花，“秦大人怎的亲自来了？承蒙首辅大人看重，下官不胜感激……快请快请！” “郡主也刚刚才到，下官还以为秦大人脱不开身，便只让夫人来的……” 我心头一惊，抬头果然对上了秦湛那双深邃的眸子。 秦湛脸上带着惯有的高冷，语气淡淡，“钱书记官做事向来勤勉，是本官的好助手，今日正好有空，便来亲来贺一贺。” 说着，他着意看了我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淡笑，“夫人早一步来了？” 他故意的！ 钱家父子俩的官职，还不足以让他这个内阁首辅，一品大员纡尊降贵前来祝贺吧？ 我暗暗吸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说，“是呀，你不是说你忙的走不开吗，怎么又过来了？” 秦湛走到我身旁坐下，轻描淡写道，“临时有了空闲，便过来与夫人一起。” “是吗？” 我心头冷笑，端起茶杯继续喝我的茶，不想理他。 秦湛招了招手，随从便将几样贺礼依次送了上来，打开各色锦盒，主人家顿时满脸惊喜，连四周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秦大人送这么厚重的贺礼，下官怎敢承受？” “多谢秦大人，大人也太客气了……” “如意合 欢，金枝玉叶，福禄双全玉佩……这贺礼可真是贵重。” …… 他们围着赞叹不已，我却不屑一顾。 秦湛家财丰厚，对他用得上的人他向来出手阔绰，没什么好稀奇的。 “子孙满堂福瓶……哟，还有一对儿龙凤金钗，好不耀眼！” 直到有人报出了金钗，我心里才诧异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这对金钗不是给傅婉儿买的吗，纳她进门的时候用？ 我朝婚嫁风俗，娶正妻需配凤冠霞帔，但纳妾却不能用正室的凤冠，嫁衣不可用正红，所以民间多以龙凤金钗和桃红嫁衣代替凤冠霞帔。 回想昨日傅婉儿买东西的时候，摆的可是一副马上就要嫁进秦家的劲头，话里话外都是秦湛让她为自己置办嫁妆，故意跟我抢龙凤金钗疯狂暗示…… 原来不是买给她自己的？ 我都是人家秦大人的“下堂妇”了，这姑娘还跟我耍什么心机，或者在暗戳戳的跟我示威？没必要呀！ 感觉像是她在吃我的醋似的……反正我对傅婉儿越来越没什么好感了。 我也有些看不懂秦湛了，如今没人拦着他，他怎么反而不着急纳心上人进门了呢？ 难道非要像上一世那样，作死作活的拦着傅婉儿进门，让他对我越发厌恶激起了逆反心理，他才肯不顾一切给傅婉儿一个名分？ 这么说来，秦湛对傅婉儿好像也不是爱的那么深沉…… 呃，想他俩做什么，关我屁事。 秦湛与主人家寒喧了几句，主人家便去忙别的了，沈蔚然也被拉走招待客人，整个内厅只剩下我和秦湛。 我不想跟他说话，看沈蔚然出去忙叫了一声，“沈大哥，带我去看新娘子……” 手腕忽然被秦湛攥住，他把我拉回了椅子，眉头微蹙，“看人家的做什么，又不是没做过新娘子？” “我那也叫做新娘子？” 我甩开他的手，不屑的嗤了一声，“没记错的话当初连红盖头都是婆婆替你给我挑开的吧？当晚你睡的书房，我嫁进一座坟，当了守坟人。 如今看看别人家新娘子如何装扮，也好等我再嫁如意郎君装扮的漂亮些……” 话音未落，秦湛的脸就黑沉了一下，“我搬回卧房了。” 我挑了挑眉，“不好意思，霸占你的卧房那么久，你总算可以搬回去了。” “母亲责罚过我了，这几天她身子有些不适。” 秦湛俊美黑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沉声说，“你有空回去看看她，她挺想你的……为了我们的事情，她整日唉声叹气。” 我说呢，原来是为了前婆婆，这位大孝子才纡尊降贵来参加下属的婚礼，见我一面。 我心里有些动容，语气便软了一些，“知道了。过几天我再去探望。” “今日不行？” 秦湛凝起了眉头，深邃的眸子阴沉沉的看着我。 “抱歉，这几天都不行。” 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要出趟远门，大概四五天才能回来……你回去多宽慰她一些，我回来了就去探望。” 秦湛眸色一深，“去哪儿？和谁？什么事情要走这么久？” 我讶异的看着他，“这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 秦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冷笑道，“梁意晚，我们……” “意晚，快过来看，新娘子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沈蔚然急匆匆的赶来，看到他望着我的神情不对，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秦大人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有什么话要跟意晚说，烦请以后。” 秦湛扫视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敌意，“沈少将军为亲戚家操劳喜事，怎么把郡主也请来了？” 沈蔚然默了默，“有何不可？” 气氛瞬间变得低沉下来。 “沈大哥，新娘子在哪儿呢？” 我连忙推了推他的胳膊，岔开话题，“带我去看看，好久没见过新娘子了，咱们也沾沾喜气去！” 新娘子在喜婆婆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进入正堂和新郎拜天地。 我站在人群中看的起劲儿，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自己成亲的场景，不知不觉雾水就蒙住了眼睛。 也是这般宾客如鹏，喜气盈盈，可和我拜天地的那个人却冷的像一座冰山，透过盖头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凛凛寒意…… “礼成！新郎新娘送 入洞房……” 一声高唱，宾客们欢呼着向新郎新娘涌去。 我还在发怔，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 “意晚！” 沈蔚然急忙拉我，可我已经被宾客们从他身旁推开，我惊叫一声，重重的落在一个结实的身体上面。 第132章 只剩一间客房？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只剩一间客房？ 一双手臂将我紧紧搂住，秦湛被我压的闷哼一声。 我心头蓦地跳了几下，七手八脚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你……” 我记得他一直在内厅，没有出来观礼呀，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去的？ 看秦湛被撞倒，主家人赶紧过来搀扶，“秦大人！刚才闹哄哄的太乱了，伤到哪里没有？” “没事。”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关切，“夫人没有伤到吧？” 我抿了抿唇，有些慌乱，“没有，我还好。” 秦湛……是不是对我有点儿太上心了？ 他的手掌擦破了一块，主家人忙拉着他去清洗伤口，我丢开他去找沈蔚然，“沈大哥，我临时有事情要做，婚宴就不吃了……我先走一步，你帮我跟主家说一声抱歉。” “怎么了意晚？” 沈蔚然紧张的看着我，丢下手里的东西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连忙按住他，“不用，我要回府。” 说罢，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就急匆匆的走了。 秦湛最近的所作所为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想离他越远越好。 回去收拾了些衣服物品，又跟母亲说了一声要出门，等月舞去马厩告诉马夫把我的汗血宝马送出来，尽管还不到和荣世勋约定的世间，我已经准备好上路了。 我找了个酒楼，派伙计给荣府送了张纸条，就坐下吃饭等他。 半个时辰后荣世勋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似乎察觉到我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不是去吃婚宴吗？怎么了？” 我丢下筷子就跳了起来，“你准备好没有？准备好咱们就出发。” 荣世勋哑然失笑，“早就备好了，走吧。” 一路风尘仆仆，傍晚时分到了一座不大的城镇歇脚，我屁股被马屁颠的都快开花了。 “公子，郡主，这家客栈只剩了一间天字号上房……” 荣世勋的随从打点了马匹，过来为难的说，“其他房间看过，只有一张简陋的床铺，这可如何是好？” 荣世勋蹙了蹙眉，“意晚，我们再去别家客栈。” “这位公子，您不用去别家，整个镇子怕不是只有我家还有上好的房间住了！” 客栈老板从柜台头抬起头来，捋了捋唇边的八字胡笑道： “咱这儿靠着山，山里盛产黄芪、党参这两样药材，这个月是各地客商来咱们镇上收药材和山货的时候，那些财大气粗的客商早一个多月就把好房子定下了。 我这间天字号也是一位客商定下，怕是路上迟了没赶来，才腾出来的，您这要走了可有的是人盯着。” 荣世勋看了看我，“意晚住便是，我与荣成住一间。” 荣成一脸诧异，“少爷，那间就一张破床，褥子上都带着窟窿，说不定还有跳骚……咱俩怎么睡呀！” “原来你们这对俊男美人儿不是夫妻呀，我刚才心里还嘀咕呢，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兄妹？” 客栈老板笑咪 咪的望着我俩，自顾自的说： “是兄妹的话就好说了，天字号那间房是个里外间，咱们可以为这位公子搭一张床睡在外面，凑合一晚不就行了？ 不过加床要多一两银子，客官您看……” 荣世勋脸色犹豫，“不用……” “就这么定了。”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暗暗摸着颠麻了的屁股催促，“老板，快把房收拾了，再弄些上好的酒菜来！要好酒！好菜！我兄长有的是银子……” 荣世勋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天字号房三两银子一晚，还没我的闺房大，加张木板架起来的床多收一两银子……我进房一瞧就骂了句奸商。 不过比起荣成住的那间嘎吱作响，被褥上带着不知名的污垢的下等房，这里也算得上天堂了。 荣世勋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环境？ 再说他是为了我的事情一路奔波，我怎么忍心让他跟随从挤下等房去。 “噗通……” 我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张开手脚滑水般乱动，哇哇大叫，“好舒服呀！骑马骑的我屁股都裂成两半儿了！” 荣世勋在床前止住了脚步，轻轻拍了下我的腿，“让让。” 我手脚并用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给他让出坐的位置，“明天一天能赶到地方吗？荣世勋，那个镇子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荣世勋淡淡的问，“你想玩什么，我带你去便是。” “游山、玩水……” 我翻起眼睛望着天花板，天马行空的说，“最近运气不是很好，小人缠身，各种麻烦事都来找我，要不找个古刹去拜拜改改运呢？” 荣世勋竟然认真的在想，“我也没去过那个镇子，不过那是荣成的老家，找他来问问便是。” 我迟疑的看着他，“你能出来这么久吗？荣国公他老人家不知道吧？别到时候找上门来，再说我把你拐走了……” “想什么呢！” 荣世勋顿时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道，“公主殿下不怕我把你拐走了才是，放心吧，我跟祖父说有公务在身要出趟远门，二叔为我作证。” 我松了口气，“那就行。”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可能看着我和荣世勋衣着举止像是有个钱人，饭菜哗啦啦摆满了整张桌子。 桌子的中央还放着一口砂锅，下面燃着炭火，滚开的锅中翻腾着喷香的肉块和笋片、菌子之类的山野菜。 店小二介绍说这叫做一品锅，用的是山上的野猪肉熏制了再炖煮，配菜也是山上当日摘采的新鲜野菜，来他们店里的人桌桌都点。 旁边还有洗干净的各色野菜，等吃完了砂锅里的肉再放进去烫熟……那叫一个鲜美！ 我眨了眨眼，“这不就是暖锅嘛，说的这么好听……” 菜色虽粗了些，可味道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酒。 店家又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说是他们镇上最好的高粱酒，泡了人参、黄芪、枸杞子、黄精之类的药材，那可是大补哇！ 我给他翻了个白眼儿，“你就说多少银子吧！” 一桌酒菜收了我们六钱八的银子，闻着香喷喷的菜肴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奸商！”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一直挂着浓浓的笑意，好像我多好笑似的。 第133章 跟他睡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跟他睡了？ “吃呀，看我笑什么？” 我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可荣世勋不动筷子只是看着我笑。 他轻轻摇了摇头，饶有兴味的说，“以前见你总觉得神色忧郁，相处下来越发觉得你有趣。” 我想了想也是，我性格本就活泼开朗，只是上一世为情所困才整日愁眉苦脸的，成了个怨妇。 如今孑然一身，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身份，有钱有闲原形不就毕露……呸，本性不就回归了嘛！ “多谢！” 我举杯跟他碰了碰，不无感慨的说，“还是荣世勋你有眼光！我也觉得我挺不错的，可人家秦大人以前就是觉得我太闹了，厌恶的很呢。” 话音一落，荣世勋明亮的眸子忽然暗了下来。 我也不由一怔，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了他，忙尴尬的摆手笑说，“不提他，荣成……你们家乡有没有灵验的寺庙，带我们去拜一拜菩萨可好？” 荣成本要在楼下随便吃晚面，硬是被我叫上来一起吃饭，看我没什么架子对我客气的不得了，笑着说： “是有个香火很旺的寺庙来着，等办完事小人就带郡主和公子去。听说那里菩萨很灵验，咱们多多的带些香火就是。” “对，礼多人不怪。” 我一脸郑重的点头，“把香火供奉多多的再求菩萨，菩萨他老人家就是不想理我都不好意思吧……” 话音甫落，荣成瞬间憋上了一脸的笑容，和荣世勋对视一眼禁不住双双大笑起来。 三人有说有笑吃着，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只要不谈感情，我真的很喜欢这般无拘无束的和荣世勋喝酒说话，他似乎也不想逼我，只跟我天南海北的聊天。 我没想到泡草药的高粱酒酒劲儿这么大，喝了几杯后脑袋就开始晕眩，摇摇晃晃的起身说，“我吃饱了，荣世勋……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骑一天的马……” 荣世勋连忙将我扶住，柔声说，“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荣成很懂眼色的收拾了桌子，便将房门关上走了。 “嗯……晚安。” 我倒在床上，酒意忽然上涌，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燥热，翻腾了几下还是很难受就晕乎乎的想要脱衣服。 我听到关门声以为是荣世勋出去了！ 荣世勋忽然轻轻叫我，“意晚……” 他的手很热，灼热的按在我的手上，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微颤。 “你……没有、没有出去？” 我抬了抬头，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在眼中变得模糊不清，逐渐扭曲变形。 荣世勋抓着我的手，手指紧紧收缩，双唇无法克制的我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两双唇几乎就要触及…… 我恍惚了一下，脑海中蓦地划过秦湛的脸庞，心头狠狠的揪了一下，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惊叫道，“不要！你、你走开，别碰我！滚啊！” 荣世勋身子狠狠一颤，深邃的眸子里蓦地闪过一抹愧意，“意晚，对不起，我……” “秦湛，我们已经分开了！分开了！” 我手脚并用缩去角落，紧紧抱住双膝愤怒的冲他大叫，“你还缠着我干什么？那一晚我已经还清你了，你想要女人就滚去找傅婉儿，我明珠郡主不是你的玩物！ 再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跟你拼了！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给我滚！滚啊！” 荣世勋猛然怔住了。 发泄完心头的怒火，我一头倒在床上伸手去扯被子，不知道扯到什么两眼一黑睡死了过去。 …… “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 “火烧过来了，各位住客快醒醒！跑啊……” 深更半夜有人啪啪拍门，我瞬间惊醒坐了起来。 手上抓着什么，定睛一看竟然是荣世勋的衣袖，他趴在床边睡着只有胳膊在我的床上。 昨晚醉了后，我好像抓住了什么…… 我愕然的看着他，此时他也醒了，正抬头望着我。 “砰砰砰……” 店小二疯狂拍门，“客官，院子里堆的药材着火了，快起来！快起来啊！” 呛人的烟气已经进了屋子，外面明晃晃一片，我慌忙丢开他的手紧张的叫道，“着火了！荣世勋，快跑……” 荣世勋扶着床边起身，修长的身形晃了晃才稳住，声线嘶哑的说，“别怕，我去拿包袱……” 昨晚被我抓住了衣袖，他就在床边睡了半夜？ 我心头闪过一抹微颤，手忙脚乱的爬下床，两眼一黑突然倒在了地上。 “意晚！” 荣世勋听到噗通声回过头来，顿时惊叫。 他闪电般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脸色惊惧的叫我，“你、你怎么了……” “头好痛……” 话音未落，火焰已经从窗子钻了进来。 “走。” 他咬了咬牙，抬手将我抱在了怀里，迈开长腿向屋外冲，可走廊也黑烟滚滚，客人们抱头鼠窜乱成一团，刚开门我们就被一股大火逼了回来。 火势已经烧到卧房了，屋顶浓烟滚滚，噼啪作响。 “没事的，别怕……” 他扯下一块衣角用水打湿，给我护住口鼻，用修长的身躯将我护在下面，抬头呼叫，“荣成！荣……咳咳咳……荣成！” “咣当” 门被狠狠踹开，有人蒙着口鼻闯了进来，在浓烟中焦急的喊我的名字，“意晚！梁意晚……” …… “你……咳咳咳……你怎么在这儿？” 逃出生天，我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同时吃惊的望着站在我面前的秦湛，头疼欲裂。 他的脸色比黎明前的黑暗还要黑暗，递了水过来。 我大口大口的喝水，他居高临下冷漠的望着我，“跟他睡了？” “你赶来就是问这个……”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然呢？” 秦湛弯下腰，幽深的眸子在我脸上审视，“说，是不是跟他睡了？” 我心头涌上一股怒火，愤然和他对视，“你管不着！” “那就是了。” 秦湛冷笑一声，抬手捏住了我的脸颊，脸上带着一抹愠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喝了酒……你就是说没有我都不会相信。” 我扭头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索性冷笑，“对，睡了！那又怎样？我早就跟你没关系了，找别的男人怎么了！” 第134章 有点儿悬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点儿悬 “梁意晚！” 秦湛陡然怒喝，带着怒意的声音惊动了四周的客人。 荣世勋远远的看着我们，冷峻的脸上带着一抹警惕。 秦湛要把我带走，他一定会扑过来跟秦湛拼了。 “你吼什么？你用什么身份跟我吼！” 我迎着那双暴怒的眸子缓缓起身，伸手戳着他的胸口声声冷笑，“秦湛，秦大首辅，论关系我是你的前妻，论身份我是皇室郡主，请你以后跟我说话客气一点儿！” “是吗，明珠郡主？” 秦湛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神色，“不是我，你和荣世勋如今已经烧死在客栈中了！” “多谢秦大人半夜赶了上百里路过来捉奸，顺便救了本郡主出来！” 我双臂环胸，倨傲的勾起了唇角，“想要什么赏赐，本郡主……” “梁意晚，你……真的跟他睡了？” 话音未落，秦湛双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双肩，冰冷的眸子死死凝视着我，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告诉我……” “疼！” 我吃痛的叫了一声，愤怒的喝道，“睡了！睡了！你满意了吧！你自己也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喝的醉醺醺的，郎有情妾有意，不睡做什么！” “咔吧……” 我听到秦湛的手指咔咔作响，火光照射下，他脸色狰狞的如同一头野兽。 “放开她。” 荣世勋看情况不对走了过来，狠狠皱眉，“秦兄……” “砰……” 话音未落，秦湛一拳打在了荣世勋的脸上，将他打的身形不稳跌在地上。 “荣世勋！” 我惊呼一声扑了过去，看他唇角渗出一缕鲜血顿时怒不可遏，冲秦湛大吼，“你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 “怎么，打他你心疼？” 秦湛一把扯住我的衣襟将我拽了过来，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梁意晚，我赶了半个晚上的路来找你，你却告诉我你跟他睡了……” 荣世勋蓦地看向我，深邃的眸子看不出神色。 “我们衣衫不整抱在一起，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几乎被秦湛强大的压迫感压的喘不过气来，勉强用脚尖着地，迎着他满脸的怒火咬牙说，“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和离了，秦湛！你清醒点儿吧。” 秦湛声线嘶哑的低吼，“你是我的女人！” “不是了……” 我轻轻叹气，冷笑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后我会找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嫁了，有人疼有人爱，做个正常的女人，生儿育女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说着，我看向荣世勋，“荣世勋，你愿意娶我吗？”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愕然，怔怔的看着我，“意晚……” “你愿意吗？” 我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水。 荣世勋极快的点了点头，“愿意！意晚，我愿意。” “有人愿意娶我，你可以走了吧。” 我推开了秦湛的手，踉跄的走到了荣世勋的身边，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俊美的脸上满是疼惜。 “好，好得很！” 秦湛望着我们连声冷笑，“要不要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借你吉言……你看见了，我有人疼爱，有人护着，我们一定会长厢厮守白头偕老的。对了，我们成亲时就不给你发帖子了，你可以走吧。” 我疲惫极了，将头靠在荣世勋的肩膀上借力，心里烦乱成一片。 荣世勋冷冷的看着秦湛，默然不语。 秦湛久久的凝望着我们，俊美的脸阴沉的吓人，缓缓转身后，那个高大修长的背影充满了落寞感。 …… “荣世勋，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当挡箭牌，秦湛像疯了似的逼我，我脑袋一热就……” 秦湛走后，我失落的望着星空在草堆上坐了很久，好容易才鼓足勇气跟他道歉。 荣世勋一直默默的陪着我，直到我说话才轻轻开口，“我知道，没关系的。” “你不……生我的气？” 我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他，满脸歉意。 “傻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荣世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说，“你不信？我荣世勋对天发誓，永远都不会生梁意晚的气……满天的星星都可以为我作证，如有违誓让我天……” “别！别说！”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又哭又笑的骂他，“誓言也是可以乱说的嘛！笨蛋！” 荣世勋笑了起来，抬头望着星空说，“梁意晚，我会等到你真心想嫁给我那天。” 我心里狠狠一疼，扭过脸去不敢看他，“别傻了。” 荣世勋拍了拍胳膊，柔声说，“靠在这里睡一会儿，天亮了我们赶去下个镇子，找个不会着火的客栈大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他转移话题的本事不比我差，我顿时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指着星空发泄大叫，“大吃一顿！睡到天荒地老！……秦湛你去死吧！” …… “郡主？” 一间做小生意的铺子打开，看到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我，程季整个人都呆住了。 “煮碗面给我们吃。” 我没跟他废话，一屁股坐在桌旁，不爽的看着他，“你逃走前去见我，被三姐的人看到了……她以为是我把你藏起来的，跟我闹的不可开交。” 程季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郡主，我、我不是……” “听我说完，” 我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说，“你走后她很痛苦，看得出她对你用 情了。程季，我赶了三天的路来见你，不是想要逼你回去，只是想把情况告诉你，你自己做决定。” 程季垂下头，紧紧的捏着衣角声线颤抖，“我连累你了，郡主，可我不是故意的……” “陆二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门呀！”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十五六岁模样的农家小姑娘挑着担子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他，“这是我刚从田里割的菜，可新鲜了！你先挑，挑完了我再拿去卖。” 程季狠狠颤抖了一下，尴尬的望了望我，“玲妹子，今天……今天不要菜了。” 小姑娘惊讶的问，“怎么了陆二哥？你脸色好难看，是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的。” 程季慌乱的手都在颤抖，咬了咬牙把她推了出去，“玲妹子，你先去卖菜，回头我再跟你说。” 小姑娘根本不想走，亮晶晶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好奇的追问，“陆二哥，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呀？” 看得出两人关系很亲近熟络，我心头暗暗叹气……三姐好像有点儿悬。 第135章 不配她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配她 “她是……我以前的主子。” 程季心慌的把她拉了出去，悄声说，“玲妹子我今日有事情要做，你去卖菜吧。” 小姑娘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下，忽然从菜篮子里抓了两根顶花带刺的青瓜跑到我面前，紧张的问： “漂亮姐姐，你是来带陆二哥走的吗？我请你吃青瓜，你不要带他走好不好？是我自己种的可好吃了……” 我哑然失笑，“我不是来带他走的，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知道他住在此地来看看他，谢谢你的青瓜。” 小姑娘顿时松了口气，冲程季笑了起来，“陆二哥，我去卖菜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她欢蹦乱跳的走了，程季才红着脸告诉我们玲妹子是村里农户的女儿，经常来店里卖菜就熟识了。 玲妹子对他有意思，他也挺喜欢人家，只是一想起曾经不堪的身份，就觉得配不上人家。 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一方面希望程季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的日子，一方面又心疼三姐。 我跟他说，“我来就是跟你说一下三姐的情况，你如何决定是你自己的事情。” 吃了碗程季煮的面，我和荣世勋就走了。 办完一件事情心里轻松了很多，看此地山清水秀我俩决定玩几天再走，在客栈前刚好遇到那个玲妹子，就问她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小玲热情的跟我们介绍，说着说着索性连菜都不卖了，非要拉着我们去他们村子里玩，“漂亮姐姐是陆二哥的主子，陆二哥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要招待你们啦！” 我一想有本地人带着玩也不错，就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给她，“那这几天就劳烦小玲妹妹带我们游山玩水吧。” “这是什么呀？” 小玲从来没见过银票，也不认识字，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荣成哈哈大笑，“小妹子你可别小看这张纸，拿去钱庄能换五十两银子出来呢！买你家十年的菜都够用！” 小玲缓缓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我，“这么多！漂亮姐姐，你好有钱啊！” 我们住进了小玲的家里，土坯的房子又破又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她家老少七口人，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吃饭、睡觉都是叫嚷嚷的，但是说不出的热闹温馨。 让我莫名想起了以前的郡马府，郡马府连马夫住的都比小玲家好，可又怎样呢？ 还不是冷的跟个冰窟窿似的。 为了不太扎眼，我和荣世勋换上了农家的土布衣服，粗糙的布料有点儿磨皮肤，布鞋也没有又软又厚的底子，但穿着也很舒服。 换了衣服出来，我看到荣世勋一身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却打扮的像个农夫，还学小玲大哥干活时的样子挽起裤脚，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荣世勋却丝毫不在意，盯着我摘的光秃秃的发髻看了下，便去篱笆上摘了一朵盛开的红花给我簪上，左右欣赏着，“很美……” “是很美，但不配她。”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竟然是秦湛！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秦湛冷冷扫了我一眼，居高临下的说，“这里又不是你明珠郡主的庄子，怎的，本首辅来不得？” “走！老实点儿！” 他的两个随从推搡着一个捆住双手的人过来，上前禀报，“大人，线报没错，他果然藏匿在这个村子里，还有一个同伙说是出去办事没回来，现下该如何处理。” 竟然是绑架前婆婆那个男人！ 原来秦湛是追着此人的线索来的。 “蹲守。”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翻身下马走到我和荣世勋的面前，眼神寡淡的说，“明珠郡主，这么巧？” 我看了看那人，也惊讶极了，“你竟然抓到了他……” 秦湛阴冷勾唇，“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伤害我家人的罪人？” 我不想大好的心情被他打扰，便说，“秦大人有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扰了……小玲妹妹，你不是说附近有个很大的瀑布吗，带我们去玩好不好？” 小玲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又拉着她那个憨厚壮实不善言语的大哥一起，带我们去看瀑布。 秦湛冰冷的目光一直盯了我和荣世勋很远，好在他是来办事的，没有跟上来。 小玲大哥走在前面，不时用镰刀砍去拦路的杂草开路，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说，“山里的路不好走，梁姑娘你小心点儿。” 他都不敢看我，跟我说句话脸色都窘迫的发红发紫，好玩极了。 我故意逗他说话，“许大哥，你还没有成亲吗？” 他把头扎的更低了，喉咙里嘟囔，“嗯……家里、家里穷。” 我笑了起来，“你家招待我和我兄长吃住，走的时候我会再付银子给你们，到时候你就有钱娶媳妇了。” “兄长？” 许大哥惊讶的抬头看了看我和荣世勋，憨厚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光芒，“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 “我也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兄长？”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蔑的冷笑，秦湛竟然跟了上来，那双狭长的凤眸着意扫视我和荣世勋，“两位不介意我也来观赏瀑布吧？在京城待久了，还是山野乡间来的惬意舒服。” 荣世勋脸色淡淡，“不介意。” 我皱了皱眉说，“随你的大小便。” 瀑布的确很漂亮，水珠随着山风吹到脸上湿湿凉凉的好不舒服，我和小玲妹子伸手撩水玩的不亦乐乎，荣世勋和秦湛隔开远远各自站着看我们。 脚下忽然一撞，低头看竟然是一群手指长短的小鱼游了过来，围着我们的脚丫子一顿乱啃，有些微微的刺痛，又痒痒，我顿时抬起脚丫子大笑，“它们不会想把咱俩吃了吧，小玲？” “不会不会！” 小玲捂着嘴笑道，“漂亮姐姐你快把脚放下，让它们啃一会儿可舒服了！” 我这才落下脚，谁知踩在滑溜溜的石头上没站稳，竟然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意晚！” 荣世勋惊叫一声，就听见秦湛已经跳进水里，将我往外拽出来了。 山风本来就冷，潭水更是冰凉，冷的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抱着双肩哆嗦。 “那边有个山洞，快进去点上火烘烤，不然会生病的。” 许大哥连忙带着我们绕去了山洞，手脚麻利的捡了一堆柴火点燃，又扭头跟小玲说，“妹妹，你回去给梁姑娘拿套干净的衣服去，至于这位公子……” 第136章 劫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劫持 “劳烦荣公子回去一趟，帮我跟随从那里取套衣服来如何？” 秦湛毫不客气的看向荣世勋。 荣世勋望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可以。” 他跟小玲回去，许大哥守在外面，山洞里只剩下我和秦湛两人。 秦湛扯了扯我的衣袖，“靠近些烤火。” 我甩开他的手，屁股往他对面挪了过去，浑身衣服湿透很不舒服。 秦湛神色暗淡了一下，随手拨弄着火堆说，“我知道你没跟他睡过。” 我皱了皱眉，“要是睡了呢……” “睡了，你也是我的女人。” 秦湛轻哼了一声，“那晚我看到他拼了命的抱着你气昏了头，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我冷笑说，“不好意思，用不着你让不让的，是我不要你了。” 秦湛握住了我的手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带着一抹求和的意味，“梁意晚，别跟我闹了，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 他还觉得我是在闹？ 我用力缩回手去，“不好。” “你嫌我对你冷漠，可如今我求着你回到我身边，你总觉得我不会出手救你，刚才你掉下水我心都绷紧了，什么都不想就跳下水。” 秦湛眼神幽深的看着我说，“你从郡马府搬走后，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就空了，在你睡过的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我不屑一顾的打断他，“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秦湛，一个人的心凉透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知道吗？ 我只是不想搭理你，你就觉得心里空了，当初我全心全意喜欢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 秦湛垂了垂头，轻声说，“以前是我不对，我想弥补……” “用不着。” 我冷漠的告诉他，“你不知道你以前对我多冷漠无情，多狠，就算嫁给你的是个陌生人，也至于如此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怕哪天你再跟我翻脸，我死都没地方死去。” 秦湛默了默才说，“我是有原因的，那时候我心里恨你……” “咣当” 外面传来一声响动打断了他的话，许大哥喊了一声，“没事没事，大石头后面冒出一只野兽，我把它吓跑了。” 秦湛还想解释，可我不想听，便沉着脸说，“不管什么原因让你恨我，我都没兴趣听，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你要是再说这个，我出去。” 说着，我站了起来。 “坐下。”秦湛一把拉住我，皱起了眉头，“以后不要拿荣世勋刺激我，没用。” 我冷笑道，“不是刺激你，我认真想过和荣世勋在一起的事情……说不定哪天真的和他睡了，你也就对我彻底死心了。” “梁意晚你要不要脸？” 秦湛狠狠瞪了我一眼，忽然自暴自弃的说，“其实那晚就算你跟他睡了，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我鄙夷的一笑，“抢回来和你的傅婉儿争宠吗？你还真以为她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柔弱女人呀，她手段玩的溜着呢！加上我这个骄纵蛮横的郡主，你不怕你秦家以后永无宁日？” 秦湛脸黑了黑，“我告诉过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根本不屑一顾，“都和离了，你还处理什么？早点儿纳回去吧，别辜负了一个又一个，或者想着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秦大人，做人做的这么渣会遭报应的。” “漂亮姐姐，衣服拿过来了！” 秦湛刚要说话，小玲就急匆匆跑进山洞给我送衣服来了。 她陪我在山洞换衣服，我脑海中回放起秦湛说的那些话…… 上一世疯了似的爱秦湛也没得逞，这一世什么都不做他反而喜欢上我了，忽然觉得有种想笑的感觉。 我又不是不好，只不过爱错了人而已。 回到农家天色已经擦黑了，小玲和家人忙着做了很多山野菜，还在水田里抓了稻花鱼又跟邻居借了一只鸡，土乡土色真的很美味！ 我和荣世勋和她家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热闹的不像话，被秦湛打扰的不良情绪很快就丢在了脑后。 不过荣世勋变得沉默了很多，眉宇间重新缠上一抹忧郁的气息，大家跟他说话他只是礼貌的笑笑。 我知道他因为秦湛，可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就不停的给他夹菜。 晚上我们男女分开睡两间土屋，我从来没挤过土炕，感觉很新鲜很久都没有睡着。 漆黑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院子里，然后我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向屋子走来。 进贼了？ 我蓦地睁开眼睛，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摸出一把防身匕首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一个黑影潜入男人住的屋子里，很快传来紧张的说话声，“不准说话！谁说话我就宰了谁！” 我心头一惊，难道是绑架前婆婆的那个同伙回来了，发现那边不对劲儿便逃窜到小玲家？ “不要伤人！” 荣世勋低沉的声音响起，“放下刀去自首，我可以帮你求情不至于要你的性命！” “放屁！老子得罪的是当朝首辅，那小子心狠手辣的，老子自首还有命吗！” 同伙咬牙切齿的说，“少废话！把你们的银子全都拿出来！你不是认识那个首辅吗，就给老子当人质！” 我心里蓦地一紧，就看到一个家伙将刀子架在荣世勋的脖子上，劫持着他走了出来。 “放开他！” 我竭力压抑着心头的颤抖，紧紧盯着他说，“你不就是想逃走吗，别伤了他，我帮你逃走！可你要伤他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放过你！” “你？” 同伙打量了我一眼，突然惊讶道，“你是那个首辅的夫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拿你当人质，看那个小子还敢不敢抓我！你过来！” “不要！” 荣世勋脸色骤然一变，厉声说，“你敢动她，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我眼前划过，只听噗嗤一声刀子扎进肉里，那个同伙应声倒地。 秦渣赶了过来，声线凛冽，“给我抓了！” “老子跟你们拼了……” 同伙捂着满是鲜血的肩膀，突然跳了起来，脸色狰狞的大叫，“杀一个给老子垫背，杀两个老子赚了！” 同时他手里的刀子向荣世勋和秦湛刺了过去。 他们两个站的很近，一时间我根本分不清刀子是向谁扎过去的，情急之下也根本来不及多想，我冲过来一把推开了一个，惊叫，“小心！” 第137章 嫌我使唤你的心上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嫌我使唤你的心上人？ 不知道是下意识的，还是因为荣世勋站在我的右侧，我习惯性伸出右手，被我推开的是荣世勋。 他被我推了个趔趄，堪堪躲过了那一刀。 “刺”的一声后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秦湛胳膊上被刀子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人只能凭借本能反应，要不是他动作迅速，这一刀就会刺中他的胸口，非常危险。 秦湛的随从蜂拥而上，将同伙手中的刀子打掉，狠狠按在了地上。 气氛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黑夜中，秦湛看不清脸色，但周身涌起一股冰冷慑人的寒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呼吸都为之一颤。 他脸颊似乎因为咬紧而微颤，阴冷的眸子划过我的脸，声音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梁意晚，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紧张的心脏还在乱跳，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什么？” “他。” 秦湛缓缓抬手，指着荣世勋的阴翳的说，“一个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对吗，梁意晚？” 我恍然了一下，他是指我情急之下救了荣世勋没救他！ “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强硬的说，“我就是下意识中去推开荣世勋的！难道要我推开你吗？秦湛，你别忘了我几次遭遇危险的时候，你也不是第一时间救我！ 你现在经历的事情，只不过是以前你对我所做的冰山一角……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凭什么觉得，一个被你伤的透透的人第一时间会去救你……” “够了！” 话还没说完，我的话就被秦湛冰冷暴怒的喝声打断，“来人，刀！” 随从立刻送上一把锋利的刀子，他握在手中，上前狠狠捅进那个同伙的心脏上，眸中带着浓浓的戾气，起身便扬长而去。 我心里莫名的颤动几下，他终于也感受到我曾经感受过的那种冷漠了吗？ 挺好的，从此以后他应该会和我彻底断个干净了。 “意晚，我没有想到……” 沉默良久，荣世勋忽然淡淡的说，“我以为你救的会是他，他来了以后，我心里很失落，以为你会……” 我摇了摇头，诚恳的看着他说： “不会，我对秦湛早就没有关系了。荣世勋，我很高兴推开的是你！可是、可是我不想骗你，当时我害怕的要命，只顾着扑过去救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推的是谁……你明白吗？” 荣世勋苦苦一笑，“意晚，你还不如骗骗我，会让我感觉良好。”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内疚的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误会……起码现在我还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 荣世勋脸上闪过一丝释然，轻声说，“我知道，所以我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陪着你，不给你任何压力，意晚，你只要肯让我陪着你，我就很开心了。” 我眼眶蓦地红了。 为什么我没有爱上荣世勋呢？ 我不是一直想找个对我好的男人嫁了吗，荣世勋符合好男人的所有条件，可我对他就是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我也搞不明白。 在小玲家玩了三天，我们恋恋不舍的回了京城。 歇了几天，皇家一年一度的夏日围猎就开始了，爹爹和沈大哥带着亲军包围了整个猎场，严阵以待。 我陪着母亲刚到猎场，秦湛也赶到了，正好碰了个面。 随行的车子上陆续下来两三个侍女，其中一个是傅婉儿。 傅婉儿的穿着打扮明显跟另外两个丫鬟不同，珠翠叮当乱响，堪称盛装，手上也没有拎着包袱，倒像是谁家来玩的大小姐。 可能被我气的那一下太狠，他已经公开把傅婉儿带出来了。 秦湛骑着马从我面前走过，目不斜视，下马后走到了傅婉儿身边低头轻声说着什么。 “秦大人，帐篷已经安排好了，请大人随我来。” 内务府的人过来谦恭的说，又看向我这边，“夫人正好也在？正好了，请夫人一起去看帐篷。” 我挑了挑眉，“不必，围猎期间我和母亲作伴。” 我和秦湛和离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内务府并不知道。 秦湛并不看我，而是问道，“随从和侍女的帐篷安排好了吗？几个人一间？” 内务府的人忙说，“哦，随从和侍女都是十人一间的，是挤了些，不过皇室和各位大人都带了不少人过来，也只好委屈一下。” 傅婉儿垂着头，眼神却偷偷的望着秦湛。 秦湛皱了皱眉，“走吧。” 内务府的人忙抬了抬手，“大人请。” 有人上前引领我们，“公主殿下的帐篷在那边，请随下官来。” 帐篷分别在猎场的两头，我扶着母亲，和秦湛分头走开。 晚上圣上宴请众臣，我和秦湛要装样子坐在一张案几后，荣世勋和荣二叔、小政允他们单身的就独自就座，我羡慕的不行。 傅婉儿以丫鬟的身份过来，服侍我们用膳。 趁傅婉儿斟酒的时候，秦湛疼惜的说，“不是不让你来吗，你去歇着，换翠儿过来就行。” “奴婢服侍大人是应该的。” 傅婉儿脸色不自在的看了看我，低声说道，“帐篷里……帐篷里人多，有些闷热，倒是这里凉快许多呢。” 秦湛皱了皱眉，“嗯。” 我当作看不见，喝着我的小酒观看舞姬表演，杯子一空傅婉儿便上前柔声细语的说，“奴婢为郡主斟酒。” 我不客气的把杯子伸了过去，秦湛阴沉的目光顿时投射了过来。 怎么，嫌我使唤你的心上人了？ 是她自己要服侍我的，关我屁事。 这次围猎还来了几位番邦的使者，南疆的殷御风也在列，他毫不掩饰看我的眼神。 “阿晚，我都很久没有见你了。” 歌舞声中，殷御风竟然走过来敬酒，神色忧郁的说，“这些日子你好吗？” 我跟他碰了碰杯，“好呀，你……还没有回南疆？” 殷御风摇了摇头，“我去接了一趟南疆运来的货物刚回来，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阿晚，我很惦记你。” 他跟秦湛打过一架，知道他的厉害，竟然还敢表露心声！ 好在秦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直在看歌舞表演，倒是傅婉儿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我大大方方的说，“什么时候回南疆？我去送你。对了，听说圣上为你指了一位郡主和亲……” 第138章 视若无睹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视若无睹 和亲的那个倒霉蛋儿的是皇室旁枝远亲，为了打发南疆和亲的请求选拔上来，圣上特意赐封郡主指给殷御风。 “那个什么郡主我不会要的！” 殷御风摇了摇头，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沉声说，“娶不到你，我就不会回去。” 秦湛依然置若罔闻，不过眉头似乎紧了紧。 大庭广众这样说的确不合适，幸亏案几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场面又热闹不会有人听到他说话，不然可就尴尬了。 我连忙起身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远处走走。” 我和殷御风亦步亦趋的离开，秦湛连头都没回，反而在傅婉儿倒酒的时候歪头跟她说着什么，简直就是气定神闲。 他彻底放下了，我很满意，只要打发走殷御风，我和他连夫妻都不用装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劝走殷御风，我语重心长的说，“殷御风，我和你真的不可能，你别这么固执了好吗？” 殷御风摇了摇头，“阿晚，你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呢？” 我抬手拍了拍额头，瞪眼看着他，“我是有夫之妇！有夫之妇！” 要命，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呢！ 殷御风抬手指着远处的秦湛愤然道，“他不喜欢你，你干嘛还要嫁给他？你跟他和离，我娶你！”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刚要抓狂就看见有几个黑黑的身影远远走来，近了一些才看到是荣世勋和小政允，正警惕的向我这边望着。 估计他们怕殷御风对我做什么，特意装作散步的样子过来保护我。 我心里瞬间有了底气，毫不客气的说，“反正我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殷御风！赶紧回你的南疆去！” 说罢，我转身就走。 “阿晚，不要走！” 殷御风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阿晚，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呼吸都快上不来了，“放开我……” “放手！” 荣世勋怒喝一声，冲上来将我从殷御风的怀里扯了出来，怒喝道，“胆敢对郡主无礼，放肆！” 殷御风踉跄了两步，打量着他忽然冷笑，“我记得你，你是秦湛那个好朋友！他都不来管了，你算什么！” 荣世勋俊美的脸沉了沉，“你不用管我算什么，再让我看见你纠缠意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小政允气鼓鼓的说，“对，你再敢对郡主姐姐动手动脚，我也收拾你！赶紧滚！” 殷御风失落的走了，我顿时松了口气，可小政允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问道，“郡主姐姐，你和殷御风这么危险的人过来说话，秦大人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是呀，连小政允都知道担心，秦湛视若无睹。 好在我也不在乎。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秦湛的声音，傅婉儿跟在他的身侧慢慢的走着，形影不离。 秦湛走近，声线冷淡，“郡主有你们两位护着，哪里还用得着我来？” 傅婉儿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忙说，“郡主，大人多饮了几杯酒出来散散酒气……” 我抬了抬手，勾起了唇角，“你们逛，继续。” 傅婉儿脸上一红，急急的想解释什么，“不是，郡主误会了，奴婢是怕大人走远了，才跟过来的。” 我摆了摆手说，“嗯，那你就陪他多走会儿。” 你都快登堂入室了，还总装的像是我要吃醋似的，有意思吗？ “夫人还要在这里走会儿吗？婉儿，随我去那边走走。” 秦湛冷漠的眼神划过我，带着傅婉儿走了。 我心头波澜不起，挑了挑眉说，“荣世勋，小政允，咱们回去喝酒。” 宴席结束，我直接跟母亲回了帐篷，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秦大人不在帐篷里陪着夫人赏月，怎的想起和我秉烛夜谈了？” “知道方兄好酒特意带了壶好久来，你没带亲眷来，不是正好和我饮酒，赏闻方兄的诗词，不醉不归。” 秦湛朗声笑道，“怎么，方兄不会嫌弃我吧？” 那位哈哈大笑，“秦大人才是诗词歌赋的高手，在下岂敢托大！请请请……” 这方大人是圣上的内使总管，所以帐篷离众位皇族的帐篷不远可以随叫随到，可我记得秦湛以前跟这位仁兄关系一般般啊，怎么特意跑来找人家喝酒了？ 肯定不是为我，等清风从下人的帐篷里过来换班时，我才知道缘由。 秦湛嫌弃下人的帐篷拥挤闷热，让傅婉儿挪进我们的帐篷里了，这种场合他又不好跟一个侍女身份的人同宿，只好找了个单独住帐篷的人蹭房间！ 秦大人还真是贴心呢。 服侍母亲入睡，我没有睡意就出来看星星，谁知迎头撞上一个黑影，吓了一跳，“谁？”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月光下秦湛看到我也不觉皱眉，“是你？” 他问我，我还想问他呢，大半夜的在我帐篷前乱晃悠什么！ “你要回帐篷吗？” 看他喝的脚步踉跄，我客气的给他让开路，“怎么没有随从跟着？别走错了。” “不回……” 秦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摇摇晃晃的说，“去那边，陪我坐会儿。” 我皱起了眉头，直白的拒绝，“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没什么好说的，也只不过坐会儿。” 秦湛摇摇头，月光下俊美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雾气，阴沉沉的看着我。 我推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扭头叫道，“来人，秦大人喝多了，送他回帐篷。” 猎场中巡逻的人忙应了一声，“是。” 有人过来，秦湛看我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梁意晚……” 巡夜人上前搀扶，“秦大人请。” 秦湛一把推开他，胸膛起伏了几下，扭头向方总管的帐篷走去。 我暗暗叹气，早点儿把傅婉儿的名分落实了，今晚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了吗？ 是怕秦家二老让他跪祠堂吗？ 这一世他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以前那种桀骜不驯和雷厉风行哪儿去了。 第二天是正式围猎的日子，一大早所有参加围猎的人整装待发，气势汹汹。 今年围猎拔得头筹者，圣上的赏赐颇为丰厚，是番邦进宫的一件墨狐皮大衣，黝黑油亮的皮子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我骑在马上摩拳擦掌，想抢过来给母亲冬天取暖用。 第139章 同住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同住 荣世勋、小政允他们和我齐头，乱哄哄的马群中秦湛排在后面。 荣衡臣用马鞭敲了敲我的脑袋，“小明珠，有信心吗？” “志在必得！” 我踌躇满志。 一声令下我拍马飞身跃起，寻着野兔、獐子、梅花鹿的身影在偌大的草场上奔驰。 经过一番努力，我射杀了七只野兔，两只梅花鹿，三只羚羊，战绩远远排秦湛、荣衡臣和荣世勋后面。 看秦湛从圣上手里接过裘皮，满场喝彩，我暗暗叹了口气。 荣衡臣和秦湛猎物数量相同，只是输在了一只大型猎物上，要是荣二叔能拿到裘皮，我还能厚着脸皮去讨一讨，秦湛就算了。 “大人好厉害啊……” 傅婉儿开心的跑了过来，轻轻抚摸着那件通体黑亮的裘皮满眼惊艳，“好漂亮……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急什么，冬天不就穿在你身上了？ 秦湛唇角含笑，“御赐之物，自然是不凡的。” 我酸的撇嘴，不就赢了件裘皮吗，有什么了不起？ 一群人围过来祝贺： “秦兄文武双全，祝贺祝贺！” “圣上亲赏值得庆贺，走喝酒去！” 秦湛将裘皮交给傅婉儿，便被他们拉着喝酒去了。 …… 没拿到心心念念的裘皮，我心情有点儿沮丧，正往回走就看见方大人过来说，“郡主，见到你正好。昨晚秦大人借了在下一本珍藏的诗词，不知看完没有？” 我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你去问他。” 方大人急着说，“圣上临时要翻阅，下官正着急呢，一时间又找不到秦大人，还请郡主回帐中帮忙一寻可好？” 我扭头看了看远处的帐篷，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郡主？” 看我进来，正在欣赏裘皮的傅婉儿脸色一惊，尴尬的起身问，“郡主……有事吗？” 我瞥了她一眼，径直去了桌前，“没什么事，找点东西。” 桌上放着几样胭脂水粉和笔墨纸砚，床边整齐的摆放着她的秦湛的衣服，颇有一对恩爱夫妻的卧房的意思。 “郡主找什么，让奴婢帮您。” 傅婉儿窘迫的站在我身后，忽然轻声的说了一句，“大人的东西都是摆放好的，您别翻乱了……” 怕我动他东西？ 知不知道上一世，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亲手整理收拾的？ 我哑然失笑，顿时停住动作回头看她，“他昨天从方大人那里借回来的诗词集，人家来要了。” 傅婉儿忙说，“奴婢知道在哪儿，郡主稍等。” 如果不是自称奴婢的话，我真的很像一个过来打扰他们的第三者。 这帐篷明明是我的。 把书交还给方大人，我便去找小政允他们骑马打猎去了。 猎场会开设五天，除了头一天的射猎比赛，其他的时间就是看圣上心情组织几场，别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 骑射、篝火、歌舞、喝酒、赏月……各种项目都很好玩。 上一世我和秦湛参加围猎的时候，眼睛全都放在他身上根本没有好好享受，这一次我要玩个够。 “母亲，看我打到了什么！” 我拎着两只大肥兔子冲进帐篷，兴高采烈的说，“大肥兔！哟吼……晚上扒皮烤了吃，肯定好吃！” 话音一落，我的眼神就顿住了，秦湛正在帐中坐着和母亲说话，旁边放着那张通体黝黑锃亮的裘皮。 “意晚，快过来。” 母亲冲我招了招手，含笑说，“秦大人说我冬日容易犯咳疾，特意把这张裘皮送了过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送给我母亲？” “裘皮最是保暖，适合体弱之人用。” 秦湛抬了抬眼皮，声线寡淡的说，“公主殿下最是合用，便送了过来。” 这东西他心上人爱不释手，不给她反而送给前岳母？ “多谢……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大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果断拒绝，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秦湛勾了勾唇，“不是送给你的，公主殿下已经收下了。” 我鼓了鼓腮帮子，没再说话。 “昨晚我去找方大人喝酒，便在他那里歇下，让侍女看守帐篷今日已经有人说些什么不好听的了。” 秦湛淡淡看了我一眼说，“刚与公主殿下商量，看来今晚郡主还是要住回去，以免被旁人发现端倪。” 要我跟他同住？ 我瞪了瞪眼，“那怎么行！” “意晚，你爹爹今晚也要回来休息。” 母亲好像故意帮着他似的，柔声说，“再说你们和离的事情还没有公开，那个南疆的王子一直对你心有不甘，到底还是要做做样子才好。” 我顿时没了脾气，没好气的吩咐清风霁月收拾东西回那个帐篷。 “大人……” 刚进帐篷，傅婉儿就扑了过来，双眼泛红蒙着一层雾水，哽咽着说，“爹爹给我的玉佩，到处都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呀！那是爹爹留给婉儿唯一的东西！” 我跟在秦湛身后进来，她似乎刚刚才看见我，顿时松开了扯着秦湛衣袖的手，脸色慌乱，“郡、郡主也来了？奴婢刚才没瞧见您……” “你们继续。” 我在帐篷里打量了一圈儿，看着傅婉儿的衣服首饰皱眉，随口道，“秦大人，我的东西放哪儿？” 秦湛皱了皱眉，轻声说，“婉儿，你暂且回去住上几日下人房，或者我让人送你回府。” 傅婉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大人，这是……” “没什么，收拾东西吧。” 秦湛声线淡淡，“要不要送你回府？” 傅婉儿怔了怔，连忙摇头，“婉儿要跟随大人身边，伺候大人。” 我心里嗤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跟秦湛在一起，她肯舍得走？ 秦湛吩咐道，“你的玉佩是不是掉在什么地方了？若是在帐篷里不会丢的，翠儿，你们去四下好好找找。” 翠儿忙说，“找了好几遍了，就是不见，婉儿都急哭了……怕是……” 她看了看我，眼神闪烁没敢再往下说，但意味很明显。 “看我干什么？” 我不高兴的说，“你的意思是我拿了她的东西？来来来，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 翠儿眼神闪烁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之前除了婉儿，就只有郡主进来过这里，奴婢只是猛然一想，是奴婢多嘴。” 清风气呼呼的说，“你不止多嘴，还该打嘴！没凭没据就敢怀疑我们家郡主？你不也在帐篷里吗，我还说是你拿的呢！” 第140章 搜身 第一百四十章 搜身 翠儿嘟嘟囔囔，“可玉佩又没带出去过，总不能它自己长腿跑了吧？刚才郡主过来在这里一通乱翻，奴婢也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碰了掉在哪里？” “乱翻？什么叫乱翻？” 清风不屑的嗤了一声说，“这本就是内务府分给我家郡主的帐篷，她就是把这帐篷给点了也是她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她乱翻！” 我讶异的看着清风，这丫头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果然跟月舞待的时间久了，怼人的本事学会了不少。 翠儿顿时被她凌厉的气势吓住。 我冷笑道，“翠儿，我刚才进帐篷的时候，只有你的婉儿小姐在，你又不在怎么知道我来过，还乱翻东西？” 翠儿顿时紧张起来，小声说，“婉儿、婉儿说你来过嘛，又说……奴婢这才想起问问郡主。” “翠儿，别说了。” 大概是看情况不对，傅婉儿红着眼眶说，“是我不好，自己弄丢了东西胡乱着急，不怪别人。” 怕不是她想，而是傅婉儿故意把事情扯到我身上的。 秦湛把她钟意的裘皮拿去了我那里，她不忿了吧！ 我顿时冷脸，直白的问，“傅婉儿，是你教她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的？” 傅婉儿脸色大惊，“郡主怎会这样说？婉儿只不过随口跟她提了一句郡主来过，谁知道她会……大人，婉儿真的没有教翠儿那样说！” “行了！” 秦湛一声冷喝让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脸色不悦，“翠儿多嘴，出去！” 拉偏架？ “等等！” 我可不干，双臂环胸冷笑道： “今儿不弄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儿就没完！清风，去把府里的下人都给我叫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家傅小姐的玉佩找出来！ 不然在本郡主的帐篷里丢了东西查不清楚，会让人以为本郡主手脚不干净呢！” 秦湛皱了皱眉，想息事宁人，“不过是个误会，意晚……” 我高傲的嗤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傅小姐如今的身份可还是秦府的官婢吧？大人给她脸面放在身边，连个姨娘都还没做呢，就敢把误会误到本郡主头上来了？怀疑到本郡主头上，她也配！” 傅婉儿身子狠狠一颤，看向秦湛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神情惊慌哀怨。 好不楚楚可怜，人家秦大人最吃这一套了。 “那你想怎样？” 秦湛声线低沉。 “说不定是本郡主拿了呢，大人也不怀疑吗？”我走到秦湛面前，缓缓张开双臂挑衅的看着他： “大人要不要搜身？搜到了本郡主下跪你的侍女道歉，搜不到……让她们两个给我磕十个响头，怎么样？” 秦湛脸色一沉，“要不要闹的人尽皆知？” 我逼视着他阴沉的眸子，“要！怎么，秦大人怕了？还是舍不得？” “好，你想闹，那就依你！” 本以为秦湛会跟我翻脸，没想到他脸上竟然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抬手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我也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搜身啊！本大人怀疑郡主拿了我侍女的玉佩，这东西是人家爹爹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可是极重要的。” 秦湛上前逼近，邪恶的勾起了唇角，“郡主这般高贵，自然是由本大人亲自搜身才行……郡主不介意吧？”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秦湛瞥了眼众人，脸色不悦，“都是木头吗？还不全都退出去！” “大人，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要那……” 傅婉儿满脸疑惑，也搞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 “出去。” 秦湛语气毫不留情。 我都惊了，他竟然怒吼傅婉儿？ 帐篷里只剩下我和秦湛，我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虚，警惕的往后退着。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秦湛根本不给我留余地，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怒道，“秦湛，你想干嘛？” 秦湛高大的身子压了过来，“搜身啊，郡主最好脱的一件不剩，让本大人查的清楚……” “扑通” 我被床沿绊了一下，倒在了床上。 秦湛蓦地将我压在了身下，灼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他眸中燃起缓缓燃起了火焰…… 我的脸已经烧的快要着起来了。 他低头抵住我的唇，开始肆意掠夺。 “滚开……” 我空白的大脑一瞬间清醒，拼命抵住他的双肩，气息凌乱的不成样子，“秦湛，你、你放肆……” 秦湛根本不听，一手压着，一手在撕扯我的衣裙，“别忘了，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夫妻，我要你有谁会说？ 你怕就大声叫啊，正好让对你心存不轨那几个家伙听听，你梁意晚和秦大人有多恩爱？” “你的傅婉儿就在外面！” 我推不开他，急中生智说道，“不想让你心爱的女人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上床吧，秦湛！” 秦湛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笑了起来，“我心爱的女人，不是正在身下？” 我狠狠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秦湛停住了所有动作，将手放在我脸上轻轻摸着，突然冷笑了起来，“小惩大戒，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耍你郡主的威风了？” 他坐直了身子，一边整理凌乱的衣服，抬手拍了拍我，“起来吧，吓成这个样子，你平日的威风呢？” “啪” 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眼眶通红，双手颤抖的连衣带都拿不起来。 秦湛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打他，只是用舌头顶了顶脸颊，便推开我的手帮我系衣带。 “滚开！” 我眼眶通红的推他的手。 “别动！” 秦湛抬头扫了我一眼，皱眉道，“不怕衣衫不整的被人看见，就给我老实点。” 第141章 你来我往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来我往 傅婉儿应该就在外面呢，他真的不担心？ 以前人家哭一哭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呢！ 一场闹剧竟是以这种方式收场，秦湛跟没事人似的出去了，我坐在帐篷里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秦湛半真半假的语气，让我无所适从，我也想不明白他放着上一世的情人不要，怎么就非要跟我过不去？ “大人，婉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外面传来了翠儿焦急的声音，“她被赶出去就哭着跑走了，我们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 清风鄙夷的说，“她冤枉我家小姐偷东西，我家小姐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她有什么好哭的！” “你怎么这样啊，她跑丢了你还背地里这么说她！” “我说她怎么了？她是谁家的大小姐，还不让人说啊！” …… “大人，草场和树林子里有很多野兽，万一婉儿跑去那里碰到野兽可怎么办？” 秦湛脸色黑沉，“叫人再去找……来人，备马。” 我觉得傅婉儿挺蠢的，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草场和树林里乱钻十分危险。 她是秦湛放不下的人，得天独厚的条件，想让他心疼招数多得是，干嘛次次都用这一招？ 清风凑了过来，“大人不宠爱她，好像欠了她似的！就会跑，真没脸！” 我心烦意乱的说，“理她呢。” “意晚，篝火都燃起来了，美酒也备上了，你矗在帐篷前做什么？” “你轻易不出来，好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还守着帐篷？” “嫁了人就不跟哥哥们玩了？过来喝酒！” …… 二皇子、五皇子他们跟一大群人去林子边儿饮酒作乐，经过帐篷前看到我便招呼我去喝酒。 荣世勋也在人群中含笑看着我。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忙笑脸迎了过去，“二哥哥、五哥哥……是你们不叫我，早叫我早就去了。” “郡马呢？叫出来一起。” 二皇子向帐篷里看了看。 我脸上一黑，“吵架了，别叫他！” 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多少都知道点儿秦湛对我的态度，也就不再追问。 树林边儿上有一道清澈的小溪，小溪的尽头是一汪泉水，也是猎场取水的地方，环境格外优美。 下人们早早的点燃了篝火，柴堆上架起了猎物正烤的吱吱作响，肉香气四溢。 荣世勋悄无声息的在我身边坐下，幽深的瞳子望了我一会儿，忽然小声说，“把脖子遮起来。” 秦湛故意留下的吻痕，我心里有些恼火，赶紧拉起了衣领。 荣世勋望着篝火喝酒，不再说话。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轻轻叫了他一声，“荣世勋……” “你看那边，月色多美……”荣世勋指了指远处，勾唇道，“陪我看看去？” 我迟疑了一下，就起身跟他走了。 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他还是沉默着不怎么说话，只是闷闷不乐的喝酒。 我只好托腮无聊的看月亮，他忽然开口说，“祖父要为我议亲了……” 我忙问，“啊？是谁家的小姐？” 荣世勋皱眉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还挺高兴的？”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我知道他的心意，这话让我怎么接？ 他苦笑道，“丞相府嫡长孙女，名叫素柔，你见过没有？” 我回忆了一下，“温柔贤淑大家闺秀，长得还不错……不过一直养在深闺，只见过一两次而已。” “随她好不好吧。” 荣世勋轻声叹气，幽深的目光望向我说，“反正我不想娶……”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树林里秦湛和傅婉儿走了出来。 傅婉儿靠在他的肩头一瘸一拐的走着，秦湛轻声责备，“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的？这里到处都是野兽，幸亏我们赶到的及时！” 傅婉儿趴在他的怀里哭唧唧的说，“婉儿不是乱跑，只是想来这边散散心……婉儿被郡主误会，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心里难受。” 四人正好看了个正着，秦湛不由皱眉，“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担心你的侍女受伤，过来瞧瞧呀。” 我没好气的说，“怎样，伤到哪里了？要不要找御医给她看下？” 荣世勋只是瞟了二人一眼，没有吭声。 傅婉儿忙扑通一声跪下，流泪解释，“婉儿真的不是存心诬陷郡主的，当时只是着急就随口跟翠儿说了一句……” 我摆了摆手，“行了，我懒得计较。” 我以为秦湛会带傅婉儿回去，没想到他径直走到我和荣世勋身边，伸手跟我要酒，“这里月色不错，你们还挺会选地方的。” “喝完了。” 我把酒瓶子一丢，转身就走。 去了篝火那里，我和荣世勋各自怀着心事喝酒吃烤肉。 “意晚，一直跟在郡马的身边……” 五皇子暗戳戳的问了我一句，眼神不时的在傅婉儿身边打量。 我挑了挑眉，“人家的身边人。” 五皇子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五哥，我什么时候不大度了……” 说着，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啪啪的拍着巴掌大声说，“大家注意一下，我有事情要跟大伙儿宣布！”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我，满脸不解。 我清了清喉咙，笑呵呵的说，“本郡主有个好消息要宣布，是关于郡马的！郡马公务繁忙，平日里我多有照顾不周的时候，所以打算为郡马讨一个妾室伺候。”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湛的脸色顿时一沉。 我笑嘻嘻的看着秦湛说，“那位婉儿姑娘一直是郡马的身边人，伺候的很是不错，本郡主甚为满意所以打算给她一个名分。 择日不如撞日，这事儿今日就定下来吧，回去我就请示公婆将婉儿姑娘正式纳为姨娘……郡马没有异议吧？” 你不想公开，那本郡主替你公开！ 不用谢我，谁让你今天对我无礼，大家你来我往！ “郡主……” 傅婉儿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满脸惊讶。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一把扯住了我的手冒火的说，“梁……郡主，你闹什么！给我坐下！” “给你纳妾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婉儿姑娘吗，本郡主成全你们的好事。” 我一脸大度的笑道，“我知道你担心公婆不允许，没关系，回府我来劝他们，能为秦家开枝散叶的事情，他们会高兴的。” 众人都看懵了，七嘴八舌的说，“难得郡主这么大度呀，秦兄可真是好福气！” 第142章 义妹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义妹 “纳妾虽是寻常，可旁人就没这等福气让夫人亲自为自己纳妾呢……” “秦兄，咱们可真是羡慕你……” …… “够了！” 秦湛冷冷喝了一声，脸色愠怒的说，“你知道什么！什么身边人，纳妾，你胡闹什么！” 我鄙夷的哼了一声，反问道，“郡马，人家婉儿姑娘天天服侍你，你不能为了脸面连个名分都不给人家吧？我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秦湛咬了咬牙，忽然冷笑道，“婉儿已被我认作义妹，郡主以后断不可再提纳妾之事，会让人误会的。” 我吃醋？我误会？ 我震惊的看着他，又看看傅婉儿，“义妹？” 傅婉儿脸色一滞，陷入死灰一般也呆住了。 她显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一心想嫁的情郎突然变成了义妹，落差有点儿大呀！ 秦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郡主很吃惊吗？怪我没跟郡主说清楚，让郡主误会吃醋是为夫的不对……好了，也已经深了，随为夫回帐中休息吧。” 他拉住我的手，淡淡道，“各位，告辞。” “秦湛，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被他拉着一路回了帐篷，才后知后觉的甩开他的手，诧异的看着他。 他今天对我无礼，我本来想反手推波助澜，把纳傅婉儿的事情定下来，他以后就不会缠着我了，没想到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湛冷笑，“怎么我的态度不够认真？” “你们不是……不是……” 我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外面跟来的傅婉儿，“认作义妹，可就成了亲戚了，秦大人！” 秦湛挑眉，“我好像告诉过你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如今交代了，你怎么反倒不满意起来了？” 我张了张嘴，“我才不要你什么交代！” “那你也别插手我是纳妾，还是认个义妹出来。” 秦湛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说，“秦湛，你千万别为了跟我赌气连心上人的脸面都不顾，人家可以一心想嫁给你的！人家该多伤心呀？” 秦湛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她为妾了？只是你从见到她开始就认定我会纳她为妾……” 我懵了。 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吗，是我亲身经历，泣血见证的事情！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其实，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动这个心思。” 良久，秦湛缓缓开口，声线中带着一抹悲凉，“梁意晚，以前我真的很恨你，恨不得你给她偿命！你知道吗，爹爹和母亲逼我娶你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下定决心娶你了……” “什么偿命？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被那双阴冷的眸子看到寒毛直竖。 “知不知道我娶你回来做什么？” 秦湛忽然冷笑起来，“你不是喜欢我吗，好，那位便娶了你，把你放在身边折磨一辈子，让你守活寡，让你一辈子都为她赎罪。” 我心头蹿起一股凉气，抓狂的大喊，“什么她？到底是谁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湛骤然逼近我，凝视着我的脸道，“她叫佩儿，是婉儿同父异母的姐姐，只不过她是庶出，在傅家一直不受重视罢了。” 我心头炸了一下，“那我呢，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湛没有理我，继续陷入沉思一般的说道： “我和佩儿相识与端午节的晚上，那年她在放烟火，被烟火烧到了裙角惊慌失措……” 秦湛正好在旁边，帮她扑灭了烟火，又把她安置在自己的马车上让人买了新的衣裳给她换上，解了她的尴尬。 从那以后两人便相识了，经常见面慢慢的就互相爱慕了。 秦湛爱上了她，但苦于出身贱商，即便想要提亲也会被傅家拒绝，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傅家要将傅佩儿嫁给一个显贵的儿子。 那人从小就是个痴呆，长到二十多岁还没有人家肯嫁，傅大人瞅准机会用女儿去换自己的高 官厚禄。 傅佩儿知道此事后出逃找到了秦湛，秦湛当时年轻气盛，要带心爱的女人私奔，谁知…… 那时我正骑着马在街上溜达，遇到官兵在追一个逃犯。 那人手持武器凶狠异常，伤了几个官兵逃脱一路狂奔，我眼睁睁看到他将一个老妇人推到从她身上踩了过去，心头愤怒便拍马上前追赶，一鞭子甩了过去将逃犯打翻。 追上来的官兵一拥而上把他抓起来了，可我的马匹在狂奔时惊了一辆马车，马车翻到在地，秦湛和傅佩儿被追赶而来的傅家人发现，把她抓回去了。 傅佩儿被捆着嫁给了那个显贵的傻儿子，经受不住折磨选择了自尽，她死在了和秦湛第一次相见的地方，秦湛赶到时只剩了一口气，握着他的手交代了遗言就死在了他的怀里。 …… 秦湛讲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摇摇欲坠。 如果那时我不是帮官兵抓逃犯，就不会惊扰马车，傅婉儿就不会被傅家人抓回去，她可能就跟秦湛私奔去遥远的地方，过着相亲相爱的幸福日子。 可我哪里知道这些啊！ 我当时眼睁睁看着那个逃犯一路伤人，难道能视若无睹吗？ 我僵硬的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秦湛，我……” 秦湛声线微颤，“她死在我的怀里，临死前……你知道她求我什么吗？” 我声音颤抖的问，“什么？” “她要我帮她照顾好婉儿……”秦湛忽然看向我，眼神阴冷的说，“她从小不被家里人重视，只有婉儿和她最亲近，把她当姐姐相待。 她死了，婉儿会成为下一个她，被他们的爹爹拿去换自己的前程，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婉儿……” 我脑袋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你那个时候多骄纵啊，策马扬鞭，穿过繁华的街道。” 秦湛冷冷的笑了起来，讥讽道，“明珠郡主！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明珠郡主，不是你，佩儿就不会死！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了吗？梁意晚！你害死了我的佩儿！谁知后来你会逼我娶你呢？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跌坐在床上，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秦湛……当时我只是在追逃犯，我、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马惊了你们的马车！ 不是我害死她的，我只是、只是……如果我知道你和她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逼你娶我。” 第143章 情绪来的太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绪来的太快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更我说这些！ 那时我虽然馋他的人，可如果我知道秦湛已经有爱的女人了，我就是再疯也不会逼他娶我啊！ 上一世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对他足够好，就可以和他日久生情呢。 后来傅婉儿出现，我争不过抢不过，还曾天真的幻想过能得到秦湛哪怕十分之一的爱也行。 谁知道我在他眼里只是个出气筒，守着活寡被他发泄失去心爱的女人的痛苦情绪……我又何其无辜？ 我心里乱成一片。 秦湛双手撑住床板，将我困在了他和床之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我说，“佩儿猜的没错，她死后傅家又打起了婉儿的主意，知道为什么那位傅大人会上断头台吗？” 我狠狠一颤，“你动的手脚？” “他本就罪行累累，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让人递了个折子给圣上而已。” 秦湛脸色阴翳的可怕，“他害死了佩儿，你以为我会放过他？” 我木然的说，“所以我也是你报复的其中一个，而且我还是自投罗网……可我不是故意害死她的，秦湛！ 这只是个意外，那时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想让你死，但我会折磨你一辈子，让你为佩儿的死赎罪。” 秦湛的声线低沉了下来。 我早就知道他狠戾无情了，可我不知道他可以狠到这种地步！ 上一世经历的所有痛苦凄凉瞬间涌上心头，我几乎咬破了下唇，刺痛感让我的脑袋忽然清醒过来，望着他说： “如今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让我为你的佩儿内疚一辈子？ 抱歉，我会内疚、遗憾，可并不会为此折磨自己的内心，世事无常，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谁都不知道…… 比如你，如果你当初带佩儿私奔没有走那条街，或者没有遇到逃窜的劫匪，也不会碰见我不是吗？ 你把恨全都归咎在我的身上，让我从高高在上的明珠郡主变成深闺怨妇，体会到这世上最凄凉最痛苦的孤独冷漠……这对我不公平！” 秦湛面容怔了怔，声音很轻的说，“不是，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我的问题，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想解开心里的疙瘩后，弥补你。” 我推开他的圈禁，冷笑着说，“傅佩儿这个疙瘩，你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我也不用你弥补。” “梁意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爱上你了，那种情绪来的太快曾经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秦湛眼神迷惑的看着我，“你好像不是以前的你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可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它变得那么美好，让我根本控制不住的喜欢……” 我心酸的叹了口气，我只是做回了明珠郡主，不再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罢了。 “梁意晚，其实我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的，我以后……” 看我叹气，秦湛忽然摸了摸 我的脸说。 我本能的躲开，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问题，脱口而出，“秦湛，傅佩儿和傅婉儿样貌是不是很像？” 秦湛不由一怔，“问这个做什么？” 我强硬的说，“回答我。” 秦湛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婉儿和她姐姐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 “这就对了。” 我一脸恍然的冷笑，“秦湛，你还记不记得我和离之前我问过你几次，你能完全抛下傅婉儿，全心全意的跟我在一起吗？ 每一次你都沉默，不肯回答，如今我才明白了，傅佩儿是你最爱的女人，尤其是她死在了你的怀里，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她忘掉。 傅婉儿是她托孤的妹妹，又和姐姐容貌相似，你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放下她们姐妹两个，就算你以为你爱上我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秦湛蓦地怔住了，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反驳我，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而我，不想做人家的三分之一，更不想自己的相公看另一个女人满眼疼惜，动不动就被轻易叫走把我丢在脑后，你知道这滋味儿多悲凉吗？我可是尝够了。” 我缓缓站起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我要的是全部身心，全部！秦湛，你给不了我的，别再固执了。” 说完这一切我心里如同雨过天晴般轻松，倒是他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其实就算他肯给我全部身心，我也不稀罕了。 帐篷里空气格外压抑，我想出去透透气。 “今晚我出去。” 秦湛快了我一步，抢先走出了帐篷，高大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洗了把脸，叫清风霁月过来服侍我换上纱衣便入睡了。 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上一世为秦湛痛的撕心裂肺的零碎场景拼凑成了梦境，好像又经历了一次似的。 被猎场黎明时乱七八糟的鸟叫声吵醒后，我恍惚看到帐篷外站着一个人，忙推了推打地铺陪我的霁月，“去看看外面是谁。” 霁月揉着眼睛出去，开门就吓了一跳，“秦大人，你怎么靠在这儿？你、你一晚上没睡吗？” 秦湛眼眶下有些发青，淡淡的说，“被别人看到我不在帐篷里睡不好，你回去休息，晚一点再过来伺候。” 听到是他我也没动，躺下来继续补觉。 秦湛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抬头轻轻帮我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就躺在霁月的地铺上去了。 我睡醒时秦湛已经出去了，桌子上放着一束颜色鲜艳的野花，很好看。 随手交给清风让她拿去扔了，摆上我的妆奁准备梳妆打扮。 傅婉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谦卑的说，“奴婢打了热水伺候郡主梳洗。” 我给清风使了个眼色，对着镜子继续梳理头发。 清风立刻丢下手里的花束，把水盆抢了过来，“不用费心，婉儿小姐是伺候大人的，我们可不敢使唤。” 傅婉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踌躇的说，“郡主，奴婢、奴婢能不能跟郡主说几句话……” 我这才看向她，“说什么？” 傅婉儿忽然跪了下来，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泪花说，“都是奴婢不好，惹郡主不高兴，郡主心里有气就责罚奴婢吧，千万不要责怪大人。” 我皱了皱眉，“我责怪他？” 真不知道她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个，而且我和秦湛之间的事情，横竖也轮不到她来显眼吧？ 第144章 看把人家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看把人家急的 傅婉儿点了点头，满眼心疼的说，“大人昨晚在河边坐了一晚上，脸色憔悴，刚才骑马的时候差点摔下来……” 我心里膈应，讥讽道，“你陪了他一晚上？知道他一晚上没睡怎么还不劝他别去骑马，好好休息。” 傅婉儿抿了抿唇说，“大人心里不痛快，奴婢怎能劝说得动。” “你劝得动的，自信点儿。” 我看着她，高傲的说，“与其跑来跟我说这些废话，不如多用些心思在他身上。行了，本郡主要梳妆了，你出去吧。” “六妹妹在吗？” 话音未落，五皇子悠闲的过来了，“还在梳妆呢？你个懒丫头！” 我连忙起身相迎，“五哥。” 这个哥哥跟皇位不沾边儿，是个不务正业的富贵王爷，平日里酒色财气无一不好，尤其是色，身边妻妾成群好不快活。 他一进来眼睛就盯在了傅婉儿身上，饶有兴致的说，“谁惹着咱家六妹妹了，一大早就教训奴婢？” “哪有呀，五哥可别冤枉我，找我有事儿？” 我感觉他看傅婉儿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想起昨晚他就问过傅婉儿，心道莫不是看上她了？ 横竖跟我没关系。 五皇子这才挪开目光说，“有个番邦公主，叫什么娜琪格的你可记得？昨日 你是不是跟人家结仇了？” 我想了想，“没有呀，只是昨日狩猎的时候我和她都追着一只梅花鹿，她射了一箭没中被我给抢了……” “人家记仇了，不服！奏请今晚圣上宴请时再跟你比试呢！” 五皇子挤眉弄眼的说，“圣上应允了，特命你五哥我过来跟你说，晚上机灵着点儿，好好杀一杀那番邦公主的气焰！ 你从小跟你爹练习骑射，我朝堂堂皇族子孙，还能被一个番邦公主给比下去？” “那是！”我骄傲的挑了挑眉，“不就是比骑射嘛，晚上有她好看的！放心，我可不会给圣上丢脸。” “五哥看好你哟！” 五皇子笑了起来，眼神又挪到了一旁跪着的傅婉儿身上，“对了，过年时你在我府里喝的那个十年陈酿不是说很香吗，我好容易又弄了三坛带过来，送你一坛……正好让你这小丫鬟跟我去取吧。” 过年时夸过的酒如今才想起送我，五哥你这就有点儿司马昭之心了吧？ 我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傅婉儿就先答应了，“是。” 我讶了讶，不动声色的说，“那你去吧。” 说了这半天话她竟然还没走，赖在我这儿做什么！ 清风给我梳着头就没好气的说，“她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和秦大人和离了，还跑过来劝小姐不要责怪大人，她想干什么呀？” 我翻了翻眼皮子，“还能干什么，秦大人认她做义妹她以为是我逼的，过来表现她和大人有情，给我添堵呗。” “大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都不说纳她为妾，她急了倒来小姐这里上眼药！” 清风轻轻啐了一口，“要不是她，小姐和大人也不会闹成这样……她一个官婢也想攀附大人？呸，真下贱！不要脸！” 我轻嗤一声，“你理她呢。” “奴婢不是妄想攀附大人！奴婢是身份低贱，可奴婢是真心喜欢大人的！” 傅婉儿刚好走到门前，听到我们说话满脸通红，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咬着下唇哽咽起来： “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奴婢从没想过跟郡主抢夺大人的宠爱，是大人对婉儿先有情，婉儿被大人感动才…… 你们和离是因为大人本就不喜欢你，这不是婉儿的错！婉儿一直委屈求全，可郡主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婉儿，若不是郡主三番五次阻拦，大人他早就……”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紧紧咬着下唇委屈的好像我欺负她似的。 我心里腾起一股怒火，“你喊什么？傅婉儿，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听，你抢没抢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那些小把戏是个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也就是秦湛瞎！ 装可怜装无辜去找秦湛，他才吃你那一套！本郡主的帐篷里，轮得到你这个贱婢放肆！” “咣当” 一声巨响，傅婉儿手中酒坛掉落摔得四分五裂，被贱婢两个字刺激，她疯了似的冲我哭喊，“我不是贱婢！我不是！” 淡黄色酒液撒了一地，香气扑鼻，心疼的我顿时闭上了眼睛。 想让我那抠门的五哥再送我一坛，怕是难了。 “清风，给我打！” 挑衅我一通被我反击的说不出话，就拿我的酒撒气，我明珠郡主还能惯着你？ “这里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清风也是利索，快步上前抡圆了胳膊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傅婉儿脸上登时涨起几个鲜红的指印。 傅婉儿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她抬手捂着脸看我，眼神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 “婉儿！” 秦湛惊叫一声，飞奔过来扶她，“怎么回事？” “我不是贱婢，我不是贱婢……” 傅婉儿失神的摇头，楚楚可怜的抬起头眼神呆滞的看向秦湛，神色悲凉的嘟囔，“大人，婉儿不是下贱的人，婉儿不是贱婢……”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皱眉看向我，“你打她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听到前面的话没有，冷冷的说，“没什么，不过说了她一句贱婢，她就不高兴了，把五哥送我的好酒打碎，怎么，本郡主还教训不了一个贱婢？” 秦湛咬了咬牙，“她不是你的婢女，让她去取酒？” 清风不乐意的说，“她自己抢着要去的，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 “什么酒这么贵重，我给你就是了。” 秦湛把傅婉儿扶了起来，脸色难看的说，“梁意晚，什么叫做也就是我瞎？” 傅婉儿蓦地抬头，满是泪水的眸中闪过一抹慌张的神色，身子往他肩头靠了靠，流泪道： “大人别生气，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触怒郡主……只是奴婢心里难受，当时不知怎么的就失了手……” “行了。” 秦湛狠狠皱眉，冷声道，“你以后别来这帐篷里，来人，扶她回去休息……梁意晚，你做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我瞎！” “你不瞎，能不知道自从她来了用的那些手段？” 我被他俩缠的烦不胜烦，不耐的说，“还是秦大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管人家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她刚来还跟我说是因为我拦着你才不肯纳她进门呢！什么义妹，看把人家急的！” 第145章 没有避子汤还有滑胎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没有避子汤还有滑胎药 “如今正好你在，给人家个态度，赶紧纳了得了，免得她总来找我的麻烦！本郡主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白头……对了，纳妾大喜那天不用请我，没那个闲工夫！” 秦湛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看向傅婉儿，“你跟郡主说什么了？” “没有，没……” 傅婉儿被他盯的一颤，眼神慌乱的说，“婉儿看大人和郡主吵架，昨晚在溪边坐了一夜，就来找郡主求情，求郡主不要生大人的气，没想到郡主误会了婉儿……” 说着，她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几步爬到我的脚下扯住我的衣袖苦苦哀求，“是婉儿多事，可婉儿只是担心大人……郡主有就冲婉儿发吧，千万不要责怪大人，婉儿求郡主责罚！” “作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拉扯本郡主的衣裳！” 我怒了一声，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滚出去。” 秦湛脸色一变，眸中闪过狠戾。 怎么，还想替她报仇啊？ 我理直气壮的挑眉，“是她自己来求责罚的，秦大人可是亲眼看见的。真是稀罕，这世上讨什么的都有，还是第一次自己讨耳光的！” “够了。” 秦湛显而易见的发火，“来人，把她带下去！” 傅婉儿被翠儿两个连拉带拽的扶走了，秦湛只是黑着脸站在我面前。 打了她两巴掌，他倒难得一见没有找我麻烦，替人家讨个公道。 我火上浇油的斥责道，“秦大人，请你管好自己的人，一大早就来吵本郡主清净，装傻充愣像什么样子！让外面人看了去，还以为你们秦府家风不正呢！” “我府里的人我会管，不劳郡主费心。” 秦湛冷哼一声，我以为他会走，谁知他阔步走去椅子上坐下，吩咐道，“清风，拿杯茶来。” 清风怔了怔，“啊？” 秦湛瞟了她一眼，脸色不悦，“怎么，本大人还请不动郡主的丫鬟送一杯茶？” 没替心上人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我和清风都觉得他会跟过去安慰傅婉儿，没想到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抬了抬下巴，“清风，去。” 秦湛冷冷的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敲在桌面上，“番邦公主给你下了挑战书，为何不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我莫名其妙的皱眉，“你觉得我会输？也太小看人了吧！我骑射的本事可是爹爹和沈大哥一手教出来的……”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我的腹部，缓缓道，“算日子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前两个月可是最容易滑胎的时候，如果有孕……” 我脑袋里炸开了一道白光，脸上瞬间就红了，“胡说什么！你、你……” “我特意问过太医，避子汤至少要喝三次。” 秦湛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脸上露出一抹轻浮的冷笑，“你只喝过半碗，怕起不了多少作用，万一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种呢？ 你可以跟番邦公主争勇斗狠，但别想伤了我的孩子！” 避子汤要喝三次？ 我心态都要崩了，没人告诉我呀！ 当时月舞只是帮我抓了药来，大夫应该嘱咐过她的，她怎么也没跟我说？ 这小叛徒！ 我把牙都快咬碎了，“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有！就算有……也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一文钱关系！” 秦湛随手把茶碗放在桌上，挑了挑眼皮，“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加上那晚干柴烈火不知几次……” “闭嘴！” 我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恨不得把手挪到他的脖子上一把掐死，“不准再提那晚！再提我跟你拼了！” 我一直都没后悔那晚给了他，为爹爹的事我觉得我欠他的。 他官高禄厚，家财万贯什么都不缺，不是想要我的身子吗，给他我就还清了。 可现在我后悔的想去跳河，这人根本就是一个无赖！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奸恶的笑意，抓下我的手把玩起来，语气轻佻的说： “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梁意晚，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满月那天是先大宴宾朋，还是先重新把你娶进门？” 我心头一阵恶寒，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说，“别做梦了！避子汤我没喝够，不是还有滑胎药吗？秦湛，我……” 话音未落，他噌的一下站在了我的面前，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隐怒，“你敢！” 我被他强大的压迫力笼罩，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肚子是我的，你看我敢不敢！” 其实我就是嘴硬，真若有孕，孩子是我的骨血我怎会舍弃！ 可就算有了他的孩子，我也不会再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明珠郡主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太医嘱咐过，孕妇脾气都不好，让我顺着你点儿。” 秦湛阴冷的脸色忽然变得平和，耸了耸肩说，“最近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有没有觉得胸闷恶心？听说两个月上才会有反应，不过口味会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把后面几个字咬的格外重，又特意盯了一眼我的肚子，勾唇道，“我已经替你回绝番邦公主了，从今日起以后不准再骑马。” 我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回绝！我偏不要！” “那好，你肚子里可能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这事儿，我去告诉公主殿下知道，不不，还是直接禀明圣上吧。” 秦湛转身就走。 我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一把扯住他的手咬牙切齿的说，“不要！秦湛，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怎么说……” 秦湛回头目光柔和的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听话，对了，以后也不准喝酒。” 我听你大爷！ 他走后我恼火的把桌上所有东西都推到的地上，黑着脸呆坐了好久，心里乱的跟一团草似的。 怪不得他一直缠着我不放，连我打了他的心上人都没有吭声，原来是惦记上我肚子里这个可能存在的孩子了！ 秦家家大业大，可到了秦湛这一代子嗣单薄，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前公婆最惦记的就是让他开枝散叶，最好生十个八个的让秦家人丁兴旺起来。 可他真想要孩子的话，在傅婉儿身上多拼拼命不也就有了吗？ 我肚子里还不一定有孩子呢！ 第146章 合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合作 可千万不要有孩子呀！ 我不由摸着肚子苦笑，以前是我逼他娶，如今是他逼我嫁，风水轮流转，这一世怎么还是跟他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而且这一世，他对傅婉儿竟也不那么如珠如宝了。 那可是他最爱的女人临终托付！ 秦湛真的爱上我了，还是为了秦家子嗣？ 我忽然想到傅佩儿，昨晚他说了很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 她因马车翻到被傅家人抓了回去，前些日子踏青时我们的马车也翻到，秦湛第一时间扑倒我的身上，用身体帮我挡了断裂的木茬。 荣世勋带我去河边放烟火，回去时被他撞见，他耿耿于怀，后来强行拉着我去河边要跟我放烟火。 还有，他二人海誓山盟时曾说讨论过未来孩子的名字，秦湛刚才也跟我说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这些联想让我瞬间不寒而栗。 傅婉儿和她姐姐的容貌相似，被秦湛当作了她姐姐的替代品，百般宠爱。 而我有些经历和傅佩儿相似，难道也被他当成了替代品！ 重生后这一个多月，秦湛对我的态度突然大为改观，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我不太相信他是真的爱上我了，不然我哪有那个本事抢走他白月光的一席之地！ 没想到和离了还这么麻烦，必须想办法摆脱他！ 我烦躁的在帐篷里来回踱步，霁月兴冲冲的跑来跟我说，“小姐，我瞧见傅婉儿被大人斥责了几句，哭着跑了……” 我白了她一眼，“跑就跑，关咱们什么事？” “大人竟然没有去哄她，小姐不觉得新鲜吗？” 霁月歪着头问我。 救命，别再提他了！ 我咬了咬牙，“臭丫头，这月还想不想吃鸡腿儿了……” …… “意晚，能不能跟我出去走走？” 荣世勋修长身形站在门外，俊美的五官带着清冷的气息，眼神安静的看着我。 他往我的帐篷前一站，就吸引了不少少女惊艳的目光，纷纷看向我们。 正好我也心烦意乱，“好啊……” 在林子里找了块清净的地方坐下，我迫不及待的跟他说了傅佩儿的事情，并且把自己的联想猜测告诉了他。 当然隐瞒了那晚的事情。 荣世勋清淡的目光看着我，“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你确定自己不喜欢他了？” “喜欢个屁！” 我发泄似的拔了一堆乱草在手里揉搓，“我现在就想跟他撇清任何关系，可他反而……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荣世勋无奈的勾了下唇角，“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说。” 我早就想报答他帮过我几次的大恩，自然一口答应。 荣世勋眼神认真的看着我，“你我合作，假装和我情投意合，断了祖父给我议亲的念想。” 我手里的乱草哗啦掉了下来，“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荣世勋无奈的笑了笑，“又不是要你嫁给我。” “虽然不是，可是……” 我思维有点儿混乱，理了理才说，“你祖父给你议亲的是丞相家的素柔，可想而知他希望你娶一个门当户对身家清白的姑娘！ 我跟你假装情投意合，荣国公他老人家六十有余了，你不是想气死他吧，大哥！” 荣世勋哑然失笑，清冷的面容闪过一抹失落。 我又掰着手指头跟他分析，“秦湛的性子你应该清楚，因为我的事情，你跟他已经翻脸了，咱俩再闹这么一出你不怕他杀了你啊？” 荣世勋轻轻摇头，“这些不用你担心，我自会处理。” 我被他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望着他。 真不知道他这么理性的人，怎么能想出这么作妖的办法来，会天下大乱的。 “你不是想摆脱秦湛吗？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你有了他孩子，以为他会轻易放弃你吗？” 荣世勋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我，语气清淡的说，“所以我们合作，这事既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我弹簧般跳了起来，“荣世勋，你、你……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 他对我的质问丝毫没有反应，眼神落寞的看向远处，“那晚你喝醉了说的。” 我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待反应过来满脸惊愕的看着他。 他知道我已非完璧，甚至知道我肚子里可能还有秦湛的孩子，那天我赌气问他愿不愿意娶我时，他还毫不犹豫的说愿意！ 我记得那时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惊喜，不会错。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放弃想娶我的意思……我有点儿看不懂荣世勋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要娶什么清白的女子没有，竟对我执着到这种地步！ 就像秦湛爱傅佩儿那样吗？ 感激、动容、无奈……我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儿，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意晚，让我祖父和秦湛彻底死心只有这个办法，答应我。”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抬眸深深的望着我。 我心里一片混乱，但我知道不能连累他，他要对抗的可是顽固不化的荣国公，一家之主，还有性子冷酷狠戾的秦湛亲大首辅！ “不行。” 我狠了狠心，无情的拒绝了他，“这事儿太大了，闹起来咱俩可能谁都承受不住……荣世勋，你还是老老实实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吧，素柔我看就挺好。” “你还有怕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荣世勋似乎意料到我会拒绝，只是笑了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我保证这是最好的提议。” 我冲他瞪了瞪眼。 我俩谁也没再说话，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走出树林竟看到傅婉儿独自坐在溪边，脸上看不清神色，我扭头想走，就看到五皇子慢悠悠的过来， “婉儿姑娘这是怎么了？哭的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心疼……” “奴婢见过五王爷。” 傅婉儿受惊般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低头说，“没、没什么……” 五皇子打量了她一眼，笑吟吟的问，“这张漂亮的小脸儿怎么又红又肿的？谁欺负婉儿姑娘了，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气！” 傅婉儿摇了摇头，眼泪却又噗噜噜的掉了下来，“没有人欺负奴婢，是奴婢不小心打碎了王爷送给郡主的好酒，郡主一时气急责罚了奴婢几下，没、没什么的。” 嘴上说着没有，话里可把我全都卖了。 第147章 比试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比试 五哥自然是不敢惹我的，不过看样子他要哄美人儿！ “意晚，五王爷和傅婉儿很熟吗？” 躲在树后，荣世勋忽然凑到我耳边悄声问了一句。 “才不是，不过今天早上五哥叫她去帮我拿酒来着……” 我摇了摇头，扭头说话双唇顿时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两人均是一怔，我快速躲开，才发现和他靠的很近，彼此的呼吸都在交融。 荣世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看。 我心里头跳的有些乱，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挺尴尬，不由自主的往前面挪了挪躲开他一些。 傅婉儿嘤嘤哭着说，“王爷说笑了，奴婢哪里承受得起，到底是奴婢的错……” 五皇子又赶紧安慰，“不过是一坛子酒，值得什么！六妹妹喜欢，回头我再送她一坛子罢了！” “真的？奴婢多谢王爷！” 傅婉儿蓦地抬头，红 肿的小脸儿上满是惊喜，眼睛里闪闪发光好像看着一位拯救她于危难的大英雄，充满了感激和仰慕。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不是秦首辅认下的义妹？” 五皇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本王最见不得美人落泪，美人一哭啊，本王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就是要座金山也愿意给！” 傅婉儿含泪一笑。 荣世勋忽然皱眉，“意晚，他们真的不熟？” 我怔了怔，也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五皇子是个潇洒王爷，对美人向来上心，一口一个美人儿叫着，傅婉儿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他对她有意思吧？ 按理说她不是应该躲了嘛，怎么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跟人家聊起来了？ 难道察觉出她以为深爱她的秦湛，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爱他，从而没有了安全感，急着给自己找下家？ 但她找错人了，五皇子府里的有名分的姬妾就有五六个，被他宠幸过却不给名分的身边人数不胜数，出了名的见一个爱一个，傅婉儿不是想跟了他去跟那些女人抢夺宠爱吧！ “婉儿姑娘可真是国色天香啊，这等美人儿秦首辅怎的不纳在身边？真是可惜！” 五皇子眼神放肆的盯着傅婉儿，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佻的说，“若是在本王身边就好了，本王可是会怜香惜玉的……” “王爷……” 傅婉儿脸上露出一抹娇羞之色，扭头躲开，“奴婢、奴婢出来久了，不便多留，奴婢告退。” 就在我看的津津有味时，一条花纹杂乱浑身带刺的毛毛虫撅着屁股一股一股的爬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手上。 “呀！” 我平生最怕就是这种软糯会动的虫子，尖叫一声跳出了一米远，疯狂甩手。 两人的目光顿时被我吸引了过去，傅婉儿脸色蓦地一变。 “意晚！” 荣世勋紧张的叫了一声，赶紧上前抓住我的手查看，“被蜇到了？” 手臂上红肿起来，又刺又痒，疼的我眼眶都红了。 “郡主，荣大人？” 傅婉儿走上前，诧异的看着我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五王爷。” 荣世勋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跟五皇子打招呼，“我和意晚散步刚回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五皇子一点儿都不尴尬，潇洒的笑笑，“本王也来散步，看到婉儿姑娘在河边落泪便过来问问何事。六妹妹伤的厉不厉害？” 我摇了摇头，“没事，五哥……” 傅婉儿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突然打断我说，“郡主，五王爷知道奴婢犯错，说要再送给郡主一坛酒呢！等五王爷闲了奴婢就为您取回来。” 我甩着手瞥了她一眼，“是吗？那多谢五哥了。” 晚上大摆宴席，圣上兴致勃勃的和众人谈论狩猎的事情，那个叫娜琪格的番邦公主忽然起身道，“大梁皇帝，您已经应允了娜琪格跟明珠郡主比试一场，为什么又出尔反尔了呢？” 圣上不解，“此话从何说起？” 娜琪格抬手指着我和秦湛，叫嚣道： “是她的相公说的，她不会跟我比试！上次狩猎娜琪格只不过大意了一下，略输一筹，如今她竟不敢比了，是不是怕输了丢了你们大梁的脸面呀？” “一场骑射就是脸面，那娜琪格公主所在的番邦脸面也太不值钱了！” 秦湛脸色一沉，“我夫人身子不适，无法骑射。” 娜琪格傲慢的哼了一声，“我看就是不敢！上次你侥幸赢我，有本事就跟我再比一场，别拿什么身子不适做幌子！” “明珠郡主能赢你一场就说明她有赢的本事，何来侥幸之说？” 对面案几后坐着的荣世勋忽然冷冷开口，“娜琪格公主不是想趁明珠郡主身子不适，沾她的便宜吧？” 被两人这么一怼，娜琪格的脸上顿时难看起来，不服气的说，“谁要沾她便宜！那等她身子好了再比，总行了吧！” “啪” 我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高傲冷笑，“不用等，信不信本郡主就是身子不适也可以赢你！” 秦湛脸色一黑，“意晚！” 荣世勋也紧张的望着我，轻轻摇头。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她勾了勾手指，“放马过来！” 娜琪格怔了怔，忽然说，“本公主不愿沾你便宜，这次我们不比骑射，比……比跳舞怎么样？” 她信心满满的冲我挑眉。 番邦人擅长歌舞，尤其是女人以歌舞盛名，听说他们吃酒宴吃高兴了都会跳上一段呢！ 我差点儿笑出声，撞到我强项上了……严格来说舞剑也算跳舞吧！ “不行！” 秦湛一把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不悦的说，“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你的身子不适合乱动……” 我推开他的手，“我可没答应过。” 秦湛狠狠皱眉，忽然冷笑道，“比跳舞哪里用得着郡主亲自出马，我们郡马府随便拿出一个舞技都能艳压群芳，娜琪格公主不信的话，要不要试一试？” 我脸色一惊，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清风霁月两个小丫头会跳舞？我怎么不知道！ 被秦湛一激，娜琪格顿时火了： “随便一个？这位郡马大人宠爱郡主不要太过，就敢在本公主面前夸下这般海口？ 知不知道本公主的舞技在部落里无人能及，若是输给我，大人该怎么办？” 秦湛抬了抬手，傲慢的哼了一声，“随你怎么办。” 一时间吸气声四起。 第148章 做个驸马也不错嘛！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做个驸马也不错嘛！ “秦大人，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谁人不知你秦大首辅家财万贯，难道要倾家的财富你也肯认？” “家财算什么？秦大人丰神俊朗，可是朝廷出了名的年轻才俊，娜琪格公主要你以身相许可如何是好！” “秦大人疼爱郡主，可海口也不是随便能夸的……” …… 众人脸色惊讶，纷纷劝阻。 “这么有把握赢她？” 我也诧异，歪头悄声说，“瞧见番邦公主看你那眼神没有？到时候可别把自己输进去……我可没把月舞带来！” 以月舞的舞艺，对付一个番邦公主应该是没问题的。 秦湛瞥了我一眼，“那不是正随了你的意？” 果然，娜琪格两眼放光的盯着秦湛，“此话当真？” 我早就看出她对秦湛有意思了，只要秦湛在的地方，她的眼睛就没盯过别的男人。 秦湛抱起双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主要赌什么？” “你！” 娜琪格抬手指着他，肉眼可见的激动，“我要你！我们草原部落大多为粗犷汉子，本公主还从未见过郡马这般俊美的男人呢，若是我赢了，你就丢下那个什么明珠郡主，随我去草原如何？” 我挠了挠鼻子，有点儿想笑，低头跟秦湛说，“做不了郡马，做个驸马也不错嘛，我真替你高兴……” 秦湛气定神闲的挑眉，“你若是输了呢？” 娜琪格对自己相当有自信，“本公主也随你！”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番邦每年进贡我朝骏马加一千匹，牛羊、皮革各加五百，香料翻倍如何？” “不过是些东西，我偌大的草原还拿得起！” 娜琪格一巴掌拍在桌上，挑衅的喝道，“把你府里的舞姬叫出来，跟本公主比上一比！那位郡主，你敢不敢？” 我哑然失笑，“郡马都有这个把握，本郡主有什么不敢的？” 众人一片哗然，连圣上的兴致都高涨起来，宴会气氛瞬间被推到了顶峰。 娜琪格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一马当先站在了中央，随着番邦特有的乐声跳起了欢快热辣的舞蹈。 众人心里都替秦湛捏着一把汗，不过也看的赏心悦目。 一曲跳完，她傲然的冲秦湛挑眉，“怎样？本公主的舞姿不输给你们中原的女人吧！” 好像秦湛已经成了她的了！ 秦湛不屑一笑，“婉儿，去。” “我？” 傅婉儿不觉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湛，“大人……” 秦湛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是。” 傅婉儿眼眶蓦地红了，低着头走向宴席中央，眼神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解。 别说傅婉儿，我心里也狠狠的惊讶了一下，他竟然将傅婉儿当做舞姬推了出去，还是为我！ 那不是他的心头肉吗？ 上一世我记得傅婉儿为秦湛跳舞，秦湛眼神中欣赏、怜惜的神色简直溢出眸子，可他看过我舞剑，脸色寡淡的跟看空气一般。 如说他为了傅婉儿把我推出去，我反而觉得正常。 宫里的乐师弹奏起一手绵长清婉的乐曲。 傅婉儿不甘心的望了望秦湛，也只好随着乐声跳了起来，她身形婉转动人，双眉微蹙着，眸中泪光点点，灵动的身子带着一抹哀婉的忧伤，竟然看的在座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湿 润了。 她以为深爱自己的秦大人，为了自己的妻子，在大庭广众下声称她是府里的舞姬，拿来在众人面前献舞……这是何等的失落！ 我都忍不住想替她揪心。 可她不跳，就连他的人都留不住！ 一曲毕，空气变得安静，众人都未能从这支舞所带来的少女的哀怨中缓过劲儿来，默了默后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掌声。 结果显而易见，娜琪格脸色黑沉一片，愤愤的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闷酒。 不奇怪，傅家佩儿、婉儿从小就有人专门教导舞技、琴技，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这两个女儿是那位傅大人专门为巴结权贵准备的。 傅婉儿回来的时候，望着我的眼神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怨毒。 “大人，婉儿幸不辱使命。” 她眼神中的哀怨早已恢复平静，平静的跟秦湛说。 秦湛淡淡看了她一眼，“不错。” 傅婉儿刚要说些什么，众人纷纷向我们举杯祝贺。 这一把不但为圣上争光，还为我朝赢得了翻倍的进贡，皇帝舅舅龙颜大悦，“秦首辅想要朕给你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无一不允！”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谦恭的说，“臣不敢领功，惟愿和郡主长厢厮守恩爱白头此生足以！” “噗……” 我一口酒喷了秦湛一身，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几个意思？ 皇帝舅舅一怔，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我俩，“哦？没想到郡马对明珠我儿情意如此深长……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明珠我儿，以后跟郡马好好过日子，不准再耍脾气作妖胡闹了！” “意晚没有胡闹，圣上，你答应过我的……” 看皇帝舅舅大有撮合的意思，我脑袋里瞬间涌上一股血，噌的一下站起来辩驳，却被秦湛一把握住手，淡淡勾唇，“意晚，还不与为夫叩谢圣上？” 我被他扯着跪下，跟拜天地似的叩谢圣恩，心里七上八下。 不管怎样，和离书已经在我手里，任凭秦湛使出天大的花招来我都不会妥协！ 宴席散后我拉着秦湛回了帐篷，当面锣对面鼓的问，“秦湛你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和离了！” “没什么意思。” 秦湛淡淡的看着我，“我后悔了，不想和离。今日圣上开口，你我之间的和离书就算作废，你梁意晚还是我秦湛的妻子！” 我狠狠推开他，“你失心疯！做梦！” 秦湛缓缓靠近，眸中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意晚，你总说我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我试给你看，你让我试试，好吗？” 我被他逼的步步后退，咬牙道，“你放不放下我都不会在意，秦湛，别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知道你手段厉害，别逼我行嘛！” 秦湛冷笑一声，　“当初也是你逼我娶你的，我为什么不能用手段逼你嫁！” 说罢，我转头跑了出去。 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他伸手扶住我，声线清冷，“小心……” “荣世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堵的难受，想跟他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149章 添堵谁不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添堵谁不会？ “世勋……” 秦湛出来，眼神寡淡的看着他，“这么晚来何事？” 荣世勋脸色清冷的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人，郡主，你们都在呀？” 傅婉儿抱着一坛子酒过来，“五王爷刚才让奴婢去拿酒，说是送给郡主的……” 清风接过酒，她又特意看了荣世勋一眼，一脸含笑的说，“荣公子也在呀？今日在小溪旁看到荣公子和郡主在一起，莫不是知道五王爷送酒特来跟郡主讨酒喝的？” 语气轻松打趣，好像跟我们很熟似的。 若是朋友这般说我真不会多想什么，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故意暴露出我和荣世勋私下见面之嫌，她知道秦湛心里会不痛快。 毕竟荣世勋挑明了和秦湛竞争，他和我见面就是对秦湛的威胁。 真是越来越不能小看这姑娘了。 果然，秦湛脸色沉了沉，脸色不爽，“你去五皇子那里拿酒做什么，你又不是郡主的人！” 傅婉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低头嚅嗫，“是、是郡主吩咐奴婢去拿的……奴婢打碎了五皇子送给郡主的酒。” “诶？不是你自己请缨去我五哥那里的吗？” 我可不吃这个亏，冷眼看着她说： “我和荣公子在树林散步，不是也正好看见你和我五哥在一起吗？你哭哭啼啼的跟人家说了一堆话，人家才知道你打碎我的酒，不然怎么会重新送我一坛？ 你乐呵呵的答应人家去拿酒回来，我可没使唤你！” 给人添堵这种事儿，好像谁不会似的！ 荣世勋淡淡道，“五皇子一向心地仁慈，见不得奴婢受责。” 被人当场揭穿，傅婉儿脸上顿时有些尴尬，赶紧偷看了秦湛一眼。 秦湛脸色皱了起来，“你跟五皇子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大人……” 傅婉儿偷看了他一眼，紧张的捏着手指解释，“是五皇子看婉儿在溪边独坐过来说话，婉儿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秦湛不悦的哼了一声，“以后少跟他见面。” “是。” 傅婉儿做错事似的低了低头，忽然又说，“对、对了，郡主被毛虫蜇伤还疼吗？五王爷说荣公子只帮郡主用清水洗伤口很难消肿，让奴婢转告用酒多擦洗几次才行。” 她的话，重点在荣世勋帮我清洗伤口，以展示我和荣世勋很亲近。 不过可惜，秦湛只是一怔，“你手伤了？” 我耀武扬威的举了举手给他看，“多谢秦大人关系，伤了大半天都快好了。” “用酒就不必了，我拿了太医开的药酒过来。” 荣世勋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语气清淡的说，“如果还疼的话说明毛刺还在肉里，需要用针挑出来才行。” “还真是有点儿刺痛呢！” 我故意把手伸给荣世勋，娇滴滴的皱眉，“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需要挑毛刺？会不会很疼呀！” 荣世勋知道我是在故意气秦湛，清俊的脸上顿时一笑，“疼也只是疼一下就好了，可不挑刺出来会痛几天……我先看下，不行的话带你去找太医诊治。” “梁意晚！” 不等荣世勋接过我的手，秦湛便一把将我拉住，脸色凶狠的说，“够了！跟我回帐篷去！” “不用你管！”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不屑的看着他，“秦湛，人前装一下恩爱就行了，现在没别人用不着费这个力气！” 荣世勋见状上前一步挡在了我和秦湛中间，皱眉道，“秦兄，意晚已经跟你和离了，她任何事情都跟你没关系，如今是我在求娶她……” “荣世勋，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秦湛脸色冷峻，“让开。” 荣世勋将我往身后拉了拉，对着他抬高了下巴，“不让。我说过了，我们各凭本事！” 两人的眼神都在冒火，刀光剑影，我真怕他俩下一秒就会打起来，连忙把荣世勋往后来，“算了，别跟他说那么多废话……” “大人……” 傅婉儿也扑了过来，挽住秦湛的胳膊脸蛋儿上满是惊恐，“你们、你们别打架，婉儿害怕！”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冲秦湛挑眉，“秦大人不是一向懂得怜香惜玉的吗？瞧把人家吓的，还不赶紧哄哄人家？……荣世勋，我手好痛，陪我找太医去。” 说完我扭头就走，荣世勋快步跟在我身后，傅婉儿紧紧挽着秦湛。 我感觉后背几乎被秦湛阴冷的目光刺穿，走到没人的地方，停下来跟荣世勋说，“秦湛真是莫名其妙，身边有个放不下的还不满意，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荣世勋笑而不语，眼神静静的望着我。 “这么看我干嘛？” 我赶紧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荣世勋含笑问道，“刚才用我气秦湛，是不是很爽？” “呃……” 我脸红了一下，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看傅婉儿搓火那德行，我就想气气他……” 荣世勋俊美的脸忽然凑了过来，眼神幽深的望着我，轻声道，“所以我提议合作的意见，是不是很不错？ 我帮你摆脱秦湛，你帮我摆脱丞相的孙女……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顿时屏住呼吸，咬了下唇说，“我还是感觉不太合适……荣世勋，我们一旦合作你信不信真的会掀起滔天巨浪？你和我面临的压力不知道多大！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反正和离书在手，围猎过后我找个机会公开，彻底跟他断清。” 荣世勋默了默，“嗯。”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不像秦湛，从来不会逼别人按他的意思来，和他相处真的很轻松。 我俩在小溪边儿溜溜哒哒的转了一圈儿，也就各自回帐篷了。 刚走到帐篷前，就看见秦湛脸色黑沉的站在外面，双臂环胸一条腿顶在帐篷上等我。 “你真打算跟荣世勋在一起？” 明灭不定的篝火映在他脸上，显得阴沉异常。 我皱了皱眉，“关你什么事？” “我和他从朋友到竞争对手，怎么不关我的事？” 秦湛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逼近我的脸，冷冷勾唇：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你肚子里可能有了我的种……梁意晚，你说堂堂荣国公府嫡长孙，放着大把完璧之身的姑娘不要，要一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 第150章 强迫？ 第一百五十章 强迫？ “被我气糊涂了？只会用这一招了？” 我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挑眉说，“你想说就去跟他说啊，我也想看看他对我是不是真爱呢？ 万一他要是连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我都肯娶，说不定我会很感动，一感动就嫁给他了怎么办？” 不用他告诉，荣世勋早就知道了，而且很确定还要娶我。 只是我虽然感动，可对他一直都没有超出朋友的感觉。 “你……” 秦湛顿时被我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狠狠扯进了帐篷里。 “松手！干嘛！”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警惕的看他。 秦湛恶狠狠的说，“回来睡觉，还能干嘛！” 把他气成这样还是很爽的，我脱了外衣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去跟周公约会。 “救命……救……” 谁知刚睡下就听见门外惊慌的哭喊声，有人啪啪拍门，“大人救我，救救我……”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秦湛已经从地铺上跳了起来，“婉儿？” “噗通” 傅婉儿跌进门一头扑在秦湛的怀里，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大人，救我……” 她发丝凌乱，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胸前的衣裳被扯开用双手紧紧裹着，浑身颤抖个不停…… “怎么回事！” 秦湛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声音似乎在发抖。 我皱了皱眉，慢悠悠的下床，“来人……” “不要！不要……” 傅婉儿瑟缩在秦湛的怀里，眼神害怕的如同一只要被大饿狼吃掉的小兔子，颤声哭着哀求我，“郡主、郡主不要叫人来，奴婢……奴婢……” 看她衣衫凌乱，秦湛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怒喝，“是谁欺负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 傅婉儿惊恐万状的往他怀里缩，一个劲儿的摇头哭泣，“大人不要问、不要问了……我怕，我真的好怕……” 那种被人欺负了恐惧、胆怯带着一抹破碎感，我见犹怜，更别说秦湛已经心疼的眼珠子都沁出血丝来了。 昏黄的烛光下，秦湛的脸色由震惊到盛怒，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变成了心疼和怜惜，显而易见的软了下来。 就是这种脸色，上一世傅婉儿在街上被流氓抢了钱袋，还被围着欺负，秦湛把那几个人打断了胳膊腿，抱着她离开时就是这种表情！ 反观我上街的时候遇到抢钱袋的把人打了一顿，回府后官差上门询问我有没有受伤，秦湛还嫌我闹事。 这人似乎不久前还跟我说，他能放下心里的人，让我给他机会试试。 幸亏我不相信他的鬼话，不然这不就打脸了？ 他紧紧搂着傅婉儿，吸了口气放轻了声音，“没事了婉儿，别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傅婉儿浑身一颤，缓缓抬头看着他泪如雨下，哆哆嗦嗦的说，“五、五王爷他……他……对、对婉儿……他要强迫我！” “什么？” 话音一落，秦湛的拳头陡然钻进，俊美的脸色陷入一片狰狞。 我暗暗吃了一惊，“五哥？” 五哥是好美 色，也不至于这么猴急吧？ 这次围猎他光是姬妾就带了三个来，另外还有身边伺候的女人，整整占了五个帐篷，害得我没单独帐篷住！ 那么多女人陪着他，而且这里是猎场，圣上和众位大臣全都在呢，他就算对傅婉儿有意思，会去迫不及待的强迫她？ 我感觉她有点儿装的意思，因为她跟秦湛哭诉的时候，还偷偷瞄了我两眼，被我捕捉到眼神又赶紧躲开。 我反正不全相信，但是没开口。 “他有没有把你怎样？婉儿！” 秦湛阴冷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喝道，“我去找他算账！” “不要！” 傅婉儿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扯住，声音颤抖的哀求，“不要去找五王爷，不要……婉儿极力挣扎，他、他没有把婉儿怎样。 他、他喝了很多酒，说、说婉儿不从就杀了婉儿……大人，求求你不要离开婉儿，陪着婉儿好不好？婉儿好害怕！” “好，我不走……不要怕，我陪着你。” 秦湛脸色缓和了下来，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又往怀里搂了搂，冷怒的脸上涌起无限的心疼。 我随手捡起外裳穿上，绕过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跨步走出门口。 “意晚，你去哪儿？” 秦湛蓦地一怔，似乎才想起屋子里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在，连忙叫我。 我回了下头，冷眼扫了他俩一眼，“给你俩腾地方啊，不然你怎么陪着人家？看人家吓的那样子，好好安慰一下吧，走了。” 秦湛狠狠皱眉，“帮我叫翠儿过来！”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本郡主没空。” 秦湛眼神骤然一沉，“她这个样子了，你……” “她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她什么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鄙夷的丢下一句，扭头就走。 秦湛脸色顿时又狰狞起来，刚要说话，傅婉儿蓦地扯住了他的衣袖，“大人……” 秦湛顾不上我，抬手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傅婉儿咋样跟我没关系，但以秦湛的脾气来说，就算傅婉儿没被五哥强迫了，他也会找五哥去拼命。 我赶紧去找五哥问清楚情况，谁知五哥喝的烂醉，下人将我拦住。 “刚才怎么回事？” 我喝问下人。 五哥的下人装蒜的看着我，“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声音冰冷的说，“少废话，五王爷怎么跟傅婉儿在一起的，他怎么强迫她了？ 事关五王爷的名声，你看到什么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下人捂着火辣辣的脸赶紧跪下，委屈巴巴的说，“启禀郡主，小人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秦大人那个奴婢哭着从帐篷里跑出来了……” 我眉头一皱，“放屁！你没有跟在五王爷身边？” “没有，真的没有。” 下人忙道，“五王爷说今晚佳人有约，嫌小人跟着碍事就没让小人去，他自己一个人往小溪边儿去了……” “小溪边儿？”我皱了皱眉，“不是帐篷里？” “小人也不知道，王爷不让去，小人就跟兄弟们喝酒耍乐去了，远远的听见哭声才赶过来……” 第151章 引火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引火 我纳闷起来，他醉成这样了，怎么强迫女人？ “五哥亲口说的佳人有约？他约的是秦大人的那个奴婢？” 我脑海中捕捉到什么，又问了一声。 下人摇了摇头，“应该是吧，小人也不太清楚。” 大概思路形成，五哥和傅婉儿在小溪边相约，两人聊了会儿就回帐篷喝酒，五哥喝对了对她起了色 心，精虫上脑就想把她办了，但被她逃脱…… 如果真是这样，秦湛心狠手辣，即使不会弄死他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但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傅婉儿私下跟他约会，还肯跟他回帐篷喝酒，大半夜的这是不是摆明了有点儿勾引的意思？ 给了五哥错误信号，以为她也想欢好？ 五哥模样又不差，年轻王爷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女人对他献殷勤这种事情就是他的日常，他乐得占便宜。 还有，我记得五哥酒量好像不差…… 脑袋里有点儿乱，可一时间又叫不醒五哥，我只好先回去看看傅婉儿怎么说。 “婉儿在小溪边，不知道五王爷怎么就来了，他当时就喝了很多酒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帐篷里传来傅婉儿的哭诉，烛光照应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不是佳人有约吗？ 我没有进去，找了块暗处侧着耳朵听。 傅婉儿说，五王爷缠着她说了很多话，还邀请她回帐篷喝酒，她拒绝了。 她本来想一走了之，当时五王爷并没有强迫她怎样，可是让他跟自己回去拿东西给郡主，她只好跟着去了。 我暗暗吸了口气，躺着也中枪？ 这不是把秦湛的怒火往我身上引吗？ “婉儿本不愿意去，可五王爷说是给郡主的，这两日郡主对婉儿产生了些误会，婉儿想讨郡主些欢心就……” 傅婉儿嘤嘤的哭了起来，“谁知他拉着婉儿不放，说、说喜欢婉儿挡着不让出去，自己又喝了些酒就……” “你和她互不相干，管她的事情做什么！” 果然，秦湛声音中透着一抹愠怒。 我哑然失笑，这把火看来也要烧到我身上了呀！ 傅婉儿急急的说，“大人别生气，郡主容不下婉儿……婉儿想讨好郡主是不想大人为难。”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声线阴冷的说，“这件事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不要！” 傅婉儿声音惊恐，颤声说，“婉儿并没有被五王爷……大人，这种事情关系婉儿的清白，声张出去让人知道了婉儿还怎么活？ 怎么也说不清了呀！大人，就这样算了吧，好不好……” 秦湛沉默了。 傅婉儿又哭了起来，“婉儿求大人了……” “好，我不会声张。” 我甚至听到秦湛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的声音，可见他怒火多盛。 “婉儿只要有大人就好，你陪着婉儿，婉儿什么都不怕……” “别想那么多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去。” “大人，你不要走，我害怕……” “我不走，放心。” …… 好一个受了惊吓，柔弱无助小可怜！ 我要是秦湛都要被她搞得神魂颠倒了，陪着她，保护她，然后把她纳在身边日夜守着！ 没问五哥情况，我不知道傅婉儿是不是有意借我五哥闹这么一出，引秦湛心疼，还是我五哥真的想欺负人家，不好评判。 等那头猪酒醒了再说。 我本想溜谁知一动腿上传来一阵酸麻，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出来吧。” 秦湛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黑暗中他的脸色比夜空还要阴沉。 我吓了一跳，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秦湛快步上前一把揽住我的腰，把我搂进了怀里，“怎么了？” 他那个怀抱刚才抱过心上人，我嫌弃的要命赶紧推开他站开了两尺远，“没事，腿麻了……” “偷听别人墙角，还听到腿都麻了？” 秦湛不屑的嗤了一声。 我不客气的反驳，“听说这帐篷好像是本郡主的……” 秦湛默了下，“她受了惊吓，刚刚才睡着，今晚让她睡在那里吧。” “好啊，看在你秦大人的面子上，帐篷让她睡一晚。” 我无所谓的耸肩，捂着酸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要走，却被秦湛一把扯住胳膊，“去哪儿？” “放开！” 我手臂环了一个大圈儿躲开他的手，皱眉道，“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啊，咱俩可和离了！” 秦湛的手在半空停了停，脸色不悦，“陪我走走去……” 我白了他一眼，“抱歉，大半夜的我可不想随便跟什么男人私下见面，免得有人对我见色起意……” 话音未落，帐篷里传来了哭声，“不要！……大人，大人救我……” 我不觉一笑，给秦湛使了个眼色，“人家做噩梦了，还不快回去陪人家？这样吧，围猎结束前帐篷就借给你们住了，我还是回去陪母亲。” 我伸了伸腿，酸麻感消失了很多就往母亲的帐篷走去。 “翠儿，进去陪着婉儿小姐。” 秦湛低低的吩咐了一声，竟然追了上来。 我警惕的看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明珠郡主国色天香，大半夜还在猎场转悠，不跟着你点儿，万一被什么南疆王子，北疆王爷盯上起了色 心可如何是好？” 他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 我嫌弃的哼了一声，“本郡主可不想某些人，半夜跟男人玩什么佳人有约……” “你和荣世勋没约过？” 秦湛反唇相讥。 我冷笑道，“约过啊，不过我们是大白天……再说了，我们两个都是单身，孤男寡女相约有什么不可，说不定看对眼儿了还能……” 话音未落，手腕就被秦湛铁钳子一般的手攥住了，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咬牙切齿，“用荣世勋刺激我？梁意晚，你的算盘打错了。” “放开！” 我冒火的喝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讥讽，“谁要刺激你！秦湛，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你纯粹是自找没趣！ 陪你的心上人去吧，本郡主还没柔弱到需要男人保护才能安稳的睡一觉！” “五皇子差点儿把她……” 秦湛眼神克制了一下，皱眉道，“回去跟五皇子说，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他！” 我一脸不屑，“你叫我做事？凭什么？” “你让她去拿酒，她才被五皇子盯上的！” 秦湛脸色黑沉。 第152章 心机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机婊 “放屁！” 我不乐意的骂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是我让她去拿酒的？人家自己都说了，是想讨好我主动去的！秦大人，你眼睛瞎就算了，耳朵怎么也聋？ 对了，我听到的可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五哥的下人说，五皇子去溪边是佳人有约！佳人有约懂吗？” 秦湛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什么，欲言又止。 其实话说出来我就有点儿后悔，不应该说的，应该维护傅婉儿在他心里的完美形象才对，万般怜惜下，秦湛还不早点儿纳了她？ 虽然还没盘问五哥，但我心里已经有些通透了，这件事百分之九十是傅婉儿借五哥对她有意思，故意招惹，然后逃回来跟秦湛哭诉。 又能惹得秦湛万般怜惜，又能给我上眼药…… 她两次都故意提起我让她去拿酒，不就是要让秦湛以为是我把她往五哥那个大色 狼身边推的，好让他厌恶我。 好手段！ 这盘算怕不是五哥那天早上来见我就已经在心里筹划了，没猜错吧，心机婊？ 不过我懒得揭穿，她费尽心机想跟了秦湛，不是正好？ “行了，我招谁惹谁了，睡个安生觉都睡不好！” 我推开秦湛的手，自顾自的去了母亲的帐篷。 爹爹还没有回来，他要等到圣上和皇后娘娘全都安寝，布置好巡夜的士兵才能回来，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我一头扎进母亲的床上，搂着她的胳膊就是赖着不走，母亲只好让人去告诉爹爹今晚在巡查的营帐里凑合一晚上。 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摸 我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爹爹和母亲坐在床前。 像小时候那样，我睡着了，他俩一边儿守着我，一边儿悄声聊天，温馨极了。 我忍不住的想我和秦湛一定不会有这样温馨的相处，倒是荣世勋，很适合这种体贴的丈夫角色，宜家宜室…… 莫名拿他俩相比，我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 “那孩子就那么守在咱们帐篷门口睡的，让人瞧见了不好……你去劝劝？” “湛儿对意晚是动了真情了，可咱这丫头反而不肯了……” “她从小就认死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非要嫁给湛儿时不也是谁都劝不动？” “对了，这两日荣国公跟我说话一样怪气的，弄得我毫不尴尬，还是皇嫂替我解了围……” …… 我混沌的大脑蓦地划过一道闪电，谁守在帐篷门口睡的？ 不是秦湛吧！ 他就算不陪傅婉儿，也不要守在我门前睡呀！ “我去劝劝湛儿……” 爹爹轻轻的叹息说，“谁知道这俩孩子脾气都那么固执呢，怕是也劝不动。” 竟然真的是秦湛！ “爹爹，别理他！” 我睁开眼睛，一把拉住爹爹的手冷声说，“他愿意睡门外就让他睡，反正他不怕丢脸，又不是咱们让他睡的，冻死他也跟咱们没关系！” “咳咳……” 秦湛应景的传来了一声轻咳。 爹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柔声劝说，“别这样，意晚，让人看见你们闹别扭不好。” 他起身开门，从门缝里我看到秦湛靠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身上披着条单薄的毯子。 我赌气躺下，不知爹爹跟他说了些什么。 爹爹也没说动他离开，回来嘱咐了母亲早点歇息就会巡防营休息了。 我和母亲说了会儿话也准备睡觉，安静的帐篷里忽然传来一阵丝丝拉拉的声音，听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母亲忙坐了起来，“好像进蛇了……意晚，你听是不是？” 烛光太昏暗看不清楚地下，下面都是草地一条蛇藏在里面也根本看不清，但丝丝拉拉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往我们床边来了。 “好像是蛇……母亲别怕。” 我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把母亲挡在身后，想抓点东西打蛇，可只抓到被子……能挡一下也不错。 话音未落，一条银元宝大小的蛇头噌的一下从床边儿竖了起来，半张的嘴巴里蛇信子来回伸缩，黝黑的带着花纹的鳞片映着昏暗的烛光，显得阴气森森格外吓人。 “蛇，意晚，快、快躲到母亲身后……” 母亲吓得面无血色，却还使劲儿的把我往后面扯。 “母亲别动！……来人！来人啊，进蛇了！” 帐篷外有守夜的下人，我一边按住她的手，硬着头皮叫了起来。 说真的我也怵头这东西，一切软塌塌的小动物靠近都会让我毛骨悚然，让我抓我可不敢。 夏天蛇虫鼠蚁本来就多，这里又是操场，进条蛇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帐篷扎好后下人们会在四周撒上一圈蛇药，防止蛇虫潜入的啊，这条蛇是怎么溜进来的？ 门咣当一声推开，一个黑影冲了进来，手上举着一支火把沉声道，“别怕！” 火光照亮他的脸，是秦湛，那张俊美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紧张的气息，不过眼神异常凛冽。 眼看着蛇就要爬到床上了，他上前一步扯住了蛇的尾巴，唰的一下拎了起来甩去了门口。 火把的光亮下，我看到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我猛然想起前婆婆说过，秦湛小时候被蛇咬过，蛇咬在他右手手腕上，手臂整整肿了一个月差点儿废了，从此以后他连看见井绳都躲得远远的。 他竟然第一个冲进来抓蛇！ 我心里蓦地乱跳了几下，脱口而出，“你小心……好像是条毒蛇！” 黑蛇被秦湛甩了出去，落地的同时就一个转身噌噌爬了几尺，高高的支撑起蛇身用硕大的黑色蛇头对着秦湛。 两只漆黑、豆大的眼睛带着森然的寒气和危险的气息，死死盯着秦湛，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走！走！” 秦湛没有带着刀，只能用火把冲蛇挥舞驱赶。 蛇似乎被激怒了，一边躲闪着火把一边儿在草地上左右盘绕，似乎想找机会冲过来咬人。 它突然蹿起，趁秦湛手中的火把明灭一时间，弓箭一般照着他的大腿咬了过来，青黑色的蛇口夸张的像一个打开的巴掌，四根蛇牙恐怖分明。 “湛儿！” “秦湛小心！” 我和母亲紧张的大叫了一声。 “砰” 秦湛即使撤回火把，反手一扫将咬向自己的蛇头撞了开去，这才有时间退后一步，挡在了我们的床前。 “没事，别怕。” 他气息有些控制不住的紊乱，声音却十分坚定。 第153章 这么关心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么关心我？ 黑蛇落地翻了几个滚儿，冒着寒光的脑袋又高高支撑起来，绷直身子突然飞窜而起。 秦湛手里的火把几乎熄灭，黑色动作又快如闪电，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只能凭感觉打，只听闷哼一声，黑蛇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秦湛！” “湛儿……” 我和母亲眼睁睁看着黑蛇在他胳膊上缠了几个圈儿，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他疼的额头青筋暴起，身形狠狠摇晃了几下，用力甩动胳膊想将黑蛇甩下去，我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爬起来按住他的肩膀，一把扯住黑蛇的尾巴硬生生嫁给把它扯了下来。 下人们举着火把闯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将黑蛇打死。 “来人，火把！” 我赶紧托起秦湛的手腕查看，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毒蛇，是毒蛇……快！传太医！” 秦湛手腕上多出两个血洞汩汩冒血，皮肉在火光下隐隐泛着青黑的颜色，他本就怕蛇，惊魂未定下高大修长的身形摇摇欲坠，可还是极力控制着站直着身体，沉声说，“没事……” “坐下。” 我一把将他拉到床上，撕咬下裙角一条布料扎在了胳膊上，又跑去拿了匕首说，“我给你挤毒液，会、很疼，你忍着点儿……” 秦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不怕疼。” 我深深吸气，用刀尖将血洞划开，用力往外挤血。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额头上再次暴起几道青筋，不过被我抓住的手臂依然纹丝不动。 “郡主，只这样挤毒血是不行的，要吸出来才能干净！” 闻讯赶来的太医放下手中的药箱，忙说，“我先看看是什么毒物才能斟酌用药，郡主快给他吸出毒血。” “哦，好……” 我二话没说一口吸在了秦湛的伤口上，只觉得一片浓郁的腥甜气息弥漫口腔。 秦湛却伸手托住了我的脸，声线紧张的说，“不要！意晚，有毒……” “唔唔……” 我将一口毒血吐在地上，含混不清的说，“别动！毒血不清除干净会有危险的！” 他只好任由我为他清毒，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欢喜。 太医拿了蛇药出来，看我吸出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才松了口气，“好了好了，幸亏清毒及时，看样子差不多了，再上药清理一下余毒便没事。” 我接过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再紧紧包扎好，也跟着松了口气，“疼的厉害吗？” 秦湛摇了摇头，忽然抬手帮我揩掉了唇角的血渍，浅浅的勾了下唇，“你和母亲没事就好。” 我轻轻躲开他的手道谢，“今晚幸亏你在，不然我和母亲就危险了……” 秦湛眸子里闪过一抹疼惜，轻声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意晚。” 我心里一阵不自在，没有回应，扭头吩咐下人，“来人，送郡马回帐篷。” “郡主，这几包药草需要每日煮上一副，为郡马浸泡清洗伤口。” 太医抓了几包草药递给我，又好好叮嘱了一番： “这是草场上常见的黑纹蛇，性情凶猛，好在毒性不算太厉害，只要好好清洗换药就行了。 这两三日郡马伤口会红肿起来，有些心慌气短两眼发黑的情况也难免，要静卧休好好照顾才是。” “多谢太医。” 我接过草药点了点头，“来人，重赏。” 秦湛的随从忙上前为难的说，“大人，帐篷里……” 我这才想起他的帐篷给傅婉儿用了，人家受了惊吓，秦湛怎么舍得把她赶去下人房跟十来个人挤在一起？ 秦湛淡淡道，“派人将婉儿小姐送回宅子……” 送回去干嘛，不是正好贴心照顾你？ 我随手把草药交给随从，“太医的嘱咐都记下了吧？回去按时给大人用药，不可大意！扶大人走吧。” 随从刚要接过来，却被秦湛抬手拦住，抬起幽深的眸子望着我，“你不跟我回去？”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干嘛回去？又不是没人伺候。” 秦湛理直气壮的说，“太医可是嘱咐你好好照顾我的。” “太医说的是医嘱，不是圣旨。” 我挑了挑眉，“多谢你今日舍命相救，明日我和母亲再去探望……” 秦湛竟然赖在床上不起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忽然捂着伤口说，“好……好痛！为何头也这般晕眩？” 母亲忙过来紧张的问他，“是不是蛇毒发作了？意晚，快、快扶着湛儿。” 我狠狠皱眉，扶助了身形摇摇欲坠的秦湛，低声说，“少装，赶紧回去休息吧。” 秦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身边没人照顾，怎么回去？” 我不由轻哼一声，“那就不要送她回去了，留下来照顾你不是更好？” 秦湛眸色沉了沉，忽然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别跟我闹了，意晚……” 我抿了抿唇，脸色认真的说，“我没跟你闹，真的，秦湛。你为我和母亲受伤，我真的很感谢，但我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什么接触了。 你别忘我你的帐篷里还有个人在等你安慰，不然一会儿又要做噩梦了。” 秦湛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深深看了我一眼说，“是呀，总还有人需要我来安慰。” 我挑了挑眉，“围猎还有三日，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不如你跟她回府去吧，好好休养。” 秦湛淡淡勾唇，“这么关心我？” “你救了我和母亲，关心你的伤不是应该的嘛。” 我轻描淡写的说，“我会让人送些珍贵的药材补品去府上，有时间就让人熬了给你吃，伤口恢复的也会快些。” “多谢郡主，不过我秦府还不至于缺些珍贵补品。” 秦湛声音冷淡了下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半晌又说，“让人在帐篷四周多撒些雄黄粉和一些驱赶蛇虫鼠蚁的东西，晚上入睡再多点两只蜡烛。” 我点了点头，“好，你走吧。” 他身影有些摇晃，随从赶紧上前搀扶。 秦湛一把推开他，身影稳了稳，将挺拔的腰背直起来，修长的身影顿时显得格外挺拔，线条完美的侧脸在昏暗的烛光下仿佛蒙着一层绒绒的光晕，好看极了。 我心里有些乱，暗暗收回视线询问母亲，“母亲你没事吧？要不要跟圣上告假，意晚陪您先行回府……” “噗通” 话音未落，秦湛突然重重的靠在了门框上，将帐篷撞的轰的一震。 第154章 造谣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造谣 随从惊叫，“大人小心！” “没事，”秦湛推开他的手，缓缓吸气，“有些……头晕，让我缓一下。” 母亲脸上闪过一抹什么，忙低声跟我说，“他身上的蛇毒还没清干净呢，太医也说要好好照顾才行，意晚，你还是送他回去吧。” 我有点儿不乐意，“母亲，他带了下人来的……” “下人能比得过……” 母亲顿了顿，柔声劝说道，“要不是湛儿，今晚受伤的就是你和母亲了，你知道母亲最怕这些蛇虫鼠蚁，就当代母亲照顾他几日去可好？” 说到怕蛇，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秦湛一眼。 其实他最怕的也是蛇……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动摇了，嘟囔道，“请太医住进他的帐篷里，不是更好？” “你这孩子，脾气怎的这般固执？如今还没几个人知道你们和离的事情，他受了伤你都不过去，让人瞧见怎么议论？” 母亲被我气的哑然失笑，忽然听到随从又惊声说，“大人，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秦湛抬手摸了摸，无奈的说，“说了没事，你喊什么！” “湛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拿我没办法，赶忙过去询问。 秦湛手上沾了一片血渍，将手藏在身后一脸若无其事的说，“母亲不用担心，我从小就这样，一紧张就会流鼻血……” “你也怕蛇？” 母亲惊讶的望着他，回头责备的瞪了我一眼，“你这孩子，怕蛇怎么还敢……” “行了，你先回去！” 我过去冷冷的说，“我再去叫太医来给你看看，真的没事才行。” 秦湛默了默，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 我只好再去找太医，迎头看见荣世勋站在帐篷前，修长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孤寂落寞，看到我便笑了笑，“你和公主殿下没受伤吧？” 我们帐篷里这么热闹，早惊动了附近的帐篷，也有人过来询问。 他好像一直在这里等我似的。 “没有，不过秦湛伤的不轻。” 我轻声说，“我再去帮他找太医来瞧瞧……” 荣世勋点了点头，声音平静的说，“天太黑了，我陪你走过去。” 我俩谁也没再说话，他默默的陪我叫了太医就回去了。 傅婉儿已经不在帐篷里，不知道是被他送回宅院还是去了下人房，我懒得问。 太医查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又给他开了安神宁心的药，再三叮嘱我把人照顾好才走了。 我等着下人熬好了药，端到床前，“喝了药再睡，可以睡的好些。” 秦湛一只手用不上力气，吃力的要做起来，我只好用手托住他的后背给他借力。 他喝了药便要下床，被我拦住，“刚交代了你不能乱动，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秦湛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睡地铺，你在这里睡。” 我抿了抿唇，“我没想在这儿睡。” 秦湛还是固执的挪了下来，语气沉沉的说，“随便你吧，我还是睡地上。” 说着，他单手吃力的去拿被褥打开铺开。 “行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说，“我来！好像上辈子欠你似的！” 秦湛缓缓勾起了唇角，眸子中涌起一抹柔和的光芒。 给他铺好地铺，我把傅婉儿睡过的床褥全都卷起来扔在角落，又重新拿了铺盖放在床上，这才躺下睡觉。 …… “大人，药熬好了。” 一大早傅婉儿和翠儿就端着药过来，看清风霁月服侍我梳妆，她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寒意。 她没回宅院？ 跟五哥闹的这么不堪，若是个知道羞臊的应该早就想着离开了，不过转念一想，她的目的是跟秦湛在一起，好容易利用五皇子演了场让人心疼的大戏，走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清风不小心把一枚发簪掉在地上，刚要弯腰就见她快了两步上前捡了起来，谦卑的说，“郡主照顾了大人一晚上，真是辛苦了……” 我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清风一把夺过簪子，讥讽道，“这话说的，秦大人救了我们家小姐，小姐照顾大人不是应该的吗？用得着你来慰问？” “郡主照顾郡马，跟你有什么关系？” 霁月拎着水盆进来，把她往旁边一撞，阴阳怪气的说，“麻烦让让，别妨碍我们伺候小姐梳妆。” 傅婉儿脸色顿时一片尴尬，眼圈儿蓦地就红了。 “婉儿，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出去吧。” 秦湛喝完了药，眉头微蹙道，“你早些收拾一下，下午车夫会送你回去。” 傅婉儿含泪看了他一眼，“是。” 我全程看戏，梳妆好了便起身，“清风霁月，陪我出去走走。” 傅婉儿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应该是以为我会留在帐篷里，陪着不方便走动的秦湛呢。 她望向秦湛，轻轻的说，“大人的药我已经告诉翠儿如何熬煮了，千万不能晚了喝，另外听太医说饮食上要清淡才行……” 我已经出门了，她还在满脸不放心的叮嘱秦湛。 …… 出来后，我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 很多达官显贵家的贵女贵妇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儿，脸上带着笑可神色却透着一股嫌弃鄙夷。 打过招呼就匆匆躲开了，没了以前的热情亲近，好像我浑身粘了大粪臭不可闻似的。 我一脸纳闷。 走到小溪边儿，忽然听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传来几个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就是她呀？以前只是听闻这个郡主不安分，没想到竟真这么不要脸……” “她算什么，她那个三姐才是京城最大的yin妇呢！身边养了三四个面首没人管得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月华郡主……她们这几个郡主的名声早就臭了，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真的勾引荣国公家的那位公子？那位荣公子长得可是天人之姿，能看上她？” “何止荣公子，听说还有沈少将军，还有个什么文书……连戚府那位小公子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 我吸了一口冷气，感觉莫名其妙。 她们聊八卦聊的格外起劲儿，甚至连我跟荣世勋在林子里见面的事情都知道，说我把他勾引的魂不守舍…… 我勾引荣世勋？ 还有几个平时和我走的近的朋友都被我勾引上了？ 我怎么不知道！ 谁他马的在背后嚼舌根，造本郡主的谣！ 第155章 百密一疏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百密一疏 真是狗胆包天！ 清风霁月气的小脸儿都白了，怒气冲冲要过去理论，被我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跟她们讲理呀！也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混话，把小姐说的这么不堪……” “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她们全都是胡说！” “小姐您拉着我俩干嘛？咱们过去骂她们一顿去……” …… “行了。” 我冷笑一声道，“骂她们一顿管什么用，这些说八卦的人还会以为你心虚，说的更起劲儿了！关键要查清楚谁传的谣言，老娘弄死他！” 不过是几个小喽啰私下谈论谣言，这就闹起来就变成明面儿上的了，没弄清楚谣言从何而出会更加难堪。 霁月鼓着腮帮子，眼圈儿都红了，“那咱们就凭她们污蔑小姐清白不成？” “谁说放过她们，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气量。” 我眼珠转了转，忽然狡猾一笑，“看我的！” 几人围坐的那棵大树枝繁叶茂，树枝上挂着一个绣球大小的蜂巢，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来。 我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而且射击角度也很合适，快步回去拿了弓箭，把箭头去掉裹上一颗鹅卵石，我拉弓射箭嗖的一声，将蜂巢击落在地。 “轰……” 蜂巢发出一声巨响，砰一下掉在了其中一个人头上，受惊的蜜蜂没头没脑的乱飞起来。 紧接着就听见几人不约而同的惨叫声，“啊！蜜蜂！哪儿来的蜜蜂！” “啊……好痛啊！” “快跑，快……啊！” …… 跑？人能跑得过勤劳的小蜜蜂？ 几个贵妇贵女抱着头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无数蜜蜂追着她们乱蛰，嗡嗡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和清风霁月躲在大石头后面，看她们叮的满脸红包狼狈不堪的乱窜，什么名门风姿也失了，捂着嘴笑的快要岔气。 舒坦…… 霁月气呼呼的说，“小姐，这么不堪的谣言是谁传的呀？” “这谁知道呢？话从一个人嘴里到另一个人嘴里就变味儿了，更何况是谣言……往往越传就越不堪！” 清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发愁。 我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反问他俩，“你们想想，最想让我被众人嗤笑的人会是谁？我越被人说的不好，谁又最得意？”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傅婉儿？” “除了她还有谁？”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道，“这搅屎棍大概是看秦湛对我好的有点儿过分了，怕进不了豪门就四处散播我的谣言，我越是难堪她就越高兴。 说不定惹的秦湛厌恶，就再也不缠着我了，她不就有进门的机会？” 清风霁月气的牙齿咯咯直响，“咱们找她算账去！” “无凭无据，找她她肯认吗？” 我摆摆手，冷笑道，“到时候装一装委屈在人家秦大人面前掉几滴眼泪，你们觉得秦大人还会追究到底？拉倒吧，抓到传谣的证据再找她算账，看秦湛还怎么护着她！” 这姑娘怕是想嫁秦湛想瞎了心，眼看着秦湛又是认义妹，还要把她送回宅院她心里没底了，就开始作妖。 谣言经过一张又一张嘴，哪里还能查得清楚？没证据她自然不怕，说不定还会反咬我一口说我污蔑她呢！ 可惜，她百密一疏。 贵妇贵女们津津有味儿的聊八卦时，身旁伺候的几个丫鬟也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其中一个小丫鬟说，“那晚奴婢起夜，可是亲眼看到她跟荣公子走在一起……” 所以我断定这话应该是从下人房传出去的，傅婉儿也没那个资格跟达官显贵的小姐们接触。 从丢玉佩事件可以看得出来，翠儿早已经被她笼络了，为了安全，她应该不会亲自跟别人说什么，就拿那个蠢笨的丫头挡枪使。 我拿定主意，吩咐道，“清风霁月，你们回下人房，把那个翠儿给我骗出来。” “真的，我俩像是会骗人的样子吗？” “其实我们家郡主想拉拢你为她办事，只要你答应，赏赐自然是不用说的……” “跟郡主不比跟那个婉儿小姐好？你瞧瞧我俩穿戴的，随便一个镯子都是几百银子起，除了郡主谁能给得起身边人这种好东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一个蠢钝贪婪的小丫头！ 清风霁月一左一右的拉着翠儿，钻进了小树林。 “来人，给我捆了。” 我带着两个家丁早已等候多时，看她过来就喝了一声。 翠儿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丢在我脚下跪着瑟瑟发抖，我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吧。” “说、说什么？你们不是说郡主要、要拉拢我吗？” 翠儿还在装傻充愣。 “啪” 清风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干脆利索。 翠儿被打的头都懵了，哆哆嗦嗦的看着我，“郡主饶命，奴婢、奴婢不知道哪里得罪郡主了……” “下人房里传出本郡主的谣言，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我不悦的哼了一声，挑眉道，“给你个机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说了，本郡主可以不计前嫌，赏你一百两银子，若是敢隐瞒一句……你们都给我听着，打烂她的嘴，丢去树林里喂野兽！” “是！” 两名膀大腰圆的家丁齐刷刷喝了一声，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没、没谣言呀，郡主是不是误会了……” 翠儿偷偷瞄了我一眼，还打算反抗。 “丢去喂野兽。” 我不耐的起身，冷笑一声，“野兽咬死个在树林里迷路的丫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清风霁月表情夸张的说，“被野狼活活咬死，诶呀好惨哦……” “一口一口的扯掉身上的肉，不疼死也要被吓死了。” 我转身就走，家丁拖着翠儿往树林里走去，就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郡主饶命！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肯说……” 原来傅婉儿看到秦湛去母亲的帐篷前守着我，又让人把她送回宅子，心里不忿，看到我去请太医的时候荣世勋陪了我一路，立刻就有了主意。 她让翠儿叫醒一个同住的下人，故意拉着她看到荣世勋陪我去找太医。 翠儿在按照傅婉儿设计好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丫鬟们听的津津有味儿，伺候主子的时候便又把闲话传了出去。 我满意的挑了挑眉，“看好她。” 第156章 男儿本色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男儿本色 原本还想着她在秦湛面前作她的妖，我摆我的烂，等着他俩郎情妾意水到渠成。 但今儿这事儿触及我底线，本郡主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回去找傅婉儿算账！ 谁知路过皇后娘娘的帐篷，听见里面传来了母亲的焦急的声音和荣国公的怒喝声，我心里不由一惊。 “静公主，老臣尊重您是公主平日里心头敬上三分，可今日这事牵扯到老臣长孙身上来了，公主必须给老臣一个交代！” “荣国公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女儿不是那种人，她素日……” “她不是？她不是怎么能让那种不堪的传言传的满天飞！我孙儿一向稳重，如今正要跟丞相的孙女议亲，被她连累的连亲事都要毁了！” “荣国公稍安勿躁，这事应该是个误会……本宫倒也听了几句混话，那些人混说哪里做得数的。” …… 荣国公竟然闹到皇后娘娘这里来了！ 母亲被骂的眼含热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皇后娘娘虽也帮衬着，可还是压不住荣国公冲天的怒火。 “荣国公要交代，本郡主便给你一个交代！” 我气冲冲的闯了进去，挡在母亲身前冷眼看着他，“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别为难我母亲大人！ 您平日也是圣上看重的老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为了几句流言蜚语还闹到皇后娘娘这里来了，搅扰了皇后娘娘圣安你可吃罪的起！” 我声色俱厉，荣国公一时间倒也安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比吃了屎还要难堪：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你们几位郡主在京城威名赫赫，老臣的孙子可是身家清白，岂能被你凭白污了名声！” 我脸色一沉，“放肆！你从哪儿听到我们几个郡主威名赫赫？又是什么威名？就拿来污蔑本郡主！我皇族子孙再怎样，岂是你们这些臣子能随口胡说的！” 荣国公脸色一怔，咬牙道，“老臣失言，不过郡主还是给老臣一个交代的好！” “孙儿不是已经给过祖父交代了吗？” 话音未落，荣世勋款步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清淡的神色，神色清冷的说，“谣言非实，但孙儿倾慕明珠郡主是真的。 是孙儿一直纠缠明珠郡主，怕是被人看到才传出了污蔑郡主的闲话，是孙儿的错，跟郡主没有关系。” “你、你……” 荣国公气的面色铁青，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的喝骂，“你胡说什么！这么难听的谣言你不躲就算了，还上赶着来自投罗网！你让我荣国公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这不孝之孙，你想气死我嘛……” “荣世勋！” 我震惊的看着他缓缓摇头，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眼眶蓦地湿了，“别这样……” 我没料到他会把罪责包揽到自己身上，在众人面前无疑给了我巨大的脸面，局面瞬间扭转。 可他的名声就毁了。 荣世勋淡淡望了我一眼，修长的腿后撤一步缓缓跪下，抬头望着荣国公说，“孙儿不孝，愿受祖父任何责罚！但孙儿心意已定，此生只对郡主一心，再无他人。” 荣国公的脸色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样子了，咬牙切齿的喝道，“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别做我的孙儿……” “本宫就说是误会吧，荣国公还不信！” 皇后娘娘忍着笑意看了我一眼，上前好声劝慰，“这些都是年轻人之间情情爱爱的事情，最是难缠，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流言止于智者，您老人家也值得这般动怒……” 荣世勋垂了垂眸子，声线清淡，“孙儿……” “臣叩见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荣国公。” 秦湛突然走了进来，挺拔修长的身形跪在了荣世勋的身旁，抬头望向我，“臣也听到了那些谣言，身为郡马，臣根本不屑一顾。 不管谣言如何，臣对郡主都是一片痴心，臣和郡主成婚几年，自信不是那种轻佻之人。” 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啊！ 我脑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 尽管气氛严肃压抑，仿佛酝酿着暴风雨一般，可他俩跪在一起，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形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同样是线条流畅，俊美不凡的脸，各自带着真切的神情齐刷刷的望向我，眼神明亮温润，看得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皇后娘娘和我母亲眼神也都变了，看看秦湛，又看看荣世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人家郡马都来了，你还凑什么热闹！” 荣国公脸上挂不住，气恼的骂道，“你个丢脸的东西，还不快跟皇后娘娘说明，你刚才的话不是本意……” 荣世勋轻轻抿唇，固执的说，“孙儿说的是真心话，矢志不渝。” “郡主国色天香，性子又如男儿般开朗洒脱，身边若是没几个倾慕的人倒才稀奇。” 秦湛一眼扫过他，声线淡淡的说，“荣公子乃是人中龙凤，郡主得这般非凡的人物倾慕有何不可？臣都不计较什么，各凭本事求得郡主青睐，荣国公又有什么好气恼？” 我心头蓦地一跳，他竟然在为荣世勋开脱，这话真是给足了荣国公面子！ 果然，荣国公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对啊，倾慕郡主有什么不行的？我也一直倾慕郡主姐姐呢！” 小政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进屋就说，“启禀皇后娘娘，启禀公主殿下，政允也一直暗暗倾慕郡主姐姐！ 可惜我不如秦首辅和荣大哥那般英俊，才华横溢，我配不上她……不然我也想跟秦首辅抢！” 我，“……” 救命……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沈蔚然跟在小政允身后进来，声线沉稳的说，“臣也暗中倾慕郡主，只是惭愧没有荣公子这般敢作敢为罢了，荣公子实乃男儿本色，令微臣敬佩。” 我彻底无语。 你俩可都是谣言里的一份子啊，兄die们！ 咱就说给我撑腰人来就行了，不带这样的说啊…… 看着他俩，我感动的鼻子都酸了，眼泪呼啦一下夺眶而出。 “我们的小明珠还挺招人喜欢呢！” 皇后娘娘促狭的跟我母亲使了个眼色，忍俊不禁的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是来给明珠撑腰的，都不准胡闹！” 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欣慰的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郡主好，只是不准再胡闹了……快起来吧，别惊扰了娘娘圣安。” 第157章 嘴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嘴硬？ “世勋，跟我回去！” 荣国公脸面上有了光，气消了很多，瞪了孙子一眼道，“以后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荣世勋深深看了我一眼，跟他回去了。 跟小政允和沈蔚然出来，我哭笑不得的说，“你俩帮我就帮我，那样说岂不是让人误会？你俩可都还没议亲呢……” “郡主姐姐，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小政允鼓了鼓腮帮子，暗戳戳的捅了捅沈蔚然，“沈大哥也是，对不对？” 沈蔚然稳重的脸上蓦地泛起一抹微红，别开目光平静的说，“意晚是我妹妹。” 我吸了吸鼻子，“那当然！” 送走他俩，我冷静的对秦湛说，“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你看清楚。” 秦湛眉头微蹙，似乎猜到了什么。 “清风，叫傅婉儿进来。” 回到帐篷，我正襟危坐毫不客气的吩咐了一声。 秦湛端坐在我身旁，波澜不起的啜着茶水。 傅婉儿进门，清秀的小脸儿上带着一抹小心翼翼的神色，低眉顺眼的说，“郡主叫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 我挑了挑眉，“跪下。” 傅婉儿竭力掩饰眼神的紧张，偷偷看了秦湛一眼。 秦湛并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下。 清风气鼓鼓的呵斥了一声，“郡主的话没听到么，跪下！” 傅婉儿赶紧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惹郡主不高兴，还请郡主明示。” 我翘起了二郎腿，“今日一早猎场就开始传本郡主的谣言，婉儿姑娘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傅婉儿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忙说，“听说了些……郡主千万不要动怒，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人胡乱说的，哪里当的了真！” 我冷笑一声，“作为始作俑者，你倒好心安慰起本郡主来了？” “别装了，是你自己招供，还是我让人打的你说？” 秦湛忽然抬了抬眼皮子，眸中闪过一抹凛色。 傅婉儿惊恐的看向我，“什么……什么始作俑者？奴婢根本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我眼神一变，声线冷厉，“收起你那虚伪的模样，是你自己招供，还是我让人打的你说？” 傅婉儿还在狡辩，“奴婢没做过什么，郡主让奴婢怎么招供呀！大人，奴婢真的不知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湛看了我一眼，依然没有吭声。 表现的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后面怎么救他的心上人。 “死鸭 子嘴硬？” 我懒得跟她废话，勾了勾手指道，“来人，把翠儿带上来。” 五花大绑的翠儿被人推搡着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傅婉儿脸色大变。 我瞥了她一眼，“翠儿，把婉儿小姐教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秦大人，本郡主还能考虑留下你一条狗命。” “是！是！奴婢不敢隐瞒一句！” 翠儿哭哭啼啼的说了傅婉儿是怎样教她在下人房传我的谣言，让她装作起夜叫起了一个丫鬟陪她，然后引着她看到荣世勋陪我去找太医的情景。 那个丫鬟自然好奇大半夜我和荣世勋为什么在一起，翠儿就添油加醋的告诉她我勾引荣世勋，除了他，我还和沈蔚然、小政允、裴俊走的很近，勾勾搭搭的不像样子。 这话当晚就在下人房里传来了，第二天她们去伺候自己的主子，就当成八卦说了起来。 秦湛的脸色黑沉如水，眉头从始至终都紧紧锁着。 翠儿说完，傅婉儿的脸都白了，怒斥道，“你、你胡说！翠儿，我平日里对你亲如姐妹，你怎能这般诬陷我！” “我没有诬陷你！” 为了保命，翠儿咬牙切齿的说，“全都是你教我做的，你还不敢承认！” “郡主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说！” 傅婉儿浑身颤抖，抬手指着她的鼻子道，“她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银子？你不按她的话说，她就要打死你……所以你就诬陷我！” 好一副伶牙俐齿。 翠儿默了默，哭着说，“我也不想说，可我不说就没有命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傅婉儿冷笑起来，“果然是郡主威逼利诱你才诬陷我的！大人，你也听见了，婉儿根本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是郡主逼翠儿这么说的！” 秦湛缓缓看向我，“还有其他证据吗？” 果然不出所料，他在想着如何为心爱的女人开脱。 我岂能如他的意！ “当然有，不然怎敢劳动秦大人您亲自听审！” 我拍了拍巴掌，“来人，把张翰林之女张墨香的丫鬟带上来……秦大人，此人就是被翠儿拉出去的那个，让她俩对质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秦湛不会听信翠儿一个证人，我也不是傻子，早早让人请了那个丫鬟过来。 她一进来，傅婉儿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对质结果，自然如同翠儿说的那般，那个丫鬟神情惊恐的磕头求饶，“奴婢听了翠儿的混话，原是当作笑话讲给我家小姐听的，奴婢有罪！请郡主饶了奴婢吧……” 秦湛狠狠皱眉。 傅婉儿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呆滞的看着他，“大人……大人我没有做过……” 我冷笑着看他，“翠儿做证人你不信，这个丫鬟呢？我总不能连张翰林家的丫鬟都去威逼利诱吧？” 秦湛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郡主早已做好完全的准备，我又岂能不信？” “不止如此，沈大哥和小政允，还有裴俊这三位和我交好的朋友，是外人能知道的？” 我挑了挑眉，抬手指向傅婉儿，“只有傅婉儿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如果不是她教唆，翠儿没见过沈大哥和小政允，怎会凭白拖出他们两位来？” 秦湛冷冷看向傅婉儿，“你可知诬陷郡主是何等罪过……” 傅婉儿浑身一颤，忽然手脚并用的爬到秦湛脚下，颤抖的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角哭了起来： “大人，婉儿不是故意诬陷郡主，事情根本不是翠儿说的那样！婉儿只是……只是昨晚看到郡主和荣公子在一起，形状亲热，为大人不忿，才跟翠儿多说了几句！ 谁知道她会把闲话传出去呢！婉儿真的冤枉啊……” 第158章 最后一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最后一次 “你胡说！” 翠儿惊诧的叫道，“是你说让大人嫌弃郡主，就会把你娶了去！你做了姨娘以后就能做主子，等你做了主子就提拔我做姨娘，不然我为什么要为你做这些事情！” 还有意外收获？ 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讥讽的说，“哟，我竟没问出这等私 密的交易来……秦大人，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够了！” 秦湛声线愠怒的喝了一声，脸色阴沉道，“这就是你要让我看清的事情？说吧，你想要怎么办？” 我不屑的瞥他，“还能怎么办，公了，交由官府法 办！诬陷郡主是什么惩罚，大人应该心里有数吧？” “什么……什么惩罚？” 傅婉儿瑟瑟发抖，立刻又扯紧了秦湛衣角，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惊恐万状，“我不要去官府！我、我不要去官府……牢房里又黑又臭，还有跳骚和老鼠咬人，好可怕！ 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我好痛啊……大人，求求你千万不要送我去官府！婉儿毋宁死！” 眼看着狡辩不过，又开始用苦肉计了。 秦湛陡然攥紧了拳头，脸上暴起几道青筋，缓缓道，“除了交官府，敢问私了又是如何……明珠郡主？” 果然是心上人，就算知道她诬陷我，他也要竭力护着。 如今想来，幸亏我没为他几句花言巧语再次猪油蒙了心，他心里永远也放不下傅佩儿和傅婉儿姐妹两个。 我凛然一笑： “私了嘛，简单！我凭白被人污蔑，清白尽毁，丢了好大的脸面，让你的女人跪在帐篷前给我磕头认错，然后受上五十鞭子的责罚，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我不要！我不要！大人救我……” 傅婉儿不停的往秦湛脚下瑟缩着身子，忽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我不屑的瞥了一眼，装晕？ 抱歉，装死都别想逃过惩罚！ “婉儿！” 秦湛低呼一声，连忙将她托了起来。 我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逼问道，“秦大人打算选哪个？你拿不定主意的话，本郡主可就要把她送官了……” “她身子虚弱，待好些了，再承你五十鞭子的责罚，如何？” 秦湛黑着脸说，“至于磕头认错，是她该受的，不过要等她醒了才行……明珠郡主可满意？” 我挑了挑眉，“不是很满意，不过看在秦大人刚才帮了我的份儿上，给你个面子罢了……但是还有一个条件。” 秦湛抿唇道，“说。” “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什么爱上我的话，你不配！” 我缓缓起身，眼神冰冷的凝视着他，“也别装出一副对我恋恋不舍的样子跑来纠缠，出了这个猎场，将和离的事情昭告天下，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想干！” 秦湛陡然一颤，声线低沉，“我从来都没有装做……” “你只说答不答应？” 我不耐的打断他的话，“来人，把这个罪奴拖出去，施鞭刑五十……” “好！” 秦湛突然怒喝一声，周身涌上一抹极冷的寒意，眼神狠戾的看着我，“梁意晚，我们一刀两断。” 漂亮！ 我望着他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照顾你的心上人吧，快点儿好了，还有五十鞭子等着她呢！” 说罢，我施施然走了出去。 …… 晚上我找沈蔚然和小政允喝酒庆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说了一遍。 小政允大惊小怪的看着我，“郡主姐姐，原来你这么凶狠呀……” “怎么说话的？是不是找揍！” 我得意的敲了下他的脑袋。 沈蔚然眼神中满是疼惜，忽然叹气说，“秦大人怎会这般护着一个身份卑贱的官婢？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我手里的酒顿了顿，心头蓦地划过一抹什么，平静的说，“她不止是官婢，还是秦湛最爱的那个女人的妹妹…… 她死在了秦湛的怀里，死前将妹妹托付给秦湛，临终托孤，他如何能不护着？更何况傅婉儿跟姐姐容貌相似，看到她就等于看到傅佩儿。” 沈蔚然眸色沉了沉，淡淡的说，“只是难为你了，意晚。” 小政允气鼓鼓道，“郡主姐姐，我真替你不值！你当初也是真心喜欢秦首辅的呀，他怎么对你就一点儿也不好？难道你的喜欢就那么不值钱吗？” 沈蔚然赶紧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我鼻子忽然酸了一下，抬头望着月亮轻声说，“他说的没错，我用血泪证明过我的喜欢，一文不值。” 不止上一世证明过，重生后依然在一件一件事情上得到了证明。 沈蔚然碰了碰我的酒杯，语气温柔的劝慰，“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来，陪沈大哥喝酒。” 说完这些我浑身轻松，心里全是对美好未来的畅想，心念一动忽然问他俩，“我准备找时间去东毅哥那里玩一趟，你俩谁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去！” 小政允第一个举手，“只要爹爹答应，我一定陪郡主姐姐去！” 沈蔚然淡淡笑道，“我也想东毅了，一起。” “呦吼……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开心的欢呼了起来。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身形，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身形有点儿像秦湛，我没有理会，继续开心的喝酒。 …… 晕乎乎的回母亲的帐篷，秦湛忽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音低沉的叫了我一声，“意晚……” “秦大人……咯……何事找本郡主？” 我一口酒气喷在他的脸上，不过他好像也喝了不少，身上酒气比我的少不了多少。 秦湛眼神淡淡的看着我，“她该受的责罚，我会让她一一承受，这是她自找的。” “不错！” 我大大的表扬了他一下。 秦湛苦笑道，“意晚，能不能再相信我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相信什么？”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踉跄了一下，上前逼近，温热的酒气扑在我的脸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在我脸上凝视，“最后一次护着她，为了她姐姐的临终遗言……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护着她！” “我不信，秦大人，你的信誉在我这里早就没有了。” 我嫌弃的皱眉，“你尽管护着她，只要不妨碍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放不下的那个人，是你！” 秦湛忽然咆哮，“当时那个情况我没办法……念在她是佩儿死前托付给我的人，我才违背自己的内心作出了选择！梁意晚，相信我，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第159章 凑热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凑热闹 “你喊什么喊！会把母亲吵醒的！” 我知道他酒劲儿上来，赶紧推着他远离帐篷。 月光下他脸色显得有些铁青，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雾气，幽深的吓人，整个人也显得很憔悴。 秦湛相当有些酒量，对酒又不是很感兴趣，平日里相当克制喝酒。 我不满的皱眉，“你喝醉了就回去休息！我也喝了不少酒也要休息的……” “意晚，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秦湛忽然握住了我的双肩，手指紧绷，抓的我生疼。 我用力推开他的双手，“秦大人，做人要厚道！” 他闷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托住了手腕，刚才我碰到他的伤口了。 “弄疼你了？” 伤口上重新渗出一丝鲜血，我抱歉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秦湛上前想要说什么，“意晚……” “站住！” 我冷不丁的后撤一步跟他保持距离，冷笑道，“你亲口答应过我什么？各不相干！还是个大男人呢，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你别再三番两次找我，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别闹了行吗？”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笑了，上一世他满脸不耐，语气厌恶的跟我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别闹了行吗？” 没想到这一世换我跟他这么说。 秦湛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垂了垂头说，“我没有闹，我只想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我又开始笑着看他，“以前我也是这么跟你说的，不对，我说的比这个还要卑微……我好像是说，我只想在你心里能有一点点位置。” 秦湛默了默，“那个时候我不爱你。” “所以你想什么时候爱我，我就得什么时候爱你？” 我哑然失笑，嗤了一声道，“秦大人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你是谁？天底下的人都要按照你的意思来吗？ 我间接害你心爱的女人被抓回去嫁人，你恨我，娶我回来只想折磨我给她报仇，从来没有想过了解一下你的妻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也很可怜……” 秦湛眸子暗淡的下来，“对不起意晚，我想重新开始。” 我抬手制止他，“我也想从新开始，但不是和你。秦湛，你回去吧，别让我苦口婆心劝你了，我都放下来了，你也要放下。” “砰” 秦湛一拳狠狠捶在树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我就是放不下！我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女人离开……” 我心里刺了一下，嘲讽道，“你不想我离开，还不是因为傅佩儿的离开给你留下了阴影？ 秦湛，傅婉儿为什么三番两次找我麻烦，因为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你却从对她呵护备至到摇摆不定，让她感觉会失去你，她害怕。 别再在感情中徘徊了，为了你的傅佩儿，好好对她吧。” 说完，我长长打了个哈气，转身要走。 “意晚！” 秦湛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声线低沉压抑，“别走……” “放开你的手！” 沈蔚然突然从黑暗中出现，一把推开秦湛抬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意晚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还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秦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起身挥拳就要打回去。 我一个箭步挡在沈蔚然身前，脸色冷厉，“住手！” “让他打！”沈蔚然把我拉到身后，脸色阴沉道，“我早就想揍他了！你喜欢他的时候他不珍惜你，把你这般好的女子折腾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走了，他却又来纠缠……他凭什么！” 秦湛浑身一颤，缓缓放下了拳头，“你为她打我，我可以不还手。但这是我和意晚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意晚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有人欺负她我就要管！” 在我惊讶的目光中，沈蔚然恶狠狠的说，“以前我不敢多话，是怕因为我多嘴你会把气撒在她身上……那时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跟你抢她！ 如今我还怕什么！荣世勋顶着那样大的压力都肯跟你抢，我沈蔚然为什么不能！秦湛，你不是想她回到你身边吗，我和荣世勋都在抢，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我缓缓张大嘴巴，“沈大哥……” 真没想到他这么成熟稳重的人，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在乱局中掺上一脚！ 秦湛忽然阴冷的勾唇，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好啊，看谁有那个本事！”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这么热闹？打扰我喝酒！” 荣衡臣忽然从一颗大石头后走了出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不满的说，“什么好东西抢来抢去的，介不介意我也来抢一下？” 我满脸黑线，“荣二叔，别凑热闹！” “哈哈哈……我这人就喜欢凑热闹，小明珠，过来跟荣二叔喝酒！” 荣衡臣放声大笑，粗犷豪放的声音顿时将尴尬的气氛冲散了很多。 我赶紧摆了摆手，“下次吧荣二叔，我今天只想好好睡一觉……” “意晚，我们走。” 沈蔚然冷冷瞪了秦湛一眼，拉起我的手走了。 …… 第二天梳洗打扮好，清风就过来汇报消息，“秦大人没把傅婉儿偷偷送走，不过她昨晚拉着大人又哭又闹，讨厌死了！” “又哭又闹就是身子没事了。” 我挑了挑眉，吩咐说，“清风霁月，去找两个铜锣来，今儿咱们让猎场好好热闹热闹！” “当当当……当当当……” 铜锣敲的震天响，加上清风霁月扯着嗓子大喊，“看好戏呀！来看好戏……这里有好戏看喽……” “不收银子就有好戏看，各位夫人小姐，快出来看好戏呀……” 这俩丫头，谁教她们的词儿啊，搞得像戏班子里开锣唱大戏的！ 我压了压上扬的唇角，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 帐篷前围了很多人过来，谣言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各位贵妇贵女们争抢着过来看我的好戏。 “秦大人，开始吧。” 我看向秦湛，淡淡挑眉，“咱们可是说好的……” 秦湛面无表情的看了傅婉儿一眼，“去。” 傅婉儿面如死灰，哭着哀求，“大人，婉儿、婉儿以后还怎么做人呐……” 秦湛声线冰冷，“婉儿，这是你自己做错事。” 我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不去就送官府吧，没那个闲工夫听你们啰嗦。” 第160章 分着还 第一百六十章 分着还 傅婉儿满脸绝望，摇摇欲坠的起身跪在了帐篷前，浑身颤抖着说出了诬陷我的事情。 气氛一片哗然，众人对她指指点点，满脸都是嫌弃和鄙夷： “原来是有人诬陷郡主啊！我就说明珠郡主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一个官婢也敢诬陷主子，放在我们府里早就乱棍打死了！” “真下贱！以为长了副好模样就想往主子床上爬，她也配！” “她那样也算好模样？一副下贱的样子，连人家明珠郡主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这种贱人就该打死了事，明珠郡主可真是心善，饶她做什么呢……” “心肠这么歹毒的婢女留在身边，以后指不定要给主子下药害死呢……明珠郡主，你还不打死她算了？” …… “噗通” 被千夫所指，傅婉儿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捂着脸浑身乱颤，突然又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狠狠皱眉。 幸亏他没有说话，他敢说一句，我一大堆话等着堵他呢！ “鞭子还没受呢，又想装晕？” 我冷哼一声，冲清风霁月勾了勾手指，“弄醒她。” 清风霁月早就防着她这一手，端了盆水哗啦从头浇下。 傅婉儿狠狠打了个颤，睁开眼睛眼神空洞迷茫，“大人……救、救我……” 话音未落，两个家丁已经把她架在了长条凳子上，按住手脚。 秦湛的手陡然抓紧了椅背。 我从清风手里接过马鞭，冷冷看了秦湛一眼，挑眉道，“五十鞭子，一鞭子也不能少！” 秦湛缓缓站起身来，我看不出他眼中复杂的神色，只听他冷声说，“随你。” “啪” 一鞭子下去，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傅婉儿背上顿时出现了一条吓人的血痕，身子剧烈挣扎起来，“大人，救、救我……” “啪啪啪……” 什么时候了还妄想逃脱罪责呢？我毫不客气的又甩了三鞭子上去。 她背上已经皮开肉绽，血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整个人突然一颤晕死了过去。 才四鞭子，我还没打够呢。 清风霁月又要浇醒她，秦湛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声音低沉的说，“意晚，她吃不住的，剩下的以后再还给你行不行？” 这还有分着还的？ “噗……” 我正在考虑，傅婉儿突然呕了一口血出来，趴在椅子上的身体过电般抽搐起来。 “好吧，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给你个面子。” 我扫了他一眼，皱眉道，“剩下的四十六鞭子你们可要记好了，她再敢招惹我一次，就别怪我悉数奉还。”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沉的说，“多谢……郡主。” 我傲娇的挑眉，“不客气。” 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傅婉儿搀扶回去，秦湛跟着钻进了帐篷里，克制低沉的声音吩咐，“来人，请太医。” “都散了吧。” 我随手把马鞭扔给清风，心情好的不得了。 “六妹妹，你可真够厉害的！” 晚上喝酒的时候五皇子凑过来，一脸心疼的说，“打起美人儿来丝毫不不手软，差点儿把她打死！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五哥，我好歹也是你表妹，她是你什么人？就这么心疼她？” 我冷笑一声，讥讽道，“她把我的谣言传的满天飞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你心疼我？翻脸！” “别别，五哥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五皇子赶紧嬉皮笑脸的说，“你那什么谣言我当时没听到啊，就是听到了我信都不信！ 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不是常有的事儿？我府里多了去了……我不就是看那小美人儿怪可怜见的嘛，算我多嘴！我赔你一车陈酿好不好？” 我气鼓鼓的说，“我还没问你呢！那晚你私下约傅婉儿见面，怎么还差点儿跟她……你知不知道她在秦湛面前说你什么了？” 五皇子不由一怔，“说什么了？等等，那晚分明是她约我，怎么成我约她了！是她说心情不好，没人跟她说话只有我对她关心……” 我不由冷笑，“傻子，你被人家圈套了！人家跑回去说你强迫她，要不是我拦着，秦湛早就找你算账去了！” 我把傅婉儿如何衣衫不整的跑回来，如何跟秦湛哭诉，又怎么说是我故意把她往你身边推的，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一遍。 五皇子听的直呲牙咧嘴，惊叹道，“我只知道女人会争风吃醋，就比如我府里那几个，天天小打小闹的我根本没看在眼里，可没想到会下狠手呀！” 我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被人家当抢使了还替人家说话呢！她看秦湛没有纳妾的意思，就拿你来刺激他，顺带着黑我一手。” “怪不得古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五皇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明明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思怎的这般狠毒！” 他也把那晚跟傅婉儿约会的事情说了说，本来因为她说那些动听的话起了占便宜的心思，还想着一夜风流后，就去找我把她讨回来做个身边人呢，这下打死他也不敢了。 他还埋怨我怎么不早跟他说这些，让他白白做个傻子。 我骂道，“你被人家几句话说的春 心荡漾，我说给你你听吗！” “我五王爷一向喜欢怜香惜玉，都是我把女人弄的俯首帖耳，还从没被女人给坑过！” 五皇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拍案而起，“天天打鹰的差点儿被家雀啄瞎了眼，传出去让本王的脸面往哪儿搁？不行，我得找她算账去！” 我连忙拉住他，“行了五哥，她被我打到吐血，人家秦大人正心疼的不知道怎样呢，你又去凑什么热闹？” 五皇子脾气本来就大，又喝了些酒，酒气上头就不管不顾起来，气呼呼的去找傅婉儿理论。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想劝住他又没多劝，不过怕他闹的厉害就跟了过去。 谁知走到帐篷前，就听到了傅婉儿虚弱的声音在哭哭啼啼的说，“婉儿明白是自己做错，大人想救也无可奈何……婉儿只要大人疼惜婉儿就够了。 可自从婉儿在大人身边，郡主就对婉儿有了偏见，处处针对婉儿给婉儿难堪，若不是大人护着，婉儿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下去，婉儿受不了了才动了歪心思。 大人您是知道的，她还曾故意把婉儿送到五皇子身边，害婉儿差点儿被五皇子……” 第161章 瞎的可真厉害！ 第一百六十一章 瞎的可真厉害！ “被本王爷怎样？” 五皇子直接踹门进去，冷眼前的两个人。 傅婉儿趴在秦湛怀里，他按住她的肩膀，丫鬟正在给她背上的伤口擦药。 看得出很疼，每擦一下她的身子都会颤抖，紧紧咬住下唇，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 房门打开，我也暴露在秦湛和傅婉儿面前，只能漠然的看着他们。 “五皇子，你来做什么？” 秦湛随手拉起被子盖在了傅婉儿的背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翳。 傅婉儿脸色显而易见的紧张，眼神划过我时变成了痛恨。 “来问清楚你这位义妹，那晚到底是谁约了约，又是谁楚楚可怜的跟本王说她没人心疼，只有本王爷关心她，又是如何仰慕本王的……” 五皇子双臂环胸，高高的挑起了眉毛，讥讽道，“刚才本王怎么听到有人说是本王要强迫她？这话不说清楚，要是传出去让本王的面子往哪儿搁？我五王爷想要个女人，还用得着强迫？” 秦湛脸上蓦地一黑，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五王爷，您、您怎么能污蔑奴婢！” 傅婉儿狠狠一颤，眼泪顿时不要钱的往下掉，“您这样说让奴婢以后还怎么做人呐！” 五皇子脸色一厉，恶狠狠的说，“你污蔑我六妹妹，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竟然污蔑到本王头上来了，好大的胆子！” 傅婉儿强装淡定，一咬牙道，“奴婢没有！没有！郡主，奴婢传您的谣言是奴婢不对，可奴婢不是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跟您磕头认错了吗？ 您打的奴婢死去活来，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指使五王爷来污蔑奴婢的清白，您是想逼死奴婢嘛！” 秦湛目光一颤。 几句话把对质说成了我带人来找她的茬，不说自己的错反说我要逼死她，还真是有点儿小看这女人的本事了！ 不过我自然也不是好惹的，皱眉不屑道，“五王爷和你对质，拉扯本郡主做什么？少给我转移话题啊，回答五王爷的问题。” “不是您指使，五王爷怎会跑来说出这般话羞辱奴婢！” 傅婉儿竭力撑了撑身子，用虚弱颤抖的声音哭道，“当晚是五王爷去找奴婢的，他连随从都没有带，谁能知道当时的真相，你们串通一气自然想怎么说怎么说了！” “本王污蔑你？” 五皇子哈的一声，被她气笑了，“本王最是注重脸面，会污蔑一个奴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有些姿色罢了，本王府里随便一个姬妾都比你养眼！ 若不是你说什么心情不好，主动往本王身边蹭，你以为本王会多看你一眼？” “你、你胡说……” 傅婉儿脸上顿时毫无血色，一把扯住秦湛的衣袖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大人，婉儿没有……你知道婉儿不是那样的人！” 秦湛脸色忽然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皱眉道，“五皇子，这是我的帐篷，请你出去！” 五皇子冷冷道，“本王头一次被女人坑，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想让本王走，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加上欺负我六妹妹的事儿，今日本王要跟这个贱婢一起算总账！” “出去……” 秦湛缓缓起身，脸上已经带上了一抹戾气。 “凭什么！” 看他这蛮横的样子，我也来气了，冷笑道，“秦大人怕不是忘了，这里也是我明珠郡主的地方！五哥来我的帐篷，你凭什么让他出去！来人，为五王爷搬把椅子来！” 秦湛眸色陡然一凛。 “郡主一向把奴婢看作心头刺，刚把奴婢打的死去活来还不满意，又带着五王爷串通一气想要污蔑奴婢的清白，逼死奴婢！” 傅婉儿眼眶变得通红，紧紧咬着下唇吃力的爬了起来，忽然翻身重重跌在地上。 苦肉计？秦湛最吃她这一套了。 果然，秦湛狠狠皱眉，“你做什么！回床上去！” 我冷哼一声，“不敢跟五王爷对质就算了，还说我要逼死你？傅婉儿，我打你是因为你活该，知道逃过不过了就把矛头转移到我身上来…… 怎么，想激起秦大人的怒火对付本郡主，维护你吗？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说的是实话？” 傅婉儿通红的眸子蓦地一颤。 秦湛脸色阴晴不定，看向我，“意晚，够了！” “不够！” 我冷漠的挑眉，“五皇子说了这么多秦大人都不听，一个贱婢的话倒是让大人相信了！本郡主倒要看看大人还怎么护着她！” 秦湛脸色一沉，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傅婉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是不是只有奴婢死了，郡主心里才能畅快？” 她推开丫鬟的手，扒住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摇摇欲坠满脸绝望，“反正奴婢也被郡主逼的没脸见人了，不用郡主再想方设法逼奴婢死，奴婢自己去死！” 说罢，她把头狠狠撞在了床腿上，砰的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婉儿！” 秦湛惊叫一声，一把将傅婉儿搂在怀里，抬头间眼神几乎冒出火来，“梁意晚，你太过分了！你答应过我不再找她麻烦……” “我答应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我看了一眼傅婉儿，心里冷笑森然。 她双眉紧缩，眼皮子却在微微颤动着，额头上也撞出一个钱币大小的包来，连血都没流。 这叫自己去死？ 撞床腿也能撞死的话，我的头可以去碎大石！ 她知道怎么拿捏住秦湛的七寸，秦湛可以不把她纳为妾，但一定舍不得她死。 那可是他心上人的亲妹妹呀！ “明明是我质问她，她却说你要逼死她……这是什么道理？本王还是头一次知道女人这么会耍手段，厉害！厉害！” 五皇子指着傅婉儿，满脸惊诧的说，“明珠，你的郡马身边都是些什么女人啊？就你这率直简单的性子，怕不是以后要被人家坑死！” “说够了没有！” 秦湛将傅婉儿抱了起来，脸色黑沉的我们冷声喝道，“说够了可以走了吧！” 我冷冷扫了他一眼，凛声道，“连我五哥都能看出来她在装，秦湛，你瞎的可真厉害！五哥，我们走。” 