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军婚，全员主角只有我是小炮灰》 第1章 穿越换亲 “周婳，把衣服脱了！” 一声尖厉的女声打破了宁静的清晨。 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撕扯声。 床上的少女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被床边人肆无忌惮的摆弄着。 片刻，少女白皙微红的皮肤就裸露在了空气中。 急促的呼吸让她看起来娇喘连连…… “我知道你没晕，昨天说好的咱俩换亲，我跟厂长公子相亲，你跟老男人见面，别以为穿着裙子就是我了。” “这裙子是你亲妈买给我相亲穿的！你不配！” 周婳环抱着手臂，此刻她的脑子很沉很沉。 脑海里走马观花的画面像是梦魇一般，扰得她根本睡不安宁。 睡觉前，她拿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 乳腺癌晚期！ 还叠加闺蜜怀了未婚夫孩子这件小事！！ 她一个老社畜，上班不敢迟到，下班不敢早退，大龄不敢结婚。 结果仍然把这短暂的一辈子过得稀巴烂…… 也就是吃了七八片安眠药， 不是致死量啊…… 周婳努力的掀开疲惫的眼皮，一丝刺眼的强光落入了她眼中，她这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不是她的单身公寓，倒像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 白墙刷绿漆，墙上面还贴着一张塑料的伟人头像。 逼仄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军绿色的单人床！ 而她正光溜溜的睡在其中一张床上! 难怪刚刚好像听到窸窸窣窣的撕扯声，原来真是被人脱光了！ 还没等她疑惑，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少女脸， 少女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隔得太近她都看不清楚五官，只能瞧见往外翻的鼻孔。 “装！继续装……” 周甜甜翻了个白眼，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爸妈又不在，给谁看啊，你记住啊，老男人在公园西边，别走错了。” 说完，也没管还愣在床上的周婳，嘣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里安静下来，周婳的脑海渐渐清明。 用穿衣服的时间，她便理清了头绪， 坏消息是提前噶了， 好消息是拥有了一具暂时健康的身体！ 根据残留的记忆，她知道自己这是穿进一本虐恋《重生六零小后妈》的年代文里面了。 讲述的是一九六六年动荡开始的年代， 不过这位小后妈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二姐周甜甜。 周甜甜不是这个家亲生的，是原主的大伯留下来的独生女。 因为原主大伯在一次工伤意外后身亡，大伯母又改嫁远走高飞了，所以周甜甜就过继到了自己家！ 书里面， 她跟周甜甜在一场公园相亲会上双双定亲，一个是家世好的厂长公子哥，另一个便是营级军官。 周父周母是纺织厂的双职工，虽然都是正式职工，但周父周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县城的，在城里没有根基，乡下还有一个老母亲要供养，两个弟弟需要帮衬。 能找一个正式职工的姑爷已经算是门当户对。 营级军官这样的干部家庭，是周家想都不敢想的。 就这么说吧，用部队的级别换算成行政级别，营级干部就相当于一乡之长，到县城那也是局长级别！ 当然了，那位军官看上周家也是有原因的，他要收养烈士战友的两个孩子， 听说那两个小崽子个顶个的不好惹，曾经有赶走过十八个相亲对象的壮举！ 两人还放下豪言， “能做他们妈的要么死了，要么在去死的路上。” 所以那位军官的婚姻异常艰难。 有了这两个混世魔王，条件好一点的军人家庭对这位军官是嗤之以鼻，谁家清白大闺女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的？ 作为媒人的师长夫人让这位军官条件不要太高，往老家县城几个大厂子里打听一下，只要对方性格温和，有耐心，能做得一手好饭菜就行。 所以公园相亲会上，营长就挑了能说会道，又是高中生的周甜甜。 周甜甜在外性格好，温和有耐心。 两人很快就结婚，婚后周甜甜一开始也是很得师长夫人喜欢，哪怕是跟两个小崽子有冲突，有师长夫人护着，过得那叫一个顺心如意。 可惜，好景不长. 她仗着自己有师长夫人这座大靠山，虐待烈士家属，将两个孩子揍得遍体鳞伤。 跟营长军官也离了心，两人最后走到了离婚的下场。 而周婳这个参照组则是嫁给了看似纨绔的厂长公子哥，婚后拿捏公子哥，一年后公子哥竟然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读完大学后更是平步青云，从小村官干起，一步一个脚印，三年一升职，做到县级干部，市级干部。 最后得了贵人提拔，调入京市，成为了京市最年轻的部级干部。 而周婳更是跟着这位厂长公子哥过得风光无限。 周甜甜离婚后，在电视上看到周婳跟着厂长公子哥出现在新闻联播里，当即吐出一口老血，气得暴毙了。 临死前还跟天道许了个愿，希望来生能换一种活法。 无巧不成书，三个月后周婳因为思绪过多，熬得油尽灯枯，也得乳腺癌走了。 捋清楚前因后果， 穿越人士周婳突然就有了几分感慨，大概同是乳腺疾病，所以她就成了书里面的周婳。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然后就看到原主周婳的大嫂张秀丽扶着肚子进来。 “小三，我怎么刚遇到老二，她说要跟你换亲……” 周婳听到小三两个字，嘴角抽了抽，“大嫂，可以喊我老三。” 既然周甜甜着急换亲， 这么说重生这种狗血的设定，肯定是安排上了？ “小三你真同意呢？那可是厂长公子哥！爸不是说那齐厂长夫人看上的是你啊，齐建设虽然人是荒唐了点，可好歹你嫁过去不用离家太远，婚后又能单独分出去过，不比那带孩子的军官强？” 张秀丽小心翼翼地看着细皮嫩肉的小姑子， 周婳扯了扯嘴角，又强调了一遍，“是老三。” “老三，你不着急啊，人家都在你头上拉屎了！” 张秀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婚姻经营得看个人，有些人就算是嫁进金窝窝里，没那个命不也得霍霍光?” 透过木窗看向已经光秃秃的树枝丫，她粲然一笑。 既然是重生，周甜甜应该不知道后面的故事…… 这是本群像虐恋小说，每个女人都有每个女人的悲剧，周甜甜在乎的高位根本不是齐建设自己拼搏来的。 而是因为书里的周婳！ 书里的周婳是温柔贤惠的好女人，为了让齐建设进步，原主可是没少燃烧自己，为他铺路。 周甜甜想抢男人， 给她！ 男人多的是！ 这属于周婳的人生可不是周甜甜能抢走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女主都有金手指！ 第2章 相亲 等到嫁到厂长公子哥家里，她才会明白， 那里可并不是什么福窝窝， 而齐建设也并非善类。 齐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盘丝洞，光是那个笑面虎后妈可就够她喝一壶的。 但军官家庭这边就不一样了，公婆妯娌都算正常人。 只是开始环境艰苦些而已， 不过，怕啥。 她有金手指啊…… 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军官呗。 张秀丽又从外面桌子上拿了两个肉包子递给她， “老三，吃饱了再去。” 这个年代物资稀缺， 买粮食不但要钱还要票。 像他家这种纺织厂职工家庭，按人头每个月二两肉票，三十斤粮票。 别以为有票有钱就能买到，现在闹饥荒，城里职工为了能买到细粮跟肉，一家人连夜排队的都有，像是张秀丽今天拿回来这两个白面肉包子，那就是下了血本了。 三两口吃完，周婳站起来，“大嫂，我现在去……” “行，要我陪着你去不？”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在去的路上，周婳就在脑海里整理这个家的近况， 现在是一九六六年， 原主周婳在家里就是个小透明的存在，虽然长得好看，但在这个灰蓝黑的时代，好看不当饭吃，有力气会来事才能活下去。 周家一共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周红卫今年二十三岁，是纺织厂里烧锅炉的正式员工，顶的大伯的班，年初的时候刚结婚。 老二周甜甜，今年十九岁，大伯家的独生女，读高三，马上就面临着下乡或者结婚找工作的囧境。 老三周婳，也就是原主这具身体，十八岁，今年也读高三，面临的情况是一样的。 老四周红兵，今年十五岁，读初三。 一家六口人挤在四十六平方米的筒子楼，这个年代家里四个孩子的比比皆是， 孩子一多，资源就分配不均。 老大跟老四还好，两个人都是小子，家里自然是偏颇一些的。 周婳就不一样了，平时家里吃肉，周父这个当家人吃一半，老大跟老四吃剩下的三分之二，剩下的就是周母跟周甜甜的了。 当初大哥周红卫顶了大伯的班，所以家里对待周甜甜心有愧疚，生怕这姑娘想起来要回周红卫的工作。 所以资源自然而然就偏向了周甜甜。 作为老三的周婳就成为了这个家里最不受宠的存在，活干得最多，资源得到的最少，要不是周婳成绩好，周母跟周父压根都不同意她继续上学。 原主性格懦弱，只能是逆来顺受。 长此以往竟然还得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名头。 作为同为被家里忽视的穿越人士周婳来说，又狠狠地共情了一把，不知道她来了之后，卡上那最后五万块钱会不会落入出轨的未婚夫手里？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沿着街边，按照记忆里的路，周婳很快就到了公园门口。 一东一西， 厂长公子哥儿在东边，而军官则是在西边。 周婳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往西边走去。 现在是秋天，枫树叶子正红的季节。 公园里到处都是飘落的红色枫叶，很是壮观美丽。 从小石板路一直往西，目光跟着蜿蜒的路往前，心情倒是被这美不胜收的风景治愈了不少，前世就是活得太紧绷了，啥事都往心里装才会得乳腺癌的。 现在她就想做个闲人。 小路拐出来，便是一棵参天的老树，枝丫光秃秃的，老树下有石凳，她走过去坐下来，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带着果香的阳光味瞬间涌入鼻腔， 就感觉健康真好！ “你好，请问你是周同志吗，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个磁性的男声从背后响起，本来还打算伸个懒腰的周婳举着双手停在了半空中， 顿了顿，她仰着脑袋转身，目光正好撞进男人黝黑深邃的眸子里。 嗯，卖相挺好！ “是，请问你是刘晟同志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应，“对！” 既然正主来了，周婳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主动开口道， “刘同志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婳，是周甜甜的妹妹，我姐姐要求换亲，如果你介意咱们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话音落，空气里静默了几秒，她知道对方在评估这话的真实性又或者在评估自己。 “不介意！” 周婳微微一怔，评估结果还挺快，她喜欢这种速度感。 “周婳同志，我的情况不知你姐姐有没有介绍过？我今年28，因为要收养牺牲战友的孩子，所以需要婚姻，不过，那两个孩子有些让人头疼！” 周婳下意识的点头：“……” 很坦诚，她欣赏有嘴的男人！ “结婚以后，你需要跟我随军照顾两个孩子，随军的地方在北大荒，环境会艰苦些……我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家里父母双职工有退休工资，还有一个弟弟在市里做公安，弟弟弟媳在家里照顾两老…”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去打结婚报告！” 不是凤凰男，做事不拖泥带水，很好。 周婳在心里琢磨， 除了有两个拖油瓶，这相亲条件属于顶配了吧！ 至于北大荒，有金手指，她怕什么？ 犹豫一刻都是对顶配的不尊重！ “我没问题！” …… 而公园东边， “我叫齐建设，我这人喜欢喝酒打架，看到不顺眼的事都爱好打抱不平，结婚后你做饭你洗衣服你带孩子，你必须有一份工作，我的工资只负责家里大的开销，小的你来。平常我出门不准管，也不需要你等我回来。” “我妈死了，所以不存在婆媳问题。如果你能接受，咱们就继续往下谈。” 前世只看到他风光无两，居然还会家暴的吗？ 周甜甜面色有些绷不住，但想到这男人的将来，还是迟疑着道， “我可以，就是你那边提供工作吗？” 齐建设在心里骂了一句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倒也没有当场就发作出来，冷笑着道， “既然是周婳要求换亲的，那她的工作也应该一并换给你才对，名额是有了，工作的事你们自己内部解决！” 对！ 前世周婳就是因为这个工作才得到厂长夫人的青睐， 既然自己重生了， 这工作高低得拿下。 周甜甜撩了一把耳边的碎发，嗓音软软的， “好，那我没问题了。” 齐建设一昂头，斜斜的叼着一根烟， “那行，我回去跟老头儿商量一下彩礼，你等着吧！” 第3章 定亲，备嫁 纺织厂是五点钟下班， 随着下班铃声响起，筒子楼里面瞬间热闹起来，有在走廊上做饭的，摘菜的，聊八卦的。 “老三，饭煮好没？” 声音从楼道传过来，周婳抬头瞧了一眼，就见周母提着一网兜的饭盒到了面前。 “还没！” “我来吧，你去洗菜。” 母子俩携手做好饭菜，家里人也就陆陆续续的到家。 “妈，我们回来了。” 周家老大周卫红领着怀孕的张秀丽进门。 厂长公子哥是大嫂介绍的，大嫂这人吧，第一大爱好就是保媒，第二大爱好是吃瓜。 说不上好，但也不坏! 大哥周卫红就是那种一心为己的长子，能从家里抠出多少资源算多少。 周婳开始摆碗筷，“大哥，嫂子，饭好了，你们先去洗手。” 两口子去走廊的尽头洗完手回来，老二周甜甜跟老四周卫兵也到家。 看到饭菜已经摆上桌，周甜甜笑着去给周母装饭，“妈，不是让您等我回来炒菜吗，怎么今天您又自己炒了，多辛苦。” 周母将围裙摘下来，端着搪瓷缸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道， “这家里也就你贴心，都是些等着吃现成的。” 说着还睨了老大媳妇张秀丽一眼， 周卫红见状，笑着赶紧岔开话题，“爸呢？” “回来了。”周父应声进门， 他最近在竞选车间主任，下班后时常都会留下来加一两个小时的班。 像是今天这样踩着点回来，已经很久没有了。 “正好今天吃肉！” 晚饭齐聚一堂，周母将一早炖好的猪肉炖粉条端上桌，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大家伙的眼睛都直了，一个月才一斤多肉呢！ 还没等周父周母开口，老四周卫兵早就拿好筷子，哈喇子都要从嘴巴里滴出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吃肉？” 周母用筷子拍了幺儿子的脑袋一下， “看你那个馋虫样子！” 现在的饭菜都没有油水，一天吃多少都不够饱的。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周母心疼小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次炖肉都会让孩子多吃两块。 将猪肉泾渭分明地划出来一部分给周父，又夹了几块给小儿子，这才喊着大家开始吃饭， 顿时，所有人的筷子都往猪肉炖粉条那盆子里去。 当然周婳很识趣地没有参与这次的竞争，肉吃不上，白菜叶子得多夹几筷子，不然等下就啥都没了。 在周家， 周婳不光是吃不上肉，更是没有话语权， 不过现在做个透明人也很合她的意， 不争朝夕，来日方长。 以后天高皇帝远，还能吃不上好吃的？ 一家人吃完饭，周婳主动站起来收拾碗筷，等到洗完碗回来，就看到客厅里周甜甜低头搅着衣角。 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今天的戏码要开始了， 肯定是要说关于换亲的事， 至于周甜甜会编什么理由，她还有点子好奇呢！ 知道真相的张秀丽一早就将周卫红拉进了房间， 至于老四周卫兵见到情况不好，也溜出去打球了。 周婳也想回房间避避风头，毕竟这事已经成了定局。 然而周母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老三，你坐下来一起听听，甜甜要说相亲的事。” 周婳只好怂着肩膀坐了下来，同时在脑海里飞快地盘算着等会要怎么反应。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几分钟后，周甜甜那标志性甜到发腻的声音响起， “妈，我今天不小心走错了方向，遇到的相亲对象是齐建设，我本来想跟妹妹换过来，可齐建设不让……” “你跟齐建设？” 周母吃惊，今天是两个闺女相亲， 甜甜是厂长会计介绍的军官，老三是老大媳妇介绍的厂长公子。 一个东一个西， 会走错方向她是不信的。 不过反过来一想，老二嘴巴甜会来事，没准还真能压住那位嚣张的厂长公子哥， 以后对家里也是有好处的，远的不说，就说老四的工作问题。 那不就得需要厂长那边使力气。 再反观老三这个闷葫芦，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就连她这个老娘都不喜欢，她不相信那个花花公子能喜欢老三这样的。 老三嫁过去说不上话，恐怕也帮不到娘家。 想到这里，周母心里把两人再三盘桓，下定决心对周婳开口， “那军官也是厂长会计介绍过来的，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但大一点会疼人，你从小就没主见，也不像甜甜会说话，找个年长的正适合，左右你嫁过去不会吃亏就对了。” 周甜甜附和周母的话，“对，我跟妈想的一样，齐建设名声不好，怕就怕老三太老实压不住她。不过如果老三不愿意，我拒绝了厂长公子就是。” 四人中两人已经赞同， 作为相亲的当事人周婳看向周父， 周父表情无波无澜，但心里也是偏向甜甜的， 甜甜是他兄弟留下唯一的孩子，要真是能嫁个好人，那乡里的老娘也能安心。 周父开口，“老三，你姐姐跟妈都说得对，你怎么看？” 呵呵， 她怎么看？ 三人都已经给她做了决定，用得着问？ 难怪原主也会得乳腺疾病，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手指有长短，心也自然不会均分。 既然亲娘向着别人，那她以后也不必因为亲生的就照顾一二。 书里面， 周婳因为有金手指，帮助齐建设的同时，也会帮衬娘家哥哥跟弟弟。 可最后娘家人却像是蚂蟥一样，贴上来狠狠的吸个没完。 原主渴望亲情，可她从小就是孤儿，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周婳脸上半分异样都没有，“我都听爸妈的。” 见这乖巧的模样，周母连连点头，眼底心里都是满意。 一家人过日子就好比盖一床棉被，不论私底下打成什么样，只要表面一团和气就行。 老三从小就听话懂事，这个女儿她是一百个放心。 虽然是甜甜走错在先，但这有什么打紧，两个闺女出嫁不就是为了给老四攒聘礼吗…… 周母拍了拍周婳的肩膀， “老三，以后随了军，也要记得咱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能说得上话的地方就给家里人说说，这样你在受气的时候才有娘家可撑腰。” “知道了！” 周婳乖顺的低头。 见到这态度，自然是叫周母心情愉快。 等到晚上，周母就跟周父在房间开启了夫妻夜话， 周父对周婳这个亲生女儿的懂事很是满意， “既然随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多给老三一些票跟钱，让她心里也惦记着娘家，甜甜也不能少，别让齐厂长看我们家笑话。” “我懂，小陈嫂子跟我说有一批瑕疵布到，正好可以做两身衣服，到时候都给老三。” 隔壁只有一墙之隔的周婳听着父母的谈话，嘴角弯弯。 其他都是虚的，钱财最实在了， 不过还有一事，书里周婳在相亲前参加了罐头厂宣传员的考核，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拿户口本， 既然要随军，那这工作得卖才行…… 可不能便宜了周甜甜。 算算日子，明天应该就能公布考上的名单了。 第4章 转手卖工作，金手指 次日一早， 周婳从屋里出来，便看到了周甜甜背着书包等在门外， 她睨着周婳，嘴角似有似无地笑着， “小三要嫁给军官去随军，想来家里应该会给你不少好东西。” “姐姐嫁到厂长家不是什么都有？” 周婳面色淡淡，听墙角两人都有份，她可不认为只有自己听到了周父周母的话。 周甜甜温柔小白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黑芝麻馅的内心，她眼底渐渐有得意之色。 嘿， 前世她嫁去北大荒，那环境可是让她幻灭了好长一段时间。 既然让她重生， 那她就是受天道倦怠的人！ 这一世，她周甜甜再也不会将日子过成前世那样。 “那是自然，建设对我一见钟情，我嫁到厂长家，以后就是躺着过好日子的份，父母给的那点东西我也不稀罕，不过姐劝你能捞就多捞点。” “姐姐怎么能这样说，妈给我多少嫁妆就是多少，家里以后都是留给弟弟跟大哥的，我这种外嫁女可不敢给家里增加负担。” 周婳浅浅地笑着。 见周婳一如前世一心做个乖乖女，周甜甜心里就更加得意了， 她拍拍周婳的肩膀，“嗯，你说的对，都是大哥跟弟弟的，反正部队也不会少你吃穿就对了……” “姐姐在多嘱咐你几句，去了要好好伺候你男人，别动不动就回来告状，妈说吃苦是福，懂了吗？” 说完，周甜甜便是背着书包扬长而去。 周婳：…… 看着大摇大摆走出家属院大门的周甜甜，她眼皮抽抽。 智商果然不能因为重生而增长啊！ 她天真的姐妹， 就等着你如何在厂长家过躺平的日子！ 也不知道她认为的那些先机会不会让她在齐家那个后妈面前好过一点。 周婳从家里出来，就去学校请假， 现在这个时间段，政策不稳定，学校对这些高年级的学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有关系的都不会在学校待着了， 班主任淡淡的交代了两句就让人走了。 周婳没耽误，赶紧从学校回家，昨天听了墙角跟，今天肯定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要户口本，只能是假装偶遇， 果然，她在纺织厂门口溜达了几圈就看到了背着包正要出门的周母， “妈，您要出去啊？” 周母看见周婳心里也是纳闷，“老三，你怎么没在学校？” “我忘带书了，老师让我回来拿。” “行行行，我这边正好走不开，你帮着妈去你小陈阿姨那里一趟，今天她那边有瑕疵布，还有菜油。” 周母将粮本还有油票都一股脑地拿给了周婳，随后又从自己的裤腰带里掏出了四块钱， “你小陈阿姨说瑕疵布不要票，按人头只让买三尺，再就是棉絮，妈这里只有去年三斤的棉胎票，想着你去那么远带不了，给甜甜留着就好。” 掏出来钱后，周母才将户口本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周婳， “别弄丢了。” “好。” 周婳将户口本放在书包里，钱跟票则是往自己内腰带缝隙里面一塞， 这藏钱的地方是早上发现的，里面还有原主给她留的三分钱呢。 然后就是直接走到了罐头厂宣传部那边，这场考试正巧是周婳翘课去买物资的时候发现的，厂子里当时只有十几个人去考。 去参加考试的好多都是有关系有门路的，不然大早上的谁会去宣传部那边看告示呀。 周婳这就纯属捡漏体质。 看书里面名额应该有她。 虽然她现在十八岁，但还没毕业，所以书里面的原主将工作卖了全贴补周甜甜。 可真是绝世大圣母。 半个小时后， 宣传部的高主任拿着小本子出来， “周婳，孙有才，袁速达，叫到名字的到办公室来一趟。” 知道没戏，其余人都唉声叹气的， 周婳则是跟着那两个男生到了高主任的办公室， “你们三人的成绩排在前三，我跟人事部的李主任商量过了，本来只有两个名额，今年破格录取三个，明天带户口本跟毕业证过来登记。” 三人都重重地点头。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你们走吧。” 跟着两个男生出来，周婳脑海里就自动出现了锁定的目标，并且标注了信息。 没错，金手指虽迟但到。 原主小时候脑袋受过伤，后来就有了一本叫做可以自动搜索，类似词条这样的书籍浮现在脑海里。 不过仅限于这个世界有名字的NPC，或者是这本群像文的主角。 距离也有限，目前只能是靠近三公里之类能启动。 当然这个玩意儿她还能升级，具体升级到什么变态程度那就是后话了。 反正一个能知道有用人物具体信息的原主，不就等于拿着剧本在书里面虐渣渣吗？ 周婳根据脑海里的指示，点击搜索， 立刻浮现出了可买卖人的信息。 李文丽，人事部李主任的侄女，今年十八岁，高中毕业，考核第六名。 爱好：看小说（这个爱好很好），毕业学校，第八中学。 好在今天户口本啥的都带在身上，至于介绍信，等会问问人事部主任怎么解决，反正她也算是工厂子弟，弄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沿着指示一路往纺织厂外的河边走，在河堤上一眼就看到了打水漂的李文丽。 周婳大着胆子往前面跑了过去， “你好，李文丽。” 李文丽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周婳，你学校的师妹，我长话短说……” “巴拉巴拉……” 李文丽听完，脑袋还是懵的，“你是说你要把工作卖给我？” 周婳点头，“对。” “走！” 姑娘也是个豪气的。 一刻钟后，两人敲响了人事部李主任的办公室，正巧宣传部高主任也在，高主任就是来解释李文丽没考上的事，是周婳实力太强。 可看到两个当事人都在。 他也很懵，“周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将工作卖给我的师姐，不知道……” 高强惊讶地看着周婳，“同志，你知道罐头厂宣传部这个可是正式工作？” “明白，我已经考虑好了。” 周婳二话没说，将户口本拍在了办公桌上。 现在不卖更待何时，周甜甜她也配？ 李主任听到还有这个好事儿，也是为侄女感到开心，“那行，你打算卖多少钱？” “我不了解行情，但是我需要一些全国通用的票，什么票都行。 第5章 真闺蜜陆婉晴 李主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长得温文尔雅，但周婳脑海里并没有出现他过多的信息， 知道这就是个不知道名字的npc，不用攻略。 “周同志是这样，既然你要卖工作我也不瞒着你，李文丽是我的侄女，这工作我们确实需要，不过我做不了主，得跟孩子父母商量一下。" 周婳不想浪费时间，直说自己先去供销社买东西，一会再过来。 有原主的记忆，找到供销社倒是不难， 周婳抄小路从宣传部那边出来，到纺织厂对面的幸福大街就找到了供销社的后门， 门口站着一个圆脸的卷毛婶子正四处张望， “小陈阿姨？” 陈梅看到是周家的老三，忙将人往后门拉， “这都要下班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后门是直接通往供销社仓库的，仓库里还有一个跟陈梅相好的女同志，见两人进来冲人点点头。 都是在县城住着，谁还没有个朋友亲戚想买东西。 这时候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一般都是会行这个方便的，毕竟人人都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陈梅将周婳领到仓库最深处，左右看了看才道， “你妈托我留的布都在这儿了，你个小姑娘能扛得回去不？” 周婳用力地将布提了提，“我行的，我妈还说要三斤的棉被，今天有吗？” “要棉花票，你带了吗？" 周婳，“我有，三斤的。” 等到周婳扛着一个山一样的包裹回来，李主任已经等在办公室了，李文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桌面上有两杯还没来得急收的凉开水…… 看到这个场面，周婳心定了定，这是商量好了。 那边李主任直截了当地开口， “周同志，我跟李文丽的父母商量过了，这工作两百块钱，外加十张工业卷，十张十斤的全国粮票，你觉得怎么样？” “票是八月刚发的，用到明年八月都不成问题。” 刚刚拽着用四块钱买了一大包裹布跟棉絮的周婳听到两百块钱，心里也是一乐呵，两百块钱在这个时代的购买力还是很惊人的，这价格算是很公道了。 可以看得出李主任并没有用权势压人。 “好，我卖！”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办手续？” 怕夜长梦多，周婳干脆的掏出身上的户口本， “我证件都带齐了，就今天办吧，不过我的介绍信刚刚买东西的时候弄丢了，您可以帮忙……” “这个没问题，只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这工作是买断的，到时候你在想反悔可就不行了。” 周婳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实话跟你说，我这就要嫁人随军走了，肯定不带反悔的，今天回去我就当我没来参加过考试。” 那边李文丽听到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 周婳收下钱，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这个工作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那周甜甜应该也就享受不了这白白捡来的便宜。 银货两讫。 李文丽送周婳出门，还不忘真诚地感谢她，“周同志，谢谢你。” 周婳连忙摆手，“不用，咱们两各取所需，给钱了的。” 等到一出门，周婳就找了一个背人的角落，将票跟钱分别塞进了两只袜子里， 最后还将裤子往下挪了几分，裤子是周甜甜的，她比自己矮一个头，所以这裤子跟自己的大长腿明显不匹配。 两百块钱都是大团结，再加上票，厚厚的一大叠，很难不让人注意。 就算把裤子挪到不能挪，票在袜子里还是很明显。 周婳没办法，只能是找了一个女厕所，将钱跟票分别塞进了胸衣，腰带缝里，内裤兜里， 能藏的地方都藏了几张。 最后确定看不出来才扛着东西往家里走，这一来一回，学校的课也是上不了。 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她反复琢磨了一下，最终将钱跟票缝在了自己漏风的裤腰带里面。 原主也是这么藏钱的！ 别怪她谨慎，实在是跟周甜甜两人窝在一个房间，要藏点东西可不容易。 刚收拾好自己，纺织厂的下班铃声就响起来了， 她赶紧收拾收拾出门做饭，周母是在一刻钟后进门的， “东西都买到了吗？” 握着锅铲手的周婳顿了顿，抬起头来，“买到了，都在家里搁着了。” “这些天有空你就在家里多收拾收拾，男方那边也就这几天要来下聘了。” “妈，学校那里？” “你不是都快毕业了吗，等着拿毕业证就可以了，到时候拖齐厂长找找关系就行。” 周母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三天就托人搞到了两个闺女的毕业证。 就这样，周婳跟周甜甜都待在家里准备嫁人。 周母则是分身乏术，跟两方媒人打起了攻防战，三番四次的试探，你来我往。 终于将两方的聘礼都敲定了。 两家都是两百八的聘礼。 周婳这边是再加上棉布票，点心票，工业卷，还有绿豆黄豆票。 周甜甜这边是十张粮食票，五张菜籽油票，还有一张单车票。 从聘礼上就可以看出，两家都是旗鼓相当。 不过周甜甜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她这些天一直在观察周婳，想从她嘴里套出工作的事情。 可周婳是个滑不溜秋的性子，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就一句话， “不知道啊，姐姐要工作应该找姐夫才对吧，我哪里能考上什么正式工作。” 周甜甜是有苦说不出，以为是她不想找齐大公子哥儿吗？ 她是找不到啊，听说这位公子哥儿去省城玩了。 齐家连齐建设一根毛都没有。 这让周甜甜更加坐不住了，整日的在外面寻找工作的机会。 当然这些就不关周婳啥事儿了。 她在家美滋滋地抱着腰带躺平呢， 亲事定下来后，那位冷冰冰的军官来过两次，给她投喂了几盒糕点，她作为新娘子，投桃报李的用给自己做嫁衣的边角料做了一对鞋垫送人。 那人大概是没有见过鞋垫子，捧着大红色的碎布鞋垫，感动得都要哭了。 隔天又送了一盒针线过来。 在书里面，刘晟可从来没对周甜甜这么上心过，凭的只是做丈夫的职责。 很快，小半个月的躺平生活就过去了，过得不知年月十分快活的周婳收到了好朋友的相约， 她再一次踏出房门，到纺织厂后面的沙坑边，就见到了一个穿着嫩黄色长袖布拉吉的年轻女孩站在沙坑边踢石头。 “婳儿，是不是周甜甜又欺负你了，为什么让你嫁给那个军官?" 脆甜的声音响起。 这便是周婳在纺织厂唯一的白月光好朋友陆婉晴。 第6章 离经叛道的好大儿 陆婉晴的外婆跟周婳外婆两人是手帕交，小时候周婳跟着外婆在乡下住的时候，暑假就会和陆婉晴玩在一块。 陆婉晴的外婆更是将周婳当做亲外孙一样。 后来周婳搬进城里，两人又同在一个学校，也是经常来往。 陆婉晴家里条件不错，偶尔会给她带鸡蛋，带粮食。 周婳看到陆婉晴的同时，她的脑海里果然出现了关于陆婉晴的资料， 在书里面， 周婳嫁给厂长之后，陆婉晴也跟着嫁人，嫁的是罐头厂会计的儿子，只是嫁人之后才知道那会计的儿子不作人，不但喜欢喝酒打人，更喜欢跟那些个暗街里的寡妇勾勾搭搭。 陆父陆母那时候被下放，根本不知道闺女的事。 等他们熬过那十年的苦日子，陆婉晴早就被活活折磨死了。 原主跟着厂长公子哥在外求学，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学成归来，想要将陆婉晴解救出来，却发现陆婉晴早就病入膏肓，而陆父陆母熬过了十年下放生涯，回来没法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没几年也过世了。 这件事成为了书里面压在周婳心头的疙瘩。 见到还有婴儿肥的陆婉晴，周婳心里一叹，走过去轻轻拥住她， “婉晴……” “这怎么眼眶还红了，被我说中了，就是周甜甜干的对不对？我妈听到你要去做后妈也是惊呆了，要是你不愿意就跟我们说，让我爸去找你爸……” 陆婉晴的父母是纺织厂这边请来的高级技术人员，会几国外文的那种。 连厂长都是供着的。 周婳爸爸这种小组长更是不敢得罪的。 听到这话，周婳眼眶湿润，心里是真的对这小丫头亲近起来。 穿过来这几天，看惯了家里人的各种算计，这没有血缘的好朋友上来就对她这样掏心掏肺，自然是心里感激。 又真情实意地将陆婉晴抱紧了几分， “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你们家怎么就是对那个假惺惺的周甜甜那么好。” “我起初还以为是你不愿意，想着不嫁就不嫁，可是我妈说齐建设其实人不错，你们两人很合适。” “你给我句话，到底愿意不愿意嫁给齐家，要是乐意，姐妹我就是提刀上门也给你抢过来……” 周婳松开手，拉住她细嫩的小胳膊，终于开口， “是我同意的。” “不是吧，婳儿，你不是最烦小孩子吗？” 陆婉晴简直不敢相信。 “哪里，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周婳戳了戳陆婉晴的细胳膊，“再说，就你这细胳膊，还想跟人拼命？” 不管怎么样，陆婉晴是完完全全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她心头暖暖的。 将人拉到秋千架那边坐下，周婳给人解释， “嫁人就能随军，你也是知道我在家里的处境，能离开这个地方，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再说刘晟家庭关系简单，父母都是有文化的离休干部，我嫁过去也不用跟公婆一起住，怎么就不是好日子了？” “可他有孩子，我都听我妈说了，他收养了两个战友的孩子，两个孩子难搞的很，连我妈都说后妈难当。” 实在是赶走十八个相亲对象的壮举太过惊人， 陆婉晴不得不替好闺蜜捏把汗。 “谁家七八岁的小孩子不是狗都嫌，只不过是没了父母心里不开心，不知道怎么宣泄出来罢了，相比自己九死一生生出来，到头来孩子还要气死你，这点苦算什么？” 陆婉晴被噎，心里的天平竟然也偏向了周婳。 她那混世魔王的堂弟就是这样，婶婶生堂弟的时候大出血，人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到头来堂弟日日都把婶婶气得心绞痛，前不久更是因为辅导作业心梗塞住院了。 “可是，可是我听说随军的地方在北大荒，那里可是连菜叶子都少有，遍地都是沙漠，你这要是过去肯定是要过苦日子的。” “身体上的苦算什么。” 周婳笑着安抚她，“我嫁过去，刘晟的工资会交给我，就算暂时比不上这边的条件，但是现在饥荒，到哪里不都是一样，他们是戍边的战士，部队里肯定有照顾。” 陆婉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还真觉着就是这样的， 她点点头， 没想到周婳已经想到那么远了，若单单是外部环境，肯定是天差地别，可那里是部队呀，饿谁也不能饿着咱们的子弟兵。 但心里还是不踏实， “婳儿，你随军后，咱们可就很少见面了，我若是在想帮你也就难了，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刘同志人好不好，你受了苦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更何况，婳儿这嫁过去就是千里之外，万一被欺负了，连个打架的帮手都没有，刀都没地方买。 周婳在秋千上晃晃荡荡，踢着脚下的沙子地， “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这年头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爱到骨子里去，那到最后不爱了也就不爱了，过日子守好本分最重要，他是军人，这一点应该能做到。” 穿越前，她那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分不深吗？ 那不照样出轨还是出轨？ 感情这事最没办法保证。 陆婉晴听到这里，看着无比淡定的周婳，心里再没有别的顾忌，只是还担心那两个狼崽子一样的继子，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那刘晟不是咱们这儿出去当兵的嘛，也有在一个部队上的，听说那两个小家伙中的大哥说话做事就跟大人一样，嘴里经常吐出稀奇古怪的词，那整人的办法是一套一套的， 本来学上得好好的，有一天回来突然就不肯去了，说什么他211都读完了还上什么小学，等他长大还不一定能考大学了，你听听……这小小年纪就这么离经叛道。” 第7章 筹谋让家里出血 周婳听完倒是眼睛一亮， 211？ 有意思有意思， 她现在很想会会这个“小屁孩”。 不管他是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自己决定嫁给刘晟开始，那他也算是自己的儿子。 就当时玩养成游戏了， 她也不像是周甜甜，一心跟小孩子较高低。 她这辈子就是回来摆烂的，继子能教就教，不能教就无视。 养活养大就好。 “婳儿，你是真下决心了？” 陆婉晴看着周婳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从自己斜挎袋里掏出了一叠子的票， “这是我妈让我拿过来的，我听说部队都有特供店的，你带着这些票应该能买不少东西。” 周婳狐疑地接过那一摞厚厚的票， 五颜六色的票据里面几乎都是全国通用票，而且票据日子都是新鲜出炉的，用到明年绝对没问题， 有点心票，棉胎票，粮食票，绿豆黄豆票，棉布票，涤纶票，工业劵，肉票，肥皂票，就连生活购煤卡都有…… 虽然每张票据都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涵盖很全面。 到最下面还有五张大团结。 这可真是天大的恩情了， 要知道现在的票有多难搞，像是绿豆黄豆他们家压根就没有，这就是专属于机关人员的票据。 她捏着沉甸甸的票跟钱，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书里面， 周婳备嫁的时候，陆婉晴是来找过原主，只是那时候的周婳正找人卖工作给周甜甜凑钱跟票，所以对这个真闺蜜就忽略了。 想到书里好几次陆婉晴都欲言而止。 所以作者是想表达陆婉晴当时其实也是来送钱跟票的？ 现在想想，极有可能是这个情况。 至于书里周甜甜的嫁妆那就别提了，一家人因为心疼她嫁到北大荒去，都努力地给她凑钱票，生怕她受委屈。 就说原主这个大圣母，把自己的工作卖了之后，钱是一分不剩的被周甜甜搜刮走了，那些票也是没有留一张给原主的。 “我哪能收下你这么多东西，这也是你父母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吧？” 周婳鼻腔酸涩。 “你别有心理负担，我大哥大嫂都在国外，家里也不缺什么，这些不光光是我父母攒下来的，还有我外婆的一份，就当是给你的压箱钱。” “婉晴，你太好了！” 陆婉晴笑着摆摆手，“别肉麻，要不是昨天遇到周婶子，我都不知道你要结婚了。” 周婳缩了缩鼻子，周母这个举动恐怕就是等着陆婉晴来送东西的吧， “谢谢你，谢谢外婆跟婶子。” “我俩谁跟谁，你以后去了那边可得记着给我写信。” 周婳一笑，“肯定的！” 她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看有啥方法能避免陆父陆母下乡，如果不是陆父陆母着急将女儿安排好，肯定不会那么急急忙忙就将陆婉晴相亲嫁人。 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 两人说了一会话，周婳就将陆婉晴给送走了。 政策的事肯定是不能贸然跟陆婉晴说的，好在还有一年的时间筹谋，到时候看能不能让刘晟出点力，保下陆父陆母。 看了看窗外西斜的日头， 周婳知道家里人快要回来了，这么多票，只能继续往自己那根单薄的裤腰带里面缝， 不过周母知道陆婉晴今天来过的事。 研究了一下，她又拿了两双做得差不多的鞋垫子和一张肥皂票出来。 “叮铃铃……” 下班铃声如常响起，家属院瞬间热闹起来。 周母是五点一刻踩点进的门， “妈，饭都做好了。” 周婳将每天不变的老菜式炒白菜，炝炒酸辣土豆丝儿腌酸菜端上桌，就开始摆碗筷， 此时，周家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周父和周卫红两口子前后脚的进门，周甜甜跟老四周卫并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一家人坐下来，周父今天难得不加班，让周婳给倒了一杯米酒， “两个小丫头要结婚是好事，咱们父女一场是缘分，你们的嫁妆都是一样的，每个闺女都是陪嫁八十块，被套床单两套，婆家过来的两身新衣服都带走，我们在每人多添一个搪瓷盆子跟两条毛巾。” 周婳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聘礼二百八抽水两百块。 好样的。 周母那边看着两个姑娘，补充了一下棉被的事， “甜甜那边还要多一床棉被，老三你别吃味，你嫁那么远，带也是带不走的。” 周卫红低头不说话， 而张秀丽默默在计算这其中的中间差，难怪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这老四才15岁，聘礼钱就已经这么多了。 想当初她嫁进来才收了八十块的聘礼跟一床棉胎。 亏大发了！ 老四也悄咪咪地在桌子下掰手指，老娘这是在帮他算计呢，二姐三姐的聘礼钱将来都是要给自己攒着的。 反正大哥结婚啥样，他只能高不能低…… 这个家，他才是最受宠的幺儿子！ “你俩没意见吧？” 周母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大儿媳张秀丽身上，小姑子嫁人，按说她也该添妆才像话，可她那样子就差将耳朵捂起来了。 这个儿媳是真一毛不拔，看来以后大儿子是指望不上的。 “我没意见，听妈的。” 周婳站起来，将她做的两双鞋垫和肥皂票摆在了桌子上， “姐姐结婚，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我自己做的，肥皂票是晚晴下午送来的，就当是我作为娘家人送给姐姐姐夫的新婚礼物吧。” 说完更是笑的一脸单纯无害。 “三姐，你脑子被门夹了，你给周甜甜送礼物，你以为她会还礼不成？”老四惊讶不已。 他这话落下，叫周甜甜脸色立刻就挂不住了， 啥意思？ 两张肥皂票就想换她的好东西？ 这快嫁人狐狸尾巴都不藏着了。 肥皂票在这个时代算是最没用票据了，而且一张肥皂票是四分之一块肥皂，马上就要冬天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澡可洗？ 再说这丑出天际的鞋垫……亏她拿得出手。 可她没有防着老三这一遭，兜里确实有周母私下给自己的点心票跟布票。 周甜甜扯了扯嘴角，捏紧了拳头笑道，“看老四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我肯定也是给妹妹准备了结婚礼物的。” 周母眉毛一挑，哟，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家人本来就该这样，你说是吧，秀丽。” 张秀丽正吃瓜，莫名就转到自己这儿了， “是，嫂子也给你们准备的添妆，一会让大哥拿给你们……” 说着也是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装透明的周卫红。 老四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就装没看见，家里这些个女人，他是一个都惹不起。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原本以为三姐是个老实的，没想到…… 第8章 结婚 晚上， 等一家人都睡了。 周婳默默地睁开双眼，她很满意今天家里人的热情。 用两双边角料鞋垫换了周甜甜的两张点心票跟两张布票，又意外得了大嫂一张大团结。 本来大嫂只想拿五块钱出来的，但有周甜甜那张巧嘴在，说什么结婚不能送单数，好事成双。 张秀丽咬着后槽牙给了她俩一人一张大团结。 再多也是没有了，二十块钱那都是周卫红一个月的工资了。 不过张秀丽本身也是有私心的，两个小姑子都是高嫁，日后一个是厂长夫人，一个是军官太太，她都不想得罪。 以后自己要是转正还得仰仗齐家。 原主在书里面对这个娘家可谓是单方面的付出，因为是嫁到不远的齐家，自己也有金手指，她甚至连嫁妆钱都偷偷塞还给周母。 当时可是叫看书人周婳狠狠地心塞了一把，这举世无双的大圣母做得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过她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 不好意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要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首先就是守好属于她的钱。 很快，婚期就定了。 结婚前一天，刘家请的媒人将聘礼都敲锣打鼓地抬进了屋子里。 从纺织厂门口进来，四个壮汉挑了八个箩筐。 是刘家听说周家在厂子里风评挺好，周父一家都是正式职工，就连同一天出嫁的二女儿也是嫁厂长公子。 刘家跟媒人一琢磨，又加进去了不少聘礼，算是对这个未进门儿媳妇的看重。 看得出来都是些实诚货物， 那三指厚的猪肥膘子肉就来了两大块，还有猪头一对，红糖白糖挂面若干，好几捆的花棉布，一抬厚实的棉被，更是由媒人端着一盘子的大团结走了一路。 两百八十块又被刘家加到了三百八十块。 三百八十张票子加在一起可不就是厚厚的一摞？还有旁边绑着红布的两本毛选。 被红布盖着，小风一吹，那票子都能叫路人看到。 让周家是挣足了面子。 前后脚来的还有齐家的聘礼，相比之下，齐家就小气的多了，说好的两百八是一分钱没有加，也知道周家要陪嫁棉被，聘礼里面就没有棉被。 都是说好的数目，由媒人带着一个小瘦子挑着两担箩筐就来了。 看到那箩筐还在打飞飘，就知道齐家这聘礼到底有多虚。 大张旗鼓地送过来，两家媒人都在场，还有好多亲朋好友同事邻居看着。 周母为了显示自己不贪图女儿的聘礼，当场又给周婳添了八十块钱的嫁妆，棉絮也是又塞进了嫁妆里面，猪肥膘跟猪头留下来了。 至于周甜甜这边，对不起了，按原先商量着的走。 毕竟她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不过周母明面上没加，私底下还是给带了一身新衣服走。 就当时娘家多给的衣服， 嫁妆嫁妆， 那就是女孩子去了姑爷家所有的生活用品。 小到搪瓷缸子月经带，大到洗脚的木盆棉被，周家算是正儿八经地给两个女儿备齐了。 也是让婆家挑不出礼来。 在这个缺一少吃的年代，像是周婳这样多的聘礼那也是少有的，就这风光劲儿能在纺织厂流传成佳话了。 来看热闹的左右邻居，周母都抓了一把瓜子花生招呼， “同喜同喜。” 有那些个羡慕的笑着接过，也不忘说两句吉祥话， “小沈啊，还是你这福气好，两个闺女都高嫁，这么多聘礼，老二跟老三那得是多受婆家喜欢。” “就是啊，这院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以前就觉着老二老三都长得水灵，果不其然长大了嫁得都好。” 周母被围在人群中，享受着大家伙的恭维。 她想，这就是权利跟钱财带给自己的快感吧。 闺女这两人算是嫁对了。 以后肯定还能给娘家带来更多的…… 热闹过后，第二天便是结婚的日子。 刘晟家在市区，而齐家就在厂区东边的小楼里。 周家贴满了喜字。 周婳跟周甜甜两人天没亮就被折腾起来，洗脸开面修眉梳头。 都是有仪式的，周母请了厂子里面最幸福的两位老人家来给两人梳头，这个梳头的老人是有讲究的，得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王奶奶跟李奶奶今天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开面就是用一根细线将脸上的绒毛给弹下来， 那酸爽…… 周婳还是第一次感受，开面后也没有化新娘妆，就是用口脂抹了个红唇子。 然后就是梳头，扎好大辫子，带上一朵红花，穿上火红火红的套装。 此刻，看着家里唯一的镜子，周婳觉得没把她弄成一个猴子屁股，已经是王奶奶手下留情了。 不过这具身体跟前世的自己长得很像，就算是不涂脂抹粉也是美得出水芙蓉一般。 看着一身红装，她在心里轻笑，前世没有嫁人，这世补上了。 天色渐渐大亮，她穿着红衣，手里拿着那本刘家送过来的毛选在家拜别周父周母后，便在热热闹闹的迎亲声中出了门。 刘家那边来了八辆自行车，刘晟骑在最前面，二八杠上面还有一朵大大的红花。 周婳被老四背着跨门槛，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就是一路颠颠颠…… 一个小时后，总算是到了刘家，算是一个独立的小院，红砖平房。 自行车刚停稳，小叔子刘军就递过来一本毛选， 周婳懵了，结婚还要背书？ 她的毛概虽然学得还行，但是这么多年了。 好在小叔子适时的开口了，“这是我娘跟我爹给下车钱，新娘子满意就下车。” 周婳这才明白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着，一分一厘都记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她弯弯眉眼，冲刘晟一笑， “满意。” 整整二十块钱！能不满意？ 于是刘晟在后面兄弟们的起哄声中将周婳抱进了屋里。 接下来就是结婚仪式了，拜领袖，给公婆敬茶认亲戚，送到洞房。 可惜，这样有年代气息的婚礼，她却并没有像书里面的周婳那样羞怯又期待。 老老实实的走完全程，到新房里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会了，角落里放着贴着双喜的暖壶，被面，肥皂盒，痰盂。 被套也是新的，看来刘家确实不错。 外面热闹非凡，刘家在院子里摆了几桌子，休息的功夫，有一个小萝卜头给自己抓了好几块的米糕过来，算是没有饿着。 热闹直到黄昏渐过才安静下来， 周婳坐着迷迷糊糊的，就在快睡着的时候，门被推开，一灯如豆，在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咱们，睡吧？” 第9章 独处跟同床 男人的声音低沉祸人，光是听着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要不干净了，只是这句睡吧是不是有点早。 现在才黄昏，不得去吃点？ 她还没吃饭呢！ 周婳抬头，湿漉漉的眸子撞进男人古井一般的黑眸里， “那个，能不能给我口吃的？” “童童没给你拿进来？” 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始宽衣解带，气息喷撒在周婳的头顶，她白皙的小脸不争气的开始红了，跟见面大约三次的男人闪婚，她一定是疯了。 周婳盯着自己大红色的小皮鞋，委屈地呢喃了一声， “不够，只有两个米糕！” “哦？” 男人宽衣解带的手一顿，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停在腰带扣的地方，光是看着就让周婳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真不怪她，这场景未免太旖旎了点。 孤男寡女，新婚夜！ 没想法才是不正常。 “等着！” 交代完这句，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再次等来来人，周婳看见他手上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面条上面还搁了一个荷包蛋， 这是他给自己煮的？ 心里莫名对这个冷峻的男人多了几分好感。 “你先吃，要是不过我再去给你煮，趁着吃东西的时候我给你交代几件事。” 刚刚对刘晟升起的好感因为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又被消耗一空， 周婳端正地坐在床上，“你说！” “先吃了再说！” 刘晟除了老妈以外，这还是第一次跟女人独处一个房间，总是有种热气腾腾的感觉，他没有坐在床上，而是拉开了四方桌前的凳子。 他们拢共加起来才见了三次，这次居然是夫妻了。 这转变让以兵贵神速在部队出名的刘晟也是有种说不清的微妙。 坐下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到那边周婳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在肚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第一，我十五岁入伍，服役13年，现在的工资是正营22级，每个月60块钱，这是我的存款。” 说完将手里的存折往周婳的面前一拍， “第二，三天后我们就要出发随军，随军的日子艰苦，你拿这些钱可以去市区采购一些自己需要的物资带过去，量力而行！” 周婳有些茫然，这说话的语气以后都这么老干部吗？ 刘晟怕小同志不理解，想了一下，说道，“以我们能带走为标准。暂时就这些，完毕！” 周婳没有矫情，接过那张被拍的邦邦响的存折，打开一看，完全是意外之喜。 上面的数字已经高达两千多块。 对于现在这个年代可真是巨款了。 就说周家，一家有三个正式职工，周父周母的工资都是36块左右，周卫红少一点也有27块钱，大嫂那里不清楚，可就这样一家子加起来肯定是要比刘晟的工资高。 可周家每天依然过得捉襟见肘。 按照他现在说的工资六十块钱，那十三年就是9360块。 但也不是现在就有正营级别的工资，刚开始入伍只有几块钱的。 说实话，作为后世一个兢兢业业的社畜对刘晟能攒下这么多钱，周婳是惊讶的。 她卖工作两百块，嫁妆一百六，还有票据若干，若是再加上这个钱，还真是挺富有的了。 周家要的聘礼算高，当时看周婳穿的衣服鞋子就知道这姑娘过得并不好，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吝啬小气，还给自己做了两双鞋垫， 当时刘晟就记下了。 对于婚礼习俗他不太懂，但是彩礼他是知道的，三转一响他也知道，只不过回来的着急，没搞到。 可是能给的也全部都给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跟人确定了关系，那就得把自己交代得清清楚楚。 但凡有一丝隐瞒，都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特别是这个小同志不但人长得好看，学习还好，媒人都说了小同志在学校念书那是门门功课都第一，更是画的一手漂亮的宣传画。 他当时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就觉得小同志是皑皑白雪，而自己就是老师长口里的下里巴人。 配不配得上两说，关键是以后也不知道小同志会不会跟她说不到一起去。 周婳见男人一板一眼地说完， 莫名觉得可乐。 她捧着刚吃完的海碗，“那我能买些书和画纸吗？无聊的时候我可以给你跟孩子们画肖像画。” 听到这话，刘晟心里放松下来。 差距存在，但人是活的， 老师长不也娶了一个文工团的师长夫人？两人也是恩爱到老，爱好不同有什么打紧。 过日子不过就是从早饭到晚饭的时间。 见刘晟毫不犹豫的点头，周婳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行，你明天陪我一起去买些东西回来。” 一起…… 周婳自然而然带出来的亲昵感，让刘晟脸上浮起了一丝赧然， 当然这个微妙的表情也是叫周婳瞬速捕捉到了。 这可是在周家待了这半个月迅速修炼出来的功夫。 再加上她前世就是社畜，不说每天观察自己的老板，那就是平时跟甲方爸爸沟通设计稿的时候都要用上心理学琢磨一番对方的意图才行。 不然图纸根本改不完！ 她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男女风气都比较淳朴，就算是夫妻并排走在一起那都是少有的。 还想开口解释两句，对方却先答应下来。 刘晟将屋内收拾了一番，又去打水让小丫头洗漱，趁着空隙自己也去厕所洗漱了一番， 等到再推门，屋里就只剩下一盏柔和的床头灯， 听到动静的周婳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怔愣的瞬间就听到刘晟咔嗒的锁门声。 周婳的耳朵尖都快竖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头肉也随着这两声关门声颤动了几下。 这是要干啥了？ 不过想想这是新婚夜，干点啥都正常。 只不过周婳总觉得两人还不太熟悉，就这样坦诚相见合适吗？ 男人精壮的身体钻进被窝， 额，也合适吧？ 事实证明，这完全就是周婳想多了。 两人虽然同一床被子，可人跟自己还隔着三八线了，规矩得很。 就连手丫子都是放在肚子上的，整个人笔挺挺地躺在床上。 前辈子虽然有男朋友，但是两人不住一起，而且男友又是基督教，所以到最后快结婚了也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 两辈子的经验里，她就没有跟人同床共枕过，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后是个什么德行。 只能是硬撑着让人先睡吧，不然很尴尬。 而身边的刘晟此时虽然合着眼睛，那也是睡不着的。 开玩笑! 就是柳下惠来了，身边躺着个娇娇软软的美人那也照样睡不着。 枕边人呼吸浅浅的，香香的。 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让他直冒热汗，更何况这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合法的！ 刘晟感觉自己的某处不争气地抬头了，怕人看出异样，他把身子往床边又挪了挪。 只是这边一动，那边的被子就被扯开了。 周婳感受到动静，闭着眼，整个人都僵硬了…… 第10章 这本钱根本抓不住 刘晟侧头去看枕边人，昏黄的灯光下， 小丫头柔和的侧脸因为紧张泛起红晕，颤动的睫毛到底是出卖了她。 他将身上的被子往床里面扯了扯， 带着命令似的语气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周婳拉紧被子，将下巴又往被窝里缩了几分，瓮声瓮气应了一句， “好"。 紧接着她听到啪嗒一声，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许是今天经历了人生的大转折，加之又被单车颠了一路， 适应黑暗后， 周婳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粘在了一起。 只是屋里另外一个主人公就没那么容易入睡了，躁动的内心本来因为背书已经快要平静下来，可是被子下的真人洋娃娃却能轻而易举就将他击溃。 这小同志睡觉是真不讲究，而且……睡得很快！ 丝毫不设防，也没有警惕性。 两人之间本来还有一小坨被子作为三八线的， 是小同志睡觉前给弄的，可是现在那条三八线已经被小同志踹到了床尾，而她整个人都攀附上来。 刘晟是懵的。 他试探着将人往外推了推，但却给了小同志乘胜追击的机会， 随着她不满的嘶哼声，那双纤细的大长腿往下摩挲了两下，最后放在了自己挺翘的山峰旁，就差一寸。 而小同志的软手正揉捏着自己胸膛上不可描述的地方。 刘晟：-_-|| 他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明，对，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媳妇正在调戏自己！！ 鼻尖的馨香，还有小同志软趴趴的大熊猫都是真实的触感。 刘晟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顿觉精虫直冲天灵盖。 赶紧将刚刚背到一半的毛选又重头开始，尽量把身上这人当成是来挑战自己定力的女特务。 默读声吵得身侧的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刘晟读不下去了，根本读不下去，脑海里全是小同志笑着晃来晃去的画面。 那样子跟勾人的小妖精也差不离了。 他感觉自己这样恐怕晚上是要画地图了。 除开语录，开始背孙子兵法，三字经，桃红对柳树balabala…… 周婳是不知道这个糙汉子在两人的新婚夜，把肚子里那点子墨水都霍霍了个干净， 每每背到昏昏欲睡的时候。 怀里的人总是往自己的身上有蹭一蹭。 如此循环，刘晟备受折磨。 就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身边的人终于换了一个姿势，刘晟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水泡了一般，大汗淋漓。 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起身又擦洗了一番，等到再次躺下真的是筋疲力尽，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周婳就睁开了眼， 她这一晚上睡得实在太累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还在上自己那2688的跆拳道私教班呢。 难怪自己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她轻轻的侧头去看枕侧的人，男人呼吸均匀，可能是昨天也颠累了吧，还没醒。 发现他老老实实的睡在昨天的位置，甚至还往外挪了几公分，周婳心里暗暗给兵哥哥点了一个赞。 看来昨天两人都睡得很老实，这老同志可以处处看。 至于自己睡着会怎么样，她还是有这个自信的，起码不会像是别的年代文女主一样趁睡着了就摸人胸肌。 她绝对是个有原则的女炮灰。 豆腐可以吃，但是坚决不做茶女。 周婳没打算吵醒他，可是身上热汗淋漓，一掀开就冷的哆嗦，她干脆化身蚯蚓，从被窝里这头往床尾爬。 天冷的时候，这个穿衣服经历应该都有。 只不过吧，这条通道吧有些狭隘，而且她的动作要十分缓慢和小心才能不碰到同床而眠的老同志。 就在她爬到一半的时候，直觉地往身边的某处看了过去，要允许有好奇心的女孩纸探索她未知的领域， 比如现在，周婳停在半中央，目光根本不受控制的就落在山丘上。 就这片领土，还是很傲人的！ 此刻， 她撅着屁股，脑海里有一张十分贴切的表情包， 嘿嘿嘿，我喜爱极了！ 刘晟作为侦察兵出身早就醒了，只不过怕小同志尴尬所以还在假寐，看看小同志到底是要干些什么。 就是这画风越来越不对，小同志怎么往被窝里面钻了？？？ 而且还停在了半中央， 她在看什么！刘晟这时候也感觉出了自己每天准时的啥， 涨涨的痒痒的，内心竟然生出一种隐隐的得意感，同时耳根也是跟着爆红。 是既期待又紧张， 半晌后发现没啥动静，他不情不愿地扯了扯被子， 周婳被这动作吓得赶紧钻出被窝，又是一身冷汗，转头去看被窝那头的男人，还好，眼睛还闭着，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惊人的壮举。 穿衣服的时候，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刚才瞧见的那画面， 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骇人的。 她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纤细的小手丫，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 抓不住，根本抓不住！ 就两人这配比，真的……可以吗？ 周婳穿好衣服，到洗手架前洗脸的功夫，刘晟也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眼底红得就跟沁了血似的，呼吸滚烫， “你，醒了？” “嗯。” 他的声音暗哑的厉害，但小同志似乎并没有把刚刚的意外当做一回事，擦完脸就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他。 刘晟不自然地转了转脸，穿戴整齐。 这时候刘母已经将早餐做好了，听到小两口的动静，在门口轻轻的敲敲门， “小周，大毛吃饭了……” “好，我们就来。”两人这次顾不得探讨早上那点子旖旎了，赶紧整理好内务从房间出来， 刘母刘父都是昨天就拜见过的，提亲的时候也见过。 是两个在和善不过的老人家，而刘晟的弟弟刘军则是有自己的公安宿舍，他们一家子就不住在这儿。 刘家的早饭跟周家的早饭差不多，白粥配咸菜，不过多了油条跟鸡蛋。 小咸菜吃的出来是刘母自己做的，甜甜的脆脆的，里面还揉了姜碎。 “这是贡菜，回去的时候带上一罐，大毛小时候就喜欢这一口。” 刘母说话温温柔柔，不像是周母说话总是夹枪带棒，讽刺的时候居多。 但，大毛这个小名是认真的吗？ 周婳忍着笑意看了刘晟一眼，恰好刘晟也侧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周婳一下子就红了脸。 吃完早饭，周父周母还要去小儿子那边看孙孙。 周婳则是跟着刘晟出门采购，能买的也不多，与其山长水远的带过去，倒不如去了本地再买，两人一圈逛下来，物资没买什么， 倒是刘晟给周婳又置办了一身新的行头，帽子手套围脖，还有大棉袄。 “营地到11月就开始下雪了，肯定比这边冷，衣服要厚一点。” 周婳点点头，“听你的。”小同志挺听话，想来跟那两个混小子应该是能相处和睦的。 原本的规矩是第三天才回门，可第三天的时候两人就要出发了，所以定了第二天回门。 在婆家安稳舒心地待了一天，第二天回去前， 周婳特意交代了一下，“我父母还有大哥弟弟都住在一块，关系比较复杂，懂？” 第11章 做女人的滋味 第二天， 两口子也是一早就起来了， 周婳特意给自己的黑长直扎上了一个大辫子，镜子中的她美得不像是真人。 雪肤红唇墨发，寡淡中带着风情，疏离清丽，就像是那结了怨的丁香姑娘，看一眼就容易招了魂去。 就这长相，自己要是个男人，也可以！ 两口子在刘家吃早饭， 刘母看着天仙儿似的儿媳妇，心里也是满意得很。 当初媒人把这小同志夸得跟什么似的，她还不信，这娶进门了才发现，小同志还真是个懂事的。 也会帮着做家务，那做家务的手法可是一眼就能瞧出是个熟手， 以后这大儿子在外面可算是有个贴心人儿了， “小婳，妈以后就这么喊你吧。” 周婳温顺地点点头，“都可以的，妈！” 刘母给儿媳妇拿了一个鸡蛋，满眼姨母笑地看着她， 两家开始说亲的时候，她对这儿媳妇还只有个长得好看的评价，昨儿个进门后，她心里是真喜爱起来。 这小姑娘，懂事勤快，礼貌稳重。 总之比媒人之前说的那个周甜甜要好得多。 说亲的时候她也是上门了的，周甜甜正巧在家，因为之前媒人就说过给大毛选的是周家年纪大一些的二女儿，本以为年纪大一些会稳重些。 可当时他们上门提亲，那二女儿满眼的不耐，小动作做个没完， 真是小家子气的做派。 当时她就心想，幸好阴差阳错大儿子选了这个小一点的，这就很符合他们家的审美了。 “妈，鸡蛋给大毛吧，我喝粥就好了。” 在周家就是这样，周婳都已经习惯了，人前能装就装。 再说她身怀巨款，以后还能没有鸡蛋吃？ “这是什么道理，你这两天辛苦，就该多吃一点，大毛，把你的鸡蛋也给你媳妇。” 刘母横了一眼呼啦啦喝粥的大儿子，“你小点声，也不怕你媳妇埋汰你。” 刘晟：…… 老老实实地将剥好的鸡蛋送到了媳妇的碗里，然后低头继续喝粥。 刘母这才满意地点头，“这才是刘家出来的种，你放心，咱们家没有那种磋磨儿媳妇的婆婆，婆媳和睦，妯娌和气，这个家庭才能兴旺。 等会你回娘家把妈这里的两瓶茅台都带过去，我还托人抓了两只肥大的老母鸡，你弟媳没空，但也是拿了两盒绿豆糕跟两包红糖过来。” “妈，这太多了。” 听到这话，周婳湿漉漉的眸子看向刘母，像是下一秒热泪就要夺眶而出。 刘母就更加心疼这刚进门的儿媳妇了，这得是在家受多大委屈啊。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都是应该的。 书里面， 刘母对刚进门的周甜甜也是这般客气有礼。 刘家本来就是一团和气， 因为刘军的媳妇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好媳妇，所以刘母自然是没有那种要磋磨儿媳妇的想法。 只是在这三天的相处中，周甜甜不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听到刘母报的回礼单子，还特意多要了两只甲鱼。 因为这边的甲鱼一绝。 刘母为了不扫儿媳妇的兴致，早饭都没吃就去了供销社，好不容易托关系才弄到两只甲鱼。 从这以后刘母对周甜甜就有了看法。 可现在，显然周婳的出现让刘母的眼里只有欢喜，哪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的话音落下，周婳就赶紧摆手， “妈，两只母鸡就不用了，留下来给您跟弟媳妇他们补身子吧，我这个做大嫂进门都没能给弟媳买些什么，哪有礼让你们为我回娘家破费。” 这话叫周婳说的是情真意切，有理有度，让刘母听了舒服极了。 儿媳妇这性子她喜欢，不卑不亢，既不是个占便宜的性子，也没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进度有度，是个好的。 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压得住她那从小无法无天的好大儿！还有那传说中的两个小魔王。 “小婳，嫁人第一次回娘家，总不能叫你被人看轻。” “妈给咱们准备得够多了。” 周婳浅笑着指了指墙角那一堆东西，“有这些就够了。” “那行。” 刘母拍了拍周婳的手背，又从裤子里拿出来一块红旗手表给她带上， “其他东西你带不走，这手表可以，妈也不能让你吃亏。” 周婳没着急接，而是用眼尾余光扫了刘晟一眼，小动作落在刘母眼里，只叫她是更满意这个儿媳妇了， “看大毛干啥，妈给你东西，他还能不让你要。” 周婳听到这里，不再扭捏，大方的收下，“谢谢妈。” 吃完早饭，刘母目送大儿子跟大儿媳出门，那眼底的欢喜是盛都盛不下。 非常好。 比小儿媳更贴心。 以后就盼着她再能给自己填一个大胖孙子就足够了。 周婳左手提着茅台，右手提着罐头，自行车的龙头把上还挂着弟媳买的绿豆糕跟红糖。 一路颠簸颠簸地往县城去了。 —— 而在另外一边， 重生回来的周甜甜在自己的小房子里醒过来，前世她结婚后就随军去了，等到在看到周婳的时候那就是在电视里。 可电视里没告诉她结婚后的房子是如此逼仄的筒子楼啊？ 两人的新房是厂子里刚分配的，可以看得出来墙上还用大白刷了一下，上面还没干呢！ 而房间里面就更磕碜了， 一张双人床，一个痰盂，一个暖水瓶，再就是四个贴着红双喜的塑料脸盆。 这条件，比随军还要差…… 随军虽然在边境，但地大物博，人烟稀少，他们这些随军的嫂子们都是有一座大院子的。 因为老师长对刘晟相当器重，房间里还给他们打了一组双开门的大木柜子。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等到周婳幻灭，她自己倒是先幻灭上了一阵子。 不过想到昨天齐建设身上那本钱，周甜甜捂着绯红的脸颊也是满意的，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头一遭呢， 也是叫她尝试了一把做女人的滋味。 怎么说了？ 齐建设那就跟一头饿狼似的，根本停不下来，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咋怜香惜玉。 她今天早上起来那感觉就是， 腰酸腿软肚皮疼！ 前世她跟着刘晟去了营地后，那男人就跟自己分床而睡，而她有一次脱光光站在他面前，刘晟都无动于衷。 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没有赢得他的心， 后来是听其他的军嫂说，刘晟在战场上受了很严重的伤，怕以后没孩子才会收养那两个小魔王的。 哼，这辈子她就看着周婳是如何守活寡的吧…… 果然， 换亲后，她连床上那码子荤事儿都满足了！ 第12章 回门 初秋的凉风伴着果香从半敞的窗户里卷进来， 周甜甜捂着脸还在回味昨日的画面，不一会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建设啊，是罗阿姨，我来跟你说一声，你爸出差了，你跟甜甜今天回家吃饭吗？” 门外人正是齐建设的后妈罗玉凤。 周甜甜昨天跟齐建设结婚的时候只是匆匆见了一面，那就是个玉口佛心，一脸慈祥的好人。 听到喊声，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推醒了身边人， “建设，罗阿姨喊我们回家吃饭呢。” 齐建设哼哼了两声，并不理睬人，转了个身朝着里面继续睡。 周甜甜只好起身给罗玉凤开门，“阿姨，我们今天要回娘家，就不回去吃饭了……” “这样啊，按规矩不是明天才回去？” 罗玉凤往里面瞅了瞅，见到床铺上那个好大儿一动不动，心里也不生气，笑着看回新媳妇， 周甜甜赶紧解释，“是这样，我们家老三明天就要随军去了，咱们姐妹约好今天一起回去的。” 哪有什么约好。 不过是周甜甜前世经历过这事，她就是结婚的第二天回门的，只是当天刘晟脸色极差，在娘家更没有给她好脸色。 这世换成了周婳，她当然是着急着回去看这一趟笑话了。 罗玉凤点点头，“是该这样，做姐妹有今生没来世，你们好好聚聚，阿姨懂得，那正好我就跟你爸一道出差去了。” 等到罗玉凤一走， 周甜甜便开始在房间里收拾自己，换上那套娘家给自己贴补的新衣服， 看着镜子里那蜜色的红唇像是揉碎了桃花瓣沾上的颜色， 她忍不住就扬起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换一种活法果然恣意。 公婆知礼，与爱人更是蜜里调油。 就是不知道她那好姐妹有没有被刘晟这块冰给冻着。 等到收拾妥当，齐建设也幽幽醒来， 倒是没有对今日回门有什么想法，昨天两人在床榻之上就达成了共识，刚新婚，齐建设也抱着好好过的心思， 两人提着东西，穿过家属区就往周家去了。 今日恰好周末, 这路上就免不了遇到纺织厂的邻居长辈。 有些相熟的婶子瞧见一身新的周甜甜牵着同样一身新又高大帅气的齐建设就纷纷打趣道， “甜甜回来了！” “哟，这结婚了就是不一样了，人都长漂亮了。” “看那脸色红润的，也就是齐家这样的家庭才能把人给养得红头花色。” 现在这个年代困难。 像是周甜甜这样的家庭，能在婚后依然穿着新衣服回娘家，还不是结婚的那一套，那自然是让人羡慕的。 而此时让人羡慕的周甜甜穿着时髦的收腰半身百褶长裙，白袜子黑皮鞋。 头发微微收拢，耳边别着珍珠发夹， 她笑的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 “婶子你真会说笑，才两天不见哪里能变啥。” 那婶子认真辩道，“我可不说假话，满大院就是你跟老三长得最俏了，嫁得也好，怎么样，老三今天也回来吧？” 周甜甜往婶子口袋里塞了一把水果糖，捂嘴一笑， “嗯，回来的。" 那婶子笑得更是一脸褶子， “要我说还是你嫁得好，我可是听说了那军官收养了两个小魔王，还说以后不生养了，这不就是免费的劳动力吗，可惜老三这花一样的年纪就嫁了这么个老男人。” 说罢，还扯着周甜甜往旁边走了几步，打听起来， “你说老三嫁的那老男人不会是没得生才收养的吧，那这日子以后不就跟守活寡一样？” 听到这话，周甜甜恰到好处地红了耳根，扫了等信儿的婶子一眼， 守活寡！ 可不就是，她前世就是活活守了十年的寡。 刘晟不但没有碰她，更是在新婚夜直接跟她划清了楚河汉界，两人就是为了孩子结合，以后好好合作就是。 而刘母跟刘父眼里更是全然没有她这个大儿媳，不但整日见不到人， 连她回门礼要两只王八都是推三阻四的。 最后虽然是搞到手了，但给她的时候脸也是全黑的。 刘晟更是过分，为了两只王八一路上都不阴不阳的，跟她半句话都不说。 前辈子她还不知道刘家根本不重视她。 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刘父刘母从新婚开始就对她有了看法。 心里只有比她先进门又生了儿子的妯娌。 到自己跟刘晟离婚的时候，没有半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婆家全都拧成一股绳来对付算计她。 呵呵呵， 就刘家这样的冷漠婆家，她不信别的女人嫁过去就能好过了。 见身边的婶子一脸好奇样，她眉毛一挑， “婶子，这话你可别往外传，刘家在市里面也算是有头有脸，就算有点子暗疾，那老三嫁过去也是享福的份，有得才有失，没准这就是老三所求呢……” 周甜甜说得言之凿凿，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几步之外的齐建设能听个全部， 他心里对这个原本要跟自己相亲的周婳又是鄙夷了几分， 幸好！ 就在这时， 一声清脆的“叮铃铃”单车铃声从后面响起， 随着响声由远而近，正得意洋洋的周甜甜脸色一僵。 周婳这么快就到了！ 她居然搂着刘晟的腰！ 呸，不要脸。 脸色灰白的周甜甜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冲刚刚说话的婶子眨眨眼， “婶子，老三回来了，改天跟你聊哈！” 老三一贯喜欢在外面装贴心懂事，怕是要回去了才能看这出大戏， 婶子也拍了拍她的手，一副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懂，改天再聊。” 随后，周甜甜便拉着齐建设往屋内走去， 此时齐建设不知道他新婚媳妇内心的想法，但说实话，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原本要跟他相亲的周婳出丑。 周甜甜说是周婳主动放弃跟自己相亲， 还说宁可当后妈也不愿意跟自己这个名声不好的厂长公子哥结婚。 呵呵， 可笑，就好像他多稀罕她周婳似的。 同在一个纺织厂家属大院，齐建设见过周婳几次，长相也就是清秀佳人的水准， 还给脸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看不上他。 大爷今天就让她看一个试试！ 第13章 再见周甜甜 周家， 周母因为知道两个闺女今天都要回门，那是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大圈。 两个闺女出嫁，家里一下子空出来很大的空间，感觉和谐了很多。 如今周婳跟周甜甜的房间已经变成了老四的房间。 本来老四的房间是在客厅一角的，现在正式成为了他的私人领地， 说实话， 周母不知道为什么老二会突然要换亲，从前可是半点没看出老二对齐家有想法的。 不过老二跟老三的想法都不重要， 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一个不是亲闺女，一个虽然是亲闺女，可从小养在乡下，跟自己也不熟不亲。 亲事能让她在街坊邻居面前这么长脸已经是完成了她们的使命，而且因为两人的结婚，家里可是囤了半个月的荤腥，肥膘子用来炸了三大罐满满的猪油，猪头肉更是卤了两大锅，看情况可以吃上半个月了。 嫁妆就更不用说了，一下子就进账了四百块，家里为了养这群小的，可是好久都没有存下钱了。 现如今，日子才算是看到光亮。 这时，门开了。 周婳穿着一身簇新的红色暗纹格子连衣裙，耳边别着一枚亮闪闪的珍珠发夹，跟刘晟并排走进来。 上午明亮的日头照进来，眼前的人就好像是被日光笼上了一层薄纱，白得灼灼发光，看得周母眼睛都瞪直了。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老三？” 周婳看了一眼吃惊的周母，从她眼底看到了惊艳之色，从前原主在家里默默无闻，就算有着一张好皮囊，那都是尽量让存在感最低，所以原主一直都是厚厚的齐刘海，把容貌硬生生遮去了一大半。 今天周婳不过是将刘海往后面梳了，用精致的发夹往耳边夹起来， “这才两天，妈就不认得我了？” 周婳扯了扯嘴角，保持微笑。 屋里的人瞬间活泛了起来， 老四将周婳围在中间，来来回回转了一个大圈， “三姐，嫁人还能变好看，我也想结婚了！” 大嫂张秀丽也从房间出来了，“哟，老三这真是大变样了，漂亮的嫂子我都不敢认了，快让我多看看，好让我肚子里这个跟他姑姑长得一样好看。” 平时在家里老二周甜甜更有存在感一些，院里的人都觉得周甜甜比老三漂亮，可今天这么一看，简直是云泥之别。 文化词儿她不会，就觉得老三这样俏生生的站在这里，十个男人有九个都会回头，不回头那个可能是近视。 张秀丽家姊妹三个，她算是嫁得最好的，公婆是双职工，男人也是正式职工，而她其他两个姐妹都是嫁去乡下，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呢。 所以在张秀丽认识的人里面，就属于两小姑子嫁的最好。 老三嫁到军官家庭。 虽然有两个拖油瓶，但实实在在的好处在，那真是和周家拉开了天壤之别。 大哥周卫红也暗暗心惊，老三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这冷不丁嫁人了，怎么连气质都变了，就好像跟换了个人似的。 家里人今天都换上了平常难得的笑脸， 刚进门的周甜甜看到这一幕，捏拳头的手指头都泛白了，她狠狠地瞪着周婳，就连周母叫她都是没有听见的。 周婳冲周母甜甜地喊了一声，“妈，这都是我婆婆让我带回来的回门礼。” 周母连忙将东西悉数接过来，脸上是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慈母样， “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人回来妈就心满意足的，给妈看看咋两天没见长得这么水灵了。” 周婳被周母拉着坐在了客厅里的四方桌前。 客厅里老四的单人床已经搬走，宽敞不少，四方桌周围有六把凳子，周婳被周母拉着坐在了左边，刘晟顺势坐在了周婳身侧。 而周母右边则是周甜甜跟脸色明显不好的齐建设。 周甜甜咬着贝齿死死盯着周婳手杆子上的红旗手表，还有耳边的珍珠发夹， “带着这些招摇的东西，也不怕给婆家招来祸事。” “我婆婆出门的时候给我带上的。” 周婳说得一脸纯真无害，周甜甜气的都要原地爆炸了， 上一世她回门可是要两只王八都被人冷眼相对，而这块手表她在那个妯娌手上看到过。 可这红旗手表怎么就到了周婳这里的？ 再看那些堆在桌面上的回门礼，两瓶茅台，成堆的糕点，两包麦乳精，还有红糖白糖。 凭什么？ 这时，周父回来，进门就看到两个闺女都坐在了客厅里，再看桌面上堆积成山的回门礼 心里那个满意啊。 茅台是今年厂子里的优秀员工福利，这肯定是他那个厂长公子的姑爷送的了。 齐家在下聘的时候落了下风，这不就在回门礼上找补回来。 看来厂长还是很在意他这个亲家的。 而左边桌子上空空如也。 刘家是市区的，想来是不知道他们这边的规矩。 算了，看在下聘的时候多出来的那些东西，就一视同仁吧。 周父走过来，客气的拍了拍齐建设的肩膀， “都是一个厂子里的，怎么还拿了这么多东西。” 被拍的齐建设丝毫不尴尬的歪歪头，“这可不……” 只是话还没说完吗，周父又岔开，“我知道你们家下聘的时候是有些挂不住，但是我们周家可没有放在心上，我跟你妈就盼着你跟甜甜好好过日子，将来生几个大胖小子就是孝顺了。” “你别看甜甜年纪小，那待人接物都是有我们周家根骨的，是个能干的，厂子里需要人的时候咱们甜甜肯定是可以胜任的。” 说完鄙了一眼老三，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这方面老三肯定是得跟甜甜学习的，我这人从来不偏颇，别看老三是我亲生女儿，但在礼节着方面真不如甜甜，就比如说今天，虽然你是嫁到别人家里去了，但咱们沅江县的规矩不知道吗？” “一看就是你在婆家做得不够好，让婆家没有满意，这才一丁点东西都没让你带回来。” “再看看你穿成什么样？结婚前就跟你说了，女同志别把心思都放在穿衣打扮上面，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你是嫁过去做媳妇的，又不是去参加选美的。” “丢人现眼！” 周父早上喝了两杯小酒，说教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还越说越起劲，压根就没有看到家里人给自己递的眼神儿。 也是这几天他被人捧得天高地厚，忘乎所以了， 一心摆的是厂长亲家的款儿。 周母扯了好几次后，终于放弃，翻着白眼望天花板。 爱咋地咋地吧！ 坐在周母背后的周卫红两口子都是一脸看戏状。 就觉得他们爹可真能耐，妹夫的擒拿手在部队里那可是出了名的。 周甜甜更是面色尴尬，几次想打断周父的话，都被周父摁了下去。 齐建设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继续，好听的话我喜欢听。 全程只有刘晟听得脸越来越黑， 一开始是出于教养，不想打断岳父的话，后来是想到小同志来之前交代他的话。 可越听越是听不下去，终于是忍不了…… 第14章 打脸周甜甜 “说完了吗？” 周父没听清，还冲人笑，“爸没有怪你的意思哈，是我自己的闺女没有教育好，绝对没有怪你们家没提东西过来。” 全场雅雀无声。 周父好像意识到什么，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刘晟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淡淡的目光扫过去，似乎是不想重复刚刚的话。 周婳见状，主动破冰，“他说这些东西是我提回来的，爸，您夸错人了。” “啥？” 周婳淡然一笑，又重复了一遍， “爸，这都是我从婆家拿回来的东西，要不重新夸？” 周父挥舞的胳膊还留在半空中，可脑子接收到的信息噎得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啥玩意儿？ 这些都是老三提回来的？ 老三平时在家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么到了婆家还被人给宠上了。 那可是两瓶茅台，他们纺织厂也只有工龄20年以上，还要每年都是优秀员工的人才能领到。 他今年都没轮上呢！ 就别说各色包装的糕点，红白糖，麦乳精这些了…… 那得多少钱啊。 他脸色尴尬至极，看周婳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一叠声地说了几个好字， 还想去拍刘晟的肩膀套套近乎， 但看到那张黑得跟关公一样的脸，和胳膊上的腱子肉，又默默地收回背在了身后， 最后只能是强行挽尊，僵硬地岔开话题道， “那个，隔壁老李说是要跟我手谈一局，吃饭的时候叫我哈……” 棋盾了。 所有人：…… 周婳又适时看向周母，“爸夸人可没有教育人词儿多，妈你说呢？” 周母苦笑，“对，你爸一直不大会夸人，那个，小刘啊，你别介意，妈知道你的好意，替我跟你爸妈道一声谢。” “不用，这些是我从部队里带回来的，谢我就行！” 周母：…… 周婳憋笑，有嘴的男人那真是帅！ 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还是周婳主动让刘晟先去做会计的表姨妈那边坐坐，一会儿回来接她。 刘晟出门了。 齐建设也没有继续留在周家，叼着根烟出门透透气。 客厅里只剩下周家人， 周甜甜见状，也不装了，“老三，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周婳眉目含光，“二姐怎么会这样说？” “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只会含泪忍下，这刚到了刘家，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怕是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别是自己拿了嫁妆钱买的这些东西吧。” “没有啊？”周婳眨眨眼，一脸不明所以。 “不是做姐姐要埋汰你，将来你是要随军去做后妈的，脾气放软和些，跟婆婆说话可不能是像在家里一样了。” 周甜甜一副比周母还要痛心疾首的样子。 刚开始她还真以为周婳拿捏住了刘家，现在看到刘晟的态度她就知道了， 还是那样！ 上辈子，她就是要了两个王八而已，刘母可是甩了好久的脸子。 现在换成周婳了，又怎么可能拿回来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婆婆不同意，她就自己拿了嫁妆钱往里面添了。 就怕在自己跟齐建设的面前落了下风。 可她不知道自己前世就经历过这些，如今的种种不过是两人换了位置。 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火眼金睛。 今天她就是来拆穿周婳这副伪装的面孔，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真实面目。 果然，在座的都疑惑地看向周婳， “老三，你跟妈说实话，你真拿嫁妆钱贴补回门礼呢？” “你公婆都是有文化的人，妯娌又是有本事的，说你两句你就听着，别气性太大，总归是为了你好的。”这是大哥说的。 “我的三姐喂，看来婚也不是那么好结的，看着光鲜亮丽，不得婆婆喜欢，那可真是个小可怜咯……” “有不会不懂的就跟大嫂说，咱们都是做媳妇的人。” 屋子里刚刚还羡慕的一家人，顿时七嘴八舌起来。 这年头就算是家人，那也没有几个真心希望你过得好的，更何况周家本来就是个亲情淡漠，人均煤球心眼子的地方。 兄弟姐妹看戏还来不及呢。 毕竟比起高嫁还幸福来说，坐在豪门里哭才更贴近他们的生活，叫人心里平衡了不少。 周母握住周婳的手，难得语重心长，“老三，不会真是得罪人了吧？” 装得跟真的似的。 周婳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挑眉， “妈，真没有，再说这些东西哪里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说茅台那不得是刘家才能有资格？姐姐兴许是刚嫁人就单独出来过，这些东西都没见识过呢。” 她轻飘飘的话落入一家人的耳朵里，大家伙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向周甜甜。 婚姻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刘家公婆可能是有偏心，但是对自己那也算的上是很好了，刘晟虽然为人冷漠了一些，但是该做的他都做到了。 能嫁到这样的家庭，周婳表示很满意！ 再说就算是过得不好，与其跟周家人说，还不如自己找出路， 别人听了，只会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婳心里知道，在座的恐怕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她，就算是亲生父母亦如是。 周甜甜那就是巴不得等着看笑话呢。 抱歉， 今天就不能让她如意哈。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更何况自己还是用黑煤炭做的，给她添堵送气，那就只能让她变成金刚。 周婳将锅甩出去，立马引起了周甜甜的强烈反击， “老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也是怕你受委屈。” 周婳不疾不徐地剥了一个放在桌子上的橘子，慢条斯理地撕掉白色的脉络。 吃了好几瓣才轻笑着抬头， “看二姐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跟着我一起嫁到了刘家，不然怎么就这么笃定我做错事惹得公婆不喜欢呢？” 她进门可是连刘家一个字都没有说。 “你……” “老三！” 周母适时的插嘴，“你们两姐妹今天见过之后，也难得再见，都少说两句。” 周婳立马点头，“嗯，是该少说两句，以前姐姐嘴巴甜，听姐姐说话就开心，可今天说话老是让人误会，要不是姐妹多年，我都差点以为姐姐是在羡慕嫉妒恨我。” 话里话外都是周婳故意为难她的意思。 不过想想也是，今天是跟周母越好的回门日子，周甜甜本来可以晚一天过来，偏偏要挤在一天，这不就是等着看戏？ 周家就没有真正的蠢人。 屋里其他人看周甜甜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周甜甜哪里吃过这种暗亏，恨得牙龈痒痒，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堵回去。 只能死死抓住衣服。 不过只一会，她就释然了， 哼，好戏还在后头呢。 前世刘晟跟自己因为两只王八的事一直心里不痛快，最后是借口出门看亲戚，饭也没有回来吃，丢下自己就跑了。 看亲戚这事儿虽然是老三提出来的，但走向一样。 而且刚刚刘晟的脸明显很黑…… 仍她如何牙尖嘴利，等会该出洋相的时候还是得出！ 第15章 解锁第二本书，空间现 日头越来越高，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眼下秋老虎还很猛， 快到中午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热得有些受不了。 周婳闲闲地打着蒲扇，周甜甜跟在周母身边，忙前忙后，但就是不伸手干活。 所以家里这些活就落到了怀孕的张秀丽身上。 张秀丽进门半年，也就刚结婚那会做过几顿饭，后来怀孕了，做饭这种小事就自然而然地留给了小姑子他们。 现在小姑子嫁人，这些活就落到了她身上。 等到饭菜端上桌， 张秀丽第一个坐下来，她已经是5个月的身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是走多了腰疼。 歇了好大一会，才看着门外道， “也不知道妹夫们什么时候回来，饭菜都做好了。” “嫂子想多了，恐怕今天这饭是要少一个人。” 周甜甜淡淡地扫了周婳一眼，“三妹夫肯定是要留在常会计那吃午饭的。” 说完，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畅快感， 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守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看她那一脸天真幼稚傻的纯样子，恐怕昨天是没有尝到男人的滋味吧。 她的话落下，周家人都下意识的皱眉， 周甜甜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显了， 刘晟不会回来，等到午饭过后周婳还要在周家同情的目光下自己走回市区。 而她则是跟齐建设双双把家还。 那时候周婳的脸就会被自己踩在脚底下摩擦。 叫纺织厂的人都看看，周家的老三就算是貌美如花，那嫁的人也不如自己，拴不住男人，以后吃苦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跟周甜甜的殷殷期待表情不一样的是，坐在四方桌另外一边的周婳始终都淡淡的。 既没有慌张也没有窘迫。 仿佛周甜甜说的不是自己新婚的爱人一样。 周甜甜眉心一跳。 难道两人早上没有吵架？ 不，不可能的。 这时候客厅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周父说话的声音。 屋内的周家人都往门边望去。 “你爸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从外面往里推开， 周父身上是穿的灰蓝色的工作服，率先跨进屋。 小老头长得其实不错，四十多岁了依旧儒雅挺拔。 紧跟在后面的是弯腰进来的刘晟，长相已经算是不错的周父在刘晟面前衬得普通了很多。 特别是后者身上板正的绿色军服一丝不苟，风纪扣都扣到了最上面，妥妥的禁欲系军官。 肩膀上那两杠一星更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进到屋里，刘晟的面部因为屋内的阴影暗了几分，但依然掩饰不住坚毅棱角分明的五官。 周甜甜见到人进来，忍不住的瞳孔震颤， 前世的刘晟也是这般伟岸，也正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表还有职位，她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去北大荒随军。 可那个时候的刘晟目光冷冽空洞，仿佛一切凡尘俗世都不在他的眼底。 她无论多努力都是入不了他的眼。 可为什么这一世的他眼底竟然多了一丝柔情！ 特别是那黝黑的瞳孔里照射的是周婳的身影。 周甜甜嫉妒的都要疯掉了。 凭什么！ 这时候，耳边传来周婳清澈明亮的声音，“二姐，你猜错呢，回来的好像是我爱人。也不知道二姐夫赶不赶得回来吃饭，家里人可都到了！” 一时间，周甜甜呆滞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刘晟不应该是留在常会计那边吃饭，到下午都没有出现的吗？ 难道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前世的轨迹？ 是了，肯定是因为这样。 “表姨妈要留我吃饭，我想着你还在这里就拒绝了，等下次我们在一起过去。” 刘晟冲众人点点头，径直走到了周婳身边坐下来。 “嗯，下次再去。” 周婳抬头冲人一笑，跟刘晟并排而坐，一高一矮，般配得不行。 周母回看了一眼周甜甜，反应过来，赶紧招呼， “来来来，吃饭了，别凉了。” 周父连忙盛饭，他今天可不想再得罪这位黑脸姑爷了， 怕。 周婳帮刘晟摆碗筷，表情里都是浓情蜜意的小儿女姿态，刘晟自然是相当配合，她拿碗筷，他接着，她倒酒，他分杯。 美人在侧，刘晟也是凡夫俗子。 更何况这小同志的心思他一眼就瞧明白了，肯定是不能叫她在娘家丢了脸面。 现在对她好点，以后见了那两个小魔王，她也能多忍耐一些。 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看得在场的人都是各有心思。 一顿饭吃完，谁都没有提消失的齐建设。 用完饭， 刘晟站起身来，领着周婳跟周家人告别， “明天就要出发随军了，我们今天要早些回去收东西，就不多留了。” 周婳也知道时间不早，今天目的已达到。 “好，你们路上小心。” 周母关切地扫视了一眼两人，满脸笑意，“老三还小，在家也不爱说话，性子是沉闷了点，你多教教。” 刘晟回握住小同志柔软无骨的小手，目光柔和的低头看了一眼， “婳儿会做事，说话也中听，我爸妈都很喜欢。” 周婳低头浅笑：…… 没错， 说的就是她，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她。 不过屋内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周红卫两口子表情怪异且不说。 周红兵差点就要憋不住脱口而出，姐夫，您说的这是我三姐吗？ 好在被周母抢了先， 她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更是拉着周婳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很多以后多做事少说话，要照顾好姑爷跟孩子的事。 估计能有过去十八年加起来交代的话多了。 听得周婳点头都点麻了。 最后是刘晟解救了她，“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周婳特意看了一眼全程都木然的周甜甜。 齐建设没出现，她就这样受不住了？ 要是知道齐建设现在人在哪儿，恐怕就不是这副表情， 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没错， 刚刚见到齐建设的时候，周婳脑海里那本《百角全书》又闪起了金光，而且还多出了一个四方盒的匣子 书翻到齐建设这一页，在他下面多出了一栏，触发了另外一部女频虐文的女主， 那便是《女厂长的光辉人生》。 说的是齐建设那不同父不同母的妹妹齐晓菲的故事， 齐晓菲跟着她妈嫁进齐家的时候才8岁，可以说跟齐建设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书里面也介绍了两人缠绵悱恻的伪骨科爱情故事。 齐建设跟周甜甜结婚第二天，齐晓菲就心脏病发作， 所以，你们猜猜， 周甜甜那一心要嫁的厂长公子，现在在哪儿呢？ 第16章 出发随军 齐建设在哪里， 周婳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当然这些都不管她什么事。 因为随着她走出周家，脑海里随之而来的除了百《百角全书》更多了一个一平米乘以一平米的空间， 她当时坐在刘晟的后车座上，差点就吓得跌了下去。 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实实在在的金手指了吧，不然就一本书她都觉得自己是穿越界最贫穷的存在了。 虽然晚了快一个多月，但是她不嫌弃，人均有空间就行。 回刘家的路太颠簸，她也是尝试着用意识唤醒了一下空间，就发现那本金光闪闪的《百角全书》将整个空间都铺得满满的。 于是她将这本叫做《女厂长的光辉人生》看了一个仔细。 女主齐晓菲从小就暗恋自己异父异母的兄弟齐建设，对于她来说，齐建设就是她灰暗人生的光，是光辉大道上的桥，是通向彼暗的地狱花。 前半部讲了齐晓菲如何求而不得，心力交瘁，跟绿茶小嫂子撕得昏天暗地，后半部讲的是齐晓菲放下爱情，独自美丽开始搞事业。 最后齐晓菲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开启了八零年代女厂长的光辉岁月。 正本看下来，本来好像没有周婳啥事儿。 但好死不死，这个女厂长在番外里有一个自传，说的就是被小嫂子一封举报信送到大西北种树遇到的人和事。 而这其中就有小嫂子的妹妹周婳。 这本书里面，周婳因为圣母心大发，见柔弱不能自理的齐晓菲被黄沙吹得奄奄一息，竟然是主动放弃了自己妇女主任的工作。 扛起齐晓菲种树的职责。 齐晓菲得到了妇女主任的工作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各路优秀的干部奖拿个不停，改革开放以后，是第一批敢想敢做，下海经商的第一女商人。 在北大荒这片黑土地建立起了书里面最大的养殖场。 她养的鸡鸭鹅猪畅销全国，人生从此走上了巅峰。 瞧瞧， 女主的光环不服不行。 周婳这个小炮灰就这样淹没在了时代的洪流里，最后女厂长回想起年轻时候最要感谢的人的时候，竟然好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将周婳这个大圣母找出来。 可惜那个时候，周婳已经因劳成疾，不到三十岁就死在了沙漠里！ 就说世界上还有这种大圣母， 周婳看到这里，都想原地给天道比个中指，脑海里更是有一万句喊妈量极高的话送给作者这个老狗。 但凡是没有脑血栓十级患者都写不出这么狗血的书！ 搂着刘晟的公狗腰，她缓缓呼吸了好几口自由的空气，才冷静下来。 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两本书里都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所以这是天道劫？ 接受了这个现实后，周婳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劝解齐晓菲好好跟周甜甜相处？那是不可能的，最好撕她个几百章！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将两人的命运换过来，让齐晓菲先一步将周甜甜弄到北大荒种树？ 而且通过穿越过来跟金手指的相处，她也发现了，只要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金手指貌似是会升级的。 而且还能打开别的书籍， 能给自己避坑。 不过现在马上就要随军，只能是跟齐晓菲信件来往。 齐晓菲今天将齐建设叫回去之后，那必然是要拉开跟周甜甜的撕逼大战，这个时候自己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而且从书里面也不难看出，齐晓菲这人能当上八零年代的第一个女厂长，脑子绝对是够用的，只是前期被感情这个破玩意儿迷惑了双眼。 但凡放下屠刀（情），立马就能成豪！ 这个战友必须争取。 又翻看了一下《女厂长》这本书，根据作者的时间线，等到明年五月才会出现这件事。 也是，齐晓菲还在读高二呢！ 安心下来，周婳悄咪咪的将腰带上的小缝扣啊扣，最后干脆用手撕扯开来，在尽量动作小的情况下，将刘晟那两千块钱的存款，还有自己卖工作的钱跟票都放进了空间。 做完这一切，她长嘘了一口气。 这腰带已经有一股子汗味了，毕竟就是烂布条做的，她来之前原主可是经历了三个夏天，而她来了之后更是没办法洗了。 洗就得将钱放在内裤兜子里，或者是月经带里， 不论是哪种都不如胞浆的腰带如意。 现在可算是解放腰带了。 一个小时过去， 小两口到了刘家，今天的晚饭依旧是刘母掌勺，吃的是酸菜猪油渣包子。 油滋滋的大包子，周婳一连吃了三个，吃得肚子浑圆。 最后抱着肚子在院子里转了三十圈才消食。 因为第二天早上四点钟就要去省城赶火车，两口子将东西收好，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至于新婚夜的那码子荤事儿，早就被身怀巨款的周婳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于北大荒的生活，她也还是期待的。 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同志等着自己了。 —— 第二天， 天还没亮，周婳就醒了。 门外叮叮当当，是刘母在准备他们火车上的吃食。 从他们所在的城市没有直达黑省的火车，所以他们得先坐车到省城，然后再从省城坐车到黑省，当然到了那边也不是直接到营地，而是营地所在的市区。 这中间的就得三四天呢。 所以每次大儿子探亲结束，刘母都会早早地给儿子准备一大包路上的吃食。 都说穷家富路，这个年代路上可没啥好吃的。 都是自家准备好的。 比如昨天那个酸菜油渣大包子，刘母就给准备了十来个，越往北越冷，倒是也不怕几天就会坏了去。 再有就是没有包肉馅的二合面馒头。 更是用军用水壶罐了一壶甜丝丝的糖水， “这个甜的给婳儿喝，你喝这个罐头瓶里面的白水，知道了没？” 刘母一边放东西一遍交代， 这个时候送礼佳品就是那种罐头水果，吃完了里面的水果，玻璃瓶就可以留下来出门的时候当成水壶。 刘晟老老实实的点头，“知道了妈，天快亮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刘家在郊区，但是班车发车点在市区，所以两口子要趁天还没亮，走着去车站。 “走吧走吧，到了就给妈写信，好好对婳儿，要是有了就给妈发个电报，我坐火车去伺候月子。” 周婳迷迷糊糊地被塞了一个不重的手提包，另外一只手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抓住，耳边是他简短的命令声， “牵好，别丢了！” 第17章 大手捻上自己的唇角 两人一路坎坷，到火车站的时候天色才将将大亮。 市区离省城不远， 以往，刘晟探亲都是走着来的，可这次多了一个还在发育的小同志，他害怕小同志那两条小细腿压根受不住，所以就选择了搭班车！ 也幸好是搭车来的，不然他恐怕是要背着小同志才行。 结婚三天，小同志给他的感觉一直是谨慎小心，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透露着老成，或者说是看透一切的淡漠？ 面对娘家人的时候更是敏感多疑，像是一只随时要战的刺猬。 而她也总是能捕捉到别人的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同志露出真实的情绪。 原来小同志没睡醒的时候是这么的……嗯，迷糊可爱？ 出门后，小同志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要不是自己牵着，估计她现在正趴在哪个角落补眠了！ “火车还要一个小时，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看着努力瞪圆眼睛的小同志，刘晟在心里好笑， 到底是年纪还小，也才十八岁，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好像是刚做了班长？ 还是需要多照顾一下的。 看着小同志迷迷糊糊的表情，刘晟从怀里将刘母早上热好的包子塞到小同志嘴边， “张嘴！” 周婳没睡醒的时候，脑子约等于无！ 听到自己信任的声音就张嘴，目光呆滞的嚼着满嘴流油的包子。 就这刘晟的手吃完，还浑然并不觉，直到大手捻上自己的唇角，她才恍然惊醒！ 迷糊了一早上的脑子可算是复苏了！ 她刚刚是被调戏了吗？ “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剩下的包子和糖水周婳是没好意思让刘晟喂了，她心虚的看了一眼周围，好在这是最早一班的火车，而他们又是提早过来的。 现在候车室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不然就他们俩刚刚那举动，肯定是要被人给说不要脸的。 周婳睨了身边高大的老男人一眼，发现他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随着越来越接近发车的时间，候车室的人也越来越多。 周围的人时不时往他们的方向打量一下。 周婳跟刘晟也不敢再有别的亲密动作，两人中间都隔出了一个拳头的距离，端端正正的坐着。 “呜……” 一声绵长的火车鸣笛声响起。 周围的人瞬间涌动起来，刘晟将两个大包往自己身上一扛，护着周婳往月台上去。 月台上人山人海。 “到了。” “别挤，谁踩到我鞋了。” 火车刚挺稳，人群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蜜蜂涌向了火车门还有窗户。 拼了老命地往前挤，往车厢里面挤。 好在有刘晟这种大块头在，周婳才没有被身边的人挤得摔倒，但想要转头也是不可能的，后面的人就不答应。 还有人先上去，把小孩子从窗户里塞进去的。 也有手脚利索的直接从窗户上爬进去，然后从车窗边接各种行李包裹…… 周婳倒是从正门进去的，但也是被左右后面的人挤得紧紧地贴着老男人的胳膊。 就感觉自己的大熊猫似乎是搁在他胳膊上来回摩擦。 她一个老处女，今天真是被撩拨得够的了。 但也没办法，大环境不允许，只能是红着脸硬着头皮，丝毫不敢松懈一起挤。 “这是我的座位。” 这个时候找座位也是一门技术，逮着哪个是哪个。 年纪大一点的，不认识字，年纪小的都不会按照座位来，所以守规矩那一批人约等于无！ 更何况这火车从南到北，省城这一站就是经停站，时间有限，大家都是能坐就赶紧坐着。 刘晟找到卧铺，又将行李安顿好，可总算是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火车也开动了。 两人的火车票都是硬卧，一上一下。 还是刘晟的弟弟刘军拖铁道部上的兄弟搞到的火车票，软卧那就别想了，就连刘晟这样的级别都是坐不到的。 听说有人上来之后会加钱换座位。 那些拿公费出差的人一般都愿意换，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你睡下面，我先上去了，有事叫我？” 刘晟指了指周婳上面的床铺说道。 周婳想也没想，抓住刘晟的衣服脱口而出，“等晚上再上去吧，现在下面凑合着一起睡。” 被周婳这么一拽吧，扣子绷着，扣子连接处还连着，但是没有连着的地方就漏出了里面古铜色的胸肌。 周婳一抬头就看到了。 刘晟只觉得胸口那处凉飕飕的。 他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又想起刚刚上车时候的触感，瞬间脸上古怪。 “对不起对不起！” 周婳连忙松手。 刘晟也不往上爬了，从楼梯上下来，将衣服整理好，重新塞进裤子里。 周婳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往他的腰带处瞟， 看着就好摸， 腿也是真长，能到上铺阶梯第三格。 反观她自己的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能还需要发育吧。 周婳：就很难评。 “没关系。” 刘晟觉得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多少有点旖旎，虽然现在这个包厢没人，但是等会保不齐就会上来人的呀。 可他怕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有些伤了小同志的脸面，于是搜肠刮肚迂回的道， “我，我去看看这床上面的质量好不好，别等下砸到你。” 周婳：？？？ —— 而另外一边， 齐家， 齐建设趴在粉色的棉布床边也睡醒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发现天都已经亮了…… 顿时脸色一变，昨天是他跟周甜甜回门的日子，而他却在齐家一直待在现在。 “建设哥，对不起，是我耽误你跟嫂子回娘家了。” 齐晓菲在床上醒了过来，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齐建设咬咬牙，眼底有压抑的情绪正在翻涌， “不关你的事，你嫂子要知道你晕倒在了家里，肯定也会让我回来的。” 说完齐晓菲捂着胸口，难受的将人往外推，“你快回去，你才跟嫂子结婚，一定要解释清楚。” 齐晓菲这样，齐建设又怎么可能撒手不管。 晓菲虽然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可两人从小就一起长大，感情很深！ 她小时候就有心口痛的毛病，累了病了心情不好都会发作，每次发作都是他守在妹妹身边。 昨天也是，出门抽根烟的功夫，就远远看到了齐晓菲晕在周家楼下，而他就立马抱着人回家了，一守就守到了现在。 老爹跟罗玉凤出差去了，家里没人，只能是他留下来。 一夜过去。 就算现在回去，周甜甜估计也是去上班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哄得家里给了她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等他晚上再回去解释好了。 她看上去那么懂事，应该会理解他的。 第18章 路上，同吃一双筷子 齐家这码子糟心事，周婳自然是不知道了， 此时，她正坐着火车穿越大半个华夏， 越往北走，天气越凉， 虽然现在还是初秋，但到了晚上，火车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 周婳穿着刘晟留给她的军大衣，坐在床上昏昏欲睡。 而刘晟则是坐在包厢外看着倒退的风景，就觉得世事难料。 一个月前，他受了伤回家省亲，压根就没想到一个月后会带个媳妇回部队，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回头望了眼床铺上迷迷糊糊的周婳，他眉眼温柔。 现在他也是有家的人了，以后肩膀上更多了一份责任。 夜很深， 刘晟怕小同志晚上会起夜，干脆就坐在走廊上打盹，顺带也可以照看小同志。 周婳倒是一夜睡的香甜，等到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快亮了。 她揉了揉眼睛，去看上铺的人，“刘晟，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她累了， 又没有手机可看，真的怪无聊的。 可上铺的被子就没有打开过，刚想穿鞋找人，刘晟提着一壶开水进来，一脸疲惫地说， “还要一天，到傍晚差不多就到了。” 不过刘晟没有说，傍晚到的是营地的市区，离他们营地还有一段路程。 周婳得了信，也安心下来。 算是穿越了大半个中国，两天能到已经很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该吃吃该喝喝。 中午的时候，周婳已经开始吃刘母给准备的素馅饺子了，用开水泡一下就能吃。 他们对面昨天傍晚的时候就上来一位带孩子的大媳妇，三个闺女。 见她把饺子泡热，眼睛直溜溜地跟着那盒饺子。 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 周婳肯定是不会分给对面的人，她眼神闪了闪，招呼刘晟过来， “快来吃。” 饺子有一大盆，但筷子刘母却只拿了一双，刘晟神情自若地将饭盒拿过来，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很自然地就送到了周婳的嘴边。 周婳先是顿了一下，但想到昨天两人也是这样吃的，而且确实只有一双筷子，也就不矫情，张嘴就吃。 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刘晟看着那双被周婳唇瓣碰触过的筷子，心里有隐秘的快感，脸上顿时就热了起来。 两人是两口子，吃一双筷子很正常。 他如常地又夹了一筷子往自己嘴巴里放，只是这次的动作极慢。 在周家的时候，他发现小同志都是自己给自己夹菜，就算周母夹过一筷子，她也是不会吃的。 而是把那一筷子菜悄悄放到自己碗里。 所以刚刚他特别观察过周婳的表情，就怕她会嫌弃自己。 还好，她暂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意思。 吃得还挺香。 吃完饺子，刘晟又给她剥了一个鸡蛋，这下没有投喂了，直接放到了周婳嫩葱似的小手里。 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吃完鸡蛋，还用小巧的红舌将唇边都舔了一遍。 没遗留下一丝残渣。 老男人本来就是侦察兵出身， 刘晟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防备，一瞬间心里就有些发堵。 她这是在防着他？ 小同志很介意他的碰触吗？ 本来想回到营地就将两人的新婚夜补上的刘晟，这时候也不着急了。 看来还得是徐徐图之。 小同志本来年纪就比自己小十岁。 如果自己硬来，怕是她没有招架之力应承下来，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终有她愿意的那一天。 周婳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喜欢吃鸡蛋，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前世她晚餐就是一个鸡蛋，减肥路上的好搭档，所以看到鸡蛋就惯性的肌肉痛。 但这个年代又有几个人不喜欢吃鸡蛋的。 所以只能是逼着自己吃了进去。 对面的母女四人看见他们把一盘子的鸡蛋跟饺子都吃完了，还吃得那么香，真的气得翻白眼。 大媳妇是今年来随军的，她男人好不容易升了团长，算是熬出头了， 买了火车票，已经浪费了很多钱，所以王翠凤就没带什么吃的，自己不吃也就算了。 可是三个孩子要吃啊，上来的时候发现对面坐的也是军人，天然就有好感。 想着等会三个孩子也能蹭上一口吃的。 果然还没到中午，对面的人就开始吃白面的饺子还有鸡蛋。 这在他们村儿可是过年才能吃到的食物。 她没开口，却是将三个闺女往前推了推，就那么盯着对面的夫妻，就不信他们能咽下去不给孩子吃。 可事实就是，他们真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 完全没给孩子吃的意思！ 等到她在看的时候，两人已经回床上睡觉了。 王翠凤只能是将自己带的二合面饼子分给了孩子们吃，而她就着不要钱的白开水啃起了咸菜棒子。 “哼，不要脸的自私鬼。” 自己吃得那么香，人孩子都饿成那样了也不给一口。 最好别是一个部队上的，她男人现在是团长，她就是团长夫人。 来之前，她托人打听了。 团长在部队里，那就是老大的官儿。 肯定是要比对面那个男人要强。 长得俊有啥用，男人还得是能当官儿才行。 被对面气了一通后，王翠凤到晚上下车的时候都没让孩子在过去一步。 而周婳跟刘晟这一对没心没肺的自私鬼，可没有管对面人的想法，一路都吃吃喝喝，直到将刘母带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 周婳吃饱喝足，就像上厕所，但她不好意思跟刘晟说，两人统共认识不到一个月。 刘晟发现周婳表情不对，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 周婳确实憋不住了，就小声的凑近他耳边， “我想去厕所。” 刘晟听完，好笑地指了指外面，“就在那儿，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等到拉完回来，周婳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大媳妇还在啃咸菜。 这都一路了…… 看见她还皱眉头。 周婳默然，看不见。 王翠凤都快咸出鸟儿来了，这咸菜真是啃的够够的了，发现周婳看她，还以为是在嘲笑她。， 气得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将咸菜装起来。 心想，到了部队就好了，他男人是团长，她是团长夫人，什么好吃的没有。 听说迎接军属那都是杀猪宰羊的。 她可真是太期待了。 因为还要坐一天的火车，周婳这次跟刘晟换了一个座位，她坐到了走廊边，看着越走人烟越少，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前世周甜甜满心欢喜的随军，怕就是看到这样的景象后，这世才要跟自己换亲的吧。 希望她的金手指能升级出灵泉来。 这样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就这样，无聊的又坐了一天的火车，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从火车上下来了。 第19章 脚很白，盈盈一握 饶是已经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铺垫，但当下车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震麻木了。 果然， 周甜甜抢亲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虽然火车站一般建在郊区，但眼前是真的荒芜一片，好在走了一路找到一家招待所。 从车上下来的几人都住了进去。 周婳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真的是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也顾不得在演什么贤妻良母的戏码，躺在床上就不动弹了。 他们有结婚证，所以招待所给开的是一张大床房，两张小床并在一起的大床，目测有个一米八左右吧。 周婳看见刘晟放下东西就出去了，脸上莫名一热。 也不知道是为个啥！ 就出门开房间这件事感觉要比在家里一起睡更羞耻。 而且两人都结婚好几天了，他会不会今晚上要自己呢？ 刘晟为了不让小同志尴尬，主动出门打热水，因为他知道这边气候寒冷，眼下已经是十月，晚上的水肯定是没有现在这么热的，再说从火车上下来不少人，要是去晚了，没水给小同志洗漱怎么办？ 等他把水给周婳打回来，就看见小同志还在床上躺着， 走过去敲了敲床头柜， “周同志，坐了这么久的车，趁着天没黑你先洗漱一下。” 周婳也觉得困乏的厉害，听到刘晟这样说，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先是洗脸，洗好之后发现只有一盆水，算了，洗脚吧。 很自然地就将脚上的鞋袜都脱掉。 入水的瞬间，就感觉整个人才活过来。 而一边佯装在整理行李的刘晟看到小同志的脚丫子耳朵根都红了。 嗯，很白，脚型还很好看，就刚刚好盈盈一握的感觉。 想到这个羞耻的念头，刘晟赶紧转过脸去， 慌乱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小同志虽然话不多，但是跟人相处很温和，情绪也稳定。 教育孩子估计就得是需要这样有耐心的才行，反正他很满意小同志。 周婳将脚丫子放在水里泡了一会，水就有些凉了，将嫩嫩的脚丫子拿出来， 但也是发现一个问题，刚刚洗脸的毛巾不能用来擦脚吧？ 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合适的东西，她只能是悬挂在半空中。 那边刘晟走过去准备把泡脚水拿出去倒掉，可看到小同志抬着两只水灵灵的脚丫子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下意识的接过周婳细软的小脚，用自己的衣角去擦拭干净。 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她的小脚盈盈一握，隔着衣服都让自己心猿意马。 不行，今天晚上还得是背毛选。 周婳看着男人一顿操作，更是惊的小脸通红。 脚丫子是自己敏感的地方，这男人每擦一下，她都忍不住脚心痒痒的想斯哈出声。 好在还是很羞耻的忍住了， 等到刘晟将自己的洗脚水端出去，又看到他贴心地将门关紧，这才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 很不幸的是，房间只有一床被子，不过两人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刘晟就没有在房间泡脚了，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也没用热水，直接在水房里清理干净。 这地方荒芜，别说强盗还有刁民，就是熊瞎子下山也是有的。 他不放心小同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 等到他再次回来，小同志已经睡到了被窝里，还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 这个地方冷，小同志和衣睡在床上。 刘晟也是如此，走过来把灯拉灭，躺在了周婳身边开始在心里默念毛选。 很快他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晚上两人都累惨了，睡得十分沉，也就没有发生新婚夜的窘迫。 第二天一早， 周婳是被刘晟给叫醒的。 揉着眼睛坐起来，就感觉嘴边好像又被投喂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刷牙了再吃！” 然后睁开眼睛，自己下床找了脸盆刷牙，算是醒得差不多了。 吃过早饭。 刘晟已经开始把昨天拿出来的行李往两个大的大布袋子里面塞，收拾好。 两人就在招待所门外等。 营地那边每逢周三就会有铁皮车出来采买补给，刘晟是算着时间到的。 所以一会可以跟着采买的车先去镇上买一些需要的东西和锅碗瓢盆什么的。 小同志人太瘦小，刘晟根本不舍得让她拿一点的东西。 等到他们等着的时候， 昨天跟着一起下火车的王翠凤也到了招待所门口， 看见他们，身边的大丫欢喜的开口，“娘，你看那个漂亮姐姐跟大叔叔也在，她们是不是也去爹的营地。” 王翠凤横了一眼，“别看了，伤风败俗。” 瞧瞧瞧， 大白天的两人还牵着手， 看那样子恨不得黏到男人身上去。 让自己男人背着那么多，这样的女人在他们村里那就是背打的份。 一天三顿都是不够的。 打到听话会干活为止。 等到了营地，她肯定是要给自己男人说说的。 让那位长得还挺好的军人把媳妇给收拾一顿，打多了就会干活了。 不一会，营地的铁皮车就来了， 车后斗里摇摇晃晃的坐满了人。 都是营地里出来买东西的小媳妇老嫂子。 刘晟看了一眼，直接将两兜子的东西摔甩车，然后跟开车的士兵打了一个招呼，又绕到后面单手将小同志抱到了车上。 看的众嫂子是倒吸一口凉气，自然而然的就让开了位置。 不是给周婳这个小同志让的，而是刘营长声明在外，太有震慑力。 她们害怕。 等刘晟一下车，这些嫂子们顿时就像是热锅里滴上了一滴凉水， 沸腾了！ 刚刚有刘营长在，他们不敢说话。 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小同志白白软软的， 好漂亮！ 好稀奇！ 好想过去问问她咋想的。 别看刘晟长得人模狗样，可是在营地里没有因为脸太臭，说话难听，更是荣登军嫂心目中最难相处军官奖。 加之后来有了那两个小魔王赶走十八个对象的壮举。 不夸张的说，他们父子三一丈内都很少有母性生物炭集体出现。 怕！ 父子三都是魔王！ 此时他们看着魔王身边有女人，那看稀奇的程度堪比火星撞地球。 甚至还有嫂子低声讨论， “这女同志怎么这么想不开，会不会被那两个小魔王给丢出去？” “你上去问问呗？” 第20章 唇瓣碰触她碰过的地方 一群嫂子们你推我让，也没太敢靠近周婳。 周婳只能是抿唇微笑。 而在车下，还没有上去的王翠凤则是看着周婳轻飘飘地被抱上车， 重重的哼了出来。 她跺跺脚将大丫二丫三丫都抱了上去，最后自己背着两大个包裹爬上来。 就这样娇气的还配随军，有她哭的时候。 因为王翠凤上来得迟，被那些想看黑脸魔王媳妇的嫂子们挤到了后面。 这个时候的车都是柴油的，尾气味很大，特别是启动的时候。 刚开出去没多远，王翠凤就开始狂吐。 嫂子们本来还心情很好的，可当看见王翠凤吐得太埋汰，就有嫂子不乐意了， 就是刚刚那个说要去问问的胖嫂子， 因为她手里还拿着给孩子们回家吃的糖葫芦， 看到王翠凤吐了，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就不能忍着吗？把补给车都给吐埋汰了。” 这是她想的吗？ 王翠凤想叉腰大骂，奈何实在是张不开嘴。 转头一想，她之所以能在后面闻这味道还不是那小同志，心里又给周婳记上了一笔。 对， 等到了营地里，一定要让自己的男人给她男人好好上上课。 她男人可是团长！ 那胖嫂子看王翠凤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又骂了几句，就走了。 和后面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的是，前面周婳倒是挺舒服的。 不但没有尾气，更是视野开阔。 嫂子们对周婳虽然好奇，但更怕刘晟这个大魔王，给她留了很大的空间，身边一丈的距离都没有人。 周婳侧着坐的，看着车越开越荒芜，心也随着飘扬。 这片黑土地现在处于开垦的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的时候那真的是寸草不生，现在虽然依然荒芜，但到底已经给大地穿上了绿衣。 没有前世过度开发的苦恼，空气还是很好的。 比起动不动就要雾霾的城市，这里绿色的大地，蓝蓝的天空，让人看起来就心情舒畅。 而且周婳也知道这一片土地以后会成为有名的北大仓，只需要十年！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怎么抗拒了。 晃晃悠悠坐了几个小时的铁皮车，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离营地不远的镇子上。 嫂子们一窝蜂地下车采购。 周婳正犹豫要不要跟嫂子一起跳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随着周围嫂子们的吸气声，她被这只大手紧紧的抱下了车。 “要买什么现在买，去了部队就只有特供点能买到一些平常的东西了。” 看着小同志舔唇，他赶紧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她， “累了吧。” 周婳接过水壶，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打开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刘晟本来还担心小同志会嫌弃这边环境不好，没想到她竟然还挺适应的。 心里顿时就对这个温柔的小同志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边肯定是不如老家的县城来得方便，他刚从市区参军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望无际的荒地，幻灭了好久。 小同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刘晟看了一眼这个千里迢迢跟着自己来的小同志，又看了看不远处自称很能干，实际却是脸全黑的王翠凤。 嗯，还是他家的好。 其实他一早就认出了王翠凤，几个丫头长得跟他手底下的吴飞连长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王翠凤应该就是他媳妇了。 想不到吴飞人挺老实，娶的媳妇嘛…… 不好说。 周婳是真的被这北大荒的风给吹着了，抱着大水壶喝了小半壶才停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把水壶塞进了刘晟的手里， “你也喝点，里面是甜的，帮助人恢复体力！” 不光是甜而且还有一点点盐味。 让人生津。 刘母果然是一个有生活智慧的女人。 刘晟一顿，随即深深的看了水壶口一眼，嘴角微扬，仰头就喝起来。 唇瓣更是下意识的碰触小同志喝过的地方。 很好， 小同志不介意！ 而那边，好不容易从车上爬下来的王翠凤晕车晕得不行，孩子也没管了，直接扔车上，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着到处灰扑扑，连个像样点的楼房都没有，心里是哇凉哇凉的。 这个地方比自己老家的镇上可是差多了。 东西是不可能买的，她买卧铺票还花了好多钱呢，舍不得。 现在唯一支撑她的，就是那个能让她腰杆子挺起来的团长爱人了。 等到了营地一切都会好。 杀猪宴啥的都有的。 这么一想吐干净的胃就不觉得难受了。 一会可以多吃点。 车子正好停在一排土房子方便，这便是镇子上的供销社了，周婳身上的票跟前都挺多的，刚刚下车的时候她就从空间弄了一些出来放到随身衣服里。 想到那两个小魔王，周婳扯了扯老男人的衣角， “咱们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吧。” 刘晟点点头，“好。” 小同志果然是个会做事的。 反正钱都已经上交了，家里的一切都有小同志做主，他就跟着好了。 周婳也不清楚要给小家伙们买些什么，就干脆把饼干奶糖还有麦乳精等热销品都买了一些，再就是文具，听说两个小魔王都不肯去上学，那她就买个酷炫一点的书包好了！ 还有就是家里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了。 问过刘晟之后，就把家里缺少的东西都置办齐全，补给车是一周出来一次，等到下次出来恐怕还要很久。 眼看冬天，她还想用那张购煤卡买些煤球的，可刘晟确实按下了她的手， “营地那边会统一购煤，你把卡交上去就可以了，但也是要不了多少的，村子里的人会去山上搂柴火，等我休息的时候会安排好的。” “哦！” 没有经历过北方冷的南方小土豆，不明白零下几十度过冬是个怎么样的壮景。 看都买得差不多了，其余嫂子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回来。 刘晟直接给人抱上车。 爬下来透气的王翠凤看到两人手里大包小包，不免又瘪嘴了， 一个破营长能有多少钱的津贴，居然让媳妇这么花钱，真是败家！ 她脸色变了变，又吃力地爬了上去。 得让她男人查查这个军官，哪来的这么多钱，是不是违反纪律了？ 最好是将两人都关禁闭！ 第21章 初见两只小魔王 车子再一次摇摇晃晃起来，身边的嫂子们没有了初见时候的窃窃私语， 大多数都是靠着铁皮小寐起来， 因为在这趟补给车要先到市区接人，然后回来的时候才在镇子停留，所以为了赶集，嫂子们都是天没亮就起来了。 出一趟远门真不容易。 又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驻地。 因为时间太晚，周婳就直接将新婚的媳妇带回了值班的办公室睡觉，家里都没收拾呢，而两个小魔王还放在许师长那边。 今天还是先休息一晚上吧，实在折腾不起了。 周婳也不纠结，反正有个地方睡就醒。 刘晟看着十分乖巧懂事又没有半句怨言的小同志，心里真是熨帖的不得了，下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表姨妈，这是从哪儿给他扒拉出这么一个好媳妇。 周婳洗漱后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办公室只有一张单人床，等到刘晟洗漱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同志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并且霸占了整张床。 笑了一声，认命的将自己的被子给小同志盖好，而他则是把两张凳子合并讲究了一晚上。 而跟这边有些情况不同的是， 王翠凤这边被车子撩下后，一直找不到自己爱人。 负责接待的人都蒙了， “啥？我们这儿就没有一个团长是姓吴的。” 别说团长姓吴， 就连营长也是没有的。 可是这位女同志说得认真，干脆请示了师长。 最后连夜从营地那边把所有的吴姓士兵翻出来。 才发现王翠凤说的这人是二营的连长吴飞。 哎， 听说二营长也接了媳妇回来，不知道吴连长家的有没有遇到。 赶紧让人家两口子先见面吧。 这边吴飞刚下了训练洗完澡就听到有人来通知他政委找。 吴飞愣了一下，政委找自己，莫不是要升迁了？ 收拾收拾就去接待室呢。 接待室里面， 王翠凤还拉着政委说话呢，而且也是将她爱人跟她写的书信都拿了出来， “军官同志，我真没骗您，这是我男人吴飞给我写的信，我都找村长给俺读过了，您就看这儿，是不是团长两个字。” 政委接过信还真的就看起来，看到最后的署名脸色一白。 团长两个字没错，可吴飞他是知道的，二营下年纪最大的连长。 “这样啊。” 肖爱国一听，知道这事肯定是吴连长自己的原因，等会让他自己解决吧。 他正思索间，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身水汽的男人。 个子不高，瞧着一米七不到，不过人长得挺敦实的。 大喘着气跑到肖爱国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政委，您找我什么事？” 因为想着升官，激动的连角落里的孩子跟媳妇都没有看到。 “你自己解释吧！” 肖爱国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吴飞。 瞧着挺老实一个人，居然还给家里的婆娘撒这种弥天大谎。 “政……政委，怎么了？” 吴飞被肖爱国看得不自然，心虚地搜肠刮肚了一遍自己最近的劣迹， “还怎么了，你自己看看后面。” 肖爱国都被这小子给气笑了，那么大几个人，他进来就没看到？ 这时，吴飞才转头去看门后面，这一瞧也是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翠凤？你怎么来了？” 话说出口，脑海里瞬间就炸开了花，再去看政委手上的信，那不是自己写给家里婆娘的又是谁？ “砰！” 肖爱国恨铁不成钢的将信件还给了吴飞，“吴飞，我看你年纪挺大，在熬个三年没准就真的能升上去，没想到这就熬不住了？” “还团长，你们二营长知道你野心这么大吗？” 吴飞低着头，羞的说不出话来。 信里面他可是前年就胜任了营长，也是一时间虚荣心爆棚，希望自己的老娘还有婆娘能在老家抬得起头来。 所以就给自己往上连升了两级。 只是没想到自己婆娘会一句话也不说，就收拾东西过来。 肖爱国也没多留，骂了一气之后，转身就走。 而此时，王翠凤已经懵了。 什么？ 她男人不是团长，那是个啥？ 要是个营长也行，跟路上那个军官一样大也可以啊。 “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团长？” 吴飞看见自家婆娘失望的样子，抱着头蹲下来，“我，我不是，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连长。” “那是连长大还是营长大？” “营长！” “你，你……” 王翠凤气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男人会骗自己。 想到那个高大的军官比自己男人的军职还要高。 一路上受的窝囊气就更顺不下去了。 对吴飞是又恨又气，跑过来就不停地扭打男人，“你，你个没用的东西，亏我还带着三个丫千里迢迢地投奔你……” 两人在接待室扭打了一阵子， 最后还是肖爱国看不下去了，也是一脚给踹了过去，“吴飞，像个爷们，先把孩子跟媳妇安顿好，明天过来关禁闭。” “是，政委！” 吴飞是连哄带抱将王翠凤弄去了招待所。 —— 翌日， 周婳被一阵喷香的肉香味给弄醒的。 起来就看见刘晟将一个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婳儿，起来吃饭了，今天有猪肉炖粉条。” 小同志这一觉睡得可真久，直接睡到了中午，看来还真是累着了。 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准时，一早上就去找了政委说分房子的事，政委让他先等会。 然后他就跑去炊事班拜托兄弟给小同志做了个猪肉炖粉条。 看到小同志在娘家的时候好像就喜欢吃这道菜，不过没见到她夹肉，今天刘晟特意让炊事班给多加了五块肉。 他自己没吃，全都给小同志的饭盒了。 周婳看着满满一大盆子的猪肉，粉条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眼睛有一瞬间的酸涩，在周家的时候猪肉炖粉条里面肉从来都不是她的。 心里生出些许感动，也是下了决心，要是今天遇到两个不听话的小崽子，那就多忍忍，先不揍！ 等两口子吃完饭，有个小士兵过来说房子安排好了。 听到终于能到自己的房子，周婳难得情绪外漏得眉眼弯弯。 就觉得嘴巴里的猪肉嘎嘎香。 她的农家乐，她的小别野，她躺平的幸福独院生活要开始了。 刘晟似有所感地回头去看，就看见小同志笑的像是一个偷油的小仓鼠。 脸颊鼓鼓，眼睛弯弯。 好想捏捏。 他早上去领导那里磨了一上午，选中的房子是个不错的小院子。 两人扛着东西往家属区走。 家属区不近，两人腿着去也要走半个小时左右。 这个团是北大荒第一阶段的时候建立起来的，也就是54年时候为了开荒规划出来的。 所以家属区就是后来建立的。 其实就是一个小屯子，不过跟附近村庄不一样的是，这里住的是军属。 等到两人到了家属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块石头上坐了好几个婶子在织毛衣，搓毛线。 几人看到大魔王刘晟都是下意识的闭嘴！ 不过也有那不怕死的年轻小同志，“爸，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新后妈？” 第22章 跟小魔王的初次交锋 “虐虐虐。” 周婳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周围的嫂子们都散开，露出那一脸天真可爱的俊小孩。 然后就看到一直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朝着自己飞速穿了过来。 顿时，吸气声遍地。 “团结，你咋偷了我们家的大公鸡……” “哎哟哟，真是遭不住哦，这个魔王怎么又出来了。” “快快快走，那女同志真是可怜。” 公鸡飞到半空中，晃了一眼，又从周婳的头顶飞走了！ 众人这才嘘声一片， “还好……” 来人正是周婳素昧谋面的7岁好大儿刘团结，而这鸡公大概是他祭献给自己的礼物。 果然不愧是他出手，就这人神共愤的神兽能力也是无人能及。 周婳努力地忍住薅住人一顿胖揍的冲动，又不断给自己洗脑， 莫生气， 莫生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想想猪肉炖粉条里的猪肉，空间里的存折票据，男人好摸的公狗腰。 忍得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嫂子们都看着了，柔弱人设不能崩。 这些嫂子们也是好奇，刘晟回去的这段时间，小魔王都住在师部那边，都清净了好多天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到底惧怕大小魔王的威力，刚刚还在说笑的嫂子们缩到了自己院子里，但也是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问你话，你是不是我后妈？” 刘团结的声音落下，周婳回头看了刘晟一眼，“是？” “是就行！” 刘团结甩手又是几条不明物体， 褐色蠕动的物体从天而降，被刘晟用行李包一一挡下，落在了地上，他身上。 “哎呀，这孩子怎么把蚯蚓往人身上甩了……” “吓着刘营长带回来的女同志咋办呀。” 周婳看着陆陆续续落下来的蚯蚓，怒气冲冲地朝着对面看去，这可真是忍不住了哈！ 再忍乳腺都要炸了！ 这么可爱怎么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很快，就见那边小男孩嘚瑟地冲她扭了一下屁股。 “我——哔哔哔！” 这小崽子今天高低是得来一顿了。 周婳穿越过来后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玄啪的就断了。 这， 什么猪肉炖粉条里面的猪肉，什么公狗腰，不要了，要是穿越一趟还得受这小崽子的气，自己答应，乳腺都不答应！ “刘团结是吧！” 周婳从还在跟蚯蚓做斗争的刘晟身后站出来，叉腰指着对面的小男孩。 “正是小爷！” 听到这声肯定的回答，她微笑地从地上捡起那一条条扭曲胖嘟嘟的蚯蚓，情绪十分稳定的朝着刘团结走了过去， “爸，爸……您看您媳妇要干什么……” “救命啊，有人要打烈士家属了！” “各位婶子快来救救我啊。” 周婳，“放心，我不打小孩。” 她十分淡定地抓住撒腿就要跑的小家伙，扯开他的衣领，然后轻飘飘的将还在蠕动的蚯蚓放了进去。 “啊……” “啊……” 这场别开生面的母子见面仪式，以刘团结喜提蚯蚓共缠绵一次介绍，那些婶子听到这凄厉的惨叫声，不约而同地蹲下了身子，还捂住了在家看戏的小孩的嘴。 生怕被这小魔王给看到。 两人的第一次较量很快就被亲眼目睹的嫂子们传作了佳谈。 事后，谁说起来都是一脸笑的竖起大拇指。 这位，没准真能降住小魔王。 那大石块上面的嫂子已经开始走家串巷描述刚刚精彩绝伦的场景， “女同志就这么往小魔王的衣服里面一放，就听到几声惨叫，当时我跟尹嫂子连话都不敢说。” “那后来呢？那小魔王能饶得了她？” “后来小魔王就被大魔王给拧回家了，我着急去找我的公鸡就没看着。” “啧啧啧，可算是来了个魔王克星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魔王当初也不是这样啊，咱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就是他爸妈都出事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谁说不是呢，养在许师长家的时候也是看孩子是烈士家属，大家都让着，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不过我看啊，魔王家里的事儿还没完，以后有得看咯！” “……” 营级干部房， 周婳站在屋子里，正跟刘团结大眼瞪小眼。 刘晟站在屋中央头疼，“说，为什么要干这事？” 刘团结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周婳则是乘着父子俩对峙的功夫观察刘团结，之前就听陆婉晴说过这小孩的惊人壮举，说是211都读过了…… 周婳：…… 这可信度也不高啊？ 要真是同乡？ 就这素质，堪忧啊！ 现在不方便试探，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具体问问。 如果是同乡，那是不是高低也能有一个金手指。 对哦， 想起金手指，周婳愣神的功夫赶紧用意识召唤出了她那本能搜索的《百角全书》，很意外的是，关于刘团结的记载是模糊的。 字体模糊，但是叙述的版面还是很长…… 隐隐能看出这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因为之前没有姓名的NPC都是空白一片，或者是了了几句。 可能自己的空间升级了才能看到？ 大约半个小时后，刘晟终于压着半屈服的刘团结过来了， “婳儿，他知道错了，要来给你道歉。” 周婳扯唇一笑，“好啊” 刘团结呲着牙，手里还用劲儿地攥着棉袄的衣角，看着就跟谁欠了八百万似的。 “对不哼……” “好好说！” “对不起！” 周婳点点头，开始自我介绍，“算起来，我跟你爸爸结婚，那就是你们的妈妈，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叫我阿姨或者婶婶。” “我才不……” 叫字还没说完，就被刘晟一脚踹在了膝盖窝里， “婶婶！” 刘晟看着总算是暂时消停下来的刘团结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边是小同志，一边是自己兄弟留下来的孩子，帮谁都左右为难。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一声脆甜的喊声。 “刘大哥，我帮你把毛票送过来了。” 周婳顺着声音往门口看去，一个穿着花色袄子的年轻女同志领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从门外进来。 女同志长得是秀气那一挂的，是这个年代的大众审美， 而她手边的小男孩简直就是那年画里面的娃娃一样，粉雕玉琢，长得十分可爱，尤其是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笑起来让人愣神。 第23章 第一回合，小魔王完败 不得不说虽然小魔王是率性了些，但是两人的外貌质量都是上乘的。 这小奶团子在缺衣少食的六零年代能养的这么好，属实难得了。 看来大家都对这无父无母的两个小崽子偏爱些的。 能理解。 毕竟是烈士家属，但一味地对孩子顺从就是好了吗？ 能把刘团结宠得这样无法无天，在周婳看来，以后肯定是酿出大祸，看来晚上也是得跟刘晟认真地谈一谈小崽子的教育问题。 许倩将怯懦的刘毛票牵进屋，笑盈盈的去看周婳， “这是嫂子吧？怎么样，还习惯不，团结没闯祸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婳听到下意识的就想说没， 但转头想想刚刚那场景，要不是自己是个小机灵鬼儿，那可不就是被吓到了吗？ 不开心。 她在周家虽然不受待见，到底是亲骨血，周父周母资源偏斜，但也没有故意为难她，为了给老四攒聘礼，给她找的亲事也是尽量比自家高出很多。 顶多就是不满意，还没有上升到仇恨的地步。 许倩朝着刘晟看了一眼，随后眉头一皱， “哎呀，该不会是团结真的干啥了吧，怪我，也是我今天说漏了嘴，说刘大哥带着他们的新妈妈回来了，一时间没看住，就让团结先过来了。” “嫂子，你别生气，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许倩说话的态度，俨然才是一家人。 哪知道刘晟张口，“是得怪你，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 许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刘大哥说什么？” “你看过母鸡孵小鸭的吗？” 许倩摇头。 “那就是了，多管闲事！” 周婳一个没忍住，差点就要笑出声。 老男人这张嘴总是不安常理出牌，她表示很欣赏。 就冲这种监婊能力，等会她就先不揍小崽子们了。 而那边许倩咬着下嘴唇，泪眼朦胧，气得跺跺脚就跑了出去。 刘团结睁着大眼睛眨啊眨，似乎也意识到了家里的情况不对，他挪了挪步子走到弟弟身边，牵起弟弟就要逃， “爸，我先进去看看书，这就不打扰您二人世界了。” 小魔王笑得一脸谄媚，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梨涡，眉眼弯弯的样子真是叫人看得心都要化掉了。 而身边的刘毛票更是乖巧的立正点头。 妈呀， 人类幼崽的威力可真大！ 不过这次刘晟似乎不打算放过小魔王，直接将人拎起来往院子里一丢， “看书？我怕不是听了个笑话，你不是说你是神童？不用学这些凡夫俗子的东西。” “给我在院子里蹲着！一个小时！” 刘团结赶紧求饶似的看向周婳，目光哀求恳切， “婶婶……” 这小子怕不是忘了刚刚还朝着她丢蚯蚓？ 周婳可没这么大度，不揍也不原谅，绝不！ “团结，你爸爸是为你好，强身健体！快去吧。” “哼……” 无处求饶的刘团结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院子里蹲马步。 看小魔王怒气冲冲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周婳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乳腺都通了。 刘团结也感受到了她的恶意，气鼓鼓地瞪着她。 周婳反正是无所谓的，一个小崽子而已，得意扬扬的牵起无辜受牵连的刘毛票， “毛票啊，来，婶婶给你买了糖果，饼干，你看看想吃啥。” 刘团结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冒烟。 刘晟在一边观察两人的举动，好笑的点点头， 看来小同志确实能降住团结。 周婳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直觉告诉她，刘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那就没问题了。 还没等她开口，刘晟就配合的拿出了一大袋子的零食， “毛票，这些都是婶婶买给你的，以后她就会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咱们一家人好好相处好不好？” 刘毛票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笑咩咩的。 在烈日下蹲马步的刘团结看着和睦的一家人，都要惊呆了， 毛票这么快就叛变了？ “爸，您别想用糖果腐蚀我弟弟。” 他委屈地看着刘晟，又想起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过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果然如此。 他知道这本书叫小后妈，而且也听知道烈士的两个儿子最后会被后妈虐待而死。 所以他尽可能地改变结果，赶走了十八个相亲对象，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让小后妈进门了。 刘团结握紧了拳头，心里全是恐慌。 周婳剥了一颗水果糖给毛票，“这事苹果味的，毛票试试？” 不会的， 毛票肯定不会吃的。 昨天晚上他都给毛票打过预防针了。 说后妈进门就是来虐待他们的，绝对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他的弟弟他知道，最听他的话了。 刘团结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三岁的毛票身上。 就看到坐在竹椅子上的小家伙张大了嘴巴，匡计一口，将好看的水果糖咬到了嘴里。 刘团结：…… 叛变了！ 好气+111111。 算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喜欢吃糖是天性，以后再慢慢掰过来。 周婳当然知道这是小孩子的天性，哪个小孩子能扛过水果糖的诱惑呢？ 看着小家伙三口咬碎了水果糖。 她赶紧又倒了一杯水，“一天只能吃一颗，不然以后得牙会坏掉，毛票知道了吗？” 毛票又啊呜一声。 “嗯？” 这反映未免也太淡定了点！ 周婳发现这个小家伙异常的沉默寡言，从进屋到现在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疑惑的看回刘晟， “毛票还不会说话。” 看毛票的身高，应该是三岁左右，这个年纪应该会说很多话了才对。 “一直不会还是后来不会的？” 周婳虽然是大龄剩女，但身边也有同事结婚的，他们的娃三岁都会唱歌说英语了，圈地一批！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一直就没开口说过话，我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后骨没问题。” “那应该就是后天的了。” 周婳肯定地道。 看来以后得多跟小家伙交流才行。 经过了两个小崽子这么一闹，两人收拾屋子的事都忘了。 周婳静下来才看向这座院子，虽然有些荒芜，但是面积很大，估摸着有三百平吧！ 这可比在县城的那个筒子楼好多了。 “咱们要不要先收拾？” 刘晟这才想起来，期待的看向小同志，“我特意挑的领导留下的房子，你，满意吗？” 第24章 教子大权落下 “挺好的！” 周婳将袖子卷起来， “现在日头正好，早点收拾出来，咱们晚上也能好好休息。” 这边的房子是专门给他们这些子弟兵修起来的，所以是砖挂面的，面积大，一排也只有三户人家。 而他们的房子正好在中间。 院子里都是有墙的，就是半人高的篱笆墙，到周婳的下巴。 左右两边都有人，烟囱都是冒烟的。 周婳跟刘晟商量了一下，她收拾屋里，刘晟这个大男人则是收拾院子里的杂草。 杂草足足到了小腿，收拾起来可不容易，刘晟说是出去借工具就走了。 周婳也没管，给毛票又拿了一块桃酥，还嘚瑟地冲刘团结抛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就溜溜达达的进屋了。 屋里面倒是还好，没有外面荒芜。 桌子板凳窗都是齐全的， 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分别有一间卧室，两间里面都有炕的。 唯一不同的事，东边大一点的卧室里面有一个双开门的高脚衣柜，看上去是新打的，就是那种黑中带红那样式的。 而另外一间没有哦。 周婳认准了东边那间，有衣柜的肯定是自己的房间，毫不客气就占领下来。 