这番场景让我蓦地想起了上一世，到底是心爱的女人，今天他为傅婉儿疯狂的样子，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里忽然就刺痛了一下，我他马上一世到底爱了个什么人啊！ 第162章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我刚才还讥讽秦湛够瞎的，回头想想其实上一世我瞎的也挺厉害！ “六妹妹！” 五皇子快步追了上来，一脸内疚的说，“我真没想到一个贱婢会有这般手段，一张嘴颠倒黑白，要死要活……咱们反倒成了坏人了！” 我心头苦笑，摆了摆手道，“又不怪你，是人家秦大人的心上人太会了！” “你看这事儿闹的，我本来还想教训她一顿找回面子，顺带着再给你出口恶气呢，没想到……” 五皇子深深叹了口气说，“我那些女人没一个敢这样作死的啊！大意了大意了，还连累了你被郡马斥责，是五哥不对，五哥跟你赔罪。” 我抬头望向远处，淡淡的说，“那是你没有一个真正宠爱的女人，如果像秦湛这样，只要谁欺负了他的心上人，任凭谁对谁错都是别人的错。” 五皇子顿时震惊的吸气，“那你岂不是日子难过？我虽早就听说你与郡马不睦，可也没想到……咳咳……” 他忽然拍着胸脯心疼的说，“六妹妹你别怕，郡马不疼你，以后五哥疼你！他和那个贱婢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叫五哥去给你出气！” 我哑然失笑，“谢谢五哥！” 不过应该用不着了，出了这个猎场，我和秦湛再不会有任何关系。 …… “意晚。” 吃了饭溜达到溪边看风景，荣世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轻轻叫了一声，“你怎样？” 我回头看他，嘴里还咬着一根青草，“什么怎样？” 荣世勋在我身边坐下，清俊的脸上神色淡淡，“听闻傅婉儿又闹了一场，秦兄还对你发了火……你没什么吧？” “哦，这你也听说了？” 我一脸轻松的说，“我看着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倒是你，回去没被荣国公训斥吧？” 荣世勋勾唇一笑，“祖父命我回府，不过我没回去。” 我不想再连累他，便劝说道，“你还是回去的好，不然让人家看见传到荣国公的耳朵里说不定又要闹一顿。” “我不会连累你，不会再让你为难的。” 荣世勋忽然望着我，眼神急切的说。 我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暖流，勉强笑笑，“是我怕连累你……” “我真的就没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吗？” 荣世勋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清冷的眼神忽然变得冷肃起来。 “呃……” 我心里紧缩了一下，躲闪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含蓄的说，“别、这么说，荣世勋，你应该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全身心都是你的……我们不合适。” 他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荣世勋抬手掰过我的脸，清俊的眸子认真的望着我，“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若有，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这才是应该。” 我几乎要被他看化了，心头凌乱无序，默了默才狠下心肠说： “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和谁共度余生，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荣世勋……其实我们不要再见面才是最好。” 话虽这么说，其实我挺纠结的。 荣世勋在我心里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爹爹和母亲之外，唯一能毫无顾忌的说真心话的人，但又不是男女之间那种爱。 “我做不到。” 荣世勋哑然失笑，“我说过我会等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哪天想考虑的话，第一个就要考虑我！” “什么呀！” 我推开他的手，没脾气的笑了笑说，“你不是没见过荣国公那副样子，跟我扯上关系没好处的！ 再说了，我好容易变成了一个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的人，万一以后都不想再嫁人了呢？等到头发花白，你都成老头子了……” “到时候只要一个老婆婆还愿意跟一个老头子成亲就行。” 荣世勋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在阳光下那张俊美的脸让人心颤，又好可爱。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打消他的念头，感觉不管说什么他都要一条道走到黑似的，顿时又感动又心疼。 “怎么哭了？是我不好，给你压力了。” 荣世勋修长的手指抚在我的脸上，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珠，语气轻柔的说，“陪我去那边走走？” “好呀！” 我吸了吸鼻子，就要起身。 荣世勋自然而然的握住我的手将我拽了起来。 话音甫落，一股凛冽的气息从背后袭来，秦湛脸色阴沉的出现。 他看了一眼荣世勋和我的手，眼神中酝酿着风暴。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低沉冷肃。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秦湛的声音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眼神阴翳的吓人。 “散步，说话。” 我刚张了张嘴，荣世勋就一脸平淡的说，“秦兄不是看见了吗？” 秦湛眼中的风暴已经露出苗头，声线冰冷的像一把刀子，“荣世勋，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她。” 我蓦地想起手还在荣世勋说手上，连忙缩了回去，“秦湛，你冲他发什么火……” 我不是怕他。 刚教训了他的心上人，他对我恐怕揣了满肚子的火气，我可以跟他单打独斗，但是不想让秦湛将怒火迁移到荣世勋身上来。 “你没有资格警告我什么。” 荣世勋脸色平常，毫无顾忌的说，“你们已经和离了，意晚可以再嫁，而我正在求娶……” “我一直把你当作好的兄弟，你真打算抢我的女人？” 秦湛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脸色阴冷的吓人。 我吃了一惊，生怕他俩又打起来赶紧死死攥住了秦湛的胳膊，紧张的大喝，“秦湛，你干嘛！你放开他！” 荣世勋冲他抬起了下巴，声线冷淡，“不可以吗？我不一定打不过你，可以试试。” 什么呀！ 我都惊了，这人的性子一向清冷稳定，怎么也变得这么暴躁！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我急中生智的大叫，“秦湛，你敢动他一下，信不信我立刻回去抽傅婉儿四十九鞭子！” 秦湛狠狠一颤，眼神阴厉的看向我，仿佛要把我一刀刀捅死似的。 我转身就走，“你不松手，我立刻就去。” “梁意晚！” 秦湛丢开荣世勋，急追两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荣世勋也追上前，脸色凝重担忧，“意晚……” “荣世勋你先回去。” 秦湛脸色吓人，我不想多生事端连忙说，“我正好也有话跟秦湛说。” 第163章 看清楚我多恶毒了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清楚我多恶毒了吧？ 他把我拉到树林里才放开，脸色冷肃，“不要再让五皇子前来骚扰，你替我告诉他，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真以为是我让他来找事儿的？” 我揉着被扯疼的手腕，脸上一阵阵冷笑森然，“她若真无辜，为什么不敢跟我五哥当面对质！” 虽然知道他不会信我，但心里还是狠狠刺疼起来。 跟上一世一样，但凡我和傅婉儿起了冲突，他不管真相如何只会觉得我在欺负她！ 所以后来傅婉儿才敢明目张胆的跑到我房里，暗戳戳的说些我刺激我的话，惹我跟她争吵甚至动手。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当时的情景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五皇子那种人，我没理由完全相信他的话，不过我也不会……” “我五哥是那种人？秦湛你给我说清楚！”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我狠狠打断了他的话喝道，“放 荡不羁，好 色成性，看见美女就粘上去，对吧？好，好得很！ 就是这个不如此堪的人，刚才还在跟我说六妹妹，郡马不疼你，以后五哥哥疼你！所以秦湛，你说他就是在说我！” 秦湛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沉郁，“意晚，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没错，是我叫他来找傅婉儿麻烦的，谁让她污蔑我的清白，我就想趁她病要她命，你满意了吧？” 我摆出一副森然的面孔，抬手指着远处冷笑，“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看清楚我有多恶毒了，还不快滚！” “梁意晚，我在好好跟你说话！” 秦湛的脸上也腾起一抹怒意，抬手捏住我的脸喝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不能！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无比恶心！” 我抬起愤怒的眸子狠狠瞪着他，含混不清的说，“秦湛，你现在最好快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比现在做的还要恶毒！” 秦湛缓缓放开手，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她吐了血，太医查看后说是刺激过度导致在狱中留下的旧伤复发，需要长期静养，不然会落下呕血的毛病，伤及性命。” 那种失落担忧的眼神，真的让我很想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害她入狱的？” 秦湛垂下了眸子，神色黯淡，“佩儿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浑身是伤？当时我只想为她报仇，没曾想连累了婉儿…… 当时我已经在着手救她，可她在狱中还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我摇着头说，“这是你造的孽，秦湛，拿来要求别人也对你的心上人爱护有加是不是太过了！ 为了心上人的嘱托，也为了弥补内心的亏欠，你就可以不管别人的感受了吗？凭什么！” 秦湛狠狠攥紧了拳头，声线克制压抑，“我不是要求你，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用跟我解释，秦湛你不是失忆了吧？从我要求和离开始，就没有理会过你怎样对傅婉儿！” 我冷笑着说，“是你三番五次不肯，一边想要我为你守着郡马府侍奉爹娘，一边又让心上人对你没有安全感，不停的在我面前作妖！” 秦湛脸色阴怒，“我没有想过让你守着郡马府，我不想和离是因为我发觉……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话说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就算是，也不是爱，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对我改变了态度，有了些好感。 “别傻了，你对傅佩儿才是爱，对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是。” 我脸色平静下来，语气淡淡的说，“秦湛，正是因为你的纠缠，她才会跟我过不去，所以宠爱傅婉儿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再跟我有任何牵扯，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这个都不明白吧？” 秦湛沉默了半晌，“我做不到。”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也替我去告诉她，别再不自量力招惹我。” 我冷哼一声道，“我明珠郡主成心要弄死一个官婢，应该不会太难。” 秦湛眉头狠狠一皱，刚要说话，荣衡臣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明珠，那边是不是你？” “荣二叔，我在这儿。” 我一把推开秦湛，快步向荣衡臣走去，“这么巧？你在树林里散步吗？” 荣衡臣线条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疼爱的笑容，毫不顾忌的说，“我特意来保护你的，受人之托。有没有人欺负你？若是有的话，二叔帮你教训他！” 说罢，他眼神犀利的扫了秦湛一眼。 秦湛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 “二叔我们别理他。” 我不屑的瞥过秦湛，跟在荣二叔身边走了。 我的任何一个朋友都会在秦湛为难我时，担心我保护我，秦湛却始终怀疑我会对他的心上人不利，任凭傅婉儿如何耍心机也要护着她。 …… 荣衡臣拉住我加入了神机营两位副将的酒局，喝酒说笑，聊的全都是我感兴趣的话题，被秦湛破坏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二叔，意晚。” 聊的正起劲儿时，荣世勋也掺合了进来，不过身后跟着一个容貌清秀姣美，看起来就很温婉柔静的女孩子。 “素柔小姐？” 我惊讶的看向荣世勋，“你们……” 荣世勋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回头说，“你既然跟来了，就坐下来一起说话。” “荣……荣公子，这不太合适吧？” 冯素柔羞涩的低下了头，秀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紧张的神色，手指捏着衣角显得很拘束。 我恍然大悟，这里坐着的全都是老爷们，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掺合进来，肯定觉得不方便。 我忙起身热情的招呼，“素柔小姐别紧张，我们都是荣公子的朋友，很好说话的……你来我身边坐，我陪着你！” “那你便回去。” 荣世勋嫌弃的瞥了我一眼，脸色寡淡的说，“不用招呼她，是她自己要跟来的。” 我不乐意的说，“别这么说，素柔小姐不认识咱们，只是害羞而已，以后熟悉了不就好了！” 荣世勋不由分说坐在了我的身边，随手拎起我喝过的酒瓶凑在唇上默默的啜了起来。 冯素柔似乎捕捉到他的随意，羞红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悦。 “呃……”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是荣世勋和荣二叔的朋友，闲来无事有时会跟他们聚聚喝酒聊天，你不要介意。要不要坐下来喝杯酒？” “她又不认识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荣世勋喝着酒，语气清冷的扫了我一眼。 第164章 不试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试 我瞪了他一眼，“素柔跟我不一样，她从小养在深闺，一看就是性格温婉娴静的姑娘，不喜欢人多嘈杂。 我自从会走就跟我爹爹学习骑马射箭，成天在军营里混，我母亲最发愁我像个男孩子呢！” “嗯。这不是挺好？” 荣世勋好像故意似的，眼含笑意看着我。 我满脸黑线。 气氛顿时显得好尴尬。 “那明珠郡主能、能请我喝杯酒吗？” 冯素柔明亮的眸子看着我俩，忽然咬了咬下唇，声音低的我差点儿没听清。 “当然能呀！” 我连忙把她拉了过来，捡了个崭新的酒瓶子啪的一下开封，递给她说喜笑颜开的说，“欢迎你加入我们喝酒的队伍，敬你一杯。” 冯素柔含羞一笑，“多谢郡主相邀，敬你。” 我灌了一大口酒，咕嘟喝了下去，眼皮子底下荣世勋已经递了一块烤肉过来。 “多谢。” 我接过烤肉，冲他挤眉弄眼，“照顾一下素柔姑娘呀……” “咳咳咳……” 话音未落，冯素柔被酒呛的连声咳嗽，赶紧拿了帕子出来掩着口，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荣世勋，轻声道歉： “……咳咳……这酒好烈，荣公子，抱歉……素柔不会饮酒，平日最多就是喝些桃花甜酿。” 我一大口烤肉刚咬进嘴里，忽然就感觉跟人家比，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豪放了？ 我好像也是个姑娘家啊，赶紧扯下肉细细的嚼了起来。 荣世勋眼神平淡的看着火堆，“嗯。” 感觉冯素柔看着他的脸色很期待，似乎等着他答话都再说些什么，谁知被一个轻描淡写的“嗯”搞得不知所措。 我只好帮荣世勋打圆场缓和气氛，附和道，“桃花甜酿很好喝的，我也喜欢。” “我怎么从没见你喝过？”荣世勋抬手跟我碰了碰酒瓶，用清冽的声音似笑非笑道，“那种甜絮的酒不适合你，你若真喜欢，以后别跟我抢好酒喝。” 我立刻瞪眼，“别做梦了，好酒都是我的！” “明珠郡主和荣公子很熟吗？” 冯素柔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忽然轻声问道。 “普通……” “很熟。” 我和荣世勋同时答话，但说的南辕北辙。 好尴尬。 冯素柔抿了抿唇，低头的瞬间脸上似乎涌起一抹不悦。 “普通的熟。” 我又瞪了荣世勋一眼，赶紧往回找补，“世勋，素柔姑娘刚了喝酒，你快切块烤肉给她压压……” 话音未落，荣世勋手里的烤肉已经递到了我的面前，声线淡淡的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吃东西！” 我鼓了鼓腮帮子，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使劲儿瞪他。 荣世勋你是来给我找麻烦的吧？ 没看到冯素柔的眼神都快要把我吃了嘛！ 荣衡臣看了我们三个一眼，随手递了一块刚烤好的肉到她面前，脸色和蔼的说，“素柔姑娘，吃些东西压压酒气。” “多谢荣小公爷。” 冯素柔刚伸出收来，似乎是嫌弃满是油腻的肉块脏了手，便将帕子垫在手上才接过，低头文静的吃着。 我看了看自己满是油脂的手，老脸顿时有些变红。 除了进宫装装样子，我平时真的不太在意细节，那些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条条框框对我来说太过拘束，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其实有时候进宫也懒得装，因为皇帝舅舅知道我什么德性，不止一次说不像个身份尊贵的郡主，倒活脱脱像个活泼顽皮的平民小丫头！ 但他也喜欢我这种自由洒脱的性子，只要不太过分皇帝舅舅都让我由着性子来。 “意晚，唇角。” 荣世勋忽然冲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唇上沾着东西。 我连忙摸了一下，谁知东西没弄下来上还蹭了一块油脂，腻在脸蛋上十分不舒服。 看我狼狈的样子，荣世勋哑然失笑，抬手摸住我的脸用修长的手指帮我揩掉了油脂，动作亲昵熟练的好像一对儿老夫老妻！ 我怔了一下，心头蓦地激起一层战栗，暗叫不好。 果然，冯素柔吃肉的动作瞬间停顿，抬眸呆呆的看着我们，眼神里涌上一抹震惊和诧异。 我一把推开荣世勋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止一次帮我擦过眼泪，动作温柔细腻，可能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温暖很值得信任的人，也从未觉得什么。 这次不一样啊，他是在议亲对象面前作出这种动作，简直就是在故意跟人家显示我和他有多亲近，这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好了，还要吃吗？” 荣世勋直接忽略了我仓皇的眼神，声线柔和的问我。 还吃个屁呀，冯素柔整张秀气的脸都变得一片血红了。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不解的看着我俩，声音微颤，“荣、公子，明珠郡主，素柔……身子忽然有些不适，先行告辞。” 我连忙起身，“素柔姑娘……” 她突然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喂，你别走啊……” 我站在风中凌乱，直到荣世勋从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袖，声线寡淡的说，“都走了，还叫她做什么？” 我恨不得一把掐在荣世勋的脖子上拼命摇晃，把他脑袋里的小心思摇晃成打散的鸡蛋！ “人家是你的议亲对象，你干嘛把她气走啊！” 我一屁股坐下，没好气的说。 荣世勋忽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低声笑道，“互相帮忙。” 想起他在秦湛面前帮我，我顿时没了脾气。 我虽然不同意跟他合作，可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我连试都不试，就拒绝了一门大好的亲事，还是忍不住埋怨道： “荣世勋我不是不帮你，可这姑娘我看挺好的，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荣世勋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不试。”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和秦湛，有没有想过再试试呢？” 荣世勋忽然在我耳旁低声反问。 我心头一炸，毫不犹豫的说，“怎么可能！” “我也一样。” 荣世勋蓦地勾起了唇角，眼神清冽的望着我说，“所以考虑一下我们合作的事情？” 我和秦湛……怎么会一样？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跟他扯上关系，可荣世勋根本还没有了解过冯素柔，万一相处下来觉得她好，喜欢上她了呢？ 总比苦等着一个连自己都心意都还没定下来的我好吧！ 第165章 有事相求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事相求 “发什么呆？” 荣世勋打断我的思路，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温润的笑着，“需要想这么久吗？” 我张了张嘴，感觉到两道目光在悄悄盯着我们，回头便看见了还没走远的冯素柔。 和我对视的一瞬间，她眼神黯了下来。 “不行！” 快速整理了下混乱的思绪，我果断拒绝。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为什么？” 我挖空心思的劝说他，“素柔姑娘吧，我感觉她跟你挺配的……模样、家世、性情都无可挑剔，两家都很满意……你起码要先了解人家一下，万一合适呢？” 荣世勋默了默，忽然起身向冯素柔走去，我看他脸色不对忙追上，压低声音问，“你干嘛去？” 荣世勋挑了挑眉，“去告诉她我们不合适。” 救命…… 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屁股使劲儿向后缀才止住了他的脚步，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别闹！荣世勋，求你了……” 他直白的拒绝，人家回去一说荣国公又要跑到我母亲面前闹翻天！ “吓你的！” 荣世勋顿时笑了，在冯素柔热切的注视下毫不顾忌的握住了我的手，“走，回去喝酒。” 冯素柔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刀了。 …… 回帐篷配母亲用膳，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外面问，“请问明珠郡主在吗？我是素柔。” “在！” 我怔了一下，连忙放下筷子亲自去开门，“素柔姑娘，找我有事儿？” 她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含蓄的笑容，轻轻望了我一眼说，“能否占用郡主一会儿功夫，素柔有事相求。” 我心里顿时忐忑的跟见了鬼似的，饭也顾不上吃跟她出去散步。 “看得出郡主和荣公子关系很好……如同一对儿老友。” 冯素柔语气试探的说，“不知荣公子有没有告诉郡主，荣国公和素柔的祖父打算给我们议亲的事情？” 我抿了抿唇，“说过。” “那他有没有跟郡主说过，他对这门亲事……是怎么想的？” 冯素柔脸上腾起两朵红云，含羞带怯的问我。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我没问过他，我不过我个人觉得你跟他挺相配的，素柔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呀？” 冯素柔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素柔对荣公子一见钟情……让郡主见笑了。” 荣世勋那般俊美不凡的外形，矜贵清冷的气质，又是一等一的家世，被姑娘家一眼相中一点儿都不稀罕。 我心里一阵凌乱，“没有没有，我也希望你们两个能成。” 冯素柔忽然停下脚步，眼神热切的看着我说，“恕素柔冒昧，郡主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我心虚的要命。 冯素柔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玉佩来双手递给我，羞怯的低头道，“麻烦郡主帮我把这个带给荣公子，表明素柔的心意。” 定情信物？ 我惊讶的说，“这个不是应该你自己交给他吗？” 冯素柔咬了咬唇说，“荣公子似乎不肯见素柔……郡主，素柔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但也不想错过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大胆前来求郡主相助。” 我唇角扯了扯，有些为难。 我挺想帮她的，可又怕荣世勋不高兴，不过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好吧。” …… 见到荣世勋，我试探着问，“那个，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冯素柔的事儿就不要问了，” 荣世勋瞥了我一眼，神色淡淡，“你的事儿可以。” “我有什么事儿！” 我顿时有些气馁，堵的我后面的话都没办法说了，一赌气索性直白的说，“素柔姑娘刚才找我，请我帮忙把这个给你……” 荣世勋接过玉佩，随手递给随从，淡淡道，“拿去还给冯小姐。” 我郁闷的说，“就知道会这样！” “知道还帮她的忙？”荣世勋清冷的扫了我一眼，似乎有所不满，“却不肯帮我的忙。” 我鼓了鼓腮帮子，还没说话，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我们的身边，傅婉儿虚弱的探出头来，眼神在我们身上打量，“郡主，荣公子……你们怎么在这儿呀？” 我皱了皱眉，没理她，“荣世勋，我们走吧。” “郡主请等等。” 傅婉儿却追着叫了一声，双目泛起了一丝雾气，勉强挤出一个哀婉的笑容道，“婉儿知道对不起郡主，受郡主责罚是我自作自受，是婉儿活该。” 语气说的极其真诚，可看我的眼神中却藏着一抹怨毒的寒意。 我冷冷一笑，“真心认错才好。” “婉儿之所以犯错，也是一心牵挂大人，却不曾想惹了郡主的忌讳。” 傅婉儿眼泪噗噜噜的掉了下来，“婉儿这就要跟大人回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在郡主眼前出现，希望郡主能原谅婉儿的不是。” 故意跟我说秦湛陪她回去养伤？ 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要时刻在我面前，显摆秦湛对她的宠爱，是想宣示主权，跟我炫耀她的胜利？ 我冷哼一声说， “我的忌讳？我的忌讳就是不想看见你，和你的秦大人！你们回去尽管相亲相爱，只是以后最好离的我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免得大家难看……”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多出两道阴冷的目光，一股凉气从心头冒了出来。 “大人……” 傅婉儿抢着叫了一声，孱弱而凄美的说，“婉儿碰见郡主和容公子……想诚心跟郡主道歉。” 秦湛走了过来，脸色平静的扫了我和荣世勋一眼，“她已经责罚过你了，不需要再道歉什么。” “嗯……究竟是婉儿的错。” 傅婉儿擦了擦眼角，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得意。 荣世勋没什么兴趣看傅婉儿装模作样，神色淡淡的说，“意晚，我们走吧。” 这时秦湛的马夫也将缰绳递了过去，“大人，时辰不早了，请上马……” 看到我和荣世勋肩并肩，秦湛眼底骤然涌上一股冷意，随手把马鞭丢给随从，“不用了，我打算留在猎场。” “大人！” 傅婉儿脸色一惊，蓦地从车厢里露出半个身子来，神色急切的看着他，“大人不是说……” 那利落的动作哪里像是一个受了几鞭子，被我打的口吐鲜血的伤者！ “我改主意了。” 秦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不耐，“回宅子里好好养伤，来人！护送小姐回去！” 第166章 变成瞎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变成瞎子 傅婉儿脸色震惊无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在我面前故意炫耀秦湛陪她回宅子，谁知一看到我他就改主意了，我都替她脸疼！ 我诧异的看着他，“秦湛，你脑袋有毛病吧？人家眼巴巴等着你这个护花使者呢！” 他看到我和荣世勋在一起，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故意要给我添堵。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跟郡主有什么关系？” 我鼓了鼓腮帮子，“也是！” 他反唇相讥，“怎么，嫌我在猎场影响郡主和荣公子成双成对了？” “秦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不会影响我们。” 荣世勋声线淡淡的说，“我和意晚还有事，告辞。” “不准走。” 秦湛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脸色黑沉如水，“梁意晚，你别忘了我们和离的事情还没有公开，成日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不怕别人再传你不守妇道吗！” “放手。” 我不爽的皱了皱眉，“你有脸说我，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成日护着一个奴婢，连帐篷都让给人家住，不怕人家说你宠妾灭妻？” 秦湛脸色一黑，“别忘了还有南疆那个家伙盯着你……” 荣世勋脸色淡然的说，“秦兄和我不是都派了人手去盯住此人，不让他跃雷池一步吗？如今他身边至少有四五个，哪里还能靠近意晚一步！”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殷御风纠缠我，有时候远远的看见还不等他说话，视线就被人挡住了，原来是他俩动了手脚！ 被人揭穿，秦湛狠狠皱眉，不由分说道，“跟我回去，有话跟你说。” 我使劲儿推秦湛的手，“我没话跟你说，放手！秦湛你放手！” 荣世勋一把推开秦湛，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罕见的冷怒，“秦大人，你过分了。” 秦湛眼神一凛，刚要说话，就听见傅婉儿捂着胸口脸色痛苦，虚弱的叫道，“好痛，大人……我、我胸口好痛……” “别理他！” 我不想跟他纠缠，摸着被他扯痛的手腕冷声道，“荣世勋，我们走。” 秦湛连头都没回一下，“梁意晚！” 话音未落，拉着车厢的马匹突然浑身乱颤，不知怎的受惊了。 车厢顿时被扯动的乱晃，马匹狠狠跺了几下蹄子，蓦地纵身一跃抬起了两只前蹄，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声。 我就在它的蹄子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马蹄落下的瞬间狠狠踹在了我的肩膀上。 荣世勋和秦湛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意晚！” “意晚！” 我被巨大的力量踢了出去，重重的落下的瞬间突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后脑勺好像被重锤砸了似的剧痛无比，耳边裹杂着一片嘈杂的叫声。 我能感觉到有人抱我，模模糊糊看到荣世勋和秦湛的脸在我眼前扭曲变形，然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丝丝尖锐的痛楚从手臂上传来，我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陷入片刻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来及想什么，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发出呻 吟，“啊……好痛……” “醒过来了。” 似乎是太医在说话，松了口气说，“明珠郡主，能听到下官说话吗？” “意晚，你醒了！” 母亲惊喜的哭声从耳边传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泣不成声，“你可算醒过来了，吓死母亲了……” “意晚……你、你哪里痛？跟爹爹说，哪里痛……” 是爹爹的声音，他也握着我的手哭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强忍着后脑的剧痛，竭力睁了睁眼想看他们，谁知眼前一片漆黑，不由奇怪的说，“母亲、母亲天已经黑了吗？为什么不点蜡烛……” 空气好像瞬间一静，半晌都没有人吭声。 “怎么了？” 我脑袋好像灌了铅似的沉，想动一下都动弹不得，又疼的整个人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只好挣扎着伸手乱摸，“我怎么看不见你们？母亲……爹爹……” 母亲握着我的手陡然一颤，我听到她捂着嘴竭力压抑的哭声。 我心头一紧，拼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到一丝光亮，可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空气变得低沉压抑，很可怕。 “意晚，你、你看不见爹爹吗？” 爹爹惊慌的声音好像苍老了十几岁，急的怒吼大叫，“太医！太医！我女儿好像看不到了……” 圣上恼怒的斥责声传来，“太医，这是怎么回事！郡主看不到了吗？快、快去为她诊治！” 我鼻子里的呼吸能感觉到爹爹的手就在眼前，可不管我怎么睁眼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我彻底慌了。 一只手翻了翻我的眼皮子，又在我的脉上按了半晌，才听到太医惶恐的说，“启禀圣上，明珠郡主……失明了。” 话音甫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脑袋里变成了一片空白，惊恐道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失明？我、我变成瞎子了吗？我不要……我不要变成瞎子！爹爹！母亲！你们帮我求求太医，我不要变成瞎子……” “意晚！” 爹爹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不会的，爹爹不会让你变成瞎子的……太医，你快为我女儿医治啊！” 母亲扑在我身上大哭，“意晚……我的女儿啊……” 圣上暴怒，“快去医治！治不好郡主的眼睛，朕将碎尸万段！” 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惊恐万状的说，“启禀圣上，郡主脑后被石头撞伤，恐怕是积了淤血在里面才导致双目失明，如今人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臣只能用针灸和药物尝试着为她驱散淤血，或可有恢复的一天……圣上忘了，当年静和公主坠马后也是后脑受伤，药石无灵再没有醒过来……” 提到静和公主，所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气氛变得比石磨还要沉重。 我蓦地想起惊马将我踏翻，后脑碰到了石头，这辈子可能都要变成瞎子了？ 心头涌上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远超过脑袋上的剧痛，我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喉咙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口腥天的液体出来。 “意晚！” 母亲惊叫一声，颤抖的手胡乱的在我唇上擦，“血！好多血啊……救、救命啊……” 我两眼一翻倒在了爹爹的怀里。 第167章 怀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怀疑 耳边不知道乱了多久，才算安静下来。 我蜷缩在床头，抱着双膝发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心里克制不住的想着： 完蛋，我变成瞎子了……这下更嫁不出去了。 好可怜，我这么年轻漂亮就要变成瞎子了…… 呜呜呜……我不干！我不要变成瞎子！ 不管怎么想，一时间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残忍的事实，我不想变成瞎子。 乱成一锅粥的脑袋里不停的闪过当时的场景，我刚要和荣世勋走，马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惊？ 我就站在马头前，它嘶鸣着抬起前蹄刚刚好踹到我……若不是我命大，可能就会像静和姐姐一样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越想，沉重剧痛的脑袋就越晕眩，更加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我捂住脑袋痛苦的呻 吟，“好痛……好痛啊……母亲，我好痛……” “母亲在呢，意晚，母亲在！” 母亲连忙搂住我，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意晚不怕，母亲在呢……是不是头又痛了？母亲帮你吹吹……一会儿就不痛了，乖……” 她颤抖着在我头上吹了吹，像小时候我顽皮弄伤了自己疼的直哭，她就是这样一边哄我一边儿给我吹。 我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紧紧抱着她的腰哭了起来，“母亲，我变成瞎子了……” “不准胡说，我的意晚不会变成瞎子的！” 母亲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泣不成声的哄着我说，“太医说只要淤血散了就能重新看见东西，太医不会骗我们的，意晚乖，不怕……” “公主，” 清风走近，放低声音为难的禀报，“外面……” 母亲默了半晌，轻声叹气，“意晚，荣公子和秦湛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能让他俩来看看你吗？” 我心里狠狠一颤，怔了好半天才说，“母亲，我想见荣世勋……让、让秦湛走吧。” 这么痛苦的时候，我只想让能给我安全感的人陪在身边，不想再见其他人。 “意晚……” 我听到荣世勋急切的脚步声，他扑到床前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抓着，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懊悔，颤抖着哽咽： “你怎样？是不是痛的厉害？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救你！我当时就在你身边……” 他温热的手紧攥着我，忽然间就让我混乱痛苦的心情蓦地安了一些，缓缓抬手去摸他的脸： “别傻了……当时那种情形谁根本来不及反应，又不是你的错……” “意晚，我宁愿是我！” 荣世勋抓住我的手，缓缓贴在他的脸上，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顺着我的手指缝流下，我第一次见他哭。 我心里也涌起了万般的悲伤，流着泪说，“荣世勋我变成瞎子了，好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荣世勋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泣不成声，“意晚，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找最好的大夫为你诊治，我不会让你变成瞎子的！相信我，相信我！” 我心头涌上一抹暖意，哽咽的说，“我相信……荣世勋，我现在是个瞎子，你以后不准欺负我！” 荣世勋身子狠狠一颤，顿时又哭又笑起来，“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一直都是你欺负我！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意晚……” “咣当” 话音未落，门被人狠狠撞开，秦湛暴怒声音响起，“让我进去！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你么放开我！” 守在门口的家丁紧紧拦住他， “秦大人，郡主不愿意见你，请你走吧！” “郡主的伤很重，别为难我们……秦大人！” “放手……” 秦湛狠狠咬牙，声线阴冷狠戾的吓人，“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秦大人，请你……” “砰”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乱糟糟一片。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就很烦躁，头又剧烈的疼了起来，“好吵！荣世勋，我想安静一会儿，我的头好痛……” “意晚！梁意晚！让我见见你……就看你一眼，让我知道你好不好……行吗？” 秦湛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音中带着一抹浓浓的哭腔。 我紧紧扯着荣世勋的手，缓缓说，“让他走……” 要不是他，我的眼睛就不会瞎掉！ 是他的傅婉儿非要停下车，假惺惺的跟我道歉，又炫耀秦大人陪她回去养伤，在我面前彰显她胜利者的身份。 我只看到她发自骨子里的自卑和不安！ 那时我已经要走了，秦湛又改变主意要留下来，还拉扯我说有事情要跟我说…… 马匹就在这个时候受惊发疯，是他和傅婉儿间接把我还成这样的，我不想再跟这个人说一句话，我宁愿瞎都不想再看见他一眼！ 荣世勋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好。” “秦湛，意晚不想见你，你走吧。” 荣世勋声线从未有过的冰冷。 秦湛并没有放弃，语气凶狠的说，“让开！” “她伤的很重，眼睛……暂时看不到东西了，你还要再伤害她吗？” 荣世勋语气中带着一抹慑人的戾气。 秦湛似乎扑了过去，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她的眼睛……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我也不知道马匹为什么会受惊！” 荣世勋森然冷笑，“对啊，马匹为什么会受惊？你不该好好查查吗？就在意晚站在马头前，即将要走的时候，你的傅婉儿乘坐的马匹受惊了…… 秦大人，你这么聪明的人，有没有好好想想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荣世勋的怀疑瞬间提醒了我，我心头狠狠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划过脑海。 秦湛显而易见的暴怒，“荣世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荣世勋推开他，声线凛冽的说： “你不查，我也会查！秦湛，我警告你，若是被我查到什么人故意要害死意晚，我不但会把她碎尸万段，连你……也不会放过！” “马匹受惊谁能控制的了？” 秦湛冰冷的声音在颤抖，咬牙道，“你怎么会怀疑她！她有这个本事在众目睽睽下让马匹受惊？她当时从马车里甩了出来，她也受了伤！” 不管真相如何，他始终都不会怀疑一下他心爱的女人。 我心里蓦地刺痛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是呀，他心爱的女人也受了伤呢…… 那为什么不去照顾她，跑来我这里假惺惺的看我做什么！ 第168章 慢慢爱上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慢慢爱上他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的情形，心头泛起一丝苦涩，自嘲的笑了。 上一世也是这样啊，傅婉儿纳进府邸后，我身子便越来越差，可能是心里作用也可能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曾经怀疑过她给我下毒。 当时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可我跟秦湛说的时候他也同今天一样，他丝毫不相信他那个性子单纯，纯洁的如同一只白莲花的女人会害我。 还沉下脸来很不耐烦的让我不要没事找事，别耍那些没用的心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 “荣世勋，你不要再跟这个人说什么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伤了或者死了，都没有他心爱的女人重要，何况是我？” 空气蓦地一静。 “梁意晚，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良久，秦湛带着冰碴儿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你怎样，都和她再没关系。滚。” 荣世勋声线低沉压抑，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荣世勋，你刚才说要查什么？” 我摸索着抓住了荣世勋的手，紧张的说，“我也觉得很奇怪，秦府的马车都是马夫精心训练出来的，大白天的又没有响动，轻易怎么会受惊！” “意晚你别激动……” 荣世勋默了默，语气沉重的说，“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马匹怎么会突然受惊！当时离马匹最近的只有傅婉儿……我怀疑她做了手脚。”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把我的疑惑也说了出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让她没脸见人，又狠狠打了她几鞭子，她一定对我恨之入骨！ 而且她本来在向我炫耀秦湛陪她回去养伤，谁知秦湛突然变卦……你当时也看她那种恨我的神情了，荣世勋，我没有理由不怀疑她要害死我！” 荣世勋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缓缓帮我擦掉眼角的泪水，语气凝重的说，“别急，意晚，交给我，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她最好没有害你，否则就算秦湛再怎么护着她，我也会把她碎尸万段！” 我听到他拳头握紧，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声。 …… “小姐，你别伤心了，你再哭我们又要哭了……” “小姐，以后我和霁月就是你的眼睛，我们俩永远陪在你身边……” 夜深人静，清风霁月守着我说了很多暖心的话。 真没有白疼她俩，她俩是从小进府伺候我的，说是主仆，其实感情如同姐妹。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清风霁月在床边守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悄声说话，“都是那个贱婢害小姐的！我以后饶不了她！” “你？秦大人把她护的跟宝贝一样，你有什么本事饶不了她……” “谁说的！当时小姐晕过去，贱婢不是也被甩出来了吗？她被头上掉下来的簪子扎的鲜血淋漓，疼的晕死过去了，可秦大人不还是先抱咱们小姐回来的！” 我心头蓦地跳了跳，是秦湛把我抱回来的？……我一直以为是荣世勋。 傅婉儿晕死过去，他竟然选择了我？ “那又怎样，能说明什么？秦大人府里的马车踢伤了小姐，他难道不应该送小姐回来吗？” “可我当时亲眼看见傅婉儿摔下车后，拼命的叫秦大人救她，秦大人理都不理她……她好像不敢相信秦大人会不理她似的，气的脸都绿了！” “她活该！谁让她没安好心！真不知道秦大人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她！” “我感觉秦大人还是很紧张咱们小姐的……” …… 两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的脑袋反而清醒了过来。 我不太相信秦湛会丢下傅婉儿，把我送回来……可能当时我伤的太重，后脑流了一大摊血，他害怕出人命。 也可能当时荣世勋在场，他本来就忌惮荣世勋给他戴绿帽子，当然要抢！ 秦湛就是这样的人，他出身虽不高贵，可生巨富之家又是家中独子，从小到大人人都惯着他宠着他，造就了他霸道、专断独行的性格。 他唯一的人生缺憾就是因为身份没有考取功名的资格，而我这个明珠郡主恰时出现，为他解决了用钱无法解决的问题。 所以他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思，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却被我这个以前爱疯了他，一切都以他为中心的女人反手将了一军，跟他和离，他肯定受不了心理落差很大。 荣世勋和他争我这个前妻，他自然无法容忍……也就把这种感觉当成了他以为的爱上了我。 诶，头好痛。 我艰难的挪了下脑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涌上心头，闭上眼睛祈祷上苍，再也不要让我跟这个人沾上任何关系了！ 回公主府后我心情一直都很差，总是忍不住想哭。 因为看不见东西到处乱撞，把自己胳膊腿撞的满是淤青，或者一脚踩空跌下台阶，喝茶烫到手，吃饭找不到嘴…… 处在一片茫然没有边际的黑暗中，尽管身边时刻有人，我心里还会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和紧张，总之当个瞎子让人难受极了。 因为白天怕爹爹和母亲担心，就当个没事人似的强颜欢笑跟他们吃饭，聊天，可晚上撵走了清风霁月，我心里就难受的跟刀割似的，一个人瑟缩在床上默默的流泪。 沈蔚然和小政允来看望我好多次，荣世勋和荣二叔则是每天都来看望我。 荣二叔总能找到理由把荣世勋带出来，他给我带了很多稀罕东西慰问病号，还把他四处游历的日记送给我，用他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念给我听。 荣世勋会照顾到我很晚，亲手为我端茶倒水，夹菜、喂药，怕我闷还牵着我的手去花园散步。 他虽性子清冷，可这些天总是能说出很多笑话来逗我发笑，我想哭时就会握着我的手，安静的陪我坐着。 像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我也忍不住的想，若是嫁给荣世勋，我一定会慢慢的爱上他，以后的人生肯定过的特别幸福…… 爹爹和母亲私下里已经把他看成新女婿了，跟他如一家人似的相处，可我能感觉的出荣世勋有很重的心事。 瞎子看不到表情，但听力却变得十分敏锐，能听出人隐藏在心里的情绪。 十几天过去，我慢慢的适应了做瞎子，熟悉了府里的地形和各种家具摆设方位，很少再胡乱碰到东西。 第169章 我想见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想见你 只是走到哪儿都需要先用手杖探一探路，有时候会碰到人，尴尬的要命。 如我所愿，秦湛再没有出现过。 这两天荣世勋没有来，他打听到京城外一个道观有位年长的道人，擅长针灸之术，听说治好过因伤而盲之人，便迫不及待的去寻访。 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心事越来越重，我偷偷问过荣二叔，说荣国公执意要将他和素柔的亲事定下来，他极力反对无果，跟家里闹的很不愉快。 我已非完璧之身，如今又成了瞎子，就算我喜欢上他也不想拖累他。 我把心事跟荣二叔说了，荣二叔默了默，让我不要多想，如果我和荣世勋真的要在一起，他排除万难也会帮我们。 “小明珠，你真的还没有爱上世勋？他不会在乎你这些事情，他只在乎你。” 荣二叔忽然反问我。 我心里一片茫然，愣了半天才踌躇的说，“我很喜欢他，但暂时真的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荣二叔你别生气，我不想瞒你。 所以我总让你不要天天带他来看我，会耽误他的。” 荣二叔哑然失笑，“感情这种事情的确很难说清楚……但你不让他来他会疯的，给他个机会照顾你，小明珠，说不定有一天突然就爱上他了呢！” 我满脸着急的说，“可是他已经要订亲了！” 这下荣二叔也沉默了。 我俩好像都在郁闷。 …… “啊……疼！” 从噩梦中醒来，我艰难的转动脑袋，感觉里面月宫的兔子在里面一下下奋力的捣药。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摸了下我的脑袋，托着我的后背把我扶了起来。 “清风？还是霁月？” 我嗅到一丝压抑清冷的气息，感觉不像女孩子身上那种温热的馨香味儿，倒像是男人。 他没有说话，扶我坐起来就起身离开，我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荣世勋？” 我连忙问了一声，紧张的向后缩了缩，“是不是你？” “嗯。” 一个清冷的声音闷闷的从喉咙里发出，我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惊喜的说，“你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把一盏温热的茶送到我嘴边，我脑袋里一片混沌，正口渴难耐就狠狠啜了几口。 他抬手帮我擦掉了唇角的水渍，然后默默的看着我。 我满脸期待，心里紧张的咚咚乱跳，抓着他的手使劲儿追问，“找到那位道长了没有？我的眼睛有恢复的希望吗？”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让我感觉到他在点头。 “真的呀！” 我心头涌上一阵惊喜，开心的跳起来一把抱住他就哭，“谢谢你荣世勋，我终于有希望恢复光明了！” 他疼爱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几滴眼泪忽然掉在我的脸上。 “别哭别哭，我都不哭了，有希望了你还哭什么呀！” 我赶紧伸手摸他的脸，想为他擦泪，却摸到了一脸的细碎的胡茬儿，心里不由一惊： “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感觉很憔悴的样子……为了我，这几天你累坏了吧？ 真的好感谢你，荣世勋！你这几天不来看我，我和爹爹母亲都很想你呢，连清风霁月都在想你！” 他浑身一颤，将我的手抓在了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 “你怎么不说话？你刚回来吗？” 被他握住手的感觉， 我突然感到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修长的手指力道很大，指节都分明的绷紧了起来。 我心头莫名突突乱跳几下，极力抽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说，“你、你怎么不说话，荣世勋……” 话音未落，我刚还在兴奋的脑袋里突然划过一抹闪电，整个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是半夜！ 荣世勋从外地赶回来，再怎样着急也不会大半夜的跑来我家，这于理不合！ 就算急着来告诉我好消息，他也要先请出爹爹和母亲陪同，再一起来我的卧房，起码要等我换下轻薄的睡衣再见面呀！ 眼前这个人不是荣世勋！ 处于黑暗中的我，心头涌上巨大的恐惧，蓦地一把推开他，连连往后爬着躲去了墙角，惊恐的问，你……你不是荣世勋！你是谁！你半夜闯进我的房间，想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双手便攥住了我的双肩，巨大的力量将我扯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他用很大的力气抱着我，几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似的，低头在我耳边沉重的喘 息。 “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惊慌失措的大叫，“来人……” 蓦地，一双温热的唇堵住了我的双唇，这个吻充满了凶狠的掠夺感，好像一个极度干渴的人在汲取水分一般，撬开我的嘴疯狂占有。 “唔……” 我挣脱出来双手，死命捶打他的肩膀，却被他重新死死的攥住手腕。 我知道是谁了，秦湛！ 只有他才会这样对我，荣世勋永远不会！ “啪嗒……啪嗒……” 我被他侵略性的吻到头脑一片空白，胸腔像是炸了般，窒息感和恐惧感涌上全身，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了下来。 “别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松开我，将我压在胸口上用嘶哑的声线在我耳边低喃，“意晚，是我。” “啪” 我一把推开他，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的手震的发麻，他却并没有吭声。 我全身都在颤抖，抓狂的喝道，“你来做什么！秦湛，你来做什么！我不要看到你……你给我滚！” 秦湛声线低沉压抑，“可我想看到你……” “你想看到的人是傅佩儿！傅婉儿！从来都不是我梁意晚！” 我怒火攻心，双手在床上乱摸，好容易摸到床边便往外爬，一边儿颤声大叫，“来人！来人啊……” “小心……” 慌乱中，我整个人从床上跌了下去，被他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 “滚开！不要碰我！” 我双手在他身上没头没脑的乱打乱抓，指甲都抓湿了，好容易才推开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慌不择路的往门口处摸。 “砰……” 身子撞在桌子上，茶碗被我扫在地上摔的粉碎。 “撞到哪里了？” 秦湛连忙将我拉了起来，声线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意晚，别这样，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不滚是吧，我滚！” 我胳膊转了个圈儿甩开他的手，继续向门口摸去，谁知脚下绊住什么，又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70章 好消息 第一百七十章 好消息 膝盖上传来一阵刺痛，摔碎的茶碗渣扎进皮肉里，鲜血淋漓，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惨，狼狈不堪！ 我高高在上的明珠郡主竟然混到这种悲惨的地步！ 天底下再没有比我更惨的倒霉蛋了吧！ “意晚！” 秦湛惊呼一声，我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鲜血顺着双腿滴滴答答的淌落，他的手上沾了我的血，我听到他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你受伤了……” “比起瞎，这点儿伤算什么。” 我竭力压抑下心头的颤抖，用漆黑眼睛寻着他说话的声音望着他的脸，“放我下来吧，大半夜偷偷溜进我家，什么都被你看到了…… 是不是想看我过的有多惨，这下满意了吧，可以滚了吧！” “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秦湛把我放在床上，冰凉的指尖拨开我的裤脚想查看伤口。 我甩手推开他，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高冷，“我只需要你消失。秦湛，你真 觉得我眼睛瞎了就会过的很悲催很凄凉吗？ 恰恰相反，瞎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疼爱我，重要的是根本不用我去索求，他们发自心内想要护着我！” 我可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多可怜似的，我明珠郡主没那么弱！ 秦湛手指轻轻一颤。 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以前我拼命索求他的宠爱和维护，甚至摇尾乞怜，他做了个十足的吝啬鬼，不肯给我一分一毫，全都给了死了的傅佩儿和活在他身边的傅婉儿。 秦湛声线嘶哑黯淡，“我求过你给我机会……” “我求你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吗？” 我讥讽的嗤了一声，“换到你求我，我就一定要答应？” 秦湛沉默了下来。 我蜷缩起双腿，冷漠的说，“我真不明白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听说你的傅婉儿也受了伤，她无依无靠只有你，又是傅佩儿临终托付，她才需要你留在身边贴心的照顾，而不是我，我身边有的是人疼！” 秦湛蓦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一瞬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我激怒，要揍我一拳。 我赶紧说，“你再不走我就大声叫人！让人知道秦大首辅半夜三更闯进女人的闺房欲行不轨，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公主府虽然不是门禁森严，可每晚也有人巡夜值守，怎么会让他溜进来呢？ 还有清风霁月，虽然被我赶走不许陪我睡，可她俩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休息，我一叫随时都能听到。 “这些天，我从来没有去过她的宅子。” 秦湛忽然声线清冷的说，“不管你信不信，相反，我每天晚上都会来公主府，在你的房顶上坐一会儿，听听你的声音，有时候还能看到你……” 我脸色一变，心头顿时乱跳如雷。 他缓缓站起身子，好像转过身背对着我，继续说道，“眼睁睁看着荣世勋、荣衡臣，还有沈巍然他们贴心的 照顾你，尤其是荣世勋……做了一个丈夫应该为你做的事情。 有几次我真的痛恨自己为什么还要缠着你，何必呢？谁知我根本做不到，根本控制不住的担心你，想见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别傻了。” 秦湛转身看着我，“我说过我爱上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我也说过我早就不爱你了，信不信有什么用？何况你从没放下过傅佩儿，就算爱上我又怎样，你依然会思念她，为她妹妹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我不屑的挑眉，怕他又说什么，便抬手毫不客气的说，“你走吧，再也别来了！以后我会让巡夜的查看府里每个房顶和阴暗的角落，只要抓到你就立刻报官！” 秦湛的呼吸忽然变得低沉，轻声说，“我不会再来了。不过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其实傅佩儿是我害死的。” “我不想听，跟我没关系……” 我心头一颤，摆出一副冷脸道，“再不走就叫人！” “我知道她嫁过去过的艰难，整日受人白眼，还被那个傻子……” 秦湛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说着，“我让人偷偷给她送了一封信，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我还可以带她逃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那封信被人发现，她为了护着我将信吃进了肚子里，因此被人毒打逼问，关进柴房任由她自生自灭……她逃出来后并没有找我，而是寻了短见。 她是怕连累我，死在我怀里的时候她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傅佩儿是他心里解不开的死结，我以前只以为傅佩儿死在他怀里已经够凄凉了，没想到他念念不忘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所以不管傅婉儿怎么跟我耍手段，如何作死，他可能会生气，会冷落她几天，会当着她的面儿第一个抱起我…… 可到最后他还是会因为对傅佩儿的愧疚心软，原谅她妹妹所做的一切。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我跟他说怀疑傅婉儿下毒的事情，联想起来，当初傅婉儿真的暗中要杀了我，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马的，我何其无辜！ 他吐露了心底的秘密，倒让我恨起他了！ “你想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宠爱傅婉儿嘛，明白！理解！那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宠着她护着她，为你内心的亏欠赎罪。 但跟我这个前妻有什么关系呢？说完你可以走了吧！请！” 我不耐的冷笑了一声，感觉他没动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来人！进贼了，全都过来抓贼啊！” 秦湛走后，我心底的冷意彻底在脸上浮现出来。 …… 荣世勋带回了好消息，那位姓袁的真人听闻我的病情，大概判断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让我恢复光明。 只是还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因为散瘀化血需要几位极其特殊的药材，袁真人需要进山采药，采到药再给我们消息。 再就是在那里所用的药材都是他带着弟子们亲手采摘、炮制的，所以我们只能去道观找他，在那里住下。 一时间整个公主府都沸腾了，母亲激动的握着荣世勋的手哭的说不出话来，“世勋，太感谢你了，静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跟圣上奏请休假，夫人，咱们陪着意晚一块儿去！” 爹爹更是开心的背着双手来回踏步，一叠声的说，“夫人，世勋，你们看好意晚，我这就进宫！” 第171章 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不知道的事情 “看你！”母亲赶紧拉住他，又哭又笑的责备，“还要等到那位袁真人采了药，咱们才能去呢，你急什么！” 爹爹拍了拍脑袋，呵呵大笑，“我这不是高兴嘛！高兴！意晚的眼睛要是好了，咱们府里可要好好摆上几桌宴席感谢那位道长，还有世勋这孩子！” 荣世勋笑了笑，“伯父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那道观颇有些陈旧，住房不好，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扫准备了。” 母亲含笑说，“相公你看，世勋这孩子可真是体贴心细呢……” 后来我们才知道，荣世勋何止体贴心细，简直就是财大气粗！ 他去的时候那位袁真人已经准备出门云游，他愣是堵在道观磨了人家两天拦着不让走，袁真人被他磨怕了，加上他主动要求重建道观，这才答应了下来。 原本只要三万两银子就可以修一座袁真人心目中的理想的道观，可荣世勋直接捐了十万两银子，要为袁真人修一座金碧辉煌的道观！ 这下袁真人彻底感动，一来为这份难得的真情，而来重修道观广纳弟子是他毕生的梦想，所以放弃了云游的计划，带着几个土地亲自上山为我寻找珍惜的药材。 十万两银子对我们来说，不算很多，我为月舞赎身就花了五万两，但荣世勋为我做的这些，恐怕几十倍几百倍也还不清他。 我心里暗暗叹气，这份情，让我怎么还？ 荣世勋走后，爹爹和母亲完全被他感动，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起我来了，“俗话说千金宝易求，有情郎难得，意晚，他能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实在让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依我看，要嫁就嫁这样的好男人！意晚，爹爹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你考虑考虑？” 我心里有些酸涩，勉强笑着搪塞，“要考虑也要等眼睛能看到东西才行啊，不过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我考虑有什么用，荣国公根本不会让我这个“声名狼藉”，又嫁过一次的女人做他嫡长孙的孙媳妇！ 而我呢？ 不管我觉得荣世勋有多好，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秦湛时那种心如鹿撞，心跳瞬间失去规律，不知所措。 可能那种感觉太深刻了，我的心脏出于自我保护，轻易不肯再为任何一个男人乱了节奏。 但我忽然想试试，我觉得荣世勋是老天爷看我上一世爱的太苦，格外赏赐给我的。 …… 下午，一封书信送到了我的手里。 “冒昧邀请明珠郡主见面，还望郡主见谅。” 安静的茶馆包间，冯素柔亲手为我倒了一盏茶，轻柔的把我的手放在了茶碗边。 我轻声道谢，“素柔姑娘不必客气，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冯素柔默了默，迟疑的说，“我和荣世勋要订亲了，不知道郡主知道吗？” 茶有些烫手，我动了动手指摇头说，“暂时还没听说……” “我们两家门当户对，长辈们都很看好两家联姻，家里人都很高兴。” 冯素柔低下头，唇角似乎含着羞怯的笑意，“素柔……也很喜欢荣公子，自从猎场上见过之后，素柔的心里就再也没放下过他的身影。” 我唇角颤了颤，“是吗？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可素柔知道荣公子喜欢的是郡主。” 冯素柔的声音忽然哽咽了，缓缓握住我的手语气哀求的说，“郡主，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这让我如何回答她！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人涌上心头，我顿时沉默了。 “有些事情他没跟你说过吧？这些天他不顾荣国公的阻拦日日都来看望你，回了家还要顶着家里的压力，人都消瘦了很多。” 看我不说话，冯素柔语气心疼的说，“你不知道他有多难，我听说荣国公差点儿跟他断绝祖孙关系，这件事闹的整个荣府鸡犬不宁。” 荣世勋不会跟我说这些，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温柔如水。 我知道他难，但不知道会这么难！ 我心头狠狠一颤，“素柔，你听我说……” “郡主你先听我说。” 冯素柔流泪道，“他出去为你寻治疗眼疾的大夫，回来后被荣国公带去祠堂动用了家法，让他在祖宗面前跪着反省，直到答应订亲才让他起来。 可他硬是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松口，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这些、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心头无比震撼。 上一世，我为了让皇帝舅舅破格允准秦湛科考，跪了一天一夜，秦湛为了给傅婉儿一个名分，跪了三天三夜。 我知道执拗的跪在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仿佛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无助，痛彻心扉。 他竟然为了我也跪了一天一夜！ “郡主，你和荣公子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荣国公他老人家不会答应他娶你进门的！” 冯素柔继续哭着说，“他对你那么好，你忍心让他为你受这些苦楚吗？你这样拖着他，知不知道会让他失去什么？你会让他众叛亲离的！” 我狠狠一颤！ 众叛亲离四个字如同一把刀子刺在了我的心口上，刺痛在心头蔓延，迅速传遍全身，我捂着心口暗暗咬紧了牙关。 上一世我就是因为执着的爱上了秦湛，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那是什么滋味儿我能不知道？ 可我刚刚才决定试一试，以为这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礼物，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时辰，老天爷就要把礼物收回去了？ …… “意晚，今日感觉好不好？” 今天荣世勋来的有些晚，远远的就叫我。 我正坐在花园里听着鸟语发呆，他过来走到我的膝前半蹲下握住了我的手，声线轻柔的询问，“可曾按时吃药？头又疼过几次？” “挺好的，就是有些闷。” 我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假装轻松的笑道，“荣世勋，你不用上朝的吗？整日往我府里跑，不怕圣上斥责你不务正业呀？” 荣世勋亲热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笨蛋，我哪儿敢不去上朝！我早就跟圣上请了一月休假，陪你去治眼疾……一月不够就再请。” 我深深吸了口气，“你不怕圣上罢了你的官呀！” “有什么所谓？” 荣世勋云淡风轻的勾唇，“有时间陪着你不是更好？” 第172章 狠下心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狠下心肠 我心里狠狠疼了起来，眼眶忽然湿了。 他请了整个月的休假，怪不得荣国公会大动肝火。 要知道他和秦湛是圣上最为看重的青年才俊，赤手可热，皇帝舅舅曾经说过他和秦湛都是刻意培养的人才，作为辅佐太子登基之后国之栋梁为用。 为了一个女人连前途都不要了，这让圣上和朝中众臣如何看他？ “怎么了意晚？” 荣世勋有些慌，忙帮我擦了下眼角，柔声询问，“是不是头又疼起来了？” 我推开他的手缓缓摇头，冷漠的说，“没什么，荣世勋我心里很烦，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来了？” 荣世勋微微一颤，“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变成了瞎子，心里已经很烦很烦了，每日怕爹爹和母亲担心还要强颜欢笑，很多时候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不想见任何人！” 我硬起心肠，烦躁的说，“你看到没有，我在花园里坐着都不肯让清风霁月他们过来伺候，可你呢？你天天都来，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你，你让我连一刻清净的时候都没有，你给我好大的压力！” 话音甫落，荣世勋沉默了。 我的心在狠狠颤抖，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暗自愧疚，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我不狠下心肠赶走他，他又怎么肯放下我？ “意晚，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荣世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声线冷怒微颤，“告诉我，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我只是觉得烦！觉得你烦！” 我狠狠把他推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冰冷说，“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要凑上来为我做这些做那些，让我欠下你天大的人情，你让我怎么办？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爱你，你是聋了还是失忆了，你这样我压力好大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在府里过我自己的日子，别搅合进来了行吗？” 荣世勋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我听到他咬牙的咯咯声，低沉、凛冽的气息弥漫周身，“意晚，有人逼你这样对我，是吗？是不是秦湛？” “不是任何人，不是！” 我痛苦的扶头，脑袋里的玉 兔又开始勤奋的捣药，一下一下几乎要将我的脑 浆砸成浆糊，竭力撑着说： “我好容易才从一段痛苦的婚姻中解脱出来，真的再也不想走进另一个坟墓了，我的后半生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却每天都在我眼前晃悠，让我随时都能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日子！” “意晚，我不是秦湛！” 荣世勋急切的辩解，“相信我，我会让你过的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幸福……” “告诉你，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我恶狠狠的吼道，“秦湛一个人已经把我伤的体无完肤了，我曾经一个人像条狗似的舔 舐所有的伤口，痛不欲生，那时候我就对发誓再也不会嫁人！ 荣世勋，你别缠着我了，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吧！算我求你！对了，你知道吗，我曾经爱上秦湛的时候，一看到他就会心如鹿撞，慌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可你呢？我对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管你对我多好都没能让我有一次这样的感觉！” 这些话说完，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的话他可能还不会很难受，可最后那一句重锤般砸在了他的心口上，我听到他的沉重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他会恨我吗？ 那最好了，以后大家各不相干，他回去娶一个门当户对身家清白的姑娘，举案齐眉生儿育女，两个大家族都很满意，因为联姻两家的门庭会更加显赫。 我不是把荣世勋让给冯素柔，而是认真的思考过后，认为我们的确没有可能，所以快刀斩乱麻。 而我，治好了眼睛就会离开京城，或者去边疆找东毅哥玩一阵子，或者带着清风霁月她们去游山玩水。 荣世勋没有说话，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森然冷笑： “我说的够明白了吧？感情不是谁对谁好就能产生的，我以前对秦湛那么好，还不是落得个和离的下场？ 我以前对你没有感觉，以后也不会有！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没有你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来人！” “小姐……” 月舞端着一个托盘出来，竭力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您要的东西。” “拿给荣公子。” 我尽力让自己保持冷漠的神情，摆了摆手说，“这里有十五万两银票，是还给你为我捐道观的银子，多的是利息……我明珠郡主不缺银子花。 还有以前你送给我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今天跟你说了我所有的心里话，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必要留下来了。” 荣世勋默了默，忽然清冷的笑了一声，“心里话，是吗？” “对，心里话。” 我转过身去，压抑着流泪的冲动抬头看天，可惜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东西不要了，你不想留着就扔了它。” 荣世勋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受伤的气息，感觉的出他的心很痛，“那我先回去了，你别忘了按时吃药，头再疼的时候就让月舞用冰块给你敷一会儿，便能止痛。” 我克制着没有回头，“多谢。” “袁真人来了消息，我会派人来告诉公主殿下。” 我以为他要走了，可他还是轻声叮嘱，“那边有些远，乘马车也要走上一两日才行，你们要做好准备，在马车里多多的铺置软褥。” 我吸了口气说，“这些事情，爹爹和母亲会尽力为我安排，不劳费心。” 我怎么会那么狠心呀，我为什么要伤害他！ 这个世界上，除了爹爹和母亲，只有荣世勋对我最好了…… 可不伤他，他就会被我拖累到众叛亲离，连前途和事业都会受到影响。 荣世勋点了点头，“嗯。” 他恢复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那种矜贵清冷感。 我冷冷吩咐了一声，“月舞，送客。” 月舞心酸的鼻音都出来了，“荣公子，请。” 荣世勋走后，我仿佛一下卸掉了浑身的力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脑袋却又格外清醒。 老天爷别玩我了，救救孩子吧！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发呆了好半天觉得喉咙干渴无比，就伸手去摸茶碗。 一只手将茶碗送到我的手上，我触碰到一个冰凉的指尖，心头蓦地一颤。 第173章 我在上，你在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在上，你在下 “月舞？” 我轻轻叫了一声，“还是清风霁月？你们不用来伺候，我自己可以的……” 话音未落，我的手就被紧紧抓住，对方呼吸离我很近。 “谁、谁呀！” 我惊叫一声，抬头转动着一片漆黑的眼睛想看到人。 “是我，荣世勋。” 他默了默总算开口了。 我心里一炸，用力往回抽手，“你还没走？你、你怎么还没走！” 荣世勋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语气清冷的笑了，“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梁意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荣世勋你是不是失心疯……” “是啊，和你一样。” 荣世勋淡然的说，“我从没见过一个人为了喜欢的人那么疯，那时候你满眼都是秦湛，我就在想你要是这样看着我该多好啊…… 如今我可以不用掩藏什么，这样看着你就很满足了。” 我的心狠狠收缩，颤声道，“可是我不爱你！我说的是真……” “你会爱上我的。” 荣世勋打断了我的话，声线淡淡，“今天没有，还有明天，明天没有还有后天……迟早有一天。” 我怀疑他是不是疯了，以前跟他不熟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是个性子清冷寡淡的人，没觉得他脑袋有问题呀？ 不过仔细想想，上一世我爱疯了秦湛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 看我吃瘪的表情，荣世勋哑然失笑，抬手拍了拍我的脸蛋傲然的说，“不是说闷吗？走，带你去樊楼喝酒。” 好像是的，我那么辛苦把他气走，转头怎么轻易就被他打败了？ “喝酒？”我嘴巴张张合合，“我、我不去……” 嘴上说着不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政允托我来请你，还有沈蔚然和二叔都在……对了，韦少将军回来了。” 荣世勋淡淡勾唇，“他来过府里看你，你人不在，他想见你。” 我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东毅哥？他回来了！” …… “小晚儿！” 一见面，韦东毅就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抱了个满怀，他有力的手臂勒的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我暗叫救命，“呃……东毅哥，你要不要把杀敌的力气用在我这儿啊！” “我怎么舍得对小晚儿用上杀敌的力气！” 韦东毅爽声大笑，不过很快声音就低沉了下来，“让我看看……我才走了不久，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收到蔚然的消息我都快吓死了！”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别提了，运气不是很好，被惊马给踹了一脚。” 韦东毅叹息说，“还等着你和大将军去我那里玩呢，这下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挠了挠鼻子，“等我治好了眼睛就去……” “东毅哥……” 话音未落，一个伶俐好听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说，“你还没有帮我跟郡主介绍。” 我心头一喜，漆黑一片的眼珠胡乱转着寻找那个声音，“这位姑娘是？” 韦东毅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过去，“温剑兰……温序将军的女儿，小晚儿，我和岚儿要订亲了。” “真的呀？恭喜恭喜！” 我开心的差点儿跳起来，一叠声的说，“久仰温将军的大名，听声音就知道岚儿小姐一定是个很漂亮的美人儿吧？东毅哥我真替你高兴，你可有福气了！” “见过郡主。” 温剑兰落落大方的上前见礼，“一直跟父亲在西北驻守，很少回京，第一次见郡主才知道原来东毅哥说的那位小妹子，竟是这般倾国倾城。” 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虽然是商业互吹，但还蛮爽的。 “嫂子，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我很喜欢温剑兰大大方方的性格，自来熟的挽住了她的手说，“眼睛看不见后，母亲一口酒都不让我喝，可把我馋坏了！” 温剑兰顿时被我一声嫂子叫的不好意思起来，“我和东毅哥还没订亲呢……” “我不管，嫂子带我去喝酒！” …… 心情难得这么好，身边又全都是我喜欢的人，要不是荣世勋拦着，我能把樊楼的就全都喝干！ “哗啦” 我刚摸着桌角站起来就撞上了为我送汤盅的小二，一盅热汤全浇在我的身上。 我拎着湿淋淋的裙角一阵郁闷，问荣世勋说，“那位袁真人除了会治眼睛，能不能治疗运气？我想转转运……” 一屋子人全都暴笑如雷。 温剑兰忙扶着我笑说，“郡主，我带你去洗一洗，让人找身衣服换上。” 小二为我们找了个空的包间，又送来了温水给我洗手，温剑兰出去找人要干净的衣衫来。 “嘎吱……” 门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不是温剑兰。 “谁？” 我皱了皱眉，寻着声音望过去，“本郡主要换衣服，出去！”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郡主眼睛不方便，要不要奴婢帮您擦洗呀？” 竟然是傅婉儿！ 她怎么也在这儿？ 我皱了皱眉，“不必了，出去。” 傅婉儿轻笑起来，讥讽的说，“是啊，婉儿差点忘了郡主已经不是秦大人的夫人了，那婉儿自然也不是郡主的奴婢，用不着伺候郡主。” 我没理她，“来人……” “啪” 她重重的攥住了我的手腕，用婉转的声音傲慢道，“郡主就这么不想看见婉儿吗？是恨婉儿抢走了大人？可大人爱的是婉儿啊，婉儿根本不用抢……” 我漆黑一片的眼睛泛起冷笑，毫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是啊，你不是已经得到秦湛了吗？怎么，来求我恭喜你的？他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纳进门？” 傅婉儿呼吸忽然一紧，旋即轻笑了起来，“很快，大人已经在筹备娶婉儿的事情了……不过不是纳妾，是娶妻。” “是吗？” 我挑了挑眉，“那祝你们白头偕老……可以滚了吧。” 傅婉儿冷哼一声道，“婉儿以后就是首辅夫人了，身份贵重，郡主跟婉儿说话怎的还那般尖酸刻薄？” “身份？” 我哑然失笑，不屑道，“怪不得跑来本郡主面前耀武扬威的，原来脱离了官婢的贱籍，咸鱼翻身要做首辅夫人了。” 傅婉儿语气一狠，“你……” “也就你把首辅夫人这身份看的比天还大，你以为本郡主会稀罕？” 我高傲的哼了一声，讥讽道，“就算做了秦湛的夫人又怎样，公开场合见了本郡主还不是一样，要跪在本郡主脚下行礼？ 我在上，你在下，你永远都要跪拜本郡主，除非我死，否则这个身份永远不会改变。” 第174章 贱人一个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贱人一个 傅婉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骤冷，“那又怎样！我马上就要做秦大人的夫人，可你呢？做了他的下堂妻不说，还变成了个可怜的瞎子，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了！” 找茬儿是吧！ 不知道秦湛知不知道他的心上人，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要是他听见了傅婉儿在他心里单纯美好的形象会不会就此破灭？ “你恐怕是搞错了，本郡主可不是什么下堂妻，他秦湛才是我的下堂夫。” 我轻蔑的说，“怎么秦大人没告诉你，是他怎么都不肯和离，还是我闹到圣上那里才把他给休了的？ 本郡主扔了不要的东西，你倒是巴巴的当个宝贝捡起来，若是本郡主不想让，你这个官婢恐怕连做人家身边人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未落，耳畔拂过一缕急风，似乎是傅婉儿手掌带来的。 我瞎了以后听力好了很多，还没等到她的手过来人已经后退了一步，堪堪将那一巴掌躲闪过去。 敢打我？ 我心头涌上一股怒火，冷声喝道，“傅婉儿你这个贱婢！不要作死！秦大人没告诉过你，还有四十几鞭子欠在你身上吗？” “我不是贱婢！不许你这么说我！” 傅婉儿一步步逼近，几乎将我顶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大人亲口告诉我他从来没喜欢过你，把你娶进府里不过是被爹娘逼迫！ 你以为我真想做个妾室就完了？我本想一步一步爬到夫人的位置，可你！你千方百计的拦着不让我进门，害得我到如今还在别院，连秦家的家门都不能踏进一步！如今好了，大人不要你了……哈哈！” “滚开。” 我一把扯住她的衣襟，用漆黑一片的眼睛狠狠望着她，“回去问清楚你的秦大人，是他自己不肯纳你，还是本郡主阻拦！ 傅婉儿，你不过是罪臣之女，官家婢女之身也敢来挑衅我？再招惹我一下，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重新打回地狱！” 傅婉儿浑身一颤，“你敢！你敢害我，大人会杀了你的！” “啪” 我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滚出去！来人，给我把这贱婢……” “郡主小心！郡主您、您这是做什么？” 傅婉儿画风突变，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奴婢看您眼睛不方便，好心搀扶，您为什么凭白无故打奴婢呀！ 奴婢哪里做错惹您不高兴了？您看奴婢不顺眼奴婢走就是了……” 我眉头一皱，来不及纳闷就听见秦湛冰冷的声音传入耳膜，“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 她最会玩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把戏了。 “大人！” 傅婉儿哭着扑进了秦湛的怀里，捂着通红的脸嘤嘤的说，“婉儿刚刚路过这里，看郡主擦洗衣衫，她眼睛不方便婉儿就好心上前帮忙，谁知却被郡主打了一个耳光……” 我感觉两道冰冷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脸上，秦湛气息冰冷，“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打她做什么。” “怎么，打狗也要看主人？本郡主就是打了也是她自己找打！” 我甩了甩手，鄙夷道，“本郡主和秦大人互不相干，哪里有话跟大人说呀，不过你这位续弦倒是话多的很。 特地跑来告诉本郡主你们就要成亲了，本郡主一高兴自然要好好赏赐她，一个耳光够不够？” “梁意晚！” 秦湛声音一沉，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续弦，你说什么……” “大人，郡主是不是误会我们什么了？” 傅婉儿连忙打断他的话，又哭了起来，“婉儿一进来，郡主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婉儿、婉儿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婉儿知道郡主对我心怀芥蒂，可我也只是想跟郡主缓和一下关系才……大人您别生气，都是婉儿的错！” 说着，她哭着跑开了。 秦湛冷冷的凝望着我。 他倒是不在意我打了他的心上人，反而对续弦两个字很是介意。 “人家哭着跑走了，秦大人不担心人家呀，还不快去追？” 我冷笑一声，嗤道，“为了你她可真是煞费心机，秦湛，你到底怎么安置人家的，瞧把人家急的又来找我麻烦了！ 快点儿娶了她做夫人吧，别让她再没事儿找事儿，惹火了我可就不是那四十几鞭子那么简单了！” 秦湛并没有说话，站在我眼前久久看着我。 我虽然看不见他可也能感觉到他带上了一身的寒气。 空气凝滞，我不想待下去，摸着桌角向外走，“让开。” “郡主，衣衫拿来了。” 温剑兰过来，似乎有些奇怪，“这位公子是？” “别理他，他脑袋有毛病。” 我摸到了温剑兰伸过来的手，扯着她说，“嫂子，带我去别的地方换衣服。” “郡主，那位公子就是你以前的……” 温剑兰欲言又止，歉意的笑了笑说，“郡主不要见怪，东毅哥跟我提过你们的事情，他很痛心不能好好护着你。” “没什么见怪的，嫂子。” 我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前是我心瞎……没想到心不瞎了，眼睛却……算了，我如今只想治好眼睛，然后跑去草原找你和东毅哥玩。” 温剑兰笑道，“我和东毅哥都欢迎你去，到时候我俩好好带你玩。” 我换好衣服挽着她的胳膊要走，温剑兰忽然又问，“刚才那个哭着跑出去的姑娘，跟你有很大的仇吗？” “你是说傅婉儿？” 我撇嘴说，“秦大人的心上人，仗着秦湛宠爱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贱人一个！” 温剑兰似乎又想说些什么，被赶来的荣世勋和韦东毅叫住了，“岚儿，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荣世勋从温剑兰手里接过我，关心的说，“刚看到秦湛也在，他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 我撅了撅嘴，“不过那个贱婢倒是送上门给我打了一巴掌。” 荣世勋呼吸紧了紧，声音清淡道，“看来以后你换衣服，我也要跟着才行。” 呃……你这么矜贵高冷的一个贵公子，大好形象不要啦！ ……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去招惹她！” 樊楼外热闹嘈杂的声音中，我隐约听到秦湛蕴含着不耐的训斥声。 傅婉儿好像在哭哭啼啼的说，“我没有！大人，是她打我……” 声音很快消失，因为我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从他们二人身旁经过。 第175章 阴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阴我 我看不到可能感受到秦湛凛冽的气息，和傅婉儿暗戳戳的怨毒的注视。 “意晚妹子，我久未回京，想买些衣衫首饰也不知道去哪儿，明日 你能不能陪我去逛逛？” 温剑兰和我脾气相投，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我欣喜的说，“好呀！嫂子是不是要买订亲用的东西？买东西我最拿手了！明日我带你去……” 荣世勋忙道，“明日？” “世勋有事要忙便去忙，我陪她俩去就是了。” 韦东毅笑呵呵的说，“怎的，还不放心我这个护花使者？” 荣世勋笑道，“岂敢岂敢。” “我明日也无事，我也去护着郡主姐姐去！” 大概是走到秦湛附近，小政允也故意大声，阴阳怪气的说，“可别让某些人打扰了郡主姐姐的雅兴！真是的，不知道自己碍眼吗，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看见他？” “意晚……” 秦湛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来似乎有话要说。 “秦大人若是有事找郡主，明日请去公主府求见。” 沈蔚然跨过一步站在我面亲，声线冷漠的说。 “让开。” 秦湛声线不悦。 “不让呢？” 韦东毅皱起了眉头，也将我挡住，“听不懂人话嘛，有事求见明日再说，走开！” 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沈大哥，东毅哥，别理他。” 我摸着沈蔚然的胳膊，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漆黑的眸子寻着秦湛的声音望去，“你我早就分道扬镳，以后秦大人还是恭称我为郡主的比较好，免得让人误会。” 秦湛黑着脸道，“郡主，母亲近日缠 绵病榻，日日念及于你……能否请郡主去探望一下？” 他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前婆婆的事儿？ 和前婆婆冰释前嫌后她对我倒是极好的，整日为了和离的事情郁郁寡欢，心里也有些难受。 秦湛一直没有公开和离的事情，写着郡马府三个大字的牌子还悬挂在大门口，而我不想再踏进一步。 不等我想好，小政允也抢着替我出头，“不去！郡主姐姐都不是你夫人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怎么去你府上呀？ 再说了，郡主姐姐眼睛伤了，你去探望过她没有？” 秦湛没有说话，阴冷的眼神盯着我。 “小政允，算了。” 我摇了摇头说，语气冷漠的说，“烦请秦大人替我转告伯母，这两日有空我会去探望她老人家的……” “大人，我们走吧。” 话还没说完，傅婉儿便扯着秦湛的衣袖，胆怯柔弱的说，“太晚了回去会让二老担心的。” “好。”秦湛声线极低的安抚了她一声，又道，“那就恭候郡主大驾。” 我在的时候，傅婉儿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找她自己的存在感。 秦湛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对她放任纵容。 “意晚，回府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荣世勋忽然开口，搀扶着我的手淡淡道，“回去太晚，静姨该要怪我了。” 秦湛气息突然骤冷。 我们两伙人分道扬镳，向各自马车的方向走去。 “阿晚！” 刚爬上马车，殷御风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醉醺醺的冲向马车，“阿晚你不要走！不要走……我好容易才见到你一面，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我心头一跳，“殷御风，你还没回南疆？” 我以为从猎场回来他就随着南疆贩卖商品的队伍回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留在京城！ 荣世勋立刻挡在我的面前，冷声道，“让开。” 殷御风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悲凉的说： “我不让！你们不让我接近阿晚，我连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受了伤我都没办法去看她，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如今好容易见到阿晚，你们让我跟她说句话……就、就说句话！” 我轻轻叹了口气，“荣世勋，让他说吧，他心结解不开是不会甘心的。” 殷御风声音颤抖，“阿晚，父王连下三道旨意命我回南疆，可你们的皇上给我指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子，我想要带走的是你，是你呀！” “殷御风，我们小时候是好朋友，你对我的感觉只是小时候我帮你、护着你，让你心里有安全感才会念念不忘。” 我抿了抿唇，劝道，“这么多年不见，若说你喜欢我……你喜欢什么呢？你喜欢的只是那种安全感，可如今你做了南疆太子，根本不需要我护着你了，再这么执着下去有什么用呢？” 殷御风怔了怔，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阿晚！这几年虽然见不到你，可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我喜欢的是你的人！ 自从我听说你嫁了人，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我发誓就算你嫁人了我也要把你抢回来……阿晚你跟我走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那个秦大人他对你不好，他根本不爱你！” “够了！” 秦湛突然着折返回来，一把扯住殷御风的胸口将他狠狠扔在地上，“殷御风你最好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南疆去，否则我一定会对你不客气！” “你得到我 日夜思念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对她？为什么让她过的那么惨，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 殷御风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怒吼着扑了过去。 “抢我的女人，你还不配！” 秦湛声线阴翳的吼了一声，两人厮打起来。 “别打！殷御风，你给我住手！秦湛，他喝醉了，你别打他……” 听到拳拳到肉的声音，我顿时急了，拍着马车大喊，“你们快去帮忙，别让他俩打架！” 我也是醉了，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要打架呀！ “大人，别打了！我好害怕……” “秦湛，殷御风，你们住手！” “别打了，再打我就报官府抓你们！” …… 大家也被这两人弄的头大，赶紧过去拉开他们。 就在众人乱成一片的时候，我感觉甚或突然冒出个人来，还没等我多想后背就吃了一下，惊叫一声倒头栽了下去。 “砰” 脑袋狠狠撞在地上，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抬手捂住脑袋，鲜血滴滴答答的从手指缝隙中掉落，糊住了眼睛。 “哪个王八蛋阴我！” 我又急又气，当时所有人都在拉架，我又看不见，根本不知道是谁。 别让我我知道谁，否则我弄死他！ “意晚！” 荣世勋惊呼，冲过来把我抱在了怀里，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流血了！” 第176章 你奈我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奈我何！ “怎么会这样！” 秦湛也扑了上来，声线焦急，“快带她去……” “走开！” 荣世勋一把推开他，将我抱了起来，“意晚，我带你去看大夫！” 秦湛狠狠喝了一声，“荣世勋……” 傅婉儿惊叫着打断了他的话，“大人，你的手流血了！” “荣世勋……刚才有人推我！” 我软塌塌的靠在他怀里，疼的呲牙咧嘴，“叫人把那个王八蛋给我找出来，我要宰了他！” 荣世勋一怔，“有人推你？” 其他人也怔住了，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我背后又是阴暗的墙角，谁都没注意到有人会在我背后下黑手。 “是我得罪谁了吗？不能啊，我这些天都憋在府里没出门！” 我郁闷的哀嚎，“荣世勋，我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 额头上碰出了一个小伤口，很快就止了血不过可能会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伤疤，有点儿破相，不过用额头的碎发遮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荣世勋自责不已，他走后母亲心疼的埋怨了我一顿，三令五申不让我再出门。 可我还想为温剑兰做向导，帮她买订亲用的衣服首饰呢！ 第二天韦东毅和温剑兰他们来看我，说起昨晚下黑手的人大家都没有头绪，不过七嘴八舌下矛头怀疑到了傅婉儿的身上。 沈蔚然摇了摇头说， “当时我们这些人全都在场，应该不会是她……” 韦东毅皱眉道，“那还能是谁？这些人里只有那个贱婢最恨意晚！” 小政允说，“应该不是她，当时她站的离我不远，眼睛一直盯在秦湛身上呢……” “她没下手，不代表她不会指使人下手。” 温剑兰忽然沉吟道，“昨晚我们都没带随从，只有马夫，可如果那个傅小姐带了身边人呢？不是正好趁乱？” 我心头蓦地一跳，“没准！” 就凭昨晚她跟我说的那些恶毒的话，我就没有理由不怀疑她！ 可到底没有证据，而且当时傅婉儿就在大家的视线中，所以说来说去这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 …… 我求了母亲半天，她才肯答应我明天陪温剑兰出去逛街。 头上顶着一圈儿纱布，但丝毫不影响我出门放风的好心情，驱车带温剑兰和韦东毅直奔京城最豪华的衣衫首饰铺子。 “你俩尽管去挑，东毅哥给你们付银子！” 韦东毅大手一挥，我和温剑兰欢呼雀跃的跑去选东西了。 “郡主妹子，你皮肤瓷白瓷白的，最适合穿鲜艳的颜色，去试试这件。” 温剑兰帮我选了一套衣裙，牵着我进了试换衣服的木板间，又贴心的问了一句，“需要帮忙的话叫我就行。” “不用的嫂子，我自己可以……你去选衣裙吧！” 自从瞎了，我自尊心变得特别强，自己能动手的绝不让别人帮忙，努力证明自己不是个废人。 摸着细腻柔 软的蚕丝布料，幻想着穿在身上多好看，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轻笑，“一个瞎子，穿再好的衣服又怎样？能看到吗？” 我顿时无语，“傅婉儿？你是附骨之蛆吗，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 “婉儿也不想在这里遇到郡主呀……” 傅婉儿声音不爽，转而又得意洋洋的说，“可谁让大人叫婉儿来自家的店铺挑选衣衫首饰呢？郡主也知道大人要娶婉儿过门，不多多的准备些成亲的东西怎么好？”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铺子好像是秦家的产业！ 作为京城最大最豪华的衣装首饰铺子，在这里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最精致华贵的嫁衣和首饰，所以我才带温剑兰来的。 秦家的产业一直都是公公和家族几个长辈打理，我从来不管这些，所以有时候我都搞不清哪个是他家的。 “行了吧！”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回怼道，“是真要娶你，还是纳到身边做个伺候人的妾室，你自己心里不明白！ 那晚我恭喜秦大人续弦的时候，他惊讶成那样，傅婉儿，你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他让你进门就不错了，想做秦夫人，就凭你？我那前任的公婆最看重儿子的前程，会让你这个贱人做他秦家的少夫人，别做梦了！” 被我揭穿，傅婉儿当即就黑了脸，狠狠说道，“不管娶还是纳，都不用郡主操心！” “那你跟我说什么？闲的蛋疼去找你的秦大人撒娇去，非要在我面前讨打，贱不贱？” 我用力抖了抖衣服，不屑一顾。 “每天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死！” 傅婉儿一改娇滴滴的声线，恶狠狠的骂道，“马蹄子怎么没踢死你！” “大爷的，我今天出门看黄历了呀，怎么还被狗追着咬？” 我一把丢下衣服，指着对面的木板间大喝，“贱婢你给我滚出来，本郡主正好手痒痒，咱们把剩下的四十多鞭子补上怎么样！滚出来！” 我堂堂明珠郡主受这个贱婢的鸟气？ “你、你敢……” 傅婉儿顿时慌了，拉开木板门便往外跑。 “怎么了意晚妹子？” 听到吵闹声，温剑兰连忙赶来，看到傅婉儿眉头也是一皱，“怎么又是她！” “嫂子，让人拿马鞭给我！” 我漆黑的眼睛在店铺里寻找傅婉儿的声音，一边儿冷笑道，“这贱婢又来讨打，不打她一顿她那张贱嘴就会忍不住喷粪，刚才还咒我死呢！” 温剑兰满脸惊讶，“她不是……她怎么敢这般无礼！” “大人救我……” 傅婉儿扑进了秦湛的怀里，惊恐胆怯的哭了起来，“婉儿没有招惹郡主，可郡主要打婉儿！” 我狠狠皱眉，毫不客气的说，“原来秦大人也在，那正好了！帮我记下赏了她多少鞭子，免得多打了几下让秦大人心疼！” 熟悉的冰冷气息传来，秦湛声线不耐，“又怎么了？你怎这般多事！” “不是婉儿多事，是……” 傅婉儿以为秦湛会护着他，谁知却被斥责了一声，顿时满脸愕然。 我抬手指着声音的方向，冷笑道，“她何止多事，刚才还嫌马蹄子没把我踹死，咒我快点儿死呢！秦大人，本郡主教训一个出言不逊的贱婢不过分吧？” 秦湛狠狠皱眉，“大庭广众之下，郡主也要耍威风吗？” 我傲然冷笑，“怎样？你奈我何！” “小晚儿，拿着！” 话音未落，韦东毅往我手里塞了一根细长的竹板，是柜台上用来量布料的竹尺子，“往死里打，我看谁敢拦着！” 第177章 夫妻一体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夫妻一体 秦湛语气微变了变，“事情还没弄清楚，韦将军怎么也跟着胡闹？” “在你眼里小晚儿永远都是胡闹，可在我眼里，小晚儿是骄纵了些但从不会骗人，她要打的人就是该打！” 韦东毅冷笑道，“怎么，只许秦大人护着心上人，不准我韦将军护着自己的妹子嘛？” 温剑兰也上前说，“这位大人还不问问那位身边人有没有咒骂过郡主？也好叫她吃板子吃的明白些！” 我心里蓦地涌上一抹暖流。 就像秦湛护着傅婉儿，只有爱护你的人才会觉得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秦湛被怼的默然不语，他没亲眼见过傅婉儿的恶毒，自然以为她是一朵白莲花。 倒是傅婉儿急了起来，扯着他的衣袖惊恐的说，“大人，婉儿没有诅咒郡主，真的没有！婉儿只是关心郡主的伤势，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放屁！” 我寻着声音抬起了竹板指着她，理直气壮的说，“你敢对天发誓没有诅咒我？要是说谎，就让你这贱婢永远无法摆脱贱籍，嫁一个死一个，无儿无女穷困潦倒！” 我要她用最害怕的事情发那么毒的誓，而且她要嫁的人是秦湛，看她敢不敢！ 果然，傅婉儿呼吸蓦地一滞，声音颤抖起来，“婉儿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要发誓！” 我鄙夷的大笑，“我就知道你不敢！过来受死！” “秦大人，让开。” 韦东毅毫不客气的说着，将我的手拉到傅婉儿和秦湛面前，“这里！小晚儿打准些！” 秦湛似乎没有动。 “啪” 我抬手就是一板子，狠狠抽了下去，手感好像打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上。 “啊……” 傅婉儿一声痛叫，趴在秦湛怀里瑟瑟发抖，“好痛！大人，婉儿真的没有、没有诅咒郡主……” “啪啪啪” 我接连三板子没头没脑的落下，“还敢嘴硬！没有咒我，那你对天发誓啊！不敢就吃完本郡主的四十六板子再说！” 傅婉儿的惨叫声接连响起，我心里顿时有种痛快淋漓的畅然， 不过板子落下的手感变得重了些，好像打在一个很结实的身体上。 傅婉儿忽然惊叫，“大人！大人不要……” 原来是打到了秦湛的身上，我才不管那么多，手中的板子雨点儿般打下。 他要护着嘴贱心毒的心上人，那这些板子就该由他来吃。 “啪……” 突然间一板子有些落空，似乎划到了什么，秦湛闷哼了一声。 “大人，你流血了！” 傅婉儿尖叫起来，声音慌乱不迭，“你的眼睛……别打了！别、别打了，你弄伤了大人的眼睛！大人，你怎样？” 我闻到一丝腥甜的血气，转动的漆黑一片的眼睛冷笑，“眼睛？本郡主打的可是身子，是你们自己凑过来……” “没事，让开。” 话音未落，秦湛抬手抓住了我的竹板，声线低沉的可怕，“梁意晚，你是不是一定要打完四十六下？” “是！” 我抬起看不见的眼睛望着他，毫不客气的说。 “你是不是一定要把事情做绝？” 秦湛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冷冷勾唇，“不过先把事情做绝的是你们，如今回过头来怪我？我警告过秦大人，离我远点儿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是你的心上人不听，怪我？” 秦湛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答非所问的说，“梁意晚，我再问你一遍，我们之间，是不是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了！” 我森然冷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秦大人难道忘了我们已经和离？ 你都要娶心上人了，怎么还不把和离的事情公开？还想在世人面前扮演你有多长情嘛！” 秦湛声线一厉，“好！你要打是吧，剩下的板子我还给你。” 我挑了挑眉，“可以！你们夫妻一体，她受跟你你受没什么区别……” “谁告诉你我要娶她的！我从来没有……” 秦湛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听到他咯咯咬牙的声音。 “别打了！郡主，奴婢求您别打了！” 不等他说完，傅婉儿扑通一声跪下，浑身颤抖惊恐万状的哀求，“大人的眼睛伤了，正在流血，流、流了很多血……再不去找大夫医治就完了！ 一切都是婉儿的错，郡主要打就打婉儿吧，婉儿愿意为大人承担一切！郡主，您打奴婢吧！” 我转了转眸子，鄙夷的说，“少来这套！” “意晚妹子！” 温剑兰忽然叫住了我，轻声劝说，“那位秦大人的眼睛的确伤的厉害，刚才有一板子从他眼睛下划过去，豁开了一道伤口一直在流血，不如让他先去看大夫。” “我看不到东西，他也看不到吗，把脸凑上来让我打？伤到了眼睛可别怪我！” 我狠狠皱眉，冷声说，“算了，本郡主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剩下的板子暂且记下，你们走吧。” 秦湛咬了咬牙，“那我要多谢郡主宽宏大量了？” 我骄傲的抬起下巴，“不谢。” 傅婉儿拉扯着秦湛，紧张的哭了起来，“婉儿陪大人去看大夫，大人，走吧！走吧……” 我把竹板丢在地上，扶着温剑兰的胳膊说，“这是什么破烂地方，真晦气！嫂子，我带你去别家的铺子看看。” 刚起冲突的时候，铺子的人已经把客人全都请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伙人，气氛紧绷压抑。 秦湛忽然冷笑道，“郡主在我秦家的铺子里耍完了威风，还要污蔑铺子不好吗？郡主尽管挑选，无论想要什么一律不收银子，可别坏了我秦家铺子的名声！” “用不着！”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本郡主不缺银子花！嫂子，东毅哥，我们走！” …… “抱歉嫂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铺子里遇到那个贱人，扰了你和东毅哥的雅兴。” 出门后我连声道歉，郁闷的说，“我只知道这家铺子的嫁衣物品最是华贵精致，却忘了是秦家的产业。” 韦东毅皱眉说，“说什么呢小晚儿，你东毅哥是那样的人？是秦湛身边那个贱婢不好，惹你生气。” “不拘去哪个铺子买，你能陪我们出来就已经很开心了。” 温剑兰语气柔和的安慰我说，“意晚妹子好容易出来一趟，也别跟那种人生气了，咱们开开心心的逛街。” 第178章 小孩子抢糖吃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孩子抢糖吃 我们找了个茶馆坐下喝茶，他俩一个劲儿的劝我放宽心。 我云淡风轻的说，“谁惹我我就收拾谁，我才不生气呢！只可惜秦湛护着那个贱人，我没打过瘾！” “他刚开始倒也没护着傅婉儿，着实让她吃了你几板子，后来才上前的。” 韦东毅语气沉沉的说，“只是我搞不明白秦湛怎么会那么护着她……小晚儿，上一次我回来时和他发生了一些冲突，其实当时我感觉他对你是有情的。 昨晚他又和那个南疆太子打了一架，也能看得出……” “停！” 我赶紧打了一个暂停的手指，不屑的说，“秦湛对我有情？你们千万别被他的表面做法蒙骗了，他只不过是不忿我去圣上那里请旨和离，脸面上挂不住罢了！ 人家心里早就有个深爱的女人了，叫做傅佩儿，是傅婉儿的亲姐姐……” 我把秦湛和傅佩儿的事情跟她俩说了一遍，又说起了傅婉儿几次三番如何挑衅我，秦湛如何护着她的事情，听的韦东毅和温剑兰连声吸气。 “怪不得傅婉儿一个贱婢都敢在你这个郡主面前如此嚣张！” 韦东毅啪啪的拍着桌子，生气道，“原来还有这种原因！我以前一直觉得秦湛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慢慢相处下来他总会发现你的好处。 所以当初回边疆的时候，我还放下些心，以为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挠了挠鼻子，“才没有，那时候他因为前婆婆舍不得我，一直拖着不肯和离。” 温剑兰迟疑的说，“这么说来，秦湛是把傅婉儿当作傅佩儿的替身了，也因为他间接害死了傅佩儿，所以把对傅佩儿的愧疚全都弥补在她妹妹的身上……” 我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所以秦湛怎么会对另外一个女人有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傅佩儿，这辈子都会把她妹妹捧在手心里，什么对我有情，都是假象！” 温剑兰说，“是啊，真心喜欢一个人，心里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另一个？只是可恨他纵容傅婉儿胡作非为…… 对了，既然秦湛已经把傅婉儿收在身边，傅婉儿不是应该心满意足了吗？怎么还总是找你的麻烦？” “彰显她对秦湛的所有权？炫耀她抢走了秦湛？” 我托腮郁闷道，“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有可能当时秦湛拖着不肯和离，她以为是我阻拦不让秦湛纳她做妾，因此记恨起来。” 温剑兰摇了摇头，忽然皱眉道，“我记得秦湛刚才说过，他从来没有打算娶傅婉儿为妻，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婉儿打断了。 我怎么觉得这个傅婉儿故意找茬儿作妖，跟小孩子抢着要糖吃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 我和韦东毅异口同声的问。 我俩都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温剑兰整理了一下思路，语气认真的说，“大人不给小孩子糖吃，小孩子就越是要抢着要，我小时候跟我弟弟就是这样的。 傅婉儿被抄家，从一个千金小姐一落千丈成了身份卑微的官婢，她最想要的就是重新得到尊贵的身份，而唯一能给她希望的就是秦湛！ 可秦湛并没有打算娶傅婉儿，只是在照顾她，傅婉儿心里一定很惶恐，她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翻身机会，也可能她真的喜欢秦湛……” 我和韦东毅听的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温剑兰又说，“可能她发觉秦湛对意晚妹子动了情，心里就越发害怕了，怕被因为你秦湛不肯娶她，又嫉妒秦湛对你的好，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几次三番的找你的麻烦。 一来就是我说的，越拿不到糖的小孩子就越要抢，二来故意给在你们之间制造隔阂，挑拨离间。” 话音一落，我顿时满脸郁闷，“嫂子，你怎么也说秦湛对我动 情？” 温剑兰莞尔一笑，“不然呢？只是为了他母亲的不舍，他会为你去打架，跟所有接近你的男人为敌？除了南疆太子，还有那位荣公子，简直跟他水火不容！” 我一阵无语。 韦东毅点头说，“这倒是！我要是不喜欢一个女人，她就是跟人跑了我也不会去理会！这辈子能让我打架的，除了兰儿你就只有小晚儿了！” 我，“……东毅哥你这么说，真不怕你的兰儿不肯嫁给你嘛！” 温剑兰笑道，“意晚是东毅哥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我才不会吃自己妹妹的醋。” 我捂嘴笑了起来，“嫂子真好！” 韦东毅狠狠的说，“那个贱婢好歹也做过千金大小姐，性情怎会如此恶毒！” “她在害怕呀，所以根本控制不住，加上不管怎么挑衅意晚妹子，到最后秦湛都护着她，她便越发张狂了。” 温剑兰拍了拍他的手说，“东毅哥你不懂女人，女人的心思是最难揣测的。” 韦东毅唇角抽了抽，“……” 我深深叹了口气，“搞不懂秦湛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娶了傅婉儿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嘛！ 管他们呢，反正我眼睛治好了，就去边疆找你们玩，离那两个讨厌的家伙远远的。” 包间外忽然传来了傅婉儿心疼的哭声，“大人，你眼睛伤成这样，还是回府吧！” “你回宅院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湛声线冰冷。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回去呢！” 傅婉儿嘤嘤哭了起来，语气悲愤的说，“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她、她的心怎么那么狠毒！” 不装了？在你的秦大人面前直接说我坏话？ 我只是狠，当得起一个毒字的可是你！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我让你回去！” 秦湛语气突然不耐，几乎冷喝道，“来人，送小姐回宅院！” 傅婉儿被人强行带走，门外安静了下来，突然又响起一声重重的砸墙声，我听到秦湛沉重的气息中带着愠怒。 我在包间里一脸平静的喝茶，只感叹京城太小了，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他们。 正在听好戏，有人推开了房门，“意晚，我来晚了……你没什么吧？” 是荣世勋。 他应该知道了我和秦湛发生冲突，所以一进门就紧张的打量我。 “放心吧，是我打人，我能有什么？” 我一脸轻松的说，漆黑的眼睛向门外望了望，好奇道，“你刚过来没碰见秦湛？” 第179章 我不应该恨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不应该恨你 “看见了。” 荣世勋默了默，语气有些惊讶，“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血红一片，眼角下的伤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有些心虚的嘟囔，“我没打他的眼睛，不小心划上去的……” “傅婉儿诅咒小晚儿去死，小晚儿能不打她嘛！” 韦东毅不爽的说道，“秦湛护着傅婉儿，主动凑过去挨打才被小晚儿手里的竹板子划到了眼睛。” 温剑兰忙问，“那位秦大人还能看到东西吧？” 我心头蓦地乱跳了几下，也有些惊心。 我没想弄瞎秦湛，我和他没那么大的仇。 荣世勋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问，不知道……对了意晚，程季回来了。” “什么？”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忙追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他是想通了，还是回来跟三姐说清楚的？” 我紧张的心里乱跳，三姐那性子，是能轻易放手的人吗？ 其实私心来讲，我更希望他在那个小镇上再不回来，甚至娶了玲儿那个农家小姑娘，从此以后过平凡的日子。 荣世勋抿唇说，“我也不清楚，我刚才去公主府找你，静姨让我把一封信带给你，是程季的。” “快看看！” 我心头莫名忐忑不安，胡乱的摸出他的衣袖乱扯。 荣世勋抽出信看了看，只说程季回到了三姐身边，他晚上约我去樊楼见面，说有事情要告诉我。 他能告诉我什么事情？ 这下我更不安了。 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我好容易等到晚上，和荣世勋他们去了樊楼。 店小二将我们迎进三姐的长期包房，在楼层的最顶端，奢华无比。 包房里只有程季一个人，似乎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到我便慵懒的起身，语气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意，“奴婢……见过明珠郡主。” 奴婢两个字，奴婢两个字他咬的很重，托着尾音儿，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程季，你、你怎么回来了？” 在荣世勋的搀扶下，我双手摸着走向他，身心不定的问，“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跟我三姐说清楚……” “不要跟我提她！她就是个疯子！” 程季婉转的声线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似乎带着极大的怨气，森然冷笑道，“我为什么回来，明珠郡主不知道吗？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打算？我的打算你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真的会在意嘛！” 我被他挖苦的一脸懵逼，“你说什么呀……” 程季声音中充满了哀怨，凄凉的苦笑道， “装做好人的样子跑去找我，让我自己选择的，不是你吗！可你反手就让月华郡主去抓我，明珠郡主，我真傻，我竟然会相信你！” 我满脸震惊，“我告发你？怎么可能……” “别假惺惺了！她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去抓我，任凭我苦苦哀求都不肯放过我，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程季泪流满面，踉跄着一步一步往后退，根本不给我辩解的余地。 “程季，你做什么！” 荣世勋似乎发现不对，忙上前一步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误会……” “别过来！” 程季突然喝了一声，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窗子，“再过来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不要！程、程季，你要做什么？你别吓我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让三姐去抓你……”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雷。 “我怎么会相信你！明珠，我还以为你是小时候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儿，还对我这个下人的儿子当作大哥哥一般好！是我傻，是我傻！” 程季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的冲我喊道，“我已经决定再也不回月华的身边，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我不要做一个被世人唾弃的面首，我是个男人！ 我想隐藏以前所有的不堪，我要娶我心爱的女人和她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可你让月华带着人来抓我，她当着玲儿所有家人的面儿揭穿了我的身份……你知道吗，那天是我迎娶玲儿的日子。” 我心头狠狠刺痛起来，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荣世勋厉声喝道，“程季，我们没有告诉过月华你的行踪！” “不是你们还有谁！” 程季根本不相信我们的话，他连连冷笑着说，“玲儿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伤心欲绝，她恨死我了，她再也不会嫁给我了！ 整个镇子的人都来看热闹，他们全都知道我那些不堪，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月华让人砸了我的婚礼，我和玲儿的洞房也被砸了个稀巴烂……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几乎无法呼吸。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的没有出卖你。” 荣世勋不动声色的上前，一边用温和的语气试图让他平静下来，谁知被程季发现，身子骤然往窗外一歪，喝止道，“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了！” “不要！” 我惊呼一声，情急之下想冲过去跟他说清楚，可脚下被酒壶绊倒狠狠摔了一脚。 “哈哈哈哈……” 程季尖锐的大笑，“原来明珠郡主真的瞎了呀？瞎的好！瞎的真好……这是你的报应吗？” 这种讥讽传入耳朵，我心如刀绞。 可是他已经陷入疯狂，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 程季突然哭了起来，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绝望，“明珠郡主，我知道我私自逃走连累了你，是我不对，你叫月华来抓我我不应该恨你…… 可我做不到！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恨你，你明明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择的……我选择了玲儿，可你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我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明珠郡主，我要让你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下辈子不要让我再碰见你！” 说罢，他纵身一跃，从高高的四楼跳了下去。 “不要！快来人……” 荣世勋大叫一声，极快的蹿上前紧紧拉住了他的一角衣服，程季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不要救我，玲儿不要我了，所有人都在唾弃我，我不想再做一个卑贱的人，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程季苦苦一笑，轻柔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说着便摆脱了衣衫径直坠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180章 登堂入室 第一百八十章 登堂入室 “程季！” 荣世勋抓着空荡荡的衣衫，惊声怒吼。 “程季！不要……” 我心口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穿，疼的撕心裂肺，哇的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意晚！” 荣世勋惊呼一声，再顾不上程季怎样，慌乱的擦着我唇角的血渍，“你怎样？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紧紧扯住他的衣袖，瞪着漆黑一片的眸子脸上早已满是泪水，“荣世勋，我没有出卖程季！我没有！” “我知道，意晚！我们问心无愧！你别吓我……” 荣世勋紧紧抱着我的脑袋，低头在我额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声线哽咽。 “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胸口中跟塞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重，挣扎着说，“让我去看看他。” 荣世勋抱紧了我，“不要去。” …… 程季在哪儿，除了我和荣世勋，只有秦湛知道。 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他没有理由这样做，秦湛高傲的性子不会去管程季这种无足轻重的人的闲事！ 这件事让我心情变得很沉重，窝在府里休养了两天不想出门。 沈蔚然、小政允他们来探望我，小政宇忽然问，“郡主姐姐，傅婉儿跟月华郡主很熟吗？”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忙问，“为什么这么问？” 小政允说，“昨晚我在樊楼喝酒，恍惚看到傅婉儿和月华在走廊里说话……奇怪，她俩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认识的？” 我心头一炸。 秦湛把程季的事情告诉了傅婉儿，她就去找月华告密？ 可程季跟她毫不相干，她为什么呀！ 所有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温剑兰忽然沉吟道，“这件事如果是她做的，目的恐怕也只有一个……她恨你，只要能给你添堵让你痛心的事情，没有理由她都会去做！” 小政允吓得声音都紧张起来，“不会吧，真是那样的话，她也太歹毒了……” 韦东毅拦了拦，沉声说，“兰儿，政允，你们别这么说，小晚儿心里已经够难受了。” 我心头狠狠剜了一刀，“竟是我连累他的……” 沈蔚然连忙安慰我，“意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千万不要自责。” 温剑兰轻声叹气，“程季到死都在恨她，不弄清楚这件事，意晚妹子心里只会更难受。”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狠狠咬牙，“如果真是傅婉儿，就算跟秦湛拼命我也要杀了她，告慰程季在天之灵。” 程季死的很惨，荣世勋不让我去看，可我听见很多人在议论，“死的可真惨呀！脑袋都开花了！” “手脚都折断了，全都是血……” “人都摔成肉饼，太吓人了！” …… 我虽然没看到，可脑海中已经组建出他当时的样子，还有他临死前充满了绝望的嘶喊，让我接连做了两天恶梦。 这件事，我必须要找秦湛和傅婉儿问个明白！ 晚上找了个没人看着我的空隙，我偷偷溜出公主府，只带了月舞跟我去秦府。 “夫人？” 看门的看到我，语气惊讶极了，“您回来了？” 我没有理会，只是问道，“秦大人在不在府里，叫他出来见我。” “梁意晚，你来做什么？” 秦湛赶了过来，语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谁呀？” 傅婉儿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语气关心的说，“大人眼睛看不清路，小心些……” 我心头冷笑，不再金屋藏娇，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 月舞看到她，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的轻嗤。 秦湛呼吸骤然一滞，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沉声道，“跟我回房。” 我没有抗拒，被他半拖半拽的拉去了以前的卧房，只听砰的一声房门重重的关上。 旋即，一双有力的胳膊将我紧紧箍住，秦湛高大结实的身躯压了过来，几乎让我整个人都按在了他的身上。 “放开……” 我喘不上气来，极力挣扎。 “别动！” 秦湛死死将我困住，气息急促紊乱在我头顶上呢喃，“意晚，回来……好不好？” 想起以前在这间卧房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的心口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默然的让他抱着。 “不好。” 我听到他胸腔中心脏在没有规律的骤跳。 他忽然低头吻我，我躲开，声线冷漠的说，“本郡主来找你，是为了问清楚程季的事情。秦大人，可以放开我了吗？”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程季？他有什么事？这两天我一直在府里养伤……” “你不知道？” 我抬起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冷笑道，“你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把傅婉儿叫过来，本郡主要问个清楚。” 秦湛皱眉，“婉儿？她和程季又有什么关系！” 我用力推开他，“问了不就知道了，请吧。” 我伸出双手摸索着记忆中的椅子，秦湛牵住我的手，“这里。” “这间卧房我睡了几年，即便是瞎了，我也能找到我用过的东西。” 我抗拒的从他手中抽出手，冷漠的说，“但秦大人自我来了以后再没来这里住过，倒不用你来照顾我！” 秦湛微微一颤，声线低沉的说，“意晚，不要跟我闹了好不好，我们本可以……” “我们早就不可以了。” 我嗤声冷笑，“这卧房怕不是已经换了女主人，脂粉味儿很香啊！秦大人久居兰室不闻其香？带本郡主来你和心上人的爱巢，不怕人家吃醋？” 瞎了以后，我的嗅觉也灵敏了很多，这间卧室弥漫着傅婉儿身上那种淡淡的胭脂气息，一进来就充斥鼻腔。 秦湛默了默，“她根本不在这里，卧房只有我一个人住。” “不在这里，满屋子都是傅婉儿的脂粉香味儿？秦湛，我是瞎了，但不是傻！随便吧，你们怎样跟我没有关系。” 我不耐的摆了摆手，皱眉道，“是秦大人去请，还是本郡主亲自去请。” “这两天我在府里养伤，她一直从旁照顾……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怎么会和程季扯上关系，你到底要问什么？” 秦湛语气变得有些烦躁，声线低沉的说，“意晚，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我深深吸了口气，“你的心上人害死了我的朋友，我是来找她偿命的！” …… “大人，婉儿没有做过！” 傅婉儿悲愤的说，“婉儿根本没见过什么程季，谁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又怎么会害死他？郡主是在污蔑婉儿！” 第181章 新郡马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郡马 我听声音她还站在我的面前，不由冷笑一声，“秦大人，你府里的下人怎的这般没有规矩，见到本郡主还不下跪行礼？” 傅婉儿微微一颤，往秦湛身边靠了靠，“大人……” 我看不到秦湛的表情，只听他默了默，不等他说话又斥责道，“还没跟秦大人成亲呢，怎的就摆出秦夫人的架子来了？ 不过就算是秦大首辅的夫人，见到本郡主也要下跪……傅小姐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不会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吧！” 月舞狠狠呵斥，“还不快跪下跟我们家郡主回话！” “婉儿，不准无礼。” 秦湛声线冰冷。 我在他的面前对他心上人兴师问罪，给她难堪，他自然不爽。 “是。” 傅婉儿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缓缓跪在我的脚下。 “没见过程季，见过月华郡主吧？”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一片的眼睛转动着，想要寻找那张看起来纯洁清秀的脸庞。 那张脸下面不知藏着一颗怎样歹毒的心肠！ 傅婉儿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婉儿没有见过什么月华郡主！” “还嘴硬！”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只听一声脆响，她翻身倒地，趴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婉儿没有嘴硬，婉儿真的没有见过月华郡主……婉儿这两天一直在府里服侍大人，大人可以为婉儿作证！” 月舞不屑的嗤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郡主面前自称其名？听说你还没嫁给秦大人呢，不还是个奴婢？ 知不知道做奴婢的，要怎么在主子面前称呼自己？” “月舞，别忘了你也是别人的奴婢！我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处处为难于我！” 傅婉儿浑身一颤，语气中带着一丝狠毒，“是不是当初赎身回来，大人不要你却要了我，你心里不忿！” 月舞反唇相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一心只想攀高枝儿，借着秦大人咸鱼翻身？我月舞才不稀罕！” 傅婉儿咬了咬牙，“婉儿是真心仰慕大人的！哪里像你，求着荣公子人家都不想要！” “傅婉儿！” 我脸色一沉，厉声喝止，“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被人揭了疮疤，我以为月舞会恼羞成怒，谁知她却不屑一顾的笑了起来，“那又怎样？起码我有自知之明，人家荣公子瞧不上我我也不会死缠烂打！ 不像傅小姐你，都抄家灭族了还把自己当小姐身子呢，人家秦大人根本没打算娶你，却腆着脸四处跟别人说要当秦夫人！” 傅婉儿脸色大变，“你……” “再说了，我们家郡主迟早要嫁给荣公子的，我可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以后郡主和新郡马自然会为我安排一个如意郎君的！” 月舞牙尖嘴利，高高的抬起了下巴睥睨道。 新郡马三个深深的刺激到秦湛，话音甫落，他周身涌上一股慑人的寒意，声线冷怒，“住口！” “月舞，退下。” 我摆了摆手，皱眉说，“傅婉儿，别给我东拉西扯，回答我的话！昨晚有人亲眼看见你在樊楼跟月华郡主说话，还敢说不认识她！” 傅婉儿陡然一怔，声音顿时紧张起来，“奴婢是在樊楼遇见了月华郡主，可当时奴婢只是捡到了她的发簪，拿去还给她而已……” 我抓住她话语间的漏洞，厉声追问，“你不是说一直在秦府伺候秦大人吗？怎么突然去了樊楼？” 话音一落，秦湛的气息也沉了一下。 “奴婢、奴婢去樊楼是见表兄，这难道也不行吗？” 傅婉儿咬唇道，“表兄派人来府里请我，说是傅家流放的亲眷捎了信来，让婉儿筹备些银两送去那苦寒之地给他们度日。” 说着，她一把扯住了秦湛的衣角，急急的说，“婉儿跟大人提起过这件事，大人知道的……昨晚服侍大人睡下后奴婢便匆匆去了一趟。 谁知会碰见月华郡主，让明珠郡主的朋友看见，郡主就冤枉奴婢告密害死程季！” 她句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我根本不为所动，漆黑的眸子看向秦湛，“是吗？” 秦湛声线冰冷，“她的确提起过亲眷的事情……明珠郡主不会以此就断定是她告密吧？” “知道程季在哪里的人，除了我和荣世勋就只有你！” 我毫不客气的说，“傅婉儿住在外宅的时候就曾经在你秦府安插眼线，府里一应人事她都了如指掌。 如今在你身边买通个眼线又有什么稀奇？你的事情她自然全都知道，还敢抵赖！” “我没有！大人，郡主冤枉我！” 傅婉儿的声音又委屈又焦急，“就算奴婢见过月华郡主，也是在程季跳楼之后！奴婢可是事后才见到月华郡主的！” “跳楼？” 我心头划过一道闪电，蓦地喝道，“从头到尾本郡主都没有说过程季是如何死的，你怎么知道他是跳楼！” 空气瞬间一静。 傅婉儿反应极快，“樊楼到处有人谈论，难道我不会听人家说？” 不管她如何狡辩，我已经肯定她就是那个告密者了！ 秦湛狠狠皱眉，声线沉抑道，“郡主到底有何凭据？” “她以为是我拦着你不让她进门，本就对我不忿，更是被我打了几 巴掌赏了几鞭子后，对我越发恨之入骨！” 我缓缓起身，抬手指着傅婉儿冷声道，“能让三姐给我添堵的事情，她自然会去做了，何况这事还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要不是我的朋友亲眼看到她跟月华私下里见面，这件事真要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我没有！” 傅婉儿听出我没有切实的证据，语气越发强硬起来，“郡主一直看奴婢不顺眼，处处为难也就罢了，可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也拿来污蔑奴婢，奴婢不认！” “啪” 秦湛握住了我的手，声线寡淡的说，“原来明珠郡主并无证据，那就不要随便污蔑我秦府的人，这等罪名我们秦府可吃罪不起！” 有了秦湛撑腰，傅婉儿声音一软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大人，婉儿冤枉！婉儿真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缓缓上前，寻着秦湛的声音逼近，语气森然的说，“我会找到证据，定要让这个贱婢为程季偿命！秦湛，你身边放着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真替你担心。” “不劳郡主费心。” 秦湛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 第182章 给你一次机会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给你一次机会 “郡主无端责问，婉儿不敢有所隐瞒，但婉儿说的都是真的。” 傅婉儿缓缓起身，冷笑道，“郡主问完了，可以走了吧！” 我听到她呼吸中带着一丝怨毒的气息。 秦湛并未做声，周身依旧带着寒意。 月舞冷笑回怼，“听说这里是秦府，敢问傅小姐是这里什么人，能替主子赶客！” 傅婉儿狠狠咬牙，“你……” 秦湛终于开口了，“来人，送客。” 傅婉儿鼻子里发出一声得意的哼声，极其细微，软软的靠在了秦湛的身边。 “秦湛……” 我心头划过一抹冷笑，摸索着上前一步，“你刚才要我回来，是不是真的？” 秦湛蓦地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抬起漆黑的眸子望着他，语气平静的说，“你只消回答是还是不是。” 秦湛皱了皱眉，“是。” “那好，让她走。” 我抬手指着傅婉儿，手指几乎戳在了那张暗暗得意的脸上，高傲的说，“若是她走，我给你重新娶我的机会。” “什么！” 傅婉儿蓦地一惊，紧紧抓住了秦湛的胳膊，“大人，她……” 秦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声线压抑低沉，“梁意晚，你说的是真的？” 我咬了咬牙，“当然是真的！但我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空气突然一窒。 不等秦湛回答，傅婉儿一把推开我，挡在了我和秦湛的中间，狠狠道，“你以为你是谁！大人才不会受你的摆布！” 秦湛声线冰冷，“婉儿，退下。” “大人！” 傅婉儿声音中充满了惊诧，攥住了秦湛的胳膊，声线颤抖，“大人你不要听她的话，她、她根本是在……” 我没有理会她，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秦湛道： “秦湛，以后你可以随时去公主府找我，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赶你走，就当我们两个重新认识一次，怎么样？ 你可以拒绝我，但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秦湛忽然深深吸了口气，我感觉他盯在我脸上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好。” “大人！” 傅婉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恐的呢喃，“你、你怎么可以听她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冲傅婉儿冷哼一声，“可以让她在我眼前消失了吧？我渴了，烦请秦大人帮我倒杯茶来。” 说着，我转身去摸身后的椅子坐下。 但是我忘了我上前一步，伸手摸了个空，身子失去惯性栽了下去。 “小心！” 秦湛扑上前一把将我抱紧怀里，声线急切，“撞到哪里没有？” “噗通” 傅婉儿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连连后退，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她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秦湛蓦地回头，却被我抓住了手腕，冷声笑道，“秦湛，我扭伤了脚，好痛……” 傅婉儿捂着心口哭了起来，“大人……” “她怎么还没走？” 我皱起了眉头，不乐意的说，“舍不得的话，那只好我走了……” 秦湛声线冷淡的吩咐，“来人，扶小姐起来，送回宅院！” “走开！你们走开……” 两个丫鬟连忙进来搀扶，傅婉儿推开她们扑倒了秦湛的身后，声线哀婉，“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婉儿！婉儿不要走，婉儿要留在大人身边……” 秦湛声线不耐，“没听到我说的话嘛，送小姐回宅院！” 这次是月舞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得意的哼声。 …… “梁意晚，戏演够了，你满意了吧？” 秦湛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放在床边冷声道。 我挑了挑眉，“我没有演戏，我说的是真的……” 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躯向我压了过来，脸几乎贴住了我的脸，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心头忽然没规律的乱跳。 “不是为了让我帮你气走傅婉儿？” 秦湛缓缓抚摸着我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是。她不是仗着你的宠爱，在我面前得意吗，我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 我坦然的点了点头，又道，“但也不完全是……秦湛，这是我睡了两年的卧房，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布置的，可我却在这里闻到别的女人的气息，我不甘心。 你不是说过要我给你一次机会吗，我现在给你，也给我自己，说不定我还会爱上你呢？” 话音甫落，我整个人已经落入了秦湛的怀抱，他低头在我耳边急促的喘 息着，声线微哽，“梁意晚，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我心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和秦湛试试，我只是不想让傅婉儿这种恶毒的女人如此得意！ 我想让她知道，在我面前，她根本没有骄傲的资格！ 但我并不完全有把握秦湛会抛开心上人的妹妹，完全站在我这边，他的反应真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我心头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意晚……” 秦湛呢喃着，温热的唇忽然吻了上来。 我心头划过一抹颤 栗，抬手想要推开他，“秦湛，我们不能这样……” 秦湛霸道的握住了我的手，双唇侵略般将我的唇封住，疯狂汲取。 他的吻热烈的如同一把火焰，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很快就让我放弃了抵抗。 良久，我胸腔中的空气被他压榨干净，直到无法呼吸他才肯放过我，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 我听到胸腔中那颗有力的心脏在极速跳动。 “意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我回来，前婆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我满脸惊喜： “你终于肯回来看看家里了，听湛儿说你眼睛受了伤，让母亲看看，如今怎样了？” 我心头涌上一抹暖意，声线微哽，“有位道长说可以治好，您不用担心……” “我怎么会不担心，只是身子一直不好才没有去看过你。” 前婆婆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流泪道，“你肯回来就好，不管你和湛儿怎样，能回来看看我心里就很高兴……你再不回来，那个女人可就要登堂入室了！” 说着，她气愤的白了秦湛一眼，毫不掩饰的说，“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儿媳妇，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看起来一脸无辜的模样，其实心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她永远别想进我秦家的大门！” 第183章 怎样才能拥有你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怎样才能拥有你 前婆婆说这话时，傅婉儿正抱着自己的包袱从门前经过，整个人顿在当场。 我看不到她的脸色，但能听到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月舞在身后偷偷推了我一下，给我暗示。 我心头恍然，故意轻笑道，“不管意晚在不在府里，都永远把您当作母亲敬爱！多谢母亲疼爱意晚。” “湛儿，那个什么婉儿的，以后再不准她进我府里来，听到没有！” 前婆婆把我搂进怀里，深深的叹息，“还是我的意晚好，以后湛儿若是不听你的话，你就告诉母亲，让母亲责罚他！” 我在前婆婆怀里点头，“是，多谢母亲。” …… 秦湛送我回公主府，刚钻出马车我便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头。 “意晚。” 荣世勋声线平静的叫了我一声，“你去哪儿了？静姨找不到你，正在担心。” 我心头狠狠一跳，刚要说话就被秦湛整个抱了起来，他深深的扫了荣世勋一眼道，“意晚和我在一起。” 荣世勋抿了抿唇说，“回来就好。” “我有些事情找秦湛问……” 我挣扎着要从秦湛怀里跳下，却被他一把按住，“别动，我送你回府。” 荣世勋上前，“不必了，公主府不欢迎你。” “让开。” 秦湛声线冷漠。 “不让。” 荣世勋气息冰冷。 我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心里乱成了一团，连忙说，“秦湛，放我下来。你先走吧，我有事情要跟荣世勋说。” 秦湛默了默，低头语气轻柔道，“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走后，荣世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用了很大的力气，攥的我生疼，“意晚，你和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疼的吸了一口气，急匆匆的说，“我们回去再说。” 荣世勋的呼吸声很沉重，好像生气了。 跟他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生我的气，坐在我面前周身缠绕着一丝阴郁的气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有些抓狂。 我揣着一颗惴惴的心，把去秦府和傅婉儿对峙的情况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又迟疑的说，“我没有证据杀了傅婉儿为程季报仇，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得意，我真的是气急了。 所以才……荣世勋，我只是答应给秦湛一次机会，并不是要跟他重归于好！我从来没打断跟他重归于好。” 荣世勋清冷的声线中透着一丝失落感，“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和秦湛本来就各凭本事。” 我有些哑然，“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有一些，但不是因为你。” 荣世勋默了默，自嘲的说，“我是在生气为什么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我怕自己会输给他。”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垂着头说，“其实我知道荣国公给你了很大的压力，冯素柔都告诉我了。荣世勋，你还是放弃吧，不管我和秦湛怎样，我都不想拖累你……” 这种话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冯素柔找过我以后，我甚至用最冷漠无情的话赶他走，可他根本不听。 “咔咔” 我听到荣世勋手指握紧，骨节发出的脆响。 “你可以给他机会，却为什么要赶我走！” 荣世勋声线突然变冷，强大的压迫力向我袭来，我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涌动着愤怒的情绪。 我吓到了，瞪大了漆黑一片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意晚，这些日子我一直觉得离你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把你当成我的女人，可刚才看到他送你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失落！” 荣世勋突然抓住了我的双肩，十指紧握，声线压抑，“之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刻好像全都会变成泡影，你让我突然很害怕会失去你！” 我疼的皱起了眉头，“荣世勋，你听我说……” “是你听我说，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拥有你？梁意晚！” 荣世勋声线微微颤抖着，忽然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低头吻了过来。 “唔……不要！” 我浑身触电般颤抖了一下，手脚并用的推开他急促的喘气，“不行！荣世勋，我们不能……” 荣世勋声线凛冽，“那他呢？他为什么可以！” 我张了张嘴，整个人都懵了，直到荣世勋冰凉的指尖缓缓摸在我的脖子上，我才恍然大悟。 秦湛吻我的时候，肯定在那里留下了吻痕！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呆呆的望着他愤怒的脸，眼泪噗噜噜掉了下来。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很乱，当时根本推不开秦湛，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就放弃了抵抗。 良久，荣世勋修长的手指摸住我的脸颊，缓缓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说，“是我不好，弄哭你了。” 我推开他的手，压抑着心头的颤抖道，“你有没有想过到最后，我们两个还是不会在一起？荣世勋，别傻下去了，放弃吧。” 荣世勋苦笑，“是吗？可惜我不会放弃。” …… 重生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变得我无法控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早上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我跑去找母亲说，“母亲，我们不要等袁真人的消息了，先去道观住下好不好？” 这是我辗转反侧一晚上想到的主意。 荣世勋最近能出来的次数明显减少，荣二叔跟我说家里看的很紧，连他都不好带出来了。 秦湛那边，傅婉儿一定会死死纠缠，他脱不开身。 我打算提前去道观躲开秦湛和荣世勋，可以让我们三个人都冷静一下。 母亲大概也知道我心里的纠结，并没有反对，只是疼惜的摸着我的头说，“也好，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去了那里也好静一静。” 府里加快手脚安排去道观的车马，去那里用的东西是早就备好的，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出发了。 韦东毅和温剑兰虽然也想陪我去，可因为要准备订亲，只能把我们送出城外。 爹爹临时脱不开身，就派了沈蔚然一路护送我们，说等他跟圣上请了旨意立刻就来。 沈大哥性子稳重，又不善言辞，路上除了照顾我和母亲周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得以抛下心头所有的杂乱，难得清净。 “公主殿下，意晚，到了。” 第二天又赶了很远的路，沈蔚然忽然停下，掀开帘子轻声说了一句，“这里环境很好，适合修养身心，意晚一定会喜欢的。” 第184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往事不堪回首 我扒着车窗使劲儿探头，虽然看不到，可依然能感受到林间清新的空气和悦耳的鸟叫声。 心情也不由跟着轻松起来。 母亲四下望了望，轻声赞叹，“幽林静谧，鸟语花香，的确是个好地方。” 道观坐落在山腰上，母亲说这里是有些陈旧，不过干净清幽。 一听说是荣公子的朋友，两个正在打扫庭院的小道童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将我们引进了后院的卧房，又赶着烧了茶来招呼： “客人请用些茶，这茶是我们在山上采的药茶，最能生津止渴。” “这几间厢房是容公子吩咐收拾出来的，各位暂且住下，袁真人和师兄们怕是还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观里的伙食就要自己动手，粗茶淡饭，不过食材都是我们种的，最是新鲜。” 我们带了两个厨娘过来，还有月舞和清风霁月，加上服侍母亲的两个嬷嬷，生活上倒是不愁的。 “你们两个才多大，怎的这般伶俐？” 母亲笑吟吟的拿了点心给两个小道童吃，又硬给一人塞了一块小银锭子才肯罢休。 临近饭点儿，母亲跟厨娘去灶间收拾午饭，沈蔚然怕我发闷便说，“意晚，我带你四处走走？” 我们在道观转了一圈儿，找了块阴凉地方坐下休息。 沈蔚然轻声问我，“你提前来这里，没跟荣世勋说？”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来这里就是为了躲清净，不过他迟早会知道。” 沈蔚然沉默的半晌，忽然说道，“他对你的心意很坚定，意晚，其实沈大哥觉得他这个人可以托付。”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值不值得托付的问题，而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也见过荣国公那副样子，他已经为荣世勋选定一门亲事了，我怎么可以拖着他？” 沈蔚然道，“以他对你的心意，怕是不会跟荣国公妥协。”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我抓狂的挠了挠脑门，“和他议亲的那位素柔小姐约我见过一次，我才知道原来荣世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沈大哥，他再这么执着下去，恐怕要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了。” 我把冯素柔的话跟他说了一遍，沈蔚然沉默了下来，半晌又突然问我，“如果没有那么多麻烦，荣世勋和秦湛，你想选哪一个？” “一个是我不愿再吃回头草的，一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皱了皱眉，心烦意乱的说，“我哪一个都不想选！他俩已经势同水火了，沾上任何一个，另一个都不会善罢甘休。” 沈蔚然拍了拍我的胳膊道，“不说这个了，好好养身体，等眼睛好了我陪你去边疆。” 我无奈的冲他笑了笑，“你能请到一个月的休假再说吧。” 话音甫落，后院传来了一阵惊叫声，“灶间失火了……快来人啊……” “水！快找水来……” 沈蔚然忙道，“你别动，我去看看。” 我只好坐在原地等他，竖着耳朵听后院嘈杂的吵嚷声。 月舞和清风在收拾厢房，我摸着石头站起来想过去看看，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一块石头绊倒。 一只手轻轻托住了我的腰，将我捞了起来，随后牵住了我的手。 我赶紧抽回手，漆黑一片的眼睛寻找着，警惕的说，“多谢！请问你是谁？” “来这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声线中带着一抹疲惫。 竟然是秦湛！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心头蓦地乱跳了起来，本能的退了一步抬头望着他，“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湛声线淡淡的说，“听说这里有位袁真人擅长治疗眼疾，我便来了。” 我满脸惊讶，“你不用上朝的吗？” “是谁把我眼睛弄伤的？” 秦湛高大的身躯逼近，似笑非笑的说，“我跟圣上请了休假，圣上自然是允准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秦湛，你故意的吧？” “是你自己说的，不会再赶我走。” 秦湛不乐意的哼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转了转漆黑的眼睛，被他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还是向他身后望了望，“没带你的心上人？秦湛，我可是来休养治病的，不想有人给我找茬儿！” 清净几天的愿望不会又被破坏了吧？ “我没有带她。”秦湛语气清冷，又牵起了我的手，“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我固执的缩回手来，去摸靠在石头上的棍子，“我自己能走。” 秦湛似乎轻笑了一声，拾起了棍子的另一头带着我往后院走去。 “湛儿？” “秦大人？” 母亲和沈蔚然看到秦湛，也都很惊讶。 不过来都来了，只好让小道童又收拾出一间厢房来给他安顿。 山林天气多变，白天还是风和日丽，晚间就刮起了呼呼的大风，紧接着暴雨来临。 “咔嚓……” 一阵电闪雷鸣，我的耳朵都要被雷声震聋了。 我从小就怕打雷，一头扎进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母亲赶紧搂着我，柔声哄道，“别怕，意晚别怕，母亲陪着你呢……” “咣当” 门窗被一阵大风刮的发出巨响，瓢泼大雨灌进厢房里，浇湿了大半个床铺。 “意晚！” 秦湛突然冲了进来，抹黑找到缩在床角的我们，张开双臂把我们护住，轻声说，“别怕，没事的。” 我心头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上一世我被他冷落，独守空房，每到打雷闪电的时候都吓得瑟缩在床角，用被子捂住头一个人瑟瑟发抖。 即便叫来清风霁月守在床边，我也没有一丝安全感。 那个时候我多么渴望秦湛会突然冲进来抱住我，用他高大结实的身躯给我一个依靠和安全感！ 我曾经哭着求他来陪我，可那时的他根本不屑一顾，甚至以为我找理由想靠近他，语气不耐的说： “清风霁月不是就在房里？梁意晚你多大了，还是个小孩子吗？会怕打雷下雨？”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秦湛冒着狂风大雨冲进我的房间，将我和母亲护在了身下。 很快沈蔚然也过来了，封住门窗后就去搀扶母亲，而秦湛直接把我抱去了没有漏雨的地方，一直紧紧的搂着我。 我挣扎了一下，“好了，放我下来。” “别动，到处都在漏雨。” 秦湛箍紧了我的腰，语气不容置疑，“淋了雨会生病的。” “哗啦……” 我听见一注雨水滴落在他的肩头，轻微的水珠飞溅在我的脸上，他往一旁挪了挪，用后背承接了漏水。 第185章 我不会领情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不会领情 好容易熬过了一夜，两个小道童赶来连声道歉，说道观人少，厢房年久失修，我们又是提前来的，所以屋顶还没来及修好。 两个小家伙忙前忙后的帮我们搬东西，把我和母亲挪去了干燥的屋子，又烧了热茶来给我们驱寒。 安顿下后秦湛就出去了，一上午都不见人影，直到午后他才带着两个瓦匠师傅回来，又叫了沈蔚然一起搬运瓦片重新铺设屋顶。 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要是放在上一世就好了，如今我心头波澜不起。 我和母亲在院子的石桌上喝茶，一边看着他们几人在房顶上忙碌，莫名感觉有些像一家人般和谐亲热。 “啪嗒” 一块瓦片掉落在地上，母亲惊呼，“湛儿，小心！” 我赶紧侧耳朵听，“怎么了？” “没事的母亲。” 秦湛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回头望了我们一眼，自嘲的笑道，“原以为修缮屋顶是很容易的事情，谁知会这般笨手笨脚。” 我皱了皱眉。 他叫母亲叫的很亲切随意，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我心里很不自在。 母亲并不介意，笑着冲他招手，“你哪里做过这等粗活，快下来歇着吧，小心跌了。” 秦湛又爬到屋顶才说，“山上多雨，师傅们说要把瓦片铺的细密些才行，我帮手能快一些。” 沈蔚然忽然道，“你的眼睛沾了水，红肿的厉害，还是下去陪他们喝茶吧。” 秦湛摇了摇头，将一叠瓦片传递到瓦匠师傅手里，声线清淡的说，“无妨。” 他昨晚淋了很多雨水，沾到伤口上了？ 我想象不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一个伤口，眼睛红肿是怎样的情景。 大半天时间才修缮好房顶，秦湛带着一身泥土的腥味儿过来，勾唇道，“山下的镇子里有个很热闹的集市，我带你们去逛逛？” 母亲笑道，“我素来不喜热闹，只在这里就很好。你们年轻人去吧。” 秦湛问我，“意晚呢？” 我其实挺心动的，但是不想跟他去，就听见沈蔚然说，“正好买些干净的床褥，意晚，我们一起去看看。” …… 集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可惜我看不到。 秦湛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意晚，这个。” 我摸了摸，似乎是个圆滚滚的小泥人，很是喜欢，“是个泥人吗？” 他嗯了一声，“很好看的泥娃娃，给母亲也带回去一个……” “那是我的母亲！”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纠正他。 秦湛置若罔闻的说，“那边有个摊子卖烤豆腐，是当地的吃食，我带你去吃。” 我暗暗叹了口气，“沈大哥呢？” 沈蔚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没有吭声，这时才过来说，“我在，想买什么？” 我坐在抬椅上，摸到了他的手，“沈大哥，我们去吃烤豆腐。” 秦湛的气息有些黯然。 他第一次陪我逛集市，放在以前想都不要想！ 但这种迟来的温柔只会让我觉得厌烦，谁知道他会追来道观，要不是上次赌气跟他说我们可以重新试试，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赶他走。 “噗通……” 负责抬椅的一个家丁突然狠狠滑了一跤，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椅子蓦地一歪，我惊叫一声几乎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秦湛眼疾手快将我抱住，“小心！” “郡主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家丁赶紧爬起来连声告罪，“昨晚刚下了雨土地湿 滑，小人刚踩到了泥水里头……” 我寻着声音望过去，“没事，你伤到了没有？” 家丁捂着膝盖疼的呲牙咧嘴，“痛的有些厉害，小人歇一会儿就能抬了。” 我摇了摇头，“不用抬我了，我自己走便是。” “啪嗒” 话音未落，我听见一只手握在了抬椅上，秦湛声线淡淡的说，“我来。” 我心头蓦地快跳了几下，皱眉道，“不用你，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秦湛按住了我的手，声线不悦，“回去还要走很远，坐好。” “不行！” 我固执的推开他，不耐的说，“秦湛，我答应过不赶走你，可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大献殷勤！我不会领情的。” 秦湛默了默，淡淡道，“不用领情，你只管坐好就行。”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沈蔚然跟另一个家丁说，“你也去歇会儿，我来抬郡主回去。” 我本来还想强硬拒绝，被他这一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扛起了抬椅，瞬间吸引了很多双眼睛的注意，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你们看，那两个公子长得好俊俏呀！” “那姑娘是谁？两个俊俏公子抢着抬她……” “看穿衣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呢，那姑娘可真有福气……” …… 没办法，秦湛的高大俊美的外形实在太过招眼了，尤其是他身上那种矜贵的气质，从一进集市我就听到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偷偷的议论声。 沈蔚然又是那种硬朗结实的军人风格，身形挺拔，往人群里一站都随便就能把普通人比的猥琐几分。 他俩就这样招摇过市的抬着我回去了。 可能昨晚淋雨受凉，到晚上我的鼻息就重了起来，浑身发冷，赖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一只手忽然摸了下我的脸将我叫醒，秦湛端着一碗药轻声说，“喝了药再睡，身子会舒服些。” 我闷闷的哼了一声，不想理他，“放那儿吧，我一会儿起来喝。” “趁热喝才好，”秦湛不由分说扶着我的头起来，舀了一勺药送到我嘴边，“听话。” 我躲开他的手，“清风霁月呢？叫她俩来……” 秦湛轻声道， “你说过给我机会的，意晚，让我照顾你。” “别忘了你有需要照顾的人，不是我。” 我支撑着沉甸甸的脑袋，心头有些烦躁，“秦湛，你回去吧，我只想抛开以前的一切，安安静静在这里住些日子。” “好，你喝了药，我再考虑要不要回去。” 秦湛掰过我的脸，语气淡然的说，“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先喝药。” 我鼓了鼓腮帮子，“这还不叫死缠烂打？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死缠烂打的，以前你对我不是……”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 秦湛语气淡然的说，“以前我也没想过我竟然会爱上你，甚至不知道爱上你什么。” 第186章 这就受不了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就受不了了？ 我都气笑了，嗤了他一声： “那就回去好好想想到底爱上我什么！也许能想明白你根本不是爱我，而是因为我突然不爱你了，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心里产生了落差感，不舒服，不甘心。” 秦湛不置可否，舀了少汤药放在唇下吹了吹，“先喝药。” “秦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再纠缠我的话，你会和傅婉儿过的很幸福。”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不管她是不是为了借你摆脱官婢的身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你，所有针对我的手段心机也都是为了抢你。 你既然要了她就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别辜负了一个又一个好吗？” 秦湛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默然的说，“我没有要过她，怎谈辜负？” 我不屑的冷笑，“是吗？你们的形容举止已经像是一对恩爱情侣了，你告诉我没要过她？” 秦湛声线低沉，“如果我说直到如今我只要过你一个女人，你信吗？” “不信。” 我毫不客气的摇了摇头，提到这个我心里就很烦躁，摆手说，“随便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也跟我没关系了。” 不过我心里很好奇秦湛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碰她，傅婉儿有她姐姐的遗愿和七八分相似容貌的加持，他怎么可能不爱？ 上一世他不知道爱的多死去活来！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清淡的嗯了声说，“但你和谁在一起跟我有关系。” 我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和你说话，叫清风霁月来……” 这人根本没办法跟他讲道理！ “为什么我一定会爱上傅婉儿？” 秦湛忽然问道，“梁意晚，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我爱她，你怎么会这么肯定？” 我惊讶的说，“金屋藏娇还不算？她可是你心上人的妹妹，爱屋及乌或者由怜生爱……” “若是我没有爱过她呢，你会不会消除心里的隔阂，重新和我在一起？” 秦湛打断了我的话。 我毫不犹豫的说，“不会，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湛和傅婉儿恩爱的种种场景我依然历历在目，而那时他有多宠爱傅婉儿就有多冷落、厌恶我！ 我从出生就拥有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所有人都顺着我宠着我，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 一辈子没遭受过的失望、心痛和绝望在嫁给秦湛那几年全都享受了个遍。 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上一世铭心刻骨的痛苦让我再也不敢回头一步。 气氛沉默，秦湛的气息有些低沉。 我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他，“你不喜欢傅婉儿？不想把她娶回去，就那样一直安置在别院？秦湛，你怎么想的？” 秦湛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怎么想，吃药吧。” 我也哼了一声，“不吃！” …… 这两天我躲着秦湛，抓着沈蔚然让他给我抓小鸟抓蝈蝈，陪我四处溜达，对秦湛的嘘寒问暖不理不睬。 感觉的出他心情有些低落，本就清冷的气息上又蒙上了一丝沉郁。 “沈大哥，这是什么鸟啊，叫的真好听！” 我摸着笼子好奇的问道，“长什么样子？快说给我听听。” 沈蔚然刚要说话，秦湛就淡淡抢先，“黄鹂，深黄色的羽毛，嘴巴尖尖长得很漂亮……” 我漆黑一片的眸子瞥了过去，“我问的是沈大哥！鸟又不是你抓的。” 秦湛抿了抿唇，“意晚，你一整天都没跟我说话了……” 我不屑的挑了挑眉，“才一天？以前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可不止一天！怎么，我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你就受不了了？” 秦湛气息一滞。 “是你自己要来道观的，我可没让你来。我虽不赶你走，但也不想理你。” 我摸住了沈蔚然的衣袖，扯着他说，“沈大哥，带我去溪边玩水。” 被我冷落无视，秦湛就去找了很多工匠来修缮道观的房顶和破旧的围墙，用砖石铺设地面，又做监工又出劳力，亲力亲为。 头两天因为地面凸凹不平我总是绊脚，地面铺好后踩着踏实多了。 我和母亲在院子里喝茶，母亲看着秦湛忙碌的身影叹息道： “意晚你看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为了你竟肯混在粗人中弄的一身泥水，干那些脏兮兮的活计，倒是难为他。” 我立刻嗤了一声，“我又没让他去干，是他自己无聊非要去干苦活儿。” 清风忙说，“可不是嘛！秦大人亲自动手把地面铺的平整，就是怕小姐再摔跤呢！” 我白了她一眼，“清风，你是谁的丫鬟，怎么也为他说话？”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他握笔的手用来拿砖石瓦片，实在不合适，这两天我看他的手都磨破了……意晚，你去劝劝他。” 说到手，我忽然想起以前为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天不亮就起来为他准备早饭，然后熨烫朝服，用獾子油擦亮革带。 从小娇惯长大的我为了学会熨烫，手上不知烫出了多少水泡，水泡破了再沾水，疼的钻心刺骨。 他问过我一句吗？ 别说问，可能我把烫伤的手举到他的眼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他的手破了，我为什么要去问他！ 我顿时不乐意的说，“你们不会这么快就被他打动了吧？就干了两天力气活儿而已，比起当初我为他做的那些，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看我不高兴，母亲连忙哄我，“好了好了，母亲不过是提了一句，就惹你不开心，以后不说这个。” 我吸了吸鼻子，撒娇的转移话题，“还有绿豆糕吗？我想吃。” 母亲有些为难的说，“昨日就吃完了，还未来及让人下山去买……清风，叫沈少将军去跑一趟吧。” “沈少将军去林子里给小姐抓鸟雀去了，还没回来呢。” 清风笑嘻嘻的说，“小姐喜欢听鸟叫声，他一早就又去了。” “意晚要吃什么，我下山一趟便是。”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湛听到我们说话便凑过来喝茶，将下山的事儿揽在身上。 母亲犹豫了一下，“你刚从山下运送砖瓦过来，别再跑一趟，叫下人去吧。” 秦湛声线清淡的笑道，“我不累，静姨想要些什么，我一起买来。” “没有就算了，不必费心。” 我脸色不屑一顾。 秦湛似乎想起什么，默了默淡淡的说，“我去去就回。” 第187章 世事难预料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世事难预料 我把漆黑的眸子挪向别处，慢悠悠的啜着我的茶，但心头又被他引出了往事的酸涩感。 秦湛喜欢吃条头糕，是一种用糯米粉加上豆沙蒸制出来的糕点，京城的稻香点心铺做的最好。 有一次他回来吩咐下人拿条头糕垫饥，那日家中正好来了亲戚婆婆把条头糕用来招待客人，就没有了。 我看他在书房吃别的点心吃的索然无味，就跑去稻香点心铺去买，谁知人家早早就卖完了，我就厚着脸皮求人家现做，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东西买回去。 谁知我顶着满头大汗兴冲冲的将东西送到他的书房，满脸期待他跟我多说几句话，谁知他对我辛苦弄来的东西不屑一顾，还语气不耐的说，“没有就算了，不必费心。” 那是种什么滋味儿，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就仿佛三九寒冬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秦湛去了大半个时辰，在村子里找了好久才买到绿豆糕回来，我当着他的面儿掰了碎块喂我的鸟雀，“小黄，来吃绿豆糕……啾啾啾……” 剩下的拿去赏给工匠师傅们，我一口不吃。 “意晚……” 母亲看出秦湛的尴尬，有些嗔怪的提醒我，“别这样。” 我挑了挑眉，“母亲别管，又不是我叫他去买的。” 如今我把他给我的凉薄还给他，看他开不开心。 母亲还要劝我，却被秦湛拦住，语气淡淡的说，“没事静姨，我去干活儿了。” 其实我知道母亲责怪我对秦湛冷漠，不是想我跟他和好如初，只是不想太为难他罢了。 当初秦湛那样对我，她和爹爹都对秦湛痛心疾首，可围猎那日秦湛冲进帐篷将我们救下蛇口，加上他又追来道观对我呵护备至，母亲的态度才有所改观。 母亲总说人心都是肉长的，经历过上一世的凄惨悲凉我对这句话深不以为然。 如果这话是对的，上一世我早就把秦湛感动了，就像如今我心如磐石，秦湛也感动不了我。 …… 天色擦黑，我们正准备吃完饭，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大人！” 傅婉儿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神急切的寻找秦湛的身影。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她，我心头更是一沉。 阴魂不散呀，都追到这儿来了！ 秦湛语气也有些惊讶，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大人，婉儿总算找到你了！” 傅婉儿一头扑进了秦湛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秦湛气息沉了沉，推开傅婉儿冷声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我去府里打听，才知道你来了这里……就一路打听着过来了。” 傅婉儿擦了擦眼泪，怯怯的说，“大人去了这些天也没有消息，婉儿不知道有多担心你……你的伤好些了没有？” 我放下碗筷，不悦的抱起双臂，“秦湛，这里是道观，互诉相思请出去。” 秦湛握住了傅婉儿的手腕，语气阴沉的说，“谁让你自作主张找来的！跟我出去说话……” “等等……” 我敲了敲桌面，用漆黑一片的眼睛对着他俩的方向不客气的说，“本郡主在此地静养，不想有什么外人打扰，既然秦大人的身边人都找来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秦湛咬了咬牙，“我自会安排。” 说罢，他拉着傅婉儿出去了。 这女人一来，大家都没心情吃饭了，月舞最先发言，鄙夷的说，“她脸皮怎么这么厚！秦大人特意甩了她来陪小姐，她怎么还腆着脸找来！” 清风气的跺脚，“就是！秦大人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霁月也说，“傅婉儿真惹人厌，她一来大家都别想安生了！” …… 母亲听我说过些傅婉儿的事情，不由皱眉道，“意晚是来这里静养疗伤的，断不可让她搅了这里的安静。” 沈蔚然点了点头，沉声说，“不能让她住进这里。” 不多时，墙外传来了秦湛和傅婉儿争吵的声音，大家瞬间安静，全都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傅婉儿恼羞成怒，“婉儿为什么要回去？这里是道观，又不是她的府里，她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 秦湛语气冰冷狠戾，“她在静养！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去打扰她，傅婉儿，这是最后一次！” 我有些讶异，这还是秦湛头一次为我警告她……稀罕稀罕！ “婉儿是来找大人的，怎会打扰她？大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大人对婉儿这般嫌弃？” 傅婉儿震惊的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湛咬牙道，“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但以后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 我心头蓦地一跳，难道秦湛相信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傅婉儿的心计？ 可他还是一味纵容她护着她，不就是因为她姐姐傅佩儿，而不是爱她！ 我和傅婉儿两个大活人也比不过一个死人，好像挺惨的。 不过她似乎比我悲惨多了些…… 傅婉儿好像踉跄了一下，委屈至极的哭了起来，“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找到这里，见到你不知道有多开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又来这套。 “我没有让你来，是你自作主张。” 秦湛冰冷的声线蓦地软了一些。 傅婉儿应该是听出了他语气松了，可怜兮兮的哭诉，“大人，不要赶走婉儿好不好，婉儿真的很想见到你！ 你连随从都没有带，在这里有人照顾你关心你吗？婉儿担心你呀……” 我撇嘴想道：听的我都快要感动了，秦湛，快点儿心软啊。 秦湛似乎并未被她打动，反而语气烦躁的说，“够了！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会照顾到你不需要的那天，但是其他的你不要再想！” 我顿时又竖起了耳朵：呦呵……说清楚什么了？详细说说，快！ 傅婉儿深深吸气，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惊恐悲凉： “大人不喜欢婉儿为什么要动用一切手段把婉儿救出苦海，给了婉儿希望又亲手扼杀！” 秦湛声音一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 这句话好耳熟！ 我心头蓦地一颤，突然回想起上一世我自作多情的时候，秦湛就是用这样一句冰冷刺骨的话给我打回了原形。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用在了傅婉儿身上！ 世事难预料！ 我的重生，冥冥中竟让很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188章 我才是无关轻重的那个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才是无关轻重的那个人 傅婉儿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跟我上一世听到这句话时的状态一样，整个人都傻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大人……不喜欢婉儿？怎么会、怎么会对婉儿好，怎么会宠爱我护着我！” 很快，傅婉儿失魂落魄的质问秦湛。 我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起身，出去看这场难得的热闹。 看到我，秦湛的气息骤然变乱了节奏，声线阴沉的说，“意晚，回去！”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道，“是怕我说出真相吗？放心，我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凑热闹的。” 秦湛的呼吸顿时一滞。 “什么真相？” 傅婉儿身子微微一颤，语气惊慌的追问，“大人，她说什么真相？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心里也讶了讶，难道傅婉儿真的不知道秦湛是因为她的姐姐，才对她百般呵护的？ 也是，把人家当替身这种事情怎么好当面直说。 “你不用知道。” 秦湛声音骤然一冷，攥住了傅婉儿的胳膊道，“你不可以留在这里，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不……” 傅婉儿竭力挣扎，却甩不脱秦湛的钳制，被他硬拖下了山。 大家都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小姐，什么真相啊？” 月舞忍不住第一个提问。 傅婉儿的身世我只跟荣世勋他们几个说过，所以清风霁月连带母亲，齐刷刷的看向我，能想象出她们的脸色有多好奇。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秦湛真正喜欢的人，叫做傅佩儿，是傅婉儿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把秦湛告诉我的这些事情，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遍，这时所有人都才恍然大悟，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我早就觉得秦大人对傅婉儿不是那种、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可就是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原来是这样！” “他把傅婉儿当作她姐姐的替身了，所以对她那么好！可又不够喜欢她，所以不管傅婉儿多想嫁给秦大人，他都不肯。” “怪不得傅婉儿总是找咱们小姐的茬儿！秦大人不肯跟她说这些，她就把怨气撒到了小姐的身上，以为是小姐阻拦，秦大人才不肯纳她做妾！” “也不是啊，我记得刚开始秦大人对她好的不得了，还为她跟小姐吵嘴呢！我还以为……” “傅婉儿那种人最讨厌了，得不到秦大人就怪罪到别人头上，处心积虑的害人！” “原来秦湛他……意晚，猎场那次他救了咱们，母亲还以为那孩子对你动了真情了呢，原来并非如此！” …… 但上一世秦湛的确爱上了傅婉儿。 听着大家的发言，我认真的想了想可能这一世我的变化，引起了秦湛的注意，让他对我产生了些感觉，从而影响了他爱上傅婉儿的过程。 热烈的讨论到最后，还是沈蔚然几句简单的话做了个总结陈词，“秦湛对傅佩儿这个心结解不开，以后不管傅婉儿如何折腾，到最后他可能都会选择维护。 所以意晚，你要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不过如果傅婉儿暗害意晚的事情如果查实，不管秦湛如何维护，我绝不会放过她！” 他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我脸色臭臭的说，“我才不想跟他俩再有任何接触呢，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谁知道秦湛发了什么疯，硬是凑上来惹得傅婉儿找我麻烦。” 母亲语气担忧道，“秦湛追了你到这里，他肯走吗？” “他不肯走也要走！” 沈蔚然声线凛冽的说，“这里断容不下秦湛立足，否则谁知道那个傅婉儿会怎样怨恨意晚？” “就这么说定了！” 我拍案而起，“我早就想赶他走了，可又找不到理由！摆明了不理他吧，他又跑去修缮道观赖着不走！如今傅婉儿找来哭哭啼啼的，他怎么舍得不走呢？” “谁说我要走了？” 秦湛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冷眼看着我们，“意晚，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讨论声戛然而止，我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傅婉儿都伤心成那样了，你不怕她出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讥讽道，“还记不记得上个月她找茬儿被我教训了一次，当晚就离家出走了？小心她故技重施……” “她愿意走，我不会拦着。” 秦湛声线淡淡的说，“意晚，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因为佩儿的嘱托一时间把她看的很重，让她误会了我的意思，你要怪就怪在我身上……以后她应该不会了。” 我心里不爽，冷笑道，“怪在你身上，我能把你怎样？小事可以忽略，就她处心积虑污蔑我清白那件事情，你知不知道给我和荣世勋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我被马匹踢伤，如果治不了这辈子都要当瞎子了，当时那种情景能动手脚的只有她，荣世勋和我只是怀疑一下你都跟差点儿翻脸，凭什么！” 秦湛气息沉沉的说，“我不相信会是她做的，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我满脸鄙夷，“你不相信？你没有听过她跟我说的那些话有多恶毒，怎么会相信！其实我知道，就算你亲耳听到也会原谅她…… 沈大哥说的对，不管她对我怎样，到最后你都会因为傅佩儿选择维护，因为我才是那个最无关轻重的人！” 秦湛声线微微一颤，语气急切，“你不是……” “你不用否认，我也不想听。” 我打断他说，“秦湛，你回去吧。” 秦湛默默的看了我良久，声线清冷的说，“我好容易才有了靠近你的机会，我不会放弃。” 我真的很无语。 “秦大人，还是请吧。” 沈蔚然高大强壮的身体挡在他的面前，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道，“别弄的大家都很难堪。” 秦湛气息冷了下来，“让开。” 沈蔚然挺了挺腰椎，声音严肃，“那我只好请秦大人走了。”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蔚然，你们有话好好说。” 母亲怕他俩打起来，急切的说，“秦湛，意晚跟你和离时态度就已经很坚决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道观乃清净之地，什么事情这么吵闹？” 突然间几个人进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位精神矍铄的老道长踏着步子走了进来，着眼看了看我们道，“几位莫不是荣世勋容公子的朋友，前来求医的？” 母亲惊喜的上前，“您就是袁真人？您回来可太好了……” 袁真人打量了我们一眼，捋着胡子笑道，“正是！老朽见过公主……秦大人也在？”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很惊讶，他认识秦湛？ 第189章 争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争气 “袁真人一向可好？” 秦湛俊美的脸上淡淡含笑，上前见礼。 袁真人眼神讶了讶，托起他的脸仔细打量，“怎伤的如此严重？前些日子来信未见你提过受伤了。” 秦湛平静的说，“不小心伤到的，还望真人救治。” 袁真人笑了起来，“好说好说，秦公子与贫道有恩，正愁无处答谢……暂且在观中住下让贫道好好为你诊治。” …… 我和月舞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叙旧。 原来袁真人云游的时候看到一本珍贵的医学古籍，可惜价格甚高，正好遇到秦湛也在书铺，便随手买下赠送给他。 后来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秦湛在我眼睛伤了之后就给袁真人去了一封信询问能否治疗，恰巧那时荣世勋也找过去了，不过比秦湛早了一天，及时将准备出去云游的袁真人拦下。 我心头顿时一凉，道观是人家的，我再不情愿秦湛留下也无济于事。 “真人，这位是我书信中说的那位……”秦湛声线顿了顿，语气恳切的说，“还望真人救治。” “自会尽力。” 袁真人语气中透着一抹意味深长，“请让贫道为梁姑娘诊脉。” 诊完脉，又看了看我的眼睛，袁真人笑呵呵的说，“贫道不敢把话说尽，但八、九分把握还是有的，秦公子和梁姑娘尽管安心。” 话音一落，我和母亲喜极而泣，沈蔚然也激动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连声嘟囔，“太好了！太好了……” 袁真人吩咐徒弟尽快将药物配置出来，拿出个插满了银针的包裹打开，冲我招手，“过来些，贫道为姑娘施针。” 一听到要扎针，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往母亲身后缩，“现在就施针呀……疼、疼不疼？” 我从小就最怕看到大夫手里的银针！ 先不说扎进肉里疼不疼，光是扎那一下就能把我吓死。 母亲赶紧哄劝，可我还是没做好心里准备，一个劲儿的摇头，瑟瑟发抖的哀求，“要不、要不明天再扎？母亲，求你了……我、我害怕……” “袁真人最善长针灸之术，不会很疼的。”秦湛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像哄小孩子般声线柔和，“听话，我和静姨都陪着你呢。” 我身子一颤。 烛光下银光闪闪的银针让我心头恍惚。 上一世我缠 绵病榻，御医曾日日来为我针灸诊治，尽管病的连床都起不来，可看到银针扎入身体时，我还是会害怕的瑟瑟发抖。 那是我最渴望秦湛陪在我身边的时候。 哪怕他对我的脸色依旧寡淡不耐，可毕竟是我执着的用命去爱的男人，就算站在我面前都能给我最大的安慰。 可惜他从未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过。 不止如此，我在病床上被扎的撕心裂肺，傅婉儿的院子里来人请他过去，他立刻就去了。 如今我不要他了，才来扮演一个贴心相公的角色，我只想冷笑。 “秦大人，出事了！” 袁真人刚准备给我施针，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急匆匆赶来，“傅小姐趁停车的时候，跑去投河自尽了！” 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齐刷刷的看向秦湛。 秦湛声线一紧，“你说什么？找到人没有？” 下人惊慌失措的说，“已经叫了几个人下河去找了，还、还未寻找……” 秦湛握着我的手狠狠一颤，声线烦躁不耐，“再叫人去寻！” 我厌烦的推开他的手。 “意晚，我去看一下。” 秦湛语气中带着一抹迟疑，“她可能真会出事……” “秦大人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好像我拦着不让你去的，你在这里也不是我让你来的，不是吗？” 我讥讽的冷笑，漆黑的眼睛望向袁真人的方向，“袁真人，我准备好了，请您继续。” 秦湛气息阴郁。 母亲沉着脸上前将他推开，握住我的手柔声说，“意晚，母亲陪着你。” 秦湛急匆匆的走后，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袁真人在我头上和脸上扎了三十多针，还要加上揉捻的动作，每一针都疼的我倒吸冷气，牙根都快要碎了。 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皮肉，瞬间让我回到了上一世那种锥心刺骨的感觉。 取下针，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身子禁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不过我很争气，一声都没吭。 袁真人安慰的说，“施针是为了疏通血脉，刚开始是要吃痛的厉害，以后慢慢就会好。” 母亲搂着我的脑袋，心疼的眼圈都红了，沈蔚然也过来笨拙的安慰我。 回厢房后，月舞几个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就知道那个贱人不会善罢甘休，呸，真是不要脸！” “跳河这种手段也敢耍？她肯定是急眼了。” “山下那条河还没宫外的护城河大呢，要跳就找个又大又深的地方去跳，死了都没人知道！” “还不是作妖呢！秦大人又不傻，能看不出来？” …… 我烦躁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秦湛不是傻，是对她无底线……不然换个人试试去跳河，你看他管不管。” “那他又来缠着小姐！” 霁月心思最是单纯，这下气鼓鼓的把整理出来的衣裳敦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前几天装的跟真的似的，让人差点儿以为他是真心关心小姐！” 我哑然失笑，“你个傻丫头！” 月舞嗤声道，“小姐刚才疼的那样，他说走就走，也只有你这个傻丫头才觉得他是真心的！” “袁真人……” “救人啊，快来救人！” ……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月舞她们赶紧扒着窗户向外张望。 秦湛抱着浑身湿淋淋的傅婉儿一路狂奔，叫声紧张急促，“袁真人！她受伤了……” “怎么没淹死那个贱人！” 月舞啪嗒一声关上窗户，甩脸子骂道，“贱人贱人贱人！”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行了，都睡吧。” “啊……我的腿、我的腿……” “大人，我以后还能不能走路了？” “好痛啊……大人，我好痛啊……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死了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让我死吧……” …… 躺在炕上听着傅婉儿剧烈的咳嗽和痛苦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吵的人睡不着觉。 “行了！” 袁真人似乎被她吵的耳朵疼，忽然不悦的喝了一声，“道观清净之地，由得你在此大呼小叫？真是没规矩！要治就治，不治秦大人另请高明！” 第190章 和盘托出 第一百九十章 和盘托出 “婉儿，闭嘴！” 秦湛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隐怒，斥责道，“简直是自找麻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乱嘛！” “大人……我、我一心求死，并没有让我救我！你嫌我麻烦还救我做什么！” 傅婉儿的语气很是震惊，大概没想到她都要死要活了，秦湛竟然还在责备她没事找死。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上一世她划破根手指头秦湛都心疼的不得了。 我顿时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没办法，袁真人的卧房就在我厢房的对面，什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一心求死，离开我的视线随便你！” 秦湛气息冷的像是降了一层寒霜，“若是再这般胡闹，别想我再出去找你！” 空气一静，傅婉儿偃旗息鼓。 “之前为梁姑娘施针疏散淤血，三十几针针针锥心之痛，她疼的满身是汗都没有吭一声，你这姑娘怎的这般娇气？” 袁真人声线不悦道，“伤口倒是不打紧，只是骨头有些错位……你按住她。” “意晚她……” 秦湛声线一沉。 袁真人说，“没什么，要散淤血最初几天是会疼的厉害，过些日子就会好些。” 后面就是傅婉儿闷声忍痛的声音，没什么好听的，我倒头睡觉。 不一会儿窗外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秦湛往屋里看了看，轻声说，“意晚，睡下了没有？” 我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秦湛气息低沉，听得出心情很不好，在窗外站了站就走了。 早饭时月舞她们就把八卦打听出来了，说是马车刚上路傅婉儿就让停车，不给停就哭闹，谁知停车她就跳下来，跑去河边跟车夫说了一通什么就跳下去了。 “说了什么？” 我忍不住八卦的追问。 月舞脸色变了变，迟疑的笑笑，“都是些胡说八道的话，小姐还是不要听了。” 我挑了挑眉，“她胡说八道我听的还少吗？说。” 秦湛去找傅婉儿的时候，车夫就告诉她傅婉儿跟他哭诉，说她是真心喜欢秦湛的，可她被秦湛当作姐姐的替身这件事，为什么连我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说我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么残酷的真相，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秦湛了，她的幻想破灭了什么的，又说我看秦湛对她好想要逼死她之类…… 看来秦湛跟她和盘托出了。 我差点儿气笑，都寻死觅活了还不忘在秦湛面前黑我一把。 不过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袁真人拿着针灸包踏进了我的屋里，捻着花白的胡须开玩笑的说，“梁姑娘，怕不怕？快过来受刑吧！” 这老顽童！ 昨晚为了忍痛，我把母亲的手腕都攥肿了，今日便换成了沈蔚然。 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大方的说，“意晚你随便用力，沈大哥的胳膊有的是力气。” 我本来在心惊胆战，被他逗的扑哧一笑，心情瞬间轻松了很多。 “啊……” 那边传来了傅婉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袁真人不悦的望了望，“换个药也要叫嚷？贫道还是欣赏梁姑娘坚韧的性子，不愧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 我又不用装可怜。 我惨然一笑，“求您了，下手轻点儿啊……” 银针扎进去的一瞬间，我的指甲陡然掐进了沈大哥的皮肉里，豆大的汗珠随着银针捻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只手握在了我的手腕上，将我颤抖的胳膊压住，头顶上传来了秦湛紧张的呼吸声。 他没有去照顾傅婉儿换药，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看我热闹吗？ 我根本没心思搭理他，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顶住脑袋里一跳一跳的剧痛上，里面仿佛藏着几只小老鼠，在撕咬啃噬我的血肉。 真痛啊…… 收了针，我整个人几乎虚脱，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沈蔚然声线不悦，“秦大人！” “她需要休息。” 秦湛声线清冷的说了一声，将我抱回了里屋炕上，随手接过月舞拧干的毛巾为我擦汗。 我推开他的手，“不用你……” 秦湛声音中带着我听不懂的情绪，轻声说，“让我为你做点儿什么。” “我又没有在你面前装可怜，不用你为我做什么！再说了，是谁害我忍受这种痛楚的？” 我几乎没力气说话了，语气中充满了凛冽的怒气： “是你和傅婉儿！就算不是她做手脚，当初我已经要走了，是你们把我拦下，才让我被马匹踹了一脚！ 你要是想赎罪就离我远点儿，别在我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要腾出心思应付你！” 上一世我痛的死去活来时有多盼望他能陪着我，这一世我就有多厌恶他出现在我眼前！ 秦湛的气息沉沉的说，“相信我，如果真是她做了手脚惊马匹，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我心里不由一惊，有点儿不可思议的问，“真的假的？到时候我把她大卸八块拿去喂狗，你也舍得？” 秦湛默了默，语气忽然冰冷，“若真是她，只要给她留条命， 其他的我不会多问。” “切，还是舍不得人家？” 我不屑一顾，声线冷淡的说，“除非她没做过，否则把我明珠郡主害成这样，还想活命？痴心妄想！ 秦湛你尽管去护着她，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你就是我的敌人，我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有一丝手软！” 我虽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也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把我害的这么惨的人！ 就算不杀了她，我也会挖出她的眼睛扔去河里喂王八！ 我越说越气，又想到傅婉儿在衣饰铺格板后面咬牙切齿的咒我，尤其是“马蹄子怎么没踢死你”那句话，心里就越发怀疑是她做的手脚。 秦湛不再说话，我俩都挺不高兴的。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她争论吗？” 沈蔚然声线冷肃的说，“秦湛，你亲眼看到她受的是怎样的痛苦，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还在这里让她心烦？” 秦湛似乎要说什么，小道童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秦公子，那位姑娘不肯吃药，又在哭呢！你快去劝劝吧！” 我冷冷勾唇，阴阳怪气的讥讽他，“难搞哦……还不快去安慰人家？” 秦湛声音中带着克制的冷怒，对小道童说，“随她的便。” 月舞端着药碗过来，毫不客气的给他甩脸子，“麻烦秦大人让让，别妨碍我们小姐吃药！” 第191章 看笑话的变成了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看笑话的变成了我 清风霁月也涌上前，硬是将秦湛挤了出去。 “啪嗒” 那边厢房传来了脆裂的响声，傅婉儿哭喊，“说了不喝！走开！你走开！” 秦湛气息沉了沉，似乎并没有过去。 “砰”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小道童惊呼， “小心！你、你腿上有伤怎么能乱动呢？摔坏了还要师父再给你正骨……” 傅婉儿痛苦的呻 吟，“不要你管……” 真热闹。 我脑袋本来就疼，被她吵的心烦意乱，狠狠皱眉。 秦湛终于忍不住了，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 “你又闹什么！” 我听见他的声音充斥着不耐的愠怒。 “大人不想看见婉儿，婉儿走便是了。” 傅婉儿的声音悲愤凄凉，“反正大人都不在乎婉儿的生死了……婉儿这就走！” 被秦湛呵斥了两次，改以退为进了？ 我心里暗暗叹气，这种情景分明重演了上一世的我和秦湛，只是我的角色换成了傅婉儿。 以退为进的招数以前我没少用，不过没一次灵验的，秦湛根本不吃我那一套。 我赌气回公主府，最长一次待了三天也没见他来找我，只好自己找了个借口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去那天傅婉儿有意无意的出来，正好撞见我，眼神中带着看笑话的不屑。 谁能想到如今看笑话的是我呢？ “你这样子还怎么回去？” 秦湛声音克制的说，“既然伤了就在此好好养伤，等方便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傅婉儿怔了怔，声音极度委屈的哭了起来，“婉儿不管做了什么惹大人生气，都是因为喜欢你！婉儿只不过想陪在大人身边，难道也不行吗？” 秦湛语气松了松，“你先起来……” “婉儿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最疼爱婉儿的姐姐也去了，婉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傅婉儿忽然凄凉的笑了起来，“其实大人不应该救婉儿的，婉儿死了，也好去泉下陪姐姐。 这个世上只有姐姐最疼爱婉儿，婉儿好想姐姐呀……” 我心头不禁冷笑，把傅佩儿抬出来，秦湛怎么还能招架得住！ 秦湛的声线果然软了下来，轻声说，“好好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来人，把婉儿小姐的药拿来。” 他抱起了蜷缩在地上的傅婉儿，送回了屋里。 …… 月舞几人听的深深吸气，七嘴八舌的议论： “那贱人不是接受不了做她姐姐的替身吗，怎么又、又把她姐姐搬出来做挡箭牌？” “还不是看秦大人不喜欢她了，心里害怕……” “是呀！秦大人都说了不喜欢她，人家如今喜欢的是咱们家小姐！她看不忿了，就利用她姐姐让秦大人垂怜！” ……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月舞突然惊呼一声，满脸紧张的说，“傅婉儿最会装可怜，手里又有这么厉害的底牌！ 小姐一旦回头不知道还要受怎样的委屈！” 我满脸黑线，“我像是那么傻的人？” 沉默半晌的沈蔚然忽然开口道，“行了，你们三个小丫头别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月舞她们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乖觉的退了出去。 沈蔚然在一旁坐了下来，柔声道，“你安心睡会儿，我陪着你。” “不用，你去看看母亲。” 我推了推他的胳膊，意兴阑珊的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袁真人在为母亲诊治陈年的咳疾，也要扎针吃药，我疼的浑身没力气没办法陪她。 沈蔚然默了默，“好。”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好半天，才抽身离去。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脖子上忽然一凉，蓦地睁开了眼睛，“谁？” 眼前漆黑一片，但我能感觉到一股不善的气息就在面前。 “奴婢见过郡主。” 傅婉儿尖尖的指甲从我的脖颈儿划过，抬手把被子拉到了我的肩头。 我心头一惊，她的手刚才就在我的脖子上，只是没有那个胆子弄死我！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不悦的皱眉，冷声道，“来人……” “别叫了，不会有人来，他们都不在道观。” 傅婉儿轻声一笑，“郡主就这么不待见婉儿呀？” 我坐起身嫌弃的挑眉，“知道我不待见你还进我房间，识相点儿自己滚出去。” 傅婉儿声线愠怒，“你不就是仗着出身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在我面前摆郡主的臭架子！” 我一脸不屑，“不好意思，本郡主就是仗着出身好，谁让我比你会投胎呢？ 就算你傅家没被抄家，也不过是个官家小姐，见了我这个郡主也要跪下来磕头见礼，更何况你如今还是个官婢！” 傅婉儿顿时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说，“那又怎样，别以为我怕了你了！” “真不怕我？” 我缓缓露出一个倨傲的笑容，冷冷道： “看来那几鞭子还不够疼呀，就算秦湛替你挨了几下，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三十多鞭子呢！ 再不滚出去，要不要现在给你？” 傅婉儿微微一颤，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少拿这个吓唬我，你以为秦湛会让你打我？” “你不过仗着你姐姐，才被他护着，还真以为他是因为你呀！”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反唇相讥。 被我的话戳在心口上，傅婉儿语气突然急促起来，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秦湛爱的也不是你！” 我挑了挑眉，“我也不爱他呀，有什么关系？可如今你也看见了，是他在缠着我……” 傅婉儿气急败坏，“他才不会缠着你！他只是、他只是……” “说不出来了吧？” 我得意的笑了两声道，“ 秦湛亲口说不喜欢你，你连跟我耀武扬威的资本都没有了，也就靠你那个死去的姐留给他的那点儿念想。 我真不明白，你趁他们不在来我屋里到底想说什么呢？” 傅婉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本来是喜欢我的，你不知道他对我多好！他以前那么讨厌你，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 “是吗？”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鄙夷的说，“你要是有手段也去用，看看能不能让他娶你？ 巴巴的跑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不妨告诉你，我不是你，不会像你那样费尽心机，可谁知道他就对我动心了呢？” 