又是打水，又是找毛巾，将房间里都擦了一遍后，才把刘母给自己准备的大花棉被还有棉絮从行李包里拿出来铺上。 还好这个院子里是有水井的，难怪刘晟说好不容易抢到这一处院子。 这个时候用水不方便，打井更是不容易。 要知道西北那边还会将给新媳妇打一口井放到聘礼里面，可见一口井对小家庭的重要性。 象征着这个家庭劳动力充足，不会饿着新媳妇。 不过这是黑土地，自然比西北那边是要好很多的。 而且这边是营地，给子弟兵的住的地方也不会孬到哪里去。 等到她撸起袖子把屋子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外面借了工具回来的刘晟已经回来了。 本来刘晟也没想着小同志能干多少活，毕竟看着她小小的个子，人还不到自己的胸膛，没想到家里竟然都收拾好了。 两间房间的床铺都铺好。 看着家里已经干净，刘晟把外套一脱，踹了已经蹲得满头大汗的好大儿一脚, “割草！” 院子已经是半年多没主人，草虽然是不高，但是满院子都是，工程量也是很大的。 所以将大儿子也给叫上了。 不到两个小时，父子俩就将院子里收拾干净了。 擦了一把汗，刘晟提溜着好大儿进屋。 周婳已经把两个大包里面的行李，还有在镇子上买的东西整理出来，锅碗瓢盆也放到了厨房里。 看到还有两大罐子的贡菜，肉酱，还有十来个馍馍，周婳就很佩服刘母， 她是怎么能想到如今这处境的？ 现在吃就正好。 还以为在火车上就将东西吃完了，原来另外一个包里面还有。 刘晟看到这些东西，也没有想到老母亲会这么周到。 以前自己出门，老母亲顶多给他拿一罐子贡菜跟几个馍馍。 这熬煮的香喷喷的肉酱是万万没有的。 看来还得是娶媳妇。 等下个月发了津贴是不是给小同志申请一下，也给老母亲寄点回去表示表示。 就说这次结婚，虽然自己出了很大一部分，但也是把刘家给掏空了。 这些食物那就不老少钱了，当然岳母那边也是要表示的。 反正都听小同志的。 周婳在心里感慨完了，就将吃的给蒸煮上，土锅是现成的，再有就是院子里的干草也能当柴火。 肉酱这些就不用再热了，等馍馍热了就往里面一夹，别提多香了。 刘母知道儿媳妇年纪小，儿子都被十八个相亲对象嫌弃了，那肯定是有他自己原因的，这好不容易讨回来的儿媳妇是恨不得将家都给搬过来。 不光是馍馍，那小米粗粮都是装了几个小袋子的，分开放的。 这会两人还没翻到上面去了。 馍馍几分钟就热了。 一家四口算是第一次坐到了一起吃顿团圆饭。 刘母做的肉酱放了自己做的大酱的了，除了有点咸，香的没边了，就这从包裹里面翻出来的大葱，一家人吃得热泪盈眶。 刘团结边吃还边说， “做肉酱还得是我奶，许奶奶做得就不好吃，差点没齁咸死我去。” 周婳挑眉， 看把孩子能的！ 还嫌弃人家做的，以后她做啥就吃啥！ 饭后， 一家人算是开了这个家庭的第一次会议， 刘晟难得放缓了语气，“团结，你爸妈走得突然，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答应过你爸一定会好好照顾你长大，但我也有我的责任，所以你需要妈妈照顾和教育，以后你要好好跟周婳同志相处。” 刘团结不满，“可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跟弟弟。” 父母出事的时候他已经穿过来一年了，虽然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也是很快就振作起来。 现在他什么事都能自己做。 完全不需要后妈这种东西呀！ 周婳心里哼了一声， 她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那些年代文里面女主做几件小事就能感化反派儿子的事，果然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刘晟瞪了团结一眼， “你所谓的照顾就是带着弟弟一起去打鸟，挖蚯蚓，上山溜达？” 刘团结不说话了，这些正是他的日常。 “你已经7岁，是该读小学了，以后我出任务的时候，家里事都听你婶婶的。” 突然就有一种托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周婳看着两双或天真或叛逆的眼神。 一下子就觉得沉沉的，自己是怎么就获得了这个权柄的？ 她不是要躺平吗？ “那个，我没啥带孩子的经验，唯一的经验就是我们家老四，但……” 老四也是原主带的， 不是她。 现在孩子都是大小孩带小小孩，哪里有后世那种全家把小崽子当土皇帝的样子。 所以原主是拉扯老四长大的主要劳动力。 她在后世做社畜的时候，那就没有这种经验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孤儿，主要的精力在与如何跟老板做斗争。 刘晟笑道，“我觉得你可以的。” “真的吗？你没骗我？” 她怀疑刘晟在给她画大饼，这表情就跟老板在办公室给她画饼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刘晟都被她给逗笑了，“当然是真的。” 周婳觉得这个活事接也得接，不接也只能是落在她身上，谁让她现在就是他们的妈呢！ “行叭……” 随后又加了一句，“以后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你不许插手！” 第25章 给小魔王订目标 “那是自然，我对养孩子一窍不通，而且我也不能常常在家。” 刘晟说得真挚，“不过孩子的爸爸跟我是战友，他之前对团结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以后能让孩子考上他的母校上学。” 周婳当即大悟， 别人的孩子不好带，难怪只有刘晟接下这个烂摊子， “啥学校？” 刘晟扣了扣裤子缝，垂下眼皮，“他爸爸是京北大学毕业的博士……” 周婳：…… 她要碎了。 这任务她反正是完成不了。 穿过来这么多天，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京北大学对标的是前世的北大。 咱们暂且先不说这小祖宗的智力， 只说自己的智力，她前辈子要是能考入北京大学，那还至于是一个苦逼的设计师吗？ 自己也没这个才能啊…… “那个，刘同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介绍人有没有说我没参加高考？” 周婳笑嘻嘻的，“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理解。” 刘晟说的面不改色，“介绍人跟我说，你门门功课都是优秀，考大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被家里人给拖累了，如果你也想考京北，我是支持的！” 不， 你没理解。 那个事事优秀，能考京北的周婳已经挂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本科，普通专业出来的普通大学生，要硬说有什么优势，那只有一条，就是自己的画画还挺好的。 天生有美感。 所以才成为了一个苦逼的广告设计师。 周婳还想拒绝，但是刘晟却又抛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团结的父母走前给我们部队留下了宝贵的武器资料，我发过誓一定会让孩子继承他的衣钵，而且我发现团结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他现在已经能看懂初中的物理课本了，这样的孩子不能浪费在我手里。” 懂了， 这好亲事之所以能落在自己的头上，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周婳哀哀戚戚的从兜子里掏出空间里那本没有动过的存折拿了出来，讪讪道， “同志，这是你自己揽下来的任务，务必要亲力亲为！我一定会好好支持你的。” 开玩笑， 听过有孝心外包的。 这居然还有育儿外包的。 更何况还是个三手包，就问两千块钱出一个京北，这事，它靠谱吗？ 肯定要是赶紧甩锅出去的。 刘团结看到后妈第一天进门是这种态度，内心的倔强也起来了， “爸，您让她来督促我上学，怕是想屁吃呢，她看起来脑子都没有屁股大，上过学吗？” 周婳差点就要起身给这好大儿一巴掌，不过看到萌萌哒的毛票看着自己，努努嘴，还是忍了下来。 小崽， 老娘是正经脆皮本科生好吧！ 那边刘晟又把存折给送了回来，“你别急着拒绝，咱们尽自己努力就好了，至于团结成不成才，那都要看他的造化，首先第一步得让孩子心甘情愿地回到学校。而且我相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还差不多。 周婳看着那本失而复得的存折，往手心攥了攥， 到手的钱往外推，那就跟剜肉一样疼， 要的就是刘晟这句话。 至于孩子到底能不能成才，以后不得事由一万句的借口等着了。 什么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反正熊孩子读不好书那不是应该的吗？ “行，让他去学校是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周婳一锤定音。 刘团结呆住了：…… 不是，你们考虑过小学鸡本人吗？ 从一年级学起真的是难为他呀。 他不服的道，“爸，您就算是把钱都给她，我也是不会去上学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嘛，我还不如倒腾我的堆肥。” 堆肥这件事的确是他现在研究的课题。 原因就是现在的农作物产量太低了， 所以他才整天往后山跑，跟蚯蚓为伴。 可这看在他们这些老顽固眼里那就是不务正业，只有每天跟着老师学一加一等于二才是正途。 老天爷呀…… 杀了他吧，要命！ “团结，万丈高楼平地起，只有打好基础，咱们才能更好的为国家效力，你能将你爸爸的遗愿完成，那我也就没有愧对他们两为祖国做出的贡献了。” 说的好有道理，这话术跟她的老板又对上了。 这就是一个大饼。 刘同志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画饼倒是有水平。 同时将她跟刘团结绑在了一条绳子上。 亲情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小屁孩怕是要往里面钻了。 周婳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将手上的存折往口袋里一放，实则是放到了空间， “我会努力的。” 说完又是狠狠的朝着刘团结耀武扬威了一番， 这就不得不说造物者对自己的偏爱了，幸好她没有穿越成一个小学鸡，不然从头来过，她其实也是抗拒的。 到营地的第一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应该说还是挺愉快的。 而这天晚上， 周婳也是睡得很早，躺上去的时候还在琢磨新婚夜的事。 哪知道刘晟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一样，没头没尾地丢下了一句， “等到你愿意，我们再成为真正的夫妻！” 周婳：？？？ 需要她主动的吗？ 算了， 现在避孕技术也不好，既然老男人能忍，那就先让他忍忍吧。 收拾小崽子或者搞清楚小崽子到底是不是穿越者再说。 一夜过去， 刘晟第二天一早就到部队报道去了。 周婳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小崽子的事先不着急， 她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陆婉晴说了已经到达北大荒的事，还叮嘱了一定要跟齐晓菲搞好关系。 顺带嘴就关心了几句周甜甜。 信写好，就先放在家里，等第二天让老男人带出去。 吃过早饭这才溜溜达达的出了院子， 小崽子已经无影无踪了，想来是上山玩去了。 昨天周婳大战小魔王的事迹已经传得满大院都是，加上刘晟今早出门的时候又将小魔王即将要上学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那些没有在场的嫂子跟军官们都震惊了。 居然还有能制得住小魔王的人。 除此以外，等着小魔王赶走是十九任相亲对象的人也是惊掉了下巴。 那些喜欢聊八卦的婶子们，堪比说书先生，对于小魔王要去上学不是不信，而是烟雾弹太多了， 最后只能是瘪瘪嘴道， “看着吧，没这么容易的！” 第26章 花式劝上学，海选工作 第二天周婳微笑着送刘晟出门，顺带把那封信也一并交出去， 回屋就开始打扫起了屋子，着重打扫小魔王的房间。 无他，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周婳发现他屋子里的玩具很多，应该都是那位亲爹留下来的模型。 有手枪模型，轮船模型，还有很精致的九连环。 看上去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小魔王的房间还有很多书籍，品类很齐全，有物理方面的，小故事，小说…… 研究了一上午，周婳得出一个结论， 小魔王确实有一定的知识贮备，但需要系统的学习！ 日头挂得最高的时候，周婳刚做好午饭，出去野了一上午的刘团结冒冒失失的跨进了院子， 她知道这小子没大没小，也就不跟他计较。 “天才儿童，什么时候去上学啊？” 刘团结：…… 他昨天可什么都没答应！ 这女人是失忆了吗？ 小家伙鼓着腮帮子，要不是看在她喊自己天才的份上，他压根都不会搭理。 “不说话，那就明天吧！” 周婳牵着毛票就要转身。 刘团结恶狠狠的盯着小后妈，声音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一样，“我不打算上学！” “嗯？” 周婳眨了眨眼睛，将毛票的手丫子洗干净，才慢悠悠地回头，“没听见！” “我说我不打算去上学！” 刘团结大吼，“我认识字，小学那点东西，我压根不用学！” 你丫的，这下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要是再听不见，他不介意再吼两句。 “好，我听到了！” 周婳装作若无其事地给毛票装汤，盛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后果自负！” 刘团结瞪大了眼睛， 没生气！ 他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气没处撒。 至于小后妈说的后果自负，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还能有啥后果，大不了就是告黑状呗！ 老子又不怕！ 刘晟正是这时候踏门而入，一般不忙的情况，有家属的军官早中晚饭都是在家吃的。 他一进门就瞧出了家里氛围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了？” 周婳表情淡淡的，“无事！” 那边刘团结看了周婳一眼，那眼神里明显有你很识相的意思。 看来这个后妈还算是上道，以后只要继续这样，两人就井水不犯河水。 又过了两天， 周婳发现小魔王压根没有读书的打算，于是乎这天，她依旧笑嘻嘻地将人送出门。 转头就将小魔王房间里所有精致玩具，书籍都搬到了她的卧室，用箱子锁好。 她倒要看看，小魔王到底能犟多久！ 干完这些， 她还需要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她来这边不可能一直靠着男人养着，需要找一个萝卜岗来丰富自己的随军生活。 要求很简单，闲的流油的就可以。 她前辈子就是一个被迫卷到死的工作狂。 这辈子虽然想躺平，但生活需要调剂品，也需要一定的人际关系，每天在家毫无意义地躺平那就是对生命的浪费。 而且没工作意味着什么？ 家里的家务活要全包，目测外面的地还得她来种。 这头顶上还有一个培育出京北大学苗子的长线任务。 这不就是前世网络上怨声载道的全职妈妈？ 显然这不是她追求的。 周婳没想出人头地，平平安安的就行，但是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寄托。 房子，孩子，票子，工作。 现在四项中只有一个没有完成了。 她一向奉行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事情宜早不宜迟，吃过早饭，周婳就调出了百角全书的搜索功能， 摸索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开启的按钮。 还有一个距离可选， 她立马输入了自己的要求，“以营地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内！” 空间里立马出现了longding界面， “1，筛选掉要加班的工作134份。” “2，筛选掉临时工职位64份。” “3，筛选掉领导同志不好相处的工作32份。” “4，筛选掉工作内容复杂不容易上手的15份。” “5，筛选掉需要特殊技能的工作5份。” 经过五轮的选拔，周婳看着手里还剩下十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接下来，她决定不再纸上谈兵，而是考察一下这些工作的具体内容。 毕竟她这个金手指啊只是个么得感情的机器。 还是需要她这种有生活热情的人来分辨工作的好坏程度。 她需要一份不怎么忙碌的工作，但是又能保证她有足够的时间生活，前辈子她就是工作跟生活都分不开了。 太累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 周婳看了十份工作的具体内容，需要的技能，周围的同事，工资待遇，领导过去的事迹，还有这个单位未来五年内会不会有被裁撤的危险。 这不是她未雨绸缪，而是68年以后很多岗位都会被裁撤，迎来了几百万知识青年下乡的特殊年代。 她都已经这么村了，还能下到哪里去？ 一天过去，最终剩下五份可以继续考察的工作。 工作地点离自己住的地方走路二十分钟路程以内。 早上八点晚上五点，周末有一天休息。 去掉了老师这个职业，这个裁撤的危险系数巨大。 手动删掉了文工团的职业——她虽然有艺术天分，但是腰杆子很硬。 果断去掉。 那就只剩下两个工作了， 一个是妇联宣传员，还有一个是播音站的播音员。 因为播音站离营地正好是直线距离三公里，所以机械化的就把这份工作给摇号摇进去了。 她个人是偏向妇联宣传员的，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不过这工作唯一的缺点就是，目前是有一位军嫂在岗的。 而她的男人已经退役转业到了地方，军嫂因为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工作，只能与丈夫相隔两地。 凑巧的是，军嫂转业的地方正好是周婳的家乡。 这个可以待定。 广播员的工作倒是没啥困难的，唯一让人吐槽的就是，这算是电脑派位，算到了直线距离，但是却没有估算到实际距离。 从营地到播音站中间有一条小河流， 冬天结冰，夏天涨水。 想要去上班就只能淌过河流才行。 不想淌水，要绕很长一段路。 对于这两份工作，周婳心里嘀咕：就这样的两份工作都进入了总决赛，生活真难！ “咚咚咚！” 周婳还在思考的瞬间，院门敲响， 她走出来，就看到了半人高的篱笆上趴着一个小姑娘，是火车上的那个！ “你是大丫？” 大丫惊喜，“姐姐是你呀，俺们就住隔壁，俺娘让俺来借水。” 第27章 刘团结的反击 “你去拿桶子吧，婶婶给你取水。” 周婳叹了一口气，面对看干瘦的大丫最终还是没忍下心来。 大丫心底善良，别看她才十岁，家里的活平常她都要帮衬一大半， 特别是奶奶跟老娘吵架的时候，大丫更要把家里的活儿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 发现这个姐姐家里收拾漂漂亮亮的， 大丫就特别羡慕。 但这也仅限于大丫羡慕，隔壁院子里的王翠凤是嫉妒多过羡慕。 她这两天都住在招待所，吴飞根本没空搭理他们，招待所这边条件也一般，连农村那都是不如的。 王翠凤心心念念的杀猪宴没有，不但没有肉，她住在招待所是连顿饭都没有得吃。 吃的还是前几天带过来的咸菜棒子。 要是吴飞再不给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恐怕她就带着孩子大闹营地了。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等来了焦头烂额的吴飞， 两人晚上也是在招待所弄了半天那码子事，叫王翠凤心里多多少少舒坦了不少，事后，两人黏在一张床上， “当家的，昨天是我气糊涂了，你没怪我吧？” 吴飞看到媳妇这样温柔，嘴角都扬了起来。 “当家的，我千里迢迢的过来，可就是为了给你生儿子的。我可是听说跟咱们一起来的那个军官都把媳妇给安顿好了。” 那娇娇弱弱的女同志还真是会勾人，居然能找到个营长男人。 王翠凤心里就算在不服气，那也不得不认。 不过也是挺这边服务员说刘营长的事迹，那就是黑脸魔王，她贼兮兮的想，没准他还会打女人了。 到时候就看那喜欢花钱的娘们被揍的鼻青脸肿。 吴飞也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搬到营地里去了，而且那房子他也打听过了，里面还有一口井呢！ 所以他今天也是特意去找政委说了自己家属要随军的事， 政委虽然是将他臭骂了一顿，但好歹也把旁边的房子划给他。 见到媳妇问起来，他搂着她的肩膀说，“明天咱们就搬。” 第二天，吴飞特意请了半天的假期，帮着把家给安顿下来，王翠凤舒舒服服的坐在院子里， 瞧，男人是营长又怎么样，她也住进来！ 只是到中午做饭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没水，要走几百米才有一条小河。 她才不想跑，听说有些院子是有水井的，打发了闺女去隔壁借水！ 水是借过来了，结果发现有水井的房子，居然就是那败家娘们！ 王翠凤瞬间心塞！ 望着破烂不堪的院子，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锅碗瓢盆一样都没有，屋子里都长草了！ 早知道随军是这种条件，还不如在向阳大队好。 起码都是现成的，大队也没人敢给她们脸色看，多的是羡慕她的大媳妇。 现在来这边，男人的职位是随军最低的那一档。 干啥都没有了优越感。 不过转念一想，招待员不是说了嘛，隔壁那是黑脸阎王，要是打起媳妇来，她肯定能最快看到战况。 那场景想想就刺激！ 至于这环境，忍忍就过去了。 周婳此时可没有想到隔壁搬来的新邻居是这样的心里，她还在清点刘母给自己带的瓶瓶罐罐以及自己在供销社买的吃食。 真真是装了一满橱柜， 不得不说刘母那真是厉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弄来这么多玻璃瓶，前些天他们吃了肉酱罐头，这边她又从另外一个大包里发现了香菇辣酱，蕨菜罐头，腌制香椿，还有蜂蜜，白糖，红糖，小米，玉米碴子。 就连各式各样的种子也有。 甚至于还有一小团发好的老面。 周婳看着各式各样的罐头，想着以后就算是自己不做新鲜的菜，貌似这生活也能过下去了。 10月种冬菜还来得急。 现在种下去，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吃上，这些天她也只能是特供点买菜对付了。 心血来潮的翻了一下土，两个小崽子就一身泥巴的进门了。 “今天吃什么？”刘团结头也没抬，带着弟弟就往屋里走。 一路往里走，还一路洒落一地的泥巴， 周婳心头一滞，捏着拳头，不断宽慰自己。 不生气， 大不了就上手，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再次睁眼，周婳双目结冰，她现在已经不是温柔的小同志了，而是鸡娃的卷妈。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 “不打算！” 刘团结斜斜的依靠门框，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会改变的样子。 周婳盯着他，“好的，请别后悔！” “你憋什么坏屁呢！”刘团结冲周婳龇牙，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第一时间冲向了自己的卧室。 十秒钟后， 卧室里响起怒吼声！ “周婳，我的轮船，我的枪，我的书，我的东西呢……” 小家伙怒气冲冲的跑出来，气得原地狂躁的跺脚。 周婳斜眸瞟了一眼，继续悠闲的给小毛票洗手， “哦，大约是自己长腿跑了！” 刘团结想进周婳的房间找，奈何门已经锁上了。 在院子里暴走了两圈后，他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坐在门槛上。 此时他又累又饿，眼眶通红的盯着周婳“我要告诉爸爸！” “好的！” 天色擦黑的时候，刘晟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周婳指了指刘团结的房间， 刘晟顺着纤细的手指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平时小家伙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玩具都不见了。那一垒小说也消失了。 刘晟瞪了瞪眼，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方法呢！ “爸，你管管你媳妇！” 刘晟叉着腰站起来，真后悔让爸爸回家探亲！ 却不料平时一向温和的爸爸，连眼神都没有看他一下，直接跨进了厨房。 吃起饭来了！ 刘团结， 老子要气炸了哈！ 追着爸爸的脚步走进了厨房， 小后妈在吃香椿炒鸡蛋，好香！！ 真歹毒！ “吃饭吧！”周婳朝门口努努嘴，示意刘团结坐下饭来吃东西。 刘团结瞪了周婳一眼，坐下来干饭！ 看着小家伙吃瘪，刘晟忍不住在桌下握了我周婳的手表示支持！ 这个小动作被刘团结迅速的捕捉到了。 现在你们是一家人是吧！ 哼， 老子生气了！ 吃完饭， 刘团结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刘晟要去劝，被周婳拦住了。 “我去！” 房门没锁，似乎是料到自己会来。 周婳站在门边，“说说吧，早出晚归都忙什么，没准我能帮你！ “说给你听？你听得懂吗？你一个高中生难道还懂微生物？” 看到周婳果然一连懵的表情，刘团结更是放下豪言， “你不是让我去上学吗？要是你能做出堆肥，我就去！” 听到这句话，周婳在脑海里迅速用空间技能搜索起制作堆肥的词条。 一一浏览下来。 她冲刘团结点头，“一言为定”。 第28章 支招，齐家事 听到周婳大放厥词。 刘团结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样，心里不免也多出好多疑问，小后妈这本书是他同桌书架里的书。 设定啥玩意儿他统统不知道，只是完结那天同桌拉着自己一起给作者打了一星差评，还给人刷了几十条的段评骂人。 所以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故事的刘团结一时间有些把握不准了。 这后妈不会也跟他一样是个穿来的吧？ 不过随即他就否定自己这个想法， 绝对不可能， 小后妈那一脸傻白甜愚蠢不像是装出来的，哪个后世的人能有她这样清澈愚蠢的目光。 绝对不可能的。 那这事就妥了。 “行！一言为定。” 刘团结伸出手，要跟周婳来一个后世的礼仪击掌，周婳故作疑惑， “干嘛？” 刘团结这下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瞧，这种国际礼仪都不知道。 她又怎么是会异世来的。 那就更不可能做出堆肥了。 他可是在后山实验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堆肥对温度，对腐叶，透气性都有很高的要求。 也是因为现在闹饥荒，他作为一个异世人，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那一身本领挥洒在这片黑土地上。 说不定后世还会给他立碑呢！ 那说起来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是？ 看着小破孩五光十色的表情，周婳也在心里对小魔王有了初步的判断。 如果真是穿越人士，恐怕年纪不大。 就看他脸上那一脸清澈的愚蠢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过还得观察一下， 至于两人的赌约，她还是心里有底的，自己有百角全书的词条功能。 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走。 她还不相信自己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还弄不好这种东西。 想通这些，也没再纠结，将刘母带过来的菜热了热，又是愉快的一天。 最近大概是因为老男人休息了一个月， 回来整天忙得脚步飞起，不到半夜都回不来。 每次回来也是倒头就睡，第二天等她醒来，老男人又走了。 贴贴肯定是没有时间的。 不过这也好，正好给她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这些天，她上午在院子里捣鼓堆肥，而下午则是溜溜达达的出门拉关系，终于在送出了两罐贡菜的同时得到了关于那个妇联宣传员的消息。 女同志叫吴春花，今年40岁，这边就有4个孩子跟着他。 男人是去年调到湘南省那边做公安的，巧的是就在元江县当副局长。 而元江县也是两人的老家。 不过也是因为刚转业，她男人根基还没有稳，找不到人将妻子的职业换过去。 吴春花随军开始就做这个职业，辞职肯定是不甘心的。 如果随男人转业到地方，那自己就少了这一部分的工资，不但会被婆婆拿捏，就男人一个人的工资也是养不活四个孩子的。 所以吴春花想过去，却又不想把这份工作丢了。 一来二去就耽误下来。 周婳从群众中收集了关于吴春花的爱好，又从空间技能中了解到了关于吴春花内心的焦灼跟处境。 于是她在院子里堆了第三堆堆肥后，就直接杀到吴春花的住处。 “吴姐。” 吴春花的男人转业了，但是上面念着她孤儿寡母的照顾她，没让她从家属区搬出来。 吴春花的男人之前也是营级干部，所以两人的房子还真就隔得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看见来人是个陌生面孔，吴春花一愣， “你是？” 周婳笑笑，“嫂子，我是刘营长的爱人，刚过来随军的，我听隔壁婶子说您爱人转业到了我的老家，而且您跟您爱人都是我老家那一块的人，我这刚从家里带了点腌香椿过来，想着你也是老乡，肯定想这一口，就给你拿了一罐子。” 听到是老乡， 吴春花开心的就让人进来了， “你也是元江县的？” “嗯，我娘家是纺织厂的，就住在幸福街那一块儿……” “哎呀，那可真是老乡了。” 吴春花客气地给人倒了一杯糖水，就说起了家乡事。 她随军的年限比较久，出来也有快十年了，平时只有男人有假期的时候才回去，对元江县是既陌生又向往。 两人聊了好大一会，吴春花就对这个长得俊俏又甜的小同志喜欢上了， “你刚来谁也不认识，没事就来嫂子家里玩儿，省得你自己在家无聊。” 周婳乖巧的点点头，把手里的瓶子递过去， “王嫂子，这是我婆儿妈腌制的香椿，您试试，夹在馍馍里吃也行，配着玉米碴子粥也可以，没时间做饭正好来上一口。” 香椿是春天的稀罕菜。 这种饥荒年代，能有这一罐子菜过冬，那可是新鲜玩意儿。 吴春花看过去，满眼都是星星，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不瞒妹子说，我以前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一口，每年春天都要做一坛子，到了冬天那都不够吃，一晃好多年没有吃过咯。” 看吴春花脸上的向往，周婳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拿错礼物的。 她来之前其实在家里琢磨过很久了。 第一次送礼那就是试探，如果两人有意相交，以后肯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等到熟悉到一定程度，后面的礼物就可以送一些贵重的。 这样人家就知道你有心求人办事。 如果第一次就送重礼，那势必会让在妇女堆里打了一辈子滚的吴春花警惕起来。 以后交往肯定不会以真心换真心。 所以这罐子腌香椿就送得特别合适，不贵重却难得，既表达了心意，又让人放下芥蒂。 有了这次的交谈，吴春花还真就跟周婳走动起来。 而且也是有意无意跟周婳打探沅江县那边的工作情况，有没有家里人有工作要卖的。 周婳都一一应对，工作就算有，暂时也不能透露出去。 这样难得到的东西才会让人觉得精贵。 与此同时， 她也是收到了好朋友陆婉晴的第一封回信。 信上大概说了齐家的情况。 之前周婳的心里面有意无意说了要跟齐晓菲交好。 好闺蜜陆婉晴实实在在地执行了下去，所以两人现在是无话不说。 那天齐建设出走后，周甜甜第二天就杀到齐家， 看到两兄妹在一间房里，是哥哥妹妹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更是气得没当场晕过去。 虽然恼火，可到底是好不容易抢过来的亲事， 周甜甜还是耐着性子将齐建设给劝了回去，两人又和好如初，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陆婉晴这个时候就稳定的发挥了塑料闺蜜的作用了， 看不得齐晓菲整天为了哥哥伤感，给齐晓菲支了一招…… 第29章 堆肥成功，坐等小魔王打脸 至于这一招是什么，当然是周婳在上封信上提的， 说是这边风土风情很纯良。 就算是心眼再坏的人来了这边，也能被这美如画的场景给净化了心灵。 更何况这边还很缺建设北大荒的种子选手。 要是爱一个人请她来黑土地，要是恨一个人也让她来黑土地。 这里让人迷醉，让人累。 这番话又让颇有文学造诣的陆婉晴添油加醋的转述给了齐晓菲。 只知道齐晓菲听到那句“爱一个人让她去黑土地，恨一个人也让她去黑土地”的时候就怔愣住了。 似乎是在想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当即跟陆婉晴表示，下次如果再有从北边来的信，一定要跟她分享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她很有兴趣！ 陆婉晴自然是事无巨细地都跟自己的真闺蜜周婳分享了，齐晓菲当时的表情，还有喃喃自语的话。 一封信足足写了能有七八页，不存在浪费邮票钱的。 周婳这边接到信，也是第一时间就给陆婉晴回信，当然是将这边的风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只一点，种树种粮食的工作太累，要不是自己是军嫂，要去到农场兵团，肯定是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的。 还把这边陆陆续续有知情主动报名建设北大荒的积极思想也给传播了一遍。 最后也是交代了关于工作的事情，如果有能买的工作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她。 写完，发现也才三页纸。 周婳翻了翻，觉得比之好闺蜜洋洋洒洒的七页还是弱了一点，又在里面画了不少关于这边的风景和人物画像，足足凑够了八页纸才肯罢休。 嗯， 下次要把字写大一点，少于七页都感觉对不起邮递员哥哥的跋山涉水。 等信寄出去， 周婳这才想起自己前些天努力弄好的堆肥， 她是将堆肥放在院子角落的，还分别给他们找了三个烂掉的木桶，用的就是小猪佩奇的堆肥方法。 三明治法， 一层干草，一层厨余垃圾，一层em菌粉，一层干草，再加上一层湿土。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刘母了，她给带的红糖起了大作用。 红糖加米糠拌在一起，提炼出来就是菌粉，做堆肥的精髓所在。 目测已经过去十天，这堆东西也是时候翻一番了。 周婳对自己的这三堆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 三个桶所在的位置就在院子的左边，靠近王翠凤的院子，小风一吹，肯定是不能将风吹到自己院子里。 臭跟赌约之间， 她选择了臭别人！ 走过去才发现，这味道着实吓人了些，不过好在现在是秋冬，早晚天气很凉，臭味没有吸引大量的蚊虫。 周婳用铲子翻了一个遍。 三堆基本上都成型了。 她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堆肥小天才。 这堆东西要是拿出来不得是惊呆小魔王，翻完又给盖上了一堆干草。 如此她才满意的回了屋子里躺平，坐等看小魔王气急败坏的样子。 —— 与此同时， 在后山， 刘团结正领着一帮小屁孩趴在地上观察，豪爽之情冲破云霄，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有了这个东西，你们今后在院子里种的菜肯定产能翻一番。” “团结哥，还得是你。” “大哥，我们都信。” 家属院里的小孩都知道，刘团结是教授的儿子，那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家，他学到的知识肯定比他们这些乡下小子多。 而且刘团结在家属院很是受宠，大家都喜欢捧着他。 刘团结听到一群小屁孩的恭维声，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小后妈一个土着能弄成堆肥？ 开玩笑， 要真是，他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刘团结扬了扬手，“这也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方法，你们也不用太崇拜我，这堆我放了一个月了，应该是成功的时候了。” 在一众小破孩的注目礼下，刘团结揭开了上面那层湿土， 一股子腐烂的臭气瞬间铺面而来， 刘团结跟小屁孩们都捂着口鼻伸脑袋去看，就见腐臭的枯木叶子里面土质蓬松，毫无变化！ 大家伙没见过制作堆肥的方法， 当然也就没办法判断这一堆是否成功。 只有刘团结看着满满一大堆毫无变化的土，皱起了眉头， 失败了！ 按道理说，如果堆肥能成功，那这一大堆的肥料会分解成一半。 而现在，他的土还是土，土下面的臭叶子还是臭叶子。 刘团结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小屁孩们都围了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团结。 “团结大哥，怎么好像没啥变化？” “是不是失败了！” 刘团结被失败这个词给刺激到了，他一个穿越人士，怎么可能连堆肥都做不了呢？ 那还怎么建设黑土地？ 小小的人儿捏着拳头，压下心底的不甘， “再等半个月，可能是现在天气太冷了。” 小一点的孩子纷纷点头，“嗯嗯嗯，团结哥肯定能做成的。” 不过也有大一些的孩子说起了风凉话，“我听我娘说，你们家小后妈是高中生，咱们要不去问问你们家小后妈？” 刘团结顿时就不爽，“问她干什么！” “团结，你不会是害怕你们家小后妈吧？” “对呀，我听我娘说你那天还被小后妈给丢虫子，肯定是害怕了。” 耳边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刘团结气得脸红，他一甩手， “她懂个屁，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 更何况听说小后妈一直是在城里长大，怕是连堆肥的样子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做了。 “高中生还不厉害，俺娘说俺们村只有大队长是高中生了，她不厉害谁厉害？” “你……” 刘团结无语望天，感觉跟这群古化石说不到一起去。 有被冒犯到！ 但他也知道一切以结果说话，今天这堆肥没有成功，只能再等半个月。 刘团结将干草铺好，牵着毛票气冲冲地往家里去了。 其余小孩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纯看热闹的。 营级房子这边， 周婳正悠闲地在院子里喝着果茶，这是从新晋闺蜜吴春花那儿得来的，夏天嗮好的梅子和野苹果。 酸酸甜甜美味得很。 这日子美得很。 她用脚指头琢磨了一下就知道可能是去看后面的堆肥了。 看着阳光一寸寸在院子里褪去，周婳起身将院门打开， 恭候小魔王的时刻到了…… 第30章 小魔王乖乖听话？ 她早上就听刘团结嘀咕了，今天要去看看后山那堆东西， 她料定小魔王是做不成的。 原因无他， 空间演变出了一个卜卦功能，这个功能有点子鸡肋，但是能让她提早知道某些事情的结果，只是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早上等小家伙出门就给算了一卦， 下下挂！ 刘团结气急，这都是些什么小屁孩， 上辈子没出息也就算了，这辈子有了这么多记忆，怎么还能干不成一件事？ 一想起刚刚被一群真小孩嘲笑，他就怒火中烧。 她没来之前，他每天的日子可不要太快活，没人管着他，每天就是玩儿！ 可现在，这个女人处处管着自己。 更是将他的玩具都锁了起来。 刘团结捏紧了拳头，打算回家给这个小后妈一点颜色瞧瞧。 气冲冲地进来，一脚就要门上踹，却没想门是开着的。 直接来了个狗吃屎，一个大马趴匍匐在了周婳脚边。 他抬起头， 可恶，这个恶毒的小后妈正悠闲的喝着茶。 周婳瞧见匍匐在脚边的小家伙，乐得一口茶就喷在了他的头顶， “平身吧。” 刘团结气哼哼地站起来，就看到周婳笑得一脸灿烂，手里端着一杯茶，石头桌子上还摆了桃酥，水果糖，半窝在摇椅上好生惬意。 可自己牙都差点给磕没了， 刘团结瞬间炸毛， “喂,你笑什么笑！” 周婳瞧了他一眼，“早上走的时候你就说你的要做成了，怎么样？” 刘团结被说的面色一红，他哼了一声， “现在天气冷，我的还有半个月。” 说着大步流星的走到墙角，三堆东西都是用土壤盖了一层薄膜，他看了一眼，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小魔王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做不成，你也不成！ 不枉他半夜起来给这堆东西撒尿！ 小手一背，他老成持重的走了一圈， “别说我看不起你，你在城里种过地吗？我跟着我爸扎根黑土地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城里享福吧，堆肥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弄一堆垃圾跟土就可以了，要注意比例跟温度不说，还有那个啥菌粉肯定不会做吧……” “哦？” 周婳挑眉，这小魔王还跟她玩起宫心计，“你可以掀开表面上那层膜看看！” “这才一个多星期，就成了？” 话落，刘团结一把翻开那团稻草，就看早些天还满满的土，已经凹陷下去了一半！ 算，算是成了？ 他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但犟种属性不会改，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回房间去。 在房间里捶胸顿足了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小后妈那堆东西才过去一个星期，怎么就成了？ 仔细回想了一遍，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小后妈要真是这本书的主角，会不会有金手指？ 要真是，小后妈这就是他当猴子来耍！！ “啊啊啊啊……岂有此理，老子要跟她干一架，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刘团结清奇的脑回路瞬间把自己给激怒了，对着被子就是一通打砸。 毛票好奇的看着突然发癫的哥哥，战战兢兢的用手语问他干什么？ 刘团结气红了眼， “别理老子，把她拿下了，起码你还能活！” 他一个穿越者连根金手指都没有，土着反倒是有了。 这是不给他活路吗？ 要死一起死，说不定死了还能穿回去。 毛票被吓得汗毛都竖起来，顿顿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刘团结的大腿， “咿咿呀呀。”大哥别气！ 毛票急得把自己平生听过的好话用咿咿呀呀说了一个遍。 没想到刘团结懂了！ 他冷静下来。 看着毛票，“我凭什么不能活，咱们得活下去！让她自个儿作死！” 毛票睁圆了双眼，急忙点头！ “毛票，哥以后还得给你看嗓子呢！” 刘团结眼神忽然诡异的平静，他咽了咽口水，“上学，不就是上个学嘛……老子震惊不死她！” 毛票听到上学，乐颠颠的把书包抱过来，塞到哥哥的怀里， “咿咿呀呀。”又是一顿连比画带说。 “你说你也要去？” 刘团结摸了摸下巴，“也行，我不在家，你一个人也怪危险的，咱俩一起去。” “去上学而已，我学不学还两说了！” 刘团结越想越觉得可以，到时候天天被喊家长，气不死她。 “行，就这么决定了。” 暂时休战！ 这段时间，周婳做饭一般会做三人份，自己先吃。 刘团结会带着毛票一起吃。 三人做到了真正的井水不犯河水。 周婳没主动提上学，想着晾他几天。 刘团结下不来面子自己去说，毛票偏偏还不会说话。 在两人僵持的大环境下，周婳继续继续自己的种地事业，萝卜白菜大蒜叶都来了一点。 堆肥好是好，但，要有灵泉就更好了。 算了，人不能太贪心。 忙完后，周婳才感觉到手心火辣辣的，她抬手一看，好家伙，长水泡了。 小魔王说的没错，她是城里人，家里的家务活干得多，还真没怎么干过农活，过于娇嫩了。 水泡不是很大，她看了一会，决定就不挑破了。 等着它自己消化吧。 而手上的水泡，被晚回来的刘晟发现了，他二话没说，衣服都没换在院子里挥洒起汗水来，那锄头都差点给挥舞出重影了。 第二天起来， 周婳打开窗户就发现了院子里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没有翻过土的地方都翻好了，一陇一陇整齐排列。 她面色一喜， 田螺把菜种子都给种好了？ 老男人是个体贴的！ “咳咳咳……那个，我要去上学了！”刘团结背着书包，牵着小毛票站在门口别别扭扭的道。 周婳抬抬眼皮，哦了一声，“去吧！” 刘团结瞪大了眼睛， 就这样？他的玩具呢！ 还有，就不怕自己忽悠她？ “你放心，等会我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周婳知道他担心什么，当即就承诺道， 刘团结脸色肉眼可见的又黑变红，扯了扯嘴角走了。 周婳也准备收拾收拾去问问通讯员那边有没有陆婉晴的信。 只是半路上就跟通讯员遇到了。 “刘营长家属，有加急挂号信。” 听到加急，周婳摁住心中的狂喜，将信拿过来，一眼就瞧到了信封上的字是好闺蜜陆婉晴的字。 “谢谢你！” 小士兵看着白葱似的小手从自己手上拿走信封，晃眼的瞬间就愣住了。 都说刘营长媳妇长得好看。 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果然好看得紧。 小士兵红着脸摆手，“没事没事，嫂子你看，我就先走了……” 说完呆愣地转头， 人差点就要撞到泥巴栅栏上。 看人走远，周婳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信封。 展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果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再抬头，她眼波流转，关上院门就往吴春花的住处去了…… 第31章 难道是想补齐新婚夜？ 周婳兴冲冲的去，却是没有找到吴春花， 站在被锁得紧紧的木门前，周婳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今天是星期三，吴春花同志肯定是上班去了。 想到这里，周婳也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往吴春花上班的地方去。 毕竟这个工作是自己想要的，那不得实地考察一番。 在调查工作的时候周婳就已经知道了妇联的位置，工作地点就在几个屯子的中间，离家属区也特别近， 这边是负责附近几个生产兵团的妇女工作，所以算得上是后世说的公务员。 干好了，这个工作能往上走， 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干不好，在当地妇联也能一直走下去。 现在还是66年，这边只有少部分自动下乡建设黑土地的知识青年，所以妇女工作倒是不难做。 等到67,68年强制下乡的时候，这边还会有大量的知识青年下乡来。 说不定会还真能出人头地！ 琢磨的瞬间，周婳已经走到了离营地不远的单位，一排平房，黄土墙，上面还喷着红色的大字， “献了青春献终生，献了终生献子孙！” 瞧瞧这决心， 难怪不出十年，这块荒芜的黑土地就能成为整个华夏的北大仓。 门口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周婳上前说明了来意，大爷让她在原地等，一会就喊人出来。 不多时周婳就看到了一头雾水的吴春花， “周妹子，啥事儿这么着急啊？” 周婳神神秘秘地将人拉到一边，悄着声音说， “春花姐，我这边有个老家的工作，你看要不要下手？” 吴春花一听是这事儿，脸色顿时一喜， “元江县的？” 跟周婳交往的这些天，她有意会透露自己想要调过去的意愿。 今天能让周婳破天荒地跑到自己的工作地点来。 这事儿肯定是跟自己调过去息息相关。 “对，您之前跟我说过想到您爱人那边去，我这不就跟我好姐妹打听了一下，还真有一个工作是适合您的。” “也是宣传员的工作，跟您现在这个工作性质是一样的，是在广播站做宣传员。” 周婳尽量将语言阐述的简单明了。 吴春花明显是动心了，拉着周婳的手热泪盈眶，“妹子你等我，我先去请个假，咱们回家详细说。” 周婳等在门口，不到一刻钟吴春花就去而复返了。 两人嘀咕着就往家属院那边去， 周婳也不是第一次到吴春花的院子来，自然而然的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 吴春花倒了两大缸子的茶过来。 两人同时端起杯子，周婳吹了吹，轻吸了一口才接着说， “春花姐上次跟我说过想调到元江县后我就留意了，合适姐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我也是拖我朋友问了好多人，这才遇到这么个合适的机会。” 接下来， 周婳就将元江县那边工作具体说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工，但干得好以后也是能转正的，那边的要求就是五百块钱，票什么的不需要！” 五百块钱的工作贵吗？ 贵！ 但广播站的工作可以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最紧俏的工作了，况且那边没有要票据什么的，算起来也还好。 关键是吴春花能调过去跟孩子他爸团聚在一起了。 吴春花看了看表，到了接孩子的时候， “妹子，我知道好工作不等人，这样，你容我考虑一个晚上，我明天给你答复行不？” 她两个孩子在上小学，还有两个在军区托儿所。 孩子们天天都盼望着跟爸爸团圆， 她就更不用说了，老徐不在身边，她是哪哪儿都不得劲儿，孩子们一闹腾她就头疼，不是这个要拉屎就是那个要吃饭。 平时不生病的时候还好，要是一生病，四个孩子隔得也近，连着一个月都不得安生，眼下也是快过年了，她想着要真是没办法，就干脆把这边的工作一卖，带着儿子们就过去投奔老徐。 可眼下送来这么一个机会，吴春花心里感叹， 时也命也。 这就是上天给她机会，工作肯定是要拿下的，五百块钱算什么！ 她把工作一卖，再添一点不就齐活了吗？ 至于临时工那也没啥，现在的临时工，过两年就是正式工。 而且元江县的广播站那是比她现在的工作更清闲，更体面。 “我懂的，姐，就是有个事儿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周婳体贴的看了吴春花一眼， 就这一眼，吴春花也是懂了，都是明白人，“周妹子，我要是换工作，姐这份工作肯定给你留着。” 周婳眼睛弯弯，满脸笑容地跟吴春花告别了。 她可以开始准备买工作的钱了！ 出来前她卖的那份工作也才两百块钱，身上还有一百六的嫁妆，加起来不到五百。 所以要工作这件事只能等刘晟回来商量一下。 算着下午的时间，周婳特意饶到特供点买了五花肉，加上春花姐送的土豆，做个五花肉土豆块好了。 刘晟今天回来得早，下班的路上还特意绕去特供点给小同志买了两瓶黄桃罐头。 一般女同志都喜欢吃个甜的，他听吴连长说自己闺女就喜欢吃这个黄桃罐头， 小同志比吴飞的闺女也大不了多少，应该也喜欢。 一路笑意洋洋的回家，那是把周围的人都吓得够呛，百米内都不敢有人靠近。 吴飞因为跟刘晟是一条路，免不了前后脚的， 就觉得大魔王今天诡异得很， 居然笑了，笑起来真吓人。 吴飞心慌慌的饶了远路回家，哎，以后可咋办哟…… 这边，刘晟完全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他还没到家就看到自家烟囱已经飘起了烟雾，心里咯噔一下， 小同志今天特意给他煮饭呢？ 这些天，虽然小同志也会煮粥，但主要还是吃刘母带过来的那些罐头，今天这么大的烟雾还是头一遭。 他很期待小同志的手艺，不知觉间就加快了步子， 等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了又是一身泥的刘团结跟刘毛票， 愉快的脸瞬间踏了下来，“快去洗手洗脸。” “哦！” 刘团结背着新书包，往还在厨房的周婳面前晃了一眼，表示自己可是上学了！ 周婳拿着锅铲出来，瞧见几人就是一笑，“东西我已经放回去了！快来吃饭了。” 被小同志明媚的笑颜晃倒的刘晟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小同志今天做了好吃的，还对他笑！ 难，难道是想补齐新婚夜？ 但刘晟的猜测最终还是落了空！ 晚饭的时候， 周婳开口，“我想找份工作。” 三位男性都是一顿，刘晟还没开口，刘团结就率先张嘴了， “你？工作？大姐，没开玩笑吧，你会干啥？” 第32章 同屋，起夜的旖旎 刘晟狠瞪了刘团结一眼，看向小同志， “为什么突然想要工作，是家里有什么大开销吗？” 可转念一想，他的存折都给了小同志，要是娘家那边需要用钱跟他说一声，不比工作赚钱来得更快。 周婳心里吐槽，还能为什么？ 为了实现个人价值，脑子不生锈呗！ 总不能说是撩闲的吧。 主要是她也不想跟家属院门口那些嫂子们一样，天天唠嗑度日。 “孩子们去上学以后，我一个人待在家太无聊，如果去工作正好可以转移注意力。” 刘晟有些担心小同志才从学校毕业，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你有什么想做的工作？你也知道咱们这儿是生产兵团，最多的工作就是种树种田，你……” 他看了一眼小同志的手，“可能不太适合。” 周婳低头看自己已经吸收得差不多的水泡，明白老男人的担忧，种树她肯定是不行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见刘晟还在犹豫，周婳又补充道，“我上学的时候其实画画挺好的，写报告也不错，而且我是拿了高中毕业证的，全部成绩都是优。” 这些刘晟当然是知道，这也是当初他满意小同志的点之一。 可心里就挺别扭的，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说他小气也罢。 总觉得小同志这个容貌吧，放在外面确实容易招风引蝶， 他想了一会才道，“行，我明天帮你去师部问问，这边也是会帮忙解决随军家属的工作问题，不过工作的事儿急不得，咱们慢慢来，你还是先适应环境的好。” 周婳笑了，“好。” 告诉他一声就行，等到时候吴春花的工作定下来，她再说。 至于老男人说要给她找工作，这点听听就算了，老男人的耳目还能有百角全书的全面。 她可是从上百份的工作中挑选上吴春花的工作。 吃过晚饭，刘晟带着刘团结去刷碗。 爷两就上学的事又讨论了一番，周婳只说答应会让刘团结去学校，而这段时间刘团结都背着小书包早出晚归，所以就给刘晟造成了这个完美的误会， “学校学的知识你都会了吗？” 刘团结随口就来，“我早就会了，不信您考考我？” 刘晟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就那样，弟弟刘军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就是那个别人。 大概他们老刘家前辈子高香烧得不够，只能供出一个成绩拔尖的人。 而他就是那个受到弟弟血脉压制的人。 他也很知趣，年纪一到就报名参军。 要考刘团结，他心里也很虚，让人背了九九乘法表就算是过关了。 洗好碗，又洗漱好，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周婳那双带闪电的桃花眼正亮晶晶的看着他。 手里还抱着一罐已经空了的玻璃瓶， 刘晟瞬间被这眼神给戳到了，脚步都挪不动半分。 “好吃吗？” “嗯！好吃，连水都喝光了……” “那就好，还有一罐都是给你的……” 晚上吹了灯睡觉的时候他还满脑子都是小同志的眼， 两人这段时间已经睡出了默契，不像是当初那样板正了，周婳也不会一惊一乍，发现老男人是真能忍。 因为心里着急着工作，所以周婳很快就睡了。 没心没肺活得久。 这边，刘晟还没睡着，他在脑海里给一个黄色的小人打气，很好，小同志现在不在警惕跟自己睡一张床了，他的新婚夜还会远吗？ 结婚前，那个事事优秀的弟弟曾经给他传道授业解惑了一些知识， 并且着重强调了这件事绝对是男人跟女人的快乐事。 弟弟刘军跟弟媳妇许佩佩也是相亲认识的，两人相看后一个月内就结婚，第二个月就怀孕了。 反正这在老家比比皆是，结婚就意味着要一起过日子， 过日子得有“日”跟“子”。 所以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大多数人就那样发生了。 刘晟吧，可能多多少少有一些角色觉醒，他总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两人可能得有感情基础才能做那码子事。 所以他才坚持要循序渐进。 想了好大一会，然后就想睡着了。 而周婳睡了一觉，半夜被尿憋醒，看到身边的人， 懵懵哒…… 痰盂就在房间的角落，现在天寒地冻，晚上大家伙都是在房间里解决， 所以，她得…… 床尾的痰盂一直是个摆设，这还是周婳第一次半夜醒来， 嗯，一定是今天在吴春花那里水喝多了, 找份工作容易嘛。 小心翼翼的从床里面爬出来，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到角落痰盂的位置， 兴许是没有啥经验，脱掉裤子愣是没找到坑。 然后左右蹲了半天，屁屁都凉透了，尿意刺激得她浑身颤抖。 屋内黑黢黢的，连半点月光都不曾洒进来， 周婳无语看屋顶， 这日子太难了。 “咚……” 就在感叹的瞬间，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彻黑夜， 她踢到痰盂了！ 吓得周婳第一时间将裤子给提溜起来，去看床上的人。 就见刘晟已经的坐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身边的自己， “媳妇儿？” 天太黑，他没摸到小同志，一着急就把在心里喊了好多遍的词给喊出来了。 周婳撅着屁股呆住了！ 出不出声呢？ 刘晟也怔了怔，不过他军人的警惕告诉自己声音在角落，本来已经拿在手里的火折子放了下来。 隔着空气问，“那什么，媳妇？你需要亮光吗？” 反正都已经秃噜出来了，刘晟破罐子破摔，干脆就继续喊下去，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叫起来就没有那么别扭了。 “不用不用，我可以！” 周婳连忙摆手，意识到现在太黑，可能也看不见，她才垂下了眉眼， “那个，我方便一下。” “你继续……” 周婳听到这句，尴尬的脸色爆红，这还怎么继续？ 房间里安静如斯，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的刘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要不我先出去？” 最后还是刘晟裹着大棉袄站在门外，周婳才在里面解决了生理问题。 真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她生怕以后会造成什么生理阴影。 以后就算是下午也不能喝那么多水了。 两人再次躺回床上，都识趣地没提这件事。 第二天， 周婳照旧是浇水，给堆肥翻土，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看着下陷了大概一半的堆肥，她知道三堆都成功了，就坐等打小魔王的脸。 只是还没等到晚上小魔王回来，倒是等来了昨天害得她半夜尿遁的罪魁祸首吴春花。 吴春花戴着大花色的头巾，两人就跟特务接头似的趴在泥巴上， “周妹子，我想好了，这工作我要了。” 第33章 工作落实，个人价值进度条开启 周婳回得也爽快，“春花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进来说。 吴春花又扯了扯头顶的大花头巾，看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赶紧进门。 她时间有限，这会也是趁着早上还没上班的时间过来的， 进了院子，开门见山地说， “周妹子，这工作我确实需要，可五百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咱两投缘，但亲兄弟还明算账，我想把事情办妥，咱们在……” 吴春花不愧是在妇女堆里打滚的人，说话滴水不漏。 “春花姐，你不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过日子谁容易。” 周婳也是个明白人，这工作就凭两张嘴一说肯定是不能够让人信服的， 她进屋给吴春花倒了一杯茶才道， “这工作是我好朋友一个同学的工作，你这样，要是有假期您就请一个，带着孩子过去一趟，亲自跟我同学接头，到时候她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吴春花面带愧色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只觉得这事儿让她说得处处通透。 “哎呀，要不说我俩投缘呢，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今年是我那口子到我这边来过年，我的假期还攒着呢，那我什么时候能过去？” 周婳， “我同学是发的加急电报，你要是方便就尽快。” 吴春花心里在犹豫，可眼前这个机会太有诱惑力了，错过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 周婳看出了吴春花的心思， “春花姐，这年头咱们做女人的都难，特别是结婚又有孩子，那是干啥都有掣肘，实话跟您说，我在随军之前也有过一份正式工作，可是为了迁就男人我把工作卖了，到这儿我才发现，没有工作那就跟没有自我一样，咱们挣得不就是这一份自尊吗，我给您搭桥也不是纯属大公无私。” 吴春花静静地听着，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我不怕您笑话，我也需要您这份工作，做个两全其美的梦。” 吴春花听了点点头，听到周婳这样坦诚地说出来，悬着的心反而安了不少。 “您要是觉得您这个正式工作换给我吃亏了，我可以补多一些票给您，我之前就喜欢画画，写文章，我也是觉得这份工作跟我投缘，您这边又刚好需要调到地方去，我们姐俩又是同乡，这不就是巧了……” 吴春花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昨天的怀疑让人无地自容。 “快别这么说，是姐想多了，加什么票，那不是打姐的脸吗？我这就回去请假，今天下午就过去。” “行！” 周婳满口答应，这世界上坦诚是最牢不可破的武器。 她对吴春花说自己所图，恰巧就是打动吴春花的那根玄。 院子左侧， 等隔壁没有了动静，趴在泥巴墙上的王翠凤立马站了起来， 还有这种好事呢！ 吴春花她知道，那不就是这一块的妇联宣传员嘛…… 她居然要换工作！ 妇女工作她熟悉啊，在村里的时候她就做过大队部的妇女主任， 因为她男人在部队当大官，大队书记对自己说话都要客气三分，所以她去竞选妇女主任的时候，不出意外就成功了。 这工作她太熟悉了。 周婳这样一个面嫩的丫头居然也想干， 呸…… 想得美。 时间过得很快， 周婳下午就看到拉着一串孩子过来的吴春花， 她笑着打开门，“春花姐，你可真是个行动派。” 吴春花也没耍嘴皮子，“周妹子，别的不说，要是这事真成了，姐算欠你一个大人情。” 周婳连忙摆手，“不欠，咱们这是资源互换，好着呢。” 吴春花笑得开怀，“对，姐没你文化高，说不出这么好听的话，我这就先过去了，你有啥要让我给你娘家稍的不？” 周婳拿了两封信给吴春花，“姐，这一封是我给我那好闺蜜的信，信你都跟她说明白了，你下车后去纺织厂找她就行，还有一封是给我妈的信，一起交给她就好。” “行，周妹子，那我就先走了。” 周婳笑着拱手，“春花姐，祝你马到成功！” 看着吴春花消失在营地里， 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这工作是齐晓菲的舅舅给齐晓菲安排的，可因为有了工作齐晓菲就要搬出家属院，到广播站的宿舍去。 她不愿意离开齐家，更不想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齐建设。 所以她选择将这份工作卖出去， 要不说，恋爱脑容易一事无成了。 在吴春花离开家属院的第三天，周婳接收到了脑海里空间升级的信息， 她用意识查看空间，发现在空间左上方进化出了一条个人价值进度条， 虽然目前还是零， 但从这里可以推算出来吴春花应该求职成功。 而吴春花的工作不说百分之百，那也是百分之九十八属于自己了。 —— 吴春花上火车之前就给男人发了一个电报，说了火车的班次，什么时候到，再就是大概说明了来的原因。 这个时候电报都是按字算钱的。 所以吴春花尽量将事情说的简洁。 可是转业到地方的徐耀祖看到妻子说处理有关工作的事，就激动了。 一大早就请假等在了火车站， 吴春花下车的时候人都是虚浮的，带四个崽坐车，晚上连睡觉都不敢睡，三天都没闭眼睛了。 这个时候坐火车不光是有偷钱的，还有偷孩子的。 有妈妈独自带孩子出去晚上睡着了被抱下车的。 他们家四个都是儿子，丢了哪个都不行啊。 下了车，看见自家男人，眼眶一红， “老徐……” 那边徐光耀也红了眼，“春花，辛苦你了……” “啥辛苦不辛苦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虽然疲惫，可吴春花也顾不得休息，把四个儿子往徐光耀手里一塞，就去纺织厂找陆婉晴了。 陆婉晴这段时间也没去上学，家里也在使劲儿找工作了。 原因无他，六月的时候说的还是推迟高考， 入秋之后传的就是直接取消高考，废X旧。 他们家现在四面楚歌。 齐晓菲那个工作她不是没有想去，但父母会英文，现在厂子里态度不明朗，她就算是去也拿不到。 所以干脆就给了周婳。 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吴春花，陆婉晴先是一愣，随后拆开周婳给她的信， 冲她点点头， “时间紧，我现在就带你去。” 也是来得巧，要是再过段时间，恐怕…… 她不敢想，因为学校已经有英语老师被人给举报下放了。 爸妈要不是因为是厂子里的高级骨干，恐怕早就有红卫兵来搜查了，但她也不敢放松。 家里的外文书按照周婳说的，早就埋起来或者销毁了。 爸妈现在已经停职。 恐怕还是躲不过的，应该就是这段时间。 陆婉晴带着吴春花找到了在学校的齐晓菲，两人嘀咕了一阵子，先是去了齐家，等齐晓菲偷了户口本出来。 三人一起去广播站， 刚好人事部主任是新来的，不知道齐晓菲跟广播站站长是舅甥的关系，知道是卖工作，也没多说什么。 只让齐晓菲好好考虑。 齐晓菲也没掉链子，说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两人你情我愿，新来的人事部主任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盖章。 手续办完。 三人齐齐都松了一口气， 人事部主任又叮嘱了几句，“广播站有宿舍，实习生是三人一间，不过床位紧张，你看……” 吴春花笑得诚挚，“我跟我爱人住在公安宿舍，不过我可能还需要回黑省把原来的工作交接一段时间，粮油关系也需要转一下，我一个月以后到岗可以吗？” 人事部主任听到爱人是公安，那就更殷勤了。 “没问题，你这都是熟手，也不用像其他实习生还要培训，到时候直接上岗就行。” 第34章 那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点什么？ 搞定了工作，吴春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把孩子交给了孩子他爸，坐下午的火车还要赶回黑省，周妹子还等着了！ 在月台上就给自己男人交代， “我把孩子留在这儿，我回去办转学安排工作，转粮油关系，你赶紧在这段时间给孩子找学校安顿下来，有啥事也别写信了，就发电报，这样能及时收到。” 徐耀祖心里头也激动，跟媳妇孩子分开一年多了，这终于是要团聚了， “你路上小心，我会照顾孩子的。” 一来一回， 等到吴春花再次回到家属区，已经是第六天了。 这还是连家门都没有进的情况下。 周婳看着跟乞丐似的吴春花，眼里都是诧异， “春花姐，你这是遭打劫了，怎么弄成这样……” 吴春花再也抑制不住激动，拉着周婳的手开始转圈圈， “成了成了，姐要谢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周婳：…… “没啥的，姐，那边都弄踏实了吧。” “都弄好了，钱我也给了，说好一个月后上岗，咱们这边得赶紧，走，姐带你去给我们主任说工作的事。” 周婳也想早一点落实，但奈何天色已经晚了， “春花姐，明天再去吧，也不急于这一会了，你看天都黑了。” “是是是，姐明天再来！不耽误你跟刘营长晚上的时间。” 吴春花刚走，刘晟就踏着夕阳到了家， “有人来过？” 周婳鼓着脸点头，笑得像个偷油的老鼠，“嗯，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没请人进来坐坐？” 自己出任务时间多，要是小同志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家也不会孤单！ 刘晟很愿意让她跟军嫂们多走动，当然也得看小同志的心意。 而此时，周婳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CPU还处在高温状态，脑子反应没有嘴快， “她说不耽误我们晚上的时间！” 刘晟绷紧了脸，嘴角不动声色的上挑， “哦？那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点什么了?” —— 再说到好久都没有提到的齐家， 今天是一个星期一次的家庭日， 周甜甜，齐建设，齐厂长，齐晓菲，罗玉凤齐齐列席。 刚端上饭碗， 罗玉凤就发难了， “晓菲，你那个工作什么时候去报道啊？” 齐晓菲小心翼翼地看了齐建设一眼，随后又飞快地移开眼去， “工作我已经卖了，我说过我不会去广播站工作，那里离家太远了。” 听到女儿将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给卖了，罗玉凤气得差点心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 “什么？你给卖了……你知道我往里面搭了多少人情吗，广播站的工作多难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晓菲低着头搅动碗里的米粒， “妈，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这么早参加工作，我想读书，你没看见哥最近也在上夜校吗？我要考大学，以后能跟哥一起上大学……” 说完又楚楚可怜地望了齐建设一眼， 听到齐晓菲这样说，周甜甜握紧拳头，笑得僵硬， “虽然上面没有明确高考停止，但也是下发了文件说推迟半年，我觉得你还是先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好一点。” “你哥上夜校是因为补一补文化知识，以后能为厂子里发光发热。” 她知道取消高考的消息应该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齐建设那个成绩自然是不能考上大学的，之所以让他去上夜校，也是给厂子里面的人一个态度，到时候争取工农兵大学名额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多的人眼红反对。 这时候齐厂长发话了，还抓住了关键字眼， “建设在上夜校？” 这个儿子他知道，整天游手好闲，一无是处，靠着他这个厂长，还有那个革委会的前小舅子，在厂子里横着走，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都管不了，难道是他媳妇管下来了？ 果然还得是结婚。 齐建设在下手抬头，“是。” “好好好。” 听到儿子都这样说了，齐厂长满意的连连说了好几句，又给儿子儿媳都夹了一筷子猪肉。 心下安慰，总算是有个样子了。 “你妈要是在地底下知道你这么上进，肯定很欣慰。” 周甜甜知道这个公公是真心疼爱儿子，只是有时候方法方式过激了一些，赶紧将齐建设这段时间的优秀事迹一一列举出来， “爸，您别看建设过去不爱读书，可是脑子好用着了，这才去了一个月不到，成绩就名列前茅了，夜校的老师都广播表扬了他。” 齐厂长老怀欣慰，“甜甜做得很好，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吧，虽然是临时工，但也别担心，资料员里面都是些老人了，有机会转正的。” 听到有机会转正，周甜甜知道自己没有选错， “谢谢爸。” 说完又是红着脸低头去看齐建设，眼底的情谊浓的化不开， “还有一件事今天要跟爸说……” 齐厂长好奇地看着儿子儿媳，“什么？” 周甜甜浅笑嫣嫣，“让建设说吧。” 这下，家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齐建设身上， 齐建设淡淡的扫了齐晓菲一眼，垂下眼皮，语气淡漠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甜甜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真的？” 齐厂长脸色大喜，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们齐家终于有后…… 结婚好啊！ 一家子的聚会，气氛诡异地分成了两派， 一边是罗玉凤对齐晓菲的恨铁不成钢， 而另外一边是齐厂长对这个独子的满眼喜欢。 当然还有一个是独立于两者之外的齐晓菲， 她的心一阵阵的绞痛， 周甜甜居然怀孕了？哥哥怎么能跟她有了孩子…… 她知道哥哥心里肯定有他，不然她晕倒的那天，怎么会丢下新婚妻子来陪自己。 肯定是害怕世俗对他们的偏见。 这也是一种保护她的行为。 女孩子名声最重要。 可是哥哥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放不下。 至于工作，随便吧，读不了大学在纺织厂工作也行，只要离哥哥近一些， 想清楚，齐晓菲站起来，含泪道， “齐叔叔，我想进纺织厂，嫂子既然怀孕了，那就留在家里养胎好了，她的工作正好给我。。” 而另外一边周甜甜听到这个千防万防的小姑子居然有脸说要去纺织厂，指甲盖都要掐紧肉里面了。 凭什么！ 好好的电视台工作她不要，非要来跟她抢工作。 要抢是吗！ 她周甜甜这辈子抢人就没输过。 好好好，等着！ 从齐家出来，周甜甜心里还在郁郁寡欢，虽然齐厂长没有明确表示工作要给齐晓菲， 可是从罗玉凤那里就能看出，她动心了。 看着满大街贴着支援北大荒的标语， 周甜甜默然一笑…… 第35章 抓奸闹剧，组织部抢人 十月底，已经进入了冬天， 周婳裹在被窝里呼出了一口浊气，半空中瞬间升起一团白雾， 早晚温差很大，要不是刘母让带过来的棉絮很厚实，加上一个自发热的大型暖宝宝，她估计得冻死在这里。 想起昨晚两人的夜间活动，周婳简直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好，居然说晚上准备给老男人补衣服！ 这家伙， 老男人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了两条内裤。 她一个晚上都在给老男人缝内裤，补丁叠着补丁，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这感觉就好像偷窥狂魔在玩别人的内衣…… 她越缝脸越热，最后缝好，脸都烧成了一片。 下次去特供点给老男人买几条就好了。 这家伙都这样了，还穿呢！ 要不说男人福气好了，结婚前内裤是妈给买的，结婚后是老婆买，老了估计就是闺女买！ 周婳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穿好棉袄吃了早饭，出来就看见吴春花篱笆外挥手， “周妹子，咱们一起去妇联，给你介绍给妇女主任。” “行。” 两人出门。 —— 那边， 刘晟也确实把媳妇的事儿放在了心上，他动作很快的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组织部。 组织部拿着资料到了肖爱国这边抱怨， “老肖，又是你们团的，组织上说是能帮忙解决工作，可这一来就来了好几个，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 现在的工作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坑边上还有若干个小萝卜头等着大萝卜让位了。 除非是安排去种树。 可现在这些军嫂都是从乡里爬出来的，还有几个愿意在土里面耗着，这就让他很为难，昨天才来了一个一团的，今天又来一个。 昨天那个说是在村里做过妇女主任，到这边有个相对应的职位就行， 结果他一看履历表，一瓢凉水给他浇得透透的。 这位军嫂是从豫南省那边来的，最高学历小学二年级。 他一听就为难了，这样的能给安排上妇女主任？ 不是他看不上军嫂，实在是军嫂里面没几个认识字的，上过扫盲班的都少。 真正读过两天书，就像昨天那位一样，就能来要妇女主任的工作了。 这真是把组织部的王主任给难为住了。 今天又收到刘营长的拜托，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既然都是一团的，把问题丢回去就好。 吴主任捏着眉心吐槽，“肖政委，你们团这两个随军的女同志很有野心嘛，一个要做妇女主任，一个要做宣传员。” 肖爱国也是头大， “又是谁，我上半年就给一团的随军家属安排了四个位置，怎么就没完没了？” “刘营长的媳妇跟吴连长的媳妇呗。” 肖爱国听到吴连长，想起来一些事情，脑袋忍不住一抽抽的疼， “刘营长媳妇也去要工作？” 吴主任把刘晟给拿过来的履历放到了桌子上，“你自己看看吧，上一个吴连长的媳妇小学二年级说是要做妇女主任！” 肖爱国对吴飞这两口子是真的烦透了。 不过对刘营长媳妇倒是好奇，长得好看不说，人也会做事。 他昨天才听媳妇夸她来着。 这边就拆起了信件， 没成想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深，看完，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吴主任，这个周同志不一般，我看可以给安排一个工作。” 吴主任：我就知道， 你就护犊子吧！ 鉴于不一般这几个字眼在吴主任的耳朵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他已经放低了所有的期待， “不是，您这样让我的工作很难进行，一个二个安排了又不满意，最后还要闹到师部那边去，我们这边位置也不多，都是需要技术跟学历的，要不都安排去种树种田，也给我们的战士减轻负担。” 肖爱国知道老吴不容易，将那份简历拿过去， “你自己看看吧，真不是我框你。” 吴主任拿起简历迅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到最后脸上也是挂起了笑意，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咱们这儿就是缺像周同志这样的人才，这样，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要说工作，他们组织部也是缺人的， 缺得还就是周婳同志这样学历高，还又专业技术的人才。 刘晟给小同志写的那份简历里面是夹带了周婳这些天画的素描稿的，选的第一天到营地上看到的场景。 一边是大片的荒草，一边是大片的麦穗…… 整幅场景壮丽又惊人。 所以吴主任有个私心，这样能写能画的同志他们组织部也是需要的，上个月转业了一个宣传干事，要是周同志能替补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组织部虽然也有军衔，但是要求没有那么严格， 而且周婳这种就完全符合女兵要求。 一想到这里就着急起来。 不行， 不知道刘营长会不会还拜托别人，这样的好苗子他老王得第一时间抢到， 立刻就让肖爱国叫了刘晟过来， “刘营长，你上午送来的简历我看过了，我们这边有一个特别合适的职位，让你媳妇过来试试。” 刘晟没想到真能成，他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王主任连忙叫住，“喊你媳妇去啊，搞工作这件事怎么一点都不积极呢。” “现在？” “当然！” 王主任挥挥手，就在刘晟转身的瞬间，他又后悔了，“算了，我跟你跑一趟吧。” 两人紧赶慢赶，都走出了竞走的架势， 但赶到院子一看，半个人都没有！ “可能是出去买菜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刘晟这会倒不是很着急了。对于媳妇要去工作这件事，他还是有些别扭。 “不，我就在这儿等！” 王主任的内心很坚定，抢人才这件事他就没输过，等会算什么！ 古有诸葛亮三顾茅庐，今有他王发财稍等片刻。 这才能体现出他求贤若渴的形象！ 只是才等了小片刻，就看到隔壁院子伸出一个脑袋， “您是组织部的王主任吧？我是吴飞的爱人，请问我这边的工作什么时候能上岗啊？” 王主任一脸黑线，“原来你就是王翠凤！” 那个二年级要做妇女主任的王翠凤。 “你再等等吧……“ 王翠凤听到王主任没有立马拒绝，心知自己八成是有戏，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看到刘晟跟王主任站在一起。 两人脸色都很着急，甚至有点诡异的期待！ 这个时间点，还出动了组织部，这就很不正常了。 难道是来抓奸的？ 王翠凤心里那个翻腾啊，终于能看到那个死女人出丑了。 听了这么多天的墙角算是蹲到一个后续了。 “你们等刘营长媳妇吗？我刚刚看到她往屯子那边去了，我带你们去……” 她指了指家属区外面， 这几天总看见周婳眼神不对，魂不守舍的，没准真的是找了野男人。 随军这一个月，她算是跟大石块上面的军嫂们打成一片，也是知道刘营长的一些私密事。 啧啧啧， 那样如花一个同志怎么受得住啊。 肯定得往外找啊。 她回去交代了大丫两句，就带着两人往屯子那边去了。 第36章 刘晟替媳妇出气 而妇联这边， 妇女主任秦淑莲听完两人的话，也是同情的点点头， “我知道老吴你辛苦了，我这边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什么时候办手续都可以。” 秦淑莲自己就是十几年的军嫂，不过她男人现在是团长，还没有到转业的时候。 但唇亡齿寒，听完吴春花的话，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他们家团长同志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将来也转业到地方，自己这个妇女主任的位置是要还是不要？ 这么设身处地一想，她就特别能理解吴春花的做法。 孩子需要爸爸，而他们这些军嫂自然也需要有个男人在家里顶天立地。 吴春花听到这边妇女主任已经同意，将身上带的证件都一并拿了出来， “主任，咱们现在就可以办理手续，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留一个月，直到周同志工作上手以后再走。” “好，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秦淑莲立马将事情给敲定下来，哐哐哐一顿盖章，两人的手续都办理好了。 再就是吴春花的粮油关系，这边也没什么复杂的，也是给一并办理好。 办理好手续，将证件还给周婳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叮一声。 看来空间有变化， “我们这边工作内容也不多，可以把家里安排一下再来上班。” 周婳感激的说，“太谢谢您了。” 吴春花笑着冲秦淑莲眨眨眼， “秦姐，回头请你吃饭哈！” 秦淑莲朗声大笑，“请我吃饭，行啊，咱们两共事这么多年，我可算是吃到你吴老铁的饭了。” 秦淑莲比吴春花就大了两岁，两人在一起工作多年，本来关系就很好。 吴老铁这个外号，还是秦淑莲给起的， 原因就是吴春花这个人太抠门了，铁公鸡一样。 喘气儿都在节省自身能源的主儿，生怕喘多了今天吃的东西就消耗光了。 说请吃饭，这还是头一遭。 恐怕也是为了地里那些带不走的菜。 周婳站在一边看着两个老同志掰头，心定了定，这个顶头上司是个好相处的。 金手指诚不欺我。 吴春花，“秦姐，我的假期还没修完，我这就先回去了。” 开玩笑，假期不用完就等于浪费钱。 秦淑莲挥挥手，“行，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过来，咱们这个工顶多半个月就交接完了，不着急的。” 出了院子，周婳跟吴春花道别分开。 吴春花这一来一回六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时间还很多。 她边走边用意识查看空间，就发现这个原来只有一平米的空间进化出了大约十平米的面积，房间里空荡荡的，唯一的家具就是四面墙上衍生出来的书柜，很高很高，直接到顶的那种。 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各式各样的都有。 看起来就像是后世的图书馆一样，而且每个书柜前面还有一个类似平板一样可以搜索的工具。 这倒是很不错，虽然没有手机，可这个书库也相当于是度娘了。 空间依然没有发放物资，周婳总觉得这是天道在布局， 查看了一遍，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右侧书柜上面出现了之前看到的个人价值进度条，而现在的进度是1！ 这…… 她回想起书里面的内容，原主周婳用这个金手指帮助齐建设读书攻略各种重要角色，最后成为京市最年轻的部长。 如今这个金手指落到自己手里，难道天道是让她代替齐建设？ 也不是不可以， 靠父母是公主，靠男人是皇后，靠自己才是女王。 周婳虽然想躺平，但骨子里的狼性是压抑不住的，更何况她看了两个世界的原主，都是三十岁夭折。 没准自己打破书里面的规则以后，就能冲破天道劫呢？ 她现在是十八岁，离三十岁还有十二年。 这事儿没准真能成。 看完空间，她意识回笼，赶紧加快脚步往家里走，今天还要给小魔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空间里有四面墙，目前还只触发了一个血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进度条要完成。 她刚刚进空间的功夫，正巧就错过了来寻人的几人。 王主任被王翠凤带着一路到了妇联， 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跟着一起来的刘晟就不一样了，他感觉媳妇可能要给他一个大惊吓。 至于是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呢！ 王翠凤瞧见那一排土房，心里那个好奇啊，这死女人好像天天都往这边跑，难道情人还是这边的领导。 那也不是不可能，她长得那么好看，起码得是跟刘晟差不多的才能看得上不是？ 王翠凤看到矮房子就在眼前，心里一激动， “就是这儿，我有好几次都看到刘营长媳妇往这边来，说不准是有啥让她牵挂的人在里面。” 王主任知道这里，这边是妇联。 “小王啊，你确定是这里？” 王翠凤挺起胸脯，“当然！” 王主任又看向刘晟，“那咱们进去找找看，我认识这边的秦主任，没准周同志来这边是有什么事要办？” 王主任看着刘晟那张全黑的脸，心里嘀咕， 周同志莫不是寻求妇联的帮助？ 这位刘营长他听说过，在营地那边可出名了，去年新兵入营的时候吓哭过好几个新兵蛋子，还有那被吓走的十八个相亲对象。 壮举太惊人，要是因为刘营长的原因他错失了这么好一个同志。 那得是多后悔一件事。 等会他一定要好好开导这位周同志，刘营长吓人是吓人，但心底不坏的。 跨进去的瞬间，王主任已经在肚子里卷起了草稿。 如何圆滑让人容易接受，又是如何才能站在女同志的角度共情到。 然而这一些再见到秦淑莲的时候都没有用到， “你们找周同志，不巧，她刚走。” 王主任还想客气两句，就听秦淑莲道，“老王，我听说你这边要招人替代我，咱们两这么多年交情，这事怎么回事，你给说说呗。” 王主任一个头两个大，看了还在一脸看戏的王翠凤， 心道，真是出丑出到家了， “没有的事儿，妇女主任还得是您……” 王翠凤惊呆，“王主任，我带你们来捉周婳的奸，这也是大功劳一件了，做不了正的妇女主任，副的也行啊。” “捉奸？” 三人同时看向王翠凤。 就看见王翠凤还在洋洋得意，“对啊，周同志来这儿不是见情人了嘛，那个，你是妇女主任是吧，把她交出来吧……” “你胡说！” 三人说话意外的默契。 王主任气捏拳头，心道吴连长这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极品！ 秦淑莲更是火冒三丈，一巴掌就拍在了王翠凤的后背上， “你这是污蔑军属，是大罪！” 王翠凤被猛地拍一下，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嘴上却不服输， “我没有，肯定是你包庇她。” “周婳！你这个烂裤裆给我出来，有本事偷男人，没本……”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晟伸出的大脚给绊倒了，人直接往地面扑去。 “吵死了！” 这都说小同志乱搞男女关系了，他还能忍？只不过到底碍于身份，不好出手。 但，她撞到自己的脚上，这就怪不了！ 第37章 小魔王的摸底考试 “你凭什么抓我！” 秦淑莲听着地上嗷嗷叫唤的王翠凤，心下厌烦， “你倒是提醒了，那个，王主任，你是组织部的，这事儿归你处理……” 王主任心里着急啊， 他好不容易盯上的人才， “秦主任，这事儿先放在一边，有一件事咱们先处理，你看到周婳周同志了吗，刘营长的媳妇。” “谁的媳妇我不知道。” 秦淑莲一把拉起地上的人，反手扣在墙根边，“反正周同志已经是我们妇联的一名宣传员了。” “啊……你，你怎么下手这么快。” 还是来迟了一步。 王主任叹气，这么好的人才居然就被抢走了。 接着，王主任把那份刘晟带过来的简历表拿给秦淑莲看的。 看得秦淑莲是越看越喜欢，心下满意极了。 本来还对吴春花有几分留恋的秦淑莲，这下是更期待了。 谁不喜欢一个长得好看，能力好的女同志呢。 几人交涉了一阵子，王主任见木已成舟，也只能是捶胸顿足地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免瞪了刘晟一眼， “这样的人才你怎么不早一步报告到组织部，你现在这样弄得我很被动。” 刘晟那也不是好欺负的，犟种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王主任，我可是记得我当初把简历表交给你的时候，你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让我走了……” 王主任：？？？ 好吧，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要是不去肖爱国那里抱怨，说不定周同志现在就是他麾下的人才了。 要不是前一天有王翠凤这样的女同志打底，他也不会想当然的就把周同志划成那一类。 都怪王同志跟肖同志。 有能力的人绝不内耗自己！ 所以王主任就把王翠凤这个烫手的玩意儿直接给带到了肖政委那里， “你自己处理……” 说完便是气冲冲的走了。 —— 而这边， 周婳回家之后， 美滋滋地去厨房里做饭，没多久就听到院门咔嚓的响动声， 这小魔王倒是每次都能踏着点回来。 果然，不多时就听到刘团结摔书包，招呼毛票洗手的声音， 周婳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槛，笑盈盈地吩咐小魔王， “洗手吃饭了！” “哦！” 刘团结抬头，心虚的将书包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他已经几天没去上学了。 实在是一年级学得太简单，去了几天之后，白天都睡饱了，晚上睡不着难受！ 再说他也想看看老师到底啥时候回叫家长！ 周婳古怪的看了一眼刘团结，总觉得不对劲，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对，转身朝屋里走去。 吃饭的时候， 周婳发现小家伙精致的脸蛋上还有没洗净的黑土，有些绯红，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学校还学吃土？ 这怕不是又去山上了。 周婳看着他，挑眉道， “最近学什么了？” “还不是那些，就是加减乘除……” 被小后妈看了好几秒后，刘团结更加心虚了，低头一个劲儿的吃馍馍。 她抓住了刘团结的话头，旁敲侧击道， “一年级真的学了乘除？” 这点把戏就想骗过她！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周婳也确实知道刘团结是有底子，但最高处在哪儿，她还不能判断，起码他认识字，一般的书都能看。 现在之所以跟刘晟说自己去上班，找得借口就是小家伙们上学去以后她比较无聊。 那是万万不能让这个借口没有了。 刘团结被猛的一怼，哑然失声，还真忘了一年级到底学什么了。 “那个，我觉得一年级太简单了，就去三年级四年级旁听，你知道我爹是个学霸吧，我有这基因。而且从小跟着亲爹读书！我觉得我现在起码能读个高中！” 周婳也不拆穿，反倒是佯装一脸震惊， “你，八岁，读高中！” 刘团结得意的用舌尖去够后槽牙，“嗯，你知道就好，现在这些对我实在太小儿科！” 周婳这下看刘团结的眼神都有些复杂了， 语气很幼稚。 可他却说自己会高中的知识，难道这小子真是个成年人， 不会吧，不会吧？ “既然你这样说，那行，反正这次堆肥是我成功，关于读书这件事你得百分百听我的。” 刘团结：？？？ 这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满脑子都是小后妈又在憋什么坏屁！ 谁懂啊，家人们，他一个后世来的处处干不过土着。 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一脸傲娇的哼道， “那个，你那堆肥就是碰巧了而已，我们顶多就是打成平手，反正我已经去上学了，你不能再拿走我的玩具模型，还有那些书。” 周婳不为所动，看向一遍懵懵哒的刘毛票，“哥哥成功了吗，撒谎的孩子会长长鼻子哟！” 刘毛票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了一眼哥哥，又看了一眼小后妈， 委屈巴巴的摇头， 他连话都不会说，再长一个长鼻子，那可咋办哟…… “毛票真是好孩子。” 周婳从口袋里随手掏了一颗水果糖，“那哥哥今天有去上学吗？” 毛票下意识的摇头， 反应过来又赶紧去看哥哥，想点头却又不敢！ 着急的都快哭了，长鼻子不好看，可是又不想背叛哥哥。 周婳看着两个人的反应，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甚是失望地看着刘团结，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没想到为了逃避这点事，居然撒谎！” “哎，真是令人失望啊。” 刘团结：…… 他真是气死了，又被这个女人套路了！ 小团子毛票看见哥哥吃瘪，瘪瘪嘴，来牵哥哥的手。 刘团结被毛票看得心虚，凶巴巴的道，“没有怪你，别一副要哭不哭的，老子最受不了。” 看着小家伙气得像河豚的样子，周婳心里好笑，有点降智， 她退了一步，“这样，我给你出一张试卷，你做到哪个等级咱们就去上哪个年级，这样我也不算逼着你非要去上小学。” 这也算是对小魔王的摸底考试了。 她倒要看看，这位小魔王到底心智有多少岁。 “愿赌服输……要是我全做对了，是不是就可以上高中！” 周婳弯了弯眉眼，“可以，我到时候说服你爸爸！” 第38章 小魔王的真实年龄？ 出试卷自然是吃过晚饭以后， 周婳将小家伙赶出去，把剩下的土豆烧肉又热了热，其实里面的红烧肉已经吃光了，但是她今天又放了一点子刘母给带的干豆角。 混合着肉香味的干豆角煮出了一种别样的香味。 前世周婳最喜欢吃这道菜了，然后又炒了一碟子的土豆丝，用干净的筷子夹出了一小碟的腌香椿，晚饭就做好了。 今天配的是杂粮干饭，很奢侈！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吃干饭呢，平常都是二合面的馍馍配大碴子粥，今天为了这顿红烧肉干豆角汁，她豁出去了，蒸了一大盆子的干米饭。 等到饭菜都端上桌，刘晟也从院子里进来， 瞧出今天周婳似乎心情不 错，他跟着心里也开心，没想到小同志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能让组织部跟妇联都抢着要。 这么有本事的媳妇，是他的。 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幸福感。 “今天吃米饭？”刘晟去洗了手坐下来。 周婳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还给坐在身边的刘毛票浇上了肉汁。 “嗯，今天高兴，吃顿干的。” 刘晟也难得扯起了嘴角，“是该高兴，我今天下午去了妇联，秦主任说你已经去找过她了，恭喜周同志成功找到工作！” 而且都没用上他这张脸。 周婳举着碗，俏皮地跟刘晟碰了一下， “同喜，刘营长。” 毛票也乐呵呵的跟他们一起碰碗，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马屁精！”只有刘团结闷闷地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话音才落，一巴掌从他脑门子上飘过，力道不轻不重，但感觉到了十足十的威胁。 惹不起， 刘团结埋头专心干饭！ 刘晟并没有理他，而是问起了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就这几天吧，你放心，刘团结会去上学，毛票我会送到托儿所去，家里的事我都会安排好的。” 刘晟没有怪她的意思，相反，他发现小同志说起能去上班眼底有不可察觉的亮光，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 他觉得可能之前他的想法过于狭隘。 小同志千里迢迢来随军，就已经受了委屈。 而他又怎能将小同志一直绑在家里呢！ 很懂得自我反思的刘营长在心里把自己鞭策了一遍。 然后默默开始扒饭， 嗯…… 好好吃！ 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要珍惜…… 对于小后妈做饭好吃这件事，刘团结心里是赞同的， 但，那又怎样，一顿饭还能抓住他后世人的胃了！ 不存在的！ 吃完晚饭，刘晟洗碗，周婳则是趴在桌子上给刘团结出起了试卷， 她对小学的知识已经有些陌生， 是用金手指的时候了，在词条了输入了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三的试卷， 先从加减法，乘除法，一元一次方程。 一直到高三的题目，她各自提取了两到三道。 然后就是语文试卷，以此类推，一直出到了高三。 至于为什么没有大学的， 如果这些题目做完，那小魔王也确实不用上学，在家隔一段时间复习一下就好，等着时间一到77年，他就可以直接参加高考。 将试卷放好，又叫来了小毛票这个刚正不阿的监考员， “就这两张试卷，你先做数学吧，语文可以明天再做。” 刘团结瘪嘴，倒也没说什么，心里对土着的鄙视已经到达到巅峰， “就这！” 你就等着惊掉下巴吧。 这可是土着跟穿越者的竞争，他已经输了一次了，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纸上谈兵终觉浅，但是做试卷这件事儿他行啊。 谁不是从黄冈试卷里千锤百炼而来…… 于是，刘团结坐下来开始做题。 周婳走到厨房，看着忙碌的刘晟，心里一暖。 这大概就是一人一屋一饭一灯的故事吧。 “我要去上班，以后就没啥时间了，咱们要不要把客请了？” 请客吃饭这件事是年代文里面一大事件，他们已经来了一个月了。这事应该可以着手干了。 刘晟点头，“如果你觉得合适，就这几天吧，我们这段时间不忙。” 周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纸， “咱们特供点只有周四才能买到肉，我得先准备着，你这边要请多少个人，我定菜单。” 刘晟，“就请几个熟悉的营长还有连长过来就好，至于师长那边，我回来后就给他提了两罐子的肉酱去了。” 顾师长相当于自己的恩师，但却不适合这种场合， 他们一般都是往下兼容。 可一想到那一帮兔崽子，刘晟又黑了脸， “要不咱们出点钱让食堂做了，再不行屯子里也有办流水席的师傅，一桌席面五块钱也能办出来。” 怕小同志受累，也怕那群糙汉子吓到娇滴滴的小同志。 都是一群粗人，跟小同志这样有文化的人在一起总觉得不好。 周婳不同意， “那倒不用，你要是信不过我的手艺，我也可以去拜托春花姐帮帮忙。” 吴春花今天也说要请客，营地这边请客都是在家里。 所以周婳倒是不想开这个先例，所谓和光同尘就是这个道理。 别搞特殊！ 搞特殊被人喷！ 刘晟看小同志一脸肯定，也就不推迟了，“大概十来个人，菜式不用多，咱们多做一点就行，后天我休息，正好也能帮忙。”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周婳在纸上算了算，菜式出了六个，到时候分量多搞一点。 这边定下来，周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抬步去了刘团结的房间， 而房间里， 刘团结正咬笔呢，就觉得小后妈是魔鬼， 这些题目他真的是小学题目吗？ 坑怎么这么多！！！ 他居然不会。 其实也不能怪她，周婳用词条搜的那是双减过后的试卷，这种试题以活学活用着称。 你就看那些朋友圈有读小学的家长发的题目吧。 刁钻程度连大学生都惊讶！ 所以刘团结不会很正常。 就是吧， 这不会的还有点多， 周婳抓起试卷，一行行看下来，手有意无意的叩击着桌面， 这一声声的响动，彻底勾起了刘团结埋藏在心底对老师的恐惧， 太可怕了！ “这怎么到五年级的题目就不会了……” 第39章 试探小魔王，胎穿？ 五年级！ 刘团结感觉自己能做到五年级，那已经是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 他记得自己那个世界的题目没有这么难啊？ 难怪过去老爸老妈说考不上大学呢，这个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在小后妈这里，连连遭受了两茬子伤害的刘团结都已经开始怀疑智商了。 而周婳看到这些解题方法，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这书必须读，你看五年级的三道应用题错了两道，咱们保守起见先上三年级吧。” 接连被智商碾压的刘团结竟然觉得有道理， 但犟种属性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妥协的， “我觉得我可以上五年级！” “五年级的应用题你全错！” 刘团结低头不说话了。丢脸，太丢脸了！ 周婳低头望着眼前迷茫的小家伙，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你可以不用去上学？是因为自己认识字？还是仗着以前学过一些知识？事实证明你自认为的那些知识掌握的并不好！ 你可以整天这样无所事事，可你想过毛票吗，若他把你当成榜样，以后跟你上山掏鸟，下河捞鱼，一个字都不认识还不会说话，长大以后要怎么办？” “你之所以能在家属院横行霸道，不过是仗着你是烈士子女，一个靠着牺牲父亲刷存在感的小孩能有多大本事，就说堆肥，凭着你的一知半解做出来了吗？” “而我老老实实的读到了高中，我做出来了！” 空间也是她的一部分，原谅哈！ 刘团结愣愣的抬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 小后妈说的话让他无地自容，他穿越者的优势在土着面前一再被践踏，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是个半桶水？ 周婳说完大道理，转眼又揉了揉刘团结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 “咱们去读书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你这么聪明，说不准能跳级呢，这大好的生命可不能浪费了……” 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刘团结说。 说完又扭头看着小毛票，“毛票，以后你能监督哥哥上学吗？哥哥这么聪明，说不定以后能跟你亲爸爸一样有出息。” 得把小魔王在乎的小团子拉到自己阵营里来。 三对一！ “嗯！”小毛票大大的脑袋狠狠地点头， 别以为他小，就不知道，军人叔叔都是因为亲爸爸很厉害才对哥哥和他好的 他也想哥哥变厉害！ “你！” 刘团结刚刚的羞愧顿时间烟消云散，一双眼睛要喷火似的，就知道忽悠弟弟，昨天就是弟弟出卖了他。 弟弟是自己亲生的，小后妈不是！ 所以刘团结只能疯狂的瞪周婳。 周婳：“……” 幼稚！ 她冲两人眨眨眼，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送你们去上学，小毛票去部队的托儿所，团结去上三年级。” “还有，你这幼稚的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要多练练。” 周婳轻飘飘说了一句。 “……”被无视的刘团结真是要气死了， 但很快刘团结又理直气壮起来，“你别以为我去上学了，就是对你的妥协，我才会把你当我我妈呢！” 可以认输，但坚决不会认可小后妈。 他一副昂着头不甘示弱的模样，惹得周婳轻笑了一声。 这小孩真是后世的吗，看着不像啊…… 看了一眼还在愤愤不平的刘团结， 周婳摇摇头，哼着歌儿出去了， “爱你孤身走暗巷……” 等她一曲高歌完，周婳试探朝着刘团结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是满脸怒容。 她心里的疑问就更胜了。 这首歌的火爆程度那是横扫每个小学生，听到了不应该是毫无反应啊！ 要么这小子是很久之前胎穿， 要么他就是设定的穿越，这个可能就看作者是在哪一年写的了。 22年以前是没有这首歌的。 越试探，周婳的心里就越打鼓，还真的弄不懂这小破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且金手指呢？ 好歹是个穿越人，难道没有金手指？ 算了， 能去读书就好了。 后面的刘团结也望着小后妈的背影发呆， 可听到她乐滋滋地唱歌，又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他朝着空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天晚上无处宣泄的刘团结甚至开始围着院子跑步。 洗完碗出来的刘晟看到都惊呆了。 晚上跑步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除了玩儿就是躺的刘团结身上？？？ 果然在教育孩子这一块还得是小同志！ 不但让人去上学，就连锻炼身体也提上了日程。 他早就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然团结的妈妈也不会受不住打击就那么去了…… 刘晟朝着天边的星星默默手掌合十， 兄弟， 大嫂， 你们看到了吧， 孩子他懂事了！ 周婳对刘团结的跑步泄气法假装没看见，跑步锻炼身体，还能长高，以后可以多气气。 不过看着小家伙就像是一个导弹头一样，跑了一圈又一圈。 她还是忍不住大喊，“洗澡了。” 刘团结满头大汗地回头看了小后妈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屋。 就不洗！ 臭死你！ 他们男生宿舍都是这个款儿，看你到时候还敢不敢进我的房间。 刘团结进屋把门一关，拉着弟弟倒头就睡。 周婳：…… 年龄真没大到哪里去， 幼稚鬼是怎么敢说自己读过211的？ 待到那边房间里的灯灭了之后，才听见刘晟慢悠悠的走进来的脚步声。 发现小同志脸色不太好，刘晟赶紧板着脸，“我去给你报仇！” “不过，他能吃能睡还做练习，我感觉值得表扬！” “要是以后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清北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晚上都有烧香给兄弟的冲动了！ 周婳突然插了一句，“你们男人对不洗漱的宽容度这么高的吗？” 刘晟：…… “我早就洗干净了，手脚脸，就连那玩意儿我都洗了三遍……” 他可是有媳妇的人，跟那两小子可不一样了。 以前刚过来的时候，宿舍里就有西北的兵，十天半个月都不洗脚， 那味儿…… 自己体会！ 周婳听到那玩意儿，脸色又是一红， “睡觉！” 刘晟赶紧颠颠的跟进去，睡，是他以为的那种睡吗？小同志愿意了？ 第40章 请客，听话的男人，小狐狸 等回到屋，就看到小同志熟练的将那条毛毯做的三八线放置好。 他略显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你明天去特供点问问有没有棉花，要是有可以多打一床棉被。” 周婳记的票据里好像就有棉花票， 不假思索地就回，“好，正好我还有一张三斤棉花票。” 在她没注意的地方，刘晟脱外套的手一顿， 哎，同志还需努力啊。 第二天一早，周婳将两个小崽子送到学校后，就去特供点买菜了，今天是周四，正好补给车会出去。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军嫂在排队， 见周婳过来，队伍立马嘈杂起来，前面完全没有避讳的“小声”讨论， “她就是刘营长媳妇啊，长得可真俊，就是咋这么想不开啊……” “刘营长多吓人啊，我听说昨天还在妇联把吴连长媳妇打得鼻青脸肿呢！” “怎么打着吴连长媳妇呢？” “那肯定是小同志受不了刘营长，要求妇联帮助呗，就吴连长媳妇喜欢看热闹的劲儿，估计是受了牵连了…” 周婳听得一头雾水，吴连长媳妇不就是王翠凤？ 老男人把王翠凤给打了！ 这不可能吧，部队不是有纪律吗？ 但听着还听过瘾。 该！ “来了，补给车到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吼了一声，军嫂们也顾不得说话，急哄哄地就往特供点门口挤过去。 “哎哎哎，谁踩着我鞋……” 周婳乘着几个嫂子在外面扯皮的功夫已经挤进了特供点，她前面人不多。 看情形应该是能买到肉的。 果然不到一会就排到了周婳。 她也不想弄太复杂的肉，要了一个猪蹄儿，再就是土豆，大黑鱼，豆腐都来了两块儿。 这次结婚收的票也是带得足足的，都是全国票。 最后还要了一小把黄豆子。 她昨天琢磨的就是酸菜鱼，眼前这条大大的黑鱼能做成黑鱼片，鱼头能做成豆腐汤，再就是黄豆闷猪蹄儿。 家里还有不少吴春花拿过来的白菜跟萝卜。 再有就是刘母的腌香椿。 周婳将带出来的菜篮子装了满满的一篮子，可惜没买到棉花。 从特供点出来，那些排队的军嫂们看到都惊呆了， “这哪是会过日子的，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瞧瞧那个大猪蹄子，那是把咱们半年的肉都给吃了，也难怪被小刘打！” 周婳充耳不闻，提着东西就去了吴春花那边， “春花姐，我明天要弄一桌席面，你反正也是一个人，一起过来热闹热闹呗。” 瞧见是一脸喜气的周婳，吴春花拔萝卜的手一顿， “我去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正好过来搭把手，明天下午六点哈！” 吴春花看着周婳满菜篮子的荤腥，心道这妮子还挺上心，哪有叫人搭把手刚好是吃饭时间，这是要请她吃顿好的。 “那行，我明天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 周婳跟刘晟把孩子们送去上学后就开始准备齐今天的席面。 六菜一汤， 猪脚炖黄豆是早早就开始炖起来的， 黑鱼要将头切下来，然后用刀片薄，下油腌制一下。 黑鱼头可以做一个鱼头豆腐汤，正好她院子从吴春华那里移栽过来的红葱可以掐了。 烧土豆块，还有一个萝卜丝儿。 两人也是第一次忙活这一桌席面，干起来手忙脚乱。 周婳一边自己干，还得一边指挥帮倒忙的刘晟， 到下午，都有点崩溃的周婳终于把救星给盼来了， “周妹子，我来给你帮忙来了哦。”吴春花提着一篮子菜，笑着敲门。 周婳赶紧让人进来，“咋来的这么早，不是说好六点？” “还真能六点准时来吃饭啊，姐可干不出那种事儿，我看你这菜园子光的很，给你带了点白菜，鸡蛋，还有葱。” 那边好像被内涵到的刘晟赶紧说去接人了。 看着老男人逃也似的出门，吴春花跟周婳相视一笑，可真没有说男人们掐着点来吃的意思。 “姐以前听我男人说刘营长可不是个好相处，他咋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周婳：…… 要说她才是那只老鼠，怕是人也不会信。 有点凡尔赛的意思。 夸完刘晟，吴春花就说起了自家男人， “你知道我们家老徐叫啥？徐光耀，他上面有六个姐姐，那是当宝贝似的，眼里是一点活都没有，回家就瘫着。要不是我能有个工作，怕是还制不住他们那一大家子。” 一个姑子半个娘。 徐家有六个姐姐，那不就是三个娘。 天爷，可想而知为什么吴春花宁愿自己在这儿带四个儿子，也不愿意丢了工作去元江县了。 这哪是丢工作，这是去上刑！ 一想到六个姑子叉腰指点江山那样子，周婳就不寒而栗。 感谢周甜甜慧眼识珠，让自己嫁到了刘家。 周婳看吴春花虽然嫌弃，但是腰杆子却挺得直直的，而且几个孩子说放就放在了徐光耀那儿，便接口道， “还得是姐这样的人能把家里给安顿好，我听刘晟说，以前姐夫还在这儿的时候一下训就回家接孩子带孩子，跟孩子们关系好的不得了。” 这话倒是戳到吴春花的心坎上去了，“也就是图他对孩子好。” 有了吴春花帮忙，速度一下子就提上来，不一会，偌大一条黑鱼就被片成了片儿，土豆也被切成了块儿，萝卜切好。 与此同时，刘晟也带了兄弟们过来， 一营长，三营长，还有吴飞和二营底下的两个营长都来了。 刘晟看到媳妇跟吴春花你一眼我语，聊得热络，唇角忍不住疯狂扬起。 他就觉得小同志是个有小心思的，看两人的熟悉程度，怕不是早就开始联络了， 吴春花不就是之前妇联的宣传员嘛？ 而昨天秦主任也说小同志是要去妇联做宣传员。 还真是一只小狐狸…… 见刘晟带着人回来了，周婳头发用一根筷子轻轻挽到了头顶，道， “老刘，先请客人在院子里坐会，吃点萝卜饼子。” 萝卜丝饼加了薯粉鸡蛋搅拌均匀，用猪油摊圆，小火煎到两面金黄。 她刚刚已经摊了不少了，正好拿上来给士兵们吃。 刘晟听话地去端饼， 一营长李丰收在一旁挤眉弄眼，“哟哟哟，二营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嫂子这是把咱们一团一霸给制住了。” 第41章 他挺猛的，应该不虚 席面是周婳一手包办的，因为都是壮汉子， 所以周婳跟吴春花，还有两个孩子就在厨房的桌子上一起吃。 吴春花前段时间一直在为工作奔走，这会安定下来才打量起周婳来，真好看，能掐出水的嫩！ 刘营长好福气啊！ 家属院里自从听说刘营长娶回来一个标志的媳妇后，那闲话就没停止过。 真是标志的年轻大姑娘为啥嫁到这个地方来，还是刘营长家。 随便找一个都好啊。 都说军嫂光荣，可也只有吴春花这种资深军嫂知道，嫁给军人有多不容易。 就说出任务，一走就是几个月，别问，问就是军事机密。 有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一旦家里遇到点什么事儿，若是男人出任务去了，那个滋味哟，啥啥都要自己扛。 这好不容易熬到转业，眼看日子好过。 可男人转业说走就走，自己的工作却是不能得到组织上的安排，要么放弃工作，要么分隔两地。 怎么都是个难字 他们这些还算是成功随军了的，级别不到的那些兵，两口子只能从一开始就分离两地，一年里面能团聚个二十天。 知道就有一个，结婚五年了还没怀上孩子的，在家还不知道怎么被婆婆磋磨呢。 所以都难。 这会子看周婳跟刘营长两口子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小两口感情是真的好。 周妹子性格好，长得好，要她是个男人也得宠着，至于军嫂里传的家暴，那就更离谱了。 刚看刘营长可是对媳妇言听计从呢！ 再看两个孩子，这好像还挺正常的呀…… 吴春花把凳子往周婳身边拉了拉，“周妹子，怀没怀啊？你这都来了一个月了！” 周婳被问到这个，脸色一红，摇摇头， “这没道理啊，刘营长那么强壮，你又这么年轻，咋怀不上呢！” 话落，吴春花想到营地里的传言，又小声道，“你俩在那事儿上还和谐吧，要真是刘营长的问题，我这边有个方子，很灵的！就你姐夫那猴急的一刻钟都让我们要了四个娃！” 周婳：…… 春花姐，这是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她赶紧婉转地拒绝了，表示一切顺其自然。 “他没问题，应该挺强—壮的，不虚！！” 就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尺寸，大概率是猛的！ 吴春花却是放下碗筷，火急火燎的去从她家拿了过来，“我给你留着，有备无患！别人我还不给，也就是你了，生四个儿子的秘诀都在这儿了！” —— 而屋外院子里， 一营长才吃了一块萝卜丝儿饼，眼睛就瞪圆了， “嫂子这手艺比食堂的大师傅可是好多了……太香了吧。” 那边今天一直低着头的吴连长也吃了一口饼子，嗯，确实好吃。 但心虚，不敢说话。 自家娘们惹了祸。 今天营长还能叫他来吃饭，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 吴连长不说话，三营长跟三营下面的几个连长都是一连声地说好吃。 “老刘，今天就这猪蹄儿焖黄豆我就要吃三个馍馍。” 因为菜的份量多，中途周婳怕这群大男人不够吃，还来加了一次菜。 这群没啥见识的大老爷们，看到周婳端着菜出来时候，那嘴巴就没有一个合上的。 平时就听到自家娘们酸刘营长的媳妇不会持家，今天看到真人，长成这样，那有点缺陷能咋地。 周婳此时半高的丸子头散落了一些头发丝儿，白皙的小脸因为在厨房里忙碌泛起了绯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真的， 原来还以为许师长的千金长得已经够好看了， 可看到嫂子那就没法比了。 众人都感觉莫不是天山的雪莲成了仙子，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咳咳咳……” 刘晟就看到那群狼的目光不对劲，唬着脸喝道，“吃饱了是吧？” “没没没，我还能再来三碗。” “嫂子辛苦了！” 周婳笑着招呼他们多吃点的。 众人嘻嘻哈哈地应声，最后周婳从席面上离开，他们才放松下来。 一营长李丰收看看刘晟的表情那就是赤裸裸的羡慕啊， “老刘，你当初被十八个相亲对象给甩，我还倒是她们没眼光，想不到是你眼光太毒啊，那啥机关小学的老师，许师长的闺女还有什么医助哪有嫂子好。” 二营下面的连也起哄， “别说长相了，那嫂子这手艺也没几个人能赶得上啊，反正我家那口子是没这手艺的。” 然后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吴连长也点头，自家老娘们那是啥啥都比不上，是哪里来的勇气摸老虎屁股的。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宾主尽欢，大家伙都吃顶了。 连在后厨的吴春花今天也是吃的有点多。 心里还无比可惜，只恨她就要走了，以后蹭口饭都蹭不上。 跟着收拾的时候，也是跟周婳讨要了猪蹄儿炖黄豆的秘诀。 最后收拾到一块的时候，吴连长低着头主动包揽了洗碗筷的任务。 周婳本来就不喜欢洗碗这件事，看了刘晟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推迟，就随他们去了。 “嫂子，营长，碗我洗好了……” 碗洗完，吴连长似乎还有事，欲言又止。 周婳看了刘晟一眼，等着他来解释， 刘晟没开口，倒是吴连长看着一脸懵的周婳不好意思的鞠了一躬， “嫂子，我今天其实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们家那口子嘴上没把门，昨天肖政委已经狠狠地批评教育过了。” “我还写了一封道歉信，刚刚人太多，我就没让那娘们过来，我现在去喊她过来给你道歉，嫂子你等会。” 等到吴连长拉着不情不愿的王翠凤过来，周婳已经从刘晟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本来她还挺气的，不过看到肿着嘴皮的王翠凤。 心里一阵畅快， “快点，给嫂子道歉！” “对不……” 王翠凤低着头飞快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可在座地都没听清楚。 吴连长将写好的道歉信直接塞到了王翠凤的怀里，“照着这个读，要是嫂子不原谅你，就给我收拾包裹滚蛋。” 王翠凤心里气急了， 刚刚在院子隔壁就闻到了肉味，还有鱼汤。 还以为吴飞会给她带一碗回来吃，结果人家吃完了也没想起来她。 她饿着肚子等了半天，就等到了来道歉！ 不就是说个闲话嘛，那村里说闲话的多了去了，怎么到这儿了还要这么上纲上线。 没看见她嘴巴都磕肿了吗？ 周婳见人半天都不说话，看向吴飞，“我看要不还是算了，王姐像是也没知道错了。” “王翠凤！我可是给肖政委下了保证的，你到底道歉不道歉！”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 王翠凤低着头将那封简短的道歉信咬牙切齿地读完。 心里更是无比屈辱。 她王翠凤在村里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等读完，周婳也没端着，朝着吴连长点点头，“这事儿就过去了。” 吴连长是刘晟手下的老兵，人家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揪着不放，毕竟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多别扭！ 第42章 小同志喊他老刘，老？ 请客这件大事落下后， 周婳就开始进入了妇联工作，妇联宣传员这个工作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主要的任务就是给屯子和家属区的军嫂解决婚姻中的问题，调查妇女生产和生活状况。 时常要下屯子跟人唠嗑，了解娃娃亲、等郎媳还有妇女群众中遭遇的一些不幸的状况。 主要任务就是将领导思想，还有男女平等给宣扬出去。 妇联一共五个同志，一个妇女主任，两个宣传员，两个干事！ 周婳过来这边后就等同于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妇女主任秦淑莲她是见过的，另外一个宣传员也是女同志，叫张莉，是沪市那边过来的知青。 还有两个干事年纪大一些，一个是肖政委的媳妇钱爱霞，一个是屯子里唯一读过初中的女干部阙蓝。 总之一屋子都是女同志，主打一个阴盛阳没。 她连着来上了三天的班，暂时没有发现这些女同志有啥问题。 果然是百角全书给自己选的工作，确实让人省心。 一个月后， 吴春花功成身退。 在家属区提着大包小包跟妇联一众同志挥手告别， “我就先走了，有空去湘南省，我请各位一起吃饭哈！” 吃饭？ 秦淑莲这一个月都明示了三次了，吴老铁还是原来的那个吴老铁，炸不出一丝油来。 这顿饭恐怕有生都难吃得到咯。 送走吴春花，周婳的事业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原因是下屯子的时候，她将自己做的堆肥送给了老乡家里，没想到老乡家里的萝卜打霜过后，长得就跟小猪崽子一样壮实。 比成年男子的大腿还要粗。 金鸡屯的村民还给妇联送来了五个大萝卜， “秦主任，周宣传员，这是我们今年的萝卜，水分足还辣口，长这么大都不空心，多亏了周宣传员的堆肥啊！” 周婳有些不可置信，这真是自己的堆肥起的作用吗？ 不过还是感谢了老乡，但坚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老乡也是犟种脾气，说要是不收萝卜以后就别进屯子。 妇联五朵金花就这样喜提五个萝卜。 五朵金花万万没想到，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们不光能收到萝卜，更甚至有西瓜，玉米，番茄，黄瓜，葡萄…… 总之应有尽有！ 而这一切都要拜她们的好同志周婳所赐。 抱着小猪仔一样的萝卜回家，周婳就蹲在墙角研究起了自己的堆肥，凉风扫过黑黢黢的土，一阵奇怪的味道涌入鼻腔。 记得前几天还没有的！ “这是尿骚味？” 周婳以手捂鼻，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其实也用了堆肥来养自家菜园子里的菜，不过当时臭味没这么明显。 她地里的萝卜跟白菜也就比正常的大一丢丢而已啊？ 难道越发酵越成功？ 古怪的看了一眼好大儿房间，他这段时间诡异的听话，不会是在这里等着她吧…… 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坏事啊…… 等到来年中春菜的时候，她再研究一下。 暂时就先不管了。 十二月中，营区的第一场大雪如约而至……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把家里的土都给盖住了，窗户上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下雪前，周婳将菜地里葱还有萝卜白菜都拔了一些出来，存放在了厨房的水缸里，还在水缸里放了一些肉，菜放在中间，肉靠着冰放。 算是一个简单的冰箱。 因为营地里的雪太大，所以孩子们提前放寒假了，刘晟还没入冬的时候就给刘团结做了一个冰车。 小魔王看雪停，背上冰车带着毛票吆三喝四的就出门了。 周婳还在上班，不过下屯子的任务就暂时没有了，她让刘团结别出去太远，只能在家属区。 小家伙十分不耐烦，“啰嗦！” 到了妇联， 秦淑莲已经将上面发下来的煤炉子给点燃了，冬天没啥大事儿，上班的时候就是围炉煮茶，烧土豆，烤馍馍片，还有花生板栗啥的。 五朵金花聚在一起，说起了妇联过年的福利， 秦淑莲，“今年托了周婳的福，咱们还能分不少白菜可以做腌酸菜。你们都开始了没？” 另外一个宣传员张莉就笑了，“上个星期休息的时候我就腌上了，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可以吃了。” 腌酸菜在这一块可算是一件大事，家家户户冬天都是要腌上好几个坛子的。 主料就是白菜，盐跟水。 谁家都是这些，但腌制出来的味道却是大相径庭。 所谓千人百味！ 周婳作为南方人士自然是不会腌酸菜的，“张姐，我上个星期也做了，咋臭了……” “回头我教你，你得先把白菜煮一遍才不会臭，水也得用开水放凉，十斤白菜二两盐，照着姐的方法来，准没错。” 周婳默默点头，记好比例，等回头继续研究。 在她做坏了三缸酸菜，终于迎来了酸菜首秀的时候，1966年的春节也快到了。 外面的雪不但没有融化，反而更加深了，生产兵团那边已经停工，但刘晟他们团没有停，每天都有出门扫雪的任务。 这天他们营到镇子上去扫雪带回来了一封久违的信， “说是大雪封山，邮递员进不来，这封信应该是一个月前到的。” 周婳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心里咯噔一下。 是陆婉晴的！ 春花姐走的时候托她带了一封信给她的。 只是没想到收到回信竟然这么晚， 展开信， 纸上的字体显得有些凌乱，甚至还有墨水晕开的痕迹，可以看得出陆婉晴在写这份信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 快速的看完，周婳的眉瞬速的拧在了一起。 在原书里面， 陆婉晴是在67年的时候才受到波及，可信里，她已经开始相亲了。 “老刘，我能发个电报吗？” 听到小同志喊自己老刘，刘晟皱眉，自己有那么老吗？ 不过知道这也不是辩解的时候， 刘晟拍干净身上的雪，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现在？” “嗯，很着急！” 怕就怕这信是在一个月以前发过来的，万一陆婉晴已经嫁给了那个王八犊子一切就晚了。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想到的最快的方法就是发电报了。 “好，我去借车。” 刘晟二话没说就出门了，不多时就骑过来一辆二八大杠， “上车，我带你去镇子上发电报，还好今天早上镇子上的路通了……” 周婳也没多说什么，拽上那封信就出门了。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时候，她心里那个后悔啊，要是早一点告诉陆婉晴不能跟那个人相亲，会不会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了…… 第43章 小同志说我腿长有腹肌，让人遐想？ 一个小时后，周婳跟刘晟就到了邮局， 填上了地址，还有发电日期。 然后就开始琢磨内容，发电报虽然及时，但也贵，她刚刚就看到了价格表，一个字三分钱！ 最后研究了半天，再不能少的情况下写上了， “勿嫁下乡黑省，寡妇暗街十八号” 连标点符号都省了，邮递员看了一眼上面字眼，“四毛八！” 周婳利落地交钱，拔在窗口上问， “同志，请问那边什么时候能收到？” “你拍的地方是城区，一般城区隔天就会收到了。” “好。” 周婳从邮电局出来，就看到坐在二八杠上面的刘晟，他歪着头一直朝着这边看，两眼炯炯。 周婳心里知道，这事恐怕得跟刘晟说一声才行。 如果没有记错原书里，陆父陆母下放的地方离这边不远，但那地方苦寒，她得提前帮忙安排起来才行。 在就是陆婉晴。 她前世因为跟会计的儿子余田贵相亲结婚，没有下放。 可现在若是自己阻止了陆婉晴嫁给余田贵，那就还得给她找好下一步的出路才行。 所以，坐在后座上的时候， 周婳下意识地搂紧了老男人梆硬的腰腹，“那个，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好！” 听到想也没想的回答，周婳突然怔愣住了， “你就不问问什么事？” 老男人其实也大概能猜到，那封信是陆婉晴寄过来的，小姑娘的字写得娟秀，在结合这个节骨点，无非就是下放的事。 虽然现在人人自危，看身边的人都是警惕。 可刘晟觉得，如果此时不能给小同志帮助，那他还怎么做这个丈夫。 “你说？” “你先停下，我怕回去说隔墙有耳！” 小同志这是开始担心自己了？刘晟心里还怪美的，两人结婚有好几个月了，不说上三垒，他连小手手都没有真正地牵过。 急啊！ 将二八杠的龙头往路旁边的小树林一拐，又骑了一小会，他才将二八杠停稳， “这里安全。” 周婳左右看看，发现确实没人后，将那封信递过去， 将事情尽量简洁明白地说出来， “我有个好朋友，他们全家可能都要面临下放，你有办法把他们弄到咱们这儿来吗？” 周婳示意刘晟看手上的信。 毕竟需要人帮忙，事情得让人了解清楚。 天寒地冻，荒郊野岭。 两人就这样站着，周婳低头等着刘晟看完给自己答案。 却没等到想要的，而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腿长，有腹肌？让你遐想了？” 天啦，周婳简直羞愤欲死，这是上封信跟陆婉晴提到过的，差点忘了这妮子又拿来调戏自己，说也要找一个这样的！ “重点不是这个。” 周婳硬着头皮解释，“重点是，你可以帮忙吗？” 看着刘晟一言不发，周海在心里也打起了鼓， 这件事可能确实强人所难了，毕竟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最亲密的人也不能相信。 举报你的有可能是你的同事，同学，老师，还有学生，反正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她顿了一下，赶紧拿回信， “你要不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都懂的。” 刘晟确实在心里思忖了一番，不过想的却不是到底应不应该帮，而是小同志上一封信是如何描述他的。 就只说了腿长，有腹肌？ 那别的地方呢， 其实他长的地方可不止一处。 总之他很好奇小同志对自己的评价，毕竟两人都已经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 可就这么问出来，好像显得他多不自信似的， 所以刘晟在心里来来回回的拉扯，组织了半天的语言，硬是憋在喉咙里出不来。 看到小同志下意识退缩的小手，他一把抓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绯红的小同志， “可以帮。” 这话直直地砸进了周婳的心里，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波光涟涟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目光，亮了片刻，又暗淡下来， “会影响到你晋升吗？” “不会。” 刘晟直截了当，然后不容拒绝的单手搂住周婳的腰肢放到了二八杠的前面。 之所以叫做二八杠，因为座位前面还有一条细长的铁杆可以坐人。 周婳的脚忽然离地，她吓得惊呼了一声，随后又被稳稳地放在了座位上，刚想说这样不太好吧。 紧接着就听到了头顶传来好听的声音， “前面没有那么颠簸，坐好！” 最好是这样。 周婳心虚地想着，她身材比较娇小，坐在前面，就好像整个人被搂在刘晟怀里一样，而且这味道，有点子好闻！ 老男人说话不多，可每次自己要做什么都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这一点比在家冷暴力的周父要强得多。 别说这个年代，就算是后世那些自以为在外面赚了几个钱，回家往沙发上一趟“好男人”比比皆是。 可你说他有错吧，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就要来指责你了，人家下班就回家，工资全交，也没有出去弄女人。 这怎么就不是好男人了！ 只能是谁摊上谁受着吧。 像是刘晟这样事事有回应，回家也会帮忙，在情绪上还能提供高价值的男人真的少了。 想到这里，周婳不禁又要朝着远处朝拜一番， 感谢周甜甜，让自己白捡了一个好男人。 —— 被朝拜的周甜甜此时并不好过。 从查出来怀孕开始，她的身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开始长斑，才三个多月的肚皮就有了妊娠纹。 脾气也越来越差，连牙齿都变黑了。 每天狂吐不止，光是躺着就累。 所以没办法，她本来计划着一直占着的茅坑是站不住了，只能把工作给了齐晓菲。 这就有一个比较尴尬的处境了。 齐晓菲去纺织厂上班后，跟齐建设两人每天都是同进同出，俨然一副小情侣的模样。 气得她今天又回娘家开始吐槽了， “妈，你说齐晓菲怎么能这样，我怀孕这么辛苦，她还整天拉着齐建设不放。”” 周母脸色一变，“上个月让你给家里换的肉票呢？” 周甜甜心虚，“我这工作都快没了，哪里来的肉票。” “没用的东西！” 周母把桌子上的宣传单递过去，“你琢磨一下吧，下一批刚好是你坐完月子出来，到时候工作孩子都能保住！” 周甜甜看到宣传单上面支援北大荒几个大字，心里一动。 上次打算去报名，结果肚子里这三个小东西就不停地折磨自己， 下一批！这不就正好了吗？ 吃饭的时候周甜甜心情也好了不少，想到老三跟自己同时出嫁，就跟周母打听起来，“妈，最近老三有来信吗？” 周母一说起这个老三，那就气得火冒三丈，信是一个月一封，但是她要的东西一点没有，信里全是老三搁那儿给自己画大饼了…… “都让我烧煤炉子了！老三就是个白眼狼。” 周甜甜摸着肚子，心里舒坦的不得了，前世她就没有孩子， 这世嫁到齐家，这一胎三宝福气就归她了··· 第44章 改变陆婉晴命运 刘晟的动作很快， 赶在过年前就把陆父陆母下放的事情给搞定了，就在他们营地所在的生产兵团。 不过周婳发出去的电报还没有回信。 也不知道陆婉晴那边有没有收到自己的电报，可千万别想不开嫁给败家子余田贵才好。 现在已知的是陆父陆母会过来，最快应该就是开年后，那时候天气冷，菜肯定是没有得吃。 周婳打算屯点白菜给他们。 趁着过年前，她利用职务之便去老乡家里陆陆续续买了不少大白菜，家里没有挖地窖，全部都堆在了南墙脚跟，用薄膜盖上，冻了也不怕，扒了菜帮子直接削来吃。 有她的堆肥，老乡家里的白菜是一天一个样。 弄得她都觉得自己莫不是个平平无奇的种地天才？ 又拿了一些做成腌酸菜，分别腌下去两缸，若是他们过年了就到，刚好可以吃。 下午的时候刘晟休息，上山砍了不少柴火屯着，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巨大的洗澡木桶。 在这里洗澡绝对是要靠勇气的。 刚来的时候还可以白天洗澡，那时候没这么冷，现在是白天晚上都冷。 让她跟村里的小媳妇一样，一个冬天不洗澡，她可做不到。 所以看到刘晟背着大木桶回来的时候，那眼神就跟妖精见了唐三藏一样。 “你啥时候定的？” “上一次下雪的时候。” 又窝心了一把！ 现在屋里已经烧上了火炕，整个屋子烧得暖融融的，就是有点费煤球跟柴火。 可算是明白刚来的时候刘晟为什么拦着自己不让买煤球了，一车都不带够的。 刚开始的时候烧煤球，后来就开始烧柴火了。 这些都是刘晟一早就安排好的。 “我等会烧水，让你洗个热水澡。”刘晟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确认没有毛刺后才抬进了房间。 还没等周婳开口，刘团结就颠颠的带着毛票回来了， “爸我也要洗澡。” 发现家里来了新木桶，那眼神儿都直了，说实在的，他也不习惯北方人的搓澡，记得上一次去还是上一次。 就有个热心的叔叔给他把那玩意儿拧起来搓了一把！ 一点尊严也没有！ 开始不洗澡是为了气小后妈，可后来就真的是纯纯不想去那地方受辱。 结果小后妈没有臭到，他这几天差点给自己臭晕死过去， “你不用！” 刘晟毫不客气的回。 “爸，你这就过分了哈，我难道就不是你的亲亲小宝贝呢？过年前都不让我洗一个澡！” 刘晟抱着手挑眉看他，“前些天的傲气呢！” 刘团结插着腰，振振有词，“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洗个澡又不会怎么样。” 反正是别想让他认可小后妈！ 这书写的就是恶毒小后妈好吗！爸你快醒醒！ “等会带你去部队澡堂子搓搓。” 看着崭新的大木桶被抬进房间，刘团结颓丧了，到底还是没有摆脱搓澡的命运！ 小后妈果然就是上天派过来克他的。 好气， 晚上要继续给那堆东西加料！臭不死她！ 刘团结撩开腿就往外走。 周婳也没管她，今天她可要美滋滋的洗一个澡。 到下午的时候，她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洗上了澡，在屋子里泡了足足有二十分钟。 也是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说来奇怪， 她穿越过来，原主这个身体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有来大姨妈了，要不是确认过原主的记忆，她都差点以为这具身体跟人珠胎暗结了。 不过前世她也有个同事是三个月来一次的。 来的过程比较汹涌。 大概原主也是这种体质吧，索性也好，不然用月经带这种事，她还真是有些阴影。 洗完澡出来，周婳就收到了来自陆婉晴的电报。 足足三页纸。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节省，这得多少钱啊…… 将信来来回回翻看了一遍，总算是确认了一件事。 那便是陆婉晴在收到周婳的电报后，就去街道办报名申请支援北大荒。 主动申请跟下放又不太一样，要比下放到牛棚条件好很多。 不过因为临近过年，所以这一批支援北大荒的知青等到来年三月才会出发。 至于陆父陆母，在她报名后的第三天便是有一片红上门。 来来回回搜了三遍，硬是找到了一张写有英文的纸拿上去交差了。 所以，陆父陆母第二天就被关起来写资料。 下放肯定是要的，至于去哪里，陆婉晴在电报里说还得看资料写得彻不彻底了。 怕牵扯到闺女，陆父陆母提早便登报跟陆婉晴脱离了父女关系。 至于之前那个相亲对象余田贵。 这事儿说来话长。 收到那份电报后，陆婉晴就跟家里开了一个小会，表示百分之百相信闺蜜，余田贵绝对不能嫁，至于怎么婉转地退婚，几人这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了， 那边余家出事了！ 余会计在罐头厂的宿舍被寡妇给堵了！ 寡妇说怀了余家的种，要么结婚，要么给她安排一个正式工作。 气的会计媳妇跟余会计当天就大战了三百回合，打的那是头破血流，结果问清楚才知道种是余家的种，但却是余田贵的。 孩子都有了，能怎么办，以后要是有人抓到这个苗头给他们家举报了，那不是大祸。 余家当天下午就让余田贵把寡妇迎进了门。 看完信，周婳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寡妇的地址还是她回忆了两个月才想起来的，好在陆婉晴理解了她的意思，真成了。 大事放下后，她就开始忙过年的事。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第一次在北大荒过年。 提前好几天，两口子就去屯子里买了一只五斤重的大土鸡，准备一锅炖成了纯正的地锅鸡，天气太冷，一家人就围在锅灶旁边吃，地锅鸡贴饼子，还有腌酸菜炖血肠。 血肠也是从屯子里买回来的，附近几个屯子合在一起养了一只年猪，过年前给杀了。 别人都可以不留，但妇联的五朵金花多多少少都是分到了一点油水的。 秦淑莲要了猪板油，张莉是一个人，不会做饭，就搭在老乡家里吃了一顿，钱爱霞要了一副猪下水，说是给他们家肖政委做下酒菜。 至于阙蓝那本来就是屯子里出来的，分猪肉他们家也有，就不用特别留了。 周婳别的都没要，不过对黑省这边的猪血肠特别的感兴趣，就特意要了一点，正好配上她前不久做的酸菜，炖着吃。 但没想到的是，这肉才熬出味来。 上面就发布了春节不放假，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文件！ 革春节的旧，不让大吃大喝！ 周婳看着一锅香喷喷的血肠炖酸菜！ 脸都绿了。 第45章 刘晟出任务，小凶 1967年，一月， 上面提出过“革命新年”。 意思就是不放假，变冬闲为冬忙，部队里贴上了红色的大字， “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 甚至大年三十部队里还组织一起吃忆苦思甜饭，让家属们也去食堂吃，闹哄哄的。 周婳把自家炖好的酸菜盖得严严实实，跟着一起出了食堂， 也是见到了那位对刘晟恩重如山的许师长， “你就是刘营长媳妇吧，长得果然标志！” 许师长两撇眉毛又浓又黑，五官是那种偏冷带着点杀气的，偏偏他脸上笑着，那是真吓人。 若把刘晟的长相形容成鹰隼般的锐利，那许师长就是黑熊般的敦厚且杀伤力大！ 刘晟是又邢又欲，许师长就只剩下邢！ 难怪他两能处。 许师长知道刘晟这臭小子新娶回来的媳妇是个年纪小的。 可是憋足了两个多月，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又让这小子当光棍了。 看到新来那些军嫂的表情，许师长已经做好了对方惊叫的准备。 空气有些凝滞。 大食堂里，吃野菜的士兵跟家属都放轻了声音，时不时地偷偷瞧过来。 周婳感受到周围的打量，大大方方地站起来， “许师长您好，我是周婳！” 她的声音就好像春天叮咚的泉水，让周围的人都悄悄放松了一些。 许师长眯着眼睛看周婳， 不但长得好，说话也中听，人还大大方方。 自家那丫头是比不过咯。 他浑厚的熊眼眯了眯，反应过来，更是发出穿透整个大堂的笑声， “好好好，你师娘今天还在跟我念叨，是个什么天仙儿能入得了大毛的眼，果然不错！有空去家里坐。” 刘晟浓情蜜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同志。 就看到小同志笑意盈盈，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样子，而是真心诚意地点头。 许师长也没多留，给这桌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 隔壁桌， 王翠凤刚刚正好就坐在许师长的对面，她吓得连手都抖起来了， 许师长不但天生凶相，右脸那道长长的疤痕更是恐怖。 这营地里都是些啥人啊。 都要长成阎王这样才能当大官吗！ 私底下往吴飞那边凑了凑，“老吴，那师长长得也太丑了，咋不过来和我打招呼，都是新来的军嫂，凭啥！” 王翠凤天生就是大嗓门，两口子的悄悄话说得全桌人都听到了。 吴飞连名带姓地沉声喝道，“王翠凤，不会说话别说！” 王翠凤被他男人给吓了一跳，蔫答答地低头，声音越说越小， “我，我也没说错呀！” “闭嘴！” 吴飞差点被气笑了，“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还师长怎么不跟你说话，你也配？” “许师长人家那是二营长的师傅，差点要做翁婿的关系，别说我，就是咱们团长都没这关系！” 王翠凤咬着下嘴唇，眼眶微红，“那还不是怪你，一把年纪还是个连长！” 吴飞实在听不下去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不像某些人搞不清楚状况，还去组织部那里要妇联主任的位置。” 王翠凤被怼得面色涨红,却半句话说不出来。 吴飞接着道，“老老实实的带孩子，别在家属区给我整幺蛾子，要让我知道你再上蹿下跳，我就送你回家，把娘接来看孩子！” 王翠凤被吴飞的话打击得不行。 现在她是真不敢说话了。 要是把她送回去，孩子又不在身边，那以后家里的农活不得全是她去干。 哪里有这里的日子舒服。 这环境差是差，可不用去上工，住得也宽敞。 她有预感，吴飞这个死男人为了他的营长嫂子，可真干得出这样的事！ 见王翠凤闭嘴，吴飞朝着桌上的众人投去抱歉的眼神。 他这媳妇，真是一天不训话都得闹出事儿来。 骂也骂了，他一个军人，总不能上手打媳妇吧！ 周婳就在隔壁桌子，听着吴飞训媳妇，心里又给三观正直的吴连长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果然是老男人带出来的兵，媳妇不行也不惯着。 刘团结看到小后妈那莫名得意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幼稚！ 接下来，这顿过年的忆苦思甜饭吃得还算和谐。 吃完，大家伙一起往营地那边走。 刘团结早就带着毛票跟家属区的小孩玩石头去了， 刘晟跟周婳走在后面。 天色黑， 两人肩并肩， 刘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最后还是从那封信上面说起， “你朋友的父母过来的时候可能我需要出任务，到时候有问题你找肖政委，我跟他说过了。” “你要出任务？” 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周婳这才意识到老男人工作的特殊性， 难怪春花姐说做军嫂不容易。 大年三十听到这个消息，周婳整个人都傻了， “不用担心，没那么快，初三才走，这次的任务时间线不会拉得太长。” 知道小同志是在担心自己，刘晟的心就跟沁了蜜糖一样甜。 “有危险吗？”别的不能问，只能干巴巴的问这个。 问完，周婳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出任务九死一生，更何况老男人职位不低，能让他出的任务，危险系数肯定比平常的要高。 刚刚还在温馨过大年的心情瞬间就跌落谷底， “需要带什么？” 刘晟站住，拉着周婳的衣角停下来， 夜色如墨，低头看着小同志如同一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月光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需要带的东西我自己会收拾，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周婳被拦住，心里堵得慌。 眼眶瑟瑟的，说实话，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跟老男人的相处，他们地要走。 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不舍来。 主要是不想做寡妇！ 晚上回到家，就琢磨着她空间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带着，看了一圈除了书，就是进度条了。 啥也不能带！ “测吉凶！” 脑海里突然冒出三个字，周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这种卜卦的功能， 不一会，卦象就显示出两个金色的大字， “小凶！” 第46章 主动献身，下放 下面似乎还有注释， 小凶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不吉利，意思是会受一些波折。 将意识收回，周婳叹了一口气，希望他能好好的吧。 接下来两天， 周婳变着法的给刘晟做好吃的，家里反正有肉，还有肖政委家送的饺子，再就是吴飞提过来的家乡辣干子。 这就不得不替吴连长可惜了，好好的一个连长却有一个媳妇！ 每顿都不带重样的，只是每次吃肉都要把窗户门给关上，怕！ 有时候还给人煮山药汤啥的。 将刘晟补得是嗷嗷叫， 初二晚上，刘晟喝着小同志特质的山药汤，眼眸晦涩不明， “婳儿，这汤……” 是不是小同志在暗示自己？ 周婳给刘团结和刘毛票都装上了一碗，“这汤补人，你们多喝点。特别是老刘你，出任务在外可吃不到这么补的……” 刘晟点点头，默默的将汤喝了两碗。 “是得多吃点，我明天凌晨就得走。” 老男人说多吃真的就是连吃了五个馍馍，两碗汤，差点把刘团结的那份都干掉了。 刘团结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 书里面的剧情他不清楚，万一爸爸一走，小后妈就要对他跟毛票下毒手咋办。 “爸，你出任务我还是去市长爷爷家住吧，我跟许奶奶熟！” “就在家呆着！” 刘晟一个眼神刀飞过来，“我出去了，你给我把家守住了，要有事儿保护好你婶婶。” 刘团结无语，“爸，你是忘了我才八岁？” 刘晟，“都八岁了，还在家吃闲饭！我不在家，砍柴什么的都由你来。” 刘团结不狡辩了。 果然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不对，他都是后的。 好吧，以后万事靠自己！ 吃完饭，周婳到底还是回到房间给刘晟收拾了几件衣服。 屋内燃的是煤油灯， 一灯如豆，昏昏暗暗的灯光将桌面上的东西拉的很长，跳跃个不停。 周婳收拾好，就躺回到了炕上闭眼睛。 想到前天的卦象，她没来由的心慌。 安静的炕上， 刘晟吹灭了桌子上的灯火，也躺到被窝里，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中间那条用薄毯子做的三八线没有了！ 往外面挪了挪。 周婳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身体，也跟着往外面挪了挪， “大毛，你睡了吗？” 听到大毛，刘晟无奈地睁眼，挪是不能挪了，在往外就掉下去了，他用胳膊碰了碰周婳的胳膊，“还没。” 周婳没出声，她卷着被子往里面扯， “你，别掉下去了。” 两人几乎贴着身子的，周婳都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肱二头肌。 今天的炕烧得尤其热，刘晟都热出了一层薄汗，甚至还有一处已经热血沸腾。 他把半边身子都伸出来透透气。 转头去看周婳，他夜视能力很好，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到周婳微颤的睫毛，还有那双带着紧张探究的目光。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如此亲近。 看了一会，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周婳想做什么。 刘晟的心脏忽地就剧烈地跳动起来，就跟鼓点似的，咚咚咚，躁动的厉害。 就算是半边身子都在被窝外面，他也感受不到凉意。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鼓噪的心平静下来，他试着握住小同志在被窝下的手， 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只是碰触就让他的心肝脾肺肾都战栗起来。 又缓了好大一会，他温嗓开口，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要了小同志，在他看来，小同志怕他出事才会将自己交出来。 可若是这时候自己要了她，前面的坚持又算怎么回事。 虽然他下半身都涨得有些痛痒了，需要极致的控制力才能保持理智。 也许在他身边大部分人结婚是为了弄娃，繁衍下一代。 可他不是。 他若真是回不来，凭着小同志那小狐狸一样的心思，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说句实在的，就算二嫁也不会太差！ 两人没有牵扯，她还是自由的。 所以他才在这种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的时候拒绝了。 周婳也没想到，今天她也是鼓了好大的勇气， 从他说要出任务开始，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 这男人身体好，颜值也不错， 这么久以来对她更是无微不至，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人家。 那就睡呗！ 只是他却拒绝了，这样让周婳心里一暖的同时又有些酸涩。 哎呀呀，这都不睡，憋死你吧！ 虽然知道这是维护，反正那感觉就是说不出来…… 正想着，感觉抓着她的那只手又用了用力， “再不睡，我可不能保证能忍住！” “你可以不忍！” 周婳试探着掀衣服去摸他的胸肌，身边粗重的喘息声愈发急促， 老男人缓缓撩起眼底的欲求，似有什么东西就要冲体而出， 他侧头，“嗯？” 刘晟再能忍也是个男人，小同志这样的挑拨是在他的理智上反复横跳。 “这是你说的！” 他翻身压在了小同志的身上。 双目紧紧的锁住小同志那被咬的樱红的唇瓣， 天人交战间， 周婳主动凑上了唇瓣，感受到唇上的柔软，刘晟的脑海里只觉有一百架轰炸机在盘旋， 耳鸣不以， 小同志很好咬。 他有一种想将人吞吃入腹的冲动。 直到那吻越发往下，刘晟终于从情味重回过一些理智，下腹处激起层层热浪，身子微微向后撤， “别再招我了，等我回来,等你愿意……” 说话已经带着明显的喘气声。 周婳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嘴角扬着得逞的笑，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那睡吧。” —— 至于刘晟第二天是什么时候走的，周婳不知道。 她睡得可香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对着自己尚还有余肉的脸蛋掐了两下，又在自己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 周婳起来摸着额头，心想，自己这是春心荡漾了？ 果然，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刘晟离开第二天，她就复工了，学校也开始上学。 进到办公室，周婳第一眼就看到对面墙面上的领导像，朝着已经在坐位上的张莉眨眨眼， 张莉赶紧凑过来，“祝你今年能见到领导……” 对，忘了革命新年的事，不能说新年快乐，周婳也快速地回了一个， “也祝福你！” 张莉点点头，把桌子上的宣传单拿过来，“复工第一天，上面要开pi斗会，你懂的！” 反正就是自我批评，自我反省，批评同事，批评领导。 但这个尺寸得掌握好，搞不好就要翻车。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表示都懂。 只是这批评大会到底还是没有开成， 秦淑莲作为妇联主任跟着生产兵团那边的领导一起去接这一批的下放人员了。 果然是不停工不停产不停车！ 下放也不停歇。 想到下放人员里面可能会出现的人，周婳心跳的快了一拍， “既然不开会，今天还是去下屯子吧。” “我去牛棚那边的方家！” 第47章 再见陆父陆母，首富 周婳今天的任务是要去到村子里一户换亲的人家做宣传。 这片土地的贫瘠程度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不光光是土地，更在人类的愚昧。 过年前就有一家换亲人家的媳妇来妇联闹，说是在男人家作死作活,被揍得遍体鳞伤。 换亲之所以能达成，是因为两家同时有儿有女。 A家的男子娶 B家的女子；B家的男子娶 A家的女子。 这样两家都不需要彩礼，以人换人，双喜临门。 金鸡屯有两家就属于这样的情况。 今天周婳要下的人家就是其中的一家，姓方。 方家的闺女给换到了林家，可林家的闺女却是死活不愿意嫁到方家来，人还跑了找不到。 可想而知，方家的闺女嫁到了林家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因为方家在村子最西边，牛棚旁边，有一股子怪味。 周婳作为职场新人，十分积极地抢到了这个任务。 刚走到金鸡屯村口，就听到不远处吵吵闹闹的。 等两人走到牛棚时，看到金鸡屯的村长赶着牛车带着一男一女往这边走过来。 周婳看到那女人的时候，眼眶已经泛红， 才两个多月没见，陆母已经不复往日的颜色，而陆父的头发都半白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只能接着往前走。 怕情绪外露，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裤缝，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又往前走了两步，张莉疑惑地侧头，眼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一时间两人都严肃起来， 周婳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能认。” 她看到对面的女人在跟自己悄悄地摇头，就低下来头。 对面的男人看到周婳也是捏紧了妻子的手，生怕两人会相认。 村长看到两人，笑呵呵的说到， “周同志张同志，年初二就下屯子了？” 周婳点头，“村长叔还说我们，您不是年初二也出门，咱们妇联响应上面的政策，不停工。” 村长连忙竖起大拇指，“妇联的同志很能干，托了周同志的福，我们村儿现在的白菜跟萝卜比别的村那是大了一圈，隔壁几个屯子的村长现在都跟我取经，年前我都开了三岔子的大会了。” 村长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周婳看到陆母眼眶红红的。 她打趣的说到，“村长叔，那您现在可是威风了，等到春种翻土的时候您还有得忙呢。” 这边种的是春小麦，大豆，高粱。 劳动力不多，地多。 就拿金鸡屯来说，屯上有上百个劳动力，但有3000亩麦地。 听秦主任说，屯子里到春耕秋收的时候，每天凌晨三点就要下地，从家里带一壶井水出来，再包两个玉米饼子。 午饭就在田间吃，一直要干到晚上八点才能回家。 