傅婉儿被我气的不轻。 我嫌她还不滚，便不客气的赶人，“可以滚了吧？以后再来我屋里，我一定会让你打断你的腿！” 第192章 我不屑于和死人争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不屑于和死人争 “梁意晚你别太得意，秦湛心里只有我姐姐，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他的真心！” 傅婉儿怒目圆睁，恶狠狠的说。 越是得不到秦湛，她就越会恨我，因为她不会恨秦湛。 “放心，我可不屑于跟一个死人争男人，不像你，连个死人都利用。” 我抬手一指，“滚不滚？来人！” 想给我添堵，怕不是找错了地方！ 傅婉儿突然脸色一变，语气愤怒的叫喊起来，“不准你骂我姐姐！你怎么羞辱我都没关系，我不准你骂她！” 我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傅婉儿捂着脸大哭： “姐姐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活着的时候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人欺负我！ 她已经死的很惨了，难道你还不肯放过她吗？我不准你用那么恶毒的话侮辱她！” “怎么回事？” 秦湛的声音响起，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我恍然大悟。 “婉儿，你怎么在这里！” 他语气不善。 傅婉儿悲痛欲绝的扑在他身上，“大人，婉儿路过郡主的厢房，听见她在恶毒的咒骂姐姐，便过来跟她理论！ 她怎么对婉儿都没关系，可姐姐……” 秦湛呼吸一顿。 “是吗？我骂你姐姐什么了？” 我冲她招了招手，“来来，把我刚才咒骂她的话，给秦大人复述一遍，让他听听有多恶毒。” 傅婉儿语气中带着一抹慌乱，支吾起来， “那种话怎么还能说出口，你还想再侮辱我姐姐一次嘛！你、你别妄想……” “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我不屑的挑了挑眉，讥讽道，“秦大人不是警告过你了吗，别没事儿找事儿，你怎么就是不听？ 非要我来了脾气赏你鞭子才肯罢休吗？” “我没有编，你敢说你没有侮辱我姐姐！” 傅婉儿抬手指着我，悲愤的说，“你说你不屑于跟一个死人争男人，还说姐姐她……大人，那么恶毒的话我真的说不下去了！” 秦湛声线冷沉，“你真的说过？” 我冷笑道，“这句话我的确说过，我不屑于跟一个死人争男人，有什么不对？ 而且我还说我不像某些人，连死人都利用。” 秦湛语气沉抑，“还有其他的吗？” 我用漆黑的眼睛望着他，冷笑道，“其他的？我说没有你信吗？” 涉及到傅佩儿，秦湛气息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空气变得一片肃杀，有那么一瞬我感觉他要弄死我。 沈蔚然闯了进来，一把将秦湛狠狠推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道： “秦湛，你要干什么！傅婉儿，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我靠在床头，饶有兴致的笑道： “沈大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她趁我睡觉，把手放在我脖子上想掐死我，不过没敢下手。 被我发现就骂我勾引秦湛，还污蔑我骂她姐姐。” 沈蔚然嫌恶的说，“她敢！她不是第一次污蔑你，你怎么没赏她一耳光？” “哈哈……” 我乐的笑出了声，又对秦湛说，“秦大人，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是怎么勾引你的？” 秦湛脸色一黑，“够了。婉儿，给我出去！” 傅婉儿委屈的哭了出来，“大人，她真的骂姐姐我没有污蔑她！你为什么相信她都不相信我……” “出去！” 秦湛扯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拖着一瘸一拐的傅婉儿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冲两人叫道，“秦大人，请看好你的人，别总像条疯狗似的对着别人狂吠！” “她不会再来你的房间！” 秦湛身形一顿，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 我郁闷的问沈蔚然，“沈大哥，你们干嘛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屋里，让条疯狗进来冲我乱叫。” 沈蔚然歉意的说，“看稀罕去了……没想到那个贱婢敢过来骚扰你。” 原来袁真人上山回来，采到了一颗极其少见的人形何首乌，四肢俱全，形似脑袋的地方还隐约有五官的样子，大家全都跑去看稀罕了。 我扑哧一笑，连沈蔚然都骂她贱婢，可见她有多贱。 “她如今什么样子，你还让那个官婢找她麻烦！ 秦湛，你护着那个女人我无话可说，可你和意晚好歹也做过夫妻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忍心这么对她吗？” 母亲回来，知道这事儿也很生气，让清风将秦湛叫去了门外狠狠训斥了一顿。 月舞干脆跑去傅婉儿的房前，骂她给我出气。 到底是樊楼出身，她那些阴阳怪气骂人的话听的不知道有多舒坦。 不知道秦湛怎么跟她说的，傅婉儿的确老实了两三天，我们就等着她能坐马车了，赶紧滚回京城。 沈蔚然下山采购，给我带回来了荣世勋的信。 我抓着信封忐忑了半晌，才让他打开读给我听。 信上荣世勋只是问我见到袁真人没有，治疗的怎样了，语气和他平日一样淡然柔和，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提前来道观。 他知道我想多清净，所以不会说这些。 他的性子跟秦湛很是不同。 秦湛不管你想要什么，他只要他想要的，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所以不顾一切追了过来。 荣世勋信上说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间分不开身，让我好好在这里治疗眼疾，他会尽快找时间来看我。 其实他不来挺好的，不然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碰面，这里只会更加热闹。 他要处理的事情不过是和冯素肉订亲，可他能拧得过荣国公吗？ 我暗暗叹了口气，替他揪心。 但我也理解荣世勋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的心情。 上一世我嫁给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的那么悲惨凄凉如今还心有余悸。 荣世勋如果像秦湛对我那样冷落冯素柔，这世上又要多一个伤心欲绝的可怜虫了。 我让月舞帮我写回信，可心绪复杂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就说出了四个字，“我很好，勿念。” 夜深人静，月光下道观里虫鸣蛙叫好不清幽。 秦湛搀扶着傅婉儿去了凉亭，月色下两人的剪影显得好不恩爱。 让我想起上一世，他俩时常在秦府后花园的凉亭里品茶赏花的情景，那时候我也是在远远观望，心里又羡慕又凄凉。 “砰砰砰……” 有人拍响了道观的大门。 小道童揉着眼睛出屋，奇怪的嘟囔，“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有人上山？谁呀……” 第193章 红颜祸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红颜祸水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偷窥”，也惊动了凉亭里的秦湛和傅婉儿。 “咦？” 刚还跟我起劲儿的讲秦湛和傅婉儿行踪的月舞，忽然讶异了一声： “秦大人脸色怎么那么不高兴？好像挺不情愿坐那儿似的。” 我皱了皱眉，“你刚不是说他俩显得很恩爱吗？” 月舞没脾气的嘟囔，“那刚才看侧影就是那样子嘛……我还以为他俩又和好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他俩上一世在凉亭的场景，瞬间被打碎了。 “砰砰砰” 门又不轻不重的敲响了几下，门外的人却沉默不语。 小道童提着鞋一边儿不乐意的刚门口赶，“来啦来啦！急什么……请问是谁？咱们道观晚上向来不待客的！” “是我。” 我竟然听到了荣世勋的声音！ “容公子？” 小道童连忙打开门，满脸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 荣世勋清淡的问道，“来看看郡主，这几日她如何了？” 我心头狠狠跳了几下，又是惊奇又是意外，扒着窗子大喊： “荣世勋！你怎么来了？我在这儿……” “意晚。” 荣世勋疲惫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喜悦，快步走了过来。 刚还在想幸亏荣世勋不在，不然这里就热闹了……没想到下一秒就啪啪打脸。 “月舞，扶我出去！” 我心情很复杂，但是听到荣世勋的声音那一刻，还是有种莫名的开心涌上心头。 就是那种你正在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那种开心。 可惜一股阴冷的如同冰山般的气息传来，秦湛周身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 “你来做什么？” 秦湛挡在了荣世勋的面前，将刚刚出门的我跟他隔开。 月舞扶着我的手激动的微微颤抖，暗声吸气。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荣世勋声线淡淡的说，“秦大人，麻烦让一让。” 我脑袋一晕，开始跟月舞一起暗暗吸气。 秦湛声线中透着一股怒火，语气阴冷吓人，“如今连装都不装了，当着我的面儿抢我的女人？” “我一直也没有装过。确定意晚和你和离开始，我就表明了态度。” 荣世勋还是那样淡定从容，淡淡的说，“没记错的话，秦大人已经和意晚没有关系了。” 他们两个是同科状元和榜眼，几乎难分伯仲，当年展示出来的才华更是将探花远远甩出一个量级。 正因如此两人都很欣赏对方的才华，惺惺相惜成了形影不离的莫逆之交。 我和秦湛和离后，荣世勋毫不犹豫的宣战，他俩的关系也彻底完蛋。 怎么感觉“红颜祸水”那句古话，好像开始在我身上印证了…… 真没想到我还有这种祸国殃民的潜质？ “是在和离之前，还是之后，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湛声线冰冷。 荣世勋轻轻一笑，“并不重要，你和意晚分开不是因为我。” 我听到秦湛狠狠咬牙的声音，“别让我把你当作敌人，荣世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随便。” 荣世勋越过他向我走了过来，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和担忧，“有些事情耽搁来晚了，这几日好不好？” “离她远点儿！” 秦湛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扯了个趔趄。 “秦湛，你干什么！” 我真怕他俩打架，整个道观的人都要被闹起来了，态度强硬的喝道： “荣世勋来看望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开他！” “大人，别这样。” 傅婉儿一瘸一拐的过来，扯住了秦湛的胳膊急急的说： “她和容公子说不定早就私定终身了，大人忘了在猎场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日日混在一起……” “滚开。” 秦湛声线骤然一沉，抬手将傅婉儿推开。 她腿上有伤，直接摔倒在地上，秦湛竟然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荣世勋！” 我胡乱的摸索着叫他，“你在哪儿？你别理他……” “啪” 我的手腕被狠狠攥住，一股极大的力量将我带去，我撞在秦湛的胸口上。 “意晚！” 荣世勋惊呼一声，攥住我的另一个手腕，声线凛冽，“秦湛，放开她！” “我不会放，你呢？” 秦湛故意似的加大了力气。 我就被两人这样扯着吃痛的叫了一声，荣世勋顿了顿，蓦地松开了手，冷冷的看着秦湛。 我心里刺痛了一下，用力挣脱却被他死死禁锢在手中。 “怎么，没话说了？” 秦湛森然冷笑。 我手腕痛的眼眶都红了，可想起上一世秦湛对我的伤害心里更痛，吸着气冷笑道： “秦湛，你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是不是？ 可你知不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最不怕伤害的人就是我！ 荣世勋不是没话说，他不敢跟你抢下去，是怕你弄伤我！” 话音一落，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攥着我的手狠狠一颤。 对比很明显，不用我再多说一句。 荣世勋上前将我扶住，声线冷淡，“放手。” 秦湛默了默，缓缓松开手后呼吸变得阴冷沉重，转身离开。 荣世勋托起我被攥的通红的手腕，语气心疼，“红了，疼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问他，“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我刚收到你的信，你不是……呃……” 我没好意思说出他被荣国公软禁在家。 “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荣世勋声音中带着一丝苦笑的意味，柔声道。 吵嚷声还是把袁真人弄醒了，老爷子披着衣服出来，看到荣世勋十分高兴，笑呵呵的说： “荣公子？不是说要过些日子才来吗？怎么，担心贫道医术不够精湛，治不好你的心上人赶着来瞧？” 荣世勋清淡的笑了笑，“哪里的话，晚辈不敢。” 袁真人爽朗的笑了起来，“这小子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将心上人交托给我的，贫道敢不尽心？” 我满脸黑线，娇嗔的埋怨，“袁真人您又拿意晚打趣！我们不是……” 可能因为傅婉儿的关系，这几日袁真人对秦湛爱答不理的。 他大概也明白些我和秦湛的关系，但显而易见更喜欢荣世勋的性子多些。 “打扰真人，是晚辈的不是，还望真人见谅。” 荣世勋打断了我的话，客气的跟袁真人说，“意晚，我们先回房再说。” 他扶着我，在秦湛阴翳冷峻的目光下回了房。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荣世勋，你是怎么出来的？” 荣世勋帮我擦药膏的手顿了顿，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冯素柔约我见面，不就能出来了？” 第194章 默认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默认 我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你放她鸽子！” 荣世勋摇了摇头，“是她送上门的，我只答应出去，没答应见她。” 我和月舞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性情清冷矜贵，为人处事一向平和淡然的荣世勋，也有使坏的时候！ 太出乎我对他的完美印象了。 他低头细致的为我擦药，我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勉强挤出几个字，“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荣世勋抬头看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意。 我把手抽了回去，支支吾吾的说，“你和冯素柔都要订亲了，这样捉弄人家不好，荣国公知道了也会生气……” 一想起光是谣言就能惹得那老头对我母亲雷霆暴怒，我就郁闷。 “家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给我一点儿时间，相信我好不好，意晚。” 荣世勋再次把我的手握住，抓的很紧。 “我相信你，可我不能拖累你。” 我抿唇道，“荣世勋，你应该知道跟我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众叛亲离！” 荣世勋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说别人，“就算是那样，我也承受得起，我只要你给我机会就行。” “可我承受不起！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应该有个完美的女人陪伴你的余生，而不是我！” 我心里直抓狂。 这些话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可某些方面，他跟秦湛一样讲不通道理。 荣世勋轻声笑了，“难道你就不是个完美的女人吗？” 我鼓了鼓腮帮子，“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荣世勋云淡风轻的打断我，“我不介意呢？” “可是你家里不会……” 我一个头两个大。 荣世勋将我的手按了按，语气忽然变得炙热起来，“那些都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意晚，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行。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 上一世我那么渴望秦湛能对我这样说，却从来没有尝过一丝的甜头，没想到这一世荣世勋却给了我这样的承诺。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算我对他没有上一世对秦湛那种感觉，再没有一丝动容的话我的心就是块石头！ 可我还是害怕会因此毁了他，跟家族决裂，甚至影响前途。 我不能答应他什么，沉默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吃饭了没有？” 荣世勋扑哧一笑，“怎么，心疼我了？赶了一整天的路，你说呢？” “月舞……” 我推着在一旁感动的抹眼泪的月舞，急急忙忙的说，“别愣着了，快去弄些热汤饭来！” 月舞哼哼唧唧的不肯走，“小姐，你这算是默认了？” 我一脸懵逼，“默认什么？” “默认你给我机会，不会再拒绝我的求娶。” 荣世勋声线中透着一丝失落，可又有些开心的说，“追了你这么久，总算看到希望了。” 我心里炸了炸。 你俩里应外合，我是这个意思吗！ 连母亲都惊动了，听到动静便赶了过来。 这几天我没让母亲跟我一起睡，她睡觉轻，我时常睡不好怕吵到她。 “一天没吃饭了吧？看这孩子饿的，多吃多吃！” 她满脸慈祥的看着荣世勋吃东西，不停的给他夹菜，心疼的跟自己的亲女婿似的： “道观的菜肴虽清淡，可最是新鲜，今日随便用些，还想吃什么明日静姨亲手给你做。” 我也跟着吃呢，母亲都没给我夹过一筷子菜！ 荣世勋抬起俊美清隽的脸对她笑，“谢谢静姨。” 母亲笑吟吟的望着他，“静姨还要谢你呢？要不是你，意晚就没有机会恢复视力……” “我想求娶意晚，当然要对她好。” 荣世勋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直白的说。 “扑……” 我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用漆黑一片的眼睛使劲儿瞪他。 母亲的声音听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轻轻说，“有人对意晚好，静姨也开心，总比……对了世勋，你打算在这里待上几日？” 荣世勋淡淡道，“陪意晚和静姨待到痊愈，一起回京。” 母亲顿时松了口气，似乎在看秦湛住的厢房。 荣世勋也看向那边，忽然说，“意晚受伤的事情，我找到了一些线索，再等等消息。” 我心头蓦地一颤，“什么情况？” “惊马就是傅婉儿动的手脚，不过还在追查关键证人，没有证人她不会认账。” 荣世勋声线阴沉的说，“看到这件事的人有两个，一个莫名发了笔横财辞工回乡，一个……死了。” “死了？” 我和母亲都很惊讶，面面相觑，“是傅婉儿做的？” 荣世勋抿了抿唇，“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失声道，“是秦湛！” 荣世勋默了默，淡淡的说，“不一定，还在查。” 我心口突然闷痛起来，心脏每一下跳动动让我觉得有种想反胃的恶心感。 我想起秦湛跟我说过，给傅婉儿留条命，但被我拒绝。 他知道我真的会杀了傅婉儿，所以怕我查到真相，提前将能证明她害我的人处理掉了。 为了傅佩儿的临终托付，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顾任何人的感受，这是他的作风。 那他怎么还有脸来纠缠我呢？ 荣世勋轻声安慰，将查到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傅婉儿就在马匹后面，因为我正在停在马头的位置，秦湛又跟我拉扯，她偷偷拔下簪子扎在了马腿上。 马匹受惊狂踢将我踹翻，但是当时她大概也没料到还会连累自己，也被疯马拉动车厢翻到摔飞了出去。 看到她动手的一个是马夫，辞工回了乡，没人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很难追查。 另一个就是跟随傅婉儿的丫鬟，在荣世勋的人暗中找她盘问的第二天被贼人掳走，后来发现死于非命。 我对秦湛的恨意，从未有过的深刻。 哪怕上一世他冷落我我都没有这么恨过他！ 如果真是他为了保傅婉儿的命这样对我，我绝不会原谅他。 “意晚……” 看我眼眶通红，荣世勋轻轻握住我的手道， “如今还只是怀疑，不一定是他。我正在派人加紧找那个马夫。” “除了他还有谁！” 我的眼泪噗噜噜的掉了下来，心口刺痛。 第195章 还要什么证据！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还要什么证据！ “意晚。” 再听见秦湛的声音，我只觉得恶心。 他跟着袁真人进来的，没人好赶他。 荣世勋握着我的手轻声道，“要施针了……” 秦湛看到，气息骤然冷了冷，抽身上前。 我反手抓住了荣世勋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他走。” 荣世勋抬手将秦湛拦住，“别让她不高兴。” 秦湛声线冰冷，“轮不到你说话，让开。” 我冷笑着说，“你不走，今日我便不请袁真人为我施针。” “荣世勋，你跟她说什么了！” 秦湛脸色一沉，声线陡厉。 我缓缓起身，寻着他的声音上前，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 “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还用别人说？” “我做过什么，你说清楚！” 秦湛低沉的气息传来，压迫感十足。 “你不走是吧，我走！” 我回头摸索母亲的手，冷声道： “母亲，我不看了。我宁愿做个瞎子，也不想看到你那种丑恶的嘴脸！” “意晚，别这样！” 母亲拦着我，又焦急的责备秦湛，“她不想看见你，快出去吧！难道你真要她永远看不到东西才高兴？” 秦湛狠狠咬牙，转身走了过去。 袁真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劝我，“梁姑娘，你脑后积淤很多淤血，不宜动气。” 我歉意的说，“我听您的话，请您为我施针。” 银针扎在头上的一刻，我痛到额头的青筋都绷了出来，苦楚难当。 可身体的痛远远没有心里的痛来的刺骨。 害我的人就在眼前，秦湛却视而不见，还为她遮掩真相！ “意晚……” 荣世勋紧紧抓住我的手，声线中带着哽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荣……荣世勋……”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喉咙中发出艰难的呻 吟声，“抱、抱着我……我真的好、好痛……呃……” 我瞬间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荣世勋的呼吸变得压抑沉重。 …… 我虚脱的躺在床上，痛到意识变得模糊，整个人迷迷糊糊。 荣世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竟不知你受的是这般的痛苦！我为什么不早来陪着你？” “袁真人说慢慢会好些……” 母亲在一旁心疼的抹眼泪。 “我不会饶了她！” 荣世勋突然站了起来，颤抖的声线中带着一抹狠戾。 “世勋你做什么？” 看他脸色陡变，母亲吓了一跳，连忙拦住。 荣世勋阴翳凶狠的说，“那个贱婢把意晚害成这样，还要什么证据！我现在就杀了她！” 说着他推开母亲的手，直奔傅婉儿的厢房。 我虚弱的急叫，“母亲，沈大哥……拦住、拦住他……” 众人急匆匆赶出去，荣世勋已经冲到了傅婉儿的厢房，“傅婉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荣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傅婉儿怯弱的惊叫起来，“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只听扑通一声，荣世勋将她从炕上拽了下来。 他已然没有了平日的沉稳克制，抬手掐住了傅婉儿的脖子，声音中充满了杀人般的戾气：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害她！傅婉儿，我要你死！你死，都不够赔意晚所受的那些痛苦！” “咯咯咯……” 傅婉儿喉咙中发出了艰难的咯咯声，手脚拼命挣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没有……救我……大人，救我……” “荣世勋！” 秦湛听到动静狂奔而来，一把攥住了荣世勋的手腕，声线冷厉，“你干什么！放开！” “我若是不呢？” 荣世勋声线阴冷。 “放开！” 秦湛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暴怒一声将荣世勋推翻在地，抬起拳头对着他的面门狠狠打了过去。 荣世勋丝毫不让，两人立刻打在了一起。 “秦湛，你亲眼看到意晚所受的痛苦，还要护着她嘛！” “我说过会给意晚一个交代……” “不用你交代，杀了她就是最好的交代！” “荣世勋，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肯定一定是她做的！” “你会查清楚？” …… “大人，婉儿没有谋害郡主！没有！荣大人，你们为什么这么冤枉我？” 傅婉儿惊恐万状的哭声夹杂在其中，吵的人心烦意乱。 沈巍然和母亲的声音也夹杂其中，“住手！你们两个全都给我住手！” “不要打了！你们两个不要打了……” …… 整个道观乱成了一锅粥。 秦湛不会承认，我不愿荣世勋为了我跟那个混蛋打架，秦湛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人在彻骨的心寒时不是想大吵大闹，而是不想再跟伤害你的人有一丝关系。 傅婉儿我会亲手杀，但现在杀不了。 “荣世勋……不要……” 我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突然哇的一声呕了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你们两个是要让她死嘛！简直是胡闹！” 眼皮子沉的几乎睁不开，耳边听见袁真人恼火的训斥声： “这次是万幸，我及时回来为她施针，才压制住了她体内翻涌的气血！ 万一我没回来你们知不知道后果！我施针催动她血脉流动，气血一旦控制不住就她很有可能七窍流血暴毙！” 空气一片死寂。 母亲握着我的手啜泣，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 “秦湛，你为什么还不滚！为什么！你和傅婉儿把我的女儿害成这样还嫌不够吗？是不是要眼睁睁害死她才甘心！” “静姨，你听我解释……” 秦湛声线低沉压抑。 “你不要叫我！给我滚，你和那个贱婢全都滚！” 母亲对人从未有过这般凶狠，抬手指着门外怒喝，“秦湛，你永远不许再见我的女儿！” 秦湛咬了咬牙。 我心头颤抖着扯住了她的衣角，艰难的叫了一声，“母亲……” “意晚，你醒了！” 荣世勋扑了过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颤抖的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摸住了他的手，转动着漆黑的眼睛寻他，喘着气没有力气再说话。 我听到秦湛呼吸凝滞，伫立着了我和荣世勋良久良久，终于走了。 秦湛带着傅婉儿走了，道观里恢复了宁静。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下来。 这三五天，荣世勋日夜不离的守着我，直到袁真人说我可以出去活动，散散筋骨了他才松了口气。 气血恢复，讨厌的人消失，我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很多。 吃过晚饭荣世勋陪我在道观外坐着听溪流鸟叫。 第196章 绑架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绑架 他本就是个性子清静的人，陪我坐着偶尔说几句话，让人心里很轻松。 私下里母亲劝说我，“荣世勋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意晚你不要错过他。” 月舞也撺掇我说，“荣公子比秦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对小姐又一心一意，小姐，你还犹豫什么呀？” 连清风霁月都帮他说话。 我又何尝不知他是个绝世好男人，可让我闹心的是不管我和荣世勋多亲近，始终不是那种怦然心动。 而且他和冯素柔的亲事还不知道怎样呢，我插一脚进去，荣世勋面临的会是什么？ 晚上在凉亭喝茶，荣世勋声线清淡的问道，“你的眼睛好了，准备做什么？” 我想了想，“去找韦东毅和温剑兰玩，还能做什么？” “有没有想过好了以后，就嫁给我？” 荣世勋突然问了一句。 我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瞪大了漆黑的眼睛，“别开玩笑！你现在回去，说不定就要被家里人架进洞房了！” “咯吱咯吱……” 荣世勋手里好像握着什么，紧紧的攥了一下，“被我八抬大轿娶回去的只有你，你只要答应就好。” “呃……” 我心虚的挠了挠鼻子，反问道，“是不是家里人找到你了？” 荣世勋蓦地一颤，声线低沉，“意晚，你先回答我……” 我心头狠狠跳了几下，他为我做的还不够我感动吗？ 可感动终归不是心动，成亲后我会用同样的情感回馈他吗？ 如果不能，那对他不公平！ 而且我们两个都清楚在一起的后果，很可能就是两个家族分崩离析，荣世勋众叛亲离。 可我的心里又在动摇了，我张了张嘴。 可还没说话，我忽然感觉眼前发紧，脑袋里像是出现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剧烈的眩晕感侵袭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 荣世勋的声音在我耳边时近时远，最终变得模糊。 “荣世勋……” 我挣扎着向他伸手，紧接着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感觉躺在摇晃的马车上，马车在颠簸的路面上疾驰十分颠簸。 “谁！是谁？” 我心头划过一抹恐惧，手脚并用摸到一个角落缩了进去，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慌乱大叫： “有话好好说，我是明珠郡主，我有的是钱，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努力恢复下意识，只记得我和荣世勋在凉亭喝茶聊天，而且说到了关键问题。 我还没给荣世勋回应就晕过去了，怎么回事？ 一只手忽然摸在我的脸上，殷御风轻柔的声音响起，“阿晚，我终于找到你了。” “殷御风？”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连忙推开他的手说，“怎么是你！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儿？” 殷御风将我搂住，声线哽咽道，“别怕，阿晚，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把你带回南疆，永远都不离开你。” 我挣扎大叫，“殷御风你疯了！我根本不想跟你回南疆，你这是绑架！快放了我，不然……” “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没有你在身边。” 殷御风声线中透着一抹疯狂，“阿晚，跟我走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我不要！放开……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却被他箍的动弹不得。 殷御风在我耳边流泪道，“我不放，我好容易才找到你，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阿晚，你知不知道我在南疆那些难熬的日子，是靠思念你才撑下来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心头闪过一抹什么，紧紧的抓住他的手问，“荣世勋呢？你有没有把他怎样！” “你喜欢上他了？” 殷御风声线凄凉的问。 “我问你有没有把他怎样？” 我紧张道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敢对他怎样，我一定杀了你！再叫我爹爹带兵踏平你们南疆！” 殷御风狠狠一颤，语气低沉的说： “他只是迷晕了。阿碗，你喜欢谁都没关系，我带你回了南疆，你会把他们都忘了，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失心疯！” 我狠狠咬牙，手脚并用的推开他往外爬： “停车！停车！殷御风，让他们停车，不然我就跳下去！我摔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殷御风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拽回了他的身边，声线中忽然带上了一抹冷笑： “你是我 日思夜想的女人，阿晚，你知不知道任何一个女人在我面前就算脱光了衣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只想要你！” 说着，他从我身上缓缓压了过来。 我心头大惊，“殷御风，你干什么！” “阿晚，做我的太子妃，我会对你好的……” 殷御风呼吸变得急促，声线中透着强烈的欲 望。 “放开……救命……”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双手双脚拼命厮打。 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不管怎样挣扎还是被他反手按住，双唇蓦地在我脸上吻了下来，胡乱的呢喃，“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殷御风，不要！你敢碰我我杀了你！” 我绝望的大叫，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砰” 马车狠狠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上，巨大的响动将车子掀翻。 我在车厢里翻了几个滚儿，差点儿撞晕过去。 马匹惊叫嘶鸣，混乱中我听见秦湛愤怒的声音，“给我杀！” “意晚！意晚！” 秦湛焦急的叫着我的名字，掀开车帘的一瞬间，我听到耳边划过锋利的声音。 “噗嗤” 殷御风迎面突来，突然一刀扎向秦湛扎去，狂吼，“意晚是我的！秦湛，我要你死！” 秦湛来不及躲闪，喉咙里闷哼了一声。 “秦湛？秦湛！” 我惊恐的爬起来，摸到了殷御风的后背，立刻死死抱住他，“住手！来人啊……” “意晚，躲开！” 秦湛突然大喝一声，疯了似的将殷御风扑倒，两人在狭小的车厢里扭打。 两个手下赶到，七手八脚的将他从车厢里拽了出来，惊呼，“大人，你中刀了！” “来人！大人中刀了……” …… “秦湛，” 我也被人拖了出来，心惊胆战的问，“你、你怎么样？哪里中刀了？” 他是为救我！ 我没想到赶来救我的竟然是秦湛，他没有带着傅婉儿回京城！ “噗……” 秦湛还没说话便呕了一口血出来，一把抓住我胡乱摸索的手，竭力用轻柔的语气安抚我，“没、没事……没伤到……要害。” 第197章 那可说不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可说不准 “秦湛，你不要说话……送他去找大夫！快！” 他的手上沾满了黏腻的鲜血，我整个人都处在慌乱之中。 要不是他，我已经被殷御风侮辱了！ “阿晚是我的！是我的！” 殷御风被秦湛的手下拖了出来，疯狂的嘶吼，“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阿晚！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刀。” 秦湛松开了我的手，在随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慌忙阻止，“秦湛，你干什么？” 秦湛阴狠的声线中充满了杀意， “她从来都是我的，任何一个人妄想从我身边把她抢走，都要死。” 我心头突突跳了起来。 殷御风突然狰狞的瞪着他，“我是南疆太子，你敢杀我？” “为什么不敢？” 秦湛声线阴翳可怕，“你差点侮辱我最爱的女人，殷御风，我会让你付出死的代价。” 我猛的一颤。 最爱的女人？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最爱的女人不是我，是傅佩儿！ 殷御风声线凛冽，“别以为我不知道阿晚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她早就跟你和离了！ 杀了我，我父王一定会举兵讨伐你们！ 你们的皇帝陛下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臣子，和我们南疆开战？” 这也是我想说的，殷御风是该死，可他不能死！ 我朝和南疆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还开辟了商路互通有无，南疆王一旦起兵宣战将会是个大麻烦。 “秦湛，他说的对！杀了他你会很麻烦的！” 我惊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惊恐的大叫。 可惜晚了，秦湛已经将刀刺进了殷御风的心口。 “啊！” 殷御风发出一声惨叫，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我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秦湛，你疯了！万一被人知道，你逃不脱的！” “那个混蛋差点把你……” 秦湛深深吸气，气息寒冷的吓人，“我不敢想象我再晚来一步会怎样！意晚，我……” “咕咚……” 话还没说完，他一头栽倒。 “秦湛？” 我失声惊呼。 …… “差一寸就捅到了他的心脏上，万幸万幸。”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袁真人深深叹息道，“算他命大，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别想活命！” 我脸色一片煞白，当时他跟我说没有伤到要害，还一刀杀了殷御风，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湛还在昏迷，我们从屋里退了出去，气氛凝重。 “荣世勋呢？怎么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我心头划过一道闪电，慌忙问道，“他醒过来没有，他……怎样了？” 母亲欲言又止，“世勋他……走了。” “走了？”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荣世勋决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怕他被殷御风伤了甚至杀了，顿时急的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 “意晚，你先别急。” 沈蔚然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我们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掳走了，荣世勋倒在地上。 我们把他弄回来没多久，他府里的人就把他带走了……他走的时候人还昏着。”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的坐下呢喃，“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我感觉和荣世勋可能真的没有缘分。 我第一次被荣世勋打动，想尝试跟他开始时，冯素柔的出现打断了我的念头。 第二次就是在凉亭。 仔细回想，我当时就感觉荣世勋说话的语气不对，还突然问我会不会嫁给他。 那时他已经知道家里人找过来了，所以急切的想得到答案！ 可惜我还没有来及告诉他我的决定，就被殷御风掳走了。 秦湛一直守在山脚下，他安排了两个人日夜守着道观唯一进出的山路，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因此得知殷御风对我动手，便追了上来。 “意晚，别难过。” 母亲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世勋是身不由己，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 “我知道。其实荣世勋回去也是好事，我们两个始终没有缘分。”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说不出的苦涩难受。 可能老天爷最终也不看好我和荣世勋在一起，不想让我连累他。 希望荣世勋回去后，也能想通。 母亲抚摸着我的脑袋，哽咽的说，“这次多亏了秦湛，不然……母亲真不敢想你会怎样！他竟然一直没有走？” “她从来都是我的！” 我脑海中突然划过秦湛杀殷御风时说的那些话，心头狠狠刺痛了一下。 除了报答他救我爹爹那晚，我从来都没有属于过秦湛，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 可最终我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 “秦大人醒了！” 清风急匆匆的过来说，“小姐，他……想见你。” …… 秦湛虚弱的靠在墙上，看到我进屋艰难的伸手拉住我，“意晚……” “秦湛，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自在的抽回了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份恩情以后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秦湛声线淡淡，“我救自己的女人，要什么恩情？狗屁！” “我就是要跟你说清楚，我不是你的女人。” 我心里格外抗拒，不由自主的往后推了一步平静的说，“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希望你能明白。 你好好养伤，这段时间清风霁月她们都会过来照顾你……” “那荣世勋呢？” 秦湛语气嘲讽的说，“别告诉我你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们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他把你抢走。” 我心头突然划过一抹什么，立刻质问道，“是你告诉荣国公他在这里的？” 秦湛不置可否，“是不是我又怎样？他回去就会跟冯小姐订亲，有可能订亲宴都摆好了。” “还说不是你！” 我心头涌上一股怒火，可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便冷笑道，“算了，只要你不再为难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湛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那可说不准，除非他不再来招惹你。” “你……” 对这种无赖脾性的人，我简直无话可说。 秦湛突然咳嗽了起来，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呻 吟道： “梁意晚，我都快死了你还要跟我争辩那些无谓的人吗？ 咳咳咳……你想气死我再找别的男人嫁了，要不要这么狠毒啊！” 第198章 处境危险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处境危险 “大人别乱动！” 一旁的随从惊呼道，“你看，伤口又溢出血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几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我来： “郡主，袁真人交代过大人不能动气，您还是顺着点儿他吧！” “那一刀虽说没扎在心脏上，可到底伤了肺，大人呕了好几口血了……” …… 我才想到他还身受重伤！ 谁让他刚才跟我吵架来的，吵的时候也没听出他是个重伤的伤员！ 我忙摸了过去，语气不耐的教训他，“不想死就好好养伤，好了以后再跟我吵架也不迟！” “我想喝水。” 秦湛语气中终于透出一丝难忍的痛楚意味，虚弱的说，“再给我弄碗粥来吃，饿了。” “小姐，” 霁月已经把茶碗端到了的我的面前，偷偷碰了我一下，“水。” 我平息了一下心情，摸过茶碗递给他，“你先喝，我叫人去给你煮粥……” 话音未落，秦湛微凉的指尖已经攀上了我的手指，将我的手拉到他的面前就着喝了几口。 跟他的手相触，我浑身都不自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他抱着傅婉儿或者傅佩儿的场景。 厨娘赶着熬了些粥送来，秦湛已经睡着了。 我悄悄的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他忽然攥住，“别走……” 我吸了一口气，“你不是睡着了吗？” 两道灼热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秦湛不爽的说： “我伤的这么厉害，你要对我负责。坐下来在这里陪我。” 我皱了皱眉头，“天已经快亮了，我也很累，需要回去休息。” 秦湛默了默，艰难的动了下身子，“这么大的炕还不够你睡的？就在这里。” 我简直无语，“怎么可能……” 秦湛声线中闪过一抹沮丧，嘟囔道，“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我瞬间被他的话勾起了那晚的记忆，恼羞成怒道，“你闭嘴！” 那晚我报恩，他图色，你情我愿没什么好说的，但我的脸还是腾等一下就红了。 “怎么，想起那晚我们有多恩爱缠 绵？” 秦湛看到我的脸色，轻笑出声，“放心吧，现在我还没那个力气……不过等我恢复了，我们可以再试试。” 这哪里像是一个心口上被人插过一刀的重伤伤员？ 我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 “再不闭嘴，以后都别想让我来你的屋子！” 我脸上滚烫的像是在烧火，反唇相讥，“你想试，找你的傅婉儿去！怎么，她那种较弱的身子满足不了你秦大人的胃口？” 秦湛气息冷了冷，“我说了没碰过她……” “是吗？等你好了回去碰碰，说不定就爱上了呢！” 我不耐烦的嗤了一声，起身就走。 迎头撞在一个结实的胸口上，撞的我脑门生疼。 沈蔚然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声线紧张，“撞疼你了？” “没事……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揉着脑门，“秦大人要休息了，我们走吧。” 沈蔚然扫了秦湛一眼，轻声说，“公主让我来看看你，你一晚上没睡也该回去休息了，我来替你看护一时。”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往外走，“他的随从都在呢，用不着你看护。” …… “意晚，秦湛当真把殷御风给宰了？” 出去走着，沈蔚然忽然语气凝重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掳走我不说，还差点儿杀了秦湛，也是他活该。” 沈蔚然咬了咬牙，声线阴沉的说， “当时要是我追上你，我也会杀了他。只是……他是南疆太子，秦湛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我心头跳了跳，“沈大哥，你有什么消息？” 沈蔚然道，“据说当年南疆太子之争相当惨烈，六个王子自相残杀死了三个。 一个因篡位不成被南疆王关押囚禁，一个出生便有残疾，不登大雅之堂。 殷御风的母妃出身卑贱从未受过重视，可最后继位人选只剩下他，便被哪个王妃拉拢推到了太子的位置。” 我心里隐约感觉到这下麻烦大了。 南疆王只剩下一个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却被秦湛一刀杀了，不来找麻烦才怪！ 看我沉默，沈蔚然叹了口气，分析道： “这几年外族频繁撒扰北边和西北边疆，圣上将兵力大多派往那边布防。 南疆虽是小国，一旦兴兵讨伐也不好对付，圣上会顾头不顾尾……” “你是说，圣上有可能为平息南疆王的怒气，将秦湛交出去？”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 沈蔚然点头说，“圣上乃仁明之君，心里自然会有衡量。 但我们不妨揣测，损失一位臣子和动用千军万马与南疆交战，孰轻孰重？” 我心里紧了一下，忙说： “是殷御风先掳走我的！他对我欲行不轨，秦湛救我时还差点儿被他杀掉，南疆王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是这么说，可死无对证，南疆王若是不认呢？” 沈蔚然说，“当时只有你们双方的人马在，任何人说话都是空口无凭。 南疆王唯一能继承王位的儿子死了，他会善罢甘休吗？所以以我才要问清楚。 但凡殷御风那边有一个活口跑了，秦湛的处境都会很危险，若有，还是尽快斩草除根，另外也要早做准备。” “应该不会留下活口，秦湛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我心头剧烈的跳动起来，扯着他的衣袖追问，“只是万一若是事发，他要做怎样的准备才好？” 秦湛到底救了我，我不想让他因为我送命。 沈蔚然语气沉了沉，说： “意晚，沈大哥有句话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你想听吗？” 我心里蓦地紧张起来，“你说。” “一旦事发，秦湛作为臣子无法逃避罪责，可他若还是你明珠郡主的郡马，身份就不同了。” 沈蔚然迟疑了半晌才道： “你是皇族血脉，圣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多斟酌斟酌……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顿时呆住了。 我不知道沈蔚然为什么会这么帮秦湛，可也知道他说的是唯一的办法。 我俩都沉默了。 好半晌，沈蔚然忽然跟我说，“意晚，你可能会怪我帮秦湛说话，其实……我只是出于感激。 我只恨自己不是他，没有及时发觉你被殷御风掳走，是他救了你。 若不然，你可能已经被殷御风带去南疆，将你隐匿起来，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第199章 断绝任何关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断绝任何关系 想到当时的情况，我心头也是一紧。 别说秦湛没有追上来，哪怕晚上一会儿我也会被殷御风…… 所以他盛怒之下，一定会杀了殷御风。 我只希望这件事他能做的干脆利落，不留活口。 我和沈蔚然叫了秦湛的随从出来，仔细盘问了一番，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让人安心了很多： “郡主放心，那几个南蛮护卫虽凶狠，倒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大人吩咐过全都宰干净，又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 第二天袁真人为我施了针，我躺在炕上回魂儿，就听见秦湛虚弱的声音传来， “好些了吗？” 我惊讶的睁开眼睛，寻着他的声音望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眼前漆黑一片，可能听到他吃力的挪动声。 “没有人给你抓手忍痛，来看看你疼死了没有。” 秦湛被人搀扶着挪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往那边挪挪。” 他不是打算在我的屋里养伤吧？ 我没力气跟他废话，“这里没你的地方，回屋吧。” “少废话，刚走了好几步路，我伤口痛的紧。” 秦湛不要脸的坐在了我的炕上，身子一歪就要躺下。 我只好挪了挪，转身对着墙不乐意的说，“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种人，还会耍无赖？”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 秦湛闷吭了一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才缓缓躺下。 听声音也知道他这几步触动了伤口。 我想了想说，“冰山一样的人。” 秦湛哑然失笑，“以后不是了，就算是也是别人眼里的冰山……对你再也不会。” 现在才来讨好，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我不置可否。 救命归救命，可他给我的伤害不会因此抹除。 我对他可以敬而远之，但心理阴影面积从未缩小过一寸。 我俩并排躺在炕上，他温热的身子靠的我很近。 气氛有些尴尬，秦湛忽然说，“昨晚叫了我的随从出去盘问，怎么，关心我？” 我心头跳了跳，摇头道，“算是吧，好歹你是我的恩人……” “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说了是救自己的女人！” 秦湛声线不耐。 “你可以无所谓，但我不想欠你的。” 我皱眉看向他，虽然看不到那张脸，可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颤了颤。 秦湛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带着一抹怒气， “梁意晚，你一定要算这么清楚吗？之前你欠我的还少？你以为能还的清？” 我也来气的回怼： “之前我欠你什么没有还清？我明珠郡主从不喜欢欠人家什么，说清楚一并连你救我的恩一块还了！” 秦湛的气息陡然默了下来，“算了，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心头烦乱，嗤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可以滚了吧。” 要说欠，我欠荣世勋的最多。 几次关键的事情都是他帮我出手，我却没有机会还他什么，如今又欠下了他一份感情，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秦湛的手忽然捏住了我的脸颊，掰了过来： “当着我的面儿想别的男人？” 我讶异的眨了眨眼，故意说，“对呀，秦湛，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秦湛狠狠皱眉，语气不善，“别妄想了，等你回京的时候，荣世勋身边应该已经多了个女人了。” 我推开他的手反唇相讥，“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总好过你身边那个不清不楚的。” 秦湛的手微微一颤，“我会尽快把她安置好，意晚……” “你怎么安置她都行，不用跟我说。”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心平气和的说， “秦湛，别说是傅婉儿，就算你把傅佩儿从心里赶出去，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秦湛默然不语，忽然嗤的一声笑了，“那可说不准。” “好心提醒你一句，趁我还瞎着尽快把傅婉儿安置稳妥，最好藏的远一点儿。” 我淡淡的说，“不然她害我变成睁眼瞎这件事，回去我一定会找她算账。” 秦湛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她？有没有证人证据？” “证人不是被你灭口了吗，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我冷笑道，“不过你们也别得意，我什么脾气你应该知道，就算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我灭口？” 秦湛语气中透着一抹异样，“荣世勋跟你说的？怪不得那天他要杀了婉儿…… 梁意晚，他说的话你就这么相信？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不信。” 我不想跟他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回我的魂儿。 傅家被抄家，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杀人灭口。 不是秦湛为她收拾残局还会有谁？ “这件事等我回京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秦湛沉默了下来。 我有些诧异，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骗我。 但我还是本能的选择不相信他，毕竟上一世我在他身上吃尽苦头，那些刻骨铭心的教训怎么可能几句话就可以打消的？ …… 荣世勋被家里人带回去几天后，荣衡臣突然来了。 “小明珠，你好些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洪亮，可语气中隐约带着一丝无奈。 我直到他是为荣世勋来的，忙急切的问，“荣二叔，荣世勋怎样了？他回去后……” 荣衡臣打趣的笑了起来： “荣二叔跑了这么远来看望你，也不说让人送杯茶给我，一心记挂的就是世勋？” “清风，快给荣二叔上茶呀！” 我哪有那个心情跟他开玩笑，眼巴巴的望着他说： “荣二叔你别闹了，我都快急死了！荣世勋他到底怎样啊？他、他好不好？” 荣横臣摇了摇头，叹息道，“他……状况不是很好，为了跟老爷子赌气这小子竟然不肯吃饭！ 都要娶亲的人了，脾气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谁劝都不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我心里狠狠一疼，眼眶刷一下红了，“他让你来找我，想告诉我什么？” 荣衡臣摇了摇头叹息道： “老爷子不让我见他，是老爷子派我来的……他希望你能给世勋一封书信，跟他断绝任何关系，让他死心。” 我心里难受的厉害，自嘲的说： “我跟荣世勋本来就没有……那种关系，我们一直以朋友相处。” 那晚荣世勋急切的问我要不要嫁给他，我真后悔没及时说我们可以试试看在一起。 没听到我的回答他一定急死了。 第200章 重见光明 第二百章 重见光明 可我又庆幸没有跟他说，给他一个空的希望有什么用呢，只能徒增烦恼。 看我沉默，荣衡臣很体贴的说，“小明珠，你不想写这种东西就算了，不要为难。 其实我只要回去告诉荣世勋我见到你很好，他就能安心……” “安心什么？安心的继续绝食，用一条命跟荣国公抗争吗？” 我眼泪噗噜噜往下掉，凄凉的苦笑了一下说， “荣二叔，我不想拖累他，这就写信给你带回去。” “小明珠！” 荣衡臣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凝重的说，“你可要想好了，这封信带回去可能会要了世勋的命！” 我心头狠狠一颤，咬着牙狠心的说， “拖着就能让他不把自己饿死？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对我彻底失望。 好像死过一次那样，挺过来以后就什么都能看淡了！ 就像我，以前宁愿死也不愿离开秦湛，死过一次后突然就明白过来，以前你把他看成泰山一样重的人，其实轻于鸿毛。” 话音甫落，我听到身后传来秦湛凛冽的气息。 “我什么时候让你死过！” 他语气不爽，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上一世，连人带心死的透透的。 不过也要多谢他对我那么狠心，如今我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心死。” 我心里像住着一团刺猬，有种万箭穿心的痛楚，只有不停的吸气才能勉强压抑。 荣衡臣皱起了眉头，沉声说，“小明珠，你可要想好了，这么做就是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你们都再难回头。”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他和素柔姑娘很般配，祝他们白头偕老……月舞，拿笔墨来。” 荣衡臣顿时叹了口气，“我要想想该不该把你的信拿回去了。你不知道这小子的脾气有多倔，我真他怕扛不住……” “荣二叔，他走前曾经问过我要不要嫁给他，可惜我还没回答就被人掳走了。” 我打断他的话，语气清淡的说，“正好请你帮我把话转达给荣世勋，我当时想说的是，我不想嫁给他。” 说罢，在荣衡臣的震惊中，我提笔急匆匆的写下了荣国公希望我写的那些内容。 字字诛心，荣衡臣看了都吸了一口冷气，“你们女人的心狠起来，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我黑着脸说，“荣二叔，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他抱歉的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小明珠，京城这些天多了很多南疆的人，到处在找南疆那位太子，把京城搅的乱成一团。” 荣世勋应该跟他说了殷御风掳走我的事情，我心头蓦地一紧。 “你们把他杀了？” 果然，荣衡臣是知道的，试探性的问我，“手脚做的干净吗？若是被南疆的人查到什么，怕是要惹出什么麻烦。” 我咬了下唇，轻声说，“我杀的，处理的还算干净。” 两道凛冽的目光刺在了我的背后，我没有理会秦湛。 荣衡臣拍了拍我的胳膊，皱眉道： “殷御风纠缠你的事情早就闹的人尽皆知了，他们迟早会查到你的头上。 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你在明面上不好做的事情，私下里我帮你解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多谢荣二叔。” 送走了荣衡臣，秦湛语气不悦的说，“我做的事情，告诉他便是，还不用一个女人为我背锅。” 我声线冰冷，“我不是为你，只是不想欠你的。” 接下来这半个多月，我再没有听到过荣世勋什么消息，不知他看了我的信会怎样，心急如焚。 去信给小政允打听情况，小政允回信说荣国公府大门紧闭，一概谢客。 不过似乎两个府邸似乎都在筹备订亲的事情，荣冯两家联姻可是京城中头号大事，消息早已经传开了。 那就是说荣世勋已经妥协了？ 看来我的信他经历了怎样的失望和心痛，上一世我深有感触。 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搭理我了。 我失去了一个对我真心真意的人，也失去了一个绝世好男人好相公。 冯素柔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他们成亲后慢慢就会相爱，过上我梦想中那种恩爱缠 绵，一口气生他十个八个孩子的幸福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受，呆呆的坐着眼角不知不觉就掉下眼泪来了。 一只手轻轻摸住我的脸，修长的手指将我眼角的泪水擦掉，秦湛语气中带着一抹心疼， “你眼睛才好一些，别总是哭。” “没有哭，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我扭头躲开，心绪说不出的复杂。 这些天他的伤好了很多，每天除了陪着我针灸，就是跟我一起坐着发呆。 殷御风的事情他也安排了人手随时盯着，所幸南疆那些人还没有查到我们的头上，只是怀疑是我干的。 “你说什么？” 脑袋里正乱着，秦湛突然跳起来问了一声。 我听到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可能动作太大触动了伤口。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肩，十根手指紧的像是要把我掐死一般，连声追问， “梁意晚，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快！” “什么什么？” 我烦躁的推他，“我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光？你能看到光了？” 秦湛声音激动的颤抖。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懵了懵，赶紧转动眼球，才恍然发现自己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一层朦胧的光芒。 不止如此，我还能在这层雾蒙蒙的光线中，看到秦湛影影绰绰的脸！ “我看到光了，我真的看到……好亮的光芒！” 我惊喜的抬头望着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本能的伸手去摸他的脸。 秦湛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声线哽咽，“意晚，你再看看我！能不能看到我！” 我拼命点头，哭的说不出话来，“是你！秦湛，我、我看到你的脸了……呃……” 话音未落，秦湛将我狠狠的搂进了怀里，双臂像两个铁钳子似的箍的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意晚……” 他在我耳边失声。 我幻想过无数次重见光明时自己会多激动，可没想到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会是秦湛。 “砰” 一声闷响，什么东西重重的掉在了地上，我习惯性的寻声望去，“谁？谁在那边……” 秦湛回头，我感觉到他气息蓦地沉了下来。 第201章 质问 第二百零一章 质问 “世勋，你怎么了？” 冯素柔紧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担忧， “你身子刚好些，不能这么激动的……” “荣世勋？”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望向门口那边。 隐隐约约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高大修长，气息阴冷，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荣世勋推开了冯素柔，“让开。” “世勋……” 冯素柔挡在他的身前，忐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荣世勋声线沉抑，“让我处理好我的事情，不然一切免谈！” 冯素柔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叹气道，“好……” 他要处理什么事情？ 来质问我为什么会那样对他吗？ 我无话可说。 我心头紧紧缩了起来，想迎过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听说荣公子就要订亲了，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特意来给我和意晚送请帖的？” 秦湛语气讥讽的说。 他将我的手抓在了手里，像是在跟他宣誓主权。 荣世勋视而不见，“让开。” 秦湛蔑然挑眉，“不让。” “秦湛，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我抽回手，望向秦湛，“这是我和荣世勋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不说清楚荣世勋不会甘心，他借着冯素柔的名义出来不就是为这个吗？ …… “我以为你恢复光明后，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是我。” 我们去道观外的凉亭坐下，他脸色沉沉的说，“没想到我又失去了你一次。” 我心里跟刀割似的疼，缓缓说，“不是的，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哪里来的失去？” “你信上写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荣世勋声线微颤，目光执着的凝视着我， “意晚，我只想知道你让二叔告诉我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跟我说真话！我想亲耳听你跟我说！” 我手指紧紧掐住石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荣世勋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十根手指用了极大的力道，声音更是低沉的可怕： “你说谎！那晚如果我们没有被迷晕，你想告诉我的是会嫁给我的，对不对？ 梁意晚，你怎么怪我都好……是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你，是我错过了你，但请你不要骗我。” 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语气充满了懊恼和不甘。 “不是，荣世勋我没有骗你，当时我真的想拒绝你。” 我压抑着心头的颤抖，冷声说，“你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会面临什么，根本没有可能……” “要是有可能呢？” 荣世勋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声线凛冽： “我说过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哪怕与天下为敌我都不怕！我只要你愿意！” “与你的祖父和你的家族抗争的结果是怎样呢？” 我忽然冷笑起来，一字一句的说： “跪在祖宗牌位前反悔，被你祖父鞭笞，关在家里用绝食威胁饿死自己？有用吗？ 你的家族依然在为你筹备订亲，你只能靠妥协，利用冯素柔才能出来见我！ 别傻了荣世勋，放弃吧。” 荣世勋蓦地怔住了。 他眼睛里已经爬满了血丝，那双清冷阴沉的的眸子凝视着我的脸，忽然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在我耳边用哀求的语气低喃： “意晚，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承担，你只要答应……” “我不答应。” 我任凭他抱着我，狠下心肠冷冷的说，“我没你那么有勇气对抗全世界，我只想跟我爹爹和母亲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你纠缠我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爹爹来信说，朝堂上你的祖父、父亲以及整个家族，联合几位大臣给他施压。 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没能来这里陪我和母亲！他心急如焚！你如今连自由都没有，告诉我你能承担什么？” 荣世勋狠狠一颤。 我心里乱的跟塞了一把草，缓缓吐气，“我的话说完了，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荣世勋和秦湛都有着极其偏执的一面，只不过他没有秦湛那么张狂，轻易不会表露。 不把话说绝，我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到时候伤害的是他自己！ “你心里还有他？” 荣世勋语气中突然涌上一抹冷意，“他救了你，让你对他回心转意了？” 我心头像是被戳了一刀似的，疼的难以忍受，咬牙说： “是，那又怎样？我最需要人救的时候只有他，他为了我差点儿被殷御风一刀捅死！ 你呢？那个时候你在哪儿？你家族的人应该就在暗处盯着，却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掳走！ 他们只在你没有受到伤害的情况下才现身，正好将你带回去。” 荣世勋气息陡然变得寒冷阴翳。 “我跟你说过我对你从未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是你自己不听！ 可我见到秦湛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那时我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而你呢？ 仅仅因为你的祖父给我爹爹和母亲施压，我就想退缩，想躲开你…… 荣世勋，你一定要我把这些话说出话来才死心吗？” 我索性把他伤的更深，直接伤透彻他才不会再给自己回头的余地。 空气好像凝滞了一般，沉重的都快让我喘不上气来了。 荣世勋缓缓松开我，那双阴冷的眸子久久在我脸上徘徊，一步步向后退着，“是我自作多情。” 我蓦地捏紧的拳头，竭力保持着身子的重心，不让自己失态。 直到冯素柔赶了过来，半拽半拖的将他拉走，我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回去吧，他走了。” 秦湛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腰上。 我推开了他的手，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秦湛，我想一个人静静。” “郡主。” 一个人在凉亭吹了好久的凉风，我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烦乱苦涩，忽然听到冯素柔的声音传来，“我想跟你谈谈。” 我没力气跟她说什么，“你们不是走了吗？” “这是我们的订亲的帖子，本来要送去公主府的，可我想亲手送给你。 不过我希望那天郡主不会出席，世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会被你毁掉的。” 冯素柔抿了抿唇，态度强硬的说，“我还希望郡主说到做到，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 我摸着那张烫金的请帖，感觉好像烧灼的火焰般炙手，有气无力的回答她： “你放心，我会做到。” 第202章 第一个见到的人 第二百零二章 第一个见到的人 冯素柔语气冷淡： “希望如此。我想郡主应该明白，若你再和世勋有什么纠缠，得罪的就不是荣国公一家了。 我知道你的母亲是圣上最疼爱的妹妹，可别忘了，荣国公和我祖父在朝堂上还是有些说话的分量的。” 我心头闪过一抹诧异，“你是在警告我？” 真没想到这个素日里养在深闺，以端庄娴熟闻名的大家闺秀，也有如此的心机的一面。 听说这位冯小姐的母亲是正妻，他父亲后院妻妾成群，想必她从小就见识过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只不过出身嫡女不屑于此罢了。 荣世勋让她顾不得尊严，连心机手段都用上了。 像极了一世我的那样，以飞蛾扑火的决心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男人。 冯素柔摇了摇头，声线高冷的说，“不是警告，是告诫。” “你有什么资格告诫郡主？” 秦湛不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阔步上前冷冷打量着冯素柔： “她跟荣世勋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要是告诫就回去告诫你未来相公，不要再纠缠她！ 而不是偷偷跑回来，用你们两个的家族威胁她……你冯素柔，恐怕还没那个资格！” 秦湛语气很重，但冯素柔心态似乎极好，只是冷笑的说： “秦首辅说的是，素柔身份低微，是比不上高高在上的郡主。 可秦首辅也别忘了，我冯荣两家联姻在朝廷中的势力将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我好言好语跟郡主说话，以后她若是还要和世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们两家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秦湛骤然冷笑，“是吗？想跟意晚不清不楚的是你未来相公，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好说话！” “秦湛！” 两人刀光剑影，我心烦意乱的拉住了秦湛的胳膊，“算了，冯素柔也是为了……啊……” 我脑袋里突然刺痛了一下，像一把刀子在剜我的脑 浆。 “意晚！” 我扶着脑袋痛不欲生，摇摇欲坠，秦湛惊呼一声连忙将我扶住，“怎么了？头又疼起来了？” 我吃力的点了点头，趴在桌上艰难的支撑，“痛的、痛的厉害……” 袁真人说过，淤血散开期间一定要保持心情平静，否则会刺激血液加速运行冲击淤血，就会头痛。 头上的痛楚仿佛电流一般蔓延全身，连带着心脏都疼的收缩在一起，肺部好像堵塞了一般呼吸都变得艰难。 “冯素柔！” 荣世勋飞奔而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凶狠：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私自找她！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面对他的暴怒，冯素柔似乎早有准备，语气平静的说： “来给郡主送订亲的请帖。世勋，你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插手。 可你就要是我的夫君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毁了你。” 荣世勋突然暴怒，语气凶狠的喝道， “你若对她怎样，信不信我会毁了你！” 冯素柔蓦地怔住了，“世勋，我、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荣世勋暴躁的推开她，扑倒石桌上， “意晚，你怎么了？我带你去找袁真人……”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剧痛的脑袋里竟然出现一瞬间的仓皇失措。 我刚刚才用最冰冷无情的话赶走他，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话，还会回头吗？ “世勋……” 冯素柔的语气无比复杂，带着浓浓的心痛感。 “让开！” 荣世勋抓住我的手，要把我抱起来。语气冷厉霸道不容置疑。 这一刻我真的想投入他的怀抱！ 荣世勋，他是无论我怎样对他他都不会放弃我的人，除了爹爹和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被他捧在心尖上宠爱！ 因为他会无底线的给予心爱的女人依靠和温暖！ 就像秦湛对傅佩儿那般，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 可我没有那个福分，冯素柔说的很对，荣世勋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我不能毁了他。 “不要……荣世勋，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积攒了一些力气，抬起沉沉的胳膊将他推开，身子向秦湛软了下去： “秦湛，带我、带我回去……” 我落入了秦湛的怀中。 一瞬间我清晰的看到了荣世勋的脸，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涌动着一股彻骨的寒冷，血丝将眸子浸染的通红。 我心头一颤。 刚才看到光芒，秦湛的脸在我眼前只有轮廓，五官模糊不清，仿佛蒙着一层纱。 可荣世勋，我重见光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呀！ “滚开！” 秦湛毫不客气的喝道。 “砰……” 荣世勋气息突然变得凶狠冷厉，抬手一拳打在了秦湛的脸上。 “世勋！” 冯素柔惊叫一声，扑上前拉出了他的胳膊，脸色惊恐万状，“不要打架！世勋，不要……”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荣世勋这样谦谦君子，竟然还会打架！ “砰……” 秦湛哪里是肯吃亏的人，反身一脚向荣世勋踹了过去。 他把我交给急匆匆赶来的沈蔚然，和荣世勋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冯素柔吓傻了，颤抖的嘶喊着想要拉开他们，根本无济于事。 “住手！你们……” 我只觉得一股气血从胸口翻涌而上，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的，眼前又是昏暗的一片，我心头狠狠跳动了几下，惊叫着坐起： “为什么这么黑？我的眼睛！我、我看不到东西了……” “啪嗒” 什么东西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袁真人不乐意的教训我，“胡说什么！贫道的医术还没那么差！” “意晚，天黑了，不是你看不见。” 母亲连忙搂着我说，“清风霁月，快点烛火！把所有的烛火都点起来！” 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我惊讶的瞪大眼睛，一张张亲切担忧的脸孔在我眼前从模糊到清晰。 我全都能看到了！ “意晚，你真能看到母亲了？” 母亲抱着我喜极而泣。 袁真人长吁短叹的说： “那两个臭小子打架，她一着急气血翻涌，倒是无意间冲开了脑中最后一点儿淤血……” “荣世勋……秦湛，他们怎样了？” 我心里狠狠一跳，赶紧四下张望。 母亲轻轻皱眉，向外面努了努嘴，“都在外面等着，我不让他们进来。” 第203章 破镜重圆？ 第二百零三章 破镜重圆？ 走出房门，两张熟悉的脸不约而同望向我。 “意晚！” 秦湛修长的身形依靠在墙壁上，一条长腿登着墙，双臂环胸，气息阴沉。 俊美无双的脸看到我的瞬间便露出惊喜和紧张，“你、你怎样？” 我的眼神扫过他，看向荣世勋。 他坐在秦湛对面，腰背挺直，颀长的身形围绕着阴冷的气息。 看到我立刻起身过来，焦急的问，“意晚，你好些了？” 他们两个脸上都带了伤，眼角淤青，唇角边还残留着血渍，脸色都是阴沉的吓人。 冯素柔站在他的身边，看到他过来便寸步不离，神色紧张，“世勋……” 我退后一步，躲开了荣世勋抓过来的手，冷淡的说，“多谢关心，我已经完全能看到了。” 荣世勋眼中闪过一抹刺痛，失声道，“你一定要这么躲着我吗？” 话音未落，秦湛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和他的中间，讥讽道： “不然呢？带着你的未婚妻，是不是应该离我的女人远点儿？” 荣世勋声线冷漠，“意晚早就恢复了自由身，她有权利选择她的男人。” “那也不会选你！” 秦湛反唇相讥。 “够了。” 我吸了口气，深深望了荣世勋一眼，冷声道： “多谢荣公子和素柔姑娘送订亲请帖给我，不过我刚刚病愈不方便走动，就不去参加喜宴了。 不过我的贺礼一定会到，恭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秦湛，帮我送客吧。” 冯素柔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多谢郡主。” 秦湛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意味，抬了抬手，“来人，送客。” 说罢，他抓起了我的手，牵着我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荣世勋和冯素柔。 他明明有人在身旁陪着，可我感觉到他很孤单，一直在门前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又多欠了我一份人情。” 秦湛双臂环胸，冷笑看着我说，“想好怎么还没有？我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我暗暗叹了口气，“你想要我怎么还？” “回心转意，让我重新娶你一次。” 秦湛挑了挑眉。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可能。” “那退而求其次，陪我去看看月亮。” 我以为秦湛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嗤的一声笑了，“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答应，走吧。” 我有些讶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出去了。 他带我走出道观，沿着下山的路没走几步便到了一块开阔的地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脚下便是潺潺的山溪，身后的林子里虫鸣叫鸟，环境好不清幽惬意。 似乎是他早就找好了的地方。 “是不是比府里的花园环境好？” 看我望着月亮发呆，秦湛抬起双臂枕在脑后，忽然嘲弄的说： “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看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我奇怪的看向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看月亮？你是不是记错了，喜欢的人是傅佩儿或者傅婉儿吧？” 秦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是谁以前喝醉了酒，跑进我书房又哭又闹要我陪着出去看月亮的？” 我顿时哑然。 这才想起重生前，他为了躲我一直睡在书房。 那晚是月圆之夜，月亮很美，我独守空房喝了很多闷酒，晕乎乎的跑去他的书房闹腾着让他陪我去看月亮。 他厌烦的推开我说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让我不要烦他。 就是从那晚后我闹到了公婆那里，秦湛才被迫初一十五进我的卧房，在暖阁睡上一晚。 真是讽刺，以前哭着闹着都求不到的东西，他如今主动给我。 “我让人在京城外的山脚下寻了块地，那里跟这儿差不多。” 秦湛忽然幽幽的说，“你这么喜欢看月亮，等宅子建好了我们搬去住，让你看个够。” 我心里堵了堵，冷清的说，“我喜欢自己会买。” 秦湛声音冷了冷，“我以前是不喜欢你，但就那么不可饶恕吗？” “恩，不可饶恕。” 我轻描淡写的说，“你试试看被一个人冷落，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整日独守空房的滋味儿就知道了。” 秦湛发出一声不爽的叹息，“又不是没试过。” “你知道就好，所以也别想着什么破镜重圆。” 我苦笑着勾了勾唇，坦然的看着他说，“我们那面镜子从一开始就是破的。” 秦湛还想说什么，我已经站了起来，“好了，陪你看完月亮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梁意晚，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 秦湛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语气沉沉的说。 我摇了摇头，“你救了我的命，已经算是弥补了。 明日回京以后我们两个还是不要再有什么瓜葛的好。 不过如果需要我帮你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开口我一定不会拒绝。” 秦湛脸色黑沉。 …… 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跟爹爹吃了个团圆饭。 这些日子爹爹被荣国公针对，压力很大，明显感觉他憔悴苍老了很多，鬓边已经冒出了一簇白头发。 他没能去道观陪我们，听我轻描淡写的说道观发生的那些事情，脸上的愧疚和心疼就更加浓郁了。 我只关心他处境如何，爹爹摇了摇头说： “圣上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还是偏袒些我的。 况且这几日荣国公那些人也不怎么找我麻烦了，你们娘俩不用为我担心。” 我想到了荣世勋。 那天明智的跟他撇清关系，冯素柔亲眼所见，所以冯荣两家便不再跟我们为敌。 回京后秦湛也没出现过，可能是他做足了准备，南疆打探殷御风的那些人似乎也销声匿迹了，我得以过了几天消停日子。 最遗憾的是我没赶上韦东毅和温剑兰的订亲，他俩给我留了信，欢迎我随时去找他们。 此时离荣世勋订亲还有半个月，我便跟爹爹商量能不能跟圣上请一个月的休假，跟我和母亲去边疆找韦东毅和温剑兰玩。 荣世勋找傅婉儿害我的证据，因为他身不由己被迫中断，我暂时也不想折腾，一切等我玩回来再说。 我甚至考虑就算真的查到证据，秦湛要求我放过傅婉儿，我也会答应。 就当一瞎抵一命吧。 爹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我们便开始着手准备。 一想到能远离京城彻底撇开过往所有的人和事，痛痛快快的放松一段日子，我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可惜老天总是不遂人愿，我们一家人刚出发便听到沈蔚然带来的坏消息。 第204章 把命还给你 第二百零四章 把命还给你 南疆王派来了使臣，入朝觐见皇帝陛下，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儿，指证秦湛杀害了太子殷御风！ 沈蔚然刚从朝堂回来，便急匆匆的赶来，将我们的马车拦在了城门外。 我倒吸一口冷气，“沈大哥，他们找到什么证据了？” 沈蔚然紧紧皱着眉头，“不止是证据，还有证人。” 殷御风当时带了好几个随身护卫，经过一场恶战悉数被宰了。 当时秦湛胸口被刺了一刀命悬一线，他的人急着将我们送回道观，根本没留意其中一个护卫重伤假死。 那人从埋尸的土坑里爬了出来，藏在一个农家养伤，伤好后回京城找到了南疆来的人。 这些日子南疆的人在京城销声匿迹，其实就是去了殷御风死的地方挖尸体，找证据！ “至于证据，他们在烧毁的马车里找到了女人的发簪。” 沈蔚然声线沉沉的说，“南疆的人查到殷御风是去道观找你，从发簪就联系到你的身上。 加上死里逃生的护卫亲自指证秦湛，而秦湛心口上愈合的伤口也应验他的话……这件事他根本无从辩驳。” 我心头狠狠一颤，“他认了？” 沈蔚然摇了摇头： “他自然不会认，但情况对他很不利……南疆王的使臣要求圣上把秦湛交给他们。 否则就出兵讨伐，不手刃仇人为南疆太子讨回公道誓不罢休！” “圣上如何抉择？” 我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心头控制不住的乱跳。 沈蔚然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证据证人确凿，圣上也难以决断，如今只将秦湛押入天牢，看还有没有周旋的余地。” 我深深吸气。 证据证人确凿，不管秦湛认不认都无法辩驳。 和沈蔚然之前料想的一样，他杀的是太子，南疆虽小，可闹起来也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一场战事要耗费多少军兵、国力？ 皇帝舅舅再爱才也不会因为一个臣子，轻易惹起两国纷争。 “秦湛……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杀掉殷御风吗？” 我心里乱成一团，声音颤抖的说，“是殷御风掳走我，在马车上就对我欲行不轨……” “什么？他怎么敢对你……” 爹爹惊呼一声，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意晚，这事你怎么没有跟爹爹说！” 我几乎把下唇咬破了，含泪道，“爹爹，这种羞辱的事情，让女儿怎么说出来……” “秦湛只说是殷御风掳走你，他将你追了回来，并未提过殷御风对你不轨的事情。” 沈蔚然抿唇道， “他想护着你的名节，毕竟这种事情在朝堂上说出来，意晚以后的名声就……” 我心里狠狠一刺。 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名节？ 他会没命的！ 沈蔚然叹息说，“其实就算说了又怎样，南疆王势要杀了他给太子报仇，还会找各种理由要求圣上将秦湛交给他们处理。” 我知道，可我没想到秦湛为了我会这么不要命。 “意晚，你、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紧紧的扯着我的手，似乎生怕我冲去朝堂跟南疆使臣拼命，可语气又很担心秦湛的处境。 爹爹也紧张的看着我说， “意晚，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立刻跟蔚然去见圣上，说什么也要保住秦湛！” 杀人偿命，保住秦湛谈何容易，除非爹爹劝动圣上出兵，跟南疆狠狠打一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我看向沈蔚然，“秦湛……有没有让你跟我说些什么？” 沈蔚然默了默，脸色复杂的说，“我的确去天牢里见了他一面，他却不肯见我，只让狱卒告诉我不要多事。” 我心口狠狠的闷疼起来。 他其实知道我要去边疆的事情，当时我和母亲去购买路上用的物品时碰见过他。 可这种生死关口，他都没有开口要我留下来，为他去求圣上。 他一心赴死吗？ 我的眼睛被泪水蒙住，抬头望了望身后的城门，又久久的望向远处的天空…… 往前走就是我梦想中草原，东毅哥给我描绘的人间天堂般逍遥自在的地方，回去，不知道会处于怎样的境地。 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 马车回到公主府，前公婆已经在门口等了我很久了。 见到我两张憔悴不堪的脸上满是意外，和掩饰不住的惊喜，双双跪了下来痛哭流涕： “儿媳妇儿，公公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湛儿不管的！” “意晚，你能回来太好了……太好了！求你救救湛儿吧！求求你了！” 他们应该以为我不会再回头。 就算不再爱秦湛，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秦湛因为救我而死。 我去天牢见了秦湛，虽然不是第一次去，可那里肮脏不堪的环境还是让我屏住了呼吸。 天牢里，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形伫立，腰身笔直，微微抬头望着窗外，如同一座雕塑般完美。 我蓦地想起了上一世爱疯了他的时候，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好看，无可挑剔！ 事实证明就算把秦湛扔进地狱，他也依然是鹤立鸡群，超凡脱俗的存在。 “秦湛……” 我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叫道。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转身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梁意晚？你回来做什么！” 我没有接话，而是平静的问他，“你不怕死吗？” “就当弥补你了。” 秦湛云淡风轻的哼了一声，“以后给我上坟的时候，别对我那么冷淡。” 我眼泪突然滚落，咬牙道，“就算弥补，我也不可能再爱上你了，你知道吗？值得这么做吗？” 秦湛不屑了哼了一声，语气霸道冰冷，“我乐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湛，我们订个约定……” 我抿了抿唇，默然的说，“我把你的恩情还完，这件事过后，我们两个都要彻底放下。”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梁意晚，我若说我不肯呢？” “你不肯，那我只好把命还给你了。” 我声线冷淡，毫不留情。 …… 朝堂，南疆使臣神情激动，大放厥词： “皇帝陛下，南疆王失去了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儿子，他绝不会放过杀死南疆太子的人！ 请皇帝陛下将人交出来，让我押送回去交给南疆王处置，南疆王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惩罚这个残忍的凶手！” 朝中众臣噤若寒蝉。 他们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证据证人面前理亏，根本没办法救人。 圣上一张脸更是阴沉的吓人，隐隐带着一股怒意。 第205章 当众求嫁 第二百零五章 当众求嫁 秦湛双手被缚，身躯笔直的跪在大殿中，只看背影就能感觉到他的高冷桀骜。 “贵朝素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皇帝陛下不会为了一个杀人凶手，与我南疆为敌吧？” 看满朝文武噤声，南疆使臣越发得意起来， “请皇帝陛下 体谅南疆王丧子之痛，若将凶手交给我带走，我们南疆与贵朝还可和平共处！ 若是不然，我南疆虽是小国，却也会以举国之力与你们……” “住口！我朝庙堂之上，岂容尔等宵小之国嚣张放肆！” 沈蔚然伟岸的身影踏进大殿中，对南疆使臣怒声呵斥。 南疆使臣被他洪钟般的声音震的身子一颤，愠怒道： “杀人偿命，你们满朝文武都不敢说话，你又是什么人？ 今日 本使臣必要将凶犯押送回去……想为他求情，免谈！” “若是本郡主呢？” 我一袭华丽无比的正红色衣裙，头戴凤冠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了进来，冷冷喝道， “我明珠郡主是圣上亲外甥女，拥有皇族血脉！ 秦湛是我的郡马，他便是我皇族子孙，我看谁敢动他！” 秦湛默然的望着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复杂的意味。 “明珠郡主？” 南疆使臣打量了我一眼，不屑的嗤道： “别以为本使臣不知道，你和这位秦郡马早就和离了！” 说着，他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了一张和离书，向众人展示，语气嚣张的说： “本使臣没有说错吧？什么郡马？什么皇族子孙，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臣子罢了！ 明珠郡主还要怎么护着他？” 我心头狠狠一颤，那个锦盒是我拿到和离书后，第一时间放进去收藏的！ 怪不得南疆使臣这么理直气壮，他们偷走了和离书！ 圣上一直以秦湛是郡马为借口拖延南疆使臣，与之周旋，可条件怎么都谈不拢。 南疆使臣竟然当众拿出了和离书，这下他也无奈了，只好叹了口气道， “明珠，秦湛已非皇族子孙，让朕又能如何？虽然朕也不想失去一个才华卓绝的臣子，可他们人证物证俱在，朕也很是为难。” 我缓缓走到秦湛的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圣上明鉴，明珠虽与秦湛和离，可心里一直对他余情未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和他已经两情相悦，明珠此来就是为了求嫁秦湛！” 秦湛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那双沉郁的凤眸凝重的望着我，“意晚……” 圣上脸色惊讶的看着我，“明珠，你这是……不要胡闹！” 当初我要死要活的跟秦湛和离，皇帝舅舅可以亲眼见过的！ 他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会为了秦湛，当众求嫁！ 我朝虽民风开放，女子有选择夫君的自由，可一向也是男家提亲在先哪有女子求嫁的？ 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不自尊，是不是嫁不出去了才上求着嫁给男人，名声会很难听。 上一世我不就是这样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的？ “还望圣上开恩，让我们夫妻破镜重圆！” 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抬起看向秦湛，一字一句的说， “秦湛，你娶不娶我！” 朝堂一片哗然，众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 我不怕丢脸，我只要救秦湛。 众臣中，荣世勋也在，被我大红色的衣裙灼的双目通红，捏紧了拳头。 我视若无睹，再次冷声喝问，“我问你娶不娶！” 秦湛狠狠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低声道， “梁意晚，我没答应过你！谁让你来的！” 昨晚他没有答应和我的约定，因为我唯一的要求是我们两个都要对天发誓，此事过后彼此都要放下，从今以后行同路人。 “秦湛！” 我陡然提高了声调，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说，“你只要回答娶或者不娶，其他的我不想听！” 秦湛狠狠咬牙，“我不答应……” 他不肯答应，答应我的条件，以后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知道他性子执拗，也早料到他会拒绝。 同样是逼婚，上一世他就拒绝了我，没想到这一世还是要拒绝。 只是情景不一样，上一世他对我充满了厌恶，如今却因为不想放下我而拒绝。 “是吗？那好……” 我心头一片冷笑，缓缓抓住身上的嫁衣，冷傲的说： “我穿着嫁衣来求嫁，你不肯，那就让我陪你一起死吧！” 说罢，我扯下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袭洁白无瑕的素裙，抬手将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匕首刺破皮肉，鲜血顺着脖颈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很痛。 “意晚，不要！” 秦湛倒吸了一口冷气，声线惊恐。 他知道我做得出来。 “意晚！” 荣世勋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声音急切颤抖： “你做什么！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把匕首放下……” 我狠狠推开荣世勋，声线冰冷的说，“走开！” 荣世勋满眼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为他……为他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秦湛，我喜欢，就值得！” 我将匕首又扎进去半分，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声线颤抖的说，“荣公子，这是我和我夫君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走！” 荣世勋清俊无双的脸上陡然一怔，眸色阴沉的咬牙，“我不准你伤害自己！” “我对秦赞一往情深，他若被带去南疆处死，我也不想活了。” 我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冷冷道，“秦湛，我陪你一起共赴黄泉！” “住手！” 秦湛突然怒喝一声，高大修长的身躯站在我的面前，那张俊美的面容变得狰狞凛冽，“梁意晚，我娶你！” “咣当” 我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眼中止不住的涌出泪水。 脑海中忽然划过上一世我用尽方法逼他娶我，换来的却是他的鄙夷和不屑，“梁意晚，这辈子我都不想看见你，让我娶你简直是做梦！” 情景重现，我以为我会很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在剧烈的颤抖跳动。 可能他亲口说要娶我，圆了我上一世到死都没实现过的执念吧。 乱糟糟的朝堂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秦湛的身上。 我怔忡的望着秦湛，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秦湛，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梁意晚的夫君了！” 第206章 形势逆转 第二百零六章 形势逆转 秦湛高大的身形逼近，沉郁的气息瞬间将我笼罩，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容： “梁意晚，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娶你，我可以在任何时候娶你，而不是现在！为什么非要逼我！” 我直视着那双蓄上泪水的眸子，“我要你活着！” 荣世勋死死的盯着我们，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脸色阴冷的可怕。 有人将他拉了回去，他狠狠推开那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我不敢看他，心头狠狠刺痛。 “圣上，秦湛如今是儿臣的郡马，请圣上念在儿臣的份儿上，不要将他交给南疆使臣！” 我握住秦湛的手，转身跪下。 圣上震惊的表情略缓了缓，脸色便严肃起来： “既然是郡马，那就另当别论了！朕皇族的子孙就算犯错，也是由朕来处理，哪里由得南疆一个边疆小国在朕面前耀武扬威！” 圣上拿到了由头，一发话形势便瞬间逆转，众臣群起而攻之： “对！一个边陲小国，也敢来我朝叫嚣？简直不知所谓！” “秦郡马是为了维护郡主，若不是你们南疆王子掳走郡主，他如何会动手？” “郡马乃是皇族亲眷，不论怎样也轮不到你们这种人来处置！” …… 南疆使臣看的整个人都呆住了，抬手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的大叫： “你们这是徇私！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真不怕我南疆以举国之力兴兵讨伐嘛！” “边陲小国，举国之力又能如何？” 我爹爹阔步上前，将我和秦湛挡在身后，威严霸气的喝道： “本将军乃是圣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手中掌管十万亲兵！ 不就是打仗吗，你们南疆王敢来，本将军亲自挂帅与他一战！” 南疆使臣狠狠一颤，“你、你们……” “亲兵之外，还有本首尊的神机营在！” 荣衡臣冷哼一声，粗犷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生疼，“不知道南疆使臣听说过我朝的火炮没有？若是没听说过，倒是可以亲自试一试。” 我抿了抿唇，用眼神表示感激。 昨晚我联络了荣二叔，请求他施以援手，以神机营震慑南疆使臣。 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和爹爹、沈大哥他们商量好所有对策，势必要将秦湛救下来。 “火、火炮？” 南疆使臣大惊失色，声音紧张起来，“你们这分明是倚强凌弱，以大欺小！ 本使臣定要回去告知南疆王，绝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 圣上冷肃的面容闪过一抹冷笑，以天子之姿居高临下道： “你尽管回去告诉南疆王，朕等着他来率兵讨伐！ 十万亲兵不够，朕再调遣二十万大军等着他！ 神机营的火炮威力无比，以一当百不在话下，荣衡臣，朕命你调集百门火炮，给朕候着！” “是！” “臣遵命！” 爹爹和荣衡臣齐声应喝。 南疆使臣尽管惊恐万状，可还是心有不甘，咬牙切齿的说： “我们太子对郡主一片痴心，秦湛因嫉生恨杀了他，此仇不报我南疆以后如此自处？” 原本成竹在胸的事情弄成这样，想必他回去也无法交差。 “痴心一片？他不过只顾自己的一腔私欲！若真是痴心，会趁我眼盲的时候强行将我掳走？ 不管我如何挣扎反抗，他都不肯放我回去，甚至在马车上就要对我不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凛冽颤抖起来， “若不是我夫君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被他侮辱了！我夫君救我于危难，喝令殷御风放了我。 可他呢？他非但不听还一刀扎在我夫君的心口上！” 秦湛握着我的手陡然一紧，“意晚……” “让我说！” 我望了他一眼，流泪道，“那一刀只差一寸，我夫君就会命丧当场！ 殷御风掳走我明珠郡主已是死罪，还对我欲行不轨，又伤我夫君！ 我夫君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容他如此胆大妄为！ 一刀宰了他已经是对他宽厚了，若是换做本郡主，必要将他凌迟处死！” 因为南疆使臣掌握证人证据，直接将殷御风掳走我的事情隐瞒起来。 那个死里逃生的证人一口咬定殷御风只是带我出去兜风，和我叙旧，而秦湛是因嫉生恨，故意杀害。 秦湛说出真相他们根本不听，又因为没有证据他的话便显得薄弱了许多。 如今我说出真相，不但圣上震怒，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我朝郡主也是一个小国太子敢觊觎的？” “边陲小国的太子，竟然敢侮辱我朝郡主！实在是大胆！” “夏日围猎时，这个南疆太子就一直纠缠明珠郡主，没想到他竟然会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就是南疆王不找咱们麻烦，咱们也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 “别以为本使臣知道你们用的什么手段！秦湛，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娶郡主不就是为了保命吗？ 本使臣和所有南疆子民都盯着你，若是有一天你不再是郡马，我们南疆一定会杀了你为太子报仇！” 南疆使臣被驱逐出大殿，临走前还放了狠话。 这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 圣上把我和秦湛传去御书房，狠狠责备了我俩一顿， “小小年纪就敢如此胆大妄为，你们两个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此事幸而可以稳妥的过去，若是不然呢？” 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像是要把我俩吃了。 皇后娘娘在一旁帮衬着劝说，“还不是那个南疆太子该死！又不是明珠的错……” “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圣上您就宽恕儿臣吧……” 我跪在地上耍赖，训就训吧，反正不会少块肉。 让我头疼的是，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我和秦湛要重新成亲了！ 南疆使臣也咬着他不放，我们势必还要举行一场婚礼，把假戏接着演下去。 剩下一屁股屎要去擦！ 幸亏昨晚我事先跟秦湛说过，不然我真怕他假戏真做。 秦湛一直望着我，幽深的 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我起身下车。 “等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湛，将高大修长的身形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逼向我，声线冷冽： “梁意晚，我现在求娶，你还要嫁给我吗？” 我正郁闷着，冷淡的哼了一声，“不嫁。” “只是为了救我？” 秦湛眸色冷了几分。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对，我说过会还你的救命之恩，秦湛，如今我们互不相欠了。” 第207章 能不能再放进去一次？ 第二百零七章 能不能再放进去一次？ 秦湛认真的审视着我的脸， “朝堂之上一袭素衣，你亲口说要跟我一起死……” 他缓缓抬手轻抚我的伤口，轻声问道，“还疼吗？” 看来那个场面深深触动了他。 当时整个朝堂的人都为之震撼，可能是我演的太投入了，不知不觉中融合了上一世爱疯了他时的情感。 我推开他的手，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 “那是假的。你放心好了，我的命比什么都珍贵。” 秦湛瞳孔颤了颤，仿佛在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不管怎样，能再娶你一次，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秦湛，你明知道那是假成亲！” 我对他展现出来的一往情深忍无可忍，毫不客气的说， “我警告你，就算我去了秦府，我们也是桥归桥路归路！ 只要南疆那边不再找茬，我们还是要和离。” 秦湛嗤声一笑，脸色颓然的说： “若是我不肯呢？怎么，还想去圣上面前闹一出逼我？ 上次我就是太相信自己了，以为你气过了就能把你追回来，没想到……” 我挑了挑眉，跟他说的很清楚， “你不肯也没关系，秦府不过是多出一个有名无实的秦夫人而已。 秦湛，我以前还想着嫁给一个爱我的我也爱的男人，生儿育女过幸福的小日子。 可如今声名狼藉怕也没人敢要我了，所以我不怕跟你耗着。” 秦湛挑了挑眉，“我会让你知道我就是那个男人。” “永远没有可能。” 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起身下车。 “意晚。” 黑暗处人影闪过，荣世勋沉郁的声音传来，“我们谈谈？” 我心头不觉一紧，他一直在等我？ 在朝堂上他被刺激的不轻，那张清俊的脸上气息阴郁的可怕，眼眸中依然带着红血丝。 “没什么好谈的。” 我的声音尽量不带出任何情绪，绕过他修长的身体往公主府走。 荣世勋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意晚！” “放开！” 我冷冷扫了他一眼，皱眉道： “我现在的身份是秦湛的未婚妻，你也是冯小姐的未婚夫，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 荣世勋阴沉的眼眸的望不见底。 我心头扯痛。 这个世上，我最亏欠的人就是他。 “不然呢？跟你拉拉扯扯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愧疚压下冷声道，“你再不放手，被荣家和冯家的人看见又要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到我身上，抱歉，我承受不起。” 荣世勋的手骤然紧缩，“我……” “意晚，我陪你回去。” 秦湛迈开长腿走到了我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我的手，对荣世勋冷笑： “过几日我和意晚就要成亲了，请荣公子和冯小姐的帖子会送到府上，有兴趣的话记得来喝杯喜酒。” 荣世勋不肯松手，脸色阴翳道，“我在和她说话，请你让开。” 秦湛阴冷的勾了勾唇， “没记错的话，冯小姐可是亲手把你们订亲的请帖送到我夫人手里的，届时我会携夫人一起出席你们的喜宴。 所以这个时候，荣公子是不是要注意些分寸？” 句句剜心。 他们一左一右扯着我的手，两个高大修长的身躯对峙，对视的眼神充满敌意，周身气息强势且凛冽。 空气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我感觉呼吸快要停滞了，极力压抑着心头的颤抖，狠下心说， “对，到时候我和秦湛会一起出席你的喜宴，恭贺你们。秦湛，我们走吧。” 说罢，我用力甩开荣世勋的手，挽住了秦湛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的荣世勋，呼吸变得低沉急促。 “世勋，原来你在这儿？” 他挪动脚步刚要追过来，冯素柔的马车便停在了跟前，急切的说， “祖父找不到你很着急，让我出来看看……晚宴就要开始了，咱们快回去吧！让长辈们久候不好。” 看来冯素柔盯的他很紧，也好，省的我见他一次心里的愧疚便多上一分。 我对荣世勋可能还没多少男女爱情，可是他在我最难的时候给了我温暖和依靠，让我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我对他产生了依赖。 这种感觉要强行戒断，真的让人很难受。 公主府的大门关上，我立刻从秦湛的臂弯中抽出胳膊，淡淡的道了声谢： “你也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秦湛不乐意的挑了挑眉，“刚利用完就赶我走？” “那你要怎样？” 我心烦意乱，不想跟他拉扯纠缠。 秦湛霸道的说，“起码要请我吃顿饭！好久没尝过母亲的手艺了……” 我不耐烦的拒绝，“不行。” 秦湛不爽的嗤了一声，“心情这么差，怎么，后悔那么对他了？” 我狠狠皱眉，烦躁的说，“对，后悔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后悔也没用，他不会是你的。” “你也不是我的。” 我冷冷丢下一句，迈开大步就走。 秦湛气息阴翳，两道凛冽的眸光射向我的背后，默了默便追了上来。 爹爹叫了沈蔚然来吃饭，秦湛的出现让气氛变得很冷清。 爹爹和母亲对他的态度很复杂，大家都没什么话说。 他主动给爹爹和沈蔚然倒了酒，沉默着一饮而尽。 沈蔚然怕气氛尴尬，就跟他喝了起来，两人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借着酒劲忽然说： “秦大人，是我自作主张拦住了意晚的马车，不然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去边疆的路上了…… 其实我感觉挺对不起意晚的，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帮你？” 我的心里蓦地一颤，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 秦湛俊美的脸沉了沉，抿唇说，“为什么？” 沈蔚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把按住的秦湛的肩膀， “我知道意晚一定会回去救你，我不想让她留下什么遗憾，毕竟…… 你是……你是唯一一个被意晚放在过心里的人，我很、很羡慕你。” “沈大哥，你喝醉了！” 我心头刺痛，连忙起来扶住他，“来人，送沈少将军去客房休息。” 母亲连忙叫人去煮醒酒茶，爹爹也跟了出去，餐厅里只剩下我和秦湛。 他幽幽的看着我说，“能不能再放一次？” “别听他胡说，他喝多了。” 我起身不客气的说，“秦湛，你也该回去了。” 秦湛攥住了我的手，“就一次！梁意晚，你试试看。” “不试！来人，送客。” 我推开了他的手。 第208章 有钱就是任性 第二百零八章 有钱就是任性 原本计划假成亲的仪式意思一下就行，只请双方的亲眷一起吃个饭，连拜堂都不用。 可秦府竟大张旗鼓的张罗起来，前公公婆婆明知道是假的还亲自操持，忙的四脚朝天。 秦湛将喜帖发遍了整个朝堂的同僚，甚至包下了京城最豪华的樊楼要摆整整三天宴席！ 有钱就是任性，我不做理会。 前婆婆亲自来公主府请我去挑选首饰衣服，实在推脱不掉只好跟她去了。 “她就是那个被南疆王子侮辱了的郡主？哟，怎么还有人愿意娶她呀！” “谁知道！听说她当着圣上的面儿逼婚呢，人家敢不娶？” “以前她不就是逼人家娶她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如今身子都不清白了，不逼婚谁要她！” …… 一群长舌妇趁我试衣服的时候说三道四，话说的很难听。 如今明珠郡主的名声堪比我三姐，那个包养面首的银妇月华郡主。 我懒得生气，就是不知道八卦怎么传着传着就彻底变味儿了，人们把话题全都放在了我被南疆王子侮辱的点儿上。 “意晚，这套嫁衣是我按你的尺寸让师傅专门做的，你看多华丽多端庄！” 前婆婆捧着一套嫁衣过来，满脸喜气的说： “你皮肤白的跟瓷器似的，能压的住最鲜艳的大红色，快去试试看！” 嫁衣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扎眼夺目极了。 就算是样貌寻常的女子穿上，也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比我上一世嫁给秦湛时穿的那件不知道华贵了多少倍！ 那时我是怀着对秦湛满腔的爱意穿上嫁衣的，如今我心里很是抗拒。 “其实随便一件就可以，母亲你知道的，我和秦湛是……” 我淡淡的推辞道，“没必要这么破费。” 前婆婆笑容滞了一下，哄着我说： “到底是成亲仪式，那么多宾客都来庆贺怎么也要打扮漂亮些才是，去试试吧。” 我无奈的接过嫁衣去试穿了一下，发现衣角处有一颗宝石摇摇欲坠，便脱下来还给前婆婆说： “就这件吧，不过一颗宝石松动了，需要修一下。” “好好，就它！” 前婆婆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拿着去找师傅了。 “恭喜郡主，听说郡主要跟大人成亲了。” 许久没动静的傅婉儿，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怨恨恶毒。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傅婉儿似笑非笑的说，“大人要成亲，婉儿自然要选些得体的衣物首饰前去恭贺呀！” 我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是吗？那到时候多喝几杯喜酒……” 她消失了很多天，秦湛出事的时候连个头都没露一下，如今平安了才又阴魂不散的出来。 傅婉儿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突然说， “婉儿许久没回京城，不料一回来便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真是替郡主高兴呢！ 对了，郡主知不知道婉儿这些天去哪儿了？” 我只觉得她失心疯了，她去哪儿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我没搭理她，继续挑选首饰。 傅婉儿缓缓靠近我，自顾自的冷笑： “当时大人知道自己会出事，就连夜派人把婉儿送走了，他怕连累婉儿…… 婉儿怎么会怕被大人连累呢，可婉儿哭着求他他都不肯让婉儿留下来。” “是吗？” 我冷笑一声道，“所以他现在没事了，你又敢出来蹦跶了？” 傅婉儿脸色黑了黑，“是大人将婉儿接回来的！”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他都要娶我为妻了，接你回来做什么？让你眼睁睁看着他跟我拜堂成亲吗？” 这种骗人的鬼话，我却也不是不信她。 因为秦湛做得出来，他出事前一定会将傅婉儿安置好，不会让她受到牵连。 “婉儿是没福气做大人的正妻……” 傅婉儿脸色一变，眸光怨毒的瞪着我说， “不过大人答应过婉儿，娶了你以后就会把我纳到身边！ 到时候婉儿和郡主就是姐妹了，妹妹会和姐妹一起好好服侍大人的。” 我不置可否，“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傅婉儿洋洋得意的说， “妹妹先跟姐姐告个罪，到时候妹妹若是被大人宠爱多些，还请姐姐千万不要生气，不要为难婉儿。” 我冷笑一声，双臂环胸回怼道， “这是哪里话？你梦寐以求的正妻都被我抢了，我还能跟你这个妾室计较什么？ 放心，你尽管好好服侍你的秦大人，本郡主还不屑于跟一个下人身份的小娘争宠。” 傅婉儿脸色一怒，“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他愿意娶你？” “他还真是愿意娶我，我不乐意都不行呢！不信你回去问问他？” 我百无聊赖的哼了一声，“傅婉儿，你要是有本事早就让他把你纳做妾室了，没准他都能把你扶正。 跟我说这么多，怕不是你的秦大人不肯收你，心里没底跑来打探我的口风吧？ 明白了告诉你，他要是纳你，我断是不肯的。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 傅婉儿脸色大变，咬牙切齿。 “你来做什么！” 前婆婆拿着修补好的嫁衣出来，看到傅婉儿的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傅婉儿，你怎么又跑来纠缠我儿媳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秦家是不会要你这种女人的！” “老夫人，我……我不是……” 看到婆婆，傅婉儿愠怒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委屈胆怯，眼中蒙上了一层泪水显得可怜巴巴。 前婆婆不耐烦的打断他，鄙夷的呵斥： “你什么你？我儿子出事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如今看他没事才敢出来，又想往他身上蹭？ 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别做梦了你！” 傅婉儿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急急忙忙的为自己辩解， “老夫人误会婉儿了！是大人硬要将婉儿送走，他怕自己出事不想连累婉儿，婉儿也想陪在大人身边呀！如今也是大人把婉儿接回来的……” 前婆婆一怔，咬牙切齿的骂道： “湛儿那个混小子，他怎么还这么糊涂！我秦家只认意晚一个儿媳妇，其他的女人别想进我秦家的大门！” 傅婉儿面色一凛，又极快的恢复了正常。 我一脸平静的勾唇， “算了母亲，跟她费那么多话做什么？您帮我看看这几套凤冠哪个适合大婚时戴？” 第209章 弥补 第二百零九章 弥补 听到我叫的那么亲热，傅婉儿的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怨毒。 未来婆婆一心向着我说话，她想进秦府的大门就越发没指望了，不恨我才怪！ “都好看，我儿媳妇儿带哪个都好看！” 前婆婆转脸就带上了笑容，欢喜的说， “横竖是咱家的铺子，你喜欢哪个就要哪个！要我说……就这个吧！ 你瞧瞧上面那颗珍珠多大多圆润啊，品质不在特供宫廷的南珠之下，最是配你。” 我瞥了一眼傅婉儿，微微皱眉，“母亲，不是清客了吗，外人怎么还在这儿？” 我还没找她麻烦，她倒先送上门碍眼了。 看来被偏爱的人的确有恃无恐呀！ “你怎么还不走？是要我让人赶你走嘛！” 前婆婆脸色一沉，捶着桌子喝道，“还不快来人……” “母亲！” 秦湛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傅婉儿的脸色便沉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傅婉儿阴冷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柔弱无助，低垂着头说， “婉儿路过看到老夫人和郡主在这里挑选首饰，便过来恭喜郡主大婚，谁知郡主误会了婉儿的好意……” “行了！” 秦湛看了看我，冷淡的打断她的话，“我和郡主还要试大婚礼服，你且回去。” 我淡淡一笑，故意挑眉道， “这就回去了？婉儿姑娘不是说秦大人答应过她，和我大婚之后就把她纳到身边吗？ 既然来了也顺便选下纳妾的礼物，也省得再跑一趟。” 傅婉儿脸色一滞，紧张的看向秦湛。 “纳她？” 前婆婆一听顿时不干了，气鼓鼓的说，“湛儿，你说过要纳她为妾了？ 怪不得她巴巴的跑来在我儿媳妇儿面前耀武扬威的！我可告诉你啊，这事儿我不答应！ 你一出事她就跑了个没影，如今没事儿了就想着蹭我秦家的荣华富贵，想都不要想！”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什么，沉声道， “母亲不要生气，是她误会了我的意思。 儿子和意晚成亲之后不会再纳任何人在身边，请母亲放心。” 傅婉儿蓦地抬头，一脸愕然的看着秦湛，“大人……”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够了！你回去！” 前婆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训斥道： “你知道就好！我们好容易才求的意晚肯回心转意，你要是再把她气走了，母亲也不管你了！ 赶紧让她走，没得在这里碍眼！” …… 秦湛将傅婉儿带了出去，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东西，侧耳听着外面隐约的争吵声。 “谁让你回来的！” “婉儿日夜担心大人，想回来见大人……” “我保你在那里衣食无忧度日……” “那里是衣食无忧，可整日里连个跟我说话的都没有！ 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那里，让我怎么办？大人，婉儿只有你了呀……” “就算回来，你来找她做什么！傅婉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招惹她！” …… 偷听了一番两人的争吵，我大概总结了一下。 傅婉儿没说错，的确是秦湛怕自己出事后再没人照管她，把她送走的。 当然也有可能秦湛怕我找她算账，报她害我变成瞎子的仇！ 似乎是为她安置了田宅，足够她吃喝不愁富足的过日子。 只可惜傅婉儿并不知足，她想要的是秦湛和秦家的荣华富贵！ 秦家的荣华富贵比起那些田宅，可谓天壤。 所以傅婉儿听到我和秦湛成亲的消息，绷不住自己跑了回来…… 应该不是秦湛把她接回来的。 正琢磨着，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俊美的脸上似乎带着一层寒霜， “怎么不多挑几样首饰？影响你心情了？” 我故意讥讽道， “知道还问？还没大婚呢，妾室先跑来跟我称兄道弟……换你你不糟心呀？” 秦湛声线低沉，“不是说了吗，我没打算纳妾！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紧张什么？” 我翻了翻眼皮子看他，冷笑说，“别忘了我们可是假成亲，你纳不纳妾都跟我没关系。” 此时他最不想听到的大概就是假成亲这三个字，偏巧我又挂在嘴边时刻提醒。 秦湛的脸色显而易见的阴沉了下来，“我还记得，不用特意提醒！” “那就好。” 我随手将一根凤钗丢进锦盒里，甩手说，“都是些普通货色，随便用一用吧，反正我也不稀罕。” “等等。” 看我要走，秦湛按住了的肩膀，从随从手里拿了一份文书递到我面前，“给你的，看看。” 我皱了皱眉，打开一看竟是一座宅子的地契，宅主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不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上次在道观跟你说过的那个宅子，地契办好了。” 秦湛眼神幽深的看着我说： “很快就可以动工，我请了师傅依照山水设计出来，建好了不比道观的风景差。 你什么时候想看月亮赏风景，随时都可以去。” “难为你还当真了，多谢！” 我哑然失笑，随手把地契扔还给他，“不过不用了，说了喜欢我会自己买。” 秦湛声线低沉的说，“我也说过，以前对你的亏欠我会一样样弥补回来。 反正地契写的是你的名字，不要也是你的。” 上一世别说是房宅田地，就是一朵花他都不会送给我…… 直到如今，秦湛大概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呢！ 可我却眼睁睁看过他送给傅婉儿她想要的一切。 如今他用我根本不在意的东西弥补我，我会稀罕？ 我心头刺了一下，忽然凑近他道： “这么大一块地，加上依山而建的房宅，比安置傅婉儿的地方要贵多了吧？这么舍得？” 秦湛眼神一深，“给我自己的女人，当然舍得。” “可惜了，我不是。”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讥笑的说： “把地契换成自己的名字吧，我又不是人家，一心想做你秦大人的笼中雀！小心日后人财两空。” 秦湛冷笑一声道，“你不要，就拿去喂狗。” “随便。”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去找跟裁缝师傅探讨婚服的前婆婆去了。 晚上前公婆特意邀请爹爹和母亲去秦府吃家宴，顺便商量婚礼的事情。 事情走到这一步，明面儿上他俩也不好推脱，只好来敷衍下。 清风霁月很久没有回过秦府，一进来就直奔她俩住过的厢房，看着满屋落灰的东西心疼的不行。 第210章 犯傻的人换了 第二百一十章 犯傻的人换了 两人一个劲儿的嘀咕， “这柜子可是梨花木做的，小姐看咱屋里空荡特意赏给咱们……可惜太沉了搬不走！” “可不是嘛！还有梳妆台什么的，当时咱们走的急全都丢下了！” “下次走的时候咱们全都带走……” …… 我也回了趟卧房，看着上一世把自己囚禁了三年的地方，心头也是有些唏嘘。 我那紫檀木精心打造的梳妆台，也是当年十里红妆的陪嫁之一，因为太沉了也没带走呢！ 清风说的对，下次走的时候全都带回去，绝不给敌人留下一粒粮食！ 眼角余光瞥见书桌上散乱的放着一些字画，画中人有些眼熟。 过去一看，竟然是我……在各个场景下的我！ 花园中荡秋千，唇角挂着天真的笑意，衣袂飘飘。 凉亭中举杯邀月，脸色清冷眼眸中带着一丝孤寂落寞。 在床上睡姿凌乱，酣睡的脸却显得莫名可爱。 还有我在走廊的背影，窗前的侧身……一张张都画的那么精致灵动，栩栩如生。 画者仿佛倾尽心思，描绘出了心中记忆深刻的一幕幕。 我有些呆住，心头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上一世我被秦湛冷落无视，为了排解寂寞也时常画他的画像。 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所以画出来才会很生动，人物跃然纸上。 我还傻到对着他的画像说话，幻想着他跟我有说有笑，说出的每一句都是动人的情话，最后感动也只是自己。 没想到这一世犯傻的人换成了秦湛。 “我的画技虽称不上国手，可也算作上乘。” 秦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声线淡淡的说，“怎样，好看吗？” “嗯，不错。” 我坦然的点了点头，挑眉道，“主要是我长得好看。” 秦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错，那我以后多画些。” 我不爽的说，“画我做什么？没事干多写几道奏折烦扰圣上去，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呢！” 秦湛傲慢的挑眉，“我画的是我的夫人，又不是你。怎么，又想做秦夫人了？” “没那个打算。” 我把手里的画丢在桌上就要走。 秦湛修长的身形压了过来，将我逼到了他和书桌之间。 我的腰被书桌顶住，疼的要死。 看我皱眉，他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蓦地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温热的双唇缓缓凑近我的耳朵， “意晚，你终于回来了……” 我毫不客气的推着他的胸膛，“放手！” 话音未落，秦湛蓦地低头封住了我的唇。 “啪” 我挣脱开来，抬手打了个他一个耳光，“秦湛，你别太放肆！” 我以为秦湛会恼羞成怒，可他只是用舌头抵着脸颊鼓了鼓，皱眉说， “以前没觉得你脾气这么暴躁啊，梁意晚？” 我抬高下巴冷冷看着他，“想要顺着你意的，去找你的傅婉儿！” 秦湛眸色一沉，“我只要你！” “要我？要我做回以前那个顺从听话，拼命讨好你只为了能让你多看我一眼的笨蛋吗？” 我冷笑着嗤了一声，讥讽道， “你想看就看我一眼，不想看了我就是站在你面前都会被你当成空气！ 秦湛，以前你对这府里的猫儿狗儿都比对我温柔，你忘了我可从来没忘过。” 秦湛脸色滞了滞，微微眯着眸子凝视我，眼中满是不甘， “梁意晚你告诉我，要我怎样做，才能找回那个满眼都是我的你？” 我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给彼此留点下最后的尊严吧，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秦湛眼神陡然凛了一下，声音中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想都不要想！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秦湛的女人。” …… 大婚之日。 秦湛骑着高头大马到公主府，喜娘搀扶我上了花轿，新郎踢轿门，大张旗鼓将我迎回了郡马府。 上一世的场景重现，只是花轿中的我不再是那个对相公和婚后生活充满幻想的人，心头毫无波澜。 宾客盈门，郡马府人满为患。 我木然的和秦湛拜天地，手中的红绫被他牵着引去洞房。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荣世勋，那张俊美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矜贵，眼神阴郁幽暗的凝视着我。 冯素柔陪在他身边。 荣世勋似乎接纳了她，任由她照顾自己。 只差一步就开始的两个人，到如今参加对方的婚礼，真让人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婚宴摆在樊楼，直到深夜秦湛才宴客回来，眼中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 我没等他给我挑红盖头，早已经换好了平日的衣裳，冷静的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坐在床上。 “今晚你在这里睡，我去睡暖阁。” 我站起身，蓦地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 “别走。” 秦湛眸中泛着几缕红血丝，低头在我耳边说，“梁意晚，我们重新开始。” 我掰开他的双手转身退了一步，脸色冷淡的看着他，“你醉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秦湛眼中克制着什么，看着我去了暖阁忽然快步追了上来。 “你干什么？” 我警惕的看着他，亮出了一把匕首警告道，“秦湛，你敢对我放肆，我一定不饶你……” 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自顾自躺了下来， “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跟你睡过！你不是说暖阁的床硬吗，去睡卧房。” 我脸上蓦地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刚躺下就听见暖阁传来动静，秦湛起身过来喝茶。 我没理他，继续闭目眼神。 秦湛喝完茶，竟自顾自的扯松了衣领，肆无忌惮的脱起了身上的婚服。 我顿时紧张的坐了起来，“要换睡衣就去暖阁，在这里像什么话！” 秦湛利索的脱掉衣衫，毫不顾忌的露出结实的胸膛，腰身劲瘦回掐，两条诱人的人鱼线条隐入小腹。 配上那张妖孽般的的俊美容颜，让人欲罢不能。 上一世我馋疯了的身子，却从未如此赤果果的看到过。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站到了床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漆黑如水的眸子毫不掩饰的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暧昧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欲 望，几乎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心头紧张的乱跳，立马摸住了枕头下的匕首。 假成亲是因为我想还清楚我欠他的，根本不想跟他有肌肤之亲！ “往那边让让。” 秦湛随手将轻薄的睡衣披在身上，倒头就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睡暖阁吗？怎么能出尔反尔！” 第211章 家业的三分之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家业的三分之一 秦湛掀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那边睡的不舒服，我习惯睡这里。” 把我哄回床上睡，再迂回过来！ 玩的一手好战术！ “你……” 我被他的无赖行径气的说不出话，索性起身下床。 秦湛攥住了我的衣角，声线清淡的说，“我不碰你。” “那也不行！” 我固执的往床下爬，蓦地被他抓住双臂狠狠往怀中一扯，整个人瞬间落入他火热的胸膛。 秦湛双臂铁箍般束缚着我，任凭我挣扎。 “放开！秦湛，你放开我！” 挣扎无果，我愤怒的瞪着他： “我是为了救你才跟你假成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秦湛声线不悦，“说了不碰你还要走，是你逼我的。” 我恼羞成怒道，“知不知道秦府外面南疆那边多少人在时刻盯着你？你以为他们真会善罢甘休？ 你信不信我现在出去告诉他们我跟你是假的，看他们会不会杀了你！” “去吧，尽管去！”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阴翳，冷笑道，“我从没让你还过什么恩情，是你自以为是回来的，你以为我真的怕死？ 你不给我机会重新娶你一次，但老天爷给了，我不抓住……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你……” 我心里狠狠一颤，震惊的望着他。 我知道他向来心机很深，腹黑霸道，却不知道我还他的恩情反被他利用！ 是我一厢情愿！ “梁意晚，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 秦湛翻过身子，将我放在他的枕畔，双臂从身后紧紧搂着我，声线低喃道， “只要你不再对我拒之千里，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可以吗？” 我心头烦乱的跳动着，深吸一口气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 秦湛蛮横霸道的说，“不答应我，今晚我都不会放开你。” 我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屁股还顶在他肌肉结实的小腹上…… 耳边便是他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这样肌肤相亲抱着别说一晚上，多一会儿我都怕他控制不住。 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好，我答应不再将你拒之千里，但也仅限于像朋友那样相处！以后你最好别跟我动手动脚……” “朋友？” 秦湛自嘲的嗤了一声，“我做不到。” “那你要怎样？” 我恼火的回头看他。 秦湛抿了抿唇，声线中透着一抹失落感，轻声说： “我想要你像以前那样天天等我下朝回来，缠在我身边，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像寻常的小夫妻那般跟我撒娇耍性子。” 我心头狠狠一刺。 脑海中闪过上一世自己一厢情愿缠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很讽刺，眼眶不由湿了，“那怎么可能呢？” “只要你肯就行。” 秦湛轻轻靠在我的后颈上，眷恋的低喃，“意晚，我们可以的。” “砰砰砰……”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秦湛眉头一凛，不悦的喝道，“什么事？” “大人，不好、不好了……” 随从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语气焦急的说： “那边宅子出事了！婉儿小姐被贼人掳走不知所踪，门上还用刀钉着一封勒索信！”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你说什么！” 只有秦湛会紧张，毕竟全世界只有他还在瞎……我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不是傅婉儿的手段。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婚礼时她没出现，到晚上就按耐不住开始作妖了。 是怕我和秦湛大婚之夜旧情复燃吗？ 我心头一阵冷笑，看秦湛脸色变了变似乎要起身，便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挑眉道， “刚要求我与你跟夫妻一般相处，怎么，听见别的女人出事就坐不住了？” 秦湛面色一沉。 “新婚夜丢在妻子跑去找别的女人，又像以前那样让我独守空房，是做人家夫君应该做的事情？”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讥讽道，“秦湛，你要求我的事情最好自己能先做到！”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复杂的意味，在我脸上扫视，“你吃醋了？” “对，吃醋了。” 我毫不客气的说，“你尽管去找她，刚才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我就当你放屁。” 说罢，我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床里挪了挪，掀起被子准备睡觉。 我可不是想跟她抢男人，只是对傅婉儿深恶痛绝，不想让她得逞而已。 身后，秦湛的呼吸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很快一双手就缠到了我的身上，他将我重新按在怀里，声线淡淡的说，“睡吧。” 大概是傅婉儿出事浇灭了他心头的欲 望，他真的没有碰我。 一晚上我睡的都很安稳，只是被他抱着睡有些不习惯，可一推开他又像八爪鱼似的缠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枕边已经空了。 摸了摸枕头是凉的，我哑然失笑，秦湛怕不是趁我睡着了早早去了那边的宅子。 “嘎吱” 门轻轻的响动了一声，秦湛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正对上我的眸子。 “这么早就醒了？” 他颇感意外，快步过来在床边坐在伸手揉了下我的头，“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也有些意外的望着他，语气讥讽的说，“早点儿睡醒，看你有没有去那边院子里忙活去。”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秦湛不屑的勾起了唇角，拍了拍我的屁股说， “醒了就起床吧，梳洗打扮去给爹娘敬茶，还要去祠堂敬祖先。” 我不乐意的皱了皱眉头， “说了是假成亲，二老又不是不知道，怎的还要弄这些繁文缛节？” 秦湛捏了下我的脸蛋，霸道的说，“做戏做全套，让你去你就去！” 我懒洋洋的起床，躲进暖阁换衣服，又慢条斯理的梳洗打扮直到日上三竿才跟着秦湛去给公婆敬茶。 “乖……” 公婆喝了茶，隆重的将两份厚重的大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 我随手丢给月舞他们收了。 上一世的新人红包不过是一千两银票，意思意思打发我一下。 谁知月舞和清风霁月偷空帮我看了，惊诧的两只大眼睛差点儿从眼眶里掉下来， “不是吧？一条街的商铺……都、都转到小姐名下了？” “这可是上千倾的田产庄子呀，我的老天爷！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小姐，你发大财了！秦家三分之一的产业怕不是都在你手里了！” …… 我皱了皱眉，伸长脖子去望了一眼，心里觉得很别扭。 上一世秦家的家业有多少我都不知道，秦湛也不会让我知道。 第212章 高高架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 高高架起 秦家给我的月例银子虽说不少，可我自己有爹娘的陪嫁根本不缺银子花，宫里不时还有赏赐，我不在乎那点儿东西。 如今假成亲，秦家倒把家底都掏出来了，看得出是真心想留下我。 “东西给我。” 看月舞要把厚厚一摞房契地契收起来，我要了回来。 月舞看出我脸色不对，忙问，“小姐要来做什么？” 我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说，“还回去，还能做什么？” 三个丫头瞬间瞪圆了眼睛。 大概第一次见到这么是金钱如粪土的人，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秦湛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中的东西，淡淡的说， “怎么还没收起来？房契地契弄丢了会很麻烦……” “你来了正好，省的我跑一趟。” 我把东西推到他的怀里，脸色平静的说，“替我多谢二老一片厚爱，但我不能要。” 秦湛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能要？除了银钱之外，这可是秦家四分之一的财产。” “别忘了我们是假成亲，秦湛，别说你秦家四分之一的财产，就是全都拿来怕是也留不下我。” 我云淡风轻的说，“不是我的东西，要了也咽不下去。” 秦湛唇角勾起一抹矜贵的冷笑， “我的一条命还不值秦家四分之一的财产？ 我的东西你不要，连二老给你东西都要拒绝？” 我心头动了动，“这是他俩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秦湛掀起衣袍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挑眉道， “有什么关系？你拿的本就是我们夫妻的那一份，如今全在你手上。 郡马府日常开销由公中出，不过我们这院儿自己用的开销，以后就要由你来打理了。” 他把管家权交给我？ 我诧异的看着他，“秦湛你疯了吧？” 秦湛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淡， “没疯，还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以前我就是让你太闲了，才让你生出那么多心思来跟我做对。 如今不让你杂务缠身，谁知道你又想出什么心思勾搭个荣公子裴公子的？” “失心疯！” 我气的把厚厚一叠子房契地契甩在了他的脸上，恼火道，“想困住我？门儿都没有！” 秦湛不置可否。 倒是月舞清风她们心疼的脸色都变了，满地手忙脚乱捡东西。 “湛儿，你怎么又惹儿媳妇生气了！” 公公不悦的声音传来，训斥道，“我跟你说过什么？再惹她就给我去祠堂跪着反省去！” 秦湛乖乖的站了起来，垂着头说，“儿子不敢。” “意晚别跟他生气，有什么事儿跟母亲说，母亲帮你教训他。” 婆婆赶紧过来搂着我哄劝，又狠狠瞪了秦湛一眼， “让你请她过去，你怎么又惹他了！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儿心！ 意晚乖，咱们不管他，跟母亲过去有事儿跟你说。” 看秦湛吃瘪，我心头莫名痛快起来，脸色缓和的说，“公婆叫我去哪儿？” “你来就知道了。” 婆婆紧紧握着我的手，笑吟吟的把我牵走了。 我以为是什么不要紧的事儿，没想到公婆把府里的管家、账房连带各处管事儿的人全都叫过来，在大堂里齐刷刷站了一屋！ 一个个面目恭敬肃穆，垂着手听候吩咐。 公公在太师椅上坐下，简单的训了几句话说， “买卖上的事情以后除了我，少夫人这边儿也是要知道的！ 你们都给我打起点儿精神来，若是有什么差池可别怪本老爷不给你们情面！” “公公……”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秦家买卖的事儿，为什么我要知道？” 公公威严的脸色变得和悦起来，语气中甚至带上了讨好的意思， “湛儿做了大官整日里忙于公务，哪里有那个分心忙家里的买卖？家里这么多产业可不就靠你了！ 儿媳妇你别担心，各铺子的买卖都是有专人照管的，没有多难，以后你跟我多学学多看看就会。”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学管里秦家的买卖了！ 不等我说话，婆婆又拉着我的手说了起来， “母亲岁数大了，又时常病痛，照管府里大小事务便觉得吃力，如今也要慢慢交给你打理了，意晚。” 我失声道，“婆婆……” “好了好了，母亲知道你没管过家，不用怕，有什么事儿母亲会帮你。” 婆婆打断我的话，一脸恳求的劝说道，“以后家里大小事儿就靠你了，意晚乖，算是帮母亲的忙好不好？” 当着秦家所有下人的面儿，我不好当面薄二老的面子，只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满脸尴尬的说， “这、不好吧，公婆你们听我说……” 公公断然拍板，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我们秦家的儿媳妇儿，以后整个秦家还不都是你的？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一落，管家、账房众人便齐刷刷跪在了我的脚下， “见过少夫人！” “各个商铺的账目已经算好，请少夫人查阅。” “少夫人，这是咱们府里各处下人的名单……” “后厨和各房一应开销也算出来了，请少夫人过目。” …… 我就这么被整个秦府高高的架在了半空中，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我被众人围着汇报各处的情况，头大如斗。 秦湛却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茶，跟个没事人似的！ “秦湛，你给我……” 我火急火燎的望向他，没想到人家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清冷矜贵的挑眉，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有劳夫人费心了。” 他竟然抬屁股走人了！ 忙到晌午我才脱身，脑袋里被各种账目、名单灌的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 我冲进书房，将握着毛笔正在悠闲画画的秦湛一把薅了起来，眼睛冒火的喝道， “秦湛，你联合二老玩的这是什么把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秦湛俊美的眸子扫过我的脸，声线温柔，“累了？” “我问你话，回答我！” 我怒不可遏。 秦湛眼神幽深的看着我，语气清淡的说， “没什么把戏，想把你留下来，能留多久留多久。” “不可能。” 我心头狠狠一颤，眼神复杂的和他对视。 上一世是我用尽手段想要留在他身边，如今却是他要留我！ 空气有些凝滞。 “大人……” 随从打破了气氛，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他是来说傅婉儿的事，我在他不敢开口。 我心头涌上一抹好奇，秦湛一上午都没有出去，那他怎么处理傅婉儿被绑架的事儿？ 第213章 一个字，不救！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个字，不救！ 秦湛对傅婉儿真会那么狠心，我是不信的。 “有话就说。” 秦湛皱眉不悦，“夫人面前无不可言。” “是。” 随从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说， “绑匪今日来了第二封勒索信，又多要……一万两银子。 说要是再不回话，婉儿小姐的命就没了，这是勒索信里夹的东西。” 我心头闪过一抹诧异，他一直没有给绑匪回话，也就是说没处理过这件事？ 他这么舍得？ 还是在我面前装的？ 随从摸出了勒索信和一缕乌黑的秀发。 “三万两银子，胃口不小啊。” 秦湛扫了一眼，皱起了眉头看向我，语气淡淡道， “如今夫人管家，我义妹被贼人掳走索要三万两银子，救还是不救？” 这么淡定的问我？ 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神色，我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在装。 “绑匪信上说今日送过来的是头发，明日就是手指头，再不回话，婉儿小姐的命怕不是就……” 随从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你问我？” 虽捉摸不透他的打算，我还是冷冷看着他说，“真想听我的意见？” 秦湛点了点头，“如今你在管家，大笔银子出入自然要你的首肯才是。” 我讥讽道，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秦大人身家不菲，区区三万两银子还要从公中出？ 装什么装，你秦湛要从绑匪手里救个人轻而易举，你当我傻！” 秦湛摇了摇头，脸色清淡的说， “不是装，我所有的银子都在你那里，如今连去趟樊楼的银子都没有。” 全部身家真的都交给我了？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我心头划过一抹吃惊，“你真想问我？” “嗯。” 秦湛点了点头，“我听夫人的。” “是吗？” 我冷笑起来，审视着他的脸道， “听我的，那就一个字，不救。她不是你的义妹嘛，又不是我的，死了也不关我屁事！” 话说的足够难听，我倒要看看他什么反应。 秦湛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好。”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鄙夷的说了一句， “秦湛，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我意见的，人死了跟我没关系，到时候可别来找我的麻烦。”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苦笑，抬手摸住我的脸柔声道，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别再对我那般深恶痛绝，就够了。”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心头乱了一下节奏，冷声说， “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好哄。” 看来管家还是有些好处的，让我拥有了一种掌控感，莫名有些痛快。 三万两赎金我就是不出！ 不知道是不是秦湛私底下用了什么手段，两日后傅婉儿平安无事的放了回来。 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傅婉儿知道没用也会自己找理由回来，就看秦湛能不能绷住了。 …… 我挪去了别的卧房，让月舞他们好好打扫了一番，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彻底跟秦湛分房而睡。 秦湛没再强求，中间他出去过一次，应该就是为傅婉儿的事情。 而我也被秦家大小事务缠身。 公婆干什么都拉着我，我只能勉强敷衍想躲都躲不了。 晚上刚换好睡衣，秦湛带着一身寒气推开了房门。 我瞥了他一眼，脸色不悦，“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我准备就寝了。”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涌动着什么，眉头皱的很紧， “我会将傅婉儿纳入府里，做我的妾室。” 我心头闪过一抹讶异，心里毫无波澜，“随你的便，跟我说做什么？” 秦湛修长的腿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声线沉郁的可怕， “对不起，我对你食言了……我发誓只这一次！” 我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食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梁意晚，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但是意晚，你肯相信我吗？” 秦湛低喝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抹深深的懊恼，眼眶泛红，眸子里爬满了血丝。 似乎做了什么让他违背心愿，极其痛苦的事情。 我平静的扫过他苍白的廉价，推开手不屑的嗤了一声， “别忘了我们是假成亲，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 秦湛脸颊骤然绷紧，明朗的脸部线条变得刚硬了起来，咬牙道，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你、哪怕生我的气，跟我吵闹，都要让我心里好过些。” 他周身泛起凛冽的寒意，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深深的幽怨。 我皱眉望着他，“我在乎什么？你想多了，你想纳谁纳谁，一个傅婉儿不够，再纳几个都没问题…… 要不要我替你去禀报二老给你批银子？”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审视一般打量着我，似乎要一眼将我望透，看出我在生气似的。 不过他恢复了平静，声线也淡了下来， “那就好，这两日傅婉儿进府，你准备喝妾室的敬茶吧。”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好啊。” 秦湛摔门而去。 我继续整理衣物，只是纳闷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难道秦湛跟傅婉儿发生了些什么？ …… 傅婉儿进门的事情在秦府炸开了锅。 什么小道消息都有，传的最多的是傅婉儿被绑匪放了回来，秦湛去那边宅子看望。 谁知两人喝多了酒，秦湛醉酒之下坏了她的名节，便只好纳在身边给她个名分。 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月舞打听消息回来气的咬牙跺脚大骂， “什么坏了她的名节？还不是她趁着秦大人去探望，给人家酒里下了药了！ 贱婢！她真是什么都敢做啊，连脸都不要了！” 我正奉公婆之命学习看账本看的头大如斗，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说， “什么闲话你也听，知不知道这些话是谁传出去的？ 她就是为了能进秦府造势，你们越理这些话就越中了她的计谋，理她呢！” 跟公婆学习管家有个好处，就是多了好几双耳朵。 府里什么小道消息，都有人主动凑上来跟我汇报，于是我洞若观火的看着傅婉儿买通了下人，在府里传秦湛睡了她的事情。 她要把事情闹大，让秦湛没有退路。 月舞瞪了瞪眼睛，“小姐，她摆明了就是跟你抢相公，你真不生气呀？” 我从成堆的账本中抬起头来，给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我又不是真的跟秦湛在一起，生个屁的气！ 我这账本看的就够郁闷了，月舞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 第214章 我就是那只狼？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就是那只狼？ 话音未落，下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是傅婉儿约我出去，想跟我谈谈。 我直接把信扔进了垃圾桶，理都没理。 她算什么东西，我跟她谈得着嘛！ 谁知出门的时候傅婉儿竟守在门口，上前拦住了我的马车。 “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不借。让开！” “婉儿已经是大人的人了！” 傅婉儿脸色一黑，冷笑道，“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脸面受损吗？” 她故意放大了声音，引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向这里张望。 我皱了皱眉头，嗤声道， “你勾引男人自己都不怕丢脸，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正妻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尽管大声去喊呀，最好告诉整个京城，让秦大人落个好 色的名声，颜面无存，看他能怎样！” 她还要靠秦湛翻身，让他丢脸，她没那个胆子！ 傅婉儿顿时被我堵的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脚下，凄惨悲切的哭了起来， “郡主，婉儿和大人是真心相爱的，求郡主开恩让大人纳了婉儿吧！ 婉儿的清白已经是大人的了，若不嫁给大人，婉儿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哭诉声顿时引来了众人观望，她捂着脸痛哭流涕， “婉儿身份卑微，不敢与郡主争抢，婉儿只求能在大人身边服侍就心满意足了…… 求郡主开恩，让大人纳了婉儿吧！” 癞蛤蟆爬脚面，我心头一阵恶心，抬脚把她踹到了地上，嫌弃道， “滚开！大庭广众撒泼耍赖，像什么样子！” 看我如此蛮横，围观众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的议论了起来。 傅婉儿立刻作出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子，趴在地上哀哀欲绝。 “你干什么！” 正巧秦湛回来，推开人群看到这个场景，俊美的脸上顿时一片阴沉。 “大人……” 傅婉儿抬起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儿，眼巴巴的望着他。 “不干什么，看你的心上人不顺眼踹了她一脚。” 我不爽的哼了一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怎么，秦大人要为心上人出气吗？”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烦躁，低头看向傅婉儿，“我问你干什么！” 我眉头一皱，合着刚才那句带着怒意的质问，不是问我啊？ 是我多余了。 傅婉儿眼神中闪过一抹怯意，惊慌的说，“婉儿、婉儿想求见郡主……” 话音未落，秦湛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脸色阴冷道，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回去。” 到底是心上人的妹妹呀，我轻嗤了一声，钻进了车厢里。 “意晚！” 秦湛幽深的眸子望住我，声线低沉的说，“这件事以后我会跟你解释……” 我挠了挠额头，讥讽的笑道， “跟我解释什么？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听……善意的提醒一句，秦大人还是去管管你心上人的好！ 免得她到处宣扬你们一夜风流的香 艳韵事，丢了你秦大人和整个秦家的脸面！” 秦湛眸色一凛，“我会管。你去哪儿？” “本郡主去哪儿，什么时候要跟秦大人报备了？” 我鄙夷的勾了勾唇角，“车夫，走吧。” …… 晚上在公主府陪爹爹母亲吃了饭，我本想留宿，谁知秦湛来了。 他要纳傅婉儿为妾的事情府里人全都知道，看他来没一个给他好脸色。 秦湛倒也不在意，拜见了爹爹和母亲就要接我回去。 爹爹忍不住训斥了他几句，他垂着头一声不吭。 以他的性子，能被我爹爹训斥一言不发算是很给面子了，上一世我求着他来公主府，都是爹爹母亲哄着他说话。 母亲则是不理他，转身回了卧房。 我怕爹爹生气，就拉着秦湛回郡马府。 车厢里，秦湛俊美的脸上仿佛蒙着一层雾霾，眼神阴郁，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今天纠缠你是她的错，我已经警告她了。” 气氛有点儿尴尬，秦湛突然开口。 我挑了挑眉，“你警告她多少次了，她听过吗？” 秦湛幽深的眸子看向我，“不会再有下次。” “没关系，不过下次就不是踹她一脚那么简单了。” 我鄙夷的冷笑，“不想让你的心上人挨打，就告诫她老实安分最好。” 秦湛咬了咬牙，忽然逼视着我的眸子说，“意晚，你要是反对我纳她为妾，我也许会考虑……” “我反对，当然反对。” 我打断他的话，冷哼一声道，“可你真能做到吗？别骗人骗己了，傅婉儿在你心里等同于傅佩儿，你放得下哪一个？” 秦湛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轻声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我冷淡的说， “你心里始终放不下，那就会是陪你一辈子的事情。 你以为你可以爱上一个又一个，其实不会再有人真正被你的内心接纳。” 我不是说自己，只是帮他分析一下情况，好言相劝。 我以后爱上秦湛的那个女人，一样不会被他全心全意对待，这对后来者很不公平。 秦湛抿了抿唇没有反驳我，阴沉的脸色有些复杂。 我又讥讽他说， “何况你俩一夜风流的事情被她传的沸沸扬扬，连我公主府的人都听闻了，她那种人不达目的肯罢休？ 谁知道以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秦湛狠狠皱眉，“不是她传出去的，是宅子里的几个下人多嘴……” 他自然要为心上人找借口。 “行了！” 我不屑一顾，“就这么急着帮她说话，维护她在你心里的美好形象？ 秦湛，我们可是假夫妻，你娶谁纳谁我都没意见，反正南疆的人一撤我就走。 做到这个份儿上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秦赞气息骤然阴冷，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是吗？那拭目以待。” …… 晚上就寝，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在我门前停住，推了推房门声线不悦， “我东西落在你卧房里，开门。” “丢出去了。” 我瞥见桌上秦湛随身佩戴的一块压襟玉佩，心头冷笑。 这几天我晚上睡觉都闩门，他故意的。 秦湛不依不饶的说，“开门！谁让你把门闩上上的！” “我怕外面有狼，趁我睡觉进来吃了我，上了门闩才觉得踏实。” 我两只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讥讽的回了一句， “秦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本郡主要安寝了，请勿打扰。” 秦湛忽然冷笑了一声，“我就是那只狼？” 第215章 他骨头硬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骨头硬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秦大人！” 他在门前又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秦湛纳妾的事情已成定局，他已经吩咐府里的人筹备纳妾的事情了。 “意晚，我是母亲。” 一大早房门忽然敲响，婆婆小心翼翼的问道，“还在忙吗？” 我皱了皱眉，悄声跟月舞说，“一定是来说傅婉儿的事儿，烦死了。” 月舞忿忿道，“小姐，你就不答应，看那个贱婢怎么办！” “意晚，母亲能进来吗？” “咳咳……儿媳妇儿，你母亲呃……有话想跟你说。” 老两口尴尬的又问了起来。 自从我救了秦湛，他俩把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宠爱中还带着讨好，生怕我再不要他们儿子了。 比起上一世老两口对我表面逢迎，简直是天壤之别。 人心换人心，天底下只有秦湛的心，没有人能从傅佩儿手里换过来。 当然没必要。 我挺感动的，就起身迎了过去，“爹爹母亲有什么事情吗，请进。” “意晚，湛儿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混，说要、说要……” 婆婆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忙不迭的说，“不过你放心，我和你公公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绝不会让她进门！” “对，我们秦家容不下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公公双手扶着膝盖，恼火的说，“当初湛儿被南疆威胁性命，要不是你舍命相救，他能平安回来继续当他的首辅？ 那个什么傅婉儿去哪儿了？她管过湛儿的死活没有！如今没事了倒想着回来跟湛儿享荣华富贵，她想的美！” 我心头冷笑一声，故意无奈的说， “爹爹母亲不要生气，她可能也是没办法。 毕竟当初秦湛出事前怕连累他，就派人把她送走了，还给她置房子置地……” “什么？” 公公怒喝一声，“他害怕连累那个女人？他怎么就不怕连累他爹他娘呢！这不孝子！” 婆婆脸色也变了变，恨铁不成钢的说， “那个傅婉儿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 魂药，让他这么护着！” 我心头冷笑，给秦湛上眼药的效果着实不错，二老的盛怒估计够他喝一壶的。 傅婉儿是秦湛心里抹不开的结，要纳她跟我没关系。 但这女人诬陷过我，害过我，还涉嫌告密害程秀被月华抓回去，羞愤自尽，这几笔帐我不可能不跟她算！ 她想进秦府，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委屈巴巴的说， “公婆你们不知道，秦湛对她一往情深，连我都比不上呢！ 当初我为什么跟他和离？不就是因为他心里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傅婉儿吗？ 如今他又跟人家有了肌肤之亲，他硬要纳回来我能怎么办？” 公婆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啪啪的拍着桌子跟我保证， “招惹那种不三 不四的女人，你有脸面对我秦家列祖列宗嘛！” “我们好容易才劝意晚回心转意，他就又要惹事！” “我是不会让那种女人进我秦家的！这个不孝子，让他给我去祠堂跪着去！” …… 跪祠堂？ 我心头冷笑连连，上一世秦湛就是为了给傅婉儿一个名分，去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没想到这一世在我的推波助澜下又要去跪，难不成再跪三天三夜？ 那就看看他到底多护着傅婉儿了！ 秦湛回来就被二老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罚去跪祠堂。 他脸色阴沉如水，垂着头一声不吭。 我装模作样的把自己关在卧房不出来，其实弄了一桌酒菜翘着二郎腿喝酒，跟月舞清风他们说说笑笑。 舒坦。 跪了一天我也没去看他，月舞跟个小奸细似的打探情报回来，撇嘴不屑， “老夫人去劝过他好几次呢，他都不肯起来……” “随他的大小便，他骨头硬！” 我笑呵呵的说，“这府里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约了小政允和沈大哥，喝酒去！” “郡主姐姐，你又嫁给他了，我好难过啊。” 小政允看见我就哭丧着脸，半开玩笑的说，“我还想等我说服了家里，就有机会求娶你了呢！这下没希望了！” 我抬手戳了下他的脑门，“少来！小心我告诉戚大人去，回头赏你一顿家法！” 小政允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你成日在郡马府忙什么呀，今天才出来跟我们喝酒？” “别提了！” 说起伤心事，我脑袋里又涌上的数不清的账目，捂着脑袋大叫，“被公婆拉去学习管家，成日跟账本为伍，听一大堆人汇报府里的事情，烦死！” 沈蔚然蓦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默默的喝酒。 他知道我是假成亲。 “明珠郡主？这么巧呀！” 冯素柔从门前经过，看到我便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进来打招呼， “我和世勋，与几个朋友也在此宴饮，就在隔壁。” 我礼貌的起身笑道，“素柔小姐要不要来跟我们喝一杯？” “下次有机会。” 冯素柔笑吟吟的说，“世勋喝的有些急了，我叫人去弄些热茶给他…… 你也知道的，这里的茶不够香醇。” 她肯定不想让我和荣世勋见面，急匆匆的说了两句就告辞。 临走时看我的眼神还带着一丝警惕。 想起荣世勋，我心头划过一抹刺痛。 不过看冯素柔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说明他俩如今相处很好，我也为他放心。 外面鼓乐声起，歌姬婉转的声音传来。 我好久没看过歌舞，便拎着酒壶跑去栏杆那边观看，正看的起劲儿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凛冽透骨的压迫力袭来。 “好久不见。” 荣世勋清淡的声音响起，我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连忙回身，“荣世……荣公子，好久不见。” “嗯。” 他完美的脸庞一如上一世那般清冷矜贵，似乎又添了些冷漠的气息，眼神淡淡的看着我。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素柔小姐呢？刚还瞧见她了……” 我朝他身后望了望，有点儿想开溜，讪讪的笑道，“你看吧，我回去跟沈大哥他们喝酒了。” “这些日子怎样？” 荣世勋并没有让开路的意思，声线清淡的仿佛问候一个老朋友，“听闻你在学习管家，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贤惠？” 我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我本来就贤惠，你不知道而已！” 荣世勋蓦地勾起了唇角，“是吗？” 看到他眸中闪过一抹怅惘的神色，我突然惊觉我不能跟他多说什么！ 第216章 针对 第二百一十六章 针对 “你和……素柔小姐相处不错吧？ 刚才她看你喝多了酒，特意为你泡茶去呢！ 我就说她这人不错……” 我赶紧把话题转到冯素柔身上，暗戳戳的提醒他别忘了他的未婚妻。 荣世勋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幽幽的打断我的话， “当初你若答应我，他们两个就都不会出现。” 他指的是冯素柔和秦湛。 我心里狠狠颤了一下，努力压抑了一下情绪挤出个笑容， “怎么可能？我们本就不合适，老天爷才安排他俩……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我回去了。” 我绕过他，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胳膊。 他修长高挑的身躯逼了过来，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寒霜，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梁意晚，你连大闹朝堂的勇气都有，为什么就没有勇气跟我试试？” 我有过勇气！ 我想过我和荣世勋开始，我一定慢慢会爱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的！ 可老天爷都不给我们机会。 我抬头怔怔的望着他，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们两个的结局早已尘埃落定，我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些，否则他一定会偏执的将如今的平静重新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是表面平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世勋！” 身后传来冯素柔紧张的叫声。 她一眼望见了我和荣世勋对视的姿态，清秀的面庞瞬间紧绷。 “放开。” 我赶紧低头往回撤胳膊。 荣世勋修长的手指陡然抓紧，疼的我吸了一口冷气，迫使我重新抬头迎上他执拗的眸子。 “世勋，你出来这么久，大伙儿让我出来看看你。” 冯素柔快步迎上来，看我的眼神带着一抹克制，“原来郡主也在呀？刚刚我还想跟世勋说，我们去找你喝一杯呢。” 说着话，她已经挽上了荣世勋的臂弯，亲热的靠在他的身侧。 “我出来看歌舞，没想到碰见了荣公子。” 我用力抽回了胳膊，尴尬的笑了笑， “真是不巧了，我有些事情要赶着回府，下次碰见我再请你们喝酒吧……” 荣世勋微微眯了眯眸子， “是吗？相请不如偶遇，郡主诚心要请便是今日，怎样？” 我唇角抽了抽，“抱歉，我真的有事要走……” “郡主姐姐，你说要跟我们喝到明天天亮的，怎么才喝了这么点儿就跑出来看戏？” 小政允刚好从包厢探出头来招呼我，脸上已经有了些醉意， “快回来喝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呃，荣大哥也在？过来跟我们一起喝酒！” 这小搅屎棍！ 如果我的眼神能杀人，他已经人头落地了！ 荣世勋意味深长的扫了我一眼，唇角冷冷的勾了起来，“好啊！” 冯素柔顿时握紧了荣世勋的胳膊，劝阻道，“世勋，大伙儿还等着我们……” “过去喝两杯酒，有什么要紧？” 荣世勋云淡风轻的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进了我们的包房。 我只好跟着进去，头大如斗。 酒桌上冯素柔笑容淡淡的说， “听说郡主在学习管家，偌大的郡马府一定有很多家务事要处理吧？ 郡主真是有本事，让素柔羡慕……素柔对家务事一窍不通呢！” 她在暗戳戳的提醒荣世勋，我已经嫁进秦府了。 我怎能听不出来，只好缓和的说， “哪里，我也是被公婆逼的才去学。不过素柔姑娘和荣公子成亲后，想必也要为他操持家务……”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阴翳，故意打断我的话， “郡主，请。” 我只好闷头喝酒，一口酒入喉辛辣的味道直窜气管，呛的我连声咳嗽。 “慢些喝，呛到了？” 当着冯素柔的面儿，荣世勋掏出帕子递到我的面前。 “没、没事……咳咳……多谢。” 我吃惊的望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以前我和他做朋友的时候，接他递过来的帕子擦嘴不知道有多顺手！ 空气中透着一丝尴尬。 “世勋，吃菜。” 冯素柔夹菜递到他碗里，菜忽然掉落在她的衣衫上，低低的叫了一声，“呀！” 我顿时反应过来，“你衣服弄脏了，快擦擦！” 荣世勋的手帕自然而然的被冯素柔拿到了手里，低头擦着衣服。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荣世勋眼眸幽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让我捉摸不透的冷笑。 冯素柔又趁机举杯，似笑非笑的说， “听爹爹说过，那日郡主在朝堂上不顾性命舌战南疆使臣，挽狂澜于既倒救大厦之将倾之事十分精彩！ 郡主主动求嫁，救秦首辅于危难，更是令素柔对郡主十分敬佩。 可惜素柔性子柔弱不及郡主万分之一……敬郡主一杯。” 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我刚配合了她，怎么立刻就听出点针对我的意思？ 我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悦， “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的情况如果是荣公子，相信素柔姑娘也会如此。” 冯素柔被我怼了一句，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坊间流传郡主当初也是主动求嫁，还求到圣上面前为秦首辅讨了考取功名的机会…… 可见郡主对秦首辅一片痴心，如此深情真是旁人羡慕不来呢！” 我心里啧了一声，这话可带上火药味儿了，姑娘！ 自从荣冯两家议亲，我没有横刀立马的阻拦过你们吧？ 猎场你求我那次，在认真的考虑过我和荣世勋的关系后，我还尽力帮你们撮合。 你自己拿不住荣世勋，怎么把怨气撒到我头上来了？ 我语气带上了一抹警告，挑眉笑道， “冯小姐不是也对荣公子一片痴心？还没订亲就已经殷勤照顾左右，真是贴心呢！ 对了，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说对他是一见钟情来着……冯小姐的痴心看来不比我差嘛！” 被我揭穿老底，冯素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素柔自然不能与郡主相比！光是大闹朝堂，素柔就……” 我不耐的打断她的话，冷声道， “那就是说，如果荣世勋也在朝堂上被人诘难，想要他的性命，冯小姐会袖手旁观了？” “你……” 冯素柔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脸色憋的通红，“我怎会那样！” 她一副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做派，能跟我这个从会走路就跟爹爹去军营厮混，从小当儿子养的假小子较量？ 跟我做口舌之争，她还嫩点儿！ 荣世勋淡淡扫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郡主口齿伶俐，她自然是不能比的。” 第217章 心知肚明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知肚明 冯素柔顿时松了口气，眼神发亮的看向他，“世勋……” 荣世勋拍了拍她的胳膊，声线冷淡的说， “家里若是知道你来樊楼这里怕是要训斥，你今日出来也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世勋，我……” 冯素柔眸子蓦地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荣世勋赶她走。 “来人，送冯小姐回府。” 不等她说话，荣世勋语气不容置疑的吩咐。 我也以为荣世勋在帮她回敬我，没想到他竟然迂回套路，赶她走！ 冯素柔到底是大家闺秀，脸上还是表现出顺从的神色。 我心里凛了凛。 冯荣两家刚刚消停点儿，我真怕冯素柔回去一告状，我爹爹又要被他们针对。 “我刚来，怎么就有人要走？” 气氛陷入尴尬，秦湛竟然推门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莫测的笑意看向冯素柔。 我满脸讶异，“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祠堂跪着吗，不是这么快就放弃了吧！ 冯素柔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秦首辅不必客气，是来接郡主的吗？” 秦湛走到我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我的手道， “有事耽搁了一时，才赶来与夫人一起宴饮。 冯小姐和荣公子参加我和意晚的婚礼，还未来及感谢，不如赏个薄面坐下来喝一杯？” 荣世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神情冷漠。 秦湛眼神中闪过一抹冷笑，拿了我酒杯道， “冯小姐，荣公子，请。” 荣世勋淡淡勾唇，“请。” 两人对视的眼神中，刀光剑影一闪而过。 冯素柔意味深长的笑道， “原来坊间传闻竟是不实之说，如今看来秦首辅与郡主形影不离，恩爱有加，着实让人羡慕！” 秦湛淡淡挑眉， “坊间传闻也可尽信？夫人是我三媒六聘好容易才娶回来的，我对她自然视若珍宝。 以前荣公子与我还是好友的时候，也曾亲眼所见。” 他是来为我正名的？ 还是盯梢的人告诉他我和荣世勋见面的消息，赶过来防着我的？ 不管是什么，连为傅婉儿求名分都不顾不上了还真是有心呢！ 冯素柔脸色闪过一抹窃喜，故意追问，“是吗？原来世勋见证过秦首辅和郡主相知相爱呀！” “秦大人对郡主的心意如何，我岂能不知。” 荣世勋慵懒的瞥了他一眼，声线淡漠的回敬， “视若珍宝？秦大人对郡主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秦湛冷笑，“那也由不得旁人觊觎！” “你不珍惜，自然会有人珍惜，即便是觊觎，也是秦大人自找的。” 荣世勋缓缓起身，冷沉的眸子与秦湛对视。 两人势均力敌，各不相让，气氛顿时陷入胶着。 “世勋，怎的半天了还不回去与我们喝酒？” 万幸荣衡臣推门进来打破了对峙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不放手，一个不甘心，我真怕他俩又打一架！ …… 回府的路上，我酒意上涌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秦湛语气挑衅的说，“碰到旧情人，感觉怎么样？” 我瞥了他一眼说， “很好呀，若不是你来横插一脚，我们还在好好的喝酒叙旧，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呢。” 秦湛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想都不要想！” 我反唇相讥， “怎么，心上人的事儿名分这么快就求下来了？有心思跑来管我这个假夫人的闲事！” 秦湛眸色沉了沉，“自然，你等着喝她的敬茶就行。”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没空。” 话音未落，秦湛忽然逼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躯带着十足的压迫力，语气凶狠霸道， “再敢见他，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心头涌上一抹烦躁，不耐的推开他冷声说，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秦湛声线极度不爽，抬手掰过我的脸， “荣世勋有什么好处，让你对他这般念念不忘？” 我心头一颤，冷冷的和他对视， “对，我就是念念不忘！他对我的好，是你想都不会去想，也根本不会为我去做的！ 你拯救傅婉儿于水火，金屋藏娇百般宠爱那时，知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 秦湛的手微微一颤，默然的看着我。 “程季求我救他哥哥，我束手无策，是荣世勋出手相助。 我爹爹被那个部落女首领诬陷，你当我是空气，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我心急如焚，是荣世勋开导劝慰，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水，冷冷的看着他道， “那个时候你在哪儿？你正在全心全意的担忧你的傅婉儿是不是受了惊吓，身子好些了没有！”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是荣世勋在我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依靠和安慰！” 秦湛声线阴翳，“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找你有用吗？你会理我，帮我吗？” 我抬手戳着他的心口，一字一句的问， “你问问你自己的信，会不会！那个时候你何曾多看过我一眼？ 我跟你说句话你都满脸不耐烦，求你陪我回公主府跟爹爹母亲吃饭，十次有九次你都不肯！ 你想没想过为什么后来我的事情再没求过你了？我又怎敢求你！” 秦湛突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缓缓的跟我说， “对不起，意晚。以前是我的错，可如今……” “别跟我提如今，如今的梁意晚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 我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想让我回到以前，那个缠着你痴爱你的时候？ 让我把受过的那些伤忍过的那些痛，独守的那些空房再重新上演一遍折磨自己，你觉得可能吗？” 秦湛气息变得乱了起来，低沉压抑。 …… 我不知道秦湛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公婆让傅婉儿进门。 这两日秦湛没怎么回府，回来也是深夜，在我门外站上一会儿就走了。 秦府并没有大张旗鼓布置，除了傅婉儿居住的卧房之外连盏红灯笼都没有挂，气氛一点儿都不像是要纳妾的样子。 翌日一顶小花轿抬着身穿桃红色嫁衣的傅婉儿，从侧门进来。 没有喜庆的鼓乐之声，连纳妾的礼仪都省了，傅婉儿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去各院拜见公婆和我这个正夫人。 “不过是进个人，有什么好操办的？” “就让她这么进门！不乐意她可以不进，没人请她！” 公婆在府里下人面前，当着我的面儿发话，给我这个正夫人找足了面子。 好笑，我可用不着。 第218章 妒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妒妇 进门就被婆家蔑视，以后谁还能看得起这个妾室？ 秦湛竟能容忍心上人受这种委屈，没有反驳一句，倒让我觉得稀罕。 一大早我还懒洋洋的在卧房梳洗，就听到丫鬟来报，“夫人，婉姨娘过来拜见。” “不用拜了，直接送她去洞房吧。” 我随手梳理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 “姐姐……” 话音未落，傅婉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谦卑的笑容，“婉儿拜见姐姐。” “出去。” 我漫不经心的梳理头发，随口道，“谁让你进来的？” 傅婉儿委屈的神情爬上了秀美的脸蛋， “姐姐这是何意？婉儿、婉儿是来给姐姐敬茶的……” 我不耐的瞥了她一眼， “没听到本郡主说不用拜吗？我还在梳洗换衣，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擅自闯进我的卧房，还有没有规矩！” 傅婉儿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怨毒，退出房门便扑通一声一声跪下，唯唯诺诺的说， “是婉儿的不是，求姐姐宽恕。” 好一副委曲求全又懂事的样子。 秦湛去哪儿了，怎么不过来看看我在欺负他的心上人，也好心疼的护着人家呀！ 傅婉儿身后的老嬷嬷看气氛不对，忙上前陪着笑脸说， “按规矩妾室进门是一定要给正夫人敬茶的。 夫人不首肯，婉姨娘在府里的身份哪里有人承认呢？夫人还是……” 说的没错，如今公婆大张旗鼓让我学习管家，整个秦府谁不知道我是以后的女主人，哪个不以我马首是瞻？ 我不认，傅婉儿在府里的身份就没人敢认！ “没关系章嬷嬷，婉儿打扰姐姐梳洗，是婉儿的错。” 傅婉儿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声下气的说，“婉儿便在这里等姐姐梳洗好，再给姐姐敬茶。” 章嬷嬷脸上露出一抹不满，嘟囔道，“哪有这样的？错过了吉时……” “我们小姐可是说过不用敬茶，你们可是听见了？” 我扫了月舞一眼，这丫头立刻上前替我嘴炮， “一个个嘴里说着规矩，听见了还硬往里闯，主子穿着薄纱睡衣全被你们看见了，这又是什么规矩？” 章嬷嬷被她说的脸上一慌，尴尬的反驳说， “今日婉姨娘进门，连老爷夫人那边都敬过茶了，少夫人原应早些备下，谁知…… 我们哪里知道，这不才冒失了吗？” “哟，合着怪我家小姐起晚了？耽误了你家姨娘进门了！” 月舞扭着屁股上前，抱起双臂阴阳怪气的说， “你们搞清楚没有，这里是郡主府！我们小姐自己的府邸，早起晚起由我家小姐自己高兴！ 你家姨娘进门，也不过是伺候秦大人和小姐的下人。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这老货过来多嘴？”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章嬷嬷脸色蓦地一白，慌忙跪下磕头赔罪，“只是大人吩咐老奴引着婉姨娘来敬茶，老奴怕耽误了吉时一时昏了头，才冒犯了郡主。” 把秦湛搬出来堵我的嘴？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 “怎么秦大人没告诉过你，本郡主没空吃这婉姨娘这杯敬茶吗？” 傅婉儿脸色变了变，抬头间已经变成了凄凉的神色，哽咽的说， “婉儿知道姐姐不喜欢婉儿，可婉儿是真心想求得姐姐接纳，日后能与姐姐好好相处的。 婉儿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大人和姐姐，听凭姐姐使唤绝无怨言。 求姐姐开恩，饮了婉儿这杯茶吧！” 说罢，她一下一下的用力磕头，满眼泪水。 没见过傅婉儿恨我入骨，咒我去死时那副样子的人，一定会被她这副委曲求全的可怜样感动了。 这一来，身旁的章嬷嬷和丫鬟们看我的眼神全都很气愤同情，可又不敢多话。 我活脱脱成了一个因妒生恨折磨妾室，又冷漠又恶毒的妒妇！ “我若是不呢？知道我不喜欢你还凑上来讨不自在，傅婉儿你怎么想的？” 我冷冷看着她，双臂环胸笑了起来，“别磕死在我的门前，本郡主可当不起一个恶毒的名字。” 月舞立刻抄了把扫帚过去驱赶， “郡马府那么大的地方随便磕去，我们小姐门前容不得脏东西…… 清风霁月，还愣着干嘛？打了水过来洗地呀！” 傅婉儿蓦地停住。 她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装可怜是没用的，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阴狠怨毒。 “怎么回事？” 秦湛快步走了过来，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霾。 傅婉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本来停下磕头顿时又重新开始，悲切的哭着说， “婉儿求姐姐开恩，饮了婉儿这碗敬茶吧！只要让婉儿留在大人身边伺候，哪怕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秦湛冷冷喝了一声，“婉儿，回去！” 傅婉儿身子一颤，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望着他，“大人……” 终于盼到救星了，我冷笑着看向秦湛。 “来人，送婉姨娘回房。其他人全都退下。” 秦湛跨步迈进我的卧房。 傅婉儿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还妄图说些什么。 不过看秦湛阴冷的脸色便不敢开口，只好被人搀扶了起来。 秦湛目光沉郁的打量着我，“怎么不肯喝她的敬茶？” 我直视那双幽深的眸子，淡淡挑眉，“不想喝，怕她给我下毒。” 秦湛皱起眉头，“她不敢。” 我嗤的一声冷笑，“她能害我差点儿被马踢死，咒我去死，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进门，你吃醋了？” 秦湛幽幽的凝视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我讥讽的说， “你想多了，秦大人！我们本来就是假成亲，迟早要走的，你秦大人妾室的茶可轮不到我喝！ 想让你的妾室名正言顺，等娶了新夫人让她喝吧……不如我现在就走，你直接把她扶正？” 秦湛眸色一凛，“你始终是我的正夫人。”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我嗤的一声道，“若你真把我看作正夫人，我说过不喜欢傅婉儿，拒绝纳她为妾，你怎么不听？” 秦湛抿了抿唇，“我说过以后会跟你解释，如今还不是时候……” “不就是睡了人家吗，有什么解释的？” 我鄙夷的说，“算了吧秦湛，别在我面前做无谓的争辩了，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安慰你的心上人去！ 一进门就被我这个夫人欺负凌 辱，人家心里不知道多委屈呢。” 第219章 洞房之夜 第二百一十九章 洞房之夜 秦湛高大的身躯缓缓逼近，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醋意讥讽道， “她有什么委屈起码会跟我说，她会求我依靠我！你呢，梁意晚？ 你宁愿找不相干的人要安全感，也从来没想过依靠我。” 我斜眸冷笑，“是谁造成这种局面的？秦湛，你反过来问我？” “可我想要给你安全感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拒绝！” 秦湛脸色骤然一冷。 我哑然失笑，“你想给，我必须就要接着？你不想给的时候，我就活该被你当成空气？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秦湛！你从来都只想你要的，想过我要什么吗？” 秦湛俊美的脸上绷起几道青筋，缓缓握住了我的手， “以前犯的错，你就这辈子都不肯原谅了吗？” 他抚摸过傅婉儿的手握在我的手上，让我感觉恶心。 “是啊，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以前你是怎样对我的。” 我冷笑着推开他的手道，“行了，去陪你的心上人吧，以后没事少来我的卧房。 井水不犯河水还能相处，不然惹我不高兴闹起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秦湛似乎察觉到我脸上露出的嫌恶，狠狠皱眉， “你嫌弃我？” 我毫不掩饰的挑眉，“摸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摸 我，你觉得我会不会嫌弃？ 换句话说，如果我和别的男人睡了，你还愿意睡我？” 秦湛气息骤然一冷，“你最好没有。” 我轻蔑的笑了起来，“的确没有，不过我不做你的假夫人了就说不准了。 怎么，只许你小登科，不许我找男人另嫁，恩爱欢喜，生儿育女？” 话音未落，秦湛的手蓦地捏住了我的脸颊，恶狠狠的勾唇道， “能跟你生儿育女的，只会是我！其他人你想都不要想！ 梁意晚，别总想着惹怒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放手。” 我冷冷的看着他。 两双眸子对峙，我眼神坚决冷漠，他阴狠冷厉。 秦湛的偏执让我有些惊心，我和他之间明明早已无解，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强求。 “大人，婉姨娘回房后一直哭，刚、刚哭晕过去了！” 气氛胶着中，下人急匆匆的过来说，“请大人过去看看。” 秦湛冷冷皱眉，声线不悦，“晕过去就请大夫！滚开！” 下人顿时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是……” “等等！” 我叫了一声，推开秦湛的手冷笑道，“别在我这儿缠磨了，去看你心上人吧！人家可是被我欺负的哭晕过去的。”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忽然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道， “夫人奉父母之命管家，各房中的事务都是你管，就算要安抚也是夫人去安抚。” 说着还端起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他这是要跟我杠上了。 别看秦湛外表俊美，一副公子世无双模样，其实他内里腹黑，阴冷，执拗狂傲，更没人知道他耍无赖的时候有多可恶！ 我心头冷怒，白了他一眼， “是吗？那好呀！晕过去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泼盏冷水便能醒了，连大夫都不用请。 月舞，带盏冷茶去替我唤醒婉姨娘，告诉她你今儿受委屈了，好好养身子，免得以后晕来晕去的，浪费公中的银子。” 月舞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一声，“是，小姐！” 秦湛脸色变了变，“行了！” 和秦湛对抗，绝不能有任何一丝示弱，否则会被他吃的渣都不剩。 …… 一天下来，秦湛在傅婉儿的院子里再没出来。 我跟公婆一起吃了午饭和晚饭，带着月舞他们去花园里溜达消食。 傅婉儿的院子就在旁边，能听到悠扬的古筝曲子传来，偶尔夹杂着女人娇柔的笑声。 月舞脸黑了黑，悄声骂了一句什么，“晦气！小姐，咱们去别的地方散步吧。” 我去凉亭坐下，“今晚是人家洞房，咱们玩咱们的，理他们呢！” “姐姐也在这儿？” 话音未落，傅婉儿温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这才皱眉，跟着月舞暗骂了一声晦气。 秦湛从幽暗的光线中走出，月色下那张脸晦暗不明，眼神漠然。 傅婉儿回去挽住了他的臂弯，“夫君，姐姐也在凉亭呢！我们去跟姐姐一起赏月好不好？” 两人走到我的面看，形影不离的样子显得恩爱极了。 我不想跟这俩人废话，可现在就走岂不是显得我忌惮他们？ 我索性翘起了二郎腿，挑眉道， “这么巧也来花园散步？那本郡主岂不是打扰了？” “你是我的夫人，有什么好打扰的。” 秦湛坐在了我的身旁，随手端起我喝过的酒杯道，“就一个？来人，去再拿些酒菜来。” 傅婉儿不动声色的笑道，“去我院儿里拿吧，都是现成的，还近些。” 酒菜很快上来，傅婉儿起身将三个酒杯斟满了酒，率先举杯说， “婉儿敬姐姐一杯，以后还要姐姐多多照顾，婉儿若有什么不是之处还望姐姐见谅……夫君也陪姐姐饮一杯吧？” 说着她一口喝干了酒，笑盈盈的望着我。 秦湛面色平静的举起了杯子跟我示意。 我动也不动，摆明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冷笑道，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是你们的好时候，我在这儿倒显得多余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们慢慢喝，本郡主回房休息。” 说罢我起身就走。 “姐姐……” 被我下了面子，傅婉儿顿时满脸通红，泫然欲泣。 “啪” 秦湛的手陡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声线冰冷，“坐下。” 我回头冷冷望着他，“放手。” “夫人回房休息？” 秦湛非但没有放手，反而起身贴近，伸手搂住了我的腰身淡淡道， “我也倦了，正好一起回房，走吧。” 我心头一凛，“没有搞错吧？秦大人，今晚可是你的洞房之夜……” 秦湛冷笑一声，“与夫人难道不是洞房？看夫人一人跑来凉亭喝闷酒，我又怎舍得冷落夫人？” 说罢不等我有所反应，他便揽着我腰身的手臂紧紧箍了起来。 傅婉儿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夫君，你……” 秦湛已经强行裹挟着我走出了凉亭，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给她， “你身子不适，早些休息！来人，照顾好婉姨娘。” 简直是失心疯！ “秦湛，放手！” 我挣扎了几下，谁知身子一空竟被他抱了起来，阔步向卧房走去。 第220章 场景重现 第二百二十章 场景重现 傅婉儿追了几步，满脸震惊与不甘，“夫君！” 秦湛头也不回。 傅婉儿眸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怨愤，眼神恶毒的盯住了我，好像我抢了她的稀世珍宝似的。 我本来还挣扎，看到傅婉儿那张挫败的面容，心头竟是莫名痛快！ 我望他肩头一靠，故意娇滴滴的问， “相公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你和妾室大喜之日，过来陪我恐怕不好吧？” 秦湛喉咙里轻哼了一声，“你不喜欢？” 我装模作样的说， “喜欢！为妻当然喜欢了。只是怕人家以后说三道四，好像我这个正夫人故意跟人家争宠似的，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嘛！” 秦湛低了低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真想争宠？” 我心头不屑的嗤了一声，扭头不理。 “你两只手白白长的吗？会不会用！” 他不爽的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我搂住他的脖子。 我才不想，可傅婉儿还没有离开视线范围，索性做戏做到底，伸手搂住了秦湛的脖子，姿势顿时舒服了很多， “相公，我们回房吧。” 从背后看显得亲密无间，傅婉儿脸上的怨恨越发浓重。 一进卧房我松开手就变脸，“行了，放我下来吧！” “刚利用完我就翻脸，夫人是不是太无情了？” 秦湛冷笑一声，低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反唇相讥，“你主动送上门让我利用，我有何不用之理？” 秦湛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将我抱去了床边，动作轻慢的放下。 比起以前将我往床上一扔的动作，这次显得温柔多了。 “戏演完你可以走了。” 看他大有要坐下来的趋势，我立刻起身阻拦，谁知被他一把按住双肩，整个人向我压了过来。 “秦湛……” 我惊呼一声，急忙捶打他，“你干什么！你……” 他蓦地按住我的后脑，迎上双唇狠狠的吻住我。 熟悉的温热气息让我心头狠狠一颤，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由贪婪的吻变成了疯狂的索取，甚至在凶狠的啃噬，近在咫尺的双眸燃烧着熊熊的欲 火。 片刻的眩晕后，我已经被他吻到几乎无法呼吸，好在意识清醒了过来，便拼命的捶打他， “不要……唔……秦湛，你放开……放开我！” 就算他不去傅婉儿房里，也不可以在我这儿过夜！ “别动……” 秦湛抬手攥住我的手腕压过头顶，粗重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声线急促， “意晚，我想要你！你知不知道那晚以后，我每天都在……都在控制不住的想你……” “可是我不想！” 我心头狠狠刺痛了起来，眼眶随着心口闷痛变得发红，瞪着满是泪水的眸子看他， “秦湛，我早就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不是为了还你的恩情，这个时候我已经在辽阔的草原上…… 你辜负过我一次，还要对我忘恩负义嘛！” 秦湛身子一颤，停止了所有动作。 我趁机推开他，抬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空气瞬间凝滞。 “除了打人，你还会什么？” 秦湛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幽深的眼眸几乎要把我看穿一般凌厉。 “我还会杀了你！” 我含着眼泪愤然的望着他，抬手指着门口道， “滚出去！想要女人去找你的妾室，一个不够再多娶几个！你秦家不缺那点儿银子！ 你把我当什么？樊楼里的烟花女子嘛，我梁意晚没那么贱！” 秦湛气息阴沉，望着我缓缓道，“我从没说过你贱……” 我气的眼泪噗噜噜往下掉， “想上床了就来强的，你嘴上是没说，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以为睡了以后我就能变回以前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样子吗？ 秦湛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他静静的看着我，等我发泄完一通，忽然抬手摸住了我的脸，修长的手指缓缓揩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声线低沉的说， “看来以前把你伤的太深了，如今不管我如何示好都不能挽回你的心……” “是，深到心底裂开一道峡谷，永远无法愈合，触碰到都会痛！” 我躲开他的手，愤然的说， “所以你最好断了对我的念头，再敢对我无礼我就去闹腾你爹娘，搬出郡马府！ 我知道你不在乎南疆人对你的威胁，可你不想让他们寝食难安吧！” 公婆是秦湛唯一的死穴，这些日子二老对我如珠如宝，生怕我再拍屁股走人。 我要去闹腾一番再搬回娘家，他俩肯定把秦湛骂死！ 秦湛默了默，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抹暗淡。 我裹紧了被他撕扯开的衣服，手脚并用爬下床打开房门，声线冰冷的喝道，“出去！” …… 翌日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听管家和各院管事的人汇报各项杂物，烦不胜烦。 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我决定找机会跟公婆说清楚，为秦湛继续做皇室子孙不被南疆人撒扰，假夫人的名头可以留下，但我一定要走。 路过书房，秦湛在书桌旁画画，傅婉儿站在他身边，纤纤素手为他研磨。 不时的还要温婉的笑上一句，“夫君的画技真好……” 她眼角余光瞥见我，忽然丢下墨块靠在了秦湛的肩头，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他的身上，柔柔的说， “夫君下一副画婉儿好不好？” 秦湛侧眸看了看她，声线柔和的说，“好。” 与上一世我所见过的恩爱情景毫无差别，简直就是场景重现！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漠然的从他们的窗前走了过去。 “意晚。” 秦湛忽然抬头叫住了我，“过来看看，像不像你？” 我这才发现他画的是我！ 在心上人面前画我的画像，他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我随意瞥了一眼，轻嗤，“不像。” “我觉得很像呀，姐姐的模样跃然纸上，气质也很脱俗呢。” 傅婉儿笑吟吟的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夫君答应下一副就为我画像呢，姐姐快来看！” 跟你很熟吗？ 我轻蔑的勾起了唇角，“是吗？那不打扰你们，慢慢画。” 傅婉儿尴尬的看了看秦湛，“夫君，我是不是又惹姐姐不高兴了……” 真是服了她这副的做派，认识这么久了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秦湛微微蹙眉，丢下手中的毛笔望向我， “你去哪儿？正好无事我陪你一起……” 傅婉儿脸色一讶，忙挽住他的胳膊说，“夫君还没给我画呢，你刚答应婉儿的！” 第221章 亲手送我上路？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手送我上路？ 秦湛声线淡淡的哄她，“下次再为你画。” “我没事，不用你陪着。”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脚就要走。 眼角余光瞥见傅婉儿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却又故意在我身后说， “夫君难得有空为我们画像，姐姐要是也一起看着该多好……” 我心头一动，蓦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假惺惺的笑了起来， “婉姨娘说的对呀，我很少见相公画画呢！既然婉姨娘极力挽留，那我就一起瞧瞧吧！” 傅婉儿没想到假意挽留我却真的掺合进来，不由神色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懊恼旋即恢复，满脸欢喜的说， “好呀！姐姐快过来！” 我冷哼一声，迈进书房找了个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看傅婉儿那种假模假样做作样子我就来气，加上各种繁杂的家务事搅的我心烦意乱，索性过来给她添添堵。 心情说不定会好一点儿。 秦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吩咐道，“婉儿，研磨。” 傅婉儿脸上闪过一抹欢喜，连忙上前研磨。 秦湛将我的画像放在一旁晾干，重新铺了张宣纸准备提笔。 “相公是不是跟我有仇呀，把我画的这么丑？” 我拾起画像看了一遍，不乐意的说，“不行不行，这张我不满意，相公要重新给我画！” 傅婉儿研磨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颤。 秦湛抬眸看了看我，脸色淡然的说，“夫人不满意，那就画到满意为止。” 傅婉儿眼神中闪过一抹阴冷，研磨的手停了下来。 “墨汁不够用了，继续呀！” 我不耐烦的催促，又上前站在了她和秦湛的中间，将他俩隔开，挑三拣四的说， “相公，这块线条不够流畅，是不是墨水研磨的不够细腻呀？ 脸上线条画的有些胖了，我有那么胖吗？还有裙角……” 秦湛画技卓越，我纯属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他竟然全程耐着性子听我的指挥，一笔一画认真的画了起来。 傅婉儿脸色黑沉的在一旁研磨， 像极了伺候人的丫鬟。 秦湛终于画好一幅，被我一把扯起来观看，“这张还算不错……” 傅婉儿松了口气，连忙放下墨块拿了张崭新的宣纸铺在桌上，满脸期待的说，“夫君……” 尚未干涸的墨水随着纸张的动作往下荫了一些，线条变得有些模糊。 我顿时叫了一声，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相公，这张被墨水荫花了……你还是重新为我画一张吧！” 秦湛瞥了一眼画像，蹙眉道，“墨迹还未干透，那就再为你画一张吧。” 傅婉儿微微一颤，抬头看向秦湛，眼神幽怨。 “那就快画吧！” 我挑了挑眉说，“索性多画几张，我挑一张最好的挂在卧房去。” 秦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淡淡勾唇，“好。” 傅婉儿脸色沉了沉，勉强附和着笑道， “姐姐容貌倾城，夫君自然要多为姐姐画一些画像才好。” 秦湛似乎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幽怨，一脸淡然的画了起来。 折腾了一上午，我的画像铺满了整个书桌，我才“满意”的挑出一张，把其他的卷起来交给清风道， “这些我都不喜欢，拿去烧了。” 傅婉儿眼神怨恨。 她盼望的画像一张都没有来及画，可秦湛给我画的这些我根本不在乎，随随便便拿去烧了。 好像上一世的场景颠倒，秦湛给她的宠爱都是我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她随随便便就能拥有。 …… 午睡了一小会儿，我叫清风拿些冰茶点心来。 天气略转凉，我还是喜欢用地窖储存的冰块泡进茶里饮用，提神醒脑。 但今日的冰茶一入口，我便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又瞥见茶碗里的冰块上隐约蒙着一层极淡的红色，立刻将嘴里的茶吐了出来。 即便这样，心口还是剧烈的跳动起来，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 我意识到中毒了，勉强撑着桌角想要叫人。 “姐姐，婉儿可以进来吗？” 恰巧此时，傅婉儿手中托着一盘糕点进来，脸上假笑盈盈的说， “刚才给夫君做了他喜欢吃的条头糕，特意送一盘给姐姐尝尝……” 说着话，她的眼神已经扫过茶碗，又在我脸上打量。 是来看我被毒死没有？ 这毒异常猛烈，我只是一口入喉又及时吐了一些出来，还是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似的难受。 我竭力撑住身子，故作平静的说， “有心了，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傅婉儿自顾自的进来，将糕点放在桌上，盯着我的脸看了看，试探着问， “姐姐脸色怎的这般苍白？是不是身子不适呀？” 她端起了有毒的冰茶递到我的面前，催促我喝下，“快喝些茶缓缓，婉儿这就为姐姐请大夫去。” 我脑海中闪过她曾经恶毒的诅咒，“马蹄子怎么没有踢死你！” 这是怕我一口没毒死，要亲手送我上路吗？ 我竭力控制着身子，露出一个冷笑， “好啊！这冰茶口味很是不错，这碗我还没有用过，赏给你用了。” 傅婉儿端着茶碗的手蓦地一颤，茶水撒了出来。 她可能意识到我察觉茶水有毒，又不好表现出神色，忙慌乱的掩饰， “多谢姐姐，不过婉儿脾胃虚弱不能饮凉……还是姐姐用吧。” “你不是叫我姐姐吗，姐姐送给你的你都不肯要？” 我努力控制着身子，重重的喝了一声，“给我喝！不喝，我让人喂给你喝！清风霁月……” “咣当” 傅婉儿脸色大变，手上一翻茶碗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 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耳边传来了秦湛的脚步声。 我恍惚看到傅婉儿用手指抹过冰块在口中吮了一下。 在秦湛进门的一刻表情痛苦，她身子一歪也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将我托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秦湛大惊失色。 “来人！请大夫！” 秦湛将我抱去了床上，紧张的握住我的手道，“怎么会中毒？别怕，大夫……大夫很快就来。” 他脸上的惊慌不像是装的，而且我吃惊的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同样倒在地上的傅婉儿。 “夫君，茶水有、有毒……” 傅婉儿抬手指着桌上，虚弱的说，“好、好痛……” 直到傅婉儿出声，秦湛凛冽的眸子才望向她，“你怎么在这儿？来人！” 第222章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夫君，婉儿一直在姐姐这里呀……” 傅婉儿顿时愣住，脸上满是失望。 看她无力的伏在地上，脸色苍白，秦湛动了动似乎要过去搀扶。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哼哼唧唧道，“好、好痛……” 秦湛还未拿开的手瞬间又握紧了我的手，满脸急切，“哪里痛？告诉我哪里痛……” 我抬手捂了捂胸口，断断续续的说， “喉咙、胸口……五脏六腑都在、都在痛……” “大夫！快请大夫来！” 秦湛急的抬头怒吼，又慌忙将手按在我的手上，焦急的说，“意晚你坚持住，大夫……大夫很快就来了。” 跟上一世看到她手指头破了都紧张的变脸有着天壤之别。 被无视的傅婉儿也同样捂着胸口，看我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恨。 