生产兵团那边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 那是真的豁出命在劳作，华夏速度就是无数代人这么拼出来的。 “到时候我们也请周同志教教村里那些个憨货怎么做堆肥。” 周婳笑笑，“没问题！” 说的两人都是乐呵呵的， 说着村长将牛棚打开，对着里面喊，“老狗！” 从里面出来一个脚有些微微跛的老人家，应该就是屯子里人人都知道的孙老狗了， “今天回来得早，把牛牵进去吧，我早上打扫过了。” 外面还没走的周婳也往牛车上看，“村长叔，这是您家亲戚啊，不像是咱们这个屯儿的。” 村长叹口气，“上面安排到生产兵团的，先住在我们这儿。” 这时，孙老狗从牛棚里出来，看了两人一眼， “这里面可没有炕，开春可还得一段时间，要安排下来，得派个人来垒炕。” 村长犹豫着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这两人会在这里呆多久。 周婳赶紧走过去小声对村长说，“村长叔，您这边可是部队，冷死人了可不好！” 村长也瞧了两人一眼，这些上面下来的人都精贵。 谁知道以后会咋样，妇联的同志都发话了，叫村里人来垒一个炕也不费事儿。 谁叫他们村儿现在是先进屯呢! 张莉听到周婳这样说，也帮着道，“对，实在不行，咱们妇联就给两人凑点分子，以后到兵团了再还，虽然到了春天，但咱们这儿还的冷上三四个月呢！” “这大娘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好的，万一做病了，村长叔也不好跟三十一团那边交代。” 村长想了想，“哪能用你们妇联凑份子，就是要点土跟人工而已，俺儿子就能干这活，你们放心。” 说完又给陆父道，“你们今天就先凑合一晚上，明天俺就让儿子来给你垒炕。” 陆父连忙点头，“那谢谢老乡了，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也没给啥值钱的东西，都是自己家做的罐头。 陆父陆母还能带罐头过来，看来应该是老男人那边使了劲儿。 村长也没推迟，毕竟这是多出来的工作。 几人约定好，陆父陆母就进去了。 张莉也跟周婳分开往林家去，周婳则是抬脚往牛棚旁边的方家去。 她边走边想，方家这边跟牛棚靠得紧，以后可以来方家的同时给陆父陆母偷偷送些吃的。 今天身上也没带上，等明天垒了炕再过来吧。 这边周婳到方家做工作的时候就没啥心情了，一直听方家这边絮絮叨叨的说， 等到听完，周婳就顺势安慰了几句， “婶子，你也知道咱们现在的政策是革旧，换亲可是旧思想，你可不能犯糊涂，您儿子也才19岁，不用着急的，慢慢找。” 方母一听就不同意了，“我们家方志兵哪里差了，林家这是故意骗婚，不让闺女过来，丢这么大的人，以后还怎么让我们家志兵找媳妇。” 方志兵！ 周婳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叮得又冒出一段关于这个NPC的描述。 在《女厂长的光辉岁月里》有方志兵的姓名。 书里面齐晓菲就是方志兵的白月光，两人合伙做生意，最后因为意见不合不欢而散。 而方志兵以后会成为全国首富！ 第48章 方志兵，小魔王的秘密 看周婳一直不说话，那变方母眼神微闪， “周宣传员，要不你给我们家志兵介绍一个呗！我们志兵读过初中的，人机灵，有得是一把力气，脑子也灵活，村里种地就属他种的最好。” 周婳：…… 不得不说在这个地方，种地种的好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了。 但是五朵金花好像就只有张莉还是单身。 但人家一个沪市知青，怕是没有在这边生根的想法吧。 而且这个方志兵是个狠人。 在《女厂长》这本书里面，他为了追求白月光齐晓菲跟齐建设死磕了半辈子，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在边境上干起了倒卖钢材的活儿发家致富了。 这个人不但对对头狠，对自己也很，做生意那是铁大胆，遇到有机遇的事能豁得出去，像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的，天生的富贵命。 在原书里，可以说齐建设能做到京市的部级干部靠得是原主各种铺路避坑，而方志兵全然就是靠着自己的狠劲儿一路蟒出个首富。 这是个可交的顶级商业人才。 狠人。 周婳听着方母絮絮叨叨的话，还在神游， “娘，俺回来了！” 方志兵从外进来，瞧着屋里多了一个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还拿着一个黑皮笔记本，以为自己偷偷摸摸去镇子上卖东西的事儿是不是被发现了，一脸警惕。 周婳忽而露出一个善良的微笑，“方同志您好，我是妇联的同志，来帮助你们解决你妹子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们家出啥事儿了，那正好，这婚我不结了，你帮着我们家把方二喜带回来吧。” 方志兵说着就要去拿门后的锄头，看架势是要去硬抢。 只是他还没出门，就被方母给呵斥住了，“你胡闹什么，哪有嫁出去的姑娘被要回来的？以后二喜还怎么做人，现在不是二喜的问题，是他们林家欠咱们方家一个媳妇的问题。” “呵，二喜都被他们林家打成那样，娘，咱们不去要回来，还忍着林大栋继续作践她不成。” 周婳：这事是有点难解决。 不过也从侧面应证出方志兵虽然是个狠人，对自家人确实难得的温情。 倒不失为一条血性汉子。 她看了方母一眼，让方志兵先坐下来，平缓轻柔地开口， “方同志，我们妇联已经有同志去林家了解情况了，我来也是为了了解你们家是个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就是让二喜回来，大不了我多干点活儿，就不信连个妹子都养不起了。” “那方妈妈呢，您也跟方同志是一个想法吗？” 周婳的声音特别的温柔，叫方志兵不由的收敛了外露的凶气。 方家只有方母跟两个妹妹，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力，要是不凶悍点，在屯子里可不就要任人搓扁揉圆吗？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方志兵从小就知道，弱小就要被打。 只有像草原上的头狼一样凶悍，才能在民风强悍的屯子里杀出一条生路来。 对面的女同志穿得干干净净，身上连个补丁都没有，袖口也是干干净净。 两只手更是白嘘嘘的，一看就是城里人， 这样的娇弱的女同志又怎么知道二喜嫁到那一家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也怕对面的妇联同志又是村里妇女那一套，嫁猪随猪，嫁狗随狗。 所以对周婳说要来解决这个问题，压根就不屑。 在屯子里，不是你强就是我弱，要是连他都不去护着二喜，还有谁会帮妹妹。 这次，他绝对不会认怂。 当然他娘的话还是要听的，听到周婳认真地问方母，方志兵转头去看炕上的母亲， “志兵，我知道你心疼二喜，但……” 方母看到儿子眼底的怒气，缓了三秒，最终还是叹气道，“不蒸馒头争口气，只要二喜说回来，娘就带你去把她接回来。”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二喜从小就乖巧。 她也忍不下心。 哎，冤孽哦。 “嗯！” 周婳点点头，“那行，方家的态度我知道了，等我们的同志回来，我会跟她交流一下，明天咱们在具体商量一个章程。” 那边方家母子也同意了。 周婳便打算回去听听张莉那边怎么样。 从屯子里出来，周婳特意绕到了牛棚的另外一边， 发现屋子里只有陆父陆母，她快速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钱和票，可走到门口又觉得这些钱和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怀璧其罪。 想想还是算了。 她的空间里有一些时常会放进去的吃食，她拿了一些出来， 从牛棚的一侧翻了进去， “干妈，干爹。” 那边陆父陆母听到喊叫声，连忙开门将人拉进来。 “婳儿，你怎么来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周婳点点头，“我知道，干妈我长话短说，明天我还会过来给隔壁的方家说事，到时候我会把棉衣还有白菜咸菜什么的放在窗户下，我吹一声口哨，你们就出来拿！” 闻言，陆母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好孩子，我知道这次我们能来这边肯定是你跟刘营长出了力气，跟我一起写资料的另外一对夫妻，去了西北沙漠。” 这里虽然比不上城市，但比西北荒漠实在好太多。 陆父陆母心里感激，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陆婉晴了。 “我跟晚晴是好朋友，再说我不早就认了干妈吗。”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周婳就起身要走，“我刚刚看到老狗爷爷去了河边才过来的，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 “你们放心，老狗爷爷人不错，就算看见了东西也不会乱说的。” 为啥这么笃定， 因为这一片人人都知道孙老狗。 前些年不太平的时候，鬼子在这一片转迷糊了，硬是找不到补给的村，恰好遇到了放牛的孙老狗，就逼着孙老狗带人进村，是孙老狗豁出命将鬼子引到了山上，绕晕在了山林里。 孙老狗着急回来报信，直接从半山坡滚下来，腿也是那时候跛的。 后来全村都因为孙老狗躲过一劫。 这样一位壮汉，心地又会差到哪里去。 跟陆父陆母交代完，周婳提步就往家里走，老男人不在，她还得赶回去给两个娃做饭呢！ 刚到院子外，就听到团结的呼喊声， “毛票你看着，我给堆肥加料，每次看那女人乐呵呵地研究我的尿，老子就开心，哈哈哈哈……” 第49章 小魔王的金手指 周婳站在门外又听了一小会， 算是大概弄明白了小魔王的意图，原来是小魔王给自己的堆肥加料了。 难怪这段时间她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 想到这里，周婳蓦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小魔王如果是设定的穿越者，那这本书里面会不会给小魔王也配了一个金手指？ 按道理来说，就算自己的堆肥是按照书库里面的步骤来的，可也没有这么快就培育成功的。 但如果小魔王每天给自己堆肥加料那就又不一样了。 这小子原来是个宝贝啊！ 怕惊着院子里的宝贝，她等到院子里没有了动静才进屋。 刚进院子，果然就闻到了那一股子的尿骚味，现在这灵泉都已经开始往这么恶趣味的方向给了。 天道啊天道。 你口味挺重的。 要是这种情况，直接喝下去肯定是不能够的。 但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灌溉到黑土地里，北大荒能不能尽快的变成北大仓这就要看小魔王的产量了。 一想到那些可能，周婳煮晚饭的时候特意将大碴子粥熬得稀汤寡水的，就照着汤这么煮的吧。 这个月的肉票用完了，她就放了一个鸡蛋， 等到将这锅粥端上来， 刘团结脸都绿了，果然是来了吗，爸走了，伙食直线下降。 现在他连干的都不配吃了？ “喂，咱们今天就喝这一锅水啊？” 周婳看了一眼几乎可以照镜子的鸡蛋米汤，笑呵呵的， “你先喝，要是没饱，我在给你蒸馍馍。” 刘团结哼了一声，这是想把他饿死？ 想的美！ 他端起碗就开始喝汤，只是没想到这汤还意外的好喝，难道小后妈是真的有灵泉？ 这就是她加过料的粥水。 用眼尾余光瞄了一眼小后妈，发现她也注视着自己，以及他手里的那碗灵泉水。 刘团结在心里呵呵两声。 肯定是了，不管小后妈是不是拿自己做实验，反正他知道灵泉水这个东西对身体多多益善，那么多的小说不是白看的。 当然小后妈这个纯土着肯定是不知道的。 所以刘团结十分爽快的连干三碗，眼看小后妈好像满意他的试毒，自己也要喝那一锅米汤的时候。 刘团结赶忙将锅底的那一点点粥水跟米粒去全部都舀到了自己碗里，还顺带给毛票也分了一点。 就不给你喝！ 反正灵泉这么好的东西，他不喝白不喝，气死小后妈！ 一旁的毛票看着哥哥又给自己打了一碗，打了一个饱嗝，摆手示意真的喝不下了。 不免有些不理解，哥哥不喜欢喝米汤，就喜欢吃干米饭。 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和后妈和好了吗？ 自从小后妈来了之后，哥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哎，毛票觉得自己夹在两个人中间好难啊！ 周婳对小魔王连干五碗米汤的壮举表示十分欣赏，看着小魔王端起碗喝光， 她站起来，“吃饱了吗？” “咯！” 毛票点头，不想再喝了，肚子好撑。 刘团结拍着肚子挑衅似的看着周婳，“真不好意思，你没有了！” 还想饿我！ 米汤没了，周婳还有前几天做的酸菜猪油渣包子，不过看着小家伙吃的肚皮鼓鼓，莫名有些喜气，就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 她狡黠一笑，“没关系，我有酸菜猪油渣包子！” 刘团结听到酸菜猪油渣包子，眼睛都瞪圆了！ 故意的， 小后妈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撑死自己。 他气得一抹嘴，招呼也没打一句转身就走。 只留下一个故作高冷的背影。 周婳：…… 这小子最多不过十岁！ 绝对的，幼稚鬼！ 不过想到他今晚喝下的米汤，赶紧去厕所把尿桶提到了刘团结房间。 周婳把酸菜包子蒸热吃了之后，给小家伙的房间又放了几块桃酥， 等会拉空了，别饿着这宝贝！ 第二天一早， 周婳就去敲小魔王的房门，是毛票来开门的，两人已经穿戴整齐，背上新书包准备去上学了， “早餐在厨房，拿上再去学校！” 刘团结想到昨天晚上那出，气哼哼的不想搭理周婳，拉着毛票就要走， “是酸菜猪油渣包子哟！” 听到这话，刘团结出门的脚步一顿，还是乖乖往厨房去了，不能让小后妈的奸计得逞，他要做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不吃白不吃。 等刘团结跟毛票大张旗鼓的出门，周婳才去房间看尿桶，果然是满满的“圣水”啊， 她往自己的菜地里浇灌了一些，然后剩下的就倒在了剩下的堆肥上面了。 坐等改变吧！ —— 去上班之前，周婳将前些天自己做的酸菜还有从老乡家里买的白菜都装到了空间里，顺手还用袋子装了一点特殊的堆肥。 看差不多了，就往妇联走。 “小婳，你昨天跟方家谈得咋样了？” 周婳刚到办公室，张莉就端着茶凑过来了， “方家那边说是将二喜要回去，你那边呢，二喜是个什么态度！” 张莉一脸无语，她是最看不惯这些扶不起的阿斗的， “二喜说嫁鸡随鸡，她不想回娘家被人说三道四，只求我们让娘家别再跟她男人讨要小姑子了。” 听听， 开口闭口都是婆家， 张莉摇摇头，“这两家怕是结怨了，二喜也是傻，回娘家起码还能做一个人，这在婆家受气不说，还不当人，也不知道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 传统思想作祟呗。 这种姑娘执拗的很，今天你救她与水火，明天她缓过劲儿来没准就会怨你把他们夫妻拆散。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周婳也叹了一口气，“我等会继续去跟方家交涉。” 收拾了一下，她趁着上午天气还不错又下了屯子了。 “孙爷爷，出去啊……” “王大伯，挑粪呢！” 周婳一路往西边走，时不时还遇到一些熟面孔，等到了村西，赶紧一个闪跳蹲到了昨天的那个窗户下。 将空间里的东西放下， “比不，比不！” 喊完信号，快速地躲到了不远处的树后面，看到陆父陆母将窗户下的东西搬回去，她才放心的往方家去了。 这次进去， 方母跟方志兵都在，方母旁边还有一个十岁的小丫头， “周宣传员来了。三燕儿快叫人。” 方三燕往方志兵身后躲了躲，探出头来小声喊了一句，“婶婶。” 周婳赶紧从身上摸了一块糖果出来，“乖。” “谢谢婶婶。” 方三燕拿了糖果，给周婳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跑出去。 周婳则是坐下来，“婶子，方同志，昨天我们妇联的人已经去了解过，二喜同志是自愿留下来的，不愿意跟我们去沟通的同事回来。” 第50章 北大荒团队加入意外之人 方志兵一听就坐不住了， 操起锄头就往外走，周婳压根就没来得及拦。 不过他这么一个蛮汉子根本就拦不住。 只能是一路小跑着去了林家，到林家的时候，那边已经是混乱一片。 哀嚎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林家周围围了一大圈子的人，有人在外面小声议论， “方家来寻仇了。” “那可不是，换亲换成林家这么不要脸，咱们村儿还是第一例，自家闺女跑了，就懒着人家的妹子。” “方家可是吃大亏咯，白白赔上了一个姑娘，嫁妆也没收到，媳妇也没有。” 周婳站在人群中，默默点头， 不是赞成人群中大妈的话，而是替林家惋惜。 方志兵是要当首富的人， 林家姑娘今天跑断腿，他日恐怕要哭断肠。 这林家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等再次见到方志兵，是这位壮汉已经战斗完，一脸无波无澜的扛着锄头准备回家。 看他身上没有受半点伤， 周婳知道方志兵完胜，“那个，二喜怎么样？” 方志兵没有想到妇联的同志居然还在，他看了周婳一眼， “不怎么样，就当没有这个妹子吧！” 周婳还想跟上前去说什么，奈何方志兵的步子实在太大，根本就跟不上。 抬头看了看走远点的方志兵。 周婳叹气，今天林家造了这么一出，恐怕不会罢休，二喜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还是得时常关注一下。 换亲这件事闹腾了快一个月，总算在出了正月的时候消停下来。 周婳每天的任务依旧是上班下班，给自己的自留地浇水施肥，她惊讶地发现，用小魔王的“圣”水浇灌的菜长得要比用井水浇灌的大上两倍。 这让她越发相信小魔王是个宝贝。 不过看他自己应该是不知道这茬子事儿的。 因此给小魔王煮汤的日子就更多了，每天都是要看着小魔王喝下两大碗才算数。 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在刘晟离开的第二周，周婳收到了来自闺蜜陆婉晴的信， 信上说，她已经准备起程前往北大荒了。 不过意外的是还有一人同行， 这人陆婉晴没有说明白，直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反正是老熟人！ 周婳穿越来后的老熟人屈指可数，除了周家人，那就只有齐家了。 把信拿上，趁着第二天上班前，她又去了金鸡屯牛棚一趟。 太阳刚起来，春耕还没开始， 到牛棚这边的人很少。 靠近方家的时候，周婳特地放慢了脚步，往牛棚那边瞄了一眼，看见陆父陆母已经开始清理牛粪了，身上还穿了一件旧棉袄。 袄子以前她看孙爷爷干活的时候也穿过，可能看他们的衣服都不适合干活就拿给了干爹。 周婳又赶紧跑回家将刘晟压箱底的两件旧棉袄拿出来，棉鞋也拿了两双。 这边的天气比湘南省的冬天要冷很多，光是在湘南省穿的棉衣肯定是不够的。 自己的棉袄也拿了一件给陆母。 眼看着早上已经送不过去了，只能是等下班再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周婳拜别了四朵金花就往屯子里去， 选的是做晚饭的时间，屯子里人不多，周婳一路往牛棚那边去的时候天还没黑，又按照老办法，先是“比不”两声。 等牛棚后面的窗户打开，周婳就将空间里的东西一股脑的丢进去， “干爹，干妈，晚晴应该很快就会来了，这里面有她写给我的信，还有我给你们拿过来的衣服，记得在外面缝几个布丁再穿。” 陆母拾起鼓鼓囊囊的包裹，心头又是一酸， “你这孩子，我们这儿都好，以后可千万别再送东西来了。” 他们到这儿才三天，婳儿这孩子就连着送了两趟东西了，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有新鲜菜吃，老两口吃的是老泪纵横。 实在是不想再连累婳儿了。 周婳连忙说，“今天是三件棉衣还有两双棉鞋，这里的冬天冷，你们刚来肯定受不住，我这就走了。” 她刚想转身，从外面牵着老牛回来的孙老狗正打算去拴牛， “是周同志？” 陆父陆母听到孙老狗的声音心里都是一紧，赶紧解释， “妇联的同志还怪好的，昨天看见我们没有衣服穿，今天就送了两件衣服过来。” 孙老狗看了周婳一眼，把门打开，“既然是送东西，进屋坐坐呗。” 周婳跟在孙爷爷的后面往屋里走， 院子很大，有五间土坯房，孙爷爷住的是正房，在东边，中间是堂屋，西边还有一间是靠着牛棚的，如今陆父陆母正好住在那里！ 跟着孙爷爷进屋，陆父陆母迎出来。 夕阳下，周婳看到陆父半白的头发粘在一起，一捋一捋，全然没有了当初纺织厂技术员的傲气。 陆母含着胸站在陆父身边，才来三天，嘴唇上都起皮了。 “进屋，外面冷。” 四人往厨房那边走， 这些天陆父跟陆母一直都用的是孙爷爷的土灶。 陆母赶紧坐下来烧火，陆父坐在旁边的矮凳子上。 孙爷爷让周婳坐在了四方桌的高凳子上。 “你们妇联的同志还连着送了几次的粮食，留下来吃个饭吧。” 孙爷爷只有一个人，陆父陆母来了之后三人都在一块吃饭，粮食还是周婳送过来的。 夕阳渐渐落下，厨房的火越烧越旺，火苗衬得灶台前的两人多了几份温暖。 孙爷爷说今天吃的野菜饼子，让周婳别客气。 陆母红着眼眶，呜咽不语。 想到即将过来的闺女，陆母的心更是一痛。 婉晴不喜欢吃野菜，这里苦寒，可也没啥东西吃。 以后得日子该咋过哟！ 孙爷爷看着三人的反应，又想着这两天的东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吃饭的时候就端着碗回了房间，“你们说说话吧。” 陆母等孙爷爷一走，就再也忍不住了，掩面哭泣， “婉晴也不知道会分到哪里。” 周婳，“应该也是生产兵团，说不定也住在金鸡屯，到时候你们就能常见面了。” 牛棚隔壁有一处空地，是划出来给陆续过来的知青的，周婳觉得可以让陆婉晴来了之后先占上。 亲父母在身边，这还有个首富镇妖。 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51章 存款，周甜甜的水深火热 从牛棚那边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婳边走边琢磨陆婉晴那边说的人选， 莫不是齐晓菲在这种情况下斗败了？ 不应该啊。 不过很快这事就被她放到了一边。 因为接下来生产兵团这边就要进入春耕了。 负责垦荒的兵团很大一部分是退伍的军人，还有一部分是自发过来的知青。 组成三十一团。 生产兵团这边要垦荒，等雪一融化，就开始了翻土地。 上午周婳才来得及将金鸡屯换亲的事情写成报告，那边秦淑莲就找到了自己， “小周，你现在可是咱们妇联的大忙人了。” 周婳疑惑的问，“什么事？” 秦淑莲拉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道， “市区里面要告一个促生产大比拼，咱们这边的三十一团要参加比拼，但咱们这边环境差一些，前几年春小麦的生产都比不上市区其他农场的。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到农场那边做点堆肥。” 周婳也没拒绝，她身为军属，帮这个忙本就是应该的。 而且能把这个方法宣传出去更好。 秦淑莲看周婳答应的爽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周，你看你招进来是宣传员，这又让你去做多了一份工作，姐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你放心，到时我帮你去三十一团那边申请补贴，算是给你的加班费。” “不用，秦主任。” 周婳赶紧拒绝。 秦淑莲却是不接受任何反驳。 她是打心眼里看好周婳同志，不但一手报告写的好，妇联外面的宣传栏也都是她用粉笔手绘出来的，那画就跟真的似的。 将来成就肯定不一般。 况且去生产兵团那边借调，她是有把握申请下来钱的。 最后周婳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 周婳就被借调到了三十一团， 付团长亲自接待的，周婳也没端架子，在地里走了一圈，然后选择了一块空地，跟士兵们就一起干起来了。 这边土地比较宽广。 所以堆肥做得就比较多，得做成一个草垛子那样的才行。 食堂那边有厨余垃圾，然后就是干草，还有土壤，堆好后撒上一层周婳秘制的菌粉，这可是加入圣水又晒干的菌粉。 效果肯定不一般。 这些天她其实一直在思考如何将小魔王的“圣水”给传播出去，一来小魔王圣水有限，要均匀的喷洒在黑土地上那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她思来想去，就只有用这个东西做成菌粉，拌在里面然后再发酵，才能让效果发挥到极致。 食用垃圾还有干草这些，三十一团这边都好弄，按照周婳说的一一照办。 正常情况下这一大堆是要发酵一个月左右的。 但是周婳之前进行的小批实验只用了一个星期，所以这次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这边春耕一般都在三月底到四月初，天气回暖的时候。 现在是三月初，若真是发酵得慢。 一个月时间也够了。 在周婳的指导下，一个草堆一样大小的肥料堆就已经成型。 她看着巨大的肥料堆，眼神有点空，在脑海里不断地一步一步跟自己词条上的步骤对，直到所有的步骤都跟上次的一样，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春小麦三四月份种下去，收获怎么也要到7月。 这其中几个月的天气也尤为重要，前几年天气都偏干旱，所以收成一直不好。 希望有了自己这个变数之后会不一样。 连着在生产兵团忙活了一个星期后，周婳终于再一次回到了妇联， 看着脸都嗮黑了一圈的小同志，秦淑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周，这要是让刘营长那边回来看到他媳妇让我给弄成这样，不会是要去老肖那边闹吧。” 肖政委的爱人钱爱霞就笑了，“要我是刘营长肯定得找你来算账。” 办公室里五朵金花都笑成了一团。 周婳听着办公室里讨论老男人，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他走了已经快半个月了吧， 啥时候能回来？ 钱爱霞似乎是看出了周婳的担心，凑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我听老肖说，应该也就是这段时间要回来了，你别担心。”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 跟着刘晟一起出任务的几个连长都回来了，就连吴连长都回来了。 唯独没有刘晟。 周婳心里虽然担忧，可按照她卜卦上面说的，虽然有些凶险，却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还是照常上班下班，工作轻松，跟四朵金花相处的也好。 昨天，她刚领到了秦主任给自己申请来的补贴十块钱，连着27块钱的工资一起发下来。 从前世开始她就有存钱的习惯，拿出10块钱作为日常开销，她把其余27块钱放到了空间。 这个工作干到现在五个月，她就存了100块钱了。 平常花销都是用老男人的补贴，在过不久就能将之前买工作的钱给赚回来了。 有了三十一团那边堆肥的成功，秦主任对周婳那就是当下一批接班人一样的培养。 单位根本就没有人为难她。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吧，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分寸跟界限。 领导欣赏的人你都敢得罪，莫不是不想干了？ —— 齐家， 周甜甜挺着巨大的肚子，在走廊的灶台边一边炒菜，一边应付身边探究的目光， “甜甜，你这肚子咋这么大了！” “就是咧，我那时候怀孕七个月都没有你这么大的肚子。” 她现在已经五个月了，但是三胞胎的肚子也是巨大的，到五个月就有人家七个月的大了。 刚开始大家还没有嘀咕，直到最近她听到了一些风声， 说是自己早就跟齐建设珠胎暗结，这才一个月不到就结婚了。 看着说话的婶子眼神里都是鄙视，周甜甜哼了一声， “吃你家东西了，你天天问，我前几天不才说了我这是三胞胎，三胞胎懂不懂。” “哎哟，小丫头挺凶的咧，还三胞胎，糊弄谁呢！”说话的婶子瘪瘪嘴，拿着锅铲就走了。 这小丫头刚来的时候还蛮乖巧的，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变了。 又爱咱便宜，又喜欢搬弄是非。 关键是还蠢。 今天她就是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谁让她昨天吼自家儿子了！ 周甜甜把锅铲一放，扶着肚子也进了屋， 看见躺在床上磕瓜子的齐建设，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天天啥活也不干，等着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我都怀孕五个月了还得做饭洗菜洗碗洗衣服拖地，你说说家里哪样活你伸手了……” 齐建设头也没抬，冷笑一声， “我上班挣钱了！供你吃供你喝还想咋地。” 周甜甜气急，“那是谁让我没班上的，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怀孕了！” “别，你搞清楚一点，干那事儿你叫得比我都欢，还有工作是你拱手让给晓菲的，是谁说难受的上不了班，躺着都腰酸的？” 周甜甜被气得眼泪哗哗的流， 她哪里知道啊，前三个月真的是吐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开始知道怀孕并且有三个胎心的时候，她那是走路都带风，看谁眼神都是往上的，就觉得扬眉吐气了！ 这世她有孩子！三个！ 可是这好日子还没开始就把她打入了地狱，狂吐不止，工作也给丢了，公公不方便过来，那个后婆婆更是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全家没有一个人管她。 而自己男人整天跟齐晓菲每天你侬我侬的上班下班，上夜校下夜校。 周围邻居还要嘲笑她。 周甜甜更烦了，“今天你去做菜，我累了！” 齐建设压根就不惯着，“老子上一天班不累，晚上还要去上你给我报那个破夜校。” “那，你去食堂买回来吃。” 齐建设都被气笑， “大小姐，买回来吃不用钱啊，老子一个月27块钱的工资都不够供你的，也不知道老子娶你回来干什么，怀个孕连班都上不了，车间那些大媳妇哪个不是大着肚子还上班的，轮到你怎么就事儿这么多，就你娇贵，班上不了，炒个菜都炒不了！” “一天天的事不少，晓菲身体差成那样还坚持天天单去上班，凭什么你就不行，你就不一样？” “家里统共就这么大一块地方，能干啥累了？还没个孩子给你看，就喊这喊那的。” 齐建设一肚子的怨气，“怀三个说出去那是显摆，老子光养你就够够的了，我爸家的奶蛋，还有各种油都补贴给咱们家里，就连晓菲每个月都支援我们五块钱的工资，你还想怎么样？” “早知道是这样，老子当初还不如娶周婳了！” 齐建设把气撒完，抬脚就把门打开，头也没回的走了。 周甜甜憋得一脸通红，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扶着肚子回了娘家。 第52章 老男人留下的东西 “妈，呜呜呜……” 周甜甜刚进门就哭了起来。 可周母确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哭哭哭，就知道哭，家里有一个嗷嗷哭的就够够得了，又是什么屁事儿要回来啊？” 原以为老二能说会道，能死死拿捏住齐老大，却没想到看错了眼， 老二嫁过去天天哭着回娘家不说，屁好处都没有捞到。 她现在是看到她回来就烦， 家里才添孙，张秀丽正坐月子了，她每天忙得脚都不沾地，又要煮饭又要收拾屋子，还得洗衣服洗尿布。 问周红卫这个亲爹干啥， 上班啊！ 儿子是亲生的，都上一天班回家了，晚上还要遭受魔音贯耳，肯定是赶紧让人休息。 儿媳妇叫不动，她就只能咬咬牙，这时候还要来一个添乱的周老二。 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妈，我今晚上能在这儿凑合一晚上?” 周母听到还要住下，赶紧打发人，“别啊，我伺候不起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家里老子还要伺候好几个了，赶紧走。” 周甜甜委屈，“妈，你就看着我被欺负啊……” “我有没有叫你把齐晓菲弄走，你自己没本事啊！” 周母嫌弃得不行，“你要真的留下来，去把厕所今天那堆尿布洗了，顺便把碗筷还有衣服也洗一下。” —— 三月下旬， 因为营地这边刘晟还没有回来开始有了不少闲话， 有人说刘营长已经牺牲了，还有人说刘营长被敌军给掳走了， 周婳对这些充耳不闻，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还得是照常过， 依旧是上班下班，把春天要种的菜给种下去，地已经埋过一次肥料，她就不打算再埋，怕烧跟。 只是难免在看到整齐的衣柜的时候，心里有小蚂蚁再咬。 春天的雨季说来就来，周婳眼看着是可以脱下大棉袄的时候，准备把春天的衣服拿出来晾凉。 打开箱子，找了一圈却发现了埋在里面的小箱子。 周婳心里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似的，这箱子是自己收拾的，她可以保证之前绝对是没有小箱子。 她颤抖着手打开一看，果然是刘胜留下来的信件。 有给小魔王，毛票，许师长，弟弟刘军，刘父刘母的，最后一封是给自己的。 给两个小家伙的信都很厚。 应该写了不少。 看着眼前的东西，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翻滚起来。 周婳再也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别的信她没有打开，而是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封。 刘晟的字体一如他的人，带着点野性跟锐利。 不太好看，但很特别！ 一行行读下来，她终于是忍不住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这是一封离婚协议书和一张给肖政委的纸条。 里面交代的是如果他回不来，而自己又不愿意背上寡妇的名头可以把这封信拿出来叫给师部。 给肖政委的是一封类似公正的信，里面表示存款丧葬补偿费一律归她。 周婳捏着信，沉默的坐了半天。 这一夜，她终归还是失眠了， 梦见了刘晟满身是水的望着她，对着她喊救命！ 可她却是怎么也抓不住老男人的手。 仿佛人游离在半空中一样，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这样无助。 第二天醒来， 周婳觉得那个梦真实得就像在身边发生的一样，她浑身发冷，冷得头脑一片空白。 人去上班的时候也没精神， 刚坐下就听到钱爱霞喊自己，“小周，老肖那边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周婳站起来，“爱霞姐，是，是刘晟的事儿？” 钱爱霞欲言又止，脸上全是担心，“去吧，不管什么事儿都有姐了！” 第53章 报仇不换章 瞧， 果然是自己海选出来的工作，真没有一个同事是扯后腿的。 全是助攻。 周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肖政委的办公室，在这一段路上，她思忖了许多许多。 首先是工作，如果老男人走了，工作应该还是自己的，这就有了立身之本，不用回周家那个魔窟。 第二，自己是否要抚养团结跟毛票，她没有做过妈妈，不过这几个月跟团结毛票相处还算相安无事，如果两个孩子确实要跟着自己，她会尽自己努力养大他们。 内心os：当然不选择自己最好！ 第三，那就是住的地方了，刘晟的金库都交给了自己，如果人没回来，那她就拿着钱在金鸡屯休一个房子，反正干爹干妈还有陆婉晴都在，正好抱团。 就在自己思考的瞬间，她顺带的进入意识空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个人价值进度条， 已经到15了，上面到20有一个闪光点，至于这个闪光点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 等等， 空间好像进化出了一个血槽！ 95点血！ 啥意思，生命还会倒计时？ 刚想要质问一下空间这是几个意思，猛然被带着四个丫买菜的王翠凤给拦住了， 王翠凤叉着腰招呼，“哟，这不是周宣传员吗？有事儿呢？” 周婳鄙了王翠凤一眼，这样的人，她根本不想多搭理， 绕开继续往前走。 但王翠凤今天似乎是不想放过自己，周婳往那边走，她就往那边拦， “前几天的风光呢？不在了吧！” 王翠凤瞧见周婳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就更不饶人，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惨，天天担心吴飞回不来，好在总算是回来了。 是，我男人是个连长，不如你男人在许师长那里得脸，可咱们军嫂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稳，这好在我男人职位低，出任务也没那么危险，回不来连地方都没得住，姐啊，都替你以后担心咯。 这没有地方去的寡妇，可遭人嫌弃，最近下屯子的时候也留意一点，有条件好一点的鳏夫，就给自己划拉上。” 王翠凤越说越起劲。 周婳冷眼瞧着，只觉得这嘴脸可笑至极。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周婳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王翠凤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周婳，“你打我？” 这小同志平时看着蔫了吧唧的， 谁都能掐一把似的， 没成想是个会急眼的黑心狐狸。 “周婳，我告诉你……” “啪！” 周婳二话没说，又是一巴掌，“不用你告诉，不说我还没拿到光荣证，就算是我男人真回不来了，你这样说就够我扇你几耳光了。” “王翠凤，我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 二丫三丫四丫看见娘被打了，都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只有大丫扯着妈妈往家属院那边拖，“娘，快回家做饭吧，爹要回来了。” 王翠凤咬着牙，呸；一口浓痰， “以后就是没人要的小寡妇，我看你还怎么嘚瑟。” 周婳捏着拳头往前走。 办公室里， 许师长听到自己的爱徒在边境上的事，胸口起起伏伏。 指着杨文军破口大骂，“妈了个巴掌，老子差点都被你忽悠了，你给老子说刘晟现在在哪儿？” 看到两批被派出去做任务的人都回来了，许师长却没有看到爱徒。 他的心就提了起来，结果团部那边给自己打报告上来说刘晟生死不明，失踪！ 当时他真的一口气就差点没上来。 刘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当初他还是团长的时候，刘晟刚入伍，这个小徒弟是他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综合能力没的说，要不是资历上还欠缺，早就不止于二营长这个位置了。 “许师长，我只能给你保证人还活着，但具体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是这小子自己做的决定。” 杨文军也很懵， 这臭小子是他属意的接班人。 真是给脸了。 当收到那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时候，他气得砸了两个杯子。 至于电报的日期，已经是三天前的了，现在人在哪儿他还真不知道。 因为此次的任务是护送爱国器械专家回国，他们一行人为了躲避敌人，从陆地入境，到达边境的时候遇到了突袭，将原本的队伍给冲散了。 刘晟带着教授进入了原始森林， 至于回来的这一批人里面，他发的无线电密报里面只说， “有鬼，清查，保密。” 所以这批回来的人都关了禁闭。 杨文军捏着那份密电反复看了好几遍，叹了一口气， “许师长，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跟刘晟新婚的妻子说这件事吧。您那爱徒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一定是当时情况极其危急才会选择铤而走险，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揪出队伍里的鬼。” “刘晟是您的爱徒，也是我的手下，我知道您生气，但现在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给他掉链子。” “来，咱们现在统一一下口径，还有老肖，等会的思想工作就由你来做！” 莫名躺枪的肖政委：不是，你们倒是给我一个口径啊，咋说？ “是生是死，还是失踪！” 许师长从口袋里抽出一盒烟，摆了摆手， “这是你们团的事，我不管，自己解决！” 嫩小一个女同志，跟自己闺女都一边大，等会要是哭起来，他可招架不住。 许师长骂了两句娘，赶紧走了。 杨文军一看顶头上司都走了，拍了拍肖爱国的肩膀， “老肖，这事你去说，你的口才都是军中认可的，只一点，不能透漏具体行踪。” 说完，也是摆摆手就走了。 肖爱国：…… 政委不好当啊。 他想抽烟，但那口子管得严，不敢。 退而求其次，肖爱国猛地喝了一大缸子的水，在肚子里来来回回演习了三遍，这才等到了敲门声， “报告！” “进！” 通讯员推开门，请周婳进去。 周婳刚走进来，就看到了满地的烟头， “肖政委，您找我？” 没有盖着红布的小木盒子，也没有红本本，她的心安了安， 百角全书没有驴她。 肖政委发现小同志第一眼看的是地上的烟头，赶紧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我抽的，是许师长，别跟你爱霞姐乱说！” 周婳点点头，“我知道，肖政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受得住！” 肖爱国摆了摆手， “这两天着急了吧，你放心，刘营长只是暂时失去联系，现在没事，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等我们的消息。”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或者跟你爱霞姐说。” 周婳听完，就觉得心里那只很久没找到的靴子像是落到了实处，红着眼眶道， “肖政委，不瞒您说，这些天我真是着急，大院里传什么话的都有，还有让我去找鳏夫凑合过日子的。” 肖爱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这个月还没来得及上交的工资， “你别哭，要是生活上有困难，这个先拿着，至于那个说三道四，你给我说，咱们军属团队里不能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 周婳忙摆手，“钱我还有，我自己能挣工资，养活团结还有毛票是没问题的，就是，我怕孩子们听到……” “您知道他们已经失去过一次，如果再……” 肖爱国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同志，心里狠狠地同情了一把，难怪爱霞说起他们妇联这位周宣传员，那是滔滔不绝。 就冲这份独立自主，顽强不息，还舍己为人的精神。 那就没给刘营长丢脸， “你说，到底是谁在家属区造谣，就连我们都不知道刘营长已经牺牲，这不是在动摇军心吗？” 周婳擦了把眼泪，默默抬头，“那，我就说了！” “放心大胆地说！” 第54章 送走王翠凤 周婳立正站好，在肚子里打了一个腹稿， 直溜溜地说了出来， “不瞒您说，王翠凤同志一直对我接手了妇联的工作耿耿于怀，大概是见着我们家刘营长没回来，所以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比如找鳏夫……” 肖爱国听到又是吴连长自家，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位真是有千般作死的方法， 当即就给在外面出任务的刘营长媳妇做保证了，“你放心，我们这边会调查取证，如果确实是王翠凤同志的问题，我们绝不姑息。” “行，那谢谢肖政委了。” 周婳给肖爱国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今天专门来给我说刘晟的事，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党和国家的期待。” 肖爱国听了这番真挚的肺腑之言，心里对这个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的小同志更是刮目相看， 啧啧啧！ 刘营长有福气哟，这小同志今后说不定还真能成大事。 等周婳一走，肖政委立马将还在团里关禁闭的吴连长给叫到了办公室。 事实上，每次出任务，只要是见了血，回来都是会关禁闭三天的。 一是给战士们凉凉血，将杀气扼杀在摇篮里， 也是一种心理疏导，不然安南战役后也不会有那么多战士们得了战后综合症。 “报告！” “进！” 肖政委也不拖沓，开门见山道，“军嫂不容易，但也是特殊的，咱们是一只严肃的队伍，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这边让你媳妇收拾收拾先回去一段时间吧。” 吴飞心里是有这个准备的，他出任务前就千丁玲万嘱咐了那个婆娘，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政委，是王翠凤又说什么了？” 肖政委瞪了吴飞一眼， “上次的事，本来性质就已经很恶劣了，我是看在你们两口子好不容易团聚这才放过，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改正，这次又跑去跟刘营长的家属要人家嫁鳏夫！” “刘营长在外面出任务多危险，你们这些下面的连长是知道的，你们之所以能平安回来，也不用我说是因为谁吧！” “可这样的同志在外面出生入死，他的家属却要受到别的家属排挤漫骂，甚至……这样恶毒的话，我都羞于张口，万一以讹传讹，你让刘营长的家属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吴连长你今年38了吧，要想平平安安地退伍还是把王翠凤同志送走吧！” 吴飞听到肖政委这样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政委，我回去一定好好盘问，要真是这娘们说的，我这次肯定不会再求情了。” 刘营长在他们二营心目中那就跟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 圣神不可侵犯。 往刘营长身上泼脏水，那就是踩他吴飞的脸。 刘营长推他走的时候，还让自己好好照顾嫂子，结果这婆娘又给他犯抽抽了。 跟肖政委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吴飞就杀回了家属院。 王翠凤跟四个丫都在， 吴飞开口就问，“最近你又传啥瞎话了吗？” 王翠凤眼珠子转个不停，“啥瞎话，是不是周婳跟你说什么了？” 吴飞听到这句，心陡然下沉。 这蠢娘们智商还能再低一点吗？ 这边他一句没提周婳，蠢娘们开口就问，这反应一看就是心虚了。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把四个丫支出去， 严肃的盯着她，“王翠凤，让刘营长家属嫁屯子里的鳏夫这话是你说的吧！” 王翠凤瘪瘪嘴，不以为意， 吴飞气得一拍桌子，“王翠凤，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要再乱嚼舌根，你张口就要给刘营长家属说亲，有没有想过这是fan罪，还有诋毁军属罪，现在还多了一条撮合他人重婚罪！刘营长是军官，是重罪！” 这话可是一点都没有危言耸听，只是夸大了一点而已。 看着王翠凤那张死不悔改的脸，吴飞累觉不爱。 谁家婆娘这么能做货。 自己今年38岁，要真是被这娘们这么作下去，说不定连长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到时候背个处分退伍可不光荣，连转业都捞不到一个好工作。 他也没犹豫，当即就喊了大丫过来， “给你娘收拾东西，等明天送你们回家。” 大丫不想回家，她在这儿能读书，回家了那些婶婶大娘可都说女娃子不用读书， “爹，求求你，就原谅娘吧，我，我才刚入学……” 吴飞深深的看了这个大闺女一眼，他结婚晚，到了28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当时也是捧在手心里。 要不是王翠凤一直哔哔要生儿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丫。 “大丫二丫留下，王翠凤带三丫四丫回去。” —— 这边周婳从肖政委的办公室出来，也没有回家，看了看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她又回了妇联。 办公室里只有钱爱霞，其余的同志都去打饭了。 周婳松了一口气，猛地摊在了椅子上，就跟没骨头似的软了下去。 刚刚都是强撑的，现在才是真正的后怕起来。 “小周，你还好吧，刘营长他……” 钱爱霞不敢往下问，只是开了一个头就去看周婳的脸色。 “没事爱霞姐，” 周婳坐起来，“肖政委直说我们家那口子只是暂时失去了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该吃的饭还是得吃，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 周婳深呼吸了几口气就跟着钱爱霞一起去打饭了。 第55章 齐建设支援北大荒 第二天一大早， 周婳就起床了，眼看着外面的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她从井里面打了水，然后是烧火粥，热馍馍。 “我爸出事了？” 刘团结牵着小毛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那表情就跟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周婳摇摇头，“他会回来的，就算……” 刘团结皱眉，“就算什么？” “就算他回不来，我也养得起你，前提是我们两人互看不相厌。” 听到这话，刘团结表情讪讪的， 心道，装，接着装！ 小后妈的嘴，骗人的鬼！ 要是不知道大结局也就算了，但是他是天选之子，知道大结局啊。 看同桌哭的那个天崩地裂，估计后面几百章都是小后妈折磨自己。 “我不需要，要是爸爸真的回不来，我会去师部申请一间房子！” “随你。” 周婳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她知道这两天陆婉晴就要到屯子里了。 麻利地吃完早餐，她便抬脚往外走。 眼见着她离开的背影，刘团结心里那股憋闷的气还没消散完，对于刘爸爸，他打心眼里是佩服的。 男孩子嘛，都慕强。 自己亲生老爹没见过，醒来就是刘爸爸在身边。 是刘爸爸在他发烧的时候背着他去医院，也是刘爸爸抱着哄整天就知道哭的毛票。 在他心里，刘爸爸就像是亲爸爸一样，也像是年长一点的大兄弟！ 他一点都不想刘爸爸出事。 小家伙气哼哼地踢了一脚门槛，闷闷的低头对毛票说， “毛票，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小毛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摇头，“咿呀呀，嗯嗯嗯！” 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他可喜欢跟爸爸一起去搓澡了！ 刘团结满意了，对着走远的背影他又挥舞了一下实在没有啥威慑力的小拳头。 一副想要挠死她的样子。 小毛票乖歪头看着哥哥对后妈挥拳头，他叹了一口气，有一个幼稚的哥哥好没办法哟！ 后妈又看不到…… “咿呀呀。” 刘团结正对周婳宣泄不满，听见小毛票的话，鼓着腮帮子问道， “毛票，你不会是想要跟着小后妈过吧！” “咿？” 小毛票愣了片刻，本能地想点头，但看到幼稚哥哥脸上写满了我跟小后妈你只能选一人的恐怖模样。 他吞了吞口水，果断抱住了哥哥的大腿，“呀！” 好在哥哥看到自己的动作后，愉快地收敛了怒气。 他憋着嘴道，“爸爸都失踪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知道担心，还整天跟没事人一样，咱们以后离她远一点，当然她煮的东西还是可以吃的。” 小毛票皱着鼻子敷衍，“咿呀！” 哎，夹在幼稚哥哥跟漂亮后妈中间可太难了。 还好自己不会说话！ 他知道后妈其实也很担心的呀，昨天起来撒尿的时候还看见后妈的房间灯亮了很久呢！ 爸爸哟，你快回来吧！ 满腹心思的小毛票跟在哥哥后面颠颠地去上学了。 —— 这边， 周婳刚到妇联就听到张莉说到， “我听说今天有五个知青来金鸡屯下乡，那边知青点都没有修，怕是要住到咱们这边来。” 妇联平房后面还修了两间宿舍，本来是给几个工作人员值班的时候暂时休息的。 不过现在有一间给了张莉这个从沪市过来的知青。 周婳心道，这以后怕不是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知青来呢。 两间房哪里够啊，正好今天去跟屯子里的村长叔说修房子的事。 把东西都背上，周婳就下屯子了。 快到金鸡屯口的时候，周婳老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牛车声，她停了下下，还没等她开口，就见那边孙爷爷牵着牛车从牛棚那边出来。 孙老狗看到周婳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周宣传员，又去方家呢？” 周婳回过神来问道，“孙爷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出去？” 孙老头往牛车上一坐，“今天要去乡里接到俺们屯的知青。” 说完，孙老狗一甩小皮鞭赶着牛车就走了。 周婳叹了一口气，往田里去，现在正是翻地的时候，村长叔估计带着屯子里的人正干活呢。 金鸡屯的田都在一块，在屯子的东边，一大片一大片的地连在一起，今年雨季来的早，刚到三月就下了好几场的春雨。 都说春雨贵如油，是个好兆头。 不管是村子里还是生产兵团那边一停雨就开始干活了。 时间不等人啊。 周婳刚走到田间就看到劳力们已经把土翻得差不多了，已经有少人在田里撒草木灰，肥料。 村长叔拿着大喇叭正热火朝天地指挥， “村长叔……” 周婳冲那边使劲儿了晃了晃手杆子，结果干活的汉子们都往这边看来。 周婳低头，社恐了！ “周宣传员，今天咋来了。” 周婳就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给村长叔说了。 就见村长叔一脸便秘的看着周婳，他现在看到周婳的心情很复杂， 周宣传员人好是好。 就是每次来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先进屯的村长要大出血。 上次周宣传员忽悠自己给牛棚那二老免费垒炕。 今天来居然是要修房子的！ 李村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晃晃悠悠的坐下来吸了好几口烟才开口， “小周，叔跟你说句老实话，这修房子吧，俺儿子一人可不行，那里面也不止用点土，还得有油毡，木头，不少东西了，那得是整个屯子人一起才能修好，你，你看就别为难叔了……” 周婳也明白是这么个理，得是等到农闲了才能修房子， 那陆婉晴就只能是现在妇联后面住几个月了。 至于修房子的钱，她还是有的。 “叔，那等农闲再说，从城市来的知青家里条件都不错，肯定不会让您白干的。” 这些李村长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那个火炕的钱，妇联还管吗？ 周婳起身拍拍土，假装没看见村长叔求知欲爆棚的眼神，挥挥手离开了。 还得去方家坐坐呢。 自从上次方志兵把妹夫给揍了一顿后，村子里这段时间连结婚这档子事都少了。 简直是粗暴的物理防御。 跟方母聊了一会，主要是听方母唠叨那个闺女如何不争气，白瞎了这么多年的米。 就在周婳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时候，外面叮叮当当的牛车声响了起来。 周婳下意识的从窗户往外望去， 就见牛车稳稳地停在了牛棚外，从上面下来三男两女。而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姑娘。 她扎着一条大大的麻花辫，是陆婉晴。 但，还有一个男同志是自己熟悉的人， 齐建设怎么来了？ 第56章 姐妹相聚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齐建设身上的了？ 周婳心里可好奇了。 但现在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等到那边五个知青都热烘烘地往妇联那边去的时候，周婳也赶紧拜别了唠叨的方母。 妇联这边还有两间办公室是前进大队部的办公点， 所以这些知青自然是要去那边集合的。 周婳到妇联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秦淑莲带着三个女知青从里面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瘦了一圈的陆婉晴，两人都是泪眼汪汪。 秦淑莲拍着陆婉晴的肩膀，“陆知青，这是咱们妇联的周宣传员，说起来你们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老乡呢！” 陆父陆母那边是不得已，但陆婉晴是知青，周婳也不打算瞒着大家。 笑着去拉陆婉晴的手，“秦主任，我跟婉晴是高中同学。” “真的，那可就太好了，几个男知青被分到了生产兵团那边，女知青分到了金鸡屯，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可就多了。” 跟着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女知青看陆婉晴的眼里都是不屑，一个小地方来的居然还能在这里遇到妇联的干部，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陆婉晴完全没想到周婳会直接说明两人的关系。 她红着眼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几个月大概是陆婉晴经历最多波折的一段时间了， 见惯了人情冷暖，昔日要好的同学可以一夕之间就变成愁人。 亲身父母也不得相认。 听到周婳坦诚两人相识，她被攻击得支离破碎的心又被缝合在了一起。 还来不及跟昔日的好友多说什么，秦淑莲的话再一次响起， “有的是机会再聊哈，咱们先去看看宿舍。” 宿舍只有两间房，本来张莉是一个人一间房的，现在来了三个女同志，所以只能四人一间， 陆婉晴一早就知道另外一个宣传员是张莉，所以选择了靠着张莉那边的床铺。 今天下午是休息时间。 几位女知青都在宿舍里收拾。 周婳是下了班才去找陆婉晴的，3月份下来一批知青，怕是六月还要下一批知青。 到时候人一多，屯子那边都没有地方了。 所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面前怯懦的往日好友，周婳抱了抱她，“受苦了，都会好的，以后要是有谁欺负我，你还得提刀上呢！” 听到这句安慰的话，陆婉晴再也没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婳儿，我看到，我看到……” 她看到父母穿着布丁叠补丁的衣服弓着腰扫牛粪。 爸爸连腰杆子都弯了，妈妈也瘦了好几圈，手上全是冻疮，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去牵牛。 可是她不能认。 爸爸的手是拿笔杆子的呀！ 周婳拥着她，轻轻地抚摸着陆婉晴的后背，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他们的衣服都很厚实，棉鞋也有，赶牛的孙爷爷人很好，没有克扣他们的粮食，干爹干妈会没事的。” 大概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宣泄口，陆婉晴哭了好久才慢慢停歇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也知道人多口杂，不能说太多。 陆婉晴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 “按你交代的，我们家值钱的东西都转移到了我外婆的坟前，身上只留钱跟票，我都带过来了。” “还好你提前交代了寡妇的地址，我这才没有嫁给余田贵。那真是个肮脏的玩意儿。” 这是周婳离开前交代她的话。 那时候她还只当时婳儿太谨慎了，虽然这股风是刮了起来，但是陆家一直是本本分分的人，怎么也不会刮到他们身上才对。 哪知道，就是这么戏剧！ 周婳拍不拍她的手，虽然肉痛，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张大团结， “找机会去牛棚那边占个地方修房子，以后这边只会越来越多知青下乡，你跟干爹干妈住得近也可以相互照顾。” “可以吗？”陆婉晴实在被那恐怖的场面给弄出阴影来了。 周婳点点头，“背着点人应该没事，牛棚旁边只有一户人家，方家人不坏，可以处。” 陆婉晴现在是百分之百相信这个谨慎的好友，既然婳儿说那边安全那就行，只是她自己带了钱跟票过来的， “不用你的钱，我有！” 周婳直接塞进了她的口袋里，“你当初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推迟，这是给你修房子的钱，” 又叮嘱道， “千万别灰心，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就嫁了。 记住，离池塘远一点，别跟当地村民走太近，别去草垛后面，别去玉米高粱地，不要单独上山，只要是自己出去一定要带个武器，钱跟票缝在内裤里，平时穿两条内裤。” 陆婉晴听着好友一件一件细细数落下来，瞪大了眼睛， “这里民风这么强悍吗？” 周婳严肃脸，“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想留在这里做媳妇最好还是谨慎些，对了，方家人虽然不坏，但也在防御范围内！”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方志兵没媳妇呢！ 两人短暂的沟通后，周婳就看到那边齐建设从男知青点出来， “他怎么来了？” 陆婉晴还真就知道这事儿， “周甜甜怀孕了，为了不让齐晓菲跟齐建设走得太近，她去社区给齐晓菲报名支援北大荒去了，结果齐晓菲哭得梨花带雨地晕在了齐建设的怀里。最后齐家商量来商量去，就让齐建设代替齐晓菲过来。”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婳心里好笑，千算万算，以为要么是齐晓菲过来要么是周甜甜过来，没想到那两位把齐建设给送了过来。 真是一手骚牌！ 这边周婳还要赶着回去做饭，挥手打算跟陆婉晴告别，只是人还没走出院子，就看到那边有个壮汉朝着这边望。 “周宣传员，俺娘让我给你送东西，你上午把包都拉在俺家了！” 第57章 小魔王惹事 周婳警惕地将陆婉晴护在了身后， “是方同志，谢谢你娘了！” 方志兵笑笑，没看两人一眼便挠挠头走了。 回去的时候还在想，娘也真奇怪，女同志的包还非让他过来送，明明让三燕过来就可以了。 看，弄得周宣传员多尴尬。 这边，陆婉晴扯了扯母鸡护小鸡儿似的好友， “你这就有点夸张了。” 周婳也没多说什么，最后叮嘱了一遍千万别被村里人给钻了空子后，这才走了。 回家的时候她还在想，嗯，明天得给婉晴带一把剪刀过来防身。 屯子里强娶强嫁可不在少数，是她大意了。 虽然今天的包是自己不小心落下的，可方家不是没有女人，方大娘自己不来，非让一个没对象的方志兵过来送。 这意图不要太明显！ 周婳回去后就把家里那把剪刀装进了空间，等着第二天将东西送去妇联宿舍。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春天的菜菜种下去，大豆啥的都吃不了，鸡毛菜更是菜发一点点芽出来。 她又麻利地去特供点买了一些青菜，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王翠凤提着大包小包往家属院外走， 吴连长一脸铁青， “嫂子买菜呢！” 周婳点点头，“吴连长，这是怎么了？” 告小状这种事当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吴连长抱歉地冲周婳笑笑，“我送我家属回家，家里有事儿。” 想不到肖政委办事还挺麻利的！ “那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周婳面色淡淡的，既然吴连长没提起，自己也就干脆装聋作哑好了。 “嫂子，这两天要是听到不好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营长肯定会没事的，家里要有事你就跟我说。” 吴飞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道。 周婳也爽快地应下。 王翠凤跟着吴飞出家属院的时候，要经过长长的一条走廊，现在正是下训的时间，各家各回的门都是大开着的。 这会子，看到吴飞领着王翠凤还带着两个娃，背上背着大大的包裹。 都忍不住的往这边瞧。 有跟王翠凤一起唠过嗑的军嫂开口问道，“翠凤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不是才来？” 王翠凤脸上讪讪的，“家里那边发电报催我回去呢，村子里说是妇女主任生病了，离不开我！” 那人一脸震惊，抱着手里的酸菜缸就出来了， “哟，回去做妇女主任那敢情好啊，还得是你这样有文化的人，不像我们只能在这里伺候男人。” 看着对方那一年憋笑的表情，王翠凤白眼都快要翻上天去了。 家属院统共就这么些人，谁还不知道谁啊，识趣的打声招呼就让人走了。 这货还追着说， “伺候男人也算是为家做贡献了，有多大能力出多大力气。” 邻居一脸认可，“那倒是，我们家三个棒槌还真就离不开我，一天不在饭都要吃不上，不像你们家吴连长还能自己带两个闺女。” 说完，那嫂子也不打算离开，抱着老沉的酸菜缸子一起往前走， 还故意压低声音道，“翠凤，你跟嫂子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得罪刘营长家的才不得已走的……” 王翠凤苦啊，不是，这些娘们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呢！ 没看见老娘脸都黑了？ 她一口老痰憋在胸口，好悬没把自己给送走， 还是吴飞见两人说的热闹，往后拉了一把王翠凤，“嫂子，我们今天还要去赶市区的火车呢，先不跟您说哈。” 王翠凤感激的看了一眼男人，颠颠的跟上， “咱们快走。” 抱酸菜缸的军嫂撇撇嘴，“还不好意思说，谁不知道啊。” 这可是个大消息，得赶紧去告诉其他嫂子们去，刘营长家的真是厉害人儿啊，长得娇娇弱弱，出手就是绝杀！ 不过王翠凤那也是活该。 谁让她整天端着个架子说这说那的，一个乡下泥腿子整天装傻文化人。 还回家做妇女主任。 做她的春秋大梦吧！ 别人不知道，跟王翠凤交好的她可是知道的，王翠凤就读到了小学二年级，之前还说自己也能来这里做妇女主任，显得她。 说是这次来就是要找吴连长生儿子的，这肚子半点动静就没有，怎么可能就回去了，肯定是被赶走的。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刘营长家的好歹是高中生，听说生产团那边的肥料都是刘营长家亲自去配的， 附近几个屯子都对周宣传员很有好感。 他们这些嫂子虽然待在家里，但是外面的事也知道一些，把周婳当成一个有文化的城市人看，跟他们这些乡下嫂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只是没想到，这刘营长的家的居然因为跟吴连长家的发生了口角就给人赶走了。 啧啧。 抱着酸菜坛子回家的嫂子做完饭就端着碗串门去了。 只是大家听了之后，都不敢说太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竟在不言中。 刘营长家的不好得罪！ 而此时，周婳全然不知道她在军嫂们中间又高冷疏离了一点。 她正看着刘团结的开学测验试卷， 38分！ 好好好！ 不是自己的娃，也能气死。 这条真理适用于所有妈妈！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看着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刘团结，“说吧，天才就考这分数？” 刘团结满不在乎地挖挖耳朵，“你小点声，残害祖国花朵呢！” 本来是没有这么低分的，主要一开始吧他想着故意做错一些题目， 控分在六十就好。 但最近担心爸爸没睡好，考试的后半截都没做，就出了这个结果！ 但犟种怎么可能承认呢，主打一个叛逆， “怎么就看不起三十八分呢？现在知青都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这个分数都可以教育班长了！” 这特么是什么歪理？ 周婳：&%%……&……（自动消音） 刘团结看了她一眼，道，“明天我们班主任请你去一趟学校，我爸不在，只能是你去了……” “我明天要上班！”她一点都不想去见班主任。 “你要不去，老师会来家访的，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班主任叫许倩，我爸的第十七任相亲对象，要没有我，你都没资格去。” 刘团结摆出一副大爷款，“所以，婶婶，你得感谢我拥有了这个机会。” 第58章 跟我搞雌竞？我劝你好好工作 我真是谢谢你大爷！ 周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二天放学后，周婳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老老实实去学校了。 许倩担任的是一到三年级的语文老师。 见到周婳过来，她的脸一下就沉了。 “刘团结的考试分数你看了吧！” 许倩长得一般，但浑身上下都透着满满的自信，白白胖胖的脸蛋上挂着班主任似的微笑。 特别是看周婳的时候，更是端着文化人的架子， “许老师，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上次匆匆一眼，许倩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婳样貌，现在她坐着，周婳站着。 细细端详起来。 许倩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是狐狸精一样的长相，怪不得能让刘晟老老实实结婚。 “听我爸说，周宣传员长得特别好看，这么一看还真是个美人。” “这水灵的样子，难怪刘营长会放弃坐我爸的乘龙快婿，才回去一次就把你给带过来了，可真着急。” “女同志长得太美，容易招人，到时候惹来是非就不好了，你还整天出去抛头露面，难怪家属区会有找鳏夫那样的传言……” 啥玩意儿？ 这是烂桃花来撕逼！ 周婳在周家能装孙子，那是因为那时候没有工作没有钱，户口本也被拿捏。 人在位卑时，需要谨言慎行。 可现在，她差哪儿了！ 周婳含笑，清凌凌的眼神望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许倩， “许老师，请注意你的言辞，你是一位园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恐怕不合适吧。” “我跟刘晟同志有媒人，父母之命，结婚再正常不过。” “不过，你也不用伤心，父母虽然没有给你一副好容貌，但也跟你说的是一个道理，没桃花也就惹不来事儿，人丑确实有好处！” 周婳弹了弹衣角，顺势就坐在了许倩对面，与她平视， “我虽然长得美，但嘴巴甜，所以苦恼也就减半，你就不一样了，本来长成这样，嘴巴还臭，非要自寻烦恼，苦不死你。” “你，你……” 许倩被怼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最后慌乱下看到桌面上的试卷，怒道，“你，你这么会说，怎么让刘团结考这么点分，刘营长把孩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孩子的。” 周婳不疾不徐的站起来，压迫式地看着许倩， “说起这个，我今天也是来问许老师怎么我们家团结以前听说是个神童，三岁会背诗，五岁会写文章，七岁能看得懂物理书，到了你的班上结果数学给我考个38？” “许老师，你怎么教育孩子的？我们家团结整天在山上玩的时候还挺聪明，上学了反倒越来越差了，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 面对咄咄逼人的周婳，许倩一头雾水。 她瞪大了眼睛， 这，这人怎么这样子。 “……” “我……” 周婳白眼一翻，“行了，许老师，别你呀我呀的，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咱们都是女同志，别搞雌竞，你有这功夫应该多观察一下班上的学生，因材施教，工作能力上来了，学生的成绩也上来，对您将来也好！” “桃李满天下的时候你也不用多谢我今天对你的这番开导，希望下一个单元考试我能看到我儿子明显的进步。” “就六十分，许老师你可以的！” 什么？ 雌竞是什么鬼？ 这周婳到底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今天是来质问周婳到底会不会管孩子，但为什么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关键是好像有点道理啊！ 不过，她是不会服输的， 许倩顿时大火，“周婳，我不管你说些什么糟蛊惑人的话，刘营长回来之前我会好好看着刘团结，不会让你欺负他的，也希望你不要给他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导致他成绩下降。” 成绩差这事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周婳完全就不背这个锅， 她声音淡淡的，“我一顿都没饿着他，成绩这事儿你要多努力。” “还有，动不动就叫家长的老师我很不喜欢，这是一种没有能力的表现，你知道我们妇联有多少工作在等着我吗？” “请端正你的工作态度。” “许老师，希望咱们下次会面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你有什么妇女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妇联咨询我，我的工作能力一向是得到同志们的认可的。” 许倩再也坐不住的，站起来指着周婳，气得浑身颤抖。 “可恶！”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背人指着鼻子骂，许倩从小就是天之娇女，在师部这边更是被众人捧着。 只有她挑别人错处的时候，哪有被这样骂过。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工作能力不行！ 她才不行呢！ 等着吧。 今天本来是想搓搓她的锐气，谁叫刘晟娶了她呢！ 姓周的，我没得罪你，你非要来得罪我。 周婳这边也没惯着许倩，骂了一通，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就出来了，前世她就听过自己的下属被喊家长的事。 这种事到学校就是赔礼道歉好好教育一条龙。 不过受气过度得过乳腺疾病的周婳可不受这个气，果断将锅甩出去。 孩子成绩不好，孩子有错，老师也有错。 坚决不能揽在自己身上，她可是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小可爱。 只能怪基因没传到那儿去…… 从学校回到家，周婳依然是哼着歌儿做晚饭。 刘团结在自己的房间忐忑不安，“毛票，你说小后妈今天会不会跟咱开战？” 毛票苦哈哈的摇摇头， “咿咿呀呀。” 不知道呀！ 幼稚哥哥又要拉他下水，他明明什么都没干，今天在托儿所还得了一颗小星星呢！ 夹在两人中间太难了！ 谁知道，刘团结并没有等到小后妈的狂风暴雨，反而等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猪脑子还是我一早去订的，你多喝点汤，补补脑子！” 刘团结，“我脑子很好！” “那就更要补了，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脑子不好，可见问题很严重！” 刘团结，要被气死了！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还是小毛票弱弱的端起了自己的小木碗， “呀呀。” 周婳摸摸孩子的脑袋，“毛票真聪明。” 刘团结梗着脖子，本来还想斗争到底的，可见到旁边已经吸溜喝完的毛票在添碗，他也放弃得了尊严， 这汤有灵泉，决不能给小后妈发现，不能让她喝一滴！ 他要全包了！ 周婳笑嘻嘻的看着刘团结喝完一大海碗的汤，仿佛看到了移动的肥料闪光。 好多好多的肥料啊！ 吃完饭，她还是交代了一句，“下次再考38分，我就让你重新读一年级。” 第59章 盖房子 第二天周婳照常去上班， 不过今天倒是领了一个不同往日的任务， “小周啊，你带三位女知青先去屯子里。” 秦淑莲带着男知青去生产团。 周婳点点头，正好去看看那边陆父陆母。 四人背上东西就往屯子里去，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周婳身后粘着一道森冷的目光。 齐建设一早就发现了周婳。 这个名义上的小姨子不过才五个月没有见面，怎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只以为周婳就是一个好看点的闷葫芦。 没想到她居然随军后还当上了干部。 一想到那个在家里大着肚子使劲儿发癫的周甜甜，齐建设心里就说不出的后悔。 他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被骗婚了！ 尼玛，他就是结了个婚， 怎么就被送到北大荒来种田了！ 家里的女人是一个赛一个狠心！ 直到看到一身清清爽爽的周家老三，他这种被骗婚的感觉愈发强烈。 周甜甜怀孕，不但长肚子更是整个人都像是肿了的发面馒头。 婚前多瘦，婚后就有多可怕 他怀疑周甜甜就是忽悠他的，根本既不是周婳故意要换亲。 而是周甜甜强嫁自己，如果现在跟他结婚的是周婳，那是不是他们此时就不会再北大荒相遇。 而是还在纺织厂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周婳有正式工作，而自己可以继续悠哉游哉地做厂长公子。 人都是自私的，有些事情一旦起了苗头，就会事事拿来计较。 他越想越觉得小姨子好。 “齐知青？” 齐建设被秦淑莲的呼唤声拉回了思绪，他侧头， “什么？” 秦淑莲笑嘻嘻的，“听说齐知青也是湘南省的，你跟我们周宣传员认识吗？” 怎么可能不认识？ 齐建设扯了扯嘴角，“我的爱人是周同志的堂姐。” 何止是堂姐， 都是一个家里养出来的。 秦淑莲惊讶，“那真是凑巧了，你们那里的同志觉悟可真高，这一批里面就有两个了。希望咱们这片黑土地能吸引更多的知识青年来建设。” 这话秦淑莲可没说错。 几个月后还有一批呢！ 而金鸡屯这边，几个女知青刚好赶上了春耕，土已经翻好了。 屯子的村长相约一起去镇上去乡里统一发下来的秧苗。 金鸡屯这边民风还算淳朴，李村长比较正直，从他免费给陆父陆母垒炕就可以看出来，人真是个老好人。 就是这批知青赶上春耕，插秧腰子是要受点累的，不过也没啥，精神上不被折磨，日子也就能慢慢熬过去。 李村长这边在乡里领秧苗，还被好几个屯子的村长给围追堵截了， “老李，你们村儿去年白菜萝卜大丰收，今年不得再拿个先进屯？” 李村长笑呵呵的，“低调低调，我们村儿今年分的是女知青，你们知道的……” 这两年也是陆续有知青过来，屯子里见到女知青那都是摆手。 城里来的娇娇小姐，做不了事儿不说。 还闹出好些矛盾跟桃色新闻，不好管理。 “那也不是，我听说好多女知青熬不住，都是嫁给了村里的单身汉，解决了咱们光棍村儿的老大难。” 李村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村儿也是有名的光棍村儿。 方志兵那么好的小伙子都没找上媳妇呢！ 也是屯子里重男轻女，生了女娃娃就丢在前面的魁河里淹死，十几年下来，女娃娃竟真的越来越少，不然也不会有换亲这档子事。 要真是有女知青愿意留下来，李村长是一百个乐意。 这就不是正不正直的事儿。 都是几辈子传下来的老思想，弄娃，种地，给娃弄娃…… 回到村子里，李村长也不用催了，当天就发动屯子里的人修知青点。 规划了好大一块地方，还给额外安排了男女分开的厕所。 这些城里娃娃精贵，上个茅坑都要分开。 不过一想到要是有女知青能嫁给屯子里的单身汉，再生个有知识的娃娃，今后他们屯一直都是先进屯，那修厕所也值当！ 修知青点的消息很快就在几个知青们当中传开， 这天，陆婉晴刚下工就等在了妇联门口，瞧见周婳出来，赶紧上前。 “我看村里在修房子了……” “走，我带你去找村长叔！” 周婳折回办公室，从空间里拿上两包红糖，鸡蛋就往屯子里面去了。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外面没啥人。 到村长叔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好吃完，村长媳妇热情的招呼两人进门，又是倒水，又是拿炒花生。 “不忙，村长叔，我们这次是来找您有事儿的。” 李村长看见周宣传员还带了个知青，心知这事恐怕跟修房子有关。 他摸着胡子，心里颤颤的。 “什么事儿，您尽管说。” 周婳笑笑，也不着急说话，开始从包里掏红糖，鸡蛋，还有两双她练手的鞋垫放到了桌子上。 “这红糖是家属院那边嫂子匀给我的，我这家里也没几口人，听说您儿媳妇前不久刚生了孩子，我这就给您带过来了。” 红糖在屯子买不到，去镇子上还得看运气，绝对是坐月子的热销品。 李村长看到周宣传员掏出了这么多东西，都惊呆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啊。 前不久垒炕可没带东西。 他赶紧说道，“周宣传员，你这事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收回去。” “村长叔，你看上次让您垒炕我们妇联就说要表示一下的，结果拖到了现在，要不是您带着您儿子垒炕，那两位老同志估计熬不过来，这些工作我们都清楚的。” “而且，今天这个事情也是需要您多帮忙。” 周婳就把陆婉晴想要单独建一个房子的事儿说了，再有就是也想有一小块地方能种点菜，将来也就不用跟屯子里的婶子们买菜吃。 村长听了沉吟片刻，“这事儿……” “您放心，盖房子的钱，陆知青会自己出，就盖在牛棚旁边，只要一小间就好。” 村长想了想，“盖房子可不少钱！” 陆婉晴赶紧点头，“这我知道，村长叔只要帮我们找人，我出一天工六毛钱！” 村长媳妇在一边瞪大了眼睛，这城里知青果然有钱。 他儿子农闲也去做木工，一天工钱才三毛。 “陆知青，不用出这么多钱，五毛钱一天就可以了。”村长媳妇在旁边笑着说。 周婳笑嘻嘻的，“婶子，我妹子不会做饭，所以多给一些。” 村长跟村长媳妇对视一眼，前者道，“那行，反正都是要建房子的，到时候一起盖就行，黄土草段这两天我们就拉回来了。你要盖多大？” 多大？陆婉晴跟周婳真没有这个经验， “你们城里娃娃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儿盖房子是用的胚膜一块一块将黄土拖出来，用多少拖多少，用的是插墙的盖法，村里就方家大小子会，你们明天找他量地再报过来就行！” 周婳跟陆婉晴忙站起来，“谢谢叔叔。” 第60章 村民斗殴，殃及池鱼婳 等周婳跟陆婉晴刚走，村长媳妇就把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看， “老头子，周宣传员这些东西怎么办？” 李村长听着西屋那边嗷嗷叫唤的婴儿啼哭声，想了会， “收下吧。” 村长媳妇收拢了东西，“有八个鸡蛋，两包红糖呢，周宣传员倒是个有心的，就是这两双鞋垫纳得差了点。” 他儿媳妇前个月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正坐月子呢， 就算是村里人过来瞧也只带两个鸡蛋的，想不到妇联的同志这么有心。 再说那个陆知青，就是水一样的小姑娘，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城里吃不下饭了，盖房子可不是小数目，加上孩子还要了一块自留地，少说也得七八十了。 估计是家里出事儿，将孩子送出来的。 “以后，咱们多帮衬点，都是好孩子！” 村长又把自己的烟袋锅子给端起来，“过段时间还有知青要下来，陆知青自己建房子，也算是给咱们村儿减少了接待压力。明天你去给老大说说，让他跟志兵好好给陆知青量。” 出了村长家， 周婳跟陆婉晴交代了几句就回家做饭。 家里安安静静的，往刘团结的房间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在做作业！ 看来许倩是努力起来了。 听到周婳进门， 刘团结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到底给许老师说什么，我的作业天天都比别人多！” 周婳挑眉一笑，“许老师说你天分很高，打算把你当未来的状元培养，天才儿童，您就辛苦辛苦！” 刘团结：…… 感觉她在套路自己！ 但，无可奈何！ 周婳转身就去了菜地里掐韭菜，最近下了几场雨之后，她种下的韭菜是掐都掐不完，还给隔壁吴连长家送了好几茬了。 王翠凤走后，吴连长家就是大丫做饭，大丫十岁读一年级，二丫7岁也读一年级。 两个小丫头读书都特别的卖力。 回家做完作业就给爸爸做饭，一家三口过得倒是安安稳稳。 “周姐姐？” 说曹操曹操就道，门口大丫捧了一大把的青菜正张望。 “大丫咋来了，吃了吗？” 大丫忙点点头，“吃了，俺今天在学校旁边里扯了好多柳蒿芽，想送给周姐姐吃！” 柳蒿芽其实就是蒿子小时候。 这边春天的时候摘起来蘸酱吃，老香了。 吃不完还可以做成蒿子粑粑，这是周婳老家那边的特产。 “那谢谢你了大丫！” 周婳接过，笑嘻嘻的又从菜地里摘了一些小萝卜菜，“这个送你们吃，姐姐这儿的菜怎么吃都吃不完。” 大丫给周婳鞠了一躬，“谢谢周姐姐。” 看着大丫离开，周婳在心里默默点头，大丫倒是跟王翠凤完全不一样，小姑娘从来不占人便宜，今天你给她一把韭菜，明天她就去摘一把野菜过来送你。 而且两个丫也不过来借水，都是从外面提水进来。 做了饭再去上课。 啧啧啧。 瞧瞧人家家的孩子，再看自己家的！ 气的周婳冲进房间给了刘团结的脑袋一巴掌！ 刘团结刷的站起来，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狮子，“周宣传员，别太过分了哈！” 周婳垂了垂眼皮，指着他的眼睛，“坐端正，别近视！” 刘团结：[○??｀Д????○] 第二天， 周婳下班后就去找了陆婉晴一起去牛棚量地，“等会要是人多，看见了干爹干妈千万别表现出来。” 陆婉晴点点头，“我能忍住！” 两人到的时候，圈出来的知青点那边已经开垦出来，村长的儿子李大奎正在一边指挥和黄土。 只有方志兵在挨着牛棚的这边小心翼翼地量地， “你好，方同志。” 周婳带着陆婉晴过去，两人这是第二次打照面了。 方志兵在本子上写了一通，才抬头道，“知青点一共一亩五分地，按道理一人能分三分地，不过听说还有知青下来，所以就一人分了两分地，剩下的先留着，你的自留地在牛棚后面，正好和我家挨着。” 陆婉晴倒是没啥意见，去种地还能顺带去看看牛棚的父母， 这安排很合理。 陆婉晴点点头，“好，麻烦方同志了。” 方志兵公事公办地看了陆婉晴一眼，“我怕地界弄错，给你们做了记号，你这边就只能盖一个单间带一个偏厨。厨房可以把屋檐加宽，正好下面垒柴火。” 周婳一听就觉得方志兵很专业，位置利用得好，“那就谢谢方同志以后多多照顾我这个妹子了。” 方志兵这会没点头，扫了陆婉晴一眼， “都是革命同志，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说起来还要谢谢周宣传员经常去看我妹子呢！” 周婳这段时间确实怕方二喜在林家出事，经常溜达到那边去给林大娘做思想工作。 没想到方志兵竟然知道了！ “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周婳没贪功。 办好房子的事儿，也准备回去给小魔王做饭了，只是没想到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脸的汉子扯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往这边过来了。 那汉子周婳认识，是二喜的丈夫林家栋！ 林家栋粗暴地扯着二喜的头发，看她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周婳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这是又要加个班了！ 哎哟， 妇联真不好干！ “林家栋，你个王八蛋，放开二喜！” 周婳还没反应过来，方志兵已经冲了出去， 陆婉晴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赶紧扯着周婳的衣角往牛棚那边躲，声音还颤颤巍巍的， “这里人都这么凶悍?” 周婳拧眉，“可不是，钱难赚屎难吃，妇联工作不好做！” 那边两个黑壮汉子已经到了方家门前， “方志兵，你们方家不是想要回这个破烂货吗，老子给你！结婚五个月了一个蛋都没生出来，老子带她去城里检查，哪里想到这货居然得了脏病。” 方志兵捏着拳头，“你他娘给老子嘴巴放干净一点？” 林家栋朝着身边的二喜呸一口，“你妹妹就是个破烂货，还不让……” 话还没说完，方志兵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 “啊……”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林家那边带了好几个男丁过来，方家这边也有几个相熟的村民加入了战场。 一场斗殴事件就这么在周婳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这还没完，林家晚几分钟到达战场的还有娘子军。 林大娘带着二儿媳妇锁定了周婳这边，提着板砖就冲了过来。 “就是她，给老娘打，天天往我们家跑，二喜肯定就是被这个浪蹄子带坏的，那大官儿的女儿都说了，家属院就属她最浪。” 妈蛋！ 周婳撸袖子在心里怒吼，今天忘记带武器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绿色的身影快速的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第61章 媳妇，我回来了 周婳待看清楚来人，目光瞬间一滞。 老男人说这次任务不会太长，可他跟自己的不长大概是有鸿沟的。 二月中旬出门，眼下已经是三月底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这叫不长？ 可看着老男人快步移到自己身前，挡住了林大娘那一板砖，心里纵使有气，也在此时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样？” 周婳的关切的声音才落，林大娘的魔爪像是装了定位一般，精准无误地朝着周婳这边伸了过来，在快靠近的时候周婳顺利地侧头躲过。 还不待她松口气，林大娘扬起另外一只大手掌再次袭来。 “臭婊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喜是个破烂货？” 周婳用手弹开了林大娘的魔掌，再去看老男人那边的战况，就见他被林家二儿媳用扫把怼着，硬是将人怼出了三米开外。 刘晟穿着军服，是碰也碰不得，还手也不好，生生被挤到了旁边去。 而男同志那边，林家来的都是壮汉，又早有预谋，手上都是带着家伙事的。 很快方家这边就落了下成。 方志兵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上被开了瓢，刺目的血顺着脸颊流了半张脸。 就连跟着方志兵一起过来的李大奎手上也被铁锹撬了好几下，眼下正捂着手痛呼出声， “大奎快去喊村长！就说草龟屯的人来闹事了！” 方志兵眼看不敌，赶紧让大奎去摇人。 闻言，李大奎捂着手，恨恨了看了一眼战况，只剩下方志兵一人还在苦苦对战，两个男知青早就不知所踪。 万般无奈之下，李大奎捏着拳头走了。 周婳眼看情况就要被林家那边给控制下来，也顾不得自己妇联同志的身份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哦。 飞一起一脚冲着林大娘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她使了十足十的力气，尽管没有像别的年代文女主那样将恶人踹飞出去，但也是让林大娘晃荡了两下。 趁着林大娘迟疑的瞬间，周婳赶紧过去把林大娘摁在了空地上。 那边林老二媳妇看见婆母被制服，拿着大扫把就冲周婳跑了过来。 终于得闲的刘晟这才分出身来去帮方志兵，面对男同志他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不过一刻钟，来找茬的草龟村人都被制服。 这边周婳将林大娘死死压在膝盖下，面领林二嫂的攻击也不含糊，跟陆婉晴合起伙来将人制服。 至此，总算是将场面给控制下来。 半个小时后， 李村长姗姗来迟，到方家的时候一边抹着虚汗，一边问， “这是咋地了？咋还干架了！” 林大娘坐在凳子上，双目赤红，“怎么了？你问问你们村儿的方二喜！” 众人都把目光转到二喜身上。 哪知二喜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质问，捂着脸呜呜呜的大哭起来。 周婳一瞧，这里面肯定有难以启齿的事，冲李村长使了个眼色就带着二喜往里屋去了。 再三盘问下，总算是问出了一些苗头。 原来今天早上，二喜因为怀不上孩子被带去了县城的医院做检查。 那医生却说二喜恐怕是染上了hpv病毒，而且已经出现轻微的症状。 只是林大娘哪里听过这病毒，还以为不要钱的儿媳妇就是方家派过来害他们林家的。 在医院就对二喜拳打脚踢了一顿。 “周宣传员，俺对天发誓，林家栋真是俺第一个男人，俺从来就没有干过见不得人的脏事，不然叫俺不得好死！” 方二喜是个黑峻峻的姑娘，跟方志兵长得很像，圆盘子脸，脸上还有常年在阳光下劳作留下来的黑斑，更有在医院被林大娘打的淤青。 周婳听完，冷静地看着二喜，“这事儿不一定是你的问题，你男人检查了吗？” 方二喜摇摇头，“俺婆婆问了俺男人，说是好好的，一天能干四个馍馍，不像是生病了的。” 来自后世的周婳知道hpv病毒很多时候是男人携带，通过夫妻生活传染给女人。 这病毒就古怪在这里，在男人身上的时候不致病，可传染给女人之后就会致病。 病毒都这么重男轻女，到哪里说理去？ 周婳叹口气，“这病不是没得治的绝症，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以后还能怀上的，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是要继续跟林家栋过下去还是离婚？” 听到离婚二字，方二喜肿胀的右眼努力地撩开一条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周宣传员，俺不想离婚，俺都是林家的人了，离婚以后还能上哪儿去，而且俺身上还有这么个脏病。” “他们家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肯离开？” 方二喜脸上挂着泪，蹙着眉头望向周婳，眼底是说不出的寂寥， “周宣传员，您是运气好嫁给了军人，咱们屯子的女人哪里比得了，女子能活到成年就已经是幸运，俺娘好不容易养大俺，不能再回去给她添乱，再说俺还有一个妹妹，俺若是回去，以后她还嫁人不！” 周婳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福利院。 虽然没有父母疼爱，但也没有遭受重男轻女这一遭。 福利院的小孩都是浮萍，同等对待。 她颔首思忖起来，要真是不能离婚，以后这日子怕是更难过。 那边，方二喜看着周婳低头，以为她是看不起自己。 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周宣传员，俺只求您一件事，把俺这病能治好以后还能生孩子的事儿告诉俺男人。” 说完也不等周婳反应，“砰砰砰”就是几下。 听到声音，周婳赶紧将人扶起来，可二喜确实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碰触。 她心里就更堵得难受了，想劝二喜，可若真是让二离婚，以后她怎么过，光是流言蜚语就得将她淹没死。 风俗民情确实如此，越是闭塞，女人过得越难。 为什么还有换亲，不过是男子娶媳妇困难。 为什么困难，因为男多女少，生下女孩或者淹死或者摔死，或者直接丢弃到山上被野兽吃掉。 还有死得越凄惨，下一胎定是男婴的说法。 弃婴塔里无男婴从来不是传说！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此时，屋内的寂静震耳欲聋， 半晌，周婳缓缓站起来，“好！我给你去林家做工作。” 她心头酸涩，可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 妇女解放，得从根上松绑！ 第62章 趴下，把衣服脱了 从里屋出来，周婳发现李村长已经不在屋内，取而代之的是村长媳妇，林家人，还有吴大娘。 至于老男人，刚刚就没跟进来。 周婳让方二喜坐在方大娘那边。 林大娘还在气头上，瞧见方二喜，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眼神就跟索命的阎罗一般。 二喜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娘，周宣传员说，说这病能治，不是脏病！” 话音刚落下，就被林大娘扯着头发拽到了地上。 林大娘手劲儿很大，将二喜的头发都扯掉了好几锊，揪着她的脑袋就往屋内的桌子上撞。 “不要脸的东西，就凭你也配喊娘，那城里的医生都说了，你这病不能生娃，是跟男人乱来得的！怎么不是脏病？” 林大娘现在不过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是干惯了农活的，加之骨骼粗大，现在怒气上涌，就跟一头发了疯的蛮牛似的。 动作又快又急，就算是周婳也没反应过来。 而在角落蹲着的方大娘，更是惊叫着慌了手脚。 二喜的额头被磕在了木桌上，破皮流血。 鲜红的血珠从额头上留下来，她捂着额头抬眼，那血顺着眼睫留到了眼底。 二喜顾不得擦拭，忍着双目涩痛还在解释，“真不是，娘，俺能生娃的，俺治好了就能生娃，医生不也说了，只要吃几个月的药就好了？” 周婳反应过来，赶紧用力钳制住了林大娘，呵斥道， “你要再动手，我可就要报公安了！” 林大娘恹恹的缩回凳子上。 看林大娘没再动手，周婳这才道，“这真不是大病，而且这个病也不一定就是那样得来的，有可能是受伤破皮感染，眼下只要吃药就能及时治好。” 林大娘知道周婳是城里人，也知道就是这个妇联同志让金鸡屯都增产了， 医生也确实说过能治。 她迟疑，“真能治？” “真的！不影响生育，治疗的这几个月不能夫妻同房。” 林大娘绿豆大小的吊角眼一转，话说得理直气壮， “既然你说能治，那俺暂时就不让俺儿休了她，反正治病的钱俺是没有的，方家治好了再给俺儿送过来，不然这儿媳妇俺就不要了。” 周婳知道治病得花不少钱， 而方家是方志兵做主， 干脆让陆婉晴先出去问问。 不到一分钟就得到了外面肯定的答案。 方二喜这才在角落里松了一口气，不是将她赶回娘家，而只是暂时回来养病，她不会连累妹妹，还好还好。 至于治病的钱，她会纳鞋底，也会织毛衣，只要拼命的干活肯定能把自己的病治好的，到时候在给家栋生一个儿子，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的林大娘带着两个儿子还有二儿媳妇斗志昂扬的走了。 周婳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在林家栋踏出门槛的时候提醒了一句， “如果想有孩子，男方最好也一起检查治疗。” 林家栋走在最末尾，闻言，像是听笑话一般， “周宣传员，你管得真宽，老子浑身上下都是劲儿，啥毛病都没有，有病也是那婆娘，还好老子最近没碰她。” 说完，还朝着二喜吐了一口唾沫。 周婳目光划过像是破布一样的二喜，想追上去给林家栋说到说到，却是被门口的村长媳妇给拦下了， “别去了，二喜身体要紧。” 周婳垂眼，是啊，有啥用，二喜以后不还是跟人过？ 日子呀，从来都是自己过，谁都替不了。 苦难也只有自己能渡。 —— 从方家出来，周婳心思有些低迷，都没顾得上走在身后的老男人，只管自顾自地往前冲。 走到了家属区门口，才恍然惊觉， 她停下步子，转头去看刘晟，“你，你怎么会去屯子里。” 刘晟两步快走上来，目光澄澈， “我本来想去接你下班，从钱嫂子那里得知你去了金鸡屯，所以就想着过去看看。” 离开两个月， 刘晟只知道回来第一眼想见的就是小同志。 以前出任务家里没有人等着，他都是勇猛向前，从来不害怕受伤。 可这次，他特别惜命， 当知道小同志下屯子的时候，他心里更是一刻都等不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就跑到了金鸡屯。 刚好看到小同志差点被板砖拍，刘晟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他也顾不得一身的伤，冲过去就替小同志挨了那一下子。 板砖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背上，他还浑然不觉。 背上有中弹的伤口，估计这会已经被板砖给拍裂开了。 刚刚一路他都是强撑着。 这会小同志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刘晟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媳妇，我刚刚被板砖拍了，有点痛……” 听到老男人说痛，周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啊？” “痛！” 这下周婳才确定刚刚没有听错，这钢铁般硬朗的男人也会说通。 她赶紧走过来扶着人， “你不应该帮我挡着的，我能制服他。” 刘晟的背后虽然火辣辣的，但也没敢将自己重量卸到小同志身上，人家那么娇娇弱弱的，像是一推就要碎了一般。 他是真不舍得。 一边被媳妇扶着往家属院去，一边侧头看媳妇的脸，发现她脸白白的，人还瘦了，眼睛也红了。 这小可怜的模样让他心里一痛。 肯定是自己走了，她被两个小崽子给欺负了。 刚刚又被村里人欺负。 这个工作是真危险啊，也不知道怎么劝媳妇换一个工作。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从家属院门口走到了营长那一排房子里。 不少士兵看到了都装作没看到，赶紧绕路。 大魔王的屁股拍不得。 还有一些则是好奇的，前不久家属院不是传刘营长牺牲了吗。 人家这不是好好的！ 随着刘营长回归的消息，整个家属院都沸腾了。 “刘营长回来了！” “这么久，我还以为他牺牲了！” “瞎说啥，上一次说他牺牲的王翠凤现在已经不在家属院了。” “嘘嘘，难怪师部那边一直都没让周婳搬出去！” 而回到家的刘晟此刻正享受天伦之乐了。 刘团结一把将爸爸抱住，“爸，您可算是回来了…” 刘毛票也依偎在刘晟身边，咿呀呀的说笑着。 刘晟享受了一会温情，两个孩子就被周婳给赶出去了。 “趴下，把衣服脱了！” 第63章 抚摸过他的腰腹 刘晟听话地解开衣服扣子，单薄的外套退至腰间，露出黝黑精壮的上半身， 周婳从箱子地下拿出药膏，看到眼前的男色，手指尖都微颤起来， 两人虽然同床共枕这么久，但还从来没有坦诚相见过。 刘晟瞧出了她眼底的纠结，斜眼笑了一声， “没啥大问题，回头我让团结给我揉揉就好。” 周婳看出他眼神里的忍耐，拿着药膏走到他窗边，“转过去。” 在看到刘晟满是血迹的背心后，周婳呼吸一滞，那一刻纠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男人穿的是工字背心，血迹侵染透了整张背。 周婳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怎么受伤的？” 看出血量，这伤口可不轻，左肩胛骨出的背心血色都已经偏黑，很明显不是刚刚才出血的。 刘晟转回身，没接她的话头，目光深深锁住眼前人， “比这更严重的伤都有，别怕，不出半个月就好了。” 周婳担心，“不然明天还是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你这伤口可不浅，别再发炎了。” 刘晟摇摇头，“不用，回来之前已经在市区医院住了两天了，现在就是小伤口，帮我把背心剪开上药就好。” 市区医院的外科主任是许师长的好友，要不是自己硬要出院，估计能让那老头子扣在医院半个月。 要是再去部队的医务室处理，恐怕许师长会亲自压着自己回医院。 他可不想再回医院那种地方。 刘晟话落，见周婳依旧沉默，身子往前靠了靠，道， “没你看到的那么严重，弄干净休息几天就好了，也没伤到筋骨。” 以前出任务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只是这次伤在背部，而且为了让小同志心疼，又特意挨了一板砖。 没有想象中的痛，可看到小同志担心的目光，就算是只有三份疼痛，他也想表现出七分。 “你不用顾忌我，按照平常上药就好，我不怕痛！” 怎么可能不痛呢！ 周婳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程度的伤口，赶紧从空间里拿出那把还没给出去的剪刀，将刘晟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剪开。 又用干净的软毛巾将那块已经硬掉的衣服弄湿，等到软了才把破布块给扯掉。 家里只有一些常备的活血化瘀的药膏，周婳勉强用干净的水擦拭掉伤口周围，往有些红肿的伤口旁涂抹了药膏。 仔仔细细做完这一切，她才松口气回看老男人的背脊。 宽肩窄腰的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伤痕。 有些颜色深，有些还是颜色浅淡的肉粉色。 周婳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身上会交叠纵横这么多伤口，整个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 刘晟说他15岁从军，到现在入伍13年，这伤口应该就是在这十三年里形成的吧。 刘家条件不差，想来他从小也没有缺吃少喝，能吃得这种苦，可见心性之坚定。 一时间，周婳对眼前的老男人多了几份崇敬。 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可刘晟本来不用吃这些苦的，按着刘家在市区的条件，找一个正式工的职位还是不成问题。 他不但吃下这苦，还是最苦的边防兵。 周婳的手指不知觉就落在了那错横遍布的伤痕上，男人的肌肤带着灼热的温度，她的指尖微颤，感受着指下凹凸不平的伤痕。 她摸着摸着，忽然一顿， “婳儿，吓到你了吗？” 周婳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她摇摇头。 刘晟转过身坐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周婳娇小的身躯笼罩在阴影里，周婳就见男人赤膊遮上身，精瘦的腰间也有一条小臂长的伤口。 歪歪扭扭地缝合在一起。 周婳只觉得心也像是被烫到了一半，眼眶热得厉害， “我15岁从军，虽然那时候已成定局，但国内还有没退出去的敌特分子，我们经历了很多场大清扫活动，这些便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 周婳摸过老男人的腹肌，只不过她那时候在梦中。 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摸到过这一处的伤痕。 当时还摩挲过呢。 现在清醒的时候看到，冲击力自然是大的。 她心想，这样长一道伤疤，当时肯定危及了生命，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刘晟将周婳刚刚拿过来的衣服穿好，一颗一颗的扣子慢慢地扣上，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暗哑， “从当兵的开始，我的生命就上交给了国家，以前没有牵挂还好，现在……” 现在有了小同志，他有了牵挂。 甚至还自私地想跟小同志成为真正的夫妻！ 看见小同志眼底的红，他轻声问，“你嫁给我，后悔吗？以后我可能还会有很多这种伤痕……” 后悔吗？ 周婳摇头， 虽然她心里的震惊感动大过情动，可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将两个不相干的男女绑在一起，他们两人是合适！ 刘晟听不到回应，侧头去看周婳，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当时被敌人击中后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如果自己活不下去，小同志该怎么办？ 同时又在心里庆幸，还好，没在出发前要了她。 直到在金鸡屯看到小同志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安心了不少。 以前还经常取笑弟弟刘军，一个铮铮铁汉总是被媳妇拿捏，动不动就要跪搓衣板，真是丢了他们老刘家的脸！ 没想老刘家这是有基因传承的，他好像也没逃脱！ 现在听不到媳妇的回应，他百爪挠心。 “不后悔！” 周婳伸手又掀开老男人的衣襟，低头去看腹肌上那一长条的伤口，刘晟顿时浑身一抖，险些腿软下来。 “那个，媳妇，咱们先别这样！”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就要去捂住伤口。 往下一寸可就是不该看的东西了！ 周婳拿开他的手，脑海里还在琢磨着身体内脏图，这么大的伤口，里面的东西没伤到？ “很疼吧，当时。” 轻柔的抚触，刘晟索性解开扣子，将腹肌袒露在周婳眼前， “痛的……” 虽然现在已经忘了当时的感受，但是媳妇问，那就必须是痛的。 周婳点点头，心尖处也随着刘晟那一声爬上了几只啃咬的小蚂蚁，刘晟的身子越来越僵，直到整个腰腹都收紧，如铁板一样的沟壑呈现在周婳眼前。 她才后知后觉地收回手， 脸上也爬起红晕，“那个，我去洗洗洗，你早点睡……” 刘晟一张黑脸不动声色，却是握住了周婳的指尖，“我们，我是说我出去前说的话，你愿意了吗？” 出发前说的话， 周婳飞速地在记忆的角落里，将那晚两人的情况搜索出来。 脸上顿时爆红，她捂着脸起身， 打直球还真的有些顶不住，愿意肯定是愿意的，可他这样问，她有些不好答。 “嗯？” 刘晟见周婳不出声，握紧的手指松开，“那我再等等……” “只是，婳儿以后尽量别摸那地方，我容易想歪！” “……” 周婳爆红着一张脸，心里不断翻涌出各种问号， 老男人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绿茶？ 快三十年的龙井？ ┗|｀O′|┛嗷~~ 第64章 早饭前的开胃菜 周婳起身，想出门凉快凉快。 刘晟很克制地吸口气，他怕说太多惹得小同志不喜欢。 毕竟自己在小同志面前，还真是没啥竞争力的老牛，要能吃上这颗嫩绿的草芽儿，要慢慢来。 追媳妇这一点，他就服自己的弟弟刘军。 要不说，脑子好的人干什么都优秀呢！ 弟媳妇是名校的研究生，各项出色，长得也好，现在更是进入了当地的研究院，这么好的条件能嫁给刘军，也不知道那小子的求爱宝典有没有用。 反正按照套路来就对了。 结婚前，弟弟刘军将他追媳妇的秘籍总结成了三点， 第一不要脸， 第二不要脸的示弱， 第三不要脸地求关注。 “婳儿，晚上不要再跟我分开睡了好不好，我失血过多，晚上会冷！” 刘晟拖了鞋袜趴在被褥上，他发现床上多了一床被褥。 语气满满的委屈跟不舍。 周婳回头，就看到老男人一张硬汉的脸上满是哀求，她眉头抽抽了两下，这怎么出个任务回来，还变了个人呢？ 周婳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嗯。” 刘晟把被子拉到了下巴处，实在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休息一会。” 说完闭上眼。 在医院那样的地方，他恐惧得两天一夜都没有睡着， 又为了早一点见到小同志，连夜坐车回来的。 折腾了这么久，累得是精疲力尽。 刚刚那一番试探告白，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后，终于卸下了心防，满意的睡了过去。 周婳怕开门关门声吵到老男人，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在听到刘晟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推门出去。 用热水快速的洗漱了一番这才躺回了床上。 棉絮是她这段时间拖特供点的人定的，三斤的棉花显然是不够的，她从压箱底的柜子里找了一床刘晟以前的担任就棉絮，拆开了重嗮蓬松，将新棉花夹在里面，弹了一床一米五的后棉被。 想着这床就给刘晟自己盖。 可眼下他的要求周婳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两人同盖一床被褥。 一米五其实不宽，加上刘晟又是那样宽广的个子，她只能是贴着人睡。 在办公室里就听爱霞姐打趣家属院的被子窄，夫妻盖还好，搂着睡也能盖全，要不是，那就是翻一个身都要漏风的。 现在她算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只能一而再地往刘晟身边靠。 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什么时候手脚并用地将人抱住的就全然不知道了。 只知道第二天两人醒来，依然保持着让人羞涩的姿势， “媳妇，我被你压得难受！” 周婳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硬汉脸，听到这话，脸色爆红去闭了眼睛。 可身边的人依旧没动静，她这才感觉到大腿根处的巨大。 妈呀！ 一动，被窝到处漏风，两人的心跳声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别动，婳儿！” 刘晟侧头，一手将自己这边的被子摁住，一边将媳妇那边的被子摁住。 这姿势就像是抱着小同志一般， “你想好了吗？” 周婳支支吾吾的，可面对恳求似的大狗狗，她点点头。 “嗯！” 大概是个女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人吧， 想起那封遗书，想起他出任务前种种小心试探，又不舍，还有昨天见到那一身的伤。 要不说，如何快速俘获一个女人的心，一定是让她感动！ 他祈求似的眼睛让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周婳想，爱不爱太虚幻，但她是实实在在想要跟身边的老男人生活下去的。 那，自私的骗骗他又如何呢！ 她笑嘻嘻用手指去戳他的胸膛， “还要上班，起床了！” “媳妇。” “我们，我，我难受……” 刘晟将人困在怀里，眼底的清朗渐渐被情欲支配，他眸色渐浓， “那，那我们可以……” 可以做真正的夫妻了吗。 他想问能不能，可不可以。 不过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羞于开口。 周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纤细的手攀上老男人的脖子， “你说呢！” 刘晟激动的翻身压住小同志，咫尺间，他就好像看珍宝一样。 伸出热烫的手指抚摸小同志的发丝， 周婳笑吟吟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刘晟凑近周婳的耳边，“你要是愿意，那，那我可就要提枪上膛了！” 周婳笑成了一团，刘晟看着也欣喜，愉悦的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他将周婳的衣服一颗一颗的解开，看到肌肤白皙如瓷器，心中的躁动更是压都压不住，就在低头要吻住哪描摹了很多遍的唇瓣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爸，爸，送我去上学了，又下雨了！” 刘团结站在门外，用手去锤房门， 刘晟蹙眉，闭着眼睛吸了一口凉气，姿势一动不动，周婳捂嘴推了推他， “好了，我一会还要上班，你去送团结。” 刘晟恹恹地抬头，吸气起身，没有半点不愿意。 弟弟追媳妇宝典， 一定要听媳妇的话。 迅速从被窝里起身穿好外套，转身想去看媳妇，却见周婳已经起来自己扣好扣子。 两人一同从屋里走出来，门外的刘团结已经开始张牙舞爪的准备再一次锤门， “爸，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今晚上睡我们房间吧，儿子给您尽孝，您现在可要好好休息……” “尽孝？” 周婳也挑眉，刘晟却是一整张脸都黑了。 “我好着了，走！” 刘晟出任务回来，因为在医院已经住了好几天，没再关禁闭，而是直接得了三天的休假时间。 周婳这边刚到妇联，就看到钱爱霞看着她挤眉弄眼， “啧啧，男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啊，这脸上都红润了不少，不过姐跟你说，也不能让这汉子们乱发泄，他们出任务身体虚，咱们得给人禁着点，别到时候弄不起来了……” 周婳：…… 爱霞姐这话尺度好大。 看周婳不说话，钱爱霞拉着人继续道，“你别不信，刘营长年纪也不小了，男人三十就往下走了，不能光顾着这两年享受，软了可是大事儿……” 周婳，耳朵不干净了！ 而此时被人嫌弃不行的老男人，正抱着小毛票牵着刘团结往学校去， “爸爸，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看到后妈跟后面屯子里的方家走得可近了，就是那个方志兵，你知道吧，后妈天天都往方家去。” “大家都说，后妈跟方志兵……” 第65章 她要找接盘侠？ 小后妈在筹谋啥反正刘团结不知道。 但这书的结局是既定的，不是她死就是自己亡。 所以作为穿越人士的刘团结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个打压小后妈，挑拨离间的机会。 单打独斗他尝试过了，自己的能力实在太有限，只能是让爸爸早日醒悟，赶紧让这个小后妈滚蛋，他跟小毛票才能逃出生天。 “你是说金鸡屯的方志兵？” 果然，爸爸听了小后妈的桃色绯闻，脸色都黑了。 刘团结心里得意扬扬，“对，就是他，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婶婶们传得可难听了，说你在战场上牺牲了，小后妈迫不及待地就找接盘侠！” 接盘侠？ 刘晟皱眉，小同志真的这么想？ 不过方志兵他是知道的，附近几个屯子里面就方家老大干活最麻利，而且手上也是有手艺的，就连部队这边修家属院都是请方志兵来帮忙。 小同志眼光一向不错。 刘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堵堵的。 之前想的是如果自己牺牲了，小同志若是能再嫁也算合理，可现在听到小同志真有这样的打算。 他又觉得难受，气发不出来。 只好对着刘团结哼了一声，“大人的事你别管，好好读书，我可是听说你这次考试只得了38分，下次要是再敢给我不及格，我打断你的狗腿！” 刘团结点点头，“爸，您放心，我会控分，您还是抓紧点您自己的事儿，周婳那边真不适合您，你好好品品，她见到你回来有露出特别开心吗？” 有开心吗？ 昨天两人一起回家属院，小同志好像一直表现的淡淡的，真是不高兴？ 刘团结一眼就看出了陷入情爱中的老父亲，又给人分析， “没有吧，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很难过，我看她对您是一点都没有意思，您说你这婚结得多没意思，还不如娶了我们许老师，起码人家倒是真心喜欢你啊！” 没有难过也没有高兴？ 刘晟一向知道小同志谨慎，轻易不对外付出感情，可两人也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了，就算是相熟的朋友也应该有感情吧。 被倒霉蛋儿子说中心思的老男人颓丧了。 他皱眉将安安静静的小毛票放到地上，然后一脚踢在了刘团结的屁股上， “滚，去上学，以后别掺和我们大人的事，她是我媳妇，用不着你管，还有我跟你们许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别瞎传话。” 刘团结吐了吐舌头，赶紧转身冲进了机关小学，“爸，您自己好好想想，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带了绿帽子没地方哭去……” 刘晟回去的时候就在回想这段时间小同志的一言一行。 对自己说不上热络，但也温和有礼。 不对， 她好像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对自己更没啥特别。 两人除了同在一张床上睡觉，哪里像是夫妻？ 就感觉少了什么…… 但他也没啥经验，不知道到底是少了什么。 一路溜达回去，刘晟打算拐去小同志工作的地方看看，他正好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记得妇联正好在前进大队办事处那边，他之前就去过。 才走到一半，就看到钱爱霞急急忙忙地从妇联那边走出来， “嫂子，这么快就下班了？” “哟，是小刘啊，哪里是下班了，还不是你们肖政委，早上叮嘱他吃降压药，这不是忘记了，我赶紧回去给他送药。” “你去找小周吧，她去方家做工作去了。” “谢谢嫂子。” 刘晟看着钱爱霞着急忙慌的往营地里去，动了动自己左胳膊，自己受那么严重的伤，小同志早上怎么没给自己换药呢！ 这么不上心！ 他心里堵着气，大步流星地往金鸡屯去。 这边周婳今天就是来给方志兵做工作的， “方同志，这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是有一定传染性的，你这边最好还是注意一下，让二喜同志单独住在一边，还有就是洗漱用品都要注意，毕竟你们家还有个三燕呢。” 方志兵听到这话，也有些为难， “那是怎么传染的，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本来这事儿跟方大娘说比较合适，但方家只有方志兵一个识字的，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注意事项跟方志兵都说了。 最后还特意交代他一定要去医院，不能耽误病情。 方志兵一一记下，最后还给周婳鞠了一躬， “周宣传员，二喜这事儿多亏了你，不然我妹子怕是活不下去了，你的恩情我记住了，以后只要是你的事儿我一定帮忙。” “还有……” 方志兵将前不久从外面淘换回来的一小块牛皮纸包裹的东西拿给周婳， “这是我一点心意，感谢您救了二喜。” 周婳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哪知道方志兵塞给他后就转身匆匆跑走了。 来寻媳妇的刘晟恰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同志跟方志兵在说什么？ 还有小同志手上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跟刘团结说的一样…… 不不不，他作为小同志的丈夫，绝对地相信他的为人，但小同志长得娇软漂亮，难保那些村里的糙汉子没有想法。 刘晟捏着拳头，心里狠狠地想，回去得给小同志提个醒。 而另外一边，许倩得知刘晟回来之后， 把刘团结给叫到了办公室， “你爸爸真的没事了？” 刘团结瘪瘪嘴，“没事是没事，心理问题也不算问题。” 许倩眼看办公室里没人，赶紧拉着刘团结问，“怎么了？” “还不是我那小后妈的事，婚姻生活不顺呗……” 许倩点点头，从抽屉里拿了两颗大白兔奶糖， “既然你最近学习成绩有提高，正好这段时间在组织家访，我中午就去一趟你家。” 在刘团结赶走十六人相亲对象后，许倩被自家老爹牺牲成为了刘晟的第十七任相亲对象。 起初许倩是百般不愿，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谁会想结婚就当后妈。 但迫于许师长的威压，许倩还是乖乖地去了。 哪知道，许倩瞧见了这位老爹口中全军比武第一的刘晟后就沦陷了。 是真的帅气，她当天回去后就表示愿意给刘晟当媳妇，不过结婚前提是将两个孩子送走。 不能放在许家，也不能留在刘家。 刘晟当然是拒绝的。 不过为了恩师女儿的名声，对外依然是说许倩没看上自己。 许倩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太有风度了，她想等等看，等到刘晟年纪再大一点，真的找不到媳妇，是不是就妥协将两个孩子送走？ 只是这一等，居然等来了刘晟娶了媳妇。 她当然不甘心。 听到刘团结说刘晟婚后生活不幸福，她忽然觉得兴许自己还有机会！ 第66章 认真追媳妇 中午的时候许倩就来家访了。 还给刘晟父子三人带了饭菜，是从家里带的红烧肉，足足有四大块呢。 许倩牵着毛票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刘晟正坐在矮凳子上洗衣服！ 而且那衣服居然是女人的衣服！ 怎么可以？ 许倩虽然是中专毕业，但骨子里就被许母教育得很传统，而且家里洗衣服的事情一直是许母做的。 像妈妈这么漂亮的女人在结婚生子后都能挽手做羹汤，给丈夫孩子洗衣服。 周婳凭什么让男人给她洗衣服？ 许倩让两个孩子先去卧室写作业，三两步走到刘晟面前， “刘营长，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难道周宣传员平时在家都不干活的吗，军人的手是用来拿枪杆子的，不是用来伺候女人的！” 刘晟抬头：？？？ 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对对对，没媳妇前我都穿一次性的衣服……” 许倩脸色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代表机关小学来家访的，团结上个月成绩有些退步，我代表学校来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看看有什么困难！” 刘晟：困难大概就是自己没在家打少了！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就这样说出来的， “可能是我出任务，这小子有些找不着北了，你放心，我回来肯定好好督促，没事您就先回吧。” 许倩咬着下嘴唇，将背包里的饭盒拿出来， “刘营长，我，我做了点饭菜，我看周同志也没回来做饭，咱们就一起吃，正好等会我能跟刘团结一起去上学。” 刘晟站起来直接拒绝，“不用，我自己会做饭！前半辈子我都没媳妇，还不用吃饭了？” 真搞笑， 许师长这闺女怕不是脑子有大病？ 叨叨叨个没完！ 难怪弟弟说找什么职业也不要找老师，真啰嗦。 许倩被怼得手足无措，偏偏她又不想放弃这个好时机。 厚着脸皮将饭盒的放在了石凳上，然后自顾自的说到， “我现在回去学校也关门了，那我就借刘营长家的院子先吃个饭吧……” 刘晟：绝了，这脸皮他都自愧不如！ 没管许倩，刘晟端着衣服默默地走到水井边，一边清洗，一边晾晒在了院子里，不过有人在，他也没好意思将媳妇的小内内晒出来。 屋内，搅屎棍刘团结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瞧见许老师自己在院子里。 他赶紧拉着毛票出来缓解尴尬， “许老师，您这红烧肉看着就好吃，我能尝尝吗？” 要在平时许倩当然就是不同意的，但现在， “快吃，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后妈肯定没给你做好吃的吧，来尝尝许老师这个手艺。” 看着许老师饭盒里的肉，刘团结吞了吞口水，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刘团结快速地抓了一块塞到毛票的嘴巴里，又抓了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他满怀希望的嚼了一下，两下。 然后表情扭曲地去看毛票，见弟弟的表情跟自己一样。 刘团结捂着嘴跑开了，毛票赶紧紧随其后。 太难吃了，怎么能把红烧肉烧成这样，老黄牛去了他们许家都要饿出三角肌来。 本来还想伙同敌人的敌人将敌人赶走的。 可就这手艺，刘团结觉得怕是还没把敌人送走，就先把自己给送走了。 小后妈虽然人看着冷清，对自己也严厉。 可做饭好吃丫！ 许倩一脸莫名地望着两个小家伙，心想，真是难为两个小孩子了。 就周婳那个样子，可不像是会做饭的， 两个孩子在她的手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呢。 这吃了自家做的饭，都感动的哭了吧！ 如果自己用厨艺征服了刘营长，以后嫁进来，在慢慢说服他将两个孩子送走。 两人到时候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过上没羞没臊的好日子。 许倩作为许师长的独女，是知道一些刘晟家里的情况的，当然也就知道刘晟不举实际上是两个小崽子散播出去的谎言。 为的就是不让刘晟给他们找后妈。 许倩这边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那边刘晟已经开始自己动手做饭了。 他很小就出来当兵，在野外拉练的时候自己动手做饭是常事，刘晟十分迅速地做好饭菜。 从饭堂里打回来的二合面馒头，炒了一个韭菜鸡蛋，再有就是昨天周婳做得蒿子粑粑。 做好饭，他就小心翼翼地装在了饭盒里，叮嘱两个小的， “吃了饭把碗洗了。” 刘团结嘴巴里还泛着苦，看到刘爸爸自己做饭也不嫌弃，怎么着都比许家这位大小姐强，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饭桌上竟然还有小后妈昨天做的蒿子粑粑。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行行行，爸爸你去吧。” 吃了许老师做的饭菜，刘团结只想用小后妈的饭菜洗洗嘴，根本不管爸爸去哪里。 这边刘晟抱着饭盒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出门送饭去了。 弟弟的追媳妇宝典上也有搞定媳妇的胃就等于搞定了媳妇。 突然危机意识很强烈的刘晟觉得送饭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看在许倩眼里，就像是一根尖刺一样狠狠刺进了她心里，别人都是媳妇给男人送饭，到刘营长这里倒是反过来了。 周婳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刘营长这么好的男人她都不知道珍惜，也不回来伺候。 真是给她们女人丢脸。 不过这也好，只要自己常常过来，一定会打动刘营长的心还有他的胃！ 她夹了一块的红烧肉。 本来还满满斗志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吃……” 老妈怎么把红烧肉给烧苦了，许倩想起那两个捂着嘴跑走的小崽子，瞬间明白。 她想去厨房解释解释，哪知道才走到门前就听到两个小家伙边吧唧嘴边吐槽， “妈呀，毛票，不对比不知道，许老师做饭简直要人命，这么看小后妈还是可以的！” 毛票一边暴风吸入，一边点头， 心想，他才不要许老师做后妈，他就喜欢现在的妈妈！ 许倩听完，捏着拳头地走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爸爸是许师长，而且她还是有中专文凭的老师，就周婳那样靠关系进妇联的有啥可比的。 自己只要慢慢等妇联的同志还有刘大哥看清她的真面目就行。 第67章 小魔王认清现实，开启第三本书 刘团结认认真真地把碗舔了一遍，抱着圆滚滚的肚子， “毛票，我决定了，为了咱们的五脏庙，我就暂时不把小后妈赶出去了……” 毛票感动得都差点哭了， 后妈多好啊，会买零食，会做饭，长得也好看，身上都是香香的。 可，比许老师好多了！ 以前他还住在许爷爷家的时候，就被许老师骂过。 许老师说他是拖油瓶，没有他，爸爸才会娶到媳妇。 那段时间，毛票都害怕极了，每天晚上都愁得睡不好。 怕爸爸有了后妈就不要。 他们，又怕爸爸真的娶不到媳妇。 小家伙心思重，人都愁的面黄肌瘦的。 现在好了，有了小后妈，爸爸也有媳妇了，也不怕爸爸不要他们。 好好的日子，就是不知道幼稚哥哥怎么那么多事，非要赶走后妈。 他还真怕后妈被幼稚哥哥赶走。 不过现在看来，幼稚哥哥才不是后妈的对手呢。 他喜欢这个后妈。 幼稚哥哥刘团结并不是认可了小后妈，而是他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家里一旦把小后妈赶走，有可能还会引进一个更差的。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那还不如暂时就将这个放在家里，起码他知道这个还有灵泉，拿东西能养人。 至于为什么他这么肯定，这段时间刘团结观察过了，就说他们院子里这些菜，谁家四月份番茄黄瓜就可以吃了。 他们家就是！ 家里不但番茄黄瓜，还有丝瓜苦瓜，凡是小后妈种的菜几乎不到半个月就能成熟。 这不是有灵泉是什么？ 就说呢，难怪她做堆肥都能那么快成功。 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有变化，自从他喝了小后妈那些汤汤水水，个头都长得比去年快了，光是晚上就要尿好大一盆子。 他知道，这肯定是传说中的新陈代谢，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地迭代。 没准再喝一段时间的汤，他还能修炼出修仙者的体魄。 身强体健不说，五感以后没准都能增强。 还有小毛票，那也是被养得白白胖胖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趁着小后妈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异能，先成长起来。 至于她什么时候会黑化，刘团结也很迷糊。 他也是原主发了一次高烧后才穿越过来的，黑化大概需要契机？ 最近小后妈也没发生什么事儿，且喝且等吧！ 不管了，先去小后妈的菜地里尿一泼再说，反正她摘菜都是光手，赶不走她，恶心一下她也是好的。 —— 这边， 因为刘晟在家，周婳中午就不打算回家了，她在妇联这边打了饭之后，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意识进入了空间。 那块牛皮包裹自然也就带进去了。 空间吧别的用处没有，就当成一个大口袋用了，将肥肉放在旁边。 她这才仔细观察起自己的血条，好像比上次进来的时候又少了两滴血！ 难道自己还会面领着乳腺疾病的困扰。 周婳赶紧用手去触摸胸前的柔软，仔仔细细转了一圈，还真的在右边的胸下面隐约摸到一个硬块。 不痛不痒，外部形态也没有变化。 按照前世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就是一个结节。 不是吧， 难道自己依旧难逃脱三十岁死亡的命运？ 正在这时候，空间里又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周婳看着一本亮闪闪的小说从血条那一栏的书架上飞升到眼前。 书页翻开的瞬间， 她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第三本书！ 《六零长欢喜》， 说得正是方二喜的一生，不过跟前两本不同的是这回终于不是自己亡了。 而是二喜跟自己一起亡！ 也是一本年代文悲剧。 书里面方二喜作为地地道道的土着民，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天道气运，有的只是现实中的窘迫。 因为二喜的病被村里人误认为是脏病，被排挤被唾弃，她不愿意回娘家连累兄弟妹子。 坚持留在林家，而林家自然是容不下她的。 将二喜丢在了村半山腰一座废弃的房子里不闻不问。 方家知道后，对二喜又气又怒，以为真是妹妹跟人乱来才会得了病，也只有在月头的时候将粮食送到山上去，其余一概不管。 而这个村子里有好几个得了传染病的老汉儿也住在半山腰。 试想一下，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被送到这样的环境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好几个老汉将方二喜轮流凌辱， 二喜也因此活不下去，给妇联留下书信后就从山上跳了下来。 原主因为同情二喜，想将事情上报上去， 然后也被愚昧的村民给…… 周婳看完整个故事，被这里面女性悲情的世界观震撼得久久不能平复。 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得根本透不过气来， 不巧的是，她看到自己血条在往下掉。 “所以，要拯救方二喜离开林家，帮她树立向上的价值观，自己才能活？” 空间似乎能感念自己的脑部活动。 而同样的，自己也能探索到空间的意图，看到血条短暂的波动过后，又恢复到了93滴血。 肿块竟然也缩小了。 太难了！ 这个世界里面，到底还有多少苦女人是需要自己拯救的？ 从意识空间里出来，周婳研究了一下二喜这本书里面后面的剧情发展， 如果二喜不再回到林家，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嗯！ 在二喜治病这段时间，她要尽量早一点查出林家栋的问题。 “婳儿，我来给你送饭！” 周婳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老男人声音…… “你怎么来了？” 刘晟提了提饭盒子，“我来给你送饭！” 看见老男人满脸的希冀，周婳那句我吃过了在嘴里来回滚荡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提着饭盒，周婳带着老男人往附近的小树林走， “其实你不用麻烦，中午我时间不多，等会还得去方家。” “不麻烦，我乐意！” 刘晟虽然冷着脸，但身体下意识地靠近周婳，两人并排而行，布料的摩擦声让他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难得有假期，等会你要是下屯子，我陪你去。” 正好可以去会会方志兵。 第68章 黏媳妇精 周婳意识性的吃了几口就提着自己的小背包下屯了。 两人并肩走了好长一段，刘晟才试探着开口， “我不在这段时间你的工作还顺利吗？” 周婳疑惑的侧头，“挺好的！” 这男人到底想问什么？ 不会是听到啥谣言了吧，她最近虽然忙于工作，但也是听到了一些家属院的谣言，特别是刘晟没有回来那一段时间。 最离谱的是居然传言自己跟方志兵！ 老男人莫不是听说了这个？ 周婳琢磨着要不要解释两句，但还没等他开口，那边老男人就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不过是前天看到你工作的危险性，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份工作，组织部那边也有宣传员的工作，你……” 这话若是在前些天说出来，她真会考虑，不过见证了二喜的悲惨一生，她于心不忍。 “昨天只是一个意外，平常大家都很支持我工作的！” 周婳的话音才落，就有一个不明真相的妇女哇的一声跑开了， “妈呀，昨天跟二喜拉拉扯扯过的妇联同志过来，快跑……” 周婳：…… 打脸要不要来得这么迅速。 她尴尬的冲刘晟笑笑，“这也是一个意外。” 现在正是插秧最忙的时候，方志兵下午要上工，就连十岁的三燕也是要出门帮忙打猪草的，家里只有一个腿脚不好的方大娘。 见又是妇联的同志， 方大娘心情有些复杂，“周宣传员上午不是才来过，怎么又来了。” 周婳冲方大娘点点头，“是这样，我这边是来跟二喜了解一下情况，顺便问问她今天去医院看得怎么样了？” 二喜要看病，林家不掏钱，可方家也是捉襟见肘， 方大娘心疼闺女，可前提是不能霍霍到志兵。 现在志兵要掏这个钱，不但白天要去上工，晚上还要冒险出门干活！ 冤孽哦！ “这是咱们家的事儿，你是不是也太上心了，我们会给二喜看病的，您就回去吧。” 周婳扫眼瞧了一圈，压根没看到二喜。 按照二喜伤得程度，不可能出工，应该还在家里才是。 “大娘，她人呢？” 方大娘见周婳不像是要走的意思，端起杯子赶人，“二喜不住这儿，我给送到后山去了……” “什么！” 周婳看到《长欢喜》里面，二喜就是在后山出的事儿。 二话没说就往后山跑，刘晟见人出来也跟着一起上了山。 两人在后山的一间破房子里找到了人，一番折腾下，周婳还是将人带了下来，这病真没有那么恐怖，不严重的情况下都能自愈。 只要不在接触感染源就行。 真要是放在半山腰才是毁掉二喜一辈子！ 将人带回村里，问题又丢回给了李村长， 村长现在是看到周婳就头疼，“行行行，我保证给你安排好……” 周婳也知趣，那不要钱的好话使劲儿往外说，“村长叔，我看您将来肯定还有大造化呢，就说这次的春耕，咱们金鸡屯不得是增产一倍！” 李村长抬手苦笑，“借您吉言！” 刘晟一直化身保镖跟在身边，从山上下来一路到田里，他已经发现有七个正当年的汉子瞅了小同志三眼， 还有四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也瞅了小同志一眼。 小同志今天穿的是蓝灰色的列宁服，脚上还瞪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本来朴素的工作服穿在小同志身上只觉得合身得不行。 那腰身就跟水蛇一样，脸蛋更是白得晃眼，就跟那天上的云朵一样软乎嫩滑。 他想，这样的小同志天天往屯子里跑，不是给屯子里增加负担嘛！ 刘晟高大的身影往小同志身边挪了挪，主动挡住了田头间那些火辣辣的眼神儿， “那行，我就先走了！” 周婳离开田头的时候，刘晟那魁梧的身影就没有离开过半步。 村长叔也是哭笑不得，“娶了这么个能干的媳妇，也是愁的慌哟，走到哪儿都跟着！” 不光是李村长感慨，被生产兵团淘汰到金鸡屯的齐建设也很感慨！ 同样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怎么他小姨子就能穿着高跟鞋在田埂上晃悠，而自己就要受这无端端的祸事！ 他从出生就没有干过农活，哪里知道插秧这种活这么费腰。 一整天下来，人累的根本直不起身来。 就累成这副狗样，回到知青点他娘的还得修房子！ 这些屯子里的汉子身体都是铁打的吗？ 吃的是草，干得比牛还要猛！ 齐建设现在恨不得把周甜甜祖宗十八代都骂一个遍，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身子弱的晓菲到这来。 现在好了，把他给整来了。 种田这种苦怎么能让自己一个人受了。 当天晚上，齐建设就给家里去了一封信，当然是大说特说这边条件艰苦，回到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除了劳作还是劳作，来了之后都病了三场了。 只是这封发牢骚的信到底没落到周甜甜手里，而是被齐晓菲给收到了！ 得知哥哥在北大荒受苦，嫂子却是整天在家吃香的喝辣的，齐晓菲难过的掉了一晚上的金豆子，心疼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当天下午就给哥哥回信，还把自己的钱跟票都寄给了齐建设。 当然哥哥有了票和钱还缺一个照顾的人，怎么办呢！ 齐晓菲思来想去，觉得要不自己也报名下乡？正好社区第二批支援北大荒下乡活动开始了。 两人说不定还能在北大荒谱上一曲爱恨情仇。 齐晓菲当天就带着户口本到了社区报名， “程阿姨，我这次是来给自己报名的！” 居委会程主任跟齐晓菲的妈妈是老同学，也是看着齐晓菲长大的，对他们家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听到齐晓菲又要来报名，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不行，你知道那里多艰苦吗？” 被程主任拒绝，齐晓菲越想越难受，拿着报名表打算下次偷偷摸摸的再去。 只是这报名表意外地被回家吃饭的周甜甜发现了！ 看到没有寄出去的信件跟票，周甜甜摸着肚子冷笑， “果然是亡她之心不死啊！” 周甜甜心思很重，如果齐晓菲今天这封报名表跟之前一样写的是她，那她死活都不会去。 为啥？ 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到她？ 可现在报名表上写的是齐晓菲，周甜甜顿时就坐不住了！ 齐晓菲她想去北大荒跟齐建设双宿双飞！ 让自己在这里做那苦守寒窑的王宝钏！ 算盘珠子都快打到她脸上了，想去跟齐建设团聚，没门！ 周甜甜当即就把这份报名表给撕掉了， “第二批下乡的人是在七月！” 她那时候应该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了。 前世，齐建设跟周婳在一起都能做到部级干部，没道理跟自己在一起就不行了！ 夫妻之间小摩擦肯定是有的！ 齐建设就算千不好万不好，那肯定也比一身疤痕的冰块男要好得多，起码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两人能在床上弄男女之间的那码子事！ 冰块男他能吗！ 对！她不能因为怀孕这件小事就放弃以后做部长夫人的计划。 齐建设不能从厂子里推荐出去，那还能从北大荒里推荐出去啊， 八几年不是有杂交水稻吗？ 那时候新闻到处都在吹捧亩产高得惊人！ 那她就将袁教授这些知识提前告知好了…… 到时候齐建设肯定能因为粮食增产受到表扬，被推荐去工农兵大学！ 周甜甜谁都没有告诉，将自己要去支援北大荒的报名表给交了上去…… 第69章 种地，周宣传员不行的！ 四月， 暖洋洋的太阳当空照。 把刚插下去的秧苗烘烤得舒展了腰身。 春小麦的种植周期比较短，大概90天就可以收成，金鸡屯跟生产兵团的秧苗都是在3月中旬就种下去了，现在到了4月初， 正是分蘖生长期，主要是控制秧苗的高度，还有干湿和土壤中的肥料。 刚进入四月，周婳就忙了起来，不但要完善大队部这边的宣传栏，更是被生产团这边请过去好几次，为的就是小麦的肥料问题。 大家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自制的堆肥，一时间有些掐不准量。 负责生产团这边的是退役的老团长金广文， 一早就把周婳请过去指导，“周宣传员，你看咱们这肥料要撒多少合适？” 周婳看了一眼绿茵无边的麦田，只觉得震撼，今年春雨来得早，眼看着是风调雨顺，可她记得几本书里面串联起来都是这几年的旱情。 67年冬旱，68年春夏连梅雨季节都没有，空梅！ 也就是说如果不保证这一季的丰产，接下来67年的冬小麦减产，68年的春小麦也依然收获不丰。 这一片的人将会继续面临缺衣少食的旱灾年。 她突然就对这一季的春小麦上心起来， “金团长，今年咱们的麦子长得好，肥料这边咱们看着合适就给，不过我听说咱们这边几年前发生过严重的蝗灾，所以我建议在大片的麦田旁边种上果树，不要过度捕捉青蛙等蝗虫的天地。再有就是把灭虫的药都给准备好！” 古往今来，蝗灾过境对粮食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加上这地方原来是荒地又有水源，更是蝗虫栖息的温床。 金团长点点头，说到种田种树这些，他自信这一块没有比他还要熟悉的了。 蝗灾这个问题本来就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金团长的老爹以前就是地主家的长工，常年跟田地打交道，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种地的儿子天生对土地有敏感性。 他十分赞同周婳的话。 在金团长接收红旗农场变成生产兵团之后，其实年年都在减产。 去年更是跟61年大旱的时候一样，粮豆亩产只有110公斤，要知道还是红旗农场的时候平均亩产是有过180公斤的。 所以压力这边就给金团长了，他今年是给上面做下了保证，一定要拿下市区增产比赛中的前三名。 名次不名次还是其次，主要是给他爹这个长工出身的农民丢脸啊。 他爷他爹今年都发狠话了， “儿啊，工作要努努力，老子种了一辈子的田原指望你出去当兵了能光宗耀祖，没想到你退伍了居然还要去种田，这也就算了，三年了，你当上这个生产团长三年了，年年垫底！今年要是还垫底，探亲就别回来了！” 金团长亚历山大啊。 当天就跟周婳讨论了这个堆肥还有打虫药。 当然周婳知道的这些都是从空间集结出来的知识，就有那么一本小说叫做， 《从堆肥开始逐鹿天下》。 很愉快地解决的她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 杨团长边听边做笔记，最后听完，整个人都茅塞顿开， “周宣传员，您这些理论知识太重要了，待到大丰收，我们团一定给你们妇联送一面锦旗过来。” “今天就把这些笔记让士兵们抄下去，至于果树，后山有不少黑枣子树，按照你说的我们把它移栽到麦田周围，也可以给士兵们纳凉。” 将肥料治理蝗虫的各种笔记详细又看了一遍， 金团长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 周婳那边跟金团长传道授业解惑后，这边李村长得了信，自然是要将这送粮的宝贝给请到村里来。 等到她抽出空来到金鸡屯里，已经是五月初了。 大中午的，阳光炙热。 村里大片的土地上，整整齐齐的麦株紧紧地挨着。 麦株上沉甸甸的麦穗将株苗给压弯了腰，有经验的村里人一看就知道这麦田里今年铁定是要大丰收的。 田边从四处搜罗来的果树也长好了，好些在田间地头休息的汉子们啃着手里的窝窝头，满脸喜气。 “今年咱们这麦子长得好，不会再闹饥荒了，到收成的时候多吃几顿白面的馒头，那日子才叫美……” 旁边的盖着草帽的方志兵道，“还有一个多月，可不能放松！” 休息的汉子哈哈大笑，“你就是太谨慎！” 黑了好多的方志兵看了一眼灌浆的小麦，心里到底还在打鼓， “这城里来的女同志真的懂种田吗？总感觉这药水奇奇怪怪的，好不容易盼来个丰收年，不会把这麦秧都一起给药死了吧？” “以前怎么没听过这药水？连个包装袋都没有。” 闻言，那汉子神神秘秘地开口，“你不知道吧，这些都是李村长特意从生产团那儿要来的，听说之前的堆肥就是周宣传员给弄出来的，李村长信得很！还包装袋呢，就是周宣传自己做出来的。” 听到这话，方志兵沉默。 说实话，真不是他故意针对周宣传员，他其实对周宣传员是很感激的，要不是周宣传员隔三岔五的开导二喜，还给村里的妇女开扫盲大会。 二喜的病也不会这么快好起来。 但感恩是一回事，种田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要真担心，就跟我一样，那药水我都换成了黄泥水，反正村长也不会每家每户地查。” 那汉子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狠打了一下脑袋，现在的地都是集体种的，要是让大队里知道，那不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这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汉子见到自家婆娘狠瞪自己，也不敢在说话，恹恹地走开。 不过大家心里也是打鼓，周宣传员到底也不是种地的，她给的东西真能成？ 眼看着麦穗还有一个月就要收成，可别再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哎， 家里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呢，周宣传员有工资，她男人还是军官，自然是跟他们这些靠着田地吃饭的人不一样。 不明真相的村民心里就像是缀着一块大石头，没着没落的。 方志兵作为种田小能手，既然提出了疑问，当然是要去问清楚的。 这边下工后，他就去了妇联…… 第70章 担心蝗灾，补给药水 妇联， 周婳跟陆婉晴要去家里摘些黄瓜跟番茄，人还没出妇联，就被方志兵给拦住了。 方志兵今天是下了工就过来了，身上都是泥跟土，看到两位花一样的女同志，他不好似得缩着脑袋跟两人问号。 一米开外， 周婳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方志兵，倒是不着急说话。 并排而站的陆婉晴扯了扯好友的衣服，就觉得自家这位好朋友气势唬人，像是一方的官霸！ 想着，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周婳侧头瞪了好友一眼，小声问怎么了，被陆婉晴含糊过去了。 这一打岔，周婳也懒得在周旋，直接道， “是村里的小麦出问题了？” “不是，今年的小麦大豆都长得好，就连村里菜园子的瓜果都比往年长得大很多……” “那是二喜有什么问题？我上次让你去找林家栋外面的人，你没找到？” 听到二喜，方志兵着急的连忙抬头解释，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周宣传员身边短发白皙飒爽的陆婉晴。 大家都说周宣传员长得好看，可他却觉得此刻穿着军绿色汗衫，卷起裤脚的陆同志像是一丝春风沁入心扉，缕缕凉意朝着他全身袭来。 陆同志是他们村今年分配来的女知青，跟其他两个女同志不一样的是，陆知青人勤快，干活利索，一点都没有城里人的矫情。 因为两家的自留地都是挨着的，陆婉晴那边的茄子豆角番茄都已经结果了，他这边还没有呢。 陆知青人好，经常会给邻居一些瓜果，就连牛棚那两位也收到过不少陆知青的菜。 方志兵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不知道为何，竟然对这位生出了一些亲近感。 他冲着陆知青一笑，然后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婉晴也回了一个笑脸，礼尚往来嘛！ “方同志，是林家栋那边的事儿？” 周婳瞧着两人苗头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将人的思绪拉回来。 方志兵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林家栋那边我已经摸到地方了，只等着下一次带着人亲自去抓奸，二喜也很好，你跟她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进去了，也知道林家栋是个畜生，不打算再回去了！” 周婳点点头，端着妇联宣传员的架势对方志兵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了几句，又说方家有他以后肯定不会差。 那村里不是谁都能给妹子买得起缝纫机的。 提到给二喜买缝纫机，方志兵就隐隐露出了得意之色，附近六个屯子，除了大队书记家有一台，这一片二喜是第二个拥有缝纫机的。 这在屯子里可属于大件，许多人家攒上好几年的钱都买不上了。 要买还得有票，没票就得有资源。 当然这些方志兵是不会说出来的。 周婳是趁着这个机会，跟陆婉晴说明这汉子本事有，但你驾驭不了！ 就说这缝纫机所需要的工业票肯定不是泥腿子方志兵能搞到的，一张工业票150块钱，一台缝纫机少说也要150块钱。 像是方志兵这样的人家一年攒个二十块钱就到顶了。 而方志兵还要给妹妹看病，看完病还给妹妹买了缝纫机让她学手艺养活自己。 就说这些钱怎么可能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能搞来的？ 能搞到这些，那不得是倒买倒卖来的灰产！ 混黑市就是高风险高回报，搞不好就要被抓起来。 陆婉晴听到周婳这样说，大概也明白这个方志兵不是简单人，能硬气的将妹子接回来，还给妹子找出路，又担着一家人的口粮，果然是有能力也有头脑的。 她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方志兵修的呢！ 看方志兵也不过20，想不到农村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以后可以多相处看看…… 周婳不知道陆婉晴完全往相反方向想了，如果知道肯定要撬开好友的脑袋瓜子，帮她把水舀出来。 不过眼下，既然不是为了二喜，那只能是为了村里的麦田， “我的堆肥跟药水你们都用了吗？有没有人偷偷换掉？” 顿了一会，周婳又道，“这一季的小麦可是关乎到你们年底的口粮，不能马虎。” 方志兵听到这话，身子抖了一下，咬咬牙， “周宣传员，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 他面色露出不解，“你做的堆肥我懂，老一辈也会用这个方法，可你给的这个药水我完全不懂啊，它里面到底是什么？我这期的麦子本来就比往年长得好，虫也少，蝗灾那都是58年的事儿了，这么多年没发生，现在真的还会有吗？” 周婳笑笑，“所以你把药水倒了？” 方志兵面色难看，但还是摇摇头，“我没有，因为二喜的事我相信周宣传员，但村里确实有些人把您给的药水换成了黄沙水。” 说完，目光哀怨的盯着周婳，有一种你看我这可是为了你豁出去了，到时候没有粮食，我看你要怎么办的气势。 也是方志兵还在别的地方有门路，倒不担心家里会没有余粮。 因为这个药水的原因，他前天晚上就偷偷出去在渠道那边定了几十斤的小米，白面，还有各种物资。一家四口人呢！ 村民不信有蝗虫，也不信今年这长得好好的麦穗会造了灾。 所以不相信周婳给的药水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周婳这药水还真不是三无产品，只不过是往敌敌畏里面加入了“圣水”。 这个她自己已经实验过了，加入“圣水”的敌敌畏杀虫效果不减，但是却不会对周围的生态造成很大的伤害。 但这怎么解释？ 不好解释， 给生产团那边说的是城里面带来的新研究品，毕竟她是城市人这一点还是挺唬人的，认识一些老教授啥的也就不奇怪。 想着等结果出来了，大家自然而然就相信了。 敌敌畏杀虫厉害，但是中性毒品。 堪比百草枯，要是用不好比例，杀死人，农夫得病都是有可能的。 生产团那边还好，令行禁止，服从安排。 屯子这边就不太一样了，她给前进公社几个屯子都提供了药水，但只有金鸡屯采用了，虽然采用，可她也知道有不少村民偷梁换柱！ “方同志，我相信你在屯子里的号召力，这个药水是我一个教授前辈给的，至于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懂得，现在局势比较微妙。” 不知道为什么，方志兵第一时间就想到牛棚那一对夫妻。 听说那一对夫妻就是教授！ 他自以为是的懂了，“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您放心，我肯定会盯着咱们屯儿的人好好撒药的。” 周婳点点头，“嗯，这是新技术，需要你这样的革新者去实践，这也是为什么我帮二喜的原因，我看好你，方同志你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陆婉晴也支持好友，“方同志，你就看我地里那些瓜果吧，是不是长得又大又好！” 方志兵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相信的，陆知青种的黄瓜他也是吃过的。 水多清甜，连一个虫眼都没有。 第71章 逃出生天 等到方志兵走了， 周婳带着陆婉晴一边往家走，一边解释， “药水是敌敌畏，但我洒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还是以前在一本古书上面看到的秘方。” 陆婉晴白皙的脸上红晕未褪，“我相信你，要不是你，我现在没准已经嫁给余田贵那个王八蛋了！” 她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相信，而是不论婳儿做什么她都信她。 真心难得，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干爹干妈还好吗？衣服鞋袜什么的缺不缺？” 周婳知道陆婉晴是真相信自己，也就不多浪费口舌。 “都挺好的，我种得菜都会送一些给孙爷爷，我爸梅雨天腰椎痛，村长还让赤脚大夫来看了，说是暂时不适合插秧，村长叔直接让我爸妈暂时都别上工了，做一些轻快的活儿。” 村里的记分员就是村长的大儿子李大奎，计分公正。 陆母打猪草一天也能挣五个公分，陆父扫牛棚记两个公分，加上周婳接济的那些粮食，应该是够吃的！ 陆婉晴现在已经搬到新的知青点那边，晚一点的时候也会偷偷溜过去看陆父陆母，尽管现在日子过得苦，可一家人还在一起不是。 再苦也要熬下去， 周婳捏了捏陆婉晴的手，“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你信我，干爹干妈肯定还会有回去的那一天。” “嗯！” 带着陆婉晴到家属区摘了一篮子的茄子还有苦瓜，就让人回去了。 等人走后，周婳看时间还早，一边做着饭，一边挑了一本空间的小说看。 虽然空间依然是十平方米，也没有进化出别的功能，可空间里的小说她可以看个够，特别是做饭的时候，在脑海里放个小说，两不耽误。 不一会刘晟跟孩子们就回来了。 刘晟还给拿了一个大大的包裹回来， “是我妈那边寄过来的，生怕饿着你。” 跟包裹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刘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儿子跟儿媳妇的感情如何，有没有怀孕，需不需要她这边过来带孩子。 周婳看完一脸通红，两人到现在还没有捅破那层关系， 哪里来的孩子？ 她将信纸折好放到口袋里，又打开刘母寄过来的包裹，有两罐子的腌香椿，香菇牛肉酱，猪肉干两包，烧辣子酱两瓶。 现在天气热了，都是些好存放的东西。 周婳打开了一罐香菇牛肉酱，用小勺子挖了一点出来放在盘子里。 家里三个男性同胞眼睛都瞪直了， “好香！” “好香！” 今天是的馍馍是食堂那边打过来的，周婳炒了一个豆豉炒苦瓜，做了一个费油的酿茄子。 一家人就着香菇牛肉酱吃得心满意足…… 不能光想着吃刘母给的东西，周婳琢磨着休息的时候也晒一点苦瓜干豆角干再做一点盐水辣椒给刘母寄过去。 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处得更好。 至于周母那边依然是照旧，就写一封情感充沛的信就好了！ 随军以后，周婳每个月都会寄一封厚厚的信给周母，有时候会收到回信，但大多数时候是石沉大海。 她也知道周母现在从自己身上捞不到好处，肯定是恨毒了自己。 从那屈指可数的信里面来看，周甜甜看来也是没让她占到便宜的！ 周母想从两个女儿身上捞好处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等到晒好苦瓜干豆角干，又做好盐水辣椒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看着包裹里空唠唠的，周婳眼珠子一转，将结婚时候那一批还没有动过的布拿去二喜那边做衣服， “就是上面款式的短袖，下面像灯笼一样的裤子。” 绵绸的布做成夏天的家居服，穿起来不要太舒服。 二喜如今已经搬回了方家，在原来的院子里又起了一间土坯房子，二喜农闲的时候会帮着做衣服补贴家用。 她做得衣服质量好，也不会偷工减料，比书记媳妇家的还要受欢迎， 看到是妇联的周宣传员，二喜连忙笑着招呼人进来， “快进来坐，衣服明天就能做好。” 周婳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这是手工费！” 按照一天的工钱算，也算是正常价了。 “这哪里行，我不能收您的钱了！” 周婳笑笑，还是坚持将钱压在了布匹地下，然后就说起了林家的事， “真不回去了？” 方二喜闻言，一脸嫌弃，“呸，真当我是个泥人，我哥前几天回来就跟我说了，林家栋就是脏玩意儿，我还倒我的病是哪里来的，就是他给我传染起来的。” 说起这个，方二喜就恨得牙痒痒。 “真真是一张脸皮都不要了，他跟他们村儿那个万人骑的王寡妇早就搞在了一起，我要跟他离婚！” 二喜眉宇间全是决绝之色。 周婳点头，“我支持你。” 说话的瞬间，她赶紧用意识去看空间里的血槽，依然是95点血。 “你啥时候去办手续？”周婳提醒道。 说起这个二喜神色一暗，“我哥前几天去找林家聊了，林家说我在他们家吃喝 拉撒几个月，还弄得家里名声也不好，要我赔100块钱才肯放我离开。” 还有这种骚操作。 一分钱的彩礼不出，到头来还要讹女方的钱！ 真是问所未见！ 周婳刚想说妹子你可别太天真了，还没开口就听门外闹哄哄的，两人齐齐朝着外面瞧， 就见方志兵带着两个男知青压着赤条条的林家栋往麦场那边去了， “怎么回事？” 周婳走到篱笆前问道， “周宣传员，方同志在玉米地里逮住两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同志，我们帮忙一起压到麦场那边去。” 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男知青，就是跟齐建设一起下乡来的那位。 乱搞男女关系这种桃色新闻最容易登顶屯子头条了。 当天林家栋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连周婳他们妇联五朵金花都出动了。 那两人是真的惨，跪在麦场上，被好几个屯子的人吐口水。 还被剃了阴阳头！ 方二喜得知这个消息，从家里提了一桶粪水将林家栋从头浇到了尾。 “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在霸榜了一个星期后，方志兵让林家那边把妹妹的户口给移回了金鸡屯。 至于结婚证，就是村里开的证明，两边村委各一盖章，这婚就算离了，而方二喜总算是逃出生天。 周婳在一个星期后看到自己的血槽又满点。 她拍着胸脯惊呼，还好还好。 第72章 麻了，妇联又出名了！ 六月，烈日当空， 刘晟这边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听说是在排查营地里面的内鬼，闹得整个家属院都人心惶惶。 刘晟所在三团有六个营，一个营就有四个营级干部。 机关还有参谋长，副主任，后勤处，十几个股。 林林总总光是这些干部就有五十来个，一一排查下来可不是很费功夫。 上次跟着一起出任务的人选是从每个营里面挑选出来的队员，可以说是涉及整个团了。 师部这边也非常重视。 刘晟回来后就一直在排查这个，只是一直都没有头绪。 周婳的妇联工作还是一如既往，不过眼下很快就要到夏收了。 今年春夏雨水多，种在麦田旁边的果树都比往常要大，水头也足，就是不咋甜。 但田里却是大丰收。 周婳带着帽子去看金鸡屯的麦田，田埂边汉子们笑的漏出了一口大黄牙，干活别提多带劲儿了。 路上遇到周婳还会闲扯两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年方志兵种的那几亩田！ “我看方家大小子伺候的那几亩田比我在炕上伺候婆娘都勤快，洒药水洒肥料就他可劲儿，我看能有去年一半的收成就不错了。” “听城里人瞎掰掰，今年半只蝗虫都没来过……” “不会吧，”有人就不同意了，“我看应该有去年的七八成。” “那也是咱们损失啊，大队分粮的时候不还是给他平均进去了。” 说话的人眉头一皱，引得周围的人心里都是叹气。 但方志兵在村里打架猛，就脸隔壁村林家都被他制得服服帖帖的。 大家虽然有怨气也不敢乱发。 这时从田地那边跑来一人，满头大汗的，一边跑一遍喊， “快，快，蝗虫听说到了隔壁农场了，咱们赶紧收割！”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赶紧去田里收割，只觉得这脸是火辣辣的疼，那些没有打药或者是换成黄沙水的，出动了全家老少一起割麦子。 连着干到了晚上，才能松了一口气。 周宣传员是乌鸦嘴不成，今年还真有蝗虫！ 几天后， 金鸡屯有一大半的田地都丰收了，只有少部分偷懒的减产了7,8成。 晒麦子的时候，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咱们屯今年丰收啊。” “你知道方志兵那三亩地收获了多少吗？” 开始不怎么看好的汉子问，“多少啊？” “我听说一亩地收了300斤，我伺候的那边都只有180斤！被虫子霍霍了不少。” 啊！！！ 俺滴个乖乖！比别人多收了快一倍，一时激起千层浪，村名们都对方家老大刮目相看。 一窝蜂的都跑到方家老大那一块，看到刚收上来的麦穗，大家伙眼睛都瞪直了。 虽说现在是公社制度， 但屯子里有明确的划分，这地都是划分给方家种的。 “哎，早知道我也洒上周宣传员那药水了，咱们屯要不损失那些，分粮的时候能分到不少了，公分老值钱了！” 方志兵被李大奎还有村长簇拥着，心里口里就像是灌了井水一般，一个字儿爽！ “志兵，今年种地模范表标兵就是你的了，我知道你家缺粮食，屯子里不会亏待有功的人，村里会多奖励标兵20斤小麦，10斤花生，还有10斤的大豆！” 晒好麦子，分了粮食。 方志兵提着半斤的五花肉敲响了陆婉晴的房门， “陆同志，这是我要感谢周宣传员给咱们村儿做贡献的东西……” 陆婉晴抿唇笑，“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敢去，上次我可是看见周宣传员身边的男人跟只狼似的盯着我，我怕他误会！” 而周婳所在的妇联，那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金团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锣鼓，硬是从生产团那边一路敲到了妇联， “周宣传员，按照你的方法，今年我们三十二团大丰收啊，亩产直接翻倍，一亩地几乎都是三百斤，名副其实的丰收年！” 周婳笑得尴尬，“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夸张什么，不光是粮食丰收，你让移种的酸枣，枇杷，西瓜，香瓜，全都活了，还有好大一笼子的青蛙，鱼也有一水桶，要不是东西拧不来，我高低给您整几个水桶。” 妇联都被娘是瓜果堆成了山。 五朵金花笑的别提多灿烂了，作为顶头上司的秦淑莲更是将那面红色的旗帜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小周，你是咱们妇联的宝贝啊！” 周婳o(*￣︶￣*)o 就挺突然的。 不过她这段时间看那本《从堆肥逐鹿天下》的小说还真是学到了不少知识， 这边完全可以建成循环利用的大农场。 她这次也就是小试牛刀，等以后，可以从深翻深刨，改良盐碱地、深挖田沟、沤制土杂肥、增施化肥着手，种植出更优质的小麦大豆，甚至是杂交水稻。 亩产八九百斤不是梦！ 然后就是畜牧业，瓜果业，种蘑菇，搭建大棚……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如今收获了许多许多粮食的周婳回不去，给妇联五朵金花都分了一些，还给吴连长家也带了一些，陆婉晴那边也有。 发动了家里所有的男子汉，搬了好几趟才回到家。 这可把家属院那些个老娘们给震慑到了。 特别是昨天才刚到的吴飞他娘跟妹子，吴大娘磕着西瓜子听着隔壁的动静，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大丫，部队里发东西了？快别做饭了，赶紧去领啊！” 大丫无动于衷，“奶，那是别人送周姐姐的。” 王翠凤回了老家之后，吴飞就让自己老娘过来带孩子，毕竟他也是要出任务的，放两个丫在家实在不放心。 没成想吴大娘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吴飞的妹妹吴秀丽。 吴秀丽是个年轻的寡妇，前年男人喝酒淹死在河里。 她也没生出孩子，干脆就从婆家跑回了娘家，让哥哥养着。 吴秀丽是吴大娘的老来女，疼得就跟眼珠子似的，虽然是个寡妇，可吴大娘还想给吴秀丽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这不是趁着老大还在部队，赶紧来找找。 “秀丽，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部队发东西，大丫这死丫头就会框人。” 吴秀丽矮墩墩的，闻言赶紧一摇一摆跑到篱笆墙边，趴着往外张望， “娘，娘，我就要找那个样式儿的，长得这么帅，我俩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该多好看。” 第73章 老男人出手 吴大娘听到自己这个受了苦的闺女有看上的人，也赶紧走过来往外瞧， 哟，还真是好俊一小伙子。 就是那脸看着吓人了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打人！ “这谁啊？我看往隔壁去了！”吴秀丽一脸花痴。 隔壁？ 吴大娘皱眉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提了好多东西进隔壁，心里一突突，来之前儿媳妇跟自己说了，隔壁住着一个不要脸的军嫂，叫她千万要小心。 难道这个好看的军官就是那军嫂的男人？ 那真是可惜了！ 吴大娘将闺女拉进门，“这个你别想，人家有媳妇的！” 有媳妇？ 吴秀丽瘪瘪嘴，她之前还有男人呢！ 两人这不是正好相配？ 她不是黄花大闺女，而那个好看的军官也不是个清白的。 都是熟男熟女，只要吃到嘴里，脸面算什么？ 吴秀丽咬咬唇，回头找哥哥打听一下。 —— 隔壁， 刘晟将东西一一整理好，多的是粮食还有活水产。 生产团那边丰收，他们营地这边也是知道的，要说生产团跟他们有啥关联？ 最大的区别就是这边是现役军人，而那边很多都是退伍后自发报名又回到三十二团开荒的。 干起活来丝毫不逊色。 不过前几年因为天气的原因，年年减产，就算是部队里也只能是吃到七八分饱。 像是今年这样的大丰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刘晟不知道自家小同志还有这样的能耐，心里更是满满的自豪，小同志不愧是他娶回来的媳妇，性格好，能力强，哪里需要哪里搬！ 既然她想留在妇联那就随她去吧。 “我们今天先把五花肉吃了吧，天气热肉不经放！” 周婳将那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从一堆东西里面翻出来，自然而然的放在了砧板上。 看着熟悉的油皮纸，刘晟眉头下意识的就皱在了一起。 这包装是方志兵给的！ 他不是不相信小同志，而是蜜蜂太多，有些碍眼。 刘晟阔步走过去将案板上的五花肉摁住，“我来切！” “好，我去外面摘茄子。” 周婳的菜园子被她打理得十分茂密，品种也多，不光有茄子豆角番茄黄瓜，还有两棵从生产大队那边讨来的野枣子树。 她利用空间那本《从堆肥开始逐鹿天下》的小说里面的知识，知道这黑枣树能嫁接柿子。 又从生产团那边要来了一小节的柿子树枝条，三月份嫁接上去，现在两个月过去，活是活过来了。 不过到底什么时候结果就不知道了。 这本先贤的小说也是有金手指的，里面隔年就开始结果，周婳倒是很期待，黑枣树跟柿子结出的果实。 在菜园子里寻摸了一圈，摘了两根油苦瓜，两个圆茄子，又掐了一些刚长出来的豆角，她的豆角就种了几根苗，但长得快，根本掐不完。 从园子里出来，她的菜篮子已经满满一大篮。 在院子里的水井边顺便就把菜洗了，等再回到厨房，刘晟已经将长条的五花肉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人还对着那块肉发呆呢！ “怎么了？” 刘晟长腿迈开，自动让出了位置，坐在了烧火的矮凳子上，他深邃的目光锁住小同志的眉眼， 周婳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这老男人最近很不对劲。 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审视！ 难道自己最近有些过于出色呢？ 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可爱还真不容易。 她牙关一咬，忽视灶台前那火辣辣的目光，开始炒菜做饭。 刘晟嗓音低沉，一边用手掰过于粗壮的干树枝，一边状似无意地道， “这个方志兵怎么总能搞到这么多肉！” 就说他们营地的干部，每个月也只有半斤的肉票，刘晟一个营长每个月一斤的肉票已经算多了，方志兵是怎么做到半个月给小同志弄到了两块肥滋滋的肉？ 有鬼！ 周婳抬头，“额，可能是先进屯有奖励呢！” 总不能说人家多半是从黑市弄来的，这不是把老鼠送到猫嘴里吗！ 好不容易认识个首富，可别被老男人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刘晟哪里知道小同志的心思，这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在维护方志兵。 他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 小同志有什么错呢，错的都是那些无头苍蝇。 第二天一早， 刘晟就给乡里的派出所去了个电话，当天晚上派出所端掉了两个黑市的窝点。 还抓了好几个经常出没黑市的二道贩子。 周婳是在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的，彼时，她正在妇联磕着瓜子跟四朵金花聊天。 阙蓝是村里的人，她偶尔也会去黑市买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阵阵发寒，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大德的给举报了，虽然这事儿是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是谁家没个不趁手的时候，弄点物资容易嘛，这下好了，大家连买个火柴都没地方去。” 张莉也点头，“谁说不是呢，我还想着扯两块布做夏装！” 钱爱霞虽然是军嫂，但家里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有时候也会去买点鸡蛋麦乳精啥的给孩子补身体。 她虽然嘴上没骂，但心里也是暗暗点头， 真是缺大德！ 作为刚结婚，身上钱票还很富裕的周婳同志倒是没有去过黑市，对端掉了两个窝点的第一想法就是， 不会吧，首富不会这么早就被抓了？ 下午就顺道去了一趟金鸡屯，发现方家没啥动静，她这才暗暗放下心。 首富这条线要持续关注，谁不喜欢跟有钱人做好盆友啊！ 周婳这边松了一口气，路过知青点的时候准备去看看陆婉晴， 哪知道没遇见好闺蜜，倒是遇见了齐建设。 小伙子搬了一把躺椅在院子里正晒太阳呢！ 哪里还有初见时候的意气风发。 整个都瘦了一圈，以前是痞帅痞帅的，现在活脱脱像是被吸食了精气的痞子，摊在椅子上正吸收日月精华呢！ 齐建设也瞧见了门口的周婳，他直起身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淡漠，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要不是周婳主动要求换亲，两人差点就成为了夫妻， 现在嘛，她成了自己的小姨子， 齐建设埋在心底的那点子不甘又升腾起来！ 第74章 活色生香 半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周婳成为了一名妇联干部，而齐建设却成为了一名下乡青年。 周婳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这人，现在仔细瞧两眼。 发现齐建设其实长得不差，身材均衡，以前不可一世，可现在眉眼颓唐没了光。 周婳看齐建设的同时，齐建设也观察她。 他虽然落魄，可骨子里还是有傲气在的，要不是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线，周婳差点就要以为那个原主为爱奔走的男人甘愿在这里干农活！ 两人对视，齐建设沐浴着阳光站起来。 周婳往后退了两步，预备转身就走。 两人现在单独在一处，可别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还没等她转身，沉沉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她肩膀上落下了一只大而有力的手，将她往后面拉了拉， 周婳侧头，就看到刘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侧，目光冷冷的，嗓音中像是带着钩刺， “要下雨了，我来接你。” 横扫了逆着光站在知青点的齐建设，刘晟点点头，“齐知青！” 一刻钟后， 家属院， 周婳抬头看日头，“这也不像是要下雨啊！” 在厨房里转头余光扫过刘晟的脸，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总觉得他最近在执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任务，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老男人大概也跟她们女人一样，一个月到了某几天总是会莫名心情烦躁吧。 她做饭，刘晟烧火， “你最近不忙？天天下训这么早，还有空接我下班？” 刘晟，“嗯，最近调查一个案子，时间比较自由。” 周婳：…… 好像确实是，相比刚随军那会，刘晟最近在家的时间多了很多，天天都跟这儿烧火呢！ 有事没事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没啥恋爱细胞的小同志完全没有意识到老男人最近的苦恼。 蜜蜂太多，打都打不过来！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男人的脸色都没缓和过来。 见家里安静的异常， 刘团结啪地将一张试卷拍在了饭桌上， “既然人都齐了，那我就说点事儿吧，最近数学进了点步，不多，区区三十分！” 周婳瞄了试卷一眼，“六十八分？” “嗯啦！” 刘团结又去看刘晟，“爸，还行吧？” 刘晟脑子里都是如何拍蜜蜂，听到好大儿考了六十八分，随口就敷衍了一句，“这次还是倒数第一？” “那哪能够啊，说好要进步的，我这次倒数第三！” 刘晟神情冷漠，“你亲爹京北博士，你亲娘留学博士，你……考六十八分，你爹娘的基因在你这儿都绕着走！” 刘团结翻了一个白眼，“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近墨者黑呢，我听许爷爷说你文化课一般！” 刘晟气极，“那你怎么不近朱者赤，你婶婶读书的时候可是门门功课都第一！” “我这叫发挥稳定，您就知足吧，每次前进三名，我下次就是倒数第六了！” 周婳疑惑，“为什么不是前进三十分！” “你觉得这现实吗？” 其实他本来能考个一百分狠狠打一波小后妈的脸，可是反过来一想，成绩好，那家属院那些婶婶只会说小后妈教子有方。 呸，他怎么可能给小后妈作脸！ 继续保持及格分数线边缘，时不时给小后妈出点幺蛾子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周婳也没纠结，只要这小子肯读书就行！ 暑假开启，刘团结跟毛票彻底放飞自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周婳也没拘着两个小崽子，以前她没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也会这么闹腾，刘团结心里有数，倒也不会闹腾得太过分。 至于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金手指，周婳暂时就先不探索了。 有“圣水”已经给她帮了大忙。 如此过了小半个月， 北大荒迎来了一年里最热的一个月，因为营地里现在还没有通电，呐凉的唯一办法便是穿的少。 让周婳最苦恼的就是衣服问题，现在没有胸罩，妇女同志里面是要穿一件白色的背心用来遮盖凸起。 她穿了两天实在没受得住，自己画了图让二喜给她做了三件拼接的夏款的三角胸衣。 就是那种细细的肩带，只有一小块步掩盖在凸起的部位的那种。 等周婳穿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舒爽了。 不过她发现自己两只大熊猫鼓起了不少，白天她还能穿件布料稍微厚一点的棉布衫，到了晚上实在不想再委屈自己。 换上了凉快的绵绸短袖跟短裤，那长度就跟热裤差不多了，但是宽松很多。 她也不敢在院子里多待，篱笆墙太矮，只能往房间里躲。 偏偏最近老男人的回家回得特别早。 两人独处一室的时间很多， “你，你这个衣服是谁做的？” 刘晟冲完凉回来，进屋就看见了趴在草席上打扇子的小同志， 看到她胸口浑圆，他感觉鼻头热热的。 周婳没在屋里点灯，门也是关着的，领口的扣子全部解开，此时露出里面白腻腻的一片，还尤不自知。 “二喜做的，我给画的款式，这样凉快！” 刘晟看了她一眼，“别穿出去！” “这是当然，我又不傻！我只在这个房间穿，院子里都没穿过。” 听到这话，刘晟嘴角勾起， 还好这个样子只给自己看到，要是那些蜜蜂看到了…… 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挑逗，周婳微微愣神，因为热气蒸腾的双颊绯红，唇瓣也艳丽异常。 在摇曳的煤油灯下显得风情，恣意慵懒。 刘晟目光盯着他，落眼在小同志勾人心魄的唇上，“睡吧……” 周婳咬着红唇，趴着的身体往外挪了挪，靠近煤油灯，“好，你进去，我再看会书！” 她看得正上头呢， 这本是在空间里新发现的小破书！ 破文的破！ 肉香四溢，她刚看进去。 刘晟凑近看一眼，顿时脸色爆红，这，小同志看的东西…… 还有插图！ 周婳下意识的就往枕头下藏， “这是关于生物知识的书，你，你别多想！” 她咬着水润的唇，翻过身死死护住枕头，拿湿漉漉的眼神去瞧刘晟， “老刘，嘘！” 刘晟低头看她，喉结滚动，“我知道！” 周婳护着枕头，细腰往床里面挪了挪，让出一大块的位置给刘晟。 “算了，不看了……” 小同志今天穿的肩带睡衣，碎花短裤下面一双紧致修长的大腿暴露无遗，不可谓不风情。 刘晟强忍着不适，侧头吹灭了灯，“嗯！” 周婳现在就是那种小年轻偷看小破文，湿润润，浑身燥热的感觉。 躺下后翻来复去，睡不着。 听着床里面小同志摩挲双腿的声响，老实说，刘晟的魂都要被勾掉了。 活色生香的勾人！ 小同志本来就长得勾人，能忍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圣父了。 他被撩得全身紧绷，本来就是一身梆硬的肌肉，此刻更是要崩裂了一般！ 鬼使神差的， 他又问了一句，“今天可以吗？” 第75章 吃……肉！ 都是成年男女，还能不知道对方嘴里问的是什么！ 周婳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故作疑惑，“可以什么？” 跟老男人相处这么久，她发现老男人简直是矛盾体本矛盾，看着又邢又欲，偏偏私底下又正经得不得了！ 就冲两人同床这么久，他都能坚守住，就不是一般的老处男！ 是十分能忍的老处男…… 刘晟学着周婳的姿势侧身，用手托起脑袋，“刚学了生物知识，不想学以致用？” 周婳，“我的构造我知道。” 刘晟认真的看着她，“那你可以了解一下别的构造，比如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银灰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 刘晟赤膊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绿色的裤衩，侧身微微弓着背，脸部轮廓硬朗分明。 周婳借着昏暗的光，看了好几秒，不由地牵起嘴角。 不得不说，老男人这身皮相还是很诱惑人的。 单单是看脸，放在白马会所那也是足够让富婆们趋之若鹜，更何况这身梆硬的腱子肉。 兴许是昏暗的环境让周婳胆子大了些许，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划过男人坚挺的胸膛， “老刘……” 看着小同志眼神迷离，刘晟的声音又沉又哑， “我，我就那么老吗？” 周婳仰头看着他，“不是，你一点都不老，还是你喜欢我叫你大毛？” 刘晟蹙眉，“算了，那还是老刘吧！” 自己大了小同志10岁，要在她面前说不老，他还真没这个自信。 况且小同志长得就跟花一样娇嫩，从她嘴里喊出老刘，刘晟浑身都战栗！ 他看着小同志，“你，你愿意了吗？” 铁树开花的老男人那点子经验全来自自家优秀的弟弟，但是弟弟的求爱宝典里没写怎么求睡！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刘晟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眸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暗色。 周婳的目光在他脸颊上游走，大约十多秒之后，仍然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她直接勾住人的脖子，迫使他低头，将自己的浑圆贴上老男人的胸膛，吐气如兰， “老刘，你是不是不会呀？” 现在这个年代获取知识的途径很少，加上老男人从青春萌芽阶段就在外面， 哎…… 说他老可以，说这事儿不会。 铁树都不能答应，刘晟栖身压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折身将门锁好，还顺带着往堂屋对面房间一眼，看那边确实黑洞洞的，这才放下心回到了床上。 “要是让媳妇有不满意的地方，请赐教！” 周婳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听到这话更是臊得一脸通红，可也知道今天晚上怕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这样也好。 食色性耶！ 眼看暧昧拉丝的气氛上头，她饱满湿润的唇被含住，身上的人生硬地挑逗着，揉戳着。 周婳这具身体从未尝过这滋味，理智上想保持淡定，可身体不答应。 在大掌下滚烫战栗。 “媳妇……” “嗯？” “别踹，别踹，我轻点！” —— “啊！” 医院里， 周甜甜被推进产房，前世她就没有过生产的经验，人生两辈子头一次进产房。 听到隔壁床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床下面的白布， “医生，我，我能不能剖腹产？” 医生将周甜甜的腿抬起，用粗布条捆绑在产床两侧的支架上，闻言，并没有抬头，而是开始给她做内检！ 这个酸爽程度，让周甜甜赫然皱眉！ “嘶……轻点！” “已经开了7指，孩子进产道了，不能剖腹产！” 感觉这疼痛就像是拿了一百块石头在往自己的肚子上捶，周甜甜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 “留着点力气，等会再使劲儿。” 此时的周甜甜面容如纸，身下已然开始涌血，人的精神都有些模糊， “好，可以开始生了，使劲儿！” 说是使劲儿，可周甜甜已经痛了三天三夜，哪里还有力气使。 她有气无力道，“我，生不出来……” 原来生孩子这件事真的能看清人性。 你以为和善的大家庭，你以为疼爱你的亲人，全都是笑话。 产房外没有一个人等着自己！ “生不出来也得生！” 周甜甜自嘲了笑了一声，“医生，我，我会不会大出血？会不会死？” 如果死了那是不是就能重来？ 重来她还会坚定地选这条路吗？ 周甜甜的声音很凉很凉，透着一股看透人生的寂寥。 助产士听到后，忍不住皱眉，“别说晦气话，你肚子里有三个呢，这天大的福气谁能有？” 是啊， 这福气谁能有。 一胎三宝不是谁都有这机遇的。 尽管婆家人没来，尽管孩子的爸爸没有来。 可孩子生出来是自己的，周甜甜默默给自己鼓劲，周婳她就是想生还没有呢！ 她男人能行吗？ 来了力气的周甜甜开始用力， 身边的医生一句一句地哄着她， “加油，第一个孩子出来了，快了快了……” “女同志，为母则刚，好日子还在后头了……” “哇哇哇……” 一声孱弱的啼哭声响起，周甜甜虚弱地往身下瞧了一眼，“是男孩还是女孩！” “恭喜，是个儿子！” “别放松，还有呢……” 听到是个儿子，周甜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有儿子了！ 顾不上鬓边的湿发，周甜甜滚烫的眼泪一颗颗落下， 是感动，是畅快。 也有几分心酸。 助产士看到产妇哭了，恼怒地骂道， “哭什么哭，留着力气生孩子，这肚子里还有，加把劲儿……” 接下来助产士用手劲儿从肚皮上往下赶，小县城里的医术有限，这还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办法，能把孩子给赶出来。 “啊……” 周甜甜痛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就要闭上的眼睛被助产士这么揉捏，忽地睁大了眼睛，眼珠凸起，脸上的迸发了极致痛苦的表情。 恰逢这时，助产士突然脸色一变，赶紧去喊隔壁的医生， “产妇大出血，医生，肚子里还有两个！” 两个在产房里忙活的医生齐齐冲了过来，看到白布上大滩的血迹，两个医生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赶紧道， “拿剪刀剪开！” 第76章 我弄脏你了 医院也是头一次经历三胞胎，短暂的慌乱过后，两个医生镇定下来。 咔嚓咔嚓两声。 生生剪开下面的肉，医生伸手进去将第二个孩子掏了出来， “还是儿子！” 此时周甜甜已经失血过多，脸色那一丝丝的光亮肉眼可见的消退。 “快，拍醒产妇！” “同志……” “女同志，您快醒醒，你自己也得用一点力气。” 周甜甜真的好累，身子也很虚，整个孕期她都过得十分烦躁，没有丈夫在身边，婆家更是对她不闻不问。 周家也是自顾不暇，每次回娘家，周母不是问她要票，就是问她要粮食奶粉。 可自己没有工作，没有爱人在身边，用的钱还是结婚时候的嫁妆。 本来孕育三胞胎就辛苦，需要更多的营养，婆家在将齐建设送到了北大荒后，就断了给她的粮食肉蛋还有牛奶。 她每天都活在怨恨算计痛苦中。 身体早就被掏空，抑郁成疾。 眼下被这样刺激，血就好像要流干了一样，已经是极限。 周甜甜感觉自己掉进了一片汪洋大海。 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摇着头，“说好重来要做部长夫人的了？” 她不想输！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本能地迸发出了最后的力气，拼尽所有，在所有医生的惊呼声音下，弓着腰， “出来了，也是一位公子！” 三个孩子都生出来了， 可却不知道抱到哪里去。 两个医生互相看了一眼，“产妇家属了？” “有个派头很足的男人刚开始在外面，这会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产妇没有家属？” 产科的医生看着已然昏死过去的周甜甜叹了一口气，“调集血库的血液。” 产科医生从产房出来，她作为妇产科的急症医生，陪着产妇生了一天一夜，也是精疲力竭，靠着墙根坐了好大一会。 护士将三个孩子抱到了新生儿中心，又折回来将病历本拿给产科医生， “是产妇自己见红到医院来的，这上面有产妇的联系地址。” 产科医生挥挥手，“拼了命生的孩子，爱人居然都不露面，可怜女人。” —— “还痛吗？” 刘晟抱着温热的汤婆子，眼眸猩红地给席子伤到小同志捂着肚子。 周婳扯了身边的被子捂住脸，“好一点！就是弄脏你了！” 真不能怪她。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魔咒，两人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周婳突然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 然后很不幸的，来大姨妈了。 这具身体自从被她接手后还没有来过大姨妈，可想而知这次的汹涌程度。 说是失血过多也不为过。 看着小同志苍白的脸，刘晟开始反省， “是我太着急了，你等会，我去给你泡红糖鸡蛋水。” 刘晟去厨房挖了两大勺子的红糖，又往搪瓷缸里面磕了一个土鸡蛋，最后用开水冲开。 一杯甜滋滋还带着点腥味的红糖鸡蛋水就做好了。 这可是这个年代的滋补品了，从厨房端出来，刘晟小口地吹了吹气， “好了！” 周婳喝完，躺回床上。 身上已经收拾过了，房间里弥漫着情事过后的香腻之气，还有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 半年都没有来的大姨妈来的果然汹涌。 第二天周婳都没能起来去上班，没办法，她只要一站起来，下面就突突突的使劲儿出血。 不但出血，还浑身都酸痛。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咧，明明都到那一步了，事都没能办成。 也是怪老男人磨磨蹭蹭…… 不知道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半天都还在外面！ 前戏太足真的要不得，害得她浑身紧绷，现在可不就是肌肉酸痛？ 此时， 训练场上，浑身的劲儿没地方发泄的大魔王带着几个连的人跑得气势宏宏。 那一双大长腿得天独厚，一整个早训都没有停过高强度训练。 吴飞满头大汗地看着自家老大， 这，是第三十圈了吧，刘营长是铁打的吗？ 等到早训结束，刘晟连忙去了食堂。 小同志今天给妇联请假了，班上不了，估计早饭也够呛能做的， 他直接从食堂带回去，还走后门要了两个热腾腾的鸡蛋。 刘晟到家的时候，周婳还摊在床上，而两个小家伙早就出门野去了。 见到老男人进来，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可这一眼落在刘晟暗沉的黑眸里，就跟带钩子似的，瞪得他下面登时有了反应。 昨天两人是把能做的都做了一个遍。 只差这最后一步。 想起小同志昨日夜里那如水一样的软躯，他就口干舌燥，缓了缓，他在床边坐下， “肚子还痛吗？” 记得昨天晚上可是折腾了他一晚上，又是给换席子，又是给换衣服，捂着小同志平坦的小腹到天明才睡着。 “痛！” 刘晟搓了搓手，又捂上小同志的下腹。 周婳瞧见老男人带回来的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饿！” 刘晟一边用大掌给小同志捂肚子，一边将带回来的早饭摆在床边，“我多要了两个鸡蛋，你先吃！” 周婳红着脸把早餐吃了，然后才想起来没洗漱，支棱着血淋淋的身体赶紧洗漱，然后又回到了床上躺尸。 “中午等我回来，你别做饭！” 周婳靠在床头，懒懒的应了一声，“嗯”。 看着吃完早饭，气色稍微红润了一点的小同志，刘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同志就是太瘦，加上以前就很少锻炼，身体太弱，才会来个月事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看来以后要抓着小同志多练练。 早上时间有限，老男人只来得及将碗筷洗好就出去了。 周婳正好躲在家里看小说清闲。 正看的兴头上，忽然就听到脑海里叮得一声， 意识进入空间一看，发现那条自我价值的血条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二十！ 周婳惊呆：有啥好事儿？ 然后就看到空间出现一行小字，“空间升级成二十平方，增加一个鸡肋功能避坑指南针。” 从名字大约就能猜出用途，周婳嚼着红枣干，弱弱地回应空间， “这个避坑指南针能不能改变天气？让冬天不干旱？” 空间意识沉寂！ “不能！” 周婳继续询问，“可以有止痛丸，卫生巾吗？” “可以！” 第77章 五天下不来床的程度是多狠？ 来了大姨妈之后，周婳有一个最大的感受就是不方便！ 特别是对她这种月经不调的人来说， 这个时代用得是月经带，造型参考丁字裤，花纹参考东北花大袄。 像是周婳这种家里有余粮的人，在月经带中间用的是草纸，但也改变不了月经带摩擦私处带来的不适感。 而且这带子她也是第一次使用，在房里弄了半天，就怕渗漏出去。 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古时候的女人不远行了，就月经带这种状况，别说远行，她连床都不想下！ 不敢想象若是穷一点的人家用草木灰是个什么状况。 难怪古代女子怀孕生子就是走一场鬼门关。 这场面是挺恐怖的。 周婳躺在床上等了几分钟，终于等来了她的卫生巾，放在空间里，有夜用还有日用小护垫，空间还挺潮！ 至于止痛药丸，直接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她支棱着起来吞下药丸，合着水下去的那一瞬间，痛感消失的好不真实！ “优秀！” 又把卫生巾给垫上，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开始万分感谢这个空间给她带来的舒适感。 也不知道她那个异父异母的好姐妹如今怎么样了。 算算时间，约莫是要生产了。 男人不在身边，而且在这个年代生孩子那还真的很危险。 听陆婉晴说周甜甜有三个胎心的事可是闹得整个家属院人尽皆知。 在六零年代生三胞胎。 周婳敬她是条生猛的汉子！ 当然，这些跟周婳现在是没什么关系，她还是好好享受她的月事假吧。 老男人一连给她请了五天假，而且每顿饭都是从食堂里带回来。 下午如果下训早，老男人也会炒两个素菜。 到第五天的时候，这人夸张地带回来一只老母鸡， “我听三营长说，他媳妇生孩子后就是喝了老母鸡汤，现在身体可壮实了！” 周婳翻白眼，“你也知道是生孩子，我们不一样！” 略微夸张了些！ 不过在老男人眼里却是差不多， “我看你脸色这两天都苍白苍白的，失血过多也应该补。” 而且他也有私心，小同志年龄小，腰细，骨盆窄，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那事。 若是不好好给她补补，到时候别又弄出啥问题来。 还真的给他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煮饭的位置换了一下，现在变成老男人掌勺，周婳烧火，两人其实那晚就已经坦诚相见了。 气氛比之之前要微妙的很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 刘晟，“我今天遇到爱霞嫂子了，说是过几天市里面有采访下团。” 周婳迷惑，“我不在这几天，妇联发生大事了？” “咱们这一块的生产团拿了增产比赛的第一名，市里领导过来问问经验，对了，爱霞姐还让我问问你到时候能不能上班！” 采访？ 这种装逼的时刻，可以上班！ 周婳拨弄着灶膛里燃烧的木枝，满不在乎地道，“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不需要再请假？”刘晟有些不放心！ 小同志那出血量他偷偷翻过第一天的带子，着实吓人了些！ 周婳摇头，“不用，后面几天没那么难受了。” “哦！”刘晟心里痒痒的， 这么说，小同志身上干净了？ 当晚上的鸡汤，周婳被刘晟逼着连喝了两大碗，两只鸡腿也都落在了周婳的碗里。 看得刘团结连连啧嘴， “爸，咱们两几年的交情还不如你跟她几个月？” 刘晟丢了一个你自取其辱的眼神，“一定要说实话吗？” 刘团结顿了三秒后，将头埋在碗里，高举左手，“不用，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是您家，您爱咋地咋地！” 毛票在一边看得咯咯直笑，他知道哥哥这段时间也偷偷关注后妈了。 知道后妈生病后，还给后妈烧热水呢！ 家里的热水瓶都是幼稚哥哥给装满的。 周婳也被父子两的举动给逗笑了。 说是父子两，其实在她看来两人更像是兄弟似的相处。 大概也是因为小魔王的设定里面就有这种少年老成。 不过她到现在也猜不透小魔王的真实年龄，就有点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面对自己又叛逆又倔强。 像是未成年但又看着比现在的年纪大！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跟一个叛逆的初中生相处…… 吃完晚饭，各自洗澡回房。 夏天的夜很短，很热。 把自己前前后后搓洗了三四遍的老男人从厕所回来，身上还挂着水珠，寸头湿哒哒的，发现小同志在看书，他轻咳了一声，扯毛巾去擦头发。 动作之夸张让周婳眯了眼睛， 老男人洗完澡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了一条修身的军服长裤。 荷尔蒙气息爆棚。 该说不说，这腿真长！ 该鼓鼓囊囊的地方鼓起。 他还站在自己前面擦头发，眼见这气氛就要擦枪走火。 周婳强压下心里的欲念，往炕沿边又挪了挪！嗓音冰凉， “早点睡，我明天还要上班。” 这场半年才来一次的大姨妈，到现在其实还没有全干净。 为了避免盆腔积水，宫颈炎等…… 也为了小命，她再忍忍！ 瞧着小同志半点没有动容的眼神，刘晟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好！” 刘晟本来就不是贪欲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铁了快三十年才开花，想着小同志肯定身体上还有不适，那就索性在等等。 快速的擦干头发，结束了这场“美色”的勾引。 随着灯灭，周婳在黑暗中垂下了眸子。 第二天， 周婳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本来早上还想做早饭的，但老男人下训回来就带了早餐，她也就索性吃了再去上班。 溜溜达达的过去，刚到妇联，爱霞姐就挤眉弄眼的走过来， “小周，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吧？” 周婳笑笑，“好的差不多，就是那个事儿来的太凶了！” 钱爱霞是过来人，听到这话，完美的误会了，“你受不住得跟男人说呀，看看这娇嫩嫩的小身板，哪能经得起那样折腾。” 这话如何接? 周婳石化在原地。 这样子被钱爱霞看到，只觉得小姑娘是新媳妇面皮薄，遭不住男人，吃了大亏也不好意思拒绝，她语重心长地道， “都五天下不来床，那得是要得多狠，没伤着吧？姐跟你说，这事儿你得放松，前面是得遭点罪，那后面有咱舒爽的时候！” 周婳的脚趾藏在小皮鞋里， 扣啊扣啊…… 应该有个三室一厅了！ 第78章 无所不能的周宣传员 “爱霞姐，我们还没有！” 周婳试图挣扎一下。 但钱爱霞明显已经跳跃过这个话题，“姐懂的，姐是过来人，咱们先不说这事儿了，三天后市领导跟记者就要下生产团了，秦主任说到时候让你跟着一起去！” “我也没帮什么忙，这样好吗？” 周婳假意推迟。 那边钱爱霞叉腰说得理直气壮，“你怎么没帮忙，生产团年年减产，要不是你提供了药水跟肥料，今年能大丰收？” “要我说，这功劳最大的就是你。” 周婳谦虚，“我这也就是误打误撞！没那么神奇的。” “小周，你就别谦虚了，必须跟着去，给咱们妇联五朵金花长脸。” 钱爱霞的声音刚落，张莉跟阙蓝一起走进来，听到这话连忙赞同， “去，坚决得去，要不是秦主任不让咱们拿花去支援你，我们高低是要搞一束油菜花去给你加油打劲的。” 这话两人都说的真挚。 特别是沪市来的张莉，虽然两人都是宣传员，可她也是深刻意识到自己不如周婳。 刚开始她也就是当正常同事处着，没觉察出周婳的特别之处。 毕竟之前组织部往妇联塞过人，就是那位一直嚷嚷着要来做妇联主任的王翠凤。 听说还是个读过书的，结果呢！ 读到二年级，是笔杆子不行，画画也不行，就剩下一张爱叭叭的嘴。 所以，她对这些家属院走关系来的同志都不是特别看好。 谁知道，这次还真是张莉给看走眼了。 不说提供药水肥料这些，就说两人的本职工作宣传员，周婳能将屯子里那件换亲的事处理妥当，拯救了一个差点就身陷囹圄的妇女，她就很佩服。 张莉老家是沪市的，接受的新思想。 说老实话，她对屯子里那些封建顽固思想是不屑一顾的，更是看不起二喜的自轻自贱！ 领袖不是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可这个二喜同志却自甘堕落。 她都把主席语录翻来覆去读了一个遍了，人家还是死活要留在林家。 后来她干脆不管了，就这样吧！ 没成想同为宣传员的周婳居然能将人劝说出来，昨天她在屯子里遇到二喜，人家现在已经是一个用自己双手挣钱的劳动妇女呢！ 张莉看着比她还要小两岁的女同志，心里生出了一丝好感。 “周婳同志，我听说三十二团可是被当成我们东北地区的典型来宣扬，到时候报纸还能发行到全国呢！” 周婳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这不是为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建设努力嘛，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听到这话，屋里三朵金花都是两眼冒星星。 不愧是妇联的宣传员，思想觉悟就是高！ 周婳整理了衣服，“工作了！” 然后十分淡然的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不要崇拜姐，姐就是这么能干，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小可爱！ 而部队里， 因为此次领导下团的事，被召唤过来临时开会的几人心里也是慷慨激昂。 特别是当许师长知道今年他们这块丰收后，那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都是功绩啊， 虽然三十二团生产兵团，临时组建起来的退役兵团，但属于他们第二师管辖范围内。 在他的管辖下，三十二团大丰收，这不是喜事是什么？ 许师长亲自部署，“安排一个级别较高的警卫员过去，金团长陪同，组织部妇联跟着一起担任后勤工作，对了，妇联这边周婳同志一定要陪同！” “是！” “是！” 几人都应是。 待到会开完了出来。 组织部的王主任借口有事跟着秦淑莲一起到了妇联，他这挖人的心思还没死呢！ 刚进妇联就朝着周婳伸手过去，周婳停下手里的笔，赶紧站起来虚虚的握了握手， 王主任满脸堆笑，开口就是夸， “周同志，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您的事迹在咱们组织部如雷贯耳啊！” “像周婳同志这么年轻又能干的人在区区妇联做个拉架的真是屈才了！” 秦淑莲听到这话，给王主任倒茶的手一顿，随即把搪瓷缸子放下， 喝，喝你个头！ “王主任，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咱们妇联的工作就不重要了？小周是宣传员，为广大妇女同志答疑解惑，可不是什么拉架的。” 王主任一脸你这是什么话的表情， “哎，秦主任工作虽然不分贵贱，但分轻重缓急，咱们部队的宣传工作同样重要啊，这次领导下乡咱们组织部就准备要搞一个宣传画出来，这事儿就连许师长都过问了。” 秦淑莲算是咂摸出味道了，“你们男人说话真饶，合着你就是跟金团长一样，来借人的呗？” 说这么冠冕堂皇。 还不是组织部怕干不好这项工作，又来借妇联的宝贝！ 王主任被戳穿了心思，也不恼怒，笑着道， “事是这么个事儿，不知道周同志方不方便?” 周婳去看秦淑莲，秦淑莲笑着让她自己决定，也就是三天的任务期，要实在是身体熬不住也没事。 秦淑莲咬着后糟牙，“周宣传员自己决定。” 妇联的工作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求之不得，可是秦淑莲也看出来了，周婳比想象的还要优秀。 难保不会对有军职的组织部生出心思。 她就算是再求贤若渴也不能枉顾人家小同志的意愿。 听到这话，王主任一颗心高高提起，这算是他拉拢周婳的第一步，等两人合作愉快，他打算再次深入交流。 周婳扫视了屋内的四朵金花一圈，然后对王主任道， “宣传画那边我可以帮忙，三天不碍事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妇联的工作。” 王主任闻言，失望的捶胸顿足。 接下来的几天，周婳就被借调到了组织部。 为了表示对上面领导的重视，在三十二团的围墙上打算贴一张巨型的欢迎海报。 组织部那边给周婳派了一个小士兵拿图纸跟颜料。 周婳当天下午就挽起头发开干了。 围墙是半弧形的，硬纸张贴上去要么不服贴，要么有褶皱，很影响美感! 周婳看了一圈，找到组织部的王主任， “咱们这个欢迎海报可不可以直接往墙上画？” 王主任思考了一阵，直接做决定，“没问题，这边主要是搞生产的，跟营地那边不一样，不需要那么严肃，周宣传员就看着办吧……” 第79章 白天不如夜里好摸？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周婳就放开手去忙活。 下午量了尺寸，到晚上的时候就在家里开始作画。 纸张都是组织部那边提供的，周婳试着画了几个版本的草稿，画的成片的麦田瓜果丰收的图。 麦浪群中间用深色的笔尖勾勒出了热烈欢迎四个大字。 灵感来自于后世那种麦田中间收割出字样。 最前面一排的是军人，生产兵团，还有屯子里的村民。 军人手上抱着保家卫国的武器，生产团的人手上抱着脸盆大笑的香瓜， 而村民手上捧着的事金灿灿的小麦，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画面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望无垠的蓝天，金黄的麦浪，再有就是画面最下方可爱的开荒人群。 刘晟下训回来就看到了小同志坐在地上正挑选着画报的场景。 小同志的头发用一跟铅笔轻轻挽起，露出皙白似瓷器的脖颈，明眸皓齿。 好一张美人作画图。 就是看见小同志是直接坐在水泥地上的，他下意识地皱眉， “怎么坐在地上……” 她身上应该还没干净吧，刘晟走过去握住她白皙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将人给带了起来， “你回来了！”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懵逼，周婳忍不住咬住了支撑在下巴的铅笔头。 刘晟那双鹰眸紧紧的盯着小同志水润的红唇。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声音暗哑， “别咬铅笔头，脏！” 周婳这才反应过来，前世学画画的时候就有这个爱咬笔头的爱好，想不到现在一开始画画，不自然地就把自己的小癖好给暴露了出来。 将笔放回桌子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忘了，思考的时候总想咬点什么，或者捏点啥……” 咬笔头是其中一个嗜好，还有一种就是捏抗压豆豆，无聊的时候她能玩一天！ 刘晟看了她一眼，将人捞进臂弯里，“你可以咬别的，也可以捏别的。” 说完握着她白皙的软手松了松。 捏什么？ 周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却是快一步地落在了老男人的腰腹处，梆硬的手感让她瞬时脸色爆红。 她赶紧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只是在老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蜷了指尖摩挲。 刘晟漆黑的深眸里有得逞的笑意， “白天不如半夜好摸？” “哪有？” 周婳大囧，蹲下来去捡地上的画，“我晚上可是睡得好好的，压根没占你便宜！” 她一向睡觉老实，怎么可能摸人腹肌这么没有道德感的事情！ 老男人学坏了，不要相信正经的老男人。 “那，我去做饭了，你帮我看看这几幅画哪一张合适画在墙上的。” 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她得早一点选出来，不然没时间作画！ 刘晟看着小同志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落在那几幅画上面，以前就知道小同志会画画，只是没想到她能画得这么好。 虽然是草稿，却是很传神。 他从里面挑出了一副，放在了最上面， 无他，这张的军人形象最像他！ 这几天天气燥热，蚊子也是最多的，刘晟下训后就去了营地旁边割了很多艾草回来熏。 小同志皮肤白，被蚊子叮一口就红彤彤的一片。 这蚊子也是会叮的，刚刚发现她的唇珠儿上都被叮了，等会要抹点啥，不然明天可能得肿。 因为这几天有任务，所以周婳的晚饭都比较简单，吃饭也快。 等到吃完饭，洗漱完，她进屋就看见了那张放在最上面的画。 这幅也是她最喜欢一张，画面中军人的形象就是按照刘晟去勾勒的，想不到两人还挺默契。 将这幅画又完善了一下，周婳就准备回床上睡觉了，房间里有些闷热，反正两人前几天都已经那样了，干脆也就没穿内衣。 直接空着穿了一件小吊带跟齐屁小短裤，两双腿裸露随意地搭在竹席上。 这边没有风扇，晚上纯靠手扇， 刘晟将两个小崽子安排妥当就回了房间， 才推门，就看见微弱灯光下， 小同志两条白晃晃的大腿交缠，皙白的胳膊抱着大枕头，人霸占了四分之三的大床正呼呼大睡。 他用舌尖抵了抵嘴里生生发疼的溃疡，在心里喟叹了一声。 哎，今天又是背毛选的一天。 刘晟无奈的从小同志手里将蒲扇拿出来，一边给小同志扇风，一边小心翼翼爬床。 还碰到了小同志的手，刘晟赶忙转头去看，就见小同志的红唇一张一合，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小块，人没醒，睡得特别香甜。 翻过身的小同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压皱的绵绸褂子下风光无限。 刘晟看了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热血上涌， 这不是形容词，这是动词！ 下一秒，刘晟就感觉自己的鼻腔内涌出一股热流…… 流鼻血了， 火气太重！ 下床又是一阵慌乱，等到在回到房间，他也不打算在上床睡觉了，干脆找了两条板凳睡在了上面。 翌日一早，周婳没注意到老男人眼底的淤青，神清气爽地去三十二团那边作画了。 两天时间真的很赶，她只能是捡着最简单的来画。 就是抽象派！ 讲究配色跟形感。 组织部那边怕人手不够还派了一个宣传员来帮忙，妇联这边当然派了张莉来帮忙。 组织部的宣传员是钱爱霞的侄子钱方程，肖政委走的裙带关系，不过钱方程手上是有技术的。 他笔杆子硬，会写稿，只是在绘画方面弱了一点。 来了之后，周婳安排他在一边铺底色，顺带将热烈欢迎四个字先勾勒出来，张莉画画还行，周婳就让把草稿上的麦田画到墙上。 最重要的人物刻画就由周婳亲自上手。 几人在三十二团这边忙活宣传画的爆炸性消息瞬间在家属院传开，隔壁对周婳十分好奇的母女俩在院子里嘀咕， “娘，是不是嫁给军人还管找工作啊。” 吴大娘摇着蒲扇，道，“应该是，你嫂子要不是那张大嘴巴估计现在也在部队这边当上领导了。” 吴秀丽立马就来了精神，“娘，我嫂子才读了二年级，我可是读到初中了，那我要是找个军人，不也能当领导？” “可以是可以，但你哥不是不同意吗，说是军区没有合适你的人选。”吴大娘叹口气。 吴秀丽却是不死心，“哥说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就创造合适的人选，我看隔壁那个骚蹄子整天早出晚归，瞧那身板怎么可能喂得饱刘营长，还得是我这样的才能受得住刘营长的狂风暴雨。” 吴大娘犹豫，“你要干啥，可不能连累你哥，他昨天就狠狠警告咱们了。” 吴秀丽自我感觉良好地一甩头，“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去问问！没准人家就喜欢我这种身姿丰腴的。” 当天晚上，周婳还留在三十二团那边急笔奋书。 而刘晟提了饭盒准备送过去，才开门就看到吴连长家的门打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又矮又胖的女同志， “刘营长，我是吴连长的妹妹，” 隔得近看，吴秀丽觉得刘营长果然很有男子气概，宽肩窄腰，本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的吴秀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80章 危险 这样好看的人大概就是村里演大戏里面的二郎神才有的面貌。 有王翠凤这个脑子不大清醒的前车之鉴，刘晟点点头，提步就走，没打算理她。 吴秀丽急了， “刘营长，我，我是想来问问你，您爱人有工作，没功夫照顾家里两个孩子，需不需要我过来帮帮手！我会做饭洗衣服还会带孩子的。” 她聪明着了， 要是直接跟人说我想跟你，这多半会让刘晟没有好感，但是多一个免费的保姆谁不乐意？ 只要能进去，还怕没有相处的机会？ 刘晟错开半步，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吴秀丽被他的气势吓到，半天后才哆嗦的道，“我也是想帮帮周同志，她，她这怪不容易的。” 刘晟的脸冷得都快结冰了， “吴连长没跟你说点啥？” “我哥？说，说刘营长勇猛，还，还有爱心。” 大哥只是让她别去招惹营地里的人，可没跟她说过这个刘营长黑起脸来这么可怕，这阎王样子怕是会家暴吧？ 她都要吓哭了，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灵机一动， “我特别崇拜周同志，想跟她一样做个文化人，但是不知道怎么接近她，所以……所以来问问你们家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 刘晟冷言冷语道，“还有，我媳妇交朋友很挑，你，不配！” 说罢，头也没回地走了！ 徒留吴秀丽愣怔在了原地， 什么鬼！ 她不配， 她一个读了初中的文化人怎么就不配了！ 而此时还在墙根边奋笔急画的小同志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疑惑，这是被谁骂上了！ 等到周婳打到第三个喷嚏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时间已经很晚！ 看了一下周围，虽然有值班的士兵，但这会门口安静得很。 她收拾了一下颜料跟画笔，将东西都放到了保卫处，这才揉着胳膊往回走。 从三十二团到家属院只有一条石子路，刚好够一辆东风大卡车开过的宽度，两边都是收割过的麦田，一片连着一片。 此时，夕阳西下。 落日余晖打在橙黄的麦田里，壮阔迤逦。 周婳慢悠悠地走着，看着两边的风景，忽然心情大好。 风一吹，空气里全是麦香味，青草味，还有家属院远远传来的饭菜香味。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一句话，生命是有韧度的，它可以无限长，也可以极限短。 前世的自己活得浑浑噩噩，三十年仿若一日。 这世活过来，才短短半年不到，她就觉得好像快活地过了很久，这样的小日子让她倍感珍惜。 也希望它能无限长！ 只是才走到一半周婳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往草丛里躲，看两人拉拉扯扯的，周婳心里突突的一跳。 抑制不住的内心紧张，脑电波也在这时接收到了来自空间新功能的警告声， “哔哔哔，前方有坑！” 这，难道就是避坑指南针？ 周婳手脚麻利地跳到了一边的麦田，她人本来就娇小，躲在草垛子后面根本不会被发现。 确认周围安全之后，她启用了自己的搜索功能， “方圆一公里以内的角色！” 搜索功能很给力，不到三秒钟就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1，高大型男一枚，疑似军人！身高1.88，手提菜篮子，距离目标0.9公里，心跳正常！” “2，村民一男一女，草垛后面进行不可描述……” 周婳面色一囧，赶紧用意识将这个划过， “3，距离目标1公里范围边缘，草垛深处，两名男子正在进行低声交谈，一名疑似军人，身高一米六五，一名非军人一米六零。两人心跳都在150以上！” 低声交谈？ 心跳加速！ 草垛深处！ 周婳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能扫描道其他的吗？” 空间没有感情的哔哔三秒，又给出了答案， “对话内容不属于剧情线，也跟您没有切实关系，不能扫描道具体信息，不过可以提供两名士兵的外貌特征。” “肤质黝黑，方脸，一人肩膀上是一颗星，另一人无！着普通棉布褂子，皮鞋！” 周婳紧张地听着搜索软件的描述，忍不住的扒着草垛子往那边看去，肩膀上有星是军人，而不是生产兵团这边的人！ 可那边两人的位置很隐秘，距离也远，周婳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根据搜索功能的描述，两名男子明显不属于正常交谈。 谁会躲在草垛后面，心跳加速的低声耳语？ 把这几个描述词一联系吧，就有那么点暧昧。 不过这个时代好男风还是比较少的，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同时她脑海里出现了另外一个更爆炸的念头。 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呢！只能在草垛边安安静静的等待。 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还有就是那个提菜篮子的不会是老男人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脑海里又响起了哔哔哔的警报声， 不过这次是警报解除。 周婳并没有着急从草垛后面出去，而是闪身进了空间又等了一会，听见外面确实没有了动静才出来。 死过一次的她对生命格外珍惜。 从空间出来，天色已经呈现出葡萄紫，有了刚刚惊险刺激的一幕，周婳也没有心思再去欣赏路边的景色。 只想快一点回到家属院。 眼看时间不早，周婳饶了田埂边的小路，一路小跑着绕到了家属院这边，看到家属院站岗的卫兵。 她忽然就松了一口大气。 看来以后出门得在空间里放一些趁手的武器，还得加强锻炼身体，跟村里老娘们打架她还能比划比划，可若面对的是两个强壮的男人，周婳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暴揍的份。 到家已经是快七点了，两个小崽子在院子里玩水。 周婳没管，直接去了厨房找吃的，只是厨房干干净净的，连锅碗瓢盆都刷过了，这三人该不会是一丁点东西都没给她留吧， “刘团结，你们吃饭了没？” 刘团结跟毛票战斗得正酣，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小后妈，“吃了？我爸不是给你送饭去了吗？” 就说忘了什么事儿，周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忘了那个提着菜篮子的型男。 没个手机真的是不方便，两人都在那地方错过了。 也不知道刘晟有没有发现那两个鬼祟的人。 才这么想着，就听一个小士兵在外面敲门，“嫂子，刘营长托我把您的饭菜给您送回来。” 来人正是上次送信的通讯兵小宋。 周婳开门去接，“你们刘营长呢？” 小宋挠挠头，“刘营长说是有事，直接去师部了，让我把饭送到生产团去，我去到保卫处说您已经回来了，我这就给您送过来了。” 第81章 周婳给老男人提供线索 小宋走得时候还在想， 刘营长跟嫂子两人可真奇怪，别人都是嫂子给男人送饭，刘营长家却是男人给女人送。 哎，真是三营长说的那样，刘营长家夫纲不振！ 周婳自然是不知道通讯兵心里的这些嘀咕，她把饭菜接过来后，快速的干掉。 然后又烧水让两个一身水的小家伙洗澡睡觉。 等在把自己忙活完已经是快9点了，老男人大约也是看到了那两个人才直接去了师部的？ 周婳洗漱后，回到房间将空间给描述的外貌特征勾勒出来。 只有一个大概的外貌形状，五官什么的看不到。 她着重将身高，肩膀上的星星，还有肤色，一一描绘出来。 等到干完这些，刘晟可算是回了家。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周婳把房间的窗户打开，看到院子里一脸颓唐的老男人，她出声问道， “今天怎么这么晚！” 刘晟将喉结处的风纪扣解开，露出性感凸起喉结， “部队有事，我让小宋给你送了饭，你吃了吗？” 周婳点点头，“你吃了吗？” 她平时吃的少，特别是晚上，可小宋送过来的饭菜明显是两人份的，所以她还给刘晟留了一些，温在锅里。 刘晟笑笑，“你不用管我，我随便吃点就好，明天要是晚回来我去接你。” 周婳套了一件衬衫，绕过窗户从房间出来。 “我给你温着，就在厨房。” 把馍馍跟饭菜都拿出来，周婳陪着老男人边吃边聊，明显感觉他情绪不高。 吃完饭，回到房间已经是半夜。 有了心事的刘晟这回也不口干舌燥了，躺在床上开始复盘送饭时候遇到的事情。 回来两个月，为了不冤枉自己的同志，他们只能私底下查勘，最近也是掌握了不少的证据。 就差一个契机将人揪出来。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会出来接头。 后天就是领导下来的日子，难道他们的目的是领导？ 只恨夜太黑，他没看清两人的长相。 不过根据那个军人的背影，跟他猜想的应该不差。 刘晟连夜将这件事请示到了师部那边。 许师长沉吟半晌，才下达命令，“一切按原计划，市领导那边我会去沟通，到时候你带两个身手好的跟着领导。” 刘晟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思考。 周婳这边躺在床上心里也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根本喘不过气来，等了半天，发现老男人也跟自己一样睡不着，干脆将白天的事说出来， “老刘，我今天遇到两个人奇奇怪怪的躲在草垛子后面。” 听到小同志的话，刘晟立马坐了起来， “在哪里，外貌是什么样子的？” 周婳思忖了一小会，将自己画的那副草稿拿出来，“麦田拐弯的沙子路，我就看到两个背影……” “穿军装的肩膀上的星星我看的很仔细，身高大约比你矮一个头，一米六五左右，另外那个穿便衣的还有一双皮鞋。” 刘晟听到小同志的描述，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他也是躲在大树后面见到两人走了才去的师部，以为小同志在三十二团那边，没想到小同志竟然也遇到了。 要是那两人发现小同志，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没有被他们发现吧？” 周婳将画递过去，“没有。” 刘晟看了一眼画像，心里有了五分成算。 转而紧张的将小同志的手握住，“白天让组织部的人跟你一起去画，要是晚上还需要加班，你等我下训之后陪你去，不能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周婳自然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郑重的点头， “我知道。” 夜色如墨。 刘晟的忧心久久不能平复。 自己出生入死，他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可一想到将小同志置于危险之中，他就担心的不能自已。 后天陪着领导一起到三十二团的名单里也有小同志。 他愁得压根睡不着。 作为旋涡中心的小同志周婳，倒是没想那么多，把自己从空间那里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压着她的石块就被搬走了。 她愉快的睡了过去。 刘晟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默默地将放在胸肌上的软手握住。 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 翌日， 周婳的那旷日持久的大姨妈似乎终于走干净了。 不用垫东西，她感觉自己浑身舒爽，人都干净了。 特意起了一个大早，给刘晟爷三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煮的是臊子面。 面条还是从特供点那边买回来的挂面，虽然营区的嫂子们喜欢自己揉面做面条。 但是周婳懒呀，早上不睡觉起那么早就为了做一碗手擀面， 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能起来做臊子挂面都算是她勤快了。 菜地里有豆角，还有吴连长过年时候送的熏豆腐，再加上金团长上次给拎过来的胡萝卜。 这胡萝卜可是难得，需要沙化的土质要求，还得是日晒多。 这些都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品种，三十二团打算开辟出来一小块种植。让周婳给薅羊毛得了两条。 再加上一大勺子的猪油渣炒在一起，很快面条就上桌了。 刘晟下了早训回来正好赶上吃面条。 父子三总算是吃了一顿周婳正儿八经做出来的早餐了，都是异常的满足。 吃完后，两个小崽子就去找钱爱霞家的三个崽子玩儿了。 刘晟收拾好碗筷跟小同志一起出门，两人不同路，分别前，刘晟突然道， “婳儿，你画完宣传画，我每天晚上教你点防身的功夫吧。” 周婳愕然，不过很快心里就痒痒起来， “好呀！一打十的有没有？” 刘晟：？？？ 这到没有，但一打二还是可以的。 周婳对学功夫还是很有兴趣的，且先不说能防身，起码可以健体啊，要是前世她能放下内耗，每天坚持锻炼身体，还会得乳腺癌吗？ 所以锻炼身体很有必要。 而且经过二喜的事情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依然存在隐形炸弹。 能跟着老男人一起练，比自己瞎练可是要好多了。 那些前世买的健身房的私教课都没这么方便呢！ 两人很快就在家属院门口翻开。 今天周婳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而且他们这属于抽象画，组织部那边跟妇联这边都有帮手。 当然她在三十二团画画的消息也是传到了家属院的， 吴秀丽也听说，说她配不上，她还就犟上了，倒是要看看周婳是个什么样子的小狐狸精。 勾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不是会画画，那咱们就去看看。 下午，吴秀丽带着新认识的几个军嫂就去瞧热闹了！ “秀丽，之前我就跟你嫂子处得好，听姐一句，等会可别招惹妇联那个小妖精。” 吴秀丽亲热的挽着新认识的连长媳妇， “春娥嫂子，你跟我说实话，我亲大嫂是不是被那个小妖精给赶走的？” 第82章 月下牵手 赵春娥听到这话，赶紧将吴秀丽拉到一边， “你听说啥了？” “还用我听别人说，我嫂子回去那脸色黑的跟煤炭一样，还让我千万别去招惹隔壁的小妖精。” 吴秀丽眼一瞪，“这不摆明就是跟小妖精有过节嘛，哼，我嫂子怕她我可不怕。” 她吴秀丽不管是在婆家还是在娘家，那都是出了名的泼辣。 自家嫂子她欺负也就算了，现在怎么一个不要脸的小妖精也能欺负上门了。 想到这里，吴秀丽又将屋内的吴大娘给喊上了，今天势必要给那个小妖精一个下马威。 让她瞧瞧吴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边一群闲来无事的军嫂声势浩大的去看热闹。 而三十二团那边，周婳的墙板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最上面的天空跟稻田都画好了，热烈欢迎几个字也已经勾勒出来。 就剩下最后的细化。 “把架子给拆了吧，下面的人物不需要了，这两天真是多谢你们了。” 两人都是一笑，“这有什么多谢的。” 张莉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跟周婳挥挥手告别，“婳儿，那我就先走了。” 钱方程吧东西根脚架收拾了一下，也走了。 周婳看了看天色，老男人应该还没下训，那她正好把手上人物细致刻一下。 三天时间确实很紧，不过好在她本来设计的就不算太复杂，加上又有人帮手，分配好任务也还好。 等两人走了，周婳开始着重细化军人的头像。 期间，金团长这个大老粗来看了一下，还给小同志拿出了最近生产团新结果的西瓜。 画反正金团长是看不懂的，但是看着画画的周婳倒是很欣赏。 自己要是有一个这么能干的闺女该多好。 “小周啊，我看现在也差不多了，咱们就是一个宣传报，你这整得也太专业了点。” 本来他都直接想着贴个大字报就算了。 只是没想到组织部那边格外的重视，还将周宣传员也给请过来了。 小周还真是多才多艺，种田一把好手，画画也能行。 画不画得好他也不敢评，反正看着挺喜庆的。 周婳换了组织部拿过来的细笔，正一笔一划的勾勒，表情十分严肃认真。 “不会，我就差一点。” 金团长看了一会，也不忍心打扰，咱还是不添麻烦了。 就在周婳认真描摹的时候，那边吴秀丽已经到达战场。 她显示带着几个嫂子绕着大门看了一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屎黄屎黄一片，跟村里标语，刷红漆一个样。 “哟，宣传员就这素质呢！” 吴秀丽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还有几个同时到达战场的军嫂也小声议论起来，“听妇联那边把这个周宣传员夸的跟花似的，原来也就是这样。” “这不是跟我家娃娃在墙上乱涂差不多吗！” 还有些从机关小学放学的老师也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其中就有许倩，机关小学找不到图画老师，她还兼职了一到六年纪的图画课。 也就是带着孩子们在纸上涂涂画画，跟现在周婳做得一样。 跟着许倩一起来的闺蜜就冷笑起来，“许老师，这位就是您家老爷子看好的刘营长媳妇？” 许倩眯着眼睛点点头，“就是她。” “画的一般啊，刘营长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许倩耸耸肩，“大概是那副勾人的脸蛋吧，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 闺蜜一脸嫌弃，“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这样子的对刘营长能有什么帮助，我看两人肯定走不到头。” 走不到头吗？ 许倩心里暗暗想，如果刘营长去打离婚报告，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她瞧着周婳被一群没文化的军嫂嫌弃，冷笑道， “明天就等着领导下来出丑吧！到时候也能显现出咱们机关小学的水平。” 闺蜜脸上顿时浮起雀跃之色，“那我明天一早把画送过来贴上！” “不用，让我爸先看看这脏东西，到时候咱们再救场！” 许倩三天前就知道了领导会下来视察，他们机关小学还分配了好几个小学生去送花了。 以往也有这种领导下来视察，文工团过来巡演。 一般都是她作为代表写上红色的欢迎语录，今年却是换成了周婳。 许倩心里不服，她在家里憋着气，也画了一副备用的，就等着看周婳出丑了。 如今看到只剩下一个晚上，墙面上仍然是乱糟糟的一片，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就等着给周婳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城女一个教训。 “走走走，明天早上再来看，下午领导才会到呢！” 许倩拉着闺蜜往家属院去。 军嫂们看了一小会，也觉得无趣，还不如回家织毛衣呢。 众人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作画人周婳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 等到夕阳的最后一抹残阳打到她脸上的时候，周婳抬眼看了看墙面，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等会晚点再来加个班，明天应该就可以完成了。 到家的时候，刘晟打了食堂的饭菜回来， “想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你等会还要去加班，就不做饭了。” “好,我去洗洗手！” 周婳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旧衣服，深浅还系了一个围裙，这会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颜料。 匆匆喜好回来，一家四口人就开始吃起来。 刘团结这两天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小后妈的传言，嚼着干瘪的馍馍问道， “听说你在三十二团墙上画画？” 周婳挑眉，“嗯，你想学？” 刘团结对这个才没有一丁点兴趣，“并没有，我是怕你出了咱们营地的丑！老老实实写几个大字多好！” “多吃饭，少说话！” 不等周婳回应，刘晟就用筷子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警告瞪着他。 小魔王讷讷的闭嘴， 在心里吐槽，本来就是写个字儿的事！非得要出这个风头，许老师还等着笑话她呢！ 真是不识好人心。 得得得。 不让他管就不管，反正明天自己也是献花人员，丢脸也丢不到他身上。 一向安安静静的毛票听到幼稚哥哥的话，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后妈， “咿呀！” 周婳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谢谢你，婶婶会加油的！” 吃完晚饭，周婳跟刘晟两人便锁好门到三十二团加班去了。 两人走在稻田中间，气氛暧昧。 刘晟有意没意的蹭着小同志白皙的胳膊，皮肤之间的剐蹭让他心猿意马。 看着天色暗下里，周围也没人。 他鼓起勇气握住了小同志白嫩似葱的指尖。 第83章 能不能握紧一些 黑暗中，两人的感官被扩的无限大。 刘晟握了一小会，发现小同志并没有排斥自己，心里刺挠刺挠的。 得寸进尺的将大手包住了小同志娇弱无骨的整只小手。 就感觉小同志手软软的，滑滑的。 本以为小同志人瘦，手应该也瘦才对，却不想小同志的手很有肉，胖乎乎的。 软糯的胖手背上还有四个凹进去的肉窝窝。 刘晟紧张的一个劲儿用力，手心都捏出汗了。 “嘶,能不能轻点！” 周婳娇气的哼了一声，这老男人当自己是胖猪蹄子呢，松手是会掉地上还是怎么着？ 刘晟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 赶紧将手松开，“对不起，我，我太紧张了。” 两人有了那天的肌肤之亲后，他早就把小同志当成了自己的妻子来对待。 虽然还没做到那最后一步。 可是软白嫩乎的大熊猫他摸了，小同志水蛇一样的细腰他也握了，弟弟说了，只要是看了女同志的身体，那就得负责。 两人既然已经是夫妻，刘晟想着尽快完成夫妻之实。 就是不知道如何进展才不会吓到小同志。 刚刚也是鼓起勇气牵牵小手，没成想还把小同志娇气的小手给捏痛了。 哎，这咋跟个玻璃珠子似的，捏不得碰不得。 以后在榻上，小同志不得被自己弄哭。 想想就愁得慌，明天领导一走，他就得给小同志定制上训练套餐。 蹲蹲马步，让胯关节耐受一些！ 这边刘晟为着自己的婚后幸福愁的是眉头紧锁，那边周婳却不知道老男人满脑子都是那点子黄色废料。 手被猛的放开，她轻笑一声， “怎么不握了？” 这又邢又欲的老男人纯情起来，好违和！ 刘晟轻轻抬起小同志的手，用手电筒照亮一看，“红了！” 周婳哼笑了一声，握住了刘胜的两根粗壮的手指， “这样就好！” 被握住的刘晟总感觉哪里不对，怎么小同志握着他的两根手指还给他干出别的臆想了。 他一定是魔怔了！ 就说这个凉茶得喝。 明天就从粤省来的三营长那里去讨一碗喝。 周婳握住两根手指，纯粹就是因为老男人的手掌太大，而且他的手指很长很粗。 一看就是那种有力量的，能托起几十斤麻袋的那种。 她松松的握着，可能因为跟着走动的节奏，还会上下摩挲。 这可把本来就火气旺盛的老铁树给煎熬坏了，但这种感觉太让人上瘾，尽管难受，他却不舍得让小同志松开。 甚至还在心里暗想：能不能握紧一些？ 刘晟吞了吞口水，眸低的欲念极好的掩藏在了浓夜里， “已经到了！” 看着自己的手被松开，刘晟的心里忽地就空落落的。 他甩甩头，这样不对。 然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调整好有些喘息的气息，“需要我去三十二团那边给你借个大灯吗？” 周婳侧头，“不用，你用头灯就好，我只有一点点没画完了！” 工作起来的小同志很认真，很严肃。 刘晟用头灯给她照明，就见小同志拿着小笔刷子蘸取了颜料开始作画，边画边说，“灯光最好打在我的斜上方，不刺眼！” 刘晟按照小同志的指示昂昂脑袋，调试了一下带在头顶的灯光。 “那个，你的那事儿走了吗？” 周婳手一顿，低头继续刻画，“走了！” “你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看看医生，我听别人说女同志要是痛得厉害可能得吃中药调理一下！” 周婳，“嗯，有空我会去的。你听谁说的？” 半年来一次大姨妈，这具身体也是患病高危患者，她也想活到老。 不过，就刘晟这种工作环境，能听谁说？ 刘晟尴尬的支吾了一阵子，“其实，你那天那么痛，我去问过部队的医助，想着要不要吃点药，她说若是偶尔加强锻炼就好，要是每次都是这样就要吃药。” 说完怕小同志误会，还特意加了一句，“医助是个五十岁的婶婶，比较有经验！” 周婳低笑了一声，没理他。 这时，她手上军人的形象已经画好，后面是一片金黄的麦浪。 刘晟的光打在麦浪上，只看得到黄，他皱了一下眉。 接着， 就看到小同志换了支画笔，然后蘸取颜料，动作开始加快，人在那片金黄色的麦浪中穿走，像是暗夜的精灵。 刘晟不再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作画。 最初的几笔是抽长的线，然后用浅淡的白色开始往墙面上撒颜料滴。 没多久。 她开始继续往画面上添加细节，手上的画笔也多了好几根，动作快得让刘晟眼花缭乱。 只怪天色太暗，他压根看不到画面的全部。 大约过了快一个小时， 小同志收笔，抱着手望着眼前的画，眼中闪烁出了微光，从微弱到明亮。 刘晟努力地想看清，但看不全。 他还努力昂着脑袋，不敢低头，目光一直追随着眼前的娇小身影。 总感觉她在黑夜里发光。 无论是她的画还是她的人。 周婳看着这幅壁画，心里喟叹，要是能再给她一天或许会更完美。 但缺憾也是一种美！ 重生一次，她不纠结。 “回吧！” 刘晟回过神来，就见到小同志拉起他的手往回走，“明天早上再来收拾工具。” “画好了？” 周婳很淡定，“差不多吧，明天太阳晒一晒就好了。” 两人依旧是来的时候那个动作，手牵手，只是周婳的手上沾满了颜料，贴着刘晟的手指，黏糊糊的。 回到家两人快速地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作为此次献花的重要人选，小魔王已经去学校接受训练了，小毛票当然是幼稚哥哥的小跟班。 周婳昨天费心费神加班到太晚，干脆睡饱了再起来。 反正她现在还属于组织部借调期，不记考勤的。 起来吃好早餐，她打算洗个头发。 在脸盆里倒好热水，刘晟就下训回来了，“我来帮你！” 周婳头发长，自己洗确实怕洗不干净， “好，你怎么回来了？” 刘晟也没解释，将小同志墨色如瀑布一样的头发放到手指上，轻轻用水沾湿，手指尖窜过她的头皮，只觉得胸口跳动得厉害， “我凉了皂荚水在屋里，你别用洗衣皂给我搓！” 第84章 伉俪情深 小同志低着头，纤细的天鹅脖颈很修长很漂亮。 刘晟手里的动作放得极其轻柔，“昨天沾了颜料。” 都在发尾，将小同志的头发来回认真揉搓了许多遍，还用小同志做的皂荚水洗了一遍。 周婳几乎是两三天就洗一次，她的头发不长刚好披肩。 不过这地方没有吹风筒，只能是白天洗头发，然后让头发自然烘干。 这次才用了两盆热水就洗好了。 刘晟将毛巾裹在小同志的头发上，顺着她发丝绕到她身后，“我帮你多擦一下，你身体弱。” 来一个月事都能将人折腾得下不来床，可千万别洗个头发就弄生病了。 刘晟一边用手指揉搓毛巾，一并用梳子给人往下面梳开，梳顺。 “中午就别做饭了，团结那边要在学校吃，我带你去食堂吃了过去。” 下午视察的领导就下来了。 刘晟是领了任务做安保人员的。 周婳点点头，湿漉漉的发丝从刘晟的指尖泄下来，搭在了周婳又薄又透的棉绸褂子上。 刘晟看了，眼眸暗了暗， “等会我来接你，记得换一套衣服！” 最好是能扣到脖子的那种。 周婳舒服的晒头皮，“好！” 现在是夏天，蒸发快，周婳给自己扎上了一个低马尾，换上了一套舒服的列宁掐腰套装就去三十二团收拾东西。 到的时候架子还有颜料毛笔都已经被收好了，墙上的画还是湿哒哒的，颜色有些深。 周婳看了一眼就往家属院去了。 中午的时候跟着老男人一起吃饭，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格，排在打饭的队伍里安安静静的。 可是把营里面那些士兵给震惊坏了，大魔王今天是怎么肯把媳妇带出来的。 周婳身材娇小，刘晟站在她身后完全将人的娇躯给遮了个干干净净。 约莫就是熊跟小兔子的对比效果。 “那就是刘营长媳妇，这不是天仙儿嘛？” “刘营长媳妇可真年轻，就是跟着刘营长受苦了！” 在训练场上，大魔王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二营底下的士兵只要是训练不达标，那就等着迎接刘魔王的狂风暴雨吧！ 大家都羡慕三营长李丰收的队伍，三营长人幽默，跟营里面的士兵都能处成兄弟。 恰逢此时，李丰收也带着媳妇来打饭， “刘营长，怎么舍得带弟妹出来吃饭了。” 别人不知道，三营跟二营都在一个训练场上，李丰收还能不知道刘晟家那点子事？ 上次去刘营长家吃饭，刘营长看自己小媳妇的眼神疼得就跟眼珠子一样。 平时更是从来不带来营地这边，就喜欢藏着掖着。 李丰收的媳妇张嫂子是第一次见到周婳，上次请吃饭只有男人们去了，张嫂子就听自家男人在家里念叨了一个晚上的弟妹做饭真好吃！ 看到周婳，她眼睛都直了，半晌后才结结巴巴地找回声音， “我滴天爷丫，刘营长，这，这是你媳妇儿？” 看到刘晟颔首。 张嫂子更是双手拊掌，“哎哟，嫂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水灵的姑娘，咋就看上刘营长你。” 由于对周婳漂亮的小脸蛋惊讶过剩，张嫂子是笑得说不出话来。 李丰收在一边听得尴尬，这虎娘们到底会不会说话， 刚想打个圆场，就听前面排队的周婳撩起头发笑了笑，“嫂子，我们家老刘人很好，可能平时就是严厉些。” 听到小同志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刘晟的耳根动了动，不一会就染上了红。 他凶名在外，以前不在乎，现在就怕小同志误会自己。 可听到小同志这么说，他心里熨帖极了。 张嫂子闻言，更是不好意思岔开了话题，“嫂子嘴笨，你别介意，刘营长有本事，比我们家老李还年轻就当上了营长，以后前途好着呢，咱们常来常往啊！” 周婳听了张嫂子言语里的诚恳，也知道三营长李丰收跟刘晟在部队里关系最好。 她笑了笑道，“好的，我听说家属院嫂子蒸的馒头最好，我还想过去跟您请教一下。” “请教啥，嫂子几个馒头还舍不得给了，你过来拿就是！” 周婳点头称是，“一看嫂子就是实诚人，那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李丰收跟张嫂子住得不远，周婳平常要上班，比较难遇到，不过两人在家属院的风评还算好。 周婳也乐意跟他们交朋友。 几人又寒暄了一会，便分开打饭。 找了一个位置，刘晟把饭菜都放在了小同志面前，又将红烧肉都挑给了小同志。 “吃吧，一会我还有任务。” 平时很少看到小同志跟家属院的嫂子们说话，以为她是不乐意跟这些军嫂来往。 这边军区大多数都是从农村来的兵，所以嫂子们也是从农村过来的。 小同志是城里人，他以为会跟这些嫂子们相处不来。 今天才发现，小同志看着严肃冷静，但要是想跟谁交好，还真是很能讨人喜欢。 又是多了解小同志的一天！ 吃完饭，刘晟就被许师长叫走，看情况应该是紧急的，周婳也没回家，下午两点领导就要过来，她直接去了三十二团金团长那边报道。 “小周来了，我正要找你了！一会你跟着组织部王主任站，也别害怕，市里面的领导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咱们这次麦田大丰收，他们是来跟咱们学经验的。领导问问题，你就如实说就行！” 这次金团长在市里面拿了一个促生产的第一名，可算是给家里那个长工老爹长脸了。 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就等着这一波呢！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周婳就跟着金团长还有王主任一起去大门外迎接市领导。 到门口看到那金灿灿的画，金团长竖起大拇指，“小周，你真是这个。” 王主任看得眼红，“小周，我前几天跟你说工作的那事儿你还是多考虑一下。” 周婳低头一笑，“好。” 太阳正烈的时候， 周婳就看到了从远处驶来好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最前面车上下来一身劲装，高大威猛的军官不是刘晟又是谁？ 见到老男人多数时候是下训，没有见过他真正出任务的状态。 眼下看，还真是天选之子， 王主任瞧着周婳失神，笑道，“刘营长跟小周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就分开这么一会都舍不得！” 第85章 惊艳的画 周婳倒是没想到给领导做安保工作的居然是老男人， 关键是他也没透露一点点出来呀。 真狗。 正还在内心疯狂腹诽的时候，那边刘晟已经护着领导到了跟前， “金团长，你们团在市里面可是出了名了，亩产三百斤多少人听了都不信，我带着他们来见识见识！” 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地中海男人冲周婳前面的金团长伸出了手。 金团长愣了三秒，颤抖着手赶紧握了上去，“不敢不敢，是林市长教育有方。” 周婳小心瞄了一眼金团长，发现她额角的汗珠子都要滴下来了。 看来，这个官儿还挺大。 接下来就是小学生献花的环节了，站在后面的几个小学生早就准备好了。 小魔王托了长相的福，站在最前面一排。 送花，献礼。 那傲娇又认真的小模样，把老母亲周婳看出了一脸姨母笑。 不论小魔王多调皮，可穿着小几号的军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是惹人爱的。 人类幼崽萌化了！ 等到四个小学生都退下后，林市长向后招招手，“走，别老说我框你们，咱们一起去瞧瞧。” 由许师长跟林市长并排，两人打头阵，后面还跟着三个穿灰蓝色工作服的领导， 领导后面才是带照相机的记者和报社记录员，来了好几个，应该分工不一样。 周婳讷讷地跟在王主任的身后，仔细感受脑海里那个鸡肋功能“避坑指南针”。 半天没有反应，她才稍微安下心来。 能让刘营长做安保员，她知道今天这场面肯定不小。 而且根据自己这个后世看书经验的人来说，凡是这种时候，一般都会发生点什么。 周婳拧着细眉一直落在后面。 这一行人里面，最先发现周婳的是那位带着相机的记者孙元庆，他是搞摄影的，最大的能力就是捕捉美的镜头。 本来以为跟着人民日报的同志下基层，看到的都是像接他们那样又凶又狠的军人。 没想到下了车居然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同志。 女同志在阳光下，就跟打了光似的，皮肤白玉无瑕，五官更像是被雕刻的一样。 这要是挖回京都做八一电影厂的女演员，那不得火得一塌糊涂？ 这个三十二团有点东西哦！ 就是他盯着女同志偷偷瞧的时候，也有人用凶狠的眼神像是机关枪一样往这边扫射。 扫射地孙元庆总感觉如芒被刺，还是好好工作吧，等会说不定能有机会找到这个女同志单独拍一张照。 孙元庆翻了翻口袋里的胶卷，赶紧跟上队伍。 精准扫射的自然是在队伍最外面的刘晟，他是此次负责市领导下乡的总负责人。 把那幅画交上去后，许师长怕此次下乡之行被有心人盯上，让他们军区受到危害。 直接把军区里面的王牌人物刘营长给提溜了出来。 正好刘营长媳妇跟孩子都在这次的迎接活动中，相信刘营长肯定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许师长先是带着一行人到了收割过的麦田里，然后是大片的水果园地，还有准备开辟出来的养殖基地。 看得林市长那是啧啧称奇，“好啊，我也是从这个屯子的村官做上去的，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草，想不到有了你们十八团跟生产兵团，让这一片土地大变样了。” 许师长笑得跟张飞似的， “老林，这不是我的功劳，是金团长跟妇联一位女同志的功劳。” 林山市长闻言往后瞧，“小金我知道，这怎么还有妇联的事儿？” 听到领导们的对话，金团长赶紧拉着周婳跟到了两人身后， 将人往前推了推，然后给林市长介绍起来，“能丰收确实多亏了小周。” 说着就把那本随身携带的种地策论给掏了出来。 这上面收录的正好就是周婳那天跟她说的关于种地的许多理论知识。 出自周婳小同志最近迷恋的那本《从堆肥开始逐鹿天下》。 林市长接过，越看越惊艳， 最后面带喜色地看着周婳，“想不到军区还有这样有才华的小同志，好好好，前途不可限量！” 参观了一大圈。 鉴于日头太大，金团长准备将人带回生产团那边吃饭。 这就要说到，那幅欢迎的墙画了。 林山跟许师长走在最前面，自然是第一个看到。 远远走过来，就见围墙这边跟四周围的麦田融为一体，金灿灿的。 要不是底下的那几个角色，林山都要以为这边是还没有完成收割的稻子。 甚至还能看清麦浪上斑驳的阳光。 震撼是一回事，关键是很有冲击力也很治愈。 林山快走几步，站在大门前窥探全视角。 蓝天白云，金色的麦田，温暖，阳光。 让他一个从来没有种过地的人也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 铺面而来的喜庆，是眼下这个时代的缩影，它仿佛将整个北大荒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村民，军人，生产团，还有抱着大西瓜的娃娃每个人物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画得很好，画画的人也一定是内心温软，真心喜欢这田园生活的人。 尤其是人物中刻画出来的军人，表情虽然凶，但眼神是温柔平和的。 这就是咱们华夏的子弟兵，进能上战场，退能辛勤耕耘。 林山眼里露出了赞赏之色， “三十二团人才辈出啊！画这幅画的是又是哪位同志啊？” 还没等许师长开口，终于等到表功的金团长上前， “林市长，这也是周同志的作品，组织部那边说是给您写个热烈欢迎的标语就行了，周同志工作一丝不苟，愣是给画了一幅画出来！” 跟在金团长身后的组织部王主任，耳根子一动， 心道：这怎么还带拉踩地了！ 先忍忍。 而因为去学校将宣传横幅拉过来的而迟到的许倩看到眼前的画，也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这， 这还是她那天晚上看到的黑乎乎，粘答答，屎黄屎黄的墙画吗？ 随着后面的人渐渐走近，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 这幅丰收欢迎图超出了他们以往对图画的想象，没想到红砖墙面也能涂抹的这么美，仿佛闻到了收割的麦香气。 孙元庆更是在看到这幅画后，再也抑制不住，端起照相机刮擦刮擦，按了好几下的按钮，要不是还要留着点胶卷给那位漂亮的女同志，他都想全方位无死角地拍个够。 第86章 要给我媳妇相亲？ 画面通过一个上午太阳的炙烤，颜色已经变淡了许多。 周婳用浅色颜料撒在上面的光点更像是此刻西斜的阳光，耀眼，但温度刚刚好。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听到又是这位周同志的手笔都是惊叹不已。 要不是前面领导还在，大家到底是要出来跟这么优秀的同志唠唠嗑的。 —来，市里宣传部也缺人才！ —不，农机所同样也缺人才！ —要不，调到市领导办？才华不说，光这长相那就得惊艳众人。 当然大家只敢在心里想想，部队的人才也不是那么好抢的。 不过其中就不包括林山，林大市长。 在外面又逗留了好大一会，一行人直接被逮到了生产兵团这边的食堂。 因为今天要请客吃饭，食堂可是一早就出门去搞了两根猪肘子，番茄菜瓜，还有枇杷黑枣这些营地里今年丰收的水果。 反正摆满了一大桌。 许师长自然是跟林山一桌，还叫上了组织部王主任，金团长，刘营长，再就是周婳，当然还有两个人民日报的记者同志。 坐下后，先是领导说了几句， “这次我确实看到了三十二团的精神，往后一定要多宣传宣传，让北大荒上其他几个生产团都跟你们学学。” 金团长连连谦虚，“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这些话题周婳也没有插嘴，今天出的风头已经足够，让她在这彩虹泡泡里独自享受一小会的孤独。 “周同志，你结婚了没？” 猝不及防的，周婳就被点名了。这猛地一个急转弯下来，吓得她咪蒙地抬起头， “啊？” 林市长笑呵呵的，若是忽略头顶上的那几根残存的头发，像是一个瘦版的弥勒佛， “像小周这么优秀的女同志应该还没结婚吧？”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催婚哈，优秀的女同志就应该多将心思放在工作上，我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三也不结婚，我从来不催，孩子爱干啥干啥，他们自然有他们的造化，说起来也跟你一样喜欢干事业，他在县武装部。”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老油条人精都嗅出味道来了， 这是要给周宣传员说亲事？ 王主任跟金团长两个知道内情的人赶紧去看黑脸的刘营长。 发现刘营长脸色已经铁青。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低头扒饭！ 而另外一边，看好戏的许师长也不挑明，笑盈盈坐在了林山的座位边， 他这个徒弟，就是哪儿都好，但是天天板着个脸，好像啥事儿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许师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老林，这就是你不对了，上次要跟我抢刘营长给你闺女说亲，这会又打上咱们营地女同志的主意，怎么就专挑咱们营地下手？” 林山笑笑，“我这不是统共就一儿一女吗，你家又没儿子，这次抢不着了吧！” 许师长看着那边一张脸已经黑完的刘营长，拍拍林山的肩膀，笑道， “确实抢不着！我是没儿子的。” 看林山那一脸看儿媳妇的矜持样子， 他的眉眼里就掩饰不住的得意， “小周很好，不过她已经结婚了！” 说完更是笑的肩膀都抽抽了两下。 老损色儿。 你闺女跟我闺女没得到的刘营长，人家娶了你儿子也得不到的周婳。 咋这么爽呢！ 林山闻言震惊，“小周看着很年轻，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是哪家优秀小伙子这么有魅力？” 许师长闻言，大手一指，“老子也卖弄一下文采，这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想抢回去当女婿的刘营长正是周同志的爱人！” 林山的目光转向刘晟，迟疑了一小会，又看向周婳。 这两人！ 一个身材魁梧的跟黑熊一样，一个长得娇娇弱弱的像是兔子。 真是两口子？ “真的？” 许师长大笑，“真的真的，老子从来不框人，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侄子侄女就那么不招人稀罕，每次来都想拐我的人。” 林市长不说话了！ 林市长抑郁了！ 干饭！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除了体型年龄外貌不配，其他都是同样的优秀。 饭后，周婳跟金团长就被两个记者围住了， 孙元庆给周婳拍了好几张的单人照，然后就是记者采访环节，关于种田这方面的问题，还是交给了金团长这样有经验的人。 周婳偶尔会回答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 最后的问题就是记者关于那幅画的提问，周婳都一一解释，当初创作的初衷也是因为感受到这边丰收的喜悦，想要记录下来，让时间在这一刻停留得久一点。 女记者边写边认可的点头，眼底的崇拜是盖都盖不住。 等到女记者收笔，那边孙元庆主动邀请了周婳能不能站在墙绘旁边多拍一张照片， “我也想让美的东西多停留一颗，周同志，你刚刚站在墙绘旁边的时候实在太美了。” 刘晟听力很好，加之他本来就离得不远。 听到这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可以啊，不过我可以多邀请一个人吗？” 孙元庆因为周同志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兴奋得拿照相机的手都在颤抖， “太好了，您想邀请谁？” 周婳目光柔柔地看向刘晟，“刘营长，墙绘里面军人的形象就是我以丈夫为原型，我们两人除了结婚证伤的照片，还没有一张合照呢！” 哎哟， 这狗粮吃的！ 孙元庆牙都要酸掉了， 该！ 让你问！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刘晟听了这话，眼底心里全是笑，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可听到小同志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小同志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邀请他。 今天的快乐又是小同志给的。 在征求了许师长跟林市长的意见后，两人在夕阳下，拍下了第一张黑白合影照。 画面在这一刻停留！ 年轻黝黑的高大汉子穿着板正的军服，而他身边是娇俏漂亮的年轻周婳。 两人都是惹眼那一类的， 照片拍好，孙元庆抱着照相机看了老半天，满意，这张照片要是洗出来参赛，他连名字都想好了。 “等我洗出来就寄给你们，我是写周同志的名字还是刘营长？” 刘晟垂眸看一眼身边的小同志，淡声回，“寄到部队，刘晟！” 要杜绝一切小蜜蜂围绕着媳妇转。 第87章 众军嫂服气 照片拍好，此次的下乡行也就差不多。 刘晟依然站回了自己的能掌控全局的位置，看着小同志在一众大佬中间，一会解疑答惑，一会介绍一些什么。 他就觉得真不愧是他娘给自己选的媳妇。 同时也感谢齐知青，要不是他跟自己换了相亲对象，他又怎么会遇到小同志？ 而此刻，他也从心底打消了让小同志回家做一个起早贪黑做饭做家务的小媳妇。 小同志能力好，应该让她待在合适的位置发光发热。 等到整个行程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 刘晟还得负责送领导回市里。 而家属院一直等着看笑话的吴秀丽等领导一走，就带着一群人去看屎黄屎黄的画作了。 “春娥嫂子，你说那么丑的画领导会不会生气？” 赵春娥颠了颠手里的两岁多的胖儿子，瘪瘪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地面还有些太阳炙烤过后的余热，走得也是满脑门子的汗， 到三十二团大门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围了不少人，还听到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哟，真好看，这稻田就跟真的一样！” “谁说不是呢，周宣传员人长得好看，命也好，陪着组织部画两笔，结果功劳全是她的了……” 老陈醋味都飞出十米外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金团长眯了眯眼，“许老师，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 众人闻言，疑惑的去看金团长， 金团长摇摇头，本来他也不想跟一群军属发生冲突的，可小周被人误会，刚刚因为小周得到了表扬的金团长有些忍不住了， “许老师为人师表更不应该说话这么刻薄，不说周宣传员画的这幅画，就单单是周宣传员给咱们生产团提供的药水肥料，那就是大功臣，你们现在吃的，可都是周宣传员增产出来的粮食！” 说到粮食，众人低头不语。 要说画画这种阳春白雪的事于他们来说只是饭后的八卦。 可粮食增产却是饭桌上每日都要面对的问题。 大家都是面临过58年干旱的，知道没有粮食吃的日子多难捱，就算你是军属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得挨饿。 有些军嫂随军晚，在村里的时候情况更糟糕。 跟着吴秀丽一起来的赵春娥就是随军晚的，那时候她刚生产，没有奶水，孩子饿得哇哇叫，到现在老大还有个吃不饱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吴秀丽听到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饥荒的时候她才10岁，那时候每天都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去挖树根，挖虫子，挖蜈蚣，抓蛇，抓青蛙，最后啥都没有了，只能吃白色的土。 娘说那叫观音土，不好吃，但能饱腹。 饿极了让她吃一小口，平常是不让她吃的。 吴秀丽那时候已经懂事，每天吃个三分饱，后半夜就吃一口观音土。 直到有一天跟她一起挖树根的小伙伴吃了土，生生把肚皮给涨破而死！ 她就再也不敢吃了，好在那时候大哥回来探亲，去战友那里弄一些混合面回来，他们一家人才勉强度过了那个冬天。 吴秀丽虽然人蛮横，可也是在村里见识过疾苦的，听到今年增产是小妖精的功劳，她捏了捏拳头， “春娥嫂子，俺先走了，大丫二丫还等着俺吃饭了！” 赵春娥也面露尴尬，“走，嫂子跟你一起回去。” 都是从村里出来的，又有几个军嫂好意思嘀咕这样的周宣传员，军嫂们都一哄而散。 只有许倩这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娇小姐，跺跺脚。 “有什么了不起的，兴许是今年雨水足才收成好，干吗把这功劳都往周婳身上堆……” 身边闺蜜抱着那困宣传画，“许老师，那咱们这个画是不是没用了。” 说老实话，作为许倩的狗腿子，闺蜜十分想违心地说， 看，许老师你画得比她好多了。 但说不出口，真的，吃人嘴短，金团长都这么说了她根本张不开嘴。 更何况眼前的画却是美不胜收！ 许倩听到闺蜜的话，跺跺脚哼哼的走了。 狗腿子闺蜜赶紧跟上，“那我先去学校放画了，没准下次就轮到许老师这副了。” —— 家属院， 周婳对于今天接受采访这件事，还算坦然。 继续努力做一个苟到老的小炮灰才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修行。 她很平静，但是一个屋檐下的小魔王却不平静了， 刘团结在小后妈的菜园里来来回回穿梭，看着红彤彤的番茄，还有茄子，苦瓜，豆角陷入了沉思。 身边的毛票拔野草拔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管幼稚哥哥的奇怪行为。 突然，毛票拔出来的草里面，挖到了一条超级大的蚯蚓，他惊喜的呀呀呀呀， 小魔王低头，“这么肥大！” 这蚯蚓都有两指粗了！ 是了。 这就是灵泉滋养出来的蚯蚓。 下午的时候，他就听到金团长说的那些让粮食增产的功劳全是因为小后妈的原因。 别人不信，他信啊！ 不说别的，自从小后妈来之后，毛票都没再生病了！ 他们每天吃小后妈做的饭菜，身体特别棒。 就是小后妈的灵泉从哪里放出来呢？ 他平时看见小后妈给菜地里浇树也是浇的井水啊？ 这井水小后妈没来之前，他都喝了好长时间了，也没啥动静。 此时的刘团结已经确定小后妈肯定是有金手指的人，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异能他就不知道了。 女频这一块接触的比较少，是他的知识盲点。 溜溜达达的，刘团结把揣着一条蚯蚓的毛票拉了出来，靠着厨房门槛，懒懒的问道， “婶婶，你很有种植天分嘛……” 周婳闻言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刘团结，“是有一点。” 想套她的话？ 没门。 “怎么咱们家种的番茄比别人家的大很多？” 周婳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嘛，你刚刚还说我有天分呢！” 刘团结嘴角抽抽了两下， “我这不是也想帮忙，要不也给我说说堆肥的制作方法，还有村里面那些人吹得跟什么似的药水。” 周婳挑眉：“真想学？” 刘团结认真点头。 周婳勾起漂亮的桃花眼，“也不难，你先去把咱们家的粪坑掏了！” 第88章 成了军嫂们的团宠 刘团结：…… “你什么意思?” 这个跟掏粪有啥关系？ 周婳憋笑，“我的秘诀就是这有机的肥料啊。” 看小魔王一脸不屑，周婳将手里的菜刀放下来，细细跟他解释， “你可别小看咱们这些肥料，利用好了就是农田里的宝贝，你去问问生产团那边就是了，厕所可是他们团里面最宝贝的地方，有时候刚拉出来，厕所外面就有团员一勺给舀出去了，热乎着了！” 刘团结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后妈手里的茄子， 呕， 好恶心！ “去吧，等你把粪掏出来，我再叫你怎么制作更肥沃的。” 刘团结，捂着酸意狂涌的胸口，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的暑假作业还没写了，不着急研究这个。” 小样， 还治不了你！ 看着小魔王着急忙慌跑出去的身影，周婳扯了扯嘴角。 做好饭，她让两个小家伙先吃，自己吃了两口馍馍垫补肚子，想等着老男人回来一起吃。 大概是一种习惯吧，周婳觉得这与爱情无关。 前世遭到了背叛后，她早就决定断情绝爱，至于对老男人是一种什么情感，大概就是搭伙过日子！革命同志的友谊。 没有期待也就没有伤害！ 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至于为什么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不拒婚。 说实在的，这个年代对不结婚的女性有很大的敌意，不光光是一个家庭的问题，你不结婚，社区就会来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身体有毛病？ 再就是社区，等将来参加工作，妇联也会隔三岔五的来询问， 女同志不结婚难道是个特务。 所以结婚不光光是结婚，更是周婳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试问一个跟军人结婚的妇女同志能不正常到哪里去，思想绝对没问题。 所以这也是当初周婳没有抗拒结婚的一个重大原因。 两个小崽子吃了饭，也没让周婳操心，大的给小的洗澡，然后就自个回房间睡觉了。 周婳半躺在房间里听小说，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 她赶紧起来把窗户关了，又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两个小崽子，还好，两人的被子都盖的好好的。 老男人怎么还没回来？ 周婳心里不安定，又翻出了那个卜卦的功能，给刘晟卜了一卦！ 这次卦象出得很慢，半天都停留在longding的界面。 “这雷雨天居然还会阻碍空间发力？” 她想进空间查看一下其他功能，但还真就进不去…… 没信号！跟某信一样。 心里揣着大石头，她歪歪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再次入睡。 第二天， 周婳一早就从梦中惊醒，起来更是吓得一身冷汗， 梦里老男人又又又受伤了！ 收拾好自己，她开门出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只有团结跟毛票， “爸爸回来了吗？” 刘团结翻了个白眼，“早训啊！” 这么说回来过？ 周婳给两个小家伙做了早饭，自己又拿了两个馒头就出门去了，经过家属院的时候，瞧见不少人围在一起讨论。 要是以往，她肯定只会淡淡一笑，但老男人一夜未归，此时她心里也忐忑得紧。 路过的时候，特意竖着耳朵去听，不过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却是等来了军嫂们的侧目。 “小周去上班啊？” “我早上多煮了一个鸡蛋，你带着，瞧刘营长给你瘦的！” ？？？ 就在周婳一脸迷茫的时候，人群中间的吴秀丽站了出来， “周宣传员，你等等。” 周婳侧头，秀眉微拧，就见吴秀丽拿着两个黄橙橙的东西跑过来，一脸傲娇地塞到了她手里， “这是俺做的玉米粑粑，给你吃！” 吴秀丽给她东西，不是给她脸色？ 周婳抬手望了望天，正常啊！嫂子们怎么对她都这么热情，都要有些受不住了哈！ 吴秀丽见周婳不说话，鼓着腮帮子跺脚， “是，俺以前是看不惯你，不过你给三十二团增产的事儿俺们都知道了，这些都是俺们感谢你的！” 话落，周婳手里又被塞了好些个土特产，有豆腐，有土豆，有茄子，还有一杠子酸菜的， 那酸菜是赵春娥送的，她自认为这一片他们家的酸菜是最好吃的，也是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周宣传员干了这么好的事儿，她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想着拎点东西来表示一下。 没成想大家伙都想到一块去了。 周婳被军嫂们拥在人群中间，手里抱着一大堆的土特产，呵呵呵笑得怪尴尬的。 都要给她整社恐了！ “真不用这么多，我，我也只是帮帮忙。” 吴秀丽抚掌大手一拍，“周宣传员，俺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以后有事儿你说话，俺指定帮你的忙。” “还有……反正就是你这个人虽然长得不讨喜，但是挺能干的！” 还有，她以后都不会打刘营长的主意了。 之前想着要跟刘营长发展发展，还真就是想过这军属生活，也想混个领导的工作。 可昨天被迫听了周宣传员的事迹后，吴秀丽就知道自己差哪儿了。 人家能让亩产翻倍， 她能吗？ 呸，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还想搅黄周宣传员跟刘营长。 就刘营长那个凶相，也就周宣传员能受得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找别人吧。 眼看着周婳被围在中间挤不出来，吴秀丽赶紧把几个嫂子往后面拉， “别挡路，让周宣传员出去上班干大事，咱们这些人别耽误人家了。” 周婳：…… 不是，这走向怎么还有点奇特了。 刘晟一生水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想到吴秀丽前几天的举动，他蜷了蜷手指，急走几步上前，将小同志拉到身边。 众嫂子虽然对周宣传员感激，但是看到刘大魔王还是畏惧的，眼见大魔王脸色不好，寒暄了两句就借口离开了。 只有吴秀丽踌躇着不肯走。 “吴同志，你有事？”刘晟警惕性大起， 吴秀丽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指着周婳手里的两个玉米粑粑， “周宣传员，两个都是给你吃的哈！” 说完，便飞快地转身走了！ 周婳：…… 刘晟：难道自己误会她了！ 两人呆愣了一瞬， 周婳主动开口，“我没事，嫂子们在给我送礼物了。” 见刘晟疲惫的垂眸点头，她又问，“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89章 他又茶又撩 刘晟发现小同志表情淡淡的，心里忽地就刺痛了一下， 这是不在意他？ 他揉着左肩膀，表情无波无澜，“你先去上班吧，我回家上个药还要去营地。” 周婳撩起眼皮， “你受伤了？” “没事，我自己可以，也就是在背上而已。” 不等周婳寻思过味儿来，刘晟已经转身大跨步往院子里去了。 秋水无痕！ 周婳蹙眉，总觉得老男人语气里有点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了上班见到钱爱霞。 “小周，你今天怎么还来上班！” 周婳低头整理文件，闻言头也没抬，“今天什么节日？” 钱爱霞苦笑，“我的周宣传员喂，你是真不知道啊，你们家老刘昨天又受伤了，我们家那口子早上还跟我说，让我给你们送两条鱼过去补补……” 周婳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早上瞧着也不严重啊。” 钱爱霞瞪了周婳一眼，这小丫头啥都好，就是对男女这事儿缺根筋， 她将周婳收拾出来的东西又给人塞回包里，推着人往外， “走走走，这两天就当给你补假期了，我会跟秦主任说的，你还是赶紧回去照顾你们家刘营长吧。” 周婳低头，“哦。” 家属院， 周婳刚进院门，就看见主卧的窗户打开着，窗户下，刘晟光膀子背着身子，身姿挺拔，肩宽，腰窄，臀部线条有劲儿地绷着…… 本来已经愈合的枪伤又裂开了，背上还多了一道刀伤。 周婳眉头紧锁，快步进屋，接过刘晟手里的绷带， “早上怎么不说这么严重？” 听到小同志的声音，刘晟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 “不伤筋动骨都不严重，你怎么又回来了？” “爱霞姐让我补了假期，正好在家照顾你！” 周婳手里的动作没停，一气呵成地包扎好才回他， 她的话音才落，就感觉本来挺阔的肩膀忽然垂了下来。 老男人转过身来，绷着的脸上挂了几丝落寞， 瞧在周婳眼里，心里莫名一紧！ 他喉结滚了滚，“哦！” 时间就这样静默了几秒，直到刘晟起身穿衣服才打破静止的画面。 眼看他要出去，周婳心情复杂地叫住了他， “老刘！” 刘晟眸色一亮，侧过身来，露出还没扣严实的胸肌， “什么？” 周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流口水，扬起声调关切道，“你，你最近怎么了？” 刘晟本来亮起来的眸子瞬间变暗， 是啊，两人明明好好的，也许是他想要的太多！ “昨天抓到的人是我们营的同志，心里一时间接受不了……” 周婳扯起的嘴角一僵：…… 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亲手抓手下的兵，老男人心里得多难受。 “我听爱霞姐说，肖政委让你在家休息几天，我去买点菜，你先睡会。” 她决定给老男人做一顿好吃的补补身体。 将手里的药放好，又去厨房提了菜篮子，去了特供点。 今天不是星期四，只有几条看上去不咋活泼的鱼， 周婳有些嫌弃，前阵子金团长送了好几条鱼，家里顿顿鱼，不是酸菜鱼，就是番茄鱼片，还有鱼头炖豆腐。 连着吃了半个月，有点吃伤了！ 没肉，她在特供点买了两条男士内裤跟半斤红枣。 转头去了村里，看看有没有活的鸡抓回来给老男人补补血，顺便去看看陆婉晴。 刚到金鸡屯，就听见叮叮当当的牛车声从背后传来。 周婳拖着篮子躲到了一边，夏天里热，地面被烤得干干巴巴的，村里的老牛拖了好几个人，累的走路都喘气，还打晃！ “周宣传员又来了，是去找陆知青？” 周婳赶紧让道一边，“孙叔，您又去接人。” 孙老狗也将牛车往边上赶，“接几个知青过来。” “今年咱们村又来知青了？” 孙老狗朝后面努努嘴，“都是生产团，咱们屯分到了一个女娃娃。” 周婳绕到路后面，就看到从牛车上跳下来一个胖胖矮矮的女同志，齐耳短发，转过头来，让周婳吓了一跳， “周甜甜？” 周甜甜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土，趾高气扬的看着周婳，“老三，知青点在哪儿？” 周婳顿了顿，然后指着屯子最西边的那排房子，“沿着这条路走到底！” 等周甜甜走了，孙老狗才看向周婳， “周宣传员，这个知青你也认识？” 周婳一脸有苦难言，“孙叔，这是我堂姐，可能不放心对象，来投奔了。” 孙老狗意味深长地看了指青点那一边， “那以后可热闹咯。” 这小同志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从火车站接到人开始就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看到是牛车来接，更是在招待所外面发了好一顿脾气！ 这都是知青，怎么跟前头来的陆知青完全不一样呢。 两人又说了几句，孙老狗便赶着车往生产团去了。 而周婳继续往西边走， “婳儿，这儿，我的丝瓜大丰收，你等会带几根回去。” 才到牛棚，就看到菜地里摘菜的陆婉晴，瞧着她的丝瓜又大又绿，嘴角一勾， “那感情好啊，我屋里的丝瓜都老了。” 两人摘了菜，蹲在屋门口一边刮丝瓜一边吃瓜， “你看到没，周甜甜来了！” 陆婉晴点点头，“我刚看到都吓了一跳，她咋胖成那样，脸色也噶白噶白的。” “应该是刚生了孩子吧！” 周婳瘪嘴，“她怎么这么豁得出去，孩子都不要了，非要抱着这么个男人！” “有好戏看了，知青点里那对姐妹花为了齐建设可是头都要打破了，这下正主来了，不知道会出啥事儿。你说她会不会揭穿我跟爸妈的关系。” 在外人面前，陆婉晴就是人美心善的好知青，连牛棚的两老都照顾得极好。 跟一起来的那一对姐妹花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婳倒是不觉得周甜甜会揭穿陆婉晴跟陆父陆母的关系，毕竟都重生了，应该知道以后陆父陆母肯定是会恢复职位的。 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在周甜甜那本书里面，陆家三位都是早早就死了。 没准周甜甜脑子就是有这个坑，非要作死呢！ 她思忖了一小会，木着脸说，“你小心些，要是有不对劲的就来告诉我，还有那份陆父陆母跟你断绝关系的报纸都带着吧！” 第90章 爱情让人伤心伤身又伤肝儿 “带着呢！” “那就行！” 周婳把两根丝瓜放到了篮子里，又给陆婉晴塞了两张二两的肉票，一张水果票， “我听干爹干妈前两天干活的时候咳嗽，你去买点梨子，我那里有冰糖，下次来给你带上。” 这段时间去不了黑市，她就是有钱都买不到梨子肉这些，眼下正缺。 想不到好友就给送过来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 周婳赶紧将人拉回来，“打我脸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结婚的时候收了不少票，而且老刘每个月都有，咱们家够吃！” 更何况还有来自各方面的投喂，他们家还真的就没有缺过粮食。 陆婉晴本来就不是粘糊的人，利索地将票收好， 回握住周婳的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有朝一日还能考大学回去，婳儿，我一定还你。” 周婳笑嘻嘻的，“咱俩谁跟谁！” 两人一起偷偷摸摸去看了在牛棚的陆父陆母，说了一会话，周婳就从屋里出来了， “你在村里熟悉，哪里有活鸡买。” 陆婉晴思索了一会，“我给你问问方志兵，他总能搞到一些比较特殊的物资。” 嗯…… 周婳敏锐地闻到了一丝丝萌芽的气息， “你俩很熟？” 陆婉晴难得害羞，低头去看脚尖，“我，我这不是前几天把脚给崴了，还是方同志给我送的药……” 周婳：…… 千防万防，它防不住啊。 “怪我，我这几天忙着画画的事儿，没来屯子里，下次要再有事，你让人去军属院那边通知我一声，方志兵这人吧……” 虽然以后是首富，但人真不是良配。 再说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跟齐晓菲相遇，来个狗血的白月光爱而不得故事。 陆婉晴赶紧解释，“我知道，你是怕我嫁到村里，以后政策变了回不去，我懂的。” 两人暂时也就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看陆婉晴神情坦然，周婳算是松了一口气，“那我自己去找他，你别去啊。” 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周婳敲响了方家的大门， 正好是方志兵过来开门， “周宣传员？来找二喜做衣服？” 周婳摇摇头，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我来找你弄点物资，要一只三四斤的活鸡，还有20个鸡蛋，你放心，钱我按照那里面的价格给。” 最近两个月黑市一直在整顿，让方志兵这个二道贩子损失了不少， 不过他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二道贩子，这一片的资源早就掌握在他手里， 方志兵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没问题，下午给你送过去。” 周婳倒是没想过方志兵会这么爽快，而且黑市现在不是被关了吗？ 似是看出周婳的不解，方志兵淡淡一笑， “我手里头有资源，没事的！” 瞧， 首富就是有手段。 现在的鸡肉供应很少，就算去镇上的供销社也不一定能搞到，有的话也是毛鸡肉的价格，一只鸡约莫是2.8元到3.5元，还需要肉票，没有就得溢价百分之二十。 反正周婳按照中间价3.2块加上百分之二十来算，3.8块钱一只， 鸡蛋是6分钱一个，溢价就是7分2，二十个就是1.44块。 总共是5.24块钱。 周婳本着抠门的人的性格，“零头抹了，就五块钱！” 这要是别人，等于砍价砍到大动脉了，但方志兵是个人精，他笑嘻嘻的一口答应， “行，周宣传员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就收下了。” —— 金鸡屯知青点， 陆婉晴做好饭，就端着碗溜溜达达的出来看戏了， 果然， 知青点已经开始吵起来了。 陆婉晴端着饭碗，凑到了三燕旁边，“啥战况？” 三燕也端着碗，闻言笑嘻嘻地喊了一声陆姐姐，然后就开始给她科普， “这不是齐知青的表妹来了么，人在里面唱戏呢！” 表妹？ 这瓜有点劲头！ 陆婉晴扒拉了一口饭，嚼吧嚼吧就坐在了知青点正对面的大石头上，视线俱佳, “才开场呢！” 三燕儿点点头，“咱两来的正好！” 一大一小，两人端着饭看得津津有味。 知青点宿舍这边显然就没有这么风平浪静。 周甜甜满怀憧憬追随齐建设，忍了一路上的环境恶劣，忍了跟骨肉分离的痛苦，忍受了刚出月子就长途跋涉的疲惫。 等着她的却是齐建设跟两个女同志一桌亲亲热热的吃饭， 看样貌还是一对姐妹花， 好好好！ 周甜甜把怀孕生产时候的怒气全部都积累到了现在，两人算是关着门大吵了一架，最后是伤身伤肝儿还伤心。 陆婉晴跟三燕儿一碗饭吃完，那边也恢复了平静， 两人对视一眼， “这就完了？” “没劲！” 陆婉晴吃了一口没味道的瓜，恹恹地回家了，本以为这瓜吃到这里就算是完了，反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可偏偏这事情还就找上了她。 陆婉晴刚洗好碗，周甜甜跟齐建设两人就手挽手提着东西过来了，两包红糖，还有一盒子不知道什么。 齐建设站在旁边，把周甜甜衬得柔弱可怜，加上她眼尾的猩红还在，那真是惹人怜爱。 陆婉晴觉得，这两人真是活该一对，锁死，别去祸害别人…… 就这么狗血，完了还能恩恩爱爱的出现她面前。 只是这周甜甜的嘴唇子怎么这么红？ 还没等她细看，周甜甜就开口了。 “婉晴，知道你也在这里，我很开心，这是从元江县带过来的一点东西送给你，这些天多亏了你对建设的照顾。” “盒子里还有两包菜干是给你爸妈的……” 额， 这是一来就要揭她的老底儿！ 陆婉晴木着脸，“周知青，齐知青，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嘛，请你们不要把县城里那一套带到金鸡屯来，你们的思想会污染淳朴的贫下中农，东西赶紧给我拿走……” 周甜甜：？？？ 改造得这么彻底？活脱脱成了一个老古板。 她还准备等陆婉晴收下东西，直接说自己的意图，这下脑子都被她带跑偏了， 忙结结巴巴的道， “那个，陆知青，我今天来是有点事跟你商量，我不方便住进男生宿舍，刚刚又跟那边的女知青闹得太僵，我想着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会给你房租，还有陆叔叔，陆婶子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第91章 给他补身补心 陆婉晴瞧着周甜甜，心想还真是蝙蝠身上插根毛，你算个什么鸟？ 她俩这关系，是能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吗？ 陆婉晴抱手斜眸睨着对方，“周同志，咱俩熟悉吗？再说就你这个觉悟，我怕被村里的同志戳脊梁骨！” “你回去吧，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说完头砰的一声就进屋了。 关着门，她还听了好一会的动静。齐建设好好安慰了周甜甜一番，提出去村民借住的注意，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不论怎么样，反正她有父母断绝关系的报纸在，也不怕周甜甜去告发他们。 左不过也是跟父母一起住在牛棚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屋外， 齐建设看着紧闭的房门，温声道， “甜甜，我们去村里问问，村里也不是没有大户人家，咱们给钱，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住处了。” 说着就揽着风韵十足的周甜甜外走。 “建设，我自己去找村长，你听我的，先暂时瞒着我们的关系，以后有利于你争取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我们的孩子还在等我们。” 齐建设觉得妻子有些神神叨叨，“可现在都已经取消入学了！” “你相信我，你就是做大官的命，我亲娘小时候给我算过，说我以后一定是大官太太，现在取消入学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有工农兵大学招生，只需要在屯子里表现好就可以去了。” 说完更是委屈巴巴的跑了。 徒留齐建设怔愣在原地。 而在屋内的陆婉晴则是翻了个白眼，周甜甜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就齐建设在这里的表现，能被推荐去工农兵大学就见了鬼了！ 推荐她都不会推荐齐建设！ 再说两人这爱的要生要死的，居然还同意隐瞒关系！ 有一种周婳前几天借给她看的《爱你时一无所有，富有时你赶我走》里面女配那味儿了！ 其实挺好一故事，说的就是首富跟白月光替身痴缠的爱情故事， 只是最后替身太惨，被噶了腰子还被送去劳改。 看完那段时间，陆婉晴看男人都有一种仇视的心理。 呸，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吃了一口苦涩的瓜，陆婉晴心情也不再美妙了，偷偷溜去牛棚， 陆父陆母正收拾碗筷，缺了个口的盘子里是还没吃完的野菜饼子，黑乎乎的，应该是用混合面做的。 “妈，怎么又吃混合面，婳儿上次不是偷偷给你们送了白面？” 陆母嗔了闺女一眼，“哪能顿顿都吃白面，叫别人看到了不得举报上去。” 陆婉晴心下酸涩，她还好，自己关着门自己做饭，可陆父陆母是跟孙爷爷一起吃的，肯定是不能顿顿都吃好的。 “你也别担心，精面我们也吃的，你赶巧今天看见了而已。” 陆婉晴深深的看了陆母跟陆父一眼，然后将今天的事儿给说了， “你们也别怕周甜甜，婳儿说了她肯定不敢去举报的，咱们以前怎么样相处就怎么样相处。” 可谨慎的陆父却是摇摇头，“这段时间你俩别过来，我们先看看她准备干什么。” 陆母拉着闺女满脸忧心， “听你爸的，我们这儿都挺好的，村长也没苛待我们，我昨天听孙哥说隔壁村那些下放的可没我们这么好运气，啥活都得干，病了也不让休息。” “多亏了婳儿隔三差五的就过来，咱们还能吃到肉跟水果，村长也是看了她的面子才让我们少干点活。” 陆婉晴也知道眼下父母还没倒下确实周婳的功劳。 “行，那我暂时不过来，以后要送东西就放到后面水井边，我学猫叫，你们再出来拿。” 从牛棚出来，陆婉晴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婳儿说一定要坚持下去，以后还会迎来光明。 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低着头走路，丝毫没注意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方志兵， “陆知青！” 直到撞上一个健壮的胸膛，才抬起头来，“方同志？” 方志兵挠挠头，“这是周宣传员托我买的活鸡和鸡蛋，我一个男同志不方跟便过去，麻烦你送一下。” 陆婉晴弊了一眼那只活的大母鸡，足足有5,6斤重， “这是你们家那只吧？” 方志兵笑笑，“是，临时弄不到好货，周宣传员要得急，我们家反正也还有两只，没事，你拿过去。” “这可是亏本买卖！” 陆婉晴笑着睨他。 方志兵满不在乎，“做生意分人，周宣传员是我们家的恩人，情分在，不亏！” 哟，这人还怪会做人的。 —— 家属院， 周婳把从特供点买回来的内裤顺手洗了，然后挽袖子去做中午饭， 本来是打算简单吃点，但是家属院的嫂子们听说刘营长受伤了，接二连三的往家里送东西， 有三营长家的张嫂子送来的馍馍，那真是又大又软。 赵春娥送了两块豆腐，一海碗的豆浆。 吴秀丽这次倒是没送东西， 她紧张兮兮地搬了个凳子，爬在两座房子中间的篱笆上，伸直了脑袋往里面望。 周婳从厨房端了粥出来，差点没被她给吓死， “你还好吧，我听说有些老男人受伤，心里不痛快会打女人！” “我没事。” 周婳淡淡笑了一声，“老刘不是那种人，真的！” 这句“真的”有点多余，显然吴秀丽是不信的， “都那么老了才娶上媳妇，多少有点毛病在身上的，你以后要是受欺负了，就爬墙头喊一声，我这抡着棒子就过来……” 这姑娘反差萌好大！处朋友，有事她是真上。 周婳：“行了，没事我下去了。” 就听啪嗒一声，紧接着是吴秀丽骂骂咧咧的声音。 “就说这板凳质量不如我，我哥还非不信！” 周婳：…… 她好笑的摇摇头进屋，又将豆浆倒进了小米红枣粥里面，再配上前天卤好的猪皮冻，做了一个凉拌茄子，鸡蛋炒黄瓜，得好好给老男人补身补心。 等摆好饭菜，一家人已经上桌。 没等刘团结伸手，就夹了一打筷子的黄橙橙的鸡蛋到老男人碗里， “老刘，你多吃点，吃啥补啥！你现在身体虚，等过两天你伤口愈合了，我给你炖个老鸡汤。” 刘晟满满一大碗的鸡蛋，颔首：“吃蛋补蛋？” 周婳认真地点点头，“补蛋白质！” 一家人吃了午饭，周婳就赶紧推老男人去睡觉，还十分温柔小意的给人压好被角， “你要是心里有啥不痛快也可以跟我说，我做你的树洞！什么都可以往里面搁。” 要不说军人不容易，她嫁过来大半年，老男人已经受了两次伤。 都是在用血肉之躯保家卫国！ 刘晟挑眉，“树洞？什么都往里面搁？” 第92章 不喜欢，但馋他身子 周婳凝神，“情绪垃圾也是垃圾，要定期清理才会健康！” “你这词倒是新鲜，是在学校学的吗？” 刘晟躺在床上，眼底的疲惫显而易见。 “我自己琢磨的。” 周婳拍拍被子，“你还是先睡一觉，眼下身体健康更重要！” “好！” 刘晟顺势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直回想刚刚的话，情绪垃圾？ 小同志哪里来的这么多新鲜词？ 政审的时候不是说她从小在县城长大吗？ 越相处他越发现，小同志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屋外， 周婳在菜园子里的拔了会杂草，就看到陆婉晴背着背篓进来了。 早上回来她跟站岗的士兵说了，以后要是陆婉晴过来，就让人进来。 这边是家属区，也不是什么军事重地，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等开门将人请进来， 周婳才发现这小妮子背篓里还有不少东西， 陆婉晴将篓子里的大母鸡提出来，又将一篮子鸡蛋放在地上， “这是方志兵拖我给你的。” 说完又从背篓最底下拿出一个陶瓷罐子，“这是村里大娘送我的大酱，我尝着不咸不淡，沾野菜蒸豆腐都不错，你试试。” “还有这个，是你干妈自己做的辣椒酱，说你以前就喜欢这一口，非让我送过来，我都只得了一小罐，我妈就是偏心。用的还是我地里的辣椒呢！” 周婳看着陆婉晴变戏法似的拿出东西，真觉得现在穷是穷，但邻里关系好，大部分人还是朴实善良的。 大家都是真心相待，真没那么多塑料闺蜜！ 她宝贝似的看着手里边的东西，开心地道，“你别说，我还真想着干妈这一口，昨晚上做梦还梦见去你们家拿这辣椒酱沾馒头呢。 还有这鸡，我回头自己去谢方志兵。” 陆婉晴听她说完，心里才算真正欢喜起来。 他们家给婳儿添了那么多麻烦，可却是在婳儿需要的时候拿不出别的东西。 就说给刘营长补身体的鸡，婳儿还是从别人那里买的。 看到她喜欢自己送的辣椒酱还有大酱，陆婉晴眼里亮晶晶的。 周婳坚持把人留下来吃饭， “我之前请客你不在，就当是我单独请你吧。” 周婳将鸡绑在垒柴火的墙角跟，等老刘好点了才能进补，先给养着。 然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两个闺中密友凑在一起，难免就说起了爱情这档子事， 陆婉晴被灶膛的火苗烤得满脸红彤彤，脑子里那八卦的触角被热得直往外伸， “婳儿，刘营长对你怎么样？” 周婳呆滞了一瞬，思考随军这段时间的生活，老男人对自己如何？ 确实还挺好。 “嗯，不错！” 陆婉晴大概是最近爱情小说看得有点多，心里有种莫名的拉扯感， 这就和追小说同理…… 垃圾文，狗才看， 烂到垃圾炸裂变态文，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她现在对闺蜜的爱情故事就是这么个心态，两人完全不搭，这开局也很炸裂，她想八卦一下! “那你喜欢他吗？” “给你看小说，是为了防止你恋爱脑，你问我干什么？我没有这种脑子！” “喜欢”这两个字眼从穿书开始就没有出现在她周婳的字典里， 两人目前就是两肋插刀的好室友关系。 一荣俱荣！ 恋爱脑？陆婉晴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儿，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 “没有恋爱脑，就是不喜欢呗？那你俩咋睡一个被窝？” “因为我们有证！结婚证！” 周婳决定不再给好姐妹看恋爱文了，应该看看《从堆肥开始逐鹿天下》。 姐妹这脑子里面不但水多，还冒粉红色的肥皂泡！ “那你馋他身子不？” 周婳瞪眼，没好气地回，“馋，馋得不得了！” “懂，我懂！” 陆婉晴一边把菜端进堂屋，一边叹气呢喃， “不喜欢还馋人家身子，好闺蜜这精神状态领先这个时代啊！” 呸，这就是小说里面说的渣女！ 但，好刺激！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到了午睡的刘晟耳里。 他豁然睁开眼，声音不太熟悉，但组合在一起的字他都听懂了， “不喜欢，但馋他身子！” 刘晟眼眸暗了暗，薄唇轻掀，从牙尖里挤出来的话冰冷异常。 不喜欢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场面就有些冷凝了，刘晟全程一言不发，冷面魔王的气场拉满。 吃的陆婉晴也不敢说一句话。 吃完更是找了一个借口赶紧溜之大吉。 周婳也不知道这老男人是抽哪门子的风，洗漱好，打了水准备给他洗脸，却是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不用，我自己可以！” 可以就可以，谁爱干似的。 这是闹哪出。 第二天周婳也没留在家里，该上班上班，该做饭做饭， 刘晟在家养病这段时间，两人关系有些微妙。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刘晟陷入了单方面自我内耗！但只停留在思想上。 晚上给周婳做的训练计划依旧没有落下， “98,99,100……” “行了，咱们循序渐进，你今天都做了三组俯卧撑了！” 刘团结在旁边也哀怨的看了老父亲一眼，“为什么我也要陪着训练？” 刘晟冷着脸，振振有词，“没有对比就没有动力，没有她都衬不出你的弱。” “我才8岁！” “我8岁比你强壮！50个俯卧撑是有的！你几个！” “目前为止不到10个！” “懂？” 周婳没理会两父子的官司，拉好筋去洗澡。 惜命的她每天都会进空间盯着血条看好几遍，生怕又出现什么重要人物没被拯救。 命到无时方恨晚啊。 她现在固定的体能三千米长跑，三百个俯卧撑，青蛙跳100个。 吃饭都比平常吃的多了一碗。 晚上倒在床上，刘晟无奈地给小同志两侧小腿做热敷，按摩，睡觉前还抹了红花油，这一套流程下来，周婳舒服得直哼哼， “家属院相对还是安全的，你不用这么卖力。” 周婳用手指剐蹭了一下老男人的后背，“那伤是怎么来的？便衣抓到了？” 确实没抓到。 根据小同志的画像，他那天晚上只伏击到了部队里的内鬼，是他们营的一个排长。 人关在声讯室半个月，咬死不开口！ 一想到外面那名联络员还在，刘晟也是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 按摩好，周婳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那白晃晃的大熊猫Duang的来回晃荡了一下。 看得伤势已经没有大碍的刘晟眼眸渐浓，可脑海里那句不喜欢依旧盘旋。 刘晟起身就要往外走。 周婳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睁眼，“嗯？” 就见近在咫尺间的那处领土陡然情绪高涨，周婳不知觉的眯了眯眼。 眼看着拉丝的气氛上头，刘晟冰冷的嗓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旖旎， “你先睡！” 说完更是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直接开门。 周婳：？？？ 第93章 媳妇要逃，带枪抓人去！ 周婳听着外面的浇水声眉心微皱，不会是真的有那方面的毛病吧？ 从结婚开始，周婳就在为两人发生什么做心里准备， 她并不是不贪声色的圣女，这档子事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明明两人都做好准备了，怎么该来的还没来？ 既然老男人有意拒绝，周婳收起了自己心里那点子欲念，翻了个身朝着墙壁睡了过去。 第二天， 周婳清清爽爽地上班去了。 刘晟满脸郁气难舒，一天训练下来主打一个暴躁狂怒加魔鬼！ 训地二营的人脑子都懵了！ 三营长见状打趣的问，“怎么着，家里房子被点了？” 刘晟一记眼刀过去，“滚。” 三营长李丰收也没走，从口袋里抽了一根烟出来递给刘晟，“来一根？” “戒了！” 李丰收挑眉，“哟，老烟枪都戒了，团结他爸走了之后，你可没少抽，弟妹这是把你治愈了？” “少打听。” 李丰收惊诧，“火气这么大，跟弟妹吵架了？我跟你说女人就得哄着，像弟妹这种文化人，那你就更得依着了。” 刘晟垂眸，“你媳妇喜欢你不？” “啥玩意儿？” 李丰收都弄不明白这些文化人的调调了，“啥喜欢不喜欢的，那娶媳妇不都是为了弄娃，你搁这儿跟我演西厢记呢？” 刘晟垂下眼皮，心情烦到极致， 从李丰收手里抽了一根烟，没点燃，将烟拿在手里来回把玩，半晌才道， “你说不喜欢能把日子过下去吗？” “你还真给我演上了！” 李丰收不想跟这个大棒槌说话了，要说娶媳妇还得是家里那样的虎娘们才行。 二营长娶了个又娇又有文化的，都被折腾成啥样? 人都有毛病了！ “刘晟，你要是思想出了问题找肖政委，保证他能跟你聊明白，我口才不行，我媳妇还等着我吃饭呢！” 李丰收跑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又折回来， “都被你给问懵了，差点忘了正事，你不是怀疑外面那名联络员是方志兵吗，我托人查了，这小子有几分本事，不过做事不留证据，咱们没抓到他的把柄，也不确定他就是外面的联络员！” 刘晟表情秒变严肃，“继续跟踪查看。” “嗯，还有一事儿可能要跟你说说，你回来那天弟妹去屯子里找过他，两人单独聊了有十来分钟。” “嗯？” 刘晟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她找方志兵做什么？” “应该是购买物资，方志兵拖陆知青给弟妹送了不少东西。” 时间线重合！ 小同志难道也有问题？ 可如果是，她怎么会主动将画交出来，是故意引导？ 刘晟眉心一跳，“我媳妇也一起查查吧。” “弟妹也查？” “嗯！” 李丰收将叼在嘴边的烟弹在地上，踩灭，皱眉道，“若是弟妹真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刘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一直是相信小同志的。 可眼下事情太巧合，曾经又发生过那样的事…… 逼得他不得不跳出私人感情，有国才有家！ “兄弟，哥给你提个醒，不要草木皆兵，当初团结亲爸的死不是你的责任，别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刘团结的亲爸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伏击，中弹受伤。 当时刘晟和几个同志负责送刘教授，虽然击退了敌人，但都受了伤。 刘晟腹部的刀口就是当时留下来的，而刘团结的亲爸也因为抢救无效，最终没有醒过来。 这件事给刘晟的内心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靠香烟来麻痹自己。 事情排查出来，泄露情报的是他们小队另外一个护送人员的媳妇， 队员出任务前违反了保密协议，跟媳妇交代了一句要坐火车出行。 结果这个女特务就找到了蛛丝马迹，将信息传递出去，埋伏在了火车上。 今天听到小同志跟方志兵那天有过私下接触，刘晟不知觉地就想起了当年的事。 两人在家虽然不会讨论有关部队的事，可小同志就跟狐狸似的，难免不会从别的地方发觉。 而且昨晚，她还特意问抓到了没有！ 刘晟想到那个可能，心就提了起来，“查清楚，在我们结婚之前的事也查一查。” 李丰收知道刘营长这是认真了， “行，我尽快给你答复！” —— 妇联， 周婳这边还完全不知道就因为她跟方志兵买母鸡就被怀疑上了。 要知道肯定要说一句，老娘真的冤死。 彼时她正在妇联跟三朵金花看新一期的报纸呢， “小周，你还真是上相，这报纸上多好看啦……” “那是当然，周宣传员是我们妇联的脸面，活招牌。” “这上面只有生产兵团的人，没咱们刘营长啊。” 四人拿着报纸品头论足。 虽然版面很小，她的图片甚至模糊到在一群黑影中只有小指头那么大小，但，同事想要夸赞她的心收到了。 “刘营长大概不方便吧。” 而且主要也是采访生产团丰收。 钱爱霞就很喜欢周婳的性子，大大方方地接受表扬，说到最后，几人就说起了最近妇联的大事儿， “你们听说了没，秦主任过两年就要跟着杨团长转业回家乡了，妇女主任的位置要空下来。” 几个年轻的小同志对视一眼，都往钱爱霞那边看，除了秦主任，妇联四朵金花，要属钱爱霞资历最长。 钱爱霞大大咧咧的举起手来，“看我干吗，我就是个小学文化，可当不了妇女主任，我又不是王翠凤！” 一天到晚异想天开。 张莉试探着问，“爱霞姐要是自己争取没准可以，你都干了10年的妇女工作了。” 钱爱霞挥手，“别给姐添乱，我真干不了这个活儿，不过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同志倒是有机会的。” 张莉是沪市来的，只比周婳早进来半年，但她也就是在这里避个难，压根没想扎根农村。 当即表示，“我不行，我也只是初中文凭。” 屯子里出来的阙蓝挺了挺胸脯，“我倒是想啊，但我们家崽多，我一天天的都忙不过来，还真就是想吃碗安生饭。” 大家都表了态，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周婳身上， 看得周婳都不好意思了，她捂着脸嗔道，“你们看我干吗，我可是资历最短的！” 就在这时，刚从外面开完会回来的秦淑莲，敲了敲门， “女同志们，市里有个会，让我们妇联派一个同志过去，咱们内投一下……” 话音才落，所有人都默契的指向了周婳， 秦淑莲本来的属意的人也是周婳，“行，那就小周吧，10点就动身，一共两天，市里面会有招待所，我已经让营地的补给车帮忙送一下你。” “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这次是关于解放妇女同志的宣传，回来还要下屯好好宣扬。” 做决定的全程，周婳都没有机会开口。 不是，你们问我意见了吗？ 问了我也是会同意的哒！ — 营地， “报告，查到了！” 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了一个早上的刘晟唰得站起来， “说。” “嫂子刚刚收拾了包裹，怕是要畏罪潜逃。” 闻言，刘晟抓起桌面上的手枪，大步往外走，“走，抓人去！” 第94章 一起开房 周婳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屋里没人。 眼下是9月刚开学，两个小崽子都去上学了。 她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又检查了一遍空间里的装备， 嗯，棒槌，剪刀，菜刀，斧头都齐全！ 血条也正常。 扫视了一圈屋内，把自己前不久做得香皂拿上了几块。 香皂的制作方法，是她最近在另外一本小说里面看的， 用的生产团那边送过来的玉米油跟大豆油，还弄到了一点点棕榈油，加上碱。 一开始做得不太成功，后来又试着做了几次后才成功做好了牛奶皂，为这，她还去特供点买了一些好看的模具。 有空的时候做了十几块，有些是加入蜂蜜的，有些是加入牛奶的。 她打算用这些来送人。 收好东西，周婳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她又跑去三营长媳妇张嫂子那里说了一声，让几个孩子暂时去她那里吃。 张嫂子是爽快人，一口答应下来，对她送的肥皂更是爱不释手。 从张嫂子那里出来，周婳琢磨着自己要出差两天的事儿要不要跟刘晟提提， 直接去营地里不合适，她留了一张条子给老男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最近老男人抽什么风，异常的沉默寡言，看她的眼神也不对。 算了，就当他是间歇性大姨妈发作吧。 中午十二点， 周婳背着一个大包裹，带着草帽，上了营地的补给车。 她没发现的是，在他们出发一刻钟后，有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也跟着一起上路了。 军绿色的吉普车上， 小宋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瞧着后面老大的脸色， “营长，没准嫂子是去市里买东西，您千万别想太多，一会先问清楚，别掏枪，伤感情！” 刘晟脸黑的可怕，“方志兵那边有动静吗？” 小宋认真的点点头，“天蒙蒙亮的时候也去了市里。” “……” 小宋心里苦啊， 他今天接到的新任务是跟着嫂子，结果还跟出个畏罪潜逃！ 好死不死，今天方志兵也去市里！ 你说哪能这么巧。 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嫂子可千万别做那黑心肝的事儿。 不然好不容易变得春风般温暖的刘营长又要变回去了…… 他们二营可太苦了！ 刘晟在得到小同事收拾包裹出了家属院的消息后，压根就没回家，直接上车就跟上了那辆补给车。 尽管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依然希望小同志是无辜的。 没有大动干戈，只带了一个小宋就跟着去了。 前进大队离齐市只有两小时的车程。 两人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到的，那边周婳刚进招待所，刘晟也开了房间在隔壁， 周婳2018，刘晟是2020。 2020房间内， 小宋苦着脸，“营长，你看嫂子入住的是干部招待所，这地方一般人进不来，嫂子应该是无辜的。” 刘晟坐在床上，冷静地擦拭枪支，“你趴在门口听动静。” 小宋在心里翻白眼，“我听不合适吧，毕竟是嫂子，万一听到点啥，我，我还是个黄花小子！” 刘晟一巴掌拍在小宋的脑门上，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这是命令！” 小宋默默地点头，好吧，谁让他是刘营长的通讯兵呢！ 他可是全营里最了解刘营长的兵， 刘营长综合军事素养全师第一，在没遇到嫂子之前，从来就没笑过！ 不张口能把人吓死，一张口能把人怼死，训练起来能把人磨死！ 他是真希望嫂子没问题。 不然他都不敢想象回去后那血腥的场面！ 哎哟，嫂子那么娇滴滴的人物，把人给打坏好可惜丫！ 而另外一个房间里， 周婳把行李放下后，先是在房间里查看了一圈有没有针头，药片，武器，探听器，还有摄像头（虽然这个肯定是没有的）。 半个小时后， 她确认这就是一间普通的招待所，然后就开始从空间往外掏武器， 先是家里的斧头，菜刀，木棒子，最后拿出了把剪刀放在枕头底下。 她是不打算出门吃饭的，外面的食物不好吃，而且还危险！ 命到无时方恨晚啊！ 要时刻警惕！ 从空间翻出了自己带的馍馍还有酱菜，又拿出军用水壶，空间里还有暖水瓶，草纸，牙刷，毛巾，床单。 这些都是周婳平常就放进去的，她怕万一这本书发生扭曲给她又送走了，起码这些保障生活用品能解决她日常的需要。 这不，就用上了。 铺好床单，吃了午饭，周婳继续在房间里原地踏步，青蛙跳，还有做合掌俯卧撑。 出门在外，武力值只能靠自己。 虽然她知道这个招待所专门招待干部和有身份的人！ “咚咚咚” 就在周婳做完一系列的热身活动后，房门被敲响，周婳一手拧着棒槌，一手拉开门， “真是你呀，周同志，我是上次给你拍照的孙元庆，咱们又见面了。” “你好！” 周婳站在门口点点头，将另外一只手上的棒槌放在了门后，走出来， “你也来开会？” “我是这次会议的记者兼职拍照人员，要一起过去会场吗，就在隔壁……” “好，你等我会，我拿个包。” 两人在门口交谈的同时，另外一边房门处也趴着一个人， 小宋听到动静，一下子就弹跳起来，还用气声招呼里面营长。 “营长，有人来了！” 刘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一脚踢开小宋，自己占据了主要位置， “营长，跟嫂子说话的是男同志。” “我听到了。” “营长，刚刚嫂子在房间里叮叮当当是干啥？不会是在给房间装啥设备吧？” 刘晟直接将人的嘴捂住，“别，说，话！” 作为一名素质高的军人，刘晟在听到外面两人低声的对话的时候，就想起了对话的人是谁， 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孙元庆！ 他怎么跟小同志这么熟悉呢？ 还是这次的接头人其实就是孙元庆？ 华夏刚刚稳定下来，那些想要搞破坏的分子安插在各行各业，越是你想象不到的人，就越有可能！ “营长，两人走了！” 刘晟：“进屋，找张纸。” 小宋很快就从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纸跟笔，刘晟坐在桌子上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誊抄在纸张上。 看着纸上的对话几乎无差别，小宋真诚的举起大拇指， “营长，你可真牛！” 就是不知道嫂子知道以后，会不会生气！ “去招待所电话室给市局的汪局长打电话，就说是我让查孙元庆！” 小宋得令立马走了。 汪局长，准确的说是汪副局长，他是自己的好师兄，当初在许师长团里一起担任连长。 只不过后来这家伙因伤退役了。 第95章 小同志的异性缘挺好的 小宋是在半个小时后回来的， “营长，这个孙元庆汪局那边保证绝对没问题，人家在京市就是典型的红三代，家庭背景干干净净，还是大院子弟。” 大院子弟！ 小同志的异性缘倒是挺好的。 刘晟眸子眯了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叩击，一言不发。 “营长，现在怎么办？” 刘晟走到窗边，目光眺望招待所的楼下，正巧看到两人肩并肩往旁边的小礼堂走， 孙元庆是大院子弟，那身份肯定没问题。 应该不是接头人， “你去小礼堂外守着，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小宋得令，立马行动。 而刘晟则是从房间出来，小同志的东西都在房间里，既然需要洗脱他的嫌疑，那去看看她刚刚在房间里叮叮当当做些什么也好。 开锁这个技能是跟许师长学的，当然他这还是第一次用。 屋子里还留有小同志的味道，淡淡的牛奶蜂蜜味，这几天她身上都有。 刘晟将门反手关好，入眼便是门框边上的大棒槌。 她是怎么把这东西带来的？ 包裹里也装不下啊。 继续往里面走，刘晟照例排查了一圈有没有探听器，没有！ 然后他就从房间的角落里搜出了家里的菜刀，剪刀，斧头，还有一块板砖。 刘晟：小同志好谨慎！ 