她被赶来的丫鬟搀扶起来，送回了房中。 “怎么会中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我儿媳妇下毒！ 去给我查！查出是谁立刻拖出去打死！” 公婆听到消息赶来，在门外对着管家咆哮。 婆婆坐在我床前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意晚你怎样了？吃了药感觉好些了没有？吓死母亲了……” 我身子缓和了很多，不过还是表现出虚弱的样子， “好些了……母亲不要担忧。” 月舞和清风霁月也围在床前给我喂药，又端茶倒水的忙着，一个个脸色紧张极了。 秦湛则脸色阴沉的询问大夫， “这是什么毒，毒性为何如此强烈？我夫人只是喝了一口便禁受不得？” 大夫抹着冷汗道，“这是鸩毒！毒性异常猛烈，而且无色无味，很难察觉。 幸而尊夫人只喝了一口，若是再多饮一点儿可就回天乏术了！” 秦湛周身涌上一抹慑人的寒意，声线冷冽如刃， “看来下毒的势要将我夫人置于死地！” 大夫感慨的点头道，“尊夫人真是命大，真是命大！看冰块上飘着一丝异样便不敢再喝……” 秦家二老和他全都在我的卧房里，紧张我的死活，跟上一世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一世我病的半死不活，公婆也只是偶尔来看看，秦湛更是懒得搭理我。 可傅婉儿生病秦湛全程陪她看大夫，甚至亲手为她吃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公婆也不停的给她送去补品慰问。 如今傅婉儿的房里只有两个丫鬟伺候，只有个大夫去看过连个问候的人都没有，好不凄凉。 这是她该受的！ 通过种种细节，我断定是她给我下毒，她和我的仇又多了一笔。 秦湛忙过来看我，抬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幽深凛冽的眼神变成了满目的疼惜， “查到下毒害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是吗？” 我眸中闪过一抹冷笑，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婉姨娘给我下的毒，你也不会放过她吗？” 秦湛不由一怔，蹙眉说，“怎么会是她？她也中毒了。” 婆婆脸色一惊，也有些不确定的问， “婉姨娘的确也中毒了，意晚你是不是看错了？也许是误会？” 我知道秦湛不会相信，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冷笑道， “是不是她，让她过来当面对质不就行了？” 秦湛皱了皱眉，“她情况不是很好，意晚……” 放屁！ 她就用手指沾了点儿冰块上的毒，情况能不好到哪儿去？ “怎么，舍不得？” 我虚弱的躺了下来，冰冷的眼神从他脸上挪开， “舍不得就算了，你们秦府有人要害我，不揪出害我的人我可不敢在这里住着，还是回公主府的好。” 秦湛脸色一沉，还没来及说话就被婆婆打断。 “不要！不要不要……” 婆婆吓得连连摆手，好言好语的劝说道，“只要查出谁害你的就没事了，意晚你放心，不管是谁一定能查出来！ 你如今回去岂不是让你爹爹和母亲担心吗？意晚听话咱不回去住啊……这样，你说查谁母亲就让湛儿查谁！” 说着，她推了推秦湛，恼火的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婉姨娘叫过来！” 秦湛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婉儿见过、见过公婆……见过姐姐……” 傅婉儿表现虚弱的连走路都没有力气，被丫鬟搀扶着进来，满脸担忧的说， “姐姐可好些了？幸亏姐姐没事，不然婉儿真要担心死了……” 你是担心我死不了吧！ 我靠在床头冷哼一声，“跪下。” “姐姐这是为何？” 傅婉儿眼神明显闪过一抹紧张，又不知所措的看向秦湛，“夫君，婉儿犯了什么错吗？” 秦湛沉声道，“你身子不适，暂且免跪吧。” 我瞥了一眼他说，“还没开始盘问相公就要护着了吗？那不问也罢，免得相公心疼。” 婆婆瞪了瞪眼，“湛儿你不要多嘴。” 傅婉儿求助无门，只好唯唯诺诺的跪了下来。 秦湛脸上看不出神色，跨步坐在了我的床边，蹙眉道，“夫人有话问你，你要据实回答。” 我挑了挑眉，“你来我房里送糕点，看我放下茶碗便端起来让我喝，是何用意？” 傅婉儿语气惊讶的说， “没、没什么用意呀，婉儿看姐姐脸色不对，想伺候姐姐喝茶顺顺气。” 我挑眉道，“是吗？难道不是想趁机多灌我一口毒茶？ 我说了不想喝，正常人的反应是把茶放下，再问我哪里不舒服。 你却三番五次把茶端到我嘴边，因为你知道只要我再喝一口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没救！是不是！” 傅婉儿满脸惶恐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姐姐冤枉婉儿了！ 夫君，婉儿没有姐姐说的那般恶毒！婉儿真的是看姐姐脸色不对，想伺候她喝茶的！” 是不是恶毒，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秦湛默然不语，脸色却阴晴不定起来。 我冷笑着继续盘问，“好，你可以狡辩，那我请你喝茶，你紧张什么？还故意把茶碗打翻在地！” 傅婉儿被我逼问的开始小心翼翼，眼神闪烁的说， “婉儿不是故意打翻茶的，只是被姐姐当时的脸色吓到了，一时失手。”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是知道我的冰茶里放了剧毒的毒药，你才不敢喝吧！” 傅婉儿身子一颤，忙说，“婉儿哪里知道？若是知道婉儿也不敢喝了呀，姐姐也看见了，我也中毒了……” 原来沾了毒药入口，是在这儿等着给自己洗脱嫌疑呢！ 第223章 大家都别痛快！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家都别痛快！ “你拒绝喝茶，还故意打翻了茶碗，又怎么会中毒的？” 我抓住她的漏洞立刻反问。 傅婉儿蓦地一愣，不过极快的为自己开脱， “婉儿也不知道怎么会中毒，可能手上沾了很多茶水误入口中才会……” “误入口中？那一点点儿毒茶也能让你连走路都没有力气？” 我不屑一笑，反唇相讥道，“方才我们都用过解毒药物，连我都好转了一些，你那点儿毒性也至于虚弱成这样！” 话音一落，婆婆满脸嫌弃的说，“可不是！原来是装的！” 我知道傅婉儿不会蠢到亲自下毒，她能做出来就一定先把自己择干净了，就算对峙也有的是狡辩的理由。 只要找不到切实证据，任凭她怎么说都行。 可秦湛越为她说说话，我就越要把这事儿闹腾起来！ 最重要的事，我告诉秦湛我的怀疑，他内心会抗拒相信心上人要害我。 而通过盘问和对质把事情还原出来，秦湛才会认真审视问题，且傅婉儿在其中露出的慌张、破绽，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察觉到。 就看他是不是要继续护着傅婉儿了。 “我的话问完了，” 我看向秦湛，“相公没有什么话要问吗？” 秦湛眉宇间缠绕着一抹寒意，声线凛冽的说，“没有。夫人问过，满意了吗？” “不满意。” 我冷哼一声道，“ 她句句反驳看似有理，可我忘了告诉相公，我半昏迷状态时看见她用手指沾了冰块放入口中，造成与我一起中毒现象为自己开脱。 这么一来，她有些辩解是不是就圆不上了？” 话音未落，傅婉儿脸色顿时大变，惊慌失措道， “姐姐也说了昏迷状态，又怎能确定看见婉儿沾了毒药送 入口中呢！ 姐姐素来不喜欢婉儿，多番为难夫君也是见过的！此次借此故意诬陷婉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可没有你那个癖好，喜欢诬陷别人。” 我冷嘲热讽的说，“围猎那次你的手段，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行了，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如今就看相公相信谁了……相公，你的意思呢？” 我不是让他为我主持公道，也不相信他能对我公道。 这几日秦湛表面上冷落对待傅婉儿，对我却表现的呵护备至，可他心里依然会对傅婉儿毫无底线。 我不过是扒开他的虚伪的外表，再给他俩狠狠添个堵罢了。 不让我痛快，大家谁都别想痛快！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烦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 “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能只凭你们各自的话就定真假……” “把她押过去！” 话还没说完，家丁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女人押了过来，“找到下毒的人了！就是这个厨娘！” 秦湛陡然起身，周身散发出凶狠的寒意，厉声喝道，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给少夫人下毒，从实招来！” 我心头一阵冷笑，找出心上人的替死鬼，他果然很迫不及待呀！ 厨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 “我、我要为我女儿报仇！我的翠儿啊，她死的好惨…… 就是这个郡主害死了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杀了她为我女儿报仇！ 我来了以后专门负责各房的茶点，知道郡主喜欢午后饮用冰茶，就在冰块上做了手脚……” 翠儿因傅婉儿造谣我的事情被秦湛责罚了五十棍子，赶出秦府。 她被打的半死不活，加上惊吓过度就没有熬过去，她娘便隐姓埋名进了秦府，伺机报复我。 她把事情说的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牵连到傅婉儿的身上，可见傅婉儿做事手脚干净的很。 听完厨娘的供述，秦湛俊美的脸已经阴冷的吓人，声线狠戾的喝道， “来人，立刻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翠儿可是傅婉儿的丫鬟，你不用审讯她母亲是否受人指使？ 秦湛执行家法将翠儿打的半死，为什么报仇只报到我身上？ 收了什么好处或者被什么人蛊惑？ 真是迫不及待呀，连往深处挖掘盘问都没有，就急着为心上人擦屁股了！ 厨娘被拖了下去，傅婉儿紧绷的脸上瞬间变得松弛，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真相大白，姐姐还以为是婉儿要害你吗？婉儿的冤屈总算洗清了？ 婉儿一直想与姐姐亲近，可姐姐总是对婉儿抱有敌意……让婉儿以后该如何是好！” 我心头冷笑，语气不屑的说， “不用这么惺惺作态，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是不是你做的天知地知。” 傅婉儿泪如雨下，脸色悲切， “婉儿要怎样做，才能让姐姐满意！难道非要让婉儿自尽以示清白嘛！” 我冷哼一声，“好啊，你立刻去自尽，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傅婉儿顿时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作死做活的套路，上一世我比她玩的溜。 我缓缓举起三根手指，冷笑森然， “要不你对天发誓吧，来，跟我说：我傅婉儿对苍天发誓，从来没有害过明珠郡主一次！ 若真害过，便让我傅婉儿立刻天打雷劈横死街头，尸骨无存，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傅婉儿脸色骤然变了变，惊恐的支吾道， “婉儿没做过任何伤害姐姐的事情，为什么要发誓……” 我打断她的话，“你不敢啊？心里有鬼？” 傅婉儿求助的看向秦湛，“夫君，婉儿没有！” “行了！” 秦湛脸色黑沉，凛声道，“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就到此为止。 夫人身子还很虚弱，好好养着才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清风霁月，照顾好夫人！” 我以为秦湛会亲自带傅婉儿回去，好好安抚一番受尽委屈的心上人。 没想到他冷冽的眸子划过傅婉儿，吩咐道，“来人，送婉姨娘回房。” 虽然没抓到傅婉儿的把柄，可闹了这一通，看得出秦湛很不痛快。 我也再一次见识到他对傅婉儿是多没有底线，加剧了我离开秦府的念头。 等身子好了，我就立刻离开。 …… “小姐，那边儿院子里吵起来了！” 晚上月舞打听完八卦，兴冲冲的跑进卧房说，“吵的可厉害呢，秦大人好像发了很大的火，我还听见里头砸东西的声音呢！” “你个小八卦精！” 我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不屑的笑道， “吵就吵呗，正好说明我今天大闹这一通，给他俩添了大堵了！” 第224章 我会怕你？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会怕你？ 月舞忽然有些沮丧的说， “小姐，咱们真的要走呀？如今老爷夫人那么疼爱小姐，把整个秦家都交到小姐手里了！ 那个婉姨娘挤破头钻进秦府，咱们这一走这里不是成了她的天下？白白随了她的意！” 我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你个小财迷！秦家的确家大业大，傅婉儿要靠秦家翻身，可还没放在我的眼里！ 如今有什么比我的自由重要？” 月舞迟疑的说，“我看小姐与婉姨娘争短长，还以为小姐……” 我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你以为真的想争宠？我不过是不想让她那么得意，杀杀她的气焰罢了。 再说了，相公的宠爱是争就能争过来的？他就算要给我还不稀罕要呢！ 谁说女人一定要靠男人宠爱才行，我明珠郡主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一个人过不知道多潇洒！” 正在收拾东西的清风也说， “小姐说的对，那个婉姨娘实在太可恨，秦大人又明里暗里的护着她，让人看不惯！ 还是咱们回去过自己的日子才快活！” 我点头道， “你们把东西收拾好了，这两日悄悄送些回去。 千万别让人瞧见。等我养好了咱们就走……” “嘘……” 月舞侧了侧耳朵，忽然用手指挡唇，“有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秦湛修长的身躯走了进来。 刚才我们说话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我心里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刚跟傅婉儿吵完架，秦湛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寒霜，声线冰冷， “刚过来，怎么？” “没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刚过来应该没听见什么，随口道，“多谢探望，不过我要安寝了……” “夫人身子不适，今日起我在你房里安寝，方便照顾。” 秦湛挑了挑眉，自顾自的说。 我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你好好在这儿安寝，我回去原来的卧房……” 余毒未清干净，刚坐起就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胸口跟擂鼓似的捶了起来。 “不舒服了？” 秦湛快步上前扶住我，语气讥讽的说， “白天跟人吵架的力气用完了？如今虚弱成这般样子还只顾着嘴硬！快些躺下！” 我晕乎乎的靠在床头，吸气道，“吵架的力气还有，你想试试吗？” 秦湛幽幽的瞥了我一眼，“我不过是来照看你，不用躲着我。” 我一脸不乐意道，“我没有丫鬟使唤吗？岂敢劳烦秦大人照看！” “月舞，清风霁月，你们退下吧。” 话音未落，秦湛已经脸色不耐的挥了挥手，“没有吩咐不用进来伺候。” 三人面面相觑，偷偷看我。 大概是迫于他周身强大的压迫力，还是迟疑的应了一声，“是。” 我气恼的伸手拦着，“谁让你们走了……喂！你们到底是谁的丫鬟！” 白疼你们了！ 秦湛一把握住我的手臂，淡淡挑眉，“我不碰你，放心。” 他就是欺负我现在没力气下床！ 我略动作大些眼前就金星直冒，眼下真没有力气跟他掰扯。 三个小白眼儿狼也帮不了我，只好皱眉道，“老规矩，你睡暖阁。” 秦湛缓缓脱去外衣，倒头在我身边躺下，淡淡的说，“郡马府以后没这规矩。” 我瞪圆了眼睛，“你……” 不讲理这方面，无人能比得上秦湛。 秦湛翻身过来，俊美的脸庞正对着我，“又不是没睡过，这么怕我做什么？” “我会怕你？” 我白了他一眼，心头被他激起一股火气来。 “不怕就老实睡觉。” 秦湛随意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哄孩子般柔声道，“就算我想碰你，也要等到你身子彻底好了才行。”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转身往里面蹭了蹭，躲的他远远的。 秦湛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后，有些痒痒的，火热的胸膛贴近，炙烤着我的后背，实在让我无法忽视。 好在他说到做到，一晚上除了帮我该被子，服侍我喝茶再没有别的动作。 …… 我睡到日上三竿，公婆等我醒了便来了一趟。 让人拿了很多贵重的补品过来，光是一只血燕的燕盏就价值上百两银子，嘘寒问暖陪我说了好多话。 我知道他们是真心待我。 心里藏着要走的念头，却被二老这么像女儿似的疼爱，我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不舍。 婆婆看我懒洋洋不怎么说话，便疼惜的说， “是不是躺的久了？母亲陪你去花园坐坐吧，横竖比在屋里闷着好些。” 秦湛在这里睡了一晚上，整个卧房仿佛都充斥着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清冽气息，让我时而走神。 我也想呼吸些新鲜空气，便点头道，“好。” 婆婆扶着我去一丛繁花下的石椅上坐下，下人忽然过来说， “燕窝炖的差不多了，老夫人不是说要放些别的什么给少夫人补身吗？ 咱们都不懂，还是您亲自去瞧瞧的是。” 婆婆忙笑道，“滋补名品有补血、补气，补虚之分，意晚如今要补身子虚空，东西放不对可不行！ 你们自然是不懂的，我去便是。” 她叮嘱了我一句，便匆忙离开。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向这边走来，透过花丛的缝隙看到傅婉儿和一个贴身丫鬟。 隔着花丛他们看不见我。 小丫鬟笑嘻嘻恭维道，“婉姨娘今日打扮的光彩照人，大人瞧见了一定喜欢！” 傅婉儿托了下发髻，轻声说，“一会儿见了大人可别这么说，我到底还没好全呢，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啪嗒” 话音甫落，她头上不知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石板路上。 小丫鬟捡起一支宝石簪子，满脸心疼的说， “这不是前几日大人送给您的簪子吗？怎么把宝石摔下来了？还好还好宝石没摔坏！ 碧儿拿去请师傅重新安上就行，不然这么名贵的簪子坏了多可惜呀。” 傅婉儿不屑的瞥了一眼，轻蔑的嗤道， “不过是支宝石簪子，坏就坏了吧有什么要紧？ 谁要带修过的首饰，没得让人以为我买不起首饰呢……赏你吧。” 丫鬟顿时瞪圆了眼睛，惊喜的连连拍她的马屁， “真的赏给奴婢呀？奴婢多谢婉姨娘赏赐！ 这东西对婉姨娘您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咱们大人一向宠爱婉姨娘，您想要什么新的贵的东西没有？” 那支宝石簪子用的是一种叫做海蓝宝的宝石，虽不算多名贵，价值也在二三百两左右了。 第225章 我就是故意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就是故意的 我心头冷笑，到底是嫁给秦湛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她连几百两的首饰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还不是大人宠爱您！” 小丫鬟附和的恭维，“要不是正夫人总是找您的麻烦，大人顾及着她多少要给些脸面，说不定更……” 傅婉儿皱了皱眉头，不悦道，“说她做什么！” 她当然不想提我了，我可是她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奴婢是替婉姨娘生气！” 小丫鬟忿忿的嘟囔，“要不是她横拦着竖挡着，大人怎能几日都不在咱们院里过夜？” 傅婉儿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惹的夫君对她言听计从！” 小丫鬟沮丧的说， “那可怎么办呀？婉姨娘进门大人就没来留宿过，府里的人都在传您不受宠，传的可难听了……” 傅婉儿默了默，忽然眯着眼睛冷笑， “也是我心急，不得已用了下下策……不过他迟早会来我院里！” 下下策？ 我顿时竖起了耳朵，只可惜她还没说清风霁月就寻过来了， “小姐怎么在这儿坐着呢？” “燕窝炖好了，老夫人让请小姐回去用。” 八卦没得听，我只好起身，傅婉儿看到我脸色不觉一变，眼神闪烁的说， “姐姐？……婉儿见过姐姐。” “这么漂亮的簪子，可惜呀，坏掉了！” 我抱起双臂望着她，“婉姨娘怎么这么不爱惜东西？快拿去修好了再戴吧！” 小丫鬟手里一紧，忙说，“这是、这是……” “跌坏了的东西还要它做什么？” 傅婉儿一把按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婉儿已经把它赏赐给碧儿了。” 我不悦的哼了一声， “婉姨娘知不知道海蓝宝价值几何？” 傅婉儿知道我故意针对，不咸不淡的说， “姐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是一颗海蓝宝石，能值几何？” 我挑眉道，“明明修好就能用，你随随便便拿来赏赐下人？倒是挺大方啊！” 傅婉儿冷冷一笑，“哦，婉儿差点儿忘了，姐姐最近在学习管家呢！ 秦家家大业大，又对下人向来宽厚，赏赐点儿东西算不上什么吧？” 我不屑的回怼， “知道我管家就行，若是府里都像你这般大手大脚，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挥霍的！ 一个妾室都敢把几百两的首饰随手赏给下人，府里的风气会被你带成什么样子？ 来人，将婉姨娘赏赐的东西收了，明日请老爷和老夫人过目后再定。” 飞进嘴里的肥鸭 子眼看要飞，小丫鬟顿时紧张的看向她，“婉姨娘……” 傅婉儿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狠狠道， “姐姐是管家不错，可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这是夫君赏赐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那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我傲娇的挑起了眉头， “相公赏赐的？那就更是我郡马府的财产，要登记在册才是！” 傅婉儿满脸愠怒，“你……” “我什么我？” 我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相公用的不是府里的财产？如今他把我们这房的所有财产都交给我打理，连他要用银子都要跟本郡主申请。 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挥霍无敌，我这个正夫人还管不了你？来人，把东西收上来！” 我在这府里一天，就不会让她舒坦的过一天，摆明找茬儿！ 你能拿我怎么样！ “交上来吧！” 清风上前瞥了碧儿一眼，毫不客气的伸手道，“等请了老夫人示下，再说。” 当着贴身侍女的面儿被我狠狠下了面子，傅婉儿脸上瞬间挂不住了，拦着清风道， “各院儿的东西从来都是凭主子随意处置，我怎么不知道谁家府里还有这种规矩？” 我呵呵冷笑了起来， “那是你没来，你来了，就有这规矩了！” 傅婉儿脸色铁青，“姐姐这是故意针对婉儿吧？” “有吗？哈哈，我怎么不觉得？” 我撩了撩了头发，慢悠悠的说，“你不服可以去找相公告状呀，不过既然他让我管家，那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你想做主子随意处置东西，努努力，等做了秦家的少夫人再说吧！” 傅婉儿被我怼的脸上轻一块红一块，咬牙切齿道， “你得意什么！就算夫君回来，也不会……” “意晚，我的乖儿媳妇儿啊！” 话音未落，就见婆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叠声的抱怨， “我让人叫你回来吃燕窝，怎的这半天都不见人影？ 凉了可就不好了……怎么婉姨娘也在这儿？” 傅婉儿满脸愠怒一瞬间变成了低眉顺眼， “见过婆婆，婉儿在花园中碰见姐姐，谁知姐姐……” “你明知道她身子不适，拖着她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婆婆不待见的瞥了她一眼，训斥道，“有什么事情不等她去屋里再说？” 傅婉儿急忙辩解，“是姐姐她……” 婆婆不耐烦的打断她，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 “婆婆，婉姨娘觉得我管家管的不好，要跟我论理呢！ 还说要告到相公面前去，我也只好跟她多说了几句。” 我“虚弱”的靠在婆婆身边，抢着把簪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委屈的说， “咱们家不是那种穿不起戴不起的人家，可就是有座金山也禁不住这般浪费呀！ 几百两的东西，坏了修好不就行？随便就赏给下人，再买新的又要几百上千……” 话音未落，婆婆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我连声叹道，“自从我跟着您二老学习管家，才知道原来这府里事事处处都要花银子的。 府里日子虽不至于艰难，可您教过我要懂得开源节流，咱们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可都是公公辛辛苦苦打理买卖赚回来的，都是血汗钱啊！” 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把我自己都给说感动了。 “婉姨娘赏赐下人当然可以，可就因为簪子坏了一点儿就不要，岂不是太浪费了？” 我看着婆婆的脸色，越发添油加醋的坑她， “若人人都向婉姨娘这般大手大脚，觉得不喜欢就丢了不用，再要相公买新的去…… 那府里各房会变成什么风气？以后还让意晚如何管家！” “婉姨娘，你实在得意忘形太过！真是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婆婆脸色黑沉的训斥道，“你真当我秦家的家业是大风刮来的呀？是不是湛儿把你宠坏了！” 第226章 大可不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可不必 傅婉儿神情一变，连忙跪下红着眼眶说， “婆婆教训的是，婉儿知道错了，婉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婉儿只是觉得咱们府里对下人一向宽厚，碧儿又服侍婉儿殷勤，一时动容才……” “一时动容就赏个几百两的簪子，下次再动容又赏几百上千出去。”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火上浇油， “婉姨娘好大的手笔！不过也不能全怪你，谁让相公对你有求必应呢？ 到底不怕没东西用，今儿赏出去一个明儿就再有新的了！” 婆婆狠狠皱眉，“她还想要新的！” 傅婉儿脸色一惊，摆手道，“姐姐误会了，夫君再宠爱婉儿也不会如此……” “母亲。” 秦湛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了过来，眼神淡淡的扫了我们一眼，“夫人也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君……” 傅婉儿如蒙大赦，抬起通红的眸子求助般望着他。 “湛儿，好好管管你的妾室！” 婆婆冷着脸道，“要等她把咱们家祸祸空了可就晚了！ 几百两的东西说给人就给人，等着你买新的？ 你爹爹赚几百两多不容易你知道吗，你也太宠她过头了！” 我添油加醋的“劝和”起来， “婆婆别生气，相公出生在巨富之家，向来花银子如流水一般，哪里在意过这些？ 不过宠爱些婉姨娘，多赏赐些也是有的，原是我多事，不该盯着这些小东西跟婉姨娘计较。” 傅婉儿看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 我冷冷回敬。 好像谁不会绿茶似的！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隐着一抹笑意，脸色平淡的说， “原来是为了一支簪子，她刚进门，随手便多赏了她一些……是我的错。” 有秦湛撑腰，傅婉儿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光彩，语气谦卑的说， “夫君怜惜婉儿孤苦无依，还望婆婆和姐姐不要生气，婉儿以后不敢了。” 婆婆嫌恶的哼了一声， “你真知道才好！几百两的东西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怕是一辈子都买不起！你倒轻巧的给丫鬟了。” 我挽住了婆婆的胳膊，阴阳怪气的说， “算了算了，谁让相公偏疼婉姨娘呢？ 几百银子的东西在相公眼里如同草芥，婉姨娘自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秦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夫人生气了？” 我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会？相公多心了。只不过公婆要我学着管家，我才多说了几句而已。 相公不喜欢，以后我也不敢多嘴……婆婆，咱们回去吃燕窝吧。” 婆婆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秦湛，拉着我走了。 “夫君，我是不是又惹姐姐生气了？” 傅婉儿靠在秦湛身边，满脸委屈的说，“姐姐对我误会太深，处处针对，婉儿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跟她相处……” 秦湛脸上划过一抹什么，淡淡道，“回去吧。” 给傅婉儿穿小鞋，又阴阳了秦湛一顿，我心情舒畅，燕窝吃的都比平日香甜了很多。 原以为秦湛去安抚心上人，没想到他追了过来。 深邃的眸子含着一抹让我捉摸不透的笑意，“解气了？” 我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指摸索着碗边，哼了一声， “别说的好像我故意找茬儿似的！就算我找她撒气，你巴巴的赶过来给人家解围，我又能怎样？” 话音未落，秦湛 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我甩开他的手，不屑一顾道，“没那个闲功夫！”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逼近，几乎将我压在椅子靠背上，语气不容置疑， “不去不行。” 我根本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我踢打挣扎，“放我下来！整个府里的人都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别动。” 秦湛霸道的哼了一声，“不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你敢！秦湛你要不要脸？” “你尽管试试看我敢不敢。” 秦湛傲娇的挑眉。 庭院和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全都被我们吸引了注意，脸上憋着意味深长的坏笑， “少爷，少夫人这是要出门？” “少爷去哪儿？要不要备车？” “少爷和少夫人好恩爱呀！快告诉老夫人去！” “诶，你说咱们郡马府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小世子了……” …… “秦湛，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脸皮再厚也绷不住了，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红了个透。 我只是害臊，却不是感动。 他刚哄好了心上人，不知道又来我面前讨什么乖。 “少爷来了？” 秦家的珠宝铺，掌柜的看见我们来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少夫人要选珠宝吗？” 秦湛语气清淡的说，“把铺子清了。” 我不由皱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一支簪子，只是今日没让你顺气，总要补偿你一下。” 秦湛拉着我坐下，语气淡然的说，“喜欢什么尽管选。” 我傲慢的嗤了一声， “我又不是你那位婉姨娘，大可不必费心哄我……你也哄不了我。” 说罢我起身就走。 掌柜的正忙着跟客人解释，看我要出去连忙追了上来，“少夫人……” 话音未落，冯素柔迎面而来，看到我不觉一怔。 她身后跟着荣世勋，此时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强装镇定的跟我打招呼，“郡主，这么巧？” 荣世勋清冷的脸神色依旧，可阴郁的眸中闪过一抹光亮，“意晚。” “素柔小姐，荣公子……” 我压抑了一下心头的微颤，笑着询问，“两位是来选订亲首饰的吗？快请进。 掌柜的，这位冯小姐是我的朋友，今日她选的所有首饰都算在我账上。” 掌柜的忙答应了一声，“是，少夫人。” 冯素柔客气的拒绝，“多谢郡主，只是这如何好意思，不必不必。”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划过我，“送我订亲的贺礼吗？” 我吸了口气，“算、算是吧，届时我可能有事情脱不开身，就不去参加你们的订亲礼了。” 荣世勋蹙眉，“你要去哪儿？”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去哪儿，只是家务缠身，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荣世勋旁若无人的上前，盯着我的脸仔细审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被他看的心慌，忙躲开他灼热的目光勉强笑笑， “哪有什么事……那个，我不妨碍你们选珠宝了，我有事先走。” “意晚 ……” 荣世勋神情不悦，挡住了我的去路。 第227章 我在等你一句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在等你一句话 秦湛带着一袭寒气走到我的身边，看着荣世勋的眼神异常冰冷， “夫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来人，替我和夫人好好招呼两位。” 冯素柔也立刻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温柔的说， “那就多谢郡主的礼物了，我和世勋一定会好好选几样，订亲的时候用。” 在秦湛裹挟下，我逃也似的出去，直到走出很远胸腔中压抑的心跳才彻底乱了节奏。 秦湛脸色阴沉，讥讽道， “怎么，看到旧情人和新欢在一起，心里又难受了？” “那也比看到你和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的心上人在一起，要好的多！”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反唇相讥。 秦湛狠狠皱眉，“下毒的人已经认罪，不是婉儿。” “让马蹄子差点儿踢死我的人也不是她，对吧？” 我冷笑看着他，接连退了几步，“秦湛，我知道没有证据你不会相信，其实就算证据确凿你也会护着你心上人的妹妹。 但你最好祈求上天保佑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秦湛眸中染上一抹凛冽，“如果你能找到证据，也这么确定我一定护着她？” “不然呢？” 我嗤声道，“你舍得她死？秦湛，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有朝一日我有足够的证据去报仇，你会如何！” 秦湛眼神阴翳的望着我，沉默不语。 我勾了勾唇，鄙夷道，“看来我没有说错。秦湛，别再跟我装什么深情人设了，你不配。” 说罢，我转身就走。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连一眼都不想多看那个人。 “梁意晚！” 秦湛突然叫住了我，脸颊上绷起几道青筋，“如果……是我害死她姐姐，日后你如何惩罚她都可以，我希望你能给她留一条命。” “那我的命呢！” 我心头狠狠一痛，回头怒视他喝道， “你去问问她有没有给我留一条命！ 是你对不起她姐姐，不是我！” 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心结，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我转身就走。 砰…… 一个小孩子突然撞在我身上，旋即我的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孩子，忙问，“你……你有没有撞痛？” “姐姐我没事。” 小孩子笑嘻嘻的冲我眨了眨眼就跑了。 “意晚，你怎样？” 秦湛赶过来搀扶我，神色紧张。 “走开。” 我毫不客气的把他推开，冷冷道，“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别跟着我！” 走出很远依然能感觉到秦湛阴沉的目光盯在我的背上。 我鬼使神差的去了和以前和荣世勋碰头的那个小酒楼，进了包间才打开手中的纸条。 上面是荣世勋的字迹，“老地方，等我。”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心烦意乱的徘徊。 如今的他我不能再接触，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预感，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 我想见他。 包间的门缓缓打开，荣世勋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的眼眶泛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红，“意晚。” “荣世勋，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我压抑着心头的颤抖，忙问。 荣世勋快步上前，不顾一切的将我抱在了怀里，低头在我额头上狠狠吻下。 我颤抖着推开他，“不要！荣世勋，别这样……” “如果不是傅婉儿的消息，你还会在这里等我吗？” 荣世勋满脸失落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我也不知道。 荣世勋神色暗淡，自嘲的勾唇道，“没关系，只要你肯见我就好。” “是不是找到了证人？” 我心里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似的难受，回避他灼灼的目光，硬下心肠问道。 荣世勋点了点头，“找到那个车夫了，我的人正押送他回来。” 我心脏狠狠的跳动起来，眸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水， “谢谢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身子好些了没有？”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里满是疼惜，语气冰冷的说，“鸩毒！不把你置于死地她是不会罢休的。” 我震惊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荣世旭声线低沉压抑，眼眸中忽然划过一抹狠戾， “何止知道，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若不是秦湛暗中派人护着，害你的人此时已经在坟墓里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派人去杀傅婉儿？” 荣世勋点了点头， “只可惜没有杀掉，秦湛直接把她纳在身边，在秦府我一时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什么？秦湛是因为……你刺杀傅婉儿，才把她纳进府里的？”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荣世勋眼神沉郁的看着我，“不全是，如果不是我，他应该也会纳傅婉儿为妾，只不过把她带进府更加安全一些。” 怪不得秦湛说有些事情他暂时无法解释，原来荣世勋这里还有一层关系！ 他竟然去刺杀傅婉儿！ 一连串的意外让我震惊无比，应该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忽然想起问他。 荣世勋淡淡勾唇，“他对付不了我。” 我这才安心，沉声道，“荣世勋，以后不要再对傅婉儿动手，秦湛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报仇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能为我查找消息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峻， “秦湛要留傅佩儿妹妹的一条命，是他的事情。 证据证人我会找，就算找不到，我也绝不会留差点害死我心爱的女人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荣世勋！你别忘了你马上就要订亲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梁意晚，我要你知道，我在等着你一句话。” 荣世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眼神幽深的吓人，“任何时候只要你开口，我会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 我浑身如同过电一般颤抖，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承认那一刻我无比动容，这是他第三次感动我。 可我能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吗？ 我们双方的家人甚至家族都不要了，看着他们互相攻击甚至倾轧，弄个两败俱伤？ 加上秦湛，他会放任我们两个去“私奔”？ 我一直觉得荣世勋性格中比秦湛多了稳重，没想到他疯狂起来丝毫不输秦湛。 第228章 一朝被蛇咬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朝被蛇咬 我从他身前缓缓抽离，怔忡的望着他说， “不可能了荣世勋，我还希望能和你见面，喝酒，就像好朋友一样，但我们永远不可能了。”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在道观那次，我们被迷晕前我想答应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如果在一起了，不管荣、冯两家如何刁难我愿意跟他一起撑。 可造化弄人，我们两个始终有缘无份。 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 “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他，是吗？” 荣世勋陡然握住了我的手，脸色变得阴翳起来。 我心头刺痛起来，缓缓吐了口气，“就算是吧……” 荣世勋眼神中涌上一抹深深的失落， “你为了他可以大闹朝堂，甘愿和他一起赴死。 可却没有与我面对家族压力的勇气，不管是冯素柔还是我祖父对你说些什么，你便会退缩。” “荣世勋……” 我张了张嘴。 心里憋痛的像是被撕碎了一般，我想反驳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救秦湛是为了还他的恩情，只有了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我才能干净彻底的离开。 而荣世勋的压力来自家族，我不怕承担压力，可他会因此众叛亲离。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我怎么可以害的他一无所有？ “在你心里，我始终都不如他，是吗？” 看我发呆，荣世勋勾唇苦笑，“我明知道，可为什么就是不想放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噗噜噜的往下掉泪， “荣世勋，对不起……你别再执着了，没用的。”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可惜，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扯进了他的怀里。 我挣扎了一下，被他抱的更紧。 他汹涌的情绪瞬间将我淹没。 “放开他。” 包间门被咣当一声踹开，秦湛带着一身阴寒的气息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到荣世勋紧紧抱着我的瞬间，他抬手一拳打在了荣世勋的脸上， “动我的女人，荣世勋，你找死！” “秦湛，你住手！” 我惊叫一声，身子随着荣世勋向后扑倒。 秦湛早已搂住了我的腰身，将我从他身上扯开，抓在怀中。 荣世勋被他打的唇角挂着一丝血渍，起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冷冷道， “你的女人？你真把她当成你的女人，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三番两次置她于死地而不顾？ 倒是那位婉姨娘，出银子雇几个混混演一出绑架自己的戏，你就急不可耐的把人抢回来了！” “我和意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秦湛脸色黑沉，厉声道，“荣世勋，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荣世勋高冷的哼了一声，“我们早就是敌人了！” 两人凶狠的对峙，气息变得压抑可怕。 “够了！” 我推开秦湛，脸色恢复了冷静， “荣世勋，我现在是秦湛的夫人，以前和离的时候跟你相处可能让你有些误会，但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而且你说的很对，我可以为了秦湛大闹朝堂，但你呢？你家族给我一点儿压力我就会放弃，还不够明显吗？” 秦湛幽深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荣世勋的脸色阴冷的可怕。 “你走吧，如今你也要订亲了，就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心头烦躁不安，对他下了逐客令，“对了，以后再见请你尊称我一声郡主，或者秦夫人。” 秦湛握住了我的手，冰冷的说，“荣世勋，不用我让你请你了吧？” 荣世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我刺穿一般，扭头走了。 他一离开，我就甩开了秦湛的手，“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都要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秦湛冷笑一声道，“丢下我私自跑来这里约会，梁意晚，别告诉我你跟他旧情复炽！” “如果有可能，你觉得我不会跟他走？” 我毫不客气的回怼， “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们就算走也是光明真大，而不是私奔！ 别忘了我和你是假成亲！” 这个时候他大概最不想听的就是假成亲这三个字，脸色顿时黑沉如水，冰冷的气息几乎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我不想激起他的怒火，索性转身就走。 秦湛脸色铁青，忽然冷笑了一声道，“利用我气走荣世勋，你以为白白利用就可以的？” 我警惕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今晚我要睡在床上！” 秦湛高大的身形逼了过来，丝毫不给我留反抗的余地，“要么你就跟我一起挤暖阁，你自己选。”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两个都不选呢？” “那我就把卧房烧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原来的卧房 睡。” 秦湛不屑的轻笑。 “失心疯！” 我狠狠的骂了一句，忽然双肩被他握住，那双温热的唇蓦地吻了上来。 我心头一惊，“放开！秦湛，你……” 话音未落，他狠狠掰过我的脸，凝视着我的双眸充斥着冷傲不逊，低沉压抑的声音呢喃， “他刚才亲过你没有？若是亲了，我一定会杀了他…… 梁意晚，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秦湛的女人！”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划过荣世勋在我额头上，印下的那个充满了爱意的深吻，眼眶蓦地通红。 秦湛眸色一凛，突然狠狠吻了上来。 “放开……” 我拼命挣扎，被他攥住双手按在墙上，在唇齿间肆意掠夺。 …… “夫君回来了？” 傅婉儿似乎早早在走廊等着，一看秦湛出现便欢喜的迎了过来。 我心头冷笑一声，从秦湛的身后走了过来，抬手挽住了秦湛的胳膊， “相公，出去这么久我都走累了……” 傅婉儿脚步顿时止住，看我的眼神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怨毒，脸色却依然笑着不变， “姐姐也回来了？姐姐累了，婉儿这就让人端上解渴的茶点。” 话音甫落，秦湛竟抬手将我抱了起来，低声道， “累了？婉儿你先回去吧，夫人累了，我送她回房。” 傅婉儿的脸色黑了黑，唯唯诺诺的说，“是……” 不一会儿清风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进来， “小姐，婉姨娘叫人送来的，说是她亲手做的，本想请大人和郡主一起享用，没想到小姐累了回房，便送了过来。” 她眼神紧张的看着我，像是在询问要不要扔了。 一朝被蛇咬，我知道她是怕傅婉儿给我下毒。 第229章 合理的解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合理的解释 秦湛已经去了书房，我挑眉道，“我不吃，不过可以给秦大人送去。” 清风瞪了瞪眼睛，突然一脸恍然，“那、那说是谁送的？” 我冷冷一笑，“就说是婉姨娘送我的，我转送给他。” 谁知道傅婉儿会不会再给我下毒，防着点儿总没错。 真下毒了，她害的也是她依赖的男人。 “嘿嘿，这个办法好！” 清风欢蹦乱跳的跑去送点心了。 可不一会儿又小脸沮丧的回来，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忙问她，“怎么回事？秦大人不肯吃？” “不是，是婉姨娘也在，看我把点心送回来她不高兴了。 跟大人哭着说什么她想跟小姐搞好关系，是咱们误会她，防着她。” 清风小脸气鼓鼓的跺脚抱怨， “大人就安慰了她一通，看她那副得意的样子，真让人瞧不上眼！”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 “她知道咱们防着她，还特意送糕点来，这是让秦大人觉得咱们小人之心呢！” 清风恼火的啐了一口，“谁都跟她似的！” 我心念忽然动了动，起身道，“清风，想不想跟我看热闹去？” 书房，秦湛伏案写着什么，傅婉儿乖巧的陪在他身边，端茶递水好不温柔。 我一脚踏了进来，“是不是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姐姐，你来了？” 傅婉儿低眉顺眼的说，“那妹妹就先回去了，还是姐姐陪着夫君吧。” 她一时间猜不到我的来意，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 “不用，我是特意来要回点心的。” 我摆了摆手，勾唇道， “本来没什么胃口，不过婉姨娘一片好心送了点心给我，不享用一下的话怕婉姨娘误会我小心眼儿，好像故意防着人家似的，所以回来要。” 傅婉儿微不可见的蹙眉，忙道，“姐姐，婉儿没有那个意思……” 秦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夫人误会了。婉儿擅长做点心，倒是可以尝尝。” 我心头冷笑，“是吗？那我多吃点儿。” 上一世为了照顾他的饮食，我也学会了做点心，怎么没见他夸过我一句？ “意晚做的点心也很不错，手艺堪比京城点心铺子的老师傅了。” 念头刚闪过，秦湛夸赞的话就追过来了。 我不爽的哼了一声，“我怎敢跟人家的手艺相比？以前做的点心全都喂了狗，也没听有人夸过。” 秦湛淡淡扫过我，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道， “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以后还做点心给我吃好吗？” 傅婉儿眼神讶异。 我摆明了讽刺秦湛是狗，他不生气就算了，反而跟我道歉。 对我这么好脾气的秦湛让她心里很不痛快。 我眉头一皱，抽回手冷笑， “不好！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如今婉姨娘照顾相公饮食，哪里还轮得到我？ 不说了，我有些饿，拿了点心就回去。” 书桌旁放着两盘点心，一盘是洁白无暇的定窑白瓷盛的，一盘是天青色钧窑的盘子。 傅婉儿给我的是钧窑，而我伸手拿的是定窑白瓷那盘，端起来欣赏了一下随口道， “婉姨娘手艺可真不错，点心做的如此精致，就连摆盘都很雅致呢……” “姐姐，这盘……才是婉儿送给姐姐的。” 傅婉儿眸中骤然闪烁了一下，忙端起钧窑盘子递过来。 果然有诈？ 我心头划过一抹冷笑，扫了她一眼，“不都是一样的点心吗？怎么还有分别？” 秦湛也看向傅婉儿，眉宇间缠上一抹冷意，“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没有，是一样的点心。” 傅婉儿连忙摆手，神色镇定的说，“都是一起做出来的，怎会不一样？” 我挑了挑眉，一脸要她解释的神色。 她忙说，“这盘是夫君用过的，姐姐那盘还没动过，所以婉儿才提醒姐姐……” 这个理由倒是解释的通。 不过我不接受。 秦湛垂了垂眼皮，“那就随夫人的意，想用哪个用哪个。” 我勾唇道，“还是白瓷的盘子好看，那我就用这个好了！” 傅婉儿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唇边划过一抹冷笑。 “一个人吃没意思，相公和婉姨娘一起呀！” 不等傅婉儿反应过来，我拈了一块点心递给秦湛，假装亲热的说，“相公我喂你。” 傅婉儿眼神变了变，但并未动声色。 “好。一起吃。” 秦湛接过来含笑道，“你也吃。” 我又拿了一块给傅婉儿，“你做的点心，怎么能只顾着我俩享用？来一块。” 傅婉儿想要推辞，“婉儿已经吃过了……” “一块点心而已，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我直接将点心怼在了她的胸前，她再推辞也不能。 她不吃，我可真怀疑这东西下了毒了。 应该不是一时毙命的毒，但想办法让我每天都吃一点儿，也会要命！ 我死了，整个秦府就是她的天下，她是最大的受益者。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我身子就是一点点病入膏肓的。 那时我怀疑过傅婉儿给我下毒，还曾经跟秦湛闹过，但没有任何证据，就连大夫都说我是积郁太深拖垮了身子。 这一世我没那么傻，有没有毒他俩先吃。 “既然是夫人赏的，你就吃了。” 秦湛已经将放入口中，语气清淡的说，“夫人也尝尝。” 傅婉儿只好也吃了起来，而我则看他俩吃完才挑眉道， “行了，你们继续红袖添香，我回房吃去。”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起身道，“我陪你一起。” “不用。”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别每次我一来你就陪我，让人家婉姨娘误会我要来抢你就不好了。” 秦湛反手握住我，清淡勾唇，“写了半晌折子我也累了，回房休息一会儿。” “那婉儿帮夫君整理好书桌再回去。” 傅婉儿眼神失望的看了看我们，低头整理书桌，忽然又惊叫了一声，“呀！” 她的手被裁宣纸的刀子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秦湛忙回身看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傅婉儿连连摆手， “没事，只是一个小伤口，我去洗一下就行，不要耽误夫君和姐姐回房。” 我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她跌跌撞撞的向我这边走来，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我手上的盘子。 只听“啪”的一声，盘子被她撞翻在地，点心上沾满了尘土。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婉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歉意，连忙跟我道歉，“我怕血，见到血就会头晕，一时间没注意撞到姐姐……” 没注意，还是故意的？ 第230章 小人之心 第二百三十章 小人之心 这番骚操作让我不怀疑她都不行了。 眼角余光瞥见秦湛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变，声线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傅婉儿脸色惶恐不安，捏着流血的手指颤声说， “婉儿真不是故、故意的……夫君，我的头好晕……” 说着，她身子一歪。 眼看就要倒在我身上，我一个健步窜了出去。 秦湛及时抱住了她，皱眉道，“她的确怕血，意晚，我先送她回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躲开三丈远了。 秦湛无奈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只好抱着傅婉儿走开。 人一走，我立刻给清风使眼色，她捡了几块沾满尘土的糕点藏在袖子里。 清风找了个借口出府，径直去药铺找大夫验毒，不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她应该不会让自己露出马脚，但若说这东西没下毒我是不信的。” 我轻轻敲打着桌面，脑海中回想着当时傅婉儿脸上细微的表情，始终觉得不对劲儿。 清风蹙眉说，“大夫说银针只能试出剧毒，有些毒如果一点点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霁月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问， “小姐是不是多虑了？糕点都是一锅出来的，她就是想下毒也不敢啊，万一大人也吃了呢！” “笨蛋，你知道什么！” “笨蛋，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和清风同时给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咚咚咚……” 正跟她俩叽叽咕咕，秦湛敲响了房门，“意晚。” “秦大人不是在那院子里吗？过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给清风霁月使眼色。 她俩立刻分头去忙，一个收拾梳妆台一个整理我的衣服。 秦湛进来，眼神意味深长的扫过我们， “大白天你们主仆三人关在房里，商量什么呢？” 我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商量怎么把婉姨娘赶出郡马府呢，大人要不要听听？” 秦湛抿了抿唇，沉声道， “她在府里惹你不开心的话，日后我会考虑把她挪出去…… 意晚，给我一点儿时间。” 想起荣世勋对傅婉儿动手的事情，我心头蓦地一动。 “不用，你秦大人的妾室从府里挪出去岂不是成了外室？ 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家还以为我这个正夫人容不下她呢！” 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她好好待着吧，反正我迟早要走。” 以荣世勋的性子，他必要盯着傅婉儿不放的。 秦湛心上人的妹妹死在他的手里，他俩之间势必要来个你死我活。 秦湛死不死我不管，我不能让荣世勋有危险！ 秦湛脸色一沉，“你是我的女人，还想要去哪儿？”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天南海北哪儿不能去？除了你秦家，去哪儿我都开心。” 话音未落，秦湛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眼神阴沉的说， “别妄想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 我狠狠甩开他，“你也别妄想了！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想享齐人之福？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秦湛，这个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他，我和你心上人的妹妹不共戴天，懂吗！” “所以你连她送给你的点心都要提防，自己不吃，还故意看着我们吃？” 秦湛阴沉沉的冷笑起来，“你当我看不出来？梁意晚，你的手段也很高明嘛！” 我反唇相讥，“比你的婉姨娘差多了！她三番五次敢给我下毒，我凭什么不能防着她？” 秦湛脸色黑了黑，“点心我也吃过了，你满意了？” 我冷哼一声，“不满意，谁知道她以后会对我用什么黑手！” “那你查出什么没有？” 秦湛气息冷冽的看着我。 “就是没有，才更觉得可怕。” 我理直气壮的说，“我知道没有证据你是不会相信她想害我的，无所谓，再狡猾的狐狸有一天也会露出马脚。 要知道我死了，整个府里就成了她的天下了，她会不想我死？” 秦湛阴沉沉的凝视着我，忽然冷笑起来， “你在我身边过的这么小心谨慎，倒是我的错。 我有个好主意，以后我们同吃同睡，时时刻刻粘在一起，不管是谁都不敢再对你不利……你觉得怎样？” 我心头划过一抹恶寒，“你想的美！” 秦湛将手搭在我的手上，俊美的脸逼了过来， “你总说我护着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护着你？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意思，那盘点心我让人送去查验，并未查出你想象中的毒。” “你是说我小人之心了？” 我冷笑起来，毫不顾忌的挑眉，“那又怎样，以后我小人之心的地方多的是呢！” 可能真是我多虑了，傅婉儿当时的表现让我产生错觉，而她的目的不是下毒，是故意露出马脚让我针对她。 这样一来，秦湛就会觉得我冤枉她，是我小人之心！ 她刷一波好感，获得秦湛的同情和怜惜。 这么一想，傅婉儿最后故意打翻盘子也就了然了。 我爹爹连个妾室都没有，一心一意宠爱我母亲，我哪儿见过那么多勾心斗角？ 可她从小在妻妾成群的环境中长大，看到的经历的手段肯定比我多，用起来也比我高明。 我心里有些懊恼，脸色变得很难看。 秦湛轻声道，“意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放心……” “我不放心！”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和她住在一座宅子里，我就永远都不会放心！ 秦湛，你的婉姨娘心思单纯，但我内心恶毒呀，我得防着有人要我的命！” 秦湛默了默道， “梁意晚，她不是横在我们之间的石头，我也只是想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我们之间的石头不止是她，最重要的那个是你。”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心里放得下两个、三个，我可做不到。 秦湛，我们不要做无谓的争辩了，很没意思。” 秦湛眼神柔和下来，淡淡的说，“好啊，收拾一下，一会儿有几个同僚过来宴饮。” 我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让你的婉姨娘陪着就行了，当我不存在。” 秦湛深深望着我，忽然云淡风轻的说， “你不出席便也没什么意思，我让人去告知几位同僚一声，今日宴饮取消。” 我皱了皱眉，“随便你，反正我不去。” 他不怕丢脸，我怕什么呢？ 用这个威胁我可没用。 秦湛悠然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来人……” 第231章 野心勃勃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野心勃勃 话音未落，一个下人急匆匆跑来， “大人，张大人和李大人的马车到府邸前了，说是来拜会大人的。”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不耐，“我这就出去。” 我慢悠悠的坐下来喝茶，秦湛蹙眉跟我说， “意晚，这几位同僚都是带着家眷来的，你帮我应酬一下。” 我轻描淡写的说， “说了不去，让你的婉姨娘去待客吧，我一会儿要出门。” 说罢我自顾自的吩咐清风霁月，“找一套出门的衣服给我。” 秦湛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在下人焦急的眼神催促下走了。 “夫君，来客人了吗？” 傅婉儿正在走廊，迎面看着秦湛正带着两位同僚和夫人过来，忙上前见礼， “婉儿见过两位大人，见过夫人。” “这位是……” 几人脸色有些讶异。 秦湛脸色平淡的说，“她是我的侧室，婉姨娘……夫人今日有事要出门，既然你来了，就陪我招待几位贵客。” 傅婉儿脸上露出一抹谦恭的笑意，“是，夫君。” “那就有劳婉姨娘了……样貌长得这般清秀可人，性子也温和极了。” “的确是个不错的可人儿，秦大人真是有福气呀！” 两位夫人礼貌的赞了几句。 “两位夫人高雅端庄，一看就是两位大人的贤内助。” 傅婉儿热情的上前恭维起来，“婉儿不知姐姐今日有事出门，夫君命婉儿招待两位夫人，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两位夫人见谅。” 两位夫人被拍的笑了起来，连声夸道， “秦大人，你的婉姨娘可真是乖巧懂事呢！” “是呀，落落大方哪里像个姨娘，倒像是……” 话音未落，我已经换好衣服出门，走到了几人面前。 看到我，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傅婉儿似乎早有准备，穿着打扮一改平日的精致华贵，一身素雅的衣衫头上也只戴了两枚银簪，整个人显得朴素清雅。 我可不一样。 我穿的可是最名贵的丝绸料子，颜色艳丽夺目，头饰用的耀眼的金簪宝石，显得华贵无比。 和她一对比，好像她活在我的威压之下，不敢装扮抢眼似的。 在外人面前，傅婉儿最会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那两位夫人看我和傅婉儿的眼神立刻就意味深长了， “见过郡主。” “郡主装扮如此雅致，是要出门吗？” “对，各位大人，夫人，临时有事不能奉陪，请多见谅。” 我冲几人点了点头，施施然的从众人身旁走了出去。 秦湛的脸黑了黑，上前追了一步，“意晚……” “抱歉相公，没时间招待贵客。” 我笑吟吟的看着他道，“婉姨娘不是在这儿吗，别管我了，去招待客人吧。” “姐姐！” 话音未落，傅婉儿也上前，一脸好心的劝说， “两位大人难得来府上一聚，姐姐走了怎么是好！ 婉儿身份卑微哪里好抛头露面招待几位贵客，姐姐若没什么要紧事，要不还是迟一迟再出去吧？” 我眉头一皱，脸色不悦的说， “本郡主要去哪儿，也是你能插嘴的？” 傅婉儿脸色一滞，“不不，婉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君他……” “你不过是个妾室，我和相公如何安排，你只有听从的份儿，要你来劝我？” 我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婉姨娘，别以为相公宠你你就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贵客要来府相聚，之前要你出来招待没有？ 你倒好，自己跑出来见人了，还穿的这么一身素净的衣裳…… 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这是给谁看呢？ 让两位夫人以为我欺压侧室，不给你好日子过？” 傅婉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脸色立刻涨的通红，“不是这样的，姐姐误会婉儿……” “两位夫人见谅，我们府里的婉姨娘刚刚进门，又被秦大人宠爱时常恃宠生娇。” 我越过她看向两人，淡淡勾唇道， “不教是不行的，免得在人前落了笑话，就比如她今日没有相公的吩咐自己跑出来见客，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也就是两位夫人心性大度不去见怪，若是换成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们郡马府不会教导下人，成日没规没矩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也有同感，脸色顿时嫌弃起来， “也是，我们府里的那几个妾室也时常恃宠生娇，没个样子！” “妾室就是妾室，没有主子的吩咐出来见人的确不合规矩…… 做主人的不时常教导以后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 家里都是有三妻四妾的人，估计时常也被恃宠生娇的妾室闹的生厌，所以两位夫人立刻转变了立场，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按规矩，妾室没有得到主子的允许，是绝不能抛头露面出来招待客人的！ 妾室能代替正夫人接待有些身份地位的客人，傻子都会知道这个妾室的地位有多高，自然不敢小瞧。 被羞辱一顿，傅婉儿的头立刻低的不敢见人，嚅嗫着说， “婉儿不是故意跑出来的，只是听见、听见府里来了人，便过来看看……” “过来看热闹吗？” 我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之前还一身华丽衣衫，打扮精致，听见热闹就换好了朴素的衣裳过来看热闹？ 行了，你不就是想代替我这个正夫人，跟在相公身边见人待客吗，还找什么理由？” “夫君，姐姐真的误会婉儿了……” 傅婉儿微微一颤，抬起蒙了一层雾水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秦湛。 “夫人不要生气，婉儿擅自出来撞见客人是不对，不过是我怕招呼两位夫人不周全，临时起意让她帮我服侍两位夫人。”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吩咐道，“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夫人不高兴，你还是回去吧。” “是，夫君。” 傅婉儿垂泪应了一声，便走了。 走前看我的那一眼，恨不得把我撕碎一般狠毒。 她知道我不去待客，故意出来“撞见”秦湛，顺理成章的成为宴席的女主人，在府里越发拔高自己的地位。 傅婉儿野心勃勃，一心想取代我的位置，只是这次太急功近利被我抓到痛脚，狠狠下了脸面！ 她在秦湛面前阴了我一把，我凭什么不阴回来？ 所以我故意跟秦湛说我要出门，就是知道她会坐不住！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深意，不由分说握住了我的手， “那夫人是不是可以留下来帮我待客？ 张大人和李大人都是我的同僚好友，我们夫妻二人不能怠慢。” 第232章 一别两宽？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别两宽？ “可是我早就跟母亲约好了呀……” 我一脸为难的说，“真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怪相公不早些跟我说！” 两位夫人忙笑呵呵的套近乎， “原来郡主约了公主殿下呀，那臣妇不敢打扰，郡主还是去陪公主殿下吧！” “公主殿下近日可好？有日子没去拜见，请郡主代臣妇问候殿下。” 朝臣命妇谁不知道我母亲是圣上最疼爱的小妹妹，一听我约了母亲立刻谦恭起来。 “母亲一切都好，多谢两位关心问候。平日里跟母亲闲聊，她也时常跟我说起两位夫人与她亲近呢！” 我故意迟疑的说， “算了，两位大人是相公的贵客，夫人又跟我母亲亲厚，我若是不留下来好好招待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怪我不懂事的！” 两位夫人眼前一亮，惊喜的道，“那怎么好意思……” “公主殿下不要见怪才好。” 我客气的勾唇，“等日后有空了，我和母亲再约两位夫人宴饮，咱们自己聚聚才是。” “是，是！还是咱们娘们自己宴饮才乐呵。” “公主殿下肯赏脸就行……郡主，请。” 两人 一左一右上前将我围住，简直比我这个郡马府的女主人还要热情。 张李两位大人的官职虽然不低，可他们的夫人平日里和我母亲攀交情的机会不多，见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有机会和圣上最疼爱的亲妹妹交朋友，谁肯放过！ 秦湛深深看了我一眼，勾唇道，“两位大人请。” 他没想到我杀了个回马枪！ 心里一定又在厌恶我耍手段，让他的心上人弄了个如此大的难堪了吧？ 管他呢！ 我狠狠打了傅婉儿的脸，出了口恶气，我高兴就行。 …… 送走客人，我头一扭便要回卧房。 秦湛凑了上来，似笑非笑的说，“故意的？” “嗯，看出来了？” 我抱起双臂，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下了你心上人的脸面，怎么，生气了？” 秦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不信。” 我呵呵一笑，后退一步躲开他灼热的目光，“快去哄你的心上人吧，人家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话音未落，傅婉儿身边的丫鬟碧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惊慌的说， “大人，不好了！婉姨娘哭着要走……要走呢！” “要走？” 秦湛蓦地皱起了眉头，“她要去哪儿？” …… 院子里伺候的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七嘴八舌的劝道， “婉姨娘受了委屈咱们都知道，可离了这儿，哪儿才是你的安身之地呀！” “夫人不过是一时之气，误会了婉姨娘，又怪不得您的！” “就是就是！又不是婉姨娘自己要去招待客人的，夫人怎么能怪您呢？” …… 傅婉儿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在众人的阻拦下哭的伤心欲绝， “你们不用拦着我，我去意已决。姐姐容不下婉儿，婉儿也不想碍姐姐的眼，还是走的干净……” “不行不行，你孤身一个，这要是走了能去哪儿？” 一直伺候傅婉儿的嬷嬷紧紧扯着她的包袱，又急又气道， “今儿这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根本不是你的错，大不了咱们找夫人评理去，为婉姨娘讨个公道！” “婉儿当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可姐姐她……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那般羞辱，根本不听婉儿解释！ 这让婉儿以后有何颜面做人！婉儿身份是低贱，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为何要这般糟践我！” 傅婉儿仰天长叹，泪流满面，“这世上还有婉儿的公道吗？婉儿、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姐姐满意，给婉儿一个容身之处呀……” “谁要找本郡主评理呀？” 我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冷笑着环视院子里所有人，“是你们吗？真不知道原来我郡马府还有这么多人对本郡主不满呢！” 吵闹的气氛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回头看我。 秦湛和我并肩走了过来，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翳的冷气，眼神不耐。 “姐姐……” 傅婉儿悲哀的叫了一声，走到我的面前缓缓跪了下来，“是婉儿的错，婉儿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姐姐满意……” 她偷偷看了秦湛一眼，却只跟我哭诉。 摆明了告诉秦湛，是我把她逼走的。 我冷笑了一声，“是吗？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姐姐，婉儿走后，还请姐姐不要再跟大人吵闹生气，大人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姐姐好。” 傅婉儿伸手扯住我的衣角，流泪道。 “你都要走了，还操心这个做什么？” 我嫌弃的退了一步，鄙夷的说，“我们夫妻如何相处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 傅婉儿的身子微微一颤，满是泪水的眸子又看向秦湛， “夫君给婉儿一纸休书吧，婉儿自此离去，不会再让夫君夹在姐姐和婉儿之间为难。 夫君……婉儿与君一别两宽，自此与青灯古佛为伴，以后恐怕再难相见！ 妾身心中唯念夫君和姐姐长久安康，努力加餐勿念妾身。” 说着，她缓缓向秦湛伸出双手，脸色凄凉悲痛。 秦湛脸色沉了沉，“行了……” “妾室的休书，不用夫君给，我这个做正夫人的就可以。” 我打断了秦湛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傅婉儿道，“你真要走？下定决心可不要后悔，要知道休书一出，再想回来可就连门都找不到了！” 傅婉儿狠狠一颤，望着秦湛咬住了下唇， “婉儿……心意已决。” “是吗？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意，我哪有不成全之理“？”” 我哈哈大笑，朗声吩咐道，“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秦湛握住了我的手，沉身道，“意晚，交给我来处理。” “一封休书而已，不劳相公动手。” 我不依不饶的说，抬手指着傅婉儿，“不是她自己要走的嘛？你也亲眼看见了，我可没有逼她。” “婉儿是犯了什么天规律法吗，让姐姐对婉儿这般冷酷！” 傅婉儿忽然冷冷的看着我，咬牙道，“难道喜欢夫君也是错？姐姐是郡主，是夫君的正室，怎的就容不下婉儿一个！” 还敢反问我？ 我冷笑道，“犯了什么天规律法，你自己心里没数？” 傅婉儿眸光一凛，“我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 第233章 征服欲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征服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后会知道的，这里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我毫不客气的指着她，嗤笑道，“不是下定决心要走吗，怎么反倒与我吵嚷起来了？敢问婉姨娘是不是真心要走啊？” 被我将了一军，傅婉儿微微一颤，“婉儿……这就走！” 说罢，她从地上捡起了包袱。 “婉姨娘，你可不要走啊！” 嬷嬷眼中闪过一抹什么，立刻上前扯住了她的包袱苦苦哀求， “你如今孤苦一人，能去哪儿呢？这世道有多险恶，你一个孤女出去还不被人给吃了呀……” “哗啦” 包袱被她扯的散落，只有几件半旧的衣衫和一枚玉镯掉落在地上。 又是一出好戏，戏名叫做“有骨气”。 秦湛给她的珠宝首饰，就算买下一座庄子也绰绰有余，故意不带自然是要以示清白。 这招一出，秦湛的眉头立刻就紧紧皱了起来。 嬷嬷看了一眼，满脸心疼的说， “你、你就带这么点儿东西？你连大人平时赏赐你的东西都不带，就算出去了你要以何为生？” 看着简单的衣物，秦湛瞬间眯了眯眸子，似乎有所触动。 傅婉儿缓缓蹲下捡拾着东西，垂泪轻叹， “婉儿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如今要走就要走个干净，秦家的东西婉儿不会拿走一分一豪。 婉儿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哪怕为人缝补衣衫也能混口饭吃！ 只有这只玉镯……” 她蓄满泪水的眸子看向秦湛，流泪道，“是婉儿和大人相识后，大人送给婉儿的……婉儿什么都能舍得，只是舍不得大人这份情。” 秦湛脸色变得难看。 我双臂环胸，讥讽道，“不错，有骨气。我看好你！” 我要是男人，都要被她的“骨气”和“深情”打动了！ 秦湛看了我一眼，气息低沉。 嬷嬷眼神幽怨的扫过我，突然跪着爬到了秦湛的脚下苦苦哀求， “大人你看，婉姨娘连走都不肯带你赏赐的东西，她怎么会像夫人说的那样贪恋荣华富贵呢？ 她愿意嫁给大人做妾是因为喜欢大人呀，自从大人救了婉姨娘后，她对您的心思怎样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的！” “嬷嬷，别说了……” 傅婉儿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湛狠狠皱眉，“行了！你们扶婉姨娘回房，此事告一段落，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大人……” 傅婉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惊讶的望着他。 “等等！” 我抬手阻止，冷冷的看着秦湛说，“大人这是要结案了？婉姨娘可是自己想走的，大人就这么舍不得？” 秦湛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沉声道，“我们回房再说。” “回房？回什么房？” 我重重的甩开他的手，冷笑起来，“大人既这么舍不得婉姨娘，本郡主也不好强求。 只是我和她，大人只能选一个！你舍不得她走，那走的自然就是我了！” 秦湛眸色一凛，“意晚，不要闹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去再说？” “闹？” 我哑然失笑，挑眉道，“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做什么都是闹，她演出走的好戏给你看，你就入戏了？ 对，我就是闹！你也不是没见过我闹的样子，知道我闹起来的厉害！ 所以，秦大人最好别拦着我，不然我闹起来，怕你整个秦府都不得安宁！” 说罢我转身就走。 尽管我也在演戏，可我说的这些话全都是上一世我心碎的时候，咆哮着跟秦湛吼出来的。 那时他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寒霜，眼神不耐到了极点。 那种神色我记忆犹新，如今想起来依然觉得心口刺痛无比。 “梁意晚！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湛俊美的脸上涌起怒气，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跟我回房说！” “我不！” 我狠狠推开他，谁知他拽着我的力道极大，我的胳膊像是被一只钳子夹住，疼的眼眶都红了。 秦湛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眼神紧张的说，“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夫君……” 傅婉儿立刻扶着头失声叫道，“我、我……” “不好了，大人！” 嬷嬷和丫鬟赶紧搀扶，惊叫道，“婉姨娘晕过去了……” “去找大夫！” 秦湛手臂一收，将我抱起，丢下一句话急匆匆的走了。 “放我下来。” 我挣扎了几下，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当着你心上人的面儿，别跟我演什么深情了，没得让我恶心！” “别动。” 秦湛声线不悦，“你不是也在演？不就是想让我弄走她嘛！ 什么她不走你走，你明知道我绝不会放你走！” 竟然被看穿了。 我嗤了一声，不屑道，“她没有跟你演？又哭又闹你不是心疼极了嘛！ 不过她要走是假，我要走是真的！秦湛，你觉得咱俩弄成如今的样子有意思吗？” 秦湛傲然挑眉，“征服一个女人，挺有意思的。” 我愕然一顿，吐口而出，“失心疯！” 秦湛将我抱回了卧房，动作轻柔的放下，却始终握着我的手， “梁意晚，我以前真的很嫌弃你作闹，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你越跟我闹就会越让我喜欢！”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秦湛，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不是脑袋，是心。” 秦湛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胸口，淡淡勾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玩呢？ 尤其是你骄横跋扈的时候，像极了一只会咬人的小刺猬，全身都是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扎死你……” 这人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不不，是猪油蒙了心！ 就像上一世的我那般，不管喜欢的人如何对你，你只觉得全世界只有他好！ 没想到秦湛竟然也有这一天！ 我心头警铃大作，仿佛看到了上一世那个悲惨的自己。 秦湛好像真的爱上我了，可能不全是爱，而是我对他的改变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砰砰砰……” 房门被拍的山响，公婆焦急的叫我， “意晚！我的乖媳妇儿，你、你怎样了？ 你千万不要生气，不管什么母亲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儿媳妇，我是公公……你开下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替你教训湛儿这臭小子！” “意晚，咱不走！要走也是那个婉姨娘走……” ……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只好起身去开门，“爹爹，母亲……” 第234章 计划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计划 “你这孩子！” 公公气的脸色通红，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婆婆赶紧拦着，“好了好了，打他有什么用呢！他就这副臭脾气……还是快看看儿媳妇吧！” “公公婆婆，秦湛欺负我！” 二老过来撑腰，我当然理直气壮，把傅婉儿私自跑出来见客，被我训斥后又哭着闹着要休书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她自己要走，干嘛不让她走！” 婆婆气的脸色铁青，“湛儿你糊涂啊，你真就觉得那个什么婉姨娘是个好人嘛！” 公公一手叉腰来回踱步，恨铁不成钢的责骂， “你就是真想要纳妾，咱们去找十个八个身家清白的姑娘给你娶了，都养得起！ 可那个婉姨娘我看她就不是省油的灯！为她得罪儿媳妇，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噗……” 公公对秦湛的评价与我不谋而合，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秦湛本来垂着头听训斥，顿时不乐意的瞥了我一眼。 “公公，他刚才瞪我！” 我毫不客气的抬手指着他告状，“你看他那不服气的样子，他分明就是嫌我闹腾，要把他的妾室赶走！” “他敢！” 公公顿时勃然大怒，气的声音都在哆嗦，“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什么时候等我儿媳妇消了气再给我起来！” 我眸子顿时一亮，得意的看着秦湛。 没想到啊，秦湛也有为我跪祠堂的一天。 “是！” 秦湛低着头说，“爹爹、母亲不要生气，儿子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去！” 婆婆假模假样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推着他出去了。 我心情大好，叫了清风霁月过来帮我收拾包袱。 霁月一脸懵逼的问我，“小姐，事情都过去了你收拾包袱干嘛？” “我气还没消呢，还不趁机回公主府住几天？” 我心里筹谋着，轻描淡写的说，“你俩能多带东西就多带，我的东西最好一样不要留下。” 这是个离开秦湛的大好机会！ 回了公主府，我就有把握摆脱秦湛的盯梢，出发去边疆找东毅哥和温剑兰嫂子！ 脑海中忽然划过荣世勋的样子，上次见面他说正在押送可以指证傅婉儿害我的人，我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仇是一定要报，但我不想他再插手这件事。 思来想去，还是等我从草原散心回来，再重整旗鼓，收拾我的仇人！ 其实我出走也有躲开荣世勋的意思，他和冯素柔订亲后，我回来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秦家的呢？” 清风从柜子里抱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公婆给我的秦湛这一份的所有财产。 我皱了皱眉，“拿它干什么！人家给的是秦家儿媳妇，又不是给我。” 清风霁月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啊？不拿啊！” “那么多财产，够小姐花上两辈子呢！” “这也太可惜了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戳了戳两个小财迷的脑门， “拿了就扯不清了！钱重要还是自由重要？”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都重要！” 我顿时笑成了狗。 傅婉儿是装的，可我是来真的。 “公公婆婆，我被那个婉姨娘弄的心里气闷，回公主府住几天。” 我去跟二老告辞，义正言辞的说，“等相公跪完了祠堂反省过来，把婉姨娘赶走再来接我吧！” 公婆满脸担忧，说了一车好话拦着我，可还是被我强硬的回绝了。 “也罢，还是让儿媳妇回公主府住几天，等湛儿知道错了再去接她！” 婆婆咬了咬牙说，“别说意晚，就是我看着那个傅婉儿心里都不痛快，回去散散心也好！ 意晚你别担心，母亲帮你把那个婉姨娘赶走，到时候你回来跟湛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我心头大喜，“谢谢婆婆！” 这次是有计划离开，看着婆婆满脸不舍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难受。 我再回来，跟他们二老就不再有什么关系了。 …… “母亲，这次我自己去，什么人都不带。” 回到母亲身边，我跟她商量说，“你和爹爹跟我一起太显眼了，逃不过秦湛派来盯着我的人。 等我到了东毅哥那里立刻给你们来信，到时候你和爹爹再去找我！” 母亲搂着我，担心的说，“你一个姑娘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让人放心呀？” “没事的，一般的毛贼对付不了我！” 我赶紧劝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让沈大哥护送我去一趟。” 听到沈蔚然的名字，母亲这才点了点头，叹气说， “也只能这样了。当初你为了还秦湛的恩情，又跟他回了郡马府。 这些日子母亲不知道多担心你过的不开心，如今去韦将军那里也好，散散心再回来。” 我和母亲说好，等爹爹回来又把计划跟他说了一遍。 他立刻派人给沈蔚然送信，让他来我们府上一趟。 母亲亲手为我收拾包袱，多多的装了银票和散碎银子，又要给我带很多点心。 只等着明日半夜，躲开秦湛的眼线就出发！ 秦湛被公婆缠住，一整天都没来公主府，当然也可能是傅婉儿缠住了他。 总之他不来，我出走的机会就越大。 第二天我又去街上转了转，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一出门就有种被人偷偷盯着的感觉。 应该是秦湛安排的人。 我装作不知，悠然的逛着各家铺子，挑选货物。 被盯梢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我身后好像有两个家伙一直在跟踪，烦不胜烦。 我打算绕去后巷把秦湛派来的那两个家伙收拾一顿，买了几样东西后就出门，谁知迎面碰见了婆婆。 “意晚，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看到我婆婆脸色惊喜，忙拉住我的手说，“我刚才去了公主府，才听说你出门了，没想到在这人遇见你。” 我脸色尴尬的说，“我出来逛逛……婆婆你去找我啦？我过几天就回去。” “湛儿已经知道错了，他说晚上就来接你呢！” 婆婆陪着笑脸道，“他还说会尽快把傅婉儿安顿好，不让她在府里碍眼，意晚，今晚他来接你的时候你可别不回去，家里没有你可不行。” 我心头跳了跳，“好，只要相公赶她走，我就回去！” 今晚？ 今晚我还要溜走呢，他来接我怎么行？ 我得尽快回去，计划提前。 我俩说着话不知不觉走了很远，迎面忽然走来一个面色不善的家伙，眼神中透着凶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第235章 不要离开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要离开他 我皱眉回视，那人便挪开了眸子假装看别处。 这不是秦湛派来盯着我的人！ 我立刻握住了婆婆的手，警惕的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意晚？” 婆婆还喋喋不休的跟我说话，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里是街道的尽头，来往行人少了很多，加上旁边几条小巷子，危险的气息瞬间萦绕心头。 “没什么，婆婆，我忽然想起还有东西没买，您陪我往回走吧。” 我不由分说扯着她掉头，往人多的地方去。 谁知对面不远处，也有两个面带黑气的彪形大汉向我们走了过来，和前面的家伙形成前后夹攻的态势。 几人的腰上都别着亮晃晃的匕首，应该是冲我来的。 我心头警铃大作，硬着头皮低声跟婆婆说， “婆婆，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什么？什么人……” 婆婆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 “别看，假装不知道。” 我赶紧扯了下她，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回头，使劲儿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知道吗！” 婆婆声音紧张的发颤，“那你、你呢？” “别管我，他们是冲我来的！我不能连累你。” 我眼角余光瞥见那几个人已经靠近了很多，手也暗暗摸在了腰间，便急切的叮嘱她， “往人多的地方跑，这里离咱们府邸不远，你速速跑去求救！” 婆婆似乎也看出不对劲儿，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 “那怎么行！意晚，母亲不能丢下你不管的……咱们、咱们一起跑！” 我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暖流。 尽管她害怕的厉害，可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来不及了。” 我反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什么都别管，跑！” 说罢，我一把将她推出了老远。 那几个人知道被我发现，顿时堵了上来，将我围在中间的同时亮出了手里的刀子，脸色凶狠的瞪着我。 我浑身紧绷，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大庭广众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有人要你的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受死便是！” 为首的一个森然冷笑了一声。 我不停的往后退着，想要寻找机会逃离，一边尝试吸引他们的注意， “谁让你们杀我的？他给你们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们三倍……” “道上混有道上混的规矩，先收银子的就是主家。” 那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家伙，“你也别问，问也没用！到了阎王殿别怪咱们兄弟就行了！” 说罢，他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逼近，将我往偏僻的小巷子里驱赶，准备动手。 “傅婉儿？还是南疆那帮家伙？” 我被逼的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进巷子了，连声道，“我知道逃不过各位好汉的手，可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不然到了阎王殿，我只会告你们三个人的状……” “少废话！动手！” 那人眼神一狠，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强行将我往巷子里拖。 “我跟你们拼了！” 我狠狠一口咬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啊呀！你属狗的你！” 那人吃痛大叫了一声，松开手恶狠狠的骂道。 与此同时我已经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向那人的胸口刺了过去，“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他堪堪躲过锋利的簪子，恼怒的将匕首向我扎了过来，“小东西还挺厉害！” 我和他缠斗在一起，可另外两人也一同扑了上来。 我还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和一个打还能应付，可绝不是三个人的对手。 几下招式后便落了下风，眼看着一把匕首向我胸口扎下，我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下完蛋了！ “不准伤害她！我跟你们拼了！” 耳边忽然传来了婆婆的尖叫声，她手上抱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扁担，疯了似的冲三个恶人扑了过来。 “砰砰砰” 她没头没脑的乱打，我趁机躲开了扎向心口的那把刀子，急的大叫，“婆婆！你、你怎么回来了！快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老太婆胆子不小！一块宰了算了！” “宰一个送一个……” 三人勃然大怒，一把推开了婆婆手里的扁担，抓小鸡一般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扔在地上。 “你们别动她！” 我心头剧烈跳动，不顾一切的扑到婆婆的身上，“你们要杀的是我，跟她没有关系！放了她！” “你刚才不还很厉害吗？如今知道服软了？” “老太婆看到我们的样子，不杀也要杀！” “都别废话，赶紧动手……” 为首的那个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举起手中的匕首向我胸口扎了下去。 “不要！” 倒在地上的婆婆尖叫一声，突然疯了似的向我扑了过来。 “噗嗤” 匕首扎进了她的后背，一股血腥味儿迅速弥漫开来。 婆婆惨叫一声，口中呕出了一口鲜血，可双手还在拼命推着我，“意晚，快跑！快……快跑啊……” “婆婆！”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尖声惊叫。 “在这里！” “快，少夫人在这边……” “住手！” …… 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大喊着向这边跑了过来。 “不好！给我撤！” 为首的那个脸色骤变，狠狠的说，“让秦家的人抓到就完了！快撤！” 三人顾不上杀我，立刻做鸟兽散，从小巷子的另一端逃了个没影。 “婆婆！你、你怎样？你千万不要出事……” 我慌乱的抱住婆婆，惊恐的眼泪噗噜噜往下掉。 后背上的血洞怎么按都止不住血，我的双手瞬间沾满了吓人的红色。 “意晚，你、你没事就好……就好……” 婆婆倒在我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断断续续的说，“母亲就是死，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出、出事……” “别说了，母亲你别说了……有人来救我们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我抱着她哭的不成样子，心头仿佛扎进了无数把刀子，痛彻心扉。 “意晚、意晚……” 婆婆抓住我的手，虚弱的说，“湛儿对、对不住你，可他已经改过……改过了，他心里是有你的。 母亲没有骗、骗你，你们和离后，母亲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不开心，你不要、不要离开他……好不好？” 我心里刀割似的难受，“母亲，我和秦湛……不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我带你去看大夫！” 第236章 命运的大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命运的大手 “答应我，意晚！” 婆婆攥着我的手不肯放开，眼神哀求，“不要离开他，不要……湛儿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别说了，母亲！我、答应、我答应你！” 说出这句话，我心里闷痛的如同被一只大锤子狠狠捶了上去。 “老夫人受伤了！” “快送大夫……” “少夫人有没有受伤？” 秦府的人赶了过来，看到我搂着浑身是血的婆婆，顿时惊叫起来。 他们把婆婆从我怀里抬起来，而我整个人摇摇欲坠，两只眼睛已经被泪水蒙的看不清东西，脑袋里一片空白。 “母亲！意晚！” 秦湛飞一般的扑了过来，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怎么会这样！母亲她……” “秦湛……母亲为我挡了一刀，”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望着他，颤抖道，“是我、是我连累了母亲……” 秦湛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浓浓的心疼，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声线紧张的发颤， “没事了，意晚，别怕……没事了！母亲不会死的，你……你怎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让她跑的！秦湛，我让她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跑！ 可她却回来救我……她那么害怕却要回来救我，要不是那一刀…… 秦湛，我不想连累母亲的呀！” 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泪水染湿了他胸膛的衣衫。 “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意晚，这不怪你。” 秦湛紧紧搂着我颤抖不停的身体，极力安慰。 我怔忡的抬头看着他，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 “秦湛，我好害怕……母亲要是出事，我怎么办？我以后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永远都不会原谅……” “别这样，意晚！” 秦湛手臂加紧，恨不得将我压进他的身体里一般，低头在我额上深深吻着，呢喃的说，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母亲，我不知道你们会遇到……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家伙！” 他从来没见过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低沉的声线中透着极致的心疼。 “带我去看母亲，去看……我要去看母亲！” 我趴在他怀里大哭，忽然两眼一黑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意晚！” 秦湛惊叫一声，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我模模糊糊的听到他在咆哮，“大夫！找大夫来！ …… “母亲！” 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喘不上气，胸口憋闷的好像要炸裂一般。 我在一片黑暗中惊醒，失声尖叫，“你不要死！母亲！不要离开我！” “你醒了？” 秦湛伏在我的床边，听到叫声立刻醒转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脸在我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我的意识逐渐清醒，心头撕 裂一般痛了起来，想问婆婆的情况谁知张口便呕出了一口鲜血。 血水沾满了秦湛的手，他脸色陡然一变，一把将我扶住，“你怎样？来人！请大夫过来！” “母亲……母亲怎样？” 我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顾不上胸口的闷痛追问，“告诉我！告诉我母亲她……” “别怕，母亲已经脱离危险了。” 秦湛满眼都是疼惜，起身坐在床上把我抱进怀中，轻声安慰道， “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不过流了很多血……” 婆婆没有因我而死，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 “带我去看她，秦湛……” 可心头又密密匝匝的疼着，我挣扎着要下床。 “大夫为她处理好伤口，吃了药如今还睡着。” 秦湛连忙按住我，柔声道，“大夫说你急火攻心，又受了惊吓，一定要静养才行。 等母亲醒过来，我再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我抬头怔忡的看着他，“让我去照顾她……秦湛，我要去照顾母亲！我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你让我去！” 秦湛抚摸着我的脑袋，又低头将唇压在我额头上，轻声说， “你这样去，母亲知道了会心疼的。听话，好些了我一定带你去看她。” 我泪水噗噜噜往下掉，怔了好半晌才道，“她没事就好……你去守着母亲吧，她最需要你，不用管我。” 秦湛轻轻出了一口气，“我才从母亲房里过来，她睡前让我来守着你的。 别担心，母亲很快就会好起来，一切都过去了……” “要杀我的那三个人，你找到了没有？” 我心头狠狠一颤，咬牙追问。 秦湛脸色陡然一凛，攥起的拳头上绷着数道青筋，沉声道， “出事后我就让人封了城门，他们应该逃不出去！只是京城偌大的地方藏个人太容易了，一时间还没查到是什么人。” 我心口刺痛，“我可以把他们的样貌画出来！对了，他们亲口说有人要买凶杀我！ 母亲去救我的时候，有个人似乎知道她是秦家老夫人，还说什么买一送一……” 秦湛皱了皱眉，“他们应该盯上你很久了。” 我怀疑是南疆的人和傅婉儿，其他的我暂时想不到得罪了谁。 可秦湛不会相信傅婉儿买凶，就算我说了他也要找理由推搪过去，估计连查都不会查她！ 所以我没有开口。 不管是谁，我都会去查清楚。 我不会放过伤害一个把我当成女儿，用命护着我的母亲！ “喝些水吧。” 看我发呆，秦湛从月舞手里接过茶碗，疼惜的说，“查人的事情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修养身子。” 他温柔的照顾让我感觉很不自在，勉强就着他的手喝了一些水便躺下，冷淡的说， “我好了很多，让月舞他们服侍就行，你去忙别的……” 秦湛深深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这个时候别把我推开好吗？” 我缓缓闭上眼睛，“没有，我没有推开你，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脑海中闪过婆婆满身是血，紧紧抓住我的手让我答应不离开秦湛，心里像是塞了一把草似的乱。 如果不是被人刺杀，今晚我就能走了！ 离开京城，离开秦湛，把积攒了很久的情绪在草原上彻底释放，仿佛再一次的重生。 可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我即将离开秦湛的时候又一次把我拖了回来。 可我和他明明就没有缘分，上一世就是我强嫁，这一世我只想远离他，可为什么老天爷还要把我们拉到一起？ 而那个对我无底线好的荣世勋，却在每一次感动我之后又被命运带离。 第237章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我心头暗暗叹气，我是答应婆婆不离开秦湛，但也绝不可能和他再做夫妻。 秦湛固执的坐在一旁，深沉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索性转过身去，可混乱的大脑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当当当……” 傅婉儿敲了几下门，踏着轻轻的脚步进来，“姐姐她……怎样了？” 秦湛轻嘘了一声，“刚睡下。” “夫君照顾婆婆半日已经疲累，如今又要照顾姐姐，身子哪里受得了呢？” 傅婉儿走到秦湛的身边，低声说，“还是让婉儿守着姐姐吧，夫君回去歇一歇才好。” 我皱了皱眉。 我用得了你来照顾？ 你在秦湛面前卖乖就算了，少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 秦湛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用，你回去。” 傅婉儿体贴入微的劝说，“就算不用婉儿看顾姐姐，夫君脸色这么不好也要回去歇歇的……” “你们两个要说私房话，能不能去外面？” 不等她说完，我不耐的坐了起来，脸色冰冷的指着门口，“秦湛，我需要静养你不知道吗？” 傅婉儿脸色委屈，垂下头说，“是婉儿的不是，婉儿担心夫君身子受不住，这才想过来帮一把。” 我冷笑道，“前日我才刚要给你一封休书，今日 你就赶着过来帮他看顾我，还真是好心呀！ 想在他面看卖乖讨巧请私下，别在我面前装大度！” 傅婉儿瘪了瘪嘴，眼眶顿时就红了，“婉儿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 秦湛气息沉了沉，皱眉不悦，“夫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回去吧。” “是。” 傅婉儿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水，委屈的应了一声又道，“那夫君千万记得歇一歇，别熬坏了身子才是。” 秦湛不耐的点了点头，“去吧。” 我冷眼看着他，“你也走吧！你在这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凑上来，没得惹我烦！” 秦湛眼神阴沉沉的凝视我，“这是我的卧房，我能去哪儿？” 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在以前的卧房，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起身就要下床。 “你干什么？” 秦湛连忙拦住了我。 我推开他的手，烦躁的说，“回我的卧房！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秦湛俊美的脸上蒙了一层黑气，冷眼看着我说， “随便你，不过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依我看倒不用多此一举。” 我咬牙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秦湛……” “你答应过的。” 秦湛毫不客气的把我推回床上，高大修长的身体旋即逼了过来，意味深长的说， “你也答应过母亲，不会再离开我……梁意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公主府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你都知道？” “想趁半夜三更躲开我的人溜走？沈少将军也被调了来护送你离开，瞒着我准备好了启程，做好一切准备想要离开我……” 秦湛摸着我的脸颊缓缓勾唇，“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我眼眶蓦地红了， “秦湛，我不爱你了，我只想一个人过点平静的日子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 秦湛眼神变得阴翳起来，冷笑道，“我爱你就够了！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就算不爱我了也不可以离开我一步！ 梁意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给我记住这句话，以后别再让我告诉你一次。” 我满眼怔忡的望着他，“如果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躯壳呢？秦湛，这就是你想要的？”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霸道的命令，“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我心头不停的颤抖，眼神空洞茫然。 上一世我将自己禁锢在他的身边，没想到这一世是他想禁锢我！ …… “婆婆啊婆婆，不对，你是梁意晚的婆婆，您可从来没把我当作儿媳妇过呀！ 可那又怎样呢？我还不是进了你秦家的大门，做了你的儿媳妇？” 傅婉儿坐在婆婆床头，脸上露出恶毒的冷笑， “瞧瞧您如今这个样子，半死不活的，哪儿还有那个闲心帮梁意晚对付我呀？ 哈哈哈哈……这算是报应吧？这报应怎的不来的狠一点儿呢，索性一刀死了利索！ 横竖你这老太婆眼睛里只有你那个郡主儿媳妇，有你在，婉儿还要多费些心思才能拢住夫君的心呢……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婆婆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睡在床上，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我又睡了一会儿，秦湛不知道去做什么，醒来我惦记着婆婆的伤势过来探望。 没想到看见了这样一出好戏。 我心头一阵恶寒。 正要推门，就听见傅婉儿语气森然的说，“早知道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竖起了耳朵。 “少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孙嬷嬷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看到我忙叫了一声，“身子可好些了？” 门缝中，傅婉儿身子狠狠一颤，立刻坐直了身子回头向门口张望。 “好多了，我刚过来就看到你，孙嬷嬷这是要给婆婆擦身吗？” 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过去接她手上的水盆，“还是让我来吧。” “不用不用，哪里能让少夫人动手？” 孙嬷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屋里，叹了口气说， “婉姨娘正帮她擦呢，流了那么多的血，换了两盆水才算擦洗干净，老夫人了真是受苦了。” 我喉头一哽，“婆婆是为了我……” “别这么说！” 孙嬷嬷好心的安慰我说，“老夫人清醒的时候还跟我说，她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你周全，死了都不后悔。”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泪顿时又绷不住了。 “姐姐来看望婆婆吗？” 傅婉儿过来开门，手上拿着一块染着血渍的帕子，语气悲伤道， “快进来，婆婆醒了看到姐姐一定很开心。” 我厌恶的扫了她一眼，绕开她走了进去。 如果不是孙嬷嬷打岔，我应该就能听到傅婉儿后面的话！ 不过“早知道你”几个字，已经让我从怀疑到断定，雇凶杀人这事就是她所为！ 此时我手里有刀的话，已经刺在傅婉儿的心口上了。 只要秦湛找到那三个行凶的恶人，我倒要看看她怎么交代！ 婆婆差点儿因她而死，真相大白那天，秦湛就是再顾及傅佩儿，也不会饶过伤害他母亲的人吧！ 第238章 她是清白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她是清白的 傅婉儿眸中划过一抹狠毒，转身回去托起婆婆的手臂，继续为她擦身。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恶毒到雇凶杀人，我只觉得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那么让人恶心！ 但她太会隐藏她的狐狸尾巴了，把所有做过的阴毒的事情都撇的一干二净。 “让开！” 我过去狠狠撞开她，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帕子道，“这里不需要你，滚出去！” 傅婉儿脸色一变，怒道，“姐姐你什么意思？老夫人也是我的婆婆，我在这里照顾服侍有什么不对吗？”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做老夫人的儿媳妇，你还远远不配！” “是谁还婆婆变成这样的？她好端端一个人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光是血就流了一床，你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楚！” 傅婉儿抬手指着床上，冷笑道， “婉儿是不配，可婉儿从没有害过婆婆！可姐姐呢？ 私自出去乱逛惹了几个恶人要杀你，害得她老人家身受重伤，是姐姐连累了无辜的人，难道姐姐就配！” 话音甫落，我心头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剧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傅婉儿知道这话刺到我心口上了，眸子中立刻闪过一抹得意。 气氛骤然变得肃杀。 孙嬷嬷也变了脸色，忙尴尬的劝和说， “婉姨娘快别这么说，少夫人又不是故意的，当时咱家老夫人……” “孙嬷嬷不用急着帮姐姐说话，婉儿也知道老夫人看姐姐遇到危险不会袖手旁观，可当时她若是没出去招摇过市，婆婆会遭此横祸吗？” 傅婉儿冷冷打断了她的话，脸色悲痛的说， “害人的是她，婉儿只是心疼婆婆过来服侍伺候，她就又不乐意了？ 到底要让婉儿怎么做姐姐才能放过婉儿！ 婉儿也是夫君的女人，姐姐就不能给婉儿一条生路吗？” “生路？你跟我要生路？” 我气到哑然失笑，“ 傅婉儿，我发现你颠倒黑白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你不害死我就不错了，还跟我要生路……简直可笑！” 傅婉儿冷哼一声，“婉儿不知道姐姐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让你知道。” 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拖将她拽到了婆婆的床头，抬脚踹在她膝盖后，厉声喝道，“给我跪下！” 傅婉儿惨叫一声，扑通跪在了婆婆床前，愤怒的抬头看我，“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我……” “少夫人！这是、这是怎么的了？” 孙嬷嬷吓得脸色都白了，手足无措的想要阻止，可看我脸色狠戾又不敢上前。 “孙嬷嬷你别管，我有事情要跟这位婉姨娘掰扯清楚！” 我回头扫了她一眼，伸手抓住了傅婉儿的头发重重的压在地上，凛声道， “给老夫人磕头赔罪！你应该庆幸老夫人没有死，不然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赔我婆婆一条命！” “砰砰……” 傅婉儿被我强压着磕了几个头，洁白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了一块红印。 “你说什么？是你害婆婆受伤，又不是我！你放开……放开我……” 傅婉儿失声尖叫。 她用力挣扎，可不知道我用的是全身的力气，恨不得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将傅婉儿的脑袋按进地里，让她以死谢罪！ 我知道说什么她都会狡辩，没有证据谁都不会相信我，但我现在就想让她死。 “住手！” 秦湛冰冷的声音传来，急匆匆赶进卧房，“意晚，你这是干什么！” “夫君……啊！” 就在我再一次按下傅婉儿的头时，她接着低头的姿势故意蹭到了床边，一声惊叫下脸颊上划开一道细细的血口，鲜血直流。 秦湛眸中涌现出一抹凛冽的寒意，快步上前攥住了我的手，“意晚，放开她。” “不放！” 我凶狠的瞪着秦湛，咬牙道，“秦湛，你来的太晚了，没有看到之前的一出好戏！” 秦湛气息阴沉，“什么好戏？意晚，你先放开她再说。” “我说什么，你会听吗？” 我冷笑森然，不依不饶的说，“我只恨现在手里没有一把刀子，不然一定会扎在傅婉儿的心口上，让她为自己所做的罪孽赎罪！” 秦湛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凶狠，“婉儿，你做了什么，让夫人如此对你？” 傅婉儿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一脸茫然不知的看着他，颤声道， “我没做过什么呀……夫君，我在这里照顾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一进来就对我动怒。 孙嬷嬷也是看到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夫君难道不相信婉儿吗？” 话没说完，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突然惊叫起来，“啊……夫君，我、我的脸……” 秦湛脸色一沉，默了默道， “来人！送婉姨娘敷药！” 我死死拽着傅婉儿不肯松手，他只好将我们两个的手臂同时握住，硬生生掰开。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通红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我冷冷的看着秦湛道，“放过她，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 秦湛没有理会我，看着傅婉儿被人搀扶出去，又冰冷的吩咐，“孙嬷嬷也出去，我有话跟少夫人说。” 卧房中只剩下我和秦湛，还有昏睡的婆婆。 他气息阴沉沉的望了我一眼， “知道我刚出去做什么吗？那三个歹徒已经找到了。” 我心头狠狠一颤，“人呢？” “死了。” 秦湛皱眉说，“找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被人灭口，不过从现场证物来看，是南疆人雇佣他们杀人。”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摇头，“南疆人……你真以为是南疆人？” “我看出你在怀疑婉儿，所以我也在查她。” 秦湛眼神冰冷，从怀中抽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沉声道， “这是扎在歹徒胸口上的凶器，是南疆人惯用的匕首，现场还留下撕碎的衣物一角，也是南疆人的服饰。 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跟你说这些。意晚，你应该是误会婉儿了，她是清白的。” 即便看到证据，我也不相信不是傅婉儿做的！ 不得不说南疆人的确是个很好的掩饰，他们恨我救了秦湛，殷御风的仇没法去报。 但南疆人去杀人灭口，就那么轻易留下证据给人看？ 何况我亲耳听到傅婉儿说“早知道”，如果不是她安排的刺杀，又怎么能说出这三个字呢？ 没想到她做的这么干净利索。 第239章 来硬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来硬的 “那如果是她呢？” 我逼近秦湛，抬头凝视着他幽深的如同无底洞般的眸子。 秦湛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婆婆，眼神阴冷的说， “买凶杀你，还伤了我母亲，如果是，我不会放过她。” 我恶狠狠的说，“这可是你说的！秦湛，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到时候我一刀刺进她的胸口，你若是还拦着我，我会跟你拼命。” 秦湛眯了眯眸子，声线冰冷，“如果真是她，到时候不用你动手！” 我心头一颤，旋即冷笑起来，“那可是你心上人的妹妹，她害了我一次又一次你都视若无睹，甚至为她把证人都杀了！ 傅佩儿在你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别把自己想的那么洒脱。” 秦湛忽然皱眉，眼神不解的看着我，“什么证人？ 你一直觉得我包庇婉儿，可我根本没有做过！ 意晚，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只有你对她的偏爱，才让她有恃无恐。” 我不屑的笑道，“马屁发疯，冰茶下毒，雇凶杀人，程季自尽甚至殷御风知道我藏身何处赶来掳走我…… 全都是你的傅婉儿一手策划！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迟早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你会亲眼看到你宠爱的女人有多么阴毒。” 秦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对她的误会太深了，意晚！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是我强行把她带到身边，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的命早就没了！ 从头到尾，我只想给她留一条命……”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忌妒她？秦湛，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狠狠推了他一把，讥讽道，“她的命在你眼里比天还要大，我梁意晚就活该被她弄死，是吗？” 我抬手指着床上的婆婆，“那母亲呢？她又何其无辜被我连累！” 秦湛紧紧攥住我的手，咬牙道， “我不是没有查过你说的那些事情！可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有人让你死，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让荣世勋趁机而入？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啪” 我反手打了个他一个耳光，嘶吼道，“荣世勋为我做的，不比你为傅婉儿做的少一丝一毫！ 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把这辈子的狠心都给了他，别再把他扯进来！” 秦湛眼神中闪过一抹凶狠，“果然，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 我心头狠狠一刺，脑海中划过荣世勋的脸，眼眶蓦地红了。 “没关系，得到你的那个人是我。” 秦湛忽然握住了我的腰，狠狠向怀里一带，低头望着我阴翳冷笑， “我的女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只能是我秦湛一个人的！” “失心疯！” 我狠狠咬牙，“放开我！” “别想让我放开你，梁意晚，这辈子你都别想！” 秦湛蓦地把我抱了起来，阔步走出婆婆的卧房。 他把我抱回卧房，狠狠扔在床上，整个人压了过来。 “你干什么，秦湛？” 我拼命挣扎，却被他攥住双手压过头顶，心头剧烈的颤抖起来。 秦湛一手撕扯我的衣服，气息急促紊乱， “要你！我以前太过自信了，以为能让你重新爱上我，没想到我的对手会这么厉害…… 你心里想的不是他吗，没关系，身子先给我！我再一点一点儿把他从你的心里赶走！” “刺啦……” 衣衫蓦地被他撕扯开来，我的身子赫然展露在他的面前。 秦湛微微一顿，眼神中卷起汹涌的波涛。 “不要，秦湛，你放开我！放开……” 我惊叫着挣扎，可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秦湛不顾一切的咬住我的肩头，身躯凶狠的一挺。 “啊！” 我痛的眼泪飙了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 他将我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个晚上，才意犹未尽的躺在我的身边。 我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都在痛，脖子和肩头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 我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任凭眼泪濡 湿了枕头。 秦湛缓了缓，转身将我搂在了怀里，嘶哑的嗓音在我耳边低喃， “傅婉儿明日会离开我们的府邸，如果还不够，我会让她远离京城。 意晚，不要跟我闹了，回到我身边，我会把以前所有对你的亏欠全都弥补给你……”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做梦。”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将我搂的更近，声线低沉的说，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你知不知道你在公主府偷偷准备离开京城的东西，我心里有多慌？ 我在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可以让你留恋的，一定要从我身边逃离才行？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你拖回我身边！” 大概是被我想逃离刺激了，我没想到他会不顾一切硬来。 虽然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可当时我是自愿的！ 我没有理他，缓缓闭上眼睛，心头乱的像塞了一堆稻草。 秦湛温柔的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双唇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你是我的。” …… “月舞，去给我准备避子汤。” 睡醒的一瞬间，秦湛已经不在卧房，我艰难的做起来吩咐道，“出去买，不要让旁人知道。” 月舞悄悄看了下四周，看到我肩头的吻痕眼眶立刻红了， “大人昨晚……小姐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 她匆匆忙忙的走了，我忍着身体的酸痛梳洗打扮，前去看望婆婆。 秦湛守在婆婆病床前，正在喂婆婆喝药。 看到我来立刻伸手拉我，声线温柔的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母亲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只是还有些痛。” 婆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神热切的说，“快过来坐……你受了惊吓就要好好歇着，湛儿照顾母亲就行了。” 我接过秦湛手里的药碗，勉强笑了笑说，“母亲是为我受伤，照顾您是应该的。” 婆婆一口一口的吃我喂的药，看看我又看看秦湛，笑的合不拢嘴， “母亲受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只要你们小两口能重归于好就行……” 说着，她冲我挤了挤眼睛，笑眯 眯盯在了我的肚子上， “今早孙嬷嬷偷偷告诉我，说你俩昨晚圆房了？这下可好了，咱们秦府是不是要添丁进口了？” 我心头狠狠刺痛，躲开秦湛灼热的目光，低声说，“别听下人们瞎说，我和相公……” 第240章 大起大落 第二百四十章 大起大落 “我和意晚的确该要个孩子了。” 秦湛含笑看着我，柔声道，“爹爹母亲早就想儿孙绕膝，咱们府里也的确太冷清了，多几个小孩子才热闹……是不是，意晚？”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我一点儿也不想怀秦湛的孩子！ 我可以忍受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相处，但不会让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父母不相爱的环境中。 而且秦湛这样对我深深伤害了我，可以抵偿我答应过婆婆的的事情了吧？ 离开秦湛这个念头在我心里丝毫没有动摇过。 “好！好！” 婆婆吃力的拉过我的手，放在了秦湛的手上紧紧握着，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一个孩子哪儿够呢？湛儿和意晚一定要多生几个才好！以后母亲看着满地乱跑的孙儿孙女们才高兴！” 秦湛笑着点头，“意晚，这可是母亲说的。”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嗯。” ……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走廊里，傅婉儿急切的说着什么，“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又吵嚷什么？” “你不是故意的？这么宽的走廊你不走，怎么偏偏撞到我身上！” 月舞气的声音都在发颤，不依不饶的说，“傅婉儿，怎么哪儿都有你！” “我不过滑了一跤，你急什么！” 傅婉儿不屑的冷哼，“撞了你什么东西？好像是药啊……闻起来怪怪的，你出去买药？给姐姐买的吗？买的什么药？” 月舞顿时紧张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管！” “府里素日有专用的大夫瞧伤瞧病，你不找他却偷偷跑出去自己买药？” 傅婉儿声音中充满了质疑，“别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吧……拿出来！去夫君面看说清楚！” “谁跟你似的就知道害人！诶，你今日不是要搬出郡马府吗？怎么还不走！” 外面传来了撕扯的声音，月舞极力护着手里的东西，愤愤的叫道，“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 “婉儿走不走，跟你这个小丫鬟有什么关系？” 傅婉儿冷笑了一声，不依不饶的说，“跟我去见夫君！你一个小丫鬟私自偷跑出去买药，谁知道是不是想害人呢！走！” 我心头一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月舞手里拿的是我的避子汤！ 傅婉儿故意撞在她身上把避子汤牵扯出来，不就是让秦湛知道我不想怀他的孩子，惹怒他嘛！ “怎么回事啊，这么吵？” 婆婆虚弱的问了一声，脸色难看起来， “湛儿，你那个婉姨娘到底想要干什么！一大早就在耳边又吵又闹的，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我冷冷看着秦湛，“对呀，你不是说她今天会搬出府吗？怎么又跟我的人吵闹起来了！” 说罢我起身出去，想趁着傅婉儿把事情闹出来前让月舞脱身。 “婉姨娘，你看！” 傅婉儿身边的嬷嬷忽然叫道，“这是药方子……避子汤？少夫人的丫鬟竟然去给她买避子汤！” 空气瞬间一静。 秦湛看着我的眼神骤然沉了一下，“避子汤？” 婆婆刚刚还激动的脸色也垮了下来，眼神失落的说，“意晚，你、你怎么要喝这东西……” 我刚刚踏出房门的脚顿住了，回头平静的看着他们， “是我让月舞去买的，抱歉，我不想怀秦湛的孩子。” 婆婆满脸失望，大起大落下她身子剧烈的一颤，疼的脸色都变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翳，冷冷道，“是吗？” “对，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儿育女？” 我不甘示弱的回视着他，淡淡的说，“我留下来也是为了婆婆，而不是为了你。你昨晚对我做的事情，最好没有下一次，不然我绝不会再这么好说话了。” 秦湛蓦地攥紧了拳头。 “姐姐，夫君那么喜欢你，想跟你要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傅婉儿款步走了过来，唉叹道， “婉儿想要求得夫君的宠爱都不行，姐姐却丝毫不顾念夫妻之情，你、你这样会让夫君多失望啊！” 我扭头看着她，“滚。” 傅婉儿立刻委屈含泪，走到秦湛的身边哽咽道， “要不是婉儿无意间撞破月舞拿的避子汤，姐姐还要把婆婆和夫君全都蒙在鼓里呢！ 就算姐姐不在乎夫君的想法，可姐姐不知道公婆一直都盼望着有孙儿孙女吗？你这样做太伤人的心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冰冷的回怼，“你想生，自己去跟秦湛生，本郡主的事情轮不到你多嘴！来人，给我……” 话音未落，婆婆眼眶忽然红了，身子摇摇欲坠，忍不住哇的一口把刚喝下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母亲！” 秦湛惊呼一声，连忙过去帮她拍着脊背，声线沉沉的说， “母亲不要着急，这事是湛儿太过着急，没有跟意晚商量好，不怪她……” 秦湛深深看了我一眼，柔声哄劝。 他极力为我说话，我一点儿也不感动。 是他强行和我有了肌肤之亲，难道还要让我强行有孕吗！ 婆婆情绪大起大落，喘了半天气呼吸才平稳下来，脸上布满了失望的泪水，虚弱的抬了抬手说，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把意晚强留下来的，她还不肯原谅你，不能怪她。 湛儿、湛儿，说到底是我们母子没有福气，让意晚回心转意…… 可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难受呢？我还以为……还以为……” “母亲，对不起。” 我缓缓跪了下来，重重的给她磕头。 婆婆摆摆手，泪流满面的说，“母亲不怪你，不、不……” 话没说完，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大夫赶紧过来为婆婆施针，好容易才把她弄醒，又叮嘱我们不可以让病人情绪太过激动。 我和秦湛服侍着她睡下，才默默的退了出来。 “夫君……” 等候在外面的傅婉儿连忙上前，脸色紧张的问，“婆婆如何……” “啪” 话音未落，秦湛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吓人的怒气，凛冽的压迫感瞬间侵袭了整个走廊。 所有人全都怔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舍得打心上人的妹妹。 “夫、夫君……” 傅婉儿缓缓摸着又红又肿的脸颊，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湛。 第241章 反手利用一把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反手利用一把 “你明知道母亲伤重，受不得一点儿刺激还故意揭穿避子汤，是要气死她嘛！” 秦湛凤眸中陡现一抹阴冷的寒意，一把掐住了傅婉儿的脖子，俊美的脸上绷起几道青筋， “万幸母亲没事，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冷眼旁观。 秦湛要把她送回外宅，她急了。 人一急脑袋就会不够用，容易做错事。 秦湛对母亲至孝，别说她，就算是傅佩儿这个白月光亲自活过来也不管用，她触及了秦湛的底线。 想想上一世我争宠也无所不用其极，但我最多跑去公婆前吵闹，从不敢拿他们的安危开玩笑。 “咯咯咯……” 傅婉儿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双目圆睁，震惊的看着秦湛，“夫、夫君……婉儿无意……撞破……” 她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立刻被月舞狠狠打断， “放屁！这么宽的走廊你就撞到我身上来了，你敢说无意？ 你就是想揭穿小姐和避子汤这件事，挑拨大人和小姐的关系！” 傅婉儿牙齿咯咯直响，“你冤枉、我……我没、没有……” 我清了清喉咙，给她补了一刀， “月舞你也是不小心！不要全怪人家……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悄悄的出去，不要让人看见，结果你出门就被人家盯上还浑然不知呢！小笨蛋！” 月舞顿时鼓了鼓腮帮子，沮丧的嘟囔， “月舞知错了，小姐……可谁知道她的眼线时刻都盯着咱们呐！” 秦湛忽然扫了我一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明里暗里与意晚争风吃醋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不想与你计较。 如今为了对付意晚竟连累到我母亲身上来了，还让我如何容你！” 傅婉儿面如金纸，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挂在秦湛的手臂上了，还不忘做最后的挣扎， “不管婉儿说什么，夫君都不信……不信婉儿，对不对？ 夫君便掐死婉儿吧！婉儿也好下去见姐姐、姐姐……姐姐才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婉儿的人，只有姐姐才会对婉儿、好……” 果然，话音未落秦湛的手指便蓦地松开，冷峻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痛楚。 傅婉儿踉跄了几步，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哀怨之情，豆大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讥讽道，“怎么，无计可施又把你姐姐拖出来做挡箭牌了？ 她若泉下有知，知道被妹妹利用三番两次为自己开脱，不知道会不会痛心。” 傅婉儿抬眸看我，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恶毒，满脸悲伤的哭了起来， “婉儿没有利用姐姐，婉儿说的全都是心里话！ 如今只剩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在这世上活着，姐姐在天有灵看到夫君不信婉儿，任由你们往婉儿身上泼脏水，她一定会为婉儿难过的！” “是不是脏水，你姐姐在天之灵会看不清楚？” 既然她把傅佩儿送上门来，那我也不妨反手利用一把，冷笑道， “你在猎场的时候到处散播我的谣言，又三番两次设计害我，她应该也是能看到的吧…… 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对你这个手段狠毒的妹妹痛心疾首？” 傅婉儿惨白的脸色骤然一凛，抬手指着我气恼道，“不准你说我姐姐！你说的那些事我全都没有做过，姐姐在天之灵一定能为我作证！” 我哑然失笑，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那好呀，就让她为你作证。” 我双臂环胸，挑眉冷笑起来，“跪下！用你姐姐的在天之灵发誓，你从来没有做过害我的事情！” 傅婉儿眉头狠狠一皱。 我逼迫她直视我的眼睛，声线阴冷的说， “如果你做过，却不说实话，就让你姐姐陪你一起，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经受刀山火海剜目拔舌之苦，永世不能超生！” 傅婉儿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满是泪水的眸子却忽然闪过一抹冷笑， “我为什么要用姐姐的亡灵发誓？姐姐生前已经受尽委屈，无路可走才被逼自尽。 你想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秦湛眸光一颤，俊美的脸上白了一瞬。 傅婉儿的话勾起了他最提不得的痛苦回忆，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怀里，却无能为力。 “怎么，不敢？是怕她会下地狱还是怕你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我缓缓逼近，语气森然的说，“你知道我恶毒就好了，你最好给我记着，我梁意晚绝不会放过害我的人！” 傅婉儿被我逼的步步退却，紧紧咬着牙颤声说， “不管你怎么中伤我都可以，我傅婉儿可以对天发誓，但我绝不会让你害我姐姐死了都不得安宁！ 她看到有人这般逼我，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说着，她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秦湛，泪水噗噜噜往下掉， “夫君也不信婉儿，是吗？没关系，只要夫君相信姐姐就够了。 姐姐是怎样的人，夫君心里明白！” 秦湛脸色黑沉了下来，刚要说话，月舞上前一脚踹在了傅婉儿的膝盖后面，满脸嫌弃的说， “那怎么还不跪下！” 傅婉儿一个踉跄，被她踹的扑倒在地上，抬头哀哀欲绝的看着秦湛， “夫君你知道吗，姐姐最大的遗憾就是此生不能服侍在夫君的身旁！ 如今婉儿做了夫君的女人，日日看着夫君，服侍夫君，姐姐托梦给婉儿脸上都是笑的……” 秦湛气息陡然变得凌乱，狠狠道， “够了！来人，扶婉姨娘起来。你去外宅住下，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再踏进郡马府一步，知道吗？” “夫君真的要抛弃婉儿吗？” 傅婉儿被人搀扶起来，哭的无法自持。 “我没有抛弃你，你依然是我的妾室，一应生活会按照妾室的份例给你。”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清冷的说， “你与夫人多有不睦，不合适在这里住了。” “夫君……” 傅婉儿满脸悲切。 秦湛没有理会她的呼唤，幽深的眸子躲开她的注视，双手背负着抬头看向走廊外的天空，“去吧。” “哈，没好戏看了。” 我摊开双手冷笑着讥讽，“婉姨娘好一张巧嘴，句句都说在了秦大人的心坎儿上，还让人家如何袖手旁观？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你们家秦大人出手相护，这下大家都没好戏看了！” 第242章 格外不要脸 第二百四十二章 格外不要脸 我心里暗暗叹气。 果然，傅佩儿是秦湛心里的死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加起来，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秦湛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翳，狭长的眸子微眯，轻轻叫了我一声，“意晚……” 我撩了撩头发，挪开目光看向月舞，轻描淡写的说， “小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再去给我抓一副药来呀！ 不过这下不用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的去！” “不准去！” 秦湛低喝了一声，凌厉的眼神把月舞吓得浑身一颤。 “去！” 我皱眉迎着秦湛充满怒火的眸子，瞥了月舞一眼道，“你是谁的丫鬟？按我说的去做，旁人不用理他！” “哦哦……” 月舞手足无措的答应了一声。 “啪” 秦湛的手重重的攥住了我的手腕，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恼怒的瞪他， “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梁意晚，你要不要这样对我？” 秦湛俊美的脸上陡然黑沉，“ 就算昨晚是我强行与你……可一旦有孕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我一半儿！ 我怎么会让我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他的母亲抛弃！” 看着那张气息逼人的俊美的脸庞，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上一世我被他冷落无视，实在熬不住那种活死人一般的苦日子，曾经跑去哭着求他， “相公，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了，但我求求你给我一个孩子吧！我只想要个孩子…… 我太孤单了，给我一个孩子起码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没有死，让我觉得我的卧房不是一座坟墓……” 秦湛修长的身躯微微转了过来，眼神冰冷的在我脸上扫过便看向别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不可能。你的孩子有我的一半儿，而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从一个我连见都不想多见一面的女人的肚子里出生。” 我哭的瘫倒在地上，“秦湛，你要不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绝情！” “那是你该受的。” 秦湛冰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意晚，我们要个孩子！” 秦湛阴沉的脸色逼近，我眼前一花，回过神儿来。 “不可能！” 我立刻把上一世他抛给我的绝情的话，抛回给他，“你的孩子有我的一半儿，而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有一个我连见都不想多见一面的爹爹！” 秦湛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眼神旋即暗淡下来，“要我怎样做，你才能不这么绝情？” “那是你该受的！” 我推开他的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子孤零零的站在走廊里，站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个被人遗弃的雕像般，气息沉寂冰冷。 我只是用上一世他对我的绝情对他，他就受不了了？ 那上一世的我呢？ 还不是生生吞下他给我的所有苦果，直到抑郁而死。 …… “小姐，你真的要喝呀？” 清风霁月看着我端起药碗，两张小脸露出复杂担忧的神色。 “干了！” 我瞥了她俩一眼，举了举碗一口气喝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哇……呸呸呸，真苦！” “蜜饯，快吃蜜饯！” 月舞赶紧挑了一颗蜜饯送到我唇边，发愁的说，“这就嫌苦了？大夫说要吃三次呢……” 我含了一口蜜饯，郁闷的嘟囔，“你以为我想呀！谁让你们三个昨晚都跟失踪了似的，害我……咳咳！” 我老脸一红，被口中甜腻的口水呛的连声咳嗽起来。 “大人怒气冲冲的把你抱回去，我们哪儿敢过来呀！” 三人红着脸对视一眼，七嘴八舌的说，“大人的随从把我们拦下了，让我们别多管闲事。” “对对，可凶了！” “这次又不能去请老夫人……” 我无奈的摆摆手，叹气说，“算了算了，要不是婆婆伤的重，我才不在秦府住下呢！ 不过今晚你们三个全都在我屋里陪着，轮班睡暖阁，不然我怕……” “怕什么？怕我过来？” 秦湛不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被重重的推开，他脸上带着一抹寒气声线清冷的说，“月舞，你们都出去。”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休息，还能干什么？” 秦湛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桌上的空药碗，语气淡淡的说， “避子汤喝多了容易伤身，以后再想要孩子可就难了。” 我警惕的看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出去。” “偏不。”秦湛挑了挑眉，“我跟你说过了，你睡哪儿我睡哪儿。 觉得府里不安全，要不要相公陪你回公主府？ 你公主府的卧房不比这里差，被褥也是香香软软的，睡起来很舒服……” 说着，他竟然七手八脚的脱衣服，外衣一除，只剩下一层白色半透明的薄纱，笼罩着那个结实诱人的身躯。 月舞倒还好，清风霁月两个小姑娘的脸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不走？” 秦湛皱了皱眉，随意的说，“那就过来伺候我宽衣吧。清风，去拿我的寝衣过来，霁月为我换上。” “啊？” 清风霁月吓得脸都绿了，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小、小姐……” 两张慌张的小脸上写满了“救命”两个字。 “你们出去吧。” 我摆了摆手帮她俩解困。 她们还未经人事，哪里好意思伺候男人更衣！ 秦湛唇边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修长的身躯又逼近了一步，意味深长的说， “不是要喝避子汤吗？没关系，我有的是精力日日与夫人同床共枕，夫人不怕伤身的话，日日当水喝好了！” 我震惊无比的望着他，“秦湛，你还要不要脸？” 他耍无赖的时候格外不要脸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我要夫人就够了。” 秦湛不屑一顾的说，“脸皮乃身外之物，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几次怕什么？” 我一个劲儿的吸冷气，“少跟我装深情，你心爱的女人可是傅佩儿！” “如果是你呢？” 秦湛修长的身子逼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我知道你不信，但就是这样，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 强大的压迫力袭来，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冷冷道， “白天还护着心上人的妹妹呢，如今就过来跟我说这个，你觉得我会信？ 如果不是你护着她，光凭她惊扰了婆婆这一点儿我就要赏她一顿鞭子……” 第243章 束手无策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束手无策 秦湛眼神暗淡了一下，语气清冷的说， “我以为只有我放不下过去，原来你也放不下。可放不下过去，我们两个都会被困住……” 他心里困着一个白月光，还妄想说服我忘记过去？ 简直是笑话！ 我不耐的打断他，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下。你在这里睡是吧，好好睡！今晚我去陪婆婆。” 从他身边绕过去的一刻，秦湛气息乱了乱，抬手握住了我的胳膊轻声说， “我陪你一起。” “我陪你”这三个字，是我上一世多想从他嘴里听到的话！ 求他陪我用餐、逛街，甚至去看望爹爹和母亲，他都不曾说过一句。 如今听来只觉得很烦。 我打量了他一眼，“随便。” 秦湛拾起外衣穿上，跟着我的脚步走了出去。 婆婆睡的还算安稳，我坐在床头默默的守着她，秦湛搬来椅子坐在我的身后。 我们两个谁也不说话，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会儿我困倦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可秦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好靠在床头打盹。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身子猛地一歪又惊醒过来，头上已经多了一只手臂给我枕着。 秦湛半蹲在我的面前，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疲惫，轻声说， “回去睡吧，我不碰你。” 我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烦躁的推开他的手， “你这人说话不算数，我才不信你！” 秦湛无奈的勾唇，“我说真的，今晚不碰你。” “以后也不行啊！” 我挑了挑眼皮子，打着哈气生气的说，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婆婆的份儿上，昨晚你那样对我，我一定会告到爹爹那里！ 我叫爹爹带兵来抓你，把你狠狠打一顿，再踏平你们秦府！ 还有你心上人的妹妹，别让我逮住她什么痛脚，不然我一定要把她大卸八块！一块都不能少……不能少！” 我实在困倦的没办法，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嘟囔什么。 反正就是很生气的把一肚子窝囊气全都吐了出来，反正我心里痛快了！ 秦湛哑然失笑，“好，都听你的。” “你才不会听我的……你听、听的是傅佩儿的！” 我呸了一声，鄙夷的说，“我明珠郡主从来没这么窝囊过，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呢！ 要是以前我知道她的存在，我才不会嫁给你……不过算了，如今我才懒得跟一个死人比。” 秦湛脸色沉了沉，“不说这个，回卧房吧……” “不回！” 我扫了他一眼，傲娇的哼道，“要回你自己回，别想趁机欺负我！” 秦湛满脸无奈的辩解，“我不是欺负你，意晚，我……” “咚咚……” 随从敲了两下门，压低声音说，“大人，那边出事了。” 秦湛脸色一滞，起身过去，“什么事！” 随从偷偷看了我一眼，跟在他外面嘀嘀咕咕。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秦湛语气严厉说了几句什么。 我以为他要去傅婉儿那边，谁知他又推门进来，看我靠在婆婆床头东倒西歪，便霸道的说， “跟我回去休息。” 说着，他抓住了我的胳膊，强行把我抱了起来。 “不回去！不……” 我一下清醒，七手八脚的推开，“放开我！我喊人了！” “嗯……” 婆婆被我的声音惊扰，五官都皱了起来，“疼……好疼啊……” 我顿时闭嘴，抬头死死瞪着秦湛。 他低头在我耳边悄声警告，“非要吵醒母亲才罢休吗？她好容易才睡下的。” 我没脾气的鼓了鼓腮帮子，用口型告诉他，“谁让你对我这样！” 秦湛清冷的哼了一声，抱着我走出了婆婆的卧房。 回到卧室，我警惕的盯着他，讥讽道， “你心上人的妹妹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赶过去救人？” 秦湛声线平淡的说，“荣世勋没告诉过你，他的人一直盯着呢？刚刚有人闯进去刺杀婉儿，不过被我的人挡住了。” 我心头蓦地一颤，立刻矢口否认，“你怎么知道是荣世勋的人？” 秦湛不屑的看了看我， “除了我和他，还有谁会为你杀人？” 我有些哑然，不服气的说，“那可不一定！别把什么事情都推到荣世勋身上……” 秦湛深深凝视着我，“如今他要订亲了，我不会再跟他计较什么。若是他还执意不肯放手，我和他只能活一个。”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你不用吓唬我……” “你想谁活？” 秦湛高大的身躯逼了过来，居高临下的将我压在墙角逼问。 我避开他阴沉的眸子，“无聊！” “是他，对吗？” 秦湛捏住我的脸颊，掰过来与他对视，阴冷的语气中带着一抹失落， “你怪我放不下傅佩儿，可你呢？梁意晚，你心里也装着别的男人。” 我暗暗吸气，索性直白的说， “你既然知道，还对我费这些心思做什么？” 秦湛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我搂进了怀里，双臂紧紧箍着我失神的呢喃， “我无法做到失去你，我试过，真的做不到！ 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是我的本事，不管多难我都不可以失去你，懂吗？” 我不懂，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亲手扼杀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心转意？ 但被他抱的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我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睡吧。” 好一会儿秦湛才放开我，自行去了旁边的暖阁躺下，语气中透着一抹赌气的意味，“今晚不碰你……真的，说话算数行了吧！” 好像一个小孩子要不到喜欢的糖果，委屈巴巴的跟大人赌气那种语气，让我莫名想笑。 “嗤……” 我努力压了压情绪才没有笑出声来。 和衣躺下，我心里却不平静了，想到荣世勋还没有放弃刺杀傅婉儿的打算，就很心急。 我跟他说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为什么就是不听！ 还有秦湛，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偏执疯狂，让我束手无策。 迷迷糊糊睡着后，不知怎的身边多了一具火热的身体，我心里不由一惊。 秦湛完美的睡颜出现在眼前，温热平稳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我睡意顿时跑了个没影。 “那边床太小了，我不喜欢。” 他慵懒的嘟囔了一声，抬手把我支起来的脑袋按回了枕头上，“还是你的床睡着舒服……睡吧。” 第244章 你教我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教我 我对他的无赖行为嗤之以鼻，抱起枕头想爬下床去睡暖阁。 秦湛懒洋洋的看着我，勾了勾唇道， “暖阁的床太小了，你不怕一觉醒来你睡在我的怀里？”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 “秦湛，你好歹也是当朝首辅！哪有人像你这般无赖？” 秦湛伸手把我拽倒在床上，温热的双唇勾起一抹魅惑的弧线， “我就是无赖，你耐我何？再不老实睡觉，我可要说话不算数了……” …… 一大早秦湛不在枕畔，婆婆的卧房里也不见身影，估计是处理傅婉儿的事情去了。 我梳洗好便去婆婆的房间问候，“母亲今日好些了没有？” 婆婆拉过我的手，含笑道，“好些了，不似昨日那般疼痛难忍。” 孙嬷嬷正在给她喂粥水，我便接了过来，“母亲身子还虚弱的很，怎的不多吃一些？” 碗里的粥水几乎没怎么动，我喂她吃了两口便摇头不吃，皱眉说， “嘴里一股子苦药汤子味儿，哪里还吃得下什么？” 孙嬷嬷笑呵呵的说， “刚才老夫人还跟少爷念叨，说咱们府里的粥水一点儿味儿都没有，倒让她想起少夫人素日为少爷做的那个鸡肉粥，还香润可口些。” “还是母亲识货！以前相公那么嘴刁的人吃我做的鸡肉粥都……咳咳” 我本来是夸自己的手艺，谁知脱口而出提到了秦湛，脸上不觉微微一红，连忙起身说， “母亲想吃鸡肉粥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去做！” 婆婆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叹气说， “快别去做！随便吃些什么罢了……湛儿说做那劳什子东西总要两三个时辰！ 以前你日日做个他吃也不觉得辛苦，诶，是湛儿不懂珍惜，如今你气他是应该的。” “母亲要吃，意晚日日给母亲做。” 我坚持的说，“我这就给您做去！”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我为了让秦湛多看我一眼，日日为他洗手做汤羹打理日常的情景，心里刺了刺。 后厨里冒出一阵浓烟，锅碗瓢盆叮当乱响，不知道谁在里面。 “咳咳咳……” 秦湛狼狈不堪的捂着嘴从浓烟中冲了出来，呛的连声咳嗽，一脸幽怨的说， “灶台……咳咳……灶台里的柴火为什么燃不起来，只管冒烟？ 鸡肉放在罐子里熬煮……咳咳咳……还要添些什么食材？” 厨子们无奈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 “这是您干的活儿吗？少爷你可饶了我们吧！” “别回头把厨房点了……还是让咱们来吧，我的少爷！” “少爷您这哪里是煮鸡肉粥，分明是要点了厨房嘛！” …… 秦湛俊美清冷的脸被熏的乌漆嘛黑，几道手指印印在唇周，看起来好笑极了。 他鼓了鼓腮帮子，眼神暗淡的嘟囔， “以前意晚日日给我做鸡肉粥，我竟从不觉得什么……原来下厨这么不容易，倒是辛苦她了。” “少夫人？” 厨子摇着头撇嘴道，“为了少爷您吃一口粥，少夫人大晚上就先熬好鸡汤！ 夏天厨房热的跟蒸笼似的，咱们叫她回去歇着，帮她看着火，她都不肯呢！” “可不是嘛！早起还要用那些昂贵的食材再熬煮一番，谁能下得了这个辛苦？” 秦湛扶着墙喘匀了气息，脏兮兮的脸上默了默，才缓缓道， “是我辜负她了……” 以前我对他所有的深情，就值一碗鸡肉粥？ 我心头冷笑，上前道，“秦大人想多了，一碗粥而已，不是做给你吃也会做给别人吃。”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抬头望着我，“你知道我说的不止是一碗粥。” “无所谓。” 我耸了耸肩，往厨房里打量了一眼皱眉道， “你是来烧厨房的？什么都不会也敢过来做粥。” 秦湛乌漆嘛黑的脸上红了红，挑眉说， “母亲想吃你做的鸡肉粥……谁让你睡的那么沉，叫都叫不醒，我只好过来学着做一做。” 我熟练的挽起袖子，撇嘴道， “用不着你秦大首辅亲自下厨，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还以为把他赶走我就能安安静静的做鸡肉粥了，谁想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凑过来似笑非笑的说， “你教我，学会怎么做，以后我也好做给你吃。” 厨房里被他弄的像遭了贼似的，灶台下浓烟四起，案板上乱七八糟，满地浪迹…… 一只拔了毛的鸡坐在罐子里，脑袋露出罐子外死不瞑目的瞪着我们，还高高露出一只鸡爪表示抗议！ 我嫌弃的打量了他一眼，“厨房弄成这样，本郡主可享用不起你秦大人做的粥！” 就算我甩脸子他都没走，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东看看西看看。 我被他在眼前晃的心烦，没好气的吩咐， “瞎晃悠什么？不走就帮忙干活儿，去拿姜来！” “嗯。” 秦湛轻轻应了一声，听话的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儿又跑过来问我，“姜……放在哪儿了？” “意晚，干贝要怎么用？” “这个东西需要切开吗？” “意晚，你说的那个料酒……” …… 他围在我身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烦不胜烦。 我无语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什么都不会，能不能别帮倒忙呀，你还是走吧！” 秦湛固执的摇了摇头，“你教给我做，我不就会了？” 我刚要说话，腰上的围裙扣忽然松开，忙低头看去。 我手上拿着菜刀和葱段没办法系回去，秦湛已经捡起了围裙，双臂环过我的腰肢。 他微微躬着身子，结实的胸口抵着我的后背，把围裙在我腰上环了一圈儿。 结实的胸膛似有若无的贴着我，温热的呼吸就在耳后，手指嘻嘻索索在我腰后打结，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暧昧。 “好了吧？” 我回头看他，谁知蓦地碰到那双弧线优美的唇，整个人都顿住了。 “好了。” 秦湛快速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脸上带着一抹偷袭成功的得意，傲娇的挑眉，“干嘛这么看着我？刚才说要用什么食材来着？” 我心头莫名咚咚咚的乱跳了几下，赶紧回过头说，“不用……我自己来。” 秦湛笑的更加得意了。 熟悉了厨房的环境，他给我打下手也就顺畅多了，我们两个好像寻常人家的小夫妻，在厨房里一边儿斗嘴一边儿干活儿，气氛竟意外的温馨。 第245章 天地良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地良心！ 捧着做好的鸡肉粥送到婆婆面前，她苍白的脸上立刻笑的乐开了花。 我一勺一勺喂给她吃，“母亲喝粥，多喝一些……” 秦湛坐在我旁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我和意晚做了快两个时辰才做好，母亲一定要多吃些才是。” “你哪里有做？” 我不乐意的瞥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告状，“母亲别听他的，他什么都不会，就会帮倒忙！” 秦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反驳道， “母亲才别听她的！姜是我拿的吧？干贝是我泡的吧？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是我做的！” 他竟然跟个孩子似的跟我抢功劳！ 那个矜贵高冷桀骜不驯，气场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的秦大首辅，死哪儿去了！ “你不干这些我反而干的快呢！” 我掰着手指头跟婆婆数落他的“罪行”，“姜都不会切，干贝不知道用温水泡，还有还有……” 婆婆听着我俩斗嘴，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湛儿从小也没有下过厨房，他哪里知道这些！” 说着，她握住了我的手，又拉过秦湛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笑盈盈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水， “这才是小两口的样子嘛！只要意晚和湛儿能重归于好，母亲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母亲不要胡说！” 我和秦湛异口同声的打断她。 婆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满脸热切的望着我们， “意晚，就算看在母亲的份儿上，原谅湛儿吧……好不好？” 我心头狠狠刺痛，低头抿住了唇。 我可以为报答婆婆的救命之恩留在秦府，但原谅秦湛对我的伤害？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做不到。 他心里住着傅佩儿，我也已经不爱他了，在一起又会有什么意思呢？ 秦湛深邃的眸子看着我，轻声说，“母亲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意晚追回来的。” “那个……厨房里还剩很多鸡肉粥，我再去给母亲盛一碗。” 我躲开他灼热的目光，找了个借口出去。 秦湛追了上来，“意晚……” 我顿住身形，不过并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抱歉，我没办法答应母亲，我做不到。” 秦湛快步走到我身后，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给我一点儿时间，意晚，我会让你看到和以前不一样的我，看到爱上你的那个我。” 我心头刺痛，掰开他的胳膊语气清冷的说，“没用。我去厨房了。” …… 秦府接到亲戚的喜帖，婆婆身上有伤，便让我和秦湛去选些礼物去赴宴。 热闹的街道上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声音，长队人马将一顶大红花轿夹在中间，沾满了整条街。 看着晃晃悠悠的花轿从眼前走过，我满眼羡慕。 上一世我也是坐在这么漂亮的大红花轿里，怀揣着少女对幸福生活的所有幻想，满脑子都是那个爱疯了的男人，抬进了秦府。 可惜事与愿违，心爱的男人对我不屑一顾，让我守了三年活寡不说，还肆无忌惮的宠妾灭妻。 其实当时秦湛完全可以避免我的悲剧。 只是他恨我间接害死了他的心上人傅佩儿，才把我娶回来困在身边，尝尽了他给我的冷落。 “看的这么出神？” 人群中秦湛忽然揉了揉我的脑袋，俊美的脸庞凑到我耳边柔声道，“我再娶你一次，怎么样？” 我躲开他的双唇，冷淡的说，“不怎么样……” “哗啦啦……” 迎亲队伍的末尾，有人抓着大把的铜钱往人群中抛洒，一边儿大叫，“喜钱遍地，富贵吉祥！抢喜钱喽……” 撒喜钱是京城的习俗，意味着喜气遍地开花。 喜钱抛洒过来的瞬间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哄闹着满地乱抢。 “小心……” 我被人群挤的差点儿站不住。 秦湛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一手紧紧箍着我的腰一手挡开撞过来的路人。 “夫君！” 一片弯腰捡钱的人群中，傅婉儿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被人连连碰撞，几乎站立不住，眼神急切的看着秦湛，“夫君也在这儿……” 话音未落，又一大把喜钱撒了过来，人们立刻簇拥了过去，将她裹挟在其中。 傅婉儿被人撞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看着人群就要踩上去了，失声尖叫， “夫君！救我……救我……” 秦湛脸色一凛，却被我一把抓住了衣袖，“干嘛？” 他皱了皱眉，“不干什么。” 我冷笑道，“又要英雄救美呀？” 秦湛眼神幽深的扫了傅婉儿一眼，“不是……” “夫君！夫君！” 傅婉儿身旁的丫鬟连忙扶她，可她跟看不见似的，只会惊慌的叫秦湛。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抬手将他推开，“人家叫你呢，想去就去吧！” 秦湛脸色一沉，“意晚……” 我根本不等他说话，扭头就走。 我和傅婉儿站在反方向，秦湛站在我们两个的中间。 傅婉儿那个方向正在撒喜钱，人头攒动，不知道被人踩了几脚。 我这边人都已经跑散了，秦湛要选应该也会选心上人的妹妹吧，谁知道我猜错了。 我走开的瞬间秦湛就追了上来，从身后一把抓住我的手，声线清淡的说，“这也要吃醋？” “谁吃醋了？” 我回头看着他，又跌坐在人群中的傅婉儿，讥讽道，“怎么你没去救心上人的妹妹吗？人家被踩伤了可怎么好……” 话音未落，秦湛狠狠将我扯进了怀里，低头蓦地吻住了我的唇。 “唔……”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做什么！ 这可是大庭广众啊！ 他不要脸我还要！ “快看那边！羞死了羞死了，有人亲嘴呢！” “大庭广众的，这成何体统啊……诶？那姑娘脸都红了！” “哟哟，可真是稀罕了，怎么有人敢在大街上亲嘴儿？” “真是羞死了……” …… 刚刚还在捡喜钱的人们瞬间炸开了锅，连钱都顾不上捡了，全都跑过来围观秦湛亲我！ 我老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双拳拼命捶打秦湛，挣扎反抗，“你干什么？唔唔……” 秦湛丝毫不在意，铁桶一般箍的我动弹不得，霸道的吻带着侵略的气息吻的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大脑一片空白，知道他将双唇挪在我耳边，语气充满了暧昧宠溺， “梁意晚，你吃醋了！我好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我晕乎乎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秦湛！疯了吧你……” 天地良心！ 打死我也不会吃他的醋，我纯粹只是不想让傅婉儿好过而已！ 第246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二百四十六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傅婉儿也站在人群中。 她被拥挤的人群撞的发髻散乱，脸上的胭脂也蹭花了，唇角还挂着一丝血水，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和上一世我看到他俩恩爱时的表情差不多，不过如今她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弃妇。 “夫君……” 傅婉儿张了张嘴。 我伸出手臂勾住了秦湛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是要买礼物吗？还不走？” 秦湛勾了勾唇，众目睽睽下将我抱了起来，阔步走向铺子。 傅婉儿不甘心的追了两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 精心照顾下婆婆伤势好的很多，也能下地走走了。 这几日和秦湛在婆婆床前装和睦，她心情很好，叫人搬了躺椅去庭院的大树下跟我喝茶说话。 “婉儿见过婆婆，见过姐姐。” 傅婉儿的身影不合时宜的出现，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我皱了皱眉。 她是不会甘心被秦湛冷落的，只是不知道又来耍什么幺蛾子。 “你怎么来了？” 婆婆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谁让你进来的？快给我赶出去！” 傅婉儿脸上挂着深意的冷笑，眸子望向我， “婉儿本不敢贸然回府，只是这两日身子感觉不适，请了大夫来瞧才知道……婉儿有了身孕了。” “身孕？” 婆婆脸色一惊，神色紧张的看了看我。 我这才掀了掀眼皮子，蹙眉道，“你有身孕了？” “是呀，若不是恶心想呕，婉儿也浑然不知呢。” 傅婉儿抬手扶鬓，眼神中充斥着得意的神色，“算起来也一个多月了，正是夫君那日救下婉儿后……”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秦湛知道了吗？” “还没来及告诉夫君呢。” 傅婉儿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含笑道，“婉儿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喜，才赶来告诉夫君和姐姐知道。” 告诉我？ 是来挟天子以令的诸侯吧！ “意晚……” 婆婆连忙攥住了我的手，神色紧张的说，“别听她胡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咱们等湛儿回来问清楚了才行。” 我知道她担心我一气之下走人，便慢悠悠的拍了拍她的手， “母亲多虑了，婉姨娘有了秦家的骨肉，我怎么会生气？” 反正跟我没关系，别说嫉妒生气，我心里连波澜都没有起伏一下。 傅婉儿得意的笑了起来，“婉儿知道姐姐大度，哪里忍心看着秦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呢！” “什么秦家的骨肉？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 婆婆喝止了她，满脸嫌弃的说， “就算是湛儿的骨肉，我也不会认它是我秦家的子孙！ 你这种女人能生出什么好孩子来？没得跟你一样阴险狡诈！” 说着，她又握紧了我的手道，“意晚你放心，母亲只认你的孩子是我秦家的孙儿孙女！ 不管这个女人生个什么出来，我和你公公都不会让它进秦家的族谱！” 婆婆和公公一直盼着含饴弄孙，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着实让我感动了一把。 我哑然失笑，“母亲身子才刚好了些，别为这点儿小事儿生气，等秦湛回来让他处理吧。” “婆婆这话哪里说起？实在让婉儿伤心的紧。” 傅婉儿红着眼眶说，“婉儿肚子里的可是夫君的骨肉啊，怎的就不是秦家的子孙了？ 当初夫君宠爱姐姐，是姐姐不肯为他诞下孩儿，闹着要喝避子汤…… 若是姐姐真心对夫君，婉儿巴不得和姐姐一起怀上秦家的骨肉呢！” 挤兑我？ “放屁！谁稀罕你肚子里的骨肉！” 不等我回敬，婆婆就气的啪啪拍着椅子大骂，“你不清不楚的怀个身孕，也敢跟我秦家的儿媳妇相提并论？ 我呸！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啊！ 我告诉你，意晚不想要就不要，我们秦家就是断子绝孙也不会认你肚子里这个贱种！” 我看她脸色都变了，生怕她牵动刚刚愈合的伤口，连忙哄道， “母亲跟她生气什么，赶出去不理便是……” “认不认，可不是婆婆您一个人说了算的。” 傅婉儿眸中闪过一抹恶毒，冷笑道，“秦家上有祖宗祠堂，下有众多宗亲，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婉儿肚子里的秦家子孙连个名分都没有不成？” “来人，给我赶出去！” 我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有什么找你的秦大人说去，他若喜欢，你给他生十个八个也是他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对对，赶了出去！湛儿和意晚这才好了几天，府里好容易消停的过安生日子，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怎又来作妖！” 婆婆咬牙切齿的指着外面道，“问问是谁放这个贱人过来的，一并给我打板子去！” 傅婉儿脸色蓦地一变，“我看谁敢！我肚子里可是你们秦家的骨肉……” “母亲！意晚？怎么回事？” 秦湛下朝回来，看到庭院里气氛肃杀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傅婉儿的瞬间，他的脸色骤然黑了黑，“你怎么来了？” “夫君……” 傅婉儿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泫然欲泣的叫了一声。 “你还敢问怎么回事？你、你想气死我嘛！” 婆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你当初跟我和你爹爹说什么？纳这个贱人进门是为了还债，还请了心里的债你就能跟意晚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 可如今呢！人家怀着你的种闹上门来了，吵着要让咱们秦家把她这个贱种认祖归宗呢！” 秦湛脸色变了变，蓦地看向傅婉儿，“你有身孕了？” “夫君……” 傅婉儿扑到秦湛怀里嘤嘤哭了起来，“那晚侍奉夫君之后，婉儿也不知一个多月天葵怎的不来，直到昨日…… 大夫说婉儿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算起来正是那晚的日子啊！”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沉色，推开她的身子冷声道，“大夫看过了？” 傅婉儿哀怨的说， “看过了，夫君不信可以再让大夫来诊脉，这等事情婉儿绝不敢欺瞒夫君的！” 秦湛狠狠皱眉看向我，“意晚……” 看了半天好戏，我笑盈盈的望着他说，“看来要恭喜秦大人有后了！” 秦湛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又没有说出来。 “你跟我出来！” 他一把拉住了傅婉儿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扯了出去。 第247章 另觅良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另觅良人 他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黑沉，少见的气急败坏。 这十来日我对他还算心平气和，日子过的表面上也算和睦。 秦湛看我不再像以前那般拒之千里，越发对我温柔体贴，缠着我给一个丈夫能给的所有宠爱。 恰巧我来了天葵，他就是想碰也没办法碰我。 他以为我慢慢回心转意了，看我的眼神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开心。 其实我不过是看在婆婆的份儿上装一装罢了。 如今傅婉儿揣着他的种找上门，耀武扬威的要她的孩子认祖归宗，瞬间打破了我和他之间微妙的平和，秦湛不气恼才怪。 “夫君……你弄疼我了！” 傅婉儿被他连拉带拽，脚步踉跄。 秦湛根本不管不顾，生硬的将她拖了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 即将被拖出庭院，傅婉儿眼疾手快抱住了柱子，满是泪水的眸子不甘的望着秦湛， “夫君既纳婉儿为妾，如今婉儿又怀了夫君的骨肉，夫君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秦湛清冷俊美的脸上显出几道青筋，压低声音咬牙道， “谁的骨肉？那晚我根本没有碰过你……” 没碰过她？ 我眉头一跳，立刻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傅婉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嘤嘤哭诉，“你敢说没碰过婉儿！那床上的落红是怎么来的？ 我们酒醉后缠、绵悱恻，难道夫君都忘了？ 夫君，婉儿已经把身子给你了，你怎能如此污蔑婉儿的清白！ 你让婉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秦湛眉宇间缠着一抹阴翳，默了默皱眉说， “我根本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几杯酒就能把我灌醉？傅婉儿，我一直怀疑那晚你是不是在酒水中下了什么东西……” 傅婉儿眸中不易察觉的一颤，失声否认， “婉儿没有！夫君那晚心情不好，是你自己多喝了几杯，如何赖起婉儿来了！” “不管怎样，我始终记得没有碰过你。” 秦湛狠狠咬牙，眼神凶狠的说，“傅婉儿，你最好给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我说清楚！ 我好容易哄了意晚有回心转意的念头，你……” “就为了留住姐姐，夫君连婉儿和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嘛！” 傅婉儿眼泪不要钱的滚落下来，脸色悲愤交加，“她是你的女人，婉儿难道就不是了？ 姐姐呀姐姐，你真是看错人了！原来你把婉儿托付给他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凉薄！ 婉儿一心一意跟着他，谁知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湛蓦地松开了手，神色阴郁的喝道，“够了！” 傅婉儿被他阴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有些惊慌失措。 “不要再在我面看提佩儿，你做的那些事情根本配不上提她！” 秦湛忽然捏住了她的脸颊，恶狠狠道，“我和她情分已经尽了，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我护着你，只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不想让她在九泉之下还无法瞑目！ 你最好给我记住，佩儿不是你的护身符，我不准你再利用她妄想达到什么目的！” 我诧异的看着秦湛。 傅婉儿几次利用傅佩儿，看来也惹起了秦湛心中的不快。 傅佩儿在他心里那可是白月光般的存在啊！ 不过他对傅佩儿的执念似乎淡了很多，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傅婉儿呆若木鸡，“夫君，你、你怎能这样说姐姐？她是为你而死的呀……” “我说了别再提她！” 秦湛声线凛冽，一双狭长的凤眸扫过，眸光寒冷如刃。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失去了傅佩儿庇护的傅婉儿，在秦湛眼中变得一文不值。 “我不记得那晚碰过你。” 秦湛捏住了她的脸颊，俊美却透着阴寒的脸庞逼近，“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护佑，回你的宅子里去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把孩子生下来。 若是再来我母亲和意晚面前作闹，恐怕连佩儿在我心里最后一点儿颜面也让你闹没了。” 我和婆婆对视一眼，都一脸震惊。 “来人，送婉姨娘回宅子。” 秦湛丢下傅婉儿，缓缓起身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峻。 “是。” 下人们赶紧过来搀扶瘫坐在地上的傅婉儿，低声劝着， “婉姨娘快走吧，咱们少夫人好容易才给了少爷几天好脸色，你这又是何苦来呢！” “少爷又不缺你宅子里的银钱供应，好吃好喝的养着还不够吗？” “咱们府里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婉姨娘就别来搅合了……” …… 傅婉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哀哀欲绝的望着秦湛道，“夫君这是不要、不要婉儿和孩子了，是吗？” 秦湛转过身去，语气冰冷， “你若留下，我会给他一个名分，让你母子安然度日。 若不肯，你以后想寻个好人家再嫁我便放你离去…… 也许当初纳你进门就是个错误，那时我太在意佩儿的嘱托了。” 傅婉儿呆若木鸡。 “夫君竟然想让婉儿另寻他人？婉儿对夫君的爱意全都如同水泡般破灭散去吗？” 她推开下人搀扶的手，身子止不住的摇晃，突然尖叫起来， “夫君不要婉儿，婉儿和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婉儿一心只爱夫君一人，就是死了也不会再找别的男人！” 说罢，她一头向柱子狠狠撞了过去！ “嘶……” 我看的眉头一跳，赶紧捂住了眼睛，顺手也给婆婆的眼睛挡上， “血呼啦渣的，不吉利，母亲还是不要看的好！” “放肆！” 秦湛怒吼一声，眼疾手快将傅婉儿拦在了柱子前。 “没撞上？” 透过手指缝，我一脸失望的啧了一声，扭头跟婆婆说，“切，没好戏看了。” 婆婆嫌弃的哼道， “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从哪儿学的这般要死要活的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人家无依无靠嘛，连把去世的姐姐搬出来都不管用了，除了要死要活还能做什么？” 我慵懒的翘起了二郎腿道。 婆婆拍了拍我的手，鄙夷的说，“湛儿敢欺负你，有母亲给你做主呢，咱可不能学她啊，乖儿媳妇……” “谢谢母亲！我才不会呢！” 我俩像看戏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秦湛命人把傅婉儿带走，严加看管，便过来脸色不爽的看着我俩，“好戏看完了？” 我认真的给出评价，“看完了，还是老套路没什么意思，一点儿都不精彩。” 第248章 狗皮膏药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狗皮膏药 婆婆迟疑的询问，“湛儿，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不是！” 秦湛看向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挪开目光悠悠的喝茶。 婆婆顿时松了一口气，埋怨道，“那你还不休了她！败坏门风，就算立刻打死也不足为惜！” 秦湛躬身哄着，“儿子心里有数……” 婆婆脸色铁青的训斥， “你能有什么数？不过是为了她那个死去的姐姐，纵容的她胆大包天，给你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也敢做出来！” 秦湛恭敬的垂着头听训，语气淡淡的说， “不算绿帽子，儿子只是给了她一个姨娘的身份，心里并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 她如何有孕儿子不想做什么计较，不过是多养一口罢了……” 也是，别说多养活一口，秦家这种家业多养活一百口也不成问题。 “儿子心里只有意晚一个女人。” 正讥讽着，秦湛突然又冒出来一句。 “噗……” 刚啜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骂，“失心疯！” 婆婆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又喋喋不休的唠叨， “湛儿你糊涂啊！人都过世了，你又如何放不下呢？ 执着死了的那个，眼前人怎么办？你不珍惜难道要等眼前人也走了，才又知道后悔？” 秦湛眼神陡然一深，轻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会珍惜意晚的。” “母亲在外面坐了快一个时辰，也该回房歇着了。” 我避开他的幽深的眸子，起身道，“孙嬷嬷，去看看老夫人的药熬好了没有。” 秦湛表决心般说的那些话，像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似的，我一句都没有回应。 若是上一世我真会感动到痛哭流涕，这一世除非我脑子有坑。 “意晚……” 伺候婆婆睡下，秦湛追了出来，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臂。 我回头扫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先放开再说。”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挡住了我的去路，眸色沉沉的说，“你不相信？” “什么？” 我莫名其妙。 “傅婉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晚我的确喝了些酒，但有没有碰过她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你追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呀？” 我哑然失笑，毫不在意的挑眉说， “你想多了，就算你碰了她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我这个夫人还是假的呢，你跟谁有孩子我可管不着。” 秦湛脸色黑了黑，“我和谁有孩子，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不在意啊，不过正好看个热闹。” 我轻笑了一声道，“人家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 只可惜品行不端，若是那种品行端正温婉柔顺的做你的妾室，我倒要替你高兴呢。” “梁意晚，我才发现你的心怎么比石头还硬？” 秦湛咬了咬牙，俊美的脸颊上绷起几道青筋。 我不觉打量了他一眼，冷笑着说，“再硬也是跟你学的。”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重新爱上我？” “没可能，怎么做都没可能。”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不觉得啊……我也不需要！这个家里，有母亲和公公纵容我就足够了。” “你……” “你奈我何？” 针锋相对，看秦湛一脸吃瘪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行了，咱俩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回去补觉了。”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儿，施施然的走了。 秦湛黑沉的脸色忽然一转，傲然挑眉，“我也累了，一起回去补觉。” “什么？少来！你睡你的书房去……” 我心头一紧，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 果然，秦湛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抱了起来，阔步向卧房走去。 进房他就关上门，毫无顾忌的脱下朝服，拿了寻常的衣裳换上。 我扭头不看他，等他换完鼓着腮帮子说，“暖阁还是床，你选一个。” “你。” 秦湛不客气的坐在了床上。 我爬起来就要下床，被他一把拉住，“不碰你。” 我用力掰他的手腕，坚持说，“那我去睡暖阁。” “好啊，一起。” 秦湛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斜眸看着我，“要不要抱你去？” 我，“……”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跟狗皮膏药似的，那么会缠人！ …… “快去请大夫！” “怎的流了这么多血？快快，请大夫去！” “你们小心些抬！我去请大人过来……” …… 正和秦湛僵持，外面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下人急匆匆过来敲门，“大人……大人在房里吗？” 秦湛眉头一凛，“怎么回事？” “婉姨娘不好了，大出血……” 下人心惊胆战道，“刚把她抬进来了，已经叫人请了大夫。” 秦湛立刻放开我的手，匆匆过去开门，“大出血？不是已经送回别院了吗？” 下人小心翼翼的说， “谁知道呢，发现她的时候她跪在府门前晕死过去了，地上流了一摊的血，可把大伙儿吓坏了。” 秦湛脸色黑了黑，沉声道，“去看看再说。” 我心头冷笑，自顾自的躺下睡我的午觉。 傅婉儿不会甘心自己就这么被秦湛放弃，搬去别院她将弃如敝履。 只是我没想到她对自己下手也这么很，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 “小姐还没睡着？” 月舞清风他们看了热闹回来，赶紧在我耳边打小报告。 “婉姨娘被送去偏院了，流了好多血啊……好吓人！” “大夫说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我看见碧儿端出来一盆一盆的血水，听说人差点儿没了……” …… 我皱眉问道， “她不是送去别院了吗，怎么又跑回来在咱们郡马府前头跪着？” 月舞不屑的说，“谁知道呢！还不是想最后搏一把？ 小姐你想啊，她要是去了别院再没回来的道理，她肯甘心？” 月舞见多识广，跟我想的一样。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意兴阑珊。 月舞愤愤的哼了一声， “小姐还睡得着？她这一跪，不知招来了多少人瞧着，说咱们小姐容不下她呢！ 她死就死吧，怎么还不忘了作践小姐一把，让小姐成了容不下妾室的恶人，着实讨厌！” 我哑然失笑，“理她呢！她作她的死，我睡我的午觉……” “咚咚……” 下人敲了敲门，焦急的说，“少夫人可睡下了？那边儿院里的婉姨娘快不行了，大夫说要用安宫牛黄丸救命。 存放珍贵药材的库房钥匙在少夫人这里，大人让奴婢过来取了急用。” 第249章 小暴脾气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暴脾气 “小姐……” 月舞连忙给我使眼色，悄声说，“别给她！” 我皱了皱眉，“钥匙不在我这儿，我就是想给她也没有呀。” 上次回公主府准备开溜的时候，我将公婆交给我的一串库房钥匙又交还了回去，回来这些日子也没有再拿过。 秦湛凭什么以为是我拿着的？ “少夫人？少夫人，这可是救命的事儿，还是请少夫人快些拿了钥匙，让老奴取了东西去吧！” 外面又急急的敲起了门，语气不善。 我听出来了，这是伺候傅婉儿的那个嬷嬷。 她还嫌我不肯救人了，好像我多恶毒似的。 那行，我还就恶毒了，怎么的？ “钥匙不在我房里，你去老夫人那里找。” 我嫌弃的哼了一声道，“不然就去找老爷，本郡主有日子没管家了，问我有什么用？” 嬷嬷顿时吸了一口，“少夫人诓谁呢？谁不知道如今府里是您管家，打量咱们没在府里住过！ 再说了，是大人让老奴来找夫人要东西的，您就是不想救婉姨娘的命，也要看在大人的份儿上不是？” “放肆！” 我脸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郡主面前大放厥词！来人，给我掌嘴！” “是！” 不等清风霁月反应过来，月舞便跳起来过去开门，一把薅住那个嬷嬷的衣领抬手赏了个响亮的耳光，怒斥道， “你个老货！我家郡主服侍老夫人大半天了，身子疲惫刚刚睡下，你来讨什么嫌？ 好好跟你说了去老夫人那里讨钥匙你不听，非要领一耳光才高兴是吗！” 漂亮！ 还得是我家月舞这小暴脾气，随我！ 嬷嬷吃了一巴掌，捂着脸不忿的嘟囔， “老奴不敢，婉姨娘那边儿等着救命，老奴也是急糊涂了才冒犯了少夫人…… 可老奴一直记得是少夫人管家的呀！老夫人刚刚睡下，老奴又怎敢去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还望少夫人看在大人的份儿上，代老奴去问一问吧……” 她嘴上求饶，可语气还是怪我不肯救傅婉儿，故意不给救命的药。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 “不是救命的吗？嬷嬷一心护主，有这个时间跟本郡主吵嚷，还不如直接去求老夫人呢！本郡主没那个闲工夫。” “少夫人这是诚心要婉姨娘死？” 嬷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怨愤的叫嚷，“老奴知道您瞧不上婉姨娘，自打她进来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又挑唆着大人冷落她，把她从府里赶出去！ 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您就是再不喜欢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没了……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我哑然失笑，“你这老货到底是真心为你家姨娘好，还是故意跑来找茬儿恶心我的？ 再不去找安宫牛黄丸救命，你家姨娘可就要死翘翘了，还有这个闲心讨伐本郡主恶毒？” 嬷嬷似乎被看穿一般，眼神闪烁起来，“老奴哪里敢……” “牛黄丸取到了没有？” 秦湛急切的声音传来，“你怎的还在这里？” “大人！” 嬷嬷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中闪过一抹冷笑，连忙告状，“老奴求了少夫人半天，少夫人都不肯把钥匙给老奴取药去！ 还、还让丫头打了老奴一个耳光，嫌老奴打扰她睡觉了！” “她放屁！我们小姐说了钥匙不在她手里，她不信就算了，还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恶心话！” 月舞上前反驳。 秦湛脸色沉了沉，并不理会两人疾步走了进来，“意晚，钥匙……” 他眉宇间缠着一抹焦急担忧，不像是假的。 表面上再怎么冷落傅婉儿，涉及到她的安危时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说了不在我这里，爱信不信。” 我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一碗茶啜着，“秦大人不信可以在我房里随便搜查，搜到了我跟你姓！”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问过母亲，她说不记得钥匙是给你了还是在爹爹手里。 爹爹出门还没有回来，所以来问一下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我挑眉冷笑，“秦湛，我可是一个心性恶毒的人，就算知道了我也不给。” 秦湛狠狠抿唇，看着我的眼神深的看不到低，默了默转头离去。 他带人把库房的门锁砸了，取了药将傅婉儿救了过来。 偏院乱成一团， 秦湛整个下午都待在那里，对我的印象大概又坏了一层。 我心安理得的吃我的点心喝我的茶。 “少夫人故意压着钥匙不给，就是想让婉姨娘死呢！” “她俩斗了那么久，好容易有个弄死她的机会，那还不抓住？” “少夫人一直压着婉姨娘呢，挑唆的少爷把她送去别院还嫌不够，非要弄死才算完？” “没想到少夫人心这么狠呀？平时看她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 …… 走廊里，几个丫鬟端着盘子过来，一边儿议论着我这个恶毒的少夫人。 她们看不到我，不过我听的一清二楚。 “月舞……” 几个嘴贱的丫头，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站住！” 秦湛凛冽的声音突然传来，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快步走到几人身后冷声喝道， “妄议少夫人，你们几个怕不是不知道死活！” 我刚抬手叫月舞过去替我发飙，没想到秦湛竟然先替我说话了。 “大人？……” “奴婢知错了，求大人宽恕。” “求大人宽恕，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在地上讨饶。 “这些混账话是从哪儿听来的，诬蔑少夫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秦湛脸色冷怒异常，眼神中透着冰冷慑人的寒意，喝道， “来人，给我拖出去各打二十板子！若是让我再听见谁议论少夫人的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大人饶命！大人，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丫鬟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哀求无果哭着被下人拖走了。 我倒是挺意外。 傅婉儿生死一线的时候我没出手，还跟他说了那么恶毒的话，他怎么还反过来帮我教训嘴贱的丫头了？ 秦湛似乎没注意到假山后的我，语气不耐的吩咐了随从一声， “去告诉管家，把府里人的嘴都给我管好！若是再听见谁诬蔑意晚，一律打了再赶出去！” “是！” 随从连忙应了一声，又道，“大人被婉姨娘拖着走不开，如今她也好些了，赶紧去歇歇吧。” 第250章 血光冲撞 第二百五十章 血光冲撞 “不用了。” 秦湛抬手捏了捏眉心，眉宇间缠着一丝烦躁，“我去看看她……” 我心头冷笑了一声。 不是刚从偏院过来吗，这就又牵肠挂肚了？ “幸而那些混账话没传到她耳朵里，不然又要不高兴了。” 秦湛幽幽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显得有些郁闷。 我不由眉头一皱，他说的是我？ 随从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大人别生气，少夫人性子是有些骄纵，但也不是丫头们传的那样故意见死不救。 许是、许是库房钥匙真没在少夫人手里……” 秦湛顿时瞥了他一眼， “你个蠢货！是婉姨娘自己作闹差点儿把命丢了，她的死活跟少夫人有什么关系？ 少夫人手里就是真有钥匙，又凭什么一定要救她？” 随从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是。” 连我都有些吃惊。 秦湛竟然把上一世对傅婉儿的无底线，用在了的身上！ 他是脑袋进水了，还是把脑袋里的水倒出来了？ 看他要去我的卧房，我在假山后轻咳了一声，“秦大人是要去看我吗？” 秦湛眸中划过一抹什么，向我这边望了过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直在这儿呀，只是你没瞧见罢了。” 我悠闲的靠在假山上，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谢了。” “谢什么？” 秦湛不解。 我撩了撩头发，挑眉道， “谢你刚才替我教训了那几个嘴贱的丫头，省的我亲自出马。” 秦湛阔步走来，高大修长的身躯逼近，抬手撑住假山将我压在了他和假山之间， “跟自己的相公还这么客气？” 我嗤的一声笑道，“就因为不是自己的相公，才跟你客气一番嘛！ 母亲总不肯让我走，我不知道还要在你们秦府住多少日子呢，跟你这个少主人打好关系不是应该的？” 秦湛脸色黑了黑，“怎么，耽误你另觅良人再嫁，给他生十个八个孩子了？” “可不是嘛！” 我故意叹了口气，笑嘻嘻的回怼，“年华易老，生孩子可要趁早……” “你这种女人实难驯服，别的男人怕是没那个本事！” 秦湛抬手捏住了我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还是留在身边，祸害我一个罢了。” “切，你想的美。” 我推开他的手，从他支撑的胳膊下钻了出去，施施然的走了。 秦湛又要跟上来，碧儿急匆匆的跑过来说， “大人，婉姨娘醒了，说要见大人呢。” 秦湛气息沉了沉，只好过去。 婆婆知道了傅婉儿流产的事情，咬牙切齿的骂， “好好的外宅她不肯去住，吃穿用度哪一样缺她的了？竟还不安分！ 非要跑过来搅合咱们做什么？她怀着野种往咱们府前下跪，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容不下她呢！” 看她脸色都气白了，孙嬷嬷赶紧哄劝， “那婉姨娘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夫人为这个生气，伤了身子倒是自己不好。 不过老奴看她也真是会算计的紧！少爷不肯认她肚子里的野种，她便借着赶她走的机会把胎儿弄掉…… 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便院，弄的少爷赶她走也不是，不赶她走也不是！” 我掀了掀眼皮看了孙嬷嬷一眼，“孙嬷嬷是明白人，婉姨娘这手段真挺高明的，一箭双雕。” 孙嬷嬷鄙夷的嗤了一声， “老奴吃的盐比她吃的饭粒子还多，岂能看不出来她这一手？ 只是没办法，少爷欠着人家姐姐一份情呢，少不得要护着她的命才是。” 婆婆沉着脸说，“湛儿护着她，我可不护着！ 老孙你是没见过她两幅面孔对人的样子，在府里住的那些日子明里暗里找我儿媳妇的麻烦！ 如今不是醒过来了吗，让人抬着去别院养着去！别想让我随了她的意！” 孙嬷嬷为难的说，“这就送出去？没什么理由，少爷哪儿怕是不好说吧……” “就说我说的！” 婆婆气的直拍床，抬手指着门道，“湛儿要是还护着她，一并给我赶出去！” 我看她脸色都变了，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抚说， “母亲别生气，您身子才刚刚好了些，如今府里见了血光的确不吉利，怕再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这样，我和孙嬷嬷去看一眼，要是她没什么大碍了就赶出去，实在不行就让她多养两日。” 我话说的很委婉，但婆婆瞬间会意，眼珠子不由一亮道， “对对，我身子还虚的很呢，她就带了血光进来，我那里禁得住她冲撞？这不是打量着要我的老命嘛！ 诶呦我脑袋怎么又疼起来了？心口！心口也跳的厉害……老孙，你快给我揉揉胸口，她再不走我怕不是给她冲的要过去了。”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真是位可爱的老人家！ “来了来了！” 孙嬷嬷脸上憋着一股坏笑，赶紧添油加醋的说， “哟，瞧这心口跳的……老夫人又难受了？旧伤还疼不疼？快叫人请大夫来瞧瞧！” 看他俩煞有介事的样子，我心里顿时笑成了狗。 奉婆婆之命，我带着几个丫鬟仆人去傅婉儿的偏院查看实情。 但凡她还有口气在，就让人抬回外面的宅子去。 理由光明正大，老夫人身子虚弱，断受不了这种血光冲撞！ 大家可都瞧见了，她一来老夫人身子明显不适。 说我赶尽杀绝也要，不近人情也罢，这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毕竟傅婉儿对我下手的时候，也没手软过。 …… “夫君，婉儿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没想到还能再见夫君一面……” 卧房中传来了傅婉儿虚弱的声音。 她靠在秦湛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发丝贴在清秀的脸颊上，虚弱的眼神和苍白的脸颊让她充满了破碎感。 秦湛低头轻声道，“不要胡说，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我撇了撇嘴，博同情这一手，我的确没人家做的好。 想当初我眼睛瞎了，秦湛半夜潜进我的房间看到我了所有的脆弱，我却像头愤怒的狮子跟他怒吼，跟个泼妇似的让他滚。 都不知道装可怜博一下同情！ “夫君，婉儿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你不要不相信婉儿……” 傅婉儿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断断续续的说， “那晚是婉儿不对，婉儿被贼人绑架却未见夫君前来营救，婉儿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贼人手里……” 秦湛脸色沉了沉，“你身子虚弱的厉害，好好休息……” 第251章 恶毒女主实锤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恶毒女主实锤了 傅婉儿胡乱的摸住了他的手，流着泪悲悲切切的说， “婉儿要说、要说！夫君到底没有丢下、没有丢下婉儿，救婉儿于为难。 夫君在婉儿心里就是救命的英雄，可婉儿知道夫君喜欢的人是姐姐…… 婉儿怕夫君一走，就再也不会记得别院了，便、便在酒里下了……情药。” 秦湛顿时吸了一口气，声线凛冽，“我知道。” “那晚夫君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婉儿是真心伺候夫君的呀……咳咳” 傅婉儿艰难的支起了身子，旋即脱力倒回秦湛的怀里，喘着气说， “夫君可以什么都不记得，婉儿却不会忘记那一晚！ 婉儿知道夫君当着姐姐的面儿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可、可他……” 我心里刺了刺，继续在窗外听着。 看我脸色不好下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就算月舞上前想说什么，也被我摆手退了回去。 “够了。” 秦湛脸色阴沉的说，“他是你的骨肉，你明知胎像不稳，怎可跑来府前长跪不起！” “婉儿哪里知道跪了一会儿，孩儿他就……” 傅婉儿失声痛哭起来，“婉儿只知道去了别院，就再难见夫君一面了！ 难道要婉儿生下孩子，和他一块儿守着一个空空的宅子，日夜盼夫君盼爹爹回来吗？ 夫君，不要赶走婉儿……好不好？这个世上和婉儿亲近的人，只有你了……” 秦湛气息变得有些乱了起来，不过声线温和了许多， “你安心住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上一世我不是也独守空房，日盼夜盼他秦湛的身影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秦湛从未心软过一次。 还是心上人的妹妹吃香呀，一招苦肉计就又重回了他的身边，我当年要死要活都做不到呢！ “少夫人这是？” 大夫从外面进来，瞧见一院子人神色各异的人，紧张的上前询问。 卧房中，秦湛身子微微一颤，忙将傅婉儿放在床上走了出来，“意晚？” “咳咳……” 我清了清喉咙，似笑非笑的说，“奉老夫人之命过来查看情况，婉姨娘的身子如今怎样了？” “刚缓过来些……母亲命你过来查看什么情况？” 秦湛眼神幽深的看着我。 不等我开口，孙嬷嬷就上前道，“少爷，婉姨娘腹中胎儿不足百日便小产，还见了大红，这可是带血光来的呀！ 老夫人身子还远没有养好呢，刚刚就被血光冲撞的浑身难受，心口闷痛不已，请了大夫去瞧也不见好，便让少夫人和老奴过来查看。 若是婉姨娘好些了，便还是送回别院离去，不然再冲撞下去老夫人可就不好了。” 秦湛眸色一沉，立刻看向我，“血光？” 这点儿小把戏肯定瞒不过他，但我手里有婆婆的命令，理直气壮的抬了抬下巴， “是呀，血光容易冲撞身子虚弱之人，相公难道没听说过？”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让我捉摸不透的神色，淡淡勾唇，“你的主意？” “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立刻抬手，冷笑着回怼，“相公千万别诬陷我，好像本郡主容不下人似的！是母亲的命令嘛，婉姨娘带了血光进府到底不合适，能动的话还是回别院的好。” 秦湛抿了抿唇，“她暂时……” “相公担心照顾不来的话，那就从咱们府里多拨几个人过去伺候，连带这位大夫一并去那里守着。”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若还是不行，母亲说了让相公也跟着过去，日夜守着方才安心。” 秦湛似笑非笑的，眼神凝视着我的脸，“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我傲娇的挑眉，“哪里，我只听母亲的。要不相公也去收拾收拾？ 连带你惯用的东西，朝服什么的拿过去，免得两边来回跑……” “怕我两边跑，夫人还挺心疼为夫的嘛！” 秦湛皱眉哼了一声。 我似笑非笑道，“应该的。” 唇枪舌剑，秦湛没沾到一点儿便宜，脸色看起来非常不爽。 我和他目光对峙，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肃杀。 “少夫人，这个、这个怕是有些难。” 大夫看气氛不对，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紧张的开口说，“婉姨娘刚刚掉了孩子本就不能着风，不然会落下病根儿的。 她身下又见了大红，才收敛了些，如今虚弱的紧实在不宜挪动……能不能请老夫人多宽容些日子再说？” 我皱起了眉头，“是吗？那我回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少夫人就这么急着赶婉姨娘走吗？” 傅婉儿的随身嬷嬷气愤不已，上前道，“大夫都说了她不能挪动，少夫人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少夫人，碍了您的眼，就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了？” 嬷嬷话音一落，伺候傅婉儿的几个丫头也愤愤的为她打抱不平， “是呀，大夫都说有危险了，还怎么走？” “万一受了风，或动不好了，婉姨娘岂不是要死在别院？” “平日里针对婉姨娘也就罢了，少夫人这时候来，不是趁她病要她的命嘛……” …… 群起而攻之呀！ 我随手撩了撩头发，看向秦湛，“我还没说什么，这些下人就要把我吃了？ 相公，是咱们府里一直这么没规矩的，还是婉姨娘不会教导下人，才让他们这么没规矩的？” 秦湛脸色一沉，凛声喝道， “少夫面前，哪里你们说话的份儿！全都给我退下！” 嬷嬷和几个丫鬟顿时不敢再张嘴。 “姐姐……姐姐要婉儿走，婉儿岂能不走？婉儿就是爬，也要爬出去！” 傅婉儿下床踉跄着走了两步，扑通便摔在了地上，双手并用在地上艰难的爬。 “婉儿！” 秦湛脸色一沉，连忙过去搀扶，“你不能乱动……” 傅婉儿靠在秦湛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咬着下唇说， “婉儿知道不受姐姐待见，别说是走，就算姐姐要婉儿死，婉儿也……” 好一副被恶毒女主欺压到没有活路的场面！ 我都看笑了，双臂环胸打断她的话，“那我要你死，你去死吧。” 空气突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讶异…… 就连秦湛的眼神都黑了一瞬，恶毒女主实锤了。 “怎么，不肯去死呀？要不要我送你把刀子？”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傅婉儿，森然冷笑，“你要死要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来过真的？” 第252章 裴俊相约 第二百五十二章 裴俊相约 傅婉儿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缓缓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姐姐一定要逼死婉儿才肯罢休，那便赐给婉儿一副白绫吧…… 婉儿没了孩子，又不得夫君宠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秦湛眸色一冷，“胡说什么！”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捂嘴笑了起来，“本郡主又岂能不依你？来人……” 这种苦情戏也就骗骗秦湛和下人们的同情罢了，她要肯去死我梁意晚三个字倒着写！ 但凡我心软一下，都是对傅婉儿这种真正心肠歹毒的对手的不尊重。 “啪嗒” 我的手腕上多了一只有力的手掌。 秦湛黑沉着脸道，“行了！闹够了没有？” 我斜眼看着他，“秦大人心疼了？” “母亲不是怕血光冲撞吗？她在府里自尽岂不是冲撞的更厉害。” 秦湛深深望了我一眼，眸中的凛冽感忽然消失不见，起身道，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母亲身子不适，跟我回去照顾吧。” 我以为他会冲我发火，没想到他语气中竟然带着一抹哄劝的意味！ “夫君……” 傅婉儿眼神悲切的看着他，秦湛却不由分说拉着我出去了。 不由分说拉着我出去了。 “我把你心上人的妹妹逼成这样，你竟然没有发飙？” 走到没人的地方，我甩开秦湛的手，“秦湛，你 有没有搞错？” 秦湛云淡风轻的说，“是她自己作死，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听错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可是要弄死她！” “给她留条命就行。” 秦湛淡淡皱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不认识我了？” “好像真的不认识了……秦湛，你什么时候变的？” 我幽幽的吐了口气道。 “爱上你的时候！” 秦湛不爽的看了我一眼，满脸嫌弃，“你现在才知道？” 诶你这…… 我竟无言以对。 上一世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宠着傅婉儿，可是我梦寐以求想要的。 没想到这一世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虽没有感激涕零，可心里还是狠狠的舒坦了一下。 …… 傅婉儿暂且在府里养着。 即便我懒得给她穿什么小鞋，她也如同囚禁一般，不准踏出偏院一步。 秦湛不怎么去看她，倒是把全部心思用来粘着我，让人烦不胜烦。 傅婉儿只好时常叫人去请，不过十次倒有九次都请不过去，秦湛故意跟她拉开了距离。 我正在走廊喂鸟雀，秦湛一身朝服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喂鸟，“好玩吗？你还挺有闲心的。” “不然呢？” 我瞥了他一眼，悠闲的说，“不喂鸟雀取乐，难不成把心思放在怎么弄死你心上人的妹妹上面？” 秦湛脸色黑了黑，“提她干嘛？” “谁让你把她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我挑了挑眉，笑嘻嘻的逗着鸟雀玩，“啾啾啾……多吃些呀！” 鸟雀啄食着我手里的小米，也跟着啾啾啾起来。 秦湛看着有趣，便从我手里抓了一些小米喂它，还学着我的样子道，“啾啾啾……” 鸟雀理都不理他，继续从我手中吃食。 他满脸黑线，我乐不可支。 “大人，婉姨娘请大人过去，说是今日有了些精神……” 碧儿盯着秦湛下朝的时间就过来请人。 “知道了。” 秦湛瞧都没瞧她一眼，倒是凑到我面前来没话找话， “梁意晚，你用了什么法子，连鸟雀都听你的话？” 我躲开他的气息，嫌弃的丢了小米就走。 秦湛冷笑道，“冯荣两府的帖子送过来了，三日后随我一起去赴宴。” 我心里涌上一抹难以名状的感觉，停住脚步说，“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 秦湛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道， “我已经回帖给荣世勋了，你不去，不怕他失望啊？” 这几天我借故宿在婆婆房里，要不然就回公主府陪母亲，横竖让他没办法缠着我。 所以今天他的语气带着点儿找茬儿的意味。 我冷笑了一声，“他有什么好失望的？我要是去了，冯素柔该失望了。” 秦湛深邃的眸子审视着我的脸，忽然淡淡勾唇， “你不肯去，岂不是让那位冯小姐以为你心里还有荣世勋？倒让她多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就不去！她爱咋咋地！” 秦湛哑然失笑，“那我也不去好了，在家陪你……或者我们回公主府探望岳父岳母？”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转身就走。 恰巧门房送来了一封书信，竟然是裴俊！ 他回京探亲，约我见一面。 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脸上显而易见的开心，赶紧回房换外出的衣裳赴约。 “不准去。” 秦湛幽幽的扫了我一眼，高大的身躯挡住我的去路。 “凭什么！” 我不乐意的皱眉，“裴俊是我的朋友，你管不着。” “朋友？还是旧情人？” 秦湛不爽的皱了皱眉头，“当初为他又是求药又是抱不平，这是朋友做的事情？ 如今一回来就约你见面，怎么，余情未了啊！” 我鄙夷道， “他本来在京城过着安稳日子，是谁害他离开父母双亲去偏远的南蛮之地的？你还好意思说！” 秦湛毫不脸红的挑眉，“谁让他妄想觊觎我的女人！” “跟你没话说！” 我没好气的绕过他回了卧房。 …… 简单装扮了一下，我迫不及待的赶去约定的酒楼。 “郡主……你、你还好吗？” 很久未见，裴俊慌乱的起身相迎，眼神热切，眸中又带着一抹羞涩感。 “裴俊！我挺好的……快坐下说话！” 我有些热泪盈眶，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装扮。 依然是那个带着些书生气的俊朗青年，只是皮肤晒黑了一些，衣着比起在京城的时候差了不少，不过整个人显得壮士了很多。 他是因为我，被秦湛暗箱操作弄去了偏远地区，我一直心怀愧疚。 也曾经找荣世勋帮忙，想把他弄回来。 可裴俊却拒绝了，回信说在外面挺好，很能打磨历练人的心性。 其实我知道京城有人伤了他的心，他才不想回来。 “我知道你过的不是很好。” 裴俊怔忡的望了我一会儿，眼眶蓦地红了，“荣大哥告诉了我很多你的事情，我只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心头狠狠一疼，吸了口气勉强笑道， “都过去了……你回来见过他了？他、他告诉你这些做什么？” “怎么，不想见我？” 话音未落，包间门被推开，荣世勋拎着一瓶酒进来，眼神幽深的凝视着我。 第253章 该收网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该收网了 他脸色有些微醺，目光一如既往的执着。 “荣……公子，这么巧？” 我心脏没规律的乱跳了几下，竭力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歪头望他身后看了看，“冯、冯小姐没在吗？” “你就那么盼着她时时跟我在一起，好让你安心？”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语气黯然的说，“如果不是裴俊回来，你都不肯再见我了，对吗？” “没有，不是……其实我只是觉得不适合见面而已。” 我心慌的说话都结巴了。 荣世勋给我写过几封约见的书信，我一封都没有回，当然也不会赴约。 见他做什么呢？徒增烦恼而已。 荣世勋唇边勾起一抹苦笑，眼神清冷的看着我，“要什么时候才适合见面？如果我不和冯素柔成亲，你就一辈子都不肯再见我吗？” “不是！哪有！” 我心慌意乱的笑了笑，凌乱的大脑快速运作给自己找理由， “我不是……那个……我收到你们的请帖了，还准备到时候去祝贺你们呢！” “是吗？” 荣世勋哑然失笑，抬手喝了一口烈酒，轻描淡写的说，“不劳烦祝贺，订亲礼不会举行。” “啊？” 我吃惊的看着他，心头莫名剧烈的跳动起来，“你说什么啊荣世勋，你是不是喝多了？ 这种话可不要乱说，万一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我说不会举行就是不会举行。” 荣世勋瞥了我一眼，阴冷的勾了勾唇， “三天后祖父会迫不及待的为我退亲，冯家……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我满脸震惊，“荣世勋，你做了什么？” 荣世勋倨傲的笑了起来，“意晚，你应该问问冯丞相做了什么才是。 我只不过把他做的事情挖出来，呈交给圣上而已……冯家完了。” 我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中蓦地闪过秦湛为了给傅佩儿报仇，对傅家做的同样的事情！ 虽然……虽然傅、冯两家确实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活该如此，但我还是觉得这两个男人简直是不择手段的疯子！ “怎么，觉得我心狠？” 荣世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瓶口，语气清冷道，“如果冯家没做过足够让自己抄家灭族的事情，也不会让我抓住把柄。 是他们自找的，就不要怪别人对他们下手！当初冯家逼我就范，又联合众臣在朝堂上给你爹爹施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我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么吃惊做什么？” 荣世勋哑然失笑，忽然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吓到你了？” 我连忙躲了一下，慌乱的摇头，“我没那么脆弱，只是、只是有些震惊罢了。” 荣世勋忽然正色道， “裴俊带了个人回来，应该会让你更加震惊。” 裴俊立刻一脸严肃的点头，“对，其实我这次回来并非探亲，是荣大哥让我查的事情查出了眉目，专程回来的。” “什么人？荣世勋你……让裴俊查什么事情？” 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俩。 荣世勋给了裴俊一个眼神，裴俊忙道，“是关于傅婉儿的。” 说着，他脸色变的暗淡，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以前只觉得婉儿她性子温顺柔弱，万万没想到她竟还有那样一副面孔……” 这么隆重的约我出来，一定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竟不知道他俩还在契而不舍的追查傅婉儿的事情，心头说不出的感动。 荣世勋忽然长长的吐了口气道，“该收网了……” “见过秦大人。” 门外，荣世勋的随从忽然叫了一声，似乎在给我们暗号。 “让开。” 秦湛声线不悦。 随从伸手拦住，“大人，我们家公子在里面……” “我说，让开。” 秦湛语气阴冷不耐。 荣世勋淡淡道，“请秦大人进来。” 秦湛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一眼扫过我便道，“夫人来此会两位朋友，怎的不叫上我一起？” 他打断了裴俊的消息，我心里十分烦躁，没好气的说， “我来会自己的朋友，你来做什么？” 秦湛冷笑着环视两人，“也对，荣公子早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荣世勋抬了抬手，“不是朋友，还是同僚，秦大人请坐。” “不是说裴公子相约吗？为何荣公子也在？” 秦湛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我的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恼火的皱眉，“我和荣公子偶遇，有什么不对吗？秦湛，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秦湛蓦地搭住了我的手，挑眉道，“没什么不对，不过荣公子三日后就要订亲了，如今私自约见夫人让那位冯大小姐知道了岂不是不好？” 荣世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秦大人管的倒是挺宽。” 秦湛针锋相对的说，“我只管自己的夫人，有没有见不应该见的人！” 四目相对刀光剑影，压抑肃杀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厢房。 “夫人？秦大人叫的倒是顺口。” 荣世勋轻笑了一声道，“意晚是不是秦大人的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秦湛脸色骤然一沉，“荣世勋，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呀！” 荣世勋丝毫不退让，脸色阴冷的说，“秦湛，你从来只想过自己，有没有为她想过？ 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她会过的开心吗？” 秦湛神情冷怒，“跟你没有关系！” 荣世勋讥讽道，“别忘了我们喜欢同一个女人，她任何事情都跟我有关系。” “作为冯丞相的乘龙快婿，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秦湛忽然冷笑起来，“而我，却有的是时间让意晚回心转意……” “行了！” 我看荣世勋脸色不善，生怕他一怒之下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打断两人，“裴俊好容易回来探亲一趟，大家见一面，别闹成这个样子好嘛！ 秦湛，我忽然有些不舒服，还是回府吧。” 他在这里我根本不可能听到想听的事情！ 裴俊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依依不舍的说，“郡主这就要回去？” 荣世勋淡淡挑眉，“小裴在京城还要逗留几日，再约郡主便是。” ……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隐约感觉荣世勋在布一个很大的局，而这个局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秦湛凝视着我，“不高兴了？” 我烦躁的哼了一声，“嗯，知道我会不高兴还来？” “我不是故意的。” 秦湛语气有些懊恼，“任何一个男人出现在你的身边，都会让我心慌……更何况是荣世勋。我控制不了自己。” 第254章 吾辈楷模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吾辈楷模 我心绪不宁，没有理他。 “意晚！” 秦湛从身后扯住了我的胳膊，迫使我停下来。 那双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明灭，冷声道，“别再见他。” “凭什么？” 我气不顺的回怼，“我要见谁你管不着，放开！” 秦湛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几道青筋，气息阴翳的说， “我管不着？你试试看！” “和你没话说！” 我咬了咬牙，扭头就走。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荣世勋和裴俊已经告诉我那个关键人物，和他们查到的事情。 如今他俩在我脑袋里留下了一大堆的问号，急的我抓心挠肝，哪有心思和他斗嘴？ 果然，第二天府里就多了几个脸生的下人，有意无意的在我的院子前晃悠。 只要我一出门，立刻有几个家伙不远不近的跟着我。 我被监视没办法联络荣世勋和裴俊，也收不到他俩的消息，急得抓耳挠腮。 “秦湛，你什么意思！” 我气的冲进书房跟他理论。 秦湛停下手中的毛笔，一脸淡然的看着我，“怎么了？” “少给我装糊涂！你派人时刻监视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气的把他的桌子拍的山响，满脸怒气冲冲。 秦湛微微皱眉，反倒抓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两下，“手不疼吗？” 简直不可理喻！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你监视我，我就没办法出去！” “谁监视你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多派了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 秦湛似笑非笑道，“不信你去问母亲，这事儿她老人家也是同意的。” “你……” 我顿时被他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遇刺后，我一直守着婆婆没怎么出门，但每一次出门婆婆都吩咐多几个人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 只不过都被我打发走了，没想到秦湛理直气壮的拿来做借口！ 他的人可不好打发！ 看我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秦湛抬手摸了摸 我的脸，哑然失笑， “以后想去哪儿告诉相公一声，相公陪你去，有相公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你了……知道吗？” 我气到原地爆炸，狠狠的摔脸子走人！ 其实我哪儿都可以去，但是他们立刻就会通知秦湛，简直无赖混账到极点！ …… “你这是扫地吗？尘土都扫到我脚上了，这可是我新做的绣花鞋啊，你赔！” 趁秦湛不在府，月舞揪着一个装做打扫庭院实则监视我的家伙，不依不饶的叫嚷。 那人满脸无奈的说，“姑娘，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放屁！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会自己跑来撞你！” 月舞叫嚣的大叫，“我还说是你看本姑娘长得漂亮，故意凑上来搭讪呢！ 告诉你，本姑娘可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就凭你也想亲近本姑娘……我呸！” 我满脸黑线，这丫头不愧是从樊楼出来的，可真够泼辣！ “不是不是，姑娘你真误会了……” 那人被她骂的头都不敢抬起来，嚅嗫道，“小的哪儿敢搭讪姑娘呀！” “那你在我们院门前晃悠干嘛？还不是想借故偷看本姑娘！” 月舞不依不饶的扯着他道，“你刚还把我绣花鞋弄脏了呢，要你赔！我这可是十两银子买的新鞋子呢！” 那人脸色一惊，“姑娘你、你这不是讹人吗？什么鞋子要十两银子？镶金的呀！” “看你这穷样也知道你买不起！我不管，走，跟我找管家评理去！” 看对方上套，月舞越发彪悍起来，不管不顾的扯着他的衣袖去找管家。 我和清风霁月扒着墙头偷看，被她的骚操作震惊的合不拢嘴。 霁月连声咋舌，“月舞姐姐可真凶残呀……” 清风满脸敬佩，“吾辈楷模！小姐，这等本事我可耍不出来！” 我，“……” 你俩的鸡腿儿以后全归月舞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监视我的人被月舞弄走，我立刻跳下墙头急急忙忙的说，“月舞说的那个出路在后院儿哪儿？清风，快带我去！” 昨晚我跟三个丫头商量怎么逃出去，前后门都有秦湛的人守着，月舞自告奋勇说她知道后院儿有个出路，不过要先把监视我们院的人弄走才行。 于是趁秦湛上朝，就弄了这么一出好戏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月舞带我去看过了！” 清风连忙举手，不过小脸儿上划过一抹讪笑，补充道，“不过那个出路不是、不是很像样子……” “诶呀行啦！管它什么样子呢，能躲开监视溜出去就行！” 我扯着她的手旋风般跑出去了。 …… 看到出路的时候，我一个劲儿的倒吸冷气， “这就是月舞找的出路？” 这哪儿是出路，分明就是一个狗洞！ 清风呲牙一笑，“我刚才就想告诉小姐，这个出路不是很像样子嘛！小姐又不听。” 我唇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赞叹道， “月舞你真踏马是个人才！我在秦府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后院藏着一个狗洞！” 清风被我逗的乐不可支，一边儿紧张的打量四周，悄声问， “钻狗洞是有点儿不太雅观，让人知道了多不好？……小姐还要不要出去？” “去！好容易找到机会，干嘛不出去！” 我五官扭曲了一下，一咬牙从狗洞钻了出去。 自由的味道！ 我直奔裴俊的家里，他离开京城前曾经告诉过我地址，希望二老有事时我能帮着照管一下。 只是那段日子我发生了太多事，除了让人给二老送过些许银两和补品、药材做生活之用，并没有亲自登门探望过。 可裴俊即使在外，也跟着荣世勋一起为我查找事情的真相，说起来我心里感觉很惭愧。 二老知道我的身份后热情的不得了，拉着我说了一车感激的话。 我客气的寒喧了几句就忙问裴俊去哪儿了。 二老忙道， “俊儿啊，他去找那位荣公子说是有事情商量，这会儿应该和他在一起。” 我道了谢，就要去找荣世勋。 眼角余光划过这个不大的四合院里，有个老妇人在屋里偷偷看我，不知道是谁。 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感觉被人盯上了。 这么快就被秦湛的人发现了？ 我心头一沉，拔腿就往热闹的大街上走，想借着人多甩开尾巴。 谁知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我身后绕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第255章 出门没看黄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出门没看黄历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结舌道，“程峰？你、你怎么来京城了……” 我和程峰只在阴暗的牢狱中见过一两面，后来我和荣世勋去找程季的时候他并没有在。 但因为他和程季是双胞胎，两人长得太像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明珠郡主。” 程峰眼神阴翳的看着我，声线凛冽，“好久不见。” 我刚要说话，后脖子上突然被人狠狠来了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峰，你要干什么？”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郊外一间破败不堪的草房中，双手被绑缚着动弹不得。 程峰脸色阴沉的坐在一旁。 看我醒了，他阴沉的脸色舒缓了些，沉声说， “明珠郡主，你不要害怕，我不想伤害你。” 我挪动了一下双手，紧张的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绑架我做什么？” “你是我和弟弟的恩人，我怎么会绑架你呢，只是请郡主来问清楚一些事情。” 程峰幽幽的看着我，声线低沉缓慢，“小季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苦苦寻了我十年，隐忍了十年……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惨死。” 我心头狠狠一刺，想起当时程季跳楼惨死的场景眼眶蓦地红了。 “程季他……” 望着那张酷似程季的脸，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程峰眸中闪过一抹阴冷，打断了我的话， “我想不通，你明明答应小季放过他，为何又要食言？ 那个月华郡主不会放过他的，你知不知道他被抓回去，已经没有了想活的念头！” 我心脏如同割了一刀似的痛，流泪解释道， “不是我告密，程峰，不管你信不信，真的不是我！ 我甚至都不知道程季被月华姐抓回来了，直到他约我去樊楼见面，我才……” “不是你，那会是谁？” 程峰凛冽的眸子在审视我，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冷冷问道， “据我所知只有你和荣世勋去找过小季，而且你们走后不久，月华那个毒妇就带着人过来抓他了！ 明珠郡主，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你要杀掉月华？” 我惊呼一声，“程峰，你会死的！” “小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程峰脸色阴沉的吓人，缓缓吐气道，“我和他好容易才能重逢，本以为从此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他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活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峰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但是我有怀疑的人……” 不等我说完，程峰的情绪就变的烦躁，怒声喝道， “可是我问过樊楼的人，小季自尽前曾经说过他恨你，他恨死你了！ 明珠郡主，我不想杀掉曾经救过我性命的恩人，可为了小季…… 如果真是你害他，我杀了你以后就会自尽，把我的命还给你！” 我心头狠狠颤抖起来，“程季当时情绪崩溃，根本不听我解释！ 程峰，我可以对天发誓不是我告密！我和荣世勋去找他，也只是想告诉他月华疯了似的找他，让他自己作出选择，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要脱离那个令人羞耻的身份，过正常人的日子！” 程峰脸色愠怒道，“可他是在和玲儿成亲的那天，被月华那个毒妇寻过来了……明珠郡主，你知不知道那时他有多惨？ 他的洞房被砸了，玲儿一家人对他又打又骂，玲儿哭着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这些事情，程季跳楼前跟我哭诉过，如今再听一遍依然锥心刺骨的痛。 可程峰情绪太过激动，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他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说那些天他出去办货，谁知走到半路被一伙山贼打劫，不但抢走了货款还把他打了个半死。 他爬到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就晕死过去，人家好心收留了他，他得以在那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 可等伤好回镇子上，程峰才发现他们的家被人砸了个稀烂。 人去楼空不说，镇子所有人都把他们兄弟俩当狗一样唾弃，说他们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他去玲儿家打听情况时，那家人差点儿把他杀了！ 程峰赶来京城，四处打听弟弟的消息，谁知听到的竟是一个晴天霹雳！ 樊楼的人绘声绘色的跟他讲了当时程季跳楼的情况，估计还添油加醋了不少，程峰才知道是我出卖了程季，让他绝望自杀。 我比窦娥还冤啊！ 这件事我也一直心存疑惑，可当时查到唯一的线索是傅婉儿和月华见过面。 可她狡辩的本事很厉害，秦湛也护着他，我又查不到证据。 我去找过三姐，可她见我跟见了仇人似的，还没说话就让人把我赶出来了。 加上后来我被疯马踹瞎了眼睛，哪里还有精力去查这些事情？ 所以这个黑锅我一直背到现在！ 听程峰痛哭流涕的诉说，我抬头望了望破茅草屋漏雨的房顶，眼前星星点点飘舞乱晃…… 不由自主的抬起脸望了望，六月飘雪了吗？ 破旧的屋顶传来轻微的嘎吱声，接到一脸灰尘的我满脸黑线。 “害我弟弟的人，全都要死！” 不知何时程峰从痛苦的回忆中缓过神儿来，脸上突然布满了杀意，扯住我的衣领怒吼， “明珠，我真的不想杀你……可你为什么要出卖他？为什么！告诉我！” “你踏马到底听不听的懂人话！” 我也是醉了，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破口大骂，“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你要杀我是吗？来啊！杀了我你也报不了你弟弟的仇，反而让出卖你弟弟的人逍遥法外！” 程峰被我踹的一个踉跄，稳了稳身形愕然的看着我，“可他临死前……你怎么解释？” “我踏马怎么知道该怎么解释？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你让我怎么解释！” 我气的胸口起伏，脑袋里飞速的旋转着，“这事儿你应该去问月华，只有她知道真相！ 你怎么不把她抓过来审问？怎么，我明珠郡主就这么好欺负啊！” 程峰眉头一皱，“我不是没有找过她，只是这大半个月她闭门不出，我只好……” 他死里逃生隐姓埋名，来京城后自然不敢太过露面。 加上身上的银两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根本无法接近月华的郡主府。 他也一直在盯着我，这次偷溜出来正好被他抓到了机会。 “那我就活该被你绑架？” 我无语到了极点，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晦气！ 第256章 你不仁我不义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不仁我不义 “嗤……” 我竟然听到一声极其低微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气过头出现幻觉了？ 偷看了下程峰，他似乎并没有听到，神色沮丧的说， “我根本没办法潜入郡主府，否则……” “你早说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你大爷的，就知道捡我这个软柿子捏？” 我都被他气笑了，没好气的说， “程峰，你从樊楼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就过来找我麻烦，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我好歹也救过你的命，程峰，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程峰眼神迟疑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要是想出卖程季，直接把他的地址告诉月华不就行了，干嘛还要风尘仆仆的跑过去找他，让他知道是我出卖他的！我脑子有坑？” 我契而不舍的劝说道，“你不是见不到月华嘛，我有办法啊！咱们把她弄到这里问个清楚，到时候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就是把她剁了我也不管，怎么样？” “噗……” 头顶上又传来一个极其细微的笑声。 自从瞎过以后我的耳力变的很敏锐，能听到人……呸，旁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 我纳闷的往上面瞧了瞧，连个人都没有，见鬼了？ 程峰暗淡的眼神不由一亮，“什么办法？” 比起抓我，找到月华报仇才是重中之重，他果然被我说动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俯耳过来！” 三姐，你不仁我不义，对不住了啊！ 其实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办法，程峰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办法。 程季的死对月华打击很大，从那日跳楼后她便遣散了身边几个面首闭门不出，可见她对程季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 天色暗淡了下来，我双手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只好靠着柱子昏昏欲睡。 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程峰扛着一个麻袋闯了进来，扑通一声丢在地上。 “嗯……” 麻袋里传来了闷哼声，月华吃痛的呻 吟，“程峰，你敢动我！” 我心头跳了跳，往前凑了凑，“三姐……” “明珠你个臭丫头，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麻袋猛的一颤，月华旋即嘶喊起来，“程峰你疯了吗？你抓我六妹妹做什么！快放了她！” 我心里紧了紧，没想到她死到临头的时候竟然良心发现，还知道护着我。 那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谁是告密者，害我背了这么久的黑锅？ “放个屁呀！程峰铁了心为他弟弟报仇，今晚咱俩都要玩完！” 我给程峰使了个眼色，胆战心惊的说， “三姐，我不想死，我还年轻，连孩子都没生过一个呢！ 咱们姐妹一场，求求你救救我吧，别再让我背黑锅了！ 到底是谁告诉你程季在哪儿的？你要是不说，程峰第一个就要宰了我呢！” 麻袋里的粗重的喘气声忽然停了下来。 月华沉默半晌，才缓缓哽咽道，“是我连累你了，六妹妹……可谁让你隐瞒阿季逃跑的事情呢！ 你把他藏了起来，让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气死了！” 我心里堵了堵，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 “对不起三姐，这事儿我确实冒失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可要不是你来我府里闹，我都不知道程季蓄意逃走，后来我看你难受成那样，我还特意去找过他一次……” “他不肯回来，是不是？” 月华突然冷笑起来，声线中充满了失落，“男人啊……我以为我对一个男人足够好，他的心就会在我身上了。 没想到阿季从来没把我当作他的女人……竟然还要娶一个村野丫头，我一心对他，可他呢？他让我情何以堪！” 程峰蓦地握紧了拳头。 “不说这个了，三姐！如今害我们两个沦落至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真正的告密者！” 我赶紧用眼神阻止了想杀人的程峰，循循善诱的说， “她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去找程季，导致他精神崩溃跳楼自尽！ 程峰要杀的首当其冲就是她！就算咱俩死，也不能便宜那个搅屎棍子！” 月华默了默，忽然冷笑道，“程峰，放我出来！这事儿跟我六妹妹没有关系，阿季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脑海中极快的盘算着如何能劝服程峰，放过月华一条命。 程峰打开麻袋，月华的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火光照耀下，她漂亮妩媚的脸蛋儿竟胖了不少，还带着些许的浮肿，神色疲惫憔悴。 我心里一惊，她可是最爱美的呀，如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月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蓦地看向程峰，眼神凛冽， “程峰，你想杀了我吗？你敢杀了我吗？” “为什么不敢？你以为我怕死？” 程峰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小季死了，我就再没有打算独活！不杀了你这个毒妇，我到九泉之下都无法面对他！” “咯咯咯……” 月华被他掐的窒息，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咯咯声。 “程峰！” 我紧张的大叫，“先别动手，她还没有说出告密者，你现在杀了她还能找谁报仇去？” 程峰狠狠皱眉，一把甩开月华的脸，“说！” 月华剧烈的咳嗽着，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息，缓缓望着程峰冷笑， “程峰，你想为你弟弟报仇，可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想杀我？你要让阿季的骨血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跟我一起给他陪葬嘛！” 咔嚓…… 天空劈下一道滚雷，震的我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的蒙了。 月华怀了程季的孩子？ 她有多爱程季，才会去为一个为世人所不齿的面首去怀孩子！ 不止是我，程峰也震惊到呆若木鸡。 空气瞬间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你……有了小季的骨肉？” 程峰久久无法从震撼中缓过神儿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还不到三个月，是我将程季带回京城后怀上的。” 月华浮肿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苦笑，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是我太傻太天真…… 他死的那天，其实我已经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可阿季始终不肯原谅我。原来他宁愿自尽也不想再回到我的身边……” 程峰的眼睛落在月华的肚子上，脸色依然如同雷劈一般。 我却暗暗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月华的命算是保住了。 第257章 三堂会审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三堂会审 “六妹妹，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谁告诉我阿季的消息？” 月华突然看向我，阴沉沉的冷笑起来，“我本来挺恨你的，偏不告诉你是谁……可想想你说的也对，她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多事跑到我面前讨巧卖乖，阿季即便不在我身边可如今还能开心的活在这个世上，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说着，她的眼眶又湿了，眼神空洞怔忡。 我心头也是一阵刺痛，“三姐……” 月华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口气道，“就是你那位郡马的小妾傅婉儿！ 六妹妹，枉你身份尊贵，人看起来也挺聪明伶俐的，怎的会被一个贱婢暗中坑害呢？” 因为早就猜到是她，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心头只有气愤。 我也不是没有找她算账，只是秦湛护着，我几次三番都没机会弄死她。 “傅婉儿又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害我弟弟！” 程峰满脸不解。 月华轻嗤了一声，“那谁知道！想来不过是为了和我六妹妹争风吃醋罢了！ 只要让她难受，那个贱婢什么不肯做？” “她在哪儿！” 程峰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杀意。 “你想找她，怕是难了。” 月华声声冷笑，“那个贱婢被六妹妹的郡马护着……” “月华郡主这话，可以留着跟她当面对质。” 话音未落，荣世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火光下，他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吓人的阴霾，声线低沉的说，“不止这一桩，她对意晚所做的恶性可谓罄竹难书！” “荣世勋？” 我惊讶的看着他， 荣世勋蹲在我的面前，为我解开手上的束缚。 我手腕疼的紧，一边儿吸气一边儿揉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听到的轻笑声，忙抬头看了看，“对了，之前屋顶上……你安排的人？” “你以为我会让你出事？” 荣世勋蓦地把我抱在了怀里，低头在我耳边声线微哽，“连狗洞都肯钻！梁意晚，你可真是个人才！” 我，“……” 这种时候，咱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好嘛！ 程峰警惕的看着我们，“荣公子，你……” “别紧张，我不是来为难你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荣世勋摆摆手，拉着我起身道，“你来的正好，倒是给了我和意晚一个契机去揭穿那个贱婢的恶行。” “是呀，不然我和世勋哥还要找机会戳穿她呢！” 裴俊也走了进来，气愤的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很快会过来这里。” 荣世勋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冽，“我让人给她看了一些东西，她应该按耐不住了。” “那秦湛……” 我心头狠狠跳动了几下。 秦湛如果不在现场，看不到他一心护着性命的女人被人揭穿种种罪行，会很没意思。 荣世勋冷笑道，“我自然也请了秦大人。小裴，叫他们都进来吧。” 裴俊点了点头，一个老妇人和秦府的车夫，还有两个不是人的男女走了进来。 我惊奇的发现那位老妇人，就是在他府上偷偷看我的那位，忙问， “裴俊，这位大娘是……” 裴俊忙说， “她是傅佩儿的奶娘，曾经跟她嫁过去，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连傅佩儿的奶娘都找到了？ 只是她有什么用？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裴俊看了下荣世勋，“荣大哥查到此人的踪迹，傅佩儿出事后她便回了老家。 谁知正是在我管辖的地方，所以荣大哥写了信让我去找她。” 我心头划过一道暖流，看着荣世勋的眼眶突然湿了，“荣世勋，谢谢你……” 屋外传来傅婉儿愤怒的声音，“放开我！我是秦湛秦大人的女人，你们胆敢对我不敬！” 很快，她被两个人黑衣人推着进来，看到屋内的所有人时脸色不由一慌， “荣世勋，裴俊，我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联合他们暗害婉儿嘛！” 暗害？ 人刚进来，屎盆子就已经扣到我脑袋上了！ 我素知她颠倒黑白的本事厉害，不由冷笑，“别说的那么难听，是你自己过来的，我们可没有逼你。” “心里没鬼，不会看一眼我让人送去的东西就自己跑出来吧？” 荣世勋眼神凛冽的扫视着她，皱眉道，“傅婉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会为你坑害意晚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傅婉儿神色虽惶恐，可依然强撑着脸上的平静，冷笑道， “荣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婉儿什么时候坑害过姐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再说了，我和姐姐都是秦大人的女人，再怎样说这也是我们府里的私事，别人家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荣大人来管了？” 我立刻打断她的话，“我想你弄错了，我和你是私人恩怨，不是私事。 怎么秦湛始终没告诉过你，我虽然回了秦府，可跟他只是假成亲，不过是为了救他的命罢了。” “什么？” 傅婉儿浑身一颤，满脸震惊，“假成亲？你们、你们是假成亲！为何他从未跟我说过……怎么会这样！” 自从我回秦府后，秦湛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整日粘着我不说还事事处处维护，却把她丢在一旁冷落。 连我这个假夫人都能秦湛对她的宠爱抢的一干二净，她哪里接受得了？ 我冷哼一声道，“傅婉儿，如今是在说你的问题！你最好如实交代，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我有什么问题？” 傅婉儿脸色一紧，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警惕的说， “你们把我骗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逼我就范，伤了我，我夫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荣世勋冰冷勾唇，“秦大人到了，看看到时候不会放过谁。” “没有人敢逼你什么。” 秦湛冰冷的声音从屋外响起，很快那张阴沉中透着寒意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和荣世勋对视一眼，心头冷笑。 人总算到齐了，那三堂会审就可以开始了。 “夫君救我！” 傅婉儿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哭着扑到了秦湛的怀里，瑟瑟发抖的说， “他们、他们把婉儿骗来这里，不知道要对婉儿做什么，婉儿好害怕……” 第258章 轮到我转运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轮到我转运了！ “别怕，你没做过的事情就无须担心。” 秦湛握住她的腰肢，幽深的眸子微微眯着，看不出神情。 我冷眼看着，心头划过一抹微刺。 不管傅婉儿做过什么，他都会护着她一条命，对吗？ “但若真是你做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秦湛握住她腰肢的手突然一紧，将傅婉儿从怀中扯开，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翳的寒意，“便该由你自己受着。” “夫君，我……” 傅婉儿脸色大变。 秦湛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脸色黑沉的看向我和荣世勋， “你们精心安排的好戏，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我心头没来由的跳了跳，冷声说， “好戏的确是好戏，但不是我们安排的，是她自己唱出来的！” 荣世勋眼神锋利，“当然。” “荣世勋，你当真要不择手段，插手我的家事？” “家事？意晚早就不是你的秦大人的妻房，秦大人是不是言重了？意晚的事，我自然会不择手段。” 两双眸子刀光剑影的交锋，低沉凛冽的气息瞬间将破旧不堪的草屋笼罩。 “从我开始？” 月华起身走到傅婉儿面前，妩媚的眸子上下打量她。 傅婉儿眼神躲闪的说，“月华、月华郡主想要说些什么？婉儿与你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也是你刻意而为吧？” 月华讥讽的冷笑起来，“当初借故靠近，告诉我阿季在哪儿的难道不是你？” 傅婉儿立刻反驳，“那也是郡主逼婉儿说的！” “那时我满肚子的怒火，一心只想把阿季找回来！” 月华声线陡然拔高，厉声道，“你从秦大人的随从那里打听出消息，拿来引、诱我，我岂能不上钩？” 傅婉儿浑身一颤，“我、我没有！我只是偶尔听闻这个消息，那晚又碰到郡主，看你那么伤心就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 “还敢狡辩！” 不等她说完，月华抬手打断，“当时你说的是什么？你亲口说是我六妹妹把阿季送走藏起来的！” 傅婉儿咬牙道，“就算是我告密又如何，我只是看不过眼，又没有害她什么……” “诓鬼去吧！” 月华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若真是偶尔听到的消息，又怎会明里暗里挑拨我和六妹妹的关系，让我对她恨之入骨！” 秦湛脸黑了黑，看着傅婉儿的眼神变的不善。 月华身子摇摇欲坠，我赶紧搀住她道，“傅婉儿，当初我怀疑你告密，跟你对质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傅婉儿冷哼一声，“姐姐那般咄咄逼人，婉儿又能说些什么？” “那害意晚被马屁踢伤的事情，你又怎么说？” 荣世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是你自己说，还是让证人出来替你说？” “什么踢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婉儿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荣世勋的人立刻将她挡在门前。 车夫被裴俊从黑暗的角落里推搡出来，瑟瑟发抖的指认她， “我亲眼看到傅小姐用发簪扎在了马屁股上，当时明珠郡主就站在、站在马头旁边，马匹受惊发狂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 “你……” 看到车夫，傅婉儿狠狠打了个冷颤，“你、你收了他们多少银子，怎能如此污蔑我！” 车夫愤愤道，“我没收荣大人的银子，倒是收了傅小姐不少！ 你知道我什么都看见了，给了银子让我回老家再不露头，谁知半路就被人盯上，要宰了我！ 幸亏我命大，不然傅小姐那些金银还真是无福消受呢！” 傅婉儿脸上一片铁青，“无凭无据，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对了，与我一起看到你动手的还有一个丫头，你也给了她银子。” 车夫继续道，“不过我听说她没我这么好运，被你给灭口了。我不是没有证据，你当时说没有那么多银两，就拿了自己的金簪给我……” “是不是这个？” 荣世勋抬了抬下巴，黑衣人立刻将一枚金簪放在众人面前。 秦湛应该认识这枚金簪，因为傅婉儿跟我抢过这枚龙凤金簪，他为亲手为傅婉儿买下。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到爆。 傅婉儿身形晃动，摇摇欲坠，“你们、你们……” “我可以作证，婉姨娘给郡主下毒的事情是真的！” 一个丫鬟也裴俊退出来说话，“翠儿她娘被婉姨娘蛊惑给少夫人下毒，结果事情败露，她便做了婉姨娘的替死鬼！” “你胡说！夫君明鉴，婉儿、婉儿哪有那样大的本事！” 傅婉儿再次看向她的救命稻草，企图寻求庇护。 秦湛抬了抬下巴，冷冷道，“你不是我们府里的人，如何知道的？继续说下去。” 傅婉儿狠狠一颤。 沫儿哭道，“我和翠儿从小就是邻居，又是最好的姐妹，翠儿死后，她娘把我当女儿一般，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怎会不知道！ 我劝过翠儿娘不要害郡主，可她说什么也不听，还跟我说婉姨娘给她的毒药每日下一点儿，只会让人心悸失眠，慢慢精神错乱而死。 她已经给郡主吃了好几天了，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被郡主发现了，才会……” 裴俊忙道，“这事儿只有开药方的大夫知道，出来吧！” 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心惊胆战的说，“各位大人，这可不管我的事情，我只是、只是把药卖给她而已。 我说过这种药长久吃下去会害死人的，她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只管收银子。 那药是用鸩毒配置出来的，原本无色无味，只有碰到冰片才会显出一点点黄红颜色来……” 我蓦地想起那天喝冰茶之前，我的手接触过柜子里用来熏衣服的冰片，因为觉得味道清冽还用指甲刮了刮粉末放在鼻端用力嗅了嗅。 应该就是指甲里的那点儿粉末救了我的命！ 我真踏马命大！ 上一世我身子一日差过一日，说是抑郁而终，不就是被傅婉儿这么一点儿点儿下毒害死的嘛！ 看来这一世轮到我转运了。 不但意外发现她给我下毒，还遇到了荣世勋和裴俊，两人契而不舍的为我追查害我的人！ “你们、你们全都胡说，诬陷我！我没有、没有做过！” 此时傅婉儿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第259章 没有一点儿活路 第二百五十九章 没有一点儿活路 “还有吗？” 秦湛打断她的哭声，声音中带着一抹危险的气息。 傅婉儿震惊的看着他，声音极尽哀求，“夫君，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这些都是他们做的局，他们要逼死我啊！” 秦湛看着她的眼神异常阴冷。 “诶呀，有好戏看了！” 月华轻笑一声，啪啪的拍着巴掌嘲讽道，“原来秦大人宠爱的小妾，竟是一个毒妇！ 怪不得我六妹妹打死都不肯回头呢！ 秦大人，你宠了她这么久，知不知道她原来心如蛇蝎啊？” 秦湛气息一凛，狠狠皱眉。 “傅婉儿，这么恶毒的人真的是你吗？” 裴俊走到傅婉儿面前，脸色痛苦的说，“当初你傅家抄家，我救不了你是我无能！ 可你一边跟我哭诉身不由己，一边儿又跟秦大人哭诉是我缠着你，难道也是我胡说？” 傅婉儿吃惊的看着他，“裴俊！你我青梅竹马，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也要帮她诬陷我！” “诬陷？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裴俊深深吸了一口气，通红的眸子看向我，哽咽的说， “要不是郡主把我敲打醒，让我振作起来，如今我还不知道要被你这个毒妇连累成什么样子呢！ 我被贬去南蛮之地前求着你见我一面，你却连面都不肯露生怕我拖累你……傅婉儿，你的无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要不是郡主安慰，还送了盘缠给我，我恐怕连活着走到上任之地都不能了……” 我轻轻吸气，“裴俊，不提这个。” 荣世勋唇边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挑眉道，“秦大人还要不要听下去？” 秦湛眸中燃气了熊熊的怒火，“继续。” “不要！” 傅婉儿扑到他身旁，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秦湛垂了下眸子，眼神如同一只充满了杀意的野兽，傅婉儿浑身一颤本能的松开双手。 荣世勋勾了勾手指。 人马轮番上场。 这下轮到我震惊了。 他竟然连殷御风绑架我时唯一存活下来的那个侍卫，都带了过来！ “就是这个女人，去我们住的地方找到了王子，告诉他明珠郡主的下落！” “她还蛊惑王子，让他掳走明珠郡主，这样一来郡主是王子的人，那位秦首辅就是她的了！” 不止如此，绑架我的三个贼人虽死了，可城外还剩下两个接应的，也被荣世勋找了来。 “有人花了银子要我们绑走明珠郡主，并且交代带走后格杀勿论！” “不过不是这个女人，是一个姓方的家伙……那人是她的表兄！” 傅婉儿的表兄被黑衣人丢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 “是、是婉儿让我这样做的！她私下里找了我几次…… 可秦大人，我、我当时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被她蒙骗啊！” “表兄，你……你是不是也被他们收买了！” 傅婉儿已经面如死灰，可依然还在狡辩。 这么强的内心连我都自叹弗如，仿佛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越窒息便越拼命挣扎。 “我们只是表亲，傅婉儿你不要连累我！” 表兄痛恨的大骂，“要不是你蛊惑我，说什么你做了秦大人的夫人，就是手指头缝里随便露出点儿也够我几年的俸禄了！ 还说以秦大人对你的宠爱，到时候你给他吹吹枕边风，他就能提拔我一路高升，要不然我怎么会猪油蒙了心！” 傅婉儿呆若木鸡。 “你差点儿害死我母亲！” 秦湛脸色黑沉的可怕，抬手掐住了傅婉儿的脖子，强大的压迫力瞬间将她笼罩，“傅婉儿，你找死！” “咯咯咯……” 傅婉儿喉咙中发出难听的声音，整张脸憋的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夫君……我真的没……没做过……你为什么不相信婉儿……” “要是早知道你也在，还不如……”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狠狠道，“这可是你在婆婆的病床前说的，还敢不认！” “我当时只是昏睡，并不是昏迷。” 婆婆的声音蓦地传来，“婉姨娘以为我听不见吗？我当时只是以为她恨我护着意晚，在咒我死！原来竟是她的手脚！” “母亲！你怎么来了？” 秦湛身子一颤，本能的松开手过去迎接。 “母亲！” 我也异常惊讶。 “意晚，你受苦了。” 婆婆含泪看着我，轻叹道，“我叫人盯着湛儿的行踪，才知道原来你们是要揭露婉姨娘的罪行……我来晚了。 湛儿，母亲说的话，你该不会不信吧？” “噗通” 傅婉儿已经被秦湛掐到几乎昏迷，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缓过气来，手脚并用一步步爬到秦湛脚下，扒住他的鞋子颤抖的说，“夫君……夫君，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不敢了……” “滚开！” 秦湛狠狠一脚将她踹开，“夫君两个字不是你叫的！从此世上，再无婉姨娘这个人存在！” “你、你要对婉儿怎样？你答应过姐姐护着我的，难道你、你要违背自己的誓言嘛！” 傅婉儿濒死挣扎，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 傅佩儿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秦湛冷厉的眸子果然一颤。 “婉儿小姐，你也配提佩儿小姐！” 藏在裴俊家里的那个老妇人突然出声，指着傅婉儿愤怒的喝道， “当初嫁给那个傻子的本应该是你！是你和你母亲，用她母亲的性命逼迫佩儿小姐替你嫁过去的！ 我是佩儿小姐的奶娘，旁人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我还能不知道！” “什么？” 秦湛阴森的眸子里瞬间引爆了火 药，“竟然是你！” “她表面上假惺惺跟佩儿小姐多亲近，还不是为了笼络人心？私底下不知道怎么挤兑佩儿小姐呢！” 老夫人泪流满面的说，“可怜佩儿小姐始终都蒙在鼓里，对她掏心掏肺的好，结果落得那般下场……” “咔咔咔……” 我听到秦湛拳头紧握，骨节爆发出的咔咔声。 我怀疑傅婉儿害我，连累秦湛的母亲差点儿死了，秦湛都有可能为了傅佩儿的临终嘱托，给她留一条狗命。 可她却是害死秦湛白月光的人，秦湛一定不会饶过她！ 她没有一点儿活路了，秦湛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湛的身上，指责、怒吼， “湛儿，你不分青红皂白一直护着的人，就是这样的？你怎么能对得起意晚！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秦大人，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傅婉儿，你还是不是人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 …… 第260章 劲爆啊！ 第二百六十章 劲爆啊！ “够了！够了！” 一片愤怒的指责声中，傅婉儿突然捂着耳朵嘶吼，“你们全都要逼死我是吗？我死了你们才高兴，是吗！” 所有人都看着她。 没有一个人的目光不是冰冷的。 傅婉儿崩溃大哭，忽然从袖口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好，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秦湛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怜悯。 “秦湛，我会自刎，可有一件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临死前你能不能告诉我？” 傅婉儿失声痛哭，满是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说， “就算为了姐姐临终嘱托你救了我，护着我，可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为什么你却对我越来越冷淡？” 我心头跳了跳，看向秦湛。 “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 秦湛冰冷的声音如同一只重锤子，敲击着傅婉儿几近崩溃的神经， “我对你只是出于对佩儿的愧疚，想替她好好照顾你，让你代替她好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不会的！秦湛，你看我的时候那种温柔的眼神，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傅婉儿狠狠踉跄了一下，匕首尖瞬间划破皮肤，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脖颈流淌了下来。 秦湛脸色却没有丝毫动容，语气冷淡的说， “因为你长得很像佩儿，每每看到你那张脸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傅婉儿面无血色，细白的牙齿咬破了下唇， “就只是因为姐姐吗？怪不得……怪不得你始终不肯碰我，连我那晚给你下药你都没有…… 可她呢？你看她的时候眼神就是那般，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这个女人吗？你怎么会爱上她！” 秦湛看了看我，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意晚……” 我心头一缠，虎着脸说， “说你们的事情，扯我做什么！” 更让我惊讶的是，从头到尾，他竟然一次都没有碰过傅婉儿！ “为了姐姐，我弄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竟然也肯认下？哈哈哈……姐姐，我的好姐姐啊！ 婉儿从小就比你身份尊贵，比你优秀，比你受宠，谁知到最后却输给你了，还输的那么惨！” 傅婉儿失魂落魄的大笑起来，眼神突然一凛，恶狠狠的说， “秦湛，你还真以为我那个好姐妹多么爱你，多么冰清玉洁啊？你也被她骗了！ 知道她为什么跳河自尽吗？” 秦湛冷冽的目光终于颤抖了一下，语气狠戾，“你说什么！” 傅婉儿狞笑道， “我说，我的好姐妹才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喜欢你！ 她亲口跟我说过，与其被我们的爹爹拿来送给人家做小妾，为他的前途当垫脚石，还不如自己去寻找猎物！ 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只要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就能在这个世上活得逍遥自在！” 秦湛脸色黑了黑，冷淡的说，“那又怎样？她说的并没有错……” “她哪里真的甘心嫁给一个傻子？连床事都不会，就算她剥光了也要独守空房！” 傅婉儿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她很快就勾搭上了那个傻子的叔叔，想借着他在府里站稳脚跟。 只可惜他们的奸情被人家发现了，傻子的叔叔反过头来指责她蓄意勾 引，所以她才被人家打了个半死，扔进柴房……” “住口！佩尔不会是那样的人！” 秦湛周身的气息陡然冷厉的可怕，因为愤怒一双眸子充斥着通红的颜色。 傅婉儿得意的狂笑起来，抬手指着傅佩儿的奶娘尖声道， “她不是？你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说的有一句谎言，就让我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头暗跳。 以前几次逼傅婉儿发誓，她都不肯，如今竟然主动发出了这么狠毒的誓言，可见是真的了！ 秦湛凶兽一般的目光划过了老妇人的脸，“她说的是真的？” 老妇人被他狠戾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说， “佩儿、佩儿小姐作出那样的事情……实在也是逼不得已。 小姐说秦大人是一枚弃子，不中用的东西就要丢掉，她也要为自己打算啊！ 可谁知道那人竟不是个男人，小姐原以为有了个依靠日子会好过一些，没想到……诶！造孽呀！” 劲爆啊！ 真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 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秦湛狠狠一颤，踉跄了两步扶住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张俊美的脸上晦暗不明，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在他胸口上咔嚓一声碎裂。 这一刻我挺理解他的。 一直视作白月光的女人，突然被人爆出原来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情比金坚。 所谓的忠贞不渝，也不过是人家为了安身立命把他当成一枚棋子，棋子没用了便另寻一个…… 他对傅佩儿所有的美好的执念瞬间破碎，一时间肯定有些承受不住。 “噗……” 一片死寂静中，秦湛忽然呕了一口血出来。 “湛儿！” 婆婆吓得脸色都变了，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住他，惊恐的帮他顺心口，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过去了……听母亲的话，不能为一个不值的女人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我没事……” 秦湛粗重的喘了几口气，抬手拭掉唇角的血渍，“母亲……母亲说的对，都过去了。” “秦大人，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傅婉儿把我当作一枚弃子的时候我也如你这般过。” 裴俊深有感触，叹了口气劝慰道， “可回头想想，早点儿认清楚也好，免得自己心里一直牵挂的是一个不值得的人，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自己真正爱的人。”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就躲闪开了。 荣世勋微微皱眉，“来人，给秦大人取一颗定神药来。” “是！” 黑衣人递了一个瓷瓶到秦湛面前，“秦大人……” 却被他狠狠推开，紊乱的气息很快恢复了冷冽，“荣世勋，如今还轮不到你看我笑话呢！” 说这话，他的唇角又溢出了一缕血渍。 荣世勋耸了耸肩，脸色淡淡，“是吗？” “湛儿，你血气方刚的，万一损了心脉可如何是好？还是吃一颗吧！” 婆婆惊慌的哀求。 我觉得秦湛不知好歹，劈手夺过瓷瓶倒了一颗药丸，毫不客气的说，“吃了！” 秦湛蓦地抬头看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第261章 交换人质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交换人质 “母亲身子刚好些，你还要她为你担心嘛！” 我强硬的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教训道。 白月光破灭，秦湛所受的打击太大了，一时怒火攻心。 他气息紊乱的厉害，不由自主的抬手捂着心口，口唇不断溢出血丝，双眸也沁满了血丝。 裴俊也附和着说，“秦大人还是吃了药吧，损伤心脉不是闹着玩的。” “此药专用于运功走火入魔或心脉损伤时，护着心脉，效果奇佳，是他们身上常被的东西。” 荣世勋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秦湛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明灭不定。 不过他突出的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似乎在艰难的吞咽药丸。 “水……水！” 婆婆反应过来，连忙求助的看向众人，“哪里有水？湛儿他从小就怕吃药丸子，没有水他根本咽不下去！” 我脑海中忽然划过上一世的记忆，秦湛对喝药尤其对药丸非常抗拒，吃药丸前要掰开揉成很多个小颗粒，一粒一粒的用水送服才肯吃。 可这个时候谁会带水呢！ 我一脸茫然，忽然想起这是一个院落，忙道，“看看外面有没有水井！” “我记得外面有一口水井的！” 被傅婉儿精彩的戏份整个震惊住的程峰忽然说，“我去……” 话音未落婆婆已经抢先跑出去了。 失去了母亲的搀扶，秦湛身形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直了身子。 这个时候大家都被他吐血的情况骇到了，忽略了还有一个傅婉儿！ 没想到她抢先一步蹿了出去，一把扯住了婆婆的衣领，待我们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横在婆婆的脖子上了。 “母亲！” 秦湛脸色蓦地狰狞，“傅婉儿，你敢动我母亲一根汗毛，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也大惊，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傅婉儿，你要干什么！” “傅婉儿，你千万不要乱来！这事儿跟秦家老夫人没有关系的，你别伤害无辜！” 裴俊脸色大变，也跟着上前。 荣世勋给了黑衣人一个眼神，声线凛冽， “放开老夫人，你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诶呦，真看不出表面上柔弱不胜娇滴滴一个小女人，出手竟然这么狠毒！” 月华鄙夷的讥讽道，“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 “都别过来！” 傅婉儿脸色狠戾，突然将匕首刺入了一分， “荣世勋，让你的人退下去！……你们谁敢再动一步，就让这老太婆给我陪葬！ 我知道我是活不了了，可秦家这位老夫人的命可金贵的狠呢！你们不是想她死吧？” “傅婉儿！放下匕首，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秦湛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周身涌起慑人的杀意。 “你不会让我活的……你不会！秦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恨我！” 傅婉儿失声哽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好可惜呀，我每次只差一点儿就能杀了你喜欢的人了！ 在道观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但只要能杀了她，你就是我的！” 秦湛厉声喝道，“放了我母亲！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可我是真心爱上你了呀，秦湛！不，夫君！” 傅婉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怔忡的望着他，“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英俊，矜贵冷傲，才华卓绝…… 你知不知道我见到你第一眼就爱上了你，那时我还是个死囚，看到梁意晚在你身边我不知道有多恨！ 凭什么她就能和你这样出众的男人在一起，而我……” “放开她！” 秦湛根本不听她哭诉，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想叫他可又怕激怒傅婉儿。 “别过来！” 傅婉儿突然惊醒，抬手一刀划过婆婆的脖子，鲜血淋漓。 “啊！” 婆婆痛苦的叫了一声，指甲几乎掐进了傅婉儿的皮肉里。 她张开嘴想说话，可脖子已经被勒的喘不上气来。 看她下狠手，秦湛顿时停住了脚步，抬手道，“好，我不过来。傅婉儿，放了我母亲，我答应给你一条生路。” 傅婉儿阴森的冷笑，勾着婆婆的脖子步步后退，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我不相信你了，想让你母亲活命，就先让她护着我离开你们这些恶魔！ 我不想死，我傅婉儿本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夫君，一个绝好的身份，全都被你毁了！ 秦湛，这是你欠我的！” 这时她已经退到了院外，小路上停着一辆马车，是婆婆过来是乘坐的。 “上车！” 傅婉儿抵着婆婆的脖子，逼迫她上车，眼神阴冷的说，“梁意晚，你送我出城！你们要是敢跟过来，我就一刀宰了她，同归于尽！” “我？” 我皱了皱眉，冷声道，“没问题！不过你先把我婆婆放了，我给你当人质，怎么样？” “不行！” 秦湛和荣世勋等人异口同声。 婆婆脸色苍白，颤声说，“意晚，你不要顾我……” 我已经向他们走了过去，声线平静的说， “婆婆受不了这样的惊吓，万一半路上出事你就连一点儿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质换成我，我会驾车，你只要用刀子抵着我一个人就行，不用同时防备两个人……对你有好处。” 傅婉儿咬了咬下唇，略略思量， “好！梁意晚，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我不保证你的安全！我虽然不想死，可你要知道，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见识过了！你只想要一条活路，我也不想死。” 我点了点头，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婆婆的胳膊，“放开她吧。” 傅婉儿慢慢松开了钳制，我把婆婆拉出来的一瞬间，她的匕首便抵住了我的脖子。 锋利冰凉的刀尖扎进了皮肤，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牙暗骂天杀的！ 简直是公报私仇！ “谁敢追上来让我看见，我就一刀割断她的喉咙！” 傅婉儿押着我，在众目睽睽下上了马车。 荣世勋气息从未有过的狠戾，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子划过耳膜， “傅婉儿，你若再伤她一根汗毛，我荣世勋对天发誓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秦湛眸子里爬满了血丝，声线冰冷狠戾，“还有我！” “傅婉儿，你可千万不要伤了明珠郡主啊！” 裴俊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 我们在众目睽睽下上了马车，驾车沿着小路离开。 “梁意晚，我真想立刻就杀了你呀……” 看身后没有追兵过来，傅婉儿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怨愤的叹息。 第262章 那就一起死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那就一起死吧！ 我回头瞥了她一眼，“你不想活了，就杀了我！” “别以为我不敢！” 傅婉儿声线一厉，匕首往我皮肉里扎进了几分。 我疼的一颤，手里的鞭子狠狠戳在马屁股上。 马匹吃痛嘶鸣，疯了似的狂奔起来，车厢在不平整的小路上剧烈颠簸，傅婉儿差点儿从马车上翻下去。 她稳住了身形一把扯住我的后脖领，咬牙切齿道，“你想死我还不想！好好驾车！” “放心，我的命比你金贵。”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讥讽的说，“傅婉儿，你也算机关算尽，有没有算到自己的下场会如此凄惨？” 傅婉儿恼火的喝道，“闭嘴！要不是你，秦湛会不要我？我能沦落到如此下场嘛！梁意晚，都是你害得我！” “放屁！” 我来气的大骂，“你若是安分守己，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秦湛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怎么也会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傅婉儿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容身之处？我那么爱他难道就为了一个容身之处？ 我不争我不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们恩爱有加，独守空房吗！” 我心头蓦地一颤。 上一世，我不就是这样？ 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谁心有不甘谁就会被执念拖累。 傅婉儿语气中满是不解，失落的叹气道， “我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挽回了秦湛的心，梁意晚，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不爽的哼了一声，“谁要挽回他的心？我早就不在乎他了！ 是你一直把我当作敌人，傅婉儿，如果你为人诚恳善良，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和秦湛在一起呢！” 傅婉儿咬了咬牙， “善良？你没经历过一落千丈，没有经历过牢狱之灾，没有跟那些肮脏不堪的囚犯们为了一个馒头抢的头破血流，就别跟我提什么善良！” “我不否认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你可以对付害你的人，但你不能把心底的罪恶用在无辜的人身上！” 我反唇相讥，“傅婉儿，这只能说明你本质就是一个恶毒的人。” 傅婉儿不屑一顾，“恶毒又怎样？我不恶毒，早就不知道怎么死在我爹爹那些妾室的手里了呢！ 我不恶毒，嫁给傻子天天被折磨的就是我！” 我冷冷道，“所以你如今落得个亡命天涯的下场！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傅婉儿沉默半晌，忽然怨愤的说，“真不甘心呀，谁知竟会被你赢了。” 我没有理她，一边驾车一边暗中观察环境。 夜色下，马车驰入通往城外的一条土路，土路旁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湍急幽深，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我能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夹杂在马蹄声和流水声中，应该是荣世勋的人追过来了。 心里有了底气，我暗中操纵马匹放缓了速度。 驰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地面时，傅婉儿似乎有所察觉，警惕的用匕首刺了刺我道，“梁意晚，你想干什么？” 我趁着回头的机会张望了一下，敷衍道， “不干什么，前面不远处要经过一座木桥，过去再走一段路就是城门。” 傅婉儿紧张的说，“那还不快走！” “你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几匹马从黑暗中飞驰而来，为首的荣世勋厉声喝道， “傅婉儿，你束手就擒吧！” 傅婉儿浑身一颤，顾不得马车在行进中便勒住了我的脖子，将匕首抵住我的脖颈，“不想她死就别过来！” 我被她勒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咬牙道，“放手！马车会翻的……” 傅婉儿疯狂的大叫，“是他们逼我的！荣世勋，逼死我，你的心上人也会给我陪葬！” 荣世勋眯了眯眸子道，“现在放她下来，我放你出城。” 说话间，马匹已经拉着车厢上了木桥，沉重的车厢将木桥压的咯咯作响。 “你会放我？” 傅婉儿狰狞的大笑起来，“就算你放了我，秦湛也断不会让我活在这个世上！” “知道我不会放过你，还不束手就擒！” 秦湛也骑着马追了上来，月光下苍白的脸上阴沉无比。 看到他，傅婉儿身子狠狠一颤，眸子里充满了幽怨和恶毒，忽然冷笑道， “秦湛，我知道我没有活路了，你不是爱上梁意晚了吗？我得不到的人她也别想得到，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她给我陪葬，让你这辈子都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 “你干什么！” 秦湛脸色大变。 荣世勋也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傅婉儿，你……” 他身后的黑衣人迅速触动，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噗嗤……” 话音未落，傅婉儿的匕首狠狠刺在我的心口上。 我心头传来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耳边只有傅婉儿恶魔般的狂笑声。 我一口咬在了傅婉儿的胳膊上，含混不清的说， “那就一起死吧！大家谁都别想活！” 傅婉儿吃痛惊叫，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我扯住她的头发身子一歪，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噗通……” 掉入桥下河流中的一瞬间，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肺部如同炸裂了一般，我本能的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意识。 “意晚？意晚你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心口火烧火燎的疼痛，梦的清醒过来。 微微睁开眼睛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夫，她醒过来了！快！” 荣世勋焦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从模糊变的清晰。 “荣……” 我吃力的张了张嘴，心口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荣世勋激动的点点头，紧紧握着我的手说，“是我，意晚，是我！你、你别乱动，你受伤了，又呛了很多水，大夫正在为你诊治。” “幸好那一刀扎的偏了半寸，不然就是华佗再世郡主也救不过来了。” 大夫抹着冷汗说，“不过还是要好好养着才行，万不可让病人情绪激动，否则血液加速流动会有危险的。” “多谢大夫！多谢……” 围在床前的母亲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连声道，“来人，厚赏大夫！快去抓了药来！” 爹爹抓着我的手，老泪众横道，“意晚，你可吓死爹爹了！幸好你没事，不然可让爹爹和你母亲怎么办呀！” “你是不是要心疼死母亲呀！” 母亲摸着我的头泣不成声。 第263章 应该翻篇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应该翻篇了 沈蔚然也红着眼眶说，“意晚，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将军和公主也守了你一天一夜！” 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那傅婉儿呢？她死了没有？ 我转了转眼珠，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傅婉儿呢……” “她不知道被河水冲到哪里去了，秦湛正在派人沿河搜索她的尸体。” 荣世勋看着我的眼神充斥着无限的疼惜，柔声说， “不要想她了，事情已经了结了。” 秦湛？ 听到他，我心头蓦地又刺疼了起来，幽幽的说，“是呀，这件事总算了解了。” 不止傅婉儿的事情，还有欠婆婆的恩情以及这些日子来我和秦湛的纠缠，也是时候有个了解了。 看我好了些，爹爹这才哄劝着母亲回房休息。 母亲怎么都不肯走，可她的眼眶已经熬的乌青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连走路的脚步都显得摇摇欲坠。 荣世勋忙劝说她，“静姨不要担心，这里有我陪着意晚，你且好好休息一晚上，等明日养足了精神再来照看她。” 母亲感激的说，“你也守了她一天一夜，哪里受得了呢？” 荣世勋清俊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低头看着我柔声道，“和意晚在一起，一天一夜算得了什么。” “阿静，有世勋在你还担心什么？” 爹爹托着她好言好语的劝慰着，又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让他们年轻人多待待也好，咱俩要在这儿他们反而会不自在。” 母亲这才笑了笑，“那就辛苦世勋了，好好照顾她。” …… 昏迷的一天一夜，荣世勋一直和爹爹母亲守着我，连家都没回过。 沈蔚然替爹爹管理军营，一到休息时间就是不睡觉也要过来看我一趟。 小政允也来过几次，带了好多补品给我，在我床边哭的稀里哗啦跟我说了很多话。 还有裴俊、月华甚至程峰。 让我意外的是，程峰虽然恨月华害死了弟弟，可如今她肚子里怀着弟弟唯一的骨血，是弟弟生命的延续，所以暂且放下了仇恨。 他准备在京城外安置下来，种田经商，唯一的要求就是月华生下孩子后，可以远远的让他望上一眼。 所有来探望我的人，只有秦湛被拦在了公主府外，爹爹和母亲对他严防死守不准他再见我一面。 婆婆受了惊吓，又因牵挂我一病不起，他只好守在婆婆身边照顾。 我也不想见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和秦湛之前种种都应该翻篇了。 …… 等人都走干净了，荣世勋拉了个凳子坐在我的床前，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 “喝些茶吗？饿不饿？以后渴了饿了，还有痛了就告诉我……” 我忍不住勾了勾唇，无力的说，“渴了饿了告诉你，痛了告诉你有什么用？” 荣世勋哑然失笑，“陪你一起痛。” 我心头颤了颤，轻轻转动眸子躲闪他温柔而灼热的目光。 “你心口痛，我心里痛。” 荣世勋声线淡淡的说，“傅婉儿一刀刺在你心口上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我恨不得那一刀扎在我的身上，看你拉着她跳进河里，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被喉咙中的哽咽堵住了。 我眼眶蓦地湿 润，连忙转移话题， “我都没事了，你还紧张什么！好了好了，给我一口茶喝，喉咙干的都快冒烟了！” “嗯。” 荣世勋转身去端茶，悄无声息的擦了下眼角。 他以为我看不见，其实小动作全都落在我的眼里。 荣世勋托着我的头喂了一些茶水，动作轻柔的仿佛护着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对了，你一天一夜都没回去，你们府里……” 我缓了缓，试探着问道。 荣世勋淡淡勾唇，“不用担心，冯家爆出了惊天的丑闻，惹得圣上大怒敕令彻查。 祖父如今正忙着跟冯家退亲，又要应付圣上的盘问，如今焦头烂额根本没功夫管我。” 我这才想起他搜集了冯家很多不为人知的罪行，心里不由动了动，“那冯小姐呢？她……” 冯家抄家的罪责是逃不了了，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一落千丈成为阶下囚，从云端跌倒了谷底！ 我心头莫名紧了一下，不会又是一个活脱脱的傅婉儿吧？ 荣世勋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平静的说， “不知道，她与我本来就没有关系。我曾经警告过她不要依仗丞相府，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她却一意孤行。” 我暗暗吸气，有些哑然。 我知道他素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他这种神挡杀神，佛挡杀 佛的狠戾，让我对他的认识又深刻了一层。 荣世勋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的说， “意晚，可能你会觉得我有城府，心狠手辣，我只想告诉你，为了你我会不顾一切。” “不不，我没有那么想。” 我摇了摇头，忙道，“冯家是自取灭亡，他们若没做过不该做的事情，任凭谁也为难不了他们。 我就是觉得你……你其实不用为我……” “我不喜欢冯素柔，更不喜欢被人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荣世勋脸色平淡的说，“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娶她。”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意晚，我不止一次错过你，如今……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荣世勋眼尾泛红，眼神灼热的望着我轻声道，“我知道这个时候问你会让你有压力，可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我……啊呀……” 我受伤的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剧痛让我来不及多想，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不会有机会，她是我的。” 秦湛的声音突然出现，他周身带着一抹阴翳，强大的压迫力瞬间侵袭而来。 荣世勋清俊的眉头皱了起来，起身冷冷望着他，“你如何进来的？” 看到秦湛的瞬间，我眸光也是一颤。 他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霾，胡子拉碴，脸色憔悴不堪，幽深的眸子却带着一抹冷峻。 又是房顶？ 我心头颤了颤，脑海中划过我变成瞎子的时候，他为了看我偷偷潜入公主府，彻夜坐在屋顶上的一幕。 “你别管我是如何进来的，你只要知道梁意晚是我的女人，就够了！” 秦湛步步逼近，脸色阴沉的可怕。 荣世勋修长的身体将他拦在了我的床前，神色冷淡的说， “意晚要选谁，要她自己说了算。” 第264章 天平完全倾斜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平完全倾斜 “这种事由不得她选！” 秦湛逼近荣世勋，眼神阴冷的说，“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伤口疼的一颤一颤的，咬牙切齿的说，“秦湛，你、你给我闭嘴！” 你还要不要脸！ 你不要我要，好嘛！ 我和秦湛有过两次，一次是我为了还他的人情主动的，一次是他盛怒之下用了强。 秦湛这种话，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羞辱！ 气氛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荣世勋脸上平静无波，忽然淡淡勾唇道， “我从来不在意意晚曾经爱过谁，和谁在一起，我只在意我能不能走进她的心里。” “荣世勋……” 我心头划过一股暖流，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怎么可以再去辜负他！ “荣世勋，你这个疯子！” 秦湛勃然大怒，一把扯住了荣世勋的衣领，俊美的脸变的狰狞可怕，“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就一定要跟我抢她嘛！” 荣世勋脸色淡然的挑眉，“你不也是个疯子？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找别人……” “砰……” 话音未落，秦湛一拳向荣世勋打了过去。 “荣世勋！” 我惊叫一声，捂着伤口吃力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秦湛，你干什么！你、你给我滚出去……咳咳咳……” 我心里的天平完全向荣世勋倾斜。 秦湛脸色一厉，高高举起的拳头在荣世勋的面前停住，眼神阴翳的看向我，“梁意晚……” 荣世勋眸子却不觉一亮，抬手回击打了回去。 “砰……” 秦湛被狠狠打倒在地，唇角溢出一丝血渍。 一瞬间，他有些失神，眼神幽深的仿佛无底洞一般。 我眼神绝然的扫过他的脸，看向荣世勋，“荣世勋，别……别打了……” 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爹爹和母亲推门进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爹爹满脸怒火的瞪着秦湛，“秦湛？你怎么进来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 母亲扑了过来，搂着我狠狠责备道，“意晚还伤着，你们怎么可以在她卧房里打架！” 爹爹气的跺脚，怒喝道，“来人，给我把他赶出去！” “是！” 府里众多护卫齐刷刷上前，抽出佩刀将秦湛围住，“秦大人，不要逼我们动手！” 秦湛缓缓起身，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他抬手擦了下唇边的血渍，森然冷笑，“就凭你们？” “凭他们不够是吗？” 爹爹气的脸色铁青，抬手怒喝，“把刀拿来！拿来！擅闯公主府纠缠我的女儿，本将军亲自将他打出去！” 护卫立刻将一把佩刀递给爹爹，他举刀指着秦湛的鼻子哇哇大叫， “秦湛，你偏宠小妾，引狼入室害得我女儿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 母亲知道爹爹的脾气，眼看事情要闹得不可开交，也愤怒的哭喊道， “秦湛，我女儿不欠你和你母亲什么了！自从她嫁给你就没有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只有跟你和离后我才又在她脸上看到了以前的笑容！ 就当我求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了，你放过她吧！” 寒气逼人的刀锋就在眼前，秦湛丝毫不动，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凄凉，怔忡的说， “以前是我错，如今我爱意晚，绝不放弃。” 我捂着心口剧烈的喘 息着，咬牙道，“我早就不爱你了，秦湛。” “听到我女儿的话没有？听到没有！” 爹爹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刀尖抵在了他的心口上，“还不滚？再不滚我豁出这条老命把你砍了！” “来啊！” 秦湛声线凛冽，一把握住刀尖向胸膛戳去，“杀了我！” 爹爹手上蓦地一颤。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刀尖刺入了心口半分，血水很快染的衣襟一片刺眼的鲜红。 他简直疯了。 “秦湛！” 我冰冷的叫了一声， “刚才荣世勋不是说让我选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选他！ 你放弃吧，我以后都不想再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了。” 秦湛眸光一颤，双唇颤抖着说，“你选他？你告诉我你选他！梁意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走。” 我冷漠的扫了他一眼道。 “意晚……” 荣世勋深深吸了一口气，明亮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你终于肯答应我了。” 我握住了他的手，借着他手上传来的温暖的力量，哽咽的说， “荣世勋为我做的一切都让我感动，我怎么还能去辜负对我这样好的一个男人？ 秦湛，我和你本来就是假成亲，荣世勋如今也没有婚约在身，我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我选他有什么不对！” 秦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狠狠望着我们，目光最终落在我们紧握的双手上，眼神蓦地一沉。 “好！好得很！” 他踉跄着退后，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凛冽的冷笑，“要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吗？梁意晚，你别妄想了！这辈子都别妄想！” 说罢，他失魂落魄的转身而去。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瞬间撤掉了力气一般陡然倒了下去。 “意晚！” 荣世勋惊呼一声，抬手接住了我的头，慢慢把我放了下来。 “意晚，你说真的吗？” 母亲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小心翼翼的问，“世勋为了你……若是为了气走秦湛便罢了，你可不能耽误了这孩子。” 我心乱如麻，怔忡的看着她说，“母亲，我说的不是气话……” “太好了！” 爹爹线条刚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抬手捶了捶胸口叹息道， “意晚答应跟你在一起，我这当爹的心里、心里也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女儿总算能脱离苦海了，她嫁给你一定能过上开心的日子！ 世勋，我早就跟她们娘俩说你这孩子不错的……” 说着，他鼻子一酸，眼角竟然垂下两行热泪，赶紧别过脸。 “看你！这是咱们盼了多久的好事儿，你怎么还掉泪了？ 这俩孩子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总算能……意晚，母亲替你高兴！” 母亲嗔怪的瞪了爹爹一眼，也跟着一起掉泪。 我心里拧拧的痛了起来。 除了深深的感动，直到如今我对荣世勋也没有那种怦然心动，可能曾经用尽全力爱过一个人，心里就不会再有波澜。 但我喜欢荣世勋，也真心想嫁给他，因为我跟荣世勋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第265章 两个活爹！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两个活爹！ 我对荣世勋和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确定关系后，荣世勋几乎赖在我家不走了，日夜不离的照顾我。 在家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我感觉我活蹦乱跳了，吃饭时看他跟爹爹喝酒就笑嘻嘻的伸手讨要，“那个……给我也喝一口呗？” 啪嗒！ 两双筷子同时敲在我的手心上，爹爹和荣世勋异口同声道，“想什么呢！” 我郁闷的瞪了瞪眼，揉着手心嘟囔， “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昨儿我还问大夫来着，他说我能小酌几口！” 爹爹横眉怒对，“那是什么狗屁大夫？怎么还教唆我女儿饮酒呢！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夫说了不算，在家里就要听爹爹的！” 荣世勋跟他一条战线，挑眉道，“意晚听话，不然以后都别想我带你出去喝酒！” 母亲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我满脸黑线。 真是两个活爹！ 这半个多月来，荣世勋这个不准，那个不许，我伤都好了，他还要把汤药饭菜给我喂到嘴里！ 在我强烈要求下才罢休，但是一定会盯着我吃完。 怕我闷的发慌，又找来各种玩意儿给我解闷，还偷偷买些街上的小吃给我解馋。 无微不至的照顾、关心，的确让我有种多了一个爹的感觉！ 原来被宠爱是这样的感觉，跟秦湛相处了那么久我都没有体会过。 不过上一世我看他宠爱傅婉儿也没有这样过，他对傅婉儿的好就是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放任心爱的女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护着。 他是那种从骨子里透着高冷矜贵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去照顾别人。 可荣世勋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身份高贵奴仆成群，他性情中怎么就有着一股可贵的男人特有的温柔呢？ 秦湛彻底在我眼前消失。 家里人没有跟我提起过他一句，我偶尔会想到他，不是关心，只是不经意间脑海中会划过一些情景而已。 前婆婆身子好些后来探望过我一次，不过被母亲劝回去了。 我听月舞她们说前婆婆跟母亲说了很多心里话，最后哭的泣不成声，站在公主府前久久不肯离开。 我心绪很复杂，这些天跟前婆婆处下了感情，不忍心看她这样。 “月舞，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约婆婆出来见一面。 …… “意晚！” 茶馆包厢们打开，前婆婆颤音叫了我一声，眼眶唰的就红了。 “母亲！” 我迎过去握住她的手，也不由哽咽，“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前婆婆眸中滚出一串泪珠，“我好多了，你的伤怎样了？看你脸色怎的还是有些憔悴？” “我没事了，母亲，快坐。” 我心里刺了刺，连忙拉着她坐下，“听我母亲说您去探望过我，那时我还动弹不得，所以我母亲……您别在意。” 前婆婆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都是当娘的，我知道她的心思，谁让湛儿那个浑小子……” 我将一杯热茶送到她面前，打断她的话道， “母亲，我们不提他。如今我不方便去秦府探望，所以只能约您在这里见面，看到您身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前婆婆流泪叹息道，“如今还能叫我一声母亲，我这心里就已经很……” 我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咱们娘俩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以后都会把您当母亲看待。” 前婆婆哽咽的说，“我知道……意晚你是个情深意重的孩子，是湛儿对不住你，把你给弄丢了。” “不是，只是我们两个不合适。” 我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笑了笑说，“当初也是我不对在先，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逼他娶我，他对我不好不全怪他。” “意晚，湛儿他……他……” 前婆婆忽然握住我的手，脸色为难的说，“你能不能也见他一面？这些天他很不好受，谁劝也不听，再这样下去我很怕他要撑不住了！” 我心头没有一丝波澜，抿唇道， “抱歉母亲，我帮不了你。” 前婆婆满脸焦急，“为什么？意晚，我不是让你回心转意，就见他一面，哪怕跟他说说话也好啊……” 我摇了摇头说， “您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有了人家了。虽然我们还没有订亲，但我已经把他当作未来夫婿看待。 如今再去跟秦湛见面对他来说不公平。 而且我和秦湛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是彻底断干净的好。” 前婆婆大惊失色，“什么？你、你已经有人家了？是、是那个荣世勋吗？” 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他。荣世勋对我很好很好，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让我很感动。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疼爱过，他让我感觉原来做人家的心上人竟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咣当” 前婆婆手里的茶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更是说不出的苦闷难受，呆了半晌才颤声说， “那你、你喜欢上那个荣世勋了，意晚？你喜欢的明明不是湛儿嘛……” 我抿着唇，迟疑了一下才说， “对，我喜欢上荣世勋了，我真心实意想嫁给他。 我对秦湛的感情早就过去了，可能我们两个有缘无份。 在我最爱他的那两年他对我没有任何好感，如今他喜欢我，我却没有感觉了，我们两个正好错过。” 前婆婆痛苦的捂着胸口，“怎么会这样啊……” “母亲，你别激动，身子要紧。” 我连忙起身过去搀扶，“是不是胸口又疼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您的，我只是跟您说清楚……” “咣当” 包厢门被粗暴的推开，秦湛带着周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冷峻的目光划过我的脸，眼神冰冷凛冽，“是吗？” “你怎么来了？” 我皱了皱眉，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淡淡的说，“母亲有些不舒服，既然你来了就带她回府吧，我就不去送她了。” 说罢，我转身要走。 “啪” 秦湛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凛冽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审视， “你真喜欢荣世勋？是喜欢，还是爱上他了？”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攥的更近了，只好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放开！” “我要知道。”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挑了挑眉，“我爱上的女人心里有了别的男人，我自然要弄清楚一些才好抢回来！” 第266章 喜欢和爱 第二百六十六章 喜欢和爱 “你抢不回来的。” 我将目光从手腕挪到他的脸上，冷冷的说，“就像当初不顾一切爱上你那样，如今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嫁给他。” 秦湛脸色黑沉，“我问你是喜欢，还是爱！” 他戳中了我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我脸色顿时变的不好看，“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当初你是爱我，才会用尽手段嫁给我。” 秦湛冷笑道， “如果只是喜欢，你会去殿前跪一天一夜为我求得考取功名的资格？ 会放下郡主的架子亲手为我 操持衣食住行，即便我不肯理你，你也会找各种理由粘上来，缠着我？” 我怔住了。 上一世的情景历历在目，狠狠刺痛了我的心扉。 可能是天天在一起的原因，我对荣世勋没有那种挠心挠肺的想念，也没有挖空心思想为他做些什么的欲 望，他偶尔出去半天我也不会盼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也一直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日子过的温馨平静。 荣世勋如同一汪温柔、充满了暖意的泉水，将我包裹在其中说不出的轻松舒服。 让人很容易就卸下了心里所有事情，好像回到了孩童时代那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岁月静好，这不就是很好？ “回答我！” 秦湛似乎看出了我脸上的迟疑，眉宇间涌上一抹得意，“梁意晚，你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你骗不了我的。” “我……” 被他戳中，我心口砰砰乱跳，一时语塞。 眼角余光瞥见走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混乱的脑袋瞬间变的清醒，立刻说道， “我爱他！我爱上荣世勋了，不然以我的脾气怎么可能铁了心要嫁给他！ 秦湛，你听到了，满意了吧？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意晚……” 前婆婆满脸震惊的看着我，忽然倒在秦湛怀里捶着他的胸口大哭， “你这个浑小子！你看你把她伤成什么样儿了，你怎么能把我这么好的儿媳妇儿给弄丢了呀！ 你知不知道意晚走的时候，把我和你爹爹给她的所有银钱、田庄铺子全都留下来了？她这是铁了心不想回头啊……” 秦湛眼神蓦地阴沉下来，缓缓道，“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 “秦湛，放开她。”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翳，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拦住了我的腰，“意晚如今是我的未婚妻子，你再对她动手动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湛缓缓松开手，眼神冷厉的看着我们，“世事无常，不到最后谁也猜不出结局。” 荣世勋淡淡挑眉，“说的对，但结局已定，无需再猜。” “世勋，我们走吧。” 我怕他俩又发生什么冲突，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被母亲发现就完蛋了！” “没事，回去就说是我带你出来的，母亲就不会骂你了。” 荣世勋低头看了看我，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宠溺的笑意，“不过下次再偷跑出来，别忘了叫上我。” 我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好主意！幸好有你在！” 我们情侣般亲昵、又自然而然的样子，让秦湛的脸色变的阴沉无比。 …… 我和荣世勋并肩在热闹繁华的街道走着，没有坐车。 一路上他神色自然，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到好吃好玩的东西就拉着我去买。 我心里却乱成了一团，拿不准他有没有生气我偷偷去见秦湛的母亲，而且还被秦湛缠上。 我不知道秦湛会找来，如果他来我一定不会去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意晚，你看这个……” 荣世勋又拉着我去看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子，回头哄小孩子般问我，“好不好看？我们买两个回去。” “嗯……好看。” 我心不在焉的说。 “不喜欢啊，那去看看别的。” 荣世勋眸中蕴含着一抹笑意，柔声问道，“是不是累了？不想逛我们就回府……” “荣世勋，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儿想问我的吗？” 看着那张满是宠溺的神颜，我终于憋不住了，扯着他的袖子说，“你只要问我，我什么都跟你说！而且保证不会骗你。” 荣世勋和煦的眸子在我眼上凝视，忽然轻轻笑了，“有什么好问的？” “我溜出来见秦湛的母亲，还被秦湛找了过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心里的滋味儿，索性一股脑的说， “我见她是因为母亲曾经把她拦在府外，不让她探望我，以前我和她相处有了很深的感情，不忍心让她那么难受。 可秦湛会找过来我是不知道的，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一定不会约……” “小傻瓜！谁要问你这些了。” 荣世勋含笑揉了揉我的脑袋，顺势将我举起用来发誓的三根手指抓下来，放在手心里温柔的裹着。 我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眨巴着眼睛说，“我以为你会介意。” “我介意你身子刚刚才好，偷偷溜出来万一受了风寒，或者被人冲撞了怎么办！” 荣世勋哑然失笑，“身边也不带个人，就会让我担心！” 我鼓了鼓腮帮子，没脾气的说，“偷偷溜出来，我哪儿还敢带人啊！母亲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我去，我的人全都让他们给我放风去了！” “噗嗤……” 荣世勋抬手挡了挡唇，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溢。 看他真的不介意，我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眼珠不觉一转立刻撅嘴说， “啊呀，我偷偷跑出来你都不在意，原来你这么不关心我呀！ 好啊荣世勋，这笔帐我算是记下了，等嫁给你以后你若是敢跟我吵架，我就翻出来跟你没完……额！” 话音未落，他竟然一把将我搂入了怀中。 “喂，干什么……这里是大街！” 我老脸一红，赶紧挣扎了一下。 “别动。” 荣世勋更过分的低头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磁性， “我在意！我在意！意晚，看到秦湛抓着你的手的那一刻，我真的吃醋了！ 敢动我的女人，我只恨素日教养太好，克制着没有去找把刀子把他的爪子砍下来！” 我心头紧张的砰砰直跳，忙解释道，“是他突然……” “我知道。” 荣世勋深邃的目光几乎能把我望穿，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听到你说爱上我了，那一刻我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我感觉那一刻我可以放弃这世上的一切，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第267章 少女怀春的感觉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少女怀春的感觉 “世勋……” 我抬头痴痴的看着他，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气。 “别哭别哭……” 荣世勋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帮我揩去眼角的泪珠， “小傻瓜，你哭什么？要哭也是我哭，听到那三个字，我开心的都要哭了……” 他弧线优美的双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我承认那一刻我看的都痴了。 一种喝多后头晕脑胀感官无限放大的感觉涌上心头，心脏如同一匹加鞭的快马，莫名却又疯狂的跳动起来。 小鹿乱撞！ 真的是小鹿乱撞啊！ 我脸上的红晕如同火烧云一般，灼灼燃烧，和荣世勋对视的一瞬间，我竟然不好意思了！ 久违的少女怀春感，瞬间涌上心头。 “让让！让让……抱够了没有？你们买不买菜啊？不买不要挡着我的摊子！” 一个摆地摊卖菜的老妇人粗声粗气的吆喝起来，“如今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啊，光天化日的在街上搂搂抱抱，不知道害臊的吗？” 旁白的小孩子冲我俩呲牙，伸出小手指刮脸吐舌头， “哥哥姐姐好羞羞！” “这是什么世道啊，大街上亲热，成何体统！” “诶，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如今的年轻人，诶……” ……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看我俩的眼神那叫一个嫌弃。 我老脸一红，一把抓住荣世勋的手，咬牙切齿的说，“完蛋！这下脸全都丢光了……还愣着干嘛，跑啊！” 荣世勋放声大笑。 “意晚，我说服了祖父，就来给你下聘礼。” 到公主府前，荣世勋忽然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会不会很难？他老人家能接受我吗？” “会有些难。” 荣世勋勾唇道，“不过经过冯家一事，祖父知道我心意已决，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逼我了。” 经过冯家一事，荣国公他老人家应该是知道了自己这位大孙子的厉害了，哪里还敢乱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你也别太惹他老人家生气，毕竟以后我嫁过去还要看他老人家脸色呢……来日方长，慢慢来。” 荣世勋哑然失笑，“你若不喜欢，我们另置郡主府居住。” 我眸子一亮，“也好！省的到时候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不顺眼！ 我脾气臭，万一到时候他说我，我再给他闹的鸡飞狗跳气到他可怎么是好？” 荣世勋刮了刮我的鼻子，“祖父若给你小鞋穿，我跟你一起闹！” 我心头瞬间颤动。 我上辈子是拯救了国家吗，老天爷送了这么好个男人给我？ “荣世勋……你别对我太好。” 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声线微微颤抖的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以后嫁给你了连跟你吵架我都会觉得对不住你。” 荣世勋轻声叹息，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为什么去见秦湛的母亲，你却一五一十跟我解释清楚。” 我认真的说，“我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的，荣世勋！ 我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好容易才能在一起，就一定要珍惜。 只要你不放弃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 “傻子！” 荣世勋揉了揉我的脑袋，声线微颤，“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我把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走，回府！说好了，要是母亲盘问起来，你可要替我背锅啊……” 话音未落，我感觉荣世勋搂着我的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缩。 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谁知他蓦地低头攫住了我的唇。 温热的气息带着缠 绵无尽的纠缠，我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蒙住了。 心头狂跳了几下，我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吻带着无尽的缠 绵悱恻，热烈而温柔，仿佛潺潺的泉水划过心头，我心中冒出叮咚作响的欢快…… 我心如擂鼓，正在晕乎乎时忽然感觉两道凛冽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心头莫名一颤。 微微睁开一丝眼缝才发现秦湛就站在不远处，俊美的脸上蒙着一层黑沉的气息。 我脑海中蓦地划过他吻我的时候。 秦湛是那种极富侵略感的人，他的吻霸道凶猛，充满了占有和索取，强大的压迫感笼罩下会让人很快失去抵抗，完全被他掌握。 想他干什么！ 我心头颤了颤，感觉的出他凛冽的眸子在我脸上巡视，仿佛要把我和荣世勋生吞活剥。 我把心一横，索性抬手搂住了荣世勋的脖子，越发踮起脚尖热烈的回应。 秦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意晚，我们回去吧。” 良久，荣世勋抬手抚过我的脸颊，声线中透着一抹嘶哑，柔声道，“二叔明日过寿，晚上邀我们去樊楼一聚。” “樊楼？” 我原本羞的不敢看他，听到樊楼两个字眼睛不由一亮，抬起红的像猴屁股似的脸蛋望着他，“你肯带我去樊楼？” 荣世勋哑然失笑，“去是去，但你不准多喝酒。不然我没办法跟静姨交代。” “没问题！” 我欢呼雀跃，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他了。 额……先答应了再说！ 在公主府憋了这么多天，他和爹爹连一口酒都不肯让我喝，明天终于可以去花天酒地了！ …… 趁荣世勋上朝去的功夫，我带着月舞和清风霁月狂扫各大商铺，想选几样拿得出手的礼物当作寿礼。 其实荣世勋说让我等他回来一起去选，不过他要是跟着，不管买多贵重的礼物都不用我出一文钱。 我很喜欢荣二叔，他又像长辈又像朋友，对我特别好，想到以后我就要做他的侄媳妇了，我诚心诚意想自己买一份礼物表达心意。 “少夫人？” 古玩字画商铺的掌柜看到我进来，顿时满脸堆笑迎接，态度谦恭的说，“今儿少夫人一个人来的？想要些什么让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小人给您送过去。” 我随意笑了笑，“不用劳烦，我随便看看。” 秦家一直没有将我们和离的消息公之于众，因为之前公公打算以后将秦家的商铺全都交给我，这些铺子的掌柜我全都认识，如今再见莫名觉得尴尬。 我也不想去秦家的铺子买东西，可他家的店铺遍布京城大街小巷，但凡贵重的珠宝、古玩字画、药材之类的商品全都被他家垄断。 “少夫人这是哪里话？劳烦两个字小人是万万当不起的。” 看我说话这么客气，掌柜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诚惶诚恐的说，“少夫人请后堂坐着，小人这就让伙计把东西送来供您挑选。” 第268章 这么快就恨嫁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么快就恨嫁了？ 我无奈道，“真的不用，我就是随便看看。掌柜的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在我这儿应酬。” 掌柜的只好陪笑道，“那您选好了再叫小人，小人给您送回府上去。” “我打算为一位长辈挑选生辰贺礼，要贵重一些的才好。” 我蹙眉道，“这是我私人的事情，选好了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万不可挂你们公中的账目知道吗？” 掌柜的为难的说，“少夫人的事情不就是秦家的事情，这怎么好呢？” “诶呀我说你这个掌柜的烦不烦！” 月舞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训斥道，“我们家小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了，在这里唠唠叨叨还让不让人看东西呀！快走快走！” “是！是！小人不敢打扰少夫人雅兴。” 这种事儿还得是月舞，掌柜的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总算走了。 听荣世勋提起过荣二叔喜欢赏玩古玩字画，我才特意来的这里。 秦家的古玩铺子果然没让我失望，看了好几样堪称稀世珍品的东西之后，我选中了一样大隋最负盛名的画家，大名鼎鼎的展子虔的《游春图》。 展子虔善画青绿山水，尤以《游春图》最为着名，珍贵无比。 荣二叔生性洒脱不羁，最喜欢游历山水，这幅画送给他做贺礼最合适不过了。 请来了掌柜的，他看我拿的是这幅字画眼睛不由一亮， “少夫人好眼力，这幅《游春图》可是咱们铺子里刚刚收的镇店之宝，多少达官贵人都抢着要呢！ 老爷放下话来说，银子倒不拘赚多少，这幅传世之作一定要卖给懂得欣赏的人才是。” 月舞撇了撇嘴，“少废话，多少银子！” 掌柜的咧嘴笑了笑，“少夫人直接拿回去不就行了？自家铺子哪里还要银子。” 月舞抱起双臂，“掌柜的你刚才没听到我家小姐说什么吗？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别弄的好像我们买不起似的。” “是！是！” 被月舞教训过，掌柜的变的乖觉起来，小心翼翼的伸出两根手指说，“收来的时候用了二十万两……” “这么贵啊！” 月舞唇角抽了抽，唏嘘道，“都赶上四个我了……” 额……我白了她一眼，咱就说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虽不是买不起，但二十万两买生日礼物确有点儿超预算。 我多少有些犹豫，“那我们再看看别的……” “喜欢就拿着，不过是二十万两银子，又值得什么。” 秦湛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淡淡道，“孙掌柜，让人包起来。” 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道，“不用！这幅字画我不是很满意，本来也不是很想要。” “不是很满意，就放在家里随便把玩好了。” 秦湛阔步走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 “你喜欢的东西什么时候看过价钱，怎的如今想着勤俭持家了？” 我挑了挑眉，毫不避讳的说， “让秦大人见笑了，本郡主很快就要再为人妻，自然要学着勤俭持家才好。” 秦湛脸色一沉，凛冽的目光扫过一旁一脸懵逼的掌柜，“退下。” “是，少爷。” 掌柜的早就看出气氛不对，偷偷看看他又看看我，赶紧退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我心头紧了紧，警惕的看着秦湛。 “梁意晚，这么快就恨嫁了？”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逼了过来，眼神阴翳的讥讽，“买这么名贵的字画，是为了讨好婆家人吗？” 我反唇相讥，“是呀，送我未来相公的家人，怎么不可以吗？” “连婆家人都要讨好，怎么，怕荣世勋不肯娶你了？” 秦湛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那你不如嫁给我，我爹娘盼着你做回他们的儿媳妇儿，巴不得讨好你呢！倒不用你那么费事。” “心里没有一个人，别说讨好他的家人，连他本尊我都不想见！” 我冷冷一笑，“秦大人说笑了，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本郡主尝试过失败，可没胆子敢再试一次。 秦湛气息一凛，皱眉道，“不试一次怎么知道回头草格外好吃？” “用不着！” 我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前面有大好的青草等着我去吃，何必回头去啃的满嘴渣子！ 秦大人日理万机，本郡主就不打扰了，请让开……” 看我要走，秦湛后退一步挡住了门口，冷着脸道， “昨天和他亲密的很呀，梁意晚？”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狠狠皱眉，不客气的说，“他是我未婚夫君，我们如何亲密也不碍你秦大人的事！” “你跟他上床了？” 秦湛蓦地攥住了我的手，神色突然变的恶狠狠起来，“梁意晚，你最好别告诉我你跟他已经上过床了，否则……” “放开我！” 我用力抽出胳膊，愤愤的打断他的话，“说了跟你没关系，就算我跟他上过床了又怎样？ 秦湛，你如今是我什么人，这种话你也问的出来……真是毫无廉耻！你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女人。” 秦湛眼神阴翳的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梁意晚，我们不止一次吧？ 我的女人去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大庭广众作出那种亲密的事情，你觉得我能容忍？” “早就不是了！” 我揉着手腕冷冷道，“秦湛，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没话跟你说，让开！我要出去！” “如果我不让呢？” 秦湛陡然挺直了身躯，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我按耐着心头的烦躁，挑眉道， “荣世勋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去，你把我堵在这里，不是想闹将起来，正好让我告诉铺子所有人知道我们两个早已经和离了吧？ 一个铺子知道，秦家所有的铺子都会知道，很快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 秦湛眯了眯眸子，“你以为我会怕？” “你是不怕。” 我不屑的勾了勾唇，“反正我和荣世勋一成亲，大家迟早都会知道。 迟一天不如早一天，你们秦家不是一直没有公开我们和离的消息吗？ 那正好了，我就在这儿等荣世勋来，和他一起帮你们秦家公布这个消息，也好让大家提前为我们祝贺一下。” 秦湛恶狠狠的说， “你敢！” “我光明正大！圣上赐旨的和离书还放在我的卧房，我凭什么不敢！” 望着那双狠戾的眸子，我丝毫没有退让。 第269章 我相信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相信 秦湛突然握住了我的后脑勺，将我带到他的面前低头狠狠的吻了下来。 “唔……”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他骤然箍紧了我的身子，双唇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气息，霸道掠取。 “放、放开我……” 我脑袋空白了一瞬，拼命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放开我们小姐！” 月舞率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撕扯秦湛的胳膊，“放开她！非礼！非礼呀……” 清风霁月慌的不知所措，只好跟着大叫， “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 可这里是秦家的铺子，掌柜的估计看情况不对，估计早就把铺子清了，外面连个放屁的声音都没有。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甩开胳膊将月舞狠狠推搡了出去。 月舞噗通一声跌在地上，情急之中拔下头上一根银簪，起身扑了过来狠狠扎在了秦湛的胳膊上。 我闻到一丝血腥的味道，可秦湛依然紧紧的箍着我，丝毫不为所动。 “放开小姐！放开……” 月舞急的大哭，死命的捶打秦湛，又被他重重的甩了出去。 血腥味儿瞬间提醒了我，我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腥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口腔。 “嗯……” 秦湛吃痛哼了一声，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我咬着他的唇，抬起满是愤怒的眸子瞪着他，直到他松开我的后脑勺才松嘴。 “梁意晚，你属狗的？” 他抬手擦了下唇角的血渍，脸色恼怒，“长出息了，还敢咬人！” “啪” 羞怒之下，我抬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蓄满泪水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秦湛，你简直放肆！” “我放肆？”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的冷笑，冷冽的目光审视着我的脸，“这也叫放肆的话，那我和你翻云覆雨的时候呢？” 我一步步向后退着，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眸中滚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晚上跟你…… 可你为我爹爹洗清冤屈，救了我一家人的命，除了这个我根本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 秦湛修长的身子微微一颤，脸色陡然黑沉下来， “你只是为了报恩？” “不然呢？” 我悲愤交加，抬手捂着脸无助的哭了起来，“那晚以后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跟你有任何关系！我只想离你远远的！ 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好容易才和荣世勋……” “不要跟我提他！” 秦湛声线冷怒，忽然抓开我的手，充满了阴郁气息的眸子深深的凝视我，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疼你爱你，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梁意晚，相信我！ 回到我身边，还做那个成天都想粘着我，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会跑来告诉我，望着我的时候满眼发亮的梁意晚，好吗？” 我缓缓摇头，泪水早已沾湿了整张脸， “我相信你能给我，秦湛，但我已经不想要了。 也做不回那个满眼都是你，整日想着你粘着你的那个傻子！ 秦湛，我们之间早就完了，我很快就要嫁人了，你放过我吧。” 我用力从他手中抽回手腕，月舞赶紧跑过来开门，哽咽着说，“小姐，我们回家。” 秦湛气息凝重，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 “意晚，怎么在这儿发呆？” 一直温热的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荣世勋忽然从身后拥了过来，双手搂住了我的腰，“想什么呢？还在为送二叔什么礼物发愁？” 我心里刺了刺，内疚感瞬间笼罩心头。 躲闪开他温柔的目光，暗暗吸气，“荣世勋，我……” 他软柔的唇蓦地吻了上来，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秦湛那个霸道的吻，呼吸心头不由为之一颤。 “等等……” 我连忙躲开，差点儿压抑不住心头的慌乱，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让人家瞧见多不好意思……” 荣世勋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又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 “母亲说你今日出去了，怎么不等我？给二叔挑选到合适的礼物了吗？” “没、没有。” 我心慌意乱的摇了摇头，依旧在迟疑要不要跟他坦白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不想瞒荣世勋任何事情，可被秦湛强吻这事实在让我难以启齿。 “没关系，时间还早呢，我们再去选。” 荣世勋握住了我的手，淡淡勾唇，“生辰贺礼无非就是些名贵的东西，倒是没什么新意的。 你去看了什么？古玩字画还是珠宝玉石？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累了……” 我心里狠狠跳了几下，脑海中莫名大叫， “荣世勋，你问我！你问我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开口问，我一定会把什么都告诉你的！不然我说不出口！” 荣世勋并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将我搂在怀里柔声说， “累了就不要想了……陪你回房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出去买礼物。” 我心里跟扎了一堆签子似的，刺痛难受，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 “荣世勋，我不想出去了。” 秦湛时刻盯着我的行踪，我真的不想和荣世勋出门的时候再碰见他！ 荣世勋笑了笑，“那我让人去准备了便是。” “意晚，世勋，你们快过来！” 回房的路上，母亲忽然笑吟吟的冲我招手， “早起你爹爹说想吃些香甜可口的馒头，我便蒸了一些枣子、红 豆包了许多。 刚蒸出来，你俩快过来尝尝。” 看着圆滚滚的冒着香甜气息的馒头，我原本心烦意乱的脑袋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一把抓住了荣世勋的胳膊惊喜的大叫， “荣世勋，我知道送二叔什么生辰贺礼了！馒头！” “馒头？” 他清俊的眸子看着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有人生日送馒头的？ “对对，馒头！” 我点头如捣蒜，激动的说，“大家都送些古玩字画，名贵的刀剑、补品什么的，你不是也说没有新意吗？ 那我们两个亲手为二叔做些香甜可口，又好看的馒头出来！ 比如……比如做一个大大的寿桃模样，用花汁子染上颜色，再用菜汁子染绿色作出叶子的形状，你觉得怎么样！” 荣世勋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赞叹道， “别具一格，很有新意！我们用心做的，比起寻常的东西显得格外有诚意，好主意呀意晚！” 连母亲都笑了起来，“的确是个好主意，只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会不会显得单薄了些？” 第270章 头大如斗 第二百七十章 头大如斗 “好像是哦……除了新意和诚意之外，馒头的确有些拿不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挠头道，“可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来了。” 荣世勋却笑呵呵的说， “礼物不在贵重，意晚亲手做的贺寿馒头天下独一份，便是万金都换不来的，二叔收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俏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也就是荣二叔生辰，不然我才懒得给别人做呢！” “那我呢？” 荣世勋假装吃醋。 我冲他皱了皱鼻子，掰着手指头数落道， “你以为那么容易做啊，要蒸枣子红 豆做馅儿，要捣碎花汁、菜汁和面揉面，还要做出好看的形状……我才不给你做！” “我不管，从明年开始，我的生辰也要你亲手做贺寿馒头给我吃！” 荣世勋哑然失笑，一把搂过我的脑袋霸气十足的说， “我一直羡慕梁叔有静姨这样好的贤内助，我不管，等我娶了你回去，不止要你做寿辰馒头给我吃，我还要日日吃你做的饭菜才行！” 我冲他撇嘴，“你想的美！” 上一世我 日日照顾秦湛的饮食，可他丝毫没有领过我的情分。 如今有个男人以吃我做的饭菜为荣，缠着我要我为他洗手作羹汤，心头竟是说不出的幸福。 “娶了你，我自然想的美！” 荣世勋大言不惭的挑眉。 我心头莫名划过一抹什么。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重生后，我一直以为荣世勋是那种清泉般淡然静谧的性子，清冷矜贵，没想到他也会跟人撒娇耍赖！ 那种大男孩儿般明朗的气息在他脸上绽放，看的我心都要化了。 母亲看着我俩直笑，眼眶忽然泛起一抹红晕，感慨的说， “世勋以后怕不是要把你宠坏了！我的意晚，总算有人对她如珠如宝，疼她爱她了……” “母亲，说这个做什么……” 我鼻子蓦地一酸。 荣世勋牵起我的手，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我好容易才求娶到她，又怎能不如珠如宝？” 温馨的气氛将我之前的压抑慌乱瞬间驱散，连忙拉着荣世勋去做贺寿的馒头。 …… 傍晚前荣世勋提前一步去了樊楼，帮荣二叔招待安排寿宴。 “二叔派人来说，虽只请了几位同僚和下属，谁知闻风而来的人竟是不少，估计又要多出几桌来，所以我少不得先去应酬一下。”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等安顿好了就回来接你。” “你忙你的，到时候我自己去就行。” 我忙着将大寿桃和小寿桃摆盘，上面再撒上香甜的桂花做装饰，忙的不亦乐乎。 荣世勋掰过我的脸，修长的手指擦了下我鼻子上沾的面粉，柔声道， “你只管等我，再不准一个人出门，外人一概不要去见，知道吗？” “嗯。” 我点了点头，继续摆弄寿桃。 等他走了，我忽然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清俊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一抹别样的神色。 难道他知道秦湛强吻我的事情了？ 应该不会，当时秦家的铺子清走了所有客人，我对月舞他们三个下了封口令，谁都不会跟他说。 心头莫名涌上一抹说不出的滋味儿。 荣世勋刚出门没多少，下人便过来禀告，“郡主，荣国公求见。” 我心里一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荣世勋让我不要见外人，说的是他！ 他应该提前知道荣国公回来找我，才特意叮嘱了一声。 “郡主？” 看我发呆，下人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见还是……不见？” 我没有丝毫犹豫，“不见。就说我不在……” “我乃圣上亲封国公爷，尔等小人好大的胆子，也敢拦我！” 话音未落，荣国公已经擅自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的喝道， “请你们家郡主出来见我！若是不然，老夫便在这公主府不走了！” “国公爷息怒！小人不敢阻拦国公爷大驾，不过这里是公主府，咱们家主子……” 荣国公叫嚣道， “公主府又怎样？我荣家世代为国效力，光是战死疆场的就有三位！ 我荣家是圣上亲封的世袭国公，就是在圣上面前老夫都有两分薄面，区区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还是个郡主！叫她出来见我！” “是！是！国公爷就算要见郡主，也要容小人先禀报一声……” “滚开！” …… 外面吵嚷的厉害，我不由眉头一皱，心道怕是躲不开这个老顽固了，再不出去他非惊扰了母亲不可。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出卧房， “你们退下吧，来人，请荣国公去正堂。” “意晚！” 母亲也闻讯赶来，脸色变得有些紧张。 “母亲，他是来找我的，我来应付便是。” 我轻声跟母亲说了一句，催她回去。 母亲担忧的看着我，“意晚，荣国公对咱们甚是有些偏见，不过他是个老人家，若是对你有什么不敬之处，你好歹忍耐一些，千万不要闹将起来。” 她一向与世无争，性子又温柔的要命，哪里见过这般架势。 我怕她担心，忙安慰说，“别担心，荣世勋交代过我了，我心里有准备。” “老臣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郡主。” 荣国公挑了挑眼皮子，口中说着见过，却连腰都没弯一分，脸色甚是难看。 荣国公满脸不耐的打量了我一眼， “老臣有些事情要请教郡主，贸然求见，郡主不会怪罪老臣吧？” 我勾了勾唇，客气的说， “荣国公哪里话？意晚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您老人家不要见怪。 不知您有什么事情指教，还请正堂说话……请。” 荣国公鼻子里哼了一声，“请。” 看着那张带着不善的脸，我只觉头大如斗。 上了茶，我礼貌的问道，“不知荣国公老人家何事造访……” “老夫来做什么，郡主心里应该明白。” 荣国公面容冰冷威严，“老夫不想跟你废话，开门见山的说，你到底要纠缠我孙儿到什么时候？” 我暗暗叹气，脸色端正的看着他， “荣国公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世勋是两情相悦，何来纠缠之说？” 荣国公根本不屑，鄙夷的扫视着我， “两情相悦？你当老夫是傻子，我孙儿是什么样的男儿，你也配跟他提什么两情相悦！ 若不是你故意勾引纠缠，他放着多少大好的姻缘不要，非要你这个……” 第271章 翻脸 第二百七十一章 翻脸 “我这个二婚之妇？” 我笑吟吟的打断他的话，“那又怎样？本郡主虽嫁过一次，可到底身份尊贵，家世也清白简单。 难道不比那些身居高位却还要卖官鬻爵大肆敛财，触犯国法的人家要来的干净？” 荣国公脸皮拧了拧，看样子有点儿扎心， “那是老夫看走了眼！不过官场沉浮，谁又能保证一定谁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冯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荣家差点儿和冯家成了亲家因此大受牵连，荣世勋说他祖父为此被圣上的责问，焦头烂额。 我挑了挑眉，骄傲的说， “我就能保证啊，我母亲是圣上的亲妹妹，爹爹跟荣国公一家一般，三代为国效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荣国公烦躁的摆了摆手， “郡主的家世自然无人能比，不过我荣家的子孙娶亲门第不是第一要的，最重要的是清白二字！ 郡主身份再高贵，跟我孙子也不合适！所以老夫劝你还是自己退出的好，免得大家为难。”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和世勋已经决定在一起了，就不会再有别的打算。 您老人家劝我是劝不动的，我倒希望您能给我和世勋一个机会，成就我们得来不易的姻缘。” “你想都不要想！” 荣国公突然疾言厉色起来，恼火的说，“你非要缠着世勋，知不知道会让他被多少人嘲笑！ 我荣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长子嫡孙要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 却偏偏娶一个被人丢弃的二婚妇，那些说长道短的话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他的名声就完了！ 我荣家更是断丢不起这个脸！” 我心头涌上一丝苦涩，抿唇道， “是啊，荣世勋要是想娶谁……哪怕是当朝公主，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您费尽心机为他安排的冯家大小姐，最后是如何收场的呢？ 您老人家只看重荣家的脸面，有没有关心过世勋的感受？ 他会不会开心？他愿不愿意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子共度余生？” 荣国公皱起了眉头，“重要吗？” “不重要吗？” 我声线骤然挑高，反问道，“他和冯小姐勉强在一起后，您见他笑过吗？ 世勋性子清冷矜贵，对人对事一向温和平淡，可为了反抗您安排的婚事竟然亲手将冯家送进了大狱！ 荣国公，您老人家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孙子会一改往日的性情，狠戾如此吧！” “你威胁我？”荣国公目光狠狠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恼火，“他会变的如此，还不是你教唆的！” “您老想多了，我只是想跟您说清楚，另外您可真是高看我了，荣世勋是那种容易被人教唆的人？反而是您一直在逼他。” 我摇了摇头，“当然，我也想请您别再逼世勋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 那些日子连我都能看得出他很难受，您是他的祖父，难道看不出来吗？” 荣国公狠狠咬牙，老脸露出一抹狰狞， “老夫是为了他的前途考虑，不想让他走错路！” “鞋子合不合脚要穿上才知道，路对不对也要自己去走。” 我苦笑着说，“我曾经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以世勋的性子，就算您逼他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他会如何对人家姑娘呢？ 到最后还不是跟以前的我一样不欢而散，和离而终，那时候荣家的脸面还是不是一样要丢？” 荣国公被我怼的说不出话来。 可他脸色依旧冷厉，俨然已经失去了耐心，语气冰冷的说， “郡主伶牙俐齿，不过妄想说服老夫是不可能的！老夫不管那么多，我孙儿娶谁家姑娘都可以，哪怕是个小门小户老夫都不在乎！ 但绝不会是你！明珠郡主，老夫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你主动离开世勋，我们两家便什么事情都没有，若是不然可别怪老妇翻脸……” 他恶狠狠的冷笑了一声，“老夫在朝堂中也算有些资历的，令尊应该见识过老夫的手段。” 我咬了下唇，果断的拒绝， “抱歉，意晚要让您失望了。让我退出绝无可能，除非世勋亲口跟我说。 至于我爹爹，他老人家为圣上掌管亲兵多年，自然也不是一点儿势力都没有的，况且爹爹早就跟我说，他和母亲会无条件的支持我。 您要对他做什么尽管来，不过我和母亲面见圣上的时候，也不会对为难他的人客气！ 哦对了，还有世勋，他已经把我爹爹看作未来岳父了，未来岳父被人穿小鞋使绊子，您觉得他会冷眼旁观吗？” 荣国公脸色顿时变的难看异常，连连冷笑道， “好好好！明珠郡主这是要跟老夫做对到底啊，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脸色平静的说， “不是意晚要和您做对，是您老人家对意晚偏见太过。 您如何就知道，世勋娶了我以后就一定会被人所不齿呢？” “公主，府里这是有客？那老妇来的不是时候了……” 话音未落，前婆婆的声音竟然传了来。 “您怎么来了？” 我满脸意外的看着她和我母亲并肩过来，忙起身相迎，“请进，这位是荣世勋的祖父，荣国公荣老大人。” 母亲暗暗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色，“咱们府里订的燕窝到了，谁知竟是秦夫人亲自送来。” 前婆婆尴尬的笑了笑，忙解释道， “这批燕窝到了一些品质绝好的血燕燕盏，我看到你们府上一直用的是金丝燕，便想着过来问问要不要换些好的。” 我心里了然，其实她不过是借着机会来府里劝我罢了。 “敢问这位老人家是？” 前婆婆大概看出气氛不对，荣国公又是一脸恼火的神色，忙笑道， “其实说是来送货，也不过是趁机会想见见郡主，为湛儿说说情。 湛儿从来都没有放下过意晚，如今对你还是一往情深，你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诶！” 我心头闪过一抹惊讶，当着荣国公的面儿，她竟然不顾脸面哀求我给秦湛一次机会？ “意晚，我知道以前是湛儿不对，如今你又和荣世勋要谈婚论嫁了…… 可我还是想求你别放弃湛儿，他对你的心不必那个荣家的公子对你差一丝一毫！” 前婆婆索性上前握住我的手，含泪道， “人家家的长辈容不下你，可我和湛儿的爹爹那是眼巴巴的盼着你能回心转意啊！ 自从你和湛儿和离，我们老两口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多懊悔，湛儿他真是没福气，怎么会把你这么好的姑娘弄丢了呢！” 第272章 惹人注目 第二百七十二章 惹人注目 看她眼中含泪，语气恳切，我突然醒悟过来。 她这是听到荣国公针对为难我，故意给我撑脸面的！ 我心头划过一抹感动，抿唇道，“我和秦湛的早就和离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可能。” 前婆婆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哀怨的说， “意晚这样的好姑娘，多少人家想求都求不到，有些人还偏偏不知足跑来跟你吵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们不想要这个福气就算了，有的是人抢着要呢！” 荣国公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嫌弃的哼了一声， “商贾这般低贱的身份，也配在老夫面前说三道四！” “商贾出身怎么了？我秦家不一样出了状元，还做了内阁首辅呢！” 前婆婆毫不客气的回敬， “你荣家氏族门第名门望族，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的，可当年科举考试，到底你家那位小公子可是不如我湛儿，才做了个榜眼。” 扎心了。 当年荣世勋和秦湛同列榜首，连圣上都不知道该选哪个做状元，特意请了一位大儒才勉强定下了秦湛。 荣世勋从来没在意，反而和秦湛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可这事儿一直是荣国公和荣家心里的一根刺。 荣国公脸色一黑，喝道，“无知妇孺，简直放肆！” “来我公主府的都是客人，荣国公怎可当着主人的面儿训斥我公主府的客人？” 母亲顿时也来了气，抬手冷冷道，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您老人家就请吧，免得让本公主叫人请您老出去。” 漂亮！ 我讶异的看向母亲，还从不知她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呢！ 被下了逐客令，荣国公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狠狠的甩了下衣袖这才离开。 “谢谢母亲。” 我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跟前婆婆道谢。 前婆婆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说， “原来荣家那个老国公这么容不下你，竟然跑来府里给你难堪？ 可真是难为你了，意晚……” 我轻描淡写的笑了下，“我和荣世勋能在一起很不容易，我们说好不管谁来阻拦，不管有什么样的压力都不会分开。” 前婆婆脸上露出一抹颓然沮丧，哽咽着叹了口气， “湛儿……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吗？意晚，母亲是真心实意来求你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抱歉，真的没有可能了。” 前婆婆也没再跟我说什么，让人把几盒血燕放下，失神的走了。 我敲了敲闷痛的脑袋，心头说不出的烦乱。 不一会儿荣世勋急匆匆的赶来，俊美不凡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串汗珠，气息也有些不稳，一见到我就抓住了我的手追问， “祖父来过了？为难你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看他紧张无比，我哑然失笑，抬手帮他擦了下汗珠轻声说， “来过了，不过没有特别为难我，反而被我回敬出了一肚子气。” 荣世勋在我脸上打量，看出我没有不开心才松了一口气，将我抱进怀里说， “对不起意晚，我让人盯着祖父，知道他会来找你麻烦可没有拦住。 本以为你见不到他就能躲过去呢，谁知他竟闯了进来……” 我摇了摇头，“我不怕。荣世勋，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了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只要你确定和我在一起，往后的日子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所有。” 荣世勋抱着我的双手微微一颤，声线竟有了一丝的哽咽， “意晚……” “砰砰砰……” 我贴在他胸口上，听到那颗有力的心脏在蓬勃的加速运动。 …… 荣衡臣本来只请了下属和几个相熟的同僚，没想到很多人主动来给他贺寿，他只好包下了樊楼的一层大厅，又躲开了十几桌宴席。 顾客盈门，热闹的不得了。 没办法，荣家在京城和朝堂上的地位首屈一指，荣衡臣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本身又是一位传奇人物，想来结交或者巴结他的人太多了。 “荣二叔！” 荣世勋拉着我去找被人群包围的荣衡臣，我笑嘻嘻的恭贺他，“恭祝生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荣二叔爽声大笑，“哟，这不是我未来的侄媳妇儿嘛！” “嘘！别乱说……” 我老脸一红，拼命给他使眼色，压低声音埋怨道，“我和世勋还没公开呢，让人家听见了会乱想的！” 荣世勋故意不满的撇嘴，“理他们呢！意晚，你不会不想公开要嫁给我的事情吧？”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呀！” “正好今天人多，索性告诉大家你俩的好消息，也省的再费周章还要请一顿。” 荣衡臣和荣世勋对视一眼，大笑道。 “别别！” 我赶紧拦着，悄声说，“荣国公他老人家刚来我府上闹了一通，现在公开不是要气死他？ 还是等等吧，容这件事缓缓再说。” 众人虽散了，可还是纷纷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些官员大多和秦湛、荣世勋认识，也颇有几位和他俩关系不错的，知道秦湛是我的郡马。 可我身边人换成了荣世勋，行为举止亲密异常，而秦湛却没有露头……自然格外惹人注目。 谁让我们三个人的关系都还没有公开，如今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 我心里虽有些不自在，可也懒得理会。 “意晚，那边有我几个不错的朋友，带你去见一见？” 荣世勋握住了我的手，自然而然的说。 我有些犹豫的看他，迟疑的说，“你的朋友？” 如今这种情况，公开场合没必要让别人对我们的关系产生很多联想，流言蜚语不伤人，却很烦。 荣世勋看出我的迟疑，淡淡勾唇，“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不过我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暗暗松了口气，“嗯。” 比起秦湛，他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好男人了，会问我的意见，考虑我的感受，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秦湛太过霸道，占有欲非常强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根本不容别人反抗。 一个有些面熟的家伙过来，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看我，又看看荣世勋， “荣公子，郡主？秦兄呢？没有看到他，你们两个……怎么反倒像是在一起？” 我不记得他是谁，不过似乎是秦湛的朋友。 荣世勋带着笑意的脸瞬间转为惯有的高冷，“怎么，我和郡主在一起不行吗？” 第273章 成双成对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成双成对 “哪里哪里，当然不是。” 那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我只是好奇多问了一句，荣小公爷的生辰宴，不是应该郡主和秦兄一起来贺的吗？ 荣兄怎会出现在郡主的身边，反而不见了秦兄……” 荣世勋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 他很少生气，但生气就有着雷霆万钧之势。 我不想他在荣二叔的寿宴上跟人发火，冷笑着回怼道， “阁下要找人请出门左转，这里是荣小公爷的寿宴，据我所知荣小公爷并没有邀请他。” 那人眼神讶异的说，“不是吧，荣小公爷请了郡主却没有请郡马？” “荣小公爷请谁不请谁，还要跟阁下请示才行？”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讥讽的说，“敢问阁下姓甚名谁，在哪里高就呀？又是何等官职？ 我这就去问问荣二叔，怎的有您这种贵客大驾光临他都不知道！” 那人脸色一沉，迟疑的说，“下官不敢。郡主这话下官万万承受不起的，是下官多事，告辞告辞！” 说着他就要走。 我抱起双臂， “别走啊，荣二叔就在那边，不如和本郡主一起过去打个招呼，也好让本郡主看看阁下是哪根葱那颗蒜！” 那人连头都不敢回，逃也似的仓皇走了。 “自找没趣！” 我轻轻骂了一句，回过头来发现荣世勋正含笑望着我，心里不由一慌，“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荣世勋俊美的脸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悄声道， “你是在保护我吗？” “哪有！” 我连忙把他推开一些距离，红着脸嘟囔，“那人没事找事，教训他一下罢了。” 荣世勋顿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你嚣张跋扈时候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有趣！” 我顿时无语，不过心里美滋滋的。 上一世秦湛很讨厌我嚣张跋扈的性格，就说话大声点儿都会惹他烦。 和荣世勋在一起后我才明白过来，在喜欢你的人眼里，缺点都会因为是你而变的有趣。 “他们叫我了，我过去看看就来找你。” 荣世勋柔声道，“宴席还要一会儿才开始，觉得没意思就去找二叔，跟着他便是。” “荣世勋！”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抿唇说，“要不还是带我见见你的朋友吧，我想他们迟早也要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你……愿意跟我一起？” 荣世勋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 我和荣世勋凑这么近叽叽咕咕，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奇怪的目光，私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明珠郡主不是秦首辅的夫人吗？怎会跟荣大人在一起？” “瞧那成双成对的架势，他俩不会有什么吧……” “奇了奇了！秦首辅没有露头，倒让自己的好兄弟带着自己的夫人过来贺寿？” “莫不是荣大人抢了秦大人的……” …… 说什么的都有，与其被他们在背后说八卦，不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笑着点了点头，“愿意，走！”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语气轻快的说，“以后我的朋友，全都介绍给你认识。” 我莫名开心。 以前秦湛连带我出去参加宴席都很勉强，他的朋友包括关系最好的荣世勋，我最多也只见过一两面。 可是在珍惜你的人眼里，恨不得把你展示给全世界看！ 蓦地，两道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我如芒在背，心头顿时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荣小公爷，恭贺生辰！” 秦湛阔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看不出神色，“不请自来，荣小公爷不会嫌弃吧？” 荣衡臣微微一怔，“哪里哪里，什么风把你秦大首辅吹来了？大驾光临不胜荣幸，请。” 他凛冽的眸子划过我和荣世勋，目光落在了我们的牵着的手上，骤然变的不善。 我心里沉了沉，躲开他的目光。 荣世勋握着我的手也紧了一下。 秦湛摆了摆手，随从立刻呈上来一个锦盒，将一副卷起的字画取了出来， “意晚说荣小公爷喜欢欣赏古玩字画，这幅《游春图》是她亲手选的贺礼，还望荣小公爷笑纳。” “展子虔的《游春图》？” 荣衡臣接过字画向我看了过来，眸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如此名贵，小明珠真是有心了。不过秦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小明珠的礼物早就摆在宴席上了。” 我尴尬的笑笑，“其实……” “荣小公爷一向对意晚多有照顾，她觉得字画不够表达心意，才没好意思拿出手。” 秦湛高大宽阔的身躯挡在我和荣世勋的面前，似笑非笑的说，“荣小公爷不会计较礼物我们的礼物名贵与否，只要心意在就好了，对吗？” 我如临大敌的看着他，沉声警告，“秦湛，荣二叔今日寿宴，你不要闹事。” 秦湛挑了挑眉，“此话怎样？我可是来为荣小公爷贺寿的。” 荣世勋声线冷淡，“我们并没有请你，秦大人不想闹的太难看的话，还是请回吧。”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荣公子不欢迎，那我也不便打扰，意晚，我们回去吧。” 说着，他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她！” 荣世勋脸色陡然一凛，上前挡在我和秦湛的中间。 秦湛咬了咬牙，脸庞隐隐显出几道青筋，“不干什么，我是来带走她的。荣世勋，你不怕你二叔的寿宴闹的太过难看，就给我让开！” “难看？” 荣世勋冷笑道，“意晚已经选择了我，是你几次三番故意纠缠！ 那正好了，今日咱们就把你们和离的事情公开出来，我和意晚要成亲的事情也一并公布，到时候谁会难看？” 秦湛脸色一黑，不过瞬间便化作一抹邪笑， “好啊！说出来，毕竟她还没有嫁给你，我正好光明正大的求意晚对我回心转意。” “秦湛！” 我急的一脑门都是汗，用力摆脱他的手，咬牙切齿的说，“这是什么场合？你一定要让荣二叔的寿宴闹的不可开交吗？” “闹的不可开交的是他！” 秦湛恶狠狠的瞪着荣世勋道，“大庭广众和你亲亲我我，连手都牵上了？荣世勋，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荣世勋将我拉到了身后，冷冷勾唇，“原来秦大人还有底线？巧了，我也有底线，那就是你再纠缠意晚，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274章 爆炸 第二百七十四章 爆炸 “是吗？让我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秦湛邪恶一笑，一把将我扯进了他的怀里。 我惊呼一声，“放开我！秦湛，你闹够了没有！” “跟我回去！” 秦湛声线凛冽。 荣世勋怒声喝道，“来人！把秦大人给我请出去！” “是！” 话音未落，荣家的下人齐刷刷涌了上来。 热闹的大堂瞬间变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 其实秦湛带着周身的寒意进来，脸上带着挑衅的冷笑，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了。 这一闹起来，众人都诧异的低声谈论， “秦大人好像是来抢人的……难道发现郡主和荣大人的奸情了？” “他俩这么明目张胆，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荣大人和秦大人不是好朋友吗，他怎么会抢自己兄弟的女人呢……” “这下有好戏看了！” …… “我看谁敢！” 秦湛的身后也窜出几个彪形大汉，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秦湛，你要闹事也不要选在这里吧！” 我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急的眼眶发红。 “我不闹，你会自己乖乖回到我的身边吗？ 今晚我不来抢，明日 你和荣世勋好事成双的消息就要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你觉得我能忍受得了？” 秦湛眼尾蓦地泛红，狠狠咬牙，“梁意晚，我不管你选了谁，我只要你！” 他简直是个疯子！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也阴寒遍布，抬手一拳狠狠打在了秦湛的脸上，“放开她！” 秦湛被他打的一个趔趄，推开我狠狠回敬荣世勋。 两人又打在了一起，大堂所有人愕然的看着我们。 事情还是闹到不可开交。 我心灰意冷，无法控制的大叫， “秦湛，你走吧！算我求你了，走吧！” “住手！” 荣衡臣忽然疾步而来，脸色阴沉无比的喝道，“全都给我住手！来人，给我把他们分开！” “荣二叔，你、你快拉开他们……” 我哭的浑身发颤，不顾一切的扯着他的衣袖哀求， “对不起，对不起荣二叔，我不知道秦湛敢过来闹事！ 把你的寿宴搅的一塌糊涂，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快去拉开他们吧……” “不关你的事。” 荣衡臣嗓音低沉的安慰了我一句，忽然低声说，“小明珠，大堂里有人做了手脚，是来找我寻仇的！” “什么？” 我浑身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荣横臣压低声音道，“他们暗中藏了很多火 药，可以把整座樊楼炸塌！ 你和世勋一起逃出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记住，跑！” 我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荣二叔……” “这里所有人都给我听着！” 已经有人将秦湛和荣世勋拉开，荣衡臣凛冽的目光扫视大堂所有人，声线威严的说， “今日寿宴出了些状况，只好取消，各位现在、立刻全都给我退出去！快！” 宾客们瞬间像是炸了锅似的，乱哄哄起来， “他们年轻人胡闹罢了，荣小公爷千万别生气！” “好好的寿宴，不能为这点儿小事取消啊……” “奇怪，秦大人性子不是一向清高吗，怎么也这么不懂分寸！” …… 荣衡臣脸色蓦地一凛，毫不客气的吼道，“全都给我退出去！” 看情况不对，众人吓到全都闭嘴，脸色慌张的在荣府的下人指挥下往外跑。 荣世勋脸色一凛，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渍，“二叔，怎么回事？” 秦湛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悄无声息的靠近我。 “有人在樊楼埋了很多火 药，世勋，你带意晚走！” 荣衡臣拽过我的手，将我交到了荣世勋的手里。 “二叔……” 荣世勋紧紧攥住我的手，满脸担心的说，“我们一起走。” 荣衡臣摇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出去他们就会点燃火 药！ 这里还有很多人，我不可以连累他们……世勋，你们不要管我，快走！” “荣二叔……” 我心头狠狠颤抖起来，颤声道，“那你、你怎么办？跟我们一起出去，我们不能让你出事……” 人群混乱的往外跑，荣衡臣没有再回答我们，而是狠狠推了荣世勋一把，咬牙道，“带她走！” “二叔！” 荣世勋被他推了一个趔趄，俊美的脸变的狰狞起来，忽然间将我推到了秦湛的怀里， “樊楼被人暗中放了火 药，带她逃出去！快！” 秦湛脸色一惊，“什么？” 他竟然将我交给了秦湛！ 不止秦湛满脸吃惊，连我都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替我把她带出去，护好她！秦湛，意晚要是出了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荣世勋脸色上绷起几道青筋，眼神从未有过的凶狠。 一瞬间，两人的气息如同刀锋相交。 “荣世勋！”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不走，我们一起……” “轰……” 话音未落，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震的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仿佛被一只重锤狠狠敲了上去，除了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樊楼似乎都颤抖了几下，火光冲天，宾客们吓的抱着脑袋尖叫着往外冲。 “快走！快……” 荣衡臣面目狰狞，一边疏散人群，一边儿在混乱的人群中怒声大喝，“住手！你们要杀的是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不要伤害这里的人！” 荣世勋不顾一切的扑倒他身边，扯着他的胳膊怒吼，“二叔，走啊！” “轰……” 又是一声巨响，大半个樊楼都烧了起来。 木梁和柱子带着火焰纷纷掉落，樊楼摇摇欲坠。 “荣世勋！荣、荣二叔，你们走啊……” 我只觉得心口中气血翻腾，撕扯着嗓子拼命的喊他们。 “意晚，快走！” 秦湛死死的扯住我，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肯放开。 “我不要！你滚开……你给我滚开！” 我被他拖着不由自主，回头拼命哭喊着厮打他，“秦湛，你放开我！世勋还在里面，他会死的！我不要他死，就算死我也要跟他一起……” 秦湛脸色变的可怕，“你不要命了！” “你滚啊！” 我已经陷入了疯狂，一口咬在了秦湛的手臂上，“放手！” 秦湛痛的浑身一颤，却依然死死抓住我不肯松手。 “荣世勋！荣世勋！你不可以出事，你要娶我的……” 趁他吃痛的机会，我用头将他狠狠撞开，挣扎着向人群中的荣世勋跑去。 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可以失去荣世勋！ 第275章 我是他的未亡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是他的未亡人 “荣世勋！” 我被疯狂逃窜的人群推倒在地上，嘶喊他的名字。 “轰……” 话音未落，我听到了第三声巨大的爆炸声，浓烈呛人的黑烟弥漫了整个樊楼，火焰熊熊燃烧。 “世勋，不要管我，走啊！带着小明珠走啊……” 荣衡臣被气浪炸飞，拼尽全力推搡着荣世勋，可他却死死护在荣衡臣的身上，“二叔，我们一起……出去！” “意晚，走！” 荣世勋看到了我，目眦欲裂冲我发出一声嘶吼。 “砰” 秦湛追了上来，狠狠敲在我的后脖子上，我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樊楼已经在熊熊烈火中轰然倒塌。 “意晚？意晚你醒醒！” 一片混乱嘈杂声中，秦湛紧张到变调的声音在我撕开我混沌的大脑，我缓缓睁开眼睛。 “荣……” 被混乱的人群踩了几脚，又吸入了很多呛人的浓烟，我只觉得胸口闷痛的像是要炸裂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醒了！” 秦湛俊美的脸庞在眼前从模糊变的清晰，看到我睁开眼睛，他一把抱住了的头，声线哽咽颤抖， “你、你伤到哪里没有？告诉我……意晚，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放开……我……荣世勋呢？他、他在哪儿……” 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竭力推开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寻找荣世勋的身影。 可眼前的一幕震撼了我的眼睛。 樊楼化作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之上不时冒出烟雾，燃烧的木料被烧的噼啪作响……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摇晃，看着遍地狼藉心如刀绞。 荣世勋呢？ 他还没有逃出来，他和荣二叔一起被埋在废墟下面了！ “荣世勋！” 我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叫，疯了似的扑到废墟上狂扒瓦利，“荣世勋，你不要吓我，你不要死！出来，你给我活着出来啊！ 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我们好容易才走到一起，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荣世勋你简直混蛋！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推开！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意晚，不要！” 秦湛狠狠拉住了我的胳膊，脸色阴沉狠戾，“这里还很危险，你不能……” “你滚开啊！” 我不顾一切的推开他，脸上全然没有了正常人的血色，只剩下惊恐和愤怒，“我不要你管！滚！你给我滚！” 秦湛被我推的一个趔趄，脸色忽然一厉，“他已经死了！” “你胡说！荣世勋不会死的！他还要娶我，他不会死的！” 我疯狂的扒着瓦利，撕心裂肺的怒吼道。 秦湛重新扑了上来，拖着我的手臂强行往外拉扯，“我不能让你出事！” “放开我！” 我眼睛里充斥着鲜红的血丝，拼命挣扎出他的手扑在瓦利上继续挖掘。 秦湛胸口不停的起伏，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咬牙道， “你真的爱上他了，是吗？” “对，我爱上他了！我爱上荣世勋了！” 我的手指被锋利的瓦片割开几道伤口，鲜血淋漓，可竟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没有什么比我对失去荣世勋的痛苦更加强烈，我宁愿死也不想承受失去最爱的男人的痛苦！ “爱到可以跟他一起死，是吗？” 秦湛修长的身形剧烈的摇晃了几下，声线凛冽颤抖。 我凄厉的冷笑，“我和荣世勋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秦湛，你还不明白吗？你可以滚了吗？” 秦湛你走吧，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就算荣世勋死了，我也是他的未亡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看着满地的残垣断壁，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荣世勋，我为什么没有早些爱上你？ 我们明明可以早就在一起的，是我的迟疑和退缩让我们失去了三次能在一起的机会，是我！ “啊……” 瓦砾下埋着破碎的盘子，将我的手指割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秦湛目光狠狠一颤，一把抓住我的手，脸色阴冷的几乎滴下水来， “你的手……梁意晚，你简直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怎样！” 我望着满手的鲜血发呆，森然冷笑，“荣世勋死了，我梁意晚也便在这个世上死了…… 秦湛，放开我，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亲手把他挖出来。 我要亲眼看到他……” 秦湛狠狠一颤，忽然恶狠狠的咬牙，“好！那就把他挖出来！” 说着，他从衣角上扯下一块布料包裹我的伤口，转身疯了似的在瓦砾上挖掘。 “秦湛……” 我呆呆的看着他，张了张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轰……” 身旁一根燃烧的柱子轰然倒地。 秦湛眼疾手快将我拉开，用肩膀承接下粗大的柱子，才没有砸在我身上。 “嗯……” 他闷哼一声，口角忽然溢出一丝血水。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秦湛，你……你受伤了？” “没事，继续。” 秦湛冲我摇了摇头，抬手擦了下唇角的血渍，继续挖开瓦砾。 我眼神怔忡的看着他，喃喃地说，“你……你不要管我，就算你为我死掉，我也不会再爱上你，我和荣世勋……” “少废话！” 话还没说完，他就回头冷冷瞪了我一眼，发脾气的说，“这里到处都是掉下来的瓦片和柱子，不想死的话躲到我身后去！” 我脑海中瞬间划过上一世，他对我发火的样子。 可这次跟以前不同，他烦躁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心疼。 我默了默，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复杂，低头和他一起疯狂挖掘。 “还有人埋在里面，快！” “里面说不定还有活着的人，大家快挖啊！” “幸亏大部分都跑出来了……” “去叫人来！快去！” …… 场面乱成一团，大部分跑出来的人也纷纷加入了我们的挖掘。 不时有人被挖出来，众人一拥而上将他抬出去，可一直都没有找到荣世勋和荣二叔！ 我的心在滴血，绝望的情绪在一分一秒中增加，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不知过了多久，荣家的人从瓦砾中挖出了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找到荣世勋和荣二叔了！ 我心头剧烈的跳动起来，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大叫， “荣世勋！荣二叔！世勋，你怎样？你、你……你答应我一声啊！ 让开！你们、你们让我看看他……” 第276章 他怎么可以死！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他怎么可以死！ “明珠郡主，退后！” 几个脸色黑沉的下人将我拦在了外面，“荣国公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让我看看荣世勋，就让我见他一眼！求求你们了！” 我疯了似的冲过去，却被他们挡住。 “荣国公不准任何人靠近，请明珠郡主自重，再过来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好不好！” 我满脸泪水的望着他们，“就让我见他一眼，他是生是死，他……” “把这个晦气的女人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里面传来了荣国公愤怒的吼声，“世勋就是被这个不祥的女人连累的，她铁了心要害死我的孙儿嘛！” 几个下人闻言，狠狠将我推开。 “咕咚” 我被推了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意晚！” 秦湛惊呼一声，赶过来将我扶起，脸色阴冷的喝道，“让开！” 一人冷声道，“秦大人，荣国公有令不准她见少爷，别让我们为难。请吧！” “我说，让开！” 秦湛声线凛冽，“别让我动手……” 几人脸色变了变，噌的一下抽出佩刀，“秦大人请自重！” 秦湛抬了抬手，身后几名随从立刻涌上前，也抽出了佩刀与他们对峙。 双方剑拔弩张。 “让我……见世勋一面，让我见见他吧！” 我缓缓跪倒在地上，绝望的流泪，“荣国公 ，求求您了，让我见他一面吧！” “意晚！” 秦湛脸色陡然一变。 “衡臣！爹，衡臣还有呼吸，他还有救！” “小公爷还有一丝气息，快叫大夫来！” “世勋没有呼吸了，快！快！” “他还能摸到一点儿脉搏！快救人！” …… 荣家人传来了混乱的叫喊声，乱成一团。 “意晚，别怕。” 秦湛将我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中轻声安慰，“世勋不会有事的……” 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残垣断壁上，荣国公老泪纵横，抱着荣世勋放声大哭， “世勋你醒醒啊，你可不要吓祖父！你、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祖父什么都肯答应你！好不好…… 我的孙儿啊，你为什么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嘛……” 荣世勋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 我浑身激起一层颤、栗，干涩的眸子瞬间变的通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不要他死！我不要！荣世勋，你说过要娶我的，你怎么可以死掉！” 我疯了似的尖叫起来，挣脱开秦湛的怀抱扑向人群。 没有人可以拦住我去见荣世勋！ 我推开一个个阻拦我的人，谁挡着我我就打谁，谁推开我我就疯狗一般的咬上去。 那一刻我从未有过的狰狞可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他！ 可惜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脸颊顿时火辣辣疼了起来。 荣国公挡在我的面前，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满是泪水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愤怒， “你还要干什么！我的世勋变的如今这般，全都是你害的！你害他的！” 我扯着他的衣袖撕心裂肺的哭求，“荣国公，你让我见他！让我见他！” “明珠我告诉你，不管我孙儿是死是活，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他！” 荣国公狠狠甩开我，厉声喝道，“来人，把她给我赶走！再不走就给我打死！打死了我把这条老命赔过去！” “你敢！” 秦湛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好了，快、快……” “老爷子快过来，世勋他不行了……” “世勋，你不要吓唬爹啊！” …… 荣家人慌乱的大叫起来。 我想爬起来去看他，可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上去，痛的撕心裂肺。 起身的一瞬间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味道，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意晚！” 秦湛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失声大吼，“来人！……” ……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脑袋里混沌成一片。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熟悉的面容，有人在耳边轻声叫我，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宠溺， “意晚……是我。” “荣世勋！” 我蓦地瞪大眼睛，手脚下意识的在半空中乱抓，“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 他连忙握住了我的手，声线哽咽，“别怕，是我，是我……” 我心如刀绞，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的纠缠，哭到不能自已， “你没有死！你是吓唬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荣世勋，我爱你！我爱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 “意晚，别这样。” 母亲哭泣的声音传来，我混乱的脑袋蓦地清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她，“母亲？你……” 荣世勋的脸在我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秦湛！ 我搂着他的脖子，那张线条完美的侧脸贴在我的脸上，我听到他胸口中心脏在沉闷的跳动。 “怎么是你？” 我心头狠狠一颤，连忙推开他胡乱的寻找，“荣世勋呢？刚刚明明是荣世勋……他来过了吗？” 母亲缓缓捂住嘴，别过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牙齿也不由自主的打架， “母亲，荣世勋呢？他刚刚不是在这儿？……他人呢？”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黯然的说，“意晚，是我。” “我不要你！你走啊！” 我疯了似的哭喊起来，没头没脑的捶打他，“别拦着我，我要去找荣世勋！我要……” “他死了。” 秦湛任凭我厮打挣扎，冷冷的说了一句，“荣府那边已经开始布置灵堂了，荣世勋没有撑过去……” “咔嚓” 一道闷雷从天而降，劈在了我的心口上。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即便坐在床上也摇摇欲坠，如同木雕一般呆滞的看着秦湛。 荣世勋怎么会死！ 他怎么可以撑不过去，他明明要娶我的！ “意晚，别这样。” 秦湛冷峻的脸上满是心疼，缓缓抚摸着我的脸颊哽咽道，“人死不能复生……” “啪” 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怒火，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的怒骂， “你胡说！秦湛，你胡说！荣世勋没有死，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知道我爱上荣世勋了，你为什么还要说他死了！” 第277章 失去理智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失去理智 “意晚！” 母亲惊呼一声，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别这样，不关秦湛的事……” 我愤怒的瞪着他，两只眼睛几乎滴出血水来， “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为什么不让我和世勋死在一起！ 不是你多事的话，我怎么会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宁愿和世勋一起被火 药炸死，被埋在残垣断壁之下！” 荣世勋的死对我打击太大了，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有懊悔和愤怒，全都发泄在秦湛的身上。 母亲哭的不能自已，惊惧的叫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意晚！难道你不要母亲和爹爹了吗？你想让母亲疼死吗？” 秦湛沉默不语。 那张脸上涨起几个鲜红的手指印，微微垂着眸子，脸色寒冷阴鸷。 他缓缓抬手，我下意识的以为他是要掐我的脖子。 谁知他的手却落在了我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揩去我的泪水，语气低沉的说， “别哭。我不会让你死，荣世勋也不会。 他亲手把你交到我的手里，让我带你活着出去，你以为他会让你陪他去死吗？” 我狠狠一颤。 脑海中划过当时的画面。 那时火 药已经炸起来了，他俊美苍白的脸上带着万般的不舍，却又决绝的将我交给秦湛，跑回去救二叔。 “可世勋死了！秦湛，荣世勋死了！” 我心头涌上难以名状的痛苦，扯着秦湛的衣领情绪瞬间崩溃，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还要带我去见他的朋友，要告诉所有人他要娶我了，荣国公跑来找我的麻烦，他说他会跟我一起对付他的祖父…… 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秦湛眸子里已然爬满了血丝，轻轻握住我的手，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温柔跟我说， “他不是故意的丢下你的，意晚，你不可以生他的气。 荣世勋真的很爱你，危急情况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护你周全。 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敬爱的二叔出事，只好作出如此选择。” 我怔忡的望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荣世勋明知道是赴死，宁愿把我交到秦湛的手里，也不想让我出事。 可他知不知道我愿意跟他一起死，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我！ 我的心脏像是落入了绞肉机，在轰鸣声中碎成了肉末，无法形容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张口呕出一口血来。 “意晚！” 秦湛和母亲异口同声的惊呼。 母亲紧紧的抱住我颤抖不停的身体，惊慌失措的哀求， “意晚，不要再想那些了，你的身子承受不住的！ 母亲求求你了好不好，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 秦湛慌乱的帮我擦拭唇角的血渍，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很痛，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难道你要让荣世勋在天之灵也要为你担心嘛！” 我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我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荣世勋穿着新郎的衣裳，头戴花翅，气质高贵雍容，面容俊美无双，骑着高头大马来公主府迎娶我。 他全程都握着我的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让人迷恋。 我们拜了天地，被众人拥簇着进了洞房，挑盖头、和合卺酒、吃子孙饽饽……琴瑟和鸣。 婚后他把我宠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很快就有了身孕，为他生下一儿一女，日子过的给我个神仙当我都不换。 “砰” 一声闷响将我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荣世勋的身影突然消失。 我蓦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的一切被昏暗的烛光取代。 “你醒了？” 秦湛的声音传来，有些慌乱的说，“我吵醒你了？” 他一直陪在我的床前，不知不觉中靠着床头睡着了，头磕在床上发出响声。 我混乱的脑袋还沉浸在梦境之中，以为抓着我的是荣世勋，连忙举到眼前， “荣世勋，不要走！” 可抓住我的手的人，是秦湛。 “荣世勋呢？” 我紧张到呼吸不过来，张了张嘴呢喃道，“他人呢？刚才明明是他……” 秦湛疲惫的脸上闪过一抹什么，轻轻抚摸着我满是汗水的额头，柔声说， “做梦了？感觉好一些没有？” 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在做梦，美梦如同一张纸在我眼前撕 裂破碎，化为乌有。 记忆涌上心头，连呼吸都仿佛针扎一般在疼，我闭上眼睛缓了好久好久都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湛一声不吭的陪着我，望着我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心疼。 荣世勋死了，我知道就算我再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也回不来了。 我感觉自己支离破碎，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修复自己的伤口。 秦湛在这里只会让我觉得心烦。 我怔忡的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湛轻轻抿唇，“静姨身子不适，大将军刚刚才劝说她回去休息，我不放心你便留下来照看。” “多谢。” 我挣脱开他的手，扭头冷冷的说，“不过我不需要你照看，你回去吧。” 我的心冷的像冰窟一般，再也容纳不下任何别的人。 秦湛默了默，帮我拉了下被子柔声说， “我知道你不需要，不过我不会走，你打我都不会走。” “你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秦湛，我不妨告诉你，我和荣世勋虽然还没有成亲，可我心里已经把他当作我的相公了。” 我语气冷淡的说，“他死了我会为他守寡，你不要对我再有任何想法，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秦湛似乎并不意外，轻描淡写的挑了挑眉说，“那又怎样？作为朋友，我不能担心你吗？” “多谢关心，不过我不需要。” 我态度决绝的说，“你在这里只会让我觉得很烦，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 秦湛清冷的哼了一声道，“别忘了，是荣世勋把你交到我手里的，他让我护着你！ 如今你受惊过度，身子虚弱成这样，我怎么可以离开？我要是走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嘱托？” “你……”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头又狠狠的疼了起来。 秦湛傲娇的勾了勾唇，“没话说了？没话说就起来喝药！” 第278章 丧心病狂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丧心病狂 我没力气跟他回嘴，木然的望着天花板说，“不喝。” “我是替荣世勋照顾你。” 秦湛不由分说把手伸到我的肩膀下，霸道的把我扶了起来， “你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起来？他就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他竟然毫不顾忌的用荣世勋威胁我！ 我诧异的望着他，“秦湛，你……” 提到荣世勋，我的眼泪又瞬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秦湛高傲的哼了一声，“我怎么了？我秦湛向来不负朋友所托，所以你不喝也要喝。”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勺子已经递到我嘴边，蛮横的说，“张嘴！” 我仿佛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一股苦涩难闻的药水流进了嘴里，不由皱起了眉头。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疼惜，“很苦？” 我心里空的难受，满脸木然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湛舀了一些药放在唇边啜了一口，顿时狠狠皱眉，“呸，真苦！” 我心头蓦地一惊。 荣世勋也做过这样幼稚的动作，替我尝药！ 我心里刺痛，语气僵硬的说，“放下，我自己喝。” “我是替他喂你喝药的，拒绝我也没用。” 秦湛眼神淡淡的看着我，堂而皇之的说，“以后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当作是我替他为你做的，这么想心里会不会舒服一些？” 我心头狠狠一颤，吃惊道，“秦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是在告诉我他要做荣世勋的替身？ 秦湛挑了挑眉，“知道，我心甘情愿做荣世勋的替身，只要你肯就行。”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湛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心甘情愿为别人做替身？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湛似乎毫不在意我充满震惊的眼神，俊美的脸上神色淡然自若。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声音， “秦湛，我没有听错吧？你让我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没听错。” 秦湛霸道把勺子又递了过来，“快点儿喝！喝完了再给你糖吃就不会苦了。” 荣世勋才不会这么霸道！ 我眼睛瞎了的时候，荣世勋喂我吃苦药都是柔声细语的劝，要么答应我各种条件哄着我吃！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我心头涌上一股怒气，愤怒的把勺子推开，“没有人可以替代荣世勋，没有人！ 秦湛你走吧，滚！好不好！我已经很痛苦了，我求求你别再我眼前出现了，你真的很烦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秦湛微微抿唇，垂眸轻轻拨弄着碗里的汤药，良久才轻声道， “就当我失心疯，当我什么也好……梁意晚，这个时候不要赶走我。” 我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秦湛忽然放下药碗，缓缓起身背对着我，用清冷压抑的声音道， “当时荣世勋把你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震撼吗？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从他手里争你抢你，也可以不择手段阻止你们在一起…… 可荣世勋把你托付给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给他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别说了，秦湛……” 秦湛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声线变的哽咽起来， “梁意晚，从此以后你不再是秦湛或者荣世勋任何一个最爱的女人，你是我们两个人的。 哪怕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我，我依然会跟他一起爱你，所以请你不要赶我走，你也赶不走。” 我无法形容心里的滋味，抬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失去理智的时候，像个疯子似的打他，他全然不顾。 我用最冰冷的话赶他走，他依然守在我的身边…… 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情何以堪！ …… 荣世勋身亡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荣家已经在筹备他的身后事了，停灵七天后就会下葬。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我总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情绪始终在崩溃的边缘徘徊，醒了就一直哭，哭到累了就睡过去。 秦湛跟圣上告假，全天候守在我的身边。 母亲愁容满面，爹爹鬓边又多了很多白发，他们不敢提一句荣世勋的事情，只有秦湛和我独处的时候，才会告诉我。 失去荣世勋巨大的痛苦下，这几日我没有变成疯子我感觉我已经很坚强了。 我神志清醒的时候，央求他带我去荣府见荣世勋最后一面，可秦湛说还不到时候。 他去过，被荣家人赶出来了。 荣国公失去最疼爱的孙子，将心里所有的怨气都怪在我的身上。 他放话说绝不会让我见他孙子一面，就连荣世勋葬在哪里都不会让我知道。 荣二叔侥幸存活，不过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中，樊楼爆炸的事情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秦湛打探到的消息说，荣二叔的神机营中出了一个叛徒，将火 药的配方和神机的制作方法偷偷卖给了敌人。 神机营研制出了一种火力十分强劲的新药，配方属于绝密，只有荣二叔和配方师傅掌握。 叛徒绑架了配方师傅，却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把他杀了。 荣二叔成了唯一知道配方的人。 敌人 和我朝的战争持续已久，时不时就会挑衅我们。 他们知道这种新式的火 药研制出来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狗急跳墙要将他置于死地。 荣二叔寿宴去的人都经过严格的盘查，荣世勋提前过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整个樊楼各处都暗中设置了人巡查危险。 但没想到敌人会那么丧心病狂，他们不惜炸毁整座樊楼也要荣二叔死！ 秦湛说当时荣二叔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可他一走，樊楼所有人都会给他陪葬。 就是因为他留下来，很多人才逃出生天。 荣世勋也明白这些，可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敬爱的二叔独自赴死，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他。 我心里如同被一只重锤狠狠砸了过去，忍不住气血翻涌，狠狠咬着牙一口一口的吸冷气。 看我脸色苍白如纸，秦湛心疼的摸着我的头，柔声道， “意晚，静姨他们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些，免得你又……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就是不想你把什么都闷在心里。” 我转动着满是泪水的眸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颤抖的说， “秦湛，有没有办法让我去见荣世勋最后一面……” 第279章 我带你出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带你出去 明日就要起灵了，今晚再不想办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荣世勋。 秦湛深深抿唇，声线低沉的说，“有办法。” 我蓦地扯住了他的衣襟，蒙着泪水的眸子里充满了感激，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秦湛！” 秦湛幽深的眸中满是复杂的意味，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露出一抹苦笑， “傻丫头！若是不让你去见他最后一面，这辈子你恐怕都不会安心的。” 他为了让我安心，花了大把的银子买通了荣家的一个下人，半夜时分在后院偷偷接应我们。 月黑风高，荣府沉浸在一片压抑肃杀的气氛之中。 “咯吱……”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打开后门，神色紧张的说，“秦、秦大人？” 秦湛点了点头，“安排好了？” “好了好了，守夜的人被我哄去喝酒，灵堂暂时无人看管。” 下人压低声音道，“不过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两位一定要快！” 我和秦湛穿着一袭黑袍，潜入荣府后门。 下人引着我们穿过黑暗的走廊，一路向灵堂走去。 灵堂中燃着昏黄的烛光，一口巨大的棺材躺在正中，棺材前摆放着一些果品，烧纸的陶盆中散落着零星的灰烬。 走进去的一霎那，我的两腿就控制不住的软了。 心头更是涌上撕、裂般的痛楚，整个人摇摇欲坠，要不是秦湛扶着几乎跌倒在地上。 “荣世勋！” 我推开秦湛，扑到棺材上用手紧紧的捂着嘴，无声的痛哭。 秦湛默然的站在我身后，脸色黑沉冷峻。 我缓缓摸着棺材，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荣世勋，我来看你了……” “荣世勋你不是说好要娶我的吗？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怎么可以……” “你带我走吧荣世勋，我根本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走了，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 …… 我想推开棺材见荣世勋最后一面，便拼命的推动棺盖。 “嘎吱……” 棺盖发出沉闷的响声，可是太过沉重，我怎么都推不开它。 我不肯松手，牙齿几乎咬破了下唇，一边推着棺盖一边儿流泪说， “荣世勋，我要你记住我的样子！我要你记住！下一世我还嫁你，你一定要娶我，好不好？” “郡主！” 在外面放哨的下人听见响动，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跑进来阻止，“别动、别动它，会被人听见的！” 我哪里管得了这些，我只想让荣世勋记住我的样子，如果我们有下一世，我一定会嫁给他！ “去外面盯着！” 秦湛摆了摆手也过来帮忙，我们合力将棺盖推开了一条缝隙。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可是灵堂的光线太过昏暗，我根本看不清里面。 “什么人？” 就在我继续推动棺盖的时候，秦湛警惕的想外面望去。 我惊恐的抬头，眼角余光划过一个黑影。 外面没有动静，那个下人又露出头来，擦着脸上的冷汗焦急的催促， “没、没人啊！秦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可就要被发现了……” 走廊里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秦湛立刻握住了我的手，沉声道，“意晚，没时间了，走！” “不！我不走！我还没有看到他……” 我挣脱开秦湛，不顾一切的推动棺盖。 “郡主，我们被人发现了，快走吧！” 下人闯进来催促，急的声音都变调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你们溜进来，咱们三个全都死定了！快走！快走！” “我不走！荣世勋，你带我走吧……” 我万念俱灰，扑在棺材上失声痛哭。 走廊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灵堂那边好像有人……” “不是什么人溜进来了吧？快去看看！” “老爷吩咐不准任何人去灵堂，要是有人溜进去咱们可就惨了……” …… “走！” 秦湛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荣世勋！” 我绝望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失魂落魄的被秦湛拖走。 还是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我心头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刺了进去，痛不欲生。 “有人溜进府里来了！来人！给我四处去看！” 荣府的人被惊动，混乱中有人厉声喝道，“把前后门全都给我守住，不管抓到谁都以贼人论处，老爷吩咐，格杀勿论！” 荣国公预料到我会来，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坏了，后门那边过去人了！” 荣府的下人带着我们走小路绕去了后门，远远的看见几个人守在后门，他急的连连跺脚，“要是被老爷发现我就死定了，秦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秦湛四下望了望，忽然走到一面墙前，将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咻……” “咻……” 墙外立刻传来了回应，秦湛的随从窜上墙头，迅速把一架梯子放了下来，“大人！快！” 秦湛早有准备。 “意晚，上去。” 他拖着我的胳膊往梯子拉，可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大人，快啊！” 随从急的咬牙切齿，“那边的人很快就要过来了！” 秦湛冷峻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不由分说将我抱上了梯子。 “那边！墙头上有人！” “什么人敢潜入荣府，怕不是不想活了！” “别走！来人啊，给我抓住他们！” …… 攀上墙头的一刻，我们被荣府的人发现。 随从根本来不及将梯子撤回，眼看着就要被人抓住，他抬手射出飞虎爪“砰”的一声抓住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随后将绳索交给秦湛，急切的说， “大人，用这个！” “意晚，抱紧我！” 秦湛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我，命令般道，“我带你出去！” 我的心已经留在了荣世勋的身边，我不怕被荣国公当成贼人杀掉，可我不能连累他。 我心头狠狠一颤，木然的抬头看了看他，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腰。 身子一空，秦湛一手握着绳索一手紧紧抱着我荡了出去。 我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瞅准时机一脚踏在粗大的树干上稳住身形，在树枝剧烈的摇晃下带着我落在地上。 “噗通” 我没有站稳身形，落地的瞬间脚踝传来了一阵刺痛，不由自主的闷哼了一声。 后背忽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我顾不上疼，回头望向墙头，可没有看到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溜进荣府之后，我就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注视着我。 第280章 留给我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章 留给我的东西 难道是荣世勋在天之灵，他知道我来了？ “别出声！” 秦湛将我拽进了大树后的黑暗处，张开双臂将我笼罩在他的怀中。 墙里荣府的人追了过来，“翻墙出去的，上去看看！” “让他们给跑了！” …… 纷乱过后，秦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我神情恍惚的跟着他。 秦湛忽然皱眉道，“伤到脚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 秦湛挡在了我的面前，转身露出他宽阔的脊背，弯腰拍了拍肩膀沉声道，“马车停的地方还有很远，上来，我背你！” 我摇了摇头，神色木然的说，“秦湛，我不想回家……” “不管去哪儿，我带你去！”秦湛不由分说将我拉到了他的背上，语气霸道的说， “梁意晚，你最好给我听话一点儿！因为只有我才能让你为所欲为！” 我蓦地一怔，含泪望着他慢慢的说，“值得吗？”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旋即冷笑，“我乐意。” 我轻轻叹了口气，趴在了他的肩头，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累了就靠在我的肩上。” 秦湛背着我，在黑暗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忽然轻声问道，“你想去哪儿？”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很累很累，累到全身像是要飘起来似的，摇了摇头说，“你记得荣世勋有个温泉别院吗？” 秦湛的身子似乎微颤了一下，默了默道，“好。” 那晚前婆婆在我和秦湛的酒中下了合 欢散，我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冷水澡浑身难受的要死。 遇到了荣世勋，他第一次带我去了温泉别院。 我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喜欢我了，只是把他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们隔着门泡了很久的温泉，热络的聊天，和他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那时我就觉得荣世勋像温泉一般可以温暖人的内心，我真的很信赖他，甚至还有些依赖他。 我记得当时我滑入水中，他情急之下打开了隔断的门。 我无意间看到他结实有力的胸膛，肌肉整齐排列的小腹，当时就羞红了脸。 我不知道他那时的情急，是因为他心里隐藏着对我的喜欢。 后来程季求我救他的哥哥，我束手无策时想到去求助荣世勋，竟然在他的府邸前偶遇。 当时就感觉好巧，其实他是故意等我去找他。 还有一次我为前婆婆的事情跟秦湛大闹了一通，离家出走也是去求助他。 后来为了爹爹的案子，我和荣世勋更是不知道“巧遇”了多少次，他带着我去放烟花，带我去找程季…… 每一次他都毫不犹豫的为我安排好一切。 我真是个笨蛋！ 直到他跟我表明心意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事不是巧合，荣世勋一直在默默的关心我。 经历了几个月，温泉别院已经建成，只是一直不招待外客。 荣世勋跟我说过，这里以后只有我们和家人、朋友来。 他知道我怕冷，还说冬天就搬来这里住每天都有热乎乎的泉水泡澡。 别院的下人看到我来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服侍我换好薄纱泡进泉水中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门忽然打开，秦湛穿着一袭黑色薄纱走了进来，毫不顾忌的蹚水走到我身边。 我抬眸看了看他，木然的说，“你去那边。” “哗啦……” 秦湛撩了些水在身上，语气霸道的说，“我是来看着你的。” 他始终没有荣世勋那般温和的性子。 我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眸子继续回想着和荣世勋在一起的时候，默默流泪。 “他带你来过一次这里，那时你还没有跟我和离，所以他很守礼。” 秦湛忽然往我身边凑了凑，不爽的说， “你知不知道那晚我看见你们隔着门泡温泉，都要气疯了！ 幸而他知道守礼，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心头刺痛，幽幽的说，“那时你还很讨厌我，何必呢。” “啪” 秦湛突然攥住了我的手，声线低沉道，“如果我说那时我对你的感觉已经变了，你信不信？” 我推开他的手，默默的摇了摇头。 秦湛呼吸有些急促，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缓缓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上心，甚至我发现我爱上你的时候，你竟然固执的要离开我……” “秦湛！” 我压抑着心头的烦躁，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要说这些，我不想听，请你走吧。” 秦湛结实有力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咬牙道，“好，我不说话！但你别想赶我走！” 我回头不去看他，冷笑着说，“我和荣世勋就是在这里成为好朋友的，秦湛，你要听吗？”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安静的回忆，所以故意说我和荣世勋的事情刺激秦湛。 果然，秦湛脸色变的黑沉难看。 我以为他会愤然离开，没想到他竟然挑眉道， “好啊，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他是如何蓄意追求你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理他。 论无赖，秦湛无人能及。 “咚咚咚……” 管家敲了敲门，语气恭敬的说，“郡主，少爷留了东西给您，老奴给您送过来了。” 我心头蓦地一惊，“他留了东西给我？什么、什么东西？” 管家叹息道，“您看看就知道了。” 门缓缓打开，丫鬟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份厚厚的文书。 我惊讶的打开，竟然是温泉别院的地契和房契。 为什么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他什么时候留给我的！ “您还记得少爷带您来过一次这里吗？” 在我无比的震惊中，管家声音哽咽的说，“那次以后，少爷就找人换了地契和房契，换的是郡主的名字。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们，以后郡主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少爷原跟我们说，他很快就会娶郡主回来，这座别院要给郡主一个惊喜，谁成想他……”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荣世勋！ 你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娶我，为了我可以对抗所有压力，可为什么最后又要丢下我！ …… “哗啦……” 压抑静谧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丝细微的水声，在走廊的尽头。 我听力很好，心头不觉一惊，“谁在那边！别院还有其他人？” 第281章 我要嫁给他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要嫁给他 秦湛也看了过去，蹙眉道，“似乎是有人在。” 管家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忙道， “没、没谁，可能是哪个下人在打扫……” 我脑海中莫名划过荣世勋的身影，神经瞬间绑紧，撑着台阶站了起来。 丫鬟连忙为我披上了外袍，搀扶着我一瘸一拐的过去查看。 “哗啦……” 不远处的房间再次传来了声音，我瞬间屏住了一口呼吸，越往前去心脏便越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 其实直到如今我还无法自拔的幻想荣世勋没有死！ 我多么盼望荣世勋就在里面，他完好无损，打开房门的一霎那他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张开双臂将我抱在怀里！ 站在门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的说，“开门！” 丫鬟脸色极不自然的伸手，缓缓将房门打开。 一个雄伟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我，在幽暗的烛光下，周身散发着沉沉的气息。 “小明珠。” 荣衡臣缓缓转过身来，线条刚毅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涩。 不是荣世勋。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碎裂，我仿佛卸掉了全身的力气，扶着门摇摇欲坠。 荣衡臣眸中涌上一层雾水，冲我张开手臂，“你来了。” “荣二叔！” 我顿时泪如雨下，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哇哇大哭， “荣二叔，世勋、世勋他真的死了吗？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以丢下我！ 荣二叔你帮我把世勋找回来好不好，我不要他死！