就是这些东西真的能在包袱里装下，看到地面上那个巨大的包裹，刘晟瞬间悟了。 总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看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又将东西恢复原样，然后回到了房间。 一个小时后，小宋先周婳一步回到了房间， “营长，嫂子开完会后直接回了招待所，没跟别人见过面，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孙元庆没来！” 刘晟点头，“我知道了。” “那咱们今晚还守着吗？” “守着！” 另外一边，周婳刚进门就发现了屋内的东西都有动过的痕迹， 她放东西的时候特意记过位置，就说棒槌，刚刚小的那头朝上，现在是小的那头朝下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又将房间检查了一遍，但依旧没有检查出什么大毛病。 不过既然已经有人来过，周婳肯定是不会在房间里住了。 找到招待所的前台，以房间灯闪为理由换房间， “姐，2020还能住不，我喜欢这个方向。” 招待员查看了一下，发现已经有人入住，满脸不耐烦地摇头， “有人住了，2020在您入住半个小时后就有同志入住了！不是，灯坏了我给拧拧就好，晚上你就睡觉，用得着换房间吗？” 周婳是坚决不肯在住那间房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牛奶皂， “姐，是这样，我来这边开会是我们主任给我争取来的，晚上还得写记录了，您就方便一下，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动，您不用做清洁的。” 看着那块造型好看，白如凝脂的肥皂，招待员挑挑眉， “姐是看妹子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2020对面可以吗？” 周婳笑嘻嘻的点头，“太可以了，姐，我走之前一定给您写封表扬信，您这样的服务态度，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你这妹子嘴还怪甜的，难怪能来参加会议，回去以后怕是要升了。” “借您吉言！” 周婳拿着2019的钥匙，将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又按照刚进来一样，检查了一遍，照样是安全的。 折腾了一圈，她也累了，坐在床上将自己带过来的馍馍跟水风卷残云。 就说别人的空间有床有被子有厕所。 她的，书，除了书就是书，还有要命的血条跟个人价值条！ 当然还有搜索功能。 她想起这个功能，立即点开搜索了一遍， “有没有危险人物！” longding都没有转圈，直接哔哔给出了答案， “无！” 这下子周婳可算是放心了，将今天下午的会议记录给誊抄写下来，又在房间做了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 拿了衣服准备美美的洗个澡， 招待所是刚建成的干部招待所，主楼一共四层。 一楼是理发店，早餐店，照相馆。 二楼三楼是旅店。 四楼是齐市的广播站。 条件还是可以的，晚上10点之前都有电，房间都配了茶几跟书桌。 搬过来后，周婳发现2019是一间套房，还有卫浴室！ 空间里只有脸盆，还是从刘家带过来的，就是那两个贴着喜字的脸盆，她去开水房提了开水过来，将就着兑了两盆子的热水。 不咋舒服地洗了一个澡。 有点怀恋家里的浴盆。 洗了澡，周婳裹一件从家里拿出来的大毛巾，正好赶上熄灯，看来已经到晚上十点了。 走到床边摸索着衣服，准备穿上，却猛地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啊！” 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也感受到了她的惊慌，从周婳的指尖跳到地上。 吱吱地乱撞。 一会从周婳的脚尖爬过，一会撞到周婳的后脚跟。 她被吓得来回跺脚，眼泪都要急出来了，等到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睁开眼去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是老鼠！ 也不知道这只老鼠本来就在房间，还是后进来的。 此时的周婳都后悔死了，不换房间没准还没这事儿了，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就见老鼠再一次冲她过来，她蹭的跳到床上，抓起床上的枕头就往地上砸去。 那老鼠像是会提前预知一样，往旁边逃去。 还不待她松口气，老鼠又顺着床头的茶几往这边跑过来，感受着黑暗中吱吱吱的声音，周婳一脸苍白的将自己整个人捂进了被子里。 大约过了一分钟，被子外没有了动静，这就更可怕了。 万一突然从床上跑出来，她就要直面老鼠了。 因为老鼠自己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她把房间跟窗户都关上了。 又等了一小会，周婳鼓足勇气从被子里探头出去，想要看看茶几上有没有老鼠。 就在这时，老鼠似乎也感受到了动静，猛地从茶几上跳跃起来，落在床上。 周婳“啊”的一声丢了被子就跳下床，又爬到了书桌上。 她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叫哑了。 此时， 2020房间， 黑暗中等的都快睡着了的小宋被喊叫声惊醒，跳下床就往门边走， “营长，是嫂子的声音！” 第96章 嫂子不会被灭口吧？ 刘晟几步来到房门前，拉开一条缝隙， 声音是从对面传过来的， “2019？” 小宋苦笑一声，“是，嫂子在你下去打电话的时候换房间了。” 别说，不亏是嫂子。 警惕性都比一般人强！ 听着对面越来越惨烈的声音，小宋挠挠头，“营长，咱们要过去看看不，嫂子叫得挺凄惨的，万一被人灭口咋办？” 他的话音还没落，房门就被拉开，刚刚叠在他脑袋上面的脑袋早就奔出去了。 小宋心虚地把房间门关好，贴着木门坐下来，毕竟是嫂子，万一等会看到啥就不好了。 可他也不敢将门锁死，万一营长需要帮忙，他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刘晟冲出房间后，确认是2019， 也顾不上开锁了，后退几步，手放在手枪上，蓄力，一脚就踹在了对面的房门。 这时候的木门质量都还挺好的，他一脚没踹开，腿被弹了一下，丝毫没顾得上对冲力带来的钝痛感，接着又踹了两脚。 好在第三脚的时候，房门终于被踹开，刘晟顾不得掩上木门， 半蹲着穿过走廊，托起手枪，一步一观察地往里面走。 进来后，房间里的哭喊声就停止了。 诡异的寂静。 他不确定这房间里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人，所以保持着一级备战状态。 房间比他住的2020要大一些，属于双人套间，门打开后，左手边是厕所，刘晟一个侧身靠墙，抬手面向黑洞洞的厕所，快速地环视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才继续往里。 约莫又走了五六步到达正屋。 “婳儿？” 刘晟一进来，就看到了站在窗台上拉着铁栅栏，嘴里还抽抽涕涕的黑影。 从声音还有身形上来看，就是小同志。 此时的周婳人都要吓傻了，她一路从床上跳到书桌上，再从书桌上跳跃窗台边，眼下实在退无可退，一手勒紧铁栏杆，一手握紧菜刀，闭着眼睛。 听到踹门声，周婳那根绷紧的神经彻底崩溃了，啥也顾不上，一把将手边的菜刀就扔了过来。 “啊！” 好在刘晟身手快捷，躲过菜刀， “是我，婳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带着气音喊了一句， “老刘，是你吗？” “是我！别怕，我来了！” 他的声音一出，周婳的血液迅速回暖，颤着腿从窗户上跳下来，刚想往那边跑的时候，老男人已经到了窗边，双手打开，一把将人拥住！ 刘晟也没想到进来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幅场景，黑暗中，小狐狸一样狡黠的小同志怕得爬在了窗户边，那可怜兮兮的惨样，让他心里莫名一痛。 将小同志抱到床上，掏出腰带上的手电筒放在了一边，这才开始打量小同志的全身， 在发现没有受伤后，刚刚因为紧张提起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将人用被子裹紧，声音哑哑地问，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老男人温和的声音充斥着蛊惑，周婳挣脱掉被子，一把搂住他的腰身，又委屈又害怕，鼻音很重地道， “刚刚床上有老鼠！” 刘晟半搂着小同志，一边抚摸她的背一边眼角余光往房间里看，看到角落里一只硕大的老鼠被小同志刚刚的飞刀直中脑门心，他道， “没事，你的准头挺足，它做了我的替死鬼！” 说着，刘晟轻轻捏着小同志的脖子往外一提，手指角落里那惨不忍睹的老鼠，“在那儿，你看。” 周婳弹出一个脑袋，被迫看到那摊血， 待看清东西后，这才呼出了一口大气。 雨停了， 天晴了。 她感觉自己又行了！ 周婳从老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刚刚太着急，都忘了她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就裹了一条足够遮住三点的长毛巾。 里面可是空荡荡呢。 此时屋内因为老男人的手电筒，亮了一室。 两人这样面对面，周婳身上的白皙晃得老男人眯眼， 刘晟轻声道，“这房间的门被我踹坏了，住不了，我带你去对面，你先换衣服！”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半夜，今天换了两次房了，周婳也不想再麻烦楼下的招待员，干脆的点点头。 “好！那你转过身去。” 刘晟朝着窗户转过去， 周婳背对着人，快速的从袋子里拿出了衣服，解开背后系住的毛巾，本来还在低头的刘晟听到动静，轻轻抬头，然后就看到了玻璃里…… 他眸子渐浓。 小同志身材很好，胖瘦均匀，腰更是盈盈一握。 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只差这最后一步！ 他早已将人看光过，想到那晚的触感，刘晟手指微微蜷起。 “我好了！” 周婳穿好衣服转身，正巧看到玻璃里的自己，再去看老男人，他一脸坦然阔步过来！ “可以走了？” “我，我收拾一下！” 周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玻璃，到底看到没有？ 发现老男人绷紧的脸无波无澜，算了，那晚上两人就差一点点，看不看的，无所谓了。 想通之后，周婳快速地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好，当然也没忘记拿上她的武器，空间肯定是不能放了，好在她出来的时候特别机智的选择了一个很大的袋子，足够将她那些叮叮当当装进去。 收拾好，赶紧跟上了站在门口的刘晟， “走吧。” “你在这儿等等，我让小宋出来。” 周婳乖乖的等在黑暗的走廊里，这时，她才终于空下老子想老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就住在自己对面？ 而2020里面。 刘晟进屋就看到了蹲在门边的小宋， “营长？” 刘晟点点头，“隔壁的房门被我踹烂了，咱们俩今天搬过去。” “那嫂子？” “她搬过来，你收拾一下，咱们过去。” 小宋站起来，嘟哝道，“倒也不用收拾，咱们本来也不是来住招待所的，就是，嫂子这边到底有没有问题啊，我晚上是睡呢还是盯着？” 听到这话，刘晟眉峰微蹙，想起刚刚楼下电话里的话，开口道， “不用盯着了，营地那边说方志兵下午就回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接头。” 小同志今晚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抱着人的时候，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她颤抖的身躯。 小宋立正敬礼，“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营长好像比来之前要放松些了。 小宋揣着手电筒出来，就看到站在2019门边的周婳， 他低声喊了一句，“嫂子好。” “你好。” 周婳对上小宋闪躲的眼神，浅浅一笑，“没听刘营长说要出差啊！你们今天怎么也刚好在招待所？” 第97章 我是你的树洞 小宋听到这话，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 让你多嘴喊嫂子。 可话却是不能这么说，小宋抬头，笑嘻嘻的，“嫂子，我跟刘营长也是突然接到线索过来的。” “军事机密，嫂子懂的！” 周婳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弯，嘴角漾起奇怪的弧度， “我懂，今晚麻烦你了，房间里有厕所，只不过锁坏了，你要不放心就用凳子顶着房门，实在睡不了，我带你去楼下招待员那儿换一间。” 闻言，小宋连连摆手，“我们野外拉练的时候哪里没睡过，大男人怕啥，嫂子你就放心住。” 周婳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一天过得真的挺累的，连轴转到了现在。 抱着包裹赶紧跑进了2020。 “你先睡，我过去了。” “你不在这儿睡？” 周婳诧异的看着正在检查锁头的老男人，刚刚过来的时候他也只以为老男人是一个人过来的，没想到还带着小宋。 不过一个晚上被惊吓了两场，周婳心有余悸，不想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待着，特别是现在。 两人对视，周婳湿漉漉的眸子勾人的厉害。 不等她说话，刘晟先一步开口，“你是在邀请我跟你一起睡？” 周婳刚刚受过惊吓，额间的头发还湿哒哒的粘在脸上，人也被吓得六神无主，像是一只走丢的可怜小狐狸。 “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装什么大尾巴狼。 最近被老男人的态度弄得七上八下的周婳，这会心里也蕴起了怒意，两人是夫妻，就这么不阴不阳的吊着她，他到底在计较什么？ 有需求就要提！ 听到周婳直白的话，刘晟犹豫了片刻才道， “好！我去跟小宋说一声！” 本来想跟小宋说一声的刘晟到对面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小宋就这会的功夫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这小子心是真大。 听到开门声，小宋军人的警惕性还是在的，迷迷糊糊地开口， “营长，你过来帮嫂子拿东西？等会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拉一下哈！” 刘晟：…… 不用说了。 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周婳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刘晟也没脱，往小同志留出来的位置一趟。 两人心里都装着事儿， 周婳打算好好跟刘晟谈谈，“你这些天情绪不太对，想好要跟我说了吗？” 开始她也以为是内鬼的事。 可后来越品越不对劲儿， 老男人在家对两个崽都一样，唯独对自己感觉很奇怪。 “部队的事不方便说……” 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小同志是无辜的，要等李丰收那边的调查结果。 刘晟打算继续用军事机密做借口。 听到又是这一套，周婳决定打直球，“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或者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舒服！我喜欢你相亲时候的态度，有话摆在明面上讲。” “我没有对你不满意，是你，你不喜欢我！” 说出这两个字比做那事儿还让人羞涩，刘晟说完便窘迫地躺平，不敢去看身边人的表情。 原来是为了这事？ 周婳思忖，喜欢吗？可能有一点点好感，崇敬更多一些。 可这话怎么说呢？ 夫妻躺在床上，丈夫问妻子喜欢他吗？ 大概正常人都只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周婳纠结。 见周婳半晌不说话，刘晟轻咳了一声，“那我换句话问，你喜欢方志兵？” “不喜欢！”周婳这下答得十分爽快。 得到满意的答案，刘晟颔首，小同志心里没有别人，那暂时不喜欢自己也能接受，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 黑夜里， 刘晟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空洞，他的嗓音低沉中透漏着些许疲惫， “那，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周婳总觉得今天的老男人格外的感性，还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来那劲儿。 见周婳不作声，刘晟身子往她那边挪了挪，手背蹭着她的手背， “周婳！” 周婳回应，“嗯！” 刘晟侧过身来，“我们出任务回来会关禁闭，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婳也学着刘晟的动作，侧身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面对面， “我第一次上战场，开枪打死了两名敌人，那次回来后我吓得手抖了好久，一闭眼就是那两人死在我面前的画面，后来是肖政委带我到了一间休息室，他告诉我，这是心得了病，只有自己克服了才能治好。” 周婳听得认真，“我知道，战后综合症又叫创伤后压力症，是一种心理疾病。” 跟后世发病率很高的抑郁症一样，致死！ 想起前世得知闺蜜跟未婚夫搞在一起，周婳就得过抑郁症，准确来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时候她整日整日的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两人滚在一起的画面。 很长一段时间，她无法跟人交流，看到男人就会恶心想吐。 更是因为这件事让她郁郁寡欢，胸部积液，只要一碰就钻心，穿内衣都痛。 这种身体跟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无法踏出自己租住的房间。 没了工作，更是没了生命！ 劝人的时候一套一套，她想，兴许她才是最需要树洞的那一个。 虽然穿书，可前世的记忆还在，刻苦铭心。 周婳红唇轻启，“我有一个朋友，她跟男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一起上小学中学，更是约定了从校服到婚纱，在他们订婚后半个月，她在自己的出租屋抓到男友跟好友滚在一起，两人一丝不挂地在她买的新婚床垫上颠暖倒凤！” “男朋友？”刘晟不太能理解这个词。 “就是对象！” “哦！那后来呢？” 树洞刘主动引导着他的小狐狸，大手握住她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手。 “后来，我这朋友被气死了……” 周婳为她简短的前世做总结陈词。 总之就是机机灵灵上了很多当！辛辛苦苦把日子过得稀巴烂！ 说完，房间里气氛突然凝固。 夜色如水，刘晟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抚开她拧紧的眉，表情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又狠又利， “这要是我，高低得把那男的废了！” “然后开开心心的找下一个，一个男人而已，错过了品德不行的，还有更优秀的，不能为了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做人就该为自己着想。” 周婳愕然，“你的想法很特别，我以为……” 她以为这个年代的男人应该会说肯定是她朋友做得不对，不然男人怎么会变心呢！ 搞那一套被害者有罪论。 刘晟将人拥紧，“如果你是那个朋友，你会怎么做？” 周婳眯起眼，“暴揍一顿，然后该吃吃该喝喝，找个俊小子继续快活！” 第98章 病情，逃不脱的宿命？ 这一晚上，两人是相拥着睡的。 周婳睡得特别特别的沉，是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刚来，在周家处境并不算太好，她要筹谋时刻不被人算计，还得将自己的婚姻也计算在里面。 走一步，看三步。 因为这个时代容错量比后世更小。 定亲结婚后，她的心一直都没有停下过，为了尽快地融入这个年代，她需要观察周围人说话的方式，做事的方式，还要帮助好朋友逃出生天。 后来更是有了各种工作上的挑战，总之她那颗小脑瓜子时刻都在运转，身体更是每分每秒都在待机。 怕被人看穿不是原主，怕被人发现自己说话有端倪。 更怕自己付出一腔真心，最后结果还是个死！ 可晚上跟老男人沟通完后，她竟然前所未有地放松。 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这个故事是她朋友…… 哎， 第二天周婳醒来的时候，老男人已经不在房间，还好，不会面对吐露真心后的尴尬。 周婳起身将房间内的东西整理好，就听到房间外传来老男人跟昨天那个招待员大姐的声音， “同志，这木门是我昨天为了救我爱人给踹坏的，您看多少钱，我照赔！” 招待员大姐惊呼，“啥，那小同志是你爱人？看着像是你闺女还差不多！你不会是将人给弄到自己那间屋了吧。” 刘晟：…… “确实是我爱人，这是我的军官证，您看，我们军人不会说谎的。” 招待员大姐啧啧两声，“我又不认识什么军官证，没准是假的，你昨天的介绍信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说完，招待员大姐风也似的跑走，不一会就拿着那张纸条上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是真的？” 小宋忍不住了，“同志，这上面有章，是真的！” 招待员大姐疑惑地抬头，“你把门踹坏了，小同志呢，我要亲自问她。” “我爱人昨天有点累，还睡着！” 招待员大姐从身后抽出一个比胳膊还要长的木棒， “派出所那边这几天都给我们发通知了，看见可疑人物就要上报，说，你是不是把小同志给弄走了，你就是上面要抓的人！” 刘晟揉眉心！ 小宋赶紧上前拦着大姐，“同志，你看我们军官证，介绍证都给您了，您怎么就不相信我们呢。” “那你把小同志叫出来，我看了你俩结婚证就知道了，再说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老鼠，我看就是你们有鬼！” 小宋正准备上前跟人理论，哪知那大姐眼疾手快地朝着小宋就是一闷棍。 小宋捂着头克制住要对人民同志动手的欲望，继续解释， “大姐，您……” “大姐，我在这儿，我跟这位同志真是夫妻，结婚证在我这里！” 周婳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从空间将自己存放的结婚证拿出来，反正有重要的证件，她都是一股脑放进空间的。 这会正好用上。 招待员看到周婳，收起大木棍，一把将人拉过来， “小同志，有姐在，你别害怕，这个老男人说跟你是夫妻，我看是你爹还差不多，长得那么凶，能是好人？” 周婳：…… “大姐，您看我们的结婚证。” 这个时候结婚证上面没有照片是常事，但周婳跟刘晟当时拍过照片，她自己贴上去的。 大姐护住她的同时，往证件上看了一眼，见正是两人。 疑惑的收起木棍， “还真是啊！” 军官证她不认识，结婚证认识啊，来办理入住的夫妻都是要出示结婚证的。 招待员大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误会了。” 小宋捂着脑袋，委屈地看了一眼招待员，“可不就是误会，我还挨了您一下子。” 招待员大姐见状连忙不好意思地鞠躬， “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见过军官证，真不认识，这木门不用你们赔，修修还能用，不是啥大事儿。” 说完还拉着周婳，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真不怪姐，长这么凶的男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妹子，苦了你。” 周婳闻言是哭笑不得。 从招待所出来，刘晟将东西放在后面， 让周婳坐在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今天还有工作吗？” 周婳摇摇头，“没了，但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刘晟忽然就想到了小同志来月事时候的惨状，确实需要去看看。 “开车，去市区中医院。” 小宋拉开驾驶座老老实实开车，至于刘营长是不是已经确认嫂子不是坏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也不敢问！ 市区中医院还是刘晟上次住过院的那家，他比较熟悉，带着周婳直接冲到了妇科。 “要我陪你吗？” 周婳摇摇头，“不用。” 本来是想做个全身检查的，但估计也不能检查出些什么。 她只能将就着做妇科检查，这里是中医院，妇科的袁主任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中年妇女， “来看什么？” 周婳将手放在大夫的诊台上，“都看看吧。” 袁主任摸了一小会，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月事准吗？” 周婳摇头，“不准”。 “那就是了，你这个情况很难受孕，我们中医说宫寒，西医说子宫内膜异位症可能还有粘连。” 这话对于卑微求生存的周婳来说真是迎头棒喝， “严重吗，会不会死？” “那倒不会，你结婚了没？” 周婳点点头，“嗯！” “影响生育而已，多跟你爱人沟通，你还年轻，这病可以调理。” 看完病，周婳提着药，身边还跟着絮絮叨叨的袁主任， “小同志，这不是什么大病，你相信我真能治，别悲观！” 周婳点头“我懂！” 这就不是治不治的问题，要是单纯的不孕也就算了，主要是她头顶还悬着宿命呢！ 怎么就这么倒霉，穿书还不能找个身体好，不会真的不到三十岁就要嗝屁吧！ 在妇科门口徘徊的刘晟已经遭了无数次的白眼了，要不是他过于凶悍的表情，怕是要被人误认为是流氓。 远远看到小同志跟着医生出来，刘晟心里一紧，赶忙迎上前去， “怎么样？” 周婳低气压的摇摇头，“没什么大事！” “小刘！” 听到招呼声，刘晟侧头望去，这才发现送小同志出来的正是袁医生。 袁冰是上次给他开刀医生的爱人，之前是军医，还是许师长的医卫兵， “？” 袁冰也大吃一惊，转头看向愁容满面的女同志，“这，这就是你病都没治好要跑回去见的小媳妇？” 第99章 她的手指是甜辣味的，好吃 说起刘营长， 齐市中医院外科就没有不认识的，隔三岔五就要返厂维修一番，上次那么严重的枪伤，他住了两天医院就偷跑了。 可是把她们家外科主任给气坏了， 还打电话去部队把许师长也骂了一顿，说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兵！ 当初许师长跟大名鼎鼎的许夫人那也是爱的轰轰烈烈。 思绪拉远，袁冰深深看了一眼刘晟，心里叹气， “回家好好照顾你媳妇，药吃完后一个月来复查！” “好！” 袁冰说完将一直捏在手里的钢笔插回了大白褂口袋里，正欲转身离开，像是想起来什么又问， “团结跟毛票还好吧？毛票还是不能说话吗？” 刘晟闻言，宽耸的肩膀往下榻了榻，“团结挺好的，毛票长胖长高了不少，就是不肯说话。” 袁冰点点头，“孩子是受了刺激一时失语，再大点也许自己就愿意说话了，看来你爱人很喜欢孩子，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听到孩子，周婳面色古怪。 刘晟也不知道袁医生今天在这儿扯了半天的孩子要说啥，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不早了，你们两口子先回去吧。下次记得把毛票也带过来瞧瞧。” 两人从医院出来，周婳落后刘晟半步， 按道理说，这具身体不易孕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在这个年代生孩子危险系数很大。 可真到了这份上，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这就好比后世许多年轻女孩在网络上各种举大旗， 我要不婚不育保平安。 可真要是有毛病又开始七想八想。 为啥是我？ 周婳现在就有点这心态，人是真矛盾！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营地。 刘晟将人放在了家属区门口，车直接开到了营地那边，刚进办公室，李丰收就拿着一大叠的资料走过来， “你要的加急文件，弟妹的档案，从出生到高中毕业结婚，齐全着呢！” “放这儿！” 李丰收瞧着刘晟情绪不对，伸手去摸烟盒，“来一根？”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李丰收将烟夹在耳朵后面，一把搂住兄弟的胳膊，“哥懂你是关心我。” 刘晟用手隔开李丰收的热情，“不，师母说，二手烟死得更快，你要抽出去。” “没劲！” 李丰收在刘晟的办公室里坐下来，“你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我下午可是帮你筛查好几天屯子里的人，你说的方志兵我看到不像是联络员，顶多就是去黑市卖点东西。” “你要硬说这种事要抓，是，也可以，但我们家虎娘们还在那地方买奶粉，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水至清则无鱼！” 李丰收见刘晟一直板着脸不搭话，清了清嗓子， “不就是弟妹跟人走得近？我这就得说说你了，外面的都是苍蝇，你得抓住这朵花的心才行。” 刘晟听到这里，转头去看李丰收，“怎么抓？” “你上次不是问我媳妇喜欢不喜欢我吗，我回头把小金库一交，那晚上顿时爱得如胶似漆……” 交钱？ 他的钱一早就全部交给小同志了！ “交了！” 李丰收啧一声，“那就送礼！你媳妇喜欢什么就送什么。” 刘晟还真没发现小同志特别喜欢什么东西，硬要说对什么东西上心，那只能是每个月的工资还有票据了。 发工资的晚上，她总是要空出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数上好多遍，那样子就像是冬天屯松果的小松鼠。 李丰收是彻底无语了，合着弄半天这位铁树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喜欢什么？ 也是，像刘营长媳妇这样的文化人喜欢的东西怕不是他们这些糙人能懂的，钱财可能对于刘营长媳妇就是粪土。 那还是他们家的虎娘们好，给钱就乐呵！ 李丰收转头一笑，“这样，你给买辆自行车！你媳妇不是每天要去妇联上班，走路虽然不远，但谁会拒绝一辆自行车呢？” 对哦！ 刘晟恍然大悟，摊着手，“三营长，那你先借我150块钱，我回头发工资了还你！” 李丰收：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等到三营长出去，刘晟将他留下来的资料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从小学到中学每一年都是三好学生。 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就连前三都没有下过。 小同志得是多能耐！ 不过看完资料，他也确定了一点，小同志应该不是他要找的那个联络员。 这一打资料里，不光光是只有小同志，往周家倒三代都有。 甚至还有纺织厂职工的评价。 算是彻底洗脱了小同志的嫌疑，刘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去特供点找了负责进物资的士兵，将自己要买一辆女士自行车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女式不好买？现在大家都买大一点的，能拖东西还耐用，就算是买给媳妇，你买个大一点的不妨碍啊。” 小同志的身高在女同志里面算高的，但二八大杠不好骑，还是买个合适的好。 刘晟把票跟钱都给了士兵，“你帮我留意着，有就给我带回来。” “行。” 搞定这些，刘晟才拖着脚步回家。 搁老远就看到自家烟囱升起浓浓的烟雾， 推开院门，一股浓香的肉味从厨房传出来， “回来了，洗手吃饭了，我今天包了猪油酸菜馅跟麻婆豆腐包子，一会就好了。” 豆腐还能包包子？ 刘晟洗好手，打算进厨房帮个小忙，结果小同志已经将蒸好的大胖包子端出了锅。 一个留着红油的大包子抵在了他的唇边， “试试，这是我做的新口味，还是跟张嫂子学的，张嫂子可真能干，做的包子贼好吃。” 麻婆豆腐的酱汁是用的陆婉晴送来的大酱跟辣椒酱合在一起，加了点猪肉渣跟肉酱。 闻起来就香得没边了。 刘晟顺着小同志的手咬了一口，满满的鲜香酱汁就顺着流了出来，一直流到了小同志的手上，他几口吃完，顺势含住了小同志那因为被油渍染污了的食指，舌尖轻轻来回剐蹭，允吸。 她的手指滑腻香甜，还带着点麻辣。 好吃！ 周婳被突入起来的动作，弄得身子软颤颤的。 她呼吸一紧，“好，吃吗？” 刘晟将她的手指按出来，目光追随着小同志，“好吃！有点辣，你试试！” 第100章 鲜香麻辣的亲亲 周婳想说那还是算了，她今天要吃药，等会给隔壁的大丫还有张嫂子送一些去。 但下一秒，唇瓣就被一股火辣刺痛的感觉给袭击了。 一股浓烈的鲜香麻辣刺激到了她的味蕾，却仅仅只留在唇瓣跟口腔。 辣度还好，她能接受。 就是大白天的，两人这是在干嘛？ 偏偏她的腰肢被老男人扣紧，两人身子贴着身子，严丝合缝，那只被允吸过的手也被老男人掐住，根本动弹不得。 时间很短， 老男人的亲吻跟她的麻婆豆腐一样，松开的时候她还觉得嘴唇子火辣辣的。 有后劲儿， “你松手！” 刘晟松开手，“脏了，我帮你洗洗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晟知道碰触不会让小同志反感，反而会引得她敏感，就好像她说的那样，小同志是想睡他的！ 洗脱了嫌疑，而小同志也是一心想跟他过日子的。 那还有什么纠结。 况且他猜测，那晚的故事兴许主人公就是小同志自己。 而她说的死了，大概就是死心吧！ “爸，能吃饭了吗？” 刘团结将小毛票的眼睛捂住，适时的开口询问道. 刘晟赶紧松开周婳的手，招呼着两个小家伙来进来吃饭，看着刘团结重重的吐出一个字， “吃！” 刘团结被刘晟瞪得浑身汗毛战栗，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爸，我懂，下次我一定先喊一声再过来，你放心毛票啥都没看到，我也没看到！” 在一边拿包子出来的周婳听到这话，顿时脸色爆红。 吃饭的时候， 她试图找些南辕北辙的话题来说， “团结，这学期的课还跟得上吗？还是许老师？” 刘团结吃得人都陶醉了，三两下将手上的半个包子全塞进去才道， “呜呜呜，许老师只交我们语文课了，数学课换成了新来的知青，跟你一个姓！叫啥周甜甜！” “哦？” 周婳歪头去看吃得正欢的小家伙，“周甜甜去机关小学当老师了？” 这事儿陆婉晴怎么还没八卦过来！ 这才几天没去屯子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儿。 “你认识她？” 刘团结奇怪，之前听到许老师是爸爸的第十七任相亲对象的时候，小后妈都没这么激动。 “她是我堂姐！” “那我应该喊大姨妈？”刘团结十分知趣的补上！ 周婳浅笑，“也可以这么喊，不过她可能会给你穿小鞋！” 听到这话，刘团结耸耸肩，“无所谓，老子还怕她？不过你俩不是姐妹吗？她跟你关系不好？” 周婳是把刘团结当成同龄人来相处的，所以能说的她尽量满足孩子的好奇心，万一人家在学校使坏呢！ “本来是她要嫁给你爸爸的，后来她不愿意，所以就换成了我！” 周婳捏着一个油滋滋的包子，看着小魔王，“我这么说，你能理解？” 没想到刘团结听到这话，立刻就站了起来，眼珠子都要被瞪出来了， “你是说本来是她做我的后妈！” 周婳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现在我来了！她也嫁人了！” 就说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小后妈压根就不像同桌说的那样恶毒啊。 原来根在这儿了！ 主角换人，那这本书还会按照原来的剧情走吗？ 刘团结抑郁了！ 女频文啊，他的知识盲区！ 不过既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刘团结自然是要刺探一番的。 周甜甜是主角，那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剧情的走向？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刘团结就对这个没有主角脸的主角进行的360度的观摩，中午回家吃饭，还跟周婳总结， “周甜甜不如你，得亏是你嫁给了我爸！” 周婳诧异，“哪里不如？” 刘魔王自然而然的靠近周婳，两眼往上一番，鄙夷的嗤道， “她说要在金鸡屯搞杂交水稻种植，天真！在北方种水稻，婶婶，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天坑。” 九月开学，正是生产建设兵团种植冬小麦的时候，今年也不意外。 在下过两场秋雨后，生产团那边就火如荼地开始翻地。 前进大队这边的几个支队，也就是几个屯子要晚上一些，屯子里纯靠村民的劳力，那是男女老少齐齐上阵。 周婳从百角全书那里知道今年冬天到明年春天都会少雨，种植水稻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冬小麦倒是勉强可以，就是要辛苦生产团里的人多浇水。 一般9月下旬到10月上旬会种植下去，到第二天四五月收割，有些不耐春的品种可能要早一些，这边生产兵团种的就是这种。 因为地方多，种植两季的小麦也不会在田里打架。 北大荒的春小麦抗旱能力极强，株矮穗大，生长期短，适于春天播种，但不如冬小麦粉好吃。 冬小的需要的雨水多一些，生长周期长。 其实金团长本身就不看好冬小麦的，实在是这边的冬天太冷了。 保不齐会颗粒无收。 但周婳坚持，还在育种阶段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知识，所以金团长才普及下去。 但屯子这边有些吃不准。 周婳知道起码两季会干旱，所以能争取就尽量争取。 下班后就找到了李村长。 “村长叔，咱们的地多，冬小麦也可以种植上。” 老村长抽了一口焊烟，皱眉，“村里新来那个周知青住在我家，昨天还跟我说咱们屯子这嘎达适合种植水稻，说是她从老师那里得到的新品种，还给我拿了一株过来了，你看！” 看见那株所谓的水稻，周婳顿时眉心微拧，这不是胡闹吗？ 杂交水稻首批培育成功的秧苗是在南方的琼省，整个华国最温暖的地方。 周甜甜现在却想在华国的最北边培育杂交水稻！ 还真是有天坑！ 虽然村长叔手里这株确实壮硕繁茂，但气候不合适啊！ “村长叔，不瞒你说，我跟她是堂姊妹，咱们就读一个学校，她成绩不如我，您听我的，咱们这片黑土地现在还不适合种植水稻，等以后发展起来了再种不迟！” 老村长看着手里的稻穗，又抽了一口旱烟， “你放心，叔信你，咱们几辈子人都在种小麦，那女娃娃怕是地都没下过，就来指挥我们种田了！” “上次多亏信了你，才在公社那边又拿了这一季的先进屯。” 老村长就是个人精，那女娃娃红口白牙跟自己说亩产能增加到1000公斤。 当时他就想， 老天爷喂！ 这城里女知青可是真敢想，真敢说，一千公斤，这是翻了几十倍啊！ 这种下去，伺候好一季就能吃好几年了。 说实话，当时他是有动摇的。 不过听到周宣传员这样一说，那颗躁动的心顿时就不骚动了， 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好。 “周宣传员，我们这边还没开始种，但据我所知，草龟屯子那边已经开始种植了。” 第101章 离婚女人不好过 听到这事，周婳让老村长带着先去隔壁屯子说说， “草龟屯子今年的春小麦减产，村长现在真是憋着一股劲儿要超过我了，加上又有二喜这档子事在，周宣传员，等会他说话要是不好听，您多担待！” 老村长一边带路一边给周婳打预防针， 两人到达草龟那边的时候，发现齐建设正在田间地头指挥得正酣， “对对对，刚下过秋雨，温度又合适，这水稻的品种是我表妹专门带过来的。” “别种得太密了……注意要间苗。” 周婳怔愣，“村长叔，齐建设不是咱们金鸡屯的插队队员吗？” 闻言，老村长眯眼，“他为了躲懒，去找了隔壁屯子的村长，人家给了他一个读报员的职位，现在摇身一变还成了指挥家了！” 读报员是这个时代特殊的职业。 为了方便贫下中农了解上面的政策，在村子里会选举一个品德好，认识字的知识青年在大家休息的时候读读报纸。 当然这也是算公分的，一天十个公分。 现在知识青年下乡的还不多，齐建设这份工作倒是没有什么竞争力！ 老村长将草龟屯子的村长喊了过来，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大一会，说得草龟屯的年轻村长越来越激动。 最后是一甩手，丢下一句狠话， “我看你这是怕我们今年产值高过你们屯子，才来劝我不要种水稻，我可不是我爹那个老腐朽，周老师说了俺们这嘎达的地是最富饶的黑土地，种啥都能大丰收！” 周老师就是周甜甜。 这个草龟屯子的村长是一个年轻人，前两年刚读完中专回来当上了村长。 是徒有一腔抱负却不得能施展。 周甜甜找到他的时候，年轻的草龟村长还在郁郁不得志，结果两人一聊，将理论知识拔高，瞬间觉得现在这个种植方法落后。 得搞机器，得搞新品种，穷则思变。 所以他们商量了一下午，就提前开始育苗了，加之今年九月确实温暖，有周甜甜提供的种子，还真的孕育出了一批水稻秧苗。 草龟屯的村长顿觉这就是上天给的机遇，他跟周老师互为伯乐知己，当即就拍板，冬小麦不种了，改种杂交水稻！ 瞧，周老师取名都这么有水平。 周婳看见那边怒气冲冲走的草龟村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哎， 还真是好言劝不住该死的狗。 等到明年开春，草龟屯子怕是又要闹饥荒了。 从屯子里离开，周婳直接回了妇联，她不是救世主，自己的命尚且悬着一把大刀，哪里来的功夫去拯救别人。 反正有了生产兵团大规模的种植冬小麦，应该也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 只是没想到的是，妇联这边的本职工作也不得安生。 到快下班的时候，陆婉晴领着三燕儿过来找她， “婳儿，你快去看看，草龟屯那个林家栋又来找二喜了！又哭又闹又上吊的，非要二喜原谅他。” 周婳一时间没想起林家栋是哪位？ 三燕儿急的直跺脚，“周宣传员，林家栋就是我那个不要脸的前姐夫！” “啊？” 周婳背起包就跟着两人往屯子里去了，“不是婚已经离了吗，林家栋咋还有脸过来，你哥呢！” 三燕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我哥，我哥不在家，村里要买两头猪崽子，我跟跟着人进城去了。” 这是找准了时机来的？ 周婳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几块大石头放进布包，又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拿出了两根擀面杖， “保护好自己！” 到方家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围住不少看热闹的婶子大娘， 周婳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 就看见林家栋老大一个男人跪在方家的院子里，可劲儿给自己抽巴掌，边抽还边骂骂咧咧， “二喜，我知道是我错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发誓，今后一定好好对你，你不用下田，就在家做衣服就成，田里的活儿都是我来干。” 方家一共有四间房子，三燕跟方母住一间，后来起的房子是二喜在住， 林家栋这会跪的正是二喜新起的那间屋子， 人群里已经有人在劝和了， “这谁家没点糟心事，要是一吵架就离婚，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就是，谁家过日子不是吵吵闹闹，林家栋都能跪下来求人了，看样子也是知道错了。” “都是个二手货了，以后还真能找到个啥人物，还不如跟人回去好好过日子，三燕儿眼瞅着就长大了，到说亲的时候谁愿意娶一个家里有离婚姐姐的姑娘。” “齐知青给咱们读报纸的时候都说了，离婚是腐朽思想，要被批判，咱们就要斗争这样的人家！” 三言两语把房间里趴着的方二喜激得放声大哭起来， 她回家这段日子并不像周宣传员说的那样洒脱。 相反面临了许多无形的压力。 同村人虽然表面上不会诋毁她，可私底下却是没少说。 别村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只要出个门都能在路上被当猴子看。 可婚姻也不是她选的呀，为什么这罪全是她来受。 这些也就算了， 真正让她难受的是没有地没有田，虽然粮食关系户口还在金鸡屯，可方家只有一个男丁，她没法立户，这就意味着不能有自己的宅基地，也不能有自己的田。 有田才有粮食，有地才能起自己的房子。 这些都是生存下去的根本。 虽说她能做衣服挣几个，可这村里一年到头也没几户人家要做新衣服。 有活儿做的时候还好，她能挣几个，可是没有活儿的时候，二喜只能是指家里的口粮。 吃多了，哥哥妹妹娘就没得吃。 也就是现在粮食还丰裕，要真是饥荒了，她是没脸待在家里的。 所以当听到林家栋又来门前赌咒发誓的时候，二喜内心有一丝的松动。 是啊，嫁谁不是嫁了！ 她都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了，还得过那种病，好人家谁会要她丫。 新来的周老师跟齐知青都说“离婚”就跟美帝一样，是生活腐朽， 她也想清清白白地做人， 二喜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吵闹声，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打开门， “林家栋，你先起来再说！” 第102章 我有线索要跟你提供 方二喜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柔弱无助， 加上她这段时间没干多少活，手指头都养得白嫩嫩的。 林家栋瞧着这样一个清秀的小媳妇，体内的燥热之意呼之欲出。 自从跟寡妇被抓了之后，两人被剃了头，还被众村民吐口水，他回家后就老实了很多。 可也禁不住长时间的吃素啊。 他又不是和尚。 听老娘说起儿媳回娘家后养的是屁股越来越大，一看以后就是生儿子的像。 林家栋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更何况二喜现在跟周宣传员走得近，周宣传员是刘营长的媳妇。 有了这一层的关系，对他还是很有用的。 所以今天就来了这么一出浪子回头。 听到二喜喊他站起来，林家栋兴奋地赶紧起来去拉二喜的手， “媳妇，你是原谅我了吗?” 说着，压低声音凑近二喜的脸，“媳妇，我跟那个寡妇没进去，她不如你，我根本弄不起来。” 话音刚落，二喜就被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情形就要往不好的方面发展了， 周婳赶紧站出来挡在方二喜身前， “林家栋同志，你已经跟方二喜离婚了。” 三燕儿也拉住了自家这个耳根子软的姐姐，“二姐，三燕儿会保护你的，你别听他的鬼话。” “我前天还看见他偷偷摸摸的往玉米地里去了！” 陆婉晴也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二喜的身边，两人是邻居，二喜这个姑娘虽然寡言少语，但人好，她出工的时候，菜地里的水都是二喜帮着一起浇的。 “二喜，别怕！婚姻法都说了婚姻自由，只要你不同意，林家栋就不能带你回去。” 二喜感激地看着三人，特别是三燕儿。 自从自己来了之后三燕儿就特别懂事的开解她，还经常说一些两人小时候的事情。 这样好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耽误。 二喜咬着已经苍白的唇，冲几人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但我还是想单独跟林家栋谈谈。” 说完，便牵着林家栋往屋内去了。 院子外看热闹的人闹哄哄的，还在那儿数落周婳， “周宣传员，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别掺和，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男人不就是花点，只要还能回来护着媳妇不就行了，一辈子也就是那么回事。” “再说，林家栋现在条件可不差，二喜跟着回去是享福的，人家上个星期还买了手表跟自行车了。” “何止啊，你没看见他今天穿的可是皮鞋！咱们几个村儿可就林家栋买了皮鞋吧！” 皮鞋？ 周婳眼皮子一跳！ 忽地就想起用空间技能搜索到的那个任务。 趁着大家伙说话，周婳赶紧用搜索技能又搜索了一遍 “一公里以内有没有可疑人物。” 空间也没让她失望，不过三秒钟就给出答案， “看热闹的妇女同志18人，心跳都在120到140！” “另，发现三个月以内搜索过的重复人物三位！” “两名男性，身高一米六五，心跳如常，标记重复搜索！” 周婳得到信息的同时，再去看周围的人，除了二喜屋子里的林家栋，居然在知青点那边看到了探头探脑的齐建设。 重复搜索过？ 这家伙，她上一次使用搜索功能就是躲在草垛里那一回，除了两个低声交谈的敌特，还有一对在草垛深处抵死交缠的男女！ 她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好像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就是不知道不可描述事件中的女同志是哪一位呢？ 毕竟这院子外还有十八个看热闹的，这就很难排除了。 这瓜就暂时先放着，等着周甜甜这个好表妹去发现吧。 半个小时后，方二喜跟林家栋出来。 方二喜比之进去前更加面如死灰，但林家栋显然是得意的，他拍了拍二喜的肩膀， “你的选择是对的，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少，以后只要你听话给我生个儿子，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嗯！” 方二喜低头回应。 看热闹的人看了这一出，都是心满意足的走了，谁家不是这么过的呀。 打从开国以来，他们大队还没有离婚的女人了。 这二喜啊，也是听了周宣传员的糊弄，真以为这女人离婚了还能自己立门户不成！ 看着二喜过成了他们咬牙忍耐的模样，那些熬了许多年的媳妇，老嫂子都点点头回家了。 方家院子里只留下三燕儿还有周婳跟陆婉晴。 三燕儿知道姐姐又妥协了，气得一跺脚就回了房间。 而躲在屋里一直没出声的方母，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周宣传员，时间不早了，就不留您了。” “二喜，去做饭！” 二喜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周婳，眼泪关都关不住，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周宣传员，我知道的，女人得好好对自己，林家栋请我回去，我这次要了三转一响，还有80块钱的聘礼，他都答应了。” “我知道你要说我傻，林家栋不是个人，但离婚了的日子也不好呀，嫁出去起码还能给家里减轻负担，我哥不用把媳妇儿本花在我身上，三燕儿也不会每天被村里的孩子骂婊子!” 周婳喉头瑟瑟的，劝解的话在心里来回打滚，硬是说不出来半句。 这感觉太糟糕了！ 直到陆婉晴气呼呼地拉着她出来，她的心情依然沉重。 “婳儿，你别难过，屯子里有屯子里的过法，咱们有咱们的过法，不是你的错！” 周婳呢喃，“我错了吗？” 陆婉晴摇摇头，“谁知道呢！咱也不是二喜啊！” “不说她了，走走走，我地里的菜瓜又香又甜，你带几个回去给两个孩子，还有你们家老刘。” “别光顾着消耗人的体力，也给人补补！” 从陆婉晴的菜地出来，周婳脚步依然沉重，到家属区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下训回家的刘晟， “怎么，兴致不高？” 周婳抬头，想起刚刚皮鞋的事，顿时来了精神， “我这里有线索要跟你提供！” 第103章 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完成！ 房间内， 刘晟听完小同志描述，沉吟了半晌才开口， “就凭他吃席的时候穿了皮鞋？” 虽然听着荒谬可笑。 但刘晟心里有第六感，抓住这个小尾巴，没准还真能将外面的联络员给揪出来。 “皮鞋还不显眼？屯子里面能穿得起皮鞋的人屈指可数！再加上林家栋的身高，我觉得差不多。” 周婳如实地交代。 “好，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假装不知道，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懂。” 说完这句，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刘晟主动提起了周婳的病， “药吃完了吗？” 周婳摇摇头，“还有三天的药，那个，你就不问一下我的病情？” 刘晟盯着周婳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我不介意！” 周婳以为他会先询问一下那天的结果，然后约莫思考个两三天才会安慰的哄她，咱们能吃药，以后医疗技术也会越来越好。 肯定会有孩子的。 而他说的却是不介意，是不介意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你知道？医生说月事不准可能会……” 刘晟站起来，握住她的手，“我本来就收养了团结跟毛票，结婚是为了找一个相合得来的人一起生活，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且我弟弟有两个儿子，老刘家不愁孙子！”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但刘母那边还是要想好一套说辞才行，老母亲前些天还写信过来问了， 说家里现在事儿不多，弟弟家的两个孩子最近都被送去上学了，要不要她过来帮把手！ 老妈这个人说话向来先礼后兵，这就是在明晃晃的催生了！ 主要是家里的对比组太强大，弟弟刘军上完公安学校参加工作两年就把婚给结了。 婚后不到25就完成了事业跟家庭的双丰收。 现在是市区里面的刑警队长，儿子更是有两个。 每次到家庭聚餐的时候，刘晟总是那个被批判的对象！ 听完老男人的话，周婳错愕了三秒，才浅浅提了一口气， “好，那我先去做饭了！” 再多说一些什么就显得矫情了，她生育困难，他不介意，正好解决了两人目前的问题。 这天晚上的谈话过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周婳觉得老男人好像对她更小心了，两人也有身体上的接触，揉，捏，亲吻，反正是一垒二垒都上了。 但每次到最后关头他都能及时刹住车。 别扭，又让人沉迷。 那感觉就像是姜太公给她这条小鱼儿放了一条垂直硕大的鱼饵，上不上钩全凭她自己的意愿。 又是一个晚上被老男人压在怀里狠狠揉捏了一番后，周婳猩红着眸子，攥紧将自己撩拨的春水潺潺的大手， “不舒服。” 刘晟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软肉上捏了一把， “这样呢？” 周婳正想说也一般，但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声音从唇角泄出，她羞耻的低头去推还在做坏的大手。 “别，脏！” 算上今日，小同志苦药吃完已经半个月了，本来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也圆润起来。 他肆意作乱，那本被小同志藏起来的书他观摩了一下，大致知道女同志的敏感点在哪里。 只要细心的观察揉捏每一处地方的反应，他就弄懂了小同志的喜好。 要说小同志最敏感处还要说胸前。 碰一碰身子都软得不行。 “老，老刘，我们……谈谈！” 刘晟抬头，将软得一塌糊涂的身子一寸寸往上抬，自己则是慢慢往下挪动，扣住小同志的腰，埋首在最敏感处， 周婳没提防老男人会有这样的动作，感受到温热痴缠的软舌，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闷哼出声！ 刘晟听到这动静，绷着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笑， 沉声道，“你说！” 周婳双手抵在老男人的肩头，咬住牙齿，莺莺燕燕稀碎的暧昧声从咬合不紧的牙缝出漏出， “这样不好，要么你给我弄得干脆点……” 她每天都被男人厮磨得不上不下，真心难受！ 刘晟抬眸，“你说怎么干脆！” 周婳轻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我的画本！” “嗯，看了，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不同的身体构造！还要将它牢牢记在心里，以后万一要是你需要，我能服务得更好！” “不过你的书倒是给我开了眼界，我竟然不知道还有大如儿臂的。” 周婳赧然，“你到底偷看了几本？” 刘晟振振有词，“媳妇儿，我小时候不爱读书，现在当然要跟着你多补习文化知识，不然我们会有代沟的！” 周婳无语，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这哥们的心思更不好猜， 前些天还能淡出鸟儿来，现在又能狼出花儿！ 她都觉得这房间高低事阻碍了他的发挥。 周婳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声音泄出去半分，但感官太过刺激，身体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媳妇，这下舒服了吗？” 周婳不语，刘晟的动作更重。 到最后，周婳是被人刺激的压根忍不住的，搂着公狗腰连连抽泣着求饶， “别弄了，要不你进来。” 刘晟轻笑一声，“好，这可是你要求的！” 周婳被磨得难受，脑袋也跟着混浆，想到两人刚刚的对话，感受着此刻老男人给她带来的欢愉，果然动动更健康！ 被吊到了极限的性质，释放出来是极致的舒爽。 老男人的体力果然如他的身材一般， 紧致，持续力强！ 带着她上云端，共赴乌云。 …… 周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迷迷糊糊间，老男人好像在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对不起什么， 第二天的起床号角声就响了起来。 睁开眼，周婳可算是体会了一把后世网络上小姐姐们说的被车轮碾过的感觉了。 这程度，高低得是个大卡。 小汽车都撵不出这酸爽！ 特别是大熊猫处…… 但，该上的班还是得上，好在现在天气转凉，周婳找了一件外套，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好。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父子三已经坐在厨房里开始摆早餐了。 刘晟听到动静赶紧站起来，“今天还去上班？” 周婳瞪了他一眼，“轻伤不下火线！” “该休息就得休息，世界上没那么多苦难的妇女同志等你拯救！” 周婳不理他，伸出三根手指， “！” 父子两人同时睁大眼睛，“ok？” 周婳坐下来喝了一碗粥，“休息三天不做饭，你们自己解决，没力气！” 父子三都讷讷的点头。 吃完早饭，各自出发， 周婳在跟老男人分开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在我耳边说啥秘密了？” “对不起！” 第104章 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 为自己的多疑说对不起， 但这话刘晟肯定不会往外说，他点点头，“去上班吧，等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 到妇联，周婳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最近生产兵团那边要出一期宣传黑板报，关于妇女主题的。 黑板报不大，她这次打算独立完成，花了一个上午时间构思，找资料，各种排版，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大的框架。 刚画完，又被金团长这边请到了最新搭建的育苗棚， “小周，这是你给提了意见之后，我们进行改良的品种，耐寒耐旱程度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周婳一一看下来，对金团长的执行力给了一个大大赞， “金团长，不亏是你，等这一季的冬小麦收获，保准你还能稳坐市区促生产第一名。” 金团长被周婳夸得不好意思，“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咱们一起的。要是冬小麦再大丰收，我们团里明年就可以申请搞个养殖场了。” “我想着先养猪，这事你觉得如何？” 周婳对养猪这事儿还真没什么经验，但是记得她的书库空间里面有关于养殖大户的一本小H书。 里面的厂长就是养猪大户。 虽然情节很大一部分是关于那啥的描写，但也有关于养动物的科普小章节，她记得里面就有描述关于北方草植被多的地方，适合养殖什么。 前进大队这一块地方，实际上水草多，水源丰富， 养鱼，养牛，还有一些草食性动物比较合适。 到时候牛肉能做成牛肉干，还能提供牛奶，绵羊可以产羊毛，做成羊毛衫！ “金团长，咱们这儿荒草多，养猪还得建猪棚，倒不如养绵羊，牛，马，这种草食性动物， 再有就是还能养鱼淡水虾，挖鱼塘养鱼也能改善咱们的土质，鱼塘的淤泥还能挖出来肥沃土地，给咱们种植水稻打基础！以后咱们南方的士兵跟知青也能吃上米饭了！” 金团长一边听着周婳给他画大饼，一边在脑海里描绘着那绿油油的水稻田，瓜果飘香，牛羊成群驰骋在牧场的壮丽景色。 等周婳说完，金团长的思绪还停留在诗和远方， 回过神来，眼底更是迸发出琉璃般耀眼的光彩， “小周，你这个想法很好呀，要不是我老金半辈子都是个文盲，今天你说的这些我一定会写成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写计划书倒是难不倒她， 周婳扯了扯嘴角，“这个容易，我就是宣传员，到时候我给您写一份。” 金团长听完，又是一轮彩虹屁，将周婳人都夸得飘飘洋洋起来。 “那小周，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不会让你白干事儿的，我这边给你申请了一个技术顾问的岗位，额外给你申请了工资，每个月都有17.8块。” “啊！” 周婳只是顺口把小说中的景色描绘出来，至于那个报告，她是真不觉得难，书里面资料齐全，不光光是文字，照片图画都有！ 她也就是做个文抄工！ 这居然也能领工资？ “这钱我不好意思拿吧！” 17.8也不少，冬天能给团结还有毛票一人做一身棉袄，夏天还能做两套新的棉绸衫！ 如果加上妇联27块钱的工资，那她一个月可是有不少小钱钱！ 哈哈哈！ 金团长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你做的贡献大着了！” “小周，你这人就是太谦虚，咱们有实力，可比那些只知道偷懒的知青要强上了许多！这份钱你该得，不许拒绝！” 说起那些知青，金团长就想到那个典型人物齐建设！ 听说这段时间跟表妹在草龟屯里面种水稻呢！ 金团长是个老经验！ 种地他熟悉啊！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常常听老人说！ 八月初一起大雾，冬天要大旱！ 今年八月初一就起了很大的雾气，加上到九月了，天气还没凉下来，今年冬天怕是难！ 这个时候齐建设跟那表妹居然还要在村里大张旗鼓地种水稻！ 这不是害人嘛！ 他还去问过大队书记，人家也说试种！ 听人劝，吃饱饭！ 不听劝，那就没办法了！ 还真当是人人都跟周宣传员似的，能有这通天的本事给生产建设团增产！ “那，那就却之不恭了？” 周画挑眉，面上依然是一副我受之有愧的样子！ 金团长已经转身挥手了，“每个月1号来团里面领工资跟票据！就这么决定了！” 等金团长一走，周婳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了！ — 周婳这边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而周甜甜那边是哪儿哪儿都不顺， 在老村长家住着，虽然给钱，可村长家的孙子天天哭，夜夜闹！ 她人都被闹得脑神经错乱了！ 跟齐建设商量也修个单独的房子， “我问过了，陆婉晴这边建房子用了50块钱，我这边的钱都给你后妈了，你这里还有没有？” “我哪里来的钱！ 齐建设说起这个就不爽，“我出来前不是把钱都留给家里了，几百块钱的存款，你说花就花完了？” 他这边除了吃豆角苦瓜就是吃馍馍！ 钱是一毛都没有！ 本来因为是主动建设北大荒，他老爹还给操作了一份工资！ 但因为周甜甜这个蠢货丢下三个崽逃出来，罗玉凤这个狠人直接把钱全扣下了！ 他现在是兜比脸干净！ 建房子，做她的春秋大梦！ 齐建设梗着脖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你告诉我，白珍珠的雪花膏是哪里来的？” 齐建设冷笑，“人家自己买的呗，还能是哪里来的！” “白珍珠跟我说是表哥你送的！”周甜甜都要被气笑了。 “白珍珠是京市那边的大院子弟，人家每个月都有票跟钱，用得着我送？” 说完，齐建设更是恼羞成怒地将手往裤带子里面一插， “周甜甜，你有钱你自己建房子，不是整天说自己被怀孕生孩子耽误了，现在你就去赚一个试试！” “我还就告诉你，这房子我修定了！我就是要盯着你跟白家姐妹花。” 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周甜甜被气得浑身发抖， 忽然她感觉身下一热！ 身子没来由的微颤了一下，下一秒，空气里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感觉到裤子处的湿意，周甜甜气势萎靡，夹紧双腿，捂着屁股， 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齐建设把外套脱下来给我！” “有病吧你，自己脱！” 齐建设也看到了周甜甜身下的难看，“拿老子的衣服遮你的尿，你特么想什么了！” 周甜甜苍白着一张脸，看着对面的人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 她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绵绵密密地疼！ 可准头看到陆婉晴还在朝着这边张望，她又骄傲地昂起头快步离去。 生三胞胎的时候，她产道过小，医生为了救回她，用剪刀扩开了产道。 坐完月子出来，她便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不但下面会疼，还有严重的妇科病，更是一激动就会尿失禁！ 第105章 好闺蜜的爱情萌芽了 原本以为生了三胞胎，又全是小子的生活会被全家人宠成一个宝， 可万万没想到，孩子呱呱落地才是她苦难的开始。 三胞胎瘦弱，胃口小，隔一个小时就要喂奶。 她忍受着乳腺炎，皲裂的剧痛，每隔一个小时就受一次凌迟。 家里没有人帮忙坐月子，只有罗玉凤中午晚上会按时给她做饭送到筒子楼。 她几次三番地说要搬回去大宅子，都被罗玉凤以家里地方不大，孩子怕是住得不舒服自在为由给拒绝了。 还特别好心的问，要不请你娘家妈妈来帮忙，我们这边出工资！ 当天晚上，罗玉凤送饭的时候就冷笑着告诉她， “你这个妈妈还真是里外分得清清楚楚，她说你侄子还小，离不得人，这边只能让我多帮衬一些！” 周甜甜的心被伤得透透的，心里暗暗发狠，要还给他们一个大的！ 别人月子里养得都是满面红光，可她坐月子却脸色噶白。 就这样人还长胖了。 说出去真是没天理！ 生完孩子那一个月简直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出了月子，她偷偷摸摸就把自己的那份申请书交给了社区，社区感念她做出的贡献，还奖励了她二十块钱！ 当然，跟自己的申请表一起提交上去的还有周家老四，周卫兵的申请！ 再就是安排三个崽子的问题了， 周家不是要占便宜嘛，那怎么能不奉献呢。 出月子后，周甜甜就背着三个孩子去了周家，给周母拿了二十块钱，说是给侄子买东西吃的，吃完饭又特意将小老大留在了周家，说自己去医院检查身体，三个背不动。 周母也没多想，内心还在愧疚对老二是不是太绝情了。 两个闺女别真的一个都捞不着好处了。 于是乎就欣然同意了，“你去，你们家老大听话，带一下午我是没问题的。不比你那个黑心的后婆婆，一天都不看。” 周甜甜从周家出来，又将两个小的往罗玉凤的办公室一送， 当着会计室里面一群老会计哭的稀里哗啦， “妈，您就帮我看一下午，我这身上出了月子哪儿都不得劲儿，下面的线都没时间去拆。” 罗玉凤恨得牙痒痒，但厂子里的名声还是要的， “好孩子快去吧，老大呢，怎么不一起带过来？” “在我妈那儿！我看完就去接。” 罗玉凤微笑着，咬牙道，“我们家建设娶了你可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不但生了三个，还能干，这三个带的多好。” 说完更是拉着周甜甜的手飙戏，“我说我辞职帮你一把，你还非不让，妈看了是真心疼。” 周甜甜为了计划，也只能咬牙忍下，“妈，你的工作很重要，我就是个临时工，现在晓菲顶了建设的班，我的工作也没了，在家带孩子正合适！” 从纺织厂出来， 周甜甜按照提前计划好的，利索地将收拾好的东西拿上，又将两封给家里的信寄出去，孩子的东西提前送去了齐家大宅。 然后马不停蹄的坐车去了市里，上火车，检票！ 逃离这让她窒息的生活。 等罗玉凤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看到满地的婴儿用品，这才反应过来，吩咐齐晓菲去筒子楼找周甜甜。 谁知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第二天社区的大红花还有周甜甜的信一并送到了齐家。 罗玉凤咬着后槽牙收下，面对社区还有当地广播站的采访人员， 她只能保持理智， “我们当然支持，建设跟他媳妇一直把建设华夏当做己任，要不说我们老齐这名字起得好呢，我们这些做家长只能支持，孩子我们肯定会带好的。” 记者提问，“那您有什么话给远在北边的两口子说吗？” 罗玉凤假笑，“希望他们好好建设北大荒，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孩子你们不用担心！” 社区知道了齐家的事，感动之余，更是将工作做到了实处。 罗玉凤白天上班，妇联的同志破例将孩子接到妇联轮流照看！ 至于周家的小老大，罗玉凤是不会管的，让那婆娘尝尝自己养的白眼狼的滋味。 思绪飞远，周甜甜一路小跑着回了村长家。 换好了衣服就蒙头大哭。 —— 周婳这些天因为又多了一份兼职的事情，身心愉悦，偷摸着又往陆婉晴和干爹干妈这里送了不少东西，有些是家里菜园子丰收的，有些是金团长硬塞过来的。 好姐妹凑在一起，总是要说说八卦的， “我这几天看周甜甜苗头不对，自从那天我看她尿裤子后，她就好几天没出门了！” 周婳听到这儿还有啥不明白的，小后妈那本原书里面，原主嫁给齐建设也是生育过的，原主年纪小，骨盆窄，生育可是受了老罪。 最后也是落下个妇科病缠身，夫妻生活不和谐的地步。 就原主还只是一个闺女呢，可周甜甜这个体格更小的，孕育三胎，可想而知。 以后两人怕是难能和谐。 两人凑在一起又是一阵嘀嘀咕咕，最后周婳将话题转到了陆婉晴身上， “我昨天来找你，干爹干妈说你去镇子上了！” 陆婉晴低头，“咱们这儿的瓜果大丰收，我背了点去那地方卖，你可别告诉你们家老刘！” “跟方志兵一起去的？”周婳追问。 陆婉晴点点头，“我就是让他带个路，你别多心，你的话我记着呢！再说我这么能干，还用得着结婚，自己就能挣钱种地养父母。” 周婳走过来，拉着好友的手，心里是说不上的酸楚， “下田的时候穿长裤长袖，要是缺衣服就跟我说，我上次拿给你的劳保手套别舍不得用，用了我在让人给你弄，我现在是干部，这些还是能弄到的。” “嗨，这还用你交代，我自己注意着呢！” 周婳默的就红了眼眶，“脸也黑了，手也粗了，头发都分叉了，哪里注意着呢！哎……” 陆婉晴：…… “这哪能叫黑，这是小麦色，头发还会长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 周婳红着眼眶，嗔她，“我一直都讲究！” 今年陆婉晴18岁，正是年轻貌美， 在纺织厂的时候，她也是个爱美的单纯的小姑娘，可现在若是真的再熬10年。 怕不是要耽误她的大好青春。 周婳心里的坚持有所松动，“也不是非不让你谈对象，就是人要看好。你看二喜……” 陆婉晴闻言，低头去挫裤子缝，“我……” “真喜欢方志兵？他是个什么意思，他知道吗？” 第106章 我都憋了快三十年了 陆婉晴均匀的小麦色脸蛋红了红，低头去踢脚边上的小石子， “方大哥人很好，做人也大气，我是欣赏他，至于喜欢不喜欢，我也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陆婉晴的耳根子红了一片， 可眼底的光是遮都遮不住！ 周婳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胳膊，“方母势利眼，二喜婚姻不顺，方志兵虽说读了几年书，但见识在那儿，你俩……” “婳儿，原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跟方大哥接触后，我发现他虽然课本上的知识欠缺，但很有生活经验，他会修房子，会给我菜地里的豆角架杆子，还会嫁接果树，我屋后头就有一株黑枣子树是他嫁接的。 他人很聪明，要是你说的那个时代能到来，以后他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这话倒是没说错，方志兵以后会成为首富，可不就是大有出息。 可终究还有齐晓菲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在，周婳心里有些打鼓， “咱们再考察考察，没准他心里没这个意思，就算有，你嫁过去怕是也不好过，方志兵人虽然大气，但我看他也是能下狠手，有心机的人。” 周婳上辈子就是个辛辛苦苦的老社畜，太明白没有一点背景往上爬的艰辛了。 再说网络上那些创一代的妻子，又有哪些得了好下场的？ 人生短短几十年，何不让自己过得轻松点。 “这样的人也没有不好，跟我正好互补，我们一家人不就是吃了没有心机的苦，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给我们举报了！” 周婳：…… “看来，你是真喜欢上了！” “周，婳！” 陆婉晴反应过来，羞得一脸通红，“你，你故意的！” “行了。” 周婳好笑地捏捏陆婉晴的手，“我这不是帮你看清自己的心意嘛，既然你认定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你赞同我们在一起？” 陆婉晴惊喜地挑眉，“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差！” “是是是！” 周婳敷衍，“好得狠了！” 可不就是不差，未来首富都能让你看上了。 “婳儿，这事儿我第一个告诉你，我爸妈那边我还没说呢，你，你给我兜着点。” 周婳叹口气，“纸是兜不住火的！” 陆婉晴这明晃晃的心思，干爹干妈怕是一早就看出来了。 她定定地看着陆婉晴，“婚姻大事，怎么可能不让父母知道的，不过我有一点要说，那就是等二喜这事儿过去再说，你现在千万别往方家跑知道了吗？” 陆婉晴重重地点头，“我平时也不去的！” —— 周婳从屯子里回到家属院，刘晟也正好下训回家。 两人趁着娃还没回来，在房间里亲热了好大一会，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我想你了！” 周婳红着脸，“你，现在风格很多变！” 刘晟，“铁树开花可不容易，我都憋了快三十年了！” 两人看对眼神，又是一阵拉丝的亲吻。 最后的最后还是听到小魔王进院子的声音才堪堪刹住车， “爸，我们回来了哈，我跟毛票进院子了！” “爸，我到院子里了，我要进堂屋了，非礼勿视啊！” “爸，我要路过厨房门口了！” 刘晟：…… 这小子真是够烦人了。 整理好衣服，刘晟打开门，“行了，别鬼吼鬼叫的！回屋写作业，今天没给我惹事吧！” 刘团结看着老爸微红的嘴唇子，嘿嘿一笑， “我保证不给你跟婶婶惹事，正着重观察你大姨子呢！” “谁？” “你大姨子，周甜甜啊！” 刘团结自从知道这本书有可能换了主角之后，他就开始认真研究起周甜甜了。 这一研究不得了， 他发现周甜甜不管是性格方面还是外貌方面，都十分符合自己同桌当初给自己描述的小后妈形象。 他也不在家搞针对了，就盯死周甜甜！ “行行行，你爱盯着谁盯着谁，我听你李叔叔说明天学校要期中考试，你给我努努力！” 刘晟觉得自从小同志来之后，刘团结就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偶尔还是嘴巴不饶人，倒也是学会了关心人。 而且成绩一次比一次好。 难得的，他也想展示一下父爱，跟着小家伙进房间，“来，我来看看你最近的作业。” 刘团结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老爹，将书包里的一沓作业本都拿了出来， 毛票看见幼稚哥哥的动作，苦着脸爬上桌子，给刘爸爸充当起小书童， “咿咿呀呀！” 给爸爸介绍哥哥的作业本。 平时幼稚哥哥做完作业，都会教他认字，读书！ 所以这些课本对小毛票太熟悉了。 小手丫子麻利地翻开最上面的作业本。 刘晟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鸡爪似的字体，却没想到小家伙的字写得很好，大小合适，工整如一。 他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你写的？” 刘团结咬着铅笔，坐在书桌旁翘着二郎腿，晃悠来晃悠去， “对，请相信您自己的眼睛，我这个人吧，轻易不自夸，咱们就是说踏破天地星灭辰，世上无我这般人！” “？？？” “爸，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就说牛不牛吧！” “牛!” 刘晟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还举起大拇指，“不愧是有你亲爹娘的基因！” “要保持这个水准下去，不得把家属院那些混小子都比下去！也不辜负你亲爹对我的托付！” 成就感就是督促人上进最好的办法， 被刘爸爸这么一顿猛夸，刘团结这天晚上做作业都异常兴奋， “毛票，把亲爸留下来的那些习题拿出来，哥我要努力了！” 甭管会不会，反正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夫妻两口子在房间里做完那让人愉快的事儿，发现隔壁好儿子居然还在挑灯夜读，心下感叹， “媳妇，团结这是开窍了？这次考试不得进步个二三十名？” 周婳软着身子，摊在床上，“顾不了，我还是顾我自己吧！” 第二天， 一家四口人照旧是分开行动， 周婳去上班，然后巡视麦苗的情况，又在团里听金团长说了一遍水稻的事儿，听说草龟屯种下去的水稻苗因为天气干又开始变冷，苗都黄了！ 周婳呵呵一笑，“现在转种咱们这个品种兴许还能救一救。” 金团长看着自家棚子里长得十分壮硕的抗旱麦苗，眼底都是得意， “走，咱们去看看，也做一会好人！” 跟着金团长到了草归屯，远远就看见周甜甜还有草龟屯那个年轻的村长蹲在田埂边， “小黄，还在研究你说的那啥杂交稻呢？” 黄村长冷着脸站起来，这批水稻是他的翻身仗，但从前天降温开始，秧苗就大面积的黄苗。 他今天请了周老师来看看。 周甜甜也听到周婳的声音，哼笑了一声，“杂交水稻本来种植就难，不过我相信咱们的水稻只要成功，就这一片试验田肯定能养活一整个草归屯的村民！” 她有后世的知识，只要成功肯定就能让这里的人对齐建设跟自己刮目相看。 第107章 牵扯出背后的人 自信是好事儿， 但盲目自信就不对了， 周婳将手里的稻苗丢到半干的田地里，开门见山， “黄村长，我是妇联的宣传员周婳，是这样，我跟金团长讨论过了，咱们这片地呢，今年很有可能干旱，种植水稻确实不合适，如果你们村今年改种冬小麦应该还来得及。” 宣传员？ 黄村长也是今年才接手草龟屯的事，他这人自负又傲气。 一向自诩文化人，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还有周老师给他打鸡血呢， 他婉转地拒绝道，“周宣传员，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当初您不也是革新了金鸡屯的肥料才有了如今的大丰收，作为咱们大队的先锋，我也想革新一下种植品种的单一性！” “机关小学的周老师跟齐知青都有丰富的理论知识，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仨还不是臭皮匠，是知识青年。” “周宣传员不要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会种田。” 说完，更是鼓励似的看了周甜甜一眼，“像是周老师这样人美心善又懂得奉献的人，我们应该多给予她一些耐心！” 好好好， 听着这位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村长说的话，周婳也忍不住了，转身就走。 金团长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这还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狗！ 两人回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工的时候。 而家属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皮鞋的男人。 周婳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林同志，你在这儿干什么？” 林家栋挪了挪站的有些发酸的双腿，“周宣传员回来了，我来是想来感谢你的，顺便还给你带了些东西！” 周婳的目光放在林家栋那一脸小人得志的脸上，心中无比恶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家栋，她就有一种拳头痒痒的冲动。 “不用感谢，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林家栋嘿嘿一笑，“二喜把你当成好朋友，这次我肯定不叫她失望，我跟二喜约定了后天去把她接回来，到时候在家里摆两桌，请您跟您的爱人一起到屯子里喝杯喜酒！” “还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要不是你，二喜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了，村里人哪里懂那些啊。” 周婳看着林家栋递过来的东西，麦乳精，奶粉，还有一网兜子的黄桃罐头。 这东西就算是放在家属院也是顶顶好的。 周婳心思一转，“林同志你客气了，这些可是贵重物品，你还是拿回去吧，看着你们能把日子过好了，我心里开心。” 林家栋满不在乎地笑道， “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屯子因为周宣传员都好起来，我这也就是一点心意。” 周婳听到这话，心里的疑惑加深。 要说金鸡屯的日子今年是好过了点没错，可是林家栋所在的草龟屯那就不一定了，虽然不至于闹饥荒，可也肯定是没有到人人都能吃得起麦乳精的时候。 如果林家栋今天是来炫耀的，那么他不经意间就暴露出了很多。 她能理解那种骤然暴富的心理， 林家栋不管是因为什么换取了这些东西，但他压抑不住的自卑让他不愿意在周婳面前低头，他想要曾经鄙视自己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想要那个任自己拿捏的女人继续臣服于他。 看林家栋揉着酸胀的大腿，周婳灵机一动， “等了好一会吧，你们最近在种植水稻，也挺累的，要不先坐会再回去？” “这不方便吧！” “没啥不方便的，门卫里面就是招待室！” 将林家栋往家属院隔壁的接待室领了过去，又从接待室里倒了一杯水给他， 家属接待室在家属院大门的右边，平常用于接待来找家属的同志，里面有水杯跟开水瓶。 周婳给林家栋倒好水，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林家栋的眼珠子一直在往家属区那边看，时不时还心虚的打量那边站岗的卫兵。 见周婳倒水，他紧张地站起来， “不忙不忙，我休息一会就走。” 周婳觉得林家栋这次来的目的怕是不纯，也不挽留，淡着眼神儿瞧他， “二喜给我做了不少衣服，我很感谢她，以后你俩好好过，别在外面沾花惹草……” 林家栋赶忙点头，“那是肯定的，二喜这两天嘴里挂着最多的就是周宣传员，说您画画好看，还在生产团那边画了墙报呢，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和二喜也画一幅，我俩还没照过结婚照呢！” “哦……” 周婳挑眉，“二喜说的？” 林家栋搓着手，一脸谄媚，“还用得着二喜说，屯子里谁不知道周宣传员画画那是登报了的，你放心，你要是给我们画一张，我给钱的！” “她没空！” 这话是下训的刘晟站在门口说的。 他刚下训回来就看到了站岗的卫兵朝着他挤眉弄眼，再循着卫兵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自家小同志正跟一位男同志对面而坐。 刘晟心里更是警铃声大作， 三两步跨过来，就听到林家栋的请求，再看到那双刺眼的皮鞋， 刘晟锐利的眸子抬起，死死盯着林家栋， 林家栋被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僵硬着身体正欲往门口挪， “这是刘营长吧，您别误会，是二喜喜欢周宣传员的画。” 说完，更是强压下心里的紧张不适感，佯装坦然的回看刘晟。 空气寂静了三秒， 刘晟眼眸流转，目光柔和地往小同志的方向看过去， “林同志，我媳妇答应过我，以后只给我作画！” 说完，握住了周婳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周婳接收到他的信号，抬头回望他，眨眨眼。 林家栋将两人的小举动看在眼里，只当这两口子是在郎情妾意，刚刚那点子不安终究是放下心来。 “刘营长说的也是，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之前挺浑蛋的，你们不相信我是应该的，就是怕二喜会失望。” 周婳咳嗽了一声。 刘晟就知道这话应该不保真，二喜的事他听小同志提过一嘴，二喜不像是这种不知进退的人。 “要真是二喜想要，那你们排个队，等到我画好家里人的画，再给你们画！” 周婳淡淡地点头。 林家栋心理防线降低，笑着答应，“那行，后天就等周宣传员跟刘营长过来喝我们的喜酒了！” “对了，周宣传员画墙绘是上个月几号来着，我娘说去看热闹那一天还捡到了一只画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第108章 逮捕联络员 “一只画笔而已，不打紧的，也不用特意还给我。” 林家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不过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我娘是个不喜欢欠人东西的人，她跟我说就是在进村那条沙子路捡到的，兴许是周宣传员晚上回家属院的时候掉的。” 周婳道，“林同志，要真是想还就直接送到组织部那边去，我这也是借的他们的那边的画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家栋也不能再揪着不放，望了望日头， “那行，周宣传员，后天就等着您跟刘营长来喝杯喜酒了！” 再问下去，怕是自己就要被怀疑上了，林家栋低头泱泱地离开家属院。 “他有问题！” 看着林家栋转身的背影，周婳肯定地说道。 “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画的背影吗？他的身高胖瘦，还有皮鞋都对上了！” 听到这话，刘晟下意识地转身就要往营地冲， 周婳赶紧将人拉住，“咱们先进去，没准他还躲在外面某一处。” 而离开家属院的林家栋并没有走远， 他躲进了家属区外面的草丛里。 这次来他不单单是要给周婳送东西，更是来打探这边的消息。 营地这边他不熟悉，唯一能搭上关系的就只有周宣传员，昨天到了跟上线接触的时间，但是却迟迟没有收到营地里的消息。 怕是那位已经被发现了！ 想到那晚上两人也听到了动静，林家栋怀疑是那天接触的时候就让人给发现了。 在家里思来想去，麦子已经收割，草垛边很少有人过来，而那个时间点唯一能从那边经过的就只有在三十二团画墙绘的周宣传员。 只是没想到，这个娘们半点不漏口风。 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可刘营长在，他也不好在继续追问，刘营长的大名他们附近几个屯子的人都听过。 侦察兵出生，各项军事能力都是第一。 要是自己被发现，那就玩完了。 林家栋边蹲守，边在心里复盘，到底有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他在门口蹲了大半小时都没有发现家属区有人出来，这才放心地走了。 —— 周婳跟刘晟回家后，也没有闲着。 吃了晚饭，两人就带着那幅画一起到了许师长的家里。 许师长一看两口子都是一脸严肃，直接将人请进了书房， “这么晚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周婳跟刘晟对视一眼，前者示意刘晟先说， “师长，上回我跟您提过敌特方联络员恐怕是附近的村民，这事儿有眉目了。” 说完便是把那幅画拿出来，然后将今天林家栋试探小同志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更是从林家栋这一个月的改变还有那些不菲的营养品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林家的条件是出了名的不好过，两兄弟都是懒汉，出工跟女同志一样能拿五个工分就不错了，可现在他又是皮鞋又是高档营养品，这太高调了！” 周婳在这个时候也适时地点头，“许师长，林家之前的条件绝对算不得好，二喜嫁过去的时候，两人还为了几分钱吵架呢！” 许师长听完，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听你们俩这么描述，这个林家栋确实很有问题，但咱们抓人得讲究证据，这样，先派同志在林家周围盯着，万一发生什么，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将人缉拿。” 许师长一着急，手就自然地伸进裤兜里掏烟，可看到刘晟皱紧的眉，哼了一声，又将烟塞回了裤兜里， “毕竟是附近屯子里的同志，咱们不能冤枉了人家，这事要保密，你让杨团长亲自派人过去盯着，别打搅了百姓们的生活。” 两口子从许师长的办公室出来，到楼下就看到了歪着嘴角的许倩， “周宣传员，你不会是来找我爸告状的吧！” 因为事情着急，周婳压根不想打搭理许倩，绕开她就要往大门走去。 许倩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蔑视。 之前在三十二团被压制也就算了，可是啊现在这是在她家，在她的地盘，周婳她凭什么耍威风。 许倩移步将两人挡住， “周婳，你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一时勾引了刘营长就了不起了，我迟早要让他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她眼泪汪汪地昂头去看刘晟， “刘大哥，你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虚伪吗？她堂姐亲口告诉我，周婳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贪财又虚伪，还有个不清不楚的初恋同学。你没回家的时候，我关心团结的成绩，她还跑到学校来骂我……” “我是怕搅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才忍着没说的。” 说完更是两串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说完了？” 刘晟眸光锐利，直愣愣地盯着的对面的人。 “刘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我们学校的周甜甜老师。” “说完了就让开！” 刘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看在老师长的面上，他恐怕就要一脚给踹过去了。 许倩看着小时候会教她打拳的大哥哥，结婚后渐渐变得陌生恐惧。 她的心就好像被剜肉一样痛！ 为什么每次她说的话，刘大哥都一个字都不信，难道就是因为当初相亲拒绝了他吗？ 许倩蒲扇着大眼睛，“刘大哥，我当初并不是没有相中你，是怕带不好孩子，你相信我好不好！” “许倩，你给我滚开！” 许师长从书房出来，几步走到客厅，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看着亲生老爹帮着外人，许倩的委屈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我凭什么要让开，爸，您不也说欣赏刘大哥，让他给你做女婿吗？” “啪！” 许师长失望至极，甩就是一个耳光，“许倩，再闹，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爸，你居然打我，从小打到你都没有打过我！” “再耽误事儿，老子还拿皮鞭抽了！” 许倩从来没见过老爹发这么大的火，心里虽然不服气，可行动上也不敢再造次，悻悻的让开！ 后面的事，周婳跟刘晟就没功夫管了，养不教父之过，许倩确实应该被教育一番。 这边，刘晟从许师长家出来兵分两路， 周婳回家，刘晟则是去了团级干部所在的家属区找杨团长。 多一秒，敌人都有可能逃走。 等到杨团长那边安排下去，回到家属院已经是半夜了。 周婳给老男人开房门，又去给人倒了一杯热的红糖水，“外面凉，事情办妥了？” 多的一句都没有再问。 刘晟点点头，在外面跺脚，散了凉气才进屋， “怎么不早点睡，今晚我怕是还有行动！” 周婳揉了一把睡眼惺忪的眼睛，“不碍事，在家也是睡不着，这事儿还关系着二喜的幸福。” 同时跟自己的命运也息息相关！ 第109章 乖，我不会有事的 林家栋回家后，左思右想都感觉很不对劲， 连夜潜到了金鸡屯，想从二喜那边打探出些什么，结果蹲在墙角跟就听到了二喜屋里的动静， “二喜，你真想好了？”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是我的命，改不了……” 方志兵叹息一声，“方二喜，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林家栋是个什么狗东西，你还上赶着贴？我又不是养不活你！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被营地那边的人喊过去问了，问的都是林家的事，他肯定有问题！” 方志兵能想到的，也就是林家栋跟自己一样倒买倒卖被营地那边的人发现了。 具体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 但心里总是不安稳！ 蹲在墙角跟的林家栋听到这话，猛地站起来往回走， 这是要暴露了？ 他捏紧拳头，既然都不让我生，那就一起死！ —— 家属区， 两人这次睡觉前，好不容易没干那事儿，睡得很素。 不过自从有了这层亲密关系，周婳也不再端着，晚上能摸的腹肌也是丝毫不客气。 合法的，自家的！ 她现在确实有点渣女的特质，就想跟人好好保持肉体上的纯pao友关系。 而老男人在这方面确实天赋惊人。 之前还担心尺寸和谐的问题，现在看来真的完全没有必要！ 当真是有容乃大！ 前世看网络上流传的梗，就问颜值跟腹肌都是顶级的男人给你做老公，姐妹你几点回家？ 周婳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姐妹，我压根不想下床！” 这事儿，确实解压！ 周婳睡得瓷实，可身边的老男人却是睡得警醒。 事情是报告上去了，杨团长今天也肯定会派人跟着，若是林家栋确实有问题，怕是今晚还会出一点动静。 毕竟三排长已经被关押了很久了。 两个人也好久没有联络。 能过来周婳这边打探，说明对方已经发现了问题。 就在他等的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声的敲门声。 刘晟立马翻身下床穿衣服， 周婳也被这动静吵醒，“怎么呢？” 刘晟安抚地捏了捏小同志的脸，“你继续睡，我出去一趟。” 听到老男人要出去，周婳的睡意顿时全无，赶紧去找床尾的外套， “是不是……”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军事机密，她懂得，不能随便问。 但不问，心里又着实不安，眼巴巴的望着老男人穿衣服的身影。 “你小心点！” 看着小同志暗淡下去的眸光，刘晟将人塞回了被窝里，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周婳想起身去送，但是老男人的力气太大，她被摁在床上压根动弹不得。 “乖，你起来也帮不了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睡觉，等明天事情应该就尘埃落定了。” 周婳顺势点头， 十月的齐市已经变凉， 特别是早晚，温差特别大。 周婳裹着被子呆呆地看着老男人穿好衣服，系上皮带，就在拉开房门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 —— 门外， 小宋站在门边，看到有人出来，他赶紧几步迎上， “营长，那边的传消息来说，林家栋半夜往金鸡屯去了。” “一个人？”刘晟边往外走边问。 小宋看营长已经往外走，疾步跟上， “是一个人，三营的人从接到命令就过去盯着了，蹲守了半个小时，看见林家的灯灭了，以为林家栋今晚是没活动了，可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看见林家栋从窗户里翻出来偷偷摸摸的往金鸡屯去了。” “我怀疑他还有同伙，就没有打草惊蛇，一直瞧瞧的跟着。” 翻窗户？ 若是正常出门，用得着这么打掩护？ 刘晟越听越觉得这个林家栋有问题，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更是在脑子飞快的画起联系图， 那名被抓的内鬼曾经做过团结亲爸的警卫员的。 而团结的亲爸刘教授生前是武器研究院的，当时受京市委托，到他们营地来对新型大炮进行实弹测试。 实弹测试的所有结论以及修改数据计划都在刘教授的手里，都是绝密档案！ 刘教授结束这次的行程后，跟京市那边的人沟通后，由他亲自携带这份绝密档案回京。 营地里也给刘教授安排了最强武力以保万无一失。 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火车枪杀事件， 出事之后，这一批手稿就不翼而飞了。 到现在他们营地里的大炮还停在炮兵营，没有人能更新换代！ 刘晟对这两次事件进行了分析总结，他觉得当初可能就没有将内鬼清理干净，又或者其实团部里面还有更大级别的官职与外面勾结。 这么想着，他就更着急了。 三排长那里问不出的东西，没准能从林家栋嘴巴里撬出来。 两人到金鸡屯已经是半夜。 屯子里依稀能听到两声狗吠声。 刘晟用手语告诉小宋前面带路，别出声！ 跟着小宋一路往西，刘晟在脑海里不停地分析接下来的几种可能， 1，到地方扑空，林家栋逃走。 2，林家栋正跟其他联络员接头，两人可能还有武器在身。 3，林家栋纯属来金鸡屯找二喜，（当然这种可能刘晟自己都不太相信！） 两人后天就要二婚了，确实不缺这一时半会的。 所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到了方家门外，看见蹲在歪脖子树下的士兵，简短地问了一下情况， 士兵答，“从9点钟翻墙进去就没有出来过！” 刘晟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11点，两个小时了！ 忽地，他心头一跳，喊了小士兵去通知其他蹲守的人过来，务必枪要上膛，再分几个人去林家那边守住。 看着小士兵疾步消失在夜幕里， 小宋也紧张起来，“营长，现在怎么办？” 刘晟从腰间拔出手枪，上膛，沉吟片刻后道，“我现在过去，要是有动静，你再过来。” 他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以上三条可能都没有猜中，还有一种更糟糕的预想在等着他。 林家栋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愚蠢自大，会不会他本来就是故意将自己引过来的？ 想到这里，刘晟将胸口袋东西又正了正！ 跨步走进夜色里…… 第110章 救命！ 刘晟走出去几步，又往后看了一眼， “小宋，杨团长派的三营的人去守着，你今天怎么过去了？” 小宋是通讯兵，负责联络各种消息还有任务。 按道理来说，他知道的信息是最多的。 今晚这样紧急的任务虽然在他的职责之内，但是杨团长为了让任务更加机密，特意派的跟内鬼不同营区的人。 小宋短暂的惊愕过后，接口道， “营长，是团长通知我来的。” 刘晟半信半疑，看小宋信誓旦旦，最终还是抿唇点点头，“好，你做得很好！” 随后，他便没入了夜色中。 小宋有没有问题再说，但眼下要赶紧找到林家栋才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晟是翻进来。 方家的院子不大，林家栋如果找过来，应该是往二喜的房间去才对，刘晟半蹲着身子，轻手轻脚地靠近墙角儿。 屋里黑蒙蒙的，跟屋外的夜色连成一片， 他在窗户下听了一小会，发现屋内有男人咿咿呀呀的声音。 刘晟心坎上的那根发条一紧，弓腰站起来，刚想却撬窗户，结果发现窗户居然开着一条缝， 他眉峰蹙紧，动作轻盈地跳了进去。 “呜呜呜呜……” 窗户是对着床的，他落地就瞧见了声音的来源， 炕上的人像是蚯蚓一样疯狂的来回扭动着，发出挣扎声。 这让他更加提高了警惕！ 刘晟举起手枪，朝着屋内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 这才缓步过去，对着床上的人道，“出来！” 话音落下，被子下的人动得更激烈了。 甚至还是用头撞炕。 刘晟举着手枪一把将被子掀开。 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被绑着手脚的男子，待刘晟看清楚他的脸后，更是惊愕不已， “方志兵？” 将方志兵嘴里塞住的烂布条拿开，就听到他着急的吼声， “快，二喜被林家栋带走了，应该是去市区火车站！” 从前进大队到市区火车站就只有一条路，刘晟将方志兵身上的绳索解开，也顾不得问当时的情况，只简短得道， “什么时候离开的？” “半个小时前，还偷走了我的单车！” 刘晟二话不说离开了方家，小宋听到动静赶紧过来， “备车，去市区火车站！” 半个小时前离开，还带着二喜，他料定林家栋肯定走不远。 如果现在开车追过去，没准能在人到达火车站前，将人拦住。 十分钟后，营地那边开了车过来，刘晟亲自驾驶，一路疾驰出了前进大队。 车前大灯打在路面上，刘晟越想越不对劲， “林家栋没有介绍信，怎么坐火车？” 而且就这样绑着二喜，想要坐火车恐怕难上加难，他一个急转弯掉头，恐怕人还在林家。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宋坐在副驾驶位上，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刚刚营长都怀疑他了，这时候说多错多。 再说他是真的无辜丫。 本来就没开出去多远，这会刘晟一脚油门就去了营地，接了两条训练过的军犬过来了，让狗子们闻了闻下午林家栋送过来的东西。 然后就给带到了草龟屯。 军犬是一路往林家跑，到达林家的时候怎么拉都拉不动了，一直冲着屋内摇尾巴。 刘晟心下乐然，果然不出所料， 忙活了一晚上，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村里好些习惯早起的人家，已经亮了屋子。 可林家还是如死亡一般寂静。 这时候，守在林家附近的人已经将屋子团团围住！ 刘晟不想打扰村里人的生活，一心想着速战速决。 快速地用匕首撬开院门，牵着军犬往里面走，军犬嗅一会，辨别一会方向，林家一共三间屋子，最后军犬在最东边的那间外面原地打转。 刘晟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喜，拍了拍军犬的脑袋， 冲后面打手势，“人在这儿，小心，有人质！” 他打头阵，侧着身子靠近屋子，快速地踹开房门，又躲在了墙边。 等了好大一会，见里面没有动静， 刘晟冲后面招招手，“进！” 屋内， 地窖里， 林家栋一手捏着二喜的脖子，一手拿枪， 这间屋子是他跟二喜的婚房，只是没想到两人再次回到这里，却只能躲在地窖。 别人的地窖装的是土豆白菜，而他的地窖还多了一些东西，有武器还有电台。 实际上他也不是林家栋！ 原来的林家栋早在12岁上山的时候摔下山死了，而他只不过是代号零零一的林家栋。 他从小在特务组织长大，善于伪装各式各样的人物。 当时正好其他组的同事说这边走失了一个少年，由于他本身的脸长得幼态，所以组织上将他派到了草龟屯潜伏， 而两人在面貌上又有相似之处，零零一正巧就替代上了。 至于林家为什么没有发现，林母才不管谁是真儿子。 孩子每天都能偷偷摸摸拿五个鸡蛋回来，这就是真儿子！ 能拿粮食回来不说当儿子了，就是当爷爷都能当得成！ 后来更是林家栋说什么，家里就做什么，至于二喜，那也是林家栋为了发展方志兵当下线，才故意要换亲的。 只是没想到这中间出了茬子而已。 被紧紧捏住的二喜吓得瑟瑟发抖，“你，你是谁……” 林家栋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许再出声。 可二喜知道，外面已经有人找来了，若是此刻不出声，怕是等那群人走了之后自己也回呗这个人给弄死。 她试图踹了踹脚边的东西，发出细微的声响。 很快，压在她脖颈后面的手变成了锋利的刀，刺痛感接踵而来。 二喜怕的咬唇直摇头，从前她也怕林家栋，可是今天的林家栋比往常更可怕。 横竖都是死，二喜眼一闭，呜呜呜的继续发声。 “蹦蹦蹦！” 听到头顶传来清脆的敲击声，二喜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拼尽全力挣扎起来，她力气本来就不小，以前不过是顾着家里人，才委曲求全。 这会面对的生命的威胁，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挣扎间就跟林家栋扭打在了一起，两人的动静闹得很大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营长，在这里！” 第111章 惊险一刻 二喜再怎么样暴怒也还是女子的体格，两人几番缠斗后终究是落了下风，被身后的人死死地用刀柄顶着。 “要是不听我的，你绝对死得比我快，还有三燕儿……” 二喜感觉到凉凉的刀片划过脖颈，又冷又痛，惊得她不敢再有别的动作，死死地咬着唇瓣,淌出了热泪。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头顶传来的咚咚咚的敲击声， 她的内心只希望上面的人赶紧将地窖的木板搬开来救她。 这个地窖本来挖得不小，后来又被林家栋特意扩宽过，上面的木板也用钉子钉得很牢固，只留下了两块可移动的木板让两人进来。 二喜求助似的望着那两块活动的木板，林家栋怕二喜喊出声，将匕首紧贴着两分，死死压制住二喜的身子。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看外面的情况恐怕是难以脱身， 他只能将腰间的那把手枪掏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等会要是地窖已开，也会彻底暴露。 如果还有命出去，怕只能潜逃出境。 为了防止等会二喜背刺他，林家栋打算先给她来上一刀，让她先失去攻击力，但不致死。 现在二喜就是自己的肉垫子，有她在手里，外面那群人起码会顾及二喜这个人质。 就在他扬起匕首的时候，二喜发现了林家栋的意图。 千钧一发之际，二喜顾不得脖颈后的凉意，迸发出求生的本能，猛地用脑袋去撞击林家栋的胸膛。 横竖都是个死，短短一年被这一个男人骗了一次又一次！ 二喜心里的愤怒恼恨交加，竟然真的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连林家栋刺过来的匕首也恍若未见，直愣愣的用血肉之躯狠狠地撞击林家栋的身体。 一下又一下， 两人纠缠下来，林家栋不知道刺了多少刀，而自己也不知道被撞击了多少下。 还真就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一丝手电筒的光亮从两人的上方扫射进来。 “举起手来！” 刘晟将活动的木板撬开，双手握枪，指着交缠在一起的人影大声喝道。 看自己暴露，林家栋来不及思考，甩掉近身搏斗的匕首，用枪指着近乎癫狂的二喜， “让我出去！” 二喜被逼出了体内的洪荒之力，完全不顾对方拿着的是手枪，还在用身体撞击林家栋的胸膛， 直到“砰”的一声， 在场所有人安静了，所有士兵迅速的靠近地窖，将手枪对准了地窖里面。 十月的黑夜，寂静如斯， 枪声像是一声炸雷，将黑夜撕破，还在睡梦中的林家人此刻也窸窸窣窣的醒来，点灯。 只是他们一出门就被外面乌泱泱的士兵给控制了。 林母哎哟一声就坐在了地上，“这是咋地啦，你们不去抓坏人，把我老婆子摁住干啥呀……” 林家大哥，林大儿媳看情形压根不敢开口，两口子是知道一些二弟干的勾当，但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林家人哆哆嗦嗦的在外面等着。 而屋内， 林家栋拉着被击中腹部的二喜爬出了地窖，手枪抵着惨白着一张脸的二喜， “别过来，要是过来我就一枪嘣了她！” 刚刚开枪的是林家栋， 此时的二喜浑身是血，头发凌乱，双目刺红，嘴里还噗噗的冒着鲜血，刺目得很…… 刘晟见状，赶紧指挥人往后退， “你先放了二喜，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们后天就要结婚。” “笑话，刚刚在下面她想弄死我！” 林家栋恶狠狠地抵住二喜的太阳穴，恨不得将人捅穿。 就二喜在地窖下那癫狂的劲儿，她分明是想拉着自己同归于尽！ 只能说女人颠起来，比男人狠！ 林家栋手上有二喜做人质。 所有人都不敢靠得太近。 刘晟也担心二喜会被灭口，一时间束手束脚。 小宋看情况不对，小碎步往林家栋的身后饶。 刘晟眼尾余光看到小宋的动作，心思一动，将林家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林家栋，我们已经掌握你的罪行，如果你能做污点证人，罪不致死，你想清楚，持枪杀人是死罪！” “二喜只是一个无辜的同志，你要真想留人做人质，我可以跟二喜对换，我的命比她有用。” 看到对方有松动的迹象，刘晟循循善诱， “这样，我不带武器过来，你放手！” 刘晟举起手来，余光看到后面的小宋正在靠近，他的眸光一亮，就在快靠近林家栋的时候，趁着人不注意，一个飞踢直接将人的手枪踢开，另一只手揣过二喜。 动作来得又急又快，林家栋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质就被对面的人给拉走了。 武器被踢，人质又丢。 林家栋转身就要往窗户边窜逃，这件屋子的结构他很清楚，窗户下还有他搁置的木棒跟武器，只要跳出去，就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注定是要打水漂了，他才转身，刚刚晃到他身后的小宋直接将人拿下，一个手刀就劈晕了过去。 等刘晟压着人出来，屋外已经蒙蒙亮了， 屯子里不少人都听到了动静，都跑过来看热闹，但看到林家院子里这么多的兵哥哥，也知道事情很大，又不敢靠得太近。 只能是在远处张望。 草龟屯的年轻村长黄有为就是这时候赶过来的， 因为着急，黄村长的衣服都扣错了，歪歪扭扭地嵌在身上， “咋，这是咋啦，又是林家是吧，糟心玩意儿，一天到晚的事多，不服我的管教，这个村官儿我当得真是两头受气。” 刘晟出来正巧听到黄村长的话，他看了黄村长一眼，知道他这是要撇清关系， “黄村长，这个林家栋怕是有很大的问题，希望您到时候能跟着我们回去一起调查清楚。” “那是自然的，我一会交代好村里的事儿就过去，不过林家的事儿，我是一点也不晓得，你也知道我才当上这个村长没几天。” 一看这个架势，林家栋怕是大罪！ 黄村长心里都将林家人骂了百八十遍了，上次是离婚，然后是搞破鞋，这次居然把营地那边都惊动了，咋不上天！ 第112章 命悬一线，世界要坍塌 刘晟听到这话，也没太过为难黄村长。 调查林家栋的时候，他们的士兵就暗访过村里好几户人家，这林家在草龟屯也确实是个狗都嫌！ 跟村里人的交集不大。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抓人，但刘晟带着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周婳这晚上睡得极其不安稳，快到早上天亮的时候更是胸闷憋气的厉害。 睡不着，她干脆早起出来跑步。 这段时间她一直有保持晨跑的习惯，围绕着家属院跑一圈大约是3公里左右，往常都是轻轻松松。 可今天跑下来，缓了好久依然感觉天旋地转，甚至坐在院子里都呼吸不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婳觉得整座院子都在晃动！ 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等到洗漱好，又给两个孩子煮了早餐，她叮嘱两人今天一放学不要在外逗留， “最近事儿多，你们别乱跑，知道吗？” 刘团结咬着包子点头，“我懂，你放心！” 小毛票也咿呀呀地挥舞着小胳膊，“嗯嗯。” 因为心里不安，周婳今天特意绕了远路去送两个孩子上学，到了学校又着重交代了安全问题。 “别打架，别斗殴，还有吃早饭时候我跟你们说的地震发生后要怎么办，都记住了？” 刘团结自认为是后世灵魂，这种应急事件他在学校里都是学过的， 用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毛票也愣愣地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地震是啥，幼稚哥哥说是地板晃来晃去，到时候一定要到空旷的地方或者躲在书桌下。 这些他都用自己的脑瓜子狠狠记住了， 也学着幼稚哥哥的样子，用又短又胖的小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周婳这才放心的离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早上她心悸的时候就进空间看了一眼，血槽已经空了百分之二十五，而且隐隐还有往下降的趋势，这家伙太可怕了。 思来想去，周婳用自己小半生的看书经验总结出一个后果， 若是自己血槽空了，恐怕只有一个原因，关联自己的主角怕是要出事，以书为天地的世界也有坍塌的危险！ 所以她这才叮嘱了两个小孩子一遍又一遍！ 送完两个小孩子，周婳紧赶慢赶地去上班，刚坐下钱爱霞就凑过来， “小周，你听说没了，今天早上屯子里可是出大事了！” 说完还往四周看了看，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们家老肖一早上就被叫去营地里，我猜是抓着什么人了，没成想还真让我猜中了，我来上班的时候就听下面村子里在讨论，昨天半夜林家出了大事，林家栋被抓走了，二喜浑身是血的抬了出来送医院了。” “真是麻绳专挑细地断，二喜这姑娘好不容易摆脱林家栋，这咋又被牵连回去了……” 二喜受伤了！ 周婳脑袋瓜子嗡嗡的，这不就对上了！ 二喜是第三本书《六零常欢喜》的主角，若是她出事，不光是牵连她，还牵连了书里面构建的天地。 难怪早上会有心悸的感觉和地动的错觉。 想通这些，周婳猛地抓住还在说话的钱爱霞，“爱霞姐，二喜送到哪个医院了？” “去市里中医院了。” 钱爱霞见周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小周跟二喜关系处得不错，连忙安慰道， “秦主任等会要带着方家的同志去市里，你要担心，也一起跟着去看看，二喜这事儿你最熟悉了，跟方家人也熟悉，到时候你多安慰他们家里人。” 周婳是怎么恍恍惚惚到市区中医院的，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赶到的时候，秦主任跟方志兵去交钱了，只有三燕儿和自己一步三晃地到达了手术室门口。 “周姐姐，你说二姐会不会死啊？” 周婳双眼泛红，闻言，赶紧往旁边呸了一声，“三燕别乱说，你二姐肯定会没事的。” 二喜的命还关联自己的命呢！ 不能就这样被渣男给弄死！ 好在秦主任跟方志兵去交钱没多久，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主刀的是给周婳看病的袁主任， “是你，周同志！” 周婳冲袁主任点点头，“刚刚送过来的那个女同志伤得怎么样？” 袁主任提了口气，“子弹穿过腹部，不过没在重要的器官上，身上还有十二处刀伤，命暂时保住了！不过……以后怀孕恐怕是不能了。” “是什么深仇大恨，下这么狠的死手。” “谢谢您医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周婳冲袁冰点点头。 以前觉得这些是纸片人，而她作为穿书人，是站在上帝视角，纸片人对她来说就是异类！ 谁会对异类产生情愫呢！ 可这一刻，看到前一天还盼着结婚的二喜此时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 她的心再无法做到无波无澜！ 或许他们是纸片人，但眼前的生活是会痛的！ 二喜现在一定很痛！ 周婳觉得胸腔涨涨的，提气又问，“医生，病人什么时候能转到病房？” “病人今晚可能还会发烧，等会从手术室出来直接送到特护病房，你们需要有一个家属晚上留下来照看。” 四人都齐齐的点头。 一个小时后，二喜被送到了特护病房，四人都想留下来帮忙。 方志兵道，“秦主任，周宣传员，麻烦你们把我妹妹带回去，我留下来就好。” 秦淑莲叹气，“你这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子怎么照顾二喜，虽然你俩是亲兄妹，但这也不合适啊。” “这样，我晚上留下来，白天的时候你跟三燕儿一起过来换我！” 秦主任今年也有40来岁了，家里孩子一大串，还有个生病的老母亲要照顾。 要留下来确实不合适！ 周婳见状，主动道，“还是我来吧，我年轻又是女同志，晚上我来看着，明天再让方同志跟三燕儿过来换我。” 看见方志兵还要拒绝，周婳挥挥手， “行了，现在别说这么多，以后二喜可是要靠着你生活的，作为方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垮了！” 方志兵抿着苍白的薄唇，双眼通红，退了好几步，双膝一软就要对着周婳跪下去，他身边的秦淑莲见势赶紧上前去拉，但没拉动，任由一米八几的铁血汉子跪了下去。 方志兵身材魁梧，这一跪下去，周婳感觉地板又震动了一下， 她赶紧避开，“你这是干什么？” “周宣传员，别的话我不多说，是刘营长救了我妹子，之前也是你三翻四次劝解我妹子，还让她把病治好了的。” “大恩不言谢，我给您磕一个！” “这次还要麻烦您，我回去把老娘跟妹妹安顿好，就过来替您！ 第113章 天降陨石 方志兵秦淑莲离开后，周婳穿着白大褂坐在二喜的病床旁， 床上的二喜此刻脸白得就像是一张纸。 出气多进气少。 周婳隔一会给摸一下她的额温， “你给我争气啊，咱们不能把这故事过成悲剧。” 手术后还不能进食，周婳琢磨着能不能像是其他书女主那样给二喜弄点灵泉啥的，可一想到他们家灵泉来源特殊，就歇了这个心思。 倒不如用菜园子里的蔬菜瓜果弄点蔬菜汁过来。 现在没有榨汁机，弄点菜汤也是可以的。 她就这样一直守到凌晨两点，医生查过房确认无碍后，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自己一直在爬山，累人的很。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到山顶的自己却是一跃而起，跳崖了！ 周婳因为强烈的失重感，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 原来还在病房！ 她瞧了瞧外面的额天色，还黑着。 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酸痛的四肢，忽然就感觉地动山摇，整个房间都在抖。 再去看床上二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扒开了插在手背上的针管，直愣愣的坐在病床上，眼珠子还时不时的往上翻，整个人诡异的一抽一抽的。 周婳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望着二喜， “你醒了？可能要地震，你先别动！” “周宣传员？” 周婳听到嘶哑像是磨砂纸磨过的声音，顿住了脚步，“有哪里不舒服吗？” 二喜摇摇头，眼珠子还是白的， “我想问问你，我错了吗？” 周婳一愣，赶紧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林家栋的错。” “那村里人怎么都骂我？齐知青跟周老师还说离婚是思想败坏，他们看见我就摇头。” 周婳走过去，一手将二喜搀扶起来， “想那么多干嘛，咱们现在命都要没了！给老娘乖乖的！” “好！” 二喜说完，便像是小鹌鹑一样窝在周婳的臂弯里。 周婳只觉得她手里的人轻的没有重量一般，不过眼下也顾不得了。 说实话，她是没有经历过地震的，之前住在中部，四季如春，啥灾情都没有。 从特护病房里出来，外头似乎下起了大雨，雨滴滴答答的。 周婳感觉这医院好像还漏雨啊，自己身上跟二喜身上都湿哒哒了。 “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咱们到空旷的地方就好。” 紧接着，那种眩晕感又来了，并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万花筒里， 转啊转…… 不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早知道就应该畅快地谈一次恋爱才是！ 可惜了那么好的老男人。 医院外面的院子里，不仅仅地震了，好像还有大块的石头往下砸！ 整个轰隆隆的响！ 这家伙就听过下冰雹，还有下陨石的！ 这世界不会要塌了吧，几块巨大的石头砸到医院的空旷的地方，战后废墟一般。 妈的，会不会是自己要遭天谴了！ 二喜啊，你得挺住啊。 周婳扶着二喜拼命地跑，拼命的跑！ 然后脚步一滑…… “周宣传员，周宣传员？” 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周海睁开眼就看到了胡子拉碴的方志兵。 “快，地震了，把二喜抱走。” 周婳惊坐起，赶紧去看刚刚甩出去的人，就见病床上二喜受伤的针管好好的插着，人也睡得安稳恬静。 难道是做梦？ “你什么过来的？” “昨天半夜过来的，周宣传员，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刘营长也在外面等了你半夜，我早上已经找到袁主任了，后半夜二喜都睡得挺好的，应该是没事了。” 周婳一脸蒙圈地点点头， “好。” 真是做梦！ 熬了一宿，周婳头重脚轻，出医院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她抽空瞧了一眼空间的血槽，没有再往下掉了，所以昨天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是幻觉，二喜活了，她也活了！ 这样说来，命暂时是稳住了。 “婳儿……” 周婳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老男人斜靠着在吉普车前，修长的大长腿十分惹眼，迎着光辉冲她挥手，还真有点自己麦浪画里面的人物的缩影了。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晃眼！ 恍恍惚惚，有一种庄周梦蝶的即视感。 分不清哪里才是现实！ 书里面的纸片人活了，跟她的生命产生了关联，而这纸片老男人似乎也拨动了她的心房！ 周婳走过去想拉开后车门，却是被老男人先一步摁住了手，将人半拉半抱地往副驾驶位上嗮了进去， “等会可能还要拉东西，你坐前面来！” 小同志昨晚上一言不发就又搞消失，好在经过上次的乌龙，他去妇联问了一圈，这才知道小同志因为二喜的事直接去了医院。 他又马不停蹄地回家，给小同志拿了一件军大衣，赶到的时候发现小同志在病房里睡着了，他也不方便守着，这才在吉普车里睡了一晚上。 早上更是天不亮就去医院买了早餐，这会看到人从住院大楼出来， 他心里那点子不安总算是放下来，“我买了两个肉包子，还在食堂打了一壶热水，饿了就先垫补一口。” 座位上，老男人贴心地放了一个汤婆子，还带了一件军大衣。 周婳上车将自己被风吹得僵硬的四肢缩进暖和的军大衣里面，不言不语地将老男人的递过来的肉包子吃了，水也是温热的，只觉得喝到胃里相当的暖和，因为情绪紧绷的身体终于回了血， “老刘，谢谢你……” 刘晟已经发动了车子，拐了哥弯，开上了直道才缓缓道， “谢我什么？” “谢你虽然看着冷心冷肺，但实际上是个贴心的暖宝宝！” 刘晟淡然一笑，“那营长媳妇，请从今天开始，每天多喜欢我一点？”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问，周婳铁定不敢回。 但今天她想回应他，缓缓点头，学着村里人的口音， “恁这么个俊小伙，招人稀罕得很！” 她想，不管是纸片人还是真实的人类，老男人的情感她是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 又或者在院子里看着血槽不断下降的时候，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活两辈子，恋爱都谈得这么失败吗！ 所以，这次她想试试，“老刘！” “嗯！” “刘晟！” “好！我听到了！” 周婳歪头，不解的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你说愿意尝试接受俺这种俊小伙啊，你心声那么大，汽车的发动机声都压不住！” 周婳笑着瞪他，“俊小伙，没想到你还能听到心声！” 第114章 老刘，恁可真招人稀罕！ 要不是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还真要以为小伙子跟自己一样有异能了。 “睡吧！到了我喊你。” 或许实在太累，坐上车没多久，周婳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这一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看到媳妇睁开眼，刘晟赶紧上前， “好些了吗？” 周婳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天回来后就开始发高烧，人一直迷迷糊糊，要是今天再不醒，我恐怕又要拖着你去看医生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 周婳觉得自己身上软绵绵的，虚弱的抬手都困难。 “二喜那边怎么样？” 刘晟，“听说早上也发烧了，不过现在好了，袁主任说以后好好养着就行，应该没啥大问题了，” “还有你让我梦里说送过去的蔬菜汁我给你送过去了，看着挺难下咽的，但听医生说，二喜喝了之后就退烧了。” “那就好！” 周婳这会也不着急起床了，舒舒服服地找了个位置，等着老男人投喂黄桃罐头， “妇联那边给你放了三天假，对了，金团长上午来找过我，说是种下去的冬小麦都成活了，让你别担心，上次堆肥的方法他还记得。” “还有，给你的惊喜到了！” 周婳咬了一块甜滋滋的黄桃，才挑了眉眼去看老男人， “什么？” 惊喜这档子事她早就忘在九霄云外了。 不过还是很好奇，她家这种钢铁直男能送出什么？ 看着宽肩窄腰的老男人从床边起身，然后打开窗户，今天难得有太阳，温暖的太阳光洒进来，周婳懒洋洋了地挪了挪屁股坐起来。 就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女士自行车，应该是24寸的！ 龙头前面还装上了一个竹子编制的小篓子。 “竹篓子是我请张嫂子帮忙编制的，她老家盛产竹子，编制这种小篮子很有经验，你，喜欢吗？” 不算上结婚，刘晟这还是第一次送小同志礼物。 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站在窗户边，窘迫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家媳妇的个子虽然在女同志里面算是修长的，但是市面上那种28寸的二八大缸真的太高太大，跟小同志这纤细瘦弱的小体格儿是一点都不配。 所以他多花钱定制了个小的！ 周婳看着老男人亮晶晶的小眼神，忍不住捂嘴一笑， “嗯，喜欢！这回我也是有车一族呢！” 她看见自行车的第一反应是惊喜，第二反应是，“你上个月的工资上交了呀，你还有私房钱？” 刘晟苦笑，“我找三营长借的！” “你还真是逮着一只羊薅，钱票找人借，结果还让张嫂子给你编个篮子，我要是三营长下次看见你到家里来，肯定给你撅出去。” 不过三营长李丰收跟张嫂子两口子都是爽利人，回头给他们送点自己种的茄子还有瓜果过去也行。 嘴上虽然嫌弃，可周婳心里还是暖融融的。 说完就披衣服起来，本来想着出去骑一圈试试，但被刘晟给拦住了， “外面风大，你好了再去。”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脑袋并脑袋地趴在窗台前，静静的注视着院子里仿佛有追光自行车。 “等过两天你好全了，我再教你的骑自行车！” “别小看人，我在家就会骑！” 周婳轻笑，说起学东西她琢磨着是不是学一下擒拿手，散打这些关键时候能救命的招式， “听说你小时候学过散打，军区排名第一？” “嗯，你想学？” 周婳期待的点点头，“我想！” “好，等好了教你……” 周婳这段时间吃了不少“圣水”滋养的食物，在体力跟耐力上都提上来不少，加之每天都在长跑，仰卧起坐，俯卧撑，有空的时候还练习举石头这种力量训练，唯一缺的就是技巧。 她觉得在那个未知的死劫来之前，兴许能挣一挣命！ 大概是生了一场病的原因，周婳觉得当下的十分温暖，一时兴起，踮着脚丫亲了老男人一下， “老刘，恁可真招人稀罕！” 刘晟觉得有小同志这个主动的亲亲，那真是比拿了全军散打第一还让人高兴。 侧过头去，轻轻捏起了小同志的下巴， “今天增加一点了吗？” 周婳不躲不避，笑眯眯的点头，“嗯，加一！” 两人这样和谐温暖的画面只维持到刘团结跟毛票进屋， “我没看到，没看到！！青天白日的你俩注意点的。” 刘团结跨进院子，就将小毛票的眼睛给捂住了，一惊一乍的夸张动作，弄得小两口还怪尴尬的。 “滚犊子！” 刘晟板着脸，“我回来的时候可是听铁头和木头说了，今天机关小学发成绩，你考了几分。” 说到这个，刘团结就斗志昂扬起来，既然知道身边这个小后妈非彼小后妈，那他这满腹的才华也不用藏拙了， 从兜子里直接甩出自己的试卷，“100分，不用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小毛票赶紧狗腿子似的将幼稚哥哥的试卷接过来，一副与有荣焉的举着到了周婳的房间门口， “哟，还真是100分，你这脑子上点润滑油还是好用啊！” 刘团结大言不惭，“洒洒水拉！对了，明天下午开家长会，你俩派个代表去。” 下午？ 反正老男人又给自己请了假，那正好就去开一个家长会呗 一百分的家长会，谁会不乐意去了？ 第二天周婳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很多，在家里拾掇好战袍就出门了， 团结所在的班级是四年级二班！ 踩着她心爱的小单车，一路小风吹着到了学校。 学校门口还有一幅巨型海报图，就是这图用专业人士的来看，始终差点意思， “小周，你也来了。” 张嫂子家的铁头跟刘团结是一个班，“这画是咱们班那个许老师画的，我瞧着比你可是差远了！” 家长们私底下都知道，这幅画是许倩为了迎接市领导特地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被周宣传员给截胡了而已！ 但有周宣传员这颗珠玉在前，许倩这幅画就很不够看的了！ 在场有好几个家长听到这话，都是点头赞同， 迎接家属们的是上次抱许倩大腿的好闺蜜，听到一群军嫂对许老师的画品头论足，顿时不愿意了， “赶紧进去，一会要开始了。” 说完还在嘴里小声嘀咕， “一群土包子还欣赏起艺术品了，真是狗长犄角闹洋事儿！等会让许老师揭穿刘团结那个小崽子的分数是怎么来的，我看你们还夸得下嘴嘛！” 由于今天全校开大会，嫂子们是根本没听到狗腿子闺蜜的小声抱怨。 好多人都一窝蜂地围在周婳身边， 张嫂子就占据了最佳位置，“小周，我听我们家铁头说，团结这次拿了两科第一名，都是100分！瞧瞧人家这脑子不愧是有基因的。” 张嫂子羡慕的直流口水。 占据第二最佳位置的吴秀丽听了，忍不住反驳， “那也得是有周宣传员这样的人镇得住孩子才行，我听春娥嫂子说，团结以前可不爱读书！” 第115章 咦，她叫我儿子唉！ 吴秀丽今天是给侄女大丫二丫来开家长会的。 她俨然已经成了周宣传员的家属区嘴替！ 但凡是听到有人说周宣传员，不论好赖话，吴秀丽那八百里加急的耳朵肯定是能搜索到的，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坏的给周宣传员辟谣！ 好的给周宣传员扩散！ 这事还得从冬小麦说起，就说眼下三十二团那边种植的耐寒耐旱冬小麦品种，她还真就没见识过。 从天气转凉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地里都要干裂了，经过周宣传员改良过后的冬小麦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使劲儿地往上冲！ 就，服气！ 种过地吃过苦的吴秀丽很是能体会到这批次的冬小麦来年会给营区会带来多大的收获。 反正她现在就是周宣传员的铁粉！ 几人走到教学楼，正巧上课铃声响起，家长们都进了教室。 周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刘团结，这次的家长会是大人跟学生一起。 见到小后妈过来，刘团结冲身边的毛票得意的昂头，然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 等到所有家长都落座， 接下来就是班主任评奖的时候了，许倩拿着奖状进来，冲各位家长微笑， “这次咱们班级考得很好，校长给予了我们很大的鼓励，当然也不又一些投机取巧分子，明明自己不会，考试的时候还要东张西望，搞小动作。” “对于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们学校绝不姑息，孩子还小，作为老师我要起正面带头的作用，经过和任课老师的商量，我们一致决定要在家长会的时候给予严厉的批评！” 军嫂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开家长会，知道自家的崽是个什么情况。 都在下面纷纷小声逼问起自家的孩儿。 张嫂子就坐在周婳前面，听了许老师的话，侧头就瞪了铁头一眼， “是不是你？” 李铁头可怜巴巴地摇头，“娘，真不是我！” “要让我知道你干这种蠢事，回家大扫把伺候！不过也是，就你那三瓜两枣的分数也没那必要抄！” 铁头：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班上有三十来个孩子，都眨巴着大眼睛摇头， 周婳倒是不觉得小魔王会抄卷子，毕竟这段时间，他可是肉眼可见的努力，还做上了刘教授留下来的那些习题。 不管他多少岁，脑子是灵光的，若是认真起来，做个四年级的题目也不难。 毕竟现在还没有双减，这就是降维打击！ 所以，周婳压根就没去问刘团结。 但这却是让刘团结好奇了，小后妈真相信自己，班里所有人的妈妈好像都问了身边的孩子，唯独小后妈没有问自己。 他心里也有一点落差感，小后妈到底是漠不关心还是从头到尾就相信自己呢？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小声的问了出来，“婶婶，你，你就不问问我？” 周婳瞧着小家伙憋红的脸蛋，挽起一缕掉下来的发丝，疑惑， “你抄了？” “当然没有！” 刘团结一下就被点着了，火气蹭蹭往上冒，“就这，我还不屑于抄！” 许老师出的题目可比小后妈出的简单多了，都不用带脑子，闭眼做！ 只是小后妈这态度跟说话的语气让他感觉不舒服！ “那不就行了！” 周婳理所当然地道，“我也认为你不屑于抄，你那张卷子我看了，太简单，考100分不是基操吗？” 听到肯定自己的话，刘团结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丝暖， 可回头一想，又觉得小后妈说的有哪里不对？ 啥叫太简单，考100分是基操！ 这是表扬的话吗？ 基操是个什么鬼？ 他还没弄清楚小后妈的意思，讲台上的许倩抬手示意下面安静下来， “家长们请配合一下，让我说两句。” 许倩拿着两张试卷从台上走下来，“大家看，这是两张分数迥异的试卷，一张是三十八分，一张是一百分！” “想来各位家里有孩子都应该清楚，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想从三十八分涨到及格可能容易，但是从三十八分涨到一百分，那就不容易了。” “为了不冤枉这个同学，我跟咱们班新来的数学任课老师周老师对比了很久，这位同学不论从字迹上还是从答题思路上来看都有些超出了他这个年龄。” “所以我们认为，这位同学可能是在家长的引导下，背诵了整张试卷的答案，很巧，我出试卷的那一天，这位同学的家长曾经到过我的家里，并且在书房待了很久。” 这话一出，教室里当场炸了锅。 家长帮着学生作弊放在现在这个比较关键的时候就很微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着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牛逼哄哄。 不过那些知道分数的学生们，都默默将目光转向了刘团结， 本来刘团结在四年级就显得个子很小，平时更是我行我素，除了铁头，没有一个好朋友。 这次他考了一百分，他们就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过，这小子不会是偷试卷了吧。 按照小魔王在家属院里的名声，偷试卷也是很有可能的！ 刘团结在接收到众小屁孩的目光后，人就很炸， 尼玛，一个四年级的期中考试，老子还用得着家长帮忙一起作弊，这特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在刘团结的眼里，他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群小学鸡中间，这群号称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小学鸡，既不可爱也不聪明，就他们也配跟自己比？ 把弟弟毛票拉过来都能考个六十分！ 小魔王很生气，撸袖子就要往上干， 好在一边在小马扎上的毛票眼观鼻鼻观心，赶紧拉住了幼稚哥哥。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哥哥是拉住了，但婶婶没拉住！ 周婳也听不得别人这么内涵自己，当天是怎么回事许倩难道不知道吗？ 怎么描述的就好像是那天晚上自己去偷试卷似的？ 就这题，它也配？ 周婳当即就站起来，厉声质问道， “许老师，说话办事要讲究证据，你拿的这张试卷是我儿子的，请问你是现场抓住他作弊，还是在你的书房里看到我跟刘营长偷试卷？” 刘团结几乎就要暴走的心，在听到“我儿子”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就顿住了。 咦，她叫我儿子唉！ 坐下来听听她怎么狡辩！ 不，是怎么替他沉冤昭雪！ 第116章 要不是你，刘大哥怎么会晋升失败？ 这教室里的人有一半是知道小麦增产的事，还有一小半是知道宣传画还有报纸的事，合起来就是大家伙都听说过周宣传员的名号。 这许老师说话尖酸刻薄，大家平时也是习惯了。 谁家孩子没被许老师批评过，每次家访的时候，这些军嫂们都是低着头赔不是的。 有什么办法，许老师的老爹是师长，她又是自家小崽子的老师。 哪一头都得罪不起啊！ 猛地听到有人直接回怼，众军嫂们心里其实是挺复杂的，好想站出来支持周宣传员。 但是又怕娃在学校被穿小鞋。 只能是在座位上给周宣传员捏小拳头默默支持。 周婳锊了锊头发，从容不迫地站起来，眼神凌厉不屈，那天晚上因为有重要消息也就算了， 今天她可是早起就撸了一个妆的，为的就是来显摆的！ 不给她这个好后妈人前显圣的机会！ 不爽！ “许老师，请你给出证据，不然我高低是要告到校长那里去，我儿子才8岁，他凭本事考得100分，怎么还被你诬陷是作弊呢，你给他弱小无辜的心理造成多大的阴影！你赔得起吗？ 那天晚上我跟刘营长还有许师长都在书房，我有没有翻你的试卷，你大可以回去问问许师长！” 上次就是被周婳怼得脸生疼，今天来之前，许倩特意做了准备， 将两张试卷摆在桌面上，“那你自己看看，这要不是你提前誊抄好的试卷，他的字迹为什么会写得这么好看？” 周婳根本不屑解释，直接拉开刘团结的书包，随便翻了一本课业本出来， “我儿子的手这么棒，随便写写都好看的！” 对于小魔王的字迹好看，这也是两口子前不久才发现的，还是老男人告诉她的。 她暗暗观察过，小魔王以前压根不是脑子不好，而是根本不屑做。 从来没做过作业，也不屑于交作业。 所以许倩对刘团结的影响还停留在上个学期三十八分的刘团结身上。 周婳看着许倩震惊地翻阅小魔王的课业，冷笑一声， “许老师看人不要带着偏见。” 许倩疯狂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老师的数学课上，刘团结的字就不是这样的。” “对，周老师也说刘团结数学的一百分是作弊考出来的，他上课从来不听讲，只顾着自己写写画画，怎么可能得一百分呢！”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很快就迎来不少其他班级的家长围观，连学校的校长也惊动了。 林校长是被周甜甜请过来的， “林校长，我是跟许老师确认过的，关于刘团结的试卷确实存在疑问，就拿数学试卷来说，他只花了不到20分钟就做完了，这对于一个8岁的小同志根本不可能，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提前接触试卷，将答案一字不漏地默写上去，这样才能做得这么快。” 林校长扶了扶眼镜框，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他也没机会接触试卷啊。” 周甜甜摇头，“我出试卷的那天下午他们班上体育课，没准就是这个时机！” “语文试卷也是，听说刘团结的家长也提前接触过。咱们其实没有恶意，只不过想让着孩子认识到错误，这才8岁，作为家长就应该跟我们配合好给孩子做教育工作才行，可……” “这刘团结也是可怜的，父母都是后爹后妈，只想着那些虚名，没有真心实意为孩子着想。” 林校长本来心里有些想法，但听到新来的这个周老师说后爹后妈，同时就想起了刘团结就是刘教授的儿子！ 现在风头有些紧，刘教授毕竟是出过国的！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从校长办公室到教室也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两人赶到的时候，周婳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将人团结跟毛票护在身后， 所有军嫂们都坐在原位上，张大了嘴巴！ 林校长站在教室侧门边，就见教室里周婳气势两丈，指着试卷是一顿输出， “许老师，我证据已经摆出来了，你要是在质疑，请你拿出你的证据，是请许师长来还是请谁来，都随便你！” 她的话说的铿锵有力，跟平常怼自己的一样理直气壮，不过这次却是站在自己身边，矛头对准外人。 这是第一次看到小后妈威风凛凛的场面。 刘团结心里那句含妈量极高的话，瞬间被融化成后妈真棒! 不过他堂堂一个穿越人士不能光躲在背后指点江山，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情能自己解决。 刘团结站出来，“别逼逼了，要是不相信，可以给我出一张试卷，我现在做给你看！” 许倩本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听到刘团结这样说，当即就哼笑出声， “你别得意，我本来就是出了两套试卷的，就现在做吧！” 许倩是早就防着这一手，这一次的题目出的难度系数要高很多，她当即拿出试卷， “不是说就20分钟吗，开始吧！” 周婳想拒绝，但遭到了小魔王的反对，“身子不怕影子歪！” 二十分钟，说过去就过去。 当刘团结将最后一笔写完，许倩立马将试卷收上来，好像晚一步就会多一分似的额！ 可当她看到试卷上工整的自己的时候，登时瞪大了双眼， 前后四版题目，仔仔细细翻了一个遍。 刘团结竟然没有做错一题！ “这不可能！” 而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周甜甜也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教室。 当看到试卷上的题目，周甜甜本来还冷淡的脸，也露出了不可置信，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前世刘团结蠢笨如猪，无论她怎么督促鞭策，甚至吊起来打，都没有及格过， 怎么这一世都不一样了？ 小魔王这次存了心想让许倩出丑，更是全副心思的放在了考试试卷上。 字迹较之以前更加工整，那么多年的九年义务教育逼出来，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周甜甜满脑子都是疑问，可周婳却没有给她时间消化，她刚刚是看着小魔王一题一题做的，自然也知道这题目答得又多漂亮！ “许老师，周老师，这是不是就说明团结没作弊啊！” “不可能，数学我也要求刘团结重考！他从来就没有听过我的数学课，肯定是作弊。” 周甜甜还在抵死挣扎。 “够了哈！” 刘团结听到这话，哼了一声，环胸抱拳，语气嚣张，“今天我已经够配合了！你们别没完没了。” 听见不到腰间的小孩说出如此猖狂的话， 周甜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刘团结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不但蠢笨，秉性脾气都差。 在家属院里本来就是人人喊打的祸害。 不可能因为周婳嫁过去就改变了他。 她厉声喝道，“你就是这么目无师长的？家长没教过你对待老师要有礼貌？就算考了100分又怎么样，品行差，将来长不成栋梁！” 不过是认识字的地痞流氓！ 还不如扼杀在摇篮里！ 许倩也上前道，“对，我看你就是遗传了你那个喝过洋墨水亲爹的基因了，满脑子资.本主义腐朽思想，再大一点要拉出来pi斗！” “一天天的作恶不断，害得满大院鸡犬不宁，要不是你，刘大哥怎么会晋升失败？” 第117章 霸气护崽 这股批.斗的风还是刮到了学校。 听到许倩说是自己害了刘爸爸的话，纵使平常再怎么嚣张跋扈的小魔王，眼眶也红了。 刘团结鼓着脸，憋气地问，“你说什么？你说是我害得刘爸爸晋升不了的？” 许倩这口气早就在心里憋了好长一段时间。 今天还不如全都告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对啊，你以为你整天在家属院招猫逗狗害的是谁？还有你的身份，你亲爹的身份，这都让你刘爸爸晋升不了。” 刘团结听到这话，心防崩溃，整个人都在暴怒边缘。 那个亲爹他穿越过来后就没啥印象，可是刘爸爸在他心里很重要，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欣赏武力值高的军人，心里更有那一丝丝的英雄情节。 在刘团结的心里，刘爸爸就是他的偶像，是他的目标。 可现在有人告他，他的偶像因为自己而得不到晋升！ 小家伙有些受不了。 那边许倩见到刘团结的模样，心中一口恶气已出，直觉浑身舒爽自在， “刘团结，你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家属院没有人敢抚养你，你不想着乖乖上学，还整天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你胡说，你才是烫手山芋，你才没人要，我刘爸爸压根就看不上你！” 许倩被气得扬起手来就要一巴掌拍过去，被眼疾手快的周婳一把钳制住， “许倩，我看是谁在我的面前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 周婳死死的捏着许倩的手腕，眼神狠厉地像是粹了毒药一般， “还有，我儿子永远不会没人要，因为我就是他妈妈，我跟刘晟会好好养他长大，成为国之栋梁。” 眼看这场闹剧就要闹大，在外面的林校长黑着脸进来， “许老师，周老师你们不要再说了。” 说完更是对着周婳抱歉的笑笑，“周宣传员，今天是两位老师言之过重了，这样，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好好给孩子安抚一下，也不着急来上课。” 周婳吸气，不打算将事情就这么鸟了， “校长，我希望许老师跟周老师给我的儿子道歉！” 她看小魔王情绪很不对劲，眼底写满了愤怒跟被侮辱，若是不及时让他走出来，怕是要出事！ 林校长有些为难，“这哪有给孩子道歉的，再说许老师她……” 她爹还是许师长呢！ 周婳坚持，“怎么，老师就能随意侮辱人了？我儿子凭本事考出来的成绩，她说质疑就质疑，还搞人身攻击，不道歉，我就告到教育局去，找报纸曝光你们！” 林校长权衡利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严肃地对着许老师道， “这事确实是许老师错了，你就跟刘团结同学道个歉。” 别人要说找报纸曝光机关小徐，可能林校长还不会相信，可周宣传员是上过报纸的，还是人民日报，林校长不敢冒这个险。 虽然刘团结确实有一个留过洋的亲爹，可人家已经为国捐躯了，上面也没有定性，更何况现在刘团结是全军最有前途的刘营长儿子。 他只能低头！ 许倩听到校长也这么说，一张秀气的脸蛋气到扭曲，搅着衣服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咬牙说出那几个字， “对不起！” 说完更是一扭头就跑了出去。 周甜甜见状，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刘团结，也跟着许倩跑了出去。 这场家长会因为这件事提前结束了。 周婳带着两个小崽子出校门的时候，刘团结还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满脸憋得通红， “别生气了，你小子就是命好，不论是哪个爸爸都是英雄，你刘爸爸晋升的问题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相信他绝对没有后悔抚养你！” 眼看着这小子要钻牛角尖，周婳让毛票拉着他，以免他暴走！ 毛票苦逼死了…… 幼稚哥哥今天好气气，他刚刚为了拉住幼稚哥哥手都拉红了！ 而另外一边， 许倩跑走之后被周甜甜给追上了，两个志趣相投的灵魂还彼此安慰上了， “许老师，今天的事绝对不是你的错，校长是迫于刘营长的压力才会让你道歉的，你别难过！” 许倩捂着脸，双眼通红， “我，我是气不过，团结是刘大哥收养的孩子，我也是真心想教好他，是他，他今天太过分了，我才会将刘大哥不能晋升的事说了出来。” 周甜甜赞同地点头，“对啊，许老师人美善良，刘营长没有跟你在一起那是他的损失，周婳虽然是我的亲堂妹，但是这事儿我帮理不帮亲，她刚刚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泼妇。” 许倩听到周甜甜这么说，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 “你也觉得我跟刘大哥更配？” “是刘营长配不上你，你有文化，有家室，长得还好，性格也善良。” 周甜甜一顿彩虹屁输出，“而刘营长有两个孩子，我觉得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一再拒绝你，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说完，还自己叹了一口气， “也是没想到我那妹妹竟然把孩子教成了这样，刘营长怕是在家里也愁得焦头烂额，小孩子成绩差一点没关系，毕竟现在也没有大学要考，但品行要端正，不然就是坏了秧子！”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许倩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知己，“周老师，你跟我太投缘了，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军嫂都不理解我，只有你这样有知识的青年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甜甜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我也是在村子里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以前只以为许老师是师长的女儿不好接触，没想到你这么平易近人，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人说到最后，就差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了！ “周老师，你放心，我以后还是会拯救刘团结的，我一定要将这孩子给掰正了！” 周甜甜十分认可地点头， “我相信许老师，以后我也会帮助你的！” 只是两人这美好的愿望怕是达不成了，这边许倩从学校下班回家，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黑着脸的老父亲，还有她那看起来柔弱可怜的老母亲。 许母使劲儿地朝着闺女使眼色。 还在一边安抚着许师长，“孩子刚回来，你好好说，也不能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许师长气的胸膛起伏，平生头一次不顾老妻的面子， 站起身来，唰得就将皮带抽出来， “许倩，你给老子过来跪着！” 第118章 挨鞭子 许倩在学校就受了一肚子的气， 这会看到老父亲不明真相的就要来抽她，性子也执拗起来， 她将身上的挎包往地上一扔，梗着脖子怒目而视， “过来就过来，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 许师长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倩的鼻子骂道，“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许倩直挺挺地站着，昂头不屑一顾，“还不是为了周婳，你们口里样样都优秀的女同志！” “就是你们眼中优秀的她，将一个孩子教育得品行不佳，我作为老师理所应当出手制止”。 许师长听到这儿都被气笑了，一脚就踹在了许倩的膝盖窝， “奶奶个腿儿，老子几年没说脏话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许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王八犊子？” “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林校长还有那么多军嫂都看见了刘团结考试，他作没作弊，你心里没点逼数？” “好好好，就当是我许家的祖坟被人养了屎壳郎，你是眼睛瞎，耳朵也聋，但老子有没有告诉过你，要爱护烈士遗孤，你把老子的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倩还在挣扎，“刘团结怎么就是烈士遗孤了？他亲爹喝过洋墨水，要是没死，放到现在就是住牛棚的命，是黑五类！” “啪！” 许师长气的双眼紧闭，抡起皮带就往许倩的背上抽， “错了没！” 许倩昂首，“没错！” “啪！”又是一皮鞭！ “错了没？” 许倩也来了脾气，咬着唇硬是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恩爱，老爹虽然看着凶，但实际上从小到大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就连语气重一点都是没有过的。 可却是为了那对母子动手打了自己，而且还不止是一次！ 见父女俩都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许母一边哭着去推许师长，一边想要从他手里抢皮带， “老许，你要是再打，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就离婚！” 许师长也是在气头上，根本顾不上许母的话，手上又是一使劲儿。 不知道抽到第几鞭子的时候，看许倩熬不住终究是划下了泪痕，许师长这才停下手来， “许倩，我告诉你，刘教授不单是烈士更是英雄，” “他改良的枪械不知道救过多少战士的命，没有刘教授这样的人才没日没夜地研究更先进的武器，我们就是在前线送人头。”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们是牛棚分子，我的皮鞭照样不留情！” “学校那边你就暂时不要去，别耽误了咱们子弟兵的孩子，丢脸！” 说完许师长是头也没回的走了。 —— 而这边周婳回家后，刘团结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也不吃饭，也不说话。 周婳叫来毛票，“哥哥以前有过这种时候吗？” 毛票讷讷地摇头，在她短暂的人生里，哥哥还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以前幼稚哥哥跟婶婶赌气，顶多就是嘴上骂，但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可见这回是伤了心了！ 周婳揉了一把小毛票的脑袋， “婶婶知道了，你先去陪着哥哥，等会我让你们刘爸爸进去劝劝。”