我不要……” 荣衡臣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深深叹了口气， “是二叔不好，二叔连累了世勋，拆散了你们……” 我泣不成声，“不是的二叔，不是的！世勋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呢！ 二叔，世勋给我留下了这个温泉别院，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他！我只想要他啊……” 荣衡臣别过脸去，满是泪水的眸子似乎在看着什么，哽咽道， “他……若是听见你这些话，便是死也会瞑目了。” …… “二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在荣二叔怀里哭了很久，才想起问他的情况，“你伤的如何？怎的不在府里歇着，好好养伤？” 荣衡臣轻叹道，“伤倒是没什么，只是府里这些日子太过压抑，让人静不下心来。 我伤好了些便搬来世勋这里静养，没想到你也来了。” 他身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大多是即将愈合或者刚刚愈合的。 最要紧的是腿，被燃烧的柱子压住烧的皮开肉绽，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看的人触目惊心。 荣世勋帮他挡住了一部分爆炸的碎片，他才没有伤到要害。 荣二叔说，若是没有那根燃烧的栏杆掉下来砸中了荣世勋的头部，他也不会撑不下去。 “小明珠，别哭。” 荣衡臣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语重心长的说， “世勋他最紧张的就是你，你若是把自己的身子哭坏了，他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他不在了，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荣二叔，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疼？” 我泪流满面的望着他，“我恨不得陪他一起，也不愿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独活！” 荣衡臣深深皱眉，“你还年轻，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我心里已经把他当作我的相公了！” 我失声道，“他死了我为他守寡，我以后都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再也不会了！” 荣衡臣身子微微一颤，语气变的低沉复杂， “他……听到这些话，也不知会做何感想。但二叔知道他一定不想你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的。” “啪嗒” 一侧的房间里突然掉落了什么东西，我听到一个紧张、情绪起伏的呼吸声。 “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茶碗，请郡主恕罪。” 隔断门拉开，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跑出来，跪下请罪。 我心头空旷难受的厉害，无名火起忍不住斥责道， “简直放肆！你怎么可以弄坏这里的东西！你知道这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多重要嘛！ 下次再敢这般粗手粗脚，本郡主一定严惩不贷！” 丫鬟大概没想到我会生气，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奴婢知罪，奴婢……” “算了，下去吧！管家，以后换个手脚利索的打扫房间！” 看她面色惊恐，我心里忽然涌上一抹不忍，疲惫的摆了摆手道， “以后你们打扫一定要多加小心，再不要弄坏这里任何一样东西了。” 丫鬟看着我的脸色像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主人，清风霁月两个小丫头粗手粗脚经常弄坏我的东西，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从来没为此责备过什么。 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荣世勋一手一脚置办起来的！ 他把温泉别院留给我，我怎么会让人损坏这里的一砖一瓦！ “别生气，小丫鬟们难免有手脚粗的时候。” 秦湛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丫鬟一眼，上前托住我的腰柔声道， “去换下衣服，不然会着凉的。我让管家做了些热热的吃食……我们跟荣小公爷一起用些。” “好。” 我躲开他的手，望了荣衡臣一眼，“二叔，我去去就来。” 管家让后厨做了一桌菜上来，还温了一壶酒。 看着满桌的菜肴我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很快人就微醺起来，秦湛连忙按住我的手，脸色沉沉的说， “不能再喝了，会醉。” “让我醉吧，醉了，这里就不知道疼了。” 我推开他的手，抬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仰头把整杯酒灌了下去。 荣衡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让她喝吧，她心里难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诶，你们这些孩子，又是何苦呢。” “啪嗒” 我一把抓住了荣衡臣的手，脑袋冲着他摇摇晃晃，“二叔，明天……明天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荣衡臣眸中闪过一抹什么，抿唇道，“小明珠，你想做什么？” 我踉跄着站累起来，双手趴在桌子上死死的盯着他， “做什么？当然是做我和世勋最想做的事情……我，梁意晚，要嫁给荣世勋！” “什么？” 荣衡臣脸色一惊。 秦湛狠狠皱眉，抓住我的手往下扯，语气沉沉的责备， “意晚，你喝多了，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 我绰起酒壶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呛的眼泪直流。 第282章 拿自己撒气 第二百八十二章 拿自己撒气 “梁意晚，你简直疯了！” 听我说完，秦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俊美的脸庞蒙上一层黑沉的雾气。 我胡乱的冲他挥手，借着酒劲儿放肆的大叫， “我就是疯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不高兴你走啊，我又没求你陪着我……走啊！” 秦湛脸色骤然变的铁青，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喝道， “你怎样胡闹都可以，但这件事不行！我不准你这么胡闹！” 我冷笑一声，“我不用你管，你走！” 秦湛骤然攥紧了拳头，对我怒目而视，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梁意晚，你把我当作什么……” 我晃晃悠悠的坐下，冷眼看着他狂妄的笑了起来， “把你当作狗皮膏药，揭都揭不下来那种！ 秦湛，你凭什么管我？你用什么身份光我？ 我从来没让你陪着我，你真的很烦知道吗？” “砰” 一声巨响，秦湛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梁意晚你够了！” “不够。” 我的确疯了，他阻止我，我就用最恶毒的话赶走他， “当初为了还你的恩情，我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穿着嫁衣嫁给你。 如今我要嫁给我最爱的人，为什么不能重新披上嫁衣？ 嫁给你是假的，可嫁给荣世勋……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是真心的。” “梁！意！晚！” 秦湛声线凛冽的如同一把刀子，划过我的耳膜，“别逼我……” “在我面前，秦大人也要跟小明珠动手吗？” 一直沉着脸的荣衡臣忽然开口，“你觉得你管得了她？如果管得了，当初你身陷危机的时候，她就不会穿着嫁衣大闹朝堂。 小明珠始终就是这个性子，你还不明白她吗？” 气氛突然变成一片死寂。 秦湛胸口剧烈的起伏，缓缓冷笑起来，“当初只是为了救我，如今……却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死人，是吗？” “是。”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好的很！” 秦湛突然放声大笑，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在我脸上冰冷的审视，“梁意晚，我是不是这辈子都走不进你的心里去了？” 我眼神冰冷固执，“是。” “无论我做什么？” 秦湛缓缓逼近。 我凝视着他的眸子 ，“是，不管你做什么。所以请你不要妨碍我，不高兴可以走。” 秦湛眸光一颤，狠狠望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他脸上的黯然让我心头不由涌上一丝悲凉，说不出的难受。 这些天不管怎么赶他他都不肯走，我知道我这个决定把他伤的很深。 走了也好，以后我也落得清净。 我还是松了口气，收回眼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落寞的说， “荣二叔，你答应我了？” 荣衡臣望着秦湛的背影直到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往一旁看了看，语气复杂的说， “世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希望他在天之灵能想通，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咕咚” 我一头扎在桌上，脑袋里天旋地转，晕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荣二叔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扭曲，他抬手摸着我的头，迟疑的说， “意晚，如果我告诉你……” “荣世勋……我嫁给你……好吗？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的叫着荣世勋的名字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我忍不住往那个温暖的胸膛钻了钻，含混的呢喃， “荣世勋……” “呃……” 一个嘶哑扭曲的声音传来，没有说话，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耳边。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在家里。 母亲靠在床头睡着，月舞他们也趴在床边东倒西歪。 “母亲……” 我嘶哑的叫了一声，头痛欲裂，“我怎么回来的？” “你醒了？” 母亲惊醒，憔悴的脸上顿时满是责备，“是荣小公爷送你回来的，怎么喝了那么多酒！秦湛呢？他不是……” 我心里刺了刺，闷闷的说， “我把他赶走了。他……以后大概不会再来。对了，什么时辰了？” “意晚！意晚你在府里呀，太好了！” 话音未落，前婆婆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脸色焦急的说，“老妇没有让人通传擅自闯了进来，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可我急着找意晚，意晚，你过去看看湛儿吧！” 我不由皱眉，“秦湛怎么了？” 前婆婆急的眼眶通红，连声道，“昨晚他半夜回去，也不知道怎的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喝的酩酊大醉。 今日好容易醒了，我给他喝些解酒茶他都不肯，把我和他爹爹赶出去又在喝酒！ 意晚，湛儿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们……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喝酒？” 我揉了揉剧痛的脑袋，心头涌上一抹烦躁，“是……吵了一架，不过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前婆婆拉住我的手，哭着哀求， “意晚，求你去看看他吧！再这样下去他身子吃不消的。” 我明白了，昨晚我对他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他不能把我怎样，但是在拿自己撒气。 我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迟疑。 母亲推了推我，脸色复杂的说，“意晚，这些天秦湛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不管你怎么跟他发火他都不做理会，如今…… 要不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好歹别让他折腾自己的身子呀。” 我心里动了动，抬头看了下天色，“好。” 离荣世勋出殡还有两个多时辰，我还有时间去看秦湛一趟。 …… “滚出去！” 秦府一片肃杀压抑的气氛，走廊里就能听见秦湛的咆哮声，“谁让你进来的，全都给我滚出去！不要你管！” “少爷，你刚才晕倒了，还是喝些醒酒汤吧……” “咣当” 盘盏从房里飞出，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秦湛抓着一个下人的衣领，狠狠丢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不滚是吧？我让你滚！再敢进来打断你的腿！” “砰” 房里传出重重的撞击的声音，秦湛闷哼一声，抬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捶着桌子大吼， “拿酒来！酒！” “要喝死自己吗？” 我走到门前，冷冷的望着那张苍白的脸道，“秦湛，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子微微躬着，一手捂着胃部，看到我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什么，陡然挺直了身子， “梁意晚？你今天不是要嫁人吗，你来做什么？” 第283章 送嫁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送嫁 “我也不想来，不过听说你打算把自己喝死，就过来看看。” 我踏着满地的狼藉进来，站在他的面前冷声道。 “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嫁给我？” 秦湛满脸憔悴，醉醺醺的眼睛凝视着我，缓缓逼近。 “不会。” 我果断的哼了一声，抬头和他对视，“闹够了没有？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跟你耗。” 秦湛脸色一黑，不爽道，“那你走吧，不妨碍你嫁人。” “好。” 我扫过他的脸，耐着性子说， “爹爹母亲岁数大了，你不能总由着性子来，让他们担心。秦湛，你好自为之吧。” “意晚，别……” 前婆婆满脸失落的叫了我一声。 “啪” 话音未落，我胳膊上多了一只手，秦湛紧紧的握了我一下，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梁意晚，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倒会劝起人来了。” 我甩了甩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个月来好像把一辈子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人总要长大不是吗？放手吧，秦湛。”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什么，身子忽然摇摇欲坠， “头好晕……难受！你就不能扶我一把？” 眼看他就要倒在我身上，我只好赶紧搀扶，责备道，“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噗通……” 不知道秦湛是不是故意的，在我靠近他的一刻身子一软，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 “喂你！” 我被他压的快喘不上气，手脚并用推他，“你起来……来人！快过来扶、扶我们一把。” 前婆婆早就把下人们叫走了，竟然没人搭话！ 秦湛压在我身上动也不动，“我还没吃过东西呢，没力气爬起来。”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桌上不是有吃食吗？” “不想吃。” 秦湛哼哼唧唧的耍赖，“你去给我弄些粥水吃。” 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先起来再说，让人家瞧见多不好……”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秦湛索性把头靠在我的胸口上。 我咬了咬牙，“好，我去……” 他翻身坐起，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拎了起来，眉宇间极快的闪过一抹得意，“去吧，随便弄些什么就好。”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梁意晚……” 他忽然叫了我一声，爬满血丝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说，“你还是很关心我的，是不是？” 我顿了下脚步，连头都没回一下， “并不是。若不是母亲求我来劝你，你喝死我都不会来的。” 秦湛不屑的勾了勾唇。 …… 幸亏时间还来得及，我匆忙的给他弄了碗粥水，便急着要走。 “急什么？” 秦湛慢悠悠的喝着粥，抬手扯住了我的衣袖。 “粥水给你弄好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脸色一沉，烦躁的说，“我还要……” 秦湛抬头瞥了我一眼，轻嗤道， “你还要赶去嫁人嘛！怎么嫁？穿上一身大红嫁衣就去？堂堂明珠郡主就这样把自己嫁了，也太没面子了吧！” 我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不由皱眉，“你想说什么？” “等我吃完东西，给你送嫁去。” 秦湛傲娇的挑起了眉头，声线清冷的说。 我心头蓦地一颤，吃惊的望着他，“你给我送嫁？” “是不是又要说我失心疯了？” 秦湛手中的勺子顿在唇边，自嘲似的苦笑了起来，“亲手为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嫁……其实我也觉得我失心疯了。 但荣小公爷说的没错，既然拦不住你，就让你为所欲为好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秦湛，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合，不然……” “主动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套，我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是吗？” 秦湛把勺子一丢，抱起双臂不屑的说， “就算我欠你的，当初你为了嫁给我，不也是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那时候我只觉得你很烦很讨厌，如今我爱上你了才体会到那种滋味……” 说着，他缓缓站了起来，高大修长的身躯逼近，俊美的脸上蒙着一抹失落，轻声道， “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那是火也会不顾一切。 梁意晚，我欠你的会一点一点补偿给你，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不要再赶我走，行吗？” 我一口气瞬间堵在喉咙里，不知怎么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别哭，是我不好，从你嫁给我以后，不知道让你掉了多少眼泪。” 秦湛满脸心疼，抬手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以后不会了，相信我。”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仿佛五抓挠心，万般不是滋味儿。 …… 秦湛请了一条街的鼓乐队吹吹打打。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轿子旁边，一路承受着各种异样的目光和议论声，用一顶八人抬的喜轿将我送到了荣国府门口。 荣世勋的棺材刚刚被抬了出来，和送亲的队伍撞了个正着。 红白相冲，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着我们。 气氛瞬间变的诡异而肃杀。 “让开！” 荣府送殡的队伍里出来一个人，满脸怒火的对我们吆喝，“你们是哪里来的，胆敢冲撞我们小少爷出殡，简直是放肆！” 秦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起马鞭指着荣世勋的棺材喝道， “明珠郡主今日要嫁给你们荣府的小少爷荣世勋，尔等谁敢阻拦！” “什么？” 荣国府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何止他们，整条街的人都被这番举动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荣府门前呼啦啦围上来很多看热闹的人，指着我的大红花轿和荣世勋的棺材队伍吃惊的议论， “嫁给死人？这姑娘怕不是疯了吧……” “荣家的小少爷和那个什么郡主，他俩有一腿？”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敢嫁给死人呢？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对啊，那个明珠郡主不是有郡马了吗？怎么还要嫁给一个死人？” …… “小明珠，这是……” 荣衡臣早早等候着我，看到秦湛将我送来，不觉也是一惊。 我掀起帘子，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款步走了下来，流泪望着他道， “二叔，我来嫁给世勋了！秦湛……他是来给我送嫁的。” 荣衡臣点了点头，通红的眸子带着一抹异样的神色看了秦湛一眼，转身喝道， “所有人，都给我停下来！” 第284章 撑腰 第二百八十四章 撑腰 荣府的人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七嘴八舌的拦着他说， “小公爷，您这是做什么？哪有、哪有这样的，这也太不像话了！” “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明珠郡主简直是失心疯了，小公爷您可不能跟着疯啊……” …… 荣衡臣脸色骤然一沉，厉声喝道， “本公爷说停下，你们耳朵聋了嘛！按本公爷说的做！ 所有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承担，把世勋的棺材给我放下！” 荣府的人顿时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在他的威压之下颤颤巍巍的将荣世勋的棺材放了下来。 看着荣世勋的棺材，我泪流满面。 秦湛眼眶通红，下马走到我的身边声线低沉的说，“意晚，不要管他们，我护着你，尽管去！” 我冲他点了点头，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脚步踉跄的向棺材走去， “荣世勋，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来了！” “站住！” 突然，一声怒喝从队伍的后门响起，荣国公急匆匆赶了过来，满脸怒火的喝道， “来人！给我把他们拦住！任何人敢拦我孙儿出殡，格杀勿论！” 他身后立刻涌现出一批身强力壮的下人，手持武器将我拦在了荣世勋的棺材前。 “我看谁敢！” 秦湛快步走到我的身后，冷冷喝道，“荣国公，请你的人让开！不然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说着他抬了抬手，一队带着武器的人马哗啦啦现身出来，站在了我和秦湛的身后。 秦湛预料到荣国公会出来阻拦，早有准备。 气氛顿时变的剑拔弩张。 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怕惹火上身，顿时一哄而散。 “明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当初穿着嫁衣大闹朝堂也便罢了，如今又要来闹我孙儿的葬礼！” 荣国公被我气的脸色铁青，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抖，“想跟老夫拼命吗，老夫倒要看看你敢嚣张成什么样子！” 我缓缓摇头，语气清冷的说， “荣国公您误会了，明珠并无意闹世勋的葬礼。 荣世勋在世的时候和我约定下我嫁他娶，明珠只是前来实现诺言罢了。” 荣国公狠狠挥手，“你别妄想！老夫的孙儿就算没了，也不会娶你这种不清不白的女人，让他在九泉之下都要被人嘲笑！ 你最好立刻给我让开，否则就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声线凛冽， “来啊！我倒要看看荣国公你老人家怎么不客气！” 双方人马顿时将刀尖对准了对方，冲突一触即发。 “爹，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叫他们让开。” 荣衡臣从抬轿上下来，伟岸的身躯挡在了荣国公的面前。 荣国公顿时吃了一惊，“衡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向着那种女人说话！” 荣衡臣摇了摇头，语气沉沉的说， “世勋和我说过，他此生只钟情明珠郡主一个女子，愿娶她为妻。 爹你心里想的永远是荣家的门楣和脸面，有没有想过世勋的感受？” 荣国公脸色一黑，“衡儿，我不跟你说这么多，你给我让开！” “不让。” 荣衡臣狠狠拒绝，撑着手中的拐杖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下，冷冷的说， “我答应过世勋，也答应过小明珠，不管爹如何气儿子，这件事我管定了！ 来人，给我把他们手里的家伙全都下了！任何人敢有违抗，给我杀！” “是！” 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一队人马，手中持着火枪，气势汹汹的将荣府的人包围了起来。 “意晚……谢谢二叔。” 我心头剧烈的颤抖紧缩，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跪下来给荣二叔磕了三个响头。 荣国公气的身形摇晃，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反了！你们全都反了……你们是要气死老夫嘛！ 你们这么逼老夫，好！很好！老夫立刻进宫去见圣上，让圣上为老夫做主！ 你们这些人，给我等着……” “那本将军和荣国公一起觐见圣上！” 话音未落，我爹爹洪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心头一惊，起身看到爹爹带着他的属下，一队队身穿亲兵服饰的士兵赶了过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沈蔚然跟在爹爹左侧，厉声喝道， “末将也愿随大将军，与荣国公一起觐见圣上！” “末将也愿！” “末将也愿！” …… 爹爹身边若干副将叔叔，齐刷刷的喝道。 我失声大哭，“爹爹！”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爹爹和母亲。 我知道我太任性，会让他们担心。 “还有本公主！” 母亲的轿子也停在了我的面前，声线凛冽道， “本公主的女儿出嫁，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荣国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的明珠是什么不清不白之人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不知道荣国公从哪里知道我女儿不清不白，空口无凭胆敢污蔑我女儿，本公主就要跟你去觐见圣上，让你当面给本公主说清楚！” “母亲……” 我踉跄了几步，颤抖的身子几乎站立不住。 “意晚，母亲来晚了。” 母亲从轿子中出来，扑过来将我抱在了怀里，哽咽难忍的责怪我， “母亲知道你怕我和你爹爹担忧，可我们的女儿出嫁，又被人这般污蔑、欺负，我和你爹爹怎能不来为你撑腰！ 意晚，你尽管嫁！有母亲和你爹爹在，我看谁敢拦着！谁又能拦得住！” 爹爹过来将我和母亲抱在一起，线条刚毅的脸上带着万分的决绝， “对，有爹爹和你母亲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们是来给女儿送嫁的，荣国公，你有什么就跟本将军的亲兵去说！” “护卫郡主！” 爹爹的副将和士兵齐刷刷举起了手中的刀枪，喊声震天。 “你们……你们……” 荣国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抬手颤巍巍的指着我们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来人，老爷身子不适，送老爷回府！” 荣衡臣语气不容质疑。 荣国公被人强行送回府邸，荣家的下人也纷纷撤了回去。 众人让开一条路，荣世勋的棺材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荣衡臣仰天长叹，“世勋，你看到了？” 我心如刀绞。 “意晚，去吧。” 母亲靠在爹爹的怀里，泣不成声。 爹爹满脸心疼的冲我点了点头，“去吧……” 秦湛俊美的脸上蒙着一丝失落，默了默也轻声道，“去吧。” 第285章 毁誉参半 第二百八十五章 毁誉参半 一串泪珠从我脸上落下，我跪下深深拜谢爹娘。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缓缓走到了荣世旭的棺材前。 “世勋，我来嫁你了。” 我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冰冷的棺材，将脸贴在上面，泣不成声，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你泉下有知，要记得你是有夫人的人了，知道吗？ 世勋，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呀，多想以后都能跟你在一起，生儿育女，一直老到白发苍苍，牵着手一起睡进棺材里面。 世勋你等我，等我侍奉爹娘百年之后，便来与你相聚。”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鼓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吹吹打打的乐声在送葬的队伍里显得格外不搭调。 有人送了两杯酒过来，我将两杯合卺酒碰了碰，一杯替他倒在地上，仰头将另一杯一饮而尽。 “郡主，该行礼了。” 喜娘流着眼泪搀扶着我，高声哽咽道，“新人跪拜天地！” 我跪了下去。 “新人跪拜父母！” 喜娘扶起我站在荣世勋的棺材旁，向爹爹和母亲还有代表荣家的荣二叔叩拜。 “夫妻交拜……” 我站在荣世勋的棺材前，喜娘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世勋。” 我含泪望着棺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们终于成亲了！” 起身的一刻，我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闪过一个身影，极快的消失不见。 “起棺！” 成婚仪式结束后，送葬的队伍重新将棺材抬了起来。 “世勋，我送你去！” 我一把扯下外面的大红嫁衣，将头上的凤冠拽了下来，满头黑发披散在我的肩上，露出一身素服。 我为他披上了麻布，亲手扶灵，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将荣世勋送去了坟地。 …… 一切归于平静。 回到公主府已经很晚了，我回到卧房，蜷缩在床上抱着双膝发呆。 “意晚，吃些东西吧。” 秦湛端着一碗粥水过来，走到我的面前柔声道，“吃些就睡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我抬起通红的眸子望着他，声线清淡的说， “你还是叫我荣夫人吧，我是荣世勋的未亡人。 秦湛，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你回去吧。” 秦湛眸色冷了冷，“用完就扔？梁意晚，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答应过你什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身份有别，我们以后不太适合见面。”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抓起粥碗递到我的面前，毫不客气的说， “别想赶我走，吃粥！” 我挪开眸子向外看去，“月舞！清风霁月！” 外面竟然没有一丝应答声！ 秦湛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道，“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早就被我打发走了，叫他们来服侍你，不如直接叫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秦湛，我已经再嫁了。” “那又怎样？你守寡我鳏夫，我们两个正好可以凑成一对儿。” 秦湛大言不惭。 我实在没心情跟他掰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从床上下来，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 秦湛赶紧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皱眉道，“别拉拉扯扯的，放开。” 秦湛欺身过来，蓦地将我搂入怀中，语气霸道的说，“不放！你奈我何！” 我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我不能把你怎样，以后你要跟着便跟着，但我要你明白，秦湛，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我喜欢你就够了。” 秦湛搂着我的手蓦地收紧，声线低沉的说，“梁意晚，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回到我身边。” 我凄然一笑。 没有可能了。 …… 这件事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我的名声毁誉参半。 有说我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也有夸我情深意重的，我听了也不觉得什么，心里如一汪无风的湖水般平静。 听说荣国公气的大病了一场，亲口告诉前来探望的人荣家不承认我这个孙媳妇。 无所谓，我只要荣世勋泉下有知就行了。 荣国公拖着病体还去圣上面前大闹了一场，我爹爹和母亲，还有沈大哥他们全都站在我这边说话，圣上也只能好言相劝了一顿，此事不了了之。 这些天爹爹和母亲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秦湛日日都会过来，就算我不理他他也能自言自语般跟我说上半天话。 我有时候会去以前和荣世勋碰面的茶馆，要上一壶茶呆呆的坐上半天。 “郡主又来了？” 店小二都认识我了，连忙热络的招呼，“还是那间包房？” “对。上了茶就出去，不要扰我。” 我点了点头，拎着裙角往二楼走去。 店小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拦住我说，“郡主请等等，包房、包房里还有客人，容小人去通传一声……” 我不由停住脚步，脸色不悦的看着他， “怎的会有别的客人？这间包房我给过银子，说好了不再接待其他客人的！” 月舞不乐意的训斥道， “是呀！我们家小姐给足了银子的，你们怎么还让旁人进来？你们怎么办事儿的！ 若是弄脏了里面的东西，还让我们小姐怎么用！” “是！是！是小人办事不力，还望郡主恕罪。”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赔罪，继而一脸为难的说，“是那个客人非要进去，我们掌柜的说了这间被人包了，给他打扫了别处他都不肯。 那人身边伺候的厉害极了，还没说两句话就把掌柜的推搡了出来，小的也实在没办法呀！” 我心头涌上一丝烦躁，摆了摆手说， “算了，以后若那人再来，告诉他这是本郡主包下的厢房，他若再去，让他来公主府找本郡主说话！” 店小二松了口气说，“是！是！那小人去请那位客人将包房让出来，等打扫了再给郡主使用。” 他说完赶着上楼，不多时忽然惊讶的走了出来，摸着后脑勺奇怪的说， “诶，怎么没人了？刚那人还在里面饮茶呢，我这一进去竟然是空的。” 月舞忙过去看了看，露出出来说， “是呀，没人！奇了，上下楼就这一条走廊，难不成那人从房顶跑的呀！” 清风霁月连连点头， “怕不是听见是咱家小姐包下的厢房，得罪不起就溜了吧？” “以后索性把这间包房锁了，看谁还进得去！” 我皱了皱眉，不想多做理会，“那就快些打扫吧。” 包房的茶桌上放着两盏茶，两盏茶靠的很近，不过一盏有喝过的迹象，另一盏动也没动。 第286章 我要去神机营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要去神机营 仿佛是给我留的一般。 我心头莫名划过一抹什么，忍不住向门外看去。 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响动，两个身材高大，随从打扮的人搀扶着一个人正在下楼。 那人带着一顶黑色纱帽，遮住了整张脸面，身形高挑修长，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个垂暮的老者。 因为他步履蹒跚，走路有些吃力，还微微躬着身子，喉咙里不时发出粗重沉闷的喘 息声。 我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在意。 “诶，这是上个客人落下来的东西吗？” 月舞忽然从地上捡起一个压襟的玉佩，递给我看，“小姐您瞧，是块上好的玉佩呢。” “交给店小二，还了去吧。” 我吩咐了一声，呆呆的看着包厢中熟悉的摆设，回忆起那时和荣世勋在这里约见的一幕幕。 他的音容笑貌在心头挥之不去，默然垂泪。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即便亲眼看着他的棺材下葬，我也总有种荣世勋还在世，而且就在我身边的感觉。 “客官留步！留步！” 店小二忙着追了几步，赶上那位老者说，“您落下东西了。” “嗯……” 老者喉咙里发出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多谢。赏。” 店小二满脸喜色的接了碎银子，抬手指了指我的包房， “是明珠郡主瞧见的，让小人给您送了过来。 客官，其实那个包房早就被郡主包下了，您若是再来可不能去那儿，小的再给您打扫个干净的喝茶便是。” 老者抬头向我这边望了望，“是吗？她……不准旁人进去那里？” “抱歉，老人家。这个包房是我包了。” 我正好出来。 “老人家？” 老者微微一颤，黑纱下似乎有一双幽幽的眸子在深深的凝视我。 我抿唇道，“您行动不便，听声音似乎与我阿爷差不多，所以称呼您一声老人家。” 老者默了默，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呀，老朽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了。” 透过老者的黑纱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的声音显得无奈苍凉。 “您别这么说。” 我心头划过一抹悲痛，红着眼眶说，“能活在这个世上，与家人亲眷在一起已经很不错了。 我亡夫……对了，这个包间是亡夫在世时时常与我约见的地方，我时常会过来喝茶，包下来方便些。” 老者身形摇晃了几下，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声线微颤道， “你就是嫁给荣国府那位荣小少爷的姑娘？” “您知道我？” 我点了点头，“老人家，您是……”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摆手道，“姑娘别管老朽是谁，斯人已逝，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守着不在的人又是何必呢？” 我顿时有些不悦，皱眉反驳， “我便守着他又怎的？是我心甘情愿！” 老者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我好心规劝与你，只是不忍看你年轻守寡，孤独终老。 姑娘，听老朽一句劝，这世上多的是值得托付的男儿，早些寻一个生儿育女长厢厮守，岂不比你孤苦无依要好的多？” 我虽知道他是好意，可也禁不住勃然大怒，顿时冷下脸说， “亡夫在我心中无人可替，不用你多管闲事！你走！与你没有话说！” 说罢，我重重的甩了下衣袖转身回了房间。 这些日子家中无人敢跟我提“另寻良人”这些混账话，荣世勋是我心中不能触及的禁地。 “诶……” 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低沉的叹息声，竟似带这一丝哽咽。 我沉着脸，包房里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只有月舞敢劝上几句，捧着茶小心翼翼的说， “郡主别理那老头子，多嘴多舌甚是惹厌！ 不过刚才我倒是听见他声音都哽咽了，怕不是被郡主对郡马的深情感动，也觉得自己多事。” 我心里乱极，默然的摇头，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了秦湛的声音， “怎的又一个人跑来这里喝茶？也不叫我。” 他自顾自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端起我的茶碗喝了好几口，看样子渴坏了， “刚去了府里一趟，就知道你来这儿了。下午无事，想去哪儿走走？” 他坐在荣世勋常坐的位子上，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便说， “没什么地方想去，你刚回来不用陪着我，回去休息吧。” 秦湛不爽的看了我一眼， “梁意晚，别再费什么心思了，你哪一次能把我赶走的？” 我沉默了下来，扭头望着窗外闷闷的喝茶。 荣衡臣忽然出现在视野中。 他走到楼下，被屋檐遮住了半个身子，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 半晌后，一顶轿子落在了眼前，我看见他搀扶着刚才在我面前多嘴的那个老者，小心翼翼的往轿子里送， “慢点儿，别碰到了……” 我心里不由好奇，荣二叔认识这个老者？ 他谈吐不俗，穿着虽不华丽却也是价值不菲的料子，连身旁的随从护卫穿的都是锦衣，应该是个有身份的长者。 但是能让荣二叔荣小公爷这般恭敬的搀扶的人，身份地位恐怕不会一般。 是荣家的长辈？ 怪不得他知道我和荣世勋的事情。 我心头动了动，忙对着楼下大叫了一声，“荣二叔！” 荣衡臣搀扶老者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颤，抬头诧异的望着我，“小明珠？你也在这儿？” 老者似乎紧张遮在脸上的黑纱，往下抓了抓。 荣衡臣含混的说，“二叔还有事情要做，回来再跟你说话。” “等等！我有事情跟您说。” 我飞奔下楼，跑到了他俩面前气喘吁吁的说，“二叔你什么时候回神机营？我也要去！” “什么？你……去神机营做什么？” 荣衡臣意外的看了看我，又极快的看向那位老者，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老者跟他对视一眼，黑纱下目光幽幽的盯着我的看。 “我要跟你学制作火 药和枪炮，为世勋报仇！” 我迫不及待扯住他的衣袖，态度坚决的说， “世勋去世后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我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死！ 只有强大的武器才能保护亲人和国家，我要用我亲手做出来的火 药和枪炮攻打敌人，为他报仇，也为保家卫国！” 不为荣世勋报仇，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荣衡臣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明珠，你是个姑娘，你只要在家里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这种危险的事情不适合你……” 第287章 前夫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前夫哥 “在家做一个思念亡夫，整日以泪洗面的怨妇吗？ 姑娘怎么了，姑娘就不能做危险的事情？我不怕！”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望着他，毅然决然的说， “二叔，你觉得荣世勋在天之灵愿意看到我这般颓废？ 他们差点儿杀了你，还害死我相公，此仇不报我以后怎么下去见世勋！” 荣衡臣被我打动，眼眶蓦地红了，“小明珠……” 老者忽然扶住了轿子，本就躬着的脊背颤了颤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是……” 荣衡臣惊呼一声，赶紧扶着他问道，“是不是身子疲惫？你大病刚愈不能久站，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老者喘了几口气，苍老的声音从黑纱下传来， “枪炮之事哪里有郡主想的那么简单？若是轻易就能学了去，敌国又何必花那么大的心思要将横臣弄死！ 知不知道火 药威力巨大，稍弄不好便会发生意外，死伤倒是常事。 你一个姑娘家万一发生危险，可让你的亲人……” 我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花，“老人家，你又要劝我？不必了！” “你们……刚才见过了？” 荣衡臣脸色莫名紧张了一下，“说了些什么，小明珠怎的带着火气？” “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刚才劝我另寻良人托付终生呢。” 我愤愤的瞪了老者一眼，没好气的说，“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荣衡臣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迟疑的看向他， “你……咳咳，小明珠性子刚烈，你别跟他说这些。” 老者无奈的苦笑，“世勋倒是跟我说起过他这位心上人，却并不知她性情如此刚烈。” “你跟我亡夫很熟？二叔，这位老人家是谁呀？” 我心头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刺刺不休的疼。 荣衡臣脸色变了变，踌躇的说， “他是……荣家一位远亲，不、不常住京中，你叫他何伯伯便是。” 老者缓缓点头，用粗哑的声音说， “他……是老朽从小看着长大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我眼眶湿了，抿唇说， “何伯伯您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定，我一定要去跟二叔去神机营！ 二叔，这件事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 荣衡臣满脸为难的叹气， “小明珠，这种危险的事情二叔怎好答应你？以前你去神机营看看倒没什么，真做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是出事，世勋九泉之下也要怪我。” “我不管！” 我拦在他的面前，不依不饶的说，“二叔今日不答应，我就不让您走！” “你要去神机营，怎么不告诉我？” 秦湛其实早就跟了下楼，只是没有过来。 他双臂环胸一双修长的腿随意交叠，斜靠在门边的柱子上，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悦。 我态度冷淡的说，“不想告诉你，便不告诉。” “不准去！” 秦湛抬了下腿，迈开大步走了过来，沉下脸霸道的说，“没听人家说吗，死伤都是常事！梁意晚，你不要命了你！” 我别开头，“不用你管！” 秦湛高大的身形逼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道， “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在外面疯够了，跟我回府！” “放开！” 我用力挣扎。 “这位是？” 老者忽然开口，打断了我和秦湛的纠缠。 “前夫。” 秦湛眼神不善的扫了他一眼，大言不惭道，“不过以后会成为她的夫君。你又是谁？” 我有些气急败坏，“秦湛，你闭嘴！” 老者幽幽的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微微颤抖， “老朽累了，衡臣，我们回去吧。” “好。” 荣衡臣线条刚毅的脸上满是无奈，扶着老者进了轿子，才跟我说， “小明珠，这件事二叔不能答应你，世勋不在了，二叔要替他护着你才行。 秦湛，我还有事情要做，把她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二叔，我不是脑袋一热才想去的！我不怕危险，我真的想……” 我顿时着急起来，扑过去拦着他不肯让他走。 秦湛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脸色阴沉的说，“够了！梁意晚，跟我回府！” “我不要！放开我！” 眼看着荣衡臣也进了轿子，我急的大哭，“二叔！二叔你别走，你听我说……” …… 荣二叔不肯答应，但我也不会放弃。 大不了到时候赖在神机营门口不走了，他再怎么也不会赶我走吧？ 打定主意，就等着荣二叔去神机营的日子。 转天小政允来看望我，偶然问了一句，“郡主姐姐，荣大哥买我的那座宅院，你让人住了？” “没有啊。”我心头跳了跳，忙问，“你看见里面有人？” 小政允迟疑的说，“前几日过去了一趟找东西，看见似乎有人住着的……没准是荣府的人过去也说不定。” 荣家的人不缺地方住，怎的偏偏去住这个宅子？ 那里也充满了我和荣世勋的回忆，我不想有人进去弄的乱糟糟，便起身道，“跟我瞧瞧去。” 宅子一如既往的清雅宁静，庭院也被人打扫的格外干净。 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默默的坐在亭子里，空气中透着压抑的气氛。 我吃惊的叫了一声，“您是……何伯伯？” 正是那日碰见的老者。 “别过来。” 老者似乎吃了一惊，抬起衣袖遮住了侧脸，用苍老的声音道，“是郡主姑娘？你……怎会来这里？” “我还想问您呢，这是世勋的宅子，您怎么会住在这里？” 看他动作奇怪，我快步走上前。 就在我靠近他的同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随从将我拦下，“郡主请留步，我家主人不喜见客。” “客？我是客？”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瞪圆了眼睛，“你们没弄错吧，世勋把这座宅子留给我了，你们才是这里的客人！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住进来，还敢拦着我？” 荣二叔说，荣世勋弥留之际将他名下的田地房产全都给了我，他亲手将那些契约给我送到了公主府。 说话间，老者已经戴上了黑色的帽纱将脸面完全遮住，这才摆了摆手道， “请郡主姑娘过来。” 我过去好奇的盯着他的黑纱看，“何伯伯你的脸……” 老者本能的别过头，声线低哑的说， “年轻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烧坏了，面目粗陋不可见人。” “对了，您怎么在世勋的宅子里？” 我抿唇道，“这是世勋最喜欢的宅子，轻易不让外人住进来。 您要是暂时没地方住，我可以给您找个干净的宅子去……” 第288章 化敌为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化敌为友 老者抬头望向我，缓缓道，“不过是一座宅子，郡主姑娘，你这么在意世勋的东西？” 我环视着宅子，轻声叹气， “不止是这座宅子，他留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视若珍宝。 这宅子里有很多我和世勋的记忆……对了何伯伯，您怎么会来这儿的？ 您既然是荣家的亲戚，那么大的府邸不会没有您的容身之地吧？” 老者缓缓道，“老朽……素来不喜热闹，便让衡臣为我安排僻静的地方暂住。” 我冷笑一声， “也是，有荣国公那个老顽固在，荣府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老者默了默，“听闻荣国公对你多有偏见，你心里是不是很气他？” 我咬牙切齿的说，“不气才怪呢！我恨不得把那个老顽固拖出来打死！不，千刀万剐！ 要不是他不顾世勋的感受，几次强逼他与我分开，我俩早就成亲了！” 不过说完我就有点儿后悔，何伯伯是荣家的亲戚，看年纪又和荣国公差不多，说不定就是表亲兄弟。 当着人家的面儿说坏话到底有些不合适。 “荣国公他……掌管荣家多年，向来说一不二，固执己见，根本无人劝说的动。” 老者轻声说，“丫头，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老朽代他向你赔罪。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再计较也无济于事。” “不用你代他道歉！他就是亲自跟我道歉，我也不接受。” 我摆摆手说，“算了，只要他以后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对他怎样。” 老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固执，终会害人害己。” 他的话颇有些责备的意思，竟然是友军！ 我眼前一亮，“看样子你对荣国公也颇有不满？怪不得你不喜欢住在荣府！” 您要这么说，那咱们有的聊！除了二叔，荣府难得还有肯为我说话的人呢……” 就连荣世勋的爹娘，始终都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可能是迫于荣国公的压力，他们甚至都不肯见我。 心头涌上一丝酸涩，但又有些开心，我眼眶又红了。 老者忽然抬了抬手，却停在半空又极快的撤了回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淡淡的说，“丫头别哭，至少衡臣和我已经把你看作世勋的人了。”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多谢何伯伯！既然是自己人，这样吧，我也不请您去别的地方住了，您就安心在这里暂住。” “你让我住在这里？” 老者哑然失笑，苍老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凄凉，“多谢丫头，不过老朽也住不了几日，放心，不会弄乱你和世勋的地方。” 我随口问道，“您很快就要回去吗？” 老者点了点头，“丫头，你以后如何打算，不是真的要跟衡臣去学那些危险的东西吧？” “为什么不是？” 我态度坚决的说，“二叔不肯，我就再求他，反正下半辈子我不打算做别的了。 何伯伯，咱俩好容易才化敌为友，您若再劝我什么不爱听的，可别怪我翻脸！” 老者呵呵笑了起来。 怕他不信，我还挑了挑眉，“真的，我翻脸比翻书都快！” 他笑着叹息道，“古灵精怪，怪不得世勋对你情有独钟。” “主子，午膳备好了。” 随从过来禀报，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郡主和那位戚公子……” 我顿时拍了下额头，“小政允还在外面等我，差点儿把他忘了！” “好香的肉味儿呀！” 话音未落，小政允已经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郡主姐姐，你和这位老伯说好了？ 刚才远远的瞧你脸色不对，我都没敢过来说话。” “说好了，何伯伯在这里住几天就回去，他是世勋的长辈。” 我起身道，“何伯伯要用午膳，咱们也回去吧……小政允想吃什么，姐姐请你吃！” 小政允眼珠子转了转，忙说， “闻见肉味儿，就想起前两次郡主姐姐在这里给我们做的饭菜，忍不住要咽口水呢！ 姐，不如你去我的宅子，专门为我做一顿好吃的怎样？给我解解馋！” 不过是一顿饭菜，这有什么难的？ 我刚要答应，老者忽然问了起来， “丫头，你会做饭菜？” 小政允抢着说，“何伯伯您不晓得，我郡主姐姐的手艺可好了，那时我和荣大哥时常央求她做给我们吃。” 老者身子微微动了下，嘶哑着声音说， “丫头肯否为老朽做上两道菜？老朽……也想尝尝世勋喜欢吃的菜肴。” 我迟疑了一下，“何伯伯您不觉得我和小政允吵闹就行，愿意效劳。” 我记得他说过，荣世勋自幼就跟他投脾气，虽然是远亲可时常有书信往来。 我心里打了个小算盘，想借着吃饭听他说说荣世勋以前的事情。 …… 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简单做了两个拿手菜，我们就开吃了。 让我意外的是，老者的午膳虽简单，却都是鲜香清淡的菜式，和荣世勋的口味差不多。 不愧血脉亲人又脾气相投，吃也能吃到一家子去。 老者性情也如荣世勋那般清冷沉稳，话不是很多，饭桌上一直在听我和小政允聊天。 我主动问他荣世勋小时候的事情，央求着多给我讲一些。 老者却摇了摇头，语气显得有些疲惫， “世勋小时候的事情，老朽也记不得很多了……丫头，你性子洒脱，又十分有趣，倒不如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跟个男孩子一般调皮捣蛋，让我爹爹母亲头疼，有什么好说的！” 我有些失望，也没有说话的兴致了。 这时随从过来，在老者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他便放下碗筷，声音清淡的说， “丫头，秦大人过来接你。老朽临时起意与你们一起用膳，耽误你的事情了。” 我皱眉道，“他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那位秦大人，对丫头你很用心呀？” 老者似乎在黑纱下打量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不悦的说，“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是他纠缠不放。 算了，等我去了神机营，他也就没时间像如今这么日日缠着我了。” “何老，冒昧。” 秦湛快步走了过来，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何伯伯一眼， “怎么这么好兴致约了意晚一起用膳？倒是让我好找。” 老者抬了抬手，客气道，“秦大人请坐。” 秦湛一屁股坐在我身旁，一点儿都不跟他客气。 第289章 没有查到他的身份 第二百八十九章 没有查到他的身份 “坐什么坐？我吃饱了，回去吧。” 我心里不痛快，起身就走。 “荣家哪一门亲戚姓何？” 秦湛忽然抱起双臂，眼神凌厉的看着老者，“我让人查了个底掉也没查到你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头一惊，停住了脚步。 老者似乎也在盯着秦湛，意味深长的问，“秦大人查老朽做什么？” 秦湛坦然的说， “她去的地方总能看到你，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还和荣小公爷那么熟络，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 话音甫落，庭院中几个随从已经将手按在了佩刀上，面目不善的盯着秦湛。 “秦湛，你别多事。” 我怕他闹出什么动静来，沉声道，“何伯伯能对我有什么不利？二叔对他都恭敬有加，难道二叔说的话也要怀疑吗？” 秦湛冷冷勾唇，“荣小公爷认识的人，我自然不会怀疑。可又怎么解释他去的地方都是荣世勋和你去过的地方？ 何老，不介意的话解释一下吧，也好消除误会。” 我心头也蓦地动了动。 这人突然出现，又去了我和荣世勋约见的茶馆，还有荣世勋的宅子，是有些奇怪。 老者只是看着他，默然不语。 随从上前道， “主子的事情不劳秦大人多问，我家主人不欢迎你，请吧！” “不肯说，就是心虚了？” 秦湛犀利的眼神扫过随从，落在老者的黑纱上，身子缓缓逼近，“黑纱蒙面，敢问老人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如此遮遮掩掩？” “秦大人莫要放肆！” 随从脸色大惊，挡在了老者的面前。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秦湛，何伯伯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脸被大火烧毁，人家不想见人的！” 我赶紧过去拉住他的衣袖拼命往外扯，“有什么话我们去问二叔不就好嘛，这样多失礼呀，走吧！” 秦湛脸色不悦，“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他人在这里，当面问个清楚不是更好？” “噗……” 话音未落，老者忽然晃悠了一下，一口血水从口中呕了出来。 “主子！” 随从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主子内伤又发作了？” 老者胸口剧烈的起伏，血水从黑纱下滴滴答答的流淌出来，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何伯伯，你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说，“要不要帮忙？我去请大夫。” 随从已经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盒，打开拿了一颗豆大的丸子塞进了他的嘴里，四下看了看焦急的说， “水！给我水！” 我赶紧端起茶碗送了过去，看着他喂老者喝了几口，心里跟着揪紧乱跳， “何伯伯他、没事了吧？他有内伤在身吗？怎么会……” “我家主子身体不适，需要安心静养，三位还是请回吧。” 随从冷眼扫过我们，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秦湛一直在看着老者，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郁。 “抱歉，我不知道何伯伯会这样，我们这就走……小政允，走吧。” 我拖着秦湛走了。 出了宅子，我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秦湛沉着脸说，“一个老者怎会有这么利害的内伤？查不到他的身份，他到底……” “够了！” 我打断他的话，没好气的说，“二叔不是说了他是远亲吗，一个老人家你查他做什么！” 秦湛皱眉道，“他怎么知道你和荣世勋经常去的茶馆？又偏偏来了荣世勋的宅子，你不觉得他很可以？” 我抿唇说，“是二叔安排的也说不定，他对我也很客气，在这里住几日就要走了，有什么好怀疑的？” 秦湛凛冽的目光在我脸上审视， “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又奇奇怪怪的人，我都要去查！ 否则我怎么知道哪个对你不利……梁意晚，要不是我你都死了两次了！” 我鼓了鼓腮帮子，“用不着！” “秦大人，郡主姐姐，你们别吵架了。” 小政允被我俩吵架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说，“吵架没好话，越吵越生气。 郡主姐姐，其实秦大人是为了郡主姐姐的安危才会多心的。 不过秦大人也想多了，何伯伯对人很好，我看着不像坏人呀……” 他劝架各打五十大板，我都气笑了，“抱歉小政允，吓到你了。” 秦湛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小政允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的说，“郡主姐姐，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玩了……告辞告辞！” 说着，他一溜烟跑去牵马，溜了。 好好的一顿饭被秦湛闹的不欢而散。 我不喜欢他什么都来掺合一脚，尤其是在别人面前宣示主权那种姿态，心里不想理他。 翻身上马，秦湛也骑着马追了过来，“又要去哪儿？” “去天边！你也要跟着我吗？”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秦湛并不生气，反而向远处看了看，“天边也不是不可以，你什么时候要去，一起。” 我被他弄的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简直不可理喻。 “意晚，你不是一直说要去边疆找韦东毅吗？” 沉默了半晌，秦湛忽然问道，“不如这就考虑考虑，我们去那里散散心也好。”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们？就算去找东毅哥和剑兰嫂子，我也不会带上你呀！” “不用你带我。” 秦湛挑了挑眉，傲娇的哼了一声，“是我带你。去边疆住上一年半载，也好过你日日在京城看着熟悉的地方，睹物思人，考虑下。” “一年半载？” 我打量了他一下，嗤笑道，“就算我肯让你陪着，你秦大首辅有那个时间吗？你大好前途不要了？”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认真的神色， “这个你不用管。我说真的，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去四处游玩吗？不管是边疆还是其他地方，我都陪着你。” 我吸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才说，“暂时不考虑了，我还要跟二叔去神机营呢。” 秦湛默了默，“我就是不想让你去神机营，宁愿陪你远走边疆。 梁意晚，你最好别打这么危险的主意，我不会允许的。” 我嫌弃的看了看他，“秦湛，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用得着你允许？” 说罢，我拍马就走。 回公主府的路上，我和秦湛一直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热闹的街道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290章 解释清楚 第二百九十章 解释清楚 竟然是为我治疗眼睛那位袁真人门下，两个小道童其中一个！ 他们来京城了？ “我师父说你家的药都是上等货色，不比我们观里从山上采的差呢。” 一个模样伶俐的小道童拎着药包，笑嘻嘻的跟药铺掌柜说话。 “那是自然！咱家铺子的药都是精挑细选后才收回来的，比不得别家铺子只贪便宜。” 掌柜的好像跟小道童很熟络，亲自将他送出门。 我满脸惊喜，赶紧叫了一声，“小家伙！” “咦？” 小道童转身看到我，清秀的小脸儿上顿时露出一抹欢喜的神色，换蹦乱跳的跑了过来， “郡主姐姐，是你呀！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身子一向可好？” “我好！我好！” 我赶紧下马，亲热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奇的问， “你和师父来京城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让人告诉我一声，也好为你们接风洗尘！” 在道观的时候多亏袁真人的两个小徒弟照顾，为我忙前忙后。 我和母亲都特别喜欢这两个小家伙，时常弄了好吃的好玩的给他俩，相处的跟一家人似的。 “来了好些日子了，只是师父有事缠身，忙的不可开交。” 小道童天真烂漫的脸上带着笑意，“失礼失礼，郡主姐姐不要见怪。” 我激动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药包上， “袁真人来京城为人瞧病吗？你们住在哪儿？ 母亲也一直记挂着你们呢，她要知道你们来了一定很高兴，回头我们就去拜访袁真人！” “我们住在……” 小道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忽然遮遮掩掩的说，“就在病患家中落脚，回头我告诉师父，师父肯定登门拜访公主。” 我皱了皱眉，抬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不依不饶的问， “哪位病患能请得动袁真人亲自赴京？快说！” “小师傅，这几日的药还在荣府挂账吗？” 药铺掌柜忽然露出头来，追问了一句，“今儿是咱们店里结算的日子，算齐账目就去荣府结账了。” 小道童回头喊了一声，“对对，接着挂账。还有些用药的时候呢。” 我心头莫名闪过一抹什么，脱口道，“袁真人在荣府？他在为谁治病？” “真儿！让你去买药，怎的这半晌都买不回来？真是越发顽皮了。” 话音未落，那位鹤发童颜，一身仙风道骨的袁真人走了过来，含笑跟我们打招呼， “贫道见过郡主，秦大人。” “袁真人好！” 我激动的上前见礼，带着一抹疑惑问道，“听说您早就来了？一直在荣府吗？您这是为谁诊治呢？” 袁真人捻着胡子说，“贫道是在荣府……” “小明珠。” 荣衡臣快步赶了过来，眼神幽深的扫了我和秦湛一眼，朗声道， “他老人家来京为我诊治伤腿，一直还跟我念叨小明珠你这丫头呢！ 我答应他过几日闲了便陪他去公主府拜访，偏今日这么巧就遇上。” 原来是为二叔治疗伤腿。 我心里狠狠的空了一下，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如果荣世勋出事那天袁真人也在，说不定荣世勋能熬过去呢…… 想到荣世勋，我眼眶蓦地红了，哽咽的说，“袁真人，世勋他……” 袁真人脸上闪过一抹痛惜，淡淡道， “贫道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不过生死有命，缘分天定，都是天数。” 我心里刺痛难忍，还是垂泪不止， “我和世勋……就那么没有缘分吗？” 袁真人轻声叹息，意味深长的说，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连贫道都参不透。郡主丫头不必为过去人过去事过度伤心，遵从天数方能安然。” 遵从天数就是我失去荣世勋？ 这让我如何安然？ “荣小公爷的伤口不是已经痊愈吗？袁真人如何还购置这么多药品，听小道童说还有些要用药的日子呢？给谁用？” 一直未开口的秦湛眼神幽深的看着荣衡臣，忽然问道。 荣衡臣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皱眉道， “我的伤倒是好差不多了，只是那位远亲久病未愈，便请了袁真人多留些时日为他诊治。 秦大人问这些做什么？” 秦湛挑了挑眉， “不做什么。我是好奇小公爷说的那位远亲何老，到底是何方神圣。 据我所知荣府旁枝中并未有姓何的一位。” 荣衡臣脸色不悦，“秦大人查我的家世，倒是查的很清楚呀？敢问是何用意？” 秦湛看了下我，“没什么用意，只是不想让什么身分不明的人故意接近意晚罢了。” 荣衡臣哼了一声，“不过是去了一趟茶楼，又被我安排在世勋的宅子里住上几日，秦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不想让我想多，就解释清楚。” 秦湛语气逼仄。 两人之间莫名起了一股火 药味儿，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气氛有些压抑，我连忙打圆场， “二叔你别理他，他对何伯伯可能有些误会。” 荣衡臣沉下的脸色这才松了松，歉意的看着我说， “意晚，其实秦大人查的没错，那位老人家……是我一位忘年之交，因世勋的事情特意赶过来，谁知在京城病了便多留了几日。 二叔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他身份有些特殊，一向不喜结交外人，所以二叔那日才随口说他是远亲。” 我点了点头，“何伯伯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多问的，二叔。” 荣衡臣像是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把他安排在世勋给你的宅子里，是想给他找个清净的地方养病。 没有提前告诉你是二叔不对，意晚你别生二叔的气。” 我摇了摇头，含泪道，“二叔别这么说，宅子是世勋的，你尽管用。” “衡臣，那位气血还未稳住，等着施针用药，咱们且去吧。” 袁真人捋着胡子淡淡笑道，“郡主丫头，等贫道忙完了再去府上拜访。” …… 荣二叔走后，秦湛的眼神中还带着一抹阴沉。 都解释清楚了，我不知道他还纠结个什么劲儿，便回了公主府。 等了三五天的样子，我花了大价钱收买的荣府眼线传了消息来，说荣衡臣明日要回神机营。 机会来了！ 我利索的收拾好包袱，只等他去了便追过去，就是撒娇耍赖也要进神机营！ 这件事我求了爹爹和母亲好久，他俩被我缠磨的没办法了，也只好答应。 虽然怕我出危险，可总比我在家里郁郁寡欢，想起荣世勋就偷偷掉眼泪来的好。 第291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爹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说， “都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女儿家又未尝不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呢？” 我深感认同。 我出身就拥有高贵的身份，荣华富贵信手拈来。 以前年纪小无忧无虑，满脑子只想着嫁给如意郎君谈情说爱，结果一头扎进感情的漩涡水深火热。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才明白除了情情爱爱，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母亲再舍不得，看我们爷俩一个鼻孔出气也只好作罢。 我打算只带月舞跟着，把清风霁月两个小丫头留在府里，结果惹得她俩一顿不高兴，哭着说我偏心。 我满脸黑线，“我又不是出门游历，带你们仨过去玩啊！” “那小姐也是偏心，我和霁月你咋不挑一个带去呢！ 小姐去了那里吃穿用度不得有人伺候？我俩服侍小姐时候长，啥都能照应过来。” “清风要去，我也要去！” “对，小姐去哪儿，我俩就去哪儿！” …… 俩丫头你一句我一句把我吵的头痛。 神机营一水的男人，就连后厨、杂扫都是兵士去干，我带三个丫鬟去哪里像话？ 带月舞也是想有人作伴，她能说会道，晚上不至于太无聊。 “行行行！你俩听我说完再哭嘛！” 我举手投降，好声好气的跟她俩说，“我又不是不回来，隔个十天半月就回来一趟，到时候换你俩再去不就行了？” 好一顿哄她俩才肯罢休，哭唧唧的帮我收拾包袱去了。 不同寻常的是，天天来我府里报道的秦湛，不知为何销声匿迹了，这几天连头都没露过一下。 我没心思理会，他不来更好。 …… 神机营大门紧闭，门襟森然。 守卫一个个面目威严，跟门神似的，一看就很难搞。 我凑到守卫跟前，“麻烦这位大哥帮我通传一声，说明珠郡主求见神机营首尊大人。” “手令。” 守卫把手拦在我的面前，目不斜视。 我笑嘻嘻的说，“呃……暂时没有手令。不过你通传一声你们首尊大人，他知道我的，我是他侄媳妇儿！” 守卫瞥都不瞥我一眼，“没有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郡主不好使，连侄媳妇儿都不管用？ 我吸了口气，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以前来过这里的，你们好好看看！ 上次还是你们首尊大人亲自接我进去的呢，你们不记得了？” 守卫连鸟都不鸟我。 就知道会这样！ 说不准荣二叔还特意叮嘱要是我就不见呢！ 上一次来神机营，荣二叔觉得我是好奇来玩玩，所以热情接待。 这一次我是来认真的，他倒顾虑重重了。 我没脾气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等他出来！” 月舞悄悄吐了吐舌头，“小姐，这地方咋比皇宫还难进呀？我还就不信了，不就通传一声嘛，要不让我试试？” 我双臂环胸，“请。” 月舞撩了撩裙角，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过来，对着守卫笑靥如花， “小哥儿怎的这般不近人情？我们小姐早就跟你们首尊大人说好要来的，难道你们不知道？” 我满脸黑线，美人计都用上了？ 守卫扫了她一眼，“神机营重地，无关人等退后！” 月舞皱了皱眉，竟然还不信邪，索性把胳膊架在守卫的肩膀上娇滴滴的说， “诶呀，我们小姐可是首尊大人的侄媳妇儿，哪里是什么无关人等嘛……” “大胆！” 守卫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冷着脸把佩刀抽了出来，“神机营前岂容你放肆！再不退后休怪我不客气！”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 我家月舞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儿啊，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诶呀！不让进就不让进嘛，你凶什么凶？” 看这招没用，月舞顿时一脸挫败，不过立刻撸了撸胳膊大放厥词， “你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回头等首尊大人让我们进去了，看我不告你一状！” 翻脸比翻书都快！ 守卫扫了她一眼，继续做门神。 我忍着笑把月舞拉到一旁，悄声说， “你没来过不知道，神机营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手令或者圣上谕旨谁都进不去。 按原定计划，守株待兔。” 月舞小脸儿顿时垮了下来，“这外面荒山野岭的，要守到什么时候呀！ 晚上可怎么办，山里会不会跑出狼来把咱们给吃了？” 我狡黠一笑，“我巴不得有狼来呢！二叔舍得把我丢在外面喂狼吗？” “也对！” 月舞恍然偷笑，冲我挤眉弄眼，“还是小姐狡猾……呸，聪明！” 我俩从马背上卸下东西来，在神机营外面不远处七手八脚的支了个小帐篷。 然后又搬出茶壶茶碗，捡了树枝生火煮茶，悠闲的坐在草地上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吃干粮，就跟围猎时露营差不多。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门神一般威严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俩。 刚才那个不为美人计所动的守卫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为难的说， “郡主，这、这恐怕不好吧？” “占你家地方了？” 月舞可算逮到出气的机会了，两手叉腰鼻孔朝天，“神机营不让进，外面还不让人待呀？” 守卫皱了皱眉，“姑娘不要胡闹，神机营重地……” “我知道是重地，又没去你们门前待着。首尊大人说外面这么远的地方也不让人待了吗？” 月舞傲娇的打断他的话，“拿手令来，拿来我们就走！” 守卫满脸黑线，“呃……姑娘……这……” 我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忍俊不禁。 论嘴替还得是我家月舞，真没带错她！ “行了行了，我们家郡主骑马走了那么远的路累了，让不让人歇着呀？” 月舞白了他一眼，不屑道，“反正干粮带的够多，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睡这儿，反正不走！打死不走！” 守卫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哽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气鼓鼓的回去站岗。 其他几个门神低头偷笑。 原本森然的神机营大门口莫名蒙上了一抹滑稽的气氛。 我给月舞比了下大拇指，干得漂亮！ 荣二叔，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吧？ 连我皇帝舅舅都撑不住我耍赖磨人，我倒要看看你能顶到几时！ 神机营偶尔有人出入，看到我们无不目瞪口呆。 第292章 惨烈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惨烈 是不是很喜欢这种震撼感在脑海中川流不息的感觉？ 月舞这个小妖精还人来疯，看见人出来就大呼小叫， “小姐，这山里的空气可真清新！比京城好多了呢！” “烧鸡烤热了，真香呀！有烧鸡咱们喝酒吧？” “茶沏好了，小姐趁热喝……” …… 我俩坐在树荫下悠闲的喝酒吃烧鸡，草丛上还摆着母亲给我带来的各式点心，简直比踏青还要热闹。 多少有点儿不顾人死活了。 就在我叼着根草杆子，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的时候，月舞又来了新主意， “好无聊……小姐，不如我跳舞给你看吧？” 我眼神一亮，“好呀！好久没看你跳舞了，来支你最拿手的！” 歌舞曾经是她赖以生存的技能，从小被逼着练就的一身本事，不过从樊楼赎身以后就再没为谁献过舞。 月舞想了想，随手摘了一朵野花别在鬓间，又扯了根树枝抓在手里。 我俩不是来神机营玩的，所以都穿着简洁方便的衣衫，头上除了别发的簪子没有任何装饰。 月舞穿着这种偏男装的衣衫显得英气十足，在耳边一朵紫红色娇艳欲滴的野花衬托下，更显英姿。 她袅袅婷婷的走到了神机营门前，俊俏的脸上含着一抹笑意，弯腰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 “几位大哥有礼了……” 守卫们面色动了动，猜不住她要做什么，还是门神一般不做理会。 谁知月舞扭 动着曼妙的身躯，甩动衣袖，在众人眼前舞动起来。 几位门神都是一怔，旋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月舞轻启朱唇，一首“倚朱栏”的曲子婉转悠扬，为自己伴舞。 我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观赏。 不得不说，作为樊楼曾经的顶梁柱，歌舞身姿绝不是吹出来的，连我都看痴了。 “啪嗒……” 一声脆响，不知道谁手里的佩刀掉在了地上。 跟月舞交过手的那个守卫顿时老脸一红，飞也似的捡起佩刀，讪讪的扫了同袍一眼， “没、没事……” 其他几个门神哪里有心思看他，发光的眼睛全都盯在月舞身上。 这些兵士常年驻守神机营，若非有什么行动轻易连山里都不出去一趟，何曾见过月舞这般的美人儿在眼前跳舞！ “嘎吱……” 神机营厚重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随着沉重的转轴声响，荣衡臣阔步走了出来。 我心头大喜。 这就绷不住了，二叔？ “奴婢见过荣小公爷。” 月舞正好舞完一曲，笑吟吟的说，“奴婢看小姐百般无趣，便跳了支舞为小姐解闷。” 荣衡臣打量了她一眼，点头道，“月舞姑娘绰约多姿，舞技堪称一绝！跳的不错，以后不要再跳了。” 月舞，“……” “二叔！你终于肯出来见我啦？” 我赶紧起身相迎，“请这边坐，月舞，上茶！” “茶？” 荣衡臣看向我们的小帐篷，小火堆，火堆上架的茶壶、点心，还有吃剩的半只烧鸡，唇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嗯，你不请我进去，我又不肯走，只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我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小明珠，你……” 荣衡臣抬手拍了拍脑门，满脸无语，“你还安营扎寨了？你真打算跟二叔耗下去呀！” 我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头跟他数， “帐篷都扎好了，干粮准备了三五天的，这旁边就有水源，还有月舞替我解闷。 二叔一天不让我进去，我就一天扎在这里不动，反正饿不死也渴不死。” 荣衡臣啧了一声，“世勋以前知不知道你这么会泼皮耍赖？” “知道呀！他还说我耍赖的时候很有趣呢。” 我心里刺痛了起来，叹了口气说，“世勋如果还在世，他也会跟我在这里守着，替我求二叔呢！” 荣衡臣线条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什么，回头往神机营望了望， “他……若知道，又怎么会让你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小明珠，上次你不过是来玩耍一时倒也无妨，可……” “轰……” 话音未落，神机营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道火光直冲天际，浓烟四起，连地面似乎都震了几震。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心口跟着惊跳不已，“怎么回事？” “坏了！” 荣衡臣脸色一变，急匆匆的说，“可能是新制火 药出了问题，我回去……” “首尊，不好了！” 里面有人跑出来，一脸惊慌的说，“火炮炸膛、炸膛了！” “回去看看！” 荣衡臣顾不上我，拔腿就往回跑。 “二叔！” 我赶紧追上他，一连声的说，“这么大的威力，有人受伤了没有？让我进去吧，我可以帮忙的！” 荣衡臣眼神幽深的看了我一眼，无奈的默许。 “咳咳咳……” 偌大的神机营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火炮炸裂开的碎片，爆炸将火炮下面熏的一片黢黑。 四五个穿着兵士衣服的人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痛的打滚哀嚎。 其他人都忙着查看伤者，收拾东西。 可能这种场合见惯不怪了，即便满地狼藉场面也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有条不紊的将伤者抬上担架，带去后面的屋子进行救治。 有人赶上前禀报， “首尊，轻伤四人，重伤一人。” “重伤在哪里？” “手上，手……手废了。” “什么原因？火炮的问题还是新药的问题？” “暂时还不知道，师傅们正在查呢。” “先去看受伤的人。” …… 荣衡臣线条刚毅的脸变得有些黑沉，忽然停住脚步跟我说， “小明珠，你先不要乱走，怕的话就回去……来人！” “我不怕！” 我立刻摇头，眼神坚定的说，“二叔，我跟你一起去看伤者。” 屋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几个伤者在炕上痛苦的呻 吟，血水从伤口上汩汩流出。 伤最重的那个满脸痛苦，紧紧抓着那只断手凄惨的嚎叫，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我的手没了！怎么会这样啊！” 他的手掌被炸的血肉模糊，四根手指齐刷刷的断掉，骨头森然的暴露出来，看的人头皮发麻触目惊心。 此时此刻只有两个字才能形容，惨烈！ “啊呀！” 跟进来的月舞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捂住嘴跑了出去。 “小明珠，你也出去。” 荣衡臣怕我也吃不住惊吓，皱眉道，“这里不是姑娘家能来的地方。” 第293章 技术不错 第二百九十三章 技术不错 “二叔，别把我当姑娘！甚至不要把我当作小明珠！ 他们是为国尽忠，这个时候我怎可视而不见。” 我立刻挽起了袖子，丢下一句话便加入了救治伤者的队伍里。 “你……” 荣衡臣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水！拿水来！” “伤药！快！” “把这盆水换了，再拿纱布来！” …… 三名大夫手忙脚乱的为伤者擦拭伤口，沾满了血水的纱布丢进水盆，立刻将水染成一片血红。 水很快就不够用了，根本来不及换。 我端起一盆满是血水的水盆出去，泼洒后再打上一盆新水端进来。 我从来没有干过重活，什么事情都有丫鬟服侍，哪里知道木盆装了水以后会变得这么沉重，手上好像抱着一块大石头。 “咣当” 放下水盆，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这时一个大夫将手上血红的纱布递了过来，着急的说， “再洗！动作快些，纱布换不过来了！” “是！” 我麻利的应了一声，赶紧接过纱布在水盆中淘洗干净，递给大夫。 “把那个药箱子拿过来！” 大夫忙的头也不回，连声吩咐道，“去里面找针和羊肠线，他的伤口要进行缝合，快快！” “哦哦！” 我赶紧跑去拿药箱，从里面翻出一个布包来，赫然看到一根缝衣针，和一卷略带曲卷的细细的羊肠线。 缝、缝合？ 像缝衣服那样，用针和线缝合人的皮肉？ 有人大声呼救，“大夫，他皮肉里嵌着一块铁片，流血不止！你快过来看看！” “来了！” 大夫急的一脑门都是汗，连忙叫我，“他的伤口清洗好了，你给他缝合上然后再上药！” “哦哦……我？” 我本能的答应，可反应过来他是让我缝合伤口，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我只缝过衣服……缝皮肉，这要多疼啊？ 可眼前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不及时缝合的话光流血也要流干净了。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痛苦呻 吟的伤者，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立刻穿针引线，颤抖着双手捏住了他绽开的皮肉。 “啊！” 伤者惨叫一声，浑身像根木头似的绷紧了起来，“轻点儿！别、别碰我……好疼啊……” “你、你别动……” 我咬了咬牙，紧张的安慰他说，“我要为你缝合伤口，你乱动的话我没办法……” 伤者听到我的声音，诧异的抬头看我，“哪里来的姑娘？你、你……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个郡主？” “对，是我。” 我赶紧点了点头，沉声说， “你别怕，我现在为你缝合伤口，相信我，我、我缝衣服很熟练的，很快就能缝合好伤口！” 我骗他的，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擅长女红。 伤者怔怔的看着我，疼的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郡主亲手为属下……为属下缝合伤口？属下不怕、疼，来吧！” 我紧紧抿唇，竭力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将针稳稳的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一针，两针，三针……一直缝合到第十三针，豁开的皮肉才完全合拢在一起。 那个伤者尽管痛的死去活来，却再没有叫一声痛，反而眼神发亮的看着我。 似乎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郡主，会出现在这里为他医治伤口。 “好了，现在上药。” 我赶紧拿过药瓶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层，一边儿柔声说，“上了药很快就不那么痛了，小哥儿，你再忍一忍，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伤者看着整齐的缝合针脚，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郡主缝的比、比我娘缝的针脚还细致…… 兄弟们，快来看呀，郡主……明珠郡主给我给我治伤呢！” 我，“……” 虽说我一向不擅长女红，可这话我还挺受用。 “她就是明珠郡主吗？她长得好漂亮呀……” “她怎么会来给咱们治伤？她可是公主的女儿！” “郡主不是养尊处优的吗，她不怕血？” …… 一瞬间乱糟糟的屋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的身上，眼神复杂，又热烈异常。 我红着脸帮伤者缠好纱布，这才起身看着屋里所有人，抿唇说， “各位兵士大哥，我是明珠郡主，我来神机营是想跟你们学习如何制作枪炮火 药，我要跟你们一起为前方打仗的军队出一分力！ 能为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自己也很开心……你们好好养伤，我会尽力照顾好你们的！” 空气又是一静。 “哗啦啦……” 不知道哪个促狭鬼带头鼓掌，屋里瞬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脸都红透了，赶紧给大夫帮手，继续处理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的原因，几个伤者不管是缝合伤口还是用药，都愣是咬着牙没有叫出来。 他们平日里见不到什么姑娘家，好容易来了个姑娘，都抢着表现自己的勇猛，气氛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当然也可能是我下手比那些粗老爷们轻了很多。 处理好几个轻伤，我赶着去熬药。 刚才被吓出来的月舞也恢复了镇定，在帮兵士看着火炉子。 我端了几碗药进来，竟然看到袁真人正在为那个断手的伤者施针！ 袁真人怎么会来这里？ 一个大夫满脸钦佩的站在袁真人身旁，叹息道， “半只手齐刷刷的断了，流血不止，我等施针也没办法为他止血，您一上手血就止住了！ 还是袁真人您的医术高呀！在下佩服，佩服！” 袁真人微微点头，“伤重着血流不止，触动筋脉，寻常针法 会有所不及。 贫道用的是鬼门十三针中的止法，你们常驻这里为众位将士治伤，倒是用得着。 这样吧，贫道还要在这里待些时日，等空闲了将针法传授于你们，也当时贫道为将士们出一分力。” 三个大夫大喜过望，赶紧跪下来磕头， “多谢袁真人传授绝学！” 袁真人冲我抬了抬，“丫头，怎么傻在哪儿了？快过来！” 我欢喜的跑过去，“袁真人，您老人家怎么也在这儿呀！” “这一屋子又是血又是伤的，你个小丫头竟然不怕？” 袁真人笑呵呵的看着我。 “不怕……” 我有点儿心虚的挠了挠头，“其实刚看见是挺吓人的，我也是硬着头皮进来，不过看见他们需要帮忙就顾不上害怕了。” 袁真人捻着胡须笑了起来，“果然是将门之后，有些个胆气，还算个不错的小丫头。” “袁真人，您不是给何伯伯瞧病的吗？那……” 我抿了抿唇，追问道，“何伯伯也来这里了吗？” 第294章 一样的味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样的味道 袁真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说那位？自然是他来了，贫道才来。” “他不是要回家乡吗，跟荣二叔来这里做啥？” 我惊讶的问。 袁真人欲言又止，“那……你要亲自问他才是。” 我鼓了鼓腮帮子。 “请袁真人赐药方。” 大夫恭恭敬敬的托着笔墨纸砚过来，打断了我的话。 好在我就是好奇问一句，并没有特别想打听那个奇怪的老人家什么。 “手……我的手……” 断手的兵士缓了过来，痛不欲生。 我赶紧上前安慰，接过大夫手里的纱布帮他裹伤口。 隐隐感觉身后有人凝视着我，可回头看又不见什么人，也就没在意。 忙完了就跑去跟月舞一起熬药，荣衡臣忽然沉着脸冲我招了招手。 “小明珠，过来。” “来了！” 我满头大汗的赶紧举着煽火的扇子跑过去，“二叔忙完了？我正熬药呢，啥事儿？” 荣衡臣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眼， “你看到了吧？真正的神机营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好玩。” 我呼呼给自己扇风，“看到了呀，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荣衡臣不悦的说，“今日试新制火 药伤了几个，明日可能就有人死在炮火中。” 我凑上前讨好的给他扇扇子， “我也不是来玩的呀，二叔！你瞧见了，我和月舞都能帮忙，多个人多把手嘛！” 荣衡臣老气横秋的教训我，“血肉横飞，你能受得了？万一炸在你身上，你让我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我反驳到，“那何伯伯都能来，为何我就不能？” 荣衡臣默了一下，“他……你不要管他，不要胡闹，一会儿我派人将你送回公主府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赖的说， “好啊，把我送回去我还会再过来，接着在神机营门口守着，知道你肯答应为止。 我要为世勋报仇，更要为将士们作出更多利害的火炮……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信，我不是来玩的，不是！” 说着，我鼻子一酸，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世勋，你要是在世该多好啊，二叔看不起我是个姑娘家赶我走，世勋，二叔他欺负我……呜呜呜……” “二叔哪儿欺负你了？二叔是为你好……” 荣衡臣满脸黑线，实在被我缠的没办法了只好沉着脸说，“行了行了，你且在这里待几天吧，等没耐性了跟二叔说，我立刻让人送你回去！” “真哒？” 看他松了口，我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谢谢二叔！” 荣衡臣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背起双手心事重重的走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 走廊里，何伯伯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丫头，你不该留在这里。” “啧！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何伯伯！”我刚达成目的，不乐意的冲他哼了一声， “我不用你多管闲事！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也来神机营了？” 何伯伯怔了怔，缓缓道，“我……也不用你管。”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我拿扇子拍了拍屁股，扭头回去继续熬药。 …… 照顾伤员的重任被我和月舞主动承担了过来。 端茶送水、换药浆洗，这些活儿看起来不重，可一天下来我也累的腰酸背痛。 天黑了还有几罐药没煮好，我看着火，月舞去清洗纱布，我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凉的，我困倦的不想动弹就蜷缩起了身子。 迷迷糊糊中身上盖了一件衣服，感觉有人在身旁看着我，我掀了掀眼皮子嘟囔，“多谢……啊嚏！” 突如其来的喷嚏把我弄醒了，谁知眼前站的人竟然是何伯伯。 他缓缓开口，“累了？怎的在这里睡着了？” “怎么是你？”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是来看我能撑到什么时候的吗？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但不觉得累，还觉得精神百倍。” 说着，我把衣服扯下来丢还给他。 何伯伯接过衣服，却又递了回来，“披上吧，山里风凉，比不得京城。” 我确实觉得浑身发冷，又懒得回屋找厚衣服过来，便也不客气。 不过我还是有话要告诉他， “别以为送衣服给我就能让我走，何伯伯，咱俩以后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何伯伯哑然失笑，头上的黑纱轻轻晃动了几下， “若是我不再说让你走的话呢？” 我傲娇的挑眉，“那还能好好相处……啊嚏！” 他佝偻着身子坐在桌前，侧了侧身，随从连忙端过来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我让人煮了些姜汤给你，喝了身子会暖和些。” 他抬了抬手，透过黑纱望着我，语气清淡的说，“喝完了便去休息，这些事情交给旁人去做。” 那双隐藏在黑纱之下的眼睛，带着一丝心疼。 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虽然苍老嘶哑，可语气让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心头涌上一众奇怪的感觉，似乎和他认识很久了。 “怎么不喝？” 他的声音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维，轻声说，“放过蜂蜜了，味道不会很辛。” “多谢。” 我极快的收起思绪，端起碗喝了几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入腹顿时觉得暖和了很多。 姜汤被适中的甜味儿调和了大半，的确不是很辛辣，竟是不错的味道。 以前我不喜欢吃姜，可以前感冒着凉就会被逼着喝姜汤，母亲会给我放很多蜂蜜进去，弄的太甜。 荣世勋照顾我的时候，会把蜂蜜的分量酌减一些，再放上桂花、桂枝，不仅能调和辛辣入口还不觉甜腻。 喝过他弄的姜汤，我还喜欢上了那个味道。 等等……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抹什么。 看着姜汤上飘着的桂花，我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何伯伯， “你怎么会做这个口味？你……你做出来的味道怎么跟世勋做的一样！” 何伯伯身子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声线嘶哑的说，“是吗？这味道和世勋做的一样？” “对呀，我以前受凉他就是这么弄姜汤给我的！” 我心头乱跳了起来，“何伯伯，你……” 何伯伯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小时候受凉吃过我弄的姜汤，没想到竟然会弄给你吃。” 原来是这样。 我失落的抿了抿唇，别过头眼眶红了，“我瞎过一次，世勋照顾了我很久，他弄过这个给我。” 第295章 秘旨 第二百九十五章 秘旨 何伯伯迟疑的说，“我倒是听衡臣提起一些……” 我点了点头，“为您治病的袁真人，就是他那时候为我找的，治好了我的眼睛。 那时他为道观捐了十万两银子，还跟圣上请了休假日日来府邸照顾，我感动的……诶，不说了。” 何伯伯忽然饶有兴致起来，声线沉沉的问， “那时你就跟世勋好了？” “并没有，不过也只差了一步。” 我摆摆手说，“其实我那时觉得荣世勋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礼物，刚想跟他说，谁知冯素柔……也就是跟他议亲的丞相府大小姐，找来了。” 月光下，我缓缓跟他说起了和荣世勋的曲折经历。 反正也只是看着火炉，打发一下功夫也好。 听到荣世勋找来道观，在凉亭里问我那句话时，何伯伯胸口微微起伏。 似乎听的入神了，他忽然抬手捂住胸口。 随从见状赶紧掏出了一粒药丸松进他嘴里，低声说，“主子才刚安稳些，还是回房休息吧。” “不必。” 他抬了抬左手，弯曲的手指从宽大的衣袖中落出一节。 手指上赫然遍布着狰狞的伤痕，想到他脸上的烧伤，我暗暗吸了口气。 怪不得他蒙着面纱，连双手都用过长的衣袖遮住，是挺触目惊心的。 “郡主用过膳没有？” 他轻轻问了一声，不等我回答便道，“去拿些食材来，就着炉子煮个暖锅，也好驱寒。” 我虽然吃过晚饭，可因为被血肉模糊的伤口弄的有些食不下咽，只简单的吃了几口装装样子。 他说到煮暖锅吃我还真有些饿了，便凑过去问，“有什么好吃的没？” “都是些清淡的蔬菜，你喜欢吃鸡，便让他们斩些鸡肉来煮。” 何伯伯语气轻轻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肉？” 我有些惊讶。 他默了默，低头淡淡道，“衡臣让人去村子里采购食材，特意叮嘱了一声，当时我在场。” “好吧，多谢。” 我一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给火炉扇风。 随从很快弄了暖锅过来，腾出一个火炉坐上，锅里的汤很快咕嘟咕嘟煮了起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好香呀……暖锅？” 月舞闻着香味儿过来，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小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奇奇怪怪的老人家？” “嘘，小声点儿！” 我老脸一红，赶紧拉她坐下，“他是何伯伯，看天气凉请咱们吃暖锅呢。” 月舞左看右看，好奇的打量了他好几眼，最终把嘴凑到我耳边上道， “这老人家的架子好大呀，能带了四个随从来这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又为何在荣小公爷的神机营也能如此随便，想吃啥吃啥？” 我有点儿哑然。 神机营军纪严明，吃饭休息都有严格的规定，过了饭点儿饿死也没有地方开火。 何伯伯却很自如，如果只是荣二叔的忘年交，他应该知道遵守这里的规定，而不是想吃暖锅就随便开吃。 看来荣二叔对他很尊敬。 暖锅煮开，随从把切好的鸡块和肉片放了进去，再煮开后又放了鲜嫩的萝卜青菜。 肉和蔬菜翻滚，香味儿扑鼻，我本来没什么胃口，这下食指大动。 披着一身月光，能在山风寒凉的晚上吃上一锅暖锅，实在有些太美好了。 何伯伯忽然问我， “丫头，刚才你说在凉亭中了迷 药，被番邦劫走前世勋问过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顿时停住了筷子，心口抑制不住的发颤。 何伯伯看了看我，追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回答世勋的？” “我想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可当时他已经昏过去了，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后来他被荣国公软禁在府里，荣冯两家筹备婚事，他好容易找了机会来道观找我…… 他都要订亲了，我怎还能把愿意两个字告诉他？” 何伯伯气息冷了冷，“为何不可？也许告诉他，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摇头苦笑，“那时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以他的性子定会不顾一切，将荣冯两家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他呢，在亲人的愤怒和唾骂声下众叛亲离，家不要了，前途也不要了，就为了跟我在一起？” 何伯伯沉默了下来。 “何伯伯，我不是没有勇气不顾一切，我只是没有勇气让荣世勋为我承担那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还。” 我望着头顶的月亮垂泪，失落的说， “他泉下有知，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滴答……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何伯伯的脸颊滚落，掉在衣袖上。 我惊讶的看向他，“你怎么也哭了？” 何伯伯摇了摇头，“你晚饭就没吃些什么，如今多吃一点儿。” 我点了点头，默默的吃了起来。 …… 回房休息，月舞好奇的问， “小姐，你跟这个老人家关系很好嘛，他都知道你晚上没怎么吃饭呢。” “我跟荣二叔一起吃饭，他知道有什么稀罕。” “跟他又部署，他倒是还怪关心小姐呢！” “他和世勋关系好，估计心里已经把我当成孙媳妇了。” “哦……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位老人家怪怪的。” “他脸上有伤疤所以蒙着一层面纱不见人。” “我不是说这个，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认识他似的……” ……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为了答谢何伯伯请我吃暖锅，也为给受伤的兵士补补身子，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跑去后院亲手煮了一大锅鸡肉粥。 这里的食材没有府里那么多，做出来的鸡肉粥味道差了很多，不过也挺鲜香。 “何伯伯，二叔，你们在这儿呢！我做了鸡肉粥给你们。” 跑去找二叔，何伯伯正好和他一起饮茶，省的我再跑一趟。 何伯伯端茶的手停顿了一下，声音迟缓的说，“鸡肉粥？” 我把热气腾腾的陶锅放在桌上， “是呀，我最拿手的饭菜之一，以前时常做来吃，你们快尝尝看。” 荣二叔看了看何伯伯，解释说，“世勋喜欢吃小明珠做的鸡肉粥，我倒是一直没尝过呢……何老也尝尝？” “首尊大人，圣上秘旨到。” 下属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我，“请首尊大人前去接旨。” 第296章 新痕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新痕 “秘旨？小明珠，我先去接旨。” 荣二叔脸色沉了沉，放下碗筷起身走了。 只剩下我跟何伯伯大眼瞪小眼。 “何伯伯你多吃些，我先出去了。” 我客气了一下，转身要走。 “丫头……” 他轻轻叫了我一声，语气有些迟疑，“一起用些早膳，再去也不迟。” 我摆了摆手，“我吃过了，还要去给袁真人送一份，再给几个伤员喂饭，有的忙呢！”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黑纱下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在凝视着我。 奇怪的老头。 荣二叔的屋子大门紧闭，应该在跟秘使谈话。 一排兵士严阵以待，眼神凌厉的巡视路过的每一个人。 不知道皇帝舅舅颁了什么秘旨给神机营，气氛说不出的森严诡秘。 等我端着木盆出去打水的时候，荣二叔的房门打开了。 一瞬间我人傻了。 荣二叔脸色臭臭的，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那位秘使竟然是秦湛！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湛脸上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挑眉道，“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了？” 我深深吸气，“你怎么来了！别告诉我你就是秘使……” 秦湛高大修长的身躯挡在我的面前，轻描淡写的说，“为什么不是？” 我吃惊的望着他，“秦湛，你故意的吧！你、你怎么说服圣上的？” 我来神机营前的好几日他都没有出现过，难道就是在筹谋来神机营的事情？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秦湛倨傲的勾了勾唇，“倒是你，来了这两日感觉如何？” “看不到你哪儿都挺好。” 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端着满是血水的木盆扭头就走。 原以为来神机营就能摆脱他，没想到竟然又追了过来。 “等等！” 秦湛快步追了上来，从我手中抢过木盆皱眉道，“不是来学东西的吗，怎的让你做这么粗重的活儿？” “我自己乐意做的，不用你管。” 我狠狠皱了下眉头，想把木盆抢回来。 秦湛将东西交给随从，眼眸幽深的凝视着我道，“意晚，我会留在神机营一段日子。” “那是你的事情，干嘛告诉我。” 我心头烦躁，看他挡着我的路便狠狠撞了一下，“让开！别妨碍我干活儿！” 何伯伯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远远的看着我们。 “意晚！” 秦湛又叫了我一声，语气淡淡的说，“来之前我去了一趟公主府，静姨担心你在这里不受用，让我带了些东西过来。” 我顿住脚步。 秦湛幽深的眸子扫过何伯伯，冲我甩了甩头，“跟我去拿。” 母亲让他带了好些吃食，还有两套崭新的被褥，说是怕山里阴凉潮湿用来换洗。 秦湛斜靠在桌旁，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收拾东西。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回头瞪眼， “别以为想办法跟来这里，就能劝我回去，说什么都没用。” 秦湛云淡风轻的说，“放心，我来这里不全是为你。” 我警告道， “我不管你为什么，反正你做你的，我忙我的，我们两个互不相干。” 秦湛修长的身躯靠了过来，有些无奈的说，“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你说呢？” 我往后撤了一步，抱着东西就走。 秦湛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拧眉道，“意晚，我有话跟你说……” 我甩开他的手，“我没话跟你说。” 秦湛挡在门口。 “几日不见，有没有想过我？” “想你做什么？” “就没有想过……一点儿？” “没有，半点儿也没有。” “我想你了。” “秦湛，我们……” “郡主，首尊大人有请。” 荣二叔的下属过来，打破了我和秦湛之间的僵持。 “二叔，何伯伯也在？这是我母亲做的点心，请你们吃……二叔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我拿了些点心过去，他俩正在喝茶。 荣二叔面色上似乎缠着一抹阴郁， “过来坐。小明珠，二叔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与你，还望你能帮二叔一个忙。” 这么沉重的语气让我忽然有点儿紧张，忙说，“二叔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做。” 荣二叔望向何伯伯，低沉的叹了口气， “何老的身子需要长期静养，我本想过几日亲自送他去袁真人的道观，谁知接了圣上秘旨一时间走不开。 所以我想请你代劳，替我送他一趟，你意下如何？” “什么时候走？” 我默了默，迟疑的问，“二叔你不是想趁机赶走我吧？我愿意帮你护送何伯伯去道观，可咱们事先说好，我还是要回来这里的。” 荣二叔露出一抹苦笑，“只怕你到时候自己不肯回来……” 我不懂他的意思，“我为什么会不肯回来？” 何伯伯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有劳丫头了。” 两人之间暗戳戳的用眼神交流，何伯伯似乎阻止他说些什么。 我喝了口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也好，秦湛来了，我走，能躲他几天就躲他几天。 他总不能留在神机营不走了吧？ …… 午饭，荣二叔命人做了一桌酒菜招待圣上派来的特使。 我惦记着照顾伤兵吃饭，匆匆忙忙吃了几口。 “坐下！” 秦湛夹了一些菜递了过来，蹙眉道，“怎的就吃这么一点儿？你不过来了两三日，脸色都憔悴了。” 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和秦湛以前的关系，一桌人顿时全都看向我。 荣二叔脸色沉了沉。 我躲开秦湛的手，放下碗筷起身，“我好的很，不必客气，我吃饱了。” 秦湛也放下了碗筷，淡淡看着我说，“正好我也要巡视一番，与你一起。” 我鼓了鼓腮帮子，“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敢叨扰特使大人……” “袁真人呢，还没回来？” “一大早就去采药了……”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何伯伯的随从焦急的吩咐道，“快出去寻他！主子又呕血了……” 荣衡臣手上一颤，紧张的连筷子都掉了，连忙起身出去， “早上不是吃了药，怎的又呕血了？” 我也担心的跟了过去，一进屋便看到何伯伯伏在案，口角淌着一缕鲜血，气息奄奄。 他没有蒙着面纱，露出的半张侧脸爬满了蜘蛛网般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 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我怔了一下，心头不由惊跳。 不是因为那些疤痕丑陋，而是奇怪疤痕为什么都是新痕？ 第297章 我相公还活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相公还活着 我爹爹戎马半生，受过无数次伤。 他身上的疤痕都是暗紫发黑，只有新伤才会落下嫩红色的伤疤！ 何伯伯说过他年轻时被大火灼伤，可他脸上的全是新伤，而且脖颈儿、双手露出的皮肤分明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 而且那张侧脸，尽管因疤痕显得面目狰狞，我依然觉得轮廓无比熟悉！ 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日子和何伯伯接触的场景，又想到荣二叔对他格外紧张，我心头莫名紧缩了起来。 他不是什么何伯伯，他是…… 何伯伯似乎察觉到我跟在荣二叔的身后，竭力抬了抬手想要遮挡脸上的伤痕，声线嘶哑的呻 吟， “衡臣，不要……” 荣二叔连忙转身将我挡在房前，“小明珠，他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他的样子。” “荣二叔，他不是什么何伯伯！他是谁？你告诉我他是谁！” 我一把揪住了荣二叔的衣领，眼泪瞬间弥漫双眼。 荣二叔脸色骤然紧张，连忙将我推到了一旁，咬牙道， “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说……” 我浑身都在颤抖，紧紧揪着他不放，“二叔，他是不是荣世勋！他没有，你们骗我的对不对？” “噗……” 里面又传来了呕血的声音，随从惊呼，“主子！主子你醒醒！” 荣二叔咬了咬牙，“他情况不好，你先不要进去……听话！” 我被他关在门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一定是荣世勋，一定是！ 他去过我和他约见的茶楼，又在那座宅子里住着，他知道我喜欢吃鸡肉，为我调制的姜茶是我喜欢的味道…… 还有，能让袁真人赶赴京城救人的，除了荣世勋还有谁呀！ 我怎么能那么迟钝呢，那么多的“巧合”竟然都没有让我察觉出他是我的荣世勋！ 他还活着，我的相公还活着！ 剧烈跳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支撑，整个人摇摇欲坠。 “意晚！”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秦湛一把托住我的腰，将几乎瘫倒在地的我搂进了怀里，“你在发抖，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怎会如此苍白？” “放开……放开我！” 我浑身一颤，手脚并用推开秦湛，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秦湛，荣世勋还活着！我、我相公还活着！ 他是何伯伯……不，他、他……” 狂喜和担忧齐刷刷涌上心头，我已经乱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秦湛身子一颤，“你胡说什么？” 我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没有胡说，何伯伯就是荣世勋！我刚才看到他的脸，我认得出来是他！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死了，他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啊……” 秦湛气息变得阴沉凛冽，“竟然是他。” “护心丹喂给他吃了没有？我才去了两个时辰，怎的又发作了？ 他心脉随时可能衰竭，说了让你们别刺激他！” 袁真人背着竹篓急匆匆的赶来，一叠声的吩咐，“去拿我的银针！把药熬了，尽快送过来！” 心脉衰竭？ 我强撑着发虚的身体站起来，守着荣世勋的门口。 屋里一片死寂，偶尔传出他虚弱的呻 吟声，我心如刀割。 荣世勋，你千万不要有事！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房门才咯吱一声打开，袁真人和荣二叔走了出来。 “小明珠……” 看到我，荣二叔脸色极其不是滋味儿。 我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哭的不能自已， “他怎样了？他熬过来了是不是？二叔，你告诉我他活下来了，是不是！ 二叔，我想去看他……好不好？让我去看看他吧！” “他真的是世勋？” 秦湛脸上说不出的阴沉，“小公爷，告诉我真相！” “丫头，他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暂时不要去看他。” 袁真人叹了口气，摇头说。 荣二叔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抿唇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秦大人，小明珠，你们跟我来。” …… 当时荣世勋用身体护住荣二叔，燃烧的梁柱掉落下来，将他们压在下面。 荣二叔当晚就派人请袁真人下山，在他精湛的医术下荣世勋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只可惜半张脸和左手被烧的面目全非。 喉咙也因为吸入浓烟变得嘶哑不堪，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身受重创，导致心脉几次衰竭，荣世勋几乎撑不过去。 就连袁真人都不能百分百保证，下一次能把他救回来。 荣世勋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不想拖累我，就为自己安排了一场葬礼。 二叔劝过他很多次，可荣世勋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只是告诉荣二叔他想多看看我再走。 他本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拖着残躯和袁真人去道观了却残生，却万万没想到他死了我也会嫁给他。 他舍不得走了。 “世勋说，难道要你满怀希望陪着他时，他却不知哪一天突然就走了？ 小明珠，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他舍不得。” 荣二叔老泪纵横，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实在劝不了他，也只好……只好……” 袁真人也唏嘘不已的说， “这孩子性子太过执拗，贫道也不想让他受什么刺激，便跟小公爷一起瞒着郡主丫头。” 我紧紧攥住拳头，指甲将掌心皮肉戳出血来， “可他知不知道，不管他什么样子我都愿意陪在他身边呀！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就算面目全非，就算、就算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儿时间都不肯留给我？” 那种心脏被撕 裂又缝合，再被无情的撕开感觉让我痛不欲生。 “小明珠，你别这样……世勋他、他是为了你好。” 荣二叔连声叹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了。 “为了我好，就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下？明明活着也不肯让我陪在他身边？ 你们全都骗我！为什么全都要骗我！我恨死你们了！” 我疯了似的嘶吼，转身跑了出去。 “意晚！” 秦湛叫了我一声，起身要追，却被荣二叔拉住了，“她心里难受，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 我想见荣世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荣世勋的下属将我拦在门外，“主子还没苏醒，郡主请留步。” “郡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颤抖的说，“本郡主已经嫁给荣世勋为妻，你们还是叫我一声夫人的好。让开！” 第298章 假装不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假装不知 几人迟疑的看着我，“夫人……不要让我等为难。” 我语气几近哀求，“让我进去看他……” “他刚刚过了一劫，万不能再让他受什么刺激了，等他好些了再相认也不迟，” 袁真人和荣二叔走了过来，语重心长的劝说我，“郡主丫头，听话。” 荣二叔也一脸深沉的看着我，“给世勋一点儿时间，小明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泪珠噗噜噜往下掉，“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行吗？” 他俩对视一眼，均是摇头叹息。 房门缓缓打开，荣世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宇间缠着一抹痛苦的神色。 半张脸爬满了蜘蛛网般的伤疤，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破坏殆尽。 “荣世勋，我来了。” 我抓起他的手缓缓贴在脸上，任凭泪珠滚落。 他修长白 皙的手上也遍布伤痕，疼的我心都紧缩成一团，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滋味儿。 他受了多少苦，才能活下来呀？ “我来了就不会走，荣世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荣世勋，你都是我相公！” 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流泪道，“我们好容易才能在一起，再不准你丢下我，知道吗？” “嗯……” 他似乎感知到什么，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心力衰竭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我知道他听不见我说话，可我还是固执的跟他说了很多。 …… 晚上，秦湛背负着双手在庭院矗立，任由皎洁的月光洒落一身。 身形修长挺拔，孤寂落寞的背影依然透着一抹矜贵、出尘的气质，是我曾经迷恋到疯狂的样子。 尽管这具身躯的气质很迷人，却再也打动不了我分毫了。 就算荣世勋容颜尽毁又怎样，在我心里他无人可取代。 “秦湛……” 我吸了口气，缓缓走到他的身后，“我有话想跟你说。” “世勋还没醒过来？” 秦湛身子微微一颤，侧眸望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闪动。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还没，袁真人说……” “我没机会了？” 秦湛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凝视着我道，“是我亲手把你送到他身边的，我是不是很傻？” 我蓦地咬了下唇，“我和世勋都很感谢你……” 秦湛摆了摆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也以为他死了，你嫁给他就让你嫁，我有信心会重新把你追回来。 因为我告诉过你我会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喉咙哽了一下，“别这样……” 秦湛幽深的眸子里忽然蓄满泪水，语气低沉的说，“他活着，我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我竟然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了别的男人手里，是不是很可笑？ 以前不管你怎么跟我闹和离，我始终都把你当成我的女人，从来没认为你会真的离开我。” 我屏住一口呼吸。 秦湛声线哽咽，“梁意晚，我后悔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知不知道从荣世勋对你表明心意开始就让我感到害怕，我隐隐有种你不会再属于我的念头，这念头几乎快把我逼疯了。 所以我不顾一切的纠缠你，想把你拉回我的身边，可不管我怎么做你还是选择了他。” “秦湛，你听我说……” 我推开他的手，本能的后退一步，“有段时间我真的觉得我不会再喜欢上谁了，是荣世勋让我知道被喜欢的人爱上是多美好。 他为我做的一切都让我无法抗拒，他就像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 秦湛胸口剧烈的起伏，声线低沉嘶哑， “明明是我先拥有你，却因为心里的执念毫无顾忌的伤害你，把你伤的再不肯回头，是我活该。” “我不知道你来神机营做什么，圣上有什么秘旨要你去做，可世勋不能再受刺激了，我不想你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竭力平静了一下心情，诚恳的说， “离开我们好吗？秦湛。” 秦湛狠狠咬牙，清冷的脸上隐隐显出几道青筋， “梁意晚，你这是赶我走吗？” 我点了点头，“是。” 秦湛深深吸气，“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求得圣上允准来这里？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想赶我走，不可能！”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眼神平静的说， “过几日世勋心脉稳定了，我会护送他和袁真人去道观。 秦湛，你就算不肯走，我也请你答应不要再追过去了，行吗？” 秦湛胸口剧烈的起伏，阴沉的脸上散发着一抹慑人的寒意，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知道他性子偏执，劝不动也便不劝了。 但以后保护荣世勋是我的职责，我也不会轻易由得他打扰我和荣世勋。 “就当为了我吧。” 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意晚！” 秦湛痛苦的叫了我一声，哽咽的声线带着一抹哀求的意味， “我知道抢不回来你了，但别赶走我。” 我没有理他，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便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我端着一份热腾腾的早膳送到了荣世勋的房前，悄声问两个随从，“他醒了没有？” “醒了，只是情况还不是很好。” 随从担忧的看着我，小声说，“夫人最好还是不要跟主子说些什么，就当、就当……” 我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放心吧，昨天二叔和袁真人好好叮嘱了我一番，我知道该怎么做。” 荣世勋醒了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二叔，“意晚她……有没有瞧见我的样子，她知道那是我吗？” 二叔只跟他说，“当时我把她推出去了，她并不知道是你，不过还是很担心你这个何伯伯。” 荣世勋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说，“这样便很好……” 他始终没有勇气以这样的自己面对我，我不怪他。 所以他俩跟我谈了很久，意思是让我继续装不知道，给荣世勋一些时间。 这样一来荣世勋轻松，我也能名正言顺的照顾他，我深以为然。 随从这才松了口气，禀报道，“主子，郡主送了早膳过来。” 里面传来了响动，荣世勋粗哑的声音道，“怎敢劳郡主亲自送早膳……请她进来。” “何伯伯！” 看着他蒙住黑纱的脸，我按下心头的激动，尽量把语气放的自然一些，笑嘻嘻的说， “今日可好些了？昨儿可吓坏二叔他们了！ 二叔都不让我进去瞧你，还让人一直守着门口，大家都很担心你呢……让我瞧瞧今日怎样？” 第299章 划清界限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划清界限 我把脸凑过去，装作要看他的样子。 荣世勋赶紧挪开头，不由自主的将黑纱往下面拢了拢，粗粝的嗓音带着一丝紧张，“好些、好些了，丫头不要顽皮。” 我故意撅嘴，“哪有顽皮，看看你好些没有嘛！” 荣世勋似乎暗暗松了口气，语气淡淡的说， “今日怎劳烦你来送早膳，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便是，折煞老朽。” “诶，那些当兵的粗手粗脚，哪里有我照顾的好！” 我心里刺痛，脸上还是笑容可掬的样子说，“这些都是我做的，我给荣二叔和袁真人都送去一份呢，才送到你这里来。 对了，荣二叔说以后何伯伯您的饮食都交给我来照顾呢！” 荣世勋哑然失笑，“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不瞒您说，我的厨艺是跟我母亲学的，我母亲的厨艺天下第一！” 我毫不脸红的吹了个牛，不过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荣世勋默了默才道，“多谢，只是……” 我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何伯伯别那么客气，您是二叔的忘年交，我是二叔的侄媳妇儿，照顾好你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我来神机营就没把自己当成身娇肉贵的郡主，何伯伯以后也别把我看的多娇贵才是。” 荣世勋抬头望着我，语气迟疑的说， “有劳郡主到底折煞老朽，以后还是……” “这可是荣二叔交代给我的任务，他忙的不可开交，袁真人一早又上山采药去了，难道真要把你给那些兵大哥照管呀？” 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盛了粥水送到他的面前，亲热的说，“何伯伯吃早膳。” 他再不好拒绝，默默的用包裹黑纱的手接过粥碗，送到黑纱下吃了起来。 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对面吃饭。 荣世勋怔了怔，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还没吃？” “没呢，随便吃点儿就要去帮忙照顾伤兵，赶时间。” 我一边儿吃饭一边儿跟他讲几个伤兵的事情，表现的十分自然。 荣世勋几次抬头看我，似乎确信我不知道他是谁，紧绷的情绪终于松弛。 我也几次想偷看他，又怕被他察觉心虚勉强忍住。 能跟他在一起吃饭、说话，看着他我已经很开心了。 …… 伤兵换下来一大盆带血的纱布，我和月舞抢着帮兵士们打水、清洗。 “咯吱……咯吱…… ” 粗重的麻绳绞着沉甸甸的木桶上来，月舞扒着轱辘累的气喘吁吁，“小姐，快、快……” 我赶紧去抓木桶，只觉得手上一沉，身体差点儿被装满水的桶带进井里去。 大意了！ 我从未干过粗重的活儿，哪儿知道装满水的木桶会这么沉，简直比我还要沉！ “小心！” 一只手有力的手掌托住我的腰，秦湛将水桶拎了上来。 我赶紧躲开他的手，“多谢。” “你从未干过粗重的活计，以后也不准干。” 秦湛不悦的皱眉。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拎起水桶往木盆那边走。 “听见我的话没有？” 秦湛眉宇间涌上一抹凛冽，从我手中抢过木桶哗啦一下倒进了木盆里。 我又扫了他一眼，绕过他坐在木盆上清洗纱布。 对我无声的抗议，秦湛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缓缓道， “我不是责备你，是怕你累坏了……以后有什么要做的叫我来做，知道吗？” 我低着头库吃库吃的洗我的东西。 因为不太会用搓衣板，手上突然滑了一下，手掌一侧便擦出了血。 秦湛低呼一声，连忙抓住我的手查看，“流血了？意晚，你的手……” 这两日清洗了太多纱布，我的掌心磨出了几个血泡。 我立刻甩开他的手，怒声喝道，“退后！” 秦湛怔了怔，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意晚，我想帮你……” “我让你退后！” 我再次提高了声音，“再敢放肆，别怪本郡主对你不客气。” 我的态度十分强硬，气氛瞬间变得凛冽起来。 我们必须要划清界限。 秦湛脸颊隐隐显出几道青筋，看得出他在用力咬牙，半晌才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别开脸，继续坐下来洗纱布。 “让让！” 月舞抱着一个大木盆过来，有意无意的撞开秦湛，阴阳怪气的说， “咱们这里都要忙死了还来这里捣乱，秦大人这么清闲的吗？” 她走到我和秦湛中间，毫不客气的将我们隔开。 好丫头！ 以后定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再加上一堆嫁妆当作奖励！ 秦湛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人叫他才走。 这时我才紧张的回头向荣世勋的房间张望，他应该没看见，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 又忙碌了两三日后，伤兵的情况平稳了很多，荣二叔便派人将他们送出去了。 我和月舞轻松了很多。 秦湛不再轻易靠近我，很多时候都是远远的看看我便去忙他的事情，我心里反复卸下了重担一般。 在荣二叔的“恳求”下，我名正言顺的照顾荣世勋的饮食，他想拒绝都不行。 他语气虽抗拒，不过还是慢慢接受了我的靠近，老气横秋的叫我丫头。 我便乐呵呵的回叫他何伯伯。 …… 又到晌午，袁真人上山采药还没回来，小道童急的来找我， “郡主姐姐，该熬药了，可师父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阴云密布，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般，也不由紧张起来， “还没回来？眼看着要下雨了……” 小道童拿起几颗草药给我看，发愁的说， “郡主姐姐，要不请荣小公爷派几个人去山上寻师父吧？ 也不知道师父采到这药没有，这东西一向难寻的紧，连京城都买不到。” “这么严重吗？” 我心里顿时紧张，把药接过来瞧了瞧，“这么严重？” 小道童无奈的点头， “没有它药效就会大打折扣，我怕师父赶不及回来，就是熬了药也没用……郡主姐姐，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上山！” 话音未落我就坐不住了，赶着去找荣二叔，让他派几个人跟我上山找袁真人。 一来我担心下起大雨袁真人会出事，二来我想为荣世勋找药，多一个人找就多一份希望。 荣世勋心脉好容易才稳定了一些，我不能让他没有药吃！ 荣二叔召集了几个身受利索的部下，却拦着我说，“小明珠不能去。” 第300章 比我的命还沉 第三百章 比我的命还沉 “为什么我不能去？” 我急的额头冒汗。 荣二叔沉着脸说，“看天色要有一场大雨，山上下雨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危险。” 我鼓了鼓腮帮子，“袁真人岂不是也很危险？我想去帮忙找他……” “小明珠！听话！” 荣二叔语气不容置疑。 …… 大雨倾盆。 天好像戳破了一个窟窿，雨水哗啦啦的往下倒，浇在脸上打的生疼。 我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在走廊里来回转悠。 半个多时辰，神机营门口终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几名兵士慌张的叫嚷， “找到袁真人了！” “袁真人伤了腿脚，快来人搭把手！” “叫大夫来！快！快！” …… 袁真人被一名兵士背着，在众人的簇拥下总算平安回来。 他浑身湿透，花白的头发、胡子凌乱的黏在脸上，道袍被划开几道口子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腿上有一处摔伤，鲜血淋漓。 好在他临时嚼了些草药敷上，又用布条裹紧才没有流血过多。 我和月舞早就烧好了热水给袁真人沐浴，又煮了好多姜茶给他们驱寒。 看袁真人并无大碍心里才松了口气。 荣二叔一脸紧张的问，“袁真人伤的可严重？” “无妨无妨，贫道身子骨还算硬朗，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袁真人摆摆手，郁闷的叹了口气说，“只可惜药篓子不慎滚落山沟，好容易采到的药没了…… 如今雨水太大，只好等雨停了再让人下去找吧。” 药篓子滚下山崖？ 我眉头跳了跳，他去采的那味药承担着一大半儿的药效，没了荣世勋怎么办？ 荣二叔深深吸气，“还管什么药篓子？您老能平安回来衡臣就谢天谢地了！” 有人叹了口气，忽然幽幽的说，“看天色，这雨怕不是明日才能停歇了……”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默了默。 “袁真人伤可见骨，哪里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一旁的大夫解开包扎，惊声道，“快快，烧开水来为真人清洗伤口！把药箱子给我拿来！”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趁荣二叔没空看着我，我悄悄拿了蓑衣斗笠从神机营溜了出去。 大雨瓢泼，地上全是泥水坑洼不平，脚陷进泥里费力才能拔 出来。 鞋上沾满污泥，比我都命还沉！ 我一步一滑艰难的往山沟那边走，管不了那么多，荣世勋的药一顿都不能耽搁！ “噗通” 脚下不知踩了什么，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腥臭的泥水灌进嘴巴里，呛的我连连咳嗽。 一只冰凉的手托住我的胳膊，旋即巨大的力道把我扯了起来。 “秦湛？” 我连连吐了几口污泥，吃惊的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秦湛披着蓑衣斗篷，也被大雨浇的有些狼狈， “不是去找药篓吗？还不跟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在我前面了。 我怔了一下，只好拔腿跟上，“秦湛，你不用这么帮我……” “少废话，拉着我。” 秦湛回头把手递了过来，脸色阴沉的说，“山路崎岖泥泞，跌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咬了咬牙，只肯拽住他的衣袖，借着他的力量勉强稳准了身形。 我们一前一后，一边扒着山石往山上艰难的攀行。 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如同小瀑布一般，脚下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被雨水冲下去。 我不知道已经摔了几次了，幸亏秦湛握住了我的手才止住下滑。 “抓紧！过来……” 秦湛用力将我拖到他的身边，一边紧张的打量我， “伤到哪里没有？” 我抱紧了山石，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多谢……我、我还好。” 秦湛喘着粗气，眉头皱成了一团疙瘩，忽然咬牙道， “梁意晚，你要不要这么拼命啊？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上山多危险？”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抿唇说，“没有药，我相公的命也很危险！” 秦湛脸色骤然一黑。 我别开脸，态度坚决的说，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找不回药篓我不会回去的！” “秦湛，你没必要跟我冒险，你、你还是回去吧。” “你能为荣世勋拼命，怎知我就不能为你拼命？” 秦湛蓦地逼近，眼神凛冽的看着我，“还愣着做什么，走吧！一会儿天黑下来，咱们两个谁都别想回去！” 说着，他解下了头上的斗笠，反手扣在我的头上。 我的斗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冰冷的雨水全都灌进脖子里，浑身冷的像是钻进了冰窟一般。 “不用……” 我抬头望着他，却被那双沉甸甸的眸子把话打了回去。 翻过这个山坡就到了袁真人说的那个山沟，是上山采药的必经之路。 山坡被一条小溪拦腰砍断，水流湍急，哗哗声不绝于耳。 上面只有神机营兵士们用几根树干搭建起来的木桥，在雨水的冲刷下摇摇欲坠。 纵深的沟壑，光是看就让我心惊胆战了。 “拉住我的手，千万小心。” 秦湛回头看了看我，似乎不放心，又解下肩头的绳索。 “做什么？” 我紧张的看着他，“把绳索给我、给我拿着就行。” “别动。” 他凑到我面前，弯下腰将绳索捆在我的腰间才道，“别让我担心。” 说着，他将绳索的另一段捆在自己身上，我心头狠狠一颤，忙道， “跌下去你也会死。” “那就一起死。” 秦湛声线沉闷的哼了一声，伸手抓住我道，“不想死就小心点儿。”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抿唇不再说什么。 就这样，秦湛拉着我一步一颤的走过木桥，脚下木桥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踩在上面只感觉摇摇欲坠，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过了桥我们两个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阵阵心惊袭来，只觉得后怕不已。 顺着山坡往下，很快就找到了袁真人说的那个山沟。 山沟如同一道被巨斧从天上劈砍开来的大裂缝，目测一二十米深，下面怪石嶙峋，水雾缭绕看不清楚东西在哪儿。 只能攀爬下去寻找药篓子。 所幸我和秦湛都带了绳子，两条绳子打结在一起好歹能够到山沟的底部。 攀着绳子下去需要踩踏崖壁落脚，可雨水将崖壁冲刷的很滑，危险性又多加了一重。 我脱下蓑衣，赶紧往腰上缠绕绳子，准备下山沟。 秦湛连忙拦住我，“你干什么？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找！” 第301章 感激和内疚 第三百零一章 感激和内疚 “不行，我、我去。你一路陪我来这里已经很感谢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做。 欠下他的人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还。 秦湛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没说过要你谢我。” 我抿唇道，“我是为世勋，不管多危险我都不怕，可你不一样……” “我为你。” 秦湛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还，从我手中夺过绳子缠在自己 腰间。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 “秦湛，你到底明不明白，不管你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领情的！” “不用你领情，我只要能为你做些什么就好了。” 秦湛忽然伸手摸住我的脸颊，声线低沉的说，“梁意晚，我欠你的，让我还好不好？” 我心头狠狠一颤，连忙躲开他的手道，“你没欠我什么。” 秦湛将绳子系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翻身攀着陡峭的岩石向山沟爬去。 “秦湛！秦湛！”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身影不断向下，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到底了！” 好半晌，下面才传来他的声音，被雨水冲的断断续续。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声叫道，“你小心一点儿……” “啊！” 山下突然响起他的惊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秦湛，你有没有事……” 我急的不行，趴在崖边使劲儿听，瓢泼大雨中似乎听到打斗的声音。 完蛋！ 不是遇上山沟避雨的野兽了吧？ 情急之下我不敢多想，手脚并用把绳子拉上来，捆住腰肢顺着山崖往下爬。 快到底的时候我才在雨水中看清，一头体型硕大的狼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秦湛浑身紧紧绷着，手中握着一只匕首，正在和狼对峙。 我惊叫一声，“秦湛！” “别过来！” 他抬手看向我，脸色骤然一沉，“抓紧绳子，千万不要乱动！这只孤狼是来躲雨的，不招惹它应该没事。” “好，你、你小心！” 我屏住一口呼吸，紧紧抓着绳子不敢动。 “嘘！嘘嘘！” 秦湛一手持刀，伸出另一只手弯腰装作在找武器的样子，大声呵斥孤狼，“走！嘘嘘！快走！” “呜噜……嗷呜……” 孤狼喉咙里滚出凶狠的呜噜声，弯腰躬起脊背对他示威。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一手抓着绳子贴在岩壁上，也赶紧摸出匕首准备跳下来跟他一起对付孤狼。 秦湛眼角余光瞥见我有所动作，立刻咬牙喝道，“太危险了，不要下来！我可以应付。” “我不怕危险！秦湛，你是为了我才来这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事，我跟你一起打狼！” 我咬了咬牙，哽咽道。 “嗷呜……” 话音未落，孤狼抬起头发出一声凶狠凄厉的嚎叫，看样子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哗啦啦……”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崖壁上忽然滚落下一阵泥水，裹挟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呼啸而来。 泥石流！ 电光火石间孤狼所在的位置就被泥石流覆盖，它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掩埋在里面了。 秦湛眼疾手快向后躲闪，从我眼前消失。 “秦湛！” 我手脚并用爬下来，踏着坑坑洼洼的石头跑过去找他，“你千万不要出事！秦湛！秦湛……” “我在这儿！” 秦湛嘶哑的声音从一块大石头后传来，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扶着石头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苍白的吓人。 我蓦地顿住脚步。 看到他没事的一瞬间，我感觉像虚脱了一般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秦湛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扶起，狠狠拉进他的怀里。 “不要！” 我本能的推开他，声音发抖的说，“你、你没事就好……” “你还很关心我，是不是？意晚……” 秦湛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胸口，狼狈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失落。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关心，不是的！秦湛，你是为我来遇险，你要是出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只是内疚？” 秦湛眼眸幽深的一眼望不到底，声线低沉的说，“意晚，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情分了吗？哪怕我为你死，也只是内疚？” 我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怔怔的看着他说， “只有感激和内疚，秦湛，我对你早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不是你弥补什么，或者为我牺牲就能让我对你产生感情，除了感激我不会对你再有什么，你明白吗！ 我有荣世勋，我只想好好爱他，跟他一起过我的后半生。” 秦湛身子晃了晃，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算了，就算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连内疚都不需要……走吧，去找药篓。” 我深深抿唇。 …… 我们沿着山沟寻了好久，终于在汇聚成溪的雨水中找到了跌落的药篓。 篓子里还装着一些草药，大部分落在了溪水中，被冲的七零八落。 我估算了一下，这半篓也够吃三五天的了，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道童说这种草药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上，不但稀少而且难采，能多捡回一颗来就少浪费一些袁真人的心血。 荣世旭也多一分保障。 我踩着溪水捡拾草药，溪水冷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从肌肤上划过如同万针齐戳般刺痛入骨。 我想着荣世勋，就根本顾不上痛了。 “噗通……” 脚下踩到一块石头，我闷哼一声跌在溪水中，脚踝也被锋利的石头割破了一个口子。 秦湛连忙踩着水过来，夺过我手中的草药丢进药篓，皱眉道， “伤的厉害吗？剩下的不要再捡，我们回去。” “我、我没事……” 我勉强站起来，看着被溪水冲远的草药惋惜的叹了口气说，“也好，这些也够世勋吃几天了。回去吧。” 秦湛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默默的背起药篓，一手搀扶着我往回走。 我脚踝很痛，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力气爬上山沟，整个人虚脱的坐在地上喘气。 秦湛看了看我，把背上的药篓丢在我面前，声线凛冽道， “把药篓背上，起来。” 我抬头看他，“嗯？” 他不由分说把我拽了起来，高大修长的身子一转，背对着我弯下了腰，“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不用，我还能走。” 我心里紧了紧，连忙摆手拒绝。 秦湛回头给了我一个凌厉的眼神， “少废话！不是你说荣世勋不能受刺激嘛，你回不去，他的命也别想要了！” 第302章 老天爷都帮我们 第三百零二章 老天爷都帮我们 “我不！” 我倔强的摇头，却被他抓住胳膊硬生生扯到背上。 “天快黑了，再磨蹭咱俩谁也别想回去。” 秦湛声线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侧眸道， “我知道你想跟我划清界限，就把我当成一个关心你的朋友好了。 就像沈蔚然、韦东毅他们那般，好吗？” 脚踝上的伤一直在流血，大雨也没有要停歇的样子，再不赶回去我们都会有危险。 我抿了抿唇，没有再挣扎，“嗯。谢谢你，秦湛。” 爬上他宽阔的脊背，我的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 他背着我吃力的走了很久，怎么也不肯放我下来，两个人都狼狈的不成样子。 “那边有人影……是不是秦大人和郡主？” “雨水太大了，看不清楚……” “秦大人！是不是你们？” …… 一队穿着蓑衣斗笠的兵士在大雨中冲我们挥手。 为袁真人收拾好腿伤，荣世勋又出现了状况，袁真人只好为他针灸暂且压住病情。 这一乱就乱了快一个时辰，荣二叔发现我不见的时候，懊恼的直拍脑门。 他猜到我会去找药篓。 “二叔，世勋的药找回来了！” 回到神机营，我开心的冲二叔招手，“快拿去给他熬药！” “小明珠你不要命啦！” 看到浑身湿透脚踝流血，浑身冻成狗的我，荣二叔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知不知道山上下雨的厉害，一旦积水成流随时可能爆发山洪，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用的！” 我冷的牙齿打颤，鼓着腮帮子解释， “我没有一百条命，可也世勋没有药吃……” “这种时候连我都不敢轻易派人去那条山沟寻找，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跑过去！” 荣二叔气的团团转，黑沉着脸打断我的话，声线凛冽的训斥我， “那我也不能让他没有药吃！” 我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的回嘴。 荣世勋情况不好，袁真人带着腿伤守在他的床边，随时为他施针救命。 幸亏我把药篓子捡回来了，要不然真不敢想象他能不能熬过去。 荣二叔幽深的眼神几乎把我看穿一般，咬牙切齿的说， “命重要还是药重要？” “命！”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死不认错，“世勋靠那味药吊着命！” 荣二叔怔了怔，眼眶突然红了， “小明珠，你要吓死二叔吗？你、你这个孩子怎么…… 不是二叔责备你，下雨山路本就难行，你不知道那个山沟里时常有猛兽躲藏，尤其是下雨的时候，万一遇到一头可如何是好？” “二叔你别……啊嚏！别担心。” 我又疯狂的打了几个喷嚏，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他， “还真让我们给遇到了，好大一只狼啊！它的牙齿比我的匕首还要锋利，呲牙咧嘴想要扑过来，差点儿把我吓死！” “什么？” 荣二叔浑身一颤，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一般，声音开始发颤，“你、你和秦大人遇到狼了？” 我骄傲的摆摆手，“诶，小事！还没等它扑过来呢，上面就滚下来一阵泥石流，正好把那头恶狼压在了下面。 可见老天爷都帮我们……世勋好容易活下来，老天爷也不愿意让他再死一次，是不是？” 荣二叔沉默不语，脸色难看极了。 为了缓和气氛，我笑嘻嘻的说， “就是可惜了，我只急着找药篓没功夫把它挖出来，不然今晚咱们就有狼肉吃了！” 荣二叔倒吸了一口冷气，“你……” 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对着他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啊嚏！” “小明珠……” 荣二叔忽然抬手揉了揉我湿漉漉的脑袋，声线哽咽，“以后不要让二叔担心，知道吗？去……去洗洗，把伤口收拾一下。” “我知道了，二叔！” 我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又紧张的叮嘱说， “快让人给世勋熬药去吧，别耽搁了……对了，他不知道是我跑去找药的吧？ 千万不要告诉他，就跟他说是你派去的人好了，我不想让他担心。” “我知道。我去看看秦大人。” 荣二叔拍了拍我的胳膊，叹息着出去了。 秦湛的状况还好，他只是有些擦伤，不过一路背着我走了很远着实累的不轻。 “啊嚏……” 我裹着被子还感觉身上透骨的寒冷，风寒一场怕是跑不了了。 他的情况估计好不了多少，回来的时候那张脸被冻的惨白泛青。 “小姐，热姜汤来了！” 月舞端着一碗滚烫的姜汤急匆匆进来，满脸心疼的叫我， “我煮了好半天，快喝了它，身子会暖和一点儿。 对了，我还烧好了热水，等小姐喝完就伺候小姐泡个热水澡去去寒！” 我笑了笑，心下动了动便问， “还有多的吗？给秦大人送些过去。” “有倒是有，不过他那里不是有人伺候吗，还用咱们给他送去？” 月舞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我，有些不情愿。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他帮我，今晚我怕是要回不来了。就当我多谢他，去给他送一碗吧。” 脑海中划过他和恶狼对峙的场景，我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儿。 月舞点了点头，抱怨的嘟囔道， “小姐，你去给郡马找药篓子，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让我陪你去呀？ 偏叫上秦大人，他对你一直贼心不死，你不怕他把你吃了呀！” 我心头蓦地跳了跳，勉强苦笑道， “谁叫他了，是他自己追上来的。” 月舞怔了一下，撇嘴说，“他如今才知道对小姐好了？早一百年干嘛去了！ 依我看，不管他为你做什么小姐都不要理他，最好让他悔的肠子够青了我才高兴呢！” 我哑然失笑，“放心，如今我心里只有荣世勋，不管谁都不能让我改变心意。 事到如今，我和秦湛连朋友都没得做，只希望他能想清楚就好了。” 月舞松了一口气，往外面撇了撇嘴说， “小姐做得对！小姐快喝，我去给那位送姜汤去！” …… 喝了姜汤，袁真人还特意让小徒弟给我煮了一碗祛风寒的茶。 我又泡了热水澡骨子里的凉意才没有那般浓。 不过我还是感觉鼻息凝重起来，裹在被子里身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迷迷糊糊的睡着，周身越发觉得冷，忍不住抓着被子瑟瑟发抖。 口唇干咳的如同沙漠里的植物，浑身上下都在渴望雨水的滋润。 “水……” 第303章 真实的梦境 第三百零三章 真实的梦境 我昏昏沉沉的叫了一声。 “呀，怎的这般烫手？” 月舞趴在我床头守着，听到叫声忙将手贴在我额头上，顿时惊呼， “小姐？小姐你身子好烫！你、你感觉如何？我这就去找袁真人过来……” 我浑身滚烫如同火烧一般，可冷的瑟瑟发抖，艰难的睁了下眼睛， “月舞，给我一口水……” “喝一些。” 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将我的头托起来喂水。 月舞的声音传来，“小姐，你多喝一口，再和一口吧……” 她在身边让我安心了很多，只是我脑袋里混沌成一片，喝了几口水就又沉沉的睡下了。 睡梦中我感觉到一只手贴在我额头上，凉津津的很舒服，不由自主的往那只手上蹭了蹭。 “还是很烫。” 月舞担忧的声音忽近忽远。 不多时，耳朵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她拧了一块冰凉的巾子盖在我的额头上。 巾子很快被滚烫的额头浸热，只能重新更换。 屋里不时有人进来看我。 我断断续续的听他们说话， “这样不行，用凉巾子为她擦擦身会好些。” “一个时辰后再给她喂药……” “多喂她些水，过了今晚就好了。” …… 我是在没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有人托起了我的手臂，用冰凉的巾子擦拭。 巾子换了一块又一块，月舞帮我擦完手臂又缓缓解开了胸衣，在我滚烫的胸口上轻柔的擦着。 可我还是冷的缩在被子里发抖，忍不住呻、吟起来， “好冷，好……好冷……月舞，我冷……” 忽然间，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张开双臂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触到一个暖烘烘的胸口，结实，耳边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好舒服呀…… 我不由自主的往那个胸膛拱了拱，把脸紧紧贴在上面含混的嘟囔， “月舞，是你吗……” “嗯……” 头顶上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有些嘶哑粗重。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抱过我了……” 我已经烧迷糊了，用仅剩的一丝意识混乱的跟她说话， “荣世勋就这样抱过我，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很舒服。 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荣世勋照顾我，月舞，我好想荣世勋，我好想他呀…… 月舞，他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他好起来会和我在一起吗？ 荣世勋好小气，他好小气……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不要呢？ 他只要活下来我就很开心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他，我都愿意嫁给他……” 抱着我的那双手臂紧了又紧，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掉在我的额头上。 我听见一个粗重嘶哑的声音回答我， “意晚，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丢在你了！ 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意晚，我爱你！我爱你！” …… 做梦了？ 我竟然听到荣世勋在说话！ 我竭力睁了睁眼睛，看到一个平整赤luo的胸膛，心头顿时剧烈跳动起来。 “荣世勋？是、是你吗……” 我拼命抬头想看清楚他的脸。 他别过头去，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声音颤抖的说，“别动。不要看……意晚，不要看。” “我不看！荣世勋我不看！” 我手脚并用的缠住他，哀求的说， “你别走，荣世勋你别走……我好容易做梦梦见你，你多陪我一会儿，多抱我一会儿好不好？” 荣世勋缓缓抚摸着我的脑袋，颤抖失声， “我陪着你。意晚，这辈子我都陪着你……” 我心头狠狠颤抖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混乱的大脑沉浸在和荣世勋的世界中，久久无法缓过来。 我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摸了下枕畔，是空的。 月舞趴在床边睡着了，身旁放着水盆，里面浸着几块巾子。 果然是在做梦。 昨晚为我擦身的是月舞，抱着我为我取暖的也是她。 我心里狠狠的空了一下，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眼神怔忡的望着房顶发呆。 昨晚的梦要是真的该多好呀。 “小姐，你醒了？” 月舞惊醒过来，赶紧抬手摸了摸 我的脑门，顿时惊喜的大叫， “不烫了！不烫了不烫了，太好了小姐你总算退烧了！” “昨晚……辛苦你了。” 我无力的笑了笑，看她满脸憔悴，眼下泛起一抹乌青的颜色，就知道昨晚她累的很。 “哪有，我哪有辛苦？是……” 月舞想说什么，忽然又顿了一下，摆摆手说，“服侍小姐不是应该的嘛！只要小姐好了，再累都没关系！”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回味昨晚和荣世勋相拥而眠，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心头无限怅惘。 “小姐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月舞可是我花了五万两银子赎回来的，又会伺候人又会帮小姐骂人，这下可值了！” 看我神色寂寥，月舞推了推我，笑嘻嘻的打趣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有气无力的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 “哪里值了？以后把你嫁出去还要陪一份嫁妆，不知道收聘礼能不能把五万两赚回来呢！” “呸！谁要嫁人了？” 月舞满脸娇嗔的说，“小姐好讨厌！人家要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我缓缓笑道，“母亲说女大不中留，你呀，等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你家小姐我说这样的大话！” 月舞老脸一红，轻轻啐了一口道， “小姐知道那人家打趣，看来是好利索了！ 一会儿我就让袁真人把药配的浓一些，苦一些，看小姐还说嘴不！” 有这个小机灵鬼插科打诨，我沉闷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对了月舞，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我翻了下身，眼巴巴的问道。 “小姐问的是郡马，还是秦大人？” 月舞悄悄回头看了下门口，在我耳边轻声说， “郡马倒是来过一趟，荣小公爷陪着来的，不过他身子不适很快就走了。 秦大人一晚上来了几次，也是瞧一眼就走。” 我心里空了空，抓住她的手说， “月舞，我梦见他了。” 月舞脸上闪过一抹什么，忙问，“梦见……啥了？” “我梦见荣世勋为我擦身，然后抱着我为我取暖。”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红着眼眶喃喃道， “那个梦好真实啊，就好像他真的在我身边一般…… 他还跟我说是他不好，他不该丢下我，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可惜，只是一个梦。” 第304章 神秘的箱子 第三百零四章 神秘的箱子 月舞脸色怪了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姐这是想郡马了呢！” 我抱起膝盖，郁闷的叹了口气，“要是真的该多好呀！他想通了，不再介意自己的样子……” 月舞挤眉弄眼的说，“光想有什么用，要不咱们去看看他？” 我，“那多不好意思……走！” 尽管两腿发软，我还是禁不住想见荣世勋的念头。 只是怕露出什么端倪，让他察觉到我的小心思。 月舞拖着我的手说，“这时候他应该睡着呢，小姐只管使劲儿看！” 我心头划过一抹疑惑，“等等！你怎么知道他还在睡着？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这丫头，给我老实交代！” “我、我猜的啊！” 月舞含糊其辞，“诶呀，小姐你到底去不去呀？” …… 荣世勋静静的睡在床上，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他忽然动了动，被子从肩头滑落，我屏住一口呼吸捏起被子的一角，轻轻盖上。 怕他醒了发现我，我只看了一会儿就退出去了。 袁真人腿伤未愈，我又受了风寒，原本去道观的计划不得不再拖延一段时日。 秦湛不知道和荣二叔忙什么，有时候会出去一两天，很少看见他的踪影。 不过他回来会带些附近村子里买的吃食给我，那双幽深的眸子又恢复了很久以前的清冷感。 我风寒好了，便代替袁真人上山采药。 清晨踏着满山的朝露出发，带着一队兵士按图索骥，几乎踏遍了大半个山。 每天都累到一口气吃两碗饭，可看到荣世勋吃我采的药材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这日回来天色已经晚了，远远的瞧见神机营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黑纱下的眼睛在向这边张望。 是荣世勋！ 他在等我吗？ 我怦然心动，欢天喜地的冲他招手，“何伯伯！” 荣世勋轻轻颔首，“丫头，慢点。” 不顾上爬山爬到软的双腿，我风一般呼啸着跑到他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呼呼……何、何伯伯，呼呼……你在这里做什么？” “慢点。” 荣世勋声音虽粗哑不堪，却透着一抹暖意， “在屋里待的闷了，出来看看。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 我才不信！ “哦，最近的一个山头药都采光了，今日我们转去另一个山头找。” 我笑嘻嘻的抓了一把药材递到他的面前，“看！采到好多！足够两三天用的了！” 荣世勋淡淡道，“辛苦你了，丫头。” “诶，自己人瞎客气什么！” 我摆了摆手，凑过去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天都黑了，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何伯伯，你是在等我吗？” 荣世勋微微一怔，将目光挪向远处， “出来透透气……赶紧回去吧，饭菜都备好了。” 承认一声会死啊？ 我鼓了鼓腮帮子，不过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这些天来，我明显感觉荣世勋的心扉打开了很多，对我也变得亲近。 我们两个之间似乎只隔着一张窗户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戳破。 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 “首尊大人要的东西到了，这两个箱子是那位何先生的，还有袁真人要的药材……” 外出采买的兵士回来，跟荣二叔的随从交接。 随从请点了一下，“首尊大人出去办事，你们把东西送他卧房便是。 袁真人和何先生的东西这么多？再叫两个人去送吧。” “是！” 两人应了一声，先搬着荣二叔的东西往卧房里送。 听见荣世勋的东西，我连忙丢下手里的书出门， “何伯伯的东西我来送，你们去管别的。” 兵士指给我两个箱子，“有劳郡主。” 箱子倒不是很大，不过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我试着抱了一下有些吃力，便两手拎着两边的抓手晃晃悠悠的往荣世勋的屋子里走。 迎面看到荣世勋的随从，他吓了一跳连忙赶了过来， “这种粗活儿哪里是郡主做的，快放下快放下！小人来便是。” “嘘……那边还有一个呢，你去搬。” 我怕荣世勋听见，赶紧嘘了一声，依旧吃力的抓着箱子往那边摇晃。 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我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箱子咣当一声掉落，里面丁零当啷不知道什么东西乱响。 完蛋！ 不会把他的东西弄坏了吧？ 我揉着屁股爬起来，看着箱子一脸郁闷。 “丫头。” 荣世勋粗哑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摔到哪儿没有？” “没有，我没事。” 我老脸一红，指着箱子难为情的说， “就是不知道摔坏里面的东西没有，不好意思何伯伯，我不是故意的。” 荣世勋轻轻摇了摇头，“无妨。” 我好奇的问，“是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呀？” 荣世勋默了一下，淡淡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顿时紧张起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拿过去的……” “你没摔伤就好，东西不值什么。” 荣世勋隔着黑纱看了我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交给他们去搬就好了。” 神神秘秘…… 到底是啥呀？ 我好奇的盯着那只箱子，心里痒的抓心挠肝。 ……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后厨准备帮忙做饭，就瞧见胖大厨和瘦杂役拎了一串鲜活的小河鱼过来，兴高采烈的说着， “今日打的鱼不少，可以熬一锅鲜汤喝了！” “可不嘛！秋鱼最肥，熬汤最是鲜美了！” “就是溪水太凉，不然还真能多捞点儿呢……” …… 鲫鱼不过手掌大小，穿在柳枝上活蹦乱跳鲜活极了。 荣世勋口味清淡，喜欢吃清蒸或者清炖的鱼，尤其是鱼汤。 神机营在山里，若说野味有的是，不过鱼就轻易见不到吃一次。 他的饮食里很久没有鱼汤了，我不由心动，追着他俩问，“这鱼从哪儿捞的？告诉我一声，我也去！” 胖大厨笑呵呵的说， “郡主也想弄鱼去？咱这儿跟前儿的溪水浅抓不到什么，我俩是从山下的溪流中捞的。” 瘦杂役也凑过来说， “趁着下山买货物就捞了点儿，那边儿溪水是一处转弯，最容易抓到鱼了！ 我们用石头为了一个小坝子，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抓了这么多！ 不过郡主想去就等到晌午再去，溪水太凉了。” “真哒？” 我兴奋的就像苍蝇搓手，“那我也去！” 第305章 被人追杀 第三百零五章 被人追杀 弄好了早膳，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月舞跑去他们说的溪弯处抓鱼。 湍急的溪水在转弯处减缓了很多，形成了一块平缓的水面，水草丛生，大大小小的鱼在水里悠闲的游着。 “呦吼……真的好多鱼啊！” “小姐你看！那边的鱼成群结队，咱们去那边儿抓！” 这要是全抓了来，整个神机营都能喝到新鲜的鱼汤了！ 一想到荣世勋喝我亲手做的鱼汤，胃口大开，我瞬间兴奋。 我迫不及待的挽起裤脚就要下水，被月舞一把拉住， “溪水很凉，小姐在岸上瞧着便是，我去抓。” 我哪儿等得了她去抓，不屑的说，“抓鱼摸虾就是要自己才好玩！” “什么呀？说的这么好听，小姐还不是想让郡马吃上一口鱼汤，连水凉都顾不得。” 月舞笑嘻嘻的嗤了一声。 这丫头，竟然笑话我！ 我抬手给了她一个脑嘣，气势汹汹道，“看破不说破，朋友还有的做！下水！” 我和月舞、清风霁月虽是主仆，却相处的犹如姐妹朋友，跟她们在一起从来没摆过郡主的架子。 “诶，鱼儿呀鱼儿，你们快点儿游到我们家小姐的手里去吧！” 月舞揉着脑门怪模怪样的说， “不然打不到鱼，我们家小姐该多伤心呀……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家小姐眼里心里有谁，那可是掏心窝子对人家呢！” “死丫头，你敢笑话我！” 我呵了呵手指，上去就一顿九阴白骨爪，挠的她笑的满地打滚。 不过月舞说的对，我眼里心里要是有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对他好。 上一世我这样对秦湛，可惜他不值。 这一世……我终于找到了值得我对他好的人。 我们按胖大厨说的办法，搬了很多石头将河湾围住，垒出高过水面一层。 然后顺着水流在围墙上开一个小洞，再捡很多树枝和青草挡在小洞前，这样就做好了一个简易的包围圈儿。 用馒头渣做诱饵，洒在小洞前后，鱼儿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就会游过来吃，然后被水流冲进树枝和青草做的迷宫里。 到时候再抓它们可就易如反掌了！ 我和月舞踩着水欢快的搬石头，叽叽喳喳的比树上的鸟儿还要热闹。 “小姐，石头来了！” “这边儿！快！有鱼儿游出去了……” “呀，被水冲倒了！我再去抱块大石头来！” “堵上漏口就差不多了，月舞你多捡几块石头，我去林子里砍些树枝。” “小姐别走太远，小心些啊……” …… 小河堤即将完工，我趟着水上岸，扒着树木往山坡的林子里走。 心情很快没有这么舒畅了，钻进林子，我拔出匕首砍小灌木，一边儿想着怎么把鱼汤弄好吃些。 “咔嚓……” 远处密 林中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踩断树枝枯叶的声音响起。 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我警惕的抓起了匕首，防着野兽突然袭击。 “当当当……” 声音越来越近，杂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刀剑相撞的声音，我心头不觉一紧。 有人在林子里打斗，而且是很多人。 情况不明我不敢贸然上前，将匕首横在胸前准备撤离。 突然间有人从一棵大树后蹿了出来，身子一滚躲开一支弓箭，紧接着数支弓箭嗖嗖嗖射在了他的身侧。 堪堪躲过要命的弓箭后，他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脚步急促的向小溪的方向狂奔。 秦湛！ 我整个人都惊了，竟然是秦湛！ 他被人追杀吗？ “意晚？” 秦湛也看到了我，显然也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发生了什么？秦湛，你被人追杀？什么人？” 我快步迎了过去，赫然看到他肩头、手臂和胸口上划开数到血淋淋的伤口。 秦湛胸口剧烈的起伏，向身后望了望沉声道， “来不及说了，走！” “嗖嗖……” 话音未落，数支弓箭雨点儿般向我们射了过来。 “小心！” 秦湛一把揽住我的腰，抱着我向前一个翻滚，就听见噗噗几声弓箭射在我们的身侧。 “嗯……” 他闷哼一声，压在我的身上，脸上露出一抹狰狞。 “你中箭了！” 我惊声低叫，搭在他后肩的手摸到了一股滚烫的血水。 一支弓箭射穿了他的左肩。 “走……” 秦湛狠狠咬牙，苍白的脸上一片铁青，起身将我拉起来用力往林子外的方向推，“快走！” “不行！你会死的！”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咬牙说，“一起走，有人追来我可以应付一会儿。” “在那边！” “抓住他，格杀勿论！” “还有什么人在哪儿？全都给我杀了！” “是！” 追杀秦湛的人发现了我们，纷纷包抄而来。 “意晚，走！” 秦湛不顾一切的推我，脸上暴起几道可怕的青筋，“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走啊！” 我不可能丢下秦湛逃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乱刀砍死！ “等等，我有办法！” 绝境下，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慌乱的摸到腰后拽出一只猪皮包来。 这里面装的是我亲手制作的炸 药！ 剂量不大但会很唬人，是我学了火 药配置之后试着做的，因为威力不大想拿来炸鱼。 胖大厨说以前神机营的兵士嘴馋了，就偷偷拿了炸 药去河里炸鱼，能炸好大一片。 不过因为动静太大被人告到了荣二叔那里，从此以后神机营明令禁止将此物偷带出去。 我……咳咳，我怕抓不到鱼，偷着带出来的。 没想到关键时刻能救大命啊！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手忙脚乱的把药筒拿出来，又赶紧翻出火折子吹出火苗，拿了药筒递给秦湛，自己也抓了两支在手，咬牙道， “你还能撑住吗？敢过来，就炸死他们！” 秦湛蓦地眯了眯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话音未落，七八个身穿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布的人已经追到眼前。 双方对峙，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 “怎的多了一个送死的？还是个女子！” 为首的一个眼神阴森的扫了我一眼，冷笑道， “秦大人临死还有这等际遇，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秦湛身子晃了晃，缓缓站直，脸色凛冽的说， “敢动她一根寒毛，你们谁都别想活！” “死到临头还知道怜香惜玉呀？” 为首的顿时狂笑起来，“不过可惜了，不管你还是你的相好，今儿怕是都走不出这片林子！兄弟们给我上！” 第306章 下辈子一定要选我 第三百零六章 下辈子一定要选我 “是！” 蒙面人握着刀子就要上前。 “那就同归于尽！” 秦湛脸色一沉，举起药筒的同时将我挡在身后，语气焦急的说， “意晚，快跑！这里交给我……” 走？ 这个时候谁也走不了！ “先干他再说！” 我怒喝一声，将手中的药筒点燃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药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引信嘶嘶冒着火光落在了几个蒙面人面前。 “轰……” 爆炸声巨响，随着火光一闪，浓烟窜起。 蒙面人顿时被炸翻了几个，后面的连忙卧倒躲避，惊慌失措的大喊， “火 药！他们有火 药！” “快躲开……” “轰……轰……” 话音未落，秦湛手里的药筒也飞了出去，落在人群中炸的满地开花。 山林中顿时浓烟滚滚，呛人的火 药味儿弥漫在空气中，蒙面人呛的连连后退。 我自己做的火 药我知道有多大威力，炸鱼还行，炸不死人的。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秦湛，走！” 趁着蒙面人被恫吓之时，我拖着秦湛的手转身就跑。 “咳咳咳……吓唬人的玩意儿？” “吗的，没死的给我追！” “那个女人带着火 药，给我抓活的！” …… 蒙面人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通又迅速追赶我们。、 好在我们已经跑了一段距离了，眼看着就要到小溪旁，谁知斜刺里又冲出几个黑衣人，拎着刀子赶了过来， “在这里！” “给我杀！” …… 眼前逃脱之路被拦截，我和秦湛只好掉头顺着小溪的方向狂奔。 “咕咚……” 不知怎么回事，秦湛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我被他拽了个趔趄，惊呼，“秦湛，你怎么了？” “他们要除掉的是我，意晚……你、你跑……” 秦湛口角溢出一缕血水，挣扎着拼命把我往后退，声嘶力竭的喊道，“跑、跑啊！” 他左肩上插着一支箭，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淌，经过一番狂奔已经支撑不住了。 “不行！” 我眼眶唰的一下红了，抓着他的手拼命往前拖拽，“你是为了护我才中了一箭，我不能丢下你被他们杀掉！秦湛，我们一起走……” “我让你走啊！” 秦湛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将我往后一推，通红的眸子死死凝视着我道， “梁意晚，我要你活下去！你给我活下去！ 去嫁给你心爱的男人，给他生十个八个孩子，过你梦想中幸福的日子…… 咳咳……梁意晚，这辈子是我把你弄、弄丢了，下辈子……咳咳……答应我下辈子，一定要选我！” “秦湛……” 我心头狠狠一颤，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 蒙面人已经追了上来。 秦湛抓起仅剩的两支火 药筒，冲我发出一声困兽 般的嘶吼，“跑啊！” “轰……轰……” 他将火 药筒扔出，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我狠狠咬牙，转身疯了似的狂奔。 “首尊！在那边！” “那边有爆炸声……” “快！给我冲！快救人！” ……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荣二叔带着一队兵马赶了过来。 迎头便撞上了我，他飞奔一般的向我冲了过来，“小明珠！” “二叔！” 看到救兵，我紧紧揪起的心脏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荣二叔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了，急切的看着我，“你怎样？有没有受伤？来人……” “我没事，我、我没有受伤……” 我浑身好像卸去了力气一般，双腿一软控制不住的倒在他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叫，“二叔，秦湛在后面！他受了重伤，快去救人，快！” 山林里很快传来了厮杀声。 我的心脏剧烈的颤抖着，不知道秦湛是否能活下来。 他抱着必死之心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泪流满面。 我对秦湛虽然再无爱意，可从荣世勋出事后他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我不知道下一世还愿不愿意跟他做夫妻，但这一世我只求老天能让他活下来。 很快，兵士们抬着浑身是血的秦湛过来。 他趴在用树枝和衣服做成的担架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血水滴滴答答的从肩头落在地上。 “秦大人……” 荣二叔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紧绷的面容似乎松缓了一些，“还有气！” 我高高揪起的心也往回落了落，哽咽的叫他， “秦湛……你、你醒醒！” 秦湛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身子微微动了动，竭力的抬头想要看我，“意晚……活着……活着……”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了……秦湛！” 我颤抖的说，“你也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回神机营，袁真人医术高超，他一定能给你治好伤……” “啪嗒” 秦湛用尽力气抬起手，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双唇开开合合， “你没事……就好……就好……你、你答应过我……下辈子……选、选我，别忘了，梁意晚！” 他手上的血水顺着手臂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我心头狠狠刺痛，眼泪噗噜噜的掉了下来。 我不能答应他什么，因为下辈子如果还能遇到荣世勋，我还是会选择他。 “意晚……” 看我不说话，秦湛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答应我……好、好不好？” “意晚！” 一个嘶哑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同一声惊雷炸裂，我浑身一颤。 是荣世勋！ 两个随从搀扶着他急匆匆的赶来，他甚至没有戴脸上的黑纱，半张爬满蜘蛛网般疤痕的脸赫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荣世勋！” 我毫不犹豫的从秦湛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荣世勋颤抖着推开随从，脚步踉跄的向我而来，他张开双臂，将我纳入了他的怀抱，双臂如同铁钳般紧紧把我压在怀里。 “意晚，你、你没事吧？” 他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吓死我了！你若是出事让我怎么办？我不准你死，梁意晚，我不准！” 我趴在他怀里失声大哭，“世勋……你终于肯认我了？” “是我不好，是我……” 荣世勋的泪水噼里啪啦掉在我的脸上，哽咽的说，“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又变成这幅丑陋的容貌，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也不想拖累你…… 可我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就算我还能在这个世上再活一天，我也、我也有你。 意晚，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我失声痛哭。 第307章 真是命大！ 第三百零七章 真是命大！ “傻丫头，都怪我不好，不哭了。” 荣世勋疼爱的帮我擦掉眼泪，低头在我额头深深吻了一下， “幸好你没事！幸好……不然我也不想苟活于这个世上！” 荣世勋终于肯认我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秦湛吃力的抬头看着我们，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失落。 秦湛伤的很重，抬回神机营时已经气息奄奄。 袁真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血止住，不过他睡了一天一夜都还没有醒过来。 秦湛的随从全天守着他，我和月舞也不时过去帮忙，给他喂水喂药。 从荣二叔口中我才知道，秦湛查到神机营还隐藏着一个叛徒。 此人行事非常谨慎，善于伪装，所以查来查去也不知道是谁。 秦湛和荣二叔设下一条险计，故意露出一些新配方的资料，引 诱叛徒现身。 他便暗中追踪，想要找到和叛徒接头的人一网打尽。 谁知半路出了状况，秦湛被对方追杀逃到了山林中。 我好死不死的带着月舞去抓鱼，这才碰见了秦湛。 经历了几次生死，我感觉我这人天生有一种特殊的魅力……独得老天爷恩宠。 月舞最是机灵，她听见山林里第一声爆炸就警觉了，跑进山林找我便看到我和秦湛被蒙面人追杀，吓得她扭头就跑。 跑回去给荣二叔报信，因为她知道靠自己救不了我。 荣二叔也暗中派了人保护秦湛，得知他被追杀的消息立刻带兵士赶了过来，他们半路撞见，月舞直接带他们去了救人地点。 再晚一会儿，我和秦湛都逃不脱那帮人的魔爪！ 不得不感叹一句我梁意晚真是命大！ “月舞，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给你记一大功！” 我感慨的说，“本郡主决定了，以后你这丫头不再是我的侍女，把你的卖身契撕了放你自由身！” “啊？小姐别闹！” 月舞吓了一跳，慌忙拉着我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月舞没打算离开小姐，呜呜呜……” 我皱了皱眉头，“说什么呢？你想走我还不干呢！五万两银子岂不是要打水飘？” 月舞，“……小姐你几个意思？” “笨蛋！放了你自由身，我就跟你结拜成姐妹呀！” 我捏了捏她圆润的小鼻头，含泪道，“你做我妹妹，跟我姓梁，以后咱们公主府就多了一位二小姐！” 月舞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望着我说， “小、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当然是真的！没有你月舞，你姐姐我恐怕早就做了刀下鬼了！” 月舞浑身一颤，漂亮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水， “月舞……月舞可以脱离贱籍，再不是奴婢之身了？ 小姐，小姐你可不要诓我……” 我疼惜的望着她，“还叫什么小姐，傻丫头，以后记得要叫我姐姐才行！ 等我回去禀明爹爹和母亲，收你做义女，我们两个从此以后就是姐妹了……你说好不好？” “姐姐！” 月舞扑到我身上，张开双臂一把将我紧紧抱住。 勒的我差点儿喘不过去来。 “好吵……” 秦湛突然幽幽的吐了口气，睁开眼睛的瞬间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梁意晚，你知不知道你好吵……” “你醒了？” 我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起身看他，“别乱动，袁真人说你的伤口太深，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呢。” 秦湛眸子微微转动，眸光闪过一抹明灭，“原来我还没死？那便可惜了……” 我皱眉道，“说什么呢？好容易大难不死，可惜什么？” “可惜不知道多久才能熬到下一世。” 秦湛吃力的叹息了一声，眼神怔忡的望着我说，“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你……” “她的下一世，也是我的。” 门口突然传来荣世勋的嘶哑的声音，他缓缓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轻声道，“秦湛，你想都别想。” 我心里顿时紧张了一下，悄声说，“他刚醒过来，世勋，你别刺激他。” 荣世勋淡淡勾唇，眼神清淡的看着秦湛，“秦兄不服的话，便快些好起来，再跟我打一架。” 我，“……” 别闹！ 秦湛吃力的动了动，咬牙切齿的说，“那你可要尽快恢复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荣世勋哑然失笑，抬手搂住我的肩头挑眉，“有意晚陪着我，我哪里舍得不快点儿恢复如常？” “得意什么……嘶……” 秦湛嗤的一声，不小心触动伤口疼的五官又皱在了一起，“荣世勋，梁意晚，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气我？” 说罢，两人对视一笑。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喜悦。 雨过天晴，他俩这是要和好了？ 荣世勋搂了搂我，笑了起来，“意晚，我们在这儿他会吃醋，走吧。” “月舞你好好照看秦大人！” 我欢喜的吩咐了一声，跟着荣世勋出去。 自从相认后，他越来越粘人，我不过帮忙照看了秦湛一会儿他就追过来了。 …… 秦湛养伤这些时日，我和荣世勋商量回公主府一趟，我们一起去见爹爹和母亲。 路过一个村子，我们在热闹的集市找个了摊子歇脚，要了些茶和吃食。 “别只顾着照顾我，你也多吃一些。” 荣世勋帮我夹了些菜，疼惜的帮我擦掉了唇角粘的米粒。 我冲他甜甜一笑，还没说话，就听见老板笑道， “你们爷孙俩可真是亲近，不像我家那小孙女，明明是我带大的，可越长大越不喜欢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话了。” “噗……” 我一口菜喷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的说，“老板别胡说，他是我相公！” 荣世勋的嗓子因为吸入了很多浓烟毁了，声音变得苍老、嘶哑。 所以我之前才把他认作一位老人家！ 袁真人说他的嗓子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他又带着黑纱遮脸看不清楚容貌，才被老板误会。 “相公？呃……” 老板端着托盘的手一哆嗦，眼神怪异的看着我俩。 好像在看一树梨花压海棠……那种暧昧。 我又气又恼，赶紧摆摆手说，“老板你别误会，我相公比我大三岁，他嗓子受伤才这样……” 说着我赶紧看看荣世勋，生怕他会介意人家的眼光，不开心。 “无妨。” 荣世勋透过黑纱望着我，淡淡笑道，“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别担心意晚，我不会介意这些。” 我顿时松了口气。 第308章 你高风亮节的大好形象不要啦 第三百零八章 你高风亮节的大好形象不要啦 老板眼神怪异的瞅着我俩，摇着头走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听声音不就是个老头子吗？ 娶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还挺护着他……啧啧，稀罕！” 没走几步就听见他嘴里嘟囔，气得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目而视，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啊？没、没说什么啊……” 老板被我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托盘差点儿掉了。 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过去，双手叉腰恶龙咆哮， “我相公才不是老头子！他嗓子受伤声音才会这样！再敢胡说看我不把你的摊子砸了！” 老板脸儿都绿了。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你跟他生什么气？” 荣世勋一把拉住我的手，嘶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忍俊不禁。 他拉我坐下，掀起一角黑纱促狭的冲我眨眼，悄声道， “快吃，吃完我们就跑，看他怎样！” “耶？不给银子白吃？” 我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惊小怪的说，“荣世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 荣世勋勾唇浅笑，“不行就算了……” “好主意！” 我一巴掌拍在桌上，“老板，再来一盘炙羊肉！” 荣世勋，“……” 我风卷残云，把桌上的菜吃了个干净，尤其是最贵的那盘炙羊肉！ 坚决不给敌人留下一粒粮食！ “吃好了？” 荣世勋捏了捏我的手心，低声下令，“跑！” 我跳将起来，扯着他的手就往集市中最热闹的地方扎。 玩笑归玩笑，我瞥见他的随从忍着笑意，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摊子上。 大概没见过他们的主子这般顽皮。 他知道我担心他，不过多哄我多吃些饭罢了。 …… “爹爹，母亲！事情就是这样……” 我和荣世勋双双跪在爹娘脚下，把事情的原委简短的说了一遍。 他俩吃惊的表情能让我记上一百年！ 爹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在我俩面前来回踱步，突然抬手指着我俩气的直哆嗦， “你、你们闹的好一出乌龙！……这等大事怎的才回来跟我和你母亲说！ 知不知道你母亲这些日子为你们担了多少心，流了多少眼泪！” “看你！孩子们平安回来了，你还舍得生气？” 母亲不住的抹眼泪，扯住爹爹的衣袖嗔怪道，“快坐下吧，女儿以后不敢了，别吓着孩子！”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夫人，我这我哪里是生气？我、我是心疼！” 爹爹砰砰在胸口上捶了几大拳，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让爹爹和母亲担忧是孩儿的不是，孩儿再也不敢了。” 我抱着我爹的大腿撒娇耍赖，“爹爹不要生气了嘛！” 爹爹脸上一阵抽搐，拿我没脾气。 荣世勋缓缓解开黑纱，将半张残面露出，含泪望着二老说， “是世勋不对，让她为我承受了很多……世勋承蒙郡主厚爱，不离不弃，此生唯愿和她白首不相离。” 母亲泪流满面，唏嘘道， “世勋，你对意晚的心静姨知道，静姨不怪你。 静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等你身子大好了要重新迎娶我女儿，明媒正娶！ 不能让她背着那种、那种……”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母亲的意思我明白，嫁给死去的荣世勋这件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 波。 什么天下没男人吗，堂堂郡主非要嫁给一个死人？ 什么不知廉耻，当街拦着棺材强嫁，人家荣国公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不认我这个孙媳妇儿之类。 连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都灌满了流言蜚语，说我丢尽了皇家颜面。 毕竟我和月华，还有对郡马唯命是从的那位姐姐，几个外甥女没一个让他省心的，不胜其烦。 圣上召见爹爹好一通训斥，要不是母亲在旁，他的龙爪把桌子都要拍碎了。 “世勋明白，即便静姨不说，世勋也不会让意晚背着这个恶名。” 荣世勋望了我一眼，眸中如同闪烁着星光一般，抓着我的手举到爹爹和母亲面前， “世勋向大将军和公主殿下求娶郡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她迎进门！” “世勋……” 我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爹爹，母亲，我愿意嫁！我和世勋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分开！” “好！好！爹爹和母亲答应你们。” 母亲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失声恸哭，“我的意晚，总算有了一个好归宿了……” “好了好了，你俩快起来吧！” 爹爹转过头悄悄抹泪，拍着膝盖长吁短叹的说， “意晚，别又招你母亲哭了，她这些天的眼睛就没干过…… 你们这些伺候的，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郡马扶起来！他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公主府一派欢天喜地的气氛。 母亲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我喜欢吃的菜，把我按在身旁当小猪一般的喂， “再吃几口，你看你，人都瘦了一圈儿。” “母亲，神机营的伙食不知道多好，我们天天都吃山上的野味……” 爹爹就不停的给荣世勋夹菜。 知道他不能饮酒，便自己也不喝，也不准我喝。 两人以汤当酒你一口我一口喝的津津有味儿。 “等你好了，爹爹再跟你痛饮一百杯！来，干了！” “岳父大人请……” 那叫一个岳慈婿孝！ …… 我和荣世勋在花园缓缓走着，他忽然顿住脚步，声线清淡的说， “你等都下去吧，我和郡主有些话说。” “是！” 随从应了一声，默默退了下去。 他又看向我身后的清风霁月，“你们也是。” “啊？我们也下去啊？” “姑爷，我们小姐才刚回来，我俩……” 她俩跟屁虫般粘在我身后，一脸舍不得。 荣世勋淡淡勾唇，“后花园环境清幽，我打算与你们小姐恩爱，你俩不想走看着便是。” 说罢，他抬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我压进了他的怀里低头吻住了我的双唇。 我，“……” 清风霁月，“……” 我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荣世勋竟然能说出这种露骨的话！ 你高风亮节的大好形象不要啦！ 要了亲命了！ “啊呀！姑爷你、你……” “霁月，快跑！” 清风霁月齐刷刷抬头捂脸，两张小脸蛋比猴屁股还要红，溜的比丧家之犬还要快。 他的唇温热轻软，却带着十足的霸道压迫过来，在我唇上辗转揉捻，迫得我连呼吸都要停顿了。 他却不由分说挑开我的唇，疯狂汲取。 第309章 请君入瓮？ 第三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荣世勋！ 我老脸一红，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热烈的回应。 直到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才意犹未尽的放过我，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忽然将我压在了墙壁上。 “荣世勋，别……”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 他一直都靠袁真人的针药支撑，我怕他太刺激了会导致心脉不稳…… 袁真人还在军营照顾秦湛的伤势呢，过几天才能来！ “别动……让我抱会儿你。” 他低头在我额上用力的吻了一下，胸口也在不停的起伏，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轻声呢喃，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顿时松了口气，可心里又涌上那么一丢丢……失落感。 人家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我是不是有点儿禽、兽了？ …… “我明天再来陪你。” 荣世勋拖着我的手送到了卧房前，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眷恋，叮嘱道，“早些睡。” “我房里上好的茶叶，是圣上舅舅赏赐的！” 我眨巴着一双桃花眼，“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荣世勋含笑望着我不说话。 这都撩不动？ “还有点心，都是现做的，母亲最拿手的点心！” 我不依不饶的扯着他的手乱晃，“来嘛！可好吃了！” 荣世勋哑然失笑，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去了，就不会是吃点心那么简单了……我想吃了你！” 他好撩啊！ 闷、骚感扑面而来。 我心如擂鼓，慌不迭的说， “想什么呢？就是请你进来喝杯茶而已……真的是喝茶，人家想多跟你待一会儿嘛！” 他看我的眼神，怎么感觉我像是在狡辩？ 荣世勋含笑勾唇，抬手捏了捏我的脸， “你要跟我待一辈子呢！我回去见祖父，乖乖等我送聘礼过来。” 我顿时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感觉，心如鹿撞， “好吧……对了，你回去千万不要动气，就算荣国公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荣世勋搂了我一下，“放心，我知道。”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衣袖。 …… 回头，清风霁月扒着门冲我挤眉弄眼， “诶呀姑爷别走嘛，我们小姐房里有上好的茶等着姑爷喝呢！” “咳咳……姑爷我赶着回去娶你们家小姐，等我回来就把她吃了！” 我满脸黑线。 只顾着和荣世勋你侬我侬，怎么把这两个家伙给忘了！ “好啊你俩，笑话我是吧？” 我的脸红的跟烧着了似的，撸胳膊挽袖子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你俩这月的鸡腿儿全都扣了！” …… 第二天荣世勋一早便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神色似乎并未跟荣国公起什么冲突。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踌躇的问，“荣国公怎么说的？” 荣世勋轻轻摇头，“祖父依然固执己见。” “嗯？” 我心里顿时紧了一下，脱口道，“那看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他没有为难你吧？” 荣世勋拉我坐下，淡淡的说， “祖父没有为难我，只是意晚，我总觉得他言语中似乎藏着什么……” 话音未落，宫里来人传旨打断了他的话。 母亲奉命入宫，商议宸贵妃次女崇安公主议亲之事情。 崇安公主十四岁生辰后，朝中几位重臣抢着跟圣上上折子提亲，都是圣上的肱骨之臣，不管选谁家的公子都会有厚此薄彼的嫌疑。 圣上一时间无从选择。 “宸贵妃？” 我皱了皱眉看向母亲，“她与母亲一向不睦，怎么会请您去商议崇安公主的亲事？” 当年圣上继位，皇后有两个人选，其中一个就是如今的宸贵妃。 母亲和皇后姑嫂和睦，当然在圣上面前推举她，加上大将军爹爹联合几位重臣在前朝助力，后位才落在了如今的皇后身上。 后来这位宸贵妃何止与母亲不睦，暗地里简直把母亲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轻易是不会召母亲进宫的，更何况嫁女儿这种大事。 我心头隐约觉得不安。 母亲摇头说，“前两次进宫宸贵妃倒是有些客气，可能是圣上的意思，她不得不从。” 母亲性子软，我担心宸贵妃给她使什么绊子，便自告奋勇道， “那我陪母亲一起入宫。” …… “明珠！你这丫头还能不能让朕省点儿心？” 皇帝舅舅看见我就来气，啪啪的拍着桌子严辞责备， “朕一天到晚为国事操心，又要为你们几个丫头担忧，你想气死朕嘛！” “明珠知错！明珠再也不敢了！求圣上饶了明珠吧！” 我老老实实跪在他脚下，撒娇耍赖。 圣上的龙指差点儿把我的脑门戳破，吹胡子瞪眼的说， “少给朕来这一套！你从小在朕身边长大，朕就是太过宠爱你才把你给惯坏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把整个京城搅合成什么样子了，搞得那些老臣天天在朕耳朵边儿上聒噪！” 我低眉顺眼的听训，嘴里鹦哥般嘟囔，“明珠知道错了！明珠再也不敢了……” 圣上咬牙切齿的说，“你哪次不知道错了？知错又不听，听了又不改，改了还要犯！” 我，“……” 这次训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厉，我果然把他气的不轻！ “郡主还小，不懂事就慢慢教嘛，也值得圣上动怒？” 宸贵妃笑吟吟的劝说，“圣上国事繁忙，要小心龙体才是。” 我暗暗皱眉奇怪。 宸贵妃以前瞧见我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爱答不理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如今怎么转了性了？ “要不是知道这丫头惯会撒野，朕恨不得把她关在宫里，找上十个八个教习嬷嬷好好给你交交规矩！” 圣上恨铁不成钢的摆了摆手，“算了，起来吧！” “谢圣上隆恩！谢贵妃娘娘！” 我咚的给皇帝舅舅磕了个头，呲牙一笑，“圣上要找十个八个教习嬷嬷，不怕儿臣气死她们呀？” 圣上唇角抽了抽，“……” 竟然被我逗笑了。 我就知道皇帝舅舅一向拿我没办法。 宸贵妃漂亮的眸子一转，声线娇软的说， “圣上还有国事要忙，就请公主和明珠随臣妾去宫里用些茶点，也好帮臣妾出出主意如何？” 圣上瞪了我一眼，跟我母亲说， “也好，你们先过去吧，朕处理完政务便过来。” 怎么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 宸贵妃有这么好心？ 第310章 暗渡陈仓 第三百一十章 暗渡陈仓 “郡主请用茶。” 跟随宸贵妃去了她宫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入耳，我心头不由一惊。 冯素柔穿着一身侍女的衣裳，手上托着茶盘款款走来，对我幽幽一笑，“郡主，好久不见。” “你……”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脸上还保持着平静，“你怎会在这儿？” 冯素柔将茶碗送到我的面前，“奴婢承蒙贵妃娘娘厚爱，收做侍女服侍娘娘。” “你们认识的？” 宸贵妃吹了吹茶，望向我和母亲，“素柔以前也是千金之躯，可惜落了难。前些日子本宫回乡省亲遇到这丫头，倒觉得她乖巧伶俐，便收了在身边服侍。” 她眼神中不怀好意的轻笑，让我心头一沉。 她和母亲有仇，冯素柔又把我当成死敌，情况有些不妙啊。 我当机立断，捂着肚子起身，“娘娘，儿臣好像吃错了什么，腹中疼痛不止……请娘娘恕罪，儿臣和母亲要先告退了。” 母亲诧异的看着我，“意晚，你怎么了？” 宸贵妃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腹痛？那本宫就不留你了，去吧，不过本宫还要和你母亲商议你妹妹的事情，” 我脸上一黑，不依不饶的说， “那怎么行呢？儿臣每次腹痛都要母亲做些热热的汤水才好，请贵妃娘娘……” “圣上一会儿过来，还要问你母亲的意思呢。” 宸贵妃似乎想好了如何对付母亲，根本没有放她走的打算。 母亲也察觉到不对，忙起身搀扶我， “皇嫂，意晚身子不适，不陪她回去我怎能放心？不如改日再来为皇嫂……” “既然郡主身子不适，就让奴婢送郡主出宫吧。” 冯素柔笑吟吟的看向母亲道，“一会儿圣上驾到，公主殿怎好回去呢？” 我冷声道，“贵妃娘娘与我和母亲说话，你一个小小奴婢多什么嘴？” “郡主教训的是，奴婢知错。” 冯素柔垂了下眸子。 “明珠郡主果然是圣上最宠爱的外甥女，听闻你闹出那些个糊涂事来，把整个京城搅的风云变色，可见不是虚的。” 宸贵妃脸色一沉，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只是在本宫面看也这般张狂，倒是替本宫教训起奴婢来了！未免也嚣张的太过！” 母亲脸色不悦，起身道，“皇嫂这是哪里话！意晚她……” 不等母亲把话说完，宸贵妃便讥讽道， “她还抢了这位冯家千金的夫婿，勾引的人家订婚前三天跟她悔婚，难道本宫说错了？” “荣国公那位长孙本就对冯家小姐没有心意，不过是冯荣两家逼迫他罢了！” 母亲理直气壮的说，“娘娘就算要耻笑我儿，起码也要把事情搞清楚，不是我儿抢，是人家不喜欢她！” 冯素柔脸色一变，眸中涌上一抹怨毒之色，“你说什么！” “是我的不用我抢，不是你的，你也抢不过来。” 我挡住她怨毒的目光，扭头看向宸贵妃，“小小奴婢对公主殿下口称你，连尊号都不用，贵妃娘娘就是这么调 教奴婢的？ 也就是我母亲性子好，不多计较什么，这种尊卑不分的奴婢若是在旁人面前露了怯，丢的可是娘娘的脸面！” 宸贵妃皱了皱眉，“素柔，你退下。” “娘娘，儿臣浑身都不舒服，要去找圣上舅舅求御药来吃，就此告退。” 我拉住母亲的手，毫不客气的说，“娘娘想问母亲什么意见，一会儿等我母亲陪同御驾一起过来也不迟。母亲，我们走！” “等等！” 宸贵妃脸色骤然变得阴冷，抬了抬下巴道，“本宫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母亲呢，多待片刻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多待片刻儿臣会痛死，听说痛死的人屎尿横流，儿臣怕熏坏了娘娘千金贵体！” 我浑不吝的劲儿上来，护着母亲转身就走。 宸贵妃冷笑森然，“公主和驸马成亲多年，一直恩爱如初，真是让本宫羡慕啊…… 只可惜公主对驸马一往情深，驸马却背地里和别的女人暗渡陈仓，听说还珠胎暗结呢？公主知道这事儿吗？” 母亲顿住脚步，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宸贵妃。 什么！ 这事儿一定是冯素柔告诉她的，但冯素柔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脑袋一炸。 怪不得她非要请母亲去她宫里，原来留着一手在这儿！ 这件事事情我们一直瞒着母亲。 母亲性子单纯，对爹爹一往情深，这么多年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我怕他受不了。 当时他和那个女首领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两个人，在绝境中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但爹爹亲口说过，他们只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过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母亲怔了怔，疑惑的看着宸贵妃，“你说什么？” “本宫说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几封书信，驸马和那位什么女首领暗通款曲全在这上面，你自己看了不就明白了？” 宸贵妃得意的撩了撩耳边碎发，“素柔，把东西呈上来，请公主殿下过目。” 她一直对母亲心怀怨怼，好容易找到个由头让母亲难受，她怎么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是。” 冯素柔唇边带着一抹阴冷的笑意，端着托盘走到母亲面前，“公主殿下请过目。” 书信？ 怎么还会有书信？ 托盘上的信封用的是羊皮纸，书写的也不是我朝惯用的字体，歪歪扭扭甚是不整齐。 难道是那位女首领写给爹爹的书信？ 一股寒气蹿上心头，我握着母亲的手顿时紧了一分。 母亲身子微微一颤，“驸马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宸贵妃冷笑道， “证据都在这儿了，你怎么还不信呢？怎么，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受不了了吧？ 公主，这些年仗着圣上的宠爱，你也忒得意了些！本宫对你无奈，可总归有人能治的了你！” 母亲的手开始颤抖，想从我手中挣脱出来，去拿信。 “母亲！” 我焦急的叫道，“不要看！” 母亲望着我的眼睛，刷的一下红了。“意晚，你爹爹他……他怎么会……” “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我们不要中他们的圈套！让他们看笑话！”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往外拉，“我们走！母亲听话，我们回府！” 母亲脸上变得一片苍白，推开我伸出双手颤抖的去拿信封。 第311章 赏赐一条白绫勒死她？ 第三百一十一章 赏赐一条白绫勒死她？ “母亲！” 我立刻挡在母亲身前，咬牙道，“你冷静点儿！看了这东西，你想好以后如何了吗？” “意晚，让开。” 母亲眸中垂下一串泪珠，眼神怔忡的说，“我、我不信你爹爹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答应过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可证据都被人找出来了，他竟然骗了我那么多年！” 我心里狠狠一缩，一丝绝望涌上心头。 爹爹是母亲的死穴。 母亲的手按在了书信上，颤抖的不成样子。 冯素柔眼神阴森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冷笑。 宸贵妃更是得意洋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喝茶，一边儿欣赏着我母亲满脸悲凄的神情。 “好！母亲要看是吧，我们一起看！” 我怒从心头起，一把夺过母亲手里的东西高高举了起来，声线凛冽的说， “要看也是咱们回家看！意晚陪母亲一起看，这是咱们的家事，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 “意晚……” 母亲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忽然哽咽的问，“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是吗？” 我蓦地抿唇， 心头刺痛起来，“什么这件事，根本没有的事！母亲跟我回去，意晚保证……” 话音未落，母亲泪如雨下，眼神幽怨的看着我说， “原来你们父女俩都瞒着我，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强硬的说， “不管什么都回去再说！母亲想看这些信，想知道什么，就跟我回府。” 说罢，我将信揣进怀里，挽起她的手臂就走。 “意晚，让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母亲推开我的手，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 “明珠郡主……” 冯素柔凑了上来，邪恶的勾起了唇角，“害我失去了最喜欢的男人，害我冯家一败涂地，让我沦落到做人家的奴婢！ 我用了半条命才换来一个报仇的机会，老天有眼，我会把你害我的一样一样全都还给你！” “冯素柔，你死定了！” 我怒火攻心，眼角余光瞥见她手里的托盘顺手便抢了过来，抬手照着她的脑袋狠狠拍了下去。 “砰……” 冯素柔被我拍倒在地上，额头上鲜血淋漓。 我冲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打，打的她满地打滚，连声哀嚎。 “明珠，你给我住手！住手！你想在本宫宫里杀人嘛！你也太无法无天了！” 宸贵妃大惊失色，怒气冲冲的喝道，“来人！还不快拦住她！快！” “都给我滚开！” 谁上来我就抡起托盘打谁，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般，打的几个奴婢抱头鼠窜。 宫里乱成一团。 “我明珠向来无法无天，贵妃娘娘又不是没见过！来啊，我看谁敢来拦着！ 冯素柔，你和你们家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你们自己作孽，怪在我头上？我呸！ 敢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今儿不打死你……” 我恨不得跳上去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送去十八层地狱！ 借用傅婉儿那句怨毒的话，每天那么多人死，你怎么不去死！ “明珠！你胆敢在本宫的地盘撒野！” 宸贵妃气的脸都绿了，跳起来指着我大喝，“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快把她拉住！来人！来人！立刻去禀报圣上……” “都给朕住手！” 外面传来一声怒喝，圣上在众人的拥簇下疾步而来，一张威严的脸沉的比锅底还深。 正看到我举着托盘没头没毛的在冯素柔身上乱揍，顿时恼火道， “明珠！给朕住手！” 我的托盘举到了半空中，毫不犹豫的又拍在了冯素柔的脑袋上，这才丢下。 翻身跪在圣上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哇哇大哭， “皇帝舅舅，他们欺负母亲！他们欺负母亲！我不干，皇帝舅舅要为儿臣做主！” 圣上唇角抽了抽，严厉的训斥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跟舅舅说，你就在宸贵妃宫里打人？实在太不像话了！” 宸贵妃快步走来，一脸委屈的说， “圣上明鉴，臣妾哪里欺负公主了？臣妾不过是为了她好，不想她被驸马欺骗…… 可明珠她却公然打了臣妾的奴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幸亏圣驾及时赶来，不然这丫头连臣妾也要打……” “明珠是骄纵了些，但她还没那个胆子敢打朕的嫔妃！” 圣上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也太过，公主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多事？” 宸贵妃瘪了瘪嘴，“臣妾看她被驸马诓骗那么多年，还不是为了她好嘛！” “行了！” 圣上不悦的呵斥了一声，一把揪起我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说， “朕还不够偏疼你嘛！你还要给朕闹出多少乱子来？ 还不给朕滚回去！回公主府给朕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 以后再敢这么为所欲为，朕也不管你了！”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磕头道， “明珠知错，明珠再也不敢了！明珠这就回去禁足，请皇帝舅舅喜怒……我母亲呢？” 刚才在气头上，母亲一个人走了，我也没功夫理。 不过她进宫身边带着两个嬷嬷和侍女，应该不会出事。 “你还知道惦记你母亲！” 圣上一指头戳在我脑门上，愠怒道，“朕派人送她回府了，还不快回去！” 我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宸贵妃气的吹胡子瞪眼，怨愤的指着我， “圣上！明珠在臣妾宫里公然打人撒野，你就这么放了她？ 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传出去臣妾以后还怎么做人呀！” “那要怎样？赏赐一条白绫勒死她你才满意？” 圣上满脸愠怒，“这丫头从小就被朕宠的无法无天，连朕都时常拿她没办法！你去招惹她做什么？” …… 府里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母亲把自己关在房里，任凭我和荣世勋怎么拍门都不肯开。 她一心一意对了半辈子的男人，竟然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宸贵妃还说什么珠胎暗结，她哪里受得了？ 搁我我也受不了。 我让人去军营通知爹爹露馅儿了，等他回来一起商量怎么办。 怀里揣着那几封信，我没有勇气打开看。 “算了，让静姨自己冷静冷静，咱们先别吵她。” 荣世勋拉着我出来，面色幽沉的说，“冯素柔竟然被宸贵妃收做侍女？怎么会这样！” 我郁闷道，“当时她跟我说，她用了半条命才换来的机会……具体我也不知道。” 第312章 我还有个妹妹？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还有个妹妹？ 荣世勋蹙眉，“荣成，让人去查。” 荣成应了一声，“是！” “意晚，是我连累了你。” 荣世勋抓起我的手紧紧握着，叹息道，“这件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我摆了摆手，“说什么呢！你我之间还要说这些外话？ 宸贵妃本就恨我母亲当年推举的是皇后娘娘，被冯素柔这么一挑拨当然肯定要跟母亲发难。 我只是奇怪冯素柔是怎么知道的？” “冯家和我们荣府议亲之后，那位冯小姐时常就会来府里探望夫人，我记得有几次少爷躲出去了，夫人带着她去过少爷的书房。” 荣成似乎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道，“少爷手上的卷宗都在书房，说不准就是那个时候！” 荣世勋脸色沉了沉，“我书房中的确存有大将军的案宗，但全都锁在密格之中。” “锁是可以开的。” 我缓缓吐了一口气，心头紧缩，“那时她对我已经产生了敌意，抑或对你不放心，所以借着夫人带她去后宅的时候寻些你的把柄也未可知。” 荣世勋攥紧了拳头，“我竟小看她了……” “她爹爹妻妾成群，从小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怎能不会些手段？” 我握住了荣世勋的拳头，抿唇道， “不说这个，如今要紧的是这些信……荣世勋，我不知道母亲和爹爹会怎样，你可要帮我劝劝他们，他俩最听你的了！ 而且我担心的是，爹爹被诬陷通敌叛国那件事……会不会被他们重提？” 荣世勋点了点头，“应该不会，通敌叛国之事比公主和驸马决裂要来的严重，如果这些信件中有这方面的消息，宸贵妃应该早就告发岳父了。 而且当时秦兄将所有不力的证据尽数销毁，尽管放心。”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先看看信再说吧。” 母亲回来也没有跟我要这些信件，她在等着爹爹亲口跟她说。 揣着一颗紧张的心打开羊皮纸，我和荣世勋将信件一一过目。 这几封信是那个名叫胡玛尔的女首领，在爹爹班师回朝之后写给爹爹的。 信上充满了她对爹爹的思念之情，通篇用他们特有的语言方式赞颂爹爹是个高山一般伟岸的男人，太阳一般强大。 这倒没什么，我爹本来就是一个很威武雄壮的汉子。 还有她想来京城寻找爹爹，说那几日的情缘让她心中再也放不下别的男子，想与爹爹再续情缘。 情缘？ 爹爹不是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吗？ 接着看下去，其中一封信更是让我触目惊心，胡玛尔回去后两个月便发现怀上了身孕！ 后来诞下一名女婴，她将女婴养到了十二岁。 孩子不知道谁是她的父亲，只知道是中原人士。 一天晚上偷偷跑了出来找自己的父亲，从此杳无音讯。 胡玛尔派了很多人来中原打探，始终未能找到孩子的下落，期间她数次给爹爹来信央求他寻找孩子，可那些信件也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丝回应。 孩子的胸下长着一枚鸡蛋大小的胎记！ 我脑袋里像是扔进了一包火 药，轰轰隆隆的乱炸起来。 不会吧……我爹是个渣男？ 他不理会胡玛尔，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去寻找？ 看完信，我和荣世勋都沉默了，屋子里气氛陷入了冰点儿。 “我还有个妹妹？” 我幽幽的吐了一口气，脸色跟吃了一整条苦瓜似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荣世勋抿唇道，“不一定。据我所知，部落女首领身边都会有几个伺候的男宠，就算她与大将军有一夕之缘，也未必怀的是大将军的孩子。” 我唇角抽了抽，“我有没有妹妹不重要，关键是母亲啊！她能受得了吗？” 荣世勋暗暗叹气，“只好等岳父回来亲自问清楚再做打算。” “意晚！” 话音未落，爹爹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连身上的戎装都没有来及换。 进屋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母亲在哪儿？她、她知道……她如何了？” 我深森吸了一口气，将信件丢在他的面前， “母亲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爹爹，你还是把这些事情解释一下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你不是说没有跟那个女首领……怎么竟然还有个孩子？” 爹爹的手狠狠一颤，抓起信匆忙扫了一眼，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我和荣世勋齐刷刷的望着他。 荣世勋声线清淡的说，“岳母不是那般心胸狭小的女人，这件事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弄清楚了岳母也许会体谅您，放下也说不定。”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爹！” 我急的抓耳挠腮。 爹爹抬起头失神的看了我们一眼，浑身脱力般坐了下来，颤声说， “当年……当年我的确和她有过一次，那时我和她在冰天雪地中，又都受了伤。 我伤势较重，那晚几乎要冻毙，她便缠了上来与我相互依偎取暖，谁知就……” 我震惊的望着他，“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爹！” 爹爹抬手捂着脸，老泪纵横道， “意晚，你让我、让我如何跟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种丑事！ 更何况事后我跟她说的很清楚，我有心爱的妻子，跟她只是…… 以后不管她给我写信还是如何，我都没有再回过，彻底跟她断清关系。” “可那个女儿呢？她跑来中原找你后就失踪了，你从来没有过问过？” 我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失声追问。 爹爹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怎会没有？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也暗中派人寻了她很多年，可胡玛尔只说她胸下有一颗胎记，连她的容貌都没有说过。 她一个姑娘家，你让我如何、如何去按图索骥？” 我拍了下额头，“也是。” 爹爹对胡玛尔绝情是因为深爱母亲，当断则断。 可对那个所谓的女儿，他倒是没有那般绝情。 “宸贵妃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信件的？” 爹爹脸色铁青的说，“这件事我一直交给一个心腹去查，所有收到的信件也只有他经手过，难道是他？” 我深深皱眉，“就算不是他，爹爹身边也一定有人反水，要查出来才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安慰母亲，爹……我真替你头疼。” 爹爹脸上满是愧疚之色，紧紧捏着拳头道， “既然是我做下的错事，我……去与你母亲认错便是，不管她怎样气我，我都会诚心求得她的原谅。” 第313章 分头行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分头行动 我上前一步抱住了爹爹的胳膊，抿唇道， “对，做男人就要有担当，有错就认，意晚支持爹爹！” 荣世勋也缓缓道，“岳父，我和意晚陪你去见岳母。” 爹爹抬手摸了摸 我的脑袋，含泪唏嘘， “我的意晚长大了，如今……也成了爹爹的后盾。” 爹爹拿着信件，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夫人，是我……我、我有话跟你说，让我进来好吗？” 屋子里沉默的良久，才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你回来了？” …… 母亲把我和荣世勋赶走，她和爹爹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荣世勋，我竟然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脑瓜子还在嗡嗡作响，跟做梦一般说， “你说她会长成啥样？容貌是不是像边疆那边的人多一些？你说这么多年她能去哪儿呢？” 荣世勋淡淡勾唇，“你就不担心岳母不肯原谅岳父？却在这儿想什么妹妹。” “诶，我母亲对爹爹一往情深，只要爹爹肯跟她认错，她应该会选择原谅。” 我摆了摆手说，“刚才你还没看出来呀？她叫爹爹的声音都软了，这些年我爹爹对母亲也的确是一心一意的，母亲心里明白。 只不过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宸贵妃狠狠奚落那么难堪，一时间接受不了。 加上我和爹爹之前瞒着她，她才会气恼成那样。” 荣世勋似笑非笑的说， “宸贵妃这一手的确对岳母打击太大，可若是岳父岳母因此分崩离析，岂不是也中了她的计。” 好在这场轩然大 波，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冯素柔！” 我咬牙切齿的说，“在宸贵妃宫里把她揍了一顿，下手太轻了，我怎么没一巴掌把她拍死！” 荣世勋蹙眉道，“宸贵妃会不会借题发挥重提通敌叛国的事情？ 即便没有实质证据，我若是她，一定会在圣上面前说些对岳父不利的话，挑拨离间圣上对岳父的信任。” 我心头蓦地一跳，“是要提防！还有那个冯素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荣世勋，你有没有什么好提议？”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荣世勋似乎早已有了想法，淡淡道，“宸贵妃出身名门，其父乃是内阁四首相之一张居凌。 此人我接触不多，只知其谨慎、勤勉，近些年在朝中威望很高，颇受圣上倚重。” 我皱了皱眉，“内阁……” 内阁是秦湛的地盘。 “秦湛在他手下任首辅，与他相熟。” 荣世勋点了点头，踌躇道，“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一问秦兄才行，只要有些蛛丝马迹我们便能去查他个翻天地覆。” 我心里紧了紧，“他……还伤着呢。” 其实我不想再跟秦湛有什么联系，尤其不想求他。 “我来和秦兄说，想必他不会袖手旁观。” 荣世勋拍了拍我的手，淡淡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用你为难。” 我有些无奈，“好。” 荣世勋说的对，事情到了紧要关头，只要对我有利的人和事便一定要用。 “那我盯着冯素柔。” 我想了想道，“我进宫方便，在宫里安插个眼线不是什么难事儿。 皇后娘娘和宸贵妃是死对头，她也会帮我的。” “那我便查宸贵妃这边，双管齐下，绝不能让他们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欺负到我母亲头上，要是查到什么，看我不弄死她！” “我们回去看看岳父岳母，不知道他们谈的如何了……” …… 母亲体谅爹爹戎马生涯九死一生，又顾念着这些年的夫妻恩爱，还是原谅了他。 我就说…… 私下里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这么大度，我其实挺小气的。 这几日我和荣世勋分头行动，我频繁进宫探望皇后娘娘，顺便打探圣上的口风。 听说冯素柔被我打的不轻，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宸贵妃离间爹爹和母亲的计划没有达到目的，气本就不顺。 我把事情原委禀报给皇后娘娘，她自然是要为我母亲出头的，没几日就寻了个由头，在嫔妃面前当众给了她一顿斥责敲打。 宸贵妃更是气的整日在宫中打鸡骂狗，不得安宁。 不过宸贵妃得圣上宠爱多年，受召伴驾的机会多。 我可不想让她在皇帝舅舅面前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趁着皇后娘娘与众位嫔妃宴饮，我特意又来了一趟。 宸贵妃看见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我笑盈盈的端着酒杯过去陪笑， “明珠见过贵妃娘娘，敬娘娘一杯。” “明珠郡主的酒，还是免了。” 她瞥了我一眼不屑道，“免得喝多了又去本宫宫里闹腾，殴打本宫的奴婢。” 这事儿宫里早就传开了，众嫔妃纷纷偷笑。 我不怕丢脸，反正我在宫里也没什么好名声，只是陪笑说， “娘娘这是哪里话？明珠人小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娘娘宽宏大量，饶恕明珠。” 宸贵妃鄙夷的哼了一声，“本宫可没那么大的度量，明珠郡主还是歇了这份心吧！” 我抓到由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您好歹也是贵妃，怎么这么小气呢？ 是您先得罪我母亲，我才打你的宫里人替母亲出气！ 如今明珠特意来赔罪，您倒是不依不饶了……” 宸贵妃脸色一厉，“明珠，你这是在挑衅本宫吗？” “没有啊，大家都看着呢，明珠可是前来赔罪的。” 看她满脸恼怒，我越发过分，将酒杯故意往她身上一斜，一杯酒尽数泼在了她华丽的衣衫上。 “明珠！你是不是故意的！” 宸贵妃气的脸都白了，怒声斥责我，“这可是圣上赏赐本宫的上好南绸，刚做了衣裳出来今日才第一次穿，你竟然弄脏了！” “我帮您擦！” 我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鲜艳的颜色被酒水浸染成模糊的一片。 “走开！你弄坏了本宫的衣裳！” 宸贵妃跳起来指着我怒喝，“明珠，你……你就是故意的！” “不过是一件衣裳，坏了有什么要紧，也值得这般吵嚷？” 皇后娘娘帮腔道，“明珠，还不赶快给宸贵妃赔罪，你这孩子也太粗心了。” “不用了！臣妾回去更衣，臣妾告退。” 在皇后娘娘宫里吃了哑巴亏，宸贵妃气呼呼的推开我走了。 正中下怀！ 所有人都看到宸贵妃对我恨之入骨，不依不饶。 第314章 一箭双雕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箭双雕 我委屈巴巴的说，“皇后娘娘，是明珠不好，明珠惹怒了贵妃娘娘，这就去给她赔罪。” 皇后娘娘意味深长的勾唇，“去吧，你可要好些说话。” 追到桥边，我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宸贵妃留步！” “你追来做什么？” 宸贵妃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在皇后娘娘面前惺惺作态还不够，还要追上来装什么样子？ 这里可都是本宫的人，你明珠郡主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宫女太监忙上前将我拦住， “明珠郡主请回吧，我们娘娘跟郡主没什么好说的。” “郡主弄坏了娘娘的衣裳还不够吗？” “本郡主是来给宸贵妃赔罪的，你们这些奴婢也敢拦着！” 我抬手把一个太监推了个跟头，“让开！” 宸贵妃脸色震怒，“动本宫的人就是打本宫的脸，明珠，你这是赔罪的样子吗？” 我一步跨到她面前，继续胡搅蛮缠， “谁让他们拦着本郡主？推就推了，怎样？本郡主推不得一个奴婢？ 宸贵妃要什么赔罪态度，让本郡主下跪磕头吗？娘娘怎么那么小气，不就是弄脏了您一件衣裳吗，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宸贵妃被我气的面色铁青， “这是圣上特意赏赐给本宫的，本宫才穿了一天！你竟敢说不值钱……” “不是啊，我瞧见皇后娘娘宫里有好几匹这种布料呢，她瞧都不想多瞧一眼，怎么您就当个宝贝似的？” 我索性凑过去拉她的衣袖，鄙夷的说， “让我瞧瞧……没看错啊，皇后娘娘还说放着也浪费，要赏给奴婢们做裙袄呢……” “放开你的爪子！” 宸贵妃脸上一片铁青，气急败坏的推我，“明珠！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 我趁机扯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挥手甩开我的同时借力向后一倒，顿时尖叫， “啊！你推我干什么……” “噗通” 我掉进了湖中，拼命挥舞着双手挣扎， “救命！我不会游水啊……救、救命啊……” “你、你……” 宸贵妃顿时傻了。 这招还是跟前婆婆学来的，当时她跟初恋情人私自见面被我发现，怕我说出去就故意诬陷。 “郡主落水了！” “快救人！快……” “郡主小心……” …… 扑腾了几下，皇后娘娘安排下的人恰到好处的赶了过来，将我打捞上岸。 “怎么会这样！” 她带着众嫔妃过来，看到我大惊失色，赶紧把我搂住紧张的说，“明珠，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咳咳咳……” 我惊天动地的咳嗽了几声，惊恐的抱着她大哭告状， “娘娘，我差点儿被淹死，我好害怕！是宸贵妃娘娘推明珠下去的，她要杀了明珠！” “放肆！” 宸贵妃脸色大怒，指着我喝道，“你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推你，是你上来纠缠……” “谁纠缠你了！明珠只是上前跟娘娘请罪，谁知娘娘不领情就算了，还故意推明珠落水！” 我浑身湿透颤抖的不成样子，抓着皇后娘娘的衣袖哭诉， “皇后娘娘您要为明珠做主啊！宸贵妃娘娘推明珠落水还不承认，各位娘娘都看见了，她在您宫里就对明珠有意见……”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宸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众嫔妃惯会见风使舵，加之宸贵妃素日耀武扬威得罪了不少人，自然附和皇后说话，纷纷指责道， “宸贵妃娘娘，明珠不过是个孩子，您大人大量干嘛跟她计较呀？”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再怎样也不能跟个孩子置气不是？” “幸而及时救了上来，她可是圣上的心肝宝贝外甥女，万一出了事儿谁能担得起？” …… “你们胡说什么！本宫没有推过她，是她自己……” 宸贵妃脸都绿了。 …… 皇后娘娘宫里，我虚弱的趴在皇后娘娘怀里，身子瑟缩成一团。 圣上急匆匆的赶来，看到我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明珠怎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受了些惊吓，好在及时救上来了。” 皇后娘娘心疼的摸着我的头，“她水性不好，突然掉下去呛了好几口水吓坏了。” 我一边儿咳嗽，一边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明珠要给宸贵妃娘娘赔罪，本想缓和一下关系，谁知竟又惹怒了她，她、她一生气就把明珠推下去了！明珠好害怕！” 皇后娘娘满脸心疼的说，“这要是让她母亲瞧见，不知道该多心疼呢！” 这边鼓打的可真响。 圣上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宸贵妃，上次就因你多事闹了一场，还嫌不够？ 如今竟跟一个孩子计较起来，还把她推下水！你到底要怎样？” “圣上，臣妾没有推她，是她诬陷臣妾！” 宸贵妃气的浑身发颤，跪在地上为自己辩白，“臣妾的宫里人全都看到了，圣上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臣妾是清白的！” 众嫔妃阴阳怪气的说， “宴席上宸贵妃就对明珠郡主不依不饶的，若不是皇后娘娘从中调和，贵妃娘娘恨不得把明珠给吃了呢！” “郡主主动跟娘娘赔罪，您给过她一个好脸儿吗？” “咱们也都瞧见娘娘是如何对郡主的……” “不就是弄脏您一件新衣裳吗，就大发雷霆……” …… 宸贵妃被众人攻击的哑口无言。 “行了！” 圣上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龙颜震怒， “宸贵妃，朕看你往日殷勤谨慎，不过多给你几分颜面，倒让你恃宠生娇起来！ 你这次做的实在过分，不给你一些教训难平众怒！ 责令回宫闭门思过，往日 你协助皇后料理六宫事宜，看来也不合适了，交由丽妃！” 我眼睛顿时一亮，真解气！ 既让宸贵妃吃了大瘪，又帮皇后娘娘去了一个死对头，而且丽妃娘娘是皇后的人，以后我在宫里还不横着走？ 简直是一箭双雕啊，呛了几口水而已，这买卖可赚翻了！ 我哼哼几声，为表受惊过度，又抱着圣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皇帝舅舅，呜呜呜……” 圣上摸着我的脑袋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不哭了不哭了，没事就好……朕虽罚了宸贵妃，但你以后也少给朕惹是生非才是！” 您可真是我亲舅舅，这个时候怎么还不忘教训我！ 第315章 说话忘了过脑袋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说话忘了过脑袋 回府后，不出意料的又被母亲好好责备了一顿。 我数着圣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丽妃娘娘派人送来的大盒小盒补品，乐呵呵的听母亲训斥。 宸贵妃禁足的目的达到，就是被母亲骂死我也乐意。 “母亲放心吧，意晚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 我得意洋洋的说，“皇后娘娘也做好了安排，最重要的是皇帝舅舅向来偏疼咱们，他才不会让人欺负咱们呢！” 母亲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你以为圣上登临帝位是那么容易的？你舅舅以前吃了太多的苦……意晚，以后万不可再给他添麻烦，让他烦心……” 她缓缓说起小时候和哥哥相依为命，在宫中艰难度日的事情，着实让我惊讶。 这才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舅舅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却对他们不冷不热甚至提防有加，唯独偏向我母亲。 他们兄妹俩的母妃并不受宠，且在母亲六岁那年就过世了。 两个孩子交由如今的齐太妃抚养，可当时的齐妃有一个自己生的皇子，对别人的孩子自然不会多上心，不过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兄妹俩没生母关心袒护，在宫中受尽白眼欺凌，冬日炭火给的不够，母亲就把自己的炭火送到哥哥房里，好让他读书的时候手脚暖和一些。 皇帝舅舅的衣衫划破怕被齐妃宫里的嬷嬷训斥，母亲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拿阵线缝补衣服。 皇帝舅舅生病了或者被人欺负了，也是母亲用小身子抱着他默默的陪着他哭。 母亲之所以有一手好厨艺，也是因为皇帝舅舅脾胃不好，她就学着自己做东西给哥哥吃…… 总之那段难熬的日子兄妹两人相依为命，才在波谲云诡的后宫生存了下来。 直到舅舅因功被皇外祖封了亲王，兄妹俩才算有了好日子过。 皇帝舅舅生性多疑，为人狠戾、易怒，连我爹爹那么忠心的人都会被他怀疑通敌叛国，可母亲唯一一个让他完全没有戒心的人。 我擦了下感动的泪水，搂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我知道了母亲，我以后再不……尽量不给皇帝舅舅添堵了还不行吗？” 母亲本来还在抹眼泪，被我逗的噗嗤一笑，抬手戳了戳我的脑门，“你呀……” …… 我这边儿的事情处理好，荣世勋那边也有了消息。 冯素柔不是傅婉儿，冯家获罪吵架流放，没有秦湛把她捞出苦海。 流放的路上，她因容貌出众半路上被一个有钱人看中，花了大银子将她买了去做妾。 偏巧这有钱人是宸贵妃的近亲，宸贵妃回乡省亲曾在此人家中做客，便遇到了冯素柔。 冯素柔怀着对我和荣世勋万般仇恨，故意接近宸贵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帮她挡了一刀成了宸贵妃的恩人。 加之她从荣世勋书房中偷看过我爹爹的卷宗，便向宸贵妃献计如何对付我母亲，被带回了宫。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托腮望着荣世勋说， “她若留在那里，以她的手段做有钱人家的妾室，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荣世勋蹙眉道，“冯素柔为人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温和贤淑，她不会甘心从千金小姐一落千丈，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势必会来找我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我不乐意的说，“她冯家若是不做坏事，谁有本事让他们抄家流放？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别人！ 她想报仇，可以！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荣世勋拍了拍我的手，勾唇道，“不要太担心，一切有我。” 我哪里会不担心？ 他身子还没有恢复就要忙着对付仇敌，我怕他根本吃不消。 好在这些日子来，他不愿以真面目见人的心态改变了很多，在我和爹爹母亲面前再没用过面纱遮颜，只有出门时才用。 他接受了容颜不再完美，而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我越来越觉得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对了，秦湛回来了。” 荣世勋忽然道，“我着人去神机营跟他打听宸贵妃的父亲，为着我们的事他就回来了。” 我惊讶的问，“那他伤势怎样？这才养了不到半月，就能下地走动了？” 荣世勋淡淡勾唇，“袁真人放他回来，应该可以。我只希望他真的放下了，如果还想跟我抢你的话……” 不等他说完，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说什么呢！我和你多难才走到一起，是随便什么人能抢散的？” 荣世勋紧紧握住我的手，哑然失笑。 …… 秦湛让人送来帖子，约我和荣世勋吃饭。 我们三个如今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论对付仇敌的事情实在太不容易了。 一见面，秦湛看我的眼神平静清冷，直白的问我， “你俩什么时候成亲？” 我老脸一红，“快了……等弄完这些事情心里踏实了，就成亲。” 荣世勋淡淡笑道，“怎么，秦兄要亲临祝贺？” 秦湛嗤的一声，“什么时候成亲记得告诉我一声，因为到时候我会没时间。” 我，“……” 一点儿都不好笑。 “人不来可以，贺礼别忘了就行。” 看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我连忙打趣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吃饭！” 秦湛勾了勾唇，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连忙拦住他，“放下！袁真人交代不能喝酒！” “梁意晚，你怎么还是那么啰嗦？跟个管家妇似的，没趣！” 秦湛嫌弃的扫了我一眼，躲开我的手一饮而尽。 “说我管家妇？” 我不服气的回怼，“我什么时候能管你了，我以前管你的时候你听过吗！” 话音未落，秦湛幽深的眸子盯在我的脸上，眼神饶有兴味。 荣世勋也幽幽的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说话忘了过脑袋！ 气氛变得微妙且尴尬。 “咳咳咳……” 赶紧喝了口酒掩饰内心的慌乱，谁知一口呛住，我连连咳嗽起来。 “慢点儿喝。” 荣世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淡淡笑道，“秦兄，你查到什么没有？” 秦湛抬手挡了挡唇似乎在笑，清了下喉咙道， “张氏一祖在朝中很是有些根基，一时间查不出什么纰漏来，给我一些时间。 今日请你们来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关于冯素柔。” “她？” 我和荣世勋对视一眼，齐刷刷惊讶。 第316章 让你有个名分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让你有个名分 冯素柔和秦湛能有什么交集？ 她和荣世勋议亲时也就和秦湛见过一两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秦湛点了点头，“她试探过我的口风，想知道我对意晚的态度，心机很深。” 荣世勋蹙眉说，“打听你对意晚的态度，目的是什么？” 秦湛看了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大将军的案子……这案子是我查的，如果我倒戈相向，你们想会怎样？” 我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她狠毒了我，亡我之心不死啊！” 荣世勋忽然问了一句，“她如何有机会试探你的口风？” “对啊，她怎么见到你的？” 我也纳罕起来。 秦湛烦躁的皱了下眉头，“她如今伺候崇安公主，我刚回来的时候偶然在街上碰见崇安公主，便被她惦记上了。” 我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崇安？” 我和秦湛还未和离时，偶尔会一起入宫侍宴。 崇安是宸贵妃的女儿，自然跟我不睦，但她似乎很喜欢秦湛，时常找由头缠着他说话。 秦湛不爽的皱眉，“她到了议亲的年龄，越发难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不会看上秦湛了吧？ 崇安若不是宸贵妃的女儿，我还真想去劝劝她千万别往秦湛这个“火坑”里跳！ 荣世勋把话题拉回了正轨，“那秦兄给冯素柔透的什么口风？” 秦湛道，“我和意晚和离，意晚又当街拦了你的棺材，我还能透什么口风给她？自然是她想听的那些。” 冯素柔想听的无非是秦湛对荣世勋恨之入骨！ “所以往后我对你们的态度你们要有所准备。” 秦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撺掇崇安约过我两次，后面我和崇安见面会多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抿了抿唇，“为我爹爹的事情有劳你了，秦湛。其实你不想的话可以……” 我和荣世勋只是想请他帮忙查一下宸贵妃家族的底，没想到冯素柔会把他也拉进战局。 秦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的事情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荣世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道，“多谢秦兄。” …… 沈蔚然和小政允知道我回来，特意摆了酒请我。 饭桌上，我挑着能说的把我在神机营干过的事儿，滔滔不绝的跟他俩说了一顿。 暂时隐瞒了荣世勋还活着的事情。 小政允都快羡慕死我了， “也就是你了，郡主姐姐！那可是荣小公爷掌管的神机营啊，我们连地头都摸不着，你竟然来去自如！” 我得意洋洋的挑眉，“那可不！谁让荣二叔是也是我二叔呢！” 话音一落，沈蔚然手里的酒顿了一下，眼神中似乎闪过一抹什么。 他不怎么说话，大多时间都在听我和小政允热闹的聊天。 喝完酒小政允又被朋友叫去喝第二顿，急匆匆的走了。 看我要走，沈蔚然声线沉闷的叫了我一声，“意晚，沈大哥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 我回头笑嘻嘻的看他。 他线条硬朗的脸上带着一抹踌躇，迟疑的问道，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在神机营过一辈子吧？”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和离、再嫁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人家不知怎么看你……” 沈蔚然深深抿了一下唇说，“沈大哥以前跟你说过永远做你的后盾，还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嗯。” “姑娘家总要有个归宿才好，免得让公主为你以后担忧。” 沈蔚然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望着我说，“你若不嫌弃，沈大哥愿意娶你。” 我讶异的张了张嘴，“沈大哥，我……” 他摆了摆手打断我，“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感情，可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我也不能让你背负着那些不堪的恶名。 我不是让你真嫁，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一个名分，我可以给你。 沈大哥为你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让你后半生不会孤苦无依……” 我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少将军打的可真是一手好算盘啊！” 门外忽然传来秦湛讥讽的冷笑声，“荣世勋死了，我秦湛可还没死！还轮不到你沈少将军横插一刀！” “秦湛，你胡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也绷起脸装出一副恼怒的神色。 沈蔚然脸色平静道，“秦大人若是知道珍惜，意晚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我不是要跟你争什么，你和荣世勋给不了她的东西我可以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得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我鼻子顿时酸了一下，“沈大哥，别说了……” “好一个情深意重，可惜了……她要的是后半生的幸福，不是什么人给她个名分就能做到的。” 秦湛拍了两下巴掌，讥讽的冷笑，“沈蔚然，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她迟早是我的！” 我赶紧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沈蔚然眼神中闪过一抹黯然，轻声道， “意晚，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我送你回府。” “你可以走，她不行。” 秦湛修长的身躯拦在我们面前，傲慢道，“郡主这是回京了？好容易见你一面，不打算跟故友叙叙旧吗？” 我不客气的哼了一声，“不打算，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让开。” 没想到会在酒楼遇见他，而且看神情他似乎有些醉意上头。 秦湛也没再坚持，语气轻佻的说，“好吧，不过你以后想嫁了，随时可以找我。” 我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酒意上涌，身形踉跄的扶住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应该是触动伤口了，眉宇间爬上一抹痛楚的神色。 身上带着伤还来喝酒！ 我心头不忍，便跟沈蔚然说，“沈大哥你先走吧，我有些话要跟秦湛说。” 沈蔚然神色有些担心，“意晚……” “我要跟他好好谈一下，既然和离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再跟我说那些轻佻的话我会对他不客气的。” 我连忙找了个理由。 沈蔚然走后，秦湛身子忽然往前一扑，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眼疾手快扶住他，忍不住出声责备， “你自己的伤势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还敢跑出来喝酒！” 秦湛捂着肩头狠狠喘了几口气，摆手说， “扶我坐下……什么跑出来喝酒，我可是出来躲人的。” 第317章 青出于蓝 第三百一十七章 青出于蓝 我心头跳了跳，“崇安找你了？” 秦湛不爽的扫了我一眼，“梁意晚，你们这些做公主郡主的，都是那么任性吗？” 我啧了一声，“打击面不要太大！我在问你话呢！” “那丫头不知从哪儿知道我受伤，竟然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了府里，说是探望我。” 秦湛烦躁的皱了皱眉，“幸亏我不在府里，索性找个地方坐坐躲开她。” 我一脸无语， “谁想就来了酒楼，然后就把袁真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把自己喝成这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人诚不我欺！”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苦笑，自嘲的说，“我还是高估自己了，原来竟还不如一个女人。” 我不禁皱眉，“你什么意思？” “连你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我却不能。” 秦湛滔天的酒意原形毕露，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含混的嘟囔，“我竟然还放不下……” 我抿了抿唇，“你醉了。” 秦湛忽然紧紧攥住了我的手，撑起脑袋醉眼朦胧的望着我说，“梁意晚，其实我没那么大度……” “我当你是醉话。” 我毫不犹豫的推开他的手，转身去叫他的随从，“来人，把你们家少爷……” “秦大哥，你在这里吗？” 崇安娇俏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急切的问走廊里的人，“我记得你是他的随从！本宫问你，秦大哥是不是在里面？” 我心下一沉，她竟然找过来了。 “的确是秦大人的随从，殿下，他应该就在里面。” 冯素柔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态度倨傲的喝道，“你们让开，公主殿下要去见秦大人！” 真是冤家路窄！ 宸贵妃刚中了我的全套，剥夺协理六宫之权还被禁足，崇安不知道怎么恨我呢！ 这一碰面不是火星撞地球，有的闹腾了。 我不想节外生枝也只能硬刚，总不能扒开窗棱逃出去吧？ “明珠？你怎么在这儿！” 果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崇安一看见我火气就冒出了三丈高，指着我的鼻子怒道， “怎么哪儿都有你呀？正好，你陷害我母妃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给我说说清楚！” 冯素柔看着我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我嫌恶的皱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郡主什么时候陷害宸贵妃娘娘了，是她咎由自取！” “你敢说不是你陷害？” 崇安气的哇哇大叫，恨不得扑上来一把把我掐死，“要不是你，我母妃怎么会被父皇责罚！” 我一本正经的说， “责罚宸贵妃娘娘是皇帝舅舅的旨意，崇安你这么说，是怪你父皇处事不明，不分青红皂白了？ 崇安，你母妃刚刚才被责罚，你这话要是传到舅舅耳朵里不怕跟着受罚呀！” 崇安顿时愣了一下，气鼓鼓的说，“你别诬陷本宫，本宫才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过是个郡主，本宫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偏疼你！” 说起来，皇帝舅舅对娇惯过分的崇安的宠爱，似乎还没有对我的多呢！ 他那么多位公主，除了一位因坠马去世的公主外，最疼爱的就是我。 我挠了挠脑门，“没办法，我跟皇帝舅舅从小就认识，还比你早好几年呢。” 崇安，“……” 她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无谓跟这种人多话！” 看崇安吃瘪，冯素柔剜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 “只是不知明珠郡主怎会在秦大人身边？郡主不是改嫁荣国公家的少爷了吗？ 怎的，荣少爷不能陪伴郡主，倒让郡主孤单寂寞想起吃回头草来了？” “你住在海边儿的，管的那么宽？” 我不由皱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呵斥，“本郡主与崇安公主说话，几时轮到一个奴婢插嘴了？ 崇安，你是怎么调、教奴婢的，教出这等没有规矩的人来？ 你要是教不好，交给本郡主来教，也免得在宫里出丑连累你被别人笑话！” 冯素柔不敢再说话，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 崇安愤愤的吵嚷， “用不着你管！对了，明珠你怎么跟秦大人在一起？你们不是早就和离了吗，你怎么还缠着他？” 我真是服了，这傻孩子好像真的对秦湛上心了，比当初的我还要傻！ “什么和离？谁要跟我和离……” 正吵的热闹，秦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抬手指着我说，“梁意晚，我什么时候跟你和离了？没有！绝对……绝对没有！” “秦大哥！我听说你伤了，就去府里看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喝的这么醉呀……” 看到秦湛，崇安顿时把满肚子的火气抛之脑后，眼神闪闪发亮。 说着，她上前想要搀扶秦湛。 “让开。” 秦湛一把推开崇安，“你才是秦夫人……你、你是我的……”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醉了，他抬手搂住了我的腰，低头便吻了过来。 我浑身都炸毛了。 我本能的扭头躲开那双充满酒气的双唇，抬手狠狠把他推开，恼火的喝道， “秦湛，你疯了吧！本郡主如今是荣夫人！你简直放肆！” 秦湛身形本就不稳当，被我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碰到肩头的伤口，他疼的眉头狠狠蹙起。 “你干嘛推他呀，他喝醉了！” 崇安惊呼一声扑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搀扶秦湛， “秦大哥你摔到哪里没有？痛不痛？快、快起来……阿柔，快去拿醒酒汤来！”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喜欢上秦湛的？ 颇有我当年的风姿……不不，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被秦湛这种外形俊美的高岭之花，内在才华横溢的男人迷的神魂颠倒不稀奇。 但她要不是我死对头，我绝对一个巴掌拍在她脸上把她打醒！ 秦湛不是不能喜欢，而是你喜欢他也要他喜欢你才行！ 他可以为喜欢的人拼命，却对不喜欢的人冷到冰窟窿里去，我还不知道吗？ 崇安顾不上理会我，吃力的把秦湛扶起来心疼的说， “你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呢，秦大哥？幸亏我来找你了，不然你被人家欺负都没人管！ 你的伤怎样了？一会儿多喝些醒酒汤，我送你回府好不好？ 明珠，你还想对他怎样？你怎么还不走！” 是他先放肆的好吧！ 我唇角抽了抽，扭头就走。 第318章 保持距离 第三百一十八章 保持距离 “等下，你站住！” 崇安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我的背影叫了一声。 我皱着眉回头看她，“还没吵够是吧，来来继续！” 崇安厉声道，“以后不许你见秦大哥！” 我冷笑一声，“我见不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想不想见秦湛的问题，她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人讨厌！ “你都嫁给荣世勋那个死人了，再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就是不守妇道，本宫告诉父皇去！看父皇怎么骂你！” 崇安满脸鄙夷。 我反唇相讥道，“本郡主聆听圣上教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听一次还能掉块肉怎的？ 倒是崇安你，听说圣上和宸贵妃娘娘正在为你择婿发愁呢，看你这怕不是看中了秦大人…… 要不要本郡主去圣上面前帮你说说好话？说不定能促和一下公主和秦大人的姻缘呢？” 据我所知，宸贵妃看中的可是给朝中几位重臣望族家的公子，如同冯荣两家一般，说是许配，其实为联姻所用，巩固娘家在朝廷中的地位。 秦湛虽是英年才俊，被圣上看重，可出身到底比不起名门氏族。 还跟我这个郡主和离过，宸贵妃看得上他才怪！ 秦湛陡然眯了眯眸子，两道凛冽的目光在我脸上一闪而过。 “谁、谁要你多嘴！” 崇安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起来，“明珠，你要是敢在父皇面前嚼本宫的舌头，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崇安，你晃着满头小辫子给我抓，我劝你还是最好别在本郡主面前耀武扬威的。” “你……你……” 崇安被我堵的哑口无言。 你还年轻，没经受过世事的毒打。 看崇安吃瘪，冯素柔眸中一凛， “明珠郡主向来伶牙俐齿，殿下不要与她逞口舌之能！” “知道本郡主伶牙俐齿就行了，以后你们见到本郡主最好绕着走，小心被我这副钢牙咬上一口。” 我嗤的一声道。 冯素柔怨毒的瞪着我，讥讽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位明珠郡主最会夺人所爱，殿下和她交手万务小心，免得被她用什么手段巧取豪夺。” “对啊！当初你们冯荣两家联姻，不就是她从中作梗搅合的嘛！” 崇安同仇敌忾的说，“如今有本公主替你撑腰，阿柔你别怕她！” 打嘴炮真没意思，你们不是说我最会夺人所爱吗，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好了。 我转身走到秦湛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秦大人怎么醉的这般厉害？” 崇安顿时紧张起来，“明珠，你干什么？” 好像我要一口吞了他似的，我可没那个兴趣。 “不干什么，我公主府离秦大人的府邸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正好送他回府。” 我似笑非笑的说，“有日子没见过秦大人了，路上正好叙叙旧……秦大人，请吧！”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极快的笑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不行！本宫刚才说过要送他回去的！” 崇安大惊失色，咬牙切齿的拦在了我和秦湛中间，“明珠！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你所愿，夺人所爱呀！还能干什么？” 我冲秦湛抬了抬下巴，“秦大人走不走？不走本郡主可就走了！” 秦湛皱了皱眉，不耐的说，“谁说不走？” 他推开崇安，跟在了我的身后。 崇安气的跺脚，“秦大哥！秦大哥你别走呀！” …… “满意了？” 马车前，秦湛不爽的勾唇。 “很满意，多谢赏脸。” 我客气的说，“时辰不早了，你上车吧，我也该回去了。” “利用完就扔？梁意晚你也太会算计了！我秦湛是那么好利用的人？” 秦湛不依不饶的拦住我，酒气熏天，一双眸子幽幽的凝视着我。 “那你想怎样？” “上我的车。” “不行！” “那你也别想走。” “不走就不走……” 正在和秦湛对峙，崇安一脸败坏的走了出来，看到我们还没走顿时加快了脚步，“秦大哥……” 秦湛挑眉冷笑，“不想被她继续胡搅蛮缠，就跟我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不想当场打脸还是上了他的车子。 车厢里我和秦湛各自坐在角落，中间隔开了一臂展长的距离。 他看了看我，脸色有些不爽，“又不是没和我一起坐过车，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紧张，保持点儿距离的好。” “以前你还会故意找理由跟我同乘，这才过了多久，就要保持距离了？” “你也说那时以前，人都会变的。” “还能变回来吗？就像当初……” “崇安不就是我当初的样子吗，我怎么记得你那时深恶痛绝？你喜欢那样的直接找她好了，我是不可能！” “梁意晚！” “秦湛，你喝多了就好好休息！车夫，前面停车！” …… 气氛有些低沉压抑，他沉默下来，身子随着车子的晃动时时不稳。 “咕咚……” 车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秦湛没防备向我靠了过来。 我蓦地躲开，躬身往前走了一步，掀起帘子对车夫叫道，“停车！” 秦湛带着酒意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淡，声线中透着深深的失落， “前面还很远，不能……陪我再待一会儿？” “多谢秦大人送本郡主一程，世勋还在府里等我，告辞。” 我毫不犹豫的跳下车。 …… 天色有些晚了，有个身形魁梧的身影在公主府前来回踱步。 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我从马车上下来盯着他看，那人顿时紧张的往黑暗处退了一步，似乎有点儿想逃的意思。 “谁在哪儿？” 我问了一声，皱眉道，“出来！不然本郡主叫人了！” 马夫也粗声粗气的喝道，“谁？在我们公主府前面乱晃悠什么，快出来与郡主说话！” “下官、下官周志凌见过郡主。” 那人总算答应了一声，声音紧张的不得了，“冒昧打扰，郡主可还记得下官？”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对我行了个礼。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 “周小哥，怎么是你呀？” 周至凌线条硬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郡主竟还记得下官。” 我嘻嘻哈哈的打趣他， “你这个大门神，本郡主怎会不记得？当初月舞跳舞给我看的时候，你看的刀都掉了呢！” 第319章 司马昭之心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司马昭之心 周至凌的脸顿时红的像个猴屁股，连连摆手辩解， “郡主莫要嘲笑下官，下官当时、当时……” “你怎么来京城了？休假了吗？还是二叔派你来的？” 我热络的招呼他，“别在这儿站着了！你好容易来趟京城，快跟我进府说话！” 周至凌就是那时我和月舞在神机营安营扎寨时的四大门神之一，就是被月舞惊艳到连佩刀都掉了的那位！ 我俩进了神机营后时常见到他，慢慢的就熟了。 他在神机营有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负责神机营的安保守卫，为人挺不错，憨厚正直。 长得虽是一副壮汉的模样可性情温和，闲暇时经常跑去后院儿抢着帮我和月舞干粗活。 周至凌看了看公主府的大门，神色拘谨的低头， “不不，不是首尊大人……下官自己来的。 多谢郡主厚爱，下官、下官身份卑微，贱足怎可踏入。” 我啧了一声， “少来！你在神机营没少帮我和月舞的忙，我还没谢你呢，来了京城怎的还拘束起来？” 周至凌不好意思的笑笑，“郡主实在过奖，下官就是做点儿力所能及之事。” 我挑眉道， “你好容易来京城一趟，找到我府邸前怎能连门都不进去？ 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请！” “下官就、就不进去了。” 周至凌羞红的脸紧张到冒汗，往大门里偷看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 “不知月舞、月舞姑娘在不在府邸里？” “哦……月舞啊！原来你是来找她的！”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瞬间了然，“她在府里呀，你找她有事吗？” “有、有件小事……” 周至凌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慌乱的在胸口上摸了摸，取出一只簪子双手托到我的面前， “这个……是、是月舞姑娘落在神机营的，下官正好休假，怕她找不到担心，就送、送了过来。 请郡主代为转角……就好，下官告辞。” 说到月舞，他紧张的连说话都结巴了！ 我记得他家在京城的另一个方向，挺远的。 神机营每月两天的休假不回家探望双亲，竟然巴巴的跑来京城给月舞送簪子……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好吧！ 我心头大笑，这位周小哥怕不是被月舞给迷的神魂颠倒了。 月舞喜不喜欢他先不说，人家好容易找到借口来看她一趟，怎能不让他见见心上人呢？ “司马……呸，我说周小哥！你大老远的跑来送簪子，连人都见不到多亏呀！” 我一脸八卦的看着他，蛊惑道，“她人就在府里，你跟我进去亲自送给她吧！有什么心思你直接跟她说，我可帮不了你。” “不不，下官就是来送、送东西的……” 被我看穿心思，周至凌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滚下来了，说话结巴的更加厉害。 我有些无奈，怕再邀请他就把他吓跑了，只好说， “你真不进去？那你等一下，我把月舞叫出来你亲自交给她。” 他不知道月舞已经被我爹爹母亲认了干女儿，如今是我公主府的二小姐，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连簪子都不敢送来。 如今他和月舞身份差别巨大，但我觉得油然而生的爱慕是不分阶级地位的，来找心上人的勇气也可嘉，所以我起码让他见见月舞。 如果月舞对他没什么，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心上人的机会。 一听能见到月舞，周至凌的眼睛瞬间亮了。 “你等着，她很快就出来。” 我飞奔似的跑了回去，“月舞！梁月舞！你给我出来！” “姐姐，这么急叫我做什么？” 月舞从房中露出头，手上还拿着我的衣裳整理着，“人家正给你收拾厚衣裳呢，眼见着天气越发寒凉……”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 “还弄什么衣服？丢了丢了，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什么人能找我？我……没欠人钱啊。” 月舞一脸懵逼。 她在京城没有亲戚朋友，自从樊楼赎身出来跟以前的那些人也断了联系，有人找她确实少见。 我挤眉弄眼的说，“门神！” 月舞，“啊？” …… 我和清风霁月扒着门，偷听月舞和周门神说话。 “小姐，这个家伙找月舞干嘛呀？他跟月舞很熟吗？” “他不是看上咱家二小姐了 吧？模样长得还算周正……小姐，他在神机营是做什么的？” “嘘……” 月舞看到周至凌很开心，迎上前道， “周小哥你怎么来了？姐姐说你来找我我还不信呢……怎么不进府说话？” “月、月舞姑娘，这是你落在神机营的东西……” 周至凌的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托着银簪结结巴巴的更加厉害， “我来、来京城顺便……正好，给你送过来，你、你拿着。” 月舞哑然失笑，落落大方的说， “你家那么远，休假不回去来京城，就是为了给我送簪子？” 周至凌微微一颤，“不不，不是的，是顺便……” “你喜欢我？” 月舞语出惊人。 “啊？” 周至凌蓦地抬起了头，瞳孔地震，“月、月舞姑娘……我、我我……” 月舞故意板起脸，不高兴的说，“是不是喜欢我？周小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呢，东西都给我送来了，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都不敢说？” 周至凌，“……” 月舞从他手中接过簪子，挑眉哼了一声， “不说话那就是不喜欢，看来是我误会了。多谢你把我的簪子送回来，对了你吃饭了没有？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周至凌，“……” “我们府旁边就有一个很不错的饭庄，我请你去吃京城最好吃的暖锅。” 月舞漂亮的脸蛋上始终带着亲热的笑意，大大方方的邀请他，“走吧，吃了饭我再帮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周至凌呆呆的望着她，好像石化了一般。 我和清风霁月都快急死了，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这个家伙，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连喜欢两个字都不敢跟月舞说！” “月舞都不害臊，他有什么好害臊的？真是急死人！” “月舞才不会喜欢他这种人呢，胆子这么小……” …… 周至凌像被月舞牵着鼻子一般，跟在她身后往饭庄走去。 “你们三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些什么？” 荣世勋正好过来，刚下车就看到三个脑袋挤在门口，一脸八卦的偷窥。 第320章 能不能学点儿好？ 第三百二十章 能不能学点儿好？ “嘘……” 我挡了挡唇，八卦的挤眼睛，“月舞的爱慕者追来咱们府里了！” 荣世勋勾唇道，“爱慕者？” 清风霁月叽叽喳喳的说， “小姐说那人是神机营的，怕不是在那里就瞧上月舞了！” “模样长得还不错，就是感觉太憨了点儿……连咱们公主府的门都不敢进！” “月舞如今是咱们府里的二小姐，那人在神机营官职不高，能配得上她吗？” “月舞喜欢就行了，不过我看她好像不太喜欢……” …… 荣世勋想了想，“那时似乎是有个人时常去帮月舞干活儿，莫非是他？” “这你也知道？” 我笑嘻嘻的说，“还是长得漂亮管用！那时候都没人跑去帮我干活儿呢！” “想去帮你干活儿的都被我赶走了，谁还敢对你有所企图？” 荣世勋刮了刮我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人都走了还不回去？” “好呀！原来是你在捣鬼！” 我给他做了个鬼脸儿，挽起他的胳膊，“走吧！回来看月舞怎么说！” 我把跟小政允他们喝酒，遇见秦湛和崇安的事情跟荣世勋说了一遍，郁闷道， “崇安这丫头被宸贵妃娇宠坏了，不好对付。” 荣世勋道，“她找你的茬儿不过是为了秦湛，只是没想到她会对秦兄青睐有加。” “是呀，好死不死的喜欢秦湛做什么！” 我嗤了一声，烦躁的说，“不说这个，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 月舞回来，我们几个呼啦一下把她围住了， “怎样？你和周至凌怎么说的？他有没有跟你表明心意？” “月舞你喜欢那家伙吗？” “你俩说什么了？快跟我们说说……” …… 月舞被我们吵的耳根子疼，悠悠的喝着茶水道， “周大哥没跟我说什么，我们就是聊了聊神机营的事儿……你们想什么呢！” 我和清风霁月面面相觑，“都追到公主府来了，他竟然没跟你说什么！” “这人行不行呀？大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月舞你是不是跟人家说了啥，人家不敢跟你表明心意呢？” …… “看你们急的，他真没说什么！” 月舞乐不可支的说，“不过他说他想找机会调到京城来，说京城繁华、热闹，以后在这里安家挺不错的。” 都想在京城安家了！ 我们托着长调，“哦……” 月舞勾唇一笑，“我跟周大哥说他要是想来的话，我可以请小姐帮忙。” “就这？” 我唇角抽了抽，“帮忙到没什么，那你呢？对周小哥有没有点儿意思？” 月舞垂了垂眸子，语气平静的说， “我不想嫁人。如今我有了爹爹和母亲，还有姐姐、清风霁月…… 你们都对我那么好，给了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我想跟你们待一辈子。” 我，“…… ” 心里忽然好感动。 清风握住了月舞的手，哄着眼眶说，“我也不嫁人，我也要跟小姐和二小姐永远在一起。” “我、我也是！” 霁月赶紧举手。 我满脸黑线，酸着鼻子说， “少来！不用给我省嫁妆钱啊，等我忙完这阵子的事儿，看不把你们一个个都嫁出去！” 你们嫁不嫁，我反正是要嫁的！ 解决了冯素柔的事情，荣世勋就会正式娶我过门！ …… 宸贵妃被我坑的不轻，所以冯素柔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不知道肚子里瘪着什么好屁。 没过两天小政宇却哭丧着脸找我来了，“郡主姐姐救命、救命啊……” “怎么了？” 我一脸懵逼，“谁惹咱们小政允了，告诉郡主姐姐替你出气！” 小政允一屁股坐下，郁闷的说，“你知道崇安郡主议亲的事儿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呀，小政允，你别告诉我你家里也跟圣上求娶崇安了！” 小政允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提亲？今儿祖父告诉我圣上已经允准了！” 我，“……哈哈！” “郡主姐姐你还笑？人家都快急死了！” 小政允气的直跺脚。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一本正经的说， “那不是……咳咳挺好的吗？小政允要做驸马爷了，恭喜恭喜呀！” 小政允咬牙切齿道， “我才不喜欢崇安公主呢！那个丫头整日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跟人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娶了她还不天天吵翻天？” “那倒是，崇安眼睛里没谁。” 我唇角抽了抽，嘟囔道，“其实她也看不上你，她看上的比人比她还难缠……” “什么？” 小政允没听清我后面的话。 我赶紧摆摆手，“没什么，我是说你俩性格的确不太合适，你这种男孩子应该去那种温柔大方，能管得住你的夫人才行。” 小政允唉声叹气道，“怎么办呀郡主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呗？要不、要不你替我进宫一趟，跟圣上说我俩不适合？ 圣上最疼爱的就是你了，你说的话他一定听。” “诶，这事儿别找我，我可没那个本事妄议公主的婚事！” 我大手一挥，赶紧推辞，“尤其是宸贵妃娘娘的公主，亲事定下来说明她对你家很满意，我不要命了敢去拦她女儿！” 小政允抱着脑袋大叫，“那我可怎么办呀，郡主姐姐！我真的不想娶崇安！ 要不我也像荣大哥一样……逃婚？” “啪” 我一指头敲在他的脑门上，哭笑不得，“别胡闹！荣世勋那么多好处你不学，学什么逃婚！看你祖父不扒了你的皮！” 不是谁都像荣世勋那么不顾一切，而他逃婚的下场几乎是两败俱伤，冯素柔对我们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郡主姐姐，祖父安排我和崇安公主见见，你陪我去好不好？” 小政允凑了上来，撒娇耍赖的说，“我一个人真不想去见她，没得听她一顿奚落。” “你们见面我去干嘛？” 我赶紧往后撤，毫不犹豫的拒绝，“别闹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宸贵妃的关系，我要是去了那不就成战场了吗？” 小政允一脸坏笑，“就是因为郡主姐姐嘴皮子厉害，才能压得住她呀！ 求你了姐姐，你就跟我去嘛！到时候她看咱们不顺眼，三句两句把她气走不就行了。” 我，“……” 小政允你安的什么心！ 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鸡贼呢！ 他差点儿跪下来求我，我实在推脱不开，只好跟他去了。 第321章 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地点选在一家豪华阔气的酒楼，我带上了月舞，论嘴炮这丫头敢说第一，我只能屈居第二。 和小政允在包间喝着茶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崇安才姗姗来迟。 架子摆的大的不得了，身后跟着一个嬷嬷，两个丫鬟和几个随从。 冯素柔竟然没有来。 进来瞧见我，崇安脸色顿时就充满了嫌弃， “怎么哪儿都有你呀，明珠？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撩了下头发，“来碍你眼的。” “你……” 崇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本宫不愿理你！戚政允，本宫早有心上人了，不会嫁给你的！” “真的？” 小政允眼珠子一亮，“我正好也想跟你说呢，我也不想娶你！” “你跟本宫说有什么用，去跟我父皇说呀！” 崇安脸色有些气急败坏，看样子是被圣上教训过了，气鼓鼓的说， “也不知道你家戚国公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妄想跟本宫议亲，还说动了父皇！真是卑鄙！” 小政允不乐意的说，“有事说事，你凭什么骂我祖父？” “就凭你不配跟本公主议亲！” 崇安鼻孔朝天，盛气凌人的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戚家想攀龙附凤想疯了吧，把注意打到本宫头上来了！” 话说的实在难听，小政允再好的家教也忍不住急了，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谁想攀龙附凤了，谁是癞蛤蟆！说什么呢！公主了不起呀！我们戚家才不是那样的……” 我托了托额头，“小政允，公主面前不得放肆，坐下，有话好好说。” 小政允纳闷的看着我，“……” 就这水平还敢吵架？ 幸亏带上我来，不然都要被气死。 崇安意外的看了我一眼，趾高气昂的说， “听见没有，让你坐下！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的，你以为你是谁呀！” “崇安，你也坐下。” 我抬了抬手，客客气气的说，“且不说小政允能不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你真知道戚家老爷子的厉害吗？” 崇安皱了皱眉，“他有什么厉害的？” “所以说人要多听多看，你但凡知道戚家的历史功绩，也不至于会在小政允面前丢脸。” 我轻轻叹了口气。 崇安指了指鼻子，“我在他面前丢脸？你说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缓缓道，“你以为戚家祖先，是如何从一介武夫，六品武将做到如今的国公府的？那就要从头说起了。” 戚家上一代的祖先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先帝三次性命，一次生死攸关之际断了一条胳膊，拼死护送先帝安全回营。 为此先帝亲封为威扬大将军，赏赐免死金牌，还将一位公主嫁了过去。 自此戚家荣耀满门，而戚老爷子历经两朝，辅佐两位帝王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数次被圣上嘉赏，侯位世袭罔替。 朝中那么多重臣，有几个能有这般荣耀的？ 其府有三位姑娘嫁的都是当朝丞相、内阁，最瞩目的一位还曾经做过皇贵妃。 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别的不说，就你嫌弃戚家门楣这事儿，要是被圣上知道了还不知如何训斥你！” 我滔滔不绝的给她讲了一遍。 小政允听的都快惊呆了，一脸震撼的看着我说，“郡主姐姐，你怎么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我给他挤挤眼睛。 我和小政允从小玩到大，他家我没少去，自然是知道的。 月舞机灵劲儿上来，大惊小怪的说， “小姐，这么说来戚家上代就迎娶过公主、郡主，他家女儿也做过皇妃！ 可崇安公主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戚家不配娶她，那岂不是说说先圣帝将妹妹嫁给戚家先祖是错的？ 那位皇妃也不配嫁给帝王，诶呀呀，这可是要打了先圣帝的脸呀！” “这话我要是告诉圣上去，崇安你觉得你还有好果子吃吗？” 我悠然的啜了口茶，挑眉道，“就算戚老爷子听见了，怕是也要找宸贵妃娘娘说理去…… 小政允可是戚老爷子最疼爱的嫡孙，被人这般看扁，就他那脾气，还不得抱着先圣帝赏赐的免死金牌去闹呀！” 小政允似乎开了窍，连连低头说， “对！祖父脾气急躁，必是要抱着先祖的免死金牌去圣上面前讨说法的！ 还有爹爹和大伯三叔他们，被人家这般耻笑哪里受得了！” 崇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结舌道， “本宫、本宫才不是这个意思！明珠你别诬赖本宫！” 我斜眸看她，轻笑说，“那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咱们可都是听见的，哪一句是诬赖殿下了？” 崇安急的连连跺脚，“你一向伶牙俐齿，本宫说不过你，不跟你说！ 戚政允，本宫是来找你的，你去跟你祖父说咱俩不合适，这亲事就免了吧！” 小政允刚要说话，被我拦住，幽幽笑道， “此事是圣上钦定，他算哪颗葱敢去跟戚家老爷子说？到时候万一说漏了嘴把殿下今天的话说出来，可如何是好？” “对对，我说话就没个把门的，一不小心就说出去了！” 小政允假模假样的吓唬她，“要说你去跟圣上说，我也觉得咱俩不合适，可你非要嫁过来我也只能娶了呗！” 崇安顿时急了，“那怎么办？本宫跟父皇说也不管用啊，还被父皇训斥！” “对了月舞，刚才你有没有听崇安公主说她有心上人了？” 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敲着太阳穴问，“崇安郡主可是议亲的人了，这岂不是……” “听到了，还说的很清楚呢！” 月舞阴阳怪气道，“完了完了！公主殿下还没嫁过去就有了外心，不知道圣上知道了会怎样。” 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崇安的脸颊滑落，脸色黑如锅底， “你们少胡说，本宫没有、没有说过这话！反正我不管，这事儿我不乐意！ 不跟你们说了本宫还有事要做，告辞！” 她放了几句狠话气鼓鼓的走了。 “呕吼！” 我和月舞抬手击掌。 怼的崇安哑口无言，还落了一堆把柄在我们手里，干得漂亮！ 小政允松了口气，可转脸又郁闷的叫我， “郡主姐姐，按你这么说，我是娶定崇安了呗？” 我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啊……” 他哭天抢地，“我让你来帮我想办法，你怎么还笃定上了！” “你可没这么说！你只是让我来帮你把她气走的，我不是做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同情。 第322章 干柴烈火 第三百二十二章 干柴烈火 小政允顿时破防。 讲真，圣上要将哪位公主嫁给谁，主要还是看在与哪家联姻利益最大化，我一个郡主有天大的本事也管不了。 就像那几位送去和亲的公主，嫁一个公主就能让边疆安生几年十几年，傻子才愿意耗费钱财无力去打仗！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向来如此。 我也就是仗着公主母亲的庇佑，才没有成为和亲队伍中悲催的一份子。 小政允抱着脑袋哇哇大叫，“我不干！逼急了我，我就跟荣大哥一样……” “住口！” 眼角余光瞥见外面有人经过，我心头凛了凛，连忙喝止他， “这话私下里说说就算了，小心隔墙有耳。” 他就算想学荣世勋也学不成，且不说心性手段，崇安可是公主，他有几个脑袋敢找圣上麻烦的！ “酒呢！？来人，给本少爷上酒！” 小政允没好气的拍桌子，咬牙切齿道，“你们酒楼的伙计都死光了吗！快来人，上酒！ 郡主姐姐，你陪我喝酒吧，我真的好烦啊……” 我知道他心情郁闷，也就没拦着。 出门前让清风霁月等荣世勋来了告诉他，陪小政允喝两杯就回去。 这阵子出门，荣世勋一直派了高手暗中保护我，我也放心。 “咣当……” 没想到一杯下肚，脑袋就开始发晕，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心道不好，酒水中被人下了东西！ “郡主姐姐，我的头好晕啊……” 小政允扶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突然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月舞也趴在桌上，我再也忍不住，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喉咙里一阵干渴传来，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卸掉了力气一般，动弹不得。 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用了好半天才收拢意识，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躺在一个精致的房间，轻纱幔帐，床上铺着锦绣缎褥。 这里还是酒楼，这家酒楼在楼上设有客房。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一个男人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我。 竟然是秦湛！ “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似乎也刚刚清醒，迷茫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惊喜，抬手缓缓摸着我的脸颊轻叹，“又梦见你了。” “秦湛，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用力扭头躲开他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和他都被人下了药，弄到了一张床上。 心头一颤，我脑海中划过喝酒前从门前一闪而过的身影。 大意了！ 不对啊，荣世勋安排在我身边的两位高手，怎么会没有发现我被人偷走？ 秦湛又怎么会被人弄了过来？ 下药的人什么目的？ 等我们干柴烈火，到时候来抓奸吗？ 抓奸对他有什么好处？ 脑袋里乱成一锅粥。 “别动。” 秦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股酒气喷在我脸上，“若是做梦，别让我醒过来好吗？” 我身子本来就没力气，被他一扯顿时倒在枕头上。 秦湛修长的身躯缓缓压上，弧线优美的唇吻了过来。 “不行！” 我焦急的喝了一声，扭头躲开了他的唇，急急的说，“秦湛，你醒醒！我们被人下药了……” “有人愿意成就我们的好事，也不错。” 他轻嗤了一声，自嘲的勾唇，“我克制了那么久，也好，不用再克制了。” 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不匀，似乎中了合 欢散，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充满了强烈的欲 望。 我紧张的额头冒汗，连连推着他道， “别这样，秦湛！我们不可以……有人要抓我们的奸，不能中了圈套！” “你是我的女人，还有什么奸好抓？” 秦湛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眸子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意晚，我想要你！我无数次想要你想的都快疯了！ 以前是我不好，可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要我了。 是我亲手把你弄丢的，我用尽无数办法也挽回不了你……” “秦湛，先不说这个，我们、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我咬了咬牙，竭力躲着他的抚摸，焦急道，“你还能动吗？你、你先出去……荣世勋在我身边安排了两个护卫，应该还在酒楼，你去……” “意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秦湛蓦地按住了我的挣扎的手，缓缓解开我的衣扣， “我们、我们重新在一起，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让你过你想要的日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想要你！”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意乱 情 迷，已经被合 欢散迷乱了心智。 “不要！秦湛，放开我！放开……” 我惊慌失措的大叫挣扎，可衣衫还是被他褪掉了一半儿，只剩下一层裹胸。 “意晚，我想要你……” 秦湛眼神一颤。 他死死压着我，温热的唇雨点般落在我的脸上，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剧烈。 “走开！我不要！秦湛，别碰我！别碰我！我爱的荣世勋……” 我尖叫一声，用尽力气挣扎反抗，却无济于事。 我根本推不开他，眼看着他的手落在了我的裙子上，失声痛哭， “秦湛，不要让我恨你！碰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的身子狠狠一颤，蓦地停了下来。 呼吸凝重，似乎在竭力克制着身体的渴望。 “荣世勋，救我！救我！荣世勋你在哪儿呀……” 我不顾一切的大叫，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掉在枕头上。 秦湛通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怔忡的望着我的脸。 我趁机推开他，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秦湛，我知道他们给你下了合 欢散，你对我这样不是你的本意，是不是？ 你清醒一点儿，我们不能、不能……” 秦湛缓缓叹了口气，“意晚，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头！” 我颤抖道，“我心里只有荣世勋，只有他！就算我被你侮辱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苦笑，慢慢的把我抱住。 “你放开！” 我急的胡乱挣扎，“你明白就好，快去找人……” 谁知却被他抱的更紧了，声线中带着一丝哽咽，“别动，让我……再抱你一会儿，这辈子可能再也抱不到你了，意晚。” “不要……” 我狠狠拒绝，心头如同万枚银针扎了上去。 我曾经爱过他的！ 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他只是抱着我都会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第323章 卖了你你还帮她数钱 第三百二十三章 卖了你你还帮她数钱 “阿柔，你说的是真的吗？”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崇安尖锐的声音道，“你、你别骗我！秦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冯素柔不紧不慢的说，　“殿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奴婢也是听人说，很是吃惊……似乎就是那个房间。” “秦大哥！” 崇安尖叫一声飞奔跑来。 冯素柔！ 我狠狠咬牙，在宸贵妃那里无法动手，就开始耍别的花招了！ 让崇安来抓我和秦湛的奸，崇安一心扑在秦湛身上，她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 可荣世勋派在我身边的两个高手，怎么也没有发现？ 我双臂使不上力气，软塌塌的推着秦湛，“你、你快走……秦湛，不能让人看见我们这样！” “来不及了。” 秦湛支撑起身子，扯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咣当” 门被狠狠踹开，崇安看到床上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叫， “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一阵无奈。 “梁意晚！你、你给我起来！起来！” 崇安疯了似的扑过来将我往下扯，“你怎么能跟秦大哥这样！” “啪” 秦湛攥住了她的手臂，声线凛冽，“崇安，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她就跟你……” 被子被她拽到地上，我只穿着抹胸暴露在崇安眼前，她目眦欲裂，“你们！你们……梁意晚，你还要不要脸！” 我冷冷看着她，“你是秦湛什么人？我和秦湛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崇安公主，擅闯他人居所，本郡主倒要问你要不要脸！” 崇安哇哇大叫，冲过来要打我，“你明知道我喜欢秦大哥，你还敢勾引他上床！梁意晚，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勾引他上床？我要和秦湛上床，还用得着勾引？”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回怼，“勾引不勾引，本郡主也没必要跟你说清楚，你以为你是谁？怎么秦大人和崇安郡主订立婚约了吗？” “并没有！我和崇安公主不过是点头之交。 公主殿下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她为什么不能跟我这样？” 秦湛将崇安甩了一个趔趄，拉过被子重新将我盖住，抬手抱了起来，“我们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你闯进来做什么！” 崇安瞬间眼眶通红，“秦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你不知道吗？”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什么心意？殿下邀请我喝过两次酒，见过两次面，就是什么心意了吗？” 崇安狠狠一颤，“秦大哥，我、我跟你说过的呀……” “我答应过你了？似乎并没有吧！” 秦湛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那种冰冷不屑的神情，我太熟悉了。 崇安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就算、就算没有，你也不能跟她……跟她上床！” 我反唇相讥， “崇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抓奸抓双，我们身上衣服都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秦大人上床了？” “你们这样还不是？” 崇安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像是要把我吃掉一般。 我轻蔑的嗤道， “衣服都没脱就是上床？难道我和秦大人不能在这儿聊天叙旧吗？” 秦湛挑了挑眉，“不错，床上不能聊天叙旧？” 崇安被我怼的张了张嘴，牙齿咬的乱响， “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秦大哥，她算什么东西！跟你和离又嫁给一个死人，她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了，你怎么能跟这种贱货……” “住口！” 我厉声喝道， “你小小年纪就出口不逊，从小的规矩都是怎么学的？让人听见不怕给皇家丢脸吗？ 对了，听说圣上和宸贵妃娘娘已经给你和戚家小少爷议亲了，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传到戚国公的耳朵里去可如何是好？让人家怎么看你？” 崇安快被我气疯了。 “郡主和秦大人在床上只是聊天叙旧？ 也就公主殿下性子单纯才会被你们蒙骗，便是谁瞧见了也不会相信呀？” 冯素柔轻笑一声道，“何况郡主衣衫凌乱，怎么解释？若不是殿下即使赶来你们怕不是已经共赴巫山云雨了吧……” 几句话拱火下，崇安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对，你、你怎么解释！” 我转动眸子，冷冷看着她，“你是哪根葱？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也敢在本郡主面前叫嚣！本郡主跟你解释得着吗？滚出去！” 冯素柔眼神一狠，“奴婢是不配，可公主殿下等着郡主一个解释呢。奴婢记得郡主早就跟秦大人和离……” “本大人对郡主念念不忘，多次祈求郡主再嫁。” 秦湛冷冽的目光扫过冯素柔，勾唇道，“可惜就算有人帮我把郡主骗到床上，她都不肯答应！ 冯素柔，你背地里给我们下药能不能狠一点儿？要么就带崇安公主晚点儿再过来，才好捉奸在床。” “秦大人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冯素柔脸色一变。 秦湛冷笑道，“你这点儿小伎俩，也就骗骗崇安这种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真当自己运筹帷幄呢？ 下次再想用什么龌龊的手段，记得筹划精密一些才是。 本大人还没得手呢就急匆匆赶来抓奸，你的计划落空，还害本大人空欢喜一场。” 我瞪了秦湛一眼，“别胡说！” 冯素柔咬牙道，“大人误会奴婢了，奴婢哪有这般手段……” “不是你做的，你怎么会清楚的知道我和郡主在这儿？还赶着让公主殿下来抓奸？” 秦湛声线凛冽，“冯素柔，敢阴我和郡主，本大人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说着，他低头看向崇安，满脸不悦道， “身边有个心机深重的侍女，你还真挺安心听她的话呀？回头哪一日她把你卖了你还要帮她数钱呢！” “没有，秦大哥我没有听她的话，你别……” 崇安脸色一变，连忙回头斥责冯素柔，“阿柔，秦大哥说是你做的，你说！是不是你？ 你明知道我喜欢秦大哥，为什么要给他们下药让他们……让他们上床！” “总不能是想撮合我和秦湛破镜重圆吧？” 我鄙夷的嗤了一声，“你傻呀，崇安！她这是想借刀杀人，让你对付我呢，你竟然傻乎乎的信了！” “当然不是，奴婢怎么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冯素柔慌忙解释道，“奴婢是发现秦大人样子不对，派人盯着他才知道这件事。 殿下别听他的，他是想离间我们……” 第324章 我最看不得女人掉泪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最看不得女人掉泪 “公主殿下身边一个奴婢，盯着本大人是什么意思？” 秦湛讥讽道，“难道你对本大人有什么心意？” 我抿了下唇，有些想笑。 这话越发撩拨的崇安心里烦躁，怒火冲天瞪着冯素柔，“阿柔，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你、你是不是喜欢秦大哥？” 冯素柔大概没想到秦湛会这般诬赖，把脏水往她身上破，连忙解释， “殿下误会了，奴婢怎么会喜欢秦大人，奴婢去找秦大人全都是帮殿下传话呀……” “那你怎么解释前几日三番五次来找我，嘴上说着替崇安郡主传话，私下里又说些个不相干的事情。 哦，怪不得今日我与朋友宴饮的时候，你又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 秦湛幽幽的挑眉。 “啪” 崇安瞬间瞪圆了眼睛，怒不可遏的打了冯素柔一巴掌，“本宫是对你太过宽厚了吗？你竟然敢觊觎秦大哥！” 被反咬一口，形势瞬间逆转。 我不得不佩服秦湛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 “殿下恕罪！” 冯素柔扑通一声跪下，慌忙解释，“奴婢真的没有！秦大人污蔑奴婢，奴婢一心为的都是殿下……” “崇安，我素来不喜欢心机深重之人，因你向来心思单纯，这几年才对你如妹妹一般另眼相看。 但你身边待着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侍女，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免得被人算计，说出什么闲话坏了殿下的名声。” 秦湛不悦的哼了一声，抱着我就走，“告辞。” “秦大哥你别走！” 崇安惊慌失落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都是阿柔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听她的话了，好不好？” 秦湛冷冷扫了她一眼道，“请殿下放手，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那你还抱着她呢！” 崇安眼眶通红的说，“她、她都跟你睡在一个床上了，我不计较了好不好？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我心里一阵恍惚，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上一世我因为傅婉儿闹腾，秦湛一个冷脸我瞬间就怂了，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他不要不理我。 原来这种样子在别人眼里看来真的很难看，没有丝毫尊严存在。 “崇安，别这样！” 看崇安哭的不成样子，我忍不住呵斥道，“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堂堂一个公主，能不能给自己留点儿尊严！” “不要你管！” 崇安对我怒目而视。 “够了！” 秦湛烦躁的喝道，“以前我和意晚还是夫妻，也只是把公主当成妻妹看待，如今和离，越发没有关系了。 还请公主自重，秦湛告辞。” 说罢，他甩开崇安的手，抱着我阔步走了出去。 整个酒楼的人都在看我们，我只好把脑袋藏进被子里，一个劲儿的默念，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 荣世勋正在府里等我回去，却看到秦湛将我裹在被子里抱了回来。 “意晚？怎么会这样！” 他脸色闪过一抹狰狞，“不是去和政允……” 看来他也没得到消息，我有点儿担心那两个高手的安危。 “她没事，只是中了迷 药，身子还有些不听使唤。” 秦湛摇了摇头，径直将我抱回了卧房，便退了出去。 月舞他们赶紧帮我换衣服，给我倒茶解渴，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悄声追问， “姐姐，你怎么跟秦大人在一起呀？怎么会中了迷 药呢？” “怎么这个样子回来的？小姐，你们……” “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 我头疼欲裂。 屋外气氛凝重，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会发生什么冲突，挣扎着坐了起来，“月舞，扶我出去。” 月舞一把将我按住，悄声说，“姐姐别急，先听听他们怎么说……这事不是你的错，姐夫不会怪你的。” “世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秦湛声线沉沉的解释，“我和意晚没有发生什么，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秦兄，我信得过你。” 荣世勋摇了摇头，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凛冽，“冯素柔做的？” 秦湛点了点头，“她带了崇安来抓奸，意图激怒崇安对付意晚。 是我太不小心了，当时我正在和朋友饮酒，散席后冯素柔借口崇安有话要跟我说，谁知她偷偷在酒中下了……合 欢散。” “她处心积虑要害意晚，你只不过被拿来利用。 这事其实怪我，当初是我弄的冯家抄家流放，没想到冯素柔会死里逃生回来。 她将所有的仇恨都放在意晚身上，势必要找她报仇。” “砰” 荣世勋一拳捶在墙上，狠狠抿唇，“她用的什么手段？我派在意晚身边保护的人，应该也着了道，如今人都没有回来。” 秦湛沉声说，“今日的事情想想都后怕，若非是我，换做其他男人只怕意晚……” 荣世勋身子晃了晃，抬手捂着胸口沉甸甸道，“再不能让她有机会做什么，不然意晚随时处于危险的境地。” “这事交给我。” 秦湛拍了拍他的肩，声线凛冽，“你暂时不方便露面，她又在宫中……让我想想办法。” 月舞扶着我出来，只感觉头晕目眩，双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软。 “秦湛……” 我感激的望着他说，“今天的事，谢谢你护我周全。” 我知道他很难才克制住合 欢散刺激产生的欲 望，当时那个环境没有强大的忍耐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控制的住药性的。 回想那时的情况我真的很后怕，一身冷汗。 如果秦湛没能忍住，我该如何面对荣世勋！ 我和秦湛好容易修复的关系，也将荡然无存。 荣世勋和秦湛之间又会怎样，他看着我和秦湛发生那种关系，却视而不见吗？ 冯素柔这一手实在太恶毒了，一旦成功可谓一箭三雕。 秦湛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摇头道，“谢你自己吧，谢我做什么？” “谢我？” 我不明白。 “我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 秦湛自嘲似的苦笑，“何况你还威胁要杀了我，我哪里舍得死？” 我被他逗的哭笑不得。 “好些了没有？” 荣世勋从月舞手里接过我，满脸心疼的说，“是我不好，连累你……”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急急道，“不准胡说，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这些话！” 荣世勋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将我搂在怀里，“你没事就好。” 秦湛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扭头轻声道，“世勋，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 第325章 缩头乌龟 第三百二十五章 缩头乌龟 我吩咐了一声，“月舞，替我送送秦大人。” 秦湛落寞的背影消失，我才唏嘘的说，“一个充满仇恨的女人真可怕。” 荣世勋身子微微一颤，满脸疼惜的抚摸着我的脑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我摇了摇头，“我在明她在暗，处心积虑下我会很被动……弄不死她，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出门了吗？ 秦湛说的对，她躲在宸贵妃宫里的确不好动手……要想想办法才行。” “这些事情交给我来想。”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意，沉声道，“在宫里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侍女，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不会有人追究。” 我皱眉道，“那就找机会让她出来，自投罗网！” 秦湛反咬了冯素柔一口，想必崇安不会再带她出来了。 冯素柔应该也防着我们找她报仇，轻易也不会再出来，这才难办。 害我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此仇不报不是我梁意晚的性格。 “对了，派人去找齐佐、齐佑了吗？” 我忽然想起保护我的两个高手，连忙问道。 荣世勋皱眉说，“已经叫人去了，只是奇怪，以他们两人的能力，绝不会轻易被人放倒。” 我也满脸疑惑，“难道冯素柔身边藏着什么高手？” 连齐佐兄弟俩都能无声无息撂倒的绝非寻常。 可冯素柔被流放，如果有这种高手早就把她救出来了，还等着途中被有钱人买了去做妾室，又被宸贵妃带回宫中？ 一大堆问号挂在我脑门上，想的我头疼。 我在府里好好休息了几日，一直在想如何解决掉冯素柔。 荣世勋和秦湛无召不可随意进宫，就算去了也接触不到后宫，这件事他俩谁办都没有我办来的方便。 只要能把冯素柔弄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个就行了。 …… 我给宫里去了个信儿，不久后府里便来了人。 “老奴见过郡主。” 冯公公笑眯 眯的上前见礼，态度恭谨的说，“有日子没来拜见过公主殿下和大将军了，不知两位可好？” 这位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圣上舅舅以前还是不得宠的皇子时，他是分在我母亲的宫里服侍母亲的，可以说从小看着我母亲长大。 圣上登基后念他服侍母亲尽心周全，便提拔他做了太监司礼，专门教导、分配新进宫的小太监。 冯公公和我们府上的关系一直很好，我在宫中安插的眼线都是他亲手指派的。 “公公怎的亲自来了？爹爹和母亲都好，公公请坐。来人，上茶。” 我客气的抬了抬手，跟他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本郡主劳烦公公帮忙打听的事儿，不知如何了？” 冯公公笑呵呵的说，“郡主问话，那些孩子们毛手毛脚的哪儿能回禀细致？没得耽误了郡主的大事！ 分到宸贵妃宫里的人倒是时刻盯着呢，那个叫冯素柔的侍女似乎颇得宸贵妃娘娘欢心，后来又巴结上了崇安公主，时常跟着出去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回宫后便不得公主喜欢，只又回了宸贵妃身边伺候着。” 我皱了皱眉，“她近日可有出宫的迹象？” 冯公公摇了摇头，“不曾有过，崇安公主倒是出去了两次，不让她跟着。 老奴多嘴问一句，郡主跟那个侍女有过节，是否打算……” 他抬手做了个杀的手势，眼神一厉。 姜还是老的辣！ 到底是在宫里混了多年的老太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公公的意思？” “依老奴看，就算有过节这事儿也要放一放。” 冯公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说，“按理说在宫里弄死一个不起眼儿的人，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不过那个丫头竟有本事让宸贵妃对她言听计从，日日跟在身边服侍……万一弄不好容易惹麻烦。” 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便摆手笑道， “公公误会了，本郡主可没那个心思。公公也知道我跟她有过节，让人盯着她不过是以防万一。” 冯公公老谋深算的笑了起来， “那是老奴多心了。不过老奴还是要提醒郡主一声，宸贵妃对公主殿下和郡主可是恨的咬牙切齿，以后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防着点儿的好。 当然，再急的事儿也要缓缓办，筹谋周全再办……总能找到机会的。” 我面不改色道，“多谢公公提醒。” …… 送走了冯公公，我心里有些郁闷。 跟我想的差不多，冯素柔靠上了宸贵妃的靠山，只要不出宫做个缩头乌龟便能保自身安全。 可谁知道这缩头乌龟肚子里还憋着什么好屁呢？ 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无处下手，可再让她逮到机会阴我一次，谁能受得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得把这乌龟的头揪出来。 正琢磨着，清风霁月搬着两盆水仙花过来，笑嘻嘻的说， “小姐快瞧，花房刚育出来的水仙多水灵呀！” “像葱段一般脆嫩好看，到了冬日放在屋里，等开了花才更好看呢！” “小姐喜欢不？我俩刚才在花房挑了好半天才挑出两盆最好的呢！” “霁月你一个劲儿蹭什么呀，蹭的我都痒痒了！小心把花盆跌了！” “我也不知道，手背忽然痒的厉害，清风你帮我看看……” …… 她俩叽叽喳喳的说着，忽然转到了霁月的手背上。 只见一片鲜红的疙瘩密密麻麻出现在手背上，连带着手腕也起了一层，痒的她连抓带挠。 我想着事情，瞥了一眼没怎么在意，随口道， “别挠破了留下疤，找大夫瞧瞧去……” “哟，霁月姑娘这手上是什么？” 府里的周妈妈正巧过来，瞧了一眼脸色便有些紧张， “怎么那么像痘疹？可别挠破了，挠破了更厉害呢！ 你俩丫头先出去，痘疹会染人的，可别染了咱家小姐！” 霁月顿时吓了一跳，“什么痘疹呀，妈妈可别乱说！我、我哪儿会起痘疹？” 清风也紧张起来，“应该不是痘疹吧？霁月除了痒没觉得哪儿不舒服……” “痘疹子可不就是痒？越痒越挠，挠破了就会落下满身的麻子！” 周妈妈连连催着他俩说，“不管是不是，你俩先出去瞧大夫再说！别让痘疹子染了小姐！” 第326章 还治其人之身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还治其人之身 痘疹是秋冬时节常发的病症，痛痒难当，不抓把钻心挠肺，抓破了就会留下难看的印子。 虽没天花那么要命，但很多人因为长痘疹变成麻子脸儿，让人谈虎色变。 被周妈妈推出门，霁月吓得脸儿都绿了，竭力辩解说，“周妈妈你别推我呀，我这儿真不是痘疹子！” “先去看了大夫才说！” 周妈妈毫不客气的说，“痘疹子最容易染人的，染了小姐落个麻子脸儿你可吃罪的起？ 如今正是容易发痘疹子的时节，要是的话你得搬出去养着才行，府里还要请痘疹娘娘供奉，在各处熏药呢，可麻烦着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道闪电从我脑海中划过，我蓦地瞪大了眼睛，“有主意了！” 三人被我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咋了？” 咋了？ 把冯素柔这只缩头乌龟从宫里弄出来的主意，这不就有了？ 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时疫，天花、肺痨、霍乱、伤寒、痘疹子什么的，人人谈虎色变。 一旦有宫人得了时疫会立刻被遣送出宫，统一送到外面的荣养堂隔离，并在所处宫帏撒石灰粉熏药草进行防疫。 送去荣养堂说的好听是隔离，其实就是等死。 只要冯素柔被遣送出来，轻易就别怪本郡主心狠手辣！ …… 我当然不敢真的把时疫弄去宫中，但霁月手上的红疹看起来像极了痘疹子，如果弄清楚怎么回事，倒是可以利用一把！ 清风赶着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一听说府里有人患了痘疹子，也很紧张，口鼻上蒙了布才敢过来给霁月诊脉。 看大夫脸色凝重，霁月都快吓哭了，“大夫，我这不是痘疹子吧？” “看起来还真像痘疹子呢，可脉象来看又似乎不是。” 大夫皱眉沉吟道，“姑娘之前碰过摸过什么东西没有？别是什么东西沾染到手上刺激皮肤吧？” 清风忙道，“没有呀，她和我摸的是一样的东西，我就没有起这个。” “对呀，我和清风刚刚去了花房，除了花枝叶子并没有摸过什么。” 霁月顿时松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说，“对了，我在花房挑花的时候不小心碰断了一株水仙叶子，当时怕花匠骂人赶紧把叶子藏起来了……是不是沾了那个？” “水仙？” 大夫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恍然道，“可不就是水仙！姑娘有所不知，水仙瞧着翠翠葱葱的甚是好看，可全株都有毒性，其汁液染上皮肤就就会起类似痘疹子的红疹呢！ 若是吃进肚子里更是不得了，会让人头晕胸闷恶心干呕，浑身上下起上一层红疹。 这种中毒的病症不是很常见，老夫偶尔也看过一两次所以知道，幸亏姑娘没把叶子吃进肚子里去，不然可就要被当成痘疹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 “幸好不是，可真是吓死我了！” 清风霁月拍着胸脯连连喘气。 我倒是听的眼前一亮，忙问道，“大夫，水仙的叶子吃进肚子里会毒死人吗？” 大夫摇了摇头说，“吃上一星半点儿不会，就是起疹子难受，若是遇到不懂的大夫没准就当成痘疹子来看。 倘若你把它当成一盘菜吃可不行，那可真是要命的东西。” “多谢大夫。” 我心下顿时了然。 水仙的叶子类似宽叶韭菜，味道又像极了葱蒜，下入饭菜中不容易被人察觉出来。 冯公公提醒我这段时间不能轻易动手，但下毒应该没什么问题。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冯素柔，这是你该受的！ …… 我将计划告诉了荣世勋。 他觉得计划可行，我们便分头行动。 宸贵妃有自己的小厨房，跟侍女份例吃食分开，冯公公在宸贵妃宫里安插了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在侍女的伙食里动点儿手脚问题不大。 唯一可惜的是要连累其他侍女跟冯素柔一起中毒，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容易被误诊为痘疹子了。 冯公公暗中替我安排了相熟的御医，因为不会涉及到宸贵妃娘娘贵体，御医才敢应承下来。 毕竟几个宫女因为时疫被赶出宫，就会有新的宫女进来伺候，在荣养堂听天由命不再会有人关心她们的死活。 两三日后，我寻了个由头去宫里觐见皇后娘娘，谁知刚进宫就被拦住，“郡主见谅，皇后娘娘诏令各宗亲名妇无事不得入宫。” 我故意惊讶，“怎么回事？” 守卫总领皱眉道， “宸贵妃宫里几名侍女发现了痘疹子，接连两三天有人病倒，御医诊断为秋冬时疫，如今合宫正忙着消除时疫呢！” “痘疹子啊！好吓人！” 我大惊小怪的说，“是宸贵妃宫里出来的？伺候她的侍女全都染上了吗，严重不严重？那、那宸贵妃娘娘情况如何？” 守卫摇头说，“里面只说几个侍女病倒，今日就要送出宫去荣养阁养着。” “是吗？” 我满脸惋惜，心头欢呼雀跃。 冯素柔，你这只秋后的蚂蚱，看还能蹦跶几天了！ …… 破旧不堪的荣养堂，是远离皇宫处于郊区的一处破旧的宅院。 除非圣上允准回乡养老的宫人，宫里生老病死不再有用的人都会被丢来这里，任其自生自灭，很是凄凉。 “到地方了！下车！” 一辆马车晃悠悠的停在破旧的宅院前，押送的兵士蒙着面，粗声粗气的要喝，“动作快点儿，全都给我下车！” 几个脸上手上长满了痘疹子的侍女被驱赶出来，满脸绝望的望着荣养堂，怎么都不肯进去。 “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我们一直在宫里居住，怎么会染上时疫呢？一定是御医看错了！” “你们是要把我们丢在这里等死吗？” …… 几个侍女跪在兵士脚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却惹来一顿怒喝， “是不是想吃鞭子了？还不赶紧进去！这里不是皇宫，由不得你们放肆！” 侍女们顿时哭成一片，瑟缩着身子被驱赶着走进荣养堂。 我看到了冯素柔。 她脸上满是红疹，紧紧咬着下唇，眼神绝望阴森，纤瘦的身子在风中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送到这里来。 好容易才靠在了宸贵妃这个大靠山上，她还要踌躇满志的找我报仇，谁知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因为时疫被赶出宫，一切戛然而止。 第327章 聘礼 第三百二十七章 聘礼 更可怕的是，荣养堂比冷宫更甚，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走出这里，除非横着被人抬出去。 我远远的望着冯素柔，心头也是无限感慨。 如果她重回京城选择了放下一切好好生活，而不是千方百计算计我要我的命，也不会沦落至此。 非要选择互相伤害的话，就看谁有本事弄死对方了。 在宫里行事无非是靠夯实的人脉和大把的银子，正巧这两样我都有。 “嘎吱……咣” 荣养堂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那一刻我在冯素柔的脸上看到绝望中的一抹冷笑。 她应该有所察觉，毕竟这场时疫来的太突然了。 从小太监暗中下毒，到御医诊断后即可命人封锁宫门，再到遣送出宫所有环节都被安排的找不出任何漏洞，她就是想申辩也没有机会。 其实这个世上没有谁比谁聪明多少，只有谁比谁狠得下心来。 “意晚，我们回去吧。”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脸色平静的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秦兄来做。” “白天人多眼杂，今晚就动手送她上路。” 秦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厉，“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其他几个侍女，要怪只能怪她们跟冯素柔在一起。” 我轻轻叹了口气，“等这事弄完，我再找人把她们弄出来，各自给些银两让她们回乡去吧。” 虽然连累了无辜的人，但我能补偿的也只有这些。 在荣养堂四周安排好人手，我们便回去了。 处理了冯素柔，我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很久的重担，瞬间轻松了很多。 我们在别院喝酒庆祝打败死对头。 荣世勋买下小政允的这座宅子，我们打算成婚后住在这里，所以慢慢的添置了很多家具用品。 家仆下人也从府里调来了一些，加上新招揽的丫鬟婆子，如今的宅子俨然有了一座府邸该有的样子。 我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开了坛子好久跟荣世勋喝。 不过他吃完饭便急着要走，眼神中含着一抹笑意望着我说，“意晚，我还要回府一趟，晚点再过来陪你。” 我喝的有些晕，不舍的拉着他的手问，“冯素柔的事情弄完了，你每日怎么还那么忙？ 神神秘秘的要去哪儿呀？我也去！” 荣世勋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勾唇说， “哪里神神秘秘了？忙着娶你，还有很多东西要置办呢……” 我老脸一红， “我都嫁过你了，还置办什么？到成亲的日子一个大红花轿把我抬进来，咱俩把铺盖卷儿往床上一铺不就行？” 荣世勋哑然失笑， “你是嫁过我了，但这次是我娶你！娶亲哪有那么简单？和婚书、订礼、聘礼，还有酒席、亲友，哪一样是能少的？” 我晕乎乎的拉着他的手傻笑，“我愿意嫁，不要聘礼都嫁！我不愿意，你把整个京城给我都不行！” 荣世勋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傻子！走吧，我先送你回公主府。” …… 回府后我一头扎进卧房睡了个天昏地暗，这些天因为冯素柔的事情心里一直绷着根弦儿，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轻松了。 外面不知怎的热闹起来，清风霁月兴冲冲的敲门大叫， “小姐！小姐快醒醒！快来看呀……” “咱们府里都热闹成什么样子了，小姐怎么还睡得着？” …… 我掀了掀眼皮子，打着哈气嘟囔，“还没睡够呢，不要吵……” 我正梦见跟荣世勋拜堂成亲，喜气洋洋高朋满座，我俩拜了天地父母，刚刚夫妻交拜，眼看着就要送 入洞房了呢！ 这两个死丫头破坏了我的好事！ “诶呀小姐，别睡了！快出去看看呀！” “保管小姐看了笑的合不拢嘴……” 清风霁月闯进来，一人拉着我一条胳膊硬是把我拽了起来，按在床头帮我穿衣拢发，兴奋的好像她俩要嫁人似的。 “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我打着长长的哈气，实在忍不住想往床上倒。 她俩却硬把我拉了起来，笑嘻嘻的推着我往外走，“天大的好事儿！小姐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公主府大门敞开，各种贴着喜字装饰着大红花的箱子、礼盒、锦缎之类的东西将快把庭院摆放满了。 后面抬着东西的人还在络绎不绝的送进来，管家忙着安置东西，忙的一头汗， “那边放不下了，只能放在走廊……你们几个往这边儿过来！” “赏钱呢？把赏钱拿过来……” “有劳各位小哥，且去那边用茶，吃些点心再走，这是我们公主殿下的打赏……” …… “什么情况？” 我都看懵了，一脸讶异的问清风霁月，“我就睡了个午觉，发生了什么？” 清风霁月笑的花枝乱颤， “小姐睡糊涂了？姑爷派人送聘礼来了啊！” “小姐还没瞧出来？聘礼多的都快堆不下了，说是后面还有呢！” 我缓缓张大嘴巴，“这就来送聘礼了？荣世勋呢……” “送聘礼哪儿用姑爷来，只有荣小公爷带着媒人来的，如今正在内堂和老爷夫人说话呢。” “二叔也来了？” 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惊喜的瞪大眼睛，“那我去找二叔说话！” “别别，这时候小姐哪儿能去？” 清风赶紧过来拉住我，笑嘻嘻的说，“人家是来替姑爷求亲的，双方还要合八字，下聘书什么的，荣小公爷哪儿有功夫跟小姐说话！” “就是就是！小姐还是乖乖在卧房等着吧，回头说不定姑爷也就过来了呢！” 一想到荣世勋，我心如鹿撞，只好红着脸躲回卧房伸长了脖子等荣世勋来找我。 合过婚，定下良辰吉日，我和荣世勋就要正式拜堂成亲了！ “清风霁月，你俩怎么在这儿呢？外面都快忙死了，还不过来帮忙！” 月舞跑过来叫她俩，红润的小脸儿上满是兴奋，“快快，姐夫送来的聘礼多的都快数不清了，母亲让我帮着搭理，我一个人哪儿弄的过来呀！” 清风霁月忙答应了一声，兴冲冲的跟她出去了。 只有我脸上带着傻笑，坐立不安的等着荣世勋。 等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一个很轻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向卧房这边走来。 荣世勋？ 我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冲到门前想去接他。 房门突然被推开，我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第328章 暗门高手 第三百二十八章 暗门高手 他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身材很结实，从粗壮的胸脯和胳膊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孔武有力。 面目寻常但显得有些凶，应该是跟着送聘礼的队伍混进来的，一照面，那人面色陡然狰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推进了房中，房门咣当一声关上。 我本能的抬手对着他的面门打去，却被他另一只手攥住拳头转身间将我的胳膊反拧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 我喉咙剧烈疼痛几乎无法呼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挟持我？” 那人警惕的扫了一眼门缝，压低声音道，“明珠郡主？有人想见你。” “谁……” 我紧紧咬牙，心头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跟我去见了自然会知道。” 那人冷哼一声，掐着我脖子的手紧了紧，威胁道，“想活命的话就别乱来，不然我一把掐断你的脖子。” “你不是打算从这里把我劫走吧？” 我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便竭力说，“整个公主府都是人，你带不走我的，有什么话好好说……” 那人冷笑道，“我敢混进来，自然想好了怎么将你带出去。” 说罢，他抬手在我脑后狠狠打了一掌，我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咣当” 巨响声传入耳朵，强烈的震动感让我陡然睁开了眼睛，意识潮水般涌进脑海。 我被人绑架了！ 眼前一片漆黑，我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身子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此时此刻我应该被塞进了一个木箱子里。 那人的声音传来，“阿柔，人给你带回来了。” 冯素柔冷笑道，“吴大哥，多谢你，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等杀了她，我便跟你走。” 我心头震撼，冯素柔竟然逃出来了！ 那个叫吴大哥的人应该就是藏在她身后的那个高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荣世勋派去保护我的两个高手就是被他放倒的。 荣世勋和秦湛都查过冯素柔身边可能隐藏的这个人，却一无所获。 姓吴那人冷声说，“其实直接杀了她不是更好？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自然是要她死，但我不想让她死的那么容易。” 冯素柔声线阴冷的说，“我有一些话想跟她说，等我问完了再让她死也不迟。” 姓吴那人默了默道，“杀了她，你真的决定跟我走？” “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她报仇，她不死，我不会有别的心思。” 冯素柔语气冰冷的说，“有你在，要她死简单！可我想要她跟我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从高高在上的郡主变成一个任人宰割的囚犯！ 可惜苍天无眼，我费尽心机才找到宸贵妃这个机会，几次设计都被她逃过了，甚至还着了她的道儿被赶出宫。” 姓吴那人迟疑道，“杀了她，你就要跟我亡命天涯了。我背叛暗门本就是个亡命徒不在乎这些，可你……” “我冯家被抄家流放，还不是亡命天涯？” 冯素柔轻声叹气，“如今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吴大哥，以后我的心和我的身子都是你的，等我了却和她的仇怨，就死心塌地的跟你走。” 姓吴的人嗯了一声，咣当一下打开了箱子，将我拎了出来。 我被他重重的丢在地上，挣扎着吃力的爬了起来，“冯素柔！敢绑架本郡主，你好大的胆子！” “啪”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将我打的跌坐在地上。 冯素柔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明珠郡主，你费尽心机把我弄去荣养堂，想不到我还能平安的出来吧？ 什么痘疹子，是你一手操纵陷害我，让我被遣送出宫……心机之深，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冷冷的说，“没错！你不害我我也不会对付你，这是你自找的。” “我一直以为你明珠郡主只会勾引男人呢，没想到你手段还挺高明！” 冯素柔恶狠狠的说，“以前倒是小瞧你了，几次都让你反败为胜，从我手里逃脱！” 我冷冷看着她，“是你自己太蠢，以为借着宸贵妃之手就能把我除掉？” 冯素柔嗤的一声， “那个蠢货！原本按照我的计划来，你那位大将军爹爹通敌叛国一旦做实，你们一家也会跟我冯家一般……” “我爹爹没有通敌叛国！” 我愤怒的打断她的话，“冯素柔你没有证据，想借宸贵妃的手诬陷我爹爹？简直做梦！我岂会让你得逞！” “没有证据，可以作出证据。” 冯素柔鄙夷的说，“可惜宸贵妃那个蠢货胆子太小，思来想去不敢出手，结果还没来得及跟圣上揭发就被你弄的禁足！” “少废话！冯素柔我警告你，你最好悬崖勒马放了我！” 我冷身道，“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两个的恩怨就此结束，你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做个人不好吗？” “重新做人？”冯素柔缓缓在我面前蹲下，森然冷笑道，“你们安排人盯着荣养堂，不就是想趁着晚上动手杀我？ 可惜呀，没想到我还留有后手……忘了告诉你，吴大哥曾经是暗门中一顶一的高手，你们安排的那些个废物，有哪一个能是他的对手？” 暗门是江湖上一个极其神秘且隐秘的杀手组织，手段凶狠残忍，为了刺杀不择手段，听说只要被他们盯上的目标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我诧异的看着她。 冯素柔怎么会和这种人认识？ 姓吴的看出我脸上的讶异，抱起双臂眼神凶狠的看着我， “阿柔救过我的命，她要做的事情，我就算死也会帮她去做！” “少废话！” 我狠狠啐了一口，咬牙道，“冯素柔，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荣世勋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们藏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你们找出来为我报仇！ 我爹爹是大将军，他也绝不会放过你！” “荣世勋？哈哈哈……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冯素柔突然大笑起来，眸子里充满了痛恨，“不过活着又怎样，如今还不是废人一个？ 谁能想到他以前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一个让人心醉神迷的翩翩公子，变成这幅狰狞丑陋的模样。 他害得我冯家家破人亡，害我沦落为阶下囚生不如死，真是老天有眼啊，他活该！” 第329章 勾引男人的本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勾引男人的本事 “你们冯家若是没做过坏事，任凭谁也没办法对付你们！” 我狠狠道，“冯素柔，别把事情怪在别人头上，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其身不正，抄家流放是你冯家作孽该受的！” 冯素柔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冯家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说完，我低头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啊！” 冯素柔吃痛大叫了一声，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将我打翻在地。 “我杀了你！” 看她手背被我咬出一拳牙印，鲜血直流，姓吴的脸色一变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吴大哥，先别杀她。” 冯素柔甩着手喝道，“荣世勋还没来，他为了她，不惜弄的我冯家抄家流放，真让人羡慕的紧呢！ 她不是要和荣世勋成亲了吗，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我正好成全他们做一对儿鬼鸳鸯，下地狱成亲去吧！” 我心头剧烈跳动，“冯素柔，你要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成全你和荣世勋做一对鬼夫妻。” 冯素柔得意的笑了起来，眸子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托住我的下巴抬起打量着， “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除了身份不如你高贵，我冯素柔到底哪里不如你了，为何会输的这么惨？ 论品行样貌，我冯素柔在名门望族的贵女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可你的名声却一言难尽。 就只说你和秦湛和离这件事，你可是一个弃妇呀！荣世勋是瞎了吗，竟肯为了一个弃妇连我都瞧不上眼！” 我扭头躲开她的手指，“注意一下你的用词！弃妇？是本郡主要求跟秦湛和离，是我放弃他，要说弃妇也是他！” 冯素柔脸色一沉，“据我所知，秦湛后来对你回心转意，为此还跟荣世勋大打出手，两个人闹的不可开交。 梁意晚，你告诉我听听，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把京城所有贵女都想嫁的两个男人勾引的神魂颠倒的？” “勾引？你也太看得起本郡主了。” 我鄙夷的说，“本郡主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勾引男人的本事。 不过说起来，本郡主和你们这些从小就学习如何相夫教子，自诩为名门望族贵女的人，还真有点儿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冯素柔皱起了眉头。 我想了想，“你们从小就被教导行走坐卧如何端庄大方，如何表现出高贵的教养，甚是笑不露齿都是你们的规矩。 我不同，从小跟爹爹在军营长大，无拘无束，又有皇帝舅舅的宠爱，我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管得了我。 什么狗屁教养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做人最重要的是真诚坦率……所以从小到大那些名门贵女都不愿跟我为伍，跟我相处好的全都是男人。” 冯素柔一脸不解，“这也算理由？梁意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圣上的亲外甥女，整个京城的名门都不敢娶你进门的！” “可能就是因为我性子不同，才会吸引荣世勋的注意吧。” 我抿唇道，“看多了被各种规矩束缚的贵女，说话行事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多没意思，娶回家当祖宗供着吗？” 冯素柔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你胡说什么！难道我们从小学的规矩都是错了？” 我挑眉说， “那谁知道，反正被如此教导出来的女子，大多都会成为其他府上的主母。 一辈子围着相公孩子转，和相公的妾室勾心斗角，要多没意思有多没意思。” 冯素柔嗤了一声，“荣世勋那般温和的人，竟会喜欢你这种无法无天的？” 我挑眉说， “他倒是跟我说过，他就是从小被教导的太有规矩，太过束缚自己了，看我洒脱不羁的性子很是羡慕。 也许这就是我吸引他的地方，我们在一起很轻松、自由……” “为此可以不顾一切，害我冯家家破人亡？” 冯素柔狠狠咬牙，“如此看来，荣世勋骨子里倒是跟你很像，难怪会对你情有独钟。” “是你们逼他的！他多次跟你说过你们不适合在一起，不想跟你议亲，你听了他的话没有？” 我冷声道，“你和你的家族反而把他逼的更紧，在朝堂上针对我爹爹，私下里商定好亲事逼他就范。 冯素柔，你们用手段逼他就可以，他出手反击就是不对？ 自己做就行，别人做就是错的，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住口！” 冯素柔脸色大变，尖声大叫，“我是真心喜欢他的，真心喜欢！从我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为了他我可以低声下气求你帮忙，求你离开他，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害我！” 我瞟了一眼姓吴的那位，“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吧？他刚才亲口说为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可你要不是为了对付我，会把他放在眼里吗？ 会答应把你的心和身子给他，跟他去亡命天涯吗？ 冯素柔我问你，他那么厉害，若是逼你就范你根本反抗不了，可你会因为他逼迫你而喜欢上他？” 冯素柔怔了怔，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姓吴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会逼阿柔，阿柔喜不喜欢我，我都会陪在她身边。” 我白了他一眼，“举个例子而已。可你喜欢的阿柔，为了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无所不用其极。 结果适得其反，荣世勋为了摆脱他不喜欢的婚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和自己共度余生，才用了手段……” “住口！” 冯素柔狠狠一颤，抬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恼羞成怒， “当初你答应过我不会和荣世勋在一起的，你没有做到，反而让他对你更加念念不忘！ 梁意晚，我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全都是你和荣世勋害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绝不会！” 我唇角渗出一丝血水，冷笑道， “那你杀了我吧！杀不了我就等着被我杀掉！冯素柔，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你明明可以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却偏偏被仇恨蒙蔽双眼，非要弄个你死我活，然后亡命天涯，等着别人的报复。”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秦湛秦大人？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不可救药的喜欢秦湛！” 冯素柔怔忡的看着我，忽然厉色道，“梁意晚，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荣世勋的？” 第330章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去死 第三百三十章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去死 她把我问住了。 “是在我和荣世勋议亲之后吗？是你故意抢走荣世勋的，对不对！” 冯素柔狠狠扯住我的衣领，狰狞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痛苦的神情，“我始终不相信我冯素柔会输给你！输给你这个名声如此不堪的弃妇！” 我真是无语了，我不是弃妇，秦湛才是弃夫！ 她沉浸在懊恼和不甘心中太上头了，跟这种人说不清楚。 “你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你自己。” 我皱眉道，“就像以前的我一样，因为喜欢秦湛，用尽手段逼他娶了我。 可成亲后又怎样呢？他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一眼，对我厌恶至极，那两年我感觉自己嫁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嫁进了一个坟墓，活活把自己埋进去了。 如果荣世勋迫于压力娶了你，你的情况应该比我好不了多少，尝尽被冷落的滋味儿，日日独守空房。” 我用现身说法告诉他，强扭的瓜非但不甜，还不解渴。 “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冯素柔突然狂躁起来，扯着我的衣襟怒吼，“都是因为你！是你，你把他抢走了！” “冯素柔你清醒一点儿吧！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杀了我和荣世勋又能怎样？ 你会被追杀，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用更大的声音嘶吼，“放下仇恨，现在放了我你还能跟那个姓吴的远走高飞，若是荣世勋找到这里……” “我不甘心！我本来可以嫁给喜欢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却被你们害的沦落到如此下场！” 冯素柔将我狠狠推倒，面目狰狞的吼道，“我一定要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死！” “阿柔，有人来了。” 姓吴的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不用跟她说那么多废话，等你报了仇，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冯素柔剧烈的喘 息着，愤怒的眼神缓缓变得狠戾，“把她绑起来。” 荣世勋来了？ 我心头剧烈颤抖起来，“冯素柔，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要报仇冲我来，不要伤害荣世勋！ 他好容易才能活下来，你不可以再伤害他！冯素柔，你现在悬崖勒马还……唔唔……”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 姓吴的满脸不耐，在我口中塞了一团布，拎起我的脖领子用麻绳将我捆了个结实，推到了悬崖边。 他将麻绳挂在崖边的一棵大树上，另一端捆住树干，把刀子塞进了冯素柔的手里。 冷风凄厉，我身子悬空，脚下就是百尺高的峭壁。 “冯素柔！” 荣世勋嘶哑凛冽的声音传来，“事情是我做的，要报仇冲我来！胆敢伤害意晚我绝不会放过你！” “唔唔唔……” 我喉咙里拼命发出声音，惊恐的瞪圆了眼睛示意他不要过来。 冯素柔身边有个暗门高手！ “意晚！” 看到我的瞬间，荣世勋脸色骤然凛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每日都要靠袁真人的药调理，爬到山上来已经摇摇欲坠了。 “荣世勋，我们又见面了。赶着来救你的心上人吗？” 冯素柔深深的凝望着他，忽然狂笑道，“你怎么变成这副丑陋的样子了？之前那个翩翩公子荡然无存，啧啧……真是可惜呀！” 荣世勋捂着胸口，竭力平复着剧烈的喘 息。 冯素柔歪了歪头，往他身后瞧了一眼， “你还真是一个人来的？为了救你的心上人，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呀！” “少废话，放了她！” 荣世勋粗哑的声线变得狰狞凛冽，“冯素柔，这是我和你的恩怨，不要连累意晚。” “不是因为她，我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冯素柔将刀子压在麻绳上，得意的冷笑，“你们两个全都要死！不过我有句话想要问你……荣世勋，你真的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儿吗？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冯素柔好歹也是堂堂丞相府的千金，为什么会连一个弃妇都不如？”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不止你，除了意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 荣世勋缓缓望向我，声音颤抖的说，“从我见过她第一面时我就想娶她为妻，只可惜命运弄人，那时的她喜欢的是秦湛。 直到她告诉我她要跟秦湛和离，我才感觉自己像重新活了一次似的，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娶她，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了！” “荣世勋……” 我泪流满面。 回想当时他时常不经意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以朋友的身份帮我解决各种危机，原来他一直都很喜欢我，我却浑然不知。 冯素柔的手狠狠颤抖，“够了！” “不够！冯素柔，我警告过你不要一厢情愿，是你自己不听。 是我将你冯家做的那些罪行交给圣上的，你要报仇就杀了我，跟意晚没有关系。” 荣世勋冷声道，“杀了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生不如死！要死也是你们先死，荣世勋，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去死！” 冯素柔压着麻绳的手骤然用力，脸色变得狰狞疯狂，“好一对儿恩爱夫妻呀，你们既然这么相爱，就去地底下做一对鬼鸳鸯吧！” “不要！” 荣世勋脸色大变，疯了似的扑过来抢夺她手中的刀子。 “砰” 麻绳已经被冯素柔砍断，我身子一轻，整个人坠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我失声尖叫。 “意晚！” 荣世勋惊恐的吼声从头顶响起，他扑过来，手中紧紧扯住了麻绳。 坠落的力量将他拖出了几米，大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只剩一只手死死的扒住石头。 “意晚，你、你别怕！” 荣世勋狠狠咬牙，声音颤抖的说，“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出事……出事的……” 我拼命顶出了嘴里的布团，惊恐的叫他， “你撑不住的，荣世勋！放手！再不放手我们两个会一起死！” “绝不……” 荣世勋狠狠咬牙，用尽全身力量支撑着我的身子，“意、意晚，聘礼……送到公主府，二叔他……他和静姨商量好我们、我们成亲的良辰吉日了。 二叔说、说择日不如撞日，后天就是黄道吉日，我带你……回去，回去成亲！” 我已经泣不成声。 今天是荣世勋送聘礼合婚书的日子，后天他就要正式娶我过门了。 第331章 情劫难渡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情劫难渡 可我却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总要让我们错过。 “哗啦……” 荣世勋的身体被我坠的又滑出了些许，手被麻绳勒出了鲜血，面色铁青的下人。 山石从我头顶纷纷滚落，我绝望的望着他，哽咽的说， “荣世勋，放手……放手吧！一个死好过两个都死，你活下来，替我照顾爹爹和母亲，好不好？” 荣世勋已经吃力到连话都说不出了， “住……口！要活、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就一起……梁、梁意晚，我还要娶你为妻……” “好一对儿恩爱鸳鸯呀！可惜，等你们去了地府再成亲吧！” 冯素柔拍着巴掌放声大笑，“吴大哥，他不肯放手，那就帮他一把。” “好！” 姓吴的握着刀子上前，一刀狠狠扎在了荣世勋的手背上。 “啊！” 荣世勋惨叫一声，手上的麻绳瞬间从手中滑脱几米。 可他依然死死的拽着绳子，用牙将麻绳的末端咬在口中，拼进最后一丝力气阻止了我的坠落。 “荣世勋！你就那么爱她，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冯素柔勃然大怒，恶狠狠道，“那就全都死吧！” “阿柔，有人来了！” 姓吴的对着荣世勋的后心举起了刀子，突然脸色一变，“快走！” “主子在这里！” “主子！快救人……” “荣世勋！意晚！” …… 混乱的叫喊声传来，冯素柔脸色大变，忽然从姓吴的手中夺过刀子对着荣世勋狠狠扎了下去，“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两个活！” “嗖” 破空之声传来，一支箭穿心而过，射中了冯素柔的胸口。 “阿柔！” 姓吴的惊叫一声，根本由不得他反应，数支箭如雨点般射来，将冯素柔射成了一个刺猬。 荣世勋的人赶了过来，我还听到秦湛惊恐的叫声，“世勋！你坚持住！”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咯咯咯……” 冯素柔喉咙中发出一阵咕噜声，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荣世勋……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她手竟然扯住了荣世勋手中的绳子，仰面朝天从悬崖上倒了下去。 “意晚！”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荣世勋绝望的嘶吼。 “荣世勋，来世我还嫁你！” 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控制不住的掉下悬崖。 我看到他飞身向我扑了过来，我心头在大喊，“不要！荣世勋，不要！你好好活下去，替我、替我活下去……” “世勋！” 秦湛及时出现拽住了荣世勋的胳膊，堪堪挂在崖壁上， 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我听到秦湛在怒吼，“你干什么！你给我活着！” 荣世勋和秦湛的脸在我的眼前变得扭曲模糊，我含笑看着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荣世勋活下来，我死也无憾了。 …… 我梦见自己在云端飞翔，一朵朵白云从我面前划过，我各种姿势在云层中翻飞浑身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从天上望下去，一片苍茫之色。 我忍不住往下瞅了几眼，“好高呀……那里就是人间吗？” 耳边一个声音问道，“那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脑袋里空荡荡的一片，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那里有人在等我，他们盼着我回去，那里有我想见到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 “我才不要去，人间太苦了。” 我不乐意的哼了一声。 “劫难已过，你也应该回去了。” 那个温和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色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世上万千劫难当属情劫最难，你经历两世才能渡过情劫，实在是令人唏嘘。” 情劫？ 几个意思？ 我挠了挠头，刚想问什么就听见耳边一阵乱七八糟的议论声， “仙尊，小师妹也太笨了，要经历两世才过得了情劫！” “全仙门就剩下她还没有渡完劫难，咱们看着都替她着急！” “大师姐不要这么说嘛！瞎说什么大实话……你看人家大师兄和三师兄，为了帮她过情劫，生生陪了她两世呢！” “我好想念三师兄啊……” “大师兄对你不好了？我就最想念大师兄！” ……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那个和煦的如同春风一般的声音竟然也在叹息， “为师看重的也是她有情有义的性情，可累及她渡劫难过的也是这种性格，放不下便无法领会万事皆空。 她还有尘缘未了，只好等了了这一世的尘缘才能让她重回仙门，徒儿……去吧。” 什么情劫？什么尘缘未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我一脸懵逼，刚想问什么，脚踝上忽然多出一只手将我用力往下拉扯。 我吓得大叫，“哇！谁！不要拽我……喂！你们给我说清楚……” 不等我说完，脚踝上巨大的力量将我从云端拽了下来，我身子一坠，重重的从云端跌落了下去。 “啊！……” 陡然睁开眼睛，强烈的失重感让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诶？这就醒了？” 一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忽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惊喜仔细的打量着我，“不错不错，这次老夫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唤醒了木僵症的病人！” “师傅真厉害！这次用了不少一年，那上次呢？” 他旁边的一个小道童好奇的问。 老头儿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道童眼前得意的晃了晃。 小道童好奇的问，“一年多？” “一个都没有。” 老头捻着白胡子，傲娇的挑眉，“从无到有，看来贫道的医术已经大有所进！” 小道童唇角抽了抽，“……”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气势宏伟可谓富丽堂皇的道观之中。 我眨了眨眼，怎么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我根本不认识！ “来，丫头！让贫道再给你诊诊脉。” 老头儿笑眯眯且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将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我本能的缩回胳膊，好奇的看着他， “老头儿，你是谁呀？这又是哪儿？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为什么要给我诊脉，我生病了吗？” 老头儿皱了皱眉，讶异的说，“你不认得我了？” 我摇了摇头，“不认得呀，我跟你很熟吗？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第332章 木僵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木僵症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吗？” 老头儿顿时皱眉，连忙抬手翻了下我的眼皮子，左看右看。 我抬手推开他，“什么以前的事情？你到底是谁呀？” 老头沉默不语，又重新给我把脉，折腾了半天才凝眉道， “医书上倒是记载过，原来木僵症病人苏醒，真的会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什么是木僵症？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像一张从没写过东西的白纸，别说以前的事情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正想着，他忽然拽了一根银针出来，按住我的胳膊在虎口上扎了下去。 我疼的浑身一颤，大叫道，“老头儿你干嘛？” “丫头，疼不疼？” 老头儿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还问我疼不疼。 我能不疼嘛！ 我是不记得自己是谁，又不是不知道疼！ 老头儿这才拔下银针，捻着胡须沉吟，“木僵症乃是魂魄遭受重创后离体所致，知道疼就说明魂魄归体了。 可如何又不记得前尘往事了呢？” “师父，意姐姐是不是去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才回来的呀？” 小道童挠了挠头，好奇的盯着我说，“谁知道刚喝了孟婆汤就被师父救回来了，所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呗！” 老头儿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就你知道！”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要紧的是你们还没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躺在你们道观里？ 难道我是个道姑？ “姐姐？”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都在颤抖，“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你醒过来了？” 说话的是个长得十分可人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五官精致大气，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裙也掩盖不了她身上明艳动人的色彩。 我是她姐姐？ 她长大这么好看，那我也一定长得很好看了？ 我心里窃喜了一下。 “袁真人，我没有看错吧？” 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大眼睛，丢下手里的篮子扑了过来，抱住我哇哇大哭，“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和爹爹母亲多担心你呀！” 我怔住了，“你、你是谁？爹爹和母亲……又是谁？” “我是月舞呀！我是你妹妹……” 她抬头惊讶的看着我，赶紧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你、你不记得我了？怎么会这样！” 我摇了摇头，“我们以前是姐妹？我还有……爹爹和母亲？” 她满脸震惊，赶紧看向袁真人，“袁真人，姐姐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她好像连爹爹和母亲都不知道。” 袁真人抿唇说，“木僵症人刚刚醒来，的确会有失去记忆的情况发生……不过她这个好像严重了一些，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 月舞缓缓张大了嘴巴，“这可如何是好！” “慢慢来，应该会恢复的。” 袁真人摆了摆手，忽然说，“你爹爹和母亲还在田里呢？快去把他们叫回来！” “对对，在田里！还有清风霁月和荣大哥秦大哥，他俩上山采药还没回来……他们知道姐姐醒了一定很开心的！” 月舞跳起来，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我眨了眨眼睛，她说的这几个名字我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仿佛他们在我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过听她说荣大哥和秦大哥，我心里莫名跳了几下，难道我还有两个大哥？ “丫头，你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快躺下休息。” 袁真人一脸疼爱的说，“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看还能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没有？” 我点了点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以前的事情。 他循循善诱道，“比如你的名字，你姓梁……叫做梁意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我空白一片的脑海中突然炸开了似的，仿佛一只手在我脑袋里来回撕扯，痛不欲生。 “不要！好痛……我的头好痛啊！” 我疼的脸色都变了，抱着脑袋大叫，“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不要想以前的事情……好痛啊……” 袁真人被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我的手腕抓过来按住，一边儿柔声的安慰， “怎么会这样？好好，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丫头，放松……你放松下来。” 我倒在床上，浑身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我不要想！老头，我什么都不要想，真的好痛啊……” “意晚！” “女儿！” 一个身材高大伟岸，五官端正刚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我的一瞬间泪水就蓄满了双眼，“你真的醒了！我的女儿啊……” “意晚！我的意晚！” 他身后跟着一个样貌柔和绝美的妇人，也是满脸焦急，泪水早已浸湿脸颊。 他们两个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可头发却夹杂着很多白发。 两人扑过来就抱住了我，好像找回了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失声痛哭， “你可算醒过来了！你要心疼死爹爹嘛……” “我的意晚受苦了，受苦了……都是母亲不好，母亲没有好好照顾你，让我的女儿受苦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俩，可脑海中却没有关于他俩的一丁点儿记忆，甚至连感觉都十分陌生。 我紧张的问道，“你们……是我的爹爹和母亲？为什么我一点儿都记不得？” 爹爹和母亲对视一眼，惊讶的说， “你不记得我们了？我是母亲呀，意晚！你、你不记得母亲了吗？” “我是爹爹！意晚，你好好想想……爹爹以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脑袋里又出现了一只大手来回撕扯，痛的我惊叫一声， “不要！我不要想以前的事情，我不要！我的头好痛……” “好好，我们不说，不说……” 爹爹和母亲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望着袁真人。 袁真人皱起眉头沉声说，“我刚才跟丫头说以前的事情就是这样，她会头痛。 刚醒过来不要刺激她，慢慢来别着急。” 他俩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好好，我们不提。” 母亲紧紧的抱着我，泣不成声道， “不提不提，母亲也不想你想起以前的事情，母亲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我的孩子终于活过来了，母亲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第333章 他俩是谁？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他俩是谁？ 我……死过一次？ 看我醒过来母亲喜极而泣，爹爹老泪众横，一定很疼爱我这个女儿。 还有月舞妹妹，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泣不成声，好像我会跑了似的。 “我叫梁意晚？十七岁，是爹爹和母亲的女儿，是月舞的姐姐。” 我如同一个刚进学的小孩子掰着手指头学算法一般，跟着母亲说，“我们家还有清风和霁月……母亲，她俩也是我妹妹吗？” 母亲含泪笑道，“她们从小和你在一起，是帮母亲照顾你的，你们情同姐妹。”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月舞说的荣大哥和秦大哥呢？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姓氏，又是谁？”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母亲和爹爹还有月舞面面相觑，眼神变得有些紧张闪烁。 我心里莫名颤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涌上心头。 母亲眼神暗了暗，迟疑的说，“他俩是……” “他俩是你的表兄。” 爹爹赶紧给母亲使了个眼色，眼神躲闪道，“一个叫荣世勋，一个叫秦湛，他们两个都很疼你。 知道你得了木僵症之后便来帮我和你母亲照顾你，说起来……也快一年的时间了。” “哦……表哥。” 我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往外瞧了瞧，好奇的问，“原来我和月舞有两个表哥！母亲，他们两个长什么样子呀？ 他们照顾我一年那么久，不用读书的吗？” 母亲苦苦一笑，“他们俩全都考上了功名，不用再读书了……” “何止考上功名啊，他俩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呢！” 月舞伶俐的说，“两个都很威风的！还在朝廷做了大官！” 我还有两个这么厉害的表哥？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忽然好奇道，“表哥做了大官，怎么还能来道观照顾我呢？” “呃……” 月舞顿时哑然，求助般看向母亲。 母亲抚摸着我的脑袋，柔声道，“他们两个为了你的事情，跟圣上辞官，跟着我们来道观为你治病。 意晚，他俩对你都很好，当年你出事的时候也是他们两个冒死下山找你……才、才把你寻了回来。” “每天都上山为你采药呢！” 月舞擦了下眼泪，“还跟袁真人学针砭之术，如今他俩都快成大夫了呢！” 爹爹深深的叹了口气，“万幸你落在了一棵大树上，被枝叶繁茂的树枝接住，不然……” “我怎么会坠下悬崖？” 我心头突突乱跳起来。 “呃……这个……” 爹爹摸了摸、我的脑袋，为难的说，“意晚，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努力回忆。 可越想越觉得头痛，忍不住把脸皱成了一团。 母亲搂着我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别过脸去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掉落。 我痛苦的皱眉，“母亲，我一想以前的事情头就会很痛。” 母亲轻声安慰道， “没什么，你……去山上玩，不小心坠落悬崖。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以后平平安安的才好。” 我靠在她温暖的怀中，点了点头。 爹爹和母亲慢慢的告诉我，我们家原来也住在京城。 我在京城长大，爹爹在朝中做官如今告老还乡，和母亲一起在道观照顾我。 我还有几个很好的朋友，沈大哥和戚政允时常会来探望，韦东毅和他的夫人住在边疆，也回来看过我一两次。 我听的直恍惚，睡了一年，好像感觉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 临近傍晚，爹爹把我抱出来透气。 “姐姐，我去添壶热水来。” 月舞把我按在椅子上紧张的叮嘱，“你腿上还没有力气，千万不要乱动！我去去就来。” 她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才走。 我倒是想走，可睡了太久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般，只能勉强站起。 我冲她笑了一下，“去吧。” 她看着我的样子又欢喜又紧张，以前我们姐妹俩的关系一定很好。 母亲慌着去厨房做菜，说要做很多好吃的给我。 爹爹和袁真人在院子里悠闲的打着太极拳，午后的阳光照在走廊十分温暖。 我忽然觉得心里特别暖和。 门口出现两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看到我的一瞬间瞬间顿住。 空气凝滞了一般，他俩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谁都没有动。 我好奇的望着他们，因为逆着阳光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可心头却莫名颤抖了一下。 “姐姐，我回来啦！” 月舞端着一壶热茶兴冲冲的赶过来，谁知被台阶绊了一下，啪嗒摔倒在地上。 “月舞！” 我惊呼一声，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双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急急的问，“摔到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 谁知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气，我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意晚！” 门口发呆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飞一般的向我冲了过来。 跌倒的瞬间，我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他满脸紧张，双臂不由自主的在我腰间收紧，几乎要把我压紧他的身体一般紧紧抱着我，声线颤抖的说， “我是在做梦吗？意晚，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呃……多谢！” 我抬头看着他，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悸动。 他长得好英俊呀！ 容貌俊美无双，眼眸深邃，五官立体精致，周身透着一种清冷矜贵的气息，仿佛一朵不染尘世白色菡萏。 只是眉宇间似乎缠着一抹忧郁之色。 我不记得他是谁。 和他差不多同时飞奔到我面前的另一个，向我伸出的双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有些尴尬的撤了回去。 “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幽深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眼底隐着汹涌的情绪，说话间一双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水。 我惊讶的看着他，那张脸竟然也俊朗到让人惊叹。 五官大气，剑眉星目，一双略薄的唇弧线格外优美，气息比抱着我的这个显得更加高冷，如同一颗孤高冷傲孑然而立的竹子。 他又是谁？ 他们两个都是我表哥？ 那谁是荣世勋，谁又是秦湛？ 为了照顾我辞去官职，我们兄妹的关系一定很好很好吧！ 月舞爬起来顾不上疼，跑到我身边一顿埋怨， “姐姐！都说让你别动了，看差点儿摔了！” 我笑嘻嘻的看着她，“摔疼了没有？月舞，他们两个就是我们的表哥，荣大哥和秦大哥吗？” 话音一落，空气突然窒了一下。 第334章 今非昔比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今非昔比 两人同时低头，满脸诧异的看向我，“意晚，你说什么？” 我挠了挠鼻子，笑嘻嘻的问，“谁是荣大哥，谁是秦大哥呀？” “意晚，你……” “月舞，这是这么回事？” 他俩又同时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月舞。 “呃……” 月舞则是满脸尴尬，抬手指了指脑袋示意，“姐姐刚刚苏醒，她好像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抱着我的人眼神中充满震惊，急切的问我，“怎么会这样！意晚，你不记得我了？” 另一个则凑了上来，幽深的眸子打量着我，试探道，“你叫我们表哥？” 我一脸不解，“不是吗？爹爹和母亲明明说你们两个是我表哥呀。” 抱着我的那个身子狠狠一颤。 月舞忙道，“姐姐连爹爹和母亲都不记得了呢，袁真人说木僵症的人醒来就是这样。” “哈……对，是表哥！我们两个都是你的表哥。” 另一个顿时坏笑着勾起了唇角，冲抱着我那个得意的挑眉，“他是你荣世勋表哥，我叫秦湛。” 荣世勋对他狠狠皱眉，扶着我坐下，俊美的脸上蒙了一丝沉沉的气息。 “你是荣世勋，你是秦湛……” 望着那两张陌生的脸，我心头没来由的乱跳了几下。 “世勋，湛儿，你们过来。” 爹爹冲他俩招了招手，脸色凝重的说，“我有话与你们说。” “意晚，你刚醒过来身子虚弱，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荣世勋点了点头，缓缓蹲在我的腿前帮我整理好衣角，才起身离去。 那一瞬间我感觉这个表哥好暖。 秦湛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跟在他的身后。 月舞瞬间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我，“姐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他俩了吗？” 我摇了摇头。 月舞发愁的说，“这可麻烦了……” 我不解的看着她，“有什么好麻烦的？我连爹爹和母亲都不记得，为什么不记得他俩会麻烦？” 月舞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呃……” 气氛有些沉默。 爹爹把荣世勋和秦湛叫进屋子，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应该是提醒他俩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刺激我。 “姐，我问你啊……” 月舞忽然撞了撞我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你觉得荣大哥和秦大哥，哪个好一些？” 我一脸茫然，“他俩都很英俊，都很好啊……为什么这么问？” 月舞捂着嘴促狭的笑道，“不是，我是说你第一眼看到他俩，喜欢谁多一些？” 我挠了挠头，“两个表哥我都喜欢啊，他俩为了帮爹爹和母亲照顾我特意辞官，我很感谢他们。” “那总有一个让你感觉特别亲近的吧？” 月舞鼓了鼓腮帮子，不依不饶。 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难道我以前跟两个表哥相处时有亲疏之分？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荣表哥看起来比较亲切，秦表哥就有些高冷，好像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这样算不算？” 月舞眼神中立刻闪过一抹狡黠，“荣大哥当然比秦大哥亲切，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俩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我不置可否。 半晌后，荣世勋和秦湛回来。 荣世勋眼眸幽深的望着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秦湛却唇角微勾，好像还有些开心。 “爹爹跟你们说了？” 我安慰似的说，“你们别不开心，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荣世勋点了点头，俯身摸了摸、我的头淡淡勾唇，“慢慢会好起来的，意晚。” 与此同时，秦湛也伸手捏了下我的脸，似笑非笑的说， “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如今这样也挺好。” 他俩的手一个在我头上，一个在我脸上，两人瞬间对视。 一丝微妙的气氛油然而生。 我心头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 “荣表哥，秦表哥，我肚子饿了，不知道母亲做好饭菜没有？”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疼惜，忙柔声道，“我去厨房看看，静姨做的饭菜十分可口，一会儿你可要多吃些。” 秦湛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是做好了……” 荣世勋便向厨房走去，谁知秦湛立刻弯腰将我抱了起来，声线温柔的说， “外面有些凉了，我带你回屋等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多谢秦表哥，其实让月舞扶着我回去就好。” “这有什么，以后你想去哪儿告诉我，我抱你去。” 秦湛挑了挑眉，抱着我进了屋。 荣世勋蓦地停住脚步，转身皱着眉头看向我们。 秦湛回头冷冷一笑。 我怎么感觉他俩对视时的眼神带着点儿刀光剑影的感觉？ …… 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恨不得每一样都夹给我吃， “意晚多吃些，母亲做的全都是你喜欢吃的菜，这一年来你只靠着些粥水汤药支撑，人都瘦了两圈儿。” 爹爹也含泪感慨，“你以前最喜欢吃你母亲做的菜和点心，如今能吃了才好，多吃些才能尽快养好身子！” “静姨做的菜的确可口，你昏迷时她每日都费心费力的熬煮汤水给你补身子。” 荣世勋夹了一些菜递到我面前，幽深的眼神中满是疼爱，“意晚，多吃些。” 谁知这时秦湛也夹了菜过来，“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明日我下山买给你吃。” 他俩的筷子齐刷刷停在我的碗上，一时间四目相对，眼神像是在暗戳戳的较劲儿。 “多谢两位表哥。” 我不知道该接谁的菜好，尴尬的把碗伸过去。 两人针锋相对一般互不相让，同时把菜放进了我的碗里。 我暗暗松了口气，“多谢多谢，我自己夹菜就好……” 荣世勋瞥了秦湛一眼，蹙眉道，“秦兄多吃些，我照顾意晚就好。” “你也多吃些。” 秦湛傲娇的挑眉，“你我谁照顾她不是一样？” 荣世勋不甘示弱道，“意晚本就应该由我照顾，不敢劳烦秦兄费心。” 秦湛倨傲的勾唇，“那可不一定，要看意晚喜欢才行。” “意晚的心意，你应该早就知道。” “今非昔比，如今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 他俩你来我往，气氛越发不对劲儿。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闷头吃饭，心里却纳闷的想夹个菜而已，他俩怎么搞得跟打仗一般？ 母亲和爹爹似乎见怪不怪，月舞也一脸波澜不起的吃着自己的饭。 莫名其妙！ 第335章 性子不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性子不和 “咳咳” 爹爹清了清喉咙，线条硬朗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刚叮嘱你们的那些话这就忘了！ 意晚才刚醒过来，我和她母亲担心她还不够，难道还要看着你们不成？” 袁真人也板着脸说， “意丫头身子还要好一段日子才能完全恢复，你们两个小子照顾她要精细些才是。 若再这般吵吵闹闹不得安宁，索性全都出去吧。” 荣世勋和秦湛顿时偃旗息鼓，闷闷的应了一声，“是。” 饭桌上果然消停了下来。 吃完饭，母亲和月舞搀扶着我在院子里缓缓走着，清风霁月烧好了水准备给我沐浴。 “母亲，荣表哥和秦表哥他俩是不是性子不和呀？” 想起饭桌上的事情，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母亲迟疑的看了看我，轻声叹息，“意晚，你先告诉母亲，荣世勋和秦湛你觉得哪一个好些？” 我满脸惊讶，“月舞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母亲，你们怎么都这样问？” “没什么，母亲就是随便问问。” 母亲嘴里说着随便，可眼神却显得有些担忧。 月舞笑嘻嘻的说，“他俩都吵了一年了，烦不胜烦。母亲是怕影响你养身子，要我说索性全都赶出去清净！” 母亲嗔笑着瞪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倒是省事，可你自己瞧瞧哪一个是能赶的走的？” 月舞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随口问道，“我坠下悬崖后，是荣表哥和秦表哥救我上来的吗？” 母亲怔了一下，缓缓点头说，“是呀，当时我和你爹爹全都慌了手脚，世勋和湛儿冒险攀下悬崖疯了似的找你……也是难为他们了。” 她和月舞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我坠下去后生死未卜，其实那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从百尺高的悬崖坠落，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 尽管他俩也不敢抱希望我还活着，冒着生命危险将绳子绑在身上攀下悬崖，弄不好就会丧命，可他俩还是带着人下山谷中寻找。 可能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哪怕找回来的是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他俩都要去，任凭谁都拦不住。 在山谷中找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尸体，荣世勋和秦湛怎么都不肯上来，直到天亮时在树冠上发现了我。 我听的入神，心头颤抖不已。 要不是这两位表哥执着的找我，我怕是活不过第二天了。 气氛有些沉默。 月舞忽然说，“姐姐你知道吗，荣大哥受过伤那时身子还很虚弱，可他还不要命似的下到谷底去找你呢！” “荣表哥受过伤？” 我满脸吃惊。 月舞点了点头，深深的叹气， “是呀，他差点儿被一场大火烧死，浑身都是伤呢！ 这一年来他也在道观这里养伤，袁真人用尽浑身解数，才把他的伤只好。 不仅如此，还每日为他调制药水浸泡身子，才慢慢的把满身的疤痕都给祛除掉呢！” “满身疤痕？”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如今根本看不出来他身上是有疤痕的呀！” “是呀，袁真人说去除疤痕如同换了层皮，痛楚可想而知……这孩子着实吃了不少苦呢。” 母亲眼眶红了红，哽咽的说，“我和你爹爹看着都心疼，那时他痛的撕心裂肺，实在忍不住时就过来你的床前看你，跟你说一会儿话。” “原来荣表哥这么辛苦呀！” 我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那时他还照顾不了你什么，谁知秦湛很快就来了道观，和我们轮流守在你的床前精心照料。” 母亲擦了擦眼角，唏嘘的说， “我和你爹爹催他回去，那时他才肯说已经跟圣上辞官……” 月舞似乎喜欢荣表哥多一些，抢着说， “后来荣大哥身子好了点，也跟我们一起守着姐姐的！荣大哥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我心头五味杂陈。 两个表哥对我这么好，我脑袋里竟然对他俩一丁点儿的记忆都没有！ 我心里有点儿难受，忍不住在脑海中搜索关于他俩的事情。 “咔嚓” 仿佛一道闪电从头劈下，脑袋顿时炸裂般的痛了起来。 “母亲，我头好痛……” 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在了母亲怀里。 “意晚！” 母亲惊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搂着我，连声安慰， “是不是又想以前的事情了？是母亲不好，母亲不该跟你说这些……月舞，快、快去请袁真人来！” 我摇了摇头，虚弱的说，“是我、是我自己想、想知道……” “让我来吧。” 荣世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温热的手搂过我的腰，抬手将我抱了起来。 “多谢……荣表哥。” 我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口上，蓦地听见一个有力的心跳声加快了速度。 一抹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以前肯定听过这个声音还很喜欢，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很踏实？ “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好好休息。” 荣世勋轻手轻脚的把我放在床上，又抬头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有什么事情叫我，我……” “又头痛了？” 话没说完，秦湛端着一壶热茶闯了进来，沉着脸责备道，“刚刚才醒过来就去院子里乱动，袁真人没嘱咐过你要静心修养的吗？” 这个表哥很凶！ “躺了那么久骨头都要散架了，”我鼓了鼓腮帮子回嘴，“袁真人也交代过要我时常走动，双腿才能尽快恢复力气！ “刚醒就知道顶嘴？以前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过！ 那也要适可而止！以后我不在不准乱动，你摔倒了静姨哪有力气扶你起来？” 秦湛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把茶碗送到我面前，“喝茶！” “哦！” 我接过茶碗默默的喝着，又偷偷瞟了荣世勋一眼，怕他和秦湛又要斗嘴。 荣世勋脸色平静无波，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腿上，轻声说，“明日我陪你散步。” 秦湛看了他一眼，“还有我。” 我，“……好。” “小姐，沐浴的水烧好了！” “荣公子、秦公子，我俩要服侍小姐去沐浴了……” 清风霁月风风火火的进来，总算打破了我们三人之间微妙的尴尬。 秦湛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抢先一步说，“我抱你去。” “我来。” 荣世勋握住了他的手腕，抬头和他对视，声线不悦。 第336章 我可不想嫁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可不想嫁人 秦湛意味深长的冷笑，“几步路的距离，这等小事岂能劳烦荣兄？” “不劳烦，照顾意晚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荣世勋针锋相对的说，“倒是秦兄，劳烦多日也该歇歇了。” 秦湛眉头蹙起，“要劳烦也不是如今才劳烦，别忘了荣兄疗伤那几个月，都是我在照顾她！” 荣世勋挑眉，“我身子好了，才不敢再劳烦。” 我和清风霁月大眼瞪小眼儿，呆呆的看着他俩吵架。 “我自己去！” 我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只是没力气，又不是瘫了不能走！” 他俩齐刷刷的看向我，竟异口同声道，“不行！” 我，“……” 清风唇角抽了抽，讪讪的笑了一下，“荣公子，秦公子，沐浴房就在旁边，我和霁月搀扶小姐过去就行。” “你们俩去那儿……也不方便呀！” 霁月也小心翼翼的说，“你俩别吵了，要是让老爷夫人听见可怎么是好？” 两人同时皱眉看着我。 “意晚多谢两位表哥照顾，可我想自己来。”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扶着清风霁月起身缓缓往外走。 秦湛瞪了荣世勋一眼，不爽的嘟囔，“你刚才抱过她了，还跟我抢？” “你也抱过她一次！” 荣世勋淡淡哼了一声，语气不甘示弱。 我两腿一软，真想给他俩磕一个。 大家都是表哥，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抢的！ …… “清风，荣表哥和秦表哥一直都这么斗气吗？” 舒服的泡在木桶中，我悠悠的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俩好奇怪？” 清风扑哧一声笑了，“也不是日日都这般，小姐没醒过来的时候他俩关系挺好。 他俩一起跟袁真人学医术，一起上山采药，又时常一起陪老爷饮酒，有说有笑的呢！” “只是照顾小姐的时候才会斗嘴，喂水喂饭，擦脸擦手，抱你去晒太阳……只要跟小姐有关系的他俩都抢，生怕抢不到就会吃亏！” 霁月促狭的冲我挤眼睛，悄声说， “小姐，若是让你从他俩中选一个夫君，你会选谁呀？” 我皱了皱眉，心头波澜不起，“我为什么要选他俩做夫君？” “霁月，别混说。” 清风赶紧给她使眼色，责备道，“老爷夫人叮嘱过咱们什么？你就忘了！” 我好奇的问，“叮嘱过什么？” 清风抿唇道，“老爷夫人说舍不得小姐嫁人，就算嫁也要挑个靠得住的，别再让小姐有什么三灾六难，他俩可受不了。” “那他俩可以放心，我可不想嫁人！” 我挑了挑眉，随意的撩着水玩，“嫁人有什么好的，我要陪着爹爹母亲过一辈子。” 霁月忙问，“荣公子和秦公子那般的人物，小姐瞧着也不动心？” 我越发奇怪起来，“不动心呀，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他俩动心？ 我虽看着荣表哥和秦表哥都是容貌出众气质脱俗，一等一的人物，可对我来说他俩就是表哥。” 清风霁月面面相觑，眼神中透着让我捉摸不透的复杂神色。 看他俩脸色奇怪，我心里不由一颤，忙问道， “清风霁月，你们和母亲、月舞都问我更喜欢他俩谁一些……难不成以前我喜欢过他俩其中一个吧？” 清风尴尬的笑笑， “不是不是，小姐以前也没有喜欢过谁，只是荣公子和秦公子都对小姐这么好，我们也就是随便问问。”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幽幽的说， “我不想喜欢谁，喜欢一个人好像挺累的。 我睡了一年，爹爹母亲为我、操碎了心，如今我就想陪着他俩好好过日子……” 说完，我心里空空，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非但不想，甚至还有些抗拒。 “啪嗒” 门外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两个细微的吸气声钻入耳朵。 “谁？谁在外面？” 清风紧张的问了一声，“说话！不说话我可喊人了！” “不好了，房顶上有贼！” “抓贼啊！快来人，抓贼……” 道观中突然有人大喊起来，紧接着传来了咣咣咣的敲锣声，院子里乱成一团。 房顶上也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嘎吱声，果然有贼人光顾。 清风霁月赶紧把门拴好，一人绰起一支水瓢抱在胸前紧张的守着我， “小姐别怕，道观自从建好后香火旺的很，时常有贼人进来偷香火钱！” “可不是嘛！道观花了那么多银子盖起来，是这方圆十里最富庶的地方，贼人不惦记才怪呢！” 我倒是不害怕，随口道， “刚才在门外的是不是贼人？好大的胆子，敢偷到咱们头上来！” “当当……” 荣世勋敲了敲门，沉声道，“贼人被赶走了，意晚你别怕，我在外面守着呢。” “放心吧，小小毛贼不足挂齿。” 秦湛淡淡哼了一声，“我和世勋在外面喝茶赏月，哪个贼人敢闯进你的屋子怕不是找死！” “原来刚才的贼人……是他俩呀！” “什么喝茶赏月，还不是守着小姐！” 清风霁月一脸恍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 沐浴好母亲和月舞他们陪着我说了会儿话，便准备入睡。 院子里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洪亮的声音焦急的询问，“有人吗？烦劳开一下门……” 守夜的道兄出来问了一声，“是谁？怎的这么晚了还来道观，咱们这晚上不待香客，请明日一早再来吧！” “我不是来进香的，我是沈蔚然。” 门外的人急匆匆的说，“麻烦开一下门，因军务繁忙脱不开身，才来的这般晚，有劳道兄！” “原来是沈少将军。” 道兄语气顿时变得客气起来，赶着打开门说，“少将军请进。” “沈蔚然？” 我好奇的向外张望，“母亲，沈蔚然就是你说的那个，从小和我一起玩到大的沈大哥？” 母亲点了点头，含笑道，“你爹爹给他去了信，谁知他就赶着来看你了。” 我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但爹爹说他是少将军，如今掌管着驻扎京城的十万亲兵，很是了不起呢。 “荣兄秦兄，还没休息？” 沈蔚然在院子里，似乎被荣世勋和秦湛拦住，他声音激动的询问，“梁叔传消息给我，说意晚清醒过来，是不是真的！” 荣世勋淡淡道，“是真的，刚醒过来不久……去看看她吧。” 第337章 譬如昨日死 第三百三十七章 譬如昨日死 沈蔚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太好了！意晚已经睡的够久了……我去看看她。” “等等，沈兄先不要着急。” 秦湛将他拦住，沉声道，“有些事还是要嘱咐你，意晚虽醒过来，可却记不得人了。” 沈蔚然脸色一惊，“什么？什么叫记不得人了？” 荣世勋语气沉沉的解释，“袁真人说木僵症人醒过来会有失去记忆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她如今不记得我们所有人，甚至一想以前的事情就会头痛，所以你不要跟她多说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 沈蔚然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注意。” 秦湛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还没睡，去吧。” “当当……当……” 敲门声急切又带着一丝迟疑，母亲笑吟吟的叫了一声，“进来。” 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约莫二十出头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面容硬朗有型，目光沉稳坚毅，看到我的瞬间那双深沉的眸子便蒙上了一层雾气，张了张嘴轻声叫道， “意晚，我……”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好奇的打量着他，“沈大哥。” 沈蔚然脸色一停，惊讶道，“你记得我？” “不记得呀。” 我摇了摇头，笑嘻嘻的说，“母亲告诉我的，她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玩到大呢！” 我虽然不记得这张脸，可心头莫名感觉和他很亲切。 沈蔚然眼眶一红，哽咽道，“是……是的，沈大哥跟意晚从小就认识。” “沈大哥请坐。” 我连忙请他进来，客气的招呼着，“你是从京城来的吗？是不是赶了很久的路？一路很辛苦吧……” 话音未落，沈蔚然已经阔步走了过来，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激动和紧张。 他双臂微微张开好像要抱我，可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又骤然停住，僵硬的张着双臂，胸口剧烈的起伏。 细微的动作中不知蕴含着怎样的激动和克制。 “蔚然……” 母亲别过头去，哽咽的说了一声，“去吧。” 沈蔚然便不再犹豫，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紧了怀里，“意晚……” 我没有动，静静的给他抱了一会儿才柔声说，“沈大哥别哭，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蔚然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抬手抚摸着我的脑袋道，“沈大哥……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是沈大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我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是我不好，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意晚，以后再也不要出事了……不要让你爹爹母亲再为你担心，不要再让沈大哥担心，听话。” 沈蔚然低头望着我，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沈大哥，坐下喝杯茶吧。” 他身子微微一颤，想起还在抱着我，这才慢慢的松开双臂，“好，喝茶、喝茶……” 坐下来，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我，久久不肯挪开目光。 母亲问了他一些京城的事情，爹爹也过来和他说话，他激动的神色变得如常，可我总感觉那双沉稳的眸子里隐藏着很多情绪。 不过沈蔚然性格深沉稳重，不似荣世勋那般清冷，也不像秦湛那样冷傲，我倒是挺喜欢他的。 母亲心疼他赶路来不及吃饭，路上只吃了些干粮，便忙着要为他做些吃食。 沈蔚然摇了摇头，沉稳的笑道，“本就是半夜来的，哪里还敢劳烦静姨？我路上吃过干粮，不觉得饿，喝些热茶就好。” 母亲心疼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性子又格外内敛稳重，若是当初你……” “说这些做什么？夫人去那些点心来，蔚然一向喜欢吃你做的点心。” 爹爹拦住母亲，顾左右而言他。 母亲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支支吾吾的说，“对对，我给意晚做了几样点心，你尝尝看。” 沈蔚然微微一怔，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他们遮遮掩掩，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我也不想追问，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只管过好以后的人生就好了。 聊了不到一个时辰，沈蔚然就起身告辞。 我和母亲都满脸惊讶，“怎的才来就要回去了？快马加鞭也要大半日才能赶来呢，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我真诚的挽留，“天这么黑，沈大哥你还要连夜赶回去吗？还是留一晚吧！” “营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离不开人的。” 沈蔚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听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没有跟营里交代一声，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爹爹朗声道，“你们不用留他，他如今不同往日，统领亲兵一时哪里走得开的？ 蔚然，路上要小心些才是。” “是。” 沈蔚然依依不舍的看着我，“意晚，在道观好好养着，等沈大哥得空了再来看你。” 我撅嘴说，“那你可要记得来看我，和沈大哥在一起很开心。” 沈蔚然眸光闪烁的点了点头，抬手摸了下我的脑袋，声线微微颤抖， “记得，沈大哥什么都不记得，也会记得来看意晚的。” 我这才露出一抹笑容，“路上小心些。” 母亲和爹爹将他送出道观，秦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撇嘴道， “不是说谁都想不起来了吗？怎的沈蔚然一来就有说有笑的，那么亲近？” 我歪头看着他，“我就是觉得沈大哥很亲近呀，有什么问题？” 秦湛不乐意的撇嘴，“你怎么不觉得我亲近？”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觉得你亲近？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吗，秦表哥？” 秦湛垂了垂眸子，语气有些沮丧，“算了。” 事实上我非但不觉得秦湛有亲近感，心头反而对他有种莫名的抗拒，不想招惹他。 “沈兄这就赶着回去，静姨留他吃顿饭都不肯。” 荣世勋回来，看秦湛和我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便淡淡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湛没好气的说，“说那个沈蔚然，简直莫名其妙！” 荣世勋哑然勾唇，“他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就为了过来看望意晚，实在是有心了。” “只怕他太过有心！” 秦湛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 荣世勋没有理他，伏身揉了揉我的头，轻声说，“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开着房门，山里的夜风很凉，可他温柔的语气让我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第338章 怀抱 第三百三十八章 怀抱 我忽然想起母亲和月舞他们都问过我，秦湛和荣世勋我更喜欢哪一个。 不是男女喜欢的话，我十分确定我比较喜欢荣世勋多一些。 荣世勋的温和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秦湛太霸道强势，容易让人有压迫感。 我以前肯定吃过这个表哥的大亏，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秦兄，请吧。” 荣世勋对秦湛挑了挑眉，“袁真人一早要来给意晚施针，让她早些休息。” 秦湛沉闷的哼了一声，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 荣世勋从他面前走过去，眼看着踏出房门了，他却还站着不动。 “秦表哥，顺手帮我把门关上。” 我扶着椅子缓缓起身，身后的月舞连忙伸手搀扶。 谁知话音未落，秦湛便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愣了一下，抬头望着他，“秦表哥，你干嘛……” “不干嘛。沈蔚然都能抱你，我凭什么不能？” 秦湛双臂骤然紧了紧，将我压在怀中。 我听到他胸口传来急促紊乱的心跳声，一脸茫然。 “行了，早些休息。” 他似乎在克制着强烈的情绪，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耳边，弄的我直痒痒。 我一脸懵逼。 荣世勋脸色沉了沉，皱眉看着秦湛直到他走出房门。 我，“……” ……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我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意识还停留在脚踝上多了一只手，将我从高高的云端狠狠拽下，我惊慌失措的大叫着掉下去。 心口剧烈的跳动个不停，眼前忽然出现出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躯，荣世勋脸色紧张的抓住我的手，焦急的问， “意晚？做噩梦了……” “荣世勋！” 混乱的意识下我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一头扑进了荣世勋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气。 荣世勋浑身一颤，连忙将我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轻声安慰， “意晚，你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呢，相公以后都会陪着你……” “什么？” 我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什么，只顾着颤抖的说那个吓人的梦境， “我、我梦见在云层中飞，有人把我拽下来了…… 还有好多人在我耳边说话，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抿了抿唇柔声道， “可能是你从悬崖上坠落产生了恐惧感，没事的，慢慢就会好了。” 我惊慌失措的点了点头，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骤然加快。 好像、好像我以前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听过他的心跳声，让人心里很舒服很踏实。 我莫名很喜欢荣世勋的怀抱！ 荣世勋静静的抱着我，直到清风霁月端着洗脸水进来，惊慌失措忙问，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白的吓人……” “奴婢这就去请袁真人过来！” 她俩一个去打洗脸水，一个帮我去厨房要热茶，月舞在帮母亲准备早饭，一时间屋子里没人看到荣世勋便叫他帮忙照看我。 “没事，她做噩梦惊醒了。” 荣世勋有些不舍的松开手，扶着我坐了起来。 霁月出去请袁真人的时候，我看见秦湛黑着脸站在门口，转身又走了。 …… 我在道观又休养了一个多月。 袁真人每日为我施针，母亲他们日日搀扶着我走路，我的双腿总算有了一些力气，即便没人搀扶也能走上一小会儿。 虽然还有些跌跌撞撞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我已经很开心了！ 只是秦湛时常找茬儿跟荣世勋斗嘴，什么都要跟他抢，荣世勋就不怎么爱搭理他，两人吵吵闹闹的日子过的好不欢乐。 这日秦湛下山回来，凑到我面前挑眉说，“意晚，这两日山下的镇子赶庙会，要不要去看看？” “庙会是什么？” 我想了想，忽然哦了一声，“是不是那种很热闹，有很多人卖东西还有耍把式唱戏的集市？” 秦湛莫测高深的勾唇，“何止！镇子上要举办社火，还会有打扮成菩萨和各种神仙的人游街，晚上很多人会举着花灯四处逛。 到时候有很多卖吃食和玩意儿的，听说热闹的很呢！到时候我们买两盏最好看的花灯跟他们一起逛，你想不想去？” 我心动如雷，迫不及待的点头，“想去想去！在这里待的闷死了，我想去看！” 秦湛得意的勾唇，“就知道你喜欢热闹！” “可母亲不让我出门，怎么办？” 我迟疑的说，“上次你和荣表哥出去我要跟着，她都不肯呢。” 秦湛四下望了望，悄声道，“只要你想去，那就先斩后奏！” 爹爹和母亲去了道观后的菜园子，他俩每日都要去劳作一会儿，乐此不疲。 秦湛说带上月舞和清风霁月，那三个小丫头也憋了这么久，肯定也想出去。 至于荣世勋还在跟袁真人学习医术，他说给荣世勋留张纸条，等他回来瞧见了再去找我们。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我们好像做贼一般从后门溜出去，秦湛早让家丁准备好了轿椅抬着我，趁没人偷偷带着我和那三个丫头去逛热闹的庙会！ 镇子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旌旗招展好不热闹！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子，卖吃食、胭脂水粉、山货、拨浪鼓什么的让人眼花缭乱。 一座不大的庙宇前燃起了好大的火堆，镇上人拿着香烛黄纸什么的祈福，然后丢进火堆里，轰的一声火焰便窜出几米高。 我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看西瞅瞅什么都觉得新鲜。 月舞她们也兴奋的叽叽喳喳，“姐姐快看，那边有卖风车的！” “小姐小姐，那边在唱戏，我们去瞧瞧吧！” “这里好热闹啊！好多好吃的……” …… 秦湛一直跟在我的轿椅旁，推开挤过来的人群，还不时的买些小玩意儿递给我， “还想要什么？我去买给你……” “那里有人杂耍，哇……胸口碎大石！” 我兴奋的像个手舞足蹈的小孩子，指着不远处一大群人说，“我们去看看！” 谁知旁边的巷子里忽然乱哄哄的吵嚷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上街了，现下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谁知道扮状元的人去哪儿了？找了半晌也找不到呀！” “可急死我了！赶紧找个人替他呀……” “你以为谁都能长得都像当状元的料？这不是找不到嘛！” …… 第339章 文曲星下凡 第三百三十九章 文曲星下凡 “砰……” 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当儿，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轿子。 我低呼一声差点儿从轿椅上跌下来。 秦湛眼疾手快抱住我，俊美的脸上满是怒意，扭头呵斥那个冒失鬼，“找死！” 他气场太强，这一声呵斥让四周的人全都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向我们张望。 冒失鬼被他冷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点头哈腰慌不迭的说，“对不住对不住……” 我捏了捏秦湛的手腕，“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秦湛眉宇间藏着一抹锋利，不耐的摆摆手，“滚。” “状、状元？” “我的老天爷！这哪儿是状元，这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嘛！” “老霍！不用找了，文曲星不就在这儿嘛！” …… 巷子里刚刚还在焦头烂额的两个家伙，看见秦湛的一瞬间眼珠子都直了。 何止他俩，四周的人同样用惊艳的眼神看着秦湛窃窃私语， “老天爷！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俏！” “不是咱们镇子上的吧？咱这儿穷乡僻壤啥时候出过这般俊美的人物？” “瞧人家那容貌气度，怎么跟天仙下凡似的……啧啧！哪家闺女能配得上呀！” …… 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更是羞的脸都红了，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只敢低头偷偷往他身上瞟。 秦湛脸色不耐，催着家丁往那边去。 “诶，文曲……不是，小伙子你等等！” 那个叫老霍的中年人急匆匆的拦住我们，满脸热切的说，“敢问这位是哪家公子？” 秦湛扫了他一眼，不悦皱眉，“让开。” 浑身跟带了冰碴子似的。 老霍一愣，热切的脸色陡然变得尴尬，“呃……” 他对陌生人一向就是这种拒之千里的冷硬态度，我怕他吓到乡亲，连忙笑说， “这位大叔好，有什么事情吗？” “姑娘好姑娘好……” 老霍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湛一眼，陪着笑脸说， “我是咱镇子上管事儿的，我姓霍。今儿不是要办社火吗，偏有个扮文曲星的小伙子不知道哪儿去了！ 一堆人都等着他扮好了游街去，急的都快火烧屁股了！” 秦湛察觉到不对劲儿，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老霍讪讪的呲牙，“这位公子容貌俊美不凡，气度又是一等一的高贵！ 咱们这不是想、想请你临时帮个忙，替咱们扮一下文曲星跟大伙一起游街，你看行不行？” “我？给你们扮文曲星游街？” 秦湛顿时皱起了眉头，嫌弃的说，“想都不要想！” 老霍满脸哀求，“帮帮忙帮帮忙！一年一度的社火是咱们镇子上头等大事儿，全镇的人都瞧着呢，少一个文曲星可叫咱们如何是好？” “跟我有什么关系？找别人去。” 秦湛冷傲的哼了一声，“让开！” 老霍被他强硬的态度吓得不敢说话，身后的人纷纷帮腔， “小伙子帮帮忙吧，大伙儿都急的火烧屁股了……” “不是咱们不找，是实在找不着像你这般合适的了！” “咱们整个镇子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你长得俊俏，除了你谁还能扮文曲星？大伙说是不是？” “可不是嘛！……” …… 秦湛脸色黑沉，毫不客气道，“我说，让开！” 也难怪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秦湛怎么说也在京城做过大官，让他装扮成戏子的模样跟着人去游街实在有点儿……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众人顿时不敢说话，纷纷摇头叹气。 “算了算了，随便找个什么人吧。” 老霍垂头丧气的说，“今年的社火实在是对不住乡亲们了……” 我有些不忍心，悄悄推了推秦湛，“表哥，要不你帮帮乡亲们吧？” “开什么玩笑？” 秦湛一脸嫌弃的瞪了我一眼，“不就是社火嘛，与我何干！” 我抿唇说，“我还没见过社火是什么样子呢，瞧这阵仗多热闹呀，肯定很好玩！” 秦湛唇角抽了抽，“你……想看？” “嗯，想看。”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推了推他的胳膊偷笑说，“你就帮他们一次嘛，社火一年才有一次，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咱们……好不好？” 秦湛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似乎在天人交战，半晌后才咬牙切齿道， “梁意晚，我可是为你！” “你答应啦？” 我呲牙一笑，“谢谢表哥！” …… 秦湛铁青着脸，在众人的欢呼下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去装扮。 月舞和清风霁月围着我笑的前仰后合，叽叽喳喳的说， “姐姐！你不是不知道秦大哥什么性子，天底下也就你能请得动他去扮什么文曲星了！” “还用扮？秦大哥本来就是文曲星，他可是当年的殿试第一的状元！” “小姐你也是的！秦大哥虽然不做官了，可人家到底做过内阁首辅的大人物。 你竟然让人家去扮社火……他哪里磨的开面子嘛！” …… 我红着脸偷笑，“我也就试试看，谁知道他真答应了呢……不知道他装扮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心头莫名期待。 月舞笑着，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肯开口，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去给你摘下来啊……” 不多时，秦湛穿着一身鲜艳华丽的戏服踱步出来，眉头紧紧蹙着，阴沉沉的脸上写满了“我不乐意”四个大字。 但看到他的人，无一不是眼前一亮，瞳孔地震，缓缓张大嘴巴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他高大修长的身形在飞龙走凤的宽大红色官袍下，衬托的格外挺拔英朗，周身气度高不可攀。 头上戴着一顶插着金翅的官帽，那张俊美的脸庞带着冷傲的气息，深邃的眸子睥睨众人，高高在上矜贵无比。 所有人在怔了一下之后，瞬间像开了锅似的议论起来， “老天爷啊，这不就是文曲星下凡了嘛！” “这是哪家的小伙子呀，了不得了不得……” “天上的文曲星就是长这样的吧？娘诶，咱们可算见着神仙了！” “谁家有读书的孩子？还不快过来拜文曲星！” ……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众人一片哗然，顿时潮水一般挤过来拜“文曲星”。 “儿子快拜拜，求文曲星保佑你以后高中状元！” “求文曲星保佑我儿子读书有成，以后考个状元郎！” “文曲星保佑，文曲星保佑啊……” 第340章 为我簪花 第三百四十章 为我簪花 我也呆了呆，熟悉感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以前肯定见过他这般样子！ 只是还没来及回想脑袋就隐隐作痛，只好转移注意力。 秦湛被人群围着，很多乡亲拉着小孩子朝他下拜祈福，搞得他俊美的脸色更加黑沉了。 “求文曲星赐福！” 有个妇人拉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过去，拜了拜后满脸热切的说，“您摸摸、我孩子的脑袋，孩子以后必定聪慧，将来肯定能考个状元！” 我看到秦湛唇角狠狠抽搐，一脸幽怨的瞪着我，似乎在咬牙切齿的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拜托了拜托了，你就帮帮乡亲们吧！” 我忍着笑，赶紧双手合十求他。 秦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勉强抬手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头顶，“好了……” 这下完了！ 人群瞬间骚动，妇人们全都拉着孩子涌上前求他， “对对，文曲星摸头，聪明伶俐，前程似锦！” “求文曲星摸摸、我家儿子……” “儿子快跪下，给文曲星摸摸头顶，以后读书不愁……” …… 秦湛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好了好了，都让开吧！社火就开始了，等游街的时候再请文曲星也不迟！” 巷子里陆陆续续出来装扮成观音菩萨、赤脚大仙、童子童女各色人等，老霍赶紧带着人驱散人群，拥簇着秦湛往外走。 “等等。” 秦湛不悦的哼了一声，推开众人走到我的轿椅前，指了指自己的脸咬牙切齿道，“瞧瞧他们把我弄成什么样子，梁意晚！你满意了？” 凑近才看到他脸上被人敷上了一层白 粉，双颊还涂上了两团鲜红的胭脂，浓浓的劣质脂粉香味儿扑鼻而来。 原本浓郁的剑眉也用烧过的柳枝画了几笔，妆容虽然有些潦草，可他本就剑眉星目，这下更显得目朗眉锋。 “挺好看的呀！” 我捂着嘴笑到快要断气，赶紧拍马屁的说，“表哥越发俊朗不凡了，真好看……真的！” 秦湛恨不得把我一口吃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我赶紧推他，“快去吧，乡亲们等着你呢。” “急什么，本文曲星还没有给你赐福。” 秦湛傲娇的哼了一声，用力揉了揉我的脑袋唇边勾起一抹坏笑，一本正经的说，“以后要聪明伶俐，乖！” 我，“……” 别闹！ 他抬手从官帽上摘下一朵大红花插在我的发髻上，弯下腰，那张俊美的脸庞逼近我的脸。 我抬头望着他，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屏住了呼吸，心头闪过一抹悸动。 他如同蕴含着漫天星光的眸子久久凝视着我的眼睛，半晌才柔声道， “很漂亮……好好跟着我，别走丢了，知道吗？” 众人一片哗然，满脸羡慕的看着这位文曲星为我簪花， “这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好看！” “郎才女貌，啧啧……也就她能配得上人家文曲星！” “瞧这梳妆打扮还是位姑娘呢，他俩是不是……” …… “哦……” 我眨了眨眼，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秦湛眸中满是疼惜，又紧张的吩咐了一声，“月舞，你们照顾好她。” 老霍赶紧牵着一匹马过来，高声唱喝，“请文曲星上马！” 秦湛深深望了望我，翻身上马，利落潇洒的动作又引得人群一阵赞叹惊呼。 大姑娘小媳妇儿看他的眼神都在闪闪发光，目光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我也看的呆住，忍不住跟着众人赞叹，“月舞，秦表哥真的好英俊呀！” “是啊……不过荣大哥也不比他差！” 月舞有意无意的哼了一声，好像提醒我似的。 我发现月舞一直都很偏向荣表哥，不过她说的也对，除了脾气没秦湛大，性子没他高冷固执，荣表哥哪一点儿都不比秦表哥差！ 我托腮叹气，“可惜荣表哥没有来，他要是来了，社火就有两位扮文曲星的……还不惊艳死乡亲们！” “你们在说我吗？” 身后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荣世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荣表哥！” 我心头莫名涌上一丝欢喜，“你怎么也来了？” “静姨他们知道你偷跑出来很担心，让我来看着你。” 荣世勋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皱眉责备， “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也敢跑来这里凑热闹！让人挤散了可如何是好？” 我讪讪的笑道，“不会的不会的，秦表哥一直跟着我呢。我第一次看社火，可真好玩！你看秦表哥，他被人拉去扮演文曲星！” 荣世勋哑然失笑，“他竟做得出来？” 月舞嘟囔了一声，“还不是姐姐求他才肯，乡亲们能求得动他？” 清风霁月点头如捣蒜，七嘴八舌的说， “幸亏荣公子不在，不然乡亲们就要荣公子去扮了！” “对呀，秦公子扮文曲星，荣公子扮文昌星！你们看那个扮文昌星的，被秦公子比的连人都看不见了……” “他一出来，谁眼睛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 荣世勋看向秦湛，淡淡的说， “秦兄的装扮的确不错……意晚你喜欢吗？” 我笑的合不拢嘴，“喜欢呀，从没见他这么有趣！” 荣世勋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欲言又止。 “我和月舞他们刚还说呢，荣表哥你装扮起来一点儿都不比他差！” 我满脸骄傲，不过又长长叹了气道，“月舞说你们两个一个考过状元，一个考过榜眼，一定都骑着马披红挂彩的游过街吧？ 可惜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荣世勋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淡淡勾唇道，“不记得就不记得，有什么要紧。” 人群开始跟随队伍涌动，我连忙拉住荣世勋的手腕急切的说，“荣表哥咱们快去看，一会儿就赶不上了！” …… 秦湛骑着马在队伍中缓缓走着，周身矜贵高冷的气息令人为之疯狂。 人群欢呼雀跃的追随着他，将篮子里的花和香囊扔在他身上，整个镇子因为他的出现而沸腾。 他也无奈的冲乡亲们招手，眼神却随时盯着我的轿椅，好像生怕我跟丢了似的。 我心头又一次划过熟悉的感觉，有些恍惚。 “意晚？” 看我发呆，荣世勋拉过我的手轻声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累了？” 我摇了摇头，沉吟道， “荣表哥，我、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般情景……感觉很熟悉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341章 不解风情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解风情 荣世勋脸色微不可见的紧了紧，“想那些做什么，怕又要头痛。” 我抿唇看着他，总觉得他深沉的眼眸中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社火游行要进行很长时间，我和荣世勋找了个干净的小饭铺坐下休息喝茶。 “意晚，静姨吩咐我买些布匹针线，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趁着人还不多，荣世勋去帮母亲采购缝制冬衣的物品，吩咐了一声便走了。 半个时辰后秦湛沉着一张臭脸过来，随手绰起我的茶碗。 我鼓了鼓腮帮子，“那是我的……” “闭嘴！谁害我当众出丑的！” 秦湛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口喝了个干净。 我，“……” 作为始作俑者，我的确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敢偷笑。 几个满脸羞红的姑娘结伴而来，羞涩的叫了他一声，“公、公子……” 秦湛冷眼扫过，“什么事？” “公子你扮的文曲星真好，与众不同……我们镇子上从来没有人扮的这么好呢！” 一个穿着淡粉衣裙的姑娘偷偷看了他一眼，娇羞含笑。 秦湛抱起双臂，“嗯。” “敢问公子哪里人士？” 姑娘羞的都不敢看他了，可还是鼓起十足的勇气搭话。 秦湛不悦的皱眉，“跟你有什么关系？” 姑娘微微一颤，顿时尴尬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低下头蚊子似的哼哼道， “没、没什么，我爹爹是……是这里管事的，让我来寻……公子……” 秦湛摆出一张臭脸，“寻我做什么？” 姑娘紧张的脚趾抠地，说话声都快听不见了，“爹爹说、说……有劳公子……要请……” “不去。” 不等人家说完，秦湛不耐的摆了摆手，“没功夫。” 姑娘顿时窘迫的都快哭了。 “表哥你别这样，吓到人家。” 我实在看不下去，连忙陪笑说，“姑娘你别介意，我表哥就是这副德行，他对谁都这样……” 秦湛不爽的啧了一声， “谁说的？梁意晚你说话要凭良心，我什么时候对你这样过？” “你别说话！” 我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安抚那位带着哭腔的姑娘，“你爹爹是那位霍大叔吗？” 姑娘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如蒙大赦般才敢继续说话， “是是，爹爹说秦公子帮了我们镇子一个大忙，要摆酒请……公子……” “说了没功夫，不去。” 秦湛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满脸嫌弃。 姑娘鞋头搓地，眼眶通红的嚅嗫道，“哦……那、那我走了……” “抱歉抱歉，麻烦你替我表哥多谢霍大叔。” 我无语的瞪了秦湛一眼，好声好气的安抚她，“我们在这里玩的太久回去晚了要被爹娘责骂，不然一定去喝霍大叔的酒。” 姑娘哽咽着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又满脸迟疑。 我怕她为难，忙问，“姑娘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没、没什么……” 她偷看了秦湛一眼，欲言又止。 “肚子饿了没有？怎么没叫些吃食？” 秦湛直接把人家当空气，拍了拍我的手皱眉道，“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给你吃。” “秦公子……” 姑娘慌忙从袖口中摸出一个什么递过去，眼神慌乱躲闪，“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想送给……你。” 荷包上秀着两朵并蒂莲花，下面是两只戏水的鸳鸯。 我顿时恍然，一脸好笑的看向秦湛。 人家姑娘动了芳心，这是在跟你表明心意呀！ 秦表哥，我真替你高兴。 “我说你有完没完？” 秦湛俊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瞥了那位脸上滴血的姑娘一眼语气十分不耐，“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不走！” 姑娘托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公子，我……我……” 不等人家说完，秦湛就喝了一声，“拿开。” “表哥！” 