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周婳看着满身风霜回来老男人，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过来， “怎么这么晚？” 刘晟喝了两口，将手捂热后才在周婳尚有余肉的小脸蛋上掐了一下， “审问林家栋去了！” 周婳也没敢仔细问，林家栋落网，相信老男人过去的名号，应该能挖出不少消息。 又去厨房给老男人煮了一碗面条，这才坐在对面，给人说起了今天家长会的事儿。 说完，更是悄悄地看了老男人一眼， “我是怕对孩子心里有影响，要不你明儿一早上去瞧瞧？” 其实对于老男人职位的晋升她也是存了好奇的，这年纪到营长应该算是很出色了吧！ 刘晟吃完，一抹嘴，平静地道， “要是我晋升还要靠一个小孩才是笑话，我明天去跟孩子说说，你别担心！” 周婳心里其实也发虚，不说其这事儿还没想起来，她早前也拖老男人将干爹干妈给捞过来，不知道会不会也影响到他的前程， “那我干爹干妈那事儿对你有影响吗？” 刘晟刚准备起身去刷碗，听到小同志这话，心想小同志这是因为喜欢而在意吗，一挑眉， “没有，我晋升副团级的事确实上面提过，但是被我自己拒绝，时间不到，还有就是团结亲爸的事儿我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压下来了！” 周婳嘀咕，“那就行！” 她虽然知道黑暗总会过去，干爹干妈以后还会好起来，需要再耐心等一等。 只是她不免还是担心因为这件事让老男人受到了牵连。 忽然就觉得老男人娶了她好像是有点得不偿失，不但没能有自己的孩子，还得不停的付出。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觉察出了老男人的心思， 她又不蠢！ 一个男人能无条件地对你好，还能是图什么？ 图家室，她只有一家子的吸血虫， 图美貌，（这个还是可以图一图的！） 图自己给他养孩子？ 事实上两个孩子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难搞，平时自己的事都能自己做，上学放学从来不用操心，顶多就是大方向上把控一下。 更何况团结还有一个隐藏技能。 算来算去，周婳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唬住了的结论，老男人图的是她的心？ 两人睡过，也彼此需要。 可凭着娘心讲，周婳对老男人只是有了好感，没有到爱的程度！ 想到这些，她的脸顿时热燥了起来。 “怎么了？” 刘晟刷完碗回来，就看到自家的小同志捂着通红的脸在发呆，“又发烧了吗？” 周婳讷讷地摇头，“有点热，没发烧！” “天气转凉，我把屋里的炕烧起来了，对了，明天下训你就不用等我吃饭了，我上山去砍点柴火回来，特供点已经开始供煤球了，我给他们说了，等我休息去拖。” 周婳点点头，“好！” 小同志坐在炕上，身上只穿一件贴身的秋衣，领口跟袖口那里都起球了，他带着薄汗的大手撵在衣服上， “下个月就是年底了，三营长那边的钱跟票我都还完了，到时候给你做两身秋衣。” 周婳一听，顿时不同意了，花钱比割肉还疼， “老天爷，我去年才买的秋衣好么，你可真是败家，要做也是给两个孩子做，孩子长得快，衣服都短了。” 刘晟看着小同志那守财奴的模样，好笑又心疼， “放心，这回逮捕有功，不但你有奖金，我也有，放心用，我的周宣传员！” 第119章 夫凭妻贵，好男不过百 翌日一清早， 周婳起身便发现下雪了，油纸糊的窗户被照得亮堂堂的。 冬天就是有魔法让人变懒，她睁眼在炕上天人交战了很久，才疲懒地拖着身子起身。 而身边的位置是早就空了的，要说古时候寒门子弟寒暑不辍的读书让人动容，那现在的军人全年无休寒暑不辍的训练更是让她觉得生活谁都不容易啊！ 活着都是一个难！ 穿好衣服做好早饭，那边两个小崽子已经等在厨房门口了， 周婳拿了两个热鸡蛋， “要不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反正也下雪了？” 话是对着小魔王说的，他今天依旧兴致不高。 “不用，吃完早饭我就去上学！” 刘团结说完就开始低头喝粥，桌面的鸡蛋还有馍馍也都各自吃了一个，乖得不行！ 就是这么安静乖巧的小魔王，周婳还是很不习惯的。 直到两个小崽子消失在雪地里，她还没回过神来， “团结今天怎么样？” 刘晟下了早训回来就发现平时拖拖拉拉的小家伙早就带着弟弟去上学了，本来还打算跟他交流一下，现在看来只能等晚上下训了。 周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今天挺沉默的，平时肯定会等你回来吃完饭才去上学，今天吃得飞快，像是在避着你！” “小孩子，没准过几天就忘了！” 刘晟呼伦将早饭吃了，就将身上的信封给拿了出来， “媳妇，这是团部里给咱们发的奖，一共二十块，都是你的，这次能将林家栋还有三排长抓出来，你是首功！” 看着递到眼前的油纸信封，周婳眸光一闪， “还有这好事，我就提供线索居然也能发钱！” 说罢，更是将信封拆开，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认认真真地数起钱来。 那小模样就像是偷到油吃的小老鼠，看得刘晟眼底全是宠溺， 小同志也就在数钱的时候才能让他觉得还有能满足她的地方，要不说三营长是个蠢蛋呢。 发了津贴居然不想着给媳妇，还要自己收着小金库。 瞧，被自己借来不说，还不能欣赏自家媳妇数钱时候的快乐！ 这快乐你压根意想不到！ 看着小同志满满当当数了三遍才将钱又封存好收进油纸信封，他挑眉问道， “周宣传员，没错吧？” 周婳笑着，嗔了老男人一眼，“你这话说的，部队发的还能有错。” “那你还数？” 周婳俏眉一拧，“我这不是怕你在路上丢了！” 说着还十分知情识趣又肉痛地从一沓一块钱的票子里面抽了两张，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只抽了一张出来， “诺，男人身上不能缺钱！” 刘晟摇摇头，“我不需要，好男不过百。” “啥？” 刘晟将小同志柔软的俏臀托起，顺势将人拉到自己的大腿上， “好男人身上不能有超过一百块钱，三营长那个大嘴巴现在到处跟人宣扬我就是吝啬鬼，给媳妇买礼物掏的是他们家的家底！” 周婳侧头去看他，被老男人好闻的荷尔蒙气息喷了一脸，忍下腹部燥热，笑骂道， “三营长说的也没错！” 忒不兄弟了！ 刘晟不满小同志的推拒，将一张俊逸的脸又凑近了几分， “嗯，他说的是没错，不过谁让他有小金库呢，张嫂子的那篮子可是为了感谢我让他们家老李交出小金块送我的，算不得我薅他们家的羊毛。” 老男人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 “再说，我这是在肃清营地风气，就这事儿过后，谁家爷们身上还敢有小金库的，不都乖乖地交给家里的媳妇?” 说起这个来，刘晟更是傲娇，现在他在军嫂们口中形象可是逆风翻盘。 从前是凶悍吓人的刘营长，现在是宠妻不过百的好男人！ 凭借一己之力将营地汉子们的金库给掏空了。 穷，都穷，穷点好啊！ 而三营长李丰收作为最大受害人，穷得连烟都戒了！ 谁不夸一句，有刘营长这样的猪队友，真是好样的！ 周婳被忽悠的一愣一愣，在将十分不正经的道理说正经这一块，她从前觉得自己有些天分，但遇到老男人且熟悉他后，觉得自己这点子天分在老男人面前那就是小乌见大乌。 不敢与其争锋。 两人在厨房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都各自压着火气去上班了。 搞钱的快乐无与伦比！ 今天下雪，她选择步行去妇联，经过了一晚上的覆盖，路上已经有不深的积雪，周婳走得不快，刚到妇联的时候就瞧见了三燕儿跟陆婉晴在门口张望， “周姐姐！” 三燕儿跟陆婉晴背上都背了背篓，她小脸冻得通红，看见周婳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你来了，我大哥跟二姐让我给你捎点东西。” 周婳笑嘻嘻地去看陆婉晴，“你也是来给我捎东西的？” 陆婉晴睨了她一眼，摇摇头，“我新认的小姐妹三燕儿拜托我带她来的，这两背篓都是方大哥要送你的，我可没有东西送了。” 说完便是把周婳领到妇联的角落，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才掀开背篓的盖子， “三燕背篓里都是菜，下面是腌咸肉跟咸鸭蛋，上面是花生跟板栗，方便你拿出来给妇联其他同志分一分，三燕儿背篓里是屋后头那棵梨子树结的梨子，我替你试过了，又大又甜，水分也多。” “村里大娘见着下雪了，都从方大哥家里抢着买来做冻梨，这里的还是方大哥提前下了一树又大又好的给你拿过来了。” 作为一个南方人，周婳确实没有吃过北方的冻梨， 不过也听北方的同事说过，不吃冻梨的冬天算不得完整的冬天。 而且还得是尖把梨做出来才是又甜水又多。 周婳看见满满一篓子的梨子就兴奋起来，“那真是谢谢你的方大哥了！” 着重将方大哥几个字咬得又重又清晰。 把陆婉晴臊得一脸通红，挨着狠狠地偷掐了一把周婳腰间的赘肉。 三燕儿看不懂两个姐姐的官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陆姐姐，周姐姐，东西都送到了，我还得去上学了，就先走了……” 周婳赶紧挥手，“行，三燕再见！” 陆婉晴也着急回家给陆父陆母送梨子，没多留赶紧回家了。 周婳在逼着人的地方将东西拾到拾到分了一半到空间，肉啊什么自然是要放进去的，其他的就拿出来跟妇联的同志一起分了， 冬天大家的工作比较少，又加上下雪了，妇联五朵金花又凑在一起烤板栗花生， “小周，真是托你的福，咱们妇联可就没有断过送东西的人！” 张莉也笑，“可不就是，咱们妇联现在可是成为这一片最抢手的工作了，好多过来的女知青都想进妇联，就是那个周老师，周甜甜之前也想进妇联，托关系都拖到我这儿来了，送了我两包奶糖就想进妇联。” 大家伙齐刷刷地问，“然后呢！” 张莉头一昂，“我们妇联能是那么好进的，那奶糖我又不是没吃过，咱们妇联是那眼皮子浅的？” 这话说的确实，妇联可是这一片最不缺物资的单位了。 那就跟香饽饽一样！ 妇联其余四朵金花都齐刷刷地点头，“对对对，现在起码得是小周这种水平才能进妇联。” 秦淑莲好笑地捂嘴，“那估计咱们妇联是不用进新人了！谁能比咱们小周能干啊！” “反正我是没见过的。” 第120章 小魔王失踪 冬天上班还是很舒适的， 周婳下班的时候框里面的东西已经基本瓜分得差不多了，她背着两个空了框子回家，在家里搜刮了一圈，拿了两双自己做的棉鞋垫，还有一些夏天嗮好的苦瓜干，豆角干，冬瓜干，两大罐子的冬菇肉末酱。 当然还有看人必备的两包红糖和黄桃罐头，桃酥！ 这些都是她平时去特供点买回来给两个崽子做零嘴吃的。 装在篓子里就往金鸡屯去了，二喜回来后她也病了，一直都没抽出空来去瞧瞧她。 现在正好过去。 到金鸡屯的时候，周婳就将其中一份要拿给干爹干妈的放进了空间，然后敲响了方家的大门。 是三燕儿来开的，瞧见是周婳， 三燕脸上顿时染上了笑意，“周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还篓子！” 三燕儿边让人进门边努嘴，“我明天去一趟妇联拿回来就好，还用得着你特意送过来。” “要的，我前些天病了，没过来看你姐姐，今天正好过来瞧瞧。” 周婳瞧着二喜那屋安安静静的，不禁看着三燕儿问道， “你姐姐睡着呢？” 三燕摇摇头，“没，在里面躺着织毛衣呢！” 周婳揉了一把三燕儿的脑袋，“行，你先去写作业，我看看你姐姐就回。” 二喜屋子里的房门并没有关，留了一条透气的缝隙，周婳进屋的时候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看到床上窝着的形容枯槁的二喜，周婳心里一痛， “二喜，这是给谁织毛衣呢！” 二喜闻言，抬头，眼眸顿时亮了，“周宣传员，你怎么来了？快坐。” 说完，又捂着腹部朝着外面喊，“三燕儿，给你周姐姐倒杯红糖水来。” 周婳连忙制止，“你好好躺着，我看看你就走。” 二喜扯了扯嘴角，又慢悠悠地窝回炕上， “我挺好的，就是身上伤口多，大哥不让我下地……” 周婳顿了顿，点头，“好好养着，这回你也算是给部队立功了，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讷……” “周宣传员，我懂的，我是死了嫁人那条心了，以后要是我哥娶嫂子，我就去村里闲置的屋子住着……”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周婳跟二喜才说了一会话，二喜就累了。 她也没在打扰，放下东西，去了知青点那边。 知青点这边又划出来一块地，方志兵正量地了，周婳见状敲响了陆婉晴的房门， “这是又有谁要建房子？” 陆婉晴将周婳请了进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还能有谁，齐知青家里那个好表妹呗！” “周甜甜？” 陆婉晴点点头，“就是她，你知道她去机关小学教书的事儿吧，这不是赚了几个月的工资了，要从村长家搬出来看着那对姐妹花！” “就这么个货色，她是哪根筋不对，非得上赶着？” 周婳有时候都弄不清楚周甜甜的脑回路，明明为了逃离前世的命运跟她换亲，走之前也是百般嘲讽她会在这北大荒饿死。 可现在也是周甜甜放下刚出生的三个孩子，追随而来！ 要说她精明吧，那谁家正常人能干出这事？ 要说她蠢吧，有时候脑子又还挺好使。 这不，家里面来信说周家老四也被周甜甜给弄到了离这边不远的农场插队，让她去照顾一二。 这悄没声息的手段，又狠又打人七寸。 恋爱脑真可怕。 周婳将篓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是给干爹干妈的，你晚上帮忙拿过去，手套我给你又弄了两双，还有蛤蜊油拿了两盒，我记得冬天干爹的手最容易裂口了，这个好用！还有几本正常的小说，对种地很有帮助。” 陆婉晴一一收好，揽着周婳的肩膀， “哎呀，你咋这么好呢，我要是个男的准保娶了你！” 周婳，“还好你不是！” 陆婉晴瞪眼，“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那倒也不是。” 周婳笑笑，“主要是你长得矮，基因不好，我这人对某些方面也是挑剔的。” “行行行，你们家刘营长基因强，哪方面都强！跟你360度无死角契合。” 陆婉晴笑得眼神轻佻，“他强任他强，床上折断腰。” 周婳听出姐妹话里面的意思，不禁在心里摇头，怪她，给一个未婚女知青看啥不好，看小破文。 现在人家口味重了，拉都拉不回来！ “陆知青，请注意你的轻浮的语言，我们可是来支援北大荒的知识青年，你这思想就很腐朽！” 陆婉晴翻了个白眼，“装！” 她顺势拿起那几本没有封面的小说，翻了几页才发现不太合胃口， “姐妹，这么清汤寡水有啥好看的？就不能跟上次那本养殖大户一个类型？” 周婳：“我认为你不适合看这种！少儿不宜，请记住你现在还是未婚少女的人设。” 陆婉晴瘪瘪嘴，不与争锋， “也是，冬天了，是不适宜发春！” 周婳：没救了！ 从知青点出来，天上就下起了鹅毛大雪，周婳到家属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蒙蒙的， 家里没点灯，更是乌黑一片。 周婳推门进去，静悄悄的。 都这个点儿了，两个小崽子还没回来？ 正在这时，隔壁的大丫牵着眼睛红肿的毛票过来敲门了， “周姐姐，团结弟弟没接毛票，人也没回来，刘叔叔刚刚出门去找了。” 周婳听到这话，顿时慌了心神，把毛票托付给了大丫，进屋拿了手电筒便行色冲冲的往外走去…… 第121章 野狼窝 周婳赶到郊外的时候，荒草原上已经燃起了不少火把。 这边没通电，照明全靠火烛。 白色的雪花，漆黑的夜幕，这一片本该静谧的土地被这熊熊燃烧的火把给打破了。 荒原上闹哄哄的。 命令声，喊叫声一声一声传远…… 林校长跟学校的几个老师站在山脚下一边抹汗一边着急，看见周婳打着手电筒寻过来，赶紧迎过来。 “周宣传员，您来了……” 周婳懒得回旋，直接开口问道，“林校长，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林校长抹了一把脑门上没有的虚汗，讷讷地道， “周老师说早上第一节课说了他两句就不见人影了。” 周老师？ “周甜甜？” 周婳狠厉的目光锁住站在林校长后半步的周甜甜，“你说他什么了？” 周甜甜站出来，无所畏惧， “我就是提醒了他上课不要打瞌睡，怎么，现在教师都得把孩子当祖宗，说不得骂不得，我不认为我今天的话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是你们自己在家没有跟孩子沟通好，才导致了孩子心态崩溃要逃学的。” 周婳找孩子心切，也顾不得跟周甜甜撕扯，只冷冷地说了一句，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我找到团结后会问清楚的……” 说完便拿了林校长的火把往后山上去了。 来的路上她就打听清楚了，吴飞带着一个排往荒原去了，靠近营地是开垦过的土地，一望无垠，找一个小孩子不难。 而刘晟则是带着一个排往后山去了，山虽然不高，但是这边有狼群还有熊瞎子出没，深山里到底还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若是白天不进深山，在外围也还好。 可夜晚的深山，又下着大雪，怕是走路都艰难，周婳浓密的眼睫下是止不住的担忧，不由的脚下的步子就更大了。 好在身体素质还行，夜视能力也不错。 她走了一小段路，便是看到了雪地上留下来的脚步印记，很深，大小不一，雪被踩的泥泞不堪。 幽暗的森林里，黑得让人发指。 周婳查看了一下脚步，上面还没有完全被新落地大雪覆盖，应该是踩踏过去不久。 她又想起自己的那个鸡肋一样的空间技能，开启搜索， “搜索十公里以内的人类碳机体。” “哔哔哔……” 空间技能搜索的时间比往常久很多。 山间雪林里，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好在还有火把燃烧跳动的光影让她不至于恐惧。 在等待结果的同时，周婳也没有耽误，而是循着脚印一步一步往山上去。 在终于踏到半山腰的时候，空间里传来了冷漠的机械声， “信号短缺，目前只能查到三公里以内的碳基体。” “滋滋滋！” 周婳翻了个白眼，赶紧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的，果然就听到空间熟悉的机械声。 “分散在附近的活动性碳基体三十位，心跳正常，另山顶陡峭处，三公里范围边缘，有一名与您的剧情密切相关的碳基体，心跳154+。” “检测到四周还有别的生物出没，但范围太远，无法靠心跳呼吸辨别。” 够了！ 跟自己剧情密切相关的大概只有老男人了。 周婳接收到有用的消息后，更加确定了山顶有危险，从空间挑了一把斧头，一把菜刀，还有一根木棍往身上一别，小跑着就上山去了。 她在前面跑，风在耳边过，让本来就偏瘦弱的她后劲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停下来又跟空间确认了一遍耳边的是风而不是怪兽，才继续赶路。 大概是被上来的士兵叨扰过，这荒林里似乎并不安静。 不时有几只躁动的白鸟飞过，它们在头顶盘旋一圈，嗷嗷嚎叫几声又飞到远处去了。 这场景，让周婳不禁背脊发寒。 压抑住自己转身就跑的冲动，克制自己的惧意继续往前。 这里的山都不高，树木也是矮小的灌木丛，刚刚下过一场无声的鹅毛大雪，虽然没有大雪封山，但树木上都覆盖上了一层不厚的雪花。 亮白亮白的，将这本来就不茂密的山林照得有几许光亮。 胜利就在眼前， 忽然，只听，“喵……”地一声。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着她的面门扑了过来。 周婳来不及后退，电光火石间往空间里一闪。 那声喵叫声清晰入耳，裹着凌冽的寒风在耳边擦过，利刃似的白光从面前闪过，差点就要落在她的脸蛋上。 好在周婳毫不犹豫地闪身进了空间，才躲过攻击。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双腿发软地坐在了空间里。 确认自己是安全的后，她缓缓站起来，竖着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刚刚好像是一只野猫，壮硕如野猪一般！ 看书的时候就听说过薮猫，但是薮猫盘桓在非洲热带地区，形似豹子，攻击起来让很多小一点的动物胆战心惊。 她觉得大概刚刚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野猫， 大着胆子再次出来，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那猫叫声是天外来物一般。 漆黑的夜，寂然无声。 周婳抱着斧头，拿着电筒继续往山顶去，哎，这要是自己能有把猎枪高低不用吓唬成这样，等这次找到人后，她一定要去学一学枪。 现在的村里还有三十二团都是有民兵队的，民兵队也配置有猎枪，所以想要摸到枪不算是难事！ 想起刚刚被一只野猫吓成那个怂样，周婳就在心里鄙视自己。 都是天选穿书人了，不能像大佬一样叱咤商场，好歹也不能因为怕一只猫就怕成那样。 然而另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遇到猫才是一个前菜。 等到她独身一人到达山顶的时候，才知道空间说的那些不知名生物的品种到底是什么！ 雪簌簌地落下， 黑幕下，灿白一片的山顶平台上， 像是劲草一般的风肆虐地刮起，周婳看见一大一小两人傲立在三头灰狼中间。 夜色浓如墨，两人背靠着背，手上都端着一把成人手臂长短的猎枪，而那魁梧一些的身影穿着军绿色的正装，手上似乎有黑乎乎黏哒哒的液体流出来。 周婳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想对着这贼老天竖中指。 老男人是得罪了谁？ 就说说这一年里面遇到过多少危险了！ 这下，她一个只有书库金手指的废物，要怎么弄死这几头狼！ 来，天道，你来给我解释解释！ 第122章 夫妻联杀…… 周婳吓得冷汗连连，想着是先去摇人，还是先进空间挑武器！ 就这种情况来说，感觉哪一样都是来不及的！ 在她犹豫的瞬间，看到三头狼中有一头大一点的用后脚划了划地面，跃跃欲试。 而其他狼也在对着天空狼嚎，老男人站在小身影前面摇摇欲坠，那把猎枪都端不起来，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了。 周婳脑中一片空白。 想到那晚上世界坍塌的梦，想着自己决定要好好谈一场你情我愿的恋爱，不论怎么样，她都告诉自己不能丢下两人。 即使可能是剧情安排的死亡，她也要奋力拼一拼！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跟魄力。 将手电筒往空间一放，举着火把就往山顶冲，手里的斧头都挥舞出了残影。 “老娘拼了！” 头狼已经跃起。 另外两只灰狼也跟着纵身而起。 刘晟乌黑的瞳仁看着突然冲过来，挡在他身前的小同志，狠厉的眸子闪过一丝慌张。 她怎么来了！ 头狼本来就是冲着刘晟的方向跃过来的， 抖动粗粝的毛发散落了无数雪珠子，落在三人的脸上，冰凉一片。 刘晟心急如焚，几乎是本能，快速地握住周婳软糯的小手，往后一拉，将她手上的斧头夺下， 一把往跃起的头狼身上扔。 “嗷呜！” 斧头重量不轻，头狼嗷呜一声掉在了雪地上。 另外两只狼见状，也落到雪地上，围着三人，露出幽兰的光。 它们像是在审时度势，确认狼群是否能伏击胜利。 “婶婶，你没事吧？” 刘团结声音带着哽咽，他今天本来就是到后山来走走，对于这座他来过无数遍的后山，他自觉很熟悉。 从来没想到下雪天，他会迷路。 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深山，在山里兜兜转转了好久都天黑了。 人还掉到了村民布置的陷阱里，好在这个时候刘爸爸找到了他，将他从坑里给拖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有狼群埋伏在附近。 大概狼群是闻到血腥味，把他们当做了猎杀小狼的猎人。 这才将两人逼到了山顶攻击。 本来刘爸爸对付三头狼肯定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一边又要背着自己，一边还要对付饿狼。 冬天本来就没有什么猎物，这三头是饿极了的狼，攻击又凶又狠。 刘爸爸因为顾及自己，手上也被利爪给抓伤了。 刘团结心里后悔，穿越来之后，是刘爸爸一直照顾他。 可他呢，一直在让刘爸爸为难。 身份让刘爸爸不能晋升，现在还让刘爸爸陷入了险境， 心里的那点子兄弟情谊顿时高涨！ 刘团结矮小的身子往前一窜，端着猎枪，昂首挺胸， “婶婶，爸爸，你们后退，接下来交给我！” “我刘团结今天也要为兄弟两肋插刀！”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乌云遮盖了圆月，可灿白的雪光倒影在八岁小男孩的脸上耀耀生辉，下一刻，两头灰狼跃起。 “啊……草，救命啊！” 妈妈呀，怕，怕，怕…… 老子还不想死啊，说好的长大成人，光耀门楣呢…… 救，救，救，孩子吧！ 刘团结抱着脑袋蹲下，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样害怕过，他现在不过还是个脆皮小学生啊，不是应该拔个倒刺就躲在妈妈怀里撒娇痛苦呐喊的吗？ 怎么他就要经历这么凶神恶煞的事！ 真的是吓死个人了！ 他知道自己还是太嫩，太冲动，太弱鸡了！ 但是他发誓，今天真的不是离家出走，是迷路啊啊啊…… 特么的，也没有个金手指！ 身后的周婳看见小家伙蹲下，全然不知道小家伙丰富的内心世界，只是飞快地捡起小魔王丢在一边的猎枪。 刘晟看着身边的小同志端起猎枪，他也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端起了另外一杆猎枪！ “对准瞄准镜，集中精神，扣动扳机……” “三，二，一！” “砰！” 两杆猎枪几乎是同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周婳的胸腔仿佛被猎枪的后坐力击碎了一般，含胸看了一眼，应该还好吧！ 再抬头去看对面的跃起的灰狼。 她击中了！ “准头不错，跟你扔菜刀有的一拼！” 刘晟脸色苍白僵冷，看着对面倒在地上的三头狼，这才缓缓呼出了一口凉气。 周婳将手臂长的猎枪往身上一扛，一副高冷美艳的模样， “彼此彼此！” 两人合力又给三头狼补了几刀，看着三头已经饿成三根筋的狼潺潺的流出热血， 周婳瘪瘪嘴，“太瘦了，不然这个冬天倒是不愁肉吃了！” 刘晟勉强的一笑，“有肉汤也是不错的。” 其实狼肉不好吃，他们在这地方戍边，遇到狼群的次数很多，也有吃狼肉的时候。 狼肉又木又硬，不如傻狍子！ “可以做成肉干！到时候咱们回去探亲带点给爸妈。” 刘团结蹲在地上僵硬而战栗，听着小后妈跟刘爸爸居然已经开始谈论财狼的吃法。 他的内心：就离谱…… 两声枪响把附近排查的士兵给招了过来。 众士兵将三头狼抬下去，周婳跟刘团结扶着受伤的刘晟下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三人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了山下。 经历了这么一番的折腾，荒原那边的战士已经收队，而林校长跟学校那边的老师也是早就回去了。 一家三口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可身上都是血迹，湿泥，该洗还是要洗的。 让刘团结跟刘晟在两人的房间一起洗， 而周婳自己在主屋随意梳洗了一番，刚整理好，老男人就端着一杯冒着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进来了。 “吓到了?” 周婳披着外套坐到床上，脸还是苍白的，“你平常出任务都是这么危险的吗？” 在山顶凭借着一腔孤勇，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胆战心惊！ 冷的发抖！ 刘晟端着茶靠近小同志，感受到她浑身冰冷的躯体，轻拍她的后背， “也不全是……” 说罢，含了一口温热的红糖姜水，蹲下来，轻轻贴在她的唇上。 小同志异常乖巧顺从地张开小巧的唇，软舌腻在他的口腔， 周婳短暂而平凡的前半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一面，她现在的心还在怦怦地乱跳。 脑子也有些混沌，口舌更是干涸得就要裂开一般。 就这样将老男人口中的红糖水饮尽，她还觉得不够，浑浑噩噩间，锁紧他的腰腹，意识有一瞬的模糊。 刘晟微微撤身，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烫的，哪里难受吗？ 第123章 想狠狠欺负他 周婳摇摇头，“渴而已，不难受！” 身体在遇到强烈刺激的时候会产生自我保护，提问身高应该属于正常范畴。 她觉得自己也就虚弱了一丢丢！ 刘晟没说话，将杯子放下，径直伸出了双手抱住她，怀里软绵的身体，夹杂着小同志独有的味道，尽数萦绕在他的鼻尖。 小同志很少有这样软弱的一面，多数时候都是清醒谨慎的，就连两人在炕上她也会尽量表现的克制，情绪很少外漏。 有时候他都觉得也许小同志需要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结婚的对象。 而他恰巧就是那个时候出现了，如果换成是别人，兴许也可以！ 他能感受到两人相处时她小心的讨好，也能感受到她那颗柔软的内心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茧。 他不忍强行撕开，怕撕开会见到自己不想看到的血淋漓。 但自从从医院回来，他发现小同志的有了一丝改变，她会说在意他，会说稀罕他。 还有刚刚在山顶，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 刘晟心底发热，厚实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紧张无措的情绪， “一般出任务都不是单打独斗，我还有战友，也有武器，况且我的能力你不是见识过嘛，不论哪方面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周婳刚刚还在emo的情绪，被这句佼佼者瞬间驱散， “嗯，哪方面都厉害！” 她仰起头，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他， “大毛，今天也是加一的一天！！” 都说军人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这话不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老男人还会遇到多少不可知的危险。 她想，以后是不是可以对老男人更加好一点！ 周婳将自己温热的额头蹭在老男人硬顶的腹肌上，来回摩擦，这可把老男人给憋坏了， “婳儿，你再这样，为夫可就要欺负人了……” 刘晟绷紧了身体，下唇珠还残留着沾染上小同志气息的红糖水，要落不落。 周婳抬头，半眯着眼看老男人紧绷的下颌线，还有他唇瓣上的水珠儿。 忽地，她咽了咽口水，拉着老男人的腰带一寸寸将人带近，稍稍仰头，粉舌轻轻舔试着暗红的唇，含住带有水珠儿的唇瓣， 允吸！ “……” 房间里灯火如豆，暧昧的气氛斗升。 刘晟的眼里爬起波涛汹涌的欲念，浓的几乎将他淹没，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小同志偷亲后迷迷糊糊的俏脸，他冷硬的下颌线绷紧， “夫人，你就是这般蓄意勾引小生的吗？” 周婳迷茫的眨眨眼，反应过来，陡然捂紧羞红的脸，伸出脚就要去踹，却是被刘晟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沿着小同志微微有弧度的脚踝，一路往上…… “婳儿，原来私底下喜欢看这些？” 周婳被压制在炕上，气喘吁吁，“你别说了！” 刘晟大手放在她的脖颈下摩挲，浅浅的勾起唇角， “夫人，半夜不睡觉来亲小生，若是小生还在褪却，岂不是证明小生不行！” “不许再说台词！” 周婳羞愤欲死，这老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偷看到她的书？ 自从上次被他偷看到一次后，她都是偷偷摸摸将书所在床底下的箱子里。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偷偷在被窝里看的小破书被丈夫抓包。 尴尬程度可想而知！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背过身去，“今日休战，我要睡了！” 睡当然也是睡不着的， 周婳抱着手闭眼。 温暖的炕上，两人同盖一床被窝，再加上周婳夏天给加上的土黄色蚊帐，天然将这一方天地隔绝出来，交缠的呼吸声在长方格子里多了些许晦涩旖旎。 她疲惫的身体没有了睡意，热汗丞丞。 刘晟一言不发，贴着她燥热的背，压声问，“夫人，真的休战？” “休休休，你不是左手受伤了吗！” “我单手俯卧撑可以做两百个！” “不是吧？” 老天爷！ 两百个！ 周婳不可置信的口吻激怒了本来打算偃旗息鼓的刘晟，他将人掰过来，迫得她仰头，黑暗中，他一言不发，反将人压在身下， 用受伤的左手将小同志伶仃纤细的手腕托起，举过头顶。 像是为了纠正她刚刚的语气一般，低身凑近，在她的眉心，耳边，软唇路过…… 稀碎绵密的吻落下，挑动着身下人儿最原始的欲望。 他呼吸灼烫，喷洒在周婳的脸上身上，让她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不信？” 周婳咬唇摇头又飞快的点头！ 刘晟眼尾泛红，见小同志点头，再也压制不住骨血里翻腾的热血， “别怕，我会温柔点！” 还记得第一次两人在炕上弄的时候，小同志最后人都是颤抖着的，他知道她在惧怕，可又强制性的压下心里的惧怕跟不愿，极力迎合。 刘晟不知道别人家是如何做那事儿的，只当小同志的加一还不够多，所以才惧怕自己。 后来两人的结合，更多时候小同志都是闭着眼，关着灯。 他只能模糊看见她皱眉隐忍，却又死死搂住他不放的样子。 所以他既想要她，又心疼她谨慎小心，放不开的样子。 他想了解她，看她看过的书，跟陆知青打听以前的事，跟袁医生讨论她的病情。 发现她确确实实是一只多面的小狐狸，复杂可爱又让人心疼！ 夜色浓的跟墨汁一样， 刘晟极致的温柔耐心，不认让身下的小同志有丝毫的不快，只想让她体会到最好的。 “大毛，等等……” “不舒服？” “嗯……” “哦？那换一种方法！” 周婳觉察出老男人缓缓撤身，氤氲着泪水的眼满是疑惑，“什么？” “婳儿，你的书告诉我，这是快活事，能让我们都得到极致快乐，解压还健康，或许，换种方式，我能给你解压……” “嗯？” 刘晟说完边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惹得周婳脸色爆红， “不许！” “放轻松！” 刘晟一边哄着，一边在小同志耳边说着书里面的台词，惹的小同志羞恼又无奈，最后竟然让他做了书里面那荒唐的事儿…… “……” （自己脑补哈，不可描述！求过审！） 这次的试探，让周婳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脑门上的热都被抽走了，只觉浑身舒爽，但睡着前还是认认真真盯着老男人在房间里漱了三遍口才让上来。 —— 翌日早上起来， 周婳感觉身体里这些天的雾霾都消失了，小破书诚不欺她， 阴阳却是需要调和。 从前两人的关系就像是合作夫妻，从那天开始，在周婳心里是有变化的。 前世，她被渣男骗，虽然穿书过来换了一具身体，那种碰触男人就会痉挛恶心的不适感奇迹般的消失了。 她尝试拥有和谐的男女关系，但，记忆不会骗人， 爱也是会患病的，她爱无能！ 两人弄那事儿，虽然次数不少，但好像从未感受到极致的欢愉。 网络上不是说了嘛， 有百分之七十的女性，为了让爱人心满意足，会佯装高，chao！ 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但昨天，她的体会感很好，好像正在被一点点治愈。 嗯，是好事！ 睁开眼的时候，窗外依然是大雪，今日老男人居然还在床榻上，他只穿了宽宽松松一件秋衣，露出精壮有劲儿的胸肌，拖着脑袋看她， “婳儿，我难受！” 周婳听着这暗哑的声音，眼神陡然变亮，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老男人抱起，坐在他的腰腹上， 她不满的嘤咛了一声，“团结等会该去上学了！” “那你快一点！” 第124章 母子谈心坦白身世 周婳被他单手拖着， 昨日还干涩的地方，今日或许是因为精神放松得到了异常的满足。 青年男女，本能的渴求。 加之昨晚光顾着给她疏解，老男人憋得够呛。 这会等她休息好，在也是耐不住铁树的自持，狠狠肆意宣泄了一番。 不过是顾着小同志对那事儿的抵触，弄得温柔小心。 周婳身子绵软无力，纵着身下的人情爱绵长。 等到他得到疏解后， 她又一次躺回了床上，懒懒无力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 刘晟大手一捞，将人放进被子里，转身倒了热水在搪瓷盆，一边小心翼翼给小同志擦拭清洗，一边点头。 “我懂，老规矩，休战三天！” 小同志娇弱，特别是那地方嫩得跟豆腐一样，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顶得她肿上好几天。 两人次数也不少了，怎么适配度还这么低？ 早就预想过小同志会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可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小弱鸡。 每次他都是收着力道，小心翼翼。 早上是憋得太狠，才将力道往外泄三分，他刚刚给她擦洗的时候就发现，又肿了。 这么下去可咋办？ 刘晟给人清洗好，自己也稍微整理了一下，又换了床单，最后才穿衣服起来， “今天大雪部队休假，我做饭，你休息！” 周婳支棱着还要坐起来，“我还要去上班呢。” “钱嫂子一早就来过了，给我们送了两条冻鱼，说是知道团结的事了，让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就说老男人怎么会在白日宣啥。 往常他就算再情难自已，也是克制的不会在早上弄，原来是今天休息。 听到又可以休息，她软软地往被窝里又摊了下去， 这冬天啦，被窝就是她进步的绊脚石。 “孩子呢？” 刘晟，“团结还在睡，毛票我一早就送去学校了。” 周婳点点头，孩子大概是有心结了，“等会我过去跟他聊聊。” “嗯。” 又懒懒地睡了一个早上，周婳到中午才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我方便进来吗？小伙子！” “门没关！” 周婳推开木门，就看到小魔王坐在书桌前正看刘教授留下来的书，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摞，被小魔王翻得乱七八糟的。 很显然，他是一本没看进去， 周婳从堂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背后，“想聊聊吗？” “聊什么？” “都可以，我会保密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那种。” 刘团结瘦弱的肩颤抖了两下，拿笔的手停在了书本以外，良久，他才开口，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吗？” 周婳没料到他开口会问的是这个，不过回想一下，也是，孩子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不论是设定的穿越，还是重生穿书，大概都是会迷茫一阵子的吧。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周婳点点头，“我信，我还相信前世今生。” “还好你信，不然我说出来怕是会被人当成黑五类抓起来，你懂的，建国后妖怪都不让成精了。” 周婳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小魔王想要表达的欲望， “两年前，我高烧醒来就觉得自己是异类，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会很多知识，能一目十行，不瞒你说，我甚至觉得自己长大后能将华夏往前推动几十年。” “我每天观察周围人说话，想把自己变得跟平常人一样，但是不行，我受不了，所以我搞些小破坏来弥补心里的恐惧，让他们觉得我还是那个小破孩！” “只是我没想到会适得其反，害了他。” 刘团结平静地叙述自己的内心，当然他不是个傻子，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他会模糊焦点。 即使知道小后妈昨天舍身救自己，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将自己的事说出去。 这个世界上，他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 穿进来，啥金手指都不给，就让他猥琐发育。 世道的险恶无处不在。 在小魔王停顿的瞬间，周婳觉得自己要给出点反应，于是她调整好面部表情，十分认真地抛出了话头， “你爸的事与你无关，他应该跟你说了吧，而且我也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想改变一些什么肯定可以，毕竟你基因优良。” “嗯。” 刘团结朝着窗外看去，恰巧一阵凉风吹过，把还在断断续续落下的雪花吹散，雪竟然好像真的停了，露出了日光！ “婶婶，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聊的吗？” 刘团结不想继续往下说，试探着看向小后妈，他几乎都将底牌打出来了，如果她是穿的，肯定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他是同类。 单打独斗太累了，他觉得找个同伴也好。 反正周甜甜这个原主是肯定不可交的。 那如果眼前这个小后妈也是穿越者，两人有同为穿越者的认同感，以后相处起来会方便很多。 他捏着拳头转过身来，圆润胖乎的小脸昂起，认真地望着周婳， “婶婶，你是不是也常常觉得自己是异类？” “……” 看清小后妈刹那而失的微表情，刘团结心中忽然确定了某些事。 一直以来，他都在猜测，他觉得小后妈是穿越人士，觉得小后妈虽然崩了恶毒后妈的人设，但身体肯定还留有一些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比如灵泉。 此时看见小后妈那讳莫如深的眸光。 他终于确定了，她跟自己一样是同类！ 周婳语气平静无波，但是他却感受到了小后妈跟自己一样的砰砰狂震的心跳声， “我本来就是这么聪明漂亮能干的，如果这是异类，那就算是吧！” 小魔王咬咬牙，伸出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周婳的手腕， “婶婶，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吗？” 第125章 姐妹交锋，周甜甜被气炸 周婳看着表情僵硬的小魔王， 倒是不着急回答，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红糖水才缓缓开口， “我俩这关系，从目前来看是家庭合伙人，不管我们是不是同类，眼前的目标是一样的，何必执着？” “这就好像，有一天你来到满是黄金美酒的新地图，但你觉得自己不一样，别人都是两手空空，而你肚子里已经装满，只想找个小伙伴一起分享，于是找啊找，结果却因为找这位同伙错过了本来可以装满美酒的机会。” “等到时机到来，你自以为的满腹才华，实际不过是纯度高一点的矿泉水，顶多能卖两块钱，而新地图的美酒若是装进去能卖1000块！捡了芝麻丢西瓜，值得吗？” 刘团结一脸空洞地望向她。 周婳继续，“不论你是8岁还是18岁，当前能做的只有读书考试长大，而我要做的也只是将这个家庭经营得更好，一起等待机会的到来。” 机会？ 刘团结整个人都呆滞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小后妈四目对视的。 两人就这样坦诚地坐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他终于回过神，“你……” “嗯!” 周婳淡笑盈盈，望着他，“我要是你，非得感谢这机遇，8岁啊，还得有多少时间能累计辉煌，珍惜吧，小伙子！” 刘团结震惊的眼睛都失去了焦距，视野更是空白一片。 他努力找回思绪，却见房门过后一道伟岸的黑影， 刘团结轻咳一声，阻止周婳继续坦白， “我知道了，别说了！” 周婳却是无视了小家伙这多余的小动作，“你好好读书，乖乖长大，以后的时间还长着了，至于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许倩已经不是老师了，还有，我不是原来的我” 刘团结望着窗户边的黑影，着急的直翻白眼， “我懂，我懂，你别瞎逼逼，什么你啊她的，你就是老子的后妈！” 周婳听小魔王的口气又变了回来，心下疑惑，但也警惕的不再多说什么。 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门框边的老男人 “……” 刘晟的表情讳莫如深，他动了动，推门进来， 小魔王这几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几乎是接近崩溃的边缘，看到刘爸爸进门，他站起来抢先一步道， “爸，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能去上学，男子大丈夫啥坎儿迈不过去。” 周婳：…… 刘晟大手落在小魔王的肩膀上，点点头， “行，你能想通就好，还有我晋升的事儿真不是许倩说的那样，你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我很愿意跟你一起生活。” “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的亲生爸爸，他是英雄。” 父子两难的表情尴尬又带着温和，像是一大一小两只刺猬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彼此释放出来。 这次大和解后， 一家四口的关系异常融洽，就连小毛票脸颊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 刘团结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照常去上学。 周婳怕孩子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打算骑车送孩子去， 好在，现在的孩子还算朴素，看着团结跟毛票冲进学校，周婳总算是放下心来， “周婳？” 就在她刚准备转身的时候，从身后传来熟悉讨厌的声音， 周婳转身，瞧见周甜甜一脸惨白，黑眼圈大得能吓死个人， “周老师找我？” “是你让许倩不能来教课的？” 周婳摇头，“我什么也没干！不过许倩却是不适合当老师。” 周甜甜一听这话，当即就驳斥道， “老三，别人不知道你，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个虚伪至极的骗子，刘团结的成绩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心底都心知肚明！” 她直直地看着周婳，眼底的不屑溢出， “期中考试完了，还有期末考试，我就不信他一个成绩倒数第一的差生每次都能作弊得第一名。” 周婳听到这话，忍不住挑眉， “嗯，咱们拭目以待……” “如果让我发现他确实作弊，到时候我一定会跟学校反应，让刘团结退学！像是他这样的坏分子，会带坏了学生！” 周甜甜话落更是一脸不爽地看着周婳， “老三，别以为你眼下的日子好过以后就好过，我有三个儿子，等将来他们长大各个都会成为栋梁，而你只能仰望我，被团结这个危险分子打骂欺负，到最后穷苦一生。” “建设肯定会做大官，而我种植的杂交水稻肯定能震惊华夏，我们会过得比你好上千倍，咱们就是云泥之别。” “所以，你别得意得太早。” 周婳忙不迭的点头， “嗯，我也认为现在的日子太好过了，当初二姐还说这边吃不上饭，我真是愁得觉都睡不好，哪想到，我随随便便就增加了几万斤的小麦，吃饱了不说，还天天有人给我送粮食水果鱼肉糖果。” “二姐，这么好的日子，你当初为啥不要啊？” “是不是二姐夫身上有啥过人之处？” 妇联的风头，周甜甜插队后自然是听过的，也知道冬小麦就是周婳弄出来的，可是被她这样取笑。 周甜甜心里纵使再不甘，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建设自然是比你们家老男人好上千倍百倍，就凭我一胎三宝，这福气你能有？你们家老男人有没有那功能还两说了，二姐劝你也别在我面前演什么夫妻恩爱的戏码，这事儿上面不和谐，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和谐吗？ 想到昨日跟早上两人你中有我的释放。 大概也确实不和谐，毕竟尺寸有些过于骇人，但他居然能学着小破书上那些花样，让她开了眼界的同时，不再抵触这码子浑事儿…… 老男人博学多才，处处考虑得贴心。 这点她还是满意的。 当然，周婳是没有体会过别人的滋味，只觉得他们家老男人的伺候就是顶级滋味了。 不过这种好处就不好与外人道了， “嗯嗯，你说的都对，也请你们这对狗男女紧紧抱团，千万别散伙，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现在女知青挺多的，二姐夫又是这么优秀的人，二姐可得好好死死地抓牢了！” 说完，周婳也不管那边气得冒烟的周甜甜，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折回身来，笑嘻嘻的警告她，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这人吧，随军后脾气被宠得差了很多，你要是敢在学校给我儿子穿小鞋，我保准让整个金鸡屯都给你穿小鞋。” “你可能也在屯子里听说过我的名声，村长叔不说是我亲叔，那对我也就跟亲闺女差不多，你看你现在这个生了三胞胎有福气的身体也不咋地，要是惹怒我了，可就只能让你下田。” “到时候，我倒要瞧瞧，你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建设哥哥是帮你还是帮那对姐妹花种田。” “周婳！你……” 周甜甜被戳中了痛处，气得就要动手，周婳一把将人挥舞过来的手捏住，反手就是一耳光， “啪！” “二姐，都说我脾气不好了，别惹我！” 地上的雪已经融化，又恢复了干燥的烈阳日，仿佛前两天的雪天就是为了衬托这事件一样， 周婳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太阳底下，曲线玲珑的身材让如今灰头土脸的周甜甜嫉妒的就要癫狂，她吃痛的从她手里挣扎开来， “等明年我的水稻种植成功，我跟建设哥一定会离开这里，我们会一起去读大学，会成干部。” 让她仰望！ 第126章 婆婆嫁到 明年？ 能有啥政策变化？ 读大学这件事不是要到70年才有工农兵大学的选拔吗？ 周甜甜这个重生的人设还会带来政策的变化不成？ 就目前的走向来看，周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周甜甜说的杂交水稻能成，这倒不是小看她。 就目前地里干裂的状况，加上前几天的雪，恐怕周甜甜离梦醒的日子不远了。 被警告过后的周甜甜老实了很多，而学校为了补许倩的缺，在新来的知青里面进行了考试， 陆婉晴顺利得到了机关学校小学老师的职业。 这下周婳就更放心了，有陆婉晴看着，想来小魔王在学校里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整个冬天都这样无波无澜地度过， 就在快到过年的时候，刘母提着大包小包地到了齐市，本来小两口是准备今年过年回去的，但刘母的到来打乱了小两口的计划， 刘晟将老母亲接到营地家属院，就看见她满身风霜地摆弄她那大包裹， “这是我托人去乡下那个老中医那儿开的中药，男女都可以喝，是调理身体的。” “这是……这个等会你媳妇来了我在给她。”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罐头，现在冬天容易放，还有两大块的腊肉是我拖咱们隔壁家的婶子给你熏的。” 刘母一件一件把东西往外放，见家里没人，赶紧推了刘胜一把， “你跟儿媳妇是不是两人关系不好？” 刘晟莫名，“挺好的！” 刘母却是不信，“哼，就你这么个棒槌的性格，要不是三天两头惹儿媳妇不开心，怎么到现在我还没有抱上孙子？” “您不是抱俩了？” 刘晟站在一边，捏了捏老母亲的胳膊，“不怕腱鞘炎了？是谁跟邻居说大胖孙子太重，胳膊都给你报废了？” 刘母脸色一黑， “我可没说啊，我说的那是你弟弟儿子童童，你这家伙让我抱上孙子了吗？咱们家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孙女也行啊，你倒是让我报废一个看看？” 刘晟严肃地点点头，“一会回来我让你报废一下！” 不多时，出去外面疯跑的团结跟毛票就回来了，两个小崽子看见刘母都是一脸木然， 团结上前一步，“您就是刘奶奶？” 刘母笑嘻嘻地从包裹里去拿水果糖，“这就是团结跟毛票吧，哎哟，长得可真好，跟咱们家童童一般大了。” “读一年级了吧！” 刘团结摇头，“刘奶奶，我读四年级！” 刘母的笑容立马就尬在了脸上，“那孩子营养跟不上啊，11岁才长这么高，你放心，刘奶奶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好好将你给补起来。” “刘奶奶，我8岁！” 刘母：…… 知道大毛收养了两个孩子，但刘母这也才是第一次见到孩子本人，没想到虎父无犬子， 团结这孩子这么小就能读四年级了，这教授的基因就是不一样哈。 她本来是反对没结婚的大儿子去收养两个孩子，做人父母的总是会自私一点，家国大义都比不上自己孩儿的幸福重要。 可大毛从小主意就正，就算是她不同意，也还是将孩子收养到了自己的名下。 刘母着急啊，万一因为这事就娶不上媳妇，那以后不是要打光棍一辈子。 她是愁得到处托人给大毛介绍对象。 每次探亲假都给大毛安排的满满当当，结果人家姑娘一听没结婚就要上门当后妈，直接就没戏了。 刘母急得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失眠，好在好事多磨，缘分天注定， 有小婳这样的好儿媳，就算大毛结婚晚一点也没关系。 只是两人结婚都一年多了，愣是没等到儿媳妇怀孕的消息，刘母这才收拾收拾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怕自己这棒槌儿子跟人说为了养大两个孩子，不要自己的骨肉。 她也认了团结跟毛票，孩子是好孩子，但到底不是刘家的骨血啊，刘母还是在意的，等晚点儿媳妇回来，她要好好问问。 刘母是个勤快人，在家就闲不住，到了大儿子这屋里，先是前前后后打扫了一边，然后又给菜园子翻了翻土，把院子那些被雪堆积过的白菜和白萝卜都扯了出来。 现在日头好，萝卜可以晒干，加上她带过来的剁辣椒，做成萝卜干，不管是配粥还是夹在馒头里面都香得很。 等忙活完下午这些活儿，刘母就看到了自家亲亲儿媳妇骑着自行车回来， “小婳，哎哟，我的闺女儿，这咋瘦成这样，大毛平常都不给你割肉吃吗？” 刘母也是快一年半没见到儿媳妇了，猛地瞧见她推自行车进来，眼里只有瘦。 儿媳妇都快瘦成一道闪电了，这咋怀孩子？ 周婳见到刘母的时候也是一愣怔，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放好， “妈，您怎么来了，我跟老刘还商量着这个年要回去跟您和爸一起过了！” 老刘？ 儿媳妇叫大毛老刘， 这么说大毛在那方面确实不行？ 这倒霉儿子，让他早些结婚，他不听，现在好了，人都老了，那功能可不就是让儿媳妇不满意了嘛。 刘母脸色微变，随即又赶紧上前道， “嗨，让你们这些带孩子的跑啥，我老婆子又没啥事儿，这就过来看看你们，过完年我就回去，要是需要帮忙，我就留下来照顾照顾……” 儿媳妇要是怀孕生孩子，她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月子的。 只是这事儿不能催儿媳妇，她算是看出来了，问题都出在棒槌儿子身上。 糟心玩意儿，29了都！ 要是自己不来，怕是等他生出崽，老儿子刘军都要做爷爷了！ “小婳，你快进屋休息，妈给你们带了不少好吃的，大毛去食堂端馒头去了……” 第127章 这补药喝不得 晚上， 一大家子就着刘母带过来的酱牛肉，酱板毛豆莲藕木耳土豆吃馍馍。 刘母喜欢吃辣，带来的吃食多数都是甜辣口的。 周婳倒是适应度良好，就是两个崽和刘晟辣的满嘴通红。 一个劲儿的只吭馒头。 看见家里三只公性都不敢吃她做的酱板万物，刘母哼哼了一声， “还得是跟我儿媳妇口味相投，大毛一个大男人从小就吃不了辣，在我们那儿男人吃不了辣都是要被嫌弃滴……” 刘母说完，更是对大儿子满脸的无可奈何。 等到吃完饭，刘母主动揽下了刷碗的活，让周婳先进屋休息，“这两个碗算得了个啥，你快进去歇着。” 周婳迷茫地看了一眼刘晟，老男人也点头示意她进屋歇着， “没事，妈可能太久没瞧见我了，想的慌！” 刘晟老老实实去了厨房帮忙，结果才进门，自己老娘就神神秘秘地将一碗熬煮浓稠的中药递过去， “大毛，这是你表舅舅开的中药，说是调理身体的，你先喝了，等会给你媳妇也端上一碗。” 刘晟低头轻嗅了一口，“妈，你给我喝也就算了，婳儿还年轻真不需要。” 刘母睨了自己的好大儿一眼， “我还能不知道是你老？但凡不长成这样，你也能早点娶媳妇，现在只能是多补补了。” “这是表舅亲自开的药，说是温和滋补的，你的身体他从小看到大，应该没啥问题，不过儿媳妇的那碗是我炖的鱼汤，就水缸里那条。” “行叭。” 刘晟端起来一饮而尽，也只能暂时先瞒着老娘，要是知道小同志这身体本来就怀孕难，她怕是要愁得睡不着觉了。 看儿子喝完药还像是一根木头一样杵在厨房里，刘母赶紧将人往外推， “走走走，早点睡觉，快去给我造孙子去。” 刘晟：…… “妈，要不您早点休息，我刷碗？” 刘母眼睛一瞪，“这点事儿用得着你，等会我就去团结那屋子一起睡，你赶紧的。” 过年的时间就这么长，刘母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就想让大毛跟儿媳妇赶紧要个孩子， 不然大毛年纪大了，质量本来就不咋地，越拖越差。 这边， 周婳也大概是知道婆婆这回来到底是要干啥的，等刘晟端着碗进来的时候， 她便是含笑点点头， “大毛，母上大人有何吩咐啊，都细细道来！” 刘晟把鱼汤往床头柜子上一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婳儿，我妈这次来可能会说些着急孙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总之也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咱们尽量保持冷静。” 老母亲的心思，刘晟是知道的，对你好的时候能将你宠上天，可这要是不投脾气了，那张嘴就跟刀子一样，说起话来能将肉给剜掉。 刚结婚的时候，小同志才见识过老母亲如沐春风的好脾气，现在老母亲带着目的来，要知道这个满心满意的愿望会落空，怕是两人以后不好相处。 想起小时候老母亲跟隔壁村子碎嘴的妇人干架的时候，头皮都给人薅下来的英勇事迹，他心里就瑟瑟发抖。 小同志这么娇弱，哪里是老母亲的对手。 周婳乖巧地点点头，不孕这事儿也不是她愿意的，十分配合地将鱼汤一饮而尽，又去厨房将碗给刷了，然后安排刘母洗漱，又给刘母拿了一床厚实的被褥。 “妈，要不您跟我一块睡，我们那房间大。这两小子睡觉没个样子，我怕他们吵得您睡不着。” 刘母听到这话，赶紧摆手， “不行，大毛必须跟你睡！” 说完看着儿媳妇不好意思地低头，又笑着补充道，“妈是来给你们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这炕这么大，还睡不下我一个老婆子了，我正好跟团结还有毛票唠唠嗑。” 周婳也就不再劝，自己回了屋， “怎么样，妈睡了？” 她一回屋，刘晟就站起来赶紧往侧屋望，虽然这座院子只有两个房间，但两间房的火炕都垒得很大很宽，睡一家人都不成问题。 刘晟倒是没担心刘母在那边睡得不安稳。 “算是睡下了吧。” “那行，咱们也睡吧，妈给我的补药，药劲儿上来了。” 周婳：？？？ 这是啥补药，劲头这么大。 …… 得亏是火炕禁得住造，老男人本来没补之前就已经够生猛了，这又喝了补药，周婳被他折腾的人都快要散架了， “大毛，不行了……” “下来！” 刘晟一边哄着，一边收着力气，“夫人，求你允了我，小生吞了虎狼之药，要是没有夫人，怕是对身体有害……” 又来， 周婳圆撸撸的指甲剐蹭在老男人宽厚的背脊上，丝毫震慑力都没有，反而激得身上的人，压制在骨血里的欲望更胜。 幽深的黑夜，凉而柔和的月光洒进来， 高大的身影将娇躯笼罩， 周婳死死地咬住唇，憋着两汪清泪。 从前还不知道这老男人横冲直闯起来会是这般骇人，现在明白了，怕是以前没有喝助兴滋补的中药，他都是收着的。 果然尺寸还是有些勉强的。 好在她的身体如今是适应了些许，要是一开始就这么生猛，撕裂是肯定的…… 等到身上人终于停下来，周婳已经累的虚脱，伸出五根手指示意要休战， “大毛，母上大人的补药，不会要天天喝吧。” 实在受不住啊！ 刘晟起身松松垮垮地套上军大衣，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又倒了热水进来给小同志擦拭，最后擦拭到红肿处时，眉头一皱。 “婳儿，受不住地喊出来。” 周婳想一头撞死这头牲畜，她刚刚都这么掐他了，他不明白吗？ “不是说了不要？” “我以为这句是台词！” 刘晟熟练地拿出红霉素，将药膏抹在食指上，一点一点将软软凉凉的药膏推到小同志的身体里，又在边缘抹均匀。 周婳顿时觉得清凉凉火辣辣的，羞耻搅动着大腿，“这药怎么是这么个感觉……” 让人好冰火两重天！ 刘晟自然是感受到了手上的异样，他缓缓抽出，揉戳两根手指，神色还算平静，那双暗色的眸子却是红的灼热。 “里面没抹到，我再加点！” 说着将药膏涂在了另外一处，抚上周婳的眼睛，用身体将药膏往最深处推入…… 周婳：又来！ 这补药喝不得！ 第128章 升职周主任 刘母早上丢垃圾的时候就看到了那罐用的憋憋的红霉素药膏， 心里咯噔一下， 吃早饭的时候就在饭桌上问了两个孩子是不是受伤了，结果两个娃都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最后刘母把目光挪到了儿媳妇身上。 “小婳，你受伤了吗？” 受伤了？ 这话怎么接，确实是受了一点， 她把侧脸看着刘晟，笑嘻嘻的道，“嗯，摔了一跤，脚肿了！” 想到昨天两人战况的激烈程度，弄得她脑海里那根紧绷反抗的筋都拉断了，没有任何的恶心不适感。 就是累跟满足。 她恶趣味地想，以前那么多想法难道是弄得不够激烈？ 太可怕了。 刘母听到儿媳妇摔了一跤，赶紧伸手打了一下大毛， “你平常就是这么照顾你媳妇儿，今天你骑车送她去上班。” 刘晟低头嗯了一声，想到昨天那半罐子药的去向，他心里也是后悔的，明知道小同志那处跟豆腐脑一样嫩，昨晚上还不管不顾地要了好几次。 怪他没收住。 以后要收住！ 临走前，刘晟转身过来特意交代了刘母，“妈，晚上可别再给我炖那个补汤了，婳儿的脚都受伤了！” 刘母点头，“我懂，妈还不知道轻重？” 刘晟那双大长腿骑女式单车，得曲着腿，画面滑稽又好笑。 周婳坐在后座位上，揉着酸胀的腰肢，特别是胯骨跟腰椎骨那里，像是被人用锤子捶断了一样，挨着就痛， “这两天去市里再检查一下身体吧，袁主任上个月拿给我的药都吃完了。” “嗯！等我休息送你去。” 刘晟骑车将人送到了妇联，将单车停在了门口，“晚上我过来。” 周婳叉着腰站着，缓解了些许疼痛，指着自行车， “还是你骑回去吧，我怕是骑不了！” 刘晟点点头，愧疚地看了一眼小同志的下半身，然后耳边忽地就红了， “今晚没让我妈煮汤，要是实在难受，要不请个假？” 周婳摆摆手，实际上她连手都不想抬，一瘸一拐的往妇联办公室走去，她实在是想不通，都说第一次疼痛难忍。 可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居然还有这种胯骨痛，那里被弄肿了的经历，大概说出来都不可置信吧！ 年底妇联的工作相对轻松，没啥要干的，大家伙都窝在办公室里嗑瓜子聊天，接受村民们的热情的投喂。 不过今天的茶话会话题有些沉重， 秦淑莲的男人杨团长要转业了，她得跟着男人回到地方， “秦主任，这么快的吗？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 秦淑莲笑着看了看四朵金花，“是还有一段时间，这不是开始安排工作嘛，老杨年纪到了，升不上去是迟早的事儿，我在这儿一块也干了这么久了，是该让出位置来。”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周婳， 秦淑莲将烤好的红薯给她递过去， “小周，明年下半年姐就要转业到地方了，我跟上面申请了给咱们妇联多增加一个职位副主任，你有什么想法吗？” 说是副主任，其实也就是过渡一下，秦淑莲下半年要跟着杨团长转业，那这个正主任的位置就空下来了。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周婳连忙推迟，“我才来一年多，这不合适吧。” 大家都坐在原地没有动，仿佛秦淑莲说的就是今天番薯比较甜这样习以为常的事。 秦淑莲嘴角扯动了一下，“那按老规矩投票吧！” 最后当然是以周婳全票支持通过。 妇联多了一个周副主任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家属院，连金鸡屯还有下面几个屯子都知道了。 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周主任这个位置当的理所当然。 不过也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很酸。 知青点， 周甜甜的新房子终于在过年前落成了，她请知青点的男知青还有村长一家吃了一顿饭，当然没有荤菜，只有从老乡家里买来的萝卜白菜土豆。 都是新锅新灶，周甜甜的手艺又有限，加上一点荤腥都没有。 大家伙吃了，都是苦着脸离开的， 村长媳妇出了知青点，就忍不住吐槽起来，“这周甜甜真是小周主任的姐姐？我看着差别怎么这么大！” 老村长也是叹气，“却是挺大，龙生九子，每个娃都是不一样的，咱们家大奎跟铁锤性格也差得远。” 村长媳妇瘪瘪嘴， “我们家就没有她这样喜欢咱便宜的，来咱们家住了半年，我供她吃供她喝，到头来她还要说我们家孙子晚上鬼哭狼嚎吵得精神衰弱。” “还有咱们家大奎去给她垒炕，她是一毛钱的工钱都不给啊，我们给陆知青垒的时候，人家还给开5毛钱一天呢！” “少说两句，女娃娃都不容易。” 而新修的房子里， 送走了这群白吃白喝的人，周甜甜噶白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 “你看看这些乡下人，吃饱了就走，我真是受够了这里！” 齐建设往床上一躺，语气僵硬，“这不是你上赶着来受的，把孩子丢给罗玉凤跟晓菲，我还真当你思想觉悟高，要来建设北大荒。” 周甜甜鼻子里都是气， “我是来建设北大荒的吗，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让你上大学，只要你以后能进入工农兵大学，咱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京市做人上人。” 齐建设懒懒的踹了一下脚边的凳子， “你别整天大学那大学的，老子就没听到过有人上工农兵大学的，要不是你整天给我画大饼，我会沦落到来这里种田？还有你那个杂交水稻，我看就是普通水稻，现在秧苗都不耐寒，死的死，黄的黄，就那几根，我看明年怕是要颗粒无收！” 越相处他越发现，这个周甜甜除了肚子争气以外，是处处不如小姨子周婳。 人家现在都做上周主任了， 周甜甜还是个临时工的老师，一个月只有五块钱的工资， 这够啥呀…… 再说到两人都改良的品种，小姨子的冬小麦听说耐寒耐旱，几乎都成活了。 周甜甜跟他弄的这个邪门品种的水稻，反正他是觉得没戏！ 说到这个，周甜甜自然是满腹信心， 杂交水稻的秧苗是她重生后偶然所得，她觉得这是天道奖赏她的金手指，既然她是这样被偏爱，又怎么会失败呢！ 周甜甜将齐建设一把拉起来， “我肯定会成功的，但在这之前，咱们也得结交自己的人脉，我这里有一包冰糖跟梨子，你去拿给陆父陆母。” 虽然不知道出了哪些问题，但陆父陆母的轨迹既然改变了，以后回城是肯定的，现在结交起来，以后出来对仕途也是人脉…… “要去你去，这里又给毛的人脉，陆家是下放分子，老子不想惹一身骚。” 第129章 势要做亲娘的婆婆 刘母到了营地后，周婳的好日子算是彻底开始了， 本来冬天她是要将地里的白菜砍了做酸菜，萝卜要晒干，但今年冬天虽然冷，雪却是没下几场，所以活儿都积攒下来了。 没想到这一等到时把刘母等了来。 刘母到家属院也没闲着，休息了一天就开始干活了，先是把地里那些长得又大又壮的萝卜晒干，再就是把白菜都砍了腌酸菜。 刘母在家就做过贡菜，这种北方的腌酸菜她还真是不大会，她不想浪费儿媳妇这好好的白菜，提着小篮子溜溜达达就去了家属院门口大石块。 这几天刘母侦查过了，大石块那边就是家属院的情报所，想要知道的消息基本上能在这里得到。 果然，刘母刚过来就有好心的军嫂打招呼了， “刘大娘，去买菜呢？” 说话的是赵春娥，就是那个送了周婳两缸酸菜的嫂子，她昨天就看到了刘营长开车带着刘大娘回来，所以是认识的。 刘母也笑呵呵的，“妹子是你啊，昨天就看你抱着缸，想问问咱们这块做酸菜是个什么步骤？” 周围两个跟赵春娥要好的嫂子听到这话，都是一笑， “刘大娘，这你就找对人了，春娥嫂子做酸菜在咱们这儿可是出了名的，周宣传员都夸过呢。” 一听儿媳妇说好吃，刘母兴致更高了，赶紧跟赵春娥打探了一番。 这一来二去说完酸菜就得拉两句家常。 大家伙兴许是见到来了个新人，八卦的劲头越来越浓，陆母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得点点头，这不知道是谁碎嘴子话题就转到了刘母这次来是不是儿媳妇怀上了。 刘母听到这话，满脸忧愁，“不瞒你们说，我这也着急啊，按说儿媳妇都进门一年多了，两人怎么还没动静，你们瞧着是不是我们家那小子跟儿媳妇关系不好？” 众军嫂们你看我，我看看你。 想起那个家属院已经久到大家都忘了的传言，刘营长不孕不育！脸色都不大好看。 赵春娥笑着扯开话题， “大娘，咱们这个院里要说谁家夫妻关系好，那还就是你们家刘营长跟周宣传员，两人好得就跟一个人儿似的，我早上还看见刘营长送上班呢！” “那这总是怀不上啊，总不能是我们家大毛有毛病吧。” 刘母也就是自问，但没想到还有嘴快的回答上了， “大娘，这事儿急不来，给刘营长多补补，没准就行了！” 补补， 大毛真不行啊？ 刘母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这孩子怎么啥都不说呢? 这么大的事儿，儿媳妇心里该多难受啊。 眼下也不想唠嗑了，就想回去给儿子炖补品，提着篮子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见到刘母神色慌张，刚刚出声的嫂子顿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了一句， “刘大娘，您千万别多想啊，刘营长跟周宣传员还年轻，两人又好的跟什么似的，肯定会有孩子的。” “对对对，我不多想，我这就回去给他们做饭了！” 刘母提着篮子就往回走，到家就把补药给炖上了，大毛跟小毛不一样，从小就是个皮猴子，啥危险他喜欢干啥！ 小时候还能管着点，长大了也是管不着了！ 这在外面肯定是做任务落下的毛病，难怪相亲了十八个都没有看上，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儿！ 刘母心里愧疚，又想到刚刚家属院那帮嫂子对儿媳妇的认可，心想这么好的儿媳妇，不是害了人家么。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村里买只老母鸡给儿媳妇好好补补， 这刚放下的篮子又被提了上来，着急忙活的就往屯子里去，金鸡屯跟家属院隔得不远，绕过一条结冰的小河就到了， 刘母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打探要买东西，只说来看朋友，还真让她遇上了个熟悉的人， “刘婶子？” 周甜甜提着一小包的红糖准备去牛棚瞧瞧陆父陆母，结果刚出门就远远看到一个大娘东张西望的， “周家老二？” 刘母眼睛眯起，周甜甜她是见过面的，当初跟儿子相亲的时候她也瞧过，就是不知道怎么她也来了这地方？ 周甜甜一改既往的高冷，颠颠地跑过来，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 “真是您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您是来看刘大哥的？” 刘大哥？ 这称呼还怪让人不顺耳的？ 听听，好人家的孩子喊妹夫叫刘大哥的！ 就这称呼，就能判断这人就不是个好的，还好当初娶回家的儿媳妇，但想到这是儿媳妇的姐姐，不免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你叫甜甜吧，我这不是来这边看看小两口，想着村里的村货多，看能不能跟村民换只活鸡，给他们小两口补补。” “对了，你咋在这儿，你俩不是一天嫁人了吗？” 周甜甜笑笑，“是，我这不是刚生完孩子就响应国家号召来支援北大荒了嘛，为国出力。” “孩子都生了！” 周甜甜点点头，“嗯啦，三个大小子，调皮得很，现在应该半岁了，我婆婆给我照看着。” 看着刘母阴沉下来的脸色，周甜甜知道这是戳到她的痛处了，当即扬起声调， “哎呀，看我跟大娘说啥了，老三跟刘大哥感情好，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就算没有，那刘大哥不还收养了两个小子么！” “大娘？你怎么了？” 刘母听到周甜甜的话，感觉今天又被暴击了！ 猛的一回神，“你说什么，什么就算没有？” 周甜甜故作为难，“婶子，有些话我不好说，但您也别担心，老三肯定不会嫌弃刘大哥的，我们家老三这方面还是挺好的，就算是受罪了也是打破牙齿和血吞。” 这意思不就明显了，刘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脸刷白的就回了家属院， 在厨房唉声叹气了老半天，想通了之后也就不纠结了， 孙子她也是有的，至于大毛，管不了，怕是催他心里更难受。 等到小两口骑着单车一起回来的时候， 刘母已经调整好情绪，等两人一进门，就端着茶水，表情如春天般温暖地越过伸手要接的大毛，直接放到了儿媳妇的手里， “小婳，上班辛苦了吧，来喝热水润润嗓子。” 刘晟：…… 老母亲送的这又是什么补品？ 周婳也是一脸懵逼的接过，刚喝了几口，就听刘母道， “小婳，妈知道你这些日子受罪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的，大毛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来揍他……” 第130章 护犊子的婆婆 刘母来的这段日子，简直就是周婳最惬意的日子，刘母不但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儿，更是对她好得没边了。 刘晟瞧着都有几分吃味了，让周婳先去休息，自己跟着到了厨房， “妈，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儿子？” 老母亲其实算不得性格好，从前她也会给弟妹去带孩子，但是两人就是相爱相杀那款的，一言不合就要怼起来。 虽然两人事后都会和好，但吵架的时候也是都不让着， 像是对小同志这样细心呵护，却是有些难见。 刘母嗔了儿子一眼，“大毛，你那事儿我都知道了，我这些天给你炖的补药又动静了没，能不能唤醒一些？” “唤醒什么？” 刘晟不解，反应了几秒后，他惊讶地张开了嘴， “啊，那个呀，有，有一点感觉了。” 刘母拍拍胸脯，“你放心，等你有空回去，我带你去表舅那里看看，我知道这事儿不好张扬的，但你表舅的嘴比铁锁还严。” 看儿子皱眉，刘母心里一痛，也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本就羞于开口，现在自己知道了，怕影响儿子以后的发挥，赶紧劝他， “别愁，这算啥事儿啊，咱们日子好好的过就行，你媳妇儿那边……” 刘晟挠了挠头，“没事儿，她不介意。” 刘母这下就更加喜欢这个儿媳妇了，“你也是撞了大运了，这儿媳妇万里挑一，以后可得好好宠着。” 说完又把围裙一系， “过了年我就回去了，你俩好好过，孩子这事儿就是上天的恩赐，记住，咱们老刘家不缺孙子，你别那么大压力。” 老儿子刘军给老刘家贡献了两个孙子，长得都是虎头虎脑的，谁看了不都得夸一句，而且小儿媳妇身体易孕，她来之前就听儿子说小儿媳妇有开始胃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 要真是喜事，还真是不愁孙子的。 那边刘晟听到老母亲的话，低头一脸为难，“妈，是我们对不起你，怪我，就算我身体不行，但吃了您的药也还能支棱起来，可这些天了婳儿也没怀上，她不会也有问题吧。” “有你个大头鬼。” 刘母跳起来，一个爆栗就敲在了棒槌儿子的头顶上，“谁有问题儿媳妇也不会有问题，我前些天还遇到她二姐了，人家一胎就生了三个，绝对就是你的种不行。” “听我的，补药还是得继续吃，我回去给你多弄点壮阳的过来，实在不行，也别折腾儿媳妇，家里的事儿你能多干就多干，是咱们对不起她，听到没！” 刘晟讷讷的点头，“妈，我懂的。” “行了，过几天就过年了，咱们不说这丧气事儿。以后你也别在儿媳妇面前提生孩子的话，知道没，省得她伤心。” 刘晟自然是乐意配合的，也不知道老母亲听谁说的这些小道消息，反倒是让他不用再担心小同志的婆媳问题了。 就是瞒着老母亲还是有些心里愧疚的，但小同志也同样重要。 只能是牺牲老母亲的知情权了。 等刘晟回到房间，就看到小同志又躲在床上偷看小说，他往里面书封看了一眼，白的！ “看什么？狐妖小郎君？” “大毛！” 周婳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以后不许说台词！” “好。”刘晟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就想到前些天她跟团结的对话，什么她不是她的话。 相亲前，他也是有了解过周家的信息，而且他还有一个表姨妈在纺织厂。 对周家算是比较熟悉，可外人从来都不知道周家老三私底下是这样的性子。 有趣！ 若是她不能生，那他就不要孩子！ 这有什么打紧的，等团结跟毛票长大，两人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婚姻的本质是相爱的人陪伴彼此。 即使小同志的加一还不过多，这也没关系，路是走出来的，爱是zuo出来的。 有老娘的补药，他的爱情全靠肾。 大年三十这天， 部队组织家属跟军人照旧吃忆苦思甜饭。 周婳带着刘母还有两个孩子坐在家属区那一桌，算是比较靠近主桌的，因为有了去年的经验。 周婳怕刘母吃不习惯，早上就给包了一顿饺子填补肚子。 现在还真是不太饿。 去年吃的烂菜叶子粥，今年的忆苦思甜饭是馍馍。 用玉米面、山芋干、山芋粉、麸子和在一起蒸成的馍馍。 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馍馍端上来，然后就是稀汤寡水的酸菜汤。 周婳其实觉得还好，这些食物放在后世不就是减肥代餐吗，虽然难吃，但是也被后世鼓吹成健康食品。 只是怕刘母吃不习惯，毕竟老人家山长水远地过来看他们，一顿好吃的没捞着，别给吃出胃病来了。 只是周婳没想到，刘母适应能力非常强，而且她的社交能力远在自己之上，一边啃着馍馍，一边跟隔壁的春娥嫂子，爱霞嫂子，吴秀丽聊得都是热火朝天。 “刘婶儿，你这脸可一点都看不出有五十岁，顶多四十！” “爱霞你可太会说话了，我就喜欢你这个爽利劲儿，回头来家里坐哈。” “婶儿，我也要去。” “都来都来，以后还得多亏你们照顾我们家婳儿。” 但这热气劲儿也是有被打扰的时候，许倩跟许母姗姗来迟，没有位置，许倩直接拉了一把板凳挤到了周婳这一桌。 众人看到许倩，脸色都是一沉。 但是刘母不知道啊，之前就听大毛说，许师长是恩人，这听到许倩是许师长的闺女，当即就站起来冲许母跟许倩笑笑， “还要多谢你们对刘晟的栽培。” 许倩冷哼了一声，她如今天天都被关在家里，不但工作没了，老爹还逼着她相亲，她一点都不想嫁人。 看着周婳跟刘母相处融洽，想到昨天去市里遇到的袁医生， 她阴阳怪气道，“周婳，袁医生托我告诉你，你的病要去复查了！” 第131章 婆媳联手，完胜 听到儿媳妇身体有恙，刘母第一时间关心的望向身边的儿媳妇， “小婳，是崴脚的地方还没好吗？” 周婳微笑的摇摇头，“早就好了。” 刘母刚放下那颗担忧的心，结果那边许倩站起来又是一阵唏嘘， “婶子，你怕是不知道袁医生看不孕不育最出名，我妈当初怀我可就是请了袁医生来调理。” 不孕不育！ 这话一出，众军嫂都嫌恶地看向许倩，现在家属区谁不知道刘营长那方面有问题，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亏许倩还是读过中专的知识青年，真是没有一点教养。 同时也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许母，原来这漂亮的脸蛋是拿不孕换过来的，亏他们这些从乡下来的军嫂还羡慕她这个师长夫人。 现在不羡慕了，要说女人还得是像他们这些做惯了农活的壮硕妇女才行，当然周宣传员除外。 至于听到这消息为啥军嫂们第一时间是觉得许母不行，而不是许师长，体型差摆在那儿了…… 至于周宣传员跟刘营长，那肯定就是刘营长的问题了，毕竟这就不是空穴来风。 周宣传员那么水嫩又能干的同志能不行？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人家还为了爱人去看医生，这样好的媳妇上哪里去找哟。 作为亲周派的代表吴秀丽当即就站起来， “许倩，大好的日子你别喷粪。” 得到了军嫂们一致的认可， 许倩憋着一口气，听到大家都维护周婳，更是怒气冲天！ “我说的是实话，周婳都嫁过来一年多了，她怀孕了吗？有病就得早治！” 本来刘母来部队看儿子儿媳妇，就是来催生的，可前阵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心里就一直对儿媳妇有愧疚，听到许倩说她的亲亲儿媳妇不能生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板着脸道， “这位同志，你这样到处说人家的隐私不合适吧？” “婶子，我是为你好，这保养的儿子哪有亲骨血亲啊，您肯定也是盼着有一个亲孙子不是，这事儿说出来不丢脸，若真是周婳不能生，我劝您也给刘大哥说说趁早换一个媳妇。” 许倩一副我一心为了刘大哥着想的架势，周婳听着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 换一个媳妇？ 看来这东西还是得抢着吃热乎啊，许倩这不是明摆着想上位吗！ 刘母自然也是听出来一些眉头，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操心，团结跟毛票那俩孩子聪明着了，再说我也不缺孙子，只要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就行，倒是你这样的女同志在我们县城叫癞痢婆，专门喜欢挑事儿的，年纪轻轻不学好……” 刘母板着脸，就这样的货色，她在老家可是打遍整条街无敌手。 儿媳妇老实，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婆婆威武！ 周婳听着自家婆婆维护自己，就差站起来给亲婆婆鼓掌啦喊了，还以为婆婆是市区人会抹不开面儿呢，没想到战斗力很强！ 能遇到老男人一家，周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一般听到说儿媳妇不会生育这种事，哪个婆婆会乐意。 可刘母这样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她心里暖暖的。 相信以后若是跟刘母住在一起，养她老，应该也没有过多的婆媳问题。 吴秀丽作为头号粉丝，也瞬速地加入了战斗， “许倩，以后少吃咸鱼少口干，闲得你！” 钱爱霞也跟着骂了两句，军嫂们多是从乡下来的，战斗力都不差。 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大家伙骂得狗血淋头。 许倩一张嘴根本骂不过这么多军嫂，想将许母拉入战局，但许母一辈子被娇宠惯了，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来来回回就只会说一句，“你们别说了，你们这些泼妇。” 最后还是周婳站起来制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许倩，我看你死性不改，一天天的不搞事情就难受，我倒是要问问许师长，是不是你许倩跟刘营长相亲不成，就不让别人嫁给他了，天天这样搞针对是咱们营地的风气吗？” 听到周婳要找许师长，许倩慌了，前不久才被老爹用皮带狠狠警告过一番不许再挑事，要是再挑事就要送回姥姥姥爷家去，她恨恨地低头。 许母也怕闺女又被打，急忙说着软话， “小周啊，倩倩年纪小，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再说动不动就找老许，这对你们家刘营长也不好的。” 周婳哼了一声，“刘晟行得正坐得端，没啥好怕的，不过你说许倩还是个孩子这就不对了，我可是没见过20岁的巨婴。” 许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憋得红了一张脸，心里更是对周婳恨极了，刘营长怎么娶了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媳妇，以后有他受的。 “妈，咱们吃咱们的，吃完了回家，有些人没事做就喜欢一天天挑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周婳骂完许家母女，亲热的挽着婆婆又嘀咕一阵子，最后婆媳俩都是一笑。 把对面的许家母女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又不敢发作，憋屈地啃着手里的馍馍。 婆媳俩联手将许家母女骂了一顿，关系又进了一大步。 吃完这顿忆苦思甜餐回去，两人更是手挽着手一起走在前面， 刘晟带着两个崽子走在后面。 “小婳，那坏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妈不是那种封建思想的人，我知道这事儿怪大毛，还让你也跟着受人议论。”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刘母主动说起不孕的事儿，就怕儿媳妇心里不开心。 有这么贴心的婆婆，周婳觉得很幸福， 笑着拍了拍刘母的手，“妈，你说啥呢，这事儿不怪大毛，是我……” “妈，都怪我，您就别提这茬子事，今天开心。” 在周婳还没说出后面话的时候，刘晟适时给小同志岔过去了，老母亲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小同志不知道。 他怕小同志说出来，会让老人家多心。 刘母知道说这事就是男人的痛，她也识趣的闭嘴，只跟儿媳妇讨论那缸子酸菜的事， 说来说去，两人就说到了厨艺上， 晚上的时候是周婳掌勺，做了个件简单大的大碴子粥，还做了一些芥菜疙瘩，加上刘母带来的辣椒油，炒上一碟子的剁辣椒箩卜干儿。 在将早上包的猪肉酸菜饺子用香油煎一煎，简单的一餐却是香得没边了。 刘母边吃边砸吧嘴， 心想：这好儿媳到哪儿去，儿子你得多补补，好给儿媳妇生个娃啊，将来别被嫌弃。 第132章 厂里的大学名额，水稻 春节一过，刘母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了， 周婳趁着周末的时间带着刘母去市区的供销社买了一身崭新的春装，又给公爹买了一双皮鞋，再就是两个侄子的糖果桃酥还有小书包文具盒，应有尽有。 最后是春节时候分的狼肉，她都做成了狼肉干，一分是不辣的一分是麻辣味的，全部都给刘母装好。 刘母看着比来的时候还要大的包裹，苦笑， “这也太多了，你们这儿人也不少，能吃就都吃了。” 周婳笑嘻嘻的，“没事，我现在有两份工资，咱们这块也不缺吃的，您就带回去，啥时候不趁手的时候，来信给我们说，这些年也是辛苦弟弟弟妹了。” 说完周婳给刘母的包裹里又塞了一个油纸的信封， “妈，这是我跟大毛的一点心意，我们离得远，该长子长媳做的我们是一丁点都没做到，还麻烦了弟弟。” 听到这话，刘母更是满脸的笑意，这儿媳妇真是没得说，能挣钱，性格好，对她这个婆婆更是没话说。 哎，就是遇上了大毛这个棒槌…… 也是，总不能事事完美。 刘母满心愧疚地拉着周婳，“小婳，以后你就是妈的亲闺女，要是大毛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儿，看我不削死他。” 周婳点点头，冲一边提着两个手提袋，脖子还挂着一个手提包的老男人嘚瑟的笑了笑， “妈，那以后您就是我的靠山咯！” 刘母捉住周婳的小手，“那是自然，妈走了，你们好好过日子，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就给妈来电报。” “嗯嗯，妈，钱您贴身放好，那大包裹给您寄过去，您注意安全！” 刘母是急冲冲地来，又风一般地走了。 一家四口人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到开学的时候，周婳吃了一口家属院的大瓜，许倩被送走了。 “爱霞姐，许倩不是许师长的独女，怎么舍得送走？” 钱爱霞冲她眨眨眼，“周主任，这还不知道呢！” 周婳苦笑，“爱霞姐，让您还是叫我小周，不然我可是要生气了！” “行行行，小周主任，这事儿是这样的，许师长过年那天也是看到了许倩闹事，过完年就让他丈人那边来人将许倩接走了，听说是给发配村里插队去了。” “狠。” 周婳竖起大拇指，“许师长是个狠人！” “我听说许夫人可是不同意许倩去插队，许倩从小就养的娇滴滴的，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罪，可是现在许倩没有工作，那按照政策就是得去插队，除非她相亲结婚。” “就现在许倩这个名声，部队里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儿都不想娶回去，这不就是娶回家一个祖宗！” 钱爱霞一脸唏嘘，但不同情许倩，这姑娘就是过得太好了。 周婳点点头，表示赞同。 日子就这样一晃到了四月初，该收冬小麦的时候了。 整个生产兵团都洋溢着喜气， 现在三十二团这边打招呼的方式都变了，不是问你今天吃了吗，而是问， “嘿，几时收成啊！” “且还有几日吧。” “托小周主任的福气，今年又是个好年头。” 金团长现在是春风得意啊，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吹嘘声一片，这不刚开年，他就去市区开了好几场的宣传大会了。 主题都是关于冬小麦促生产的。 就因为这功绩，市区那边的机械厂都匀出了两个正式员工的名额作为嘉奖。 厂长的原话是，“三十二团这边人才辈出，咱们也要沾沾喜气，这两个名额不但是正式员工，而且还会跟着厂里第一批机械肱骨到省城机械大学进修。” 两学年制，学成回到厂子里就能提干！ 他现在可是齐市这边红人，五大生产兵团里面，第一批在干旱的时候种植出了冬小麦的生产团。 不过这功劳他可不敢自己贪了，每次都要提一提小周主任的功劳。 “啥，今年我们是不愁吃了，托了小周主任的福啊……” “按照这个促生产的趋势，是减产了，也就亩产不到三百斤！” 其他四大生产团的人都吹嘘的麻木了， 就他们生产兵团还能达到亩产三百斤，而其余四个兵团真的是颗粒无收，因为他们种植的冬小麦因为干旱寒冷的原因，只有去年的三成。 当然跟四大生产兵团一样一筹莫展的还要属草龟屯， 年轻的黄村长看着地里干裂的水田，心里窝着一股火，冲身边的周甜甜怒骂道，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亩产翻倍？” 周甜甜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的水稻苗是天道送的，这怎么送的东西还这么次？ “肯定是你没有组织好乡亲们给水田灌水，你不知道水稻比小麦更加需要水吗？” “自己种不好田，还来怪我这个提供好秧苗的，要是你让村民多来浇灌几趟水，也不至于会把我好好的秧苗养成这样。” 周甜甜绕着田埂走了一圈，发现虽然秧苗枯黄了五成，但还有希望不是！ 只要剩下的这些接满了稻穗，到时候她一定能赢过周婳的冬小麦的！ 一定会的， “黄村长，愧河的冰不是已经融化了，你们现在开始每天派人挑水过来，这几亩地的水稻一定还会长起来的。再说现在马上就要到梅雨季节了，到时候雨水一多肯定就会长起来。” “对，等到梅雨季节，我看他们的冬小麦怎么收成！” 让雨水给他们浇灌得透透的， 大家一起闹饥荒，到时候看老三还怎么得意！ 黄村长唉声叹气，但也没办法，两人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得不做。 顶多在熬到四月底，要是这批水稻再没有起色，他怕是这个村长也做到头了，村里一半的地荒着，一半的地听信了周甜甜的话种上了水稻。 他现在只想祈祷，4月的梅雨季节赶快来吧。 但这天好像就故意跟周甜甜作对似的， 整个四月都没有下一滴雨，天气干的愧河的水都见底了。 冬小麦还好，能抗旱，但没有水源，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院子里种的菜叶不长，家属院营地里只有周婳院子里还有春光，绿意盈盈的一片。 就在收成前，屯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婳正收拾东西下班，就听到三燕儿在外面急切地喊声， “小周主任，快，我大哥跟陆姐姐出事了，你快去救救他们！” 第133章 陆婉晴被设计 金鸡屯， 牛棚内， 方志兵一边穿衣服一边龇着牙道， “陆知青，如果你愿意，我会对你负责的。” 陆婉晴捂着湿哒哒的胸口，死死地掐了一把大腿上的嫩肉，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后脑勺还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子，现在两人被锁在牛棚隔壁的柴火房，真是一处好戏。 婳儿早就提醒过自己，人心险恶，今天也是着了道了。 可到底是谁呢？ 陆婉晴头晕目眩，侧身看到同样经历了湿身的方志兵，那颗黄橙橙的心顿时就跳动起来。 她抹了一把口水， “行，那你负责吧！” 刚刚她在田里正收麦子了，干得是热火朝天，不知道是谁在身后小声嘀咕一句牛棚那边的老夫妻今天晕倒了，陆婉晴着急忙慌就跑了回来。 走到牛棚的时候她被泼了水，又被人用棍子敲晕，后来的事就不清楚了。 再次醒过来就是眼前的场景，衣服是完好的，只是穿着白褂子湿哒哒的一片，里面的风光是遮都遮不住！ 跟他同屋的是隔壁的方志兵，方大哥的品性她知道，应该不会做这么下流的事。 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发乎情，止乎礼！ 就连小手都没有碰到过，更是没有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单独处过,怕的就是流言蜚语。 她从方志兵明显克制的脸色，琢磨出了一点味道， “你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方志兵从水缸里站起来，浑身都湿透，眼眸也冷的惊人， “屯子里前不久买的母猪不发情，有人建议用中药催情，这药怕是配给我了！” 陆婉晴大惊，“母猪催情药！那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 “没事，中药而已，我在水缸里待了一个小时，药效应该过了。” 从水缸出来，方志兵将湿透的衣服脱掉，露出了本来就精壮的小麦色肌肤，他面无表情的拧干衣服，歪着头胡乱往陆婉晴身上一套， “既然有人故意，那一会肯定有后戏，我们这个样子出现在一个房间，别人肯定不会信我们什么都没有干。” “你考虑好了吗？” 陆婉晴本来就茫然的眸子猛地放大，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怕是不结个婚没办法收场了， 陆婉晴仰头打量面前的男人，方志兵轮廓精致锋利，加上现如今他光着上半身，紧致的腰腹上水珠滚落，想到婳儿给她的那些小破文，仿佛文字里面刚硬诱人的男主有了具象化。 若回城是一个遥远且触摸不到的梦想，那眼前这个倒是能抓一抓。 陆婉晴颤了颤还留有水珠儿的唇瓣，垫脚仰头，踩在方志兵的脚尖上，牙一咬，带着生涩就咬住了男人薄而凉的唇瓣。 一番碾压，允吸。 几秒钟后，她带着意犹未尽推开两步，望着他， “我考虑好了！咱们结婚。” “咚咚咚！” 音才落，下一秒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陆知青，你在里面吗？” 还不等捏拳头强忍药劲的方志兵反应过来，一声高亢尖细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快，大家伙快把们砸开，我看见陆知青被方志兵给拖到了牛棚，咱们都是知青，我们一定要把他给救出来。方志兵强迫陆知青，要抓去劳改。” “就知道方家没有一个好鸟！二喜还跟那特务搞在一起，方家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门内，方志兵狭长的冷眸眯了眯，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若今天真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或者对象不是陆知青，怕是自己的罪名成立了。 他看了身后的陆婉晴一眼，然后迅速在房间里搜索了一圈，竟然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件穿在稻草人上的衣服，麻利的穿起来。 陆婉晴摸了摸后脑勺，低头去看胸前的衣服， 妈的， 这不就是养猪大户里面那个真假千金玩的梗，给自己胸前都泼湿了，现在是不得不披着方大哥的衣服了。 两人都收拾好，方志兵眼眸猩红， “我刚刚找衣服的时候发现柴垛后面有空间，你可以躲进去，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他刀锋一般的锐眼盯着陆婉晴，刚刚克制不住的时候也想顺势要了她，可那样是不是陆知青就再也没有选择。 所以他才刺伤自己，又让伤口泡在冷水里才强忍住三倍的催情药。 “不，我跟你一起面对。他们既然做了这个局，肯定不会让我有逃脱的机会，还不如坦白。” 陆婉晴望着他，坚持道。 明明刚刚都表明过态度了，怎么这狗男人还这么难搞。 方志兵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跟我领证结婚，那以后恐怕是要留在屯子里，回不了城！” 他知道城里姑娘看不上农村人，从来不跟农村人走在一起，千防百防，连下地都是知青抱团。 所以即使有意，他也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 而他家里又有那一摊子的事儿，跟他结婚很辛苦。 陆知青长得好看，又能干，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本该属于她的城市，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她，怕她以后会后悔。 方志兵蹙紧眉峰。 陆婉晴生怕他会拒绝，深吸一口气道，“没关系的，咱们俩这情况特殊，以后若是政策有变，我们再离婚也不迟，这也不算耽误我。” 自从出了二喜这一档子事儿以后，方大哥的态度就冷淡了很多，她知道这是他有意在回避自己，那就让她先进一步好了。 反正婳儿也说这是一只潜力股，以后会有大出息。 至于回城，如果是婳儿给的书里面那个时间，那且还远着了。 反正搞定目前的困境再说。 闻言，方志兵沉默的点点头。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听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 “陆知青，原来你真的被方志兵拖进来了，快，请人去告诉妇联还有村里的人，我们女知青不是好欺负……” “陆知青，你别怕，我们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一个穿着绿色汗衫，裤脚卷起的麻花辫的圆脸女同志第一个冲了进来。 第134章 大学的名额花落谁家？ 这姑娘就是跟齐建设不清不楚的白珍珠， 她冲进来就往陆婉晴身上看，瞧见她披着方志兵的外套，一把就将人揪了出来， “大家看看，衣服都披上了，肯定是被方志兵给糟蹋了，咱们女知青就要团结起来，不能让村里的人欺负了去。” 陆婉晴用力地一甩胳膊，“白珍珠，放手！” 这茶味都冲出几条街了。 要不是最近她追的都是年代文，还真是分不清这种婊里婊气的人设。 白珍珠就当没听见陆婉晴的话，自说自话道， “陆知青，我知道被人糟蹋了很痛苦，你放心，这几天机关小学的课我会帮你去上，你就在家里休息，等村长把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收拾了就好了。” 白珍珠这段时间收小麦人都黑了。 不光是脸上还是手上都被划破了，一身汗臭。 可再看看陆婉晴，自从去了机关小学代课，她身上衣服上都是一股子皂荚味，哪里还有下乡女知青在田间劳作的样子。 白珍珠也去参加过考试，遗憾的是自己被刷下来了。 原以为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却没想到原来是陆知青跟小周主任相好，校长看在小周主任的份上才让分数比她还低的陆知青去做了老师。 白珍珠听了建设哥哥表妹的话，心里一股子邪火无处可发。 当天晚上就跟着建设哥哥想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只要自己能去机关小学代课，再让表妹去学校说说，到时候她就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会替代不了陆婉晴。 陆婉晴看着这张普通到路人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原来是这么档子事，一个教师的名额居然还会引来今天的祸患。 好啊！ 这个不要脸的当真是觉得她跟齐建设那档子事没人知道了！ 陆婉晴哼笑一声，“白珍珠，我跟方大哥在谈对象，你可能是误会了吧？” 白珍珠根本不信，“怎么可能，你看看你身子都被人看了，还说没有搞破鞋！” 跟着一起进来看戏的几个女知青都跟着指指点点， 都这样了，谁会信呢！ 在看方志兵那一身红，分明就是欲求不满的样子，肯定是他们打扰了两人的好事才会这样。 白珍珠本就不是什么清白的人，看到两人的状态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肯定是要弄那码子事了。 她的话音刚落，陆婉晴干脆的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事情是什么样子的，咱们比谁都清楚。” 白珍珠被打，扬起手来还要扇回去，被后来的周婳一把钳制住， “白知青，好好说话。” 好啊，陆婉晴这个破鞋的帮手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她立刻招手跟着一起过来的齐建设，“齐知青，快啊，你们男知青还在墨迹什么，还不把这个强女干犯给抓起来。” 齐建设看到周婳进来的瞬间，心情有一丝的复杂， 周婳比之在元江县的时候更加好看，风情，像是被人浇灌过熟透了的桃子，不论是身段还是颜色都让人垂涎。 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扎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身后，钳制住人的小手纤细白嫩。 身上掐腰的列林装更是将她的身姿衬得摇曳勾人，春光艳艳。 就连胸脯那处，也像是被人特意掐弄揉捏过，伟岸了不少。 果然少妇迷人眼。 看到这一幕，齐建设心里的悔意前所未有地浓厚。 如果当初周婳没有要求换亲，那眼前鲜艳的人儿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目光从周婳身上收回，齐建设将一腔怒火发到了方志兵身上， “方志兵，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会干这么龌龊的事，竟然在大白天就侮辱我们的女同志。” 周婳嫁得是军官，他不能动，那这村子里的汉子，他还不能动了？ 跟着一起来的知青都是同仇敌忾，还有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也在外面指指点点。 最近方家的事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 这会，听到这么一出戏，大家都自动代入了正义之光，纷纷露出嫌恶的表情看着那边的方志兵。 不知道是谁开始吐了第一口唾沫，紧接着有人朝着他扔泥巴，丢菜叶子，还有女知青上来撕扯的。 方志兵捏紧拳头，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心下荒凉。 这群知青还真是团结哈！ 下一秒，他的衣领子被后面的人拽了一下，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就听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声响起， “我说，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我跟他是正常谈对象，已经跟村长叔说过了，我们明天就会去领证！” 这话一出让大家伙都怔愣在了原地。 啥？ 陆知青要嫁给村里的汉子，本来还在和着知青闹事儿的几个懒汉，顿时就收了声音。 能娶到城里的知青啊，这事儿就好比吃到了天鹅肉一样的香。 他们很羡慕。 而前排的白珍珠跟齐建设都是一脸不可置信，两人齐刷刷的出声， “什么？你们要结婚？” 陆婉晴爽利地站出来，人也不墨迹， “对，我们要结婚，这事儿小周主任一早就知道了，是她给我保的媒。” “今天也是请来说我们结婚的事，这不是刚刚不小心掉到水坑里去了，所以才湿哒哒的。” 周婳见状也只能是附和道，“对，今天我们本来就是要说说这事儿的，陆知青的父母不在这儿，我作为唯一的娘家人来给她一点意见。” 听到这里，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啥多说的了。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这还有啥好抓的！ 只是齐建设还是不肯相信，几人的话漏洞百出，更何况陆父陆母就住在牛棚，他就不相信，他们会同意这门亲事！ 那可是陆婉晴，纺织厂大小姐！ 不过陆婉晴要嫁给村里汉子，他倒是没啥意见，反正这机关小学的老师他也不惜的做。 就是可惜了市区的机械厂考试机会。 今天是机械厂正式员工考核的日子。 听周甜甜说只要得到第一名就能去省城的大学进修，回厂还能做骨干！ 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不过，他怎么就那么不愿意相信周甜甜呢！ 这种机会能是她打探得到的？ 齐建设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还是姗姗来迟的李村长在外面听了这么一出，拿着烟杆子进门， “散了，散了！地里的麦子不用收了！” 等众人一走，李村长轻咳了一声，“那个，方志兵你过来一下，我这里有份宣传单你看一下，这个名额你自己琢磨要不要去！” 第135章 保媒 李村长拿着烟斗子进门，脸色肃穆的望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发现基本上都是知青，还有几个村里的单身闲懒汉，心里一股子无名火就冒了起来。 这些知青难管理，今天不是这个请假，明天就是那个生病，现在还要闹出这些事儿。 他可不想把今年的先进屯给丢了。 “陆知青跟方志兵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瞎叫唤什么，是地里的麦子不够你们割吗？” 老村长一双锐利的眸子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过众人，能穿透人心一般，知青点的知青都低下了头。 外围的闲懒汉子恹恹的离开。 白珍珠纵使心里不甘，可听到白净漂亮的陆婉晴要嫁给身边那个黝黑没有文化的村里人，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能做机关小学的老师又怎么样，以后还不是照样只能留在这个山旮旯里！ 她才不会找一个乡下人结婚。 要找就找知青点里最好的，而这群知青里面，能力，样貌还有背景都好的就只有齐建设了。 她都听齐建设说了，本来他是有正式工作的，是为了照顾家里生病的妹妹才会替她来插队。 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白珍珠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看热闹的知青一起走了。 老村长也冲周婳点点头，“有事儿小周主任再找我。” 等所有人都走后，周婳赶紧带陆婉晴回屋。 她把嘎吱响的木门关上，转头看向还在换衣服擦头发的陆婉晴，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张了张嘴，没说话，最终还是起身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她， “先喝点水，这边到了四月温度还不高。” 她也看出来了，这明显就是套路。 陆婉晴也听出了周婳语气里的怀疑，将递过来的水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道， “你就不问问我今天是怎么回事？” 周婳顺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过一口，看着她， “那说说，得罪谁了？” 陆婉晴干脆拖了鞋上炕，又裹了一床薄被子将全身上下都包住， “应该是我去机关小学的事遭到知青点人的嫉妒了，今天我被人用木棍敲在后脑勺，方志兵也是被用了药丢进牛棚的。” “婳儿，我跟方大哥达成了共识，我们会结婚，只是我父母那边……” 周婳瞧着这会跟鹌鹑一样缩在被窝里的女同志，好笑的捏捏她的脸颊， “刚刚陆女侠那提刀要砍人的架势呢？这会害怕上了？” 陆婉晴轻轻地挣脱了好友的手，蔫巴巴的，“我刚刚这不是一时情急嘛，要是方大哥被抓走了，我娘心难安，毕竟知青点那些个心机婊是冲着我来的。” “嗯嗯，你这叫美救英雄，然后就让英雄以身相许了！” 周婳揶揄道。 陆婉晴被说得一脸通红，刚刚说要嫁给他的话是冲口而出，但确实不是冲动下的决定。 方大哥真的很好很好。 她想跟人在一起。 只是父母那边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就给我一句话嘛，能不能帮我！反正我就看方大哥千好万好，以后就算是跟着他吃苦我也愿意！” 恋爱脑是真没得救！ 有些人看着精明机灵，但是遇到爱情，脑子就用来换荷尔蒙了。 周婳看着她那一脸春光的模样，又伸手要去捏她脸颊边已经变得白皙的软肉, “等着吧，一会等干爹干妈回来我去说。”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三声喵叫声，周婳没反应过来，陆婉晴先她一步推她下炕， “我的好婳儿，我爸妈回来了，你快去帮忙说说，他们现在就信你的。” 周婳无奈地摇摇头，穿上鞋子悄没声息地就绕到牛棚后面，身手矫健的翻进了屋子， “婳儿，这事儿你也听说了？” 陆母瞧见周婳从窗户里爬进来，赶紧四周看了看，又关紧门窗，才拉着人坐下来， “我听说晴晴被方家大小子……” 后面的话陆母说不出口，毕竟是自己闺女，想到如今她的身份，捂着嘴，热烫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闺女本来该有大好的前程，嫁一个清清白白的小伙子。 两人举案齐眉，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可是因为他们老两口的事，只能待在这个荒芜的地方，每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手上的茧子都已经很厚了。 可他们除了不认她之外，给不了孩子一点帮助。 以后闺女可咋过呀！ 方志兵他们是熟悉的，小伙子人不错也热情，品行他们是知道的，刚听到的时候是怒气，可回来前老两口就已经将事情理清楚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们一家子不就是被人陷害给下放到这里了。 知青点那些女知青心眼子多，怕是晴晴就是着了他们的道。 现在晴晴是机关小学的老师，不用干农活，还有工资领，怕是动了谁的蛋糕。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无奈又是另外一回事。 闺女毕竟跟人共处一室，要是不嫁给她，这吃人一样的农村会把孩子给逼死。 眼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二喜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陆父也红着眼眶去抱颤抖的陆母，气得一下一下去捶自己胸膛， “都怪我，我给孩子拉后腿了。” 周婳见状，赶紧上前安慰，“干妈，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可结果不还是一样嘛……” “那可不一样。” 周婳主动接过话茬子，“干妈，你们信不信我？” 陆父陆母闻言都抬起了头，“婳儿，你是说方志兵可以嫁？” 要说别人跟他们说这话，陆父陆母肯定是要拿大棍子给打出去，让他们宝贝优秀又善良漂亮大方的闺女嫁给一个家里全是坑的农村人。 这是疯了吗？ 可是这话是周婳说出来的。 陆父陆母心里便是已经信上了一半，婳儿不仅把他们弄到了金鸡屯，还让全家人都团聚在了一起，屯子里更是因为婳儿的原因，不缺吃不缺喝，他们在牛棚都能每个月偷偷摸摸吃上一顿肉。 冬天有柴火烧炕，有厚实的被窝睡觉，连冻梨他们都吃上了不少。 这日子是苦点，但在物质上确实没有缺过啥。 他们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都多亏了婳儿这个干闺女。 当初也是婳儿阻止晴晴嫁给姓余的那家王八蛋，现在婳儿说方志兵可信， 陆母眼泪簌地止住，拉住周婳急切的询问， “你跟干妈说说，那方家你去得多，方志兵人品如何？” 第136章 商量结婚 “干妈” 周婳冲陆母笑着，“方志兵的本事你们应该也是见识过的，至于他们家的那档子事，我想这也不是二喜的错，更不能怪到方志兵的头上。” 她只把自己知道的方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着重说了方志兵脑瓜子好用，重感情，有情义，当然对方母这个小农主义的婆婆也进行了一番剖析。 陆母听完后，深锁的眉头松了下来，思忖了一小会， “农村人我倒是没有什么介意，我们现在还不如他们家了，主要是志兵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对晴晴好。” “这就要两人处过才知道了，但我看方志兵品行好，对自家妹子都能疼惜，以后应该差不了。” 周婳如实的道。 从第二本书的剧情来看，方志兵在遇到齐晓菲这个作精后，能至死不渝的甘当备胎，对她掏心掏肺，可见这人深情。 以后就算是有了成绩，也不会干出抛弃糟糠之妻的事。 更别说，陆婉晴这个颗天真的小辣椒也不是糟糠之妻，只要77年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周婳这样说，陆母心里对方志兵印象好了不少。 婳儿轻易不夸人，这志兵应该就不是个一般人， “婳儿，我们想单独见见方志兵，晴晴性格耿直，没什么心眼子，我们做父母虽然落到眼下的地步，但也不想将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人。” “干妈，我懂的，就晚上吧，我让他过来一趟。” 周婳直言道。 干爹干妈怕是要跟方志兵坦白他们的关系。 等到了晚上，周婳借口还有工作找到了方志兵，不过方志兵人很谨慎，上了一次当，他现在看女同志都是妖孽， “小周主任，还是别了吧，有事明天说。” 周婳翻了一个白眼，把老男人搬出来，“我带保镖了，你放心！” 看到刘晟黑着的脸，方志兵这才放心跟着出门。 此时， 牛棚内，孙老狗早就猜出了夫妻两跟陆知青关系， 看两人都在收拾忙活，知道是有事儿，主动蹲在牛棚外边抽烟边当起了守门人， 瞧见那边小周主任过来，孙老狗冲人点点头，起身起刷牛。 几人进屋。 陆母今日瞧着特意收拾过，陆父也是把往日的中山装穿了起来。 周婳瞧着阵仗还挺大，冲陆父陆母点点头，就拉着刘晟去了门外守着。 不过还是抑制不住那颗八卦的心，一直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刚进屋的方志兵局促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心眼子活泛，从周婳要领着他到牛棚这边来，约莫就知道这事儿肯定跟今天白天的事儿有关。 再以联想陆婉晴跟陆工程师都姓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平时他是没往那边想，现在回过味来，算是明白了。 “陆伯伯，陆伯母！” 他一改以往的称呼，身子稍稍向前倾，“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陆知青最好的。”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陆母疑惑。 陆父却是笑着点头，“晴晴跟婳儿都说你脑瓜子好，看来是不差。” 说完示意他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然后让陆母倒了一杯水，几人都意识性地喝了一口才道， “我们身份特殊，晴晴也不能跟我们相认，但是她的婚事我们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我这边还有一个存折，算是我们的压箱底了，你们结婚后好好过日子。” 陆父当初在周婳的提醒下把一部分的财产埋在了老家的地里，还有一部分能带走的都贴身缝着，这个存折就是当初遗留下来的，钱不多，五百块，但也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 希望方志兵能看到嫁妆的份上，好好对晴晴。 方志兵沉默不语， 陆母看得着急，“孩子，我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个隐形炸弹，可现在晴晴的名声已经没了，除了结婚也没办法，如果你嫌弃不够，以后等政策松动了，我们再补偿你，我作为母亲的只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搬到知青点去住。” “你放心，这不是倒插门，我这不是怕她性格单纯，跟你老妈相处不好，而且那房子离你们家也不远！” 听到干妈这样倒贴嫁女儿，门外的周婳捏了一把老男人粗粝的大手。 “婉晴是一点都没说错，他们全家加起来心眼子约等于零！要是那些贪财的，怕是不愿意也愿意了。” 刘晟大掌翻转，将小同志软弱无骨的小手放在大掌间来回摩挲，把弄， 他朝关不紧的门缝里看了一眼，见方志兵岿然不动， “他大概还不缺这个钱。” 周婳点点头，任由老男人揉掐她手心的软肉，紧张地贴耳继续细听。 屋内， 短暂的沉默过后，陆母见孩子不说话，只好轻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问到了方志兵的年纪，会些什么手艺。 学上到了什么程度。 家里老爹是怎么走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没有什么遗传病。 他小时得病的次数多吗，身体里有没有肿块。 功能正常不？ 一一听来，方志兵除了只上到初二这一点以外，确实算的上是一个能干的小伙子。 家务活农活木工活起房子样样都能来得了一手。 长得也敦实，老爹是给人修房子意外摔死的，没有遗传病。 家里基因还可以，应该是不会早幺。 周婳在外面听得云里雾里，“这怎么连这些都问，干爹干妈真仔细。” 回想自己结婚的时候，周父周母可只在聘礼上钻营。 果然爱与不爱还是很明显的。 看到小同志怅惘的表情，刘晟捏紧她的小手， “我没有遗传病史，功能正常，要担心，晚上你回去再仔细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都依你！” 周婳瞪了他一眼，“小点声！” 屋里简单的盘问完，陆母还是看不出稳如老狗的方志兵是个什么态度，已经开始了自夸模式， “志兵啊，不是我跟你吹，我们家晴晴以前在厂子里那也是一枝花，能力好，长得好，性格好，善良有礼貌人还大方可爱。” 周婳对干爹干妈这一顿操作简直迷之无语，这样单纯的一家人怎么可能不被举报呢？ 刚想推门进去说两句，就听里面方志兵重重的道， “陆知青很好。” 陆父听到闺女被表扬，那颗慈父心是压都压不住，“是吧，我也绝对我闺女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闺女。” 方志兵默默地点头，“嗯” “那还等什么，把东西拿着，咱们商量结婚日子。” 双方都觉得好，那就把事情定下来，再说老两口是真不会拐弯抹角，这跟人打交道比满是英文的机器可难多了。 周婳在外面听到这话，心里只有一个词给陆家父母，技术宅！ 屋内，方志兵皱眉思索了一会。 这可把陆母给急坏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同意不同意我们都认。” 小伙子大概被刺激得太狠了，搁谁身上怕是都要考虑一会。 毕竟他们是牛棚分子。 陆母继续道，“你要是不愿意让晴晴认我们，以后咱们就不来往，只要你对她好就成。” 这时候从窗户下翻出来一人， 陆婉晴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挡在方志兵身前， “妈，你说什么了，要是这样那我还嫁哪门子的人，不嫁了！” 第137章 周甜甜跟齐建设彻底决裂 陆婉晴从小家庭优越，18岁以前过的是顺风顺水。 下乡了才知道，原来这世道女孩子有多艰难。 也是因为这些，她明白了从前父母是有多宽容宠爱自己。 如果因为结婚让她放弃父母。 那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爸妈，你们别说了。”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闺女，陆母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这孩子真是缺心眼，大半夜还在听墙角根儿。 是生怕她嫁不出去还是怎么滴？ “晴晴，一个大姑娘家的整天爬窗户算怎么回事？快回去睡觉。” 陆婉晴僵着脸，坚定的冲陆母摇摇头，转过身来望着方志兵， “方大哥，我父母没有强逼你娶我的意思，他们只是关心我，而我也要考虑他们的处境，你要是介意，那咱们这婚事就此作罢，村长叔那里我会亲自去说。” 听到屋里乱作一团，周婳这位听墙角跟得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就推门进去，她最讨厌男人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更何况她之前还跟干妈保证过方志兵的人品。 一把拉开拦在几人中间的陆婉晴，朝着方志兵质问道， “是男人就给句痛快话，也不枉我在干爹干妈面前给你做了一回保证。” “小周主任，你也相信我？” “废话，我要是不相信你，能在干妈面前帮你说话。” 周婳翻了一个白眼，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陆婉晴对方志兵早就情根深种，而她知道后来的走向，也不忍心棒打鸳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志兵的身上， 他捏紧拳头上前一步，腰背挺得笔直， 终于得着机会说话，赶紧将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陆伯伯，陆伯母，我想娶婉晴，不用你们给嫁妆，也不用她跟你们断绝关系，我刚刚犹豫只是觉得我还不够优秀，没有稳定的职业，还有一堆家里人要养活，更是拿不出跟陆知青相匹配的聘礼。” “如果你们相信我，且等我几日，我一定会带着诚意过来提亲。能给她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不会因为她是牛棚分子的闺女就看轻她， 也不会因为大环境就随随便便娶她， 方志兵说得铿锵有力，他就是想将最好的东西都捧过来。 送给让他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又很想追逐的对象。 陆母听到这里，心里是越发对这个姑爷满意，知道他们是下放分子，不但不介意，人还不贪心，正直。 反正她这一关是过了，至于老陆，陆母看回身边已经很久没有穿着这么庄重的陆父，轻轻勾了勾他的胳膊， “老陆头？” 陆父立马正色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我们就相信你，以后也希望你对晴晴好。” “至于聘礼还有其他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也不用太在意，两个人真心在一起就好。我跟你做邻居也这么久了，看得出你是个上进又有能力的小伙子，以后应该不会饿着我闺女。” 陆婉晴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书里面那个靠养猪致富的首富算是有了具象化。 尼玛，好帅！ 她木讷僵硬的笑了笑，也没管屋里几人的反应，转身又爬上了刚刚进来的那扇窗户， 只不过这次有了满意的答案，她把翻窗户这个动作，做得稍微矜持文雅了许多，具体体现在撩腿的动作上，怕劈叉太大，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翻上去时，屁股跟大腿都是收着的，爬了好几次才上去。 方志兵瞧着生动活泼的小姑娘，心里好笑，转过头来对着陆父陆母道， “陆伯伯，陆伯母，就等我三日，三日后我拿着聘礼过来跟二老商量到底如何办吃席的事儿。” 陆母犹豫，“低调一点也行的。” “陆知青值得最好的。” 那边陆婉晴从窗户遁走后倒是没听到最后这句甜言蜜语，她还把周婳也喊了出来，一起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结婚的喜悦之情， 一会问，有没有婚前手册，或者是春宫图之类的上岗技术培训。 一会问，方志兵这么说应该是真心，不是被迫的。 最后还自言自语的惆怅要是方志兵凑不出聘礼，或者二老不满意怎么办？ 周婳听了，一一安抚，告诉她这就是婚前恐惧症，就安安信心的准备嫁人吧。 说到嫁人，两人又从嫁衣上讨论到了军装上。 现在结婚最流行就是一身军绿色的军人装，质朴又帅气。 陆婉晴问周婳能不能让刘营长给弄两身出来，周婳一听就替老男人答应下来了，老男人压箱底就还有两套没穿过的，只是尺寸上要改一改。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二喜就能改。 —— 这边喜气洋洋地讨论结婚的事情。 知青点另外一个自建房内， 周甜甜怒目而视，“你给我说说，你跟白珍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儿？” 齐建设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白天不过是随手帮一把而已，你真是生孩子把身子生丑陋了，脑子也生没了，一天到晚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真肮脏。” 听到这里，周甜甜眼底的恨意根本压制不住，她死死的盯着他。 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她气得手抖嘴唇也抖，更是抑制不住身下开关，无意识的就湿了一片， 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周甜甜发了疯似地抓向他， “你说什么，说我思想肮脏，身体丑陋！孩子是谁的骨肉，都是你，是你的，全世界都能嫌弃我，你不能！” “结婚后，你说要好好过日子的，我跟你好好过，生孩子照顾家里，还把工作让给你妹妹，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在我孕后期直接丢下我不管，一个人到了北大荒。” “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难吗？生三个孩子难产，我在产科差点把血都流光了，你们家人看过我一眼吗，还有你，你那时候在干什么，是不是跟那对姐妹花就搞在一起了！” “我来了这么久，你碰过我吗？哪次不是看到我的肚皮就吓得立马萎了。” 齐建设冷下脸来， “来北大荒到底是谁把我作过来的，你要是不给晓菲报名，我会来吗？” “她怎么就不能来了，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支援北大荒这不是光荣的吗？我看你就是恨我拆散了你们在厂里情投意合的机会。” “还兄妹，我呸，你们就是挂着兄妹，私下干着龌龊浪荡的事，我都羞于启齿。” 周甜甜满腔的恨意疯狂地发泄出来。 她步步为营，一心为齐建设铺路，辛辛苦苦给他生儿子，不顾身体陪伴他， 结果等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有青梅竹马齐晓菲，到了北大荒还有温柔小意的姐妹花，对老三还念念不忘。 呸！ 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想他放弃任何的机会，从老师们嘴里打探到市区机械厂的考试，第一名更有可能去读专业的大学，如果水稻失败了的话，也是一次机会。 可他却为了给白珍珠撑腰，放弃了考试。 叫她如何不气。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了？ 明明前世齐建设结婚后努力又上进，次次考试都能得第一。 更是抓住机遇，被举荐去了工农兵大学，改变了命运。 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第138章 我要跟她离婚 想到跟齐建设结婚后的种种，倒还不如前世过得如意， 前世，老男人虽然忽视她，，可她也没有为了钱财发一分钱的仇，两人不吵不闹。 可这世她明明选了最优选项，怎么还会过得越来越差？ 齐建设这个渣男，婚后钱也不上交，暧昧对象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她搬到知青点后，就瞧见过好几次他跟白珍珠眉来眼去。 今天早上更是放弃了去市区考试的机会，放弃了两年上大学的机会，陪着白珍珠去抓奸！ 周甜甜都无语了，搞暧昧她忍了，优秀的男人身边，谁还没有几只花蝴蝶，这也证明她眼光很好。 反正有结婚证跟孩子在手，能当上部长夫人的只有她。 前世的婚姻经验告诉她，夫妻相处之道抓大放小，抓住利益关键点才是最重要的。 她要做部长夫人，鸡齐建设上进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他能读大学，能拉上各种人脉关系，她相信这世应该还是不差的。 可齐建设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她好不容易打探争取来的考试机会，这一点她不能忍。 “齐建设，你知不知道这次机会对你有多重要，白珍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她对你的前途没有任何帮助。只有我们才是利益共同体，我们是夫妻，有三个孩子。” 齐建设听着周甜甜的唠叨，心里的烦躁更胜， 没结婚前，他有革委会的舅舅照着，虽然家里有个罗玉凤作妖，但是日子还真就难过不到哪里去，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老爹老舅都会给补贴点。 别提多滋润了。 可是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之后，天天不是给他画大饼，就是埋怨他。 还被作到了北大荒。 到现在又来说他没抓住机会，谁知道她那个消息的来源是何处，早就听知青点的人说周甜甜跟机关小学的体育老师打的火热。 两人同进同出，甚至还吃一个饭盒里的饭。 说到底，她跟自己都是一路货色，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不就是生了三个孩子，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可哪个结婚的女人不生孩子，那家属院师长的媳妇还得亲自生孩子带孩子呢。 女人娶回家不就是这个功能？ 齐建设看着疯狂揉头发，抓耳朵的周甜甜，眼底都是讽刺的笑， 他是渣男！ 那今天就渣一个给她看看。 不是说他跟白珍珠有暧昧吗？ 好好好！ 齐建设一脚踹开木门，冲着知青点的女宿舍走去。 他跟白珍珠有商量好的暗号，蹲在墙角吹了一声口哨就将人喊了出来。他低头在白珍珠耳边低语了几句，白珍珠就跟着他往小树林走。 此时齐建设已经没有了理智，他一心想给周甜甜一个难堪，让这蠢婆娘也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两人走得不快， 找到一处既能让后面看清楚，又有隐秘性的大树。 柔而凉的月光洒在小树林间，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跟在身后的黑影躲藏进了大树后面， 齐建设咬咬牙，揽过白珍珠，当着周甜甜的面，用口型说了一句， “我是渣男，那就让你看看我能渣到什么程度!” 在白珍珠一声旖旎的轻呼声中，他捏着白珍珠的下巴，像是一只饿急了的凶狼，低头就吻了下去。 手还顺势从白珍珠的衣摆探入，动作幅度极大的揉捏。 大树后，周甜甜看到这一幕，红着眼眶跑了过去。 在两人还在纠缠的瞬间，拽着白珍珠的头发就摔到了一边，又折身去扭打齐建设， “齐建设，你这个死渣男，你这是搞破鞋，被发现了是要拖出去游街的……” 为什么齐建设要这样对她， 她给他生儿育女！为他的前程愁断了肠，最后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莫名躺枪的白珍珠被推到在地，也是懵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的表妹？怎么听这对话，倒像是抓奸的样子。 抓的还是她得奸， 白珍珠心里又怒又气，站起来一把揪住还在疯狂撕扯的周甜甜，扬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白珍珠是本来就长的高壮，刚刚也就是出其不意才会被周甜甜推倒，现在他用了百分百的力气，直接将人扇的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你不就是一个表妹，管的还真宽，我跟建设哥哥是正经处对象，他说过要带我见父母的。” 玉米地里说出来的话，齐建设自己都忘了。 可白珍珠却当成是圣旨，年初的时候还写信给沪市的父母，让寄东西跟寄钱过来，建设家里也是有面儿的。 她不想跟未来婆婆一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到白珍珠竟然还天真的要见齐家那一家子的恶魔，周甜甜人都被气笑了， “见家长？你问问我那好表哥敢不敢带你回去，他家里的三个孩子的妈妈让不让位！” 听到这里，白珍珠不可置信地看回齐建设， “建设哥哥，你结婚有孩子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撕破了脸，齐建设恶狠狠的盯着周甜甜， “是，我结过婚，但是我很快就会离婚，我的爱人给我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我也是受害者！” “齐建设，你王八蛋！”周甜甜怒骂道。 三人对峙。 竟然都默契的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害人。 就在这时，知青点那边突然传来敲打脸盆，吵闹的声音。 “着火了！女知青的屋子被人点了！” 短促嘹亮的喊叫声让三人瞬间沉默下来，三人都是一怔。 白珍珠将周甜甜一把推开，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知青点跑去。 还在疯狂流眼泪的周甜甜也止住了泪水，抽抽搭搭的从地上站起来，也往知青点跑去。 说是女知青的屋子着火了。 她也是女知青。 只是还没跑两步，人就酿跄着晕了过去。 “周甜甜，你别演戏啊！” 齐建设还在揉眉心，结果就看到周甜甜在自己的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顿了好大一会，才疑惑地用脚去踹她， 见着臭娘们真的一动不动， 这才相信不是装的， “真晕过去了！” 真是被这个死女人给磨死了，一天天的光顾着给她收拾烂摊子。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周甜甜弄到了背上，背着往屯子里的赤脚医生家去了。 金鸡屯的赤脚大夫吃席去了，不在家。 眼看着周甜甜脸色越来越白，齐建设一咬牙，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只能是去求周老三了…… 第139章 见死不救 夜色很浓， 周婳跟老男人酣畅淋漓地大干了一场，歇息的间隙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她心头一跳，赶紧呼唤那个好久没有出现的避坑指南针，发现它转动了两下，停在了金鸡屯的方向。 然后空间的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小字， “周甜甜！” 看到这几个字，她眉心蹙起，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接踵而来， 周甜甜怎么了？ 这姐妹不会是也要挂了吧！ 意识到不妙，她赶紧穿衣服起身，而刘晟也正是这个时候回了房间，他一身水汽的看着周婳， “周甜甜跟齐建设被拦在了家属院外面，好像是周甜甜生病晕倒了……” 周婳听到这里，动作就更加瞬速了，一方面她知道如果已知的几本书女主死了会牵连到自己，一方面觉得既然是求到这里来了,她不可能不救。 两口子到警卫处的时候就看到了齐建设背着周甜甜满身是汗地等在大门边。 “跟我来！” 刘晟二话没说，带着两人就去了营地卫生所。 营地这边的卫生所是有医生值夜班的，看见刘营长带着人进来，医生皱眉看了一眼，示意将人放在床上。 “病人有没有病史？” 周婳摇摇头，“没有。” 周甜甜这本书可没有说过她有啥病史，从头到尾都是周甜甜高高在上地虐待两个崽。 至于现在的剧情，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个变数，崩得连她都叹为观止。 医生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面色如常， “情绪太激动了，加上生产后就没有调理好身体，月事来得过于凶猛，现在严重缺血缺营养，我给你们输上一袋营养液，今天晚上再观察一下吧。” 周婳见没有生命危险，心想也没守着的必要了，带着老男人就要往回走。 齐建设站起来讷讷的喊了一声，“老三，我们没钱，你帮着垫付一下吧，反正这也是你们周家的人。姐妹俩不分彼此！” 小姨子如今穿的是没有补丁的衬衫，身上手指都干干净净，出手就能带他们找到医生。 而他穿的还是卷起裤腿的工装裤，膝盖那里更是因为洗刷多成了泛白的颜色，虽然他这一身没补丁的工装服比屯子里补丁叠补丁的衣服要好上许多。 可显然周老三的日子过得更如意，两姐妹本来就该守望相助。 她帮着找到了医生，那出点钱给周甜甜这个蠢婆娘看病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还没怪他们周家养出这么个祸害，害得他丢了工作还要在这里陪夜！ 出点钱已经算的是对他们周家客气了！ 听到理所当然要钱的话，周婳看了一眼齐建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借钱可以，拿东西来抵押。” 不是周婳狠心，实在是原主在周家的日子过得太憋屈，原主跟周甜甜差不了几个月，可每年新衣总是没有她的份。 老大跟老四是儿子也就算了。 凭什么周甜甜这个外来人都有，她却是只能捡周甜甜淘汰下来的衣服，即使那些衣服本身就比她短上一截。 能带她来看医生，已经是仁慈义尽，她没有义务给他们出钱。 齐建设豁得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周婳， “周老三，你这是见死不救，周甜甜好歹是你们周家的人，给她出钱看病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们是来支援建设的，不是被卖到这里的，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回去，山不转水转，有你求到我们的那一天。” 说完还看了一眼她身边高大挺阔的刘晟， 不要以为抱着什么大腿了，说不准出个任务就回不来了，这福气怕是周老三享受不到。 “求你？” 周婳冷笑一声，“怕是你没这个福气，你还是好好对周甜甜吧，人家起码是真心帮你，别丢了西瓜捡芝麻，不值当！” 真想掰开周甜甜的脑子看看，这种渣男，她是怎么还当个宝的！ 再说原主那也是牛人，竟然把这样一个货色改造的官运亨通。 周婳自愧不如！ 说完，她拉着刘晟转身就走，一瓶营养液而已，等周甜甜苏醒过来应该还是会付得出来的。 就是心下觉得荒凉，就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周甜甜为了他费尽心机，熬到晕倒的程度？ 这边，齐建设气得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再管周甜甜，趁着医生拿药的功夫，直接回了知青点。 反正死不了就行，这边的医生也不会就此不给她治病。 她们周家人都不紧张，他紧张个屁啊。 珍珠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 —— 而知青点这边， 白珍珠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床铺被烧得焦黑，枕头，被套全部都被烧完了。 知青点现在一共六个女知青，一个是周甜甜，还有一个是搬出去住的陆婉晴，再有就是她跟妹妹白玉珠，和两个新来的女知青。 周甜甜跟陆婉晴就算了，她们自己出钱建房子。 可这间屋子里除了她的被褥，其余三人的都是完好无损，合着就是冲着她来的。 白珍珠叉着腰走到知青院里，怒吼道， “到底是谁，谁这么缺大德！” “别让我查出来，不然我撕了她的皮。” 在三个女知青的注视下，白珍珠在屋里屋外都发了一通脾气。 婶子还找到陆婉晴，偏偏陆婉晴拿出了铁一般的证据， “我昨天请假没收麦子，今天加班加点了，不信你去问记分员大奎。” 白珍珠被怼得哑口无言，李大奎是村长的大儿子，记公分最是大公无私，既然她敢这样说，那应该就是没啥问题了。 新来的两个女知青跟鹌鹑一样听话，妹妹白玉珠也不会害自己。 那这锅只能是甩到周甜甜身上了，肯定是她嫉妒自己跟建设哥哥感情好，表妹嘛，对表哥有占有欲也是正常。 古时候表妹还有嫁给表哥的呢！ 可现在是新社会。 她跟齐建设光明正大，表妹也不能拦着她。 所以在齐建设回来之后，白珍珠扑在他怀里哭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建设哥哥，肯定是周甜甜把我的床给烧了，不然刚刚她为什么要在树林故意拖延时间。她怎么这么坏，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呀……” 齐建设今晚真是烦透了，听到娇花一样的白珍珠颤抖着胸脯扑在自己怀里，本能地拍了拍她的后脊背， “别乱说，应该不是她。” 周甜甜是有嫉妒心理，那是因为两人是夫妻，但说她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儿，齐建设是不相信的。 可怀里的人梨花带雨，他也不忍心责骂， “行了，你晚上跟玉珠挤一挤，等明天将炕打扫干净，在把我的这床给你。” 白珍珠点点头，“建设哥哥，你对我真好，我爸爸那边来信了，说是让我再熬几个月，很快就能找到关系把我调回去，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回沪市，我们再也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受苦了。” 说话间，白珍珠似是想起来什么， “建设哥哥，你在老家真的有孩子了吗？还有，你有妻子，那我们，不就是搞破鞋？” “表妹会说出去吗？建设哥哥我好害怕！” 齐建设眼神里带着可怖，搂着白珍珠的手微微使劲儿，将人扣进怀里， “你放心，等下个月我来这里就有一年了，到时候能有几天假期，我请假回去离婚。” 第14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她能答应吗？” 白珍珠哭得哀哀戚戚，连同着娇软的身子都在颤抖，抖的齐建设心烦意乱， “她会同意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她就是一个没意思的木板，孩子也就是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怀上的，哪有你这样懂我。” 齐建设说吧，将白珍珠柔弱的小脸掰正， “珍珠，遇到你我才知道真爱是什么，我只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让我现在死在你的身上我也愿意，只有你才能让我情不自禁。” 白珍珠听到这话，粉面桃腮，长而弯曲的睫毛上还颤着眼泪珠儿，最是一副惹人怜爱， “建设哥哥……” 她呢喃的娇喊了一声，媚而苏的声音把齐建设的大兄弟都给呼唤醒了， “珍珠，你的建设哥哥现在就想死在你的身上。” 白珍珠羞得立马低了头，“不行，虽然小珍珠也想你，可是我住的地方都没有。” 齐建设揽过娇羞的白珍珠，手不老实的就往衬衣底下探， “周甜甜病了，在营地那边，正好给我们腾地方！” 两人在月色的遮掩下，一前一后的往周甜甜住的地方走。 这一幕恰巧被看戏的三燕儿和陆婉晴看了个全， 三燕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看到两人这情况，有些不理解， “陆姐姐，不，嫂子，他俩今晚要住周老师的屋子？我是不是不应该放那把火？” 陆婉晴将窗户拉上，又戏谑地笑了一声， “不，恶人自有恶人磨，是她陷害我跟你大哥在先，我们这是合理反击，再说就是烧了被子，又不是烧了知青点，她要是想找地方睡还能找不到。” 三燕儿听了陆婉晴的话，赞同的点点头啊， “嫂子，真想你快点嫁给我大哥，他是个特别好的哥哥，你以后肯定会幸福到起飞。” “你放心，我不用我哥养，我能打猪草，还能做家务。我二姐你就更不用担心，她手艺好，做得东西能让我哥拿去那里换不少钱，我们一家人都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陆婉晴怜惜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陆姐姐还能养不活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操心那么多，小心长白头发。” 在金鸡屯这一年来，要说跟陆婉晴相处的最多的人，肯定是面前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虽然才11岁，可脑瓜子聪明，还是个金鸡屯百事通，不仅知道哪里的猪草又多又茂盛，还知道屯子里的一切八卦。 她也是真心喜欢三燕儿的。 “嫂子，别薅我头发了，我还要留长了卖钱，将来好给我小侄子买玩具，买糖糕。” 三燕儿抱着枕头东躲西藏。 因为哥哥要筹备结婚的事儿，她就被派到了嫂子这儿来陪睡。 当然还负责当一枚小小的传声筒，嫂子喜欢吃什么，嫂子喜欢什么颜色，嫂子读什么书，嫂子穿多少尺寸的衣服，她都一一打探清楚。 三燕儿对即将过门的嫂子也是真心喜欢。 她就觉得嫂子特别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子，连小周主任都不如。 嫂子不像其他女知青，会嫌弃他们家穷就不跟她来往，也不会像村里人一样私底下骂二姐是个丧门星。 更会在二姐需要帮忙的时候站出来。 大哥那样好的人就该这样好的嫂子来配！ 她以后一定要使劲儿对嫂子好！ “是侄女就不买了？” “买呀，是侄女儿我就给她扯布做世界上最漂亮的花裙子。” —— 无论是多慌乱的晚上终归是要迎来黎明。 周婳这一晚上都没咋睡好，这一天天的事情也忒多了，她打算上班前去看看周甜甜。 倒不是有多好心，而是去问问守着这样一个男人到底图什么？ 从周甜甜这里，她算是悟出点真理， 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该对自己好，不爱自己，别人也不会来爱你。 到营地卫生所的时候，周甜甜刚刚从病床上苏醒，见到她站在病房门口， 周甜甜冷笑了一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婳摇摇头，“我来看看你醒了没，齐建设说你没钱治病。” “一瓶葡萄糖我还是给得起的，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惺惺。” 周婳听到她底气十足的话，心想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要不是怕她死了，连累这一方空间坍塌，谁管啊！ “行，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恰逢这时候，那位昨晚上值班的医生脱了衣服要下班，瞧见刘营长媳妇过来了，她叹了一口气道， “你是周老师的妹妹？” 周婳纠正道，“堂妹。” 值班医生是一位有些年纪的女医助理，最是看不得女同志年纪轻轻不爱惜自己的， “刘营长媳妇，我就多句嘴，昨晚上留下来的是您堂姐夫吧？” 周婳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对啊！” “他可真是够狠心的，周老师这身体伤成这样，多半是生产时候留下来的病根，我让他看着点吊水瓶，结果我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他人就跑了，还是我给你堂姐看了一晚上，不然瓶子空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之所以认识刘营长媳妇，那还是因为刘营长之前来过她这里问关于月事的问题，还带着笔跟笔记本来详细的记录的女同志月经期间要注意的事项， 当时她就在心里想，这么大个军官儿能把媳妇放在心尖尖上， 那媳妇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昨晚上一瞧，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这刘营长媳妇是个美人儿，大大的美人。 小周主任的名号响当当，她不想知道都难。 就说了，刘营长那么一个硬汉，肯为了媳妇儿做到这样，不容易！ 两姐妹还真是同人不同命，跟周老师这个一起来的，明显也是两口子，结果人家话都没有说一句，丢下昏迷的周老师就走了。 她想了一晚上，觉得兴许就不是两口子呢？ 哪有两口子这么绝情的。 结果刚刚一问，还真是两口子！ 周甜甜听到这话，脸色一黑，自己将针头拔下来，她才不想再周婳面前示弱。 没好气白了一眼女医助，“我没求着你给我看！生死都是命。” 女医助：…… 周婳真心觉得这个堂姐着实是被渣男蒙了心，好赖不分！ 凭实力将自己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女医助哼笑了一声，“行，我多管闲事，下班了！” “不好意思，医生，我姐姐可能晕倒后脑子没缓过来，昨天晚上麻烦您了。” 女医助无奈的看了周婳一眼，“知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会跟一个小丫头置气，你们聊，我早上看过，没啥大事一会就能回去。” 女医助换好衣服离开。 一直到她走，周甜甜都没说一句道谢的话。 等到女医助走后，周婳坐在病床前面的凳子上，“老二，齐建设平时对你不好？” “知道你还问！” 第141章 一动脑筋就犯困的小周主任 “行，那我走了！”周婳一脸坦然。 不过走到一半，听到后面砰的一声，她转头一看，就见周甜甜跪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 “需要扶你一把吗？” “不用！” 周甜甜虚弱地冷哼一声，“我也就是现在身体弱了些，等我养好了，好日子还等着我了，建设一定会成为最年轻的大官儿，比你们家老刘的官儿还要大。”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周婳抱着手看周甜甜一步一步从地上撑起来。 “前不久你婆婆是不是来了，老男人不能生育，那个老虔婆是不是给你气受了，听说她还虚伪的满大院打听你们两口子的关系，周婳，你就别演戏了，我知道你过得肯定也很差。” 周婳：“……” 周甜甜强自支撑身子，冷嘲热讽的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本来就没指望周老三这个白眼狼会帮她，一个冷心薄情，连亲生老娘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齐建设才是她以后扬眉吐气的根本！ 周婳看着周甜甜那副惨不忍睹有倔强傲娇的模样，就知道她还在做着靠齐建设的美梦。 周婳笑着道，“是，你过得不错，这也就是一时间遇到坎儿了……” “那是当然。” 周甜甜适应了脚部的发力，渐渐站稳，听到这儿她的眼底闪过不远的未来，满心的笃定， 上辈子她嫁给刘晟，两人各自过了一辈子，连孩子都没有。 现在，她已经完成了人生的一大跨越，壮壮，毛毛，皮皮都已经快一岁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她只要将齐建设弄进大学，那肯定是会按照前世的轨迹走，齐建设不但会越来越优秀，两人也能举案齐眉。 一想到现在过得如意的周婳，以后会没有自己的孩子，还要被团结跟毛票两个崽子联合起来的欺负，她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前世她受的苦就让周婳替她吧。 也不能怪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都重生了，这一切都是她用前世受尽了苦楚换来的，也该是她过好日子的时候了。 只有她配！ 周婳瞧着她暗暗得意的表情，拍拍手， “那行，既然你没啥事，我这就走了，记得把药费付一下哈。” 周甜甜翻了个白眼，走出卫生所就往跟周婳相反的方向去了，走到一半，又冲着那边喊了一句， “喂，我这个人不欠别人的，作为昨天你救我的交换条件，我可以告诉你70年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说完，周甜甜看着那边周婳吃惊的回头，前一刻她还在灰头土脸，这一刻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丝丝作为先知的爽感。 看着周婳过来，她笑意加深，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是拿不到名额的，不过这个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你回去慢慢消化吧。” 前世，齐建设就是被推荐去了京市的工农兵大学，那可是清北的前身啊。 后来也是这次的机遇让齐建设平步青云，留在了京市工作。 比后来77年高考不知道快了多少步。 所以早上她醒来就想明白了，这次去省城进修大概就不是原本的机会，齐建设没去就没去吧，天意如此。 他的大机遇一直就是一年半以后的工农兵大学。 现在齐市开展的还是沪市那边推行过来的“四二一工人大学”，说白了就是工厂的委培生。 这种含金量肯定没有在清北工农兵大学的高。 既然机缘巧合下没有去，那也就算了！ 周甜甜好心提点周婳。 也是因为现在的人压根就不注重学习，她认为周婳铁定去不了。 还有一个就是早上那个嘴多的女医助说是周婳半夜把她带过来的，她这人最讨厌欠人情。 更何况这个人情还是周婳的。 再就是，她也想看看在事业跟爱情之间，周婳会选择哪一样，要是能去上大学，那势必要走个几年，到时候她还会对不行的老男人这么死心塌地？ 若是离婚，是不是就会加速两个小崽子的黑化？ 她就想看周婳倒霉的样子。 最好是跟两个小崽子撕得天昏地暗，然后让老男人一脚踹了她，离婚赶出家属院。 周婳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多惊讶，她知道70年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本来她也是打算争取一下的，双重保险嘛。 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她就已经快三十岁了， 这个年纪记忆力还有精力会差很多，而从边际效益来说，30岁入大学在读个4年出来，34了！公务员的招考都快过年龄了。 收获跟付出不成正比。 实在不划算！ 她拱手仗义道，“我还你一个，水稻现在种植肯定不行，春季干旱，没有梅雨季节，草龟屯今年肯定要闹饥荒，你还是早点跟黄村长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眼下冬小麦已经收成，这几天生产团那边忙得是人影都看不到。 她知道旱情是彻底熬过去了， 不管是金鸡屯还是三十二团，都不会再有人饿死。 但一意孤行的草龟屯就不一样了，单单靠去年的收成肯定是要闹饥荒的，现在人都穷，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 就算金鸡屯今年丰收，那也只是刚刚够村子里的人吃饱而已。 以前吃三分饱，现在到了七八分。 若是还让他们均出来给别的村，那肯定是不能够的。 资源短缺的时候，谁都不会当圣人。 她也知道周甜甜存了什么心思，工农兵大学的信息看似重要，但实际若不是自己穿越过来，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别人眼里，周婳本来就是老男人取回来看孩子的，若是自己还要去上学，那孩子谁看？ 可不就是弄得家庭不和谐吗？ 不过周婳也不计较，她给的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信息，礼尚往来嘛。 “哼。” 周甜甜不屑的冷笑，心里都是不在乎。 周婳这才想起来周甜甜是重生的人设，上辈子也在北大荒待过，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干旱的时间点。 所以她是已经想好的对策？ 周婳懒懒地推着自行车往妇联走。 大概是春困秋乏，她现在每天睡多少个小时都不够。 一动脑筋就犯困，不想了不想了…… 第142章 情敌见面，开撕 “小周主任，这么早！” 周婳才走到大门口就收获了门口大爷亲切地问候声。 