眼看姑娘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没好气的叫住秦湛，“别这样，你吓坏人家了！” “梁意晚你少管闲事！要不是你，今天我能被人家当猴子般看了一条街？” 秦湛那张俊美的脸几乎怼到我的脸上，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玩够了没？玩够了跟我回去！” “抱、抱歉，我走了……” 姑娘幽怨的看了看我，哭着转身。 “啪” 她一头装在刚回来的荣世勋身上，抬头的瞬间直勾勾定在荣世勋的脸上，“抱歉，我、我没瞧见你……” 荷包从她手中掉落，她望着荣世勋的眸子里陡然添上了一抹亮色。 “无妨，没撞到你吧？” 荣世勋清淡的勾了勾唇角。 姑娘陡然咬住了下唇。 刚刚被一个俊美无双的公子狠狠嫌弃，扭头又撞上了一个丝毫不比他差的俊美公子。 而且她撞上的这个温润如玉，说话温和的让人如沐春风。 从那张充满惊艳的脸上就能看出心里大概在想，今儿这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啊！ “姑娘，你的东西。” 荣世勋随手捡起荷包递过去，便跟我说话，“我们也该回去了，意晚！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静姨交代呢，少不得要被责备几句。” “我、我不要了……” 姑娘紧张的声音颤抖。 荣世勋微微蹙了下眉头。 不等他说话姑娘拔腿就跑，留下荣世勋在风中凌乱。 我和月舞她们乐不可支的打趣，“人家送你的，就收了吧……秦表哥不解风情，把人家姑娘气哭了呢！” “荣大哥你就收了吧，好歹是人家姑娘的一份心意！” “可不是嘛！秦大人也真是的，我都替那位姑娘难堪。” “秦大人刚才把那个小姑娘吓坏了……” …… 荣世勋哑然失笑，“秦兄竟如此不解风情？不像你呀。” “你喜欢你收着，与我有什么相干？” 秦湛不屑的嗤了一声，冷冷扫了荣世勋一眼，“你追过来做什么？还怕我弄丢了她不成？” “她在道观闷了这些日子，出来透透气也好。” 荣世勋随手将荷包放在桌上，针锋相对道，“就算秦兄不带她出来，我也打算带她出来。” 秦湛挑了挑眉，“是吗？不过你好像始终晚我一步。” “好饭不怕晚，能吃到最后才算赢。” 荣世勋语气淡然，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一抹挑衅的神色。 秦湛缓缓起身，幽幽的冷笑道，“是吗？那就要看谁能吃到最后。” 又来了！ 在道观日日吵都没有吵够吗，跑来镇上还要接着吵？ 我无语的拍了拍额头，“你俩接着斗嘴……月舞，清风霁月，咱走。” 第342章 雨过天晴 第三百四十二章 雨过天晴 “啪” 两只手同时攥住了我的手腕，荣世勋和秦湛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 四目相对，又是一次火星撞地球。 “谁跟他斗嘴？我带你出来的，自然是我带你回去。” “静姨吩咐要我看好你，走吧。” 我满脸黑线，“……” …… “秦大人？” 正僵持不下，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向我们走来，满脸惊喜的说，“真的是你？下官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呢！荣大人也在？” “霍大人。” 秦湛黑沉着脸点了点头。 “下官见过秦大人，见过荣大人。” 他快步上前见礼，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下官见过明……” “霍凡！” 秦湛声线冷峻道，“你如何也在这里？” 荣世勋也蹙起了眉头，“我们随便逛逛，这里不是京中，霍大人不必拘礼。” “是，是！下官明白。” 霍凡偷偷打量我一眼，一脸谨慎的陪笑，“这里是下官的老家，族中举办一年一度的社火，族长特意写了书信让下官回来参加，竟不想能见到两位大人，荣幸之至。” 秦湛淡淡哼了一声，“是吗？” “对了，刚才社火游街的时候，下官好像看到那个扮文曲星的……跟、跟秦大人很像。” 霍凡小心翼翼的说，“不会真的是秦大人吧？秦大人怎会……咳咳……” 话音未落，他的话就被秦湛凌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只好尴尬的干咳两声。 “看错了，不是我。” 秦湛铁青着脸，眼神凶残的像是要把对方咬死。 荣世勋勾唇道，“霍大人怕不是看错人了，秦兄性子高冷矜贵，怎会装扮上去游什么社火……霍大人回京可不要乱说。” “是是，下官没有看见过秦大人，没有没有……” 霍凡脸色恍然，赶紧摆了摆手道，“秦大人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是吧？” 秦湛满脸黑线看向荣世勋，“……” 脸丢大了。 我，“噗嗤……”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扮演文曲星的那位就是秦湛嘛！ 真没想到荣世勋也会这般顽皮。 三人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霍凡极力邀请我们吃饭被拒绝，只好讪讪的走了。 秦湛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忽然把拳头攥的嘎吱作响，抬手在荣世勋肩膀上不轻不重的一拳，发泄般道，“荣世勋你敢出卖我？” 荣世勋顿时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岂敢岂敢，秦兄误会了。” “都是你干的好事！” 秦湛黑着脸冲我咬牙，“回去再跟你算账！” …… 回道观天色已经晚了，我和秦湛荣世勋跟做错事的孩子般一字排开站在桌前，挨了母亲好一通训斥。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偷跑去镇上看社火？ 那里人山人海的，万一碰了你可如何是好！你、你气死我了！” 我低头搓着手指嘟囔，“不光是看，秦表哥还扮文曲星了呢……母亲你也没见过社火吧，可好玩了！” “什么？” 母亲吃惊的看着我们，满脸不可思议道，“湛儿竟然还装扮去游社火？” 秦湛老脸一红，瓮声瓮气的说，“还不是她……” 母亲气的啪啪拍桌，“她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湛儿你好歹也是……让熟人瞧见可怎么是好！” “已经被熟人瞧见，不过秦兄一点儿也不在意，是吧？静姨不必为他担心。” 荣世勋狡黠的笑了起来，“静姨有所不知，秦兄扮起来的样子着实不错……” 秦湛举了举拳头，“荣世勋你是不是找打？” “行了！” 母亲恨铁不成钢道，“湛儿，意晚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嘛！她身子刚刚才好些你就带她去那种地方，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秦湛鼓了鼓腮帮子，低眉顺眼的说，“静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与风雪！ “母亲错怪秦表哥了，是我求他带我出去的！” 我主动举手认错，态度诚恳的说，“人家在道观待了一个多月，实在无趣的很嘛！” 说着我就粘了过去，搂着她的胳膊撒娇，“母亲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好不好？” “你呀！” 她顿时想生气又生不起来，只好咬着牙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以后再敢不跟爹爹和母亲说就出去乱跑，看我怎么罚你！” 我笑嘻嘻的蹭着她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母亲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出去这么久还没吃过东西？” 母亲脸色一惊，满脸心疼的说，“想吃什么？母亲这就去给你做。” 我立刻报出一串儿菜名，让她不得空骂我们。 她一出去，我们三个齐刷刷的松了口气，“呼……” 秦湛一把按住了我的脑袋，咬牙切齿道，“梁意晚，现在该咱俩算账了……” “谢谢你！” 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满脸诚恳的说，“要不是你带我出去，我还不知道原来社火这么好玩呢！” “你……” 秦湛蓦地顿住，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害你被母亲责备，真是对不住。” 我笑嘻嘻的说，“不过我今天玩的很开心，在道观住了这么久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秦湛，“……”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秦表哥你别生气了，你扮文曲星的样子特别英俊，我和月舞他们都看呆了呢！” 秦湛胸口微微起伏，阴沉的脸色忽然雨过天晴，挑眉道， “算了，本就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再想出去告诉我，我还带你去。” 我顿时一脸惊喜，“好呀！” 经此一战，我对性子高冷的秦湛倒是有些另眼相看，心里也感觉亲近了不少。 荣世勋清冷的脸色却不着痕迹的沉了沉，幽深的眸子里添上了一抹忧郁。 …… 吃了饭，月舞扶着我在院子里散步，远远的瞧见一个落寞的背影坐在亭子里。 是荣世勋。 不知道怎么，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我心头忽然划过一抹心疼，连忙过去看他。 “荣表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如今天气冷了，也不说披个斗篷挡风，一会儿该受凉……” 话音未落，荣世勋蓦地抬头，幽深的眸子深深望在我的脸上，“意晚……” “怎么了？” 我坐在他旁边，不解的说，“你看起来怎么有些不高兴？” 荣世勋忽然抓过我的手，语气沉沉道，“没有，只是……” 第343章 边疆来的礼物 第三百四十三章 边疆来的礼物 “梁意晚！” 秦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打断了荣世勋的话，“夜深了怎的还不去休息？” 荣世勋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月光下脸色显得越发幽沉。 我扭头看他，“你不是也没休息？” 秦湛冲我招手，“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好奇心上来，我起身想过去，谁料荣世勋又将我拉回了身边。 他不仅没有放手，还攥的更紧了些，沉声道，“什么好东西不能让我瞧的，拿过来。” “又不是给你的，让她自己过来瞧。” 秦湛语气不屑。 荣世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凑到我耳边说，“别理他，信不信他会自己过来？” “是吗？” 扭头的瞬间，荣世勋温热的唇从我脸颊划过。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头莫名划过一抹悸动。 “真不看？那我回去了！” 秦湛皱了皱眉头，举起一封书信诱惑的说，“这可是从边疆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你不看我就拿去丢了。” 边疆？ 爹爹和母亲说过，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之一韦东毅如今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他和夫人温剑兰都是我的好朋友。 边疆的信送到这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个把月呢，我心里顿时像有一只猫爪子在挠。 荣世勋却一脸淡然的说，“别信他，唬你的。” 话音未落，秦湛果然烦躁的嘟囔了一声什么，拿着信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伸手跟他要，“快给我！什么时候收到的，我怎的不知？” 看到荣世勋握着我的手，秦湛脸色先黑了黑，不爽的走到我俩中间，“让一让。” 荣世勋抬眸瞥他，“那边有的是地方坐。” “我说，让一让。” 秦湛不耐的抱起双臂，冲我抬了抬下巴，“梁意晚你到底想不想看信？” 我刚要说话，荣世勋一手托住我的后腰，拉着我一块往旁边挪了过去，“好了，拿来吧。” 秦湛，“……” “拿来吧！” 我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清风霁月连忙把烛台凑了过来，好奇的说，“韦将军和温夫人前阵子不是才让人送来很多皮子和肉干嘛，怎的又来信了？” “他俩一直惦记着咱家小姐呢，这次不知道又要送什么好玩的东西。” 秦湛没有直接把信给我，而是捏了捏里面的什么东西，自顾自的说， “这是什么？又尖又硬……难道是颗狼牙？ 听闻边疆那边多狼群出没，那里的牧民打了狼以后会将狼牙戴在身上，以做辟邪之用……” “狼牙？” 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说，“长什么样子？给我看看！快给我呀！”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哗啦一声扯开信封，将一枚淡黄色略带弯曲的狼牙倒在手心，表情夸张的说， “果然没猜错，就是狼牙！这可是个稀罕物件，寻常有钱都买不到呢！” 我伸手去抢，“这是我的！” “信给你，这东西……” 秦湛坏坏的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狼牙举的老高，“谁拿到就是谁的！” 我气的咬牙跺脚，“是韦大哥和嫂子给我的，秦表哥你耍赖！快还给我！” 秦湛起身就跑，得意洋洋的冲我挥舞着手中的狼牙，“过来拿呀。抢到就是你的！” “还给我！” 我扑过去就抢。 秦湛朗声大笑，故意逗我说，“来，抢到就给你！抢不到就是我的了！” 无奈他比我高了一个头，就算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他伸直的臂展，只能围着他乱跳。 荣世勋沉着脸看我们，“意晚，小心些。” “秦大哥快别逗她了，还给姐姐吧！” 月舞连忙帮我说话，“她的腿还没有那么多力气，小心摔了！” 清风霁月也七嘴八舌的替我打抱不平， “秦大人就会逗小姐，她哪里抢得过你嘛！” “秦大人好惹厌，一会儿小姐栽了看你怎办？” 话音未落，我跳的太高，落地的瞬间一条腿好像失去了力气陡然软了一下，“啊”的一声栽倒。 秦湛似乎早有防备，及时伸手环住了我的腰，将我搂在怀里。 我也本能的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呼呼喘气，“幸好幸好……” “没事吧？” 秦湛低头望向我。 我气呼呼的说，“还不快还给我！” “急什么，我帮你戴上。” 秦湛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穿着狼牙的五彩绳潇洒的甩过，将东西套过我的脑袋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赶紧推开他，捏着狼牙好奇的观赏，“这就是狼牙？怪不得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脖子，还真是锋利呢！” 我没注意秦湛的手一直在我的腰间托着，扶着我回了凉亭。 “这有什么稀罕的？我带你去边疆找韦将军，我们亲自打狼。到时候你想要多少没有？” 他扶着我坐下，接过清风手中的烛台道。 我欢喜的说，“亲手打狼？好主意呀！我们什么时候去？” 秦湛有意无意的看了荣世勋一眼，挑眉道，“等你大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意晚，看看信上说些什么。” 荣世勋垂了垂眸子，语气淡淡的说，“快要过冬，边疆那边会下很大的雪，天寒地冻有什么好去处？” 我连忙接过信看了起来。 韦东毅和温剑兰在信上问爹爹和母亲我的情况，语气充满了关心。 信上说狼牙是他围猎的时候亲手打的一只头狼，为此还被狼群报复，追踪他去了军营盯了他很久。 边疆已经开始下雪了，他把狼皮剥下来让当地牧民鞣制成了上好的皮子，冬日最是保暖，已经让人同别的东西一起运送回京。 这颗狼牙也是当地的一位威望很高的长者加持过的，戴在身上可以驱邪避凶，赶走所有的不顺。 他让母亲放在我的床头，期盼它能帮我祛除霉运，早日清醒过来。 系狼牙的五彩绳是温剑兰亲手编织，她在信中也很担心我的情况，还跟母亲说和我这个小妹妹一见如故，她和东毅哥虽远在边疆，可心里一直惦记着我们。 小夫妻俩情深意重的书信看得我泪眼朦胧，虽然我记不得他俩的模样，可一股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们和沈大哥一样，时刻都在惦记着我。 母亲跟我说过，我从小跟爹爹在军营长大，因为是独生女儿被爹爹当作儿子一般教导养育，学的骑马射箭舞刀弄枪。 我从小不喜做女红，不会像别人家小姐那般温顺，顽皮的跟男孩子一般，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爹爹武将出身，和他交好的也多是武将，所以从小跟我玩的只有沈大哥和韦东毅几个哥哥，名门望族家中的千金小姐们跟我说不到一块儿去，全都不喜欢跟我玩。 第344章 不谋而合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谋而合 听说做千金小姐要学很多规矩，为以后嫁入夫家做一个端庄大方的主母做准备。 会有嬷嬷专门教导她们学女红，梳妆，煮茶焚香厨艺花艺，要求喜怒不形于色，说话笑不露齿，甚至走路都有走路的规矩，裙裾不可以胡乱摆动，更不可以把头上的珠翠摇的满天飞。 母亲笑说我们家的嬷嬷是最清闲的一个。 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听母亲说还是不喜欢这些。 看完信，我心头对韦东毅和剑兰嫂子驻守的边疆充满了无限畅想。 在广袤无际的草场策马扬鞭，骑在飞驰的骏马上围猎狼群，大雪纷飞的夜晚在帐篷前燃起一堆篝火，喝上一碗马奶酒伴着马头琴欢歌笑语…… 那种热烈的生活才是我喜欢的东西。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边疆找韦东毅和剑兰嫂子呀……” 看完信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望着遥远的北方托腮出神。 秦湛揉了揉我的脑袋，“快些好了，就去。” 荣世勋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山里风凉，早些回屋歇着吧。” …… 回屋后荣世勋一个人又在凉亭默默的坐了半晌。 不知道有什么心事，背影显得说不出的落寞。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散下细细碎碎的雨雾， 山风格外寒凉，我从窗棂望了他一眼，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只是被秦湛打断了。 “荣世勋。” 我撑着一把伞悄然走到他身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荣世勋微微一颤，蓦地回过头来，“意晚？你……怎么出来了？” 我抿了抿唇，“你不开心吗？刚才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荣世勋默了默，带着一抹忧郁的眸子忽然变得通红。 “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我撑着伞抬头看天，“下雨了，回房吧……” 话音未落，他向我扑了过来，张开双臂将我抱住。 油纸伞从手中跌落，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荣表哥，你怎么了？” 荣世勋呼吸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似乎在竭力压抑着情绪，只是轻轻摇头。 一阵寒冷的风吹来，雨雾落在我们头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手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将我压进他的身体中一般。 不过他的胸膛很暖和，我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一个结实有力的心跳声正在加速。 …… 午饭时袁真人拎着一篮子红彤彤的柿子回来，香甜可口的柿子被大伙儿乱抢一空。 他为老人家治好了伤寒，因看他家中贫寒便没有收药钱，老人家便摘了很多自家的柿子送给他。 道兄们七嘴八舌的说， “是山脚下住茅草屋那位霍大爷吧？我记得他家院子里种了很多甜柿，每年都要送一些给师父呢。” “师兄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去偷过他家的柿子，还被那条大黄狗追着咬呢……” “你们真笨，霍大爷人很和善，跟他要一定给，哪里还用偷？” …… 爹爹和母亲也吃的赞不绝口，母亲笑呵呵的说， “若是多些，风干做成柿子饼，冬日里烤在炉火上吃更是香甜无比，意晚最喜欢的。” 我吃了一个意犹未尽，听见他们说霍大爷家里种着很多甜柿眼睛不觉一亮。 吃过饭我就让清风霁月找些碎银子来，跟月舞商量下山找霍大爷买柿子去。 “当当……” 荣世勋敲门进来，“意晚，我听静姨说喜欢柿子饼，便打算下山买些，你可要去？” 简直想到我心坎儿里去了，不谋而合！ 我激动的站了起来，“要去要去！当然要去！我也打算跟母亲说要山下买些回来呢！” 荣世勋勾了勾唇角，“走吧。” …… 静谧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简陋的茅草房，一排篱笆围起了偌大的空旷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好几棵柿子树，红彤彤的柿子挂满了枝头，仿佛一盏盏小灯笼般惹人喜爱。 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我满脸兴奋，“快去看看，买一大堆回来让母亲做柿子饼咱们吃！” 荣世勋哑然失笑，往里面看了看，“请问，家里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声，我张望了一下失望的说，“好像没人在家，这可怎么办？” “去田里了也说不定，我们进去等一等。” 荣世勋推开篱笆门，握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我站在柿子树下抬头张望，一颗拳头大的甜柿就垂在我的鼻尖上，我忍不住踮起脚尖摘了下来。 荣世勋走到我身后，伸手将一根压弯的枝桠够了下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这里还有很多。” 我欢呼雀跃，又有点儿心虚的说， “霍大爷不在家，我们这样不好吧？……好像是在偷东西。” “主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轻声道，“一会儿多留些银子，老人家知道咱们是道观的，应该不会怪罪。” 亲手摘果子会让人产生一种满足的喜悦和快 感，根本停不下来！ 我哪里还顾得上主人家在不在，七手八脚的把柿子摘下来抱在怀里，好像抱住了一颗颗金元宝似的欢喜。 一边儿叠声的说，“荣表哥你看，这些柿子又大又红，好漂亮啊……” “汪汪汪……汪汪！” 正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我心里猛的一慌，才想起道观的师兄们说过霍大爷家里有一只凶狠的大狼狗，该不会是它回来了吧？ 完了！ 狗可不会管我们放不放银子，摘它家的柿子就是小贼！ “汪汪汪……” 狗叫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一只黄毛大狗向我们飞奔过来，荣世勋也慌了脸色，“意晚，快跑！” “啊？这、这怎么跑？” 我抱着满怀的柿子惊慌失措，一颗柿子也舍不得丢。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忽然弯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拔腿就跑。 “荣世勋……那边！那边有路！” 我怀里抱着柿子，他怀里抱着我，在大黄狗的追赶下疯了似的一通狂奔。 黄狗追了我俩好远，直到荣世勋抱着我躲进了一块山石后面才停下脚步，冲着我们狂吠不止。 “去！去去……” 荣世勋露出脑袋大声呵斥，又被大黄狗呲牙咧嘴的样子吓的缩回脑袋。 我俩谁都不敢出去，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第345章 夹缝中生存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夹缝中生存 我又害怕又想笑，表情憋的有点儿古怪。 荣世勋还以为我紧张，轻声说，“别怕，应该不会过来咬人。” “汪汪汪！” 听见说话声大黄狗叫的更厉害了。 我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蹭了蹭，悄声抱怨， “完蛋！第一次做贼就被人家家的狗辇成了狗！” 荣世勋哑然失笑，将我拉到身后护着，“等它主人回来就好了。” 大黄狗恼火的汪了几声，耐不住性子向我们蹿了过来。 “不好！它过来了！” 那只目露凶光的脑袋陡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吓得我大叫一声扑在了荣世勋的怀里。 荣世勋眼疾手快，捡起一块石头冲它丢了过去，“去去！” 大黄狗往后退了退，躲过石头弯腰曲背冲我们呲牙，喉咙里滚出阵阵危险的呜噜声。 石头后就是山脚，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缝隙。 为了躲避大黄狗的攻击，荣世勋拉着我躲进了缝隙之中。 我们被迫站直了身子，面对面身子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比我高出了大半个头，我只能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荣世勋胸口上传来的心跳声由慢变快，在我耳边如同擂鼓。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被大黄狗吓的心跳都要停顿了。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我的头顶上，低头的时候下巴还会抵着我的头，姿势格外暧昧。 “它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狭窄的空间，紧紧贴合的身体让我有些不自在。 荣世勋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说，“它的主人吃过午饭就去下田，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啊？” 我郁闷的叫了一声，索性靠在他胸口上摆烂，“我们不会在这里躲一下午吧？” “没力气了？” 荣世勋疼惜的问了一声，张开双臂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几乎不用什么力气，全身都依赖在他的身上，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心头竟莫名欢喜。 大黄狗看我们躲进缝隙里也很无语，却并没打算放过偷柿子的两个小贼，原地转了几圈儿竟然趴在地上守着。 我，“……” 心头一阵腹诽，忍不住跟荣世勋抱怨，“大黄狗好小气，不就是偷了他家几只柿子嘛！我们又不是不打算给银子。” 荣世勋噗嗤一声笑了，因为两只手抱着我，便低头用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 “它哪里知道我们给银子？怪不得它，它本就是看家护院的。” “对了，现在给它银子迟不迟？” 我灵机一动，费力的摸了摸袖口，掏出一把碎银子出来呼啦一下丢向大黄狗，哀求的说， “我们不是偷，只是你家主人不在家，先摘几颗柿子玩玩罢了……呐，银子给你，放了我们吧！” “嗷呜……” 大黄狗被丢出去的银子吓了一跳，噌的跳起继续冲我们狂吠，“汪汪汪……呜噜噜……” “我都给你银子了，喂！” 我也被它吓得一个激灵，一头扎进荣世勋的怀里大叫，“你怎么还咬人啊！” 荣世勋顿时忍俊不禁起来，低头道，“它又不认识银子，还以为你丢石头呢。” “谁家好人把银子当石头丢呀！” 我郁闷的抬头，谁知正撞上他温热的唇，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老脸一红，抬起眸子呆呆的看着他。 荣世勋清俊的脸上也泛起两朵红晕，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就在我以为他要扭头躲开尴尬的时候，他却抬手捧住我的后脑勺，低头向我的唇上吻去。 我心如擂鼓，呆住了。 他是要亲我吗？ 他不是我表哥吗，怎么会…… 我心头涌上一抹异样的感觉，赶紧闭上了眼睛，唇上触及到一双温热软柔…… “大黄！你在哪儿做甚呢？” 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快步走了过来，纳闷的呵斥，“怎的不回家？跑来这里看什么……呀，这里怎的还有人？” 荣世勋的唇从我唇上划过，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失落，扭头叹息道， “老人家，把你的狗叫开，先让我们出来。” “抱歉抱歉，我家大黄吓到你们了吧？” 老人家揪住大黄的脖子往后拉，一边儿歉意的笑道，“这狗虽凶了点儿，却轻易不会咬人的……小伙子，姑娘，快些出来吧。” 荣世勋挣扎着从缝隙中钻出来，又伸手把我接了出去，无奈道， “不怪你的狗，是我们抱歉，老人家。 我们想跟您买些柿子，见家中无人自行进去忍不住摘了几个，才被它追到这里。” 不知道是因为荣世勋差点儿亲上我还是因为偷东西被发现，我脸颊红彤彤的烧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 “老人家，你家大黄狗好凶啊！要不是我们跑的快，差点儿被它咬了呢！” 老农夫呵呵大笑，揉了揉大黄狗的脑袋教训道， “你这畜生倒也小气的紧，客人不过摘几只柿子就舍不得了？ 除了一院子的果子，咱这穷家还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贼人来了都要哭着回去！” 我和荣世勋都被老人家逗笑，赶紧捡起地上的碎银子给他， “老人家，给你银子！我要买一棵树的柿子！” “怪不得大黄，是我们没有打招呼。” 老人家连忙推辞，憨厚的说，“不过几个柿子，又值得什么？哪里用得到这么多钱！你们跟我回去尽管摘，尽管摘。” 我不管他推辞，还是把银子塞进他手里，“给银子是应该的，老人家您快拿了，我偷……呸，我摘起柿子来才心安理得！” 老人家笑呵呵的说，“那些柿子真不值这么多钱！你俩被我家狗追的这么狼狈，倒让老汉觉得不好意思了，走走，咱们先回家！” 大黄狗估计是看到主人高兴，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围着我和荣世勋欢乐的摇尾巴。 老人家把我们迎进院子，让荣世勋去抱梯子便忙着给我们烧水泡茶去了。 “呕吼……全都是我的！” 我欢呼一声，爬上梯子顶着满脑袋的柿子开始扫荡。 摘满了一篮子还不嫌过瘾，送下去让荣世勋腾空接着摘，直到摘满了三大篮子我才意犹未尽的爬下梯子。 “小伙子，姑娘，过来喝茶。” 老人家端着一壶茶放在是桌上，笑呵呵的冲我们招手，“你们是袁真人道观里来的吧？一会儿再多摘些帮我给袁真人送去。” 第346章 无巧不成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巧不成书 “多谢老人家！” 我欢蹦乱跳的跑过去喝茶。 “这是咱们山里头打来的泉水，甘甜润喉。” 老人家贴心的在热茶中兑了些凉水，笑呵呵的说， 刚才在缝隙中求生存，和荣世勋紧紧贴着身子好半天，心头莫名燥热，早就口干舌燥，端起陶碗便大口大口喝着。 “你们年轻力盛，要多喝些水才是。” 老人家接过茶碗又给我倒了一碗，含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在我和荣世勋脸上打量。 我忽然想起刚才的画面，老人家怕不是看到了什么，老脸不由一红。 “多谢。” 荣世勋也勾起了唇角，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拉出了丝丝缕缕的丝线。 我心口没来由的快跳起来，赶紧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阿爷，我回来了。” 一个壮士的小伙子扛着锄头进来，手上拎着一大捆捆扎整齐的蔬菜。 看到院子里有陌生人，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丢下出头瓮声瓮气的说，“我去洗菜。” 他手上的菜长着长长的白梗，叶子皱巴巴的像团过再展开的宣纸，又大又翠，油亮油亮好像摸了油脂一般好看。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蔬菜，连忙问道，“小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菜？我从来没见过咱这儿有这种菜呢！” 他看了我一眼就挪开目光，憨厚的说，“不是咱们这里的菜，是我从边疆带回来种的，叫做、叫做牛梗菜。” “牛梗菜？好吃吗？” 我好奇的凑过去盯着他手里的菜看，揪了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底下闻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有点儿像白菜……” “不是白菜。” 他窘迫的摇了摇头，结结巴巴的说，“是、是牛梗菜，跟白菜差不多……都、都好吃。” 说着，他还向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尴尬，“姑娘，菜上都是泥巴，别、别弄脏了你的衣裙。” “哪有什么？这个怎么吃？也是跟白菜一样炒肉吗？” 我兴致勃勃的把玩着菜叶子，兴奋的说，“你去过边疆？是北方那边吗？” 迟疑了一下又说，“没有、肉，我们吃不起肉……不过用水煮了放点儿盐巴，也好吃。” 我，“……”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荣世勋也来了兴趣，随口问道，“你去那里当兵的？哪里？” “嗯。” 他闷闷的点了点头，“北、北方。” “我孙儿去边疆当了三年兵呢，半年前受了些伤才回来的。” 老人家无奈的叹息，“也是他命大，不然把命丢在那里，让我一个孤老头子可怎么过。” 我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抹什么，惊奇的追问， “小哥，你在北方当兵吗，那你认不认识韦东毅和温剑兰？” 小哥又点了点头，瓮声瓮气道，“认识，边疆谁不认识他们……” “真的呀？” 我兴奋的跳了起来，一叠声道，“韦大哥和剑兰嫂子是我的好朋友！你认识他们？” 小哥蓦地抬起了头，吃惊的看了我一眼，“姑娘，你是韦大将军的朋友？他、他可是大将军！” “对呀，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 我开心的点了点头，眼睛冒光的说，“你认识我韦大哥和剑兰嫂子，那咱们以后也是朋友了！ 他们在那里好吗？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边疆的事情？我还打算去那里找他们两个玩呢……边疆是不是特别好玩？” “我……我……” 小哥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低头窘迫的看着自己的双脚嚅嗫道，“我就是一个小伍长，哪里有机会跟大将军和夫人接触。 不过我在军营倒是时常看见他俩，他俩、他俩在一起，很、很好……” 荣世勋拉过我的手，淡淡笑道，“慢些说，你把人家吓到了。” “我开心嘛！”我冲他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说， “才收到韦大哥的信，今天就碰见他军营里的兵，好巧啊！ 小哥你快告诉我多些，边疆那边到底是怎样的！” 我脑袋里全都是大漠孤烟，帐篷篝火，迫不及待想听到更多关于边疆的消息。 我以前一定也很想去那里！ “哦、哦……边疆没、没什么好说的……” 小哥被我追问的脸都红了，小麦色的脸颊紧张到冒汗，堪比树上挂的红柿子一般。 “我孙儿性子憨，不会说话，两位千万不要见怪。” 老人家笑呵呵的过来打圆场，又热情的邀请我们， “眼看着天色就晚了，两位贵客不如在我家吃些粗茶淡饭，让大壮慢慢跟你们说他当兵的事情。” 我眼睛一亮，“好呀！谢谢老人家，那我就不客气了！” 荣世勋刚刚抬手想要拒绝，看我这么爽快答应了也只好无奈的笑笑，“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好！好！不有劳不有劳，老汉高兴的很呐！” 老人家连忙从打着补丁的衣襟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霍大壮， “去村头屠夫家里买些肉，买块豆腐……再打点儿好酒来！ 咱家一年到头难得招待一次客人，可不能让客人吃的不好。” “哦。” 霍大壮丢下手里的菜，接了银子闷声说，“阿爷，咱家就、就有些牛梗菜，上不得台面。 人家姑娘是韦大将军的朋友，吃得惯咱家的粗茶淡饭吗？” 我点头如捣蒜，“吃得惯！我还没吃过牛梗菜呢，正好尝尝！”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脸皮是不是也这么厚，说完就捂着嘴偷笑。 荣世勋也含笑看着我，无奈的摇头，“老人家，大壮兄弟，你们别介意，意晚她性子活泼，向来都是这样的。” 霍大壮的脸色又窘迫了起来，“哦……那、那我去了，姑娘，你们……喝茶！” 说罢，他如蒙大赦般扭头就跑。 老人家还追着他的背影喊，“大壮，去跟你三婶家借几个鸡蛋，再借些米面，告诉她我说的……” “知道了，阿爷！” 霍大壮回了一声，便跑的没了影子。 “你们喝茶，吃果子，我去弄些饭菜来。” 老人家拎着菜去洗，还不忘热情的招呼我们，“我们村里人日子过的穷，两位贵客千万不要嫌弃才是。” 我抿了抿唇，看着他佝偻着身子洗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为了招待我们，人家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东西，又借粮食鸡蛋，我有点儿懊恼为刚才脑袋一热就鲁莽的留下来吃饭。 荣世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轻声安慰我， “别担心，我们走的时候给老人家多留些银子。” 第347章 说媳妇儿？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说媳妇儿？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瞬间抚平我心头的不安。 跟荣世勋在一起总会让人感觉踏实，温暖。 秦湛就不一样，他气场太强，霸道十足，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 “好！” 我点头如捣蒜，又偷偷捏了下钱袋子问，“一锭银子够不够？我就带了这么多。” 荣世勋含笑揉了揉我的脑袋，“随你心意，不过我想老伯还有更需要的东西。” 我不解的问，“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竟然冲我神秘的眨了眨眼！ “阿爷，东西买回来了。” 霍大壮兴冲冲的抱着一堆东西赶来，看到我脚步戛然而止，垂下头说话又变得结巴，“小、小姐喝茶……” “我爹爹告老还乡早就不做官了，不用叫我小姐，我叫梁意晚。” 我笑吟吟的望着他，伸手接东西，“叫我意晚就好，大壮哥，用不用帮忙？” “不不、不用……” 霍大壮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意晚姑娘，你们……喝茶，很快就做好了。” 荣世勋站在我身后，淡淡道，“那就有劳大壮兄弟。” 霍大壮点点头，几乎是绕着我跑去厨房。 我一脸纳闷挠头，我又不是鬼，他老躲着我干嘛？ 霍老伯把切好的牛梗菜用水煮了，然后切了花白的肉片进锅滋滋啦啦的熬了猪油出来，又将牛梗菜倒进去翻炒。 霍大壮帮忙打下手，看菜炒的差不多了就放了豆腐块进去，加上一些山泉水盖上锅盖焖煮。 霍老伯便去一旁和面，粗大的擀面杖碾压面团，不一会儿就擀出一张面饼。 他熟练的把面饼折叠起来，再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掀开冒着热气的锅盖将面条撒了进去，才笑呵呵的跟我们说， “两位贵客等饿了吧？面条煮熟就好，咱穷人家里没有啥好吃的，将就着吃一口。” 我跑过去看着咕嘟咕嘟炖煮的大铁锅，馋的一个劲儿咽口水，“好香啊！” 饭菜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小院儿，几个路过的村民凑到篱笆前好奇的询问， “哟，二爷爷今儿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二叔家今儿吃肉呀？怎么这么舍得？” “日日窝头咸菜的，二爷爷家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 霍老伯忙过去招呼乡亲们，“今儿家里来了贵客，哪儿还能吃窝头？做了不少呢，拿家去点儿尝尝。” 话音未落，有个嫂子使劲儿盯着我看了好几眼，表情夸张的问， “大壮，你家院子里那位漂亮姑娘是谁？咋，这是要相亲，给你说媳妇儿呐？” 霍大壮的脸顿时憋成了紫红色，结结巴巴的说， “婶子别、别胡说，人家是客……客人。” “不是就不是呗，咋还不好意思呢？” “大壮这岁数也该说个媳妇儿了，让你婶子给你说个去！” “二爷爷我们走了，家里要啥用啥就让大壮去我家拿……” 几人顿时哄笑起来，说笑了几句就散了。 霍大壮臊的鼻尖上直冒汗，这下连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了。 霍老伯招呼他开饭，我和荣世勋便过去帮忙，看他把粗糙的大海碗洗了又洗才给我们盛饭，心头不由暖了一下。 刚刚摆放好饭菜，那个打趣霍大壮的婶子端着一碗菜过来，爽朗的笑道， “二叔，我家刚腌好的菜疙瘩，拿去给客人尝尝。 你家有日子没待过客人了，这是从哪儿来的？” 还没等霍老伯接东西，又有个邻居送了东西过来， “二爷爷，我娘刚蒸好了菜饼子，让我拿些来给你们，不够再说话。” “大壮，你家招待客人咋不说话呢？这是我奶晒的干豆腐，拿去加道菜下酒。” …… 霍老伯和霍大壮连连接着东西，又忙着给邻居们盛锅里的肉菜，一时间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邻居送的菜，下酒的咸干豆腐，切成细丝的菜疙瘩，黄灿灿的菜饼子和几碗水煮菜。 我又是惊喜又是羡慕，悄悄撞了撞荣世勋的胳膊道， “这个村子的人也太好了吧？咱们日日在道观里，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呢！” 道观的师兄们有饭堂自己吃饭，轻易不会来后院。 袁真人不忙了会过来跟我们一起用餐，后厨的厨娘和家丁们就在灶间吃了，往常只有我们一家人围坐吃饭。 荣世勋明亮的眸子里也闪动着光芒，悄声说，“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常来，慢慢就认识村子里的人了。” “来来，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别客气，多吃些。” 霍老伯亲热的招呼我俩，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千万别嫌弃。” 我抓了一个黄灿灿的大饼子吭哧咬了一口，含混的说， “霍爷爷，这是什么做的？真好吃！” 荣世勋也细细的品尝着，不时点头，“虽有些粗，却是不错。” 霍大壮怯怯的看了我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黍子……黍子和豆面做的，你没吃过？” 我摇了摇头，“没有呀！还有这咸菜……若是加点儿香油和醋调味就更好了！” 霍大壮垂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家里没、没有……香油太贵了，醋……醋也贵。” 话音一落，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对我来说香油和醋都是寻常吃的东西，对贫穷的农家人来说却是买不起的贵价物品。 我太冒失了。 我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赶紧转移话题， “大壮哥，一会儿你能不能帮我去那个婶子家买一些，我想带回去给母亲尝尝，很好吃呢！” “买什么……咸菜多、多的是。” 霍大壮赶紧点了点头，“我们村儿里人日日吃这个，不值几个钱，一会儿我给你多装点儿。” 我连忙问他，“大壮哥，你给我们讲讲你在边疆的事情吧！还有韦大哥和剑兰嫂子他们……” 霍大壮这才说起了他当兵的事情。 不过他性子太过憨厚不善言辞，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堆让人听的没头没脑，气氛不出意料的又陷入尴尬。 “不知大壮兄弟从战场回来后做什么？可有什么好的营生？” 好在荣世勋泰然自若，几句话便扭转了局面。 霍老伯叹了口气说，“不过是跟我这个老头子种地，他什么都不会还能做什么？” 霍大壮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半晌，幽幽的说，“我原想着去镇上找个活儿干，阿爷老不让我去。” “你养了半年伤这才好了，就急着出去干活儿做甚？” 霍老伯没好气的敲了他筷子说，“就算去镇上，不过是给人家垒墙盖屋，要么抗大包当伙计，能有个甚出息？ 阿爷就算种地也不会饿着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阵子再说！” 第348章 我们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们 “霍爷爷，” 荣世勋拍了拍老人家的手，云淡风轻的说，“我倒是有些好去处，只要您老人家愿意，倒是可以给大壮兄弟介绍。” 霍爷爷苍老的眸子骤然一亮，“真的？老汉我正为大壮的事儿犯愁呢，你可不要诓老汉。” 荣世勋浅浅勾唇，“我在京城有些家业，只是看大壮兄弟想做什么营生，应该不成问题。” 霍爷爷激动的噌一下站了起来，抓住荣世勋的手一个劲儿的晃， “荣公子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愿意照顾我这个孤老头子可真是太好了！ 他能做什么营生？只要以后能有个温饱，养得起老婆孩子老汉我就知足了……” 荣世勋想了想，“若是去铺子里学东西，日后有所长进做个掌柜也是不错。另外我家私炮房也需要人手，去了可以从头开始学。 不过看大壮兄弟的性子，倒不善言谈，又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我觉得他可以去马场学养马驯马的本事，京城名门望族对马匹需要很多，倒是个好营生。” 在霍大爷和霍大壮满脸热切的期待下，荣世勋细细的给他们分析几种营生的好处，又不厌其烦的介绍薪酬之类的东西。 他向来是那种惜字如金的性子，如今竟事无巨细跟两个萍水相逢的人说了这么多！ 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我惊讶的看着荣世勋，连手里的饭菜都不觉得香了。 恍然想起刚才他说的那句“老伯还有更需要的东西”，不得不赞叹他思虑如此周全！ “阿爷，我喜欢马，我想……我想去马场！” 霍大壮扯了扯霍爷爷的衣袖，眼睛放光的说，“我当兵的时候就喜欢去看马，可我就是个小伍长，有马也根本轮不到我骑……阿爷你说好不好？” “咋个不好？马匹可值钱了呢，你放眼望望咱们村儿谁家买得起吗？” 霍老伯激动的连连拍巴掌，“别说咱们村儿，就是镇上除了大户人家，谁家有马！就这、就学这！” 荣世勋点了点头，“决定了就好，明日大壮兄弟去道观，我写一封书信给你带去京城，到荣国府找一个叫荣杰的管家，将书信交给他便会为你安排妥当。” 说着，他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是给大壮兄弟上京的盘缠，若是带着你阿爷去，也可在马场附近租个民房赞助……” “这可不行！这这这……这哪里当得起呢！” 霍老伯惊的连连退了两步，一叠声的说，“荣公子给我孙儿安排营生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们爷孙俩哪儿还有脸皮受恩人的银子！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荣世勋摇了摇头，语气温和的说，“就算是借的，日后大壮兄弟发达了再还我也不迟。” “对呀，霍爷爷您就收了吧，就当是请我们在您家里吃饭了。” 我怕他们不收，抓起银子塞进的霍老伯的怀里，笑嘻嘻的说，“另外把您家的柿子全都给我，行不？” “老天爷呀，老头子我今儿算是遇到大贵人了！” 霍老伯怔了怔，眼眶唰的一下红了，拉着霍大壮哭了起来，“大壮，你还愣着做甚！还不给两位恩人磕头，快磕头！” 爷孙俩齐刷刷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谢。 荣世勋连忙扶了一把，淡淡道，“老人家折煞晚辈，快快请起。” 看着激动万分的爷孙俩，我心头也无限唏嘘，眼神一直盯在荣世勋的身上。 这个表哥真是越看越喜欢，诚恳、善良、大方得体，谈笑风声间顾及了别人的颜面，让人觉得好暖。 …… 吃饱了肚子，霍老伯和霍大壮千恩万谢的一直将我们送出了村子。 爷孙俩给我们装了很多柿子，还有一大陶盆的菜疙瘩，又从邻居家要了些菜饼子什么的，足足装了四五个篮子。 霍大壮说一会儿找人帮我们送去道观，让我们先回去。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看着回道观还要走长长的台阶就发愁。 因我俩自己下山没有带家丁和轿椅，我只能自己爬上去了。 “累了？” 荣世勋忽然敲了敲我的脑袋，“下山的时候如同雀鸟归巢，我让人抬轿椅你说不用，如今可好？” 我鼓了鼓腮帮子，没脾气的说，“我就想自己走走，谁知道……算了，就是爬我也能爬回去！” “上来吧。” 不等我说完，荣世勋转身弯下腰，拍了拍肩膀道，“若是真让你爬回去，静姨不知要怎么心疼呢！” 我顿时瞪大眼睛，“那怎么行？好几百台阶呢，我……能走！” 他回头看我，“你也知道好几百个台阶？快上来吧，回去晚了又要被静姨唠叨。” 我讪讪的呲牙，“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多谢荣表哥！”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我欢呼雀跃跳上了他的脊背，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歪头大叫，“呦吼……” 荣世勋托着我的屁股往上抬了抬，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台阶上走。 “意晚……” 他忽然扭头看了看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那双弧线优美的唇几乎触碰我的双唇。 “嗯？怎么了？” 我心头忽然没规矩的乱跳了起来。 荣世勋勾起唇角摇头，语气清淡的说，“没什么，我想……” “什么时辰了，你们还知道回来？” 话还没说出口，秦湛带着一身凛冽的气场迎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寒意语气不善的说，“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知不知道静姨他们等的心都焦了！” 荣世勋喉头滚动几下，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荣世勋还没有说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心里顿时闪过一抹不乐意，　“我们去山下买柿子……” 秦湛幽深的眼神在我俩脸上巡视，不悦的打断我道，“趁我有事出门偷偷溜出去玩？梁意晚，你还知道回来呀！” “谁偷偷溜出去呀，我们是去办正事，早就跟母亲说过了！” 我理直气壮的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出门也没告诉我们呀！” “我们？” 秦湛顿时皱眉，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出去一趟就变成我们了？不错嘛，你们……你们两个相处的倒是很亲热嘛！” 我怎么听出一丢丢吃醋的酸味儿？ 莫名其妙。 “是不错，如果秦兄不来搅局，会更不错。” 荣世勋看了秦湛一眼，声线平静的说，“我还有话想跟意晚说，秦兄可否先走一步？” 秦湛眼神一凛，阴阳怪气道，“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说来听听。” 荣世勋把我往上托了托，垂下眸子道，“没什么，走吧。” 第349章 万万碰不得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万万碰不得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气。 要不是秦湛这个程咬金半路杀出来，我都要趴在荣世勋的背上睡着了。 秦湛五官都皱了起来，双臂环胸道，“几百个台阶，你们就打算这样上去？” 荣世勋侧眸看了看我，“有何不可？” “无何！你身子才刚好了多久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背着她上去还要不要命了！” 秦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冲身后抬了抬手，“我带了轿椅来。” 荣世勋抬头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多谢秦兄。” 趁家丁抬着轿椅转向的时候，他背着我又上了几个台阶直到轿椅送到我的面前。 坐在轿椅上被山风一吹，顿觉寒冷，我心里对荣世勋的脊背产生了浓浓的眷恋。 他身型虽略瘦，可脊背很结实还很温暖，肩膀又笔直宽阔，贴着他的身子又踏实又暖和。 “呼啦” 秦湛扯下披风盖在我身上，埋怨的说，“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让静姨担心。” 看似埋怨，语气却轻柔了不少。 我皱了皱鼻子，还兀自回味着荣世勋那个温暖的脊背。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我扒开窗棱莫名看向荣世勋的屋子。 他屋里还亮着烛火，一个修长的影子映在窗子上，让我脑海中又划过和他在石缝中紧紧贴着身子的场景，忍不住又回味起趴在他背上时感受到的暖意。 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 “姐姐看的那么入神，想什么呢？” 月舞凑过来，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笑道，“光看有什么用呀，去找人家说说话啊？” 我红着老脸瞥了她一眼，“才刚回来，有什么好说的？” “话呢，是越说越多，不说就没有！” 她俏皮的撞了撞我的后腰，意味深长的说， “反正人家还没歇着，说不定就在等小姐去找他秉烛夜谈呢！没准谈着谈着就谈成了……” 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故意逗她， “说什么呢？我俩能谈成什么？我们玩了一下午才回来，有什么好谈的？” 月舞看我油盐不进的样子，揉着脸蛋嘟囔， “不去就不去嘛，把人家脸都捏丑了……” “虽没什么好谈的，可我还挺喜欢跟荣表哥待在一起的……” 话音未落我拍案而起，冲她挤眉弄眼的说，“反正睡不着，找他玩去！” “真哒？” 月舞眼珠子顿时一亮，赶紧双手合十在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姐姐睡了那么久没睡糊涂！” 我忍俊不禁，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犯糊涂了？” 月舞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表情怪异的说，“我还真怕你会犯糊涂呢！某些人啊，可是万万碰不得的。” 我一脸无语。 “当当当……” 我敲了下门赶紧躲起来，等荣世勋问是谁，再突然冒出来吓他一跳。 窗棂上的影子动了动，荣世勋清润的声音含笑，“意晚，进来。”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推门进去，一脸郁闷的说，“还准备吓唬你呢，一点儿都不好玩！” 荣世勋起身走到我面前，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灿然一笑，“不是累了吗，怎的还不休息？” “本来挺想睡的，可躺床上就睡不着了……” 我撅了撅嘴，看到他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便问，“是在给霍小哥写荐书吗？让我看看……” “热茶热茶，姐姐快让一下！” 月舞兴冲冲的端着托盘闯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胳膊肘撞在了我的腰上。 “啊呀……” 我低呼一声向荣世勋扑去。 “小心！” 荣世勋一把将我接在怀里，蹙眉轻嗔，“多大的姑娘了，怎的还这般冒失？” “荣大哥就是知道怪我，要是没有我这冒失，你俩还傻站在那儿呢！” 月舞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的说，“好啦！人也劝进来啦，茶也端来啦，你俩慢慢说话可没有我的事儿啦……撤！” 荣世勋哑然失笑，“以后再谢你。”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什么谢礼……对了荣大哥，” 月舞出门前忽然回头，扫了一眼对面的屋子意味深长道，“放心吧，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看好你哟！” 我，“……” “过来坐。” 荣世勋拉着我坐在他的身旁，提起笔淡淡道，“正在给家中写信，你帮我看看如何？”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这是你的家书，我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荣世勋双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什么，柔声说， “只要是你，有何不能？” 我呆了呆，怔忡的看着他，“荣表哥……” “还像以前那样叫我世勋，好不好？” 荣世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声线中透着一丝微哽，“意晚，我不希望你回想起前尘往事，唯望你重新开始的人生里，有我。” 我心头蓦地涌上一股热烈的暖意，傻傻的望着他。 心跳骤然加快，如同小鹿乱撞。 他提笔写字，我趴在桌上托腮赞叹， “世勋，你字体清俊淡雅，又不失苍劲，写的真好看！” “是吗，喜欢？” “嗯，要不你给我写一副字吧，我挂在房里天天瞧着，说不定书法也能精进不少。” “只瞧着就能精进？” “说不定啊……写什么字好呢？” “你还当真啊！” “你写不写？写嘛！快点儿写嘛！” …… 屋内笑声不断，烛火欢快的跳跃着，窗棂上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慢慢融合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找荣公子？袁真人临时有事找他还没回来……” “你就是霍大壮吧，我们公子留了封书信给你，稍等一下我去取来。” “这么多柿子呀！小哥，我们家姑娘把你家院子里的柿子全都买了吗？” “这是什么菜？好新鲜呀！” …… 霍小哥来了？ 我赶紧起床梳洗去见他。 “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庭院里，秦湛冷漠的看着霍大壮和几个送东西来的小哥，语气不悦，“东西送来就走吧，来人，赏。” 霍大壮几人拘束的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是。” 随从掏了一些碎银子递过去，“拿了银子就走吧，这里是清净之地不可久留。” “不要不要，这些东西是送给荣公子和意晚姑娘的。” 霍大壮脸色臊的紫红，连连摆手说，“不能收你们银子。” 第350章 本性难移 第三百五十章 本性难移 “随便你。” 秦湛不耐的扫了他一眼，看他还在张望语气不悦，“怎的还不出去？” 霍大壮本能的退了两步窘迫的说，“还、还没拿……” “哗啦” 话音未落，他碰翻了脚下的一坛子咸菜，浓烈的咸味带着一丝腌渍特有的臭味儿扑鼻而来，浸泡菜头的汤汁流淌到秦湛的脚下。 秦湛眉头一拧，嫌弃的怒喝，“放肆！” 也不知谁惹到他，今天好像一直都不太顺气儿，脸色本就难看如今再一沉，气息更加逼仄吓人。 一瞬间气压都低了几度。 “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干净。” 霍大壮被那声怒斥吓得一颤，赶紧蹲下身子用衣袖帮他擦沾湿的鞋尖。 “滚！” 秦湛声线凛冽。 “你这是干嘛？吓着人家了！” 我气不过刚想说话，月舞急匆匆的赶过去替霍大壮撑腰，“人家好心好意送东西来，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凶？ 这位小哥你别理他，谁知道他在哪儿吃了什么火 药脾气这么暴躁！” 说着，她拉起霍大壮挡在身后，生气的看着秦湛。 秦湛冷眼看着月舞，脸色阴沉不善，“月舞，你最好少给我多管闲事！” “我看不顺眼，就要多管闲事！” 月舞一手叉腰，理直气壮的说，“你凶什么凶？怎的，要吃了我啊！人家小哥扛着东西爬了几百个台阶辛辛苦苦把东西送上来，你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人家！ 不就是不小心打翻菜坛子弄脏你的鞋吗，有什么大不了？ 你秦大人家财万贯还差那一双鞋，值得这么骂人！” 她好像跟秦湛有仇似的一直不太喜欢他，尤其比对荣世勋时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小姐，别吵，是我弄脏了这位公子的鞋……” 霍大壮快吓傻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太笨了，对不住对不住。” “我秦湛还不至于把一双鞋放在眼里。” 秦湛冷笑一声，眼神冷厉的看着月舞，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意，缓缓逼近， “月舞，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意晚忘记以前的一切，注定连老天爷都给我机会！ 你若敢再多管闲事掺合一脚进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什么？” 月舞怔了怔，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说这位霍小哥的事儿，你说什么呢？” 秦湛狠狠皱眉，“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月舞无辜的眨了眨眼，“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回去给我想明白！” 秦湛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不许走！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说明白不许走！” 月舞脾气上来，张开双臂拦住他。 秦湛眼神不耐，“让开。” “就不！” 月舞态度强硬的说，“一大早就没好气，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秦湛双臂环胸，压迫感十足，“不让是吧？” 四目相对，刀光剑影，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气氛瞬间凝固了一般，紧张极了。 我也在挠头，不明白秦湛什么意思，赶紧跑出去劝和， “月舞，帮我招呼大壮哥他们去喝茶，秦表哥你这是干嘛呀，别吓到人家。” “霍小哥你们别理他，来喝些热茶，荣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月舞愤愤的哼了一声，招呼霍大壮几人去了客厅。 秦湛责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秦表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什么表哥，我不是。” 秦湛没好气的扫了我一眼，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股怨气道，“你都改口叫他名字了，怎么不改口叫我？” “嗯？” 我张了张嘴，忽然恍然大悟。 昨晚我跑去荣世勋房里玩了半天，被他知道了！ 是月舞拉着我去找荣世勋的，怪不得他没给月舞好脸色，原来这家伙吃醋了找茬儿跟月舞吵架！ 我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秦湛不爽的皱眉，“谁偷听？我不过是恰巧路过，听见你们在房里亲亲我我罢了。” “哪有亲亲我我！” 我哭笑不得的说，“世勋哥给家里写家书帮霍大壮荐工，他让我帮着瞧瞧……” 话音未落，秦湛忽然捏住了我的脸颊，俊美 阴沉的脸逼了过来， “都叫上世勋了？还说没有！梁意晚，大家都是表哥，你这么厚此薄彼不好吧？” 我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没有厚此薄彼呀……” 他手劲儿很大，捏的我脸颊都酸了，说话含混不清不说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顺着唇角掉了下来。 “啪嗒……” 滴在秦湛的手背上。 我满脸黑线，“呃……” 秦湛却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唇角，帮我揩去口水， “叫我一声听听。” 我费力的蠕动双唇，“叫什么？” 秦湛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湛哥哥，叫！” 我，“……” 秦湛顿时逼近我的脸，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的眼睛，威逼道，“快点儿，叫不叫？”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梁！意！晚！” 秦湛狠狠咬牙，“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叫的话我可要……” 他要干嘛？ 他的唇都要凑到我脸上来了，让我莫名惊慌。 “湛哥哥！” 我真怕他一口把我吃了，含混不清的说，“叫了叫了，行了吧……好痛。” 秦湛默了默，这才松开手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我揉着酸痛的脸颊无语的嘟囔，“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大壮哥。” …… “意晚姑娘……” 霍大壮拘谨的放下茶碗，结巴的说，“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那位公子不生气了吧？” “他没事找事，本姑娘替你撑腰怕他做什么？” 月舞向外面斜了一眼，把我拉到一边儿悄声道，“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还捏你的脸……都捏红了，痛不痛？我告诉爹爹母亲去，看他怎样！” 我忙拦着她，摇头说，“别别，没啥要紧的事儿。他昨晚偷听我和世勋哥说话好像吃醋了，非要让我叫他湛哥哥。” 月舞皱起了眉头，随口嘟囔道，“他怎么就是不死心？” “死心什么？” 我不明所以。 月舞深深的看了一眼，叮嘱我说，“没什么……姐，你以后别对秦湛那么好。 虽然他不像以前那样，可本性难移尤其是男人，保不齐他又……算了，反正我不喜欢他！” 第351章 回京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回京 我，“……” 自打我苏醒，就觉得家里人在对两个表哥的态度上有些怪怪的。 爹爹和他俩都说的来，时常一起喝酒，母亲和月舞就更偏向荣世勋，清风霁月虽没说过什么，可看秦湛的眼神里还是带着些防备。 “姐，你听见没有？” 看我不说话，月舞握着我的手晃了晃，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听我劝吧，好不好？我不想让姐姐重蹈覆撤，我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我还是害怕……哪怕万分之一也不行。” “我为什么会重蹈覆撤？” 我没有头绪，可心头却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总之就是……反正就是不行！” 月舞脸色复杂的让我看不懂，眼眶忽然红了起来，“从那日 你将我从樊楼救出来我就对天发誓这辈子都对姐姐好！ 要不是姐姐，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找到爹爹！你和母亲也从不嫌弃我的出身，对我这么好……” 我呆呆的望着她，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痕，“月舞，你怎么哭了？” 我丢失的记忆中，一定有着对月舞很重要的一段，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可隐约的痛楚袭来，好像有一只手在我脑袋里拨弄琴弦，又乱又疼。 我不敢再想。 “没什么，姐姐你只要记住就算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对你不好，月舞也会对你好的。” 月舞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尖尖的下巴抵在我的颈窝上，声线哽咽起来。 “嗯，姐姐知道。” 我鼻子瞬间就酸了，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你们这是怎么了？” 荣世勋含笑道，“月舞，你们在说什么？她脸色怎么有些不好？” “荣大哥，你回来了？” 月舞悄悄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勉强笑道，“没说什么，对了霍小哥他们等着你呢。” 荣世勋深深望了我一眼，柔声说，“刚见过了，他拿了信要走，让我来跟意晚说一声。”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嗯，世勋哥，我去送送他们。” …… 把霍大壮他们送出门，我好奇的问荣世勋，“月舞刚才说我救了她，是吗？” 荣世勋停住脚步，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担忧， “刚才是不是为这个又头疼？月舞这丫头……以前的事情别去想。” 我执着的说，“她刚才很动 情，我想知道。” 荣世勋摸了摸 我的脑袋，淡淡的说， “她出身卑微，遇见了你才帮她赎身出来，从哪儿以后这丫头眼里心里便只有你了。 可后来……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她的亲姐姐。”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原来我不是她姐姐？” 荣世勋哑然失笑，“原来你是她的主子。” 看我没有头痛，他才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我和月舞是在一个叫做樊楼的地方认识的，我为她赎身。 她从小走失，被养父母打骂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又被卖去了樊楼那种地方。 可能身世太过悲惨，她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后来被我带回家，一次意外中母亲发现她身上的胎记，才知道她是我走失多年的亲妹妹，爹爹和母亲这才让她认祖归宗。 “原来月舞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呀……幸亏命运安排我们相见，不然她可就惨了！” 我惊讶到脸嘴巴都合不拢，想到月舞只觉得心疼。 荣世勋唏嘘道，“都说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你好心救下来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呢。” “不是去送人吗？怎的在这里聊个没完？” 秦湛不合时机的出现，扫了我俩一眼冷着脸说，“人都送走了，还舍不得不回去？” 他总是能在我和荣世勋聊的正起劲的时候出现。 月舞跟在他身后过来，不屑的说， “姐姐喜欢和荣大哥说话！” “月舞，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少管闲事？” 秦湛恼火的瞪了她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 月舞不屑的嗤了一声，“这话该我跟你说吧，秦大哥？” 秦湛脸部线条紧了紧，“月舞你是不是找打？” “你敢打我？” 月舞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说，“我姐姐在这儿，爹爹和母亲在里面，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秦湛脸黑的跟锅底一般，“你……你行！臭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月舞，“略略略……” 秦湛，“……” 我和荣世勋面面相觑，无奈的看着他俩斗嘴。 “懒得理你！” 秦湛烦躁的哼了一声，皱眉道，“意晚，静姨叫你过去，有事情要说。” …… 气氛有些低沉压抑，爹爹和母亲坐在中堂，脸色难得的凝重。 “意晚，咱们要回京城一趟。” 母亲脸色复杂的看着我，缓缓道，“京城……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回去，母亲和你爹爹想问问你的意思，若你不想走也不用为难。” 我好奇的问，“什么重要的事情？爹爹不是已经辞官了吗？” 爹爹清了清喉咙说，“不是爹爹的事情，是……有位老皇贵太妃薨了，你和你母亲要进宫守丧。” 我满脸惊讶，“爹爹你说的是皇贵太妃？贵妃不是皇宫里的娘娘吗，她薨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话音甫落，荣世勋和秦湛齐刷刷的看向我。 秦湛抬手拍了拍额头， “梁意晚，你是失忆，不是变傻！静姨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你还不明白？” “老太皇贵妃薨逝，皇亲国戚以及官家有诰命在身的女眷都要去守丧。” 荣世勋可能也觉得我在发傻，无奈的勾唇。 我眨了眨眼，诧异道，“你们不是在说……我是皇亲国戚吧？” 娘诶，怪不得我家这么有钱！ 我家这么厉害的吗？ 母亲把我拉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的脸色问， “没有头痛吧？母亲知道你不能回想以前的事情，也不想让你再知道以前的事情，在这里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母亲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这位老太妃是先帝唯一的一位皇贵妃，先帝在世时最宠爱的就是她，身份格外贵重，所以咱们才不得不回去守丧。” 我轻轻咽了口口水，“母亲，咱家到底是什么人？” 秦湛无语的托着额头，“能给皇贵太妃守丧的，还能是什么人？” 母亲深深的望着我，苦笑道，“当今圣上……是你的亲舅舅，你从出生就被圣上赏赐了封号，敕封明珠郡主。”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脑袋。 第352章 我不想嫁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不想嫁人！ 我缓缓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我舅舅是皇帝？我是郡主？那你呢……母亲？” 其实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他们全都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皇帝的妹妹自然是公主啊！ 这属于逻辑问题，这么问的确显得我很傻。 秦湛看着我直撇嘴，“你说呢？莫不是真的傻？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 “她才刚好，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也正常。” 母亲苦笑着摸了下我的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荣世勋哑然失笑，“突然跟意晚说这些，她只是没反应过来罢了。” “对对，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母亲是公主嘛！” 我顺着荣世勋给的台阶往下爬，不服气的冲秦湛瞪眼，“你才傻！” 秦湛，“嗤……” “那他们呢？” 我抬手指着秦湛和荣世勋，“他俩真是我表哥？” 跟他俩相处久了，这个问题就越发盘绕在心头，我总觉得他俩对我的感情超出了表亲的范围，隐隐觉得不安稳。 “他俩……” 母亲欲言又止，迟疑的看向爹爹。 而荣世勋和秦湛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带着期待的神色。 爹爹清了清喉咙，斩钉截铁的说，“他俩就是你表哥，一向跟你玩的亲近，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挠了挠头，“哦……” 堂屋内气氛忽然凝了凝。 荣世勋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失落，秦湛脸色惆怅，别过脸不说话。 “世勋，湛儿，你俩当初贸然辞官来陪我和你静姨，当初我们就不同意和又劝不动。” 爹爹轻轻的敲打着桌面，面色凝重的说， “你们到底还年轻，原就是圣上看重的年轻才俊，这次回京也该重新考虑下自己的前程了，不好再耽搁下去知道吗？” 秦湛直勾勾的盯着我，轻飘飘的说，“什么前程不前程，我不在乎。” 荣世勋有意无意的望了我一眼道，“我本也是来道观求医，对前程之事随缘。” 爹爹的脸顿时绷了起来，“年纪轻轻，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俩不在意，家里头呢？ 寒窗苦读十载，承载着家中和祖上对你们多少期待？当年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圣上和朝廷又对你们寄予多少厚望？就全都不要了？” 秦湛梗了梗脖子，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荣世勋责淡淡的说，“梁叔教训的是，只是更重要的事在眼前，那些东西对我和秦兄来说不值一提。” 母亲轻声叹气，“到底耽误了你们太久，此次回京还是要好好考虑下才是。” “回去以后一切重新进入正轨，你二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总把心思放在不该有的地方。” 爹爹板着脸道，“意晚这个女儿我们好容易失而复得，只要我和她母亲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她离开我们身边，明白吗？” 秦湛和荣世勋对视一眼，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你们以后还是以正事为主，忙起来怕是也没多少功夫来我府里。” 爹爹似乎想起什么，又沉声道，“为了不妨碍你们，回去以后还是少来公主府的好，知道吗？” 荣世勋垂下头默然不语。 “尽量，无事时候总要去探望一下意晚表妹的。” 秦湛托着长腔不屑的说。 我一脸懵逼，他们说的好好的，扯到我身上干嘛？ 我本来就打算陪爹爹和母亲一辈子的呀，难道还要找个夫婿嫁了不成？ 说起来，私下里月舞和清风霁月时常玩笑着说，让我从两个表哥里选一个做夫婿，好像试探我似的。 我觉得两个表哥都很好，容貌不凡才华横溢，家世也各有千秋。 可我的心脏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一说起这个就会莫名烦躁抗拒。 我也看得出荣世勋和秦湛对我有着超越表亲的情感，我朝表亲联姻的事情很是寻常，甚至还有亲上加亲一说。 但我跟他俩相处亲近只有兄妹之情，而不是为了选一个嫁。 说真的我一点儿都不想与他们有超越的关系的想法，我打心眼儿里不想嫁人。 气氛越发凝重了些，荣世勋和秦湛的脸色都沉甸甸的。 “世勋、湛儿，你们听静姨说。” 母亲歉意的望着他们，哽咽道，“意晚大难不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和她爹爹不想她再有任何危险。 我们的女儿就这么陪着我们就好了，其他的一概都不去想。” 话说的十分隐晦，但我隐约感觉我以前出事一定跟这两个表哥有些关系。 只是还没等我开想，脑袋就炸裂般疼了起来。 母亲慌忙搂紧我哄劝，“不说这个了，意晚你什么都不要想……” “都怪我都怪我，在她面前提这些做什么！” 爹爹也慌了手脚，一叠声的说，“世勋，湛儿！你们也看到了，意晚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放心！ 我不管你二人愿不愿意，以后都给我注意着点儿，若是惹的她难受你们梁叔我可不答应！” “是。” 荣世勋和秦湛齐齐的答应着，脸上说不出的沉郁。 老太贵妃的丧仪就在后天举行，我们耽误不得，明日就要启程回京。 爹爹和母亲不愿让我进宫接触那种复杂的环境，而且女眷要整日守丧守足七日，头七后要扶灵送去皇陵。 二七、三七直到百日还要奉召进宫举行祭奠仪式，宫里规矩森严，届时要跟各位皇亲国戚的女眷相处，人多嘴杂怕我受不了。 他俩便商量以我在公主府养病为由告假，我也乐得自在。 不过我对回京还是很期待的，在道观闷的太久连下山都觉得好玩，不知道繁华热闹的京城又是一番何等的场景呢？ ……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了车马，跟袁真人依依不舍的告别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我睡的太久脑袋里空空如也，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跟爹爹和母亲心事重重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荣世勋和秦湛骑着马始终跟在我们的车子两侧，殷勤的照顾。 只是看得出他俩也各自怀着心事，连斗嘴都没心思斗了。 “梁意晚！” 车队停下来歇息时，秦湛凑到我身边挑眉说，“回京后有什么打算？跟我说，我带你去玩。” 我偷偷望了眼不远处的爹爹，压低声音道，“想玩的地方多了，可爹爹在府里看着我不让我出去，怕是哪儿也去不了。” 第353章 了不起的爹爹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了不起的爹爹 秦湛得意的挑了挑眉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真哒？” 我眼睛一亮，可一想到爹爹阴沉的脸色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讪讪的说，“这不好吧？算了算了，还是别惹爹爹和母亲不开心了。” 母亲要进宫守丧七日，爹爹一直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可她担心的却是我回去后被人影响。 我爹一个要担心两个女人，我这种大孝子怎么还能给他找麻烦？ “这么乖？” 秦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就是在京城逛逛，又不是出去惹是生非，难道他们还打算成日把你关在府里不让你出去呀。” 我郁闷的点了点头，“爹爹信誓旦旦的说在家看着我，母亲才放心进宫呢。” 秦湛挠了挠头，蹙眉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放心，总有办法。” “什么办法？” 荣世勋拎着水囊过来，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这里嘀嘀咕咕，打量什么鬼主意呢？” 秦湛瞥了他一眼，“你少多事。” 荣世勋在我身旁坐下，轻描淡写的说，“你能不能教她点儿好？怎的，还想偷偷爬上公主府的屋顶？” “什么屋顶？” 我诧异的看向秦湛，“湛哥你爬过我家屋顶吗？” 秦湛老脸一红，抬手捶了荣世勋一拳咬牙切齿道，“说什么呢！” “这可是你湛大哥的看家本事，他不止爬过你家屋顶，连我荣国府的屋顶都去过呢！” 荣世勋顿时笑了起来，打趣道，“怎的，回京后想故技重施？我劝你还是算了，梁叔早防着你这一手呢。” “荣世勋，别让我把你的丑事都说出来！” 秦湛脸黑的如同锅底，指着他愤愤道，“是谁假死躲着不肯见人，害她……” 草丛中忽然跳出一只蚂蚱，噌一下蹦起老高跳到草叶子上，张开翅膀翠绿的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其实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蚂蚱吸引，全神贯注的看着它啃食青草，没听见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秦湛！” 荣世勋忽然喝止，紧张的给秦湛使眼色。 秦湛怔了一下，“差点儿忘了！还不是你先提起来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发现我只是在观察小蚂蚱才双双松了口气，暗戳戳的交换眼神。 出发前爹爹和母亲再三叮嘱不许跟我提以前的事情，还派了人快马加鞭先回府让家里人知道。 我并不十分在意，能管住家里人的嘴，难道我就出门了？ 外面要是有认识我的人问东问西，谁也管不住。 其实只要我不努力回想就不会头痛，所以我早想好应对之策。 “意晚，回京后难免遇到管不住嘴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荣世勋声线轻柔的说，“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不要问不要想知道吗？” “知道，我早就想好了。” 我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听月舞说过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是樊楼，歌舞升平，那里面很好玩吗？我能不能去？” 话音未落，我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 荣世勋和秦湛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两人迟疑了一下含混的说， “那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不能去。” “想去也没有了，樊楼……拆了。等以后盖了新的在说。” 看他俩不自然的脸色，尤其是荣世勋，他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幽深的眼底更是隐着我看不懂的气息。 我心里咯噔一下，怀疑自己说错话了。 “不去不去，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 我赶紧往回找补，转移话题，“我爹爹以前真的是大将军吗？来看我的那个沈大哥以前是他的部下？ 回头我找爹爹带我去军营瞧瞧去，你们说好不好？” 他俩这才点了点头，借着话题说了起来， “那倒是个好地方，去瞧瞧也不错。” “只怕你去了就玩疯了，到时候都不想回府。” “哪天问过梁叔，我陪你们一起去……” …… 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程，终于到了京城。 马车停在一座偌大的府邸前，看着高大厚实铜钉镶嵌的大门，我一马平川的脑袋里缓缓浮现出四个大字：高门大户。 这就是我家？这府邸也太阔气了吧！ 作为公主的女儿，我还真不记得身为一名郡主会是怎样的待遇。 我只知道皇帝坐拥天下，我母亲竟然是一国之君的亲妹妹，我和我爹就是皇亲国戚。 我偷偷瞧了下爹爹，心里偷笑，爹您老人家还怪了不起的呢，竟然能娶到公主？ 厚重的木门打开，下人们整齐有序的走出，夹道列出两个队伍毕恭毕敬的行礼，“恭迎老爷夫人，两位小姐回府。” “意晚，咱们回家了。” 母亲握住我的手，看着阔别一年多的公主府长长叹了口气，眼眶不觉湿 润起来。 她跟我说过，当初我跌落山崖救回来，为保命只能跟随袁真人去道观。 其实那个时候她和爹爹也萌生了归隐的心思，爹爹便跟圣上辞去了大将军职务一心一意陪着我和母亲。 就算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他们也打算在道观陪我一辈子，京城、甚至皇宫世事纷扰再与我们一家无关。 谁能想到一位老太贵妃薨逝，一家人又不得不回来呢？ 爹爹站在我和母亲身边，也不胜唏嘘的说，“这一走竟走了一年多……再回来时意晚康复如初，又多了个女儿在身边，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 “爹爹，母亲，姐姐，咱们回家吧。” 月舞吸了吸鼻子，懂事的劝说道，“一路奔波，母亲和姐姐身子必定乏累，我去吩咐人备好沐浴，再做些热乎的饭菜吃了早些休息才好。” 我笑呵呵的看着她说，“母亲您瞧，我比月舞大，可她从来都先顾着我，倒像她是姐姐一般。” “你也累了，这些琐事交给下人们去做。” 母亲含笑跟我说，“月舞这孩子越发懂事贴心，这一年多多亏你妹妹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照顾我和你爹爹。” 月舞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这是月舞应该做的，母亲对月舞真心相待，月舞都记在心里。” 我眼角余光瞥见爹爹脸色不自然的笑了笑，催促道，“走走，家去再说话！” 秦湛和荣世勋已经告辞，可还牵着马不肯走，好想有话要跟我说。 “意晚……” 荣世勋叫住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不舍，“今晚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瞧你。” 第354章 血脉至亲 第三百五十四章 血脉至亲 秦湛瞥了他一眼，“时辰不早了，走吧。” 母亲劝道，“你二人府里也有亲人等着，早些回去吧。” 荣世勋这才点了点头，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我隐约觉得荣世勋对我的情愫更加深沉，不像秦湛那般直白。 …… 尽管是我从小到大住的地方，可公主府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很陌生。 “这就是大小姐的卧房……您真记不得了？” 府里一个年长的嬷嬷叹气道，“可怜见的哟，到底是住了十七八年的地方，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我摇了摇头，缓缓打量着卧房笑道，“很多东西都忘的一干二净。” 嬷嬷满脸惋惜，“也好，以前那些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哪个不是要命的……” 母亲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嗔怪道，“别在她眼前混说，去看下晚膳。” 嬷嬷赶紧拍了拍嘴，“是是，老奴瞧见大小姐回来心里高兴，一时嘴快该打该打！” 家里人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犯了忌讳。 我倒不觉得什么，如今的我就如同一张白纸，一切都重新开始反而轻松自在。 清风霁月一进屋就忙着给我看摆设，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小姐卧房里的东西全都换过新的了，小姐快瞧瞧喜不喜欢？” “卧房都是打扫过的，被褥、帐子和茶盏都是我俩挑的，全都是小姐喜欢的样子！” “咱们府里知道小姐回来，上上下下都收拾了一通，可把他们忙坏了！” …… 月舞笑嘻嘻的说，“姐，我的卧房就在旁边，你晚上要是睡不着了就叫我，我陪你说话！” “二小姐踏实睡你的觉去，晚上有我和霁月陪着小姐呢！” “我俩就在暖阁睡着，夜里小姐要茶要水都照应的来……” 正说这话，外面忽然热闹起来，有人过来敲门急急的说， “圣上御驾，夫人，大小姐，圣上御驾亲临！” “圣上？哥哥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 母亲激动的站了起来，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惊喜，忙拉了我说，“意晚快、快些，圣上亲自来看望你了。” “皇帝舅舅不是在深宫里吗？” 我也很惊讶，不过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暖意，赶紧扶着母亲出去迎驾。 两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列出一条路来，公主府大门敞开，爹爹和母亲带着我们齐刷刷跪在门外迎驾。 一辆皇顶马车缓缓停在府邸前，车厢里钻出一个身形宽阔雄壮，面目威严的男人，穿着一身华丽的常服被人搀扶下了车。 即便穿着常服，他周身也散发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息，让人不敢仰视。 他看着母亲的眼神格外疼惜，沉沉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哽咽，轻声呼唤，“静儿……” “静儿拜见圣上！” 母亲眼眶唰的一下红了，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圣上万金之躯，怎能亲自御驾光临，这、这不合规矩……” “你一走就走了一年多，朕知道你回来哪里还等得了你明日进宫？” 圣上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母亲搀扶起来，“今晚没有什么圣上和公主，只有哥哥和静儿，你我从小相依为命，我们血脉相连自然与旁人不同……快起来吧。” “哥哥……” 母亲顿时泣不成声。 将圣上迎进厅堂，母亲脸上早已沾满了泪水，“这一年来你好不好？都是静儿的不是，让哥哥担心了。” “你这丫头让我担心的还少吗？” 圣上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叹息说，“你我生于帝王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看到你和明珠安然无恙，哥哥也就放心了。” “明珠她……” 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竭力压抑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意晚，这一年来圣上无时无刻不为你担忧，写了多少封信询问你的情况，你舅舅对你恩重如山，快过来给舅舅磕头。” “意晚拜见皇帝舅舅。” 我咚咚磕了几个头，好奇的望着那张陌生的脸。 “近前些，让舅舅好好看看。” 圣上深深叹息，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含泪道，“瘦了很多，看气色倒还好些……身子都康复了？如今还吃着什么药没有？”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多谢皇帝舅舅关心，如今还吃着袁真人的药，说是还要吃好一阵子呢。”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圣上打量着我，眸中满是心疼，“怎会有这种奇怪的病症，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静儿，我看她倒不是那种懵懂的模样……” 母亲苦苦一笑，“哥哥有所不知，她刚醒来时连我和她爹爹都不认识呢。 袁真人说她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创才患了木僵症，躺了一年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 圣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无限唏嘘的说， “能醒过来的确万幸，朕那些儿女里跟朕亲近的不多，也只有明珠从小就跟朕最是亲近，朕一直把她当成公主一般宠爱。” 母亲擦了下泪水，嗔怪的说，“哥哥别太过偏宠她，她福薄受不得那么多，免得以后又骄纵的厉害。” “这孩子以前确有些被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圣上顿时笑了起来，无奈的说，“可朕就喜欢她这般的性子，比不得那些被规矩教导约束的孩子们，行走坐卧都是拘谨小心，没什么意思。 朕当然若也跟那些孩子们一般如今也做不了这个皇上，朕就是不认命……” “哥万不可这么说，九五至尊本就是哥哥应得的！是哥哥的帝位普天之下无人敢坐！” 母亲似乎想起了前尘往事，泪流不断，“哥哥当初受的那些苦，只有静儿知道，静儿对哥哥的爱护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圣上唏嘘不已，“倒是哥哥不好，惹得你伤心了。不说这个，小明珠如今醒了，还是那个任性骄纵的性子？ 从小就不服管教，皮的跟个男孩子一般，以后你们可要看管好了，再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我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的说，“皇帝舅舅，我才没有任性，我性子不知道多好呢！” 圣上顿了顿，哈哈大笑，“你性子好？你知不知道你以前……” “哥！” 母亲赶紧拦了他一下，悄声说，“意晚不能想以前的事情，一想起来就头痛欲裂。” “是朕的不是，朕瞧见你们母女俩只顾着高兴，忘了你信上的叮嘱。” 圣上拍了拍脑袋，连声道。 第355章 郡主变公主 第三百五十五章 郡主变公主 母亲心疼的看了我一眼，“怕是外伤好了，脑中还有些淤血，袁真人说这要靠她自己慢慢消化才行。” 圣上蹙眉道，“宫里的御医你随时可召过府里，朕吩咐下去以后不用再经内务府过问。 宫里的药你随便取用，若不行朕再为你派遣御医院院首驻在你公主府，随时看着小明珠。” “多谢圣上隆恩。” 母亲忙笑道，“只是暂时不用，过了老贵太妃的丧期我和她爹爹还想着回去呢。” 圣上脸色默了默，轻声叹气，“又要走？静儿，你是朕唯一的妹妹，朕当初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不把你送去和亲，就是想让你留在朕的身边…… 朕孤家寡人，身边的后妃和公主皇子哪个不是各怀心思，为争宠为帝位明争暗斗。 唯有静儿你心思纯粹，是真心把朕当作亲人来看，这么多年来不管朕心里多烦躁，看到你就觉清净很多。” 母亲抿了抿唇，红着眼眶说，“静儿深知圣上隆恩，只是意晚出事后我和她爹爹万念俱灰，再无他想，只求女儿能好转……”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为难，当哥哥的也不能强留你们一家三口。” 圣上无奈的摆摆手，“好在那位袁真人的道观并不远，若是哪一天想了，朕再去看你们。” “哥……” 母亲的眼泪噗噜噜的掉了下来。 圣上长长叹气，又看向我，“小明珠死里逃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静儿，朕已经命人拟旨赐封明珠郡主为明珠公主，待老太贵妃的丧仪一过便昭告天下。” 郡主变公主，身份帝位提高了一个档次，众人一听脸色全都变得欢喜起来。 只有母亲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惊慌，忙起身跪在圣上脚下，声线颤抖的说， “圣上鸿恩浩荡，可圣上太过偏宠意晚静儿不敢领受，请圣上收回成命！” 气氛忽然一静，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母亲。 这不是好事儿吗？ 爹爹也一脸不明所以，只是不敢搭话。 “静儿，你先起来。” 圣上似乎早有准备，脸色平静道，“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 “哥哥！” 母亲蓦地抬头，脸色紧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圣上却道，“赐封小明珠为公主也是朕一直的心愿。成为公主她以后就不再是皇室旁枝，作为朕的女儿日后可入皇室宗亲。 这么多年，为难你了……朕会另行封赏明珠公主府邸，宫中也会为她备好寝宫，一应所有都按朕的嫡亲公主赏赐。” 母亲微不可见的一颤，泪眼朦胧的望着圣上， “是……静儿多谢圣上隆恩。” 我也赶紧磕头，“意晚谢皇帝舅舅隆恩。” 郡主、公主对我来说都一样，荣华富贵什么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皇帝舅舅对我和母亲特别好，我很开心。 我抱住的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一条大腿呀！ 爹爹也是满脸惊喜，忙磕头谢恩，“臣多谢圣上隆恩。” 死里逃生，没想到回来获得这么大一个封赏，看来皇帝舅舅是真心疼爱我母亲呀！ 我虽被封为公主，又不用养在皇帝舅舅身边，不用住在宫里，每天都能跟爹爹母亲在一起，可怎么瞧着母亲的反应有点儿不开心呢？ 圣上微服出宫不能久留，在我们府里吃了顿晚饭便要起驾回宫。 尽管早已备好一桌饭菜，母亲还是亲自下厨为他做了几个菜，爹爹则陪着圣上饮酒。 “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肉沫蒸蛋。” 母亲温和的笑了笑，为圣上布菜，“宫里很少有这么寻常的菜式，哥哥多吃些。” 圣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唏嘘的说， “这是咱们小时候常吃的东西，是你看我患了伤寒无人问津，偷偷用自己的长命锁换了食材做给我吃的，过了这么多年也忘不了这个味道。” 母亲苦笑摇头，“这话说出来谁能相信，皇宫里没有母妃的孩子日子连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不如，不知过的多艰难。哥，多吃一些。” “后来朕想吃什么便能吃上什么，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却再尝不到当时那般的滋味。” 圣上含笑道，“说来也奇怪，朕的御厨做出来的肉沫蒸蛋始终不及你做的好吃。” 爹爹从旁笑道，“圣上有所不知，公主在府里轻易不做这个菜。 也就意晚小时候生病她才肯做这个，连我都没有尝过呢。” 圣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母亲，“是吗，静儿？” 母亲勉强笑笑， “想到这菜便想到哥哥当年的艰难，如今哥哥乃是九五至尊，也不用吃这种寻常菜式了。” 我不记得母亲和皇帝舅舅小时候的经历，不过他俩小时候一定吃过很多苦，所以到如今还能兄妹情深。 圣上缓缓看向我，“一晃多年，小明珠都这么大了……” …… 送走圣上，整个府邸的下人们都来道喜， “郡主成了公主，夫人小姐大喜！大喜呀！” “如今咱们府上有两位公主，放眼整个京城谁有咱家这般荣耀？” “不可是呢，从来没听说郡主提做公主这种事情，圣上真是隆恩浩荡！” “圣上格外偏宠咱们夫人和小姐呢……” “夫人怎的一脸忧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呀！” …… “赏吧。” 母亲勉强敷衍着前来道喜的众人，随手搭赏了便说疲惫，回房休息去了。 我和爹爹面面相觑，全家人都觉得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她的反应怎会这么为难？ “爹爹，我做公主不好吗？” 我悄悄问道，“就算名义上被皇帝舅舅收在膝下，也不是真的要去宫里过日子呀。” 爹爹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纳闷，“我也不晓得，不过你母亲素来不喜欢你进宫，可能是怕你太任性，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罪了宫里的后妃娘娘。” 我挠了挠头，“我以前的罪过？把她吓成这样？” 爹爹瞧了瞧我的脑袋，“的罪过？你得罪的还少呀！哪次不让你母亲担惊受怕的？” 我不乐意的说，“我有那么傻？” 我爹，“呃……那倒不是。你以为后宫那些女人一个个是好对付的？能在后宫站住脚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要不是圣上和皇后娘娘护着你，你死都不知道会死在谁手里。” 我看了一眼母亲紧闭的大门，恍然大悟的说， “那我明白了，原来母亲是怕我进宫闯祸呀！放心吧，我对皇宫没什么兴趣，而且以后咱们还要回道观呢。 等我好了，我还想去边疆找韦大哥和剑兰嫂子玩，哪儿有功夫跟后宫那些人勾心斗角？” 第356章 忧心忡忡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忧心忡忡 “你好好养身子，等明年开春爹爹和母亲就陪你去边疆。” 爹爹疼爱的摸着我的脑袋，眼角泛起泪光，“我的女儿以后想去哪儿，我们就陪你去哪儿！” 幸而我坠落悬崖还能活下来，有这么好的爹爹和母亲被当作珍宝般疼爱的感觉真好！ 我笑嘻嘻的点头，“就知道爹爹和母亲对我最好！” 爹爹眸中染上一抹担忧，轻声道，“回去歇着吧，我去瞧瞧你母亲……也不知怎的让她心事重重的。” “夫人……” 爹爹推门进去，我便要走，谁知突然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声。 我心里越发纳罕。 “这是怎么了？这、这不是好事儿吗？” 爹爹顿时慌了，手足无措的安慰，“圣上封意晚公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神色不对，你在担心什么？” 母亲压抑着哭声低喃，声音断断续续我听不清楚。 就在我把耳朵凑到门上听的时候，月舞跑来叫我，“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帮你把水兑好了，咱们去沐浴吧……” “嘘！” 我赶紧挡了挡唇，不过晚了，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 “母亲，我和月舞去沐浴了。” 我只好讪讪的笑了一下，带着满头的问号离开。 “奴婢见过小公主……” “小公主，沐浴用的澡豆准备好了，是栀子花的香味儿呢！” “刚炖好了燕窝汤，小公主要不要趁热先喝些？” …… 家里的下人们全都改了口，阖府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跟母亲心事重重的神色大相径庭。 要不是恰逢老贵太妃薨逝，估计庆贺用的红绸、灯笼都要挂起来了。 “月舞，你瞧出母亲不开心了吗？” 我泡在桶里一边儿撩水一边儿纳闷的说，“她好像很不愿意圣上舅舅封我为公主……” 月舞不明所以道，“当时我不敢见架，只是她回房的时候瞧了一眼……这等好事，想不出母亲为什么不高兴。”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头却又闷闷的痛了起来，只好抛开杂念专心沐浴。 …… 母亲卯时便进宫守丧，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睛便看到月舞在我床前百无聊赖的托腮发呆。 “什么时辰了？” 我勾了勾她的鼻子，“起这么早？” “你可算睡醒啦，姐姐！” 月舞笑嘻嘻的说，“我这还早？人家那两位来了一个多时辰呢，快起来吧！” 我懒洋洋的穿着衣服，“爹爹又不让我出门，他俩来这么早干嘛？” 月舞满脸欢喜的拍了拍我，“谁说的！刚才我听见爹爹和他俩说话，让带你在京城多逛逛呢！” “哈？还有这儿好事儿！”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七手八脚的穿上衣服梳洗打扮，兴冲冲的跑去找荣世勋和秦湛。 爹爹坐在中堂，线条刚毅的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愁容，看到我的瞬间便转换成疼惜之色，“怎么不多睡会儿？” 荣世勋和秦湛也齐齐的蹙眉，俊美的脸上也蒙着阴沉沉的气息。 气氛说不出的凝重诡异， 我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梁叔有些担心静姨进宫守丧吃不消。” 秦湛眼神幽深的望了我一眼，勾唇道，“我和世勋正在安慰他。” 荣世勋脸色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清淡，点头说， “头三日走不得，过几日总要想个法子让静姨回来才好。” 我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忙说， “对对，过几日想法子把母亲接回来……我有个好主意，就说我旧病复发需要母亲照顾？ 要不我就进宫一趟求圣上舅舅，他那么偏宠母亲一定会答应的！” “行了！皇家的事情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你少掺合！” 爹爹没头没脑的喝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爹爹？你怎么生气了？” 爹爹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态也怔了一下，含混的说， “没事，意晚我不是冲你……我是心疼你母亲，她、她不是有咳疾嘛，一到冬天就厉害，昨晚还咳嗽了好几次呢。 守丧的地方烟熏火燎人多气杂，我是怕她咳疾加重，一时又没人照管。”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爹爹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越发怪异。 秦湛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梁叔刚还说让我带你出去逛逛，你想去哪儿？” 我惊喜的张大嘴巴，“真的？爹爹你肯放行？不看着我了？” 爹爹无奈的摆了摆手，“去吧，想去哪儿去哪儿，只是跟着他俩别走丢了就好。 我回房去了，你们两个要仔细带她……知道吗？” “是。意晚，京城有几条热闹的街市，要不要去看看？” 荣世勋含笑道，“街上的铺子好多都是这位仁兄家里开的，我们去了随便拿，不用花银子。” 我捂着嘴偷笑，　“还有这儿好事儿？” 秦湛傲娇的挑眉，“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兴奋的冲秦湛挤眉弄眼，“我都不记得逛街是什么滋味儿了，既然如此，秦大哥，你可别怪我把你家铺子搬空了！” 秦湛闷闷的嘟囔了一声，“反正铺子也有你的份儿。” …… 我和月舞，清风霁月迫不及待的出门，如同打开了笼子的小鸟般欢快。 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两旁林立的小摊子和店铺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村子里憋了一年的我们，同时露出了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种没出息的表情，大呼小叫： “哟吼……京城真的好繁华呀！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小姐快看！一年多没回来了，京城越来越热闹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那家卖栗子糕的铺子，只有这个时节才有卖，我都快馋死了！” “姐姐！我们先去买胭脂水粉！然后再看珠宝首饰，然后再……呃，再去买好吃的！” …… 秦湛无语的看着我们，一脸不屑的哼道，“你们几个丫头，要不要瞧见什么都大惊小怪？” 荣世勋淡淡勾唇，“也难怪她们惊奇，京城的确变化很大……秦兄，破费了？” 秦湛潇洒的甩了甩头，“前面那个就是秦家的胭脂铺子，小姑奶奶们，走吧！” “哟……吼……” 四个旋风般的女子飞一般的闯进铺子里，跟蝗虫过境般，大开杀戒。 “啪” 我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豪情万丈的说，“小二，给我拿你们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来！” 第357章 嫁给我 第三百五十七章 嫁给我 “好嘞……”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热情的笑容顿时僵住，“你、你……” “我怎么了？”我摸了摸脸，“你认识我？” “你是夫……娘呀！” 他刚要说话，没来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旁边一个伙计虎着脸说，“这里不用你，滚那边招呼去！” 我一脸懵逼，指着他道，“他刚才叫我什么？你们都认识我？” “您是郡主，以前常来咱们铺子里，哪儿能不认识！” 伙计眼神闪烁着笑道，“没没，他是新来的，不知道您是郡主……可不能混叫的！” 看旁边儿没人，我冲他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问， “听说你们秦家的铺子遍布整个京城啊，是不是真的？” “何止京城？咱家老爷把生意做遍了北方几座大城镇呢！” 伙计满脸得意，就差在脸上写上“我骄傲”三个大字！ “那你们家少爷说，我，本郡主，还有你们铺子一些股份……是不是真的？” 我压低声音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他之前嘟囔了一句，以为我没听到。 我纳罕极了，我以前入股过秦家的生意吗？ 我这么有生意头脑的？ “啧！” 伙计顿时点头如捣蒜，表情夸张的说，“那怎么能叫有一些？那是相当有啊！您的股份那可海了去了……” 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秦湛眸中带着慑人的寒意瞪了伙计一眼， “不伺候客人看东西，倒跟客人聊起来了……掌柜的就是这么带伙计的？” “对、对不住，少爷。” 伙计吓的脸儿都绿了，点头哈腰的说，“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秦湛不耐烦的摆摆手，“滚。” “那么凶干什么，你吓到他了。” 我没好气的推了推他，“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秦湛，我以前入股过你家铺子？” 秦湛扫了我一眼，“嗯。” “真的？” 我张大嘴巴，“你们秦家可是京城巨富！家业有多少？我能分多少？” “想不到你还挺财迷。” 秦湛幽幽的望着我，忽然挑眉道，“赚秦家的股份银子才有多少，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拿到秦家所有的财产，如何？” 我吃惊的说，“什么办法？” 秦湛得意的笑了起来，“嫁给我，秦家都是你的。” “切……” 我不屑的嗤了一声，“我不想嫁人。” 秦湛郁闷的咬牙，“不是要看胭脂嘛，还不快看！” “意晚！” 话音未落，一位老夫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声音颤抖的叫我，“是、是不是……意晚？” “我是，老夫人您认识我？” 我缓缓打量着那位身穿昂贵绸缎，略有些富态面容很是慈祥的老夫人。 “你真的是意晚！” 老夫人眸子唰的一下红了，扑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泣不成声道，“日思夜想盼着你回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你好不好……” 她哭的我也有些动容，只可惜我不记得她是谁。 不过我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应该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关系很不错的长辈。 “多谢老夫人记挂，我身子好多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说，“您别太激动，我也是刚回京城的……请问您是？” 老夫人微微一颤，松开我吃惊的打量着，“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听湛儿说还不相信，这世上哪有把以前全都忘了的人……” “母亲……” 秦湛紧张的蹙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她头里面还有淤血，一想以前的事情就会头痛。我不是叮嘱过你嘛！” “对对，我这不是瞧见她，心里一激动就忘了嘛！” 老夫人激动的神色换成了歉意，连连说，“不提了不提了，能回来就好！” 母亲？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原来您是伯母啊！伯母好！抱歉，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意晚我儿记不住伯母没关系，可千万要记得湛儿啊！” 老夫人缓缓摸着我的脸，含泪的眸中带着热切的期盼，“湛儿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也是他欠你的，你总要……你总要给他机会让他慢慢还。” 我眨了眨眼，“什么？” “母亲！” 秦湛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说这些做什么？” “儿……那个，呃……” 一位商人打扮的长者走了过来，还没说话就已经满脸泪水，“郡主，还记得我吗？” 我摇了摇头，秦湛皱眉道，“爹，你怎么也来了？” “我听见郡主回来，能不来嘛！” 秦伯父抬起衣袖擦了下眼角，唏嘘长叹，“她这一走就是一年多，虽说不是咱家……” “爹！” 秦湛恨铁不成钢的打断他的话，扯着他的胳膊去一旁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 我一脸懵逼。 见到秦湛的爹娘，我心头莫名涌上一抹亲切、熟悉的感觉，我以前一定跟秦湛的家人也很熟！ “好好，我记着呢！” 秦伯父幽怨的瞪了儿子一眼，压低声音跟他嘀咕什么，“这可是……机会，你可要……不能输……” 秦湛偷偷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诶呀爹你烦不烦！再说我可恼了。” 秦伯母亲热的拉着我说， “意晚，咱们有一年多没见了，你好容易回来就让伯父伯母做东，去家里聚聚吧？” 秦伯父连连点头，“对对！去咱家看看……” “爹娘，这个以后再说，意晚还有事儿呢。” 面对热情的父母，秦湛的脸黑沉了下来。 秦伯父呵斥道，“以后什么以后？人家是郡主，以后哪儿那么容易见着人家？ 你爹你娘好容易才见着意晚这孩子一回，相请不如偶遇，就今儿吧！” 秦伯母拉着我的胳膊，红着眼框道，“意晚，跟伯父伯母去家里看看吧……” “多谢伯父伯母赐饭，本不应推辞，只是我还有妹妹和朋友一起不太方便。” 我想了想还是客气的拒绝。 “行了行了。” 秦湛看出我为难，上前一步将我挡住，声线不耐的劝说道，“爹娘你俩先回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姐姐！” 月舞忽然拉着荣世勋过来，看着秦伯父伯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们买好东西了，咱们去逛别的铺子吧！” 荣世勋对两位老人家点了点头，客气的勾唇，“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下。 “好久……不见。” “世勋也在啊……” 秦伯父和秦伯母面面相觑，笑的相当勉强。 第358章 回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回去？ 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里还透着点儿警惕和不甘。 各怀心事，气氛莫名微妙。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是，二老一向身子可好？” “好，都好……” 秦伯母扯了扯唇角，关心的问，“你可也大好了？湛儿寄来的家书总提起你呢，可真是不容易呢。” “大好了，多谢伯父伯母记挂。” 荣世勋恭敬的躬身，客气道。 秦伯母忙说，“你以前常跟湛儿回去看我们老两口，我和他爹能不挂念吗？ 今儿好容易碰见意晚，我和他爹就想着请你们去府里看看呢……” “对对，这么就不见我和他娘挂念的紧。” 秦伯父帮腔道，“好容易回来，跟我们老两口吃顿饭大家热闹热闹不是？” 秦湛默然不语，可幽深的眼底涌上一抹期盼的神色。 荣世勋面色平静的望向我，“多谢伯父伯母盛情，只是要看意晚的意思。” …… “姐你想去吗？我可不想……” 他们寒暄着，月舞悄咪 咪的抻了下我的衣角，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好容易出来逛逛，咱们走吧。” 我歉意的笑了笑，“伯父伯母，我们还要去别的铺子逛逛，就不打扰二老了。” “对对，我们还要去别的铺子逛呢！秦伯父秦伯母见谅啊……” 月舞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拖着我的胳膊就走。 尽管秦家二老面容和善又极力邀请，我莫名不想回去…… 等等，回去？ 为什么我会想到回这个字眼儿。 秦家二老满脸失望，叹息着叮嘱道， “那以后一定要来啊！” “湛儿，还不快跟着！可要好好照顾她……” …… 小插曲被逛铺子的欢乐取代，很快就被我们抛之脑后。 秦湛财大气粗，凡去他们家的铺子一概不用花银子！ 我和月舞，清风霁月开始了打家劫舍般的扫荡，逛到下午实在累的走不动了，才意犹未尽的收手。 抢来的……呸，买来的东西几乎堆满了马车，我们上车才发现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霁月你看我这支簪子，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金丝的呢……清风你看我的手钏！我早就想买了一直舍不得！” “我这套丝绸怎么样？鹅黄配柳绿，做成衣裙一定美死了！” “呀！二小姐你着对耳环是什么料子的？鲜红鲜红的好衬你呀……” “红宝石而已，你喜欢拿去，我这儿还有一对儿翠石的，清风你喜欢吗？” …… 我耳朵快被她们几个吵炸了，翻着各种各样的盒子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买东西就是这样，不管买的时候有多狂热，到手以后也就不过尔尔。 “这是大小姐的，这些是二小姐的……这些是我和霁月的，这么多东西，怕不是要花上上万银子了！” 清风满眼放光的收拾盒子，忽然感慨道， “秦大人可真慷慨呀！我恨不得再逛两个时辰去！” “我也想！” 霁月立刻把手举过了头顶。 月舞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我逛的腿都酸了，你们两个贪心的丫头竟然还舍不得走？” 霁月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不用花一文钱，搞得我好像跟抢似的……白来的东西哪儿有够的！” 话音一落，车厢里顿时一片欢笑。 清风随后嗤道，“什么叫白来的？那是他欠咱们的，谁让他以前……” “清风！” 月舞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岔，“我有条蚕丝帕子找不到了，你帮我找一下……我想回去送给母亲的。” 清风蓦地一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接茬儿说， “哦哦，我刚才瞧见了，这就给你找出来！” 趁我不注意，她懊悔的在自己嘴上拍了两下，神色俏皮极了。 我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不由产生一丝疑惑。 他们都说秦湛欠我的，他欠我什么了？ 我和他发生过什么吗？ 脑袋不出意外的闷闷发疼，我丢下手里的东西靠在车厢上，脸色有些不好。 清风懊恼的说，“小姐你又头疼了？清风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月舞和霁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也赶紧安慰， “姐姐，你别想以前的事情……” “大小姐你别管清风她胡说八道！” “没事……歇会儿就好。” 我摆了摆手，有些无力的说，“只是觉得有些疲惫，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咱们回府吧。” 眼角余光瞥见车外，秦湛高大修长的身形靠在上面，微微垂着头脸色格外落寞。 我心头暗暗叹气，不管以前我和秦湛发生过什么，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去计较。 可他却像是走不出来一般。 “当当……” 荣世勋瞧了瞧车子，清淡的声音传来，“意晚，头又痛起来了？” 我轻轻点头，“就是有些累到了……” 荣世勋掀起车帘，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疼惜的笑意， “那三个丫头都玩疯了，累坏了吧？我们去个好玩的地方舒缓一下，好不好？” “去哪儿？” “荣大人有什么好去处呀？” “好不好玩？好玩的话我可就不累了呀！” …… 月舞和清风霁月两眼放光，七嘴八舌的问。 荣世勋温和的眸子望着我说，“温泉。” 三个丫头蓦地一怔，异口同声道，“京城还有温泉？” 荣世勋顿时哑然失笑，“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等下，我们要不要买些东西带去吃？” 我摸了摸肚子，连忙说，“我都逛饿了。” 荣世勋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眼神幽深的看着我，“不用买，那里随时有东西吃。” 他好像也有些失落。 不过和秦湛不同，我感觉秦湛很不想让我想起以前，而荣世勋偶尔会试探，他好像很想让我记起以前的事情。 三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哪儿的温泉那么好呀，还有卖食物吃的？” “我早就听过人家说泡温暖，还从来没见识过呢！” “我知道温泉水泡澡对皮肤特别好，咱们托姐姐的福也去泡一泡！” 秦湛情绪低落，不爽的哼了一声，“温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走？” “秦兄，请。” 荣世勋拍了拍他的胳膊，翻身上马。 ……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停住一座古朴典雅的庭院前。 “姑娘们，到了。” 荣世勋接我下车，和我并肩抬头看着偌大的牌匾，“喜欢吗？” 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意晚含青”。 很有诗意，一下赋予了这座宅子一种祥和宁静欣欣向荣的意味。 第359章 我到底是谁的妻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到底是谁的妻子 三个丫头欢呼雀跃，一脸没见识的往里面探头探脑， “哇，这么大的宅子竟然是温泉！” “里面瞧着好漂亮呀……你们看，那有个池塘正在冒热气呢！” “那就是温泉吗？可温泉在外面这么泡澡呀？” “笨蛋，温暖肯定是放在屋子里的，快瞧瞧去……” …… 三人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鸟兽散般四处乱看。 “我的名字？” 我惊喜的看着荣世勋，轻声吸气，“这是你的宅子？” “不是。” 荣世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笑了，“是你的。” 我吃惊的差点儿把下巴砸在地上，抬手指着鼻子道， “我的？我、我什么时候买的！” 我也太有眼光了吧！ 荣世勋揉了揉我的脑袋，“很久以前……” “还不进去？” 秦湛故意撞了荣世勋一下，沉着脸嘟囔，“在外面有什么好聊的，饿了，让人弄些酒菜来！” 说着他从我俩中间穿过去，悠悠然的走了。 我和荣世勋对视一笑。 偌大的宅子被人打扫的格外干净，地板都擦的锃亮，进房后便有丫鬟送来了软柔舒适的拖鞋。 管家带着一众下人毕恭毕敬的见过众人，就吩咐他们各自去忙。 “郡主很久没回过含青舍了，咱们大伙儿都很惦记您。” 管家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热络的招呼我，“咱这儿是私宅，还望以后郡主和小少爷能常来，不然冷清的很呢。” 我笑呵呵的说，“我以前常来这里吗？” 管家点了点头，大概是被荣世勋叮嘱过，小心翼翼的说， “是，您和小少爷时常来，您很喜欢这个地方呢。” “如今也很喜欢。” 我摸出荷包随手抓了一把银子递给他，淡淡笑道，“我都不记得我还买过这样好的宅子……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也是辛苦，拿去请大伙儿吃酒。” 管家微微一怔，眼神偷偷看向荣世勋。 我有些奇怪，明明是我的宅子，他怎么好像在等荣世勋的允许？ “郡主赏的就拿着。” 荣世勋含笑点头，“去忙吧。” 秦湛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啜茶，不耐的哼了一声，“你们还要寒暄到什么时候？” 管家这才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唤来了几个丫鬟吩咐道， “好生伺候郡主和三位姑娘。” 一个主事的丫鬟恭敬的上前，“奴婢晓月拜见郡主，请郡主和三位姑娘随奴婢前去换装。” 我们跟着她去了一间卧房，换上了轻纱做的衣裙。 衣裙若隐若现，惹得三个丫头脸上泛起红晕含羞带怯的偷笑。 拉开房里的一扇木门，我们全都瞪大眼睛，惊叹声此起彼伏，“哇……” “这里也太好玩了吧！” “这就是温泉啊……” 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一座温泉池子展露在眼前。 池水清澈见底，氤氲的热气盘绕在水面上，四周栽种着很多花木，秋冬时节竟然还有很多娇艳的鲜花盛开。 房中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儿，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适。 丫鬟轻轻搀扶着我入池，一边儿介绍说， “请郡主入池沐浴，咱们宅子里的温泉都是附近山上的泉水，不知怎的被人钻出泉水来。 谁知道着泉水竟是烫的！最烫的一个放进鸡蛋一会儿就能煮熟呢。 郡主泡的这个池子是引了天然泉水进来，又放了很多春夏采集来的花晒干的花瓣，您闻闻味道是不是格外香甜？ 咱们家少爷说……呃，也喜欢这里，时常和郡主来泡上一会儿。” 我知道她咽回去的话，肯定是荣世勋交代过的事情。 不想多问，便淡淡道，“你且去外面候着，我们玩一会儿。” “哗啦啦……” 三个丫头一进池子就不老实的互相撩水，热闹做了一团。 “姐姐快来玩水！” 月舞拎着水舀冲我招手，“真的很好玩！” 清风大惊小怪的说，“小姐，这里简直就是天上啊！人间哪有这样好的地方？” “小姐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吧，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走了！” 霁月哗啦啦向我泼水，顽皮的笑道，“反正是小姐的宅子，咱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小姐说好不好？” “好！不过先让我泼回去再说！” 我也玩心大起，绰起一只水舀子泼了回去。 霁月被我泼了一脸水，等把嘴里的吐出来便哇哇大叫， “小姐你不讲武德！看我不泼小姐……” 月舞上前帮忙，清风帮着霁月……一时间屋子的房顶都快被我们的欢笑声掀翻了。 隔壁的温泉房间却安静的像是没有人。 荣世勋和秦湛偶尔发出几声水响，气氛闷闷的。 …… “荣世勋你什么意思？” 三个丫头兴致勃勃的玩水，我靠在一旁休息，忽然听到秦湛不满的问话声。 荣世勋声线波澜不起，“没什么意思，秦兄以为是什么意思？” “哗啦” 水蓦地响了一下，秦湛声音中透着一丝隐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什么打算！” “秦兄什么打算，我就什么打算。 秦兄爹娘邀请意晚去府里团聚，不也是这个意思，五十步笑百步。” 荣世勋不以为然的说，又轻轻叹气，“只是没想到我们又重新回到了起点……说是起点，其实秦兄已经越界了。” “意晚失去记忆，所有的一切就应该回到起点上！” 秦湛冷哼一声，“你以为，她还是你的？我越界？呵呵……” 我脑袋里炸了下，心头莫名乱跳起来。 “意晚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荣世勋声线微微哽咽了一下，淡淡道。 “她也曾经是我的妻子！我明媒正娶，而你呢？” 秦湛恼火的打断他的话，“是你把她抢走……” 荣世勋平静的笑了起来，“是你先把她弄丢的，不是我抢。” 话音一落，他们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是荣世勋的妻子？ 还曾经是秦湛的妻子？ 我嫁给过秦湛，那荣世勋呢……我、我嫁过他吗？ 他们两个连官职都辞去，跑来道观照顾我一年多，是因为我嫁给过他们？ 怪不得所有人对他们两个的事情讳莫如深，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不等我多想，脑袋里像是抻了一根琴弦在嗡嗡弹跳，一晃无数根琴弦伸展开来，在我脑袋里发出尖锐凌乱的轰鸣…… 第360章 无名火起 第三百六十章 无名火起 “大小姐，二小姐他俩欺负我！” “姐姐别理她！看我不把她泼成狗！” “二小姐快动手，她又泼过来了……” “哈哈哈……” 整个房屋仿佛地震般颤抖，所有场景在我眼前扭曲变形，就连月舞她们的嬉戏打闹的笑声都变得忽近忽远。 我头痛欲裂，身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滑。 月舞她们还在玩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就在我没、入水中的一刻，脑海中突然涌出无数画面。 我惊呆了。 “咕噜噜……” 狠狠呛了几口水，我无力的挣扎叫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姐姐……姐姐……” “大夫，她怎样了？” “小姐你千万别吓唬我们呀，你快醒醒吧……呜呜呜……” “都是我们不好，只顾着玩闹忘了小姐……” “都别吵了！大夫，你快救醒她……” …… 耳边传来了几人焦急的呼声，我蓦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醒了！太好了，意晚，你醒过来了！” 荣世勋俊美的脸上带着泪痕，不顾一切的抱住我，收紧的双臂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意晚……” 秦湛本欲上前，可看到荣世勋已经将我抱住，脸上闪过一抹阴沉，扭头吩咐道，“多谢大夫。来人，跟大夫去拿药。” 荣世勋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意晚，你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晕过去？是不是又头痛了？”ye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对荣世勋的感情也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填满了记忆。 我和他经历过生死离别，只差一点儿就能正式拜堂成亲！ 掉下悬崖的一刻他不顾一切的奔向我，若不是被秦湛及时拉住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而秦湛…… 我曾经刻骨铭心的爱过他，费尽心机下嫁为秦夫人。 可那时他对我只有恨意和冷漠，我活该把自己困在牢笼中受了两年活寡。 和离之前他回心转意，而我却放下一切，和荣世勋慢慢的开始。 荣世勋甚至不介意我还没和离时，和秦湛有过肌肤之亲，是他让我知道什么叫做双向奔赴。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荣世勋……” 我眼角蓦地一红，呆呆的看着那张关切的脸庞。 荣世勋满眼心疼，紧紧握着我的手柔声道，“吓到了是不是？没事了没事了，不哭，我们都在……” “炭火，让一下。” 秦湛面无表情的将炭盆挪了过来，又没好气的责备月舞三人，言辞犀利， “你们不是不知道她随时会头痛，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 就只顾着玩闹！她要是多呛几口水就救不过来了！ 她要是出了事，你们三个人三条命都不够用的！” 严厉的训斥让屋内的气压都低沉了下来，三个丫头垂着头谁也不敢还嘴，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的模样。 “秦湛，算了。” 荣世勋怕我担心，淡淡劝道，“她们也不是故意的，一时间没注意罢了……” 秦湛恶狠狠的说，“荣世勋你少在这儿做好人！她们一个没注意意晚就差点儿淹死，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清风霁月是她的贴身丫鬟，就是这么照顾主人的？若是以后都这般顽劣，谁还放心把意晚交给她们照顾！” 清风霁月被训的眼泪汪汪，“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姐，对不起……” “小姐，我以后再也不贪玩了，你千万别我们的气……” 月舞看不过去，嘟囔道，“清风霁月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凶做什么？” “我还没骂你！” 秦湛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梁月舞！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意晚给的，如今仗着她得以认祖归宗，你就这么回报她的？ 眼睁睁看着她滑入池中不管不顾，她差点儿呛死你知不知道！” 月舞蓦地瞪大了眼睛，通红的眸子里蓄满了屈辱的泪水， “我没有！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什么你！做错事还敢犟嘴！” 秦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邪气，怒火冲天喝道，“是意晚把你救出苦海，待你亲如姐妹，没有她你如今还在樊楼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 气氛突然一肃。 秦湛简直疯了。 被卖去樊楼做舞姬的经历是月舞这辈子的痛，这话太过扎心，简直是往她心窝子上戳了一刀！ “秦湛！” 我心头狠狠颤抖，忙喝止道。 荣世勋也皱起了眉头，严肃道，“秦湛，够了！” 月舞蓦地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了秦湛半晌扭头哭着跑了出去。 “清风霁月，快去看看她。” 荣世勋狠狠瞪了秦湛一眼，凛声道，“这三个丫头哪一个不是对意晚真心真意的照顾，谁还没有大意的时候？ 秦湛，意晚刚醒过来，你非要弄的鸡飞狗跳才行吗？” “荣世勋你少在这儿装好人！” 秦湛满脸愠怒，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心机！要不是你带意晚来这里触动她的心绪，她会头痛？” 荣世勋缓缓起身，眼神冰冷的和他对视， “秦湛，你别跟疯狗似的乱咬，你到底要干什么！没人请你来这里……” 秦湛声线冷厉，“不干什么，你们照顾不好意晚，就把她交给我！” “交给你，你和伯父伯母不是也想方设法带她回秦府？” 荣世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抢白，“你我都是一样的心思，五十步笑百步你不觉得可笑吗？ 不管意晚能不能想起以前，她要选择谁都是她的决定！” 秦湛充满阴翳的脸庞逼了过来，恶狠狠的说， “荣世勋你别太得意，意晚她不是一定会选你！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荣世勋毫不逊色的冷笑， “秦湛，你也别太张狂！不管她最后选择我们之间的哪一个，我都会尊重意晚的选择，希望你也能够做到！ 莫名其妙对我们发泄一通邪火，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秦湛冷笑嗤声，“我会害怕？荣世勋，是你在害怕吧。”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吓到她们了。” 荣世勋有着相当好的涵养，也被秦湛莫名其妙的火气气的不清，铁青着脸说，“你的话太伤人，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去跟月舞道歉。” “妄想！” 秦湛很恨道，“我早就看那丫头不顺眼了，明里暗里帮你以为我不知道？” 荣世勋恨铁不成钢的说，“秦湛，你是个男人！别跟一个小丫头那么斤斤计较行吗？” 第361章 传言？ 第三百六十一章 传言？ 秦湛不爽的冷笑，“我斤斤计较？别忘了她可是喜欢过你的，荣世勋！当年你要是松了口，她早就做了你身边人了。 她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如今说不准心里还藏着着，你别给我装傻充愣。” 荣世勋蓦地看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住口！一定要揭别人的老底才有意思吗？” 秦湛倨傲的挑眉，“怎么，怕我揭你的老底？也是，毕竟当初意晚是被你连累的，不是你她会……” “我让你住口！” 荣世勋脸色一凛，一把抓住了秦湛的衣领凶狠的喝道，“秦湛，别逼我对你动手！” 他那么好的性子都被秦湛逼的想打架！ 我隐隐感觉秦湛心里有着极深的不安，才会没事找事胡乱骂人发泄情绪。 他一直都是那种冷傲张狂的性格。 “来啊！” 秦湛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两人脸色不善的对峙。 天雷勾地火，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我郁闷的看着他俩，没有想象中寻回记忆的激动，也没有喜极而泣的兴奋，相反，看他俩互不相让的样子，我连跟他俩说的冲动都没了。 “秦湛，荣世勋，你们别吵了。” 气氛陷入僵局，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缓缓说， “我不想回想以前的事情，我的头还是很疼，让我安静的躺一会儿行吗？” “还在头疼？” 荣世勋率先松手，连忙扑到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脸上的愤怒变成了心疼的担忧，“我们没有吵架，只是说话大声了一点儿，你别介意……躺下好好睡一会儿。” 我扫过他们的脸庞，无力的说， “别再为我争吵，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们这样。” 秦湛也蹲在床前，幽深的眸子里涌上一抹懊悔，瓮声瓮气的说， “我们没吵架……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你别担心我们，好好休息。” 我将目光停留在秦湛的脸上，抿唇道，“秦湛，你刚才的话的确太伤人了，去道个歉吧……月舞不是小气的人。” 秦湛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疙瘩， “担心你自己吧，担心她做什么？我惹的麻烦我去哄，行了吧！” 我勉强勾唇，“别这样，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你这么说她她一定很难过。” 秦湛郁闷的叹了口气，“你们女人真麻烦！” 荣世勋抬手轻揉我的头，声线柔和的说，“睡会儿吧，我让人给公主府送信，说晚一点儿送你回去。” “有什么想吃的，让他们做去。” 秦湛也不甘示弱的揉揉我的脑袋道，“天气越发冷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暖锅，要不要？” 荣世勋扫了他一眼。 我点了点头，转身不再看他俩。 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荣世勋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我，秦湛出去了一会儿也进来不言不发的喝茶。 我背对着他俩，思绪万千。 不论我有没有寻回记忆，我确定喜欢的人都是荣世勋！ 我和秦湛和离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荣世勋假死之时，他亲自为我送嫁说真的让我说不出的感动。 但我不再爱他。 如果不是秦湛在这里我一定会立刻跟荣世勋说，他俩现在水火不容，说了势必又要掀起一场轩然大 波。 安全起见，我当机立断决定回公主府就跟荣世勋说！ 之前的爱意汹涌而来，失忆后我对荣世勋也产生了情愫，不管老天爷如何搓磨我们，我和他就是注定的夫妻。 我要和荣世勋成亲，结为夫妇，为他生儿育女，我们白首不相离！ 也断了秦湛的念想，我不想拖着他。 打定主意，我揣着小心思偷偷笑了，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遍过着我和荣世勋在一起时的画面，还有对我们成亲后美好的幻想。 “荣小公子，府中有事，老爷夫人让小的来接小公主回府邸。”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在外面悄声说话。 荣世勋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什么事这么急？公主回府邸了？” “公主不是在宫里为老贵太妃守丧吗？” 秦湛警惕的问，“请小公主回去做什么？” 家丁迟疑的说，“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夫人突然回来了，说有急事……” 秦湛声线中透着一丝紧张，“什么急事？她刚刚才睡下，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 “这可不行，秦大人见谅，夫人要小人立刻接小公主回府的。” 家丁焦急道，“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还请秦大人、荣小公子行个方便。” 气氛突然沉默，荣世勋默了默沉声道， “公主殿下突然回府，脸色如何？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将军呢？” 家丁小心翼翼道，“老爷夫人……脸色都不是很好，老爷沉着脸呢，夫人哭的眼眶都红了。 到底什么事儿咱一个下人也不敢问呀！荣小公子，秦大人，您二位就别为难小的的，还是让小的接小公主回去吧？” 两人的气息都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传言是真的？” 秦湛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荣世勋，你怎么看？” 荣世勋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也没头绪，只能祈求传言不是真的，是我们想多了……先送意晚回去！” 传言？ 什么传言？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心里陡然乱跳了起来，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荣世勋！我们回府！” “嘎吱……” 房门推开，荣世勋和秦湛齐刷刷望向我，两张俊朗无双的脸上同时铁青，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忧虑的神色。 …… 回府，爹爹和母亲坐在中堂，正在垂泪。 母亲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爹爹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桌角，不住的叹息垂泪，“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我就说……简直混蛋！” “我当初只是担心，谁想他真会这么做呢！他可是……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相公！” 母亲不断的擦着眼角，哽咽的说，“你别只顾着叹气，倒是想想办法呀！” 爹爹烦躁的起身，背负着双手在她面前踱步， “我这不是在想嘛！他根本就是故意给咱们下了套，一时间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母亲，爹爹……你们这是怎么了？” 气氛格外凝重，我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意晚！” 母亲一把抱住我，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呀……” 第362章 和亲公主 第三百六十二章 和亲公主 “你们都出去，关门。” 爹爹用嘶哑的嗓音喝了一声，阴沉着脸看着我和母亲，“意晚，我和你母亲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你、你过来。” “爹爹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先别急。” 我点了点头，尽管心慌的厉害，还是强作镇定道，“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意晚，是母亲对不住你……” 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哽咽了良久才缓缓道，“圣上……要将你送去北疆和亲！” “咔嚓” 一道巨雷在脑海中炸裂，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母亲泣不成声，“圣旨已经下了，只是还没有宣布……圣上躲着不肯见我，连皇后娘娘都…… 意晚，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可母亲不能让你远去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更何况要嫁给以彪悍着称的北疆蛮夷呀！”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怎么会这样？圣上不是刚刚封我为公主吗，他……” “他蓄意封你为公主，就是为了代替宸贵妃的崇安公主去和亲啊！” 爹爹愤怒的捶着桌子，脸色铁青道，“当初他亲自来看望你和你母亲，封你为公主，我还以为这个皇帝是真的顾念兄妹之情呢！ 谁知竟是如此！他为了他的女儿，就要我的女儿去和亲！” 母亲泪流满面的说，“圣上身边的公主死的死，和亲的和亲，如今只剩下崇安一个够条件和亲的公主了。 他宠爱宸贵妃多年，怎么肯让崇安远嫁……”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宸贵妃急着要将崇安嫁出去，她是想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 前阵子小政允还来信说他和崇安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他和崇安都不满这门亲事，崇安几次大脑无果被宸贵妃关在宫里。 而且圣上已经赐婚，还亲自拟定了婚期，好像急着嫁女儿似的。 戚府上下为了婚事忙的不可开交，他也三天两头被召进宫听旨、接受教导，连门都出不去。 小政允信上还说要等得空才能溜出来来看我，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圣上和宸贵妃暗中安排的亲事，竟然还跟我有关系。 我心头在颤抖。 就算皇帝舅舅平日里再如何宠爱我这个外甥女，可涉及到亲生女儿一生的幸福，我也只是个可以牺牲的外人。 爹爹仰天叹息，“所以他处心积虑将意晚封为公主，就是为了代替他的女儿去和亲吗？ 亏他还有脸说起你们兄妹小时候相依为命的事情，他、他如何能做得出来！ 他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嘛！” 母亲捂着脸大哭，“相公，别说了……我不能失去意晚！我们再也不能失去女儿了！ 老贵太妃丧仪结束圣旨就要下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我呆呆的看着他俩，一时间心乱如麻。 “砰” 爹爹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通红的眸子狰狞可怕， “什么怎么办？大不了抗旨！杀我的头！就算杀我的头我也不会让我女儿远嫁北疆和亲！” 母亲颤抖的抓起爹爹流血的手，流泪道， “就算抗旨，我们能躲到哪儿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相公，我们逃不走的……” 爹爹胸口剧烈的起伏，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他是要逼死我们嘛！意晚、意晚经历了多少磨难，死里逃生才留下一条命来，他怎么忍心！” 气氛骤然陷入冰一般的寒冷。 厅堂里只有爹爹沉重的呼吸声，和母亲压抑的哭声。 母亲说的对，圣旨下来，除非我们一家四口以死抗旨，否则根本无法摆脱和亲的命运。 我可以死，但是爹爹母亲和月舞，还有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清风霁月，甚至公主府这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不能被我连累。 我心乱如麻。 我刚刚才寻回记忆，找回了对荣世勋所有的情感，我想要嫁给他可还没来及说…… 如今却不能说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必须藏在心里，不然荣世勋为了我不知道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可整个荣国府都会被他连累，一个出了三朝元老的百年名门也许就此一蹶不振，我做不到。 好可惜呀，我还没有真正的嫁过荣世勋呢！ 难道我和荣世勋真的有缘无份？ 每一次我们拼尽全力向对方靠近的时候，都只是差一点儿就能圆满。 一旦我去和亲，便和他的缘分彻底断了。 从此天各一方，有生之年再见一面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我抬头痴痴的看向天空，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始终不肯赏赐我梦寐以求的幸福，让我无法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白头偕老。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荣世勋，我想扑进他的怀里跟他说， “荣世勋，带我走！带我走吧！天涯海角我们去哪里都行，这辈子我只想嫁给你！” 荣世勋知道了也一定会心碎吧，好在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已经想起我们以前的事情了。 我继续装作对他没兴趣的样子，他会不会遗憾的少一些，不那么撕心裂肺？ …… 和亲的消息没有让府里的下人们知道，可整个公主府已经沉浸在无名的悲伤之中。 月舞和清风霁月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母亲在宫里受了气，不是什么大事儿。” 告诉他们知道又能怎样呢，徒增烦躁而已。 而且我对月舞和清风霁月另有安排。 这三个丫头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不顾一切跟我去和亲，可我不想这样。 身上背负着使命去数千里之外，嫁给传闻中凶狠野蛮甚至茹毛饮血的蛮夷首领，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苦楚。 我一个去就够了，何苦让他们三个跟我一起受罪呢？ 爹爹母亲年岁大了，月舞是一定要留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养老送终的。 清风霁月两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刚到能嫁人的年纪，她们应该拥有疼爱自己的相公，生儿育女过着安稳幸福的小日子。 我没有什么好为自己盘算的，便拿定主意为我的三个姐妹安排好她们往后的人生。 圣旨还没有来，皇后娘娘意外大驾光临。 她和母亲在房里聊了很久，对母亲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可也毫无办法。 她是来替圣上安抚我们的。 “这几年北疆很多小国和游牧部落联合，势力越发强大，数次侵 犯我朝边境烧杀抢掠。 边疆战事越发紧张，一旦边境失手将会引发大乱，民不聊生……” 第363章 付出代价 第三百六十三章 付出代价 母亲默默垂泪，忽然激动的说，“这些不是我女儿造成的，可为什么要我的女儿去替所有人背负！” 皇后娘娘哑然一时，无奈道， “皇族血脉享尽天下荣华富贵，身份尊贵无比，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皇族中的女儿身，能用一个女人换取一时的安宁，谁又肯耗费大量兵力去打仗？ 你是公主，不是不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母亲失声痛哭，“可那是我的女儿啊……” “都是宸贵妃那个混账！她费尽心机把自己的女儿留下，在圣上面前撺掇用你的女儿去……” 皇后娘娘咬牙切齿道，“无奈本宫如何劝说，圣上也铁了心……妹妹，你也不要全怪圣上，他已经送出去两个和亲公主了，实在是……谁又想骨肉分离呢？” “那我的女儿怎么办？我的意晚怎么办呀！” 母亲捧着心口痛不欲生，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娘娘脚下，痛哭哀求， “皇后娘娘，求您开恩救救我的孩子吧！意晚是您从小看着张大的孩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您怎么忍心……” 她拼命在皇后娘娘脚下磕头，几下下去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血。 “母亲！” 我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抱住母亲流泪道， “别这样，意晚不愿离开爹爹母亲，可皇命难违，这也许就是我的命。” 母亲狠狠颤抖，在我怀里大哭， “我的女儿，你要心疼死母亲嘛……啊……” 皇后娘娘泪洒衣襟，亲自过来将我们扶起，流泪道， “明珠，是舅母没用，帮不了你……可你们也要明白，就算是本宫有女儿可能也难逃和亲的命运。 当年你舅舅为了你母亲和亲的事情，和整个朝堂的大臣闹的不可开交，这已经是难得的例外了！ 我们皇族女人的悲哀，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去。” “意晚知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我擦了一下眼泪，平静的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还想劝解什么，深深叹息道， “加上西疆、南疆不时作乱，朝廷派兵出征的压力的确很大，圣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前阵子北疆派来了使者和谈，他们愿意和我朝停战，要求开辟边疆贸易，还要圣上派出一位公主和亲，才肯停息战火…… 静公主，本宫也知道你舍不得明珠，可本宫也很为难，你也知道圣上膝下能作和亲公主的女儿不多了。 就当是为了边疆安定，为了我朝百姓能过上安生日子，你也要狠下心才行啊！” 母亲沉默良久，抬起呆滞的眼睛看着她，僵硬的摇头， “不，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哥哥能救我一次，为什么不能救我的女儿一次呢？ 我要去求他，就算他要我的命我都肯给，可我不愿失去我的女儿！” 说着，她失魂落魄的念叨着， “哥哥，看在我们小时候的情分上，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我把命还给哥哥，把我的命拿去，放过我的女儿，好不好？ 我要去找哥哥，我的哥哥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人，他一定能帮我的……” 巨大的刺激下，她的神志已经不清了，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母亲！” 我惊叫一声，连忙过去把她抱住，焦急的安慰着，“母亲你别吓意晚，别吓我啊……” “来人，快把公主拦住！妹妹，你清醒一点儿！” 皇后娘娘急的跺脚，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了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圣上已经没有退路了！明珠公主只有和亲这一条路可以走，她就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母亲陡然站住，眼神呆滞的看着皇后娘娘，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晕倒在我的怀里。 …… 第二天一早，爹爹忽然急匆匆的敲我的房门， “意晚，你母亲在你房里没有？” 我一夜辗转反侧，忽然听见顿感不妙，心慌的爬起来开门，“母亲不是在卧房休息吗？没有在我这儿。” 爹爹急的直搓手，“我半夜睡醒就看见她起床了，起来陪她说了会儿话，谁知喝了碗茶就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便不见了踪影，府里人也说没瞧见她……这可去哪儿了？” “车马呢？有没有问马夫，母亲是不是出去了？” 我心头笼上一抹不祥的预感，忙道，“爹爹你别着急，先去问问我这就来。” 急匆匆的梳洗了一下，我跑去找爹爹，问遍了所有下人都没人瞧见母亲的踪影。 整个公主府都快急疯了。 …… “小公主，宫里来人了，说让接公主殿下回去。” 门房突然有人来报，脸色惊恐的说，“来人说殿下一步一跪从公主府磕头磕到了宫门前，被人拦住便在宫门前长跪不起，如今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什么？” 我和爹爹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赶去接母亲。 公主府去皇宫的路并不是很远，大清早路上人影寥寥，我无法想象寒冷的冬天母亲穿着单薄的衣服走一步磕一个头，祈求圣上放过她心爱的女儿的场景。 我的心都碎了。 马车停在宫外，我和爹爹远远的看见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跪在门口。 她穿戴整齐的公主礼服，脸上不施脂粉，一张苍白的脸如同白纸般吓人，眼泪都哭干了，身子摇摇欲坠几次跌在地上又强撑着爬起来磕头。 “圣上！哥哥……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您是我的哥哥呀……” 我俩几乎跌下马车，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母亲！母亲……” “夫人！” 爹爹双眸几乎瞪出血来，冲过去将母亲抱了起来，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你……” “相公，你来了……” 母亲僵硬的转动眸子，眼神呆滞的看着他喃喃道，“哥哥还是不肯见我，相公，哥哥怎么都不肯见我……” “别说了，别、别说了，我们不求他！” 爹爹泣不成声，心疼的抱紧了母亲说，“静儿，我带你回家……相公带你回家。” 我抱着她的胳膊哇哇大哭，“母亲，我们回家吧！求求您了，跟我们回家吧！” 母亲木讷的摇头，“我要见圣上，我要他收回成命，我要他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她突然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第364章 则安之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则安之 “静儿！静儿你冷静一点儿！” 发了疯的人力气出奇的大，爹爹竟然差点儿抱不住她。 我奋力拽住母亲的手，泣不成声，“母亲您怎么了？您别吓唬意晚，清醒一点儿……” 话音未落，我被她无意中挥舞的胳膊扫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手被粗糙的地砖摸出了鲜血，疯狂挣扎的母亲突然间怔住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她狠狠一颤，从爹爹怀里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奔向我，捧着我的手颤声说， “意晚你流血了……都是母亲、是母亲不好，母亲弄伤你了……” 我瞬间泪如雨下。 她最在意的是我，即便陷入疯狂看到我受伤也会瞬间清醒。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此时的母亲更像是一只头顶上盘旋着凶恶的猎鹰，依然拼死将幼崽护在翅膀下的母鸡。 “没事，母亲……”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疼不疼？” 母亲捧着我的手轻轻的吹着，极力压抑着眸子里打转的泪水，颤声道， “他不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吗，为什么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要利用？ 什么兄妹情深，什么相依为命都是假的，他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给留给我……” 我摇了摇头，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住一把抱住了母亲，失声痛哭。 …… 喂母亲吃了安神的药服侍她睡下，爹爹面色憔悴的说，“意晚，是爹爹没本事，爹爹对不住你……” “爹爹千万别这么说，即便是皇帝的女儿也没办法逃避和亲的命运，何况我只是个外戚。”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息，“老天爷可真会捉弄人呀！” 如果我还没有想起荣世勋该多好啊，这下除了舍别至亲的痛苦，又多了一份对挚爱的割舍。 我抬头看天，忍不住在想问老天爷爷我梁意晚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我可以改，别这么折磨人行吗？ 请问人生都是这么艰难的吗？ “那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如何能受得了？游牧民族那些人生性彪悍……诶，这不是要你母亲的命嘛！” 爹爹脸庞明显苍老了许多，拍着膝盖长吁短叹。 我深深吸了口气， “没事的爹爹，我你还不知道吗，我是那种轻易就能被人欺负的人？ 既去之则安之，既然圣旨违抗不得那就随遇而安，人只要想好好活在哪儿都能活。” 爹爹怔了下，眼神迟疑，“可你和世勋……” 我心里狠狠的揪了起来，故作轻松道， “反正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了，如今我对他也没什么感觉。” 爹爹脸色复杂的看着我，“你对世勋一点儿以前的感觉都没了？” “没有呀，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挠了挠头勉强笑道，“还觉得他和秦湛总是不死心天天缠着我挺烦的，这下好了，跑去北疆看他们还怎么缠。” 爹爹唇角狠狠抽搐。 月舞和清风霁月一字排开等着我回房，气氛紧张且严肃。 本来还想瞒着她们，这下一个都瞒不住了。 “姐姐，你真的要去和亲？” “小姐，你不能去！” “圣上不是封你做公主吗，让别人去行不行……” “要是做公主就要去和亲，那咱们不做了！” …… 三个人一拥而上。 我哑然失笑，挨个戳了三个脑门道，“想什么呢？圣旨一下，你们胆敢再多说这种话一句全都要掉脑袋的！” 短暂的沉默后，霁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放屁！本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从小锦衣玉食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身份地位。” 我无奈的啐了一口笑道，“就算去了北疆，本公主也是做王妃的，高高在上奴婢成群，哪里就苦了？” 清风擦着眼泪说，“小姐你从小娇生惯养的，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受得了嘛！” 我挑了挑眉，“谁说的！我早就想去看看大漠风光，这下好了……下半辈子都能看得到。” 好无语，我才是远嫁的那个，怎么一个一个的还要我来安慰？ “小姐！你怎的还在说笑？” 清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咬牙跺脚的说，“你不知道人家心里都快急死了！” 霁月担忧的小脸儿都绿了，掰着手指头抱怨道， “我都打听过了，北疆那边的人日日吃的是烤羊肉喝的是马奶酒，多膻臊呀！ 咱们喜欢吃的米麦、素油、菜他们那里全都没有，可让人怎么活？” 我，“……” 果然，吃货最担心的永远是吃的问题。 “行了行了，姐姐心里已经够难受了还要安抚你们，让她省点儿心吧。” 月舞向来最懂我的心思，忙劝解道，“圣意难违，咱们就是在这儿哭死也没用，还不如趁着圣旨还没下来多做些打算才是。” “做什么打算？” 清风霁月异口同声的问。 月舞皱眉道，“告诉荣大哥去！让他帮姐姐想主意，大不了逃跑！荣大哥那么有本事一定能……” “月舞！” 我心头狠狠收缩，连忙喝住她，“这事儿跟荣世勋没有关系，不要牵连他！” 月舞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那怎么办？姐姐你真打算和亲去嘛！” 我脸色严肃的说， “圣旨不是儿戏，护送和亲的都是禁军，甚至还有北疆的使臣，想跑？门儿都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连累荣世勋该怎么办？快快断了这种念想。” “可荣大哥迟早会知道，他怎会让你去呢……” 月舞缓缓蹲在我的腿前，把脸贴在我的腿上默默流泪，“算了！姐姐，不管你去哪里，月舞都陪着你。” “小姐，我也是。” “霁月永远跟着小姐！” 清风霁月也抱住了我，哭的更厉害了。 “谁说本公主去了北疆就一定会吃苦？别的不说，凭本公主的姿色说不定那里的王对本公主宠爱有加呢！” 我轻轻抚摸着月舞的脑袋，心道真是服了。 我都没哭呢，你们替我哭什么？ 完蛋，眼睛里进沙子了。 …… 晚上三个丫头全都要陪着我睡，我也没闲着，指挥清风霁月把我的私房钱和珠宝首饰都拿出来。 “姐姐，你盘点这些做什么？” 月舞清点着银票和珠宝，困的只打哈气。 “当然是做嫁妆啦！别说嫁去北疆，就是嫁到天上，有银子傍身到哪儿去都硬气。” 我戳了戳她的脑袋，“好好清点，再数错了看我不收拾你！” 第365章 相亲 第三百六十五章 相亲 “是！这就开始盘点嫁妆？姐姐你心真大！” 月舞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又长长的打了个哈气。 没办法，重生以后我心态要命的好……反正心态不好也改变不了什么。 清风霁月拎着三只木箱放在桌上，纳闷的说， “小姐你要这么多箱子做甚？这就归置太早了吧？” “三个箱子恐怕放不下这些珠宝，要不要再多找几个来？” 我瞥了她们一眼，意味深长的勾唇， “捡些贵重的放小箱子里，剩下的用大箱子装，够用了。” 说着，我数了三份数量相当的银票分别放在箱子里，又在满桌的珠宝首饰中挑选了些分别放进去。 清风喜欢戴镯子，霁月喜欢发簪，月舞喜欢颜色耀眼的金银首饰。 我跟三个丫头说过，她们出门子时我陪送嫁妆。 本公主一个唾沫一个钉，决不食言。 至于房契田庄之类的，荣世勋和秦湛送给我的等我走后全都退回去，其他的便留在家里给爹爹母亲作为奉养之用。 他们不缺银子，但考虑到后半生我无法在膝下尽孝，也只能留点儿东西以表孝心。 月舞留在二老身边照料最合适不过，如果能再招赘一个夫婿，不求门当户对，只求真心对她愿意跟她一同侍奉双亲…… 然后再多生几个孩子让爹爹母亲含饴弄孙那就完美了。 我要把能想到的事情事先做好，走的时候才能瞑目……呸，安心了！ …… 圣旨比我想象中来的快多了，我那坐拥天下的皇帝舅舅大概怕我母亲闹的厉害，不到三日就命人传了圣旨。 接圣旨的时候母亲病倒在床，我亲手将圣旨接过来，磕头，谢恩。 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然后在心里诅咒他全家以及八辈祖宗……括弧，不包括我和爹爹母亲、皇后娘娘，一百八十遍！ 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有点儿解气。 “清风，梳洗更衣……打扮漂亮点儿。” 丢下圣旨，我冲清风勾了勾手指头，挤眉弄眼的说，“别告诉霁月他们，陪我去会见个朋友。” “是，小姐。” 清风一脸懵逼。 以往我去哪儿都是四人组团，这次独独叫上她还是偷偷摸摸的，她有点儿纳罕。 我俩跟做贼似的躲着人出了公主府，一路去了裴俊的家里。 “老妇人见过郡主。” 裴俊母亲在院门前笑盈盈的接着我们，受宠若惊道，“原该是老妇人登门拜见郡主，怎好让郡主亲临。” 我熟络的打招呼，“裴伯母好，好久不见。托您办的事儿好了吧？” “郡主所托，老妇人自然不敢怠慢……办好了办好了。” 裴伯母点了点头，给我使眼色，“人就在屋里呢，都是按郡主的吩咐找的，是俊儿的好友，家世跟我家差不多，虽寻常了些可人品是不错的。” 清风挠了挠头，悄声问我，“小姐，你要见什么人呀？” 我笑嘻嘻的说，“都说了是朋友，你紧张什么？跟我进去就行。” 裴伯母很是打量了清风几眼，眉眼顿时充满了笑容，连声夸赞， “这位就是清风姑娘吧？诶哟，模样长得可真好！水灵水灵的，一看就是个伶俐的好姑娘。 瞧这周身的气派，若不是在郡主身边任谁都以为是哪家小姐呢！” 清风不好意思的低头，“大娘过奖了，我一个做奴婢的哪有大娘说的那么好。” “怎么没有？自信点儿，我家清风长得就是水灵，气派！” 我绰起她的手跟随裴伯母进屋。 屋里坐着一个年轻人，和裴俊差不多个头，面容清秀眉眼周正看着还挺不错。 看我们进来，他慌忙起身拘谨了迎了一步，躬身行礼， “在下陈景轩见过郡主，见过……这位姑娘。” 我含笑点头，“陈公子有礼。这位是我的侍女，名唤梁清风。” “不敢不敢，郡主有礼。” 陈景轩脸颊顿时红了，慌不迭的躬身又道，“清风姑娘有礼。” 清风也有点儿慌，“陈公子有礼。” “郡主请坐。” 陈竟轩虽面露羞涩，说话做事却大方得体，应该是见过些世面的。 我摆了摆手，“我就不坐了，有些事情要跟裴伯母聊。清风，你帮我招呼陈公子。” “啊？” 清风吓了一跳，莫名其妙道，“小姐，陈公子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走了我怎么招呼？” “让你招呼你就招呼，我有要紧的事儿跟裴伯母说呢！” 我皱了皱眉头，也不管她紧不紧张丢下一句就走了。 “小姐？” 清风一脸凌乱。 “清风姑娘，快请坐。” 陈景轩拘谨的招呼了一声，又忙着倒茶。 我家清风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虽然羞涩却也大方的说，“多谢陈公子，不用客气。” 两人就座，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陈景轩默了半晌终于憋出几个字，“清风姑娘，听说你从小就在公主府陪伴郡主……” 清风连忙纠正说，“圣上已经赐封我家郡主为明珠公主了，陈公子还是尊称公主较为妥当。” “是，是！在下有所不知，冒失冒失！还望姑娘见谅。” 陈景轩面色一讶，慌不迭的站起来躬身道歉。 清风扑哧一声笑了，含羞道，“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你紧张什么？你、你坐吧。” 陈景轩似乎在偷偷打量她，自嘲的笑了起来， “惭愧惭愧，在下刚刚入仕官职又低微，比裴兄差了两个级，皇宫大内的事情轮不到在下知晓……让清风姑娘见笑了。” 清风抿了下唇，轻声说，“官职不在高低，男儿最重要的是有志气，陈公子不必自谦。” 哟呵，这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让人爱听，随我！ 我和裴伯母躲在外面，听的捂嘴直笑。 两人聊的还不错嘛！ 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家远嫁，和亲前我说什么也要把清风霁月嫁出去！ 陈景轩是我拜托裴俊的母亲帮忙，为清风介绍的相亲对象。 她素来喜欢文质彬彬谦恭有礼的读书人，奴婢出身不指望嫁给名门望族除非做妾。 我们公主府出来的丫鬟虽然是奴婢出身，但比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子要多了一层高门大户的关系，还有丰厚的嫁妆。 嫁给一个人品好有志气有前途，家境还算可以的安稳人家还是配得上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裴俊。 可惜裴俊在我木僵的那一年已经订亲了，裴伯母便热心的介绍了儿子的好友陈景轩。 第366章 安安生生过一个月 第三百六十六章 安安生生过一个月 这位陈公子是小门小户人家出身，爹爹在京城的衙门里任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家境比裴俊好了些。 他比裴俊年长两岁，功课不如裴俊好，连续考了两三年才考上。 不过为人殷肯踏实，人品在裴俊的朋友中有口皆碑。 清风可是公主府最强关系户，若是他俩成了，人再肯干些前途自然不用说。 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公子说话，眼珠子不时的往外瞟一下，还是忍不住说， “也不知小姐做甚去了，这半晌还不过来……陈公子稍歇，我瞧上一眼去。” “啧！” 我在外面眼巴巴的偷听他俩说话，她怎的还沉不住气了。 陈景轩忙起身陪笑， “反正无事，我配姑娘一块儿去吧。” 清风不好意思的笑笑，倒也没拒绝。 我和裴伯母慌不迭的往屋里躲，就听见他俩说， “听裴兄说起过明珠公主，且多番得公主相助，如今亲眼一见公主果然非同凡响。” “我们家小姐心地是极好的，且不说对我们这些奴婢，只要她把你当作朋友，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清风姑娘是陪伴公主长大的，人品性子自然也不会差。” “陈公子过奖了……” …… 气氛还算融洽，我和裴伯母这才从屋里出来，笑嘻嘻的说， “刚和裴伯母聊了会儿，清风，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清风偷偷看了陈景轩一眼，连羞带怯的埋怨， “哪有热闹？不过是跟陈公子闲话了几句，小姐只顾着自己说话，把奴婢一个人丢下多没意思……” 陈景轩忙笑道，“在下愚钝，冷落清风姑娘了。” 清风红着脸说，“没有没有，陈公子很善谈，是我心里记挂着小姐。” “还别说，这俩模样长得都不差，郎才女貌还别说，瞧着真是一对儿碧人儿呢！” 裴伯母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笑盈盈的说，“可惜了我家俊儿没那个福气，不然一定让他去公主府求亲，求郡主将清风姑娘许配给他。” 我笑了起来，冲清风挤眉弄眼，“裴俊没那个缘分，可保不齐旁人有啊……裴伯母您说是不是？” “小姐胡说什么！” 清风一张小脸红了个透，恨铁不成钢的啐了一口，“再不理你了！” 陈景轩偷偷瞄了她一眼脸顿时也红了。 裴伯母热情的留我们吃饭，陈景轩也一力的说要请我们去酒楼吃，我看清风似乎察觉到什么臊的脑门冒汗也就推辞了。 横竖红线给他俩搭上，以后郎有情妾有意也要看他俩。 “小姐，你单单带我来裴家，又没有没脑的找了这么个陈公子，究竟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清风恨不得一把把我掐死，咬牙切齿的追问，“我怎么觉得你没安什么好心呢？”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这话说的，把你家小姐当成什么人了？ 听说裴俊要回京探亲，我真是来找裴伯母问情况，谁知道那个陈公子也在。” 清风不乐意的哼了一声，“真的？这么巧？” “真的！” 我点头如捣蒜，无比真诚的说，“听裴伯母说自从裴俊离京后，他的好友陈景轩念就时常前来探望，两位老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靠他照顾。 今儿应该是碰巧了，不过一年如一日照顾好友双亲应该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清风你觉得这人怎样？” 清风在我的圈套下点了点头，“人瞧着是不错，裴公子能有这样的朋友挺不错，在外面也会放心些。” “谈了这么一会儿就知道不错了？” 我挤眉弄眼的笑道，“我瞧着人家对咱家清风也挺不错呢，一口一个清风姑娘叫的多热闹呀！ 性情人品还需要多了解了解，家境嘛裴伯母说还算殷实的，又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配咱们清风我觉得还可以。” “小姐，你……” 清风反应过来，脸蛋顿时又红的像个猴屁股，扑过来大叫，“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今儿本是我来找裴伯母问话，谁知道你能跟裴俊的朋友这么聊得来呢！”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打趣道，“回去我可要告诉月舞和霁月，咱家清风的姻缘好像要来了……” “不准说，不准说！他俩全都是大嘴巴，知道了还不笑话死我！” 清风气急败坏的挠我。 …… 安排了清风，霁月这边儿也来了消息。 沈大哥约了我们在酒楼见面，带了他的一个属下。 此人的爹爹是沈大哥座下的一个副将，成年后便跟随爹爹去了军营，从沈蔚然的马前卒做起两三年时间便被提拔做了亲信，很是可靠。 “沈大哥，我们来晚了。” 推开门，一个身材壮硕结实，面宽口阔皮肤略有些黑的小伙子紧张的叩拜， “小人张宇见过公主。” “免礼。” 我抬了抬手，意味深长的看向沈蔚然，“沈大哥，这位是……” 沈蔚然淡淡笑道，“我的亲信，不错的小伙子。意晚，我有些事要跟你单独说，你随我来。” 我俩故技重施，把张宇和霁月单独留在房间里说话。 沈蔚然知道我和亲的事情，一出门脸色就阴沉起来，“意晚，和亲的事情你没有做旁的打算？” “圣旨都下来了，我还能有什么旁的打算？” 我摊了摊手，“想什么都没用，我爹爹和母亲留在京城，但凡我弄出点儿幺蛾子，你觉得圣上会让他俩好过？算了，胳膊什么时候能拧得过大腿！” 沈蔚然脸上闪过一抹讶异，“可这是和亲呀，意晚！” 我深深叹气，一脸无所谓的说，“折腾来折腾去的我也累了，随便吧。” 沈蔚然很恨的捶了一下桌子，皱眉说，“那荣世勋……” “圣旨是秘宣的，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我心头狠狠刺痛，喝了杯酒努力保持着脸色的平静，淡淡的说，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徒增烦躁而已！我和世勋可能就是没缘分，沈大哥你别告诉他们，在我和亲之前还想安安生生的过一个月。” 沈蔚然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真的吗？军营里这么好玩？怪不得以前小姐经常去，去了就不肯回来！” 隔着木门，隔壁传来了霁月欢快的笑声。 张宇憨厚的说，“原来霁月姑娘也喜欢军营？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姑娘家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事情呢……” 第367章 要是我不在乎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要是我不在乎呢？ “我喜欢呀，我可喜欢了！” 霁月天真烂漫的说，“以前我们小姐在家舞刀弄枪的时候我还想跟着学呢，是她嫌我笨不肯教我！” 张宇笑道，“这有啥，以后你有空了就来军营找我，我教你！” “好呀！那敢情好！” 霁月欢喜的拍巴掌，“对了张大哥，你是沈少将军的亲信，你骑马射箭的功夫一定很厉害吧？” 张宇倒也是个爽快性子，啪啪拍了下胸口道， “骑马射箭当然是少将军最好，不过我也跟着少将军学了两年……我演给你看啊！” “好啊好啊！” 霁月欢蹦乱跳。 “噗……” 我一口酒喷了出来，和沈蔚然对视一眼忍俊不禁道，“这就熟络起来了？看样子能成！” 沈蔚然眼神忧郁道，“清风霁月从小服侍你，对你最是熟悉体贴，就算你去和亲也要带上他们两个才妥当。 你这个时候给她俩相亲，难不成真要让她们俩留下？” “就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身份是主仆可情分如同姐妹，我才不想让她俩跟我背井离乡去那种不毛之地白白葬送一辈子。” 我心头拧着一般痛了起来，叹息道， “这种苦我一个人受就算了，何苦来害了那两个丫头呢？” 沈蔚然皱眉道， “那你如何安排月舞？我与她虽不是很熟，但我知道她的性子，那丫头断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我摆了摆手，“有爹娘在她的亲事我不用担心，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我也想好了，替我奉养爹娘，为他们养老送终。 去了那边我恐怕这辈子见不到爹娘几次了，说句不好听的，爹爹和母亲百年之时，咽气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旁的理由她不会听，可这个她一定会听！” 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啪嗒” 沈蔚然半晌没有说话，忽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线条刚毅的脸上绷起几道青筋， “意晚，你若答应，沈大哥带你远走高飞！无论去哪儿，哪怕是天涯海角沈大哥也一定不会让圣上的人找到你！” 我狠狠一颤，眼眶刷的一下红了，含泪望着他，“沈大哥，你听我说……” “是你听我说！” 沈蔚然咬了咬牙，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可以什么都不顾，放下一切，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带你走！” 我唇边勾起一抹苦笑，缓缓摇头道，“我不答应。” “意晚，你不要有别的顾虑，我带你走不是要和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们可以一直以兄妹相称，哪怕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跟他成亲我都愿意！” 沈蔚然双眸通红，情真意切的说，“意晚你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默默的抽回手，脸色平静的看着他道， “我相信的，沈大哥。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不想连累你们任何人。 我不想让你、荣世勋甚至秦湛再为我不顾一切，作出任何牺牲去伤害你们无辜的家人。” 前事种种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要是我不在乎呢？” 沈蔚然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意晚，要是我们愿意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和亲，我……我们会有多痛苦！你为我们想过吗？” “那你们也要为我想想我愿不愿意！” 我烦躁极了，甩开他的手态度冰冷的说，“沈大哥我不想说这个了。和亲的事情就算圣上改主意都没办法改变，你难道不明白？ 我至今不告诉荣世勋和秦湛，就是怕他们像你一样胡闹！ 连你这种一向踏实稳重的人都要带我离家出走，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作出什么更作死的事情来。” “意晚！” 沈蔚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忽然声线哽咽，“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可你要记住，沈大哥今日跟你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算数。 就算……就算你嫁给了北疆之地的大单于，你后悔了想逃走，我也会带你走！” “我知道。” 我心口忽然像剜了一刀似的痛，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 回去的路上，霁月兴致勃勃的说，“小姐，沈少将军那个亲信小哥好厉害啊，他会武功，还给我耍了两套呢！” 我心思烦乱的敷衍，“哦，是吗？我看那位小哥人长得也不错，家境也可以……沈大哥说他人品没得挑。” “人长得很壮实啊，他还说沈少将军很器重他呢！” 霁月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我觉得他挺好玩的，至于家境谁管那个，又不是嫁给他！” 我哑然失笑，半开玩笑的打趣，“既然你觉得不错，那干脆嫁给他算了。” “切……小姐说什么呢！” 霁月不在意的嗤了一声，撅嘴道，“霁月还要当陪嫁丫鬟陪小姐去和亲呢，哪儿就嫁人了？” 我暗暗叹气，试探性问道，“谁说你一定要跟我去和亲？你要是嫁了人不就不让你去了吗？” 气氛瞬间一滞。 霁月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姐，你不要我啦？” “怎么就不要你了？没有！” 我竭力压抑着心头的颤抖，故作平静的笑道， “我是说万一……其实你和清风留一个在我身边就行，找个好人家在京城过安生日子，不比陪我去北疆那种荒凉的地方好？” 霁月的眼眶忽然红了，一把抱住我的胳膊把小脸贴了过来， “霁月不嫁人，只想跟着小姐！霁月和清风心里一千一万都是小姐，没有万一！” “傻丫头，随口说说嘛，你激动什么？” 我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心里一股股的不是滋味儿。 真没白疼这俩傻丫头。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荣公子等了好久了。” 刚到府邸，清风就急匆匆的赶来门口迎接，“小姐带霁月去哪儿了，也不跟咱们说一声。” “没、没去哪儿，小姐就是带我去跟沈少将军见了一面。” 霁月揣着小心思偷偷看了她一眼，拉着我打岔道，“小姐快进去，别让荣公子久等。” 我去见荣世勋，清风似乎在霁月脸上瞧出不自在的神色，悄悄把她拉过去说话。 荣世勋修长的身影站在走廊，抬头望着什么，看到我来那张俊美的脸上便露出一抹熟悉的淡然的笑容， “意晚，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去见沈大哥。” 我含混的说，“荣大哥这两天忙什么，一直没来看我？” 第368章 一切都向着期待的方向发展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切都向着期待的方向发展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形仿佛在一把烙铁，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荣世勋默了默，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奉召进了一趟宫。” 我心头一颤，“圣上……召你去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辞官了吗？” 荣世勋眸中闪过一抹暗淡，淡淡的说，“圣上命我护送明珠公主远嫁和亲。” “什么？！” 一道巨雷滚过脑海，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荣世勋苦笑道，“你没有听错，圣上命我做使臣送你去北疆和亲。” 怎么可以这样！ 我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你答应了？” “答应了。” 荣世勋低呼一声，连忙搀扶我坐了下来。 “哦，是……是吗？” 我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没人知道我此时心里有多痛苦，如同万把尖刀戳在上面血肉模糊。 圣上明知道我和荣世勋爱的死去活来，送我远嫁是什么意思？ 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还是怕他暗中做些什么影响大局？ 把荣世勋摆在这个尴尬的位置，就是放在了明面儿上。 一出关，不管是皇家亲军还是北疆使臣团，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我们身上，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束手无策。 杀人诛心呐！ 荣世勋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皇命难违，不过幸而圣上命我护送你远嫁，这一路上风霜雨雪也好有个照应。” 我狠狠一颤，勉强笑了下， “是、是呀……” 荣世勋拍了拍我的肩膀，“此去千里，你要受苦了。” 我竭力压抑着泪意，故作轻松的说， “哪有什么，就当出去散心。远去北疆千里迢迢，风餐露宿，真没想到要辛苦你了。” 荣世勋脸上平静无波，淡淡道， “放心，我会尽量照顾好你。离家不到月余，你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我陪你可好？” 我抬头望着他，心头止不住的颤抖， “倒也没什么，不过这阵子我在做一件事……” “把清风霁月嫁出去？” 荣世勋哑然失笑，扭头看了看在走廊远处两个百无聊赖的丫头，轻声道，“你真舍得把她俩丢下？” 我深深抿唇，坦白道，“舍不得！说真的，我一边给她俩安排相亲一边儿后悔。 她俩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按理说陪我去北疆也好有个照应，可谁知道哪里是什么狼探虎穴，我一个去还不够吗？ 她俩到底是奴婢，去了以后说不定要嫁给什么人，何苦来呢！还不如在京城寻一个妥帖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荣世勋无奈的勾唇，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觉得她俩不去的好，去了……倒是麻烦。” 我不解的问，“什么麻烦？” “没什么。” 荣世勋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淡声说，“我本来还担心你受不了……” 我摆摆手，“我早就想通了。圣上铁了心让我去和亲，与其让爹爹母亲为我的事情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去。” 荣世勋深深的望着我，意味深长的说， “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放心，这一路上我会安排好你的一切。” “对了，这两天秦湛也没有过来，你见过他吗？”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忙转移话题，“难得他也安生了两天没过来看我……” 荣世勋幽深的眸子看向皇宫的方向，沉沉的说，“他也被圣上召见。” “什么？” 我吃惊的差点儿跳起来，“圣上召见他做什么！不会让他也做和亲的使臣吧！” “我和他分头入宫，不知道圣上召他做什么。” 荣世勋眉头微蹙，“我出宫后他一直没有出来，猜想圣上怕他闹事便把他留在宫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失声道，“他闹什么事？” “别急，圣上只是担心他闹事故意拖住他，应该不会对他怎样。” 荣世勋按住了我的胳膊，柔声劝说，“想来如果不是我答应送你去和亲，圣上应该也不会放我出来的。” 秦湛是那种刀家架在脖子上都不肯服软的人，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圣上自然是知道我和荣世勋、秦湛之间的关系，他们为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心知肚明。 圣上眼里他俩就是两个活生生的刺儿头，和亲之前不把这两根绊脚石处理好，不知道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为了让我和亲，这位皇帝舅舅也是煞费苦心呀！ 当然，能从一个母妃身份低微皇外祖父瞧不上眼的庶子，过五关斩六将爬上皇位的人，心思手段绝非一般。 我怔忡的看着荣世勋，“希望他没事。” 荣世勋勾了勾唇，“听说静姨身子不适，陪我去看看她。” 我点了点头。 “意晚，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荣世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挽住了我的手，“走吧。” 心头升腾起一抹奇怪的感觉，让我莫名紧张。 这么轻松的答应圣上，又轻描淡写的跟我说要送我去和亲，荣世勋是不是太淡定了？ …… 秦湛被关在宫里几天，连荣世勋都打听不出消息。 我托了宫里的眼线，只说圣上下旨要编纂一部典籍，因此擢了秦大人的官职特命他掌管修撰事宜。 这事儿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做不成的，他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秦伯母来见过我一次托我打听宫里的消息，眼见着急的焦头烂额愁容满面，我和荣世勋也只能劝慰几句，不敢多说什么。 荣世勋日日来府里看我，喝茶聊天，要么就陪我去街上逛逛胡乱买些有用没用的东西。 陈景轩让门房送了信给清风，约她出去见面。 沈蔚然也特地给张宇放了休假，他来找霁月说要带她去军营，把小丫头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一切都向着我期待的方向发展，我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能在和亲前亲手将她俩嫁出去，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跟荣世勋喝酒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一进府我就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清风霁月没像往常那般赶着迎出来接我，月舞也不见踪影。 卧房的大门紧闭，亮着灯，里面听不到任何声响可让人心里莫名发紧。 “意晚，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荣世勋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酒气扑在我的脸上。 第369章 逼供 第三百六十九章 逼供 我强忍着扑进他怀里的冲动，镇定的笑笑，“好啊，那明日我们去那儿玩？” “你想去哪儿都行。” 荣世勋浅淡的笑容中透着一抹宠溺。 他对我如往常，平静的像一汪湖水，和亲之事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儿影响。 我自然也不能表露出什么，他若是真的放下了倒也是好事。 “好啊！” 我笑靥如花，“听说马场来了几匹好马，陪我去瞧瞧！” 这个月可能是我和荣世勋在一起的最后的一些日子了，我无比珍惜，能和他多待一刻钟都是赚的。 “好。” 荣世勋揉了揉我的脑袋，“进去吧。” 我心头莫名乱跳了几下，忍不住嘟囔，“等等……荣世勋，我怎么感觉心里慌慌的？今儿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你发现没？” 荣世勋望了一眼卧房，沉吟道， “似乎是有些不对，清风霁月没在？往日 你一回来她俩就迎上来叽叽喳喳的。 月舞呢？她天天粘着你，怎么也不见了？” 我暗暗吸气，“我有点儿不敢进去了……要不你陪我？” “啪嗒” 卧房里传来拍桌子的声音，月舞愤懑的声音传来，“自己的卧房有什么不敢进的？姐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吗？” “噗嗤……” “嘘！” 清风霁月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我和荣世勋面面相觑，鼓着腮帮子说，“我能有什么亏心事？” “那你进来呀！” 月舞隔着门气鼓鼓道。 “月舞，何事生这么大的气？” 荣世勋连忙帮我说话，“你吓到意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出来说？” “哗啦” 月舞一把拉开房门，黑沉着小脸儿道，“荣大哥你别管，我们跟姐姐有话要说，你走吧！”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月舞以前喜欢过荣世勋，虽然知道他俩不可能，可对他向来都和颜悦色，今儿突然发脾气还是头一次。 “什么……话？” 我一把抓住荣世勋的衣袖，紧张的说，“你、你别走，这丫头好像要吃了我！” 荣世勋也是一脸懵逼，将我往身后护了护，好声好气的问，“月舞，你别吓到她……到底何事？” “说了不关你的事！” 月舞愤愤的哼了一声，冲身后勾了勾手，“你俩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拖进去！” 清风霁月冲出来，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手往卧房里拖， “荣公子别管！” “回吧！今儿咱们要找 小姐好好算一账才行！” 我，“……” 荣世勋，救命！ “咣当” 房门被十足的力气关上，荣世勋无奈的拍了拍门，求饶般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月舞……你们别吓到她。” 月舞下巴一抬，“不要你管！” “月舞，清风霁月，我怎么你们了？这是……几个意思？” 看着三张怒气冲冲的脸蛋，我讪讪的凑到桌前坐下。 “谁让你坐了？” 月舞一屁股坐在面前，双臂环胸抬头瞪着我，“我们三个要审你，站好了！” 清风霁月站在她的左右，脸色严肃的好像包公身边的张龙赵虎。 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我瞬间感觉脖子上套了一个枷锁，像是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跪在堂前受审似的。 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审我？审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们三个丫头是不是要疯！” “啪啪啪” 月舞拍了拍桌子，一脸威严的说，“我问你，那三个装满了珠宝首饰的箱子是做什么的？ 还有一匣子田庄地契又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就是收拾出来，放在母亲身边帮我看着。 其实你也知道，田庄地契什么的带走了也没用……” 我眨了眨眼，意图狡辩。 那是我给月舞留的，特意放在母亲身边等我走了再让母亲交给她。 月舞愤愤道，“姐你别诓我，你是特意留给我的，是不是？” “没有，那儿能呢！” 我慌不迭的摆手，笑嘻嘻的说，“那可都是好东西，值老多银子呢！我那儿能便宜你。” 月舞噌的一下站起来，“还敢狡辩！” “大小姐，张公子是怎么回事？” 清风推开月舞，气鼓鼓的上前瞪着我，“那天你带我去裴大人家里，是不是故意让裴大娘找他来跟我相亲？” “还有我！呸，不是，还有那个张宇！” 霁月鼓着腮帮子道，“小姐你带我去见沈少将军，然后你们两个人就溜了，剩下我和张小哥是不是想让我们相亲！” “没有呀，我就是去看望一下裴伯母，谁知道那位张公子也在。 还有张小哥，他是沈大哥的随从嘛，他在那里有什么不对？” 我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俩，继续狡辩。 清风气的跺脚，“小姐你就别狡辩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也是！”霁月撅嘴道，“张小哥什么都跟我说了，小姐还拿人家当傻子骗呢！” “我就说前些天小姐带我出去见了人，过几天又带霁月去见人，原来还打着这个好算盘呀！” “人家张公子都要跟清风商量提亲的事儿了，我们才知道！” “姐，你到底想干嘛呀！” “今儿小姐一定要跟咱们说清楚，不然咱们再不理你了！” “小姐，你就那么不喜欢我们吗？” …… 三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真跟审犯人似的。 “你们三个这是要疯啊！” 我头大如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张公子他们会去呀！你们冤枉死我了……” “你还不说！” 月舞怒喝一声，甩头道，“不下点儿狠手看来她是不想招供了！清风霁月，上刑！” 俩人顿时涌上前，往手心里呵气没头没脑的在我身上乱挠。 “别别！有话好好说……救命啊！” 我最怕挠痒，被她们挠的又叫又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当当当……” 荣世勋急忙敲门，“月舞，到底怎么了？我、进来行不行？” “你别管！” 月舞飞奔过去把门闩上，冷笑道，“今儿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姐姐也要给我们招！” 清风霁月齐刷刷点头，“不说清楚，今儿咱们是不会放过小姐的！” 月舞摆了摆手，一手叉腰站在我面前，“你招不招？不招的话……清风霁月，把姐姐的鞋子给我脱了！” 挠脚心？ 我全身的痒痒肉一大半儿都长在脚心上了，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嘛！ 我赶紧举手投降，气喘吁吁的笑道，“饶命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你们三个先离我远点儿，坐下好好听我狡辩……呸，解释！” 第370章 重新发誓 第三百七十章 重新发誓 作为带头大哥，月舞一手叉腰，纤细的手指几乎戳在我的鼻尖上，气鼓鼓的说， “从实招来，不然咱们可不会放过你！” 清风霁月齐刷刷点头，颐指气使道，“对，从实招来！” “三位小祖宗饶了我吧，我招，我全招还不行嘛！” 我擦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没错，是我安排的。” 六只眼睛瞪在我的脸上，错愕、委屈、不解……三张小脸儿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我喘匀了气息，才缓缓道， “清风喜欢的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霁月喜欢的是孔武有力的武将，所以我拜托裴伯母和沈大哥帮你俩寻两门好的亲事。” 清风脸蛋一红，轻轻啐了口道，“呸！谁喜欢……问小姐话呢，别打岔！” “就是！小姐说我俩做甚！” 霁月大概想起了张宇小哥，绷不住也脸红起来。 月舞漂亮的脸蛋沉了下来，“姐姐要把她俩嫁出去？” 我点了点头，“对，我决定和亲之前把她俩嫁出去，亲手送她俩出门子。” “为什么！小姐打的什么算盘，怎的把我说糊涂了？” “我俩不是要跟小姐去北疆的吗？” “嫁出去还怎么去北疆，小姐你真不要我和清风啦……” 清风霁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你俩别急，听我慢慢说。” 我抿了下唇，态度诚恳的说，“北疆乃苦寒之地，蛮夷之族，此一去便是与亲人诀别，大概一辈子也无法再回中原。 更何况连我都不知道会嫁给一个怎样的蛮族夫君，到时候又如何能保护得了你们！” 清风霁月瞪大眼睛呆呆看着我，满脸不可思议， “小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人家家小姐别说和亲，就是嫁到隔壁去带的也是最贴心的奴婢，你都要去北疆了竟然敢不带我俩？” “不带我俩，那你带谁！谁能像我和清风那样服侍小姐？那般贴心！若真有，你叫她出来，我霁月不服！” “清风、霁月，你俩听我说。” 我拉过两人的手，缓缓巡着她俩的眼睛道，“你们虽是我的奴婢，可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 你们对我忠心不二，与我患难与共，不论身份高低若说是亲姐妹也是不差的，我又如何忍心让你们跟我远赴北疆？” 气氛瞬间一窒。 就连门外的荣世勋，呼吸声都变得沉重起来。 “所以我要在和亲前把我的两个好妹妹嫁出去，我要亲口喝到你们敬的茶，亲手为你们盖上大红盖头，亲眼看着你们觅得良人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我才能放心的走。” 我幽幽的叹了气，眼眶不觉湿了，“老天爷既然给了我梁意晚如此波折的人生，那就可着我一个人造吧，何苦来搭上你们两个丫头的一辈子呢？” “小姐……” 清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说，“你既把清风霁月当作姐妹，又如何不知道你的姐妹不愿与你共患难呢？小姐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些！” “对呀，我从小就知道小姐对我最好，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霁月擦眼抹泪的说，“霁月永远不想离开小姐，小姐去哪儿霁月就去哪儿！不就是去北疆吗，就算是死，霁月也要死在小姐前边儿……” 我连忙啐了一口，“混说什么？快呸呸呸，不吉利！” “呸呸呸……” 霁月的嘴巴顿时撅的能挂起油瓶子，“小姐好讨厌，就会惹人家哭！哇……” “清风也不想和小姐分开！” 清风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泪珠子雨点儿般落下，举起四根手指头道，“小姐若不信，清风可对天地良心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小姐去哪儿清风就去哪儿！ 若违此誓言，必将五雷轰顶万……” “清风！你你你这个丫头混说什么！” 我吓得跳了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急的大叫，“这也是能胡说的？快给我歇了吧！” 清风推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继续发誓，“万劫不复，死后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按下葫芦又起了瓢，这边儿刚说完，霁月也跟着跪下发誓， “我发誓跟清风发的誓一样！若是违背誓言我也甘愿下十八层地狱！ 让他们挖我的眼睛，掏我的心出来给小姐看，我的眼里心里是不是只有小姐一个！” “清风，霁月！你俩想气死我嘛！” 我心头如同万马奔腾，额头冒着冷汗大叫，“别混他娘的说！快给我重新发誓，发誓你们刚才发的誓不算数！” 清风满脸黑线，“……” 霁月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我，“还有这样的？” 月舞无语的托了托额头，“什么时候了，姐姐你还顾着耍笑？” “我没耍笑，你俩快给我重新发誓！” 我急的直跺脚，“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心意已决，必是不会带你们两个去的！你们两个只管给我嫁了！” “那我呢？” 月舞冷不丁哼了一声，冷眼瞅着我道，“姐姐连清风霁月都安排好了，又是如何安排我呢？ 不是也想帮我寻个如意郎君吧？姐姐说来听听，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好教我也领教领教。” 她语气相当不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月舞，意晚不是那个意思，你好好与你姐姐说话。” 荣世勋轻轻抠门劝了一声。 “不用荣大哥管！” 月舞脸色大怒，漂亮的脸蛋儿上露出一抹阴冷，“姐姐今儿要是不把月舞安排明白了，月舞必是不干的！” 她气的不轻，我只好讪讪的陪着笑脸儿道， “你向来主意大的很，我哪儿敢安排你？不过你也要留在京城，替我陪在爹爹和母亲身边尽孝。” 月舞通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是吗？姐姐这算盘珠子打的可真够响啊，怕不是去了北疆都能让我听见！”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脸色严肃的说，“爹娘就咱们两个女儿，去了一个身边必要留一个，不然以后老了怎么办？ 谁来端茶送水，谁来嘘寒问暖？月舞，我没办法反抗命运，只能将二老托付给你！” “好，很好，好得很！” 月舞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拍着巴掌站了起来，“我若不肯呢？” “你肯也要肯不肯也要啃！” 我把心一横，冷哼道，“少给我耍小孩子脾气！不听我的，以后你就别叫我姐姐！我心意已决，这事儿没得商量！” 第371章 你们全家都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你们全家都傻 “别拿爹娘唬我！” 月舞明亮的眸子瞬间布满血丝，眼神狰狞的吓人， “你就算说下大天来，月舞也要跟你一起去北疆！那是什么吃人的地方你知道吗？ 那里的男人有多凶狠你知道吗？他们是怎样对女人的你知道吗？ 你这种心肠软的一塌糊涂的烂好人去了，被人吃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也急了，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喝道， “就算那些蛮族之人凶神恶煞，是洪水猛兽又怎样？你跟我去了就能不被欺负吗？不过是多一个被人糟蹋的牺牲品罢了！” “起码我可以为你挡鞭子，挡刀！” 月舞狠狠与我对视，声色俱厉道，“就算死也是我月舞死在你前面！若是死不了，我就是咬也要替你咬下他们的一块儿肉！ 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月舞给你垫背，你黄泉路上我月舞跟你做伴儿，行不行！” “不行！” 我被她倔强执拗的脸色气的脑袋发蒙，逼近她的脸怒喝，“月舞你清醒点儿，你连爹爹和母亲都不管了吗！” 月舞眼神凶狠的和我对视，不顾一切的吼道， “不管！爹爹丢下我那么多年不管不顾，母亲是你的，非我生母，他们与我何干！ 而你呢？救我脱离苦海的是你，使我重获新生的是你，让我从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一跃成为公主府二小姐的也是你！ 梁意晚，这辈子欠我月舞的人多了，可让我欠下天大的恩情的人只有你！”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拼命忍着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我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月舞，你别这样……” 月舞瞪着干涩的眼睛，对我冷笑，“姐，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去闯那龙潭虎穴，别做梦了！ 我月舞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绝不会丢下对我恩重如山的姐姐！” “月舞，别说了！” 我心头如同潮水铺天盖地的拍岸，禁不住踉跄了一步，颤声道，“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就当姐姐求你，替我、替我照顾好爹爹和母亲，替我尽孝……行吗？” “不行！想都不要想！” 月舞愤然喝道，“要留你留下来，我替你嫁去北疆！” “那怎么可以！” 我蓦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月舞，你、你别乱来……” 月舞冷哼一声，似乎早有准备， “我没乱来，从我知道你要去和亲的那天开始，这个主意就在我心里萌芽了。 北疆不就是要一位公主吗，他们知道我朝的公主长什么样子？谁见过你？” “不准你胡来！” 我的心在颤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咬牙， “月舞我警告你，和亲不是儿戏，北疆人是野蛮，但不是傻！这事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月舞反手抓住我，冷笑森然，“姐姐，我的心意也已决，没得商量。 要走就让我月舞陪你一起走，要留就你留，我月舞替你去！ 至于爹爹母亲，有清风霁月替你尽孝还怕不够吗？”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 “二小姐说的什么话？凭什么你陪大小姐去，我和霁月就不能！” “要去咱们三个一起陪小姐去，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清风霁月开始被我俩的争吵吓得不敢说话，等反应过来立刻鼓着腮帮子反驳。 月舞扫了她俩一眼，“好妹子！不亏是姐姐调 教出来的！咱们这位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有情有义！ 对秦湛是这样，对荣大哥更是这样，对她心里的人全都是这样！ 有时候让人觉得她好傻，可回头想想，这世上本就人情凉薄，若是没她这种傻人存在，活着也便觉得没滋没味儿了，是不？” “是！” 清风霁月齐刷刷的点头。 泪水已经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这三个傻丫头的表情，可我的心里却如同浸在了温泉中般火热。 “说什么呢！你们才傻，你们全家都……呸！” 我泣不成声，还不忘嘴硬回怼。 我一点儿都不傻，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不然怎么会有三个傻丫头甘愿与我生死与共呢？ “小姐，别丢下我们，我不嫁人，我就要跟着小姐……” 霁月眼皮子最浅，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清风也抱住我失声痛哭，“清风要一辈子和小姐在一起，好不好？” 月舞使劲儿忍着眼泪，干笑一声道，“姐，你答应便答应，不答应……我们三个就是缠也要缠死你！” “你们想气死我吗？月舞，清风，霁月……我说不过你们，算了，抱头痛哭吧！” 我又哭又笑，心头如同被一只锤子狠狠捶了上去，说不出的痛楚弥漫全身。 公主府要派很多丫鬟与我随亲去北疆，这阵子府里风声鹤唳，人人都怕自己被选上去蛮夷之地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可谁又知道我的屋里有三个傻丫头，明明可以留在京城享受富裕安宁的生活，却非要哭着喊着跟我去北疆受苦。 疯了，全都疯了。 可月舞说的对，这世上若是没有像这三个丫头般有情有义的人，活着便也少了很多滋味儿。 屋子里哭成一团。 “嘎吱……” 荣世勋推开房门，幽深的眸子扫过我们，淡淡的说，“她才刚好了些，你们就别招她哭了。” 月舞抹了一把眼泪，抬头不服气的说，“是姐姐招惹我们哭，荣大哥怎的不说她？” 荣世勋哑然失笑，“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好了好了，去打盆水来。月舞，她没吃什么东西，你叫人弄些酒菜来，我陪她用一些。” 月舞撅嘴道，“荣大哥真偏心！这就去！” “荣、荣世……嗝……荣世勋，你就看着月舞他们气我呀！” 我哭的直打嗝，抬手哆嗦的指着月舞他们告状，“快拖出去帮我打一顿，让我出出气……嗝！” 清风霁月挤眉弄眼的说，“荣公子惦记着陪小姐用膳呢，哪儿有功夫打咱们？” “快去弄酒菜来吧，不然荣公子要心疼了……” 这俩丫头眼泪都没干呢，就笑嘻嘻起来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呼呼……” 我哭的满头发麻，双手抽的像鸡爪一般，只好大口大口喘气，是不是还打个鸣儿，“嗝……” 忽然，荣世勋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我的双手，带着一抹温暖的力量缓缓帮我搓揉着，“好些了没有？” 一道电流从手掌蔓延开来，迅速传遍全身。 一时间我发麻的脑袋变得空白，晕乎乎的抬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