小周主任这个名号是爱霞姐给取的，现在几乎成了她的代名词，要是问屯子里新来的知青，谁是周婳，那他们可能会摇摇头，有这号人物吗？ 若是问你们知道小周主任吗？ 那屯子里那些知青特别是女知青都会带着星星眼一脸崇拜地点头， “认识，小周主任谁不认识啊，我还看过她的采访呢！” 小周主任穿得好看，那灰不溜秋的工作装穿在小周主任的身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有些爱好时髦的女知青，还会特意在腰间加上细窄的皮带，不过终究是东施效颦。 穿不出小周主任那个韵味来。 周婳跟大爷点点头，把一摞团结跟毛票写过的作业本递给大爷， “蔡爷爷，这纸给您卷烟抽的！”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恁这么好的纸哪能白瞎了，你拿回去擦屁股去。” 蔡老头赶紧摆手，这妇联看大门的工作还是村里头照顾自己这个孤寡老头，给特意安排的。 没想到来看个大门还总是能收到妇联五朵金花的各种投喂。 有文化的女同志还真是不一样哈。 两人撕吧了一会，最后蔡老头还是败下阵来，实在是小周主任长得太好看了，就算是能当孙女儿的年纪，他也不好跟人在门口拉拉扯扯。 就干干脆脆地收下，改明儿给小周主任送罐子大酱好了。 听说小周主任就爱吃他们这边的酱。 周婳一路往妇联的办公室走，路过前进大队的办公点，不少人都冲她点头打招呼，她都一一微笑着应了。 顺便还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要适应这种当官儿的感觉。 她现在高低也是个小周主任了！ 走进妇联才算是完成了一天的打招呼任务，她算是体会到了社恐是根本做不了官儿的。 “小周，我怎么觉得今天你这腰好像尺寸变大了？” 周婳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有点，最近太懒了，吃了就睡，人都长胖了。” 钱爱霞嗔了她一眼，“我看着现在刚刚好，之前太瘦，长开了才好看。”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上的工作铺展开来。 钱爱霞一直是整理文案的工作，主要负责的就是妇联往年的案件还有宣传语录的整理。 工作量不大，但繁琐细致。 再就是他们妇联需要经常到几个屯子里进行思想的宣传教育，所以虽然是五个人，但每个人都有负责对接的屯子跟工作。 农闲的时候就是他们忙活的时候。 这时候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特别多，每天都是要处理好几起的夫妻矛盾婆媳矛盾，姑嫂矛盾。 钱爱霞将笔记本整理了一下，背着包就要往外走， “我去苍蝇屯子看看，昨儿个就听说那边来了好多知青，正好我给宣传宣传。” 周婳点点头，“我也去金鸡屯看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也下屯子去了。 周婳想去看看陆婉晴这边准备啥时候结婚，径直就往知青点去了，只是没想到这才走到知青点门口就看到知青院子里两个女知青正扭打在一起， “婳儿，这边，这边看得仔细！” 周婳往声音的来源一看，就看见陆婉晴那边的屋子里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两人手里还拿着瓜子。 “啥情况？” 瞧着其中一位泥人像是早上才见过的周甜甜呢，周婳走到窗户边顺手也抓了一把陆婉晴递过来的瓜子， “周姐姐，周老师跟白知青在比赛呢！” 周婳：？？ 不是，三燕儿你不用上学吗？ “三燕儿，你怎么在家？” 三燕鼓着脸，笑嘻嘻的，“周姐姐，我们学校还在放收麦子假呢。” “那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早上人还充满了斗志，这怎么回来就打上了。 看那个下手劲儿多凶残！ 陆婉晴眨眨眼，顺势捂住了三燕儿的耳朵，“小孩子家家不能听。” 不顾三燕哀怨的小眼神，陆婉晴神秘兮兮地凑近周婳道， “昨晚上吧，我看见白知青跟齐建设进了周甜甜的房子，我这人就喜欢打抱不平，顺势就给他们上了一把锁，早上看到周甜甜白着脸回来，请人劈了那锁，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状况。” “我瞧见周甜甜拖着白知青出来的时候，那白知青身上还穿着周甜甜的衣服！齐建设就穿了一条裤衩子！” “啧啧，你品！” 说完陆婉晴还拍了拍不咋汹涌的胸脯子， “真可怜，要是我，这狗男人绝对不能留了，留着过年下酒吗？” 周婳听完，也是瞪大了双眼，“玩得这么刺激的吗？你没推波助点澜？” 把妻子弄晕，搂着小三在妻子的炕上滚床单，还穿妻子的衣服！ 这事也就只有渣男中的战斗机“洪世贤”能做到吧！ 妥妥《回家的诱惑》乡村版本！ 就是不知道“品如”现在怎么样了…… 陆婉晴一副还是你了解我的表情，“婳儿，要不说你是我亲闺蜜了，你可真了解我，我昨晚上半夜去锁门的时候，顺便把两人的衣服用棍子给挑出来了。” “嘿嘿嘿，就说我棒不棒吧？” 周婳竖起大拇指，“之前把你弄晕的是白珍珠？” 陆婉晴点头，“八九不离十！淑女报仇五章不晚！” 周婳再一次对这个亲闺蜜刮目相看，“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以后绝对不会背叛你。咱们是亲闺蜜！” 陆婉晴笑得开心，“我信你，咱俩谁跟谁。” 三人磕着瓜子看了一场堪比斗兽场还激烈的女子散打无差别攻击赛，最后被齐建设拉开的时候， 两朵小白花均受伤惨烈，不过周甜甜要更厉害一点。 毕竟她昨晚上还打着点滴。 吃了一嘴大瓜，周婳饶陆婉晴的屋子，问起了关于她跟方志兵领证的事情， “什么时候去办啊？” “就这几天吧，方大哥今天去参加村长叔推荐的那个机械厂招工去了。” 说起这个，陆婉晴就想到村长叔那天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是能有这个名额还是金团长那边漏出来的。 老村长也是个人精，三十二团为啥能有这个名额啊，那还不是冬小麦大丰收，功劳自然有小周主任的一半。 所以老村长投桃报李，小周主任平常交往的最多的就是陆知青了。 机械厂这次又只招男工，所以这好事儿就到了方志兵的手上。 陆婉晴听到这名额是从金团长那里来的，当下就明白了， “婳儿，这名额还多亏了你了，到时候你来吃席，我俩一起敬你一杯！” 第143章 吃席 等到了冬小麦全部入了仓库，屯子里又马不停蹄地种上了春小麦。 这天气总算是迎来了276天以后的第一场雨。 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了。 而陆婉晴跟方志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领证办席面。 村里的席面，摆上两桌，席面上有一碗是荤菜就不得了，有些人家为了装脸面，还用萝卜雕刻成鱼，浇上汁水就算是一道荤菜。 而方家这席面，足摆了有六桌，六大碗，有肉有鱼还有鸡，足足三样荤菜，即使荤菜的分量不多还加了土豆萝卜酸菜粉丝这些素菜在里面，但是就这席面已经是整个前进大队的独一份了。 来吃席的都是跟方家交好的屯子里的人。 二喜这天还是没露面，只是结婚前问了陆婉晴介意不介意她给修改军装做嫁服。 有些人结婚就特别介意这个，找的嫁衣的裁缝都要是夫妻和睦的，生怕触了眉头。 陆婉晴倒是没这些讲究，小姑子做衣服的手艺她是知道的，能给自己做衣服，哪有啥嫌弃的，当即就表示，做！ 再就是结婚前一晚上，方志兵拉着周婳两口子当媒人，给陆家下聘。 给了588的聘礼！ 还有能贮存的粮食，二合面精面，花生黄豆板栗干蘑菇，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冬虫夏草十根。 至于肉他没给，怕太招人眼了。 给的都是容易藏着或者贮存的东西。 周婳看到这些个聘礼，在背后死死掐了老男人一眼，“我便宜了……” 刘晟好笑，低声道，“钱都在你那里！” 周婳顿时就笑了， 她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老男人工作稳定，钱都是有定数的。 肯定比不得方志兵的八方路子。 但这些着实把陆父陆母吓坏了，“孩子，这，这么多东西你咋来的，该不会干啥坏事儿了吧。” 陆婉晴却是知道这些东西的来路， 跟父母嘀咕了几句，让放心就好。 等到结婚这一天， 周婳一大早就过来给陆婉晴梳头发，化妆，布置新房，送压箱底。 她给陆婉晴添了88块，两张红糖票，五斤黄豆票，两张三尺三的布票，二两的猪油票，还有5张三斤的粮票。 都是些实在的东西。 “我结婚你也给了我添妆，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看着你出嫁，还能陪着你。” 周婳一笑。 陆婉晴听到这里红了眼睛。 给婳儿陪嫁的东西，肯定是没有这些多，更何况那时候情况不一样啊！ 他们家还是纺织厂拿高工资的技术骨干。 现在婳儿也不宽裕，可依然拿了这么些的好东西出来。 看着陆婉晴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周婳抓住她的手， “晴晴，我这人亲人缘薄，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亲妹子出嫁，我肯定是要帮你撑场面的。” 这会，陆婉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婳儿……” “行了，别哭，今天是好日子，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说不得你们家以后发达了有你接济我的时候。” 两人收拾了一通后，接亲的方志兵就来了。 之所以婚礼推迟了又推迟，那是因为方志兵去参加了市区机械厂的招工，等到确定成为机械厂的正式职工，才光明正大地过来。 “来咯！” 婚礼办得热闹非凡。 能请的人都请到了。 就连牛棚那一对老夫妻也都请来了，只不过给他们专门开了一桌在背着人的地方。 这场婚礼结束后，一举成为了屯子里霸榜几天的头条新闻。 有村里那懒汉也想娶有文化的女知青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你能办的起六桌，三个荤菜的席面吗？你能给新娘子送三转一响吗？ 不能， 那还是老老实实娶村里姑娘吧。 不过紧跟着这一条的还有一条消息，那就是齐建设被两女抢夫的事情。 周甜甜那天在知青点跟白珍珠大干了一场后，身上哩哩啦啦一个月都没好利索。 躺在床上伤心欲绝。 但齐建设就是不接招，尽管中午晚上都会去他的房间做饭，但也不哄着这脾气了。 直到周甜甜一个雨夜拖着病体在男知青的屋外站了半个小时，晕倒后被齐建设抱回了她的屋子，两人才算是彻底和好了。 周婳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是陆婉晴来给送酸李子， 她最近喜欢吃酸，说不出来为啥，那青涩的酸李子尤其爱。 团结跟毛票放学回家总是会去屯子里摘小袋子给她，只叫她知道这母慈子孝的日子多舒服。 躺在躺椅上听到这消息，她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这都能和好？他俩这是中毒了吧？” 陆婉晴咬了一口酸李子，随即呸出口，酸倒牙了，表情十分扭曲的道， “可不是，现在齐建设每天都往周甜甜屋里头跑，我跟她不是住的不远嘛，哎呦，那两人可真是玩儿的花。” 陆婉晴说完看了一眼还在屋里写作业的团结跟毛票，拉着周婳咬耳朵， “我有一天都听见皮鞭跟哭嚎声，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是爽还是痛！” “没眼看！” 周婳随手拿起两本书，咬了一口酸李子，只是才吃到嘴里就觉得反胃， 不舒服的很…… 她赶紧冲到厕所，一阵干呕后才觉得浑身舒爽了。 而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的陆婉晴惊诧看着闺蜜的胖了一个圈的腰肢， “婳儿，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周婳睁大眼眸，“怎么可能？我们俩不容易怀上！” “不是，这里面有故事啊！” 陆婉晴嗅觉灵敏地趴过来，“他那高度，还能不行？我看着行得很啊，也就比我们家方大哥差一点吧。” 结婚了的陆婉晴让方志兵搬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两边都是空地，最近的邻居是牛棚里的牛，还有一个就是声音还大过他们两人的周甜甜。 开了荤的青年男女，在那事儿上食髓知味。 弄起来没完没了。 周婳笑看了她一眼，“是我的问题，我月事不正常，还吃着药了，不容易受孕，你怎么样啊？” “婚后跟你两个小姑子相处的还行不？” 说到两个小姑子，陆婉晴眼底都是笑意，“她们好得不得了，家里的事儿都用不着我，我还能去蹭饭。” “那你婆婆呢？” 说到婆婆她心里有些不舒坦了，“哎，这事情啊总是不能十全十美，我这里的问题就出在我婆婆身上。” 第144章 怀孕 “什么问题？” 周婳赶忙问道。 “我婆婆耳根子软，又守了那么多年的寡，方大哥就是她的命根子，知道他要跟我住在知青点，都闹了好几场了，要不是方大哥护着我，我怕是忍不住要跟她干上一丈。” 周婳看着叹气的陆婉晴，拍拍她的手， “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出来的，她要没事找事你也不用忍着，先说，说不通再来找我。” “是，小周主任。” 陆婉晴走后，周婳又挑挑拣拣地吃了好几个酸李子，到了饭点反而吃不下饭了。 大概是懒劲儿又犯了，她人迷迷糊糊的躺回床上。 刘晟见到小同志这样，交代两个孩子乖乖吃饭，放下碗筷就进了主屋。 等刘晟一走。 刘团结就老神在在的摸着下巴，“毛票，我觉得你后妈怀孕了！” 毛票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哥哥你快告诉的样子， 团结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正义凌然地给人分析， “你看，婶婶这几天每天都要吃酸李子，还吃不下饭，家属院张婶婶怀弟弟的时候不就是这样？” 毛票认真地思索了一小会，点点头又摇摇头。 嗯，张婶婶是怀弟弟的时候是，但是也有婶婶大肚肚的时候是吃辣椒的。 幼稚哥哥说的也不全对。 但是他不反驳。 而刘晟那边进了屋，先是摸了摸小同志的额头， “没发烧啊，最近哪里不舒服吗？” 周婳懒懒地半躺在床上，“困，乏，累，胃不舒服！” 一口气蹦出了好几个名次。 听得刘晟心里一动，这些症状倒像是…… 他将人拉起来，给她穿上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周婳懒劲儿上来了，抱着枕头不撒手， “我不去，我要睡了！” 对卫生院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小周主任，你这样可不好哦！”刘晟哄着将人抱起来，又给她穿上鞋。 还是没有逃脱去卫生所的命运。 女医助看见又是刘营长两口子，发现女同志还是被抱着进来的，心里一咯噔。 现在家属区流传着一个愿望。 那就是希望人美心善的小周主任能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版本就是希望刘营长能将自己那能力给补起来！ 现在看着小两口这架势，莫不是有了？ 女医助今年40岁，也是一名随军的家属，姓秦，这上了年纪的妇女就喜欢看着自己欣赏的后辈和和美美。 刘营长跟小周主任都是有能力的，两人更是夫妻和睦。 现在就差一个亲生的孩子了，不论男女，来一个总算是好的。 秦医生让两口子坐在问诊台对面的凳子上， “放下来吧，我给你看看” “秦医生，我媳妇这半个月一直胃不舒服，吃不下饭，人也懒懒撒撒的。” 刘晟将小同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凳子上，又说起了小同志的病情。 秦医生点点头，手放在了周婳的脉搏上， 不一会，眼底那抹希冀的光慢慢沉了下去， “我也摸不太准，要不你们还是去市区看看？最近要小心饮食，最好快点去。” 秦医生虽然参加过医护培训班，但技术还真就跟市区中医院的医生比不上。 若是脉象明显一点，她也能把出来，只是小周主任这个脉跳动的有些不一样，像是怀孕，又像是别的…… 她一时间也摸不准。 “药我就不开了，你们回去千万注意要防跌倒，咱们还是按照孕妇的标准来，万一是时间没到，我把不准呢。要是着急，你们就先去市区看看。” 刘晟听到按照怀孕标准照顾，那一刻激动的心就要飞起来了。 小同志怀孕了！ 真是不枉他这一年来的辛勤耕耘。 “秦医生，那我们，我们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就是我媳妇这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班儿还能不能上了？” 周婳还懵懵的，她怎么就怀孕了？ 不是说宫寒难孕? 那边刘晟已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始认认真真一条条记录。 “秦医生谢谢您，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再来找您！” 话音落，刘晟又将周婳抱了起来， 猛地一离地，周婳吓了一跳，小粉拳头捶在刘晟身上，“我能走！” “小周主任，医生刚刚说了要防摔倒。” 周婳无语，“我认为你这样更容易摔倒，这不是还没有确定怀孕吗，你别瞎紧张。” 第二天， 刘晟就带着人到了市区中医院找到了袁主任， “袁医生，我媳妇她反胃，犯困……” 总之是把怀孕的症状说了一个遍，激动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就差要给人当场发红鸡蛋了。 袁主任好笑，“你先别说话，我听听。” 刘营长有了媳妇之后，受伤的次数算是减少了很多。 他们家那口子昨天还说要见见刘营长媳妇了，没想到这人就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袁主任给周婳开过药，对她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倒不是说这孩子绝对不会怀孕，只能说宫寒怀孕的机遇本来就小。 就算是怀孕，那危险系数也特别大。 她就曾经见过一个病例，欢天喜地地来，结果她一检查，发现这位女同志的体质很特殊，大夏天的手都是冰凉的。 怀孕的脉象也很弱，她建议去省城做个A超。 A型超声诊断，也就是一维超声，能显示不同组织的回波波幅。 但也可以根据临床进行筛查。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位孕妇很有可能是宫外孕！ 但人家没听，就只让验了个尿，知道是怀孕后就欢天喜地地回家了。 再见到那位年轻的女同志是在半个月后，她下身大出血，人已经昏迷了才送过来。 后来直接送到了手术台上，是袁主任主刀。 最终她没能下手术台。 孕囊在输卵管着床，成长速度很快，一般在六周左右就会破裂，幸运一点在8到12周破裂。 这姑娘到了10周，送来已经晚了。 最后当然就是医闹了，袁主任也是那段时间被调到了军区给大佬们做医卫兵，认识了现在的爱人还有许师长和刘营长。 思绪飞得有些远，袁主任没有刘晟那样兴奋，听到刘营长媳妇有可能怀孕，心里是担忧躲过兴奋的。 按道理不会呀！ 她搭上了周婳的脉搏， 十秒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第145章 不怪你，乖，抱抱小周主任 “怎么了？” 见到袁主任黑下来的脸，刘晟紧张地搓手问道， “没事，可能时间还短。” 袁主任低头写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叮嘱若是有什么异样一定要第一时间到医院来。 刘营长媳妇本来月事就不准，她只能是根据半年前的日子来推算每个月大概是什么时候来，排卵日期是什么时候。 算下来应该就是六周左右，但这个脉象虚浮！ 只能是在等等。 从医院回到家属院，刘晟将人直接抱着放到了床上。 “要不你请一个长假？” 周婳翻白眼，“不用，工作使我快乐，秦姐这一两个月就要离开了，我们还得办交接了。” 秦淑莲的爱人杨团长六月就会退下来，这件事刘晟也是知道的。 杨团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部队里面这些天都在传三个营长谁会升上去。 一营长跟三营长资格老。 但二营长也就是刘晟军功多，个人综合能力排在全军第一。 所以花落谁家这还真不好说。 不过私底下三人都说好了，不管是谁上去都是应该的，不能让个人情绪破坏营地和谐的氛围。 刘晟倒是无所谓，他年纪最小，若是能升上去也好，升不上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最近查到一些关于团结爸出事前的资料。 他随口就问了一句，“你跟秦主任关系很好吗？” “挺好的。” 周婳边换衣服，边收拾东西，班儿还是要上的。 事业是女人的春药。 不过老男人问秦主任的事儿干什么. “怎么了？秦主任对我可是有知遇之恩，要不是她，我哪能做上小周主任。” 刘晟点点头，“没事，跟领导关系好是晋升的关键，媳妇儿，你也太能干了。” 这个能干，一方面是说小同志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的人生算是圆满了。 另一方面，那颗沉睡已久的直男心又开始作祟。 小同志本身就是难孕的体质，若是在每天骑着单车在妇联跟家属院来回穿梭，这要是出个什么事儿该怎么办哟。 他试着跟小同志商量， “你的体质特殊，孩子也来得不容易，我听说前三个月最容易流产，要不你就请三个月的假，等到时候胎像稳了我们再去？” 说完更是小心翼翼地瞧着小同志的脸色，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但眼下不是特殊嘛，秦姐那里我会去说，杨团长那边退伍应该会延迟，所以你不用担心交接不了。” 周婳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收，可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 “可是，我也想出门换换心情，不想每天守着这一方天地等你回来，刘晟，我们是夫妻，是合作关系，你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说是她敏感也好，矫情也罢。 前世她活到30岁，也不是什么懵懂少女，为了一句我养你就赴汤蹈火的放弃自己。 网络上有多少因为怀孕就被迫困在家里的中年妇女。 她们体重增加，饮食增加，家务活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你若是问她们后悔生孩子吗？ 大概每一个妈妈都会回答，生孩子我不后悔，后悔的是放弃了工作，放弃经济独立来成全这个家庭的完整。 她不是恋爱脑，并且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 远远还没有到要休假在家里躺平的地步。 更何况这个孩子来得突然，她到现在甚至没有那种要做妈妈的兴奋感。 除了胃口差些，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生命。 所以别跟她扯什么母爱，她现在还是她自己！ 刘晟听到小同志这话，身子一顿，堵在胸口的不安感发酵， 是他得寸进尺了吗？ 这些天跟小同志相处得很融洽，他觉得小同志心里积攒的加一应该足够多了。 可听这意思，原来两人的关系还是合作！ 他不是完美的伴侣，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就算是弟弟刘军那样的人跟弟媳妇不也是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他只是表达对小同志身体的关心。 事实上小同志却是娇弱，生孩子这事儿本来就很凶险。 家属院里就有生孩子难产去了的军嫂。 这让刘晟内心十分不安，让她请假三个月也是这个原因。 可原来这事在小同志心里就这么不可以接受吗？ 思绪拉回，刘晟无奈地摇摇头，顾念着小同志此时特殊的身体状况，温和道， “婳儿，我没有想控制你，如果你要上班，我每天骑车接送你，好不好？” 周婳：…… 这黏黏糊糊的词从高大硬挺的老男人嘴里说出来，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总觉得他在撒娇，暧昧丛生。 周婳收拾好东西，背上挎包，又特意换了一双军绿色的平底鞋， “好，走吧！” 虽然她现在有了老男人的孩子，可她不会就因为这样失去理智，即使还挺享受老男人处处的体贴退让。 但内心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作精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她可以为他挽手做羹汤，也能为他生儿育女，但这都是她的选择。 不是被迫选择，是自愿的。 也许每个女生心里都住着一个小作精，就是那种你作天作地，但他仍然只能无可奈何地说一句拿你没办法后，再满足你的一切。 就内心的虚荣感放大到了极致。 她跟老男人就是合作经营公司的关系，分不开，那就争取让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感受到无限的被爱。 不然生活这么苦，生孩子育儿这么累，她何苦呢！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周婳盯着一院子涨势喜人的菜地，又看了雨水冲刷后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无痛当妈是一回事，真要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生一个又是另外一件事。 别来道德绑架她，她前世就是个受苦受难的社畜。 自私点怎么了！ 她鬼使神差的开口，“大毛，要是不要孩子你会不会生气！” 刘晟一怔：“嗯？” 周婳回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挥挥手， “没事，送我去上班吧！” 说罢也不等刘晟说什么，直接坐上了自行车， 看着一路变绿的风景，周婳眨了眨眼，在这个时代跟一个传统的纸片男人说不要孩子？ 她大概是疯了吧！ 8分钟后，单车停了下来。 离着妇联还有一小截路。 她呆呆的坐在车后座，看着老男人从座位上往前撩开大长腿下车。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 周婳眉头紧锁，尽量表现出一副无辜小白兔的模样， “大毛，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害怕……” 刘晟上前将人抱着，塞进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不怪你，乖，抱抱小周主任！” 第146章 早上人多，晚上回家再抱？ 明显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 刘晟用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顺着小同志的背，等她平静下来。 刘晟才低头去看她， “早上人多，晚上回家再抱？” 周婳缩缩鼻子，“不用了，刘司机，送小周主任去上班吧。” “好！” 剩下也没多少路，刘晟干脆推着人往前走，这条路村民没事不会走，只有前进大队的干事还有妇联的同志会走。 早上很安静， 周婳挪到了坐垫的位置，这样舒服一点。 老男人推车环抱着自己，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静谧的微妙， 周婳浅浅的呼吸。 许久，她才软着声音喊了一句，“大毛……” 刘晟回看她一眼，“嗯！你说。” 周婳笑嘻嘻的讨好，“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当真吧。” 刘晟推车的手一紧，“没有。”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周婳心情又低落了一瞬，她抿唇不再说话。 刘晟的声音明显比往日低沉了许多，带着几分无奈，可仍然让语调听上去平缓温柔， “我看你对毛票挺好的，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周婳低头，心想，果然还是往心里去了。 不想要孩子这个念头大概是要从自己的成长经历说起，她想说，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妇联，瘪瘪嘴， “有点长！” 刘晟知道大概这个故事又跟之前在招待所遇险一样事后听到的故事一样， 将单车停稳，看着她，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说，我什么时候听，至于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 尊重她的选择， 不管是留下孩子还是不要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都接受。 毕竟生育是两个人的事。 听到老男人的话，周婳沉默了几秒，从车上下来，搂住他紧致的腰腹， “大毛，我想想，晚上咱们再聊。” 周婳说完，转头进了妇联， 门口的蔡大爷早就笑盈盈地看着小两口了，没想到小周主任在刘营长面前还挺黏糊的，道别都要说这么久， “小周主任早啊” “早，蔡爷爷，吃了没？” 周婳冲蔡大爷俏皮地一笑，从前她很少笑，但最近好像笑的时间多了很多。 也没有回避社交了。 一天的生活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了。 到晚上下班，刚出来就看见了满头大汗的老男人。 “你刚下训赶过来的？” 刘晟撩起衣角准备抹喊，被周婳赶紧拉住， “用我的手绢，这不要钱的福利不能发给别人！” 刘晟一笑，接过小同志的手绢，但也没舍得擦，只轻轻抹了一把。 最后还是用衣袖擦掉了大部分汗珠子。 回去的路刘晟饶了大道，来之前他就探过路了，绕过小河，往三十二团去那边有沙子路，骑车比土路要稍微平顺一些。 这次他没有骑车，推着小同志慢慢走在夕阳下。 路的一边是刚种下去的春小麦，还有一边是收割过的冬小麦，不同的风景，竟然意外的和谐。 周婳心情不错，她晃荡着脚丫主动说起了那个朋友的故事， “我有一个朋友，她出生就被送到孤儿院，院里的孩子要么是无父无母，要么天生残疾，她长得好看也健康，在送到孤儿院半年就被没有儿女的一对中年夫妻收养了……” 周婳小声说着，就像是讲故事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只管沉浸在回忆里，也没管老男人是什么反应。 刘晟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就像是上次在招待所一样，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周婳看了一眼他带有求知欲的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被收养后，她很努力的表现自己，可是很快那对夫妻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更加努力的干活，可十个月后依然还是被送回了孤儿院，那时候院里的孩子有些接走，能留下来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被抛弃，在五岁前她被抛弃了六次，有被打，有被诬陷偷钱，有被后爸爸觊觎。后来她也变得怪怪的，因为这样就能永远留在孤儿院。” 刘晟，“她值得更好的！” 周婳点点头，“确实，上天都给她关上了一扇窗，怎么也得送份大礼，结果礼没送，送了个渣男给他。” 刘晟：“后来你见过她吗？” 周婳哂笑，“见过，年纪轻轻就得乳腺癌走了，走之前还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来到这个世界，她说父母既然不想要孩子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来！” “人间不值得，不如上西天！” 刘晟大手捏了捏周婳冰凉的小手，“我们不会变成她父母那样，毛票跟团结都很喜欢你。” “谁知道呢！” 周婳木木的看着绿意盎然麦田，缓了缓情绪。 当妈跟当后妈还是不一样的。 她对团结跟毛票好，那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期待，当成一分任务来完成， 一旦是自己的孩子，便有了期待，达不到期待总会在心里埋下疙瘩，久而久之也会觉得是孩子阻碍了自己。 这感觉很糟糕，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以外。 “大毛，既来之则安之，你放心，我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就，需要一点点的时间适应。” 听了这话，刘晟松了一口气， “好。” 有些事情吧，放在心里总觉得拧巴，一旦说出来好像也就释然了。 周婳断断续续说了那个朋友的好多事，有意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 等回到家属院她才发现自己说得都口干舌燥呢！ 顿时就很懊悔，网友不是都说了，每一次跟人交心长篇大论后，回家都会特后悔。 是她轻浮大意了！ 一家四口吃饭时，周婳就显得特别沉默。 两个小崽子都有些不适应， 团结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周婳的肚子，“婶婶，你真有弟弟了？” 周婳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确定，再等等！” “婶婶，你也不用瞒着我，有弟弟妹妹是好事儿啊，你看我给毛票照顾的不挺好的，你放心，就咱俩这过命的交情，我一准好好带弟弟。” 最好是能来个妹妹。 他那个年代是独生子女多，多数时候只能是自己跟玩具玩儿。 还真不排斥小弟弟小妹妹。 他不排斥，可纯土生土长的毛票今天却是心事重重的。 昨天听到后妈有了孩子，他就担心的睡不着。 原因无他，托儿所的大牛的后妈就有弟弟，大牛每天都穿的脏兮兮的，身上还经常有淤青，他还看见过大牛吃土呢！ 大牛说，后妈只喜欢自己的宝宝，不喜欢大牛，所以不给他好吃的。 一想到这些糟心事儿，毛票就愁得吃不下粥。 一小碗的红薯粥都没喝完就蔫蔫地回了卧室。 也不知道幼稚哥哥是不是傻，还跟那儿高兴呢！ 周婳跟刘晟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团结，“你欺负他了？” 第147章 小毛票以后也能说话 “没有哈。” 刘团结自顾自的喝着粥，一脸瞧你俩那蠢样的表情， “你俩有亲生孩子了，他怕被送走呗，这还不好理解……” 刘晟好奇，“那你怎么还这么开心？” 刘团结摆摆手，“别拿我跟三岁小孩比，我有大局观，老刘你都要后了，我感到很欣慰……” 周婳：…… 该说不说，这孩子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哈。 晚饭后哦，周婳窝了两个荷包蛋，还滴上了两滴香油去了侧屋， 瞧见小家伙正端正地坐在书桌上写字，她走过去摸了摸毛票的小脑袋， “我们毛票怎么这么乖呢？居然都能看懂一年级的书了！” 小毛票听到后妈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脊背。 后妈说过看书不能低头，不然会近视，他一直做得很好很好。 周婳看见小家伙的动作，抿唇一笑，绕到旁边将荷包蛋放在了桌子上， “小毛票，等下次婶婶去做检查，你跟我一起去好吗，医生阿姨说毛票要复查了，说不定这次检查了之后，毛票以后都能说话了。” 看见小家伙明显挂起的微笑，周婳继续道， “让婶婶猜猜，如果小毛票能说话了，第一句话想跟谁说呢？” 毛票听到这话，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他想说什么？ 想说幼稚哥哥真笨，总是忘记给他洗脚。 还想说婶婶做饭真好吃，他想每天都能吃到。 还想对爸爸说，如果真有弟弟妹妹了，婶婶能不能也像现在一样对他好。 他很乖的，今年他已经是四岁的大宝宝，可以帮弟弟妹妹洗尿布，还能帮婶婶去菜园里除草。 他不想去许爷爷家，只想留在这里。 周婳看着小家伙一会惆怅一会微笑，她好笑地捏了捏小家伙的软脸， “不管毛票第一句话想对谁说，婶婶都开心，因为毛票还会跟我们每一个人分享更多的事，就像婶婶也会跟团结哥哥和毛票分享很多事一样……” “不管婶婶有没有自己的孩子，都会继续做好吃的给毛票，也会继续跟毛票分享婶婶觉得有趣的事，等将来毛票长大了就可以教给弟弟妹妹了……” “做哥哥可是很神气的！” 做哥哥？ 毛票皱着笑脸，他可以做哥哥了？ 是呀，他也能像幼稚哥哥一样指挥更小的弟弟干活，可不就是很神气！ 嗯，他以后也要忘记给弟弟洗脚！ 这么一想，毛票突然就有些向往有弟弟的生活了。 他的目光落在后妈的肚肚上，手伸到离后妈肚子旁停住，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后妈， “咿呀呀！” “毛票想摸摸？” 看见小毛票点头，周婳拉着小手丫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毛票说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 毛票感受到后妈腹部的温软，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里住着弟弟妹妹吗？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呢！ 后妈问他是弟弟还是妹妹，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周婳好笑，“好了，晚饭也没怎么吃，毛票先吃东西吧。” 看着毛票风卷残云地将鸡蛋吃光光，又开心地一抹嘴，自己去洗碗。 周婳会心的一笑，“毛票果然是大哥哥呢！”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一周，这段时间周婳都没有感觉出异样，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带着一家人又到了医院。 先是去妇科做检查， 按道理来说周婳反应的时间，应该有6周到8周了。 可是袁医生用听诊器仔细听了一遍，依旧没有听到明显的胎心，这次她开了验尿的单子。 不过齐市不是大城市，虽然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已经问世，但还仅限于大城市。 现在医生开的验尿单子是使用了一种比较残忍的方法。 由医生将孕妇的尿液注入非洲瓜蟾体内，如果青蛙12小时内产卵，就证明已经怀孕， 送完尿检回来，周婳一直不太放心， “今天能出来吗？” 要知道后世，这就是一根验孕棒能解决的事儿，再不然去医院尿检也只用半个小时就可以知道。 “今天还不能出来，你要是觉得不能放心可以去省城做A超。” 周婳摇摇头，“我等吧。” 超声刚出来的时候准确性还不如验尿了，不过还有一件她比较担心的事就是之前身体存在宫寒的毛病，也不知道现在的技术能不能排除宫外孕。 “医生，我之前身体的毛病会不会影响怀孕？” 袁医生看了一脸淡定的女同志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病房里手足无措的爷三。 两个小的还好，都是天真脸。 只是那个大的就不太好了，刘营长紧张得嘴唇都白了， 袁医生心里好笑，当初他中弹进手术室都没见人皱一下眉头，这会媳妇儿怀孕害怕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怀上了。 袁医生一笑，“理论上是不影响，不过咱们还是注意一些的好，结果明天就能出来，按照我的经验来说，咱们已经初步筛查掉宫外孕哈，不用太担心！” 排除宫外孕，周婳就放心了。 她后世就有一个同事，四次怀孕经历了三次宫外孕，人都差点没了！ 要不说怀孕就是过关斩将，一道坎一关。 六十年代的人宫外孕的机遇还比较少，但是后世因为各种环境食品的问题，女生怀孕比现在艰难多了。 经过这两次的检查，周婳心里已经渐渐接受了肚子里有了一个跟她骨肉相连的孩子了。 做母亲这件事吧，就很神奇，刚开始会有些接受不了， 可自我消化嚼吧嚼吧以后，也很快能适应。 大概这就是女性的本能。 看完自己，在袁医生的带领下到了五官科给小毛票看嗓子。 小家伙今天听话的不得了。 坐在看诊室里面乖乖的张大嘴巴。 五官科的医生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人特别有耐心，摸了喉咙，又仔细问询了病史后，才笑嘻嘻的道， “孩子器官是好的，具备说话能力的，你们要多跟他沟通，如果不行，尝试给他一些刺激，这就是中医里面的以毒攻毒。” “刺激？” 刘团结是第一个发出疑问的。 年轻医生点点头，“嗯，对，根据你们的描述，孩子是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才失语的，所以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大概率会刺激他的大脑皮层，自己就说出话来了。” 刘团结的小脑瓜子开始飞快地运转。 他脑子里的记忆不全，醒来后只保留了一部分的原主记忆。 但小毛票会说话这件事他是记得的，若说什么时候变得拒绝说话，应该是他发高烧之后！ 还记得他刚穿过来的晚上发高烧，人都开始喘不上气了，刘爸爸背着迷糊的自己去了卫生所。 第二天回来后弟弟就不会说话了。 他的记忆里，在这之前，毛票是会咿呀学语的，能说单词也能说短句子。 这事儿可能还得问当时来帮忙照看团结的秦婶子。 就是小后妈现在的顶头上司，秦淑莲！ 第148章 看病，买衣服 又问了一下孩子具体要怎么刺激，会不会彻底被刺激的失语后。 一家人这才从医院出来。 因为做了一个上午的检查，一家四口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 周婳提议， “不如我们在市区逛一逛吧。” 老男人还没说话，就得到了两个崽的强烈支持， 小毛票举着小手丫，“咿呀。” 团结也表示赞同，“可以逛逛，不过婶婶咱们能不能先满足一下五脏庙，我都快饿死了……” 刘晟拍了一下大儿子脑袋，“就你事儿多，走，对面就是国营饭店。” 中医院对面就有一家热热闹闹的国营饭店。 看招牌，今天饭店供应的食物还不老少，五花肉，糖醋鱼，饺子，肉包子，素包子凉菜，绿豆水都有。 周婳跟两个崽先坐下点菜，刘晟去排队买肉包子。 家里人胃口都不小，主要是现在也没有过多的零食，能吃饱就不错了，一家四口人，一共要了八个肉包子，一盘杂烩菜，还有一盘子的红烧肉烧土豆，怕小同志胃口不好，刘晟坐下来后又去后厨加了一个酸辣疙瘩汤。 两个肉包子一两的粮票加上一毛钱，八个就是四两的粮票四毛钱。 红烧肉也是四毛钱，杂烩菜就是那种时素大杂烩，满满一大盆子才一毛钱，算上疙瘩汤2毛钱。 一家四口吃的肚子浑圆也才一块一毛钱和四两粮票，半斤的肉票。 周婳这些天胃口一直不好，今天这顿算是这么多谢天来吃的最满足的一顿了。 人是扶着墙出来的。 刘晟好笑，“胃不难受了？” “好了！走，咱们去百货商场逛逛，给孩子买两套像样的衣服。” 周婳提议，中医院本来就在市中心商圈，百货商场也是在这边，她还没逛过这边的商场了。 刘晟自然也是答应的。 齐市的百货商店也不远，离中医院就隔着一条街，一家四口人打算走着过去消消食儿。 尽管已经进入了五月，但温度不算高，路上还有人穿薄外套的。 周婳今天穿的是比较休闲的灰色格子掐腰套装，贴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子自然是要翻出来的，工装裤子她拖二喜改过，改成大裤脚，穿在她身上合身又好看。 刘晟则是难得穿上了便装，早上还耍了个心机跟小同志穿上了同一个色系的外套。 两人走在一起特别的登对！ 而两个崽穿的还是去年的外套，毛票的灰色小西装勉强还能穿，团结窜个子快，短了一大截，身上也因为上山造作，手肘那里都被磨破了。 但丝毫不影响小魔王那一身的王霸之气。 气势足得不得了。 进了欧式的百货商店，大摇大摆就逛了起来，看见满意的还要自己拿起来比画两下，一会摇头晃脑，一会咯咯的笑。 周婳：…… 缺心眼有时候也是一种优秀的品质。 没看见店铺里的售货员都黑脸了？ 这么看着，周婳拉着小毛票就自动落后了半步， “喂，那个小乞丐，别摸，摸脏了摸坏了，这衣服你赔得起吗？” “买衣服还不行比画两下了，不拿下来看，怎么知道我买不买。” “走走走，谁家家长这么缺心眼，自家熊孩子也不看着。” 周婳也就落后了几步，听到这里，顿时不爽！ 骂小魔王可以，骂她就不对哈！ 衣服哪里能摸脏了，再说团结身上也不邋遢丫，小家伙的衣服每天都是自己搓的，只有搓坏的份儿，没有搓不干净的。 她朝着身边的刘晟看了一眼，将小毛票往他手里一塞就加入了前方战斗。 “这位女同志，你说谁缺心眼儿？” 女售货员见到周婳打扮得体，穿得时髦，秒变笑脸， “我骂这小乞丐的家长呢，您也是来买孩子衣服的？” 说罢，女售货员又看了一眼周婳身后的一大一小，小团子粉雕玉琢，男人也是整整齐齐干净的一身，手上还带了一块手表，这手表她知道是部队里面发的，要军官才有。 她哥就有一块，后来嫌弃手表用久了直接丢给了她。 到现在她还舍不得带呢。 看到这里，她也知道这女人的来头不小， “这位女同志，我们这边有适合您儿子这么大的成衣新款，您这边请。” 周婳皱眉，看了好大儿一眼，刚准备发作，那边小魔王就忍不住了。 小家伙把腰一插， “这位大娘，凭什么他们就里面请，我就是走走走！我跟他们差哪儿了？” 女售货员冲周婳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压低声音道， “哪儿哪儿都差了，快走，要是耽误我做生意，我就把你送去跟部队里的军犬关在一起。” 听到这话，刘团结都被气笑了， 刘爸爸休息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去军犬所那边玩儿，那些军犬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见着的。 这个售货员大婶也是口出狂言。 谁给她这么大的权利。 刘团结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昂着头就怒目道， “你谁啊，你让进去我就得进去了？” 售货员看见周婳还站在门口，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过来，她想尽快解决这个小家伙，拽着他的衣领就要往上提， “我是谁，我哥是部队里的团长，你说我能不能让你进去。” 奈何话说完，小家伙的身体却没有离开半步，售货员彻底怒了， “你走不走？” 刘团结犟脾气也上来了，“我就不走，你说你哥是团长就是了，我还说我爷爷是师长了！” 这时候，店里的另外一个售货员见状好脾气地走过来， 哄着刘团结，“小孩，你别跟她犟了，扬姐的哥哥真的是附近营地的大官儿，每个月都来给她送钱送东西，别到时候真给你送去部队关在进去了，你乖乖听话，姐姐给你糖吃。” 刘团结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拿了这位售货员姐姐的糖之后，转身屁颠屁颠地拉着周婳，甜甜地喊了一声， “妈，我也要买衣服，你不能只给弟弟买！” 里面两个售货员都懵了：…… 一家人？？？ 这大儿子是捡来的吧！ 第149章 希望她撒火 售货员听到团结喊爸妈，一改之前的态度。 特别是刚刚还在推搡团结的杨杏，她本来是来投奔哥哥的军属，她哥托人给找了一份工作，就是眼下的售货员。 因为哥哥隔三岔五会过来瞧她，所以整个百货商场的人基本上都会让着她。 这可把扬杏捧得飘飘然了，是对谁都看不上眼 她哥可是团长哎，多大的官儿啊! 扬杏扯了扯嘴角，赶紧上前将四人请进来，“原来你们是一家人，难怪了，我说小哥哥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团结不买账，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周婳，那双乌黑的眸子透亮让人怜惜，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婳还好，跟小魔王斗过好几回了，心如磐石。 虽然知道小家伙是受了委屈，但也不至于要哭哭戚戚的。 被狼围殴都没有哭的崽子，至于几句话就让人哭了！ 这是等着人前显圣呢！ 但很少见到团结这个模样的刘晟的心脏狠狠揪在了一起，加上对团结父亲的亏欠，他就更加看不过去了。 站出来，揉了小魔王的脑袋一下，“没事，今天给你多买几套，你长得快！” 说完更是对着一脸灿笑的扬杏道， “你叫什么名字？” 扬杏听到这高大帅气的男人问自己的名字，眸子一亮. 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哥哥身上也是这气质。 难道这也是个军官？ 长得还真是好看，就是结婚可惜了。 杨杏抬头笑盈盈，“我叫扬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这边都是男童专区，尺码都是有的，像您儿子这么大的，可以试试这几款！” 听到姓杨，刘晟下意识地皱眉， 有一个哥哥做团长，能一手遮天，还姓杨！ 难道是杨团长？ 这边驻扎的是许师长带领的第二师，下面有五个团，分别是15,18，19三个步兵团，还有一个特殊兵种的炮兵团，再就是三十二团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 五个团加起来只有他们18团的团长姓杨！ 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杨团长今年就要退伍，很微妙的时间点。 记得杨团长那时候跟团结亲爸的关系也很好。 两人经常下班后一起喝酒。 团结亲爸走后，也是杨团长嘱咐秦嫂子对两兄弟多多照顾。 刘晟心里起了疑心，随口就问了一句，“你是杨文军团长的妹妹？” “对。” 扬杏提高分贝，让她猜对了。 真是个兵哥哥。 接下来，杨杏更是得意扬扬地拉着刘晟说了半天的哥哥长，哥哥短。 在不知觉的情况下透露了很多事情。 最后还我掏腰包给刘团结跟毛票买的衣服打了个五折！ 约等于半卖半送。 等一家人收获满满地坐上回家的吉普车，周婳才小声问， “杨杏有问题？她哥是杨团长？” 说完更是看了一眼后排两个睡得香甜的崽，发现他们并没有动静后才继续问道， “你看杨杏的眼光可不像是看女同志，更像是敌人。” 刘晟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秦姐有问题吗？” 刘晟摇摇头，“不确定，你们可以正常交往，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军事机密！” 周婳用手比画着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懂！” 两人沉默了一会，刘晟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刚刚，你就没觉察出点别的？” 比如看见他跟女同志说话，心里泛酸吃醋，方寸大乱，跟他闹一闹。 相比小同志能准确地猜出他刚刚意图， 刘晟更希望是另外一种，希望小同志也可以不那么理智的为了她撒一撒气。 他能感受到自从知道怀孕开始。 两人之前升腾的那点子美好的气氛又在减少。 若把小同志比喻成一只蜗牛，那现在她就是已经缩回壳子里的状态，警惕，小心，无欲无求，心如止水！ 她从来没有跟自己拌过嘴，更多的只是摆事实讲道理。 可夫妻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 他觉得小同志心里有一个小本子，做对了事会给感情加一，而相反，踩了她的底线，也会清晰的在那个本子上减一！ 刘晟静静的等着他心里的答案，好大一会，才听副驾驶上传来小同志清脆悦耳声音， “还有什么？今天的衣服买贵了？我觉得应该没有，我刚刚都是挑着质量好的买，还让杨杏给打了五折，她一只抓着你说话，点头就答应了，今天赚到了。” 刘晟：…… 好吧，是他又期待的太多了。 回家属院后，晚饭是在食堂解决的，一家三口还遇到了秦淑莲去打饭， “小周，一家四口来食堂呢！” 周婳笑笑，“去给毛票看嗓子，回来晚了没做饭！” 秦淑莲眼眸一闪，看到身边跟着的小家伙，笑嘻嘻的， “好久没看到小毛票了，小家伙都长得这么高了！” 说完更是从兜子里掏出了一块彩色糖纸的水果糖，“来，婶子给你糖吃。” 小毛票眼巴巴地看着送到面前的糖果，摇摇头， “咿呀。” “哎呀，这孩子被你养得可真听话，这么乖呢，糖都不吃了。” 秦淑莲家里有个生病的婆婆，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年纪都比较大了，两个闺女很健康，也懂事上进。 大女儿读了中专去市区当老师了，二女儿在市区读初中，小儿子才9岁，但有严重的哮喘，不能跑，不能跳，每到换季都是要发病的。 本来杨团长津贴高，加上秦淑莲也是干部。 两人养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中风的老婆婆是够的。 但这小儿子体弱多病，每年换季都要住院，那钱就跟流水一样往外流。 现在面临转业，秦淑莲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瞧着别人家健康的孩子，稀罕的很， 又从兜子里掏出了好几块大白兔奶糖，“毛票，你小时候跟着婶子的时间可多了，是不是忘了，不喜欢吃水果糖，婶子这里还有奶糖。” 小毛票继续摇头拒绝，顺势还躲在了周婳的屁股后面抓住了她的衣角。 周婳见状，接过秦淑莲的奶糖， “谢谢秦主任，我这还要去打饭了，别等会孩子喜欢吃的菜都没了。” “行，那你走吧。” 周婳赶紧牵着小家伙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等团结跟老男人的时候， 她就发现了小毛票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她摊开手上的糖果， “毛票要吃吗？不用不好意思，现在只有婶婶跟你了，因为要吃饭，只能吃一颗哦” 平时乐观爱笑的小毛票板着脸摇摇头，推开周婳攥着奶糖的手，很抗拒。 周婳疑惑，“毛票不喜欢吃糖了？” 小毛票摇摇头，想了一会，又鼓着笑脸点头， 喜欢， 但是那个婶婶身上的味道她不喜欢，不吃！ 第150章 大毛，我们勤快点播种 食堂今天供应了黄瓜，紫苏豆角茄子，还有红烧肉炒笋丁， 都是周婳爱吃的菜，刘晟让团结把菜一一摆好，就将紫苏豆角跟红烧肉笋丁移到了周婳前面， 他则是要了二合面的馒头就着酱黄瓜吃起来。 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黄瓜还是小的，刺挠刺挠的不大好吃，用大酱沾着吃，味道很勉强。 周婳主动给每人都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 “我们不穷，都能吃肉，不搞区别对待哈。” 说完在碗里扒拉了一阵子，每人均衡分到了两块红烧肉。 只不过老男人跟团结分到的那块略微肥腻一点， 她作为全家唯一的女同志自然是要吃瘦的，而小毛票作为全家最小的同志，也就比她肥一丢丢！ 她自认为已经公平对待了每一个人。 可看在老男人的眼里，瞳孔又是一颤，小同志这是为了刚刚的事在讨好他妈？ 肥肉这么好的东西都让给了自己。 算了， 不要跟小同志计较了，她都只敢吃瘦肉了，可怜见儿的。 刘晟想将肥腻的红烧肉加回周婳的碗里，但被小同志一个瞪眼给吓回去了。 内心又把自己鞭笞了一百遍。 小同志对自己这么好，他还因为小同志没有吃醋而埋怨她。 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让你矫情！ 因为得到两块肥肉，老男人全程都保持心情愉悦地吃完了。 肉常有，但这两块意义不一样，是小同志给自己的。 周婳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她愉快的把小块的肥肉咬下来，还悄悄的塞到了老男人的碗里，就着笋丁酱汁，还有茄子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一家人散步回家。 因为小同志胃口变好，刘晟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也是能理解当初弟弟刘军第一次做父亲的感觉，童童是他的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记得当时生童童的时候是过年，他真好休假在家。 小家伙从产科里抱出来，皱巴巴的一小团，真的好丑！ 但弟弟刘军眼底都是光，还说这是他见过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当时他说啥来着？ 说他真没见识! 现在他就觉得，不管小同志生出来的娃丑成啥样，他也应该跟弟弟刘军是一样的想法。 不，呸。 小同志长得好看，自己比弟弟也好看怎么就会生出丑孩子？ 一定是最好看的孩子！ 这个美滋滋的想法，一直维持到了第二天起来。 周婳早上去厕所就感觉一股暖流从下腹部流出，往下一看，刺目鲜红的血。 她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在厕所大叫，“大毛，大毛救命！” 刘晟鞋都没穿，一脚泥巴的进来，看到红，也吓坏了。 将衣服给人穿好，抱着人就去房间，又迅速地借到了车。 最后赶到中医院的时候，医院刚上班， 袁医生见到女同志又是被抱着进来，摇摇头， “坐着吧，结果出来了！” 详细问了见红的量，颜色，还有下腹部有没有疼痛感，最后袁医生给出了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检查结果显示就是假性怀孕，你早上应该就是来例假了，算算日子，是不是停药半个月了？” 周婳不记得，还在掰手指头， 刘晟点点头，“对，停药半个月。” “那就是了，回去好好休息，补充营养就好。” 没有怀孕？ 这人的感情吧就是这么微妙，前几日还在矫情为肚子的孩子争取独立呢！ 这会听到原来是一场乌龙。 周婳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这怎么还能有假性怀孕这档子事儿。 人生这条路也太难走了吧。 若一直没有也就没有这念想，可有了念想，念想又破灭了，才是最让人不能接受的。 瞧出两人的低气压，袁主任安抚道， “别担心，两口子都年轻着了，这事儿也讲究技巧，以后多努努力，辛勤耕耘就好。” “体位可以多变，不局限于男上女下，还有就是咱们可以垫个枕头，按照这次的月经时间，小周的排卵期应该就是月中，想要孩子你们抓紧点时间” 两人从医院垂头丧气的坐会车上， 周婳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看着老男人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她侧身看向他，用手指尖勾住他的衣领，将人拽过来， “大毛，咱们弄错了！” “嗯！” 周婳心里憋着一口气，用手指头去触摸老男人衣领下的喉结，刘晟绷紧了身体任她放肆！ 听到只有短促一声嗯，周婳报复似的捶在他的胸肌上， 啧！ 不开心就说出来，这表情啥意思？ 她又不是故意弄错的。 孩子没来能怪她吗，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期待过！ 也许是老男人太好欺负，周婳一时间有些上头，又照着胸口捶了两下，这次却是怎么都难以抒发那股子劲儿。 从前没有考虑过自己生个孩子。 可现在想想，为什么不呢？ 周婳懊恼，气愤，还叠加了无理取闹，总之心情很复杂。 等到再一次冷静下来，老男人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没关系，都没关系！” 声音被刻意压低过，磁性的破碎感十足。 也许是老男人给的自由度太高，是真的将她宠的无法无天，周婳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放松，反而是更加的恼怒。 怎么就没关系了！ 什么都可以没关系吗？ 人生就不能有一点点态度？ 要都是没关系，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天道不让她有孩子是吧， 不让她活下去是吧！ 她偏不！ 人活着不就是逆天而行， 斗天斗斗地斗自己。 凭什么纸片人都能享受幸福的一生，她就不可以。 她怎么就不配了！ 周婳心里那股子倔强劲儿上来了，扯着老男人的衣领，将人带近一些，她柔软唇瓣贴了上去，亲昵接吻， 恶狠狠地摩挲，撕咬着老男人不厚的唇瓣， “大毛，我们勤快点好不好，多播种才能多收获！” 刘晟：？？？ 不是不想要孩子的吗？ 但是听她说多播种才能多收获，他双目刺红，搂紧小同志的细腰，化被动为主动。 “好，我勤快点。” 第151章 乳腺囊性增生。 周婳这次的大姨妈经过袁医生的调理，没有之前那次汹涌了，她照例用金手指换了卫生用品。 五天完事儿，颜色正常，量正常，一切都正常。 有了假性怀孕这事儿。 她更加知道了身体的重要性，每天早起跑步习惯又恢复起来。 再就是好的作息习惯，早睡早起肯定要的。 至于食物上，家里有圣水灌溉的食物还是很有保障性的，这一方面就没啥好担心的。 因为闹了这场假性怀孕的乌龙，周婳越发觉得约莫她炮灰的体质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受制于天道，不论她怎么折腾，死劫最终还是会到来。 三本书里，不论是女主还是她这头号大炮灰最终下场都是死亡。 她要改写这场盛大的悲剧，恐怕还得从拯救三个女主开始， 也就是周甜甜，二喜，齐晓菲。 该说不说周甜甜这个作精她是一点都不想救，不过为了自己的狗命，还得是时刻注意着。 从已知的剧情来看，她代替了周甜甜的小后妈的角色，已经改变两个崽子对自己态度。 暂时可以排除两个崽会对自己下手。 那她这边死劫应该就不是被两个崽弄死。 等信息交换，第一本书里面原主周婳是嫁给齐建设的，为齐建设拼死生下闺女，身体变差，最后为他四处奔走熬到油尽灯枯。 印象在齐建设去工农兵读大学前就遇到了一位死心塌地的红颜知己。 两人私底下暧昧重生，虽然最后让原主周婳用计谋给掐断了情。 但两人一直藕断丝连，那段时间原主周婳刚生产不久，一方面为了激励齐建设上进，一方面又要对付知己。 动脑又伤心伤身，最后才落下了病根。 这不就是跟眼前的周甜甜一模一样？ 所以如果劝周甜甜去读工农兵大学，不要这狗男人了，会不会就从根上解决了必死的结局。 周婳是行动派， 第二天下屯子的时候，借口妇联有事找到了周甜甜。 “你怎么来了？” 周甜甜有气无力的翻了个身，扯了被子将漏出来的半截手臂盖住。 “听团结说你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数学课现在都让白玉珠去上了。” 白玉珠是白珍珠的妹妹。 据说两姐妹因为齐建设的事儿本来就有些不合。 这会周甜甜让白玉珠去代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这就是一手抓住齐建设，一手孤立白珍珠。 就说说，有这种心眼子，干嘛不用在自己身上？ “咳咳，我不能去学校，你这又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甜甜背对着周婳，时不时还用手指去摁胸口的穴位。 周婳站在屋子中央看到这情形，只觉得荒诞可笑。 胸口中间的位置疼痛她可太熟悉了。 乳腺囊性增生。 乳腺复杂多变，医生说乳腺增生不一定会演变成癌，但是要时刻注意保持心情愉快。 可看周甜甜这副饱受摧残的样子，哪里能心情愉悦？ 周婳也不绕圈子，直接道， “老二，齐建设不是什么好人，与其围着他转，不如自己上进，你这样请假迟早会失去工作的。” 周甜甜以为周婳来是要说奚落她的话，却没想到是劝她上班？ 老三这只阴狐狸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甜甜转过身来，支棱着身体坐起来，冷眼瞧着周婳，试图从她的眼底瞧出一些端倪。 但没有。 老三神色坦荡，倒像是真的为她好一样。 可周甜甜不信，是她抢了本该属于老三的男人，她不是应该恨她吗？ “老三，你这是又在调拨我跟建设的感情？” “你俩的感情还用得着我调拨？” 那么大个白珍珠在眼前晃，她就不膈应？ 周婳都无语了，这傻x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看周婳望天，周甜甜以为是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她对老三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齐建设上辈子跟她是夫妻。 两人说不定还会因为什么际遇就会看对眼了。 一方面又觉得是她抢了周婳的生活，愧疚是有的，不多而已! 在她看来，白珍珠这种根本走不进齐建设的心，齐建设跟白珍珠两人那次亲吻，也就是气她。 可老三不一样，老三身上有股劲儿， 哪怕是嫁人了，总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老三，你不懂，齐建设不会看上白珍珠！” 周甜甜的话简直是刷新周婳的三观，顿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看周甜甜眼眶通红，还一副倔强不屈的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的事我不管，不过胸口痛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听到这话，周甜甜抬起头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猛地伸出手拉住周婳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板，眼泪珠子啪嗒滴答在周婳的小臂上， 想说些什么，却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喉咙，语不成句。 自从嫁人后，她看到的都是冷脸，现在全靠着齐建设能做大官儿的梦支撑着。 以前最恨老三，看她装腔作势就烦。 可在她万念俱灰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唯一关心的话也是老三说的。 但她是不会认输的！ 心软了一刻，周甜甜迅速的收回手，拭干了眼角的泪，又恢复了往日高傲， “你放心，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倒下的，我还要做部长夫人。学校那里，我答应了白玉珠，这个学期会让她代课，但也仅限这个学期。” “就她那个道行，还抢不走我的工作！” 周婳瞧见又是一脸生机盎然的周甜甜，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叹息！ 欣慰自己可能不会受她牵连而死， 叹息好好的脑子为啥要恋爱呢？ 从知青点出来，她又去找了一趟村长了解齐建设如今的情况， “那小子被黄村长给赶出来了，报纸是不让他读了，现在人在咱们村儿地里干活呢！” 说完更是一脸无奈的摆摆手， “干活是真不行，一天能拿两个工分都算是他厉害，要不是有白珍珠时不时接济他粮食，今年他就得饿死。” “也不知道他是来享福的还是来支援的，要往后来的都是这种男知青，我真是阿弥陀佛了……” 老村长是气得连法号都喊出来，想到现在的大环境，赶紧捂着嘴， “小周主任，你啥都没听到哈！” 第152章 天生犟种，孩子，命我都要 春去秋来，一个暑假过去。 周婳从最开始的每天都惧怕死劫到渐渐看开，步照样跑着，更是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血条。 说来奇怪，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身体也没有隐痛的地方。 可血条一直停留在了90那里！ 好在也没有再掉，她就暂时将这事儿放下了。 在看个人价值进度值那里，已经上升到百分之二十八，她猜测大概到三十的时候，就是自己正是当上这个妇联正主任的时间。 又研究了一下这个空间，书架已经被整理过，换了一批新的书籍。 《母猪生育指南》 《养殖大户当首富》 《将军卸甲，跟着农女去养牛》 她从上面挑了几本，一一翻阅下来， 自己的视力更加清晰了，而且书里面的内容几乎是过目不忘，瞬速转变成了脑海里的知识。 这让她很欣喜，若是空间要被这贼老天收回去，那她也算是通过这个空间获得了更多的知识。 知识贮备在脑子里，就是她的东西。 在床头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到在抬头天色都黑了，她揉了揉眼睛，打算换一个轻松点的小说看看。 于是就翻起了黄色书面的《将军》那本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书城是懂她的。 看得人心黄黄。 一下子就看了进去，里面也有关于将军卸甲跟二婚农女在草原上养牛的片段，但更多的是将军身材，两人在蒙古包里，各种奇葩姿势的描述。 周婳看得认真，一下子就代入了进去，她现在记忆里很好，看东西特别的透彻，能通过现象看到本质。 反正她看书就能将书里的文字自动在脑海里演变成小剧场。 这简直比看小H片还刺激。 结果一不小心太入迷，连老男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娘子，这地方好像还没被开啃过？” “还舒适吗，要不要再深一点？” 听到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周婳手忙脚乱的赶紧将书和上。 “我最近在看养殖的书，这是教我如何养牛的。” 刘晟挑眉，点点头，“嗯，娘子说什么都是！” “大毛！” 周婳悄眉一拧，“你不相信我？” “我信啊！” 刘晟自顾自的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出门前，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本将去洗漱了，娘子稍等片刻。” 啊啊啊啊！ 等老男人一走，周婳就捂脸趴在桌子上，她简直是想一头撞死，刚刚正二八经看《母猪生育指南》的时候他不回来。 只要一看闲书，大毛总是适时的出现。 她都要怀疑老男人就是躲在暗处偷窥她了。 将书压箱底的收好，赶紧收拾收拾爬上了大炕，按照前两个月的规矩，现在是九月中旬，也就是说她这两天正在排卵， 那可以来一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小剧场的原因，她感觉自己老脸通红，人都好像晕乎乎的。 趁着老男人去洗漱的功夫，她换上了睡衣 这还是她定制的纱布睡衣，有点透气凉快，缺点就是薄透了点。 用的是那种比较疏的蚊帐布，去二喜那里定做的。 摆好姿势，等到老男人一推门，她就吹灭了一盏煤油灯，屋角还摆着一盏涂了五色颜料灯罩的煤油灯。 这会更是将屋内照的五彩斑斓， 刘晟进屋瞧见彩色的一片昏暗，蹙起眉峰， “灯油用完了？” 他借着这古怪暗沉的五色光刚要去揭开床头的灯罩，就听床上传来一声甜腻的唤声， “将军哥哥。” “……” 刘晟听到这话，身子一怔，侧身两步走到床前，撩起打下的蚊帐，五色的光影照着床上的小同志，他惊愕地看着这一出，指尖蜷起，手背上是突起的青筋。 屋内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不一会床上的小同志又娇柔造作喊了一句， “将军哥哥，奴家等你许久了。” 刘晟听着一改往日保守的小同志，那颗小心脏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跳出体外，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坐在床边，就见对面的小同志半窝在床榻上，身躯丰盈，腰肢纤细，五色的光更是将她白皙好看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瞧见她伸出系着红绸的皙白手腕，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下半身的白纱裙摆因为晃动，露出了她紧致笔直的双腿。 嗯，小同志被他养得还挺好， 胖了点！ 蛊惑人的动作做起来生涩，偏偏就是这样最勾人心魂。 她轻笑一声，将红绸的另外一段系在了自己的手上，继续认真的角色扮演， “这是奴家草原的规矩，月老牵线，一生一世。” 刘晟眼眸暗得厉害，小同志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跟他说情话，以往两人做，前戏这一块都是他主动的。 今天这待遇有点高啊！ 他那双淡色的眸子落在两人紧紧连在一起的红绸上，然后目光顺着红绸往后，一路攀岩， 上半身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这小妖精给扒了，身下穿的是一条系了皮带的军服裤子。 就看见那一片天地又被支撑而起。 “娘子，这是何意？” 周婳也瞧见了老男人的反应，羞怯得扯动两人连在一起的红绸 “你说呢？” 话刚落，她使坏的小手就被另外一只系着红绸的大手握住，交缠，被压住往床上倒去。 “呜呜呜。” 周婳失去重心，一只手又被控制住，没有着力点的往后压去， 听着身上人嘶了一声，她吓得赶紧举起手来，“没，没事吧。” 刘晟缓了片刻，摇摇头，“没！” 听到这句，周婳知道是多余问了。 但这小剧场演到这里，也是演不下去了，干脆摆烂， 直说，“大毛，今天我排卵。” 看着秒变回原来模样的小同志，刘晟暗暗好笑， “怎么突然想通了，你不是说孩子不能阻碍你做自己？” 周婳横眼，“明知故问！” 能生是一回事，不能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讨厌这种被一只大网紧紧攥着的感觉，她要挣脱，就像是从前看纸片人挣脱天道的束缚一样。 …… 再说，老刘基因不错。 “我这人天生犟种，越是不能做到的事，越想做到。” 刘晟微亮的眸子闪了闪，“就这样？” “别废话……” 第153章 周家又来人了 入秋后，三十二团那边又来了一群知青。 这伙人里面，还真有个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周家老四。 离开家前，周卫兵才16岁，离家两年，当初还是半大的小子如今已经变成了年轻壮实的小伙子。 小伙子到了三十二团，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团长打听到了二姐跟三姐的住处。 权衡利弊，周卫兵放弃了二姐这个颗歪脖子树。 决心去抱三姐这棵自私自利的大脖子树， 于是乎， 一个下班的晚上，周婳在妇联门口看到了晒的乌漆抹黑背着一个大包裹的周卫兵。 小伙子比两年前要高了许多， 身材也长得特别的壮实，一笑露出红色的牙龈显得整个人智商有些低下。 周婳对这个弟弟印象不深。 主要是也没有从原主那里继承到关于跟弟弟相处的细节。 但既然是找来了，那安置还是要帮着安置一下的。 “老四，长高了不少呀，去报道了吗？” 周卫兵嘿嘿一笑，露出了更多的牙龈，看上去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一样的。 他笑嘻嘻，“三姐，你是越长越漂亮了，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三姐寄回去的那些感情充沛的信多数时候是被老妈给扔到煤球炉子里烧火了， 有时也给大侄子这飞机玩儿。 周卫兵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理所当然得享受着家里资源，他读完初中，本以为可以在家躺平个一年半载，然后等着老妈退休给他腾位置去纺织厂做职工的。 却没想到二姐这条毒蛇自己要去北大荒盯着二姐夫，居然还连带着把他也捎上了。 从前总觉得，二姐在家里人挺好的，说话也甜，对他跟大哥更是客客气气。 比亲三姐还要好。 却没想到晴天一个霹雳，这平时看着乖顺的二姐心底是最毒的一个。 将牛牛放在了周家，支援北大荒还拉上了个垫背的。 周卫兵不肯，坚决要继续读书。 他要上高中。 还是周母去社区给他办了证明，将这事儿给拖了下来，只是高中没考上，他又想着要老妈的工作。 最后被放完产假的大嫂出手，直接将老妈的工作给撬走了。 他是一门都没捞着。 家里这些个女人，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心眼子也是一个比一个狠。 他想通了，惹不起，那咱们就去支援呗。 乖乖地背上了行李，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在火车上他就想好了吗，二姐是条毒蛇，信不得。 那就只能是去投靠听说已经是当上了妇联主任的三姐了，以前三姐还没出嫁的时候，他还觉得三姐傻啦吧唧的，整天就知道闷头干活。 谁知三姐不但闷头干活，还闷头干大事！ 嫁人，跟家里断绝联系， 周家的事一概不理，更是因为山长水远，连周母都奈何不了她。 所以以前他是怎么有脸觉得他是老周家最聪明的人？ 这，他明明就是老周家食物链最低端啊。 就说他们家这些个狐狸，哪一个他能奈何得了。 反正来的一路，他就已经想好了， 三姐说啥就是啥，三姐让干啥就干啥。 一切以三姐三姐夫唯命是从！ 来之前，周母还交代他要多给三姐紧紧皮，让三姐知道家里的难处，有东西要往回寄，有钱也要往娘家拿。 不然今后男人靠不住，娘家不会给她撑腰。 周卫兵当时就想呸老娘一脸的口水， “妈，你脸咋那么大呢？” 居然还肖想拿三姐的好处？ 是完全忘了二姐这茬子事儿了，当初可不就是拿了二姐二十块钱，直接砸了个牛牛在手上吗？ 抚养费，牛奶粉，还有丢掉的工作都不止二十块了好吗！ 他反正拎得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 三姐才是他们家的高端玩家，看似被动，实际哪一件事不都是主动出击，没准连跟二姐换亲都是算计好的。 反正二姐夫的风评还真就不大好。 在他心里，三姐是高端玩家，二姐是狼人玩家。 都得罪不起，那就跟着混得好的干。 所以这不就找到了三姐， “嘿嘿嘿，三姐，我这一下牛车就先来找你，妈给我带了好多罐头，我一个大小伙子也吃不了，等会给我外甥还有三姐夫带回去。” 说完，周卫兵又开始掏兜子，“还有水果糖，我在市区的时候特意去给我两个外甥买的，这也是咱们舅甥俩第一次见面不是。” 老妈其实是给自己带的罐头，可周卫兵觉得，到了地盘那就得给地头蛇上供，这也是他们在街道上混的规矩。 周婳挑眉一笑，“老四，不但是人长大了，心眼也长了不少了！” 废话， 在那样的家庭能不涨点知识？ 没看见他老老实实的，结果天空一口大锅就给匡计砸过来了吗？ 二姐还直接给报告给了电视台，他想脱身都脱不了。 样板戏在这儿了，他就算是再蠢也琢磨出了一些道道来了。 “三姐，我今年都十八了，你嫁人那会我还小，要是以前有啥得罪的地方，三姐可千万别记在心里。” 周婳好笑，这个弟弟倒是有趣的很。 比老二好玩儿多了。 领着小伙子先去回了家属院，然后又让团结带着去了部队的澡堂子给洗了一把尘。 结果团结跟周卫兵从澡堂子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三姐，我外甥老弟那真是上道，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刘团结也奉承，“不不不，老舅哥哥年轻轻的觉悟就这么高，才是我应该学习的对象！” 周婳：…… 他俩看起来真像是同龄人。 “行了，别互吹互捧了，洗手摆碗吃饭。” 从前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周家老四，到了她们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活儿是抢着干， “哎呀，外甥老弟，你这么大点儿孩子洗啥碗啊，舅舅来！” “哎呦，毛票都能自己吃饭了，可真棒，老大家的祖宗可不如你。” “姐夫，您吃完了，我给你打饭！” 周卫兵到了家属院，把平常在家里哄周母的那张甜嘴使了出来。 把一家人那是哄得开开心心，吃完饭更是将刷碗的工作也抢了过来，最后还在院子里跟两个崽玩了好半天。 周婳忙着收拾衣服，叠衣服，今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真是累坏了。 等到两个崽去洗澡睡觉， 两口子才跟周卫兵坐下来， “老四，你三姐之前就给我说过了你的事儿，地方我给你安排了，三十二团那边今年新开了养殖场，你过去那边，虽然味道是冲了一些，但是活儿很轻松。” “金团长跟你三姐也是老相识，明天带你直接过去就行。” “再就是养殖场那边是新建起来的，地方宽敞，你三姐的意思是让你自己独立出来开小灶，住的地方也分出来。” 周卫兵直接表态，“都听我三姐的。” 第154章 老四跟养殖场 这就是他跟三姐的差距， 人家已经想到了单独分出来主，他还在一头懵。 刘晟点点头，“小伙子不错。” 周婳却是狐疑的眯起眼前，不是她多疑，就是前几个八拍斗得都是周甜甜这样难缠又自以为是的。 突然遇上个这么听话乖巧的，她有些不适应， “老四，家里发生啥大事儿了?” 周卫兵迷茫地摇摇头，“没啥事儿啊？三姐问的是谁？爸妈身体都挺好的。” “那你怎么这么听话了？” 以前不是说啥怼啥，觉得全家都是欠他的吗？ 周卫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嗨，你问这事儿，我这不是成年了，懂事了吗，直到姐姐们都是为我好。” 周婳看着这个跟她这具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 “我们是一母同胞，我不会害你。” “养殖场味道冲是冲了点，但是不用顶着烈日下地，再加上事情其实也不多，只要好好伺候好现有的牛犊子，小羊羔就好。” “让你自己住不是让你不跟人交往，实在是知青点人多心眼更多，容易出事。” 周卫兵一边听，一边点头， 老周家统共就四个女人，战斗力都这么强，若是以后知青点女知青一多起来。 那战况他是懂的。 他就是个养牛的，谁也别想来粘着他。 “三姐，你不用跟我解释，我都懂的。” 周婳瞧着这么听话，也就不免多交代了几句，虽然她跟弟弟没啥交集，但到底也是有血缘的， “那边起房子应该也就是五十块钱，你要是身上没钱，我可以先给你垫着。” 听到三姐要给自己钱，周卫兵吓坏了！ 好家伙。 两个姐姐的钱也是他配拿的？ 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三姐，我这儿有钱，来之前妈给了我钱的，你这边需要钱么，我一个大男人身上留十块钱就行，都给你！” 周婳好笑，“你就自己收着，这房子建好了，将来万一你要是回城，也可以卖给别人，不亏的。” “还有就是知青那边地方大，自己开火可以种块自留地，到时候一年四季的小菜都不用愁，要是不会种可以到姐这来学。” 刘晟看了一圈小伙子那个硕大的包裹， “要是有啥缺的东西，也跟你三姐说，特供点就在家属区旁边，我们买东西方便，不然你要到镇子上才能买到日用品。” 这就不得不说周母的远见了， 周卫兵再一次拒绝道，“不用麻烦，姐夫，日用品我基本上都带来了，其他东西我妈都邮寄过来。” 周婳点点头，“果然是妈的幺儿子。” 周甜甜跟自己怕是都没有这份待遇吧。 “那行，今天你就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在去金团长那边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得给你交代一下， 男孩子家家的也要注意男女关系问题，若是村子的姑娘落个水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往前凑，这里的姑娘从小在愧河边长大，没有几个不会游泳的。” 周卫兵哪里能不知道三姐是什么意思， 他连忙点头道，“三姐，这个你放心，我坚决不会在村里搞对象，别人算计不到我的，我自己都不会游泳。” 再怎么说，他也是老周家的种。 就算是个男同志，没有遗传到周母三姐这份精明劲儿，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他就是孬货。 没有那逞能的实力，就一定要认清现实，乖乖做个憨货跟着三姐屁股后面走就是了。 路都给蹚出来了，就按着脚印走。 虽然三姐给他鞍前马后，但他心里头清楚，一旦站在了三姐的对立面，那下场肯定比下农场更惨。 周卫兵的乖觉让周婳身心舒适， 这弟弟还是第一个让她这么省心的人，她欣慰地拍着弟弟的肩膀， “以后好好干，咱们姐弟要将这一腔热血洒在黑土地上，当然也要注意点身体，以后有啥事儿就来找姐姐。” 周卫兵忙不迭的点头，“姐我懂的。” 但他心里明白，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再来麻烦三姐。 二姐跟三姐不对付，没见人现在过得有多惨嘛…… 姐弟俩又说了一会子老家的事儿，就各回房间睡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 周婳带着周卫兵到了三十二团这边新捡起来的养殖场。 “小周主任，这还亲自登门了，咱弟弟就是自己人，我给一起接回来不就行了。” 周婳笑着打哈哈，“金团长，咱们今年可是要成为示范团了，我听说这一片五个生产团，您这是第一个搞养殖的。” 上次见到金团长还是种植春小麦的时候，有两三个月了。 现在看到金团长人是瘦了一圈，脸也黑了。 但是眸子很亮，眼底全是希冀的光。 “这不是托了小周主任的福嘛，您去年跟我说这块地养猪不太适合，我这就跟上面申请了养奶牛跟绵羊，年初就报上去了，这会才将牛犊子跟羊羔领回来，哦，上面还给塞了两匹马儿作为奖励。” 说完更是带着人到了养殖场， 这片地是山脚下的平原，刚入秋，草地还是深绿色的，肥沃的草地尽头还有一个印着浅蓝色天空的湖泊。 明亮的就像是一片擦拭干净的镜子。 十来头的牛犊子跟羊羔悠闲着没有围栏的草地上逛哒。 两匹高大神俊的枣红色大马来回奔跑，戏耍。 天空是蓝色的，草坪是绿色的，奶牛是黑白的，绵羊是云朵色的， 周婳就觉得这一幕美妙动人，又干净又温暖。 就好像一股清凉的泉水，不需要喝到嘴里，光是看着就沁人心脾。 舒服！ “小周主任，不错吧，这块地方春天的时候我就准备起来了，把羊羔跟牛犊子一接回来就放进来了，自在的很！” 养牛跟养羊当初是小周主任提议的，当时还在研究冬小麦。 金团长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周婳连忙点头，“很好很好。” 说完更是将自己前些天看的那些书一股脑从布袋子里掏出来， “老四，这地方可就交给你了，别给三姐丢脸。” 周卫兵哪有不答应的，立马表态， “三姐，我一定把这些动物当兄弟姊妹！” 周婳：…… “你多看看书！” 第155章 周家老四的觉悟不是一般高 介绍完农场， 金团长就带着两人赶着牛车去了住的地方， 到地方一瞧，这边人少，地广，稀稀拉拉有好几座土墙围着的房子。 周婳是想着让周卫兵先住在家里，等房子修好了再搬过来的。 眼下有了现成的房子，她表示很满意。 周婳给金团长塞了一包烟，笑呵呵的，“金叔，咱们是老相识了，我这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不会的，您多教教他。” 金团长接过烟，没舍得抽，笑骂了几句， “小周主任，这习气可不好啊，以后别这样。” 周婳将周卫兵拉过来，“那是，我这不是因为跟叔您熟悉，以后还要多麻烦您呢。” “咳咳咳。” 金团长点点头，“小周主任的弟弟肯定也差不了，我相信您，这是之前屯子里绝户废弃掉的房子，都归了下游的苍蝇屯，现在拿出来出租。 房子都是好的，有炕还有一张木桌跟凳子，你们要想住收拾一下就行，要是觉得条件不好，也可以去三十二团那边的知青宿舍。” 周婳绕着逛了一圈，房子是不大，但是里面功能齐全，土墙上还贴着报纸，一间正屋子，一间厨房，还有一个厕所。 院子也都用篱笆围了起来。 有现成自然是好的， “金叔，我们跟屯子里租。” 金团长一口答应，“行，到时候你就看着给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月给个块儿八毛的就行。你俩收拾一下，等到明天我在派团里的干事给咱弟弟说一下羊羔跟牛犊子的事儿。” 等金团长一走。 周婳就让周卫兵把东西先放下，然后指挥人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又把用擦毛巾擦拭一遍，将东西放在了炕上。 这屋子里该有的东西也都有，暖水瓶，桌子椅子，装粮食的缸，装水的缸，还有两个酸菜缸。 锅灶虽然不是很新，好在都能用。 这就跟外出打工是一个道理，不一定要最好的，但得有。 厨房挺大，外面很大一块面积可以码上柴火。 很显然金团长是用了心的。 又让周卫兵找来水桶去挑了两担水，把地里的土也顺势翻好，她把从家里带过来的种子还有肥料交给了老四， “行了，姐就帮你到这儿了，以后自己好好干。” 周卫兵满心感谢，修房子的钱没用出去，身上唯一的一百块钱掏出来了六十给周婳， “三姐，这些你拿着，我怕放在这儿被偷，多谢你跟姐夫对我的帮助。” 能有这么好的条件肯定是姐夫跟姐搭了关系，又出了钱的。 房子里这些东西，说不定也是三姐提前买好的。 反正他不能亏待三姐。 果然，周婳毫不客气地将钱收过，呸了口水认认真真的数了三遍，又抽出了一张缺角了大团结给他。 “这些我收着，这十块是姐给你的零花钱。” 周卫兵：…… “姐，这钱应该能去邮政换的，我也没那时间。” 周婳收钱的手贼快，“那好，姐知道了。” 看这小子十分上道的份上，周婳又交代了一些平时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周甜甜的下落， “你二姐就在下面屯子里，要想去看她，你也可以去看看。她身体不大好。” 周卫兵警惕地退了两步， “三姐，自从二姐出嫁后，我就跟她没啥来往了，她心这么狠，我跟她还是做远亲戚吧，我就认你，你是我亲姐，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 周婳心里那个舒坦啊，要兄弟姐妹都有这个机灵劲儿，还打个啥？ 反正上午请了假，那就跟弟弟这儿帮帮忙吧。 然后她就悠闲的坐在院子里当起指挥家，一会让他在院子拔草，一会又指挥他清理粪坑。 周卫兵忙得团团转，但嘴里还是一口一个三姐喊着。 要问为啥都是他一个人忙， 开玩笑，他也不敢指挥三姐啊。 瞧瞧她如今那一身的气派。 等到终于把家里的活计都收拾好，周卫兵才终于得空整理了自己的背包，其实也没啥好整理的了，老妈给带的罐头都祭献给了三姐，钱也给了三姐， 就几身换洗的衣服，棉袄，毛衣，秋衣秋裤，手电筒，两袋子奶粉，搪瓷盆子，牙刷，洗脸毛巾。 至于棉胎应该明天才到，老妈从沅江给寄过来的。 周卫兵收拾好，就把自己仅有的几斤粮食挂到了厨房的墙壁上，还把锅碗瓢盆都洗刷了一遍。 中间，周婳抽空去给他换了点鸡蛋猪油啥的。 毕竟她还拿人钱财了，留点东西是正常的。 等到一通忙活下来，这就到了中午。 周婳是骑单车过来，这边离营地食堂挺远，下午她还得去上班，想着要不就在这儿凑合一顿， “粮食都是现成的，茄子白菜土豆都有，你会做饭不？” 周卫兵连忙回话，“会的，三姐你休息就好，我给你做，出来前妈教过我。” 周婳眼神温暖地看着这个外貌跟自己有几分像的弟弟， “行，那煮点简单，姐怕你自己一个人不会做。” 说话的功夫，周卫兵就开始收拾他姐带过来的蔬菜，又手脚麻利的蒸热了包裹里的馍馍。 一顿饭倒是勉勉强强做了出来。 周婳很凑合的吃了一顿，拍着弟弟的肩膀， “行了，姐下午还要上班，待会你先熟悉熟悉环境，这房子的租金，我看给八毛就行，记得要跟苍蝇屯的村委拿收据。” “要是遇到别的知青找事儿，也别怕，找金团长，只要你不作妖，三姐跟你三姐夫还是照得住你的。” 周卫兵乖乖地听话，将三姐说的事一条一条的记下来。 等到三姐一走，他就照着三姐指的路线找到了苍蝇屯的村委，现在到处都是知青，先下手为强。 跟村委说明了来意又按照三姐说的话术，自己是长租人员，要直接付一年的租金，果然八毛拿下了一座大院子。 周卫兵这下对三姐那就更佩服了，留下五个鸡蛋给村长，欢天喜地的拿着收据回去。 路上还遇到好几个下工的女同志，看肤色应该就是村里的姑娘。 三姐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他是一刻都不敢停，更是不敢看这些山下的妖精。 快走到养殖场那边的时候，有一个姑娘直接摔到了路边，喊他小哥哥？ 特么的，大姐你家没镜子的吗？ 他才十八，你看上去都三十八，还想啃我。 谁都别想打他的主意，周卫兵根本不带看一眼的，拔腿就跑。 等回到了租住的院子，赶紧把门一锁，嗯，回头得重点带刺的植物，把院子围墙给护住。 这年头，出门在外，不但女同志危险，男同志也是很危险的！ —— 这些后续的事，周婳当然就不得而知了。 她安顿好老四，便溜溜达达的上班去了，在她看来老四是越活越明白了，有自我意识是好事儿，总比周甜甜这个恋爱脑强。 几本书里面对老四的描写都不多。 他的结局也没交代过，大概是因为这样，老四的性格才能脱离天道的控制，只能说自由发育真香！ 刚到妇联就收到了秦主任的散伙饭邀请…… 第156章 杨团长要转业 “小周，我们家老杨应该就是这个月要转业了，我们商量着请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到时候你带着孩子一起来哈！” 说起秦主任，周婳打心眼里是感激的，算得上是自己的伯乐吧。 她赶紧应下，“行，啥时候啊？” 秦主任笑着道，“就明天晚上，你杨哥说先请营地这边的人，我这边的人到时候再聚聚，我想着你是咱们营地的，就跟爱霞一起先来好了。” “听说咱弟弟也来了，你到时候也一起带上呗，我有个小姑子今年也20了，还没结婚了。” 秦淑莲的小姑子？ 周婳想起了那个百货商场的售货员杨杏。 秦主任这是保媒来了？ “行，我到时候一起带上。” 周婳也不着急拒绝，再说人家杨杏能在百货商场工作，还真就不一定能看上弟弟。 这事儿，她回家跟老男人一嘀咕，刘晟就拉长了老脸， “怎么了，杨团长那边问题查明白了？” 刘晟摇摇头，“我们还没找到切实的证据，但他的转业手续确实不能再拖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孩子就放家里吧。” “啊，会有事情吗？秦姐还交代我带老四一起去。” 刘晟沉默了一瞬，随后还是点点头，“既然让带老四去，应该不会出啥事儿，咱们静观其变。” 第二天下午， 周婳从菜园子又摘了一篓子的新鲜蔬菜，还从家里拿些自己做的秋梨膏，带着一家好几口人上门去了。 杨团长家在这团长家属区这边，除了多一个房间意外，跟营长那边的房子是差不多的。 都是平房，也是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刘团结带着毛票一进门就去找秦姐家的小儿子玩儿了，杨团长家的小儿子今年9岁，因为身体不太好，平常都是自己在家跟自己玩儿。 突然多了两个小伙伴，秦平安特别开心的招呼两人去他的房间。 周婳则是带着老四去厨房给秦姐帮忙， “秦姐，今天就我们一家人啊，不是说还请了营地的人吗？” 秦淑莲今天看上去兴致挺高，就是眼眶有些红，她回头一笑，“我们家杨团长说，其他人可以去食堂摆两桌，但你们得到家里来亲自招待。” 说完她就看到了周婳身后高大的周卫兵。 说老实话，周家没有一个丑的人。 周卫兵长了两年的个子，人也有一米八几，小伙子精神着了， “哟，这就是咱弟弟，叫啥名字啊？” 周卫兵自动自觉地坐在了烧火的位置上，这就开始忙活上了， “姐，我叫周卫兵。” “好，等会你杨哥的妹妹也过来，都是年轻同志一起认识一下。” 周卫兵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婳，看到三姐一脸无波无澜，知道这事儿估计就是面前这位秦姐自己安排的。 行， 那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不多一会，秦淑莲就将六菜一汤端到了院子外面的八仙桌上。 见人都齐了，秦淑莲招呼众人落座，就连常年卧病的杨大娘也被扶着出来了。 因为今天的菜式多，秦淑莲还特意去找隔壁借了两个煤炉子放在桌子上，菜是用中号的搪瓷盆装着的。 没有堆满。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还没见到今天说是要来的小姑子，秦淑莲小声地去问杨文军， “小杏知道今天过来吧？” 杨文军点点头，“前天去市里我给她说了，她知道的。” 杨杏这个小姑子平常跟秦淑莲相处得就不咋好，总是在背地里跟杨大娘说她的坏话。 一家人聚餐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准时到过，好几次秦淑莲把菜都热了好几遍人才来。 她本来也不想将小姑子介绍给小周的弟弟，可耐不住婆婆跟杨文军的耳边风，线她是牵了，今天成不成她可不敢保证。 杨大娘见闺女还没来，冷着脸骂秦淑莲， “还不是平时你给她脸色看了，小杏这才从我们这儿搬出去，现在回一趟都这么山长水远，官不大，脾气还不小，还不去门口等着！” 秦淑莲咕哝了一句，起身去门口。 才出来不多会，门口就传来了矫揉造作的女声。 “大嫂？” “小妹，你快点，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杨杏脸色微红的理了理小波浪，“等会，我再补个妆。” 说完更是掏出了笑背包里面的红唇膏，又拿出镜子涂抹了一阵子。 今天来之前她就给自己描眉打扮了一番，只是刚刚坐补给车过来，红唇子都被风沙给吹没了。 上次大哥来市里的时候，就跟她说了，今天那个军官也会来。 她得好好打扮。 秦淑莲站在门口等小姑子擦口红，等了半天，小姑子又拿出了一只眉笔开始描眉，她不由得着急， “小妹啊，刘营长一家还等着了，咱们快点。” 杨杏浅笑，“嫂子，你就是整天清汤寡水的才不被我大哥喜欢的，都跟你说了多打扮才能让男人喜欢，你看我哪次来不把大哥队伍里那些大头兵迷的五迷三道的？” 营地这边条件艰苦，前两年除了家属能看到女同志的机会很少。 杨杏那时候来随军，可是有不少兵哥哥糙汉子给她献殷勤， 只是她就是看不上。 她大哥是团长，要找就要最好的。 秦淑莲看着杨杏在那捣鼓了半天，着急的满头大汗，但又说不得。 文军宠这个妹子，婆婆也稀罕小姑子， 不管小姑子做什么都是紧着她的性子来，她要是插嘴，肯定是要引起婆婆跟文军的不满。 哎。 算了，这也就最后几天了，等文军转业，跟小姑子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了。 就是看着这小姑子越描摹越五花十色的脸，秦淑莲简直一言难尽， 以前她也觉得小姑子有几份颜色，又有文军在，挑一挑也就算了。 可是今天里面还坐着小周，这样一对比就觉得小姑子这有点用力过猛了。 有一种精致的丑陋感！ 院子里， 杨文军也终于坐不住了，朝着门口喊道， “小妹，怎么到了，还在外面磨磨蹭蹭的，快进来。” 杨文军的声音中气十足，又突如其来，把还在描眉的惊的杨杏手一抖，好好的一条柳叶眉变成了一字眉。 杨杏又赶紧用手擦了擦，“知道了。” 说完更是瞪了秦淑莲一眼， “嫂子，你就不会先过去跟我哥说我来了？非得在这儿等我，不是说今天要给我相亲，又不去接我，我一路风尘仆仆的过来，早上画的妆都没了。” 其实，她倒是对今天相亲的知青没啥想法。 跟知青谈对象还不如跟军官呢？ 第157章 给老四相亲 杨杏也不知道她嫂子是咋想的，早些年怎么就没给她介绍刘营长呢，现在来给她介绍个啥下乡知青？ 真是有毛病！ 说不定之前就是想把刘营长留给自己那个读中专的大闺女，只不过被人抢走了。 她大嫂那个大闺女是前头丈夫的女儿，大哥不待见，她就更不喜欢了。 哪里能跟她比。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大哥图什么，娶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回家，把妈都气得卧床不起了。 不过看在秦淑莲给她找关系介绍工作的份上，暂时就忍一忍吧。 秦淑莲见小姑子又要发脾气，便道， “那行，我先进去，不过小妹，我们都没化妆，你还是别弄得这么……其实你素颜就挺好看的。” 杨杏深呼吸一口气，“还不是你要请刘营长媳妇，我哥转业也不知道你请你们单位的同事干啥，显摆！” 要不是刘营长媳妇也会来，她还不用这样打扮呢！ 听到小姑子没有在说话，秦淑莲跨步进了院子，好声好陪着笑脸， “小姑娘脸皮薄，说是刚刚在补给车上把头发弄乱了，一会就进来。” 杨大娘闻言，更没好气， “那你进来干什么？不会帮着小杏？我看你就是想看她出丑吧！” 秦淑莲顾及着一大桌子的人，还是低眉顺眼道，“小妹就要好了，是她让我先进来的。” “没用的东西，要不是文军娶了你，就你一个寡妇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 秦淑莲不说话，只是转头进了厨房给小姑子又拿了一双碗筷。 杨杏进门就看到了大哥跟那位之前遇到过的军官在院子里交谈，柔柔的夕阳打在军官的脸上。 就好看得不得了。 她就是个外貌协会，本来大哥介绍了不少士兵给她，但是她一个都没看上。 要么就是嫌弃这个职位不够，要么就是嫌弃那个长得不行。 可上次自从遇见了这个军官后，她连着好几次梦里都有他。 还有一次更羞羞。 两人竟然在玉米地忙活那事儿，当时她搂着军官的腰，感觉人都要被冲击得涣散了。 那劲儿得是多大呀。 前几天大哥又去市区让她寄包裹，两人这就说到了营地里有没有这样的军官， 杨杏也是从大哥的嘴里知道了他就是被大哥时常挂在嘴边的刘营长。 就说了，那气质果然是全军军事能力第一的军官。 “哥，刘营长。” 刘晟看到杨杏眉毛一挑，上次他可没有泄露身份吧， “你好。” 杨杏嘿嘿一笑，将手里的糕饼递给大哥，“上次嫂子说我做的山药糕好吃，这是我早上特意做的，请大家来试试。” 杨团长见状也笑着道，“我妹子手艺好，做饭做糕点都是一绝，她在市区见识多，更是在百货商店工作，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精致，待会大家一块尝尝。” 说完更是将杨杏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 “我妹子是中专毕业，又文化，长得也不错，我跟你嫂子转业回乡后最不放心就是这个妹子，偏偏她还不肯跟着我们回去，说这么好的工作，回去干嘛。” 说着杨团长更是一脸为难的摇头， “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没办法，只想着好好安顿下来，要是有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更好了。” 刘晟皱眉，“会有的。” 听到这话，杨杏娇羞的抬头看了刘晟一眼，不过她这眉眼注定是要抛给了空气， 刘晟只顾着给小同志擦凳子，安排两小只。 落座的时候，杨杏又特意挤到了刘晟的身边，只是屁股都没挨到凳子，就被知情识趣的周卫兵给挤开了， “姐夫，我坐在这儿？” 刘晟点头，“懂事。” 周家老四两年不见还真是大变样了！ 院子里的八仙桌位置足够大，两家人挤一挤也就坐下来了。 人齐了，杨团长主动站起来举杯， “刘营长，小周主任，感谢你们今天能来，我这眼看就要转业了，以后再见恐怕就难了。来，咱们走一个。”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举杯。 等到一轮喝完，扬杏也笑着看向杨文军， “大哥，我知道你转业后最担心的就是我，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表表态，我不想结婚，只想搞事业。” 说完，小姑娘板着小脸，偷瞧了刘晟一眼。 周婳脸一黑，用脚尖去勾桌子底下刘晟的脚，只是勾错了，勾到了弟弟的大脚丫子。 这家伙反应快的， 周卫兵立马站起来表态，“对，我支持这位女同志，我三姐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杨杏同志长得宽厚，能顶一大片！” 跟三姐比起来，杨杏可不就是宽厚吗？ 他刚刚要不是留了一个心眼子就要说成威武雄壮了。 别看他老实，可这种女人的心思，从小就在周家人荼毒下的周家老四是一眼就能分辨。 在他这里，绿茶婊不存在的。 只有敌人跟自己人的区别。 三姐是自己人，那女同志就是敌人！ 他得赶紧在三姐面前刷好感。 这家人也是奇怪的很，小姑子跟一个已婚男人献殷勤，作为大哥的居然没有反对。 周卫兵觉得他还是太嫩了。 也只有三姐这样的才能玩转这样的对手。 听到弟弟的话， 周婳简直要被这个愣头愣脑的弟弟给乐死， 看来，秦姐给老四准备的相亲宴怕是要落空了，不过这样的杨家人还是不要挨着比较好。 她在心中暗暗摇头，杨团长的事先不说，这个杨杏她可是见识过的，一个嫌贫爱富，又嫉妒心强的女人。 要说平时，杨杏可能也就不予理睬了。 但今天被下乡的愣头青这样说，她心里蛮不是滋味的。更何况嫂子还说这人要跟她相亲。 她气得重重的哼了一声，满脸的不爽。 “不过姑娘在外有些时候总是不方便，大哥要是真的不放心我，我这认个哥哥也行，我看刘营长就挺合适的。” 说完支支吾吾，美目流转的看向周婳， “就是不知道嫂子会不会介意，我是真敬佩刘大哥的能力，想跟着学习一下防身术什么的。” 因为杨杏这句话，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 杨文军脸色黑黑的，但是意外没有反对。 秦淑莲倒是想张嘴岔开去，但被杨文军给拉到了一边， “咱们走以后，要是小杏能受到刘营长的照顾也不错，刘营长资格虽然没有一营长跟三营长的老，但我是最看好刘营长的。把小妹托付给刘营长我也放心。” 秦淑莲咳嗽了一声，面带愧疚地看着周婳， 硬着头皮开口，“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小周主任连刘教授的两个亲儿子都能照顾得这么好，多一个干妹妹而已，等以后小妹出嫁，让小周主任掌掌眼，肯定错不了。” 第158章 组团来气人的爷们 杨文军的话落，试探着去看刘晟。 但那边一直沉默，心知这事儿怕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小妹是个被惯坏了的性子，刚刚那眼神他一眼就能瞧出来怎么回事，铁定是没看上刘营长媳妇的弟弟呗。 但若小妹真能跟刘营长拉上关系，对他以后也是有好处的。 所以尽管杨文军觉得不妥，还是那么做了。 现在踢到铁板，他纵使心里觉得刘营长不识好歹，但也只能笑着把话题岔开。 而这边，刘晟一直注意着小同志的反应，看她自一个劲儿吃面前的菜，怕她不好意思夹，站起来把对面的菜都给小同志夹了几筷子。 最后还把对面的鸡翅膀给掰了下来放到小同志的碗里。 早就听说二营长宠媳妇，秦淑莲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既然今天这顿饭的作用不在了，那她也就不拉这个脸面， 招呼大家吃吃喝喝。 周婳看了一眼小山一样的碗，嗔他一眼， “不用这么多！你也好意思。” 刘晟点点头，小声回她，“嫂子跟团长都说当成自己家一样，吃吧。” 这一幕被杨杏看着，心里窝火，更是将自己的凳子往旁边拉了拉。 呸， 不要脸的狐狸精。 吃死你，最好吃的跟个大肥猪一样，被男人抛弃！ 想到这儿，杨杏心情缓和了不少，试着跟周婳搭话， “听说刘营长媳妇跟我嫂子是一个部门，专门给人拉架的。” 周婳将手里的碗放下，转头看了杨杏一眼，纠正道， “是妇联！” 杨杏笑呵呵的，“嗨，那还不是一样吗，周同志也不用瞒着我，我娘跟我哥都说了你们的工作性质，当初那个工作我也是知道的，后来我没看上，才去了市区的百货商场上班。” “不过像是你这样小城市来的，又没有什么文化的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也很不容易了。” 结果虽然是如此，但却不是杨杏没看上。 前两年组织部不包家属安排工作，要工作都需要自己去考，哪一个部门都是一样的。 杨杏去考了，还真就没有考上妇联。 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去了百货商场。 看着是光鲜亮丽，但每天都要站10来个小时，她还只是一个临时工，随时都面临被人挤掉。 正式工的福利，她更是一毛钱都没有。 每个月还得花钱租住在同事家里分的杂物间。 这会被杨杏这么一说，倒像是妇联的工作是她不要了才轮到周婳一样。 杨杏看不上当初不让她进妇联的嫂子，也看不上妇联，这举动得罪的可不光光是周婳一人。 秦淑莲也是妇联的。 她这么说，先不说周婳跟刘晟不愿意，就说一直忍着的秦淑莲不乐意了， “小妹，妇联可不单纯是拉架的，我们的工作是由国家认可的，帮助广大妇女同志认识到自己的困境，从而走出困境，让妇女同志真正从旧社会里解放出来，不仅需要学历，更需要真才实学。” “当初让你写一个履历表，你写了三天，交上来的三十个字错了十个，你这样我怎么帮你？” 秦淑莲是老三届的高中生，她的前一任丈夫也是军人，只不过后来在战役中牺牲了，当时孩子还小，她需要工作，就一直留在了营地这边。 后来在组织部的介绍下，跟现在的大龄杨团长结婚。 两人又生下了二女儿跟小儿子。 虽然是二嫁，但她可是实打实肚子里有墨水的高中生。 杨杏听到从来没有反驳过的嫂子，今天居然在外人面前这样说，她怒气冲冲的对上大哥的眼，可看大哥也不打算再出头，只能是咬牙忍下。 这时，周婳适时的开口， “这位杨同志，第一，我很热爱我的工作，并且我为之感到光荣，第二，我的工作内容不仅仅局限拉架，它还包括下基层宣传演讲，写文稿发表，出黑板报，学习上面贯彻下来的政策。” “所以你的认识太片面化，我跟秦主任一样，不认为你可以胜任。” “忘了说了，我现在是妇联的副主任了，这些工作可能以后还会招新的同志来做，但作为领导，我也是不会招你这样的人。” 听着这话，秦淑莲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周这张嘴啊，就不是个吃亏的，这不就是摆明说小姑子自己没本事还喜欢挑事儿嘛…… 此时杨杏也听出来了，朝着周婳怒目而视， “你，你……” 话还没说完，遭到了杨文军的一声怒喝，“杨杏，住嘴！” 杨杏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尤其是今天当着刘营长的面，想不到大哥大嫂都不帮她。 她的目光求助似的望向杨母，眼泪来回在眼眶里打转。 杨大娘看不过去，给杨杏掰了一个鸡腿，“大家别介意哈，小杏还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大道理。” 杨大娘平时在家作威作福，但在外人面前也不想丢了面子。 只能是将过错按在了女儿不懂事上面。 以后小杏怕是还要靠着他们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岔过去了。 几个小崽子全程都没有插话，杨平安不喜欢小姑姑，拉着团结跟毛票一个劲儿的吃饭。 周卫兵也十分自觉，识趣的将头都要埋到碗里去了。 只是今天这饭菜终究是难以下咽，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杨大娘尖桌上的饭菜没怎么动，心想这儿媳妇整天就知道工作，做饭不合胃口，又吩咐秦淑莲将闺女带过来的红豆山药糕给大家一人拿了一块。 “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这东西就我们家小杏做得最好吃，十里八乡都夸了。” 大家伙都低头尝了一口。 周卫兵面色古怪的夸了两句， 刘晟没说话， 周婳也只吃了一小口，山药糕她还真就在家做过，加上她熬制的山楂酱淋在上面，两个崽吃了健脾胃还消食。 只是杨杏做得这个吧，一般，不够细腻。 两个崽那边也是，吃过山珍海味，还能接受这种渣渣？ 绝对不能够的，团结跟毛票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杨大娘吃的乐呵，“小杏就是孝顺，知道我常年卧床，吃不得太硬的东西，就给我做这个好消化的山药糕，你们觉得怎么样？” 团结老老实实的答，“不咋样，比我婶婶做的难吃多了，缺点山楂酱。” 刘晟也板着脸点头，“渣太多，味道不如我媳妇做的，这不够细腻也不好消化，杨大娘你少吃，不然到时候拉屎在床上，给您收拾的还是秦嫂子。” 周卫兵听到这儿，暗暗在心里给三姐夫团结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跟三姐住在一起的人， 他也改口道，“我三姐做啥都好吃！特别能干。” 听到这憨直三人组的发言，周婳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该说不说，他们家的男性，有一个算一个，都越来越可爱了！ 第159章 杨杏之死 周婳吃着眼前这盆东西，也不是滋味。 就说这山药红豆糕。 前世她出差去南方吃过一次，就对这糕点喜欢上了，特地问了酒店山药糕的做法。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趁热将蒸熟的山药捣成泥，还要不断地折叠确保没有硬块。 而眼前这块做得有些过于着急了。 就跟杨杏这个人一样。 不过三个大男人已经成功击溃了杨大娘想立的人设，周婳也不好多说什么，浅浅试了一口后，便是再也不吃了。 最后还是秦淑莲给大家伙倒茶解决了尴尬。 喝完茶吃完饭，杨文军私下找刘晟说了几句话，这顿散伙加相亲宴总算是到了尾声。 大家伙各自说了几句客气话，便道别了。 周卫兵十分知趣地不做电灯泡，脚底抹油的回了养殖场， 周婳跟刘晟走路回家，晚上天气凉，刘晟主动将外套脱下来给小同志披上。 回到家后，一家四口各自洗漱好回房， 周婳便问起了今天的情况， “杨团长看着人也不算太差，就是杨大娘人刻薄一些。” 说刻薄应该都是褒义词了。 看秦姐眼下常年乌青，应该是晚上起夜给弄的。 洗碗的时候她偶然听到秦姐说，两口子因为这婆婆的原因，常年分房。 杨大娘腿脚不便，晚上起夜需要有人搀扶到马桶上。 就让秦姐干脆在杨大娘的房间支了一个行军床，为的就是方便照顾。 不但有起夜的问题，像杨大娘这种半瘫痪的老人家，每天都不能吃得太硬，多半都是流食为主。 吃流食一天得吃六顿，早上五点钟秦姐就得把早饭端到床前。 要问为啥不是儿子照顾？ 秦姐当时的原话是， “哪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干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做儿媳妇的事，更何况我是二婚还带孩子，老杨不嫌弃我已经很好了。” 周婳听到这话很震惊， 这些事什么时候写进法律规定一定得是儿媳妇做的了？ 二婚是大罪吗？ 可看秦姐一身疲惫的样子，她不想给人添堵。 只能是暗暗叹气，就算是有知识有文化有工作的秦姐在这个年代也摆脱不了世俗的圈禁。 妇女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女人跟男人的思维总是不同频的，周婳这边同情这秦姐，可刘晟考虑的是杨团长养家压力。 他道，“杨团长的手表是最新款的，家里的伙食也挺好，我听杨杏说杨团长一个月还要支援她20块钱的租房费跟伙食费。” “杨团长有三个孩子，最大的那个还在市区读中专，中间的闺女在市区读初中，平安的药费也是一笔大开销……” “我看杨大娘手上竟然还带了个玉镯子。” 因为风头紧，一般人家里都没敢把首饰往外带。 周婳也注意到了，按说这一大家子的生活应该过得紧巴巴的。 可看现实情况不是。 杨团长是正团级干部，工资在140块钱左右。 秦姐在妇联工作，不是行政级别，津贴不高，应该也就三十来块钱！ 他们家消耗大，就光是老太太这个作妖劲，还有杨杏身上的皮鞋百褶裙，烫头小手表。 那点工资估计是不够造的。 周婳呢喃，“我看秦姐倒是挺节俭的。” 如果不是真节俭，那就是埋藏的更深，这样的人最可怕了，从她嘴里肯定是套不出任何消息。 周婳觉得突破口倒是可以从咋咋呼呼的杨杏身上着手， “明天我去复查，正好要去百货商场，可以去顺路打听一下这个杨杏。” “好！” 第二日， 周婳自己骑车去了医院，照例让袁主任给开了调理的药， 她的月事现在已经规律的两个月来一次，麻烦是麻烦，但经期规律她的脸色好了很多，就有一种国泰民安的美了，特别的有亲和力。 这不，到百货商场的时候，跟杨杏一个班儿的售货员看到自己，很热情地就招呼过来了。 “同志，是你啊，今天还来找杨同志？” 周婳点头，随意挑了两双袜子，还有一套秋装， “上次她给推荐的衣服还挺好的，我琢磨着小姑娘热心，这次继续找她介绍一下。” 售货员笑嘻嘻的，“同志，您以后找她下午来就行，她上午一般不会上班的，说是要睡懒觉。” “啊” 周婳惊讶，“这边上班还能这么上？” “嗨，我们当然是不能，谁叫她有个团长哥哥呢，我们主任都要礼让三分，而且也只有她才能隔三岔五地收到特殊的包裹。” 周婳状似不经意地道，“那人家还真不一样，还有老家的包裹。” “才不是，那些包裹都是从大城市寄过来的，口红，珍珠粉，连港城那边最时髦的衣服都有。” 周婳有意引导，“原以为她一个小姑娘怪不容易的，我还想着多照顾一下，没想到人家过得比我还好，这些我可买不到。” 说完，她又冲售货员眨眨眼， “以后我就跟你买，看你更好说话，不过我今天却是有点事找她，这不是上次衣服有些瑕疵，想问能不能让她给我换个号。” 那售货员一听，点头，“行，一会我带你去，她宿舍就在后面。” 女售货员跟店里面另外一个售货员，嘀咕了几句。 就带着周婳绕到了后面一条街， 天气凉，大家都用上了煤球，这一片屋子密集，味道也浓。 两人到了放杂物间的屋子外面，就闻到了一股子怪味， “同志，这是机械厂职工宿舍的杂物间，条件是差点，不过能单独租一间也是很不错了。” “喏，就是这一间了。” 周婳点点头，走过去敲门，瞧了半天都没听到一点声音。 反而是屋里的味道越来越浓，还散发着臭味。 周婳赶紧去踹门，天天滋补，她的力气现在大得很，过去踹不开的门，这回两脚就踹开了。 门开后， 那位售货员刚迈进门就“啊”得一声，退了出来， 周婳还在检查大门，看见人出来，她第一时间去看里面的状况，就看到屋内的木床上，赤裸裸的躺着一女人。 不，应该是女尸！ 是杨杏！ 发白的尸体上已经长出了黑斑，指甲也黑了。 看来死亡时间应该不短！ 她身上有很多划痕，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周婳捂着口鼻往后也退了好几步，屋内煤气跟腥臭味结合，熏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昨天两人还在一起吃饭，今天就天人永隔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杏，她是不是没气了？” 周婳点点头，“应该是。” “那，那现在怎么办？”女售货员慌得六神无主。 周婳沉吟了一小会，没有贸然进入，站在门口认真记清楚屋内的摆设，杨杏死亡的表情状况。 才道，“报公安！” 最后就拉着已经懵逼的售货员去报警。 由于这一块是机械厂家属院，在本市属于龙头企业，公安来得非常快。 现场盘查取证后，就被围了起来。 等周婳再回到家属院，已经是黄昏，家里只有毛票跟团结，两人都去食堂那边吃了饭，老男人被临时抓去加班了。 出了这样的大案子，还跟团级干部有关。 家属院也人心惶惶的，她回到的时候就在路边遇到了吴秀丽， “小周主任，我听说杨团长家的妹妹没了？” 周婳拖着疲惫的步子，点点头， “嗯。” “啧啧啧，这好好的大姑娘咋就突然没了，我听春娥嫂子说，杨杏长得好看，又有杨团长这样的哥哥，那连队里追她的小伙子一堆一堆的，想不到俺们这些长得丑的，倒是安全了。” 吴秀丽边啧边叹息， “小周主任，你长得也好看，也要注意哈，去市里检查身体可千万别自己去，要是刘营长没空，你就喊我，我陪你去！” 第160章 前夫跟现任是战友 杨杏的死让周婳措手不及， 本以为能从杨杏这里撬出一点消息，没想到人直接没了。 生命太脆弱了。 周婳在门口跟吴秀丽扯了几句，就回了家。 她今天特意记过死亡第一现场，记忆力变好之后，她就演变出了一个新技能，也就是之前能从书本里看到小剧场的技能。 按照记忆里得画面，她脑海里也出现了三D立体画面。 迫不及待的将画面用纸张记录下来，每一处细节她都没有放过，包裹租房里的摆设，墙纸，还有当时杨杏的表情，高矮。 等到周婳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停笔已经到了深夜。 她看了看时间表，看来大毛是又要彻夜不归了。 收拾收拾，她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见识到了从未有过的血腥场面，这一晚上她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一个接一个的梦不停地往脑海里面窜。 竟然还有点连续剧的味道。 几乎都是关于秦姐的画面。 秦姐在厨房里给老太太熬煮鸡公汤，秦姐给小姑子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的青年才俊，秦姐给头婚的爱人吃红糖荷包蛋。 周婳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做了早饭，又给团结跟毛票两人带上了中午的便当，现在她跟秦姐正在办理交接，所以事情有些多，中午就不回来做饭了，给两个小家伙带上便当，让他们自己解决。 团结临出门前还看了周婳一眼， “婶婶，你脸色不好！生病了？” 周婳摩挲着自己的面颊，“没事，照顾好弟弟，先去吧。” 做好这一切，她跨上单车就去了妇联。 平常总是第一个到的秦主任今天破天荒的没有来，她照例坐下来整理文稿，还有出黑板报的事情。 不一会，钱爱霞凑了过来， “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修来了八辈子的福气。” 周婳收拾的手一顿，“谁？” 这就昨天一天没来，怎么好像上高数课捡了一只笔一样，错亿啊！ “还能是谁啊！” 钱爱霞朝着没来的座位上努努嘴，“秦主任呗！” 说到这个，她就义愤填膺，“秦主任可是咱们这一片出了名的好媳妇儿，这要是搁我家，有那样作天作地婆婆，我非得赶出去不可。” 周婳一听就明白了，杨杏没了，估计杨大娘又把气撒在了儿媳妇身上。 秦姐就是太好说话了， 二婚怎么了？ 杨家就是拿捏她这一点，让秦姐跟个老奴隶似的在家做死做活。 秦主任在他们妇联乃至整个家属院风评都很好，勤快能干，上面孝顺婆婆，下面对孩子也有耐心，中间对小姑子那更是百依百顺。 在别人眼里，这样杰出的中年妇女可惜了是个二婚。 在她婆婆眼里就更是罪不可赦，不论秦主任怎么说她婆婆都是看不顺眼的。 越是满大院的人夸秦姐，她婆婆就越是要磋磨她。 当初这门婚事她婆婆本来就是不同意的， 一，因为秦主任死去的丈夫是杨文军的战友，当时两人都是营长，一次任务后杨文军回来了，秦主任的爱人死在了战场上，这样的关系杨大娘怕秦主任心生怨恨。 二，结婚十年，就生了一个赔钱货跟病秧子，9岁的小孙子眼看也是活不长的。 三，那就是儿子跟她在一起后，事事不顺心，她被气的瘫了，儿子也没有再升职，甚至连闺女都嫁不出去。两杨大娘认为这就是一个扫把星，说不定前头那个就是被秦主任给克死的。 杨大娘满心的嫌弃，就想将这个恶毒的儿媳妇给赶出去。 她天天磋磨，日日让儿媳妇跟她一个房间，甚至还让闺女回来一起磋磨她。 钱爱霞也劝过，“你一个做妇女工作的，怎么自己想不开，去组织部提啊，让上面的人出面管管。” 可每当这种时候，事事精明的秦淑莲总是摇摇头， “反应啥，我一个二婚的能嫁给头婚，老杨不嫌弃已经是命好了。” 后来钱爱霞也不劝了，只是惋惜。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管不了！ “昨儿个不是秦主任的小姑子出事儿嘛，我听说杨大娘把开水瓶就砸在秦主任脑门上，热水撒了一身，还说小姑子就是她这个丧门星给害死的，要她赔命。” “当时要不是我们家老肖过去的及时，秦主任就要被那老婆子打死在院子里。” 钱爱霞说得一脸涨红， “杨杏我见过，那姑娘就不是个老实的，之前我把我们家侄子介绍给她，还被她骗了一百块钱呢，后来还是秦主任给还回来的。” “要我说，这哪能怪到秦主任身上，昨天出那么大的事儿，秦主任还去食堂给她婆婆买油饼吃呢，那红糖水更是倒了浓浓的一杯。” 妇联三朵金花这时候也到了，迅速加入了八卦。 大家议论纷纷，一起批判恶婆婆。 只是这事儿听在周婳耳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浓浓的红糖水，糖油饼？ 想了一会，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就放弃了。 又是混班上的一天。 到下班的时候秦主任也没出现。 接下来两天，家属院有关于秦主任被婆婆磋磨的事情愈演愈烈。 杨大娘失去了心头宝，每天都对着儿媳妇打骂不停，而杨团长失去妹妹，上心欲绝更是将火也撒在了媳妇身上。 当然这事儿也惊动了部队，等到老男人回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他整个人都颓丧了好多，衣服跟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青色的胡茬子也长了出来。 回家第一句话就是， “杨杏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断了，当初我们查到的那几条线都指向杨杏，上面没有理由再扣押杨文军。” 刘晟窝在黑暗里，叹了口气， “办完葬礼，他就要退伍了。” 从六月用各种事拖到了十月，整整四个月，怕是杨文军也觉察出了问题，这次小妹的死刚好解决了这些。 他要带着小妹的骨灰，跟伤心欲绝的老娘回老家。 部队再拦着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周婳点点头，起身将自己三天前画的那幅第一现场图拿出来， “这个你看看！” 第161章 空间给的提示《沙家浜》 刘晟没回来的这几天，一大半都是在齐市的派出所，陪着当地的公安一起侦查案件。 虽然杨文军已经退伍，但是部队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 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派出所那边给出的初步结果可能是情杀。 但具体人选也没找出个头绪来。 大家伙一起熬了这么久，再熬下去，怕是铁打的身体都要倒下了。 只能是先回家休息，剩下的继续交给派出所这边继续侦查。 刘晟拿起那张画纸，俯在了桌案前，周婳端多了一盏油灯放在桌子的左前方，她自己则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边。 这副换原图不说百分百还原，可还原程度也几乎接近八成了， 刘晟仔细分辨了每一个角落，当看到画面里熟悉的工程试的时候， 他唰的起身， “这里，你能放大吗？” 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哦，刘晟自己都觉得是在强人所难，小同志几乎将本来的第一案发现场几乎是复制下来，现在要求她还要将其中的小细节放大。 这个要求怕是派出所的画像师都难以刻画。 摄影效果也难以达到。 想了一会， 他又站起来，“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这次你的画像怕是又能帮上大忙，你先睡，我把这个送到市区派出所去。” 这次的案子是自己的老战友办理的，也就是当初帮忙查小同志的那位汪局长。 两人关系不错，加上这事儿跟杨团长有关，两人格外的上心。 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他今天回来，但汪局长还坐镇派出所呢！ 周婳，“·现在？” “你画得很仔细，这上面有重要的线索是我们争论好几天都没有察觉到的，对了，你帮我拿几件衣服吧，我可能暂时就回不来。” 说罢已经站在门口开始穿外套了， “团结还有毛票就麻烦你了，能让团结干的活就让他干，别累着自己。” “还有老四那儿，我估计这两天也会有人上门调查，照实说就行。” 周婳迅速地从衣柜里找了两件衣服带上，心里有种忐忑不安感， “画面上角落的内容也不是不能放大，你容我仔细回忆一下，再给我一天时间。” “好！我明天回来，你也不用太大压力。” 刘晟已经拿起行李袋子走到了门口，“肖政委那边说给家属还有机关小学的老师集中培训一下防身的记忆，你记得明天去营地那边。” 这事儿说了好些天了，一直没排上流程。 因为出了杨杏的事，部队里把不是前线的女同志都组织起来，教习基本的防身本领。 “好。” 周婳点点头，又翻了一盒铁皮装的桃酥，“夜里饿了吃，万事小心，家里有我。” 夫妻是什么，那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你辉煌时我不一定在场，但遇着大事，她这种心理成熟度高的中年妇女是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咱，没有爱，但懂事儿！ 刘晟走后，周婳也睡不太着了，去隔壁房间看了两个崽一眼，又回到炕上翻出了几本书来看。 这会自动跳出来的便是一本现代京剧， 《沙家浜》。 周婳已经跟空间磨合了很长一段时间，每一次事情的拐点前，空间总是会给自己变着法的提点。 今天忽然出现的这本书让她心头一紧。 沙家浜里面有个很出色的女性角色“阿庆嫂”，在智斗场景里面是一个冷静，能干，并且沉重的伟大女性。 她成功掩护了病员，防止敌特的迫害。 所以给她看这样一个勇敢大无畏的女性角色是在暗示自己？ 让她去干翻敌特？ 周婳想想就有些牙疼，不，她只是一个怕死还爱工作想生孩子的脆皮已婚妇女。 要保住的东西还多着呢。 命啥的多香！ 拿出空间里放置的两本存折，她又默默了数了一遍里面的钱数，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去团队里训练的日子。 没想到的是，人还挺多，不但有文工团，还有机关小学的老师也一起来了。 更有不少家属区的家属。 周甜甜白玉珠，还有陆婉晴也在其中， 这许多女同志在一块儿就很壮观了，大家伙叽叽喳喳的就跟小学生去秋游似的。 周婳有过一次打猎枪的经验，她站在一边默默观察这次给他们打靶用的枪支， 还真就是上次在山上对抗野狼用的猎枪。 猎枪简单，而且应用比较广泛，生产团那边，还有前进大队新建立起来自卫队用的都是这种好学容易上手得枪。 陆婉晴紧张兮兮的凑过来， “婳儿，那事儿你知道不，方大哥不是机械厂的嘛，厂里都传疯了，说是杨杏风评不好，一边跟厂子里的职工搞暧昧，一边还要跟部队的兵哥哥谈对象，所以才发生这种事儿。” 周婳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不知道。” 陆婉晴还想说些啥，那边教官倒是先来了， “好了，咱们今天不但要学习打靶，还要学习基本防身术，先做个热身运动，围操场跑10圈。” “啊……” “不是吧！” 在座都是女同志，听到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哀嚎声一片…… 周婳倒是没有意见，今天起来的早，早上的锻炼还没开始呢，她正好可以热身一下。 提起脚步就开始往前跑。 陆婉晴看着好友已经开始行动，也不甘落后跟了上去。 文工团那些娇娇就不一样了，各个都嚷嚷着不想跑，晒黑了怎么办？ “我可不想跑，我今天就是来打枪的。” “对呀，团长可没让我们在太阳底下跑步，你瞧瞧那个跑在最前面的激动个傻劲儿？这种事也值得积极？” 机关小学的老师也是如此，白玉珠现在已经是机关小学的替补老师，她也是认识周婳的。 听着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嘲讽声，她也跟着说了一句， “你们还不知道她吧，妇联的小周主任，人家事事都要争第一呢，我看跑两圈就知道累了。” 枪打出头鸟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当所有女同志都不想跑步，你积极响应就是原罪。 大家伙都对周婳的积极很是嫌弃，但教官的脸真的很严肃，手里还有枪，她们不跑也得跑。 众人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跑起来。 来训练的教官是二营下面的一个排长，他是抽签输掉了才沦落到来给这群女同志训练的，要不是抽签输了，谁会乐意给这群女同志训练啊。 现在是冬天，穿的一身棉袄，大家都是懒洋洋的。 原本还想来营地吸引一下军官注意的白玉珠，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子。 这里全特么都是女的，三圈跑下来，她已经累的想屎了！ 就，前面那个人怎么还不停下！ 姓周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周婳是，周甜甜也是！ 而最前面两人就像是较劲似的，周婳不停，周甜甜也使劲儿再追。 “老三，我听说老四来了，他怎么没来找我？” 周婳跑得轻轻松松，看她一眼，“他不来找你，你心里真的没点逼数？” 干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还期待人家跟你和好如初？ 做什么梦！ 周甜甜呼吸已经乱了，她现在完全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支撑着自己。 第一个十圈跑下来。 队伍里的女同志都不管不顾的躺在里草地上，说什么都不想在动了。 但三排长也是轴人，朝着众人吼道， “都给我起来拉伸，遇到危险的时候敌人可不管你累不累。” “现在给你们三分钟整理，等我们排的人过来，就开始一对一学习基本格斗。” 第162章 嫂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队伍 基本格斗， 这对周婳来说可太有吸引力了， 在家里的时候大毛有给自己简单的分解格斗动作，但是后来两人都忙，这一来二去练习的时间就不够多， 现在一个排的人都在。 周婳都能想象出等会那场面来。 十圈对于她这种每天都有基本锻炼的人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也就是3公里不到的样子。 不过有了这三分钟，她可以拉筋，尽量让小腿更加修长。 而且她发现最近自己腰腹紧致，好像人鱼线都整出来了。 运动产生多巴胺，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得到了放松，拉完筋又是一身舒爽。 再站起来看身边这些女同志， 陆婉晴是趴着的，周甜甜脸色极其难看，那边白玉珠干脆死鱼躺了。 文工团基本上团灭，没有一个还能完好地站着，不过人家要面子，都是成堆的坐在树下面。 “婳儿，你是妖孽吗？” 陆婉晴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看到好友脸不红气不喘就很服气。 不是，这找一个当兵的男人做对象，这么锻炼身体的吗？ 周婳笑笑，“我每天都坚持跑步的。” 更何况家里还有团结这个宝贝给她种的菜源源不断地输送圣水，现在她的身体是结结实实的。 而且也没有早前来那么怕冷了。 现在是十一月，她穿着一身单薄的外套感觉刚刚好。 不论是耐寒还是耐热还是耐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说说耐受力这件事，还得是多亏了老刘每天在家的时候孜孜不倦地浇灌自己，她感觉现在胯部都变宽了，弱弱的思考一下，这样的垮是不是生孩子不费吹灰之力？ 别看他白天长着一张禁欲不好靠近的脸。 但晚上那是真牲口。 负责训练他们的三排长也是个严厉的人，再说出了那样的事，对女同志的宽容就是对她们生命的不负责。 来之前二营长也给自己交代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让这些女同志学习到能保命的本领。 “集合了！” 哨声响起，周婳已经站了过来，而后面那群“残花”还在抵触阶段。 直到三排长说如果再拖下去，下午就加跑十圈，这一群人才互相支撑着站起来排队。 三排长看着这一群熙熙攘攘的女同志，目光如炬。 这样的体能若是真的遇到敌人那肯定只有送人头的份，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比较出色的，那就是二营长家的嫂子。 没想到二营长家的嫂子看着娇娇弱弱的，跑起步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第一圈的时候大家都坚持下来了。 从第三圈开始已经有女同志开始哭爹喊娘，一路走。 到第五圈的时候，很多女同志开始相互搀扶，更别说跑了。 就这种情况下，二营长家的嫂子依然跑得不疾不徐，连呼吸都是稳的，长跑最忌一开始拼命地跑，把体力耗干净。 控时间，控制好速度，一看二营长家的嫂子平时就是有锻炼的。 十圈跑下来的，二营长家的嫂子脸不红气不喘。 能有这样体力的女同志，他也就只见过今年新招进来的女兵杜思佳有。 嫂子要是不嫁人，说不定还真能破例招进来。 他很期待等会的一对一对抗赛。 “好，现在开始分组，两人一组对抗，我给大家分组，等会士兵做动作，大家记住要领，到你们的时候会有士兵下场指导动作。” 就是这么凑巧的，周婳被分到的是白玉珠。 陆婉晴被分到的是周甜甜。 白玉珠就是齐建设那位红颜知己的妹妹。 这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小脸红噗噗，娇娇气气的小公主。 大约半个小时后，被叫过来的士兵演示完军拳十六式，轮到在场的女同志了。 三排长一一扫过这些面如菜色的女同志，肃声道， “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下周婳同志，她不但是唯一一个全程跑完十圈的同志，并且刚刚也是唯一个全程都在认真听的同志，我们给她鼓鼓掌。” 周婳：……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好在这段时间跟着秦主任办交接，接触这种众人瞩目的时候比较多，就算是脚指头能抠出个三十二团，也不影响她抬头挺胸，傲娇脸。 表扬完周婳，三排长接着道， “那接下来就由周婳这一组来示范一下我们的格斗动作。” 周婳：…… 这套路！果然是大毛带出来的兵。 上就上吧。 但白玉珠十分不情愿，她本来就已经体力耗尽，这会还要上去丢脸，她本能的拒绝，两眼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队伍里一片混乱，大家伙又是掐人中，又是喷水，将人弄醒后， 三排长铁面无私，“树荫下休息，缓过劲儿来参加接下来的训练，认真看。” 周婳还是被请了上去，不过不安好心的文工团残花们，一致推荐让优秀学员周婳跟三排的杜思佳对抗。 本来还在犹豫的三排长，扫视了一圈排里的男兵，咬咬牙， “行，周婳同志，您还有体力吗？” 杜思佳作为三排底下唯一的女魔王，当初是特殊兵招进来的，听说她祖上是禅城开武馆的。 武力值惊人。 这在部队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军犬听到杜思佳的名字都要抖一抖。 这会文工团让杜思佳对抗文弱还跑了十圈的周婳，简直是其心可诛！ 周甜甜闻言，勾唇一笑，站出来劝道， “大家别起哄了，周婳同志哪里是杜思佳的对手，等会受伤了，三排长怎么跟刘营长交代。” 文工团最讨厌裙带关系这一套了， 当即就有人挑唆教官， “三排长，你不会是怕了二营长吧，今天那个严厉劲儿难道只针对我们？领导的爱人就不敢了？说好的部队里面人人平等呢？” 三排长拿不准， 二营长对媳妇的宝贝程度他们是知道的， 万一真被队里那个炮仗给弄伤了，最后挨训的还得是他们。 只能是小心翼翼地去问二营长家的嫂子， “周婳同志，您觉得呢？” 第163章 小周主任威武 周婳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没问题。” 这个杜思佳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总听妇联的同志说起，特别是爱霞姐，最近她的口头禅都快变成， “我们家老肖又要去给杜思佳收拾烂摊子了。” 杜思佳能力好，同时个性也非常鲜明。 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这样的人物周婳还确实想要挑战一下，不是因为对自己身手的自信，而是对二营居然会破格招收女兵而感兴趣。 大毛有些大男子主义她是知道的，若不是杜思佳足够优秀，恐怕是入不了大毛的眼。 等了约莫三分钟，从操场外就跑过来一个一身军服，利落短发的女同志。 “谁，谁要跟我练？” 杜思佳站定报告后，就叉腰看着一群揉腰揉胳膊的女同志，文工团那些她是认识的。 不是她看不上他们，实在是文工团到这边的几个月，她负责训练他们基本的格斗，太窝火了。 骂不得， 踹不得。 动不动就哭唧唧。 真特么的给女人丢脸，还是跟队伍里的男兵舒服点。 目光一一扫过，所有女同志都退避三舍，不敢跟杜思佳对上眼，但这群人中也有特殊的。 那就是跟她对上眼丝毫不退让的周婳。 长得白白嫩嫩，是真好看，这边不是家属就是机关小学的老师，至于那群文工团她都认识，所以杜思佳把周婳自动划到了小学老师队伍里。 至于为什么不是家属，没看人家年纪不大嘛。 哪有这么年轻就嫁人的。 “是我。” 杜思佳还在打量周婳的时候，周婳已经站出来，“你好，我叫周婳，是妇联的同志。” “杜思佳” 杜思佳挑眉，“基本十六式记住了吧？” 管你什么联，开打了再说。 周婳点点头，“记住了。” “那开始吧！” 杜思佳的个性本来就是一言不合就开干，跟队伍里的男兵可没有这么多的废话。 “等等等……” 三排长真是怕了这位祖宗，拉住人赶紧撤到了一边，小声叮嘱， “佳姐，等会你下手收着点，这位可是二营长的家属，别给我打坏了！” 杜思佳不耐烦，“你就说能不能打，不能我就走了！” “可以是可以，就是……” “啰嗦。” 杜思佳压根没给三排长机会，跨步过去就摆开了姿势。 两人周围已经空出了很大一块空地。 看热闹的，看笑话的，还有是真担心的，全部自动围成了一个圈。 周甜甜冷冷的看着两人，心里恶毒地想，是该让老三受点教训，别以为到了这里就没人能制得了她。 而文工团那些抱团的女同志就更想看出头鸟是怎么被教训的。 杜教官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她们在杜教官的手底下可是个受了大罪的。 杜思佳已经开始进攻， 原以为像是周婳这样的小菜鸟，顶多也就是几个过肩摔的事，她等会就适当地摔轻点就行， 只是没想到，杜思佳左晃右晃，试图抓住周婳的胳膊往肩膀上带，但人根本动不了。 一下， 两下！ 周婳的下盘很稳，面对强悍的对手她没有盲目自信到上来就攻击，只能是先防守试探。 经过简短的几轮你来我回的攻击。 她发现小姑娘虽然劲儿大，但是脾气也大。 下盘更是她的空白区。 大概因为是女兵，所以男兵攻击起来比较束手束脚。 周婳不管这些啊，她找准一个机会，盘上杜思佳的腿，用脚尖一个回勾子。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前面士兵的示范企图给杜思佳来上一个过肩摔。 但， 失败了。 杜思佳即使下盘不稳，但因为是从小就接触武者，对这种近身搏斗很有经验，当周婳盘上她的腿的时候，杜思佳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她迅速地转变策略，开始攻击周婳的上半身。 找准机会倒是给了周婳肩膀几拳头。 台下的人看得都屏气凝神，三排长是根本不敢睁开眼，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在操场上被大魔王狠虐的画面，这周嫂子可是大魔王的心肝大宝贝啊。 但也有狠兴奋的，就好比文工团那些个女兵。 在看到周婳被杜思佳狠揍的时候，个个都激动地站起来鼓掌， “周同志，咱们认输不丢脸的，杜教官哪能是我们能降得住的。” “你也配跟我们一起练练，明天还是多跑两圈吧。” 周婳这人吧，刚开始穿书进来的时候就想摆烂，找个萝卜岗混到退休，可现在想到自己处境，跟前世依然差不多，她心里那股子倔强劲儿就犯了。 服输不存在的。 又经历了几轮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后，两人对彼此有了基本的了解，因此也就陷入了焦灼。 等那边暴脾气的杜思佳被拖得差不多了，脱了外套，甩开不大粗壮的膀子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是三排长，紧张都站起来了，“佳姐，注意，注意力道，这可是咱们二营长的爱人。” 不说还好，一说杜思佳就更加认真了，当初进二营的时候就是因为被二营长两招给制住。 难怪这么难缠。 她现在都需要付出百分百的经历才能勉强保持住微弱的优势。 周婳体力上还好，毕竟每天都是能吃到纯绿色加工过的食物。 她缺少就是实战经验，所以她将杜思佳逼到绝地，看看到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再次面对强壮的杜思佳冲过来的时候，周婳没有闪躲，她迎面冲了过去，然后伸出纤细的手，紧紧抱住杜思佳，发出了一声闷响。 周婳将杜思佳抱起来，翻身往地上滚去…… 杜思佳被强有力的胳膊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是随着翻滚，最后还想挣扎却是已经迟了。 她被周婳单膝强压在地上！ 杜思佳懵逼了…… 这实力太强！ 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懵逼了！ 文工团的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齐齐张大嘴巴， “杜，杜教官输了？” “好，好像是的！” 周甜甜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大方光彩的老三，怎么可能，老三什么时候学会搏击了。 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陆婉晴，她站起来啪啪啪就开始鼓掌， “哇哇哇，小周主任威武！” 三排长最后也反应过来，“周婳同志胜！” 杜思佳不服气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你身体素质很好，敢不敢跟我比枪法。” 第164章 她也许不是老三？ “好！” 反正三排长的任务也有学枪法这一项。 正好将文工团还有家属和机关小学老师这些人一起教了。 猎枪只有简单的几个开关，反正就是上膛，瞄准，开枪。 十分钟就教习完了。 文工团这边还好，他们是有定期学习枪法还有体能的，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打完靶就退到了一边。 老师跟家属们属于首次教学，进度条比较缓慢。 他们是一组， 通过一轮的打靶。 周婳以正中靶心的成绩排在了第一。 这又把那群娇弱的残花们惊呆了，周甜甜看着周婳的眼神都不对了，算上前世一生，她自认为对老三的很是了解。 老三运动能力差，跑几步路就会喘气， 现在的老三表现出来的惊人的能力跟她过去认识的老三在脑海里根本无法重叠。 第一次，周甜甜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也许不是老三? 可她不是老三又是谁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边又是一阵惊呼声， “杜教官十环！周婳十环！平局。” 说是平局，但杜思佳觉得自己输了，她扛着猎枪，朝着周婳伸出手， “我输了。” 周婳浅浅握了握手，“我们平局。” “不，你是第一次，而这些都是我每天的日常训练，从这方面来说，我不如你。” 杜思佳笑得坦荡，“不愧是二营长家的嫂子，就是不一样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周婳摇摇头，“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听到这话，杜思佳难免惋惜，这样的好苗子，要是拐回队里，那不得震慑住那帮窝囊废。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不，二营长家的嫂子可是比他们厉害多了。 杜思佳挠挠头，“周同志要是有兄弟姐妹也可以介绍过来，相信有跟周同志一样的基因，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兄弟姐妹？ 周婳不知道脑海里哪根筋没搭对，忽然就想到了乖巧听话的老四。 老四还是不太适合兵营的。 他养牛养羊就挺适合的。 不远处， 操场旁的围墙边，刘晟靠在吉普车上，板着一张俊脸望着周婳的方向，目光在自己的宝藏媳妇身上一动不动。 一旁跟过来的三营长李丰收笑着看他， “咋地，三排长摸着你这个老虎的屁股了，看不得弟妹被佳姐虐，别小气，弟妹也揍回去了！” 两人从市区那边回来，就看到了刚刚这处杜思佳跟周婳格斗的画面。 刘晟还狠狠为小同志捏了一把汗。 杜思佳是他们营里面的种子选手，今年打算挑选出来做特殊兵种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败在媳妇手里。 刘晟头也没抬， “我训练出来的，能力一向优秀，只是三排长没控制好场面，杜思佳太冲动。” 李丰收嘴角一抽，“你这是夸谁呢，这两人都被你说了，就弟妹没缺点呗，行，你媳妇优秀，你厉害！” 他算是发现了，老刘这点子温柔劲儿全给了弟妹。 反正弟妹就是千好万好，别人都不好。 刘晟也不狡辩，“可不，早上咱们送过去的图，还是她画的了，这次怕又是一个首功，娶了这样的媳妇，压力不是一星半点。” 说完转头往营地里去，“你是不会懂的。” 李丰收：…… “不是，你不回去休息啊，连续熬了三个大夜。” “我去给我媳妇拿水，她肯定渴了！” 李丰收：…… 下午三排长又安排了一个双人对抗训练。 乘着休息的功夫，刘晟赶紧端了一大茶缸子的水过来。 周婳坐在地上休息，看老男人回来，还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要住在市区？” 刘晟把水递给她，坐在了旁边， “被赶回来休息。” 在那边熬了三天，汪局长也怕这位部队里冉冉升起的新星被干倒下。 查案子，他手底下人也不少。 这才将人赶了回来。 周婳端起茶缸子就喝，水不烫不凉，刚刚运动确实需要补充水分，她今天带来的水都喝完了。 那边文工团看到刘晟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叽叽喳喳了。 三排长干脆猫着腰低头躲了起来，大魔王回来了，他的噩梦就要来了，但也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的往那边看。 都说二营长爱妻如命，想不到传言诚不欺他。 大魔王平时在训练场上那就跟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眼神凶狠的能吃人。 这会看嫂子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周婳咕咚咕咚将大茶缸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刘晟看了好笑，“还渴吗？” 感受到周围炙热的目光，周婳将大茶缸子还回去，“不用了，我一会就回去了，你，你赶紧回家休息，不用等我。” 刘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端起杯子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周婳又进行了短暂的对抗训练， 很快就让这群战渣渣知道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周婳几乎是碾压式的将这群小弱鸡打了一个遍。 哀鸿遍野！ 这群人都被打老实了。 就连三排长都赞叹，刘营长家的嫂子不来部队真是可惜了。 在妇联能有啥出息啊。 周婳回去的时候，只觉得出了一身汗，浑身舒爽，洗了个澡才回卧室。 看到老刘正在琢磨她还没有画完的那副角落图， 她坐下来，“我上学的时候物理学的不好，这些补充的不够完整。或许可以问问团结。” 在脑海里复原了那张画她才明白，刘晟为什么这么紧张了。 杨杏墙面贴哪里是墙画，分明就是关于大炮改进的计算式子，虽然她脑子好用，眼睛也好用。 但是这属于科技范畴，记不住就是真的记不住。 更是不敢模拟两可得乱写。 不过刘晟却是满眼金光，“够了，这个封面我见过，是刘教授的资料，就凭这个，杨团长也跑不了了！” 他站起来，“我这就去报告许师长将人扣下来。” 刘晟拿着资料就要往外，正好遇到回家的团结，画纸被撞落在地上。 团结捡起来一看，刚要说话，看到画面中的算式， 他脑海里灵光一现，“爸，这个还没填完，这样交上去可能会出事，我感觉我脑子有点痒痒，好像能填出来的样子。” 第165章 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过年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会写， 刘团结将纸张接过来，根据这段时间看刘教授留下来的那些书理解到的知识。 麻利的跑回房间，展开了一张新的白纸。 试着将式子一一列举到新的白纸上，刘团结也没想到他现在的脑子这么好用，压根就不带思考，下笔如有神。 不到半个小时，那些空白的地方，他就通过自己的理解验算出来了。 最后还从后往前倒推，直到自己满意才将他手里的纸张递回给刘晟，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也就是看了书架上的书，具体数值你们可以拿到军械所那边看看。” 小毛票鼓着小脸蛋，一个劲儿地拍手， 幼稚哥哥总算是有点用途了。 好厉害哇。 而两个大人，周婳跟刘晟已经完全懵在了原地。 刘晟是看不懂，周婳是一知半解，但自觉是对的。 半晌后，周婳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脑袋， “团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刘团结噘嘴，“是个人都会成长，我今年都9岁了。” 对呀，谁家9岁的娃会补全炮弹算式？ 这个世界太癫狂了。 周婳激动一把将小屁孩搂住，“哎呀，我的团结原来还真是个小天才，太给婶婶争气了。” “行了，刘爸爸赶紧拿走吧。” 刘团结小脸板正，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五年级的书，一边咕哝， “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这些在我那故去的老爸笔记里面思路都有，不才也就是了解一点点。” 刘晟跟周婳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 “嗯，牛，晚上给你加鸡腿！” 说罢，刘晟就拿着两份绝密文件出去了，一份还是自己五年级的儿子写的，这说出去怕是谁都不敢相信吧。 都说在这个家里压力很大的， 小同志已经够牛逼了，现在团结也迎头赶上，怕是只有五岁小毛票跟自己才是最落后的那一个。 而周婳这边， 再过一月就是年，今年他们两口子是要回老家过年的，先把要寄回去的东西都收拾好。 刘母这边她给准备的是一件压花的大棉袄，北方的款式，再有就是棉鞋棉裤。 到时候再做点牛肉干猪肉干。 刘父她给准备的是一件毛衣，这也是托二喜织的。 有了二喜这样一个头号大粉丝，在穿这一块她就没有凑合过。 前不久她去看了二喜，她现在除了不大爱说话不爱出门以外，都挺好的，加之陆婉晴经常过去开导她，姑嫂两处的就跟好姐妹似的。 二喜有一技之长，其实就是传统的思想太根深蒂固，要是自己能走出来，日子也就好过了。 但自己能走出来谈何容易。 就说秦淑莲这样优秀的妇女同志，不也还是钻了牛角尖，硬是觉得嫁人伺候男人一大家子才觉得人生圆满吗？ 大概从小接触的教育就是这样，大家伙也都这样过。 如何掰的过来了。 只能是希望她下次看男人准一点，下半生能够幸福。 给刘父刘母的东西装好，接下来就是给那个只在婚宴上见过的弟妹了，听说弟妹许佩佩是搞研究的。 在市区的农研所做研究员，高级知识分子。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能送的，周婳去空间里翻了好几本关于农业器械方面的书籍出来，都是没有署名，扉页是白色的。 空间出品的书她很放心，除了有些闲书天方夜谭之外， 其余正经科研类的书籍都是很严肃学术的，而且比这个时代也就超前个十几二十年。 上次她送到三十二团那边关于养牛养羊的书就很有用。 她记得有一本《肉牛黄牛奶牛无公害牛高效饲养》就很专业，几乎普及了所有牛群的养殖技术。 前几天金团长还拿着这本书过来跟他探讨公牛需要阉割吗？ 原因是这批牛犊子里面有几头牛特别的好胜，攻击力很强，是周卫兵提出了给公牛犊去势的建议。 但是团里面没有养过牛啊，这种高难度的手术他们也不会，这就把问题又抛到了周婳这里。 给牛噶蛋！ 周婳当时听到金团长一脸涨红地问自己的时候，她真想给自己解释解释。 这，怎么就从她纯娘们的外貌特征上看出，她是会做这种手术的人？ 别说，她真做过！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无奇不有。 她在大学的时候去一家宠物店做兼职，宠物店做的最多的就是给猫咪狗子去势。 她在一边看医生做，都看会了。 后来自己养了喵，她就拉到了宠物医院自己噶！ 凡事讲究一个自己的事儿自己做，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 自己动手出场地费，医生动手1000大洋就没了。 所以当金团长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周婳十分有发言权的提出了以下建议， “第一，咱们做手术的时间最好是夏季前，能减少伤口感染。春天是最适合的。 第二，牛犊子最佳手术年龄是4到8个月，因为此时阉割牛犊很少掉膘！” 第三，方法…… 金团长记录的手一顿，“小周主任继续啊……” 周婳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是一个全能型人才，说好的做妇女工作呢，这会子怎么再教团长给牛犊噶蛋？ 但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这种事情怎么能藏私。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 “牛犊子一般有几种方法，手术法、去势钳法、锤子法，注射法。我认为注射法是最安全的，就是给蛋蛋里面注射一点点东西，让他萎靡。” 金团长听完，本来就黑的脸，蓦然一白，还下意识的夹紧了大腿。 该说不说，小周主任说起牛犊子去势真的好熟悉。 好像实操过一样。 “小周主任，既然您在这方面有经验，那咱们过了年就开始准备起来，到时候请您过去指导。” 周婳莫名手痒兴奋，脑子没有嘴快的就应承下来， “好的。” 这不又给自己揽了一个活儿，不过这活儿也是有钱拿的，金团长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好干部。 生产团是越来越壮大了，金团长人越来越瘦，管着这么大一摊子事儿了。 她能分担就分担。 回想起这事儿，周婳又忍不住表扬了自己，她真是个平平无奇，人美心还善，多才多艺的好同志。 装好给许佩佩的书，回家的东西也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许佩佩是研究农业机械方面，就是农耕拖拉机这些，到时候她要真是弄出来更先进的，也能运用到北大荒。 第166章 杨老太之死 周婳收拾好，做了饭，但到底没等回来老男人吃饭。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家属院就闹开了花。 周婳这才走到家属院门口的大石头，就发现那边围了一群嫂子。 春娥嫂子首当其冲，并且嗓门贼大。 想不听到都难， “小周主任，你听说了没，昨儿刘营长带了好多人去杨团长家。” “不知道啊。” 周婳眉心一跳，老男人这几天是没回来，他还以为逮捕这事儿会秘密进行了，没想到不是？ “出什么事儿了吗？” 春娥嫂子一脸紧张兮兮， “还能有什么事儿，我听说杨团长的老娘走了，说是本来就有严重的糖尿病，昨天晚上老太太又想起闺女，伤心得睡不着，硬是逼着儿媳妇大晚上的给她炸糖饼，又是喝红糖水。” “第二天起来，人就没了！” 周婳惊呼，“啊！” 喝糖水又吃糖糕？ 她啧啧了两声，说了句杨团长是真的惨，这一个月都送了两位亲人走了。 春娥嫂子一脸唏嘘，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这去就去了，家属院都不喜欢，就是可怜了秦嫂子，人哭得都站不稳了，比他们家老杨都伤心难过了。” 家属区的嫂子们纷纷点头称是， “秦嫂子可是我们这一片好儿媳的代表，那杨老太太这么对她，她还能整晚整晚地守着，真心善。” “是这老太太没这福气要这么个好儿媳。” 周婳听了几耳朵，因为要着急上班，也就没多留。 到妇联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一脸疲惫的秦主任， “秦姐，怎么今天还过来了，看你给累的，回家好好休息，这里都有我呢。” 周婳上前，给秦淑莲倒了一杯茶水，让人坐下来。 秦淑莲笑笑，“小周啊，我这是来拿东西的，老太太生前就说要送小杏回老家，这会我们把她烧了之后就走了。” 说完更是拍着周婳的肩膀，“周主任，以后这妇联就交给你了，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能将咱们妇联四朵金花带出去的。” 周婳狠狠的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秦淑莲是她到北大荒认识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路人。 别小看顶头上司，一份工作能不能干长久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 一个是工资，一个就是顶头上司了。 这个年代的工资都是定额的，那顶头上司就变得尤为重要。 妇联的氛围很好，能请假的时候领导也不会逼逼，而且还会主动给员工放假。 能争取利益的时候更是第一个冲上前去给员工争取利益。 过年前闲着的时候也不会一天到晚的盯着你写报告，而是适当的烤火放松。 总之这个班儿能上的这么省心，一大半得益于这个顶头上司。 “秦姐，这么快？” 秦淑莲摇摇头，“家里接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杨也不想再留下去了，我们买了明天的下午两点一刻的火车票。” “小周啊，姐没啥留给你的，在我柜子里有一本工作记录，你拿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用。” 周婳点头，“谢谢秦姐。” “行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工作你也是熟悉的，要是明年还有大批的知青来，你到时候再招一个打下手的。姐就先走了。” 看着秦淑莲抱着纸箱子往外走，周婳发达的泪腺又开始发胀， “秦姐，我送你。” 秦淑莲摆摆手，“送啥，记得看我给你留的工作笔记哈，我明天下午两点一刻就走了，千万别来送。” 周婳皱眉，站在原地看着秦淑莲远走。 她其实不太喜欢离别的场面，特别是跟领导离别， 要怎么安慰人家？ 说，“姐，恭喜你，老妖婆跟小妖婆都走了，以后你的日子就快活了？” 怎么想都怪怪的。 下班后，周婳心里依然不得劲儿，吃饭的时候， 她就跟老男人嘀咕上了， “秦姐说明天就走了，杨团长的事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刘晟眉头一皱，摇摇头，“不可说！” —— 这边， 秦淑莲抱着东西回了家属院。 家里已经在打包回去的东西了，老杨跟二闺女去处理老太太的后事，只有大闺女在帮忙，小儿子是啥事儿都干不了的。 大闺女一边收拾，一边抹眼泪， “妈，您真要回叔叔老家，你若是回去后，我们见面可就难了。” 大闺女黄薇是前头丈夫留下来的孩子，跟秦淑莲关系最好，也最贴心。 可到底杨文军的老家不是她的老家。 在这边还能说是大家一起的家，可妈跟弟弟妹妹走后，她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黄薇心里不好受。 秦淑莲看了一眼大丫头，抿唇道， “妈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你亲爸那边还有你的房子，你毕业后就先回奶奶家，妈会回去看你的。” “妈……” 黄薇的眼泪忽的就掉了下来，从小她就知道要帮妈干活，叔叔不在家，杨奶奶就会欺负妈妈，如果她不帮妈妈，那妈妈就会有干不完的活儿。 所以照顾弟弟妹妹，帮妈妈干活，她首当其冲。 可她也知道，杨叔叔不喜欢她，看到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骂骂咧咧。 妈妈都是用自己的钱供她读书。 她要更努力才行。 现在欺负妈妈的奶奶跟小姑姑都走了。 妈妈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她应该替妈妈高兴才是。 “妈，你不用挂着我，我毕业后能分配到市区的学校当老师，会有宿舍的，至于妹妹，我也会帮您看着她，您就带着弟弟跟叔叔一起好好生活。” 听到大闺女贴心的话，秦淑莲双眼一红， “薇薇，以后咱们都会好好的，谁都别想欺负我们娘俩。” 老黄，咱们家的闺女长得这么好，你看见了吗？ 你的大仇，很快就能得报了。 这一刻，等得太久了，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模样了。 第二天一早。 秦淑莲就扛上来背包，杨文军背上小儿子。 来送他们的人不多。 只有几个妇联的女同志，周婳就在其中， “秦姐，以后万事小心。” 钱爱霞拭干了眼角的泪，“秦主任，得空了回来看看。” 张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姐，我会想你的。” 秦淑莲站在补给车兜子里，冲众人一一挥手，“你们保重，有缘再见。” 车子发动， 秦淑莲看着成片成片的麦田连在一起，渐渐热闹的村落，零星奔跑的牛群羊群。 这片黑土地她来了十几年，如今要离开，心情难言复杂。 脑海忽地就想起那首她刚参加工作时挂在嘴边家乡的歌谣， 鬼使神差的浅浅吟唱。 “谁说女子不如男；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 周婳听着爽利高亮的歌声，还是没忍住，面颊上的迎风泪直流， 杨文军有没有问题，她不知道，这是军事机密。 但秦姐确实离开了，心里总感觉瑟瑟的。 忽然就想起了秦姐刚刚还在交代的事， “小周，记得回去看我给你留下的笔记本。” 第167章 水落石出 周婳送别了秦姐，又马不停蹄地往妇联赶， 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恭喜她升职的声音。 怎么说， 要是前世能混个体制内，她肯定会觉得自己老牛逼了。 毕竟她穿书的时候，经济萧条，最好的出路就是考公上岸。 可现在，做到妇女主任，她倒是觉得没啥太大的感觉，一个月三十二块钱的工资她配，配得很。 到了妇联，办公室里只有阙蓝一人在坐位上。 她打了一个招呼，径直往秦姐的柜子走去，秦姐的柜子有锁，钥匙就在她这儿，快速打开第一个柜子。 周婳赫然就看见柜子里放着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本。 等到她翻开第一页，脸色就变了。 与其说这是一本笔记本，倒不如说这是张贴了各种汇款单，包裹单的记账本，每一页都有详细的收货日期还有发货日期。 还有全国各地的往来联系人名，跟地址。 她一一翻下来，发现这个笔记本记录长达9年。 周婳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本关于杨团长证据的手抄本，她顿了顿，没继续往后翻，赶紧将东西放进了自己的背包，往营地去了。 营地的卫兵认识周婳，听她说了缘由很快就将刘晟给喊了出来， “什么重要的东西。” 周婳也不多说，将手提袋里面的笔记本拿出来， “是这个！” 刘晟知道小同志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有重要的东西，她是不会在上班时间就来找自己。 他迅速地翻开笔记本，只是才翻了几页，他就明白了这本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没废话， “进来，我们一起去见师长。” 周婳也不脱离带水，冲人点点头， “秦姐说，下午两点一刻的火车，在市区火车站。” 刘晟看了一眼手表，“火车站附近有人，我们只是放长线钓大鱼，不过现在有了这个本子，可以收网了。” 两人赶到师部的时候。 许师长正抽着烟在办公室里踱步，听见敲门声，沉声应了一句， “进。” 周婳跟在刘晟后面进来，闻到满屋子的二手烟味，下意识地就咳嗽了一声。 许师长听到声音这才回头，看到是刘晟带着媳妇过来，赶紧摁灭了手上的烟， “是周主任！” 周婳上前点点头，“许师长，秦姐给我留了东西，我想应该挺重要的，这就带过来了。” 刘晟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这才将那本绝密的笔记本拿出来， “之前我们一直深挖的联络找到了。” 听到这话，许师长瞠大了眼珠子，赶紧去拿刘晟手上的笔记本，看完直接下达命令， “用无线电通知火车站的人，将人带回来。” 许师长没想到他们找了快半年的联络本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挖出来的，之前扬杏的死亡现场只找到了一部分的证据，华夏还藏匿着蜘蛛网一样的情报系统。 他们的很多次行动都遭到了泄密。 刘教授那次坐火车出行也正是因为泄密才会被枪杀。 华夏失去了一个可多得的人才，可他们抓捕到的却只是最下游执行任务的小兵。 冰山下面还有一个庞大的系统正在运转。 可以说，华夏现如今就像是一个漏风的筛子，不论是西方，还是岛国那边都想窥视国内的发展。 更有双重身份的人潜伏在他们的周围。 杨文军有问题，许师长知道，证据虽然不多，但足以逮捕。 可是逮捕了杨文军，他后面的冰山又会陷入沉寂，换了一个身份可以重来。 所以他们经过多次的探讨商量，选择放走杨文军，密切关注他的动向，离开部队，他肯定还会跟上面的人联系。 这样他们就能顺着这根藤摸到其他的瓜。 当然这方法也很冒险，现在的联络并不发达，在偏远的地方更是连电报都没有。 很有可能这次放出去后，就是放虎归山。 现在有了这本联络本，许师长信心十足， “周主任啊，想不到这次立功的又是你，我听刘营长说上次那幅案发现场也是你画的，还有最近递上来的公式放大图也是你。” 周婳笑着点点头，“嗯，咱们搞宣传工作的比较擅长画画，我当时也是想着杨杏毕竟是我认识的人，跟秦主任又是姑嫂，我就画了下来，能帮点忙是一点。” 许师长示意她坐下来，“你这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等事情水落石出，到时候给你发一面锦旗。” “为了谨慎起见，咱们先在这儿等等。” 周婳表示都懂，毕竟她是真的翻看过里面的内容，而且跟秦姐又相熟，等在这儿也能洗脱嫌疑， “正好我翘一天的班，到时候您给我补工资就行。” 许师长笑着指指她，“好家伙，周主任这家风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我听说李丰收被二营长牵连，现在穷得是连烟都戒了。果然是传言不虚。” 周婳得意，“张嫂子为这事儿还送了个大篮子感谢呢。许师长，您也戒了，要不长丑了，怎么配得上您漂亮的许夫人。” 烟瘾犯了的许师长捏了捏手指，只能是给自己狂灌水。 这个小周啊， 也难怪刘营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牙尖嘴利，一点亏都不吃。 自己闺女在她手里吃了亏是一点都没冤枉。 说到闺女，许师长一阵头疼。 许倩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去了媳妇老家那么久，也不知道这个脾气磨得怎么样了。 这孩子吧，在身边的时候烦人，但离开了他还是怪想的。 要闺女能跟眼前的周主任一样，那他也就不用操心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等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刘晟就回来了， “许师长，人抓回来了，审讯室里。” 许师长又喝了两大缸子的茶，抽出烟赶紧走了出去， “你媳妇可真能聊，赶紧带回家吧，等事情完了，咱们再论功行赏。” 看着许师长逃荒似的小跑着出去，周婳低头噗嗤一笑， “你说什么了？看给师长吓的。” 周婳止住了笑，“我就是给他普及了一下抽烟的坏处，师长忍着一下午都没抽，厉害。” 第168章 丈夫的死因 面对铁证如山， 杨文军就算再怎么咬死不承认，也没法洗脱罪名。 而跟杨文军一起逮捕的还有秦淑莲和九岁的杨平安，对于那本提供上来的笔记本，秦淑莲供认不讳，甚至还主动提供她知道的所有消息。 这给部队省去了很多麻烦。 许师长让三营长李丰收接手了这件事，然后将资料还有证据整理到了一起，直接提交军事法庭。 三天后，法庭判决下来，杨文军被判处死刑，秦淑莲因为没有参与，而且勇敢地跟敌特做斗争，提交有力证据被无罪释放。 周婳跟刘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感，只觉得唏嘘。 杨文军被判处了死刑，以后秦姐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这一家子人，在一个月内死的死，被杀的被杀，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 “秦姐心里得是多难过，还有一个九岁的平安要养呢，那孩子本来就体弱多病。” 刘晟也道，“咱们还有钱吗，秦姐要需要的话，咱们多少也接济一点。” 周婳虽然肉痛，但还是从空间拿出了存折， “有是有的，就是咱们也不可能一直接济啊，秦姐本来是要回杨文军的老家，现在怕是也回不去了，工作又没了。” 两人的工资一直在周婳手里，刘晟其实压根就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这会看到小同志将存折本拿出来，他好奇地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媳妇，三千块钱啊，咱们做啥了，这本上就有这么多钱？你不会干啥犯纪律的事儿了吧。” 这就不怪他多想。 毕竟陆婉晴和方志兵两口子跟小同志走得太近，别人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自家小同志要是干了犯错误的事儿，他可是要第一个大义灭亲的。 “你想哪儿去了！” 周婳瞪眼，“这就是你的工资加我的工资，不对，准确来说，这里面都是你的工资。” “那咋能有这么多？” 周婳伸出手指一笔一笔给他计算清楚， “我一个月就有两份工资，金团长那边给我17.8块的津贴，妇联这边今年应该升到了32块，还有前不久金团长让我去做养殖场的顾问，也是算钱的。” “所以你一个月100多的津贴就能全部存起来，我来了都快两年了这存折上本来就有两千，存个一千不是再正常不过。” 刘晟对媳妇的敛财有道简直叹为观止，他一个人的时候快小十年才存到两千块。 这有媳妇有孩子了，一年多就储存了一千出头。 难怪老娘以前总说，过日子还得是有个媳妇把控着，方向才不会歪。 果然，老娘诚不欺他。 有了小同志，他们家这个水平直接迈上小康了。 “媳妇，还给你。” 周婳揶揄，“不多看看了？不怕我给你把钱拐走了？” 刘晟哪里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上交，我光荣，媳妇带我致富过上好日子。” 周婳睨他，“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想起当初跟老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那老干部的说话语气还让人头疼了，现在说起情话真是张口就来。 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变得油嘴滑舌了。 “我这不是跟周主任学的嘛……” 两口子贫了一会嘴，最后这嘴说着说着就粘糊到了一起去，好久没有做相亲相爱的事。 这弄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周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最后以被这头牲畜撕烂了一件小衣服结束了这场大战。 事后， 两人搂着说起了过年回去的事， 周婳说，“给爸妈，还有弟妹的礼物我都寄回去了，你弟弟的你自己想。” 刘晟把玩着媳妇的软腰，“好，辛苦夫人了。” “哎哎哎，是辛苦了，往哪儿探了。” “我给按按摩，正经的那种！” “不用！” 在探亲假开始之前，周婳去见了留在市区的秦淑莲，给她带了一百块钱还有不少粮食， “秦姐，这是妇联四朵金花的心意。” 秦淑莲给周婳倒了一杯水，坐下来轻笑了一声， “姐还不知道你，这钱是你一个人掏的吧，姐不要，你拿回去，我现在真过得挺好的，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你们也不用把我想的太惨。” 看脸色也确实是。 之前秦姐的眼下总有乌青，可现在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潮气蓬勃，竟然还显得年轻了几分。 不过想来也是。 杨大娘走了，扬杏也死了，秦姐的两个闺女不用怎么照看，大闺女听说前不久找到了工作，除了小儿子，她还真不用操心太多事儿了。 所以说，女人结婚到底得到了什么？ “姐，平安上学了不？” “上了。” 秦淑莲笑得一脸平和，“就是小薇去实习的学校，人家校长看小薇能力出众，想要留下她，所以就特地给她一个插班的名额，平安就跟她姐姐一个学校。” 两人又聊了几句，周婳也就借口离开了。 秦淑莲租住的是教师区的老筒子楼，这边环境挺好的，虽然旧是旧了点，但周围都是教师这样的高素质人群，对平安的成长也很有好处，而且大闺女也能经常回来。 从前看秦姐总是一筹莫展的苦样子。 可现在再看她眉目舒展，脸部线条都跟着柔和了许多。 —— 等周婳走后， 秦淑莲将木门关上，又将自己的头发梳好，挎着篮子出了门。 先是去了东边菜市场买了两把小白菜，又去供销社称了一些豆油，最后才回到筒子楼里做饭收衣服。 等到做好一桌子饭菜， 她翻开自己心里那本账本， 今日事，杨文军死刑（完成）。 截止今天，她前半生要做的事算是完成了百分百，接下来就是好好将儿子养大。 她这一世有两任丈夫。 前一任是真爱，而后一任则是真恨。 跟第一任丈夫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是青葱少男女，少年夫妻情谊浓，不到一年她就生下了大女儿黄薇。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却过了不久，她带着闺女随军的第三年，丈夫黄强就死在了战场上，连骨灰都没剩下。 只有战友带回来的铭牌，她当时悲痛欲绝，是丈夫的战友安慰自己，让她渐渐从伤痛众走出来。 她还有孩子要养，人还得活下去。 可她一个寡妇带孩子比想象中的艰难，孩子生病了，她急得团团转。 又是丈夫的战友杨文军带着他们去看病。 后来组织部的人来跟她说亲，说是杨文军愿意照顾他们娘俩。 秦淑莲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在各方的劝说下答应下来。 这年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硬气不起来。 可也是这场婚姻才让她知道了黄强的真正的死因。 那是在结婚的第一个晚上…… 第169章 秦主任的心愿达成 丈夫黄强正营级，杨文军当时副营级， 两人合作默契，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 秦淑莲带着两岁的闺女来随军的时候，家里但凡是做了带肉馅的包子都会给单身汉的杨文军送两个去。 要是有鱼汤鸡汤什么的更是不会落下杨文军那口。 还让两岁的小薇认了杨文军做干爹。 两家人好得就跟一家似的。 次次出任务，黄强也会让杨文军一起去，只是那一次回来的便是只有杨文军一人。 黄强战死，而秦淑莲也成了年轻的寡妇。 问到丈夫是怎么死的时候，杨文军总是会支支吾吾，故左而言他，秦淑莲不是没有怀疑过，最恶毒的想法也就是丈夫为救杨文军而死。 可她低估了人性， 真相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怖。 这事儿还得要从杨文军婚后一点点撕开伪装开始说起， 起初在丈夫黄强刚死的那两年，是杨文军百般照顾，还愿意娶她为妻。 秦淑莲当时自己带一个年龄小的孩子，又远在他乡，心想再婚倒不如找一个熟悉的，杨文军跟丈夫是好兄弟，以后也能对小薇好。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二嫁了。 结婚夜，秦淑莲早早就睡了过去，只是她长期自己带孩子有起夜的习惯，半夜的时候醒来，发现杨文军不在炕上，而是在院子角落烧纸。 当时秦淑莲还只是狐疑，想着也许是怕好兄弟在下面伤心。 第二天试探着问了一句，“昨晚上是不是梦到黄强了，没睡好吗？” 得到的却是杨文军否定了回答，他说没有，好兄弟一次都没有入过梦，昨晚上睡得很好。 秦淑莲这下就更加起了疑心。 在婚后半年，她开始默默地观察起杨文军，发现他这个人喜怒无常，婚前婚后两个样。 更是不能提起前夫黄强，一说就要暴怒。 后来就是怀孕生了二丫头， 两人也有过一些好日子，那时候秦淑莲试着放下过去，真心跟她过日子。 直到怀上平安后，婆婆来了。 她怀着孕还要照顾脾气更差的婆婆，白天上班，晚上守着。 肚子里亏了平安，生出来更是一个病秧子。 自那以后，杨文军彻底暴露了本性，总是嫌这嫌那，更是对她没有一个好脸色。 经常半夜就神秘失踪，后来更是接来了杨杏。 丈夫的工资再也没有给过她一分一厘，反倒是杨杏穿的光鲜亮丽，时常还会收到包裹和各个地方的汇款单。 秦淑莲开始注意杨家人的一举一动。 在一个黄昏，从杨文军跟杨母谈话中得知了前夫黄强之所以会死在战场上，是当时的路线被泄露，敌方提前埋好了炸药包在那条必经之路上。 全军覆没。 只有杨文军因为拉肚子出发迟了，才逃过一劫。 秦淑莲知道杨文军做事仔细谨慎，她开始偷偷收集资料，以给小姑子介绍工作介绍对象为由暗暗跟小姑子打听那些包裹的来历，汇款单的地址跟寄件人。 她一条条记下来，锁在妇联的工作本上。 直到大闺女成年，她觉得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 也恰逢杨杏突然死亡，她心想老天都在帮她。 这个小姑子目中无人，口无遮拦，更是仗着自己有杨文军做靠山，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听说还跟地痞流氓来往，也是自己将自己作死的。 那个房子是她找的，房东是机械厂的职工，但有一个无所事事的儿子，她没想过事情会照这个方向发展。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 她眼下只需要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就是。 —— 周婳回去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乡过年。 而老男人刘晟则是被许师长喊到了办公室。 “是该回去看看了，我看你媳妇带着两个小孩不容易，你买的什么票？” 刘晟老老实实地答， “硬座。” 其实是两张硬座，一张硬卧。 媳妇的是硬卧，他们爷仨是硬座，男子汉大丈夫没有那么多矫情的。 团结过了年就10岁了，就应该坐硬座。 许师长听到硬座，习惯性的从裤兜子里掏烟，可看到面前的人倒退一步， 他骂了一句，“啥毛病。” 但到底还是把烟放了回去。 “全营地都知道你怕媳妇，一点烟味都不能带回家，矫情。” 刘晟嘿嘿一笑，“师傅，我媳妇还说让您也戒烟，这是她给您准备梨糖，你要实在想抽就吃一颗。” 看着刘晟手上掏出来的一大包梨糖，许师长面色一囧， 迅速收好，转而道，“别坐硬座，我打电话去给你要三个软卧，还有两个孩子了，怎么说团结跟毛票也是烈士子女，咱们不能亏待他们。” 刘晟下意识的就立正，敬立， “是。” 许师长不耐烦地挥挥手，“滚，你小子就是娶了个好媳妇。” 可当刘晟走到一半，许师长这才想起今天的事儿还没说呢， “这次的事儿，你媳妇立了大功，我本来是要给你媳妇正式发面锦旗的，但是想着这事儿还是隐秘些的好，既然你们要回去过年，那晚上就到家里来吃顿便饭吧。” 刘晟不敢替小同志答应，直说我等会去问问。 下午接小同志下班的时候，刘晟就顺嘴把这事儿说了，周婳自然是同意的，对许倩不满意那是许倩的问题，可许师长不管是对大毛还是对自己，都挺好的。 她当下就拍板决定了， “走，晚上咱们去，说起来我来了营地之后还没有去拜访过许师长。” 大毛常常说许师长就是他的指路明灯，大概就是老师一样的地位。 都说师恩重如山，她觉得许师长在大毛心里肯定很重要。 既然要吃饭，当然是不能空着手去，但带太贵重的东西也会落人口实， 周婳干脆又装了一袋前阵子做好的梨糖还有自家做的酸菜，菜干，还有陆婉晴那边送过来的冻梨，炒板栗啥的。 两口子带着团结还有毛票这就上门了。 开门的事许师长的媳妇连嫂子， “连嫂子，这是我自己做的，拿来给您尝尝。” 连嫂子看了一眼，别过头去喊正在厨房弄菜的许师长，“东西有点多，老许，你出来拿一下。” 周婳着实没想到许师长看上去胸一样宽广的汉子，回到家居然还会做饭。 这生活态度跟她们家的汉子有的一拼了。 果然师徒俩都是一个德行。 第170章 大毛，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挺好看 “蓉蓉你让他们放在门口就行，我这边离不开人。” 许师长家的结构跟团部那边的家属房差不多。 在连嫂子的邀请下，一家四口人齐齐进了院子。 院子面收拾的很干净，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小束的野花，野趣活泼。 看得出来，许师长家的连嫂子是个喜欢浪漫有情调的人。 “你们都坐。” 周婳点点头，让孩子们叫人， 刘团结规规矩矩喊了一声，“许奶奶”然后就坐在了院子外的石凳上。 小毛票呀呀的两声，也乖乖巧巧的坐下。 刘晟倒是没坐，给周婳交代了两句，就去厨房帮忙了。 两个小崽子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也不拘谨，嘀咕了两句就去跟许师长养的金毛玩去了。 院子里就剩下周婳跟连嫂子。 两人都有些尴尬。 连嫂子其实对周婳是有些反感的，毕竟许倩就是因为周婳才被老许赶到她老家去的。 孩子给自己写信来，说是人老累了，瘦了好几圈。 外婆家可辛苦可辛苦了，问什么时候能回到营地，以后她再也不胡闹了。 想到这里， 连嫂子笑着看周婳，“小周，听说妇联最近招人？” 周婳点点头，“嗯，是有些缺，咱们这边不是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多了，女知青一多，就容易出问题。咱们的工作也跟着多起来。” 就上个月，她们妇联还处理了十几起女知青打架的事宜。 老四在的那个养殖场就因为谁捡牛粪的问题，三个女知青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还是老四默默的将牛粪捡起来，又堆在一起。 她当时去的时候，还看到老四在那里骂骂咧咧， 说是那群渣女根本不知道牛粪的作用，这可都是宝贝啊！ 老四一边用手捡，一边嘀咕。 看牛粪比看女知青的眼神还狂热，周婳突然就有些担忧起来。 她是不是把老四往不对的方向领了？ 不过老四说的也没错，牛粪在这个时代还确确实实是宝贝。 不但能当有机肥料还能入药， 当肥料的时候可以大大的提高农作物的产量，还能提高品质。 晒干入药，可以舒肝理气、清热解毒、补肾壮阳。 老四果然是会养生的，这么小就开始了。 所以说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可不就是需要他们妇联吗？ 工作量都直接翻倍了。 但招人是招人，许倩这种麻烦精她还是惹不起的。 她委婉的表示道，“嫂子，咱们这次招人主要是从女知青那边选拔，家属区这边就没有名额，毕竟咱们家属区的女同志思想都比较端正。嫂子们都有一大堆的事儿要忙，知青就不一样了，年富力壮，下乡拉架什么的也有体力。” “您可别小看这活儿，弄不好就要受伤，我上次就差点被菜刀砍了，多危险啦……” 听到被菜刀砍，连嫂子一阵后怕。 拉架这种活儿，她闺女可是干不来的，算了。 “嫂子？您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见连嫂子止住了口，周婳笑咩咩的问道。 连嫂子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看到你想闺女了，她现在也算是下乡知情，也不知道在那边过得如何了。” “那过年正好让许倩回来跟您团聚一下。” 连嫂子本来对周婳打心眼里不喜欢，可是听到她这样说，疑惑地歪头， “你不讨厌她了？” 周婳笑，“嗨，嫂子您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讨厌她了。您跟许师长就这一个闺女，回来看你们不是应该的？” 连嫂子就是个单线程的脑子，喜欢跟讨厌都摆在脸上， 听到周婳说这话，顿时觉得面前这丫头兴许跟闺女说的不一样，还挺贴心大气的。 若是许倩真的能回来，她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孩子。 过去就是给她宠坏了，才会变成那样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反正周婳是将连嫂子哄得舒舒坦坦。 最后还把自己的闲做的羊奶皂跟唇膏送了一些给连嫂子， “嫂子，这也是我自己做的，用的是养殖场那边的羊奶，特别的润肤，本来我是要自己用的，但看到您，我觉得您更合适，您这么嫩的皮肤比用在我身上有用。” 听到这话，连嫂子一下子就将看不顺眼的周婳给看顺眼了。 笑呵呵地骂道，“你这孩子，咋这么会说话呢。” 唇膏就不用说了，放在精致的小方盒子里，粉粉的香香的，她抹了一点在手背上推开。 顿时就感受到这东西的魅力，那羊奶皂就更稀奇。 细腻光滑，用来洗脸正好。 这边夏天热的时候，她脸上都是会长暗疮的，偏偏特供点就没啥女同志用的护肤品，顶天了就一个雪花霜。 雪花霜冬天对付干燥还行，夏天就没办法了。 可眼前这个羊奶皂，她觉得正适合。 “小周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周婳看着连嫂子翘起的嘴，就知道今天这东西是送对咯， “以后您要是需要，跟我说一声就行，这也不费事，反正金团长那边都有原材料，就做一下。” “好好好，小周啊，等会多吃点，你许叔叔做饭好吃。” 连嫂子将羊奶皂往手上打了一点，心里就更加喜欢了，“以后要是没时间做饭，就上嫂子家来吃，咱们家人少，你来了咱们吃得香。” 吃饭的时候，四位男丁都是一阵莫名其妙， 特别是许师长，自己的媳妇自己知道，因为许倩被赶回老家的事可没少给他脸色看，更是对刘营长媳妇颇多埋怨。 这会竟然给她夹菜？ 自己这菜今天做得可以啊，不难吃啊？ 怎么就夹给小周主任了。 这一顿饭可谓吃得宾主尽欢。 临走时，连嫂子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周婳的软手，“小周啊，过去是嫂子误会你了，以后多来家里玩儿啊。” 周婳点头，“好的，嫂子。” 从许师长家里出来，刘晟将自己的帽子还有围巾都给媳妇戴好，才好奇地问， “你是怎么征服连嫂子的？” 周婳眨眨眼，“我这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用得着征服，也就是勾勾小指头的事儿。” 这就是论送礼的重要性了。 送礼是很有学问的，像是连嫂子这样喜欢情调的人，你得用别人没有的，品质好的，还得是风花雪月的精致玩意儿。 像许师长这样的，杀伐气重，平时又是大权在握的，送些看似幼稚又是为他着想的小玩意儿反而更让人喜欢。 比如梨膏糖。 至于今天踢过来的菜干酸菜板栗跟冻梨就是拉近关系的。 显得功利心没有那么重。 从这顿饭看出来，她是送对了。 周婳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踮着脚丫歪脸看刘晟， “大毛，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挺好看？” 刘晟：？？？ “你看看，像我这样的人都开始情不自禁为你筹谋，为你铺路，为你打算了……嗨，男色误人！” 第171章 夫妻夜话 看着仰着一张绯红小脸的小同志，刘晟情不自禁地拳紧了手指。 若不是人还在外面， 这样的小同志容易让人控制不住。 刘晟扯了扯嘴角，“跟周主任的天生丽质比起来，我还是差得远了。” “嗯，这话我爱听。” 周婳挽上刘晟的胳膊，多愁善感是女人的通病。 她这人还有个贪财好色的毛病，改不了，是真的改不了！ 两口子带着团结跟毛票回家，主打一个迅速。 等回到房间里， 这便是干柴烈火上了。 刘晟瞧出小同志这段时间身体紧张，故意将前奏拉长，哄着吻着，直到看到小同志眼尾泛红，白嫩的脚尖扣住自己精瘦的腰，他才使了劲儿。 …… 又如此反复来了好几次，两人才算是大汗淋漓,彼此满足。 事后， 刘晟给小同志清洗了一番，自己也擦拭了一遍。 虽然是冬天，但他们家的炕热得火热热，倒也不觉得多冷。 最后迷迷糊糊搂着一起睡觉的时候。 周婳还在复盘刚刚两人的动作问题， “大毛，你刚刚使劲儿了吧，就抛物线原理懂吗？你得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食指比画着动作。 “能更好的受孕。” 刘晟将小同志细腻的手指尖握住，吻了吻， “都是按你的指示来的，别紧张，顺其自然。” “可是……” 周婳身体疲惫，但脑子还在运作，可是，眼看着明天就要回老家了呀，婆婆不催是一回事，可亲戚朋友看见不会问吗？ 也许就是亲戚无意的一句话，但作为本人来说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本人肯定是会无限放大的。 “别担心，妈可不敢催我们生，到时候要亲朋好友问起来，你就推到我身上。” 刘晟将小同志瘦弱的娇躯往身体摁了摁，有身体力行地让媳妇知道了啥叫思多不如做多。 —— 火车是下午的五点钟， 老男人早上还去了营地那边，说是交代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 部队探亲假年年都有的，只不过不多，有些士兵攒着一起回去，能够跟爱人孩子待得久一些。 刘晟去年就没回去过年，两年凑在一起能有一个月那么多。 想起最近一次的探亲假，还是前年回去娶媳妇，当时还以为又要泡汤了，却没想到还真的把小同志给娶回了家。 他永远忘不了小同志羞答答的给他送鞋底时候的模样。 那鞋底丑成那样，亏她送得出手。 可看她身上补丁叠补丁，给自己的却是用新线新样子做的，他当时就想小同志是个有心的，娶回家，不说喜欢，他也一定会好好待她。 没成想，小同志就是个小狐狸，嫁过来后再也没做过鞋垫不说，还让他先动了心。 家乡一别又是两年多，刘晟心里也有些激动。 妈去年来过，但老父亲已经是两年没见面，那个事事优秀的弟弟刘军今年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了。 一想到这次是带着团结还有小周主任一起，他的心情就无比激动跟紧张。 中午的时候，刘晟就下训了。 在家跟着小同志一起整理东西。 周婳也是出来过第一次回家，忽然就想到车票的问题， “咱们带两个孩子，是不是得买多一张车票。” 刘晟点点头，“许师长前几天给铁道部的人挂了电话，给我们弄了三张软卧。” 说起来这也是托了小同志的福，他算是蹭到了。 虽然军人有优先权，但是他以往回去的时候都是坐硬座，许师长更是问都不带问一下的。 这次能有这种待遇，完全是媳妇的功劳。 因为下午要去市里坐火车，所以一家人中午随便对付一口。 一回去一个月，地里长得好的白菜土豆萝卜大葱这些就要提前给拔出来，但由于菜园子里的菜涨势太好。 吃肯定是吃不完的，中午她拔出来后就送了一些给隔壁的吴秀丽， “我跟老刘要回老家，给你们送些菜。” 吴秀丽瞧见跟小猪崽子一样大小的萝卜，赶紧笑着去拿篮子， “小周主任，你院子里这些菜可比我们家的草长得都茂盛，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萝卜。” 周婳笑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也就是咱们这块儿土好。” 说到土肥沃，这一点吴秀丽的是赞同的。 这边的土肯长东西，就说她现在在三十二团那边耕种，同样的播种，同样的耕地浇水施肥，那地里的庄稼就是比他们老家长得好。 金团长常说，这都是小周主任的功劳，金团长整理出来的那一套种地理论现在还抄录在小礼堂里。 谁都能去看。 吴秀丽心里就特别的佩服小周主任。 长得贼啦好看，人还懂得多。 两人寒暄了一小会。 周婳又去给营地的张嫂子，春娥嫂子，送了一些菜。 又喜提春娥嫂子的酸菜饼子，张嫂子的肉包子，说是让她跟刘营长带在路上吃。 最后周婳又背了一筐土豆跟萝卜还有自己做的梨膏糖去了金鸡屯知青点找陆婉晴。 “这糖我做得不多，你晚上给干爹干妈送过去。菜也分一些。” 陆婉晴也不客气，让人直接放在了方志兵挖的地窖里，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周婳嗔她一眼，“你就多余说这一句。” 陆婉晴如今一家人都在金鸡屯这边，倒也是不用带什么东西回去的，于是两人就说起了知青点的八卦， 陆婉晴朝着隔壁那栋房子努努嘴， “我瞧着两人从前几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像是也要回去。” 周婳算算日子，周甜甜来得稍微迟一些，齐建设可是出来了一年多了。 这边风雪大，过年就是想下地干活也是干不成的。 所以有些知青过年的时候都会请假回老家看看。 像是周甜甜这样有孩子的，老村长肯定是不会为难的，就是没想到两人今年会一起回去。 知青请假的时间比较短，一来一回在火车上都得浪费个四五天天，中间在家待个三四天又得动身，所以远一点的知青都懒得回去。 周婳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怕是回去看孩子吧，三胞胎怎么说也该是会喊爸爸妈妈了，他俩在这儿逍遥，孩子倒是自己慢慢长大了。” 说到孩子，陆婉晴连忙去看周婳的肚子， “怎么样，有动静了没？” 第172章 男人喝的避子汤 周婳迷茫的摇摇头， “你知道我月事不太准，没那么容易，倒是你……你跟方志兵都结婚这么久了，也没点动静？” 说起这个陆婉晴就噗嗤一笑， “我妈，也就是您的干妈，于女士于老中医同志每天到了晚上，就会给她的亲亲姑爷煮一碗味道浓厚的爱心汤！” 周婳捂嘴，“这情节怎么有点像后宫的避子汤？” “你怎么知道？” 陆婉晴瞪大了眼睛，“姐妹，你这脑子咋长的，不亏是你干妈的干女儿，你俩背地里不会串通好了吧？” 周婳都震惊了，“真有啊，男人喝的避子汤？” 陆婉晴看好姐妹的脸色不像是提前知道的，吐了一口气， “我妈说我年纪小，太早生孩子伤身体，就写了个方子让方大哥去抓药，每天按时服用，我两在一起这么久，还真就没擦枪走火过。” 其实说起这个，陆婉晴也是知道的， 老妈这是怕她后悔，万一以后政策有变，她跟方志兵两人有了孩子，她就被圈在这块地方了。 若是没有孩子，两人到时候再有什么变故，她也能洒脱的离开这个地方。 这些她也想过，只是何时才会来？ “方志兵也同意？” 周婳哑然，干妈能想到这里，她一点都不奇怪，就干妈那个宠闺女的劲儿，完全符合她的人设。 就是方志兵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且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这结婚娶老婆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不是周婳她的思想从传统，而是来这里两年多，看得多，也就不再抵触。 改变不了时代跟世界，只能适应。 毕竟你不能跟整个时代的洪流做斗争。 陆婉晴点点头，“对，我也纳闷，他居然同意，起初还是我妈抓药煮给他喝，后来我妈下地没时间，他就自己煮药，一碗不落。” 这就很让人佩服了。 周婳竖起大拇指，“姐妹，你捞到了，你们家哥哥是宝藏哥哥呀。” 他们家是不用避孕，她的身体就是天然的避孕神器。 但陆婉晴不一样，两人身体都健康。 而方志兵能主动避孕，这一点就很难得。 就算是在后世，网络上大肆宣扬男女平等， 可你去看上环的肯定远比结扎的多。 婚后能主动穿小衣服都是少数，就算男人们知道长期服用避孕药会对女性的身体造成伤害。 但还是有很多渣男选择相信那一套幸存者理论，你看她，她，她们不都没事儿吗？ 就你矫情，有了咱们就生，又不是生不起。 可往往孩子只能是绑住妈妈，父亲不论是在职场还是在身体上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爽感是要高过痛感的。 所以生育后女性的qing.欲会降低，毕竟这种血泪史会让人无比清醒。 当然，咱们不是搞男女对立，不排除世界上有好男人，瞧咱们书里不就有。 周婳送完知青点这一趟，算是将家里的菜清理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属院，那边刘晟已经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整理内务的才能，将两个孩子，随身携带的礼物，嫂子们给的吃食已经打包整理好。 下午两点时候，院子外就响起了喇叭声。 “是小宋，我让他过来送我们去火车站。”刘晟轻松提起一个大包裹就往外面走， 周婳点点头，然后就是将剩下的那一个大包一点点往外挪，别说还真挺重的。 团结手上提得则是他们随身要带的吃的东西。 张嫂子跟春娥嫂子给的都是填饱肚子的粮食。 可三天的火车，又带着两个小孩子，周婳特意卤了点排骨，卤蛋，鸭货。 都是提前跟特供点那边预定的，鸭货这个时候没啥人要，周婳直接卤了满满三大饭盒，装在路上慢慢吃。 再有就是猪肉干，炒花生，炒板栗也带了一点。 就算是个小袋子也挺重的，团结跟毛票两人一起提。 周婳挪动那个大的就比较费力了。 小宋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嫂子，你别动，这种粗活儿我来就好。” 团结跟毛票自觉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刘团结穿着一身旧衣服，抱着手看小宋， “宋叔叔，你加油！” 小宋揉了一把孩子的脑袋，“嗨，你这小子。我负重二十斤拉练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帮周婳提手上那个巨大的包。 这一下还真没提起来， 小宋手一顿，尴尬的抬头冲众人笑了笑，“没想到还挺重的哈，嫂子这都是啥呀。” 这个年代没有手提拉杆箱，周婳用的还是临时在特供点买的一个褐色的手提箱子，就是暗红色，有很多铆钉，四四方方的老式的，还有插孔的这种。 因为塞得很满的缘故，确实挺重的。 小宋用了双手才提起来，走到一半看到他们家营长折回来，一只手接过，然后轻轻松松就放到了车上。 小宋：…… 周婳牵着毛票上了车，团结紧跟其后，刘晟将行李放好也坐回了副驾驶位。 小宋这才赶紧去开车。 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到市区的时候刚好四点， 现在火车一般不会晚点，刘晟将东西卸下车就让小宋先开车回去了。 “这会回去食堂没饭了，这是你嫂子做的卤味跟张嫂子做的肉包子。” 小宋连忙摆手，“不用了，营长。” “这是命令！” 一家四口人风风火火的挤进火车站，将东西一点点搬到了他们所在的卧铺，车正好开动。 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刘晟出门在外穿的是军装，用他的话说，现在路上可不太平，每次回去不遇到点事儿都像是没有坐过火车。 所以他特意穿了军装，为的就是震慑那帮宵小。 本来他们一家四口是只用买两张成人卧铺票和一张儿童票。 但是小毛票不会说话，这个时候人贩子超级多，所以刚到车站的时候周婳就让刘晟带着军官证去补多了一张卧铺票。 这样一家四口人正好在一个空间。 没有陌生人在，开车就能将包厢的门拉上。 “刚开车，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刘晟建议道，“等会人多起来，怕是上厕所都不容易，女同志就更不方便了。” 周婳听到这话，吓得刚拿起水壶又放了回去，别管有没有，反正先上一个。 她是自己过去的。 一路曲折，到车厢连接处厕所的时候，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臭气熏天。 尽管才开车，但狭窄的厕所里，已经有很大一股子味道。 地上还有痕迹，坑里已经留了一坨大的。 火车上水源很少，很显然是没冲下去的。 周婳是小心翼翼的踩在两边的铁皮上，迅速的解决了问题。 两年没坐火车，这滋味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等她回去后，人已经有坐火车后遗症了，“你们也去上一个，我先睡了，等会千万别叫我起来吃东西。” 第173章 火车上 出门带男孩子的好处就在这里了，自己啥都不用管。 刘团结跟毛票被刘晟带着去上厕所。 不过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后，小毛票就嘟着嘴不说话了，也不吃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婳不解，还以为是小家伙晕火车呐。 还是团结这个当亲哥哥的比较懂， “毛票进去的时候，哇一下就吐了，现在估计在自我修复呢。” 周婳想到刚刚在厕所里那个情形，又深吸了一口气， “对，咱们少吃，多睡觉，还有三天的车要坐呢。” 两个小男孩都睡在下铺，刘晟也往小同志的床上挤，好在这个包厢只有一家三口，周婳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是下午五点钟开的车，上车前随便吃了些东西，火车上的第一晚上也就这么将就着过去了。 把包厢门一锁，还是挺私密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婳就醒了，睁眼一看，刘晟已经将需要用的热水打回来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小的脸盘子，这会正好洗漱， “你们不用洗一下？” 周婳自然而然的接过刘晟递过来的小脸盆，洗了一把脸，又用开水刷了一个牙。 眼看着就一个脸盆，她打算起身去厕所那边洗洗再给孩子们用。 “不用麻烦了，小孩子不脏，等会我给他们擦把脸就行。” 周婳皱眉，“那你呢？” “我一早上就在厕所洗过了。” 在部队十来年的作息时间已经形成了习惯，即使现在是在坐火车，到点他就能起来。 吃过早饭，一个上午的时间倒是相安无事。 两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刘晟做后勤，周婳则是乐得清闲，找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本闲书看起来。 正经闲书！ 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本以为第二个晚上也会跟上车时候一样，轻轻松松。 只是，几人才躺下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同志，请问可以开一下门吗？” 周婳脱了棉袄半躺在床上，听到声音警惕地坐起来，刘晟已经穿衣服走到了包厢的门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婳，轻轻挥手， “没事，你睡你的。” 然后，他走到门口，低声问， “请问有什么事吗？” 包厢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这样的，我娘身体不太好，想要从硬座换过来，一路问过来，只有你们这间包厢还空了两个位置。我们想要在这儿休息一会，你们看可以吗？” 因为是快睡觉的时间，火车上的大喇叭已经没在播放了，外面静悄悄的。 所以门外男人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周婳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皱眉，虽然他们是带着两个孩子。 但票可是实打实买的四个成人票。 她想也没想就冲着刘晟摇摇头。 刘晟立马领命，示意她先把外套穿好，又将两个孩子的被子往上拉了，他才去开包厢的门，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里面的风景，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也没有空位，我爱人身体不好也需要静养。” 刚刚在门口说话的是一对穿着得体的母子，年轻男人带着一副黑色眼眶，手里还夹着一个崭新的公文包。 他看到出来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同志，眼神闪躲了一下， “是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们。” 不过那年老一些的老人家就不太好说话了，捂着头哎呦哎呦地喊了起来， “儿啊，我是走不动了，我就想躺一会，那里面不就是两个小孩，都是不买票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年轻男人劝道，“娘，你再坚持一下，咱们去跟列车长申请一下。” 老人家根本不听年轻男人的话，甩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就钻进了包厢，拖了鞋就往包间的上铺爬。 那利索劲儿可看不出来是身体有啥毛病的，可能比周婳的行动力还要高一些。 年轻男人有些尴尬的冲刘晟笑笑， “我娘确实身体不好，要不，就让她这儿睡一个小时，等缓过来我肯定让她走。” 刘晟听罢，去看小同志的表情，周婳无奈，只得点点头。 碰上一个难缠的老人家，能怎么办？ 总不能将人从上面拖下来，更何况大毛身上穿的还是一身军装。 这时候，隔壁包厢有不少人往这边探头看。 这一截车厢有11个包厢，这个年代住得起包厢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看见老太太说也不说就钻进了别人的包厢。 小声讨论起来， “这要是买了硬座，看见没人的卧铺都能进来，那咱们还花这份冤枉钱做什么？” “可不是，我最烦这种喜欢占小便宜的老太太。” 老太太听到这话，坐在床上中气十足的对着众人骂道， “说啥，睡你床了吃你粮食，我一个老人家怎么就不能这空床上休息了？” “我也买了票上来的，要再说我就让我儿子睡你们床上去！” 众人听到这话，就更加无语了，但也无可奈何。 各自关上包厢的门。 周婳忍着，约莫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她开口让坐在包厢外的男人将老太太带走， “这位同志，时间到了，我们要休息了。” 年轻男人点点头，只得站起来去劝说老娘，谁知道老太太在上面睡得都打起呼噜，根本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看到小同志明显不悦，刘晟站起来让年轻同志赶紧将老人带走，自己一家要睡觉了。 老人家就是这时候醒来了的，听到要被赶走，更加不爽了， “你们就买两张票，我怎么就不能睡在这里了，我比下面那两小东西还多买了一张硬座，我今天还就要睡在这里。” “我看你们就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还穿一身绿皮子了，占这种便宜你也好意思。” “儿子，你进来，那两小东西没票，你把他们扔到对面的床上去，咱们娘俩晚上好好睡一觉。” 看儿子不动手，更是气得自己从上铺上扒拉下来，就要去扯睡熟的团结跟毛票。 还好被手快的刘晟制止了， “老同志，请你离开这个包厢！我的孩子买的是两张成人票。” “呸，你说是就是了。” 大娘开始耍赖，“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大傻子？多买两张票，你就是忽悠我老人家，我今天就要睡在这儿。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耍流氓。” 说着更是把外套一拖，露出里面的秋衣， “来人啊，这里有两个同志带着孩子欺负老人了……” 这边的吵闹声很快就引起了火车上的动静，不一会就有乘警过来了，在核实了情况后…… 第174章 火车险情一环套一环 乘警查看了刘晟的军官证，又仔细检查了两个孩子的卧铺票，确认这件包厢着实属于这位军官同志的。 而且刘营长的名声他们也是清楚的。 毕竟铁道口上面有许师长打过招呼，乘警很客气的让老太太离开， “我们已经核实过情况了，这间包厢确实属于这两位同志的，请您离开。” 老太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瞧见乘警带着真家伙过来，确认过后，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等到老太太跟乘警走后。 包厢里可算是得到了安宁，不过这样一闹，刘晟是睡不着了，昨天晚上他没有守夜，今天晚上人意外的警惕。 “你先睡，我晚上守着你们，白天我再眯一会。” 周婳点点头，刚刚就闹得脑仁疼，看了看两个孩子，团结睡得迷迷糊糊的，毛票倒是睡得真香。 她转了个身也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三点的时候，门外又传来几声短促的敲门声。 周婳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去看包厢门，就看见老男人跟一个穿着乘警服装的同志在交谈，是之前给他们解围的那个乘警。 等老刘急急忙忙再回来包厢，周婳已经清醒， “怎么了？” 刘晟穿衣服起身，“后面车厢发生抢劫案，需要人手，我过去看看，你把包厢锁好，谁来都不要开门。” 周婳点点头，“好，你去。” 刘晟将自己的匕首留在包间，转身就离开。 说实话，大晚上的发生抢劫案，周婳心里是慌的。 看了一眼睡熟的两个小家伙，她从空间将菜刀，棒槌，还有刘晟留下的那把匕首装备好。 人一紧张就想喝水，但喝了水就要上厕所。 她不想离开这个包厢，渴得狠了，只抿上一口。 又将身上藏的钱放进了空间。 “咿呀呀！” 就在这时候，毛票迷迷糊糊的站起来，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揪裤子，周婳赶紧将小屁孩抱过来， “要尿尿了？” 毛票点点头。 这可咋办，外面安安静静的，她不敢离开包厢去厕所，也怕孩子真的尿裤子，干脆就将小屁孩扯过来，对着自己的小洗脸盆，尿这儿。 毛票睡得迷糊，可看到面前的是后妈的洗脸后，坚定的摇摇头，指着窗户， “咿咿呀。” 周婳也明白过来，打开车厢，将毛票提留到车窗前，裤子一拖，小家伙冲着窗户外面呲了出去。 半夜，火车走走停停，包厢这边也有不少人拖着行李箱下车。 刚刚将毛票的裤子穿好，她抬头就看见一个青年人，两人瞧见彼此都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别开脸去。 周婳收回视线，将团结抱紧了包厢的床上，毛票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只是转身要去关包间门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穿着乘警服饰的男同志。 一米七几的大高个儿，寸头，脸色白白的，有些文弱。 他拿着对讲机，问道， “请问您是刘同志的爱人吗？” 周婳审视地打量了一圈眼前人，沉默的点点头， “是。” “是这样，您的爱人刚刚在后面车厢受伤了，车上的医疗条件有限，我们准备下一个站到站就送他去附近的医院，您收拾一下，我带您跟孩子去跟他会合。” 年轻的男同志说得一本正经，一边说还一边往里面瞧。 周婳眉心一跳，手下意识地就捏紧了背后的匕首， “他受伤严重吗？” 男同志面露哀伤，“挺严重的，下腹部中刀，失血过多，现在移动不得，只能是由我带你过去。” 周婳点点头，“好，你等我会，我进去穿件衣服，收拾一下。” “那你快点，下一个站马上就要到了。” 周婳关上包厢门，脑海里就响起了哔哔哔的声音，避坑指南针迅速的在空间的上方亮起。 跟避坑指南针同时出现的还有刚刚那男人的心跳指数，并且还不光光是只有男人一个，不远处还有两个心跳指数很高的。。 已经是超过了平常人的心跳频率。 他不是乘警！ 周婳确认过后，开始在脑海里飞速的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不是乘警那他将自己弄下车的意图又是什么。 眼下他们人多，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硬来肯定是斗不过的。 但若是不跟着走，怕他们进来抢孩子，她身手倒是还行，就是护不住两个孩子。 思及此， 她先是叫醒团结，简短的跟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然后塞了一把匕首在他手上， “等会要是有事，你就拿着这个先跑，餐厅在四号包厢，那边应该有工作人。” 刘团结一边揉眼睛一边点头，“嗯嗯嗯……” 等到反射弧链接到大脑，他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外，“他们现在在外面？” 周婳嗯了一声，给毛票穿好衣服，又将5岁的小毛票抱在了手里， “你别紧张，我想你爸爸应该是被什么事给扯住了，我们不能下车。我尽量拖住他。” 收拾好东西，周婳抱着孩子出来。 果然， 外面已经三名人员等着，两个是穿便服的。 穿乘警衣服的男同志，给周婳介绍了一圈， “他们是负责送你们过去的便衣公安，等会下车后，你就跟着他们走。” 周婳假装没听到，抱着孩子就往后面车厢走，后面车厢是硬座，这时候人多口杂，她想要趁机逃掉的可能性更大。 “哎，同志，您先等等，我们从这边车厢下车。” 周婳走得很快，但那两名便衣追得也很快，其中一位大姐一把就将周婳的胳膊给拉住了，她顺着拉住自己的胳膊的大手，扭头看了过去。 是一位身宽体厚的大姐，年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个子棉袄，面部线条粗狂，骨架子很大，留着齐耳短发。 “不是这边吗？” 周婳大声问道。 “同志，别乱跑，你还带着孩子呢，等会要是找不到你爱人怎么办。” 大姐顺手往相反的车厢一指，“我们从那边下车，行李你不用管，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帮你拿下来。” 后面的车厢是装货的，没有座位。 周婳扭头地去看后面，三人将她的去向牢牢堵住，她正在权衡带两个孩子能不能冲刺过去的时候，小魔王适时的开口， “妈，我想尿尿。” 周婳给了刘团结一个你真棒的脸色，然后无奈地冲三人一笑， “孩子尿急，我带他先过去那边尿一个，劳烦你们等等？” 大姐扭头看了看周围，指着周婳身上睡着的毛票道， “你把这个小的给我，再带他去。” 第175章 母子俩勇斗恶人 “还是不麻烦大姐了吧，我这孩子认生，说话也不利索，离开了我就嗷嗷大哭。” 周婳想了想，向几人解释， “现在是半夜，等会要是大哭起来，怕是会吵醒更多的人。” 显然这几句话起到了作用，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让大姐跟着周婳一起去厕所那边。 包厢的厕所在左边，连接的是硬座的车厢，跟包厢不一样的是，硬座人多，都是人挤人，根本睡不了。 周婳抱着毛票跟在团结后面，快到厕所那边的时候已经闹哄哄起来。 “妹子，你带孩子就在外面等，这么大的孩子自己进去就好了。” 厕所外面还有几人在排队。 大姐看到显然不耐烦起来。 周婳皱着眉头，为难地看了一眼团结，“你可以吗？” 团结点点头，“妈，没事，我可以的。” 大姐跟抱着孩子的周婳站在过道上，周婳也没着急，看到硬座那边熟悉的人影，她顿了顿， 问道，“大姐，我爱人的伤是不是很严重啊，我这拖家带口的，身上带的钱可不多。” 大姐的目光一直盯着厕所的方向，听到身边女同志的话， 侧头往她身上看去。 从头到尾将这女同志打量了一遍，穿的是灰扑扑的补丁棉袄，脚上那双黑布棉鞋都已经张口了。 就这一身衣服，谁能想到是第二师鼎鼎有名的刘营长媳妇？ 大姐咬咬牙， “没事，您爱人是助人为乐受伤的，我们的同志会帮忙垫付医药费，您只要跟着去就行。” 他们一上车就盯上了这一对，前前后后派出了好几位同志试探，才确定的确是他们要找的人。 谁能想到这两夫妻都这么难缠？ 本来计划是想让老的将那两个小崽子带走，然后再各个击破。 可眼下这妇女同志明显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警惕，孩子是没带走，只能将三人赶紧弄走。 希望那边也能将刘营长拖得久一点。 周婳犹豫了一下， “大姐，不瞒你说，我们出门得着急，我这身上压根没带钱，您看您是人民好干部，能不能借我点，我一会见着我爱人就还你，我一会下车买点奶粉给孩子填饱肚子。” 大姐脸色明显不悦，没听说收钱绑人还要往里面搭钱的。 断然拒绝道，“没有。” “大姐，您不会是人贩子吧。” 听到这话，周婳故意提高分贝，有好几个昏昏欲睡的乘客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大姐脸色灰白，咬牙切齿道， “要多少？” 周婳余光看到团结已经出了厕所，往人多的车厢跑去，她挪步站在大姐面前伸出五根手指， “五块钱！” 大姐脸僵了一瞬，深呼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钱， “给。” “谢谢您大姐，您一看就不是个人贩子，谁家坏人还能给要绑的人钱啊，那不是大傻子嘛，就冲你们这些好同志，我相信我爱人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大姐笑呵呵的， “妹子，你还怪会说话的，看人挺准。” 大姐没想到，这军人的媳妇也有贪小便宜的毛病，早知道还费这些力气。 周婳十分真诚地看着对方， “大姐，要不我先跟您走，这孩子估计窜稀，我去看看我爱人再回来接他。” “或者您留一个同志在这儿等着，咱们不能耽误正事。” 大姐这会算是真切感受到了那五块钱的魅力，这就不作妖，直接跟着走了。 而且女同志的眼神是那么的急切，刚刚可能就是她高看了这位女同志。 “那行，咱们走。” —— 团结离开厕所后，按照小后妈的指示，一路往餐厅车厢走。 刚到车厢，就看到了一张酷似刘爸爸的脸。 他冲刺似的跑过去，认真辨别了他身上的衣服后，开口就道， “公安叔叔，你能给我看看你的证件吗？” 刘军这一趟是追着一个贩卖儿童的团伙上了火车，火车走到一半的时候，那群人就被他跟丢了。 他走了好几个车厢，没成想遇到了大嫂。 当时大嫂表情明显有事，而且他也发现了大嫂周围有人盯梢。 害怕打草惊蛇，他就在离大嫂最近的餐厅车厢窝着，倒是要看看这群牛鬼蛇神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叔叔，您的公安证？” 见到眼前的叔叔一动不动，刘团结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可他身上明明有跟刘爸爸很像的气质丫。 应该不会是坏人。 刘军没有废话，直接掏了公安证， “小朋友，是不是找不到妈妈呢？” 刘团结仔仔细细分辨了一下证件，确认是真的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刘军叔叔，我妈妈被坏人带走了，就在后面车厢，你能不能去救她。” 刘军没有见过团结，所以此时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勇敢机智警惕性很高的小男孩就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大侄子。 “走。” —— 周婳跟着大姐一路往装货的车厢走，一边走还一边给大姐说这火车上一路来的见闻。 说得大姐都热络起来，让跟着的那位乘警男同志去忙别的。 又使眼色让另外一位便衣男同志去盯着厕所。 两人越往里走，人烟越稀少。 就在快要到达装货的车厢时，周婳知道时机差不多，一手抱着小毛票，一手放在裤子兜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拿武器。 大姐见到周婳停下来，下意识地警惕，手也摸上了腰带上的匕首， “怎么不走了？” 周婳神色一闪，从兜里掏出一块羊奶皂， “嗨，大姐，刚刚你给我钱，我没啥好谢你的，这是我自己做的，送您。” 听到周婳的这话，大姐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刚刚是她太紧张了。 就说这样娇娇弱弱，漂漂亮亮一个小同志，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眼子。 想到这里，大姐从背后将手伸出来，接过那块羊奶皂，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周婳笑笑，“您继续带路，我这抱着孩子也不方便在前面。” 大姐也不疑有他，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眼看天就要亮了，这火车上毕竟人来人往，能不用动手就不动手，只要将这娘们跟孩子带下车就好。 孩子给上头的人，这娘们看成色转手又可以卖一笔钱。 周婳把刚刚大姐那狠厉的眼神看在眼底，心里已经确定这就是手上带着血腥的。 等到那大姐转身的瞬间，她将空间里的棒槌拿了出来， 稳准狠的朝着对方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第176章 这就是我那彪悍的大嫂吧！ 周婳手上没留情面，一棒子干脆利落，就在大姐感受到劲风的同时，大棒子已经落在了她的后脑勺。 她还想去掏武器，但为时已晚。 只听砰的医生，棒槌起，人已经倒下。 这时候刘军已经带着刘团结过来，看到的就是一手抱娃，一手论棒槌还在往地上猛踩的周婳。 周婳这边将大姐击中后，也不敢放松。 将已经半睡半醒的毛票背到身后。 用力踩了好几脚后，又在大姐的身上从上到下哦抹了一个遍，搜出来一根棒槌，两把匕首，还有一个湿哒哒的毛巾，跟一串麻绳。 这些东西也很有用。 周婳全部都用来招呼在了大姐身上，将大姐的手利落的反手捆在背后，又将她的脚也一并困在了一起，最后还把那团湿哒哒的毛巾直接塞进了大姐的嘴里。 看见周婳这个利落劲儿，刘军下意识的背脊一凉。 这个大嫂，他也就是匆匆一憋。 现在看来，能将大哥那个大魔王治得服服帖帖的，果然就不是一般人。 “婶婶！” 刘团结也发现了周婳，他小跑着过去接过了周婳背上的小毛票。 这就不得不说，毛票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这会还睡得迷迷糊糊。 完全不知道刚刚躲过了一场大灾难。 团结仔仔细细给毛票检查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最后把目光落在地上的大姐身上， “婶婶，你没敲死吧？” 周婳瞪了团结一眼，“我手劲儿有这么大？” 何止是大，小后妈可是在山巅杀过狼的。 虽然这个时代法律不健全，可是弄死了人贩子怕也是脱不了身。 “我知道分寸，没死。” 周婳从地上捡起棒槌，随手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将刚刚用力太猛从身上调下来的匕首收回了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全程淡定的不像是真人。 刘军作为市刑侦大队的队长，看到这一幕都是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刚刚被他制服捆在一起的那两个从犯，看到这边的动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形，这一单他们打死都不会接。 原来以为就是抓两个孩子，然后还能卖一个妇女。 都动用了一整个团伙，没想到在这女人手里团灭了。 周婳收拾完，才转身去看后面的人，当看到震惊在原地的刘军，她拍拍手，招呼人送去给乘警。 刘军将三人压到乘警的包厢。 其中一名四处找外套的乘警看到自己的衣服时，也懵了， “刘公安，真是太感谢你了，这小子连我的手枪都偷了，要不是你今天我是要挨处分了。” 刘军摆摆手，“这可不是我的功劳，等到站咱们再说。” 在乘警的包厢里，刘军还看到了自己那阔别两年大哥，哥俩对视一眼，看到手里的犯人。 相视一笑。 处理好这些，刘军跟刘晟一起往包厢走。 “大哥，威风不减当年啊。” 刘晟也笑，“三毛，都当了两会爹了还是老当益壮啊。” 兄弟俩就差两岁， 刘晟三十，刘军也有二十八了。 小时候，一言不合就会开干，可这感情不但没有打没，反而是越大越深。 刘晟15岁去当兵，刘军也紧跟着哥哥的步伐考上了公安学校，毕业后留在了当地市区做了一枚光荣的公安干警。 只是在娶媳妇这件事上刘军就没有跟哥哥一样。 他一向执行的是快速出击，稳准狠。 也就是在一次出任务时，认识了现在的爱人许佩佩，不到三个月，两人就完成了从相识相知到相爱。 用刘军的话说，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遇到合适的坚决不脱离带水，势必拿下。” 对于这一点，刘家父母是很满意的，毕竟这个小儿子事事优秀，啥都没有操心过。 大儿子虽然虎了点，但好在最后还是结婚了。 “大哥，妈知道你要回来，家里都给你收拾好了。” 刘军挤眉弄眼，“我大嫂那个狠劲儿真难得，到时候你给大嫂说说好话，就说我媳妇就是心直口快，但人绝对不是坏人，妯娌之间一定要和气。” 刚刚看到大嫂的时候，刘军心里就冒出一个想法。 还好大嫂是跟着大哥去随军了，这要是留在老刘家常常跟自己媳妇见面，可不得了。 老刘家怕是没有安宁之日。 他媳妇这人吧，啥事都好，就是一张嘴特快特毒，要是不熟悉她的人能被气晕死过去。 刘晟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媳妇脾气好，人也温柔，我还要嘱咐你，让你媳妇说话声响别那么大，整得跟汇报工作似的。” 看到快到包厢门口，刘晟自觉降低了声音分贝，连硬朗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我媳妇胆小，等会你说话注意点，这些危险的事儿能简单说就简单说。” 听到这里，刘军用古怪的眼神睨了一眼自家大哥， 大嫂胆子小， 害怕危险的事？ 大哥怕是对自家媳妇的了解有点子偏颇。 不过大哥身手好，他说啥就是啥。 小时候为了不被打，刘军已经养成了大哥说的都是对的习惯。 从骨子里就不敢反驳大哥。 大概这就是血脉压制。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过我刚刚跟你说那个大姐是嫂子抓的，你听到了吧！ 刘晟点点头，“嗯，这就不得不说我对你嫂子的训练还是有用的。” 就是，小同志怎么就能这么多灾多难。 坐个火车都不得安宁。 刘军：…… 两人到包厢的时候，小毛票已经被安顿好了，包厢里也收拾过。 团结跟周婳两人坐在包厢里，大眼瞪小眼。 看到两人回来， 周婳站起身，“没事了？” “媳妇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没。” 刘晟快走几步到小同志的身边，目光在她手上身上来回打量，瞧出她无碍后才放下心来。 一想起那伙人，刘晟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窜。 谁能想到这群人有这么多个坑，他出来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本来想快速解决那个假乘警， 不成想，白天那老太太跟黑框眼镜也冲了出来。 都是手上带着家伙的，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三人绳之以法。 这边将人送到了乘警那边。 就遇到了刘军。 当时听到刘军说嫂子也在，还被大姐挟持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坐个火车怎么就能坐出这么多事儿来。 他媳妇当时得怕成啥样啊。 当然在弟弟面前，他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大男子主义的形象，也就只能在这方面找补一下。 毕竟事事优秀的弟弟真的比不过。 一路淡定，直到看到媳妇，他还是忍不住了。 人放松下来，也就顾不得端架子了。 三人坐下来， 周婳就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这事儿要从大毛被带走后说起，我自觉那乘警有问题，大毛走后我就不敢再睡，一直守着两个小家伙，直到敲门声响起，我这才有了点真实感。” “感觉事儿终于找上来了。” 第177章 到家 刘军安安静静地听完大嫂的描述， 震惊于大嫂敏锐警惕性的同时，也从大嫂淡定地拿出一件又一件的保命武器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过年的时候就让媳妇回去吃个年夜饭就好。 其余时间一定要给媳妇安排满活动，不能让大嫂跟媳妇有正面冲突。 维护老刘家和谐的重任突然就砸到了刘军的脑袋上。 他心里无比同情大哥，娶媳妇果然是个技术活儿，在他们家跟媳妇闹别扭，顶多就是接受许佩佩的河东狮吼。 再看看桌面上那些东西，棒槌，板砖，辣椒水，匕首，麻绳…… 大哥的日子不好过啊，这要是跟大嫂吵架，日子得惨成什么样子。 (⊙o⊙)… 虽然说吧，大哥从小就身手好。 但是刚刚他也是见识过大嫂的彪悍，手上那劲儿大的哟，他将那位大姐压到乘警包厢的时候，人家的手腕子都红了。 嗯，回去也等跟家里两个小崽子说说。 童童现在正是人憎狗厌的一年级小学鸡，平时没少在家里惹事，回去一定要告诫他，就算是在大伯头上拉屎（夸张手法，要怼我就是你你对），也不能再大伯娘面前犯倔。 怀着这样的心情，刘军听完了大嫂手舞足蹈的识别罪犯的心理学，行动学，还有各种技巧。 最后他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嫂子，我哥能娶到你这样能干的媳妇真是三生有幸。” 还是第一次被亲人这样夸得周婳脸色一红， “刘军同志，我这就是班门弄斧，破案子还是你在行。” 刘军哎了一声，“大嫂，我没谦虚，我这也是头一次还没开始侦查，案子破了，人贩子也抓到了。” 下半年的KPI就嫂子一人全给他干到位了。 回去就等着嘉奖了。 对这个大嫂怕是怕，但能力还是认可的。 周婳笑笑，“没想到刘军同志跟你哥性格一点都不像，你看着活泼很多。” “叫我三毛就行，叫刘军同志太外道了，咱们是一家人。” 周婳捂嘴去看大毛，“你大毛，你弟弟叫三毛？” 这中间的二毛呢？ 两人的名字也太可乐了。 说起这个，兄弟俩都叹了一口气， “我俩中间还有一个二妞。” 刘军苦笑，“二妞比我大一岁多，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去赶集走丢了，后来就再也没找到。” 这也是刘军为什么要当公安的原因， 人贩子也是爹妈生的，看年纪也有孩子，他们是怎么做到将别人的孩子带走，将一个家庭都拖入绝望中。 说起二妞的事，两兄弟都沉默了。 这在老刘家是不能说的秘密，不是没有找过，过去这么多年，就算是跟二妞相对而坐，怕是也认不出二妞的样子了吧。 包厢的气氛一直到太阳的第一束光洒进来才得到了缓和。 “武陵市到了。” 周婳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回婆家。 而刘军则是先带着那一伙人直接去队里。 从市区火车站到老刘家，一个东一个西，虽然是早就发电报通知了的，但是周婳也十分自觉的不认为会有人过来接。 坐公交也能去。 只是没想到，才下火车就看到刘父在门口张望， “大毛，这里这里。” 周婳是第一个看到刘父的，比两年前要胖上一些，看来这两年生活得不错。 刘晟也看到了刘父，扛着两个大包裹脚底抹油的就往人群中的出口挤， 周婳带着两个小崽子走在他挤出来的特殊通道里，好在这里下车的也没有多少人。 四人走出来， 周婳喊了一声爸，又招呼两个小家伙喊人。 团结就是这一点好，让喊人就喊人，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爷爷” 这可把刘父给乐坏了， “好好好，你们奶给你们炸了豆腐丸子藕丸子，咱们回家。” 一家人走出来，才看到原来刘父是开车来的，开的是手扶拖拉机。 刘父解释，“卷烟厂里面这几天没事，我正好借来接你们。” 说着还要去接大儿子手里的包裹， “爸帮你。” 只是没接动，最后还是刘晟给提到了车上去。 刘父就那样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大小子，都说他们家好福气，三毛接连生了两个小子，现在大毛也带回来两个。 想想在厂子里带着四个大孙子招摇过厂就美得很。 还有大儿媳妇，是越长越俊了，这身上还有一股子领导的气息，反正他是有点不敢靠近。 去年老婆子去了大儿子那里，回来就给他说大儿子不行的事。 愁的他也是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生怕这个儿媳妇不要他那棒槌儿子。 现在看来，儿媳妇跟大儿子感情还是不错的。 家里儿媳妇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他心里头高兴。 见着儿子一个劲儿的冲着他傻笑， 刘父瞪了他一眼，“还不给你媳妇把被子拢一拢，这里虽然没有北方冷，但前几天刚下过雨，温度还是很低的，别给小婳给冻坏了。” 刘晟这才注意到拖拉机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棉絮，虽然包被是旧的，但洗得干干净净，很显然是刘母出来前特意铺上去的。 刘晟让媳妇坐在车边上，又给团结跟毛票拿了一个小马扎，最后将三人用棉絮都围了起来。 “等会风大，别着凉。” “那你呢？” 刘晟笑着摇摇头，“我火气重，热着呢！” 说完也跳上了车。 这车，怎么说呢？ 周婳也是第一次坐这种手扶拖拉机，在部队那边都是坐的比较高大的东风货车，没有这么颠簸。 当刘父把拖拉机开动的时候， 车内的四人就好像开了手机的抖动模式一样。 特别是小毛票，他脸上的小肥肉都抖成了波浪线，也许是觉得这个体验感新奇有趣。 毛票跟团结都故意的加大抖动量， 不但一个劲儿的摇晃， 还张着嘴巴发出“啊……”震颤一样的音调。 发动机连着两个小屁孩的声音，一抖三个调调。 周婳听着这声音，笑成一团。 刘晟则是看着媳妇的小脸，也忍不住展开了笑脸。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四人都快震麻了，刘家的小院总算是到了。 刘父还要去厂子里还拖拉机，让刘晟把东西先拿下来，顺便把那床被子也一起抱回家。 “你妈从昨天就开始做饭了，坐了三天的火车你们先回家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三毛两口子也会过来。” 刘父在卷烟厂上班，这房子是刘家的老宅子，其实卷烟厂那边也是分了房子的，要是刘晟不去当兵，而是选择接班，这房子就是他的。 只不过现在刘晟去了部队里，刘家的小儿子也有公安宿舍，所以厂子里就做主把本来属于他们的房子分给了更需要的人。 但厂子里记得刘家的好，所以刘父平常借点东西，或者是早下班，厂子里都不会说什么。 刘父突突突的开着拖拉机走，这边刘家院子里的大门就打开了。 刘母系着围裙，手上还拿了一根棒槌，开门看到大儿媳提着一个小皮箱， 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小婳回来了，哎哟毛票跟团结都长个儿了，快快快给奶看看……” “哎哟，奶的乖孙子哟……” 身上挂着两个包，手上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背上扛了一床棉被的刘晟同志看到自家母亲那个自动忽略自己…… 他人都麻了：(灬????灬) 第178章 公婆被哄的心花怒放 周婳被刘母拉着进屋，实在是太热情了，她根本抵抗不住。 团结很知趣地接过了刘爸爸背上的那床棉被。 虽然路途多崎岖，但一家人总算是回到了老家。 刘母一进屋就给周婳还有两个小崽子装了一碗红糖红枣荷包蛋， “小婳，累了吧，先吃口热乎的，妈给你热着水了，咱们吃了再洗澡。” 给周婳的碗里面装了四五个荷包蛋，上面还密密麻麻搁了好多红枣。 给团结跟小毛票都搁了红枣跟两个荷包蛋。 周婳接过来，“谢谢妈，您可不知道，我可是太想您做的这个红糖荷包蛋了。”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个小的去洗手盆洗了手。 这才回到桌子上，刘母此时又变戏法似的端了两盆热气腾腾的炸丸子过来。 “这是团结跟毛票喜欢的炸藕丸子，萝卜丸子，我还在里面加了点小鱼干儿。快试试还是不是喜欢的那个味道。” 周婳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的好吃的，感动的肉流满面， “妈，还是家里好，我就喜欢吃您炸的丸子，知道今年要回来过年，我已经三个月没吃饱过了，就等着今天。” 团结听着小后妈的话，用洗干净的手抓了一个炸萝卜丝儿丸子。 该说不说， 现在他小后妈拍马屁的功夫在哪里吃不开？ 他吧唧吧唧了两口，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奶，太好吃了，您就是我的女神。” 周婳：…… 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会了！ 以后出了社会哪里吃不开？ 只有小毛票一个人默默地吃着荷包蛋，好好吃，让幼稚哥哥跟婶婶多夸夸奶奶。 把他的这份也夸回来。 母子三人坐在桌子吃了好几口，周婳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边姨母笑的刘母， “妈，您也吃啊，我给您拿碗。” 刘母心里那个舒坦啊，这个儿媳妇会说话，会做事，还贴心。 只要是看见她就高兴， “不用，我一边炸一边试味，现在一肚子丸子，你们吃。” 听到这话，周婳吃起来就没有负担感了。 两个小崽子也是放开了吃。 别说，他们还真是饿了，在火车上不敢吃，又出了那么多的事儿，更是吃不下。 现在回到家，吃到可口的食物。 娘三都吃得一脸满足。 等到将行李放好，又把带回来的礼物整理出来的刘晟回到堂屋的时候，就看见了三人三张凳子三个碗。 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刘母，“妈，您是不是忘了您还有个儿子？” 刘母大笑， “那咋会忘了你，你的还在锅里热着，自己去舀。” 于是刘晟喜提一个荷包蛋还有一大碗的洗锅水， “妈，你这偏心是不是也太明显了，我的红枣，我的红糖呢？” 刘母嗔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红糖水，吃什么红枣，也不怕补得流鼻血。” 刘晟，“那也不至于是洗锅水吧？” “说啥呢，这里面还有我给你搁的猪油，怎么就是洗锅水了，白是白了点，不是还有一个鸡蛋嘛，等会就吃晚饭了，你先凑合一下。” 周婳笑着看母子俩的官司，从自己碗里分了一些出来，哄着道， “乖，大毛不吃醋哈，我的鸡蛋给你吃。” 被小同志这样一哄，刘晟一个大男人臊得一脸通红，在桌子底下肉肉地捏了一下小同志的手。 小声说，“回房你就知道了。” 一家四口，吃了饭，又排队洗了澡，总是得了一下午的休息时间。 刘晟跟周婳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新房东屋，大红色的被单已经换成了纯蓝色的棉布四件套，也都是新的。 这就不得不说刘母确实是个贴心的好婆婆。 其实结婚时候的被单跟被套不常用，很多人家里人在外面的可能也就过年的时候用， 她前世就听一个同事提起过，他们结婚的被单睡了二十年，年年回去都是那一床。 刘母心细，想不到居然给换了。 毛票跟团结安排在了老两口的房间隔壁，被套跟床单虽然不是新的，但也干干净净，还给两个孩子多垫了一床棉絮， “这边没有火炕，我怕孩子冷，多加了一床被子，你们小两口睡你们的，我们老年人觉少，晚上我会注意两个崽的。” 周婳听得心里暖融融的。 这才想起给老两口准备的礼物， “妈，我给你做一套贴身穿的小棉袄，是北方那边的款式，回来之前又怕您不喜欢，给你在百货商店也买了一套。” “这是给爸的皮鞋跟皮衣。” “还有童童连环画，尔尔的小棉袄跟您这个还是奶孙服，到时候您抱着尔尔出去，肯定是这条街最漂亮的奶奶。” “这是给弟妹的，等我会我再拿出来给她。” 将东西从箱子里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刘母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 “哎哟，我这是哪里来的这福气，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前天我才收到你给我寄的一大包裹东西，这又带了这么多，累坏了吧。” “去歇歇，让大毛给你按按。” 推着儿媳妇赶紧回房后， 刘母便是臭屁的将儿媳妇给自己做的那一套大花袄子给穿上身，她哪里会不喜欢。 这袄子是纯棉花做的，穿在身上又暖和又好看。 样式也显眼， 刘父还完车回来，就看到了老妻子一身花袄子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娇娇穿着新袄袄。” 刘母回过头来，看到老头子笑嘻嘻的站在房门口，给了他一个滚的眼神， “这是我儿媳妇给我买的，羡慕吧。” 刘父点头，“羡慕，你小儿媳妇不也买了吗？没见你这么开心。” 刘母将皮衣跟皮鞋也拿了过来，“那能一样？小儿媳妇一心扑在工作上，给我买的衣服就跟工作服似的，也不太符合我老太太这花里胡哨的气质。” 要说，小儿媳妇也不错， 就是小儿媳妇大大咧咧的，性子直爽，撒娇嘴甜那是不可能的，就跟多养了一个儿子差不多。 大儿媳妇就不一样了，做事妥帖，娇娇气气的，长得也是软软糯糯的。 一辈子都对闺女有愧疚的刘母，将那一腔无处安放的爱女心都挥洒了出来。 刘父提着皮衣皮鞋也臭屁地穿上，这一穿那也是脱不下来， “芬啊，你看看我这皮衣是不是刚好合身，你说儿媳妇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这要是养个闺女也不过如此吧。” 第179章 对照组，许佩佩 刘父刘母在房间里将大儿媳妇夸成了花儿， 那边房间里， 两口子也玩得挺花。 新地方，新体验，新动作，把在火车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忙活完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眼，已经是傍晚。 周婳推了一下身边人，“几点了？” 刘晟已经醒了，拿起床边的手表看了一眼，“快五点了，你再躺会，我去给妈搭把手做晚饭。” 周婳翻了个身，也没矫情，那就再睡一会会吧。 坐火车的累叠加了这头家伙带来的腰酸背痛。 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等到刘晟穿好衣服出去，周婳感觉自己又睡了过去。 屋外， 刘晟起身发现刘父已经回来，他站着喊了一句，“爸。” 刘父点头应声，“好。” 目光掠过大儿子的身体往后看去，看到儿媳妇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失望了一瞬，又觉得应该如此， “小婳买的礼物我们都很喜欢，以后回来也不用花这些钱，家里什么都有，你们自己的钱好好存着就行。前阵子厂子里给我补了房子的钱，我问过三毛了，说这钱本来就应该是给你们的。” “一会等小婳出来，我拿给她。” 刘晟点点头，“爸，我们有钱！” 刘父埋怨似的看了一眼大儿子，“我都听你妈说了你的事儿，也是这些年对你这关心不够，幸亏儿媳妇不嫌弃你那方面不行，咱们当父母的得心里有谱，能对儿媳妇多好就对她多好。” 刘晟心虚，这事儿越描越黑。 他就干脆不说话。 刘父跟大儿子相处的时间少，看着他心里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劝， 只能是叹口气， “等明天去你老舅那里看看，有病咱们治就是。” “哥有啥病啊？” 两人的话才落，门就从外推开，刘军从门外进来，今天刚出差回来，把人往所里面一交，自己还回家洗了个澡才到妈这边来。 穿的依然是制服，六六式的警服，上面是军绿色的，下面是藏蓝色的下半身。 若是单看上面，两兄弟穿得都很像。 刘军进门，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大嫂，说话才随意了几分 “大毛，你出任务受伤了？” 刘晟摇头，“喊哥！” “院子里，走起！” 刘军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我来看看是你这个全军散打第一厉害，还是我这个市公安系统散打第一厉害，今天把我打趴下，我才喊哥。” “走，手下败将。” 两兄弟说话间就到了院子里， 两人都是各自队伍里的佼佼者，每次回来都是要比拼一番的，小时候都是刘晟一面倒的胜利，长大后输赢没有那么重要了，两兄弟一般点到为止。 几乎是分不出输赢，但真要论起来，刘晟胜利的次数多一些。 就在两兄弟酣畅淋漓比赛的时候。 周婳穿衣服起身，到了院子里一瞧， 哟，这场面跟在营地里倒是差不多了。 男人啊，没有什么事是一场架解决不了。 但这场比赛吧， 跟小时候那种看男生打架还是不太一样的，两人实力相当，有来有去，有招式又互相了解。 很有看头，也很有水平。 她满眼欣喜的坐在了门口的阶梯上，手上还一个劲儿地学着比画， 时不时还要用手圈成喇叭的样子，给自家男人打气， “大毛，加油，大毛你是最棒的！” 本来刘晟还收着几分力道，看到自家小同志过来了，那劲儿此时不涌出来，更待何时。 他歪头冲着坐在门槛边的小同志勾唇一笑， 再转头，他就不是大哥刘晟了。 化身成一头好胜的孔雀，啥招式好看就招呼啥，啥招式能让三毛吃瘪就上啥。 刘军渐渐不敌，步步败退。 到最后他干脆往地上一滚，冲着厨房喊道， “妈，你大儿子欺负我，还管不管了。” 刘母还在给大儿媳妇炖老母鸡汤，听到这话，操着锅铲就出来， “滚犊子，都多大了还打呢，一会你媳妇就要回来，我看你等会还是不是这个臭德行。” 刘母声响贼大，别人都羡慕她有两个出息的儿子， 但养儿子的苦恼他们不懂， 老儿子刘军泥鳅一样的性格，天天有告不完的状，好在成绩还不错，人也聪明。 在外面是人人称赞，在家里天天搞事。 大儿子刘晟霸王一样的性子，天天有打不完的架，打完外面打家里，这一条街的小毛孩都被他揍过。 读到初中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了，学校是关不住他了，只能往部队里送。 好在送对了。 这两小子只要在一起，架就没停过。 小时候大的打小的，嗷嗷声不断，没想到长到这么大，还动手。 刘母气的拿着锅铲就要给两小子一人一下，结果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大门边看戏的大儿媳妇。 刘母脸色瞬间变得春风般温暖， “小婳起来了，不是这俩小子吵醒你了？” 周婳好笑，她刚刚是目睹了老母亲所有的情绪转变，“妈，我自己醒的。” “那还行，那个地上的是大毛的弟弟三毛，一会你弟媳妇也会带着童童来，你先坐会，咱们就要吃饭了。” 刘军看到大嫂，心里还是怕怕的， 继续给看似温柔的周婳打预防针， “大嫂，我媳妇这人就是嘴快，一会要是说什么不好听的，你就当是一个屁放了就成，千万别理她，你越理她她越嘚瑟。” “搞科研的就是这个轴脾气，喜欢跟人打嘴炮。” 周婳其实最这个弟媳妇还是挺感兴趣的，每回从老家寄东西到部队，这个弟媳妇总是会添置一两样，她送的东西也很特别。 有一次周婳收到的是一袋复合化肥，说是新品种，让周婳试一下。 虽然不如团结的圣水那么好用，但是许佩佩寄过来的可以大批量生产，对于土地越来越多的北大荒来说是好事。 说话间，那边的大门就传来蹦蹦蹦的开门声， 随着开门声一起传进来的，还有敞亮的大嗓门， “妈，爸，我下班了……” “我听三毛说，他那彪悍的大嫂今天到了……” 周婳听到这话，愣怔在了原地，这嗓门果然名不虚传啊。 看到许佩佩的瞬间。 周婳脑海里沉寂了许久的空间又开始扭曲了。 蹦出来一本金光闪闪的书籍。 《土着，科研小媳妇》。 第180章 大伯娘，我喜欢你 《科研小媳妇》这本书讲述的就是许佩佩的一生。 而作为对照组周婳就是在老刘家贡献各种街头事件，让许佩佩的人设高光不限。 发展到最后，许佩佩推动了整个国家的科研水平。 让华夏提前发展了至少三十年。 只是最后在一次实验中爆炸身亡，原主周婳这个炮灰当时正巧带着许佩佩的两个孩子去实验大楼找妈妈。 这不小心就被波及了。 许佩佩死后，刘军将她所有的研究资料整理成册，捐献给了国家爸爸。 喜提烈士家属，升官发财，风光无限。 好好好。 周婳也是无语了，救人还救个没完没了是吧。 不过这些事在刘晟复原后才发生，想来只要刘晟一直留在部队，这种荒诞的结局不会落在科研小媳妇身上。 “嫂子。” 就在周婳愣神的瞬间，许佩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早就听见三毛说过，大嫂长相端正，可当许佩佩看到周婳的时候，她还是被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这， 这长相只是端正？ 三毛到底有没有眼睛？ 她没有那些搞文学的那么多华丽的辞藻，看到周婳她只能用自己学过的概率学来解释。 就五官能长成这种比例的，恐怕华夏也是万中无一了。 美呆了。 比自己最近研究的那堆化粪池里的蛐里面最好看的一只还要好看。 周婳此时可算是反应过来，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年纪不大，应该是跟刘军同岁，眉眼舒展，好看说不上。 但很大气，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背着一个大书包，手边还牵着一个7,8岁的小男孩。 “妈妈，大伯娘是仙女儿吗?” 许佩佩赶紧道，“啥仙女儿，别跟我说这些虚的，我们人类存在都是粒子的堆砌，仙女儿也不例外。” 童童老老实实地点头，“妈妈说的都对。” 反正在家里爸爸跟他都是说不过妈妈的， 凶起来连爸爸都是要跪搓衣板的。 他不想被揍。 “弟妹，童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快进来。” 周婳赶紧将小屁孩拉进来，“大伯娘上次见童童还是两年前，想不到童童都长这么高了。” 童童就觉得这个大伯娘的声音好好听啊，好温柔啊，肯定不会让他跪搓衣板。 手手这么软，打人肯定没有妈妈痛。 好想让大伯娘做妈妈呀！ 当童童看到大伯娘拿给自己一整套的小人画的时候，童童简直感激得涕泪直流， “大伯娘，你真是我的亲伯娘，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最近流行这一套小人画的，我到处都买不到呢。” 周婳，“是团结哥哥告诉我的。” 至于从哪里买的，还能从哪里，空间呗。 周婳又将那几本关于农械方面的书拿给了许佩佩，“这个是给弟妹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都给拿了书。” 许佩佩听到自己也有礼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还有我的呀。这多不好意思。” 今天一个实验做到了很晚，下班的时候她就直接接了童童回婆婆这儿了，还真没时间给大嫂准备礼物。 翻开看几页，许佩佩瞬间就被书里面新奇新鲜的科研方向给震惊住了， 找了一个座位，埋首就看了进去。 刘父刘母是知道小儿媳妇这毛病的，看到喜欢的书，恨不得世界都是真空的。 也就不打扰。 周婳也没说啥，还是刘军特意给媳妇找了个理由开脱， “大嫂，你千万别生气啊，我媳妇这是喜欢你送的礼物，这是送到心坎上去了，想快点看完。” 刘军都不敢问，怎么好像全家都有礼物，他的了？ 老爸穿了件新皮衣，老妈穿的是新棉袄，还在外面套了一件灰扑扑罩衣，把领子打开，生怕他看不见。 至于媳妇跟童童都是书本，连没有来的小儿子尔尔都收到了两罐子奶粉。 他没有！ 算了，咱也不敢问，大嫂心情好就行。 到了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许佩佩被刘军喊上桌，这才如梦初醒地笑了笑， 她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 “大嫂，我这儿没买东西，是给团结和毛票的见面礼。” “大嫂，咱们这儿的规矩，团结跟毛票都是第一次来，要收的。” 刘军也站起来劝说道。 不过她媳妇这也没弄个红色的包给包一下， 就这么给，多尴尬…… 周婳不知道能不能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习俗，去看身边的刘晟。 刘晟让两个孩子收下，“是有这个规矩，都收着吧。” 听了这话，周婳让两个小崽子都收了钱，又让两个孩子起来道谢， 团结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谢谢叔叔婶婶。” 毛票也咿咿呀呀的说了好多话。 刘母看着还有些皱巴巴的大团结，真心替小儿媳妇尴尬。 只能在心里默念， 小儿媳是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收拾好心情，再去看桌子上毫无尴尬之色的小儿媳正大快朵颐地吃着饭，差点又心梗。 正是应了那一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许佩佩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这钱她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而且她以前也好奇过，给钱就给钱为啥还要包个红包？ 闲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伙都给周婳夹菜，特别是刘母，有了这个棒槌一般的小儿媳妇对比，对周婳那就是更顺眼了。 你不能说小儿媳妇不行，需要做的事她都做，但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意思。 看着大家都夹菜给大伯娘，童童也很主动地把自己碗里面的鸡腿也夹了过去， “大伯娘，给。” 周婳笑着退回去，“童童自己吃。” 望着温柔似水的大伯娘，童童不知觉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大伯娘，你真好看。” 周婳摸了摸童童的脑袋瓜子，肯定道，“有眼光。” 又给童童多夹了一筷子的鸡蛋。 童童就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得比过年还开心， 桌子上全是好吃的，酱猪肘子，红烧鱼，排骨汤，炸小酥鱼，炸各种丸子，还有一大盆的红枣莲子糖水。 更有好看的大伯娘给自己夹菜。 要是大伯娘能天天回来就好了。 周婳也毫不吝啬地开始了夸夸大会， “妈，您这肘子怎么做的，好软，好糯，好好吃。” “妈，您这糖水好清润，上次我做了一次团结都不肯喝，他今天喝了两碗。” “妈，您可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被大儿媳这样花式夸奖，刘母心里那个舒坦丫，刚把方法说了一遍，就听到那边埋头吃饭的小儿媳的说话声， “糖水甜度太高，会增加糖尿病的危险，妈，您还是注意下，回头我给您一个试纸，做完您测试一下，在范围内就可以。” “还有我建议咱们的小鱼做汤就好，煎炸食品容易致癌……” 第181章 训妻 刘母还笑着的脸僵了僵，去瞪小儿子。 刘军赶紧给媳妇儿夹了一大块子的青菜，“来来来，咱们吃这个，这个健康，多吃点，吃饭说话，胃不健康。” 吃完饭，周婳跟许佩佩表示要帮刘母洗碗。 刘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歇着，只有我知道碗筷放在哪里。” 许佩佩侧头看了一下碗筷，直接应好，“行，那下次轮到我。” 说完头也没回的出了厨房。 周婳都给干懵在了原地， 该说不说，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还是挺酷的。 在刘母再三婉拒，又拉扯了三个回合后，周婳这才离开了厨房。 然后就是去房间把事先准备好红包拿给童童，当然还有给今天去了外婆家的尔尔，每个红包都多加了六块钱。 她拿过来递给童童， “这是给咱们童童的见面礼，记得两年前童童还给大伯娘送了糕吃，大伯娘还没谢谢了。” 童童看着大伯娘好看的眼睛，伸手就想去拿，想起来什么又去看老妈，得到肯定的点头后，才拿过来， “谢谢大伯娘，大伯娘我喜欢你。” 刘军听到自家小子这骚话张口就来，眼皮抽抽了好几下。 这狗儿子对媳妇跟他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在家那就是人憎狗厌的地步。 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乖巧了？ 童童收下红包，在大伯娘笑咩咩的注视下，将红包拿给了刘军。 “爸爸帮我存起来。” 刘军一顿，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一动作倒是惹得刘母刘父大笑， 三毛是遇到克星了，儿子肖父。 童童从小是他们带大的，就是缩小版的三毛， 滑溜溜…… 在外面是一个样子，在家又是另外一个样。 两老都比较宠孩子，所以童童在他们面前就是活脱脱的小魔王， 上能上房揭瓦，下能趴地捉虫。 今天这么乖巧的样子，两老还是在童童三岁前才见识过。 童童喜滋滋地将红包交给了老父亲，然后就看到他那仙女儿一样的大伯娘拿起刚刚送自己的小人书 他的大眼睛一亮，这是要给自己读故事了吗？ 果然大伯娘跟他招手。 童童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过去，脆生生地又喊了一声大伯娘。 周婳又从空间拿了六本小人画，递给童童。 “童童，大伯娘给你读一读这个小人书，你看看喜不喜欢。” 童童点点头，“喜欢，我能自己看。” 小人画上面的字童童认得，就是他们学校最近最流行的大《大闹天宫》。 这本连环画他们班就有一个小朋友有，大家为了找他借，都抢着跟他做好朋友呢。 他当时跟妈妈提过，结果妈妈说孙悟空就是骗人的。 猴子只会演变成人，不会变成厉害的孙悟空。 想不到这本书大伯娘居然送给他了。 童童欣喜地睁大了眼睛，甜甜的喊了一声，“谢谢大伯娘。” 注意到这边动静许佩佩看到童童兴奋的模样，摸摸孩子的脑袋 “大嫂破费了。” 就是她好想跟大嫂说，猴子是假的。 但刚刚三毛嘱咐过她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笑嘻嘻的道谢就好。 这个大嫂可是在火车上徒手抓过歹徒的。 她可能还真的打不过。 所以许佩佩强行忍住了。 等她挨到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出了婆家的大门，许佩佩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出门就开始捣鼓， “三毛，我认为这一套小人书不太适合童童看，上次我就跟他辩证过了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七十二变的，更不可能有天宫。” “大嫂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可以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挽着大毛的手正准备出门的周婳听到这话怔了怔， 看来， 今天这个门儿是不是先别出去了？ 外面， 刘军头疼的看着自家媳妇，叹了一口气， “佩佩，咱们就是说，这个篱笆围栏不隔音好不好。” 童童更是爱不释手将小人书搂紧，“妈，我喜欢这个小人书，你给我买的书我看着头疼，就不能让我看我这个年纪应该看的吗？” 童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扎老母亲的心。 妈妈整天给她那些天方夜谭的数学题目，好多他都看不懂，更是将他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排满了。 放完学回来要做三张老妈出的数学试卷，然后在背三首古诗。 可他才读一年级呀。 妈妈还说这些都是五岁就会做了的题目，他是妈妈的儿子，应该是继承了她的智商。 这些题目不应该不会做。 许佩佩也发现了自己的话有些过头，应该等回到家才说的。 毕竟这小人书也是大嫂的一番心意，这样嘀咕出来恐怕有碍家庭和谐。 她笑着看了父子俩一眼，“行，现在是放寒假，童童可以把每天半个小时的看课外书的时间留出来。” 周婳站在门后面是往前走也不合适，回去刘母又要问，干脆就折回了院子里。 至于这个弟妹，她昨天翻书的时候了解一下。 许佩佩从小就是天才，3岁会做题，5岁能背书，15岁读大学，20岁进入研究所。 生孩子赚钱搞研究干啥啥第一，人生就像是开挂了一样。 怕就是自己过于优秀，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跟普通的孩子一样。 前世网上不是有那种，父母都是985，结果孩子数学考三十五。 骂也骂了，教也教了。 孩子考试就是那么几分能怎么办？ 许佩佩一度都怀疑人生，认为自己跟刘军都很优秀，公公是厂子里的技术骨干，婆婆更是人民教师。 全家唯一一个在孩童时期要差一些的，就属她那大伯兄了。 她觉得童童是像了刘晟。 今天看大伯娶了大嫂这样一个优秀又漂亮的人儿，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说不定以后童童也能有这样的福气。 许佩佩很快就把自己给安慰好了。 周婳在院子里听到两人走远，朝着刘晟看了一眼，“弟妹，确实比较特别。” 刘晟点点头，“是，我还是觉得娶个你这样好的，不然就弟妹那张嘴，我非得气炸。” 两人溜达着出去走了一圈，到家的时候。 刘母就给收拾出来了不少礼品， “趁着大毛休假，去小婳的娘家看看，怎么说也是两年没见过了，亲家怕是想闺女想坏了。” 第182章 回周家 次日， 凉飕飕的阴风一个劲儿地刮。 因为要带两个崽一起回去，所以刘晟找弟弟刘军借了辆车，刘母又给装了不少礼品。 周婳一想到那个每次写信都只会要东西的周母。 心里更是没有多少好感，将礼品袋子清了又清，最后只留下了两袋子的水果罐头，还有两包红糖。 “妈，就这些就行了，县城还挺远的，咱们过去的时候一起买了就行。” 刘母想想也是，亲家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了。 她给的东西，亲家不一定喜欢，当即就点头表示， “那行，大毛，别舍不得钱跟票，你爸的卷烟厂今年效益好，你要是缺就从我们这边挪一些。” 刘晟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妈，我们自己看着办，你就别操心了。” 毛票跟团结今天都被穿上了崭新的棉袄。 走亲戚嘛，总是要穿一身新的。 一家人就这样齐齐出发了。 到县城的时候，周婳本来不打算买东西了，但在刘晟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给买了一些桃酥跟水果糖，又给大嫂的孩子挑了两盒奶粉。 大嫂的孩子比周甜甜的要大上半岁，现在应该也不到两岁。 给买的就是三岁以内的奶粉。 到纺织厂家属院的时候，门卫看见是军绿色的吉普车，颠颠的就跑过来把大门打开了， 门卫大叔看了老半天才发现里面坐得是周家老三。 当即就笑着打招呼， “老三回来了，可有些日子没看见了，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 周婳笑呵呵地下车，从后座拿了一把水果糖塞给门卫大叔， “李叔，给您孙子甜甜嘴儿。” “哪能要你这么多，这水果糖可不便宜，拿回去给你侄子吃呗。” 周婳摆摆手，“我给我侄子带了，李叔我先走了哈，改明儿在跟您聊。” 坐上车，刘晟冲李叔招招手就开了进去。 看着开车进去的周婳， 老李头笑着摇摇头, “周家老三还真是大变样了，不但人越长越好看，这嘴也越来越甜，跟刚刚进去的那一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今天早上，天蒙蒙亮，他看见齐建设跟周甜甜两人拖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 老李头赶紧给人开门，还笑呵呵的招呼两人。 谁承想，那两人谁都没有理他，还嫌弃他开门开得太迟了。 要说东西，那更是没有。 他还被骂了一顿了。 都是从周家出来的，这老二跟老三是越差越远了。 话说两头。 刘晟将车开进家属院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个时代谁家有个自行车都能显摆上半年。 更何况是开车回来的。 这车还是高大的吉普车。 院里的小孩见过拖货的货车，拖拉机也见过，但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威武的绿色吉普车。 从进门开始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在路上疯玩的小屁孩更是跟着吉普车走了一路，就想看看到底是停在谁家了。 刘晟慢悠悠的，还时不时的要看看后视镜里面，车后面的小孩的情况。 生怕哪个个死角没看到，撞到孩子了。 好在他那一身军服，配上一张严肃的脸，只要是他探头出去，小孩见着都能吓得倒退好几步。 等到刘晟好不容易停在了周家所在的筒子楼前面，院里面看热闹的小孩顿时就围了上来， “这可是小汽车，谁家这么豪横啊。” “刚刚车上下来的是周家的三姐姐吗？” “是三姐姐，就是三姐姐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了，就跟那画报上的明星一样。” “好像周家二姐姐也回来了。” 一行四人下车，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礼品，大大小小，花花绿绿。 这一路走上二楼，可是把这筒子楼里面的人都给惊动了。 认识周婳的忍不住笑嘻嘻的点头， “老三回来了，你姐刚上去了，这下你妈该轻松了。” “哟，老三长得可真好看，这是你们家孩子，咋这么大了……” 有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的，将说话的人往后拉了一下， 大家瞬间都明白过来。 老三不就是给一个军官家庭当后妈去了嘛，果然还是没怀孕。 估计是男方生不出孩子，不然这么好的条件还能轮到周家老三。 一时间，大家伙都面面相觑。 这么说起来，还是周家老二的日子好过，一胎就生了三个儿子，院子里谁不羡慕啊。 对，谁都羡慕周甜甜。 但只有周母恨毒了老二。 此时， 屋内，看见周甜甜白着一张脸来接孩子。 周母更是将这一年多来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 “老二，你倒是知道回来哈，你把牛牛丢给家里，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周甜甜抱着瘦得跟鸡崽子一样小的牛牛，也不甘示弱， “妈，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了钱的，怎么牛牛就比我大哥的儿子瘦这么多，你是不是平时都不给他饭吃？” 周母本来就火大，一听到这话更是炸了， “老二，你好算计哈，留下个二十块钱能干什么？要不是我每个月抱着牛牛去你婆婆那里讨钱，你这孩子根本养不活。” 牛牛跟周卫红的孩子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卫红家的金宝要比牛牛大上一两岁了。 金宝虎头虎脑，脸上腿上都是肉。 但再看自己的儿子牛牛，相差也就不过半年，牛牛的脸白一块黑一块，手上更是脏兮兮的，裤兜子里还有屎。 周甜甜一年多没见到孩子，也心疼， “妈，我不是不给你钱，我在那边过得也不好，不是也有寄粮食回来，你就不能帮我把牛牛照顾好吗？” “反正嫂子家的金宝也是看，我的孩子你也是看，都一边大，你又不用工作，就是看个孩子，还不轻松？” 周甜甜早就忘了当初自己看三个孩子的艰辛， 这会一想到自己瘦瘪的小牛牛，将满腔的埋怨都发泄了出来。 她早上到家，结果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婆婆就将皮皮跟壮壮塞回给她。 一句话都没说，就上班去了。 齐建设的眼里只有去相亲的齐晓菲，连孩子也不管。 她这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将两个崽接过来，又是洗澡就是给孩子煮饭，累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着还有一个在周家，过年总是一家人在一起要好一些。 她这才拖着两个小的来接这个大的。 牛牛是大哥，本以为周家抚养这个会尽心一些，没想到牛牛比两个小的更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周甜甜要气死了， “妈，别以为你以后能指望上儿媳妇，你看看村里那些瘫痪的老人家，哪一个不是做闺女的伺候。” “所以，你现在对我好，将来我才会对你好。” 第183章 留守儿童三胞胎 不说钱还好，一说起这个周母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老二，你哥丧良心的，就二十块钱你也好意思说给我留了钱，孩子不用吃不用喝的吗？” 周甜甜佯装惊讶， “可是我婆婆每个月都会把建设在厂子里的工资拿走，她没给牛牛分吗？” 周母冷笑，“别跟我提你婆婆，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赶紧给我把牛牛带走，我们周家是养不起你们这样的大人物。” “滚，给我赶紧滚！” 周婳跟刘晟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一家四口人都提着礼品，打扮的也是光鲜亮丽， 比此时灰头土脸的周甜甜不知道顺眼多少。 周母瞧见周婳、手上提的东西，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老三回来了？” 周婳点点头，喊了一句“妈”后，就站到了门口， 两年不见，周母老了很多，眼眶凹陷，甚至精神头差了许多， 可眼底的算计一如既往，一手来扒拉东西，一边说着快别把孩子冻坏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刘团结拉着毛票叫了人后，就把手上提的东西给了周母。 周婳则是拉着刘晟进了屋子。 大门边，牛牛一身脏兮兮的在翻垃圾桶，周甜甜更是眼眶通红瞪着周母，那眼神像是要把周母吃了一般。 周婳也是第一次见到周甜甜的三胞胎。 一边大小的年龄，可其中一个明显要瘦弱很多，周婳也能猜出来那个瘦弱的到底是谁在带。 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糖，蹲下来伸到瘦弱的面前， “小姨请你吃糖果好不好？” 牛牛一岁半了，会说简单的词语，她抬头看到漂亮的小姨，甜甜的一笑。 伸出脏兮兮的手爪子就要去抓小姨手上的糖果。 就在快要抓到的时候，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给打掉了， 小家伙看到散落一地的水果糖， “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吃什么吃。” 周甜甜牵着两个小屁孩，在一边骂骂咧咧，“什么人的糖里都吃，吃不死你。” 周婳捡起水果糖，站起来， “二姐，你什么意思？” 周甜甜翻了个白眼，“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你能对我的儿子好心，怕这糖吃了肯定是会拉肚子吧，自己生不出来就想弄死别人家的孩子，老三，你别在这儿假惺惺，我最烦你这样的人，装什么大圣母。” 周婳看着手上的糖果，觉得周甜甜的想法有些好笑， 她直接掰了一块放到嘴里， “看好了，这糖吃了没毒。” 牛牛皮皮壮壮就那样看着漂亮的小姨妈吃下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好看糖果，任口水糊了一下巴。 本以为小姨妈吃完，就会轮到他们了。 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们想象的方向发展，牛牛还满眼希冀的看着糖果，结果下一秒小姨妈就将糖果塞回了口袋里， “对不起了，外甥们，你们妈妈不让我给你们糖吃，小姨妈还是把这些留给金宝吧。” 牛牛皮皮壮壮顿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牛牛比较胆小，只敢嘤嘤嘤的哭泣，但皮皮跟壮壮胆子大，看见那么好吃的糖果居然没有他们的份，顿时就炸毛了。 两个小崽子往地上一坐，一边双脚蹭地，一边嚎叫， “呜呜呜，妈妈，坏……” “糖糖不给……” “妈妈，坏坏坏……” “不要，妈妈……” 哥俩本来就跟这个叫妈妈的人不熟悉，结果这个坏蛋回来后，竟然还要把他们接到小房子住，哥俩都恨死这个妈妈了。 奶奶说了，妈妈是坏蛋， 生下来就把他们丢了，不管他们，也不给他们做好吃的。 是奶奶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的。 三胞胎中皮皮的力气最大，他哭了半天，见糖果被小姨妈带过来的哥哥吃了，又被金宝吃了，就是没有他们的份后。 他壮着胆子站起来，拉过妈妈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 皮皮已经长了八颗乳牙，咬气人来很痛，周甜甜下意识的就去推孩子， “皮皮，是谁教你咬妈妈的？” 看到皮皮被坏蛋妈妈推，壮壮也不哭了，抱住坏蛋妈妈的另外一只手也啃了下去。 还在懵逼的牛牛看见跟自己长得超像的两个兄弟在打架。 也站了起来，去推搡周甜甜。 外婆说了，要是金宝在外面被人欺负，他就得打回去， 所以等量交换，这俩兄弟明显跟自己是一队的，被这个坏蛋阿姨欺负，他也要帮他们。 周甜甜被几个小孩围攻，她一边怒吼一边操起大巴掌就往几个小孩的身上屁股上死命的打了过去。 “让你们不学好。” “让你们跟着坏蛋说我坏话。”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结果你们就被教成这样，是我欠你们的嘛……” “说，坏蛋妈妈是谁教你们的？” 当着一家人这样阴阳怪气地教子，周母也不愿意了， “老二，你给谁演这一出，要教育孩子回家去，整天整这出鸡飞狗跳的，也不怕人笑话，赶紧给我走。” 周甜甜到底是面皮薄，如今这日子过成这样，她发了一顿脾气将三个孩子连拖带扛地弄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刘母当即就热络起来，目光一直在刘晟提着的那一大包裹的东西上面，当看到里面装的是红糖还有几包绿豆饼的时候，她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还以为老三记的家里，会带鱼带肉，还有老母鸡呢。 刘晟警惕性高，当即就感觉出了一些尴尬，本来东西是商量好的，就是小同志给临时拿出去了。 这么一想，就有些不自在了。 周婳一拉，将刘晟给拉到了八仙桌边，两个孩子也跟着坐了下来。 周母便陪着几个人拉家常，说了会家里现在条件不好，老二这个不要脸的就知道在娘家打秋风，老四也被她弄到了北边，幸好有周婳帮衬着这个家。 说了一会就说到了正题上， “你大哥跟你大嫂没分到房子，家里上班下班没有自行车不太方便，这工业卷又难搞到，你大嫂天天跟我闹说要买辆自行车，不然天天晚上带孩子，白天起不来就得迟到。” “哦！” 周婳抿了口水，淡淡地应到。 这是看老二指望不上，又来套路她了，老二跟自己结婚的时候收了那么多的聘礼，真是一毛不拔啊。 瞧着周婳没有接话的意思，周母愣了一下，笑着道， “老四来信说，你现在是妇女主任了，妈就知道你能干，从小你就出色，妈又给你选了一门好亲事，你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妈心里头也开心。” 说着周母给一家四口人倒了四杯红糖水，然后就坐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你不知道你这两年离开了家，妈有多想你，读初中的时候你就给全家洗衣服，做饭，家里家外都是一手抓，你这猛地一走，妈累倒了好几次。加上金宝又出生了，老二那个白眼狼还把孩子放在家里。” “我无数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想这么走了算了，可妈知道有你还惦记着我，我怎么也要挨过去，你写的那些信，妈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就盼着你回来了。” 第184章 周母被气的胸疼 周母说到动情处，一边哄着吃糖的金宝，一边用手绢擦拭眼泪， “老三，你是妈的好孩子，你懂得体谅妈，你看这自行车……” 见老三不说话，周母去看刘晟。 刘晟顺着话茬子就开口，“工业卷部队里有发……” 他还待要继续往下说，就感觉脚面被一只小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手也被拉住。 “妈，部队里也只发了一张，我那里条件艰苦你应该是知道的，大嫂就在家属区，我上班要经过一条河，冬天结冰要绕路，夏天涨水要绕路，所以我就给用了，妈，您不会怪我吧。” 周母咬咬牙， “你这孩子，说啥傻话，你是我亲闺女，母女俩能有什么仇？” 周婳点点头，“那就好，我今天准备留下来吃饭，要不妈你先去买菜煮饭吧。” 周母本来还在微笑的脸瞬间开始僵化， “你，你还要吃饭啦？” 周婳笑吟吟的看着周母，直白的呛声道， “不是妈您说想我的吗？我这带着孩子丈夫过来娘家，一顿饭都捞不着，说出去让人笑话，我儿子喜欢吃红烧肉，您给割点回来。” 提几袋子的红糖就要让周家管他们一家四口人的口粮。 周母也不乐意了，当即就变了脸， “金宝离不开我，往常都是你爸从食堂打饭回来吃的，要不你们去国营饭店吃？” 周婳也不恼怒，依旧笑嘻嘻的，面人一样的好脾气， “那行，我去国营饭店买点吃的。一会再来跟您说话。” 将团结跟毛票放在了周家，周婳拉着刘晟就要往外走。 周母被算计的怕了，生怕这两个也被留下来，“老三，俩孩子大，要不一起带着去？” “行。” 周婳爽快，一家四口去了国营饭店买了一打肉包子，提着就往家属院走。 遇到认识的邻居，周婳就上前乐呵呵的到招呼， “王婶子，去遛弯儿了……” “哦，你说我提的啥啊，我妈说家里没我吃的，让我去外面买……” “来的时候就带了些补品奶粉麦乳精，罐头，红糖，这也没孩子吃的粮食，去对面买了一点。” “刘大爷，您好，我带孩子回家。” “啥？问我去哪儿了，去外面买吃的，我妈说家里不给我准备饭，孩子饿了，我们吃了再回婆家。” 这一路宣传下来，几乎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老周家的周老三回娘家，买了一大堆礼品连个饭都捞不着。 等到周婳进屋的时候，周父已经被人说得脸都黑了。 “老三，你在外面瞎胡闹什么，家里什么时候没你饭了？” 周婳不明所以，一脸天真地眨眨眼，“妈说的呀。” 说罢，还带着刘晟跟两个崽坐在了桌子上，当着两人的面肆无忌惮的吃了起来。 国营饭店的羊肉包子是这一片的一绝， 周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从小家里吃肉包子她就只能吃馒头。 肉馅儿的永远是给周卫红跟周卫兵。 现在他们一家四口吃着羊肉包子，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妈，你不用管我们，你吃你的，我们一会吃完了就回去。” 刘晟看了老丈人跟丈母娘的饭盒语言，馒头加咸菜，他到底有些不忍心，站起来就要将羊肉包子换过去。 结果又被小同志狠狠的掐住了大腿，这回力道用的很足，恨不得掐出一块肉来。 刘晟：…… 好吧，还是小同志更重要。 周婳起身，将面前的包子伦巴伦巴，全部分给了两个小崽子， “来，多吃点，别到时候回刘奶奶家说在外婆家连肉都没吃着。” 本来还想发飙的周母听到这话，悻悻地闭上了嘴， 以为老三发达了，还能从她这里刮下一层油水，却没想到老三还是那个一毛不拔的家伙。 她刚刚就多余哭那么一场， 就着开水，周母狠狠地咬了一块馒头，牙齿嚼得咯吱响。 吃完饭，眼看也不用再继续演戏了，周婳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了， 刘晟站起来，准备从兜里掏出那个刘母准备好的红包，元江县也是这一片的，礼数都一样，他们是第一次见金宝，要给红包。 只是还没掏出来，腰又被媳妇给拧了， 周婳在他之前就笑嘻嘻的道，“团结，毛票，快来给外婆磕一个。” 说着将两个孩子摁到地上， “妈，这可是北方的规矩，我们过年没回来，见面给您磕一个是应该的，北边都是磕一个就给一个红包，我寻思不让您太破费，就让孩子磕一个就好。” 团结听着小后妈的话，十分配合的给这个古里古怪的外婆磕了一个。 然后抬头笑的甜甜的， “外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年比一年更年轻。” 毛票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摊开手， “咿咿呀。” 周母没想到这一遭，在四人殷切的眼神中，咬牙切齿的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五块钱。 收到钱，周婳愉快地带着一家子出了周家的门。 “妈，不用送了，我这就走了，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您保重身体啊。” “妈，闺女远嫁，回来看你不容易，我走了您千万别怪我，也别哭，哭坏了身体，我心疼。” 父子三坐在车上，看着周婳声情并茂地在家属院里抽抽搭搭。 三人的脸皮都是一抽抽。 团结皱眉，“爸，你的生活是真不容易，女人太多变了。” 刘晟丢了一个白眼给好大儿，“你懂什么，你婶婶这是随根儿，她跟咱们就是情真意切的，你啥时候看她来过这一处。” 那倒也是，刘团结回忆了一下跟小后妈的相处， 两人一向都是直来直去，还真没上升到这种地步。 这么说， 小后妈的生存环境真挺不容易的。 三人又等了好一会，才终于等到了在众人夸奖声中凯旋而归的周婳， “老三，这么快就回去了。” “还得是你孝顺啊，嫁到这么远也不忘了周家，我听收发室说一个月一封信呢。” “是啊，拿那么多东西回来，你娘都不给做顿饭吃，有点黑心。” 周婳一边苦笑一边冲众人摆手，“我妈有我妈的难处，你们别这么说，管两个孩子不容易，二姐姐今天才把孩子带走，我妈肯定是累了。”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看周甜甜可是满院子再说你要毒死他们家小孩呢。” 周婳惊讶，“婶子我可没有，就是供销社买的糖果。” “嗨，我还能不知道，是老二变了……” “回头，去我那儿坐坐。” 车缓缓开出纺织厂的家属院，刘晟一打方向盘， “周主任，辛苦了！” “不辛苦，刘营长受累，等我这么久。” 团结跟毛票两人听着爹妈的打官腔，都是一脸的莫名。 不过看到小后妈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真怕小后妈以后一直这样笑，这样说话。 多吓人讷！ 车开出去不久，就进入了颠簸的乡间土路。 周婳疑惑，“大毛，不回市里面？” 刘晟摇摇头，“我妈叮嘱我先去表舅那儿看看，正好你的小日子我记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咱们让表舅把把脉。” 第185章 胎儿很健康 车开到郊区的时候， 周婳靠着椅背睡了过去，大概是昨天两人折腾的太猛了。 她整个人都疲疲懒懒的。 车停下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木然的跟着刘晟往路边的一座小院子走去。 团结跟着走在后面，毛票是被刘晟背着的。 一边走，刘晟一边给介绍， “表舅是我妈的一个远房亲戚，医术很好，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找他看病，我小时候头发不多，也是表舅给我开了涂抹的药膏才长出来的。” “难怪你叫大毛！” 周婳揶揄，“不过我这病，怕是他看不了。” 这种上了发条，到点就要付死的命，怕是没有人能救得了。 不过周婳还是很配合的跟着乖乖进去，坐在问诊台前面， “表舅，我妈让我们过来看看。” 周婳瞧见那位被称作表舅的老中医，摸了摸胡子，将手搭在了脉象上，好大一阵子才收回手来， “没啥大问题，回去好好养着，虽然月份小，但胎儿很健康！” 听到这话，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 表舅被问的莫名其妙，“是啊，你们不是来看这个的，我行医这么多年，要是连喜脉都看不准，这不是白混了？” 有了上次的炸胡，这次两人要谨慎的多。 从表舅那边出来，又开车回了市区的医院，让妇科给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这次得到不再是模拟两可得答案了。 而是准确的数据， “早早孕阶段，能听到孩子的胎心，应该是8周左右。” 这可把刘晟给激动坏了，这回到刘家的时候，他是小心了又小心。 生怕把小同志磕着碰着。 刘母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大毛在屋里哄媳妇呢，她咂咂嘴，准备去厨房弄吃的。 随口问了一句，“表舅给你开补药了没，我这开火先炖上。” 一副药头次少说也得煮个40个分钟，用屋里的小炉子炖上，等会吃完饭刚好吃药。 半天没听到回答声，刘母朝堂屋内忘了一眼， 心想这是病情又严重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紧快走两步去屋内。 瞧见大儿媳妇跟大儿子脸色都是懵懵的， 刘母心里更有不详的预感。 要说如今还能有什么让她放不下，只有两件事， 一是二妞， 还有一个就是大毛这个子嗣问题，别看她平时不闻不问，但做父母的哪里又不着急的？ 除非问题是出在别人的儿子身上。 这在自家孩子身上，刘母一颗老母心就像是泡在盐水里一样，绵绵密密的疼。 “怎么了这事？” 刘母将大儿子拉倒屋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是不是身体有啥大毛病？” 刘晟叹气， 听到儿子叹气，刘母就更着急了， “叹啥气啊，有问题就治，这咋还是这个表情，实在不行咱们就团结跟毛票也可以。” 刘晟好笑，“妈，您儿媳妇有了。” “有啥？” 刘母顿了一瞬，转而不可置信的问，“有喜了？” 看着大儿子闷声不响的点头，刘母眼眶登时就红了，朝着身前合适手掌拜了又拜， “感谢送子娘娘，感谢各路神仙。” 说完，也是赶紧推着大儿子进屋，“快去问问，我大儿媳有没有啥想吃的，想吃啥肯定是这肚子的大孙子想吃。” “不不不，大孙女也行，我都喜欢。” 刘晟这会倒是冷静下来了， “妈，我们都行。” 本来在大儿媳妇这里，刘母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两口子还差一个孩子，这会大儿媳妇怀上了，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 当天晚上就煮了一大桌子的菜给儿媳妇吃，吃完刘母跟刘父出门遛弯的时候，就感觉晚上迎面而来的不是凛冽的寒风，而是温暖的东风。 大毛说现在才一个多月一点，现在是1月份，等到大孙子呱呱落地那就是年尾。 不行，这次说什么她都得跟着过去照顾儿媳妇。 晚上回家就跟着老头子商量了， “老刘，尔尔那边有佩佩的外婆，我想着如果周家没人跟着儿媳妇一起去营地，我打算过了年就跟着一起去。” 刘父也赞成老妻的话， “行，我这边你不用管，我吃食堂，回来就是睡觉，有啥问题找三毛就行。” 老两口又合计了一下要给大儿媳带的东西，几乎是一整个晚上都在欢喜雀跃中度过了。 这个年，算是刘母过得最顺心如意的一个年了。 大毛小毛，还有即将出生的小孙孙。 刘母就觉得这日子咋这么美了，得亏当初选了是周家老三。 老三旺夫。 一个年过完，刘母跟刘父是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了。 团结毛票也都长胖了不少。 唯一没胖的，当属周婳了。 过完年，就开始有孕反了，她是既开心又头疼。 开心事有孕反说明这孩子真实，在肚子里长得快。 但同时也开始担心下一个问题， 肚子里会不会有好几个？ 虽然医生说暂时只听到一个胎心，但是年代文女主不都是双胎，三胎？ 周甜甜生三胎身体受了严重的损伤。 所以周婳就像这生孩子还是一胎一胎的来吧。 谁痛谁知道。 过完年就到了69年，离开刘家回营地的时候，刘母都收拾好了包裹，要跟着一起去。 最后还是被周婳婉拒了， “妈，我暂时也没啥事儿，等我到肚子大了不方便了，您再过来。” 刘母担心的看着儿媳妇的肚子， “大毛是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人，妈要不去，你一个人真的能行？” 团结拍拍胸脯，“刘奶奶，你就放心，我过了两就是10岁了，一定会把婶婶照顾好的。” 毛票也咿咿呀呀的说话， 刘母也不好再劝，儿子儿媳妇有自己的生活，她只能是给出建议，至于小两口的决定，她尊重。 最后将家里因为房子分下来的前拿给了周婳， “这钱你拿着，养孩子不容易，你们这马上就要三个了，那么远又没个人帮手，妈心疼。还有你们过年给的钱都在里面，妈不用。” 周婳摆摆手， “妈，我这一个月有三分工资呢，咱们富裕着了。” 两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最后刘母没敢真的用力推，还是将钱收好， “行，等我来给你照顾月子的时候，再带过来。” 这次回程的票是刘军弄过来的卧铺票， 用刘军的话说就是，“领导特意问了，这次在火车上立功的那位女同志有没有工作，能不能调到公安系统来。” 刘军当时好笑，说这就是自家嫂子， 调肯定是调不过来。 要不领导给点实际的奖励。 这不，他幸不辱命，就给嫂子跟大哥要来了卧铺票。 第186章 回营地 周婳跟刘晟在家过了得有一个月。 而周甜甜则是提前十天就要回到金鸡屯的，没办法，假期就只有这么多。 这个年，她过得是苦不堪言。 三个一岁半的崽崽加起来在一起的杀伤力有多大她不知道。 只知道每天耳边都有一万只聒噪的鸭子在叫。 不是这个哭了，就是那两个打架了。 关键是皮皮跟壮壮两人是一组的，他们联合起来排外，说牛牛不是他们的兄弟，长得就不像。 周甜甜每天都有断不完的官司，喂不完的饭，擦不完的屎。 她忽然觉得北大荒其实也挺好的，是一块极乐净土。 初三刚过，她就跟齐建设商量着准备回去了， “我回来的时候，村长才给了我十五天的假期，我瞧着差不多了，我想回去。” 齐建设随意地挥挥手， “行，那你就一个人回去呗！”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 齐建设搂着鼻涕横流的牛牛，“这不是还有三天的假期，我好不容易见着孩子，我想多陪陪他们。” 周甜甜彻底怒了， “你到底是想陪孩子还是想配齐晓菲？” 回来一个多星期，他高兴的时候就逗孩子玩玩儿，不高兴，听得烦了，就一整个晚上不回家，丢下她一个人在家看孩子。 这三个都是来讨债的，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不是哭就是闹。 过年夜那天，壮壮更是发烧了，高热惊厥，吓得她连夜将孩子背到医院，又守着到了黎明。 三个孩子体质都弱。医生给检查的时候还说壮壮这就是平时吃饭不规律，脾胃虚所以容易生病。 她抱着三个孩子在医院的时候，齐建设却是在跟齐晓菲看电影。 纺织厂里面放电影。 两人从傍晚就去抢位置了，一直黏糊到半夜都没回来。 周甜甜抱着孩子从医院回来那一刻，忽然觉得没意思，这日子当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人人都羡慕她多子多福，可没有一个靠谱的队友， 这日子就像是有一双手在泥巴下拉扯自己，无论她怎么向上爬都是爬不出来的。 中年已婚女人有时候为什么不再吵闹，不是因为日子过好了。 相反，是彻底失望了。 听到齐建设说还要缓两天在回去，周甜甜也不恼， “那行，你就带孩子回家住三天，我这边假期就这么多，我先回去了。” 齐建设应声，“好。” 就这样， 刘晟跟周婳坐火车的时候也遇上了大包小包的周甜甜。 周婳被家里三个汉子护着，啥东西都没让她拿，而周甜甜自己扛着大包小包，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她从婆婆那里要来的坛坛菜。 这个后婆婆本来不想给，但周甜甜就是你越不肯，我越要。 最后在家里发了一顿脾气，后婆婆直接翻脸，她才要到了这十几包的坛坛菜。 看见周婳像是皇后一般， 她忍不住嘴角抽抽，“你生大病了？” 周婳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径直往卧铺的车厢去了。 这次依然是四个连在一起的成人座位。 一整个包厢。 周甜甜看着周婳走的方向，再看看自己的车座位号，咬牙往硬座走去。 有了来时的经验，三天的火车坐起来也没有刚坐上去的时候那么难捱了。 一晃眼就到了目的地。 这次来接的是李丰收， 将两人的东西一股脑丢到了吉普车的后车厢，然后上车， 李丰收的老家在南方，过年回去一趟太折腾，他一般都是年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回去，有时候也会带一个孩子。 总之这种过年大迁徙，他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的。 两口子都是节俭的人，在营地里过年的时候包上一盆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家五口人团团圆圆的吃一顿，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更何况年后，李丰收就收到了要体检的消息。 一般部队只有提干才会让体检，张嫂子就觉得这日子每天都有盼头。 就是这提干后，难免就会成为了老搭档二营长的顶头上司。 她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反正对二营长一家好点就行。 这不，李丰收说要来火车站接二营长一家人，张嫂子特意蒸热乎了几个酸菜猪油渣包子叫一起带来。 “位置上有我媳妇给你们准备的凉菜，还有包子馍馍，你们先垫补点。我媳妇知道你们这刚从老家回来，冷锅冷灶的，肯定做不了饭，咱们一会就去我家吃。” “弟妹不是总说我们家包子好吃吗，今天管够。” 周婳笑着应声，“那我就不跟李营长客气了。” 至于后面的周甜甜，她也没功夫管了。 自己现在身体重要，心情更重要，不能看这些个糟心玩意儿。 到营地已经是下午五点，正好赶上饭点，李营长去还车。 周婳则是在家里整理给大伙带来的一些土特产，有些是刘母做的贡菜，炸辣椒，牛肉干，炸黄豆啥。 反正一样给拿了一点去张嫂子家。 还在年里面，给张嫂子家三个娃都发了一个红包。 团结跟毛票也得了一个红包。 张嫂子打趣道，“周主任，你这可就亏了，我们可是收了三个。” “哪里亏了，我这还蹭到了一顿饭呢。” 周婳低头，说起这个，她抿唇一笑，孩子还不到三个月，都说婴儿小气着呢， 她打算三个月到了在告诉营地这边的嫂子们。 一家人在一块儿吃喝， 张嫂子就说起了营地这边过年时候的一个大八卦， “小宋过年的时候把腿摔了，过年还在医院，你说这孩子，大过年的在医院一个人多可怜，我给他送了顿饺子，小伙子哭得稀里哗啦，说是除了二营长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我寻摸着给他介绍个对象，你觉得你们隔壁的那个吴秀丽咋样？” 周婳敏锐的听到了信息点，“小宋，通信兵？” 这不就是之前总是围在大毛身边的那个小兵。 张嫂子点点头， “这次摔得挺狠，医生说会落下病根，小宋打算退伍。说是家里早就饥荒死光了，当初就是为了一口饭菜才来的营地，现在也不想回去，说是要留在三十二团那边继续发光发热。” “小宋今年24了！也没个对象，吴连长跟小宋也熟，就怕小宋嫌弃吴连长的妹妹是个寡妇，二婚！” 第187章 给公牛去势 “24年纪也不大呀？” 想到前世，24的年纪也才刚步入社会两年，这怎么就年纪大了？ 张嫂子笑着打趣她， “你这才20出头，又是当主任又是嫁人的，人家都24了年纪还不大啊？” 要是这么等量换过来，好像也没错。 又跟张嫂子聊了好一会， 吃完饭，周婳就带着一家人回了家。 怀孕加上坐火车的疲惫，让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回家属院后整整睡了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期间还接受了来自干爹干妈的投喂，来自老四的慰问，还有妇联以钱爱霞为首的另外三朵金花的强制爱。 给她又放了三天的假期。 主要是开年后，大家的农活都多了起来，妇联顿时就陷入闲置中，吵架也少了，要调解的关系也不多了。 大家伙都各忙各的，很是有秩序。 等到周婳这肚子快三个月的时候，金团长那边又来请她了， “周主任啊，年前您跟我提的给公牛去势这事儿恐怕再拖就不行了。” 周婳哑然，“怎么滴？” 金团长又咳嗽了几声，眼眶凹陷，一脸疲惫地说， “公牛现在都不能关在一个围栏里了，只要是在一起就打架。凶得很，现在，养殖场那边只能去身强体壮的男知青，女知青根本招架不住啊。” 周婳摸着肚子起身，“走，看看去。” 若不是养殖场确实到了没办法的时候，金团长也不愿意跑这一趟。 他也听说了，周主任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 妇联但凡是有拉架的事儿，那其余三朵金花都是冲在第一位的。 生怕周主任受到啥伤害。 可去势是小周主任提出来的，他们还真没有实操过。 真的是怕。 周婳跟着金团长到了养殖场， 好家伙， 清一色的骑兵的团的既视感。 因为牛群比较难管理，倒是逼得这些附近过来的小伙子个个学会了骑马，只要看见公牛一旦有发飙的迹象，大家伙腿一夹骑着马儿就能奔跑出去。 要真是在地下跟公牛蛮干，那就等着公牛撩蹄子给你放倒。 周婳看到这场面，下意识地就倒退护住肚子。 金团长也挡在了周婳的前面，只是兼顾养殖场又要看着田地那边， 金团长比周婳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人清瘦了很多。 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 听说过年的时候，金团长的爱人跟儿子也从老家上来了，一家三口团聚，想来以后能长得壮实些。 他们的规划里，下一步就要搞鱼塘了。 这边水质好，养殖鱼，虾，螃蟹，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周主任，咱们到小礼堂去说。” 金团长怕周婳在这儿受到啥冲撞，带着人赶紧往小礼堂那边去。 到的时候，正巧遇见满头是汗的周卫兵过来， “三姐……” 周婳点点头，“怎么样，还适应不？” 周卫兵来了养殖场半年了，已经从第一天来时的茫然无措成长成一个合格的养殖工人。 “还挺好的，上面又给咱们送了一批小羊羔，这次来的没有一个因为环境不适应死亡的，等到上一批绵羊跟山羊长大，咱们团又能在齐市出一出风头了。” 周卫兵现在已经是养殖场这边的小头目了。 不但手底下管理者十几号的知青。 更是因为姐姐送的那些书，成为了这边养殖的技术大拿。 除了去势这种专业性太强的活儿，他没什么把握之外，其余给绵阳配种，给山羊节省，母羊产后护理，小羊羔的哺乳问题。 他几乎都能一手包办。 甚至还把自己从书籍里面学到的知识组织概括起来，写了一份大字报放在养殖场的宣传栏那边。 如今每一批新分到养殖场的男知青要上的第一课就是到宣传栏那边看这份养殖手册。 周卫兵十分感激当初三姐对自己的告诫，还给自己搜罗了这些书籍。 就觉得原来家里对自己最好的，不是周母周父也不是二姐大哥，而是这个从前在家里一直不显眼的三姐。 不亏是他的亲三姐。 这些书籍都没有扉页，只有一个名字。 要说毛选满大街都有，那这些专业性很强的书籍想要找到是很难很难的。 他那天问了金团长哪里能买到这些书，他还想丰富一下养母猪的经验。 金团长说这种书怕是你三姐去废品收购站翻出来的。 他休假的时候去废品收购站烦了，从早上翻到了下午，整整八个小时，只翻到了一本关于如何让母猪养膘的书。 从那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三姐为了她做了这么多。 周卫兵是个清醒人，他肯定是要更加卖力将养殖场搞好才能报答三姐的增书之恩。 只有这个公牛去势他还没有把握，其余的都好说。 给周婳倒了一杯刚生产出来的鲜羊奶，周卫兵让三姐先坐下来休息， “三姐，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方便，这样，你告诉我怎么做，在一边做指导就行，我上，我力气大，不怕被踹。” 来之前周婳就进空间观摩了一下，有一本橡皮筋无血操作指南， 空间出品的书一像靠谱。 周婳前几日就把书上面的内容写了下来，这回从书包里拿出来， “你按照这个来，回头去金鸡屯的赤脚医生那儿配两副消炎。关键是术后护理，观察公牛有没不吃草，疼痛嚎叫。” 一一交代下来。 周卫兵用小本认认真真的记录。 这场手术就安排在了三天后，周婳因着怀孕没有直接到现场观摩，但还是紧张的到养殖场那边等着。 而养殖场这边，周卫兵挑大头，选择的是一头6个月的小牛犊，30公斤， 需要的工具是橡皮筋气门芯一条。 再就是怕小牛犊子挣扎，他们将后腿前腿都捆绑起来。 做好这些。 周卫兵深吸一口气，望向金团长， “我开始了！” 金团长给他鼓气，“卫兵，我相信你。” 在场的还有一个知青记录周卫兵所有的步骤，以便后来的知青可以学习到这种万无一失的去势方法。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卫兵伸手将公牛犊的那玩儿意握住，双手配合，跟扎辫子一样，将橡皮筋捆在根基部，缠绕上了四圈。 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捆住了根基部后，才松开了公牛犊。 接下来就是术后观察时间了。 手术的过程很快，周卫兵全程都全神贯注，没有一刻是掉链子的。 所以当公牛犊被放开的时候，牛犊子还是懵逼的， 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被捆的麻木的四肢， 又望了一眼身边的周卫兵，甩甩牛蹄子就走了…… 第188章 养殖场再一次出圈 去势后的观察，主要是看牛犊子的状态，基本上三到四天没事，等到自然脱落，牛犊子就会开始长膘了。 这段时间，周婳每天都被金团长用车拉到三十二团去，她倒是乐的清闲。 就当是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了。 她三个月肚子还不怎么显怀，腹部平平。 记得当时知道自己怀孕，妇联的三朵金花差点喜得落下泪来。 天天把她当成大宝贝一样守护。 能出来溜达一下，也是好的。 “周主任，咱们的绵羊现在进入了掉毛期，团里的知青琢磨着要开始剪羊毛，这方面您有经验吗？” 周婳苦笑，从自己的百宝袋里随手就掏出了绵羊养殖手册。 “这个你看看，剪羊毛这个没啥技术手段，主要还是能将羊毛制作成保暖的羊毛衣。” 金团长哎了一声， “这个你放心，毛线厂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咱们这片的绵羊养得好，出毛率也高，毛线厂那边一早就跟我打好招呼了，只要是现在这个品相，他们都要。” “那就行！” 看了公牛犊没有萎靡，吃草也正常后，周婳总算是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安心养胎， 五月剪羊毛。 六月夏收。 七月种棉花，以及老刘出任务。 八月接种的黑枣树几乎都成活，一树一树的黑枣长得个头贼大。 都上市后，金团长还给运了一篓子的枣子送给妇联。 妇联只有四朵金花， 办公室里几乎都是金鸡屯还有三十二团送过来的农副产品。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九月早柿子成熟，周婳移栽到院子里的柿子已经开始变红。 团结每次放学都是逮着一个吃一个，树枝丫上就没有过熟透了的红柿子。 十月， 周婳进入了待产期，年中出了三个月任务的刘晟终于归队了。 由于他在前线指挥失误，他副团的位置泡汤了。 三营的李营长升了副团，团长的位置从南方军区空降了一位团长，姓方。 不过还有几个月才会到任。 刘晟喜提半个月的假期，这段时间周婳也注意到了老男人的情绪值一直不高。 但好在自己快生宝宝了，家里更是忙做一团。 十月一号的时候，刘母背着大包小包到了营地。 还给带了尔尔小时候的小衣服，都是许佩佩清理出来的。 刘母盼孙子的心情溢于言表，见到大儿媳妇挺着大肚子站在院子里，赶紧丢了行李让人坐下来， “哎哟，肚子尖尖，这是要生个小子丫。” 头一胎生个小子，二胎在来个闺女，大毛家也就齐活了。 不过要是头胎先开花，也可以，家里还真是缺个女娃娃。 她望的脖子都长了！ “这些都是刘军媳妇整理出来的，肚兜是尔尔穿过的，有三套是新做的，还有两罐子奶粉，和四包红糖也是她买的。” 小儿媳妇这次总算是机灵了一回。 不过大概是小儿子提点过吧，不然小儿媳恐怕只会拿钱过来。 当刘母将一大袋子的衣服拿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还是太天真了。 这清一色儿的灰白两色的小衣服…… 好整齐！ 周婳看到这齐刷刷的颜色也是笑了，“弟妹的眼光确实毒。” 一点杂色都没有，看上去都治好了强迫症患者。 小肚兜是白色的，小衣服是灰色的，尿垫子是深灰色的。 保证不会弄错。 刘母眼皮抽抽了两下， “刘军媳妇专注于工作，这些事她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对了，她还托我给你带了礼物。” 然后看到儿媳妇打开就是一沓长条条的试纸，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糖分测试纸使用方法指南。” 刘母彻底无语了。 周婳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妈，弟妹也怕咱们生病，以后不要吃得太甜。” 等到周末的时候，在市区上初中的团结回来， 下半年开始，团结就去了市区上初中， 现在小学只有五年，初中也只有两年。 所以团结读完五年级后就考到了市区的中学，离秦主任那边不远。 小家伙每个星期只回来一天，每次回来是匆匆忙忙的来，又着急忙慌的走。 上了初中后，小魔王就好像开智了一样，学啥都是一学就会，一看就懂。 学起东西来事半功倍，尽管还是一个小正太的模样， 但依稀能看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团结回来了，奶的宝贝孙子，快快，按照你婶婶的方法，奶给你烤了香喷喷的蛋糕，咱们快吃一块。” 嫁过来两年， 由于两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周婳都是带着他们过自己的生日。 美其名曰一家人的开心日。 “奶，你啥时候来的，要早知道您来，我就请假去火车站接您了。” 团结双眼放光的看着眼前香喷喷的奶油蛋糕，一边说道， “不用你，奶自己坐车就过来了。” 毛票这时候也放学回了家，看到家里有香喷喷的蛋糕，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毛票已经六岁，明年就要读一年级了，但小家伙还不会说话，无论周婳怎么刺激他，如何叫他说话。 小家伙只会一个劲儿的傻笑，完全无动于衷。 最后周婳也无奈了，顺其自然吧。 两个小家伙吃了一嘴的蛋糕，周婳又让团结给隔壁的大丫二丫送了一些去，再就是张嫂子家里的三个娃。 张嫂子家的大娃看到团结用饭盒端过来的东西，眼睛都瞪直了， “团结，你家天天都是这种好日子吗？” 刘团结昂昂头，“也不是天天都过，今天我婶婶给我们过生日。” 大娃铁头简直羡慕坏了，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撩了一块，脸上瞬间挂起了满足的微笑， “要是我也能做你婶婶的娃就好了！” 铁头没有吃过蛋糕，就吃过他娘做的馒头包子，他以为能吃上这些香喷喷的包子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想不到婶子家做的鸡蛋糕竟然这么好吃。 他长到十来岁，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嫂子从屋里拿了一个盆过来，将团结带过来的蛋糕倒扣在自家的盆子里，那鸡蛋糕还弹了两下。 duangduang！ “可不就好吃吗，下鸡蛋还下了那么多糖，能不好吃。” 说着又塞给团结一个布袋子，“这事我给你婶婶肚子里的娃娃做的小包被子，里拿回去让你婶婶提前洗洗。” 用了半斤的棉花，还有红色的棉布做的。 全新的，比自家娃小时候用的都要好。 虽然也知道小周肯定是不缺这些东西，但张嫂子就是想送。 现在营地里谁不知道周主任要生孩子了，送啥的都有，她跟周主任可是家属院里最要好的姐妹，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落下的。 第189章 准备入院 生孩子这事儿，周婳本来还有些恐惧， 但一想到未知的死亡，她就总觉得也许命运更应该自己去争取。 命得自己改。 眼看着孕晚期已经到了。 她赶紧去空间搜罗了一遍有没有空间出品能让她轻松生产的东西。 看了基本母猪生产指南后。 她清晰地意识到，空间并没有把她怀孕这件事安排上。 那个许久没有掉过的血条，随着她进入孕晚期后也在缓慢的下降。 她算是摸索出了一个规律，凡事逆天的行为。 血条会加速。 如果按照正常走，则是每年掉十滴血左右。 如今，已经进入了69年10月。 去年还有90滴的血条，到现在就剩下82滴血了。 这若是翻过年去，到70年，怕是就剩下80滴血。 不过她的个人进度条已经升级到了三十，所以不光光是升值能将进度条填满，帮助三十二团建设也是可以。 每前进十，还能够跟空间兑换一样礼物。 记得上次她就是换了卫生棉， 周婳想到即将到来的生产，那就是女人走一道鬼门关，她赶紧用自己三十的机会兑换点需要的东西， “我要止痛丸，救心丸，生血剂，下奶药，产后排恶露，还有待产包。” 本以为按照空间这样扣扣索索的性子大约是只有一两样东西。 没想到这次还挺阔绰。 几乎满足了周婳所有的要求。 药丸可以先装好，等到去了医院在拿出来的，按时空间里放的待产包大概是不好拿出去的。 她从里面挑几样，奶粉瓶，奶粉，刀纸。 纸尿片她也很想拿出去，但目前的情况看来是用不了，先放着吧。 将能拿出去的东西整理好。 周婳便从空间出来，预产期是一个星期后。 这个星期的班儿还是要上的，但刘母不放心，一定要跟着送儿媳妇去上班。 把儿媳妇安全送到了妇联， 刘母溜溜达达的折回家属院，老远就看见坐在家属院门前聊天儿的军属们， “刘营长他娘，来来来，坐会！” 这话是吴大娘说的，两人差不多的年纪，但刘母明显年轻干练些。 吴大娘是典型的六零年代婆婆，就看不得儿媳妇过得太好。 这周主任虽说是有些本事，那也不至于让婆婆这样跟前跟后吧， 拉着刘母坐下来后， 吴大娘问道，“你这刚来，也不让你多休息会，怎么还去送儿媳妇上班？” 都是两条腿走着去，周主任就格外不一样？ 刘母摆摆手，“家里也没多少活儿，我这就是等于出去遛弯儿，再说我儿媳妇肚子那么大，我不放心啊。” “有啥不放心的，那过去我们在地里摘棉花，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你这都做婆婆了，怎么比当儿媳妇的还累。” 刘母年轻的时候就没有被婆婆磋磨过，两个儿媳妇她基本满意。 所以从十分有爱的家庭里走出来的刘母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儿媳妇最虚弱的时候去挑刺。 哪个女人怀孕不是经历人生最缺乏安全感的时刻。 大家都生过孩子，也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 刘母瞧了吴大娘一眼，“吴连长他娘，我这要去买点排骨给我儿媳妇炖汤，中午还得给她送过去，就先走了哈。” 吴大娘瘪瘪嘴，“行。” 看着刘母溜溜达达地往特供点走，吴大娘嫌弃的呸了一口。 这周主任是有些本事啊，能让当婆婆的这么伺候她。 想当初自己的儿媳妇王翠凤也在村里当妇女主任，可是没见过儿媳妇给自己摆脸色。 别的不敢说，她在村里当婆婆的时候那派头可是拿捏得足足的。 早上儿媳妇做好早餐，才能去上班，中午儿媳妇得提前半个小时来给她做饭，到了晚上那就更要给她端洗脚水，洗脸水了。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村里哪家儿媳妇不做这些事。 这周主任也就是怀个孕，娇气的还真是路都不能走了， 以后有刘营长他娘苦头吃了。 妇女主任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儿媳妇以前就在村里当妇女主任，一个月除了多发一点粮食，一分钱的工资跟票都没有。 有啥用！ 那边， 周婳到了妇联，看了好几个女知青，挑选了一个合眼缘的招了进来。 她要去坐月子，妇联眼下的事儿不少。 还真就是缺人手，看着眼前面人一样的小姑娘，她问， “我们这边需要走村串巷子宣传，你最好是学习一下本地话，妇联的工资不是行政级别的，你刚进来实习，只有17.8块。” 年轻的女知青一脸天真，“还有钱？那太好了。” 乔月季是从京市那边过来，小姑娘从小就是乖宝宝，因为要下乡，家里花了大量的关系打点。 这不把人就送到了妇联。 周婳倒也是不排斥这种关系户，只要能干好，英雄不问出处。 当初她自己不也是一个关系户？ 乔月季看哪儿都稀奇，特别是看周婳， “周主任，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周婳笑着整理东西，“哪里不一样？” “我到三十二团听到最多的就是您的名字，还有三十二团墙上那幅秋收图，我以为您会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 周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就是一个中年妇女呢，这都要生孩了。” 乔月季可不接茬， “不，我就没见过您这么漂亮的孕妇，我觉得您就是按照我妈妈喜欢的样子长的，等到有机会回京市，我一定要介绍您跟我妈妈认识，她也是个女强人，她也跟您一样漂亮。”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扇子一样长的睫毛蒲扇铺扇，眼神里都是天真的愚蠢。 周婳点点头，“好，希望以后我能有这个机会。” 下午的时候，三十二团那边送了好几盒的绵羊油，还有各种颜色的毛线，当然牛肉羊肉也是少不了妇联的。 金团长亲自骑车送过来的， “周主任，咱们今年的黄牛肉质好，紧实，市里肉联厂给咱们留下了不少，这个给您。” “还有这些毛线，是咱们养殖场的绵羊身上的毛，毛线厂也给咱们送了样品，说是咱们的毛一点杂质都没有，穿在身上可暖和，直接往上面送去特供了。” 第190章 三个工农兵大学名额 金团长将东西全都放在了地上， 然后才说起了这次来的正事儿， “是这样，咱们这边不是大丰收吗，市领导对我们很关注，有传言说过了年大学要开办起来，是推荐制的，我这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周婳挑眉， 70年就要到了。 周甜甜心心念念的工农兵大学是真的要来了。 “那金团长的意思是？” 金团长咳嗽了一声，笑嘻嘻的， “咱们这儿应该能有三个名额，我想着到时候推荐周主任去，你年轻，学习能力好，去到大学更能够个为祖国发光发热。” 听着这话，周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硕大的肚子， 70年的工农兵大学比77年恢复高考的含金量要低。 但却是能提早让她踩着踏板向上爬。 前几天老刘还在沮丧的说要不要退伍，其实她也知道团结亲生父母的身份，多少对大毛有些影响。 刘晟现在31，如果没有提团级干部，说不定也是要挪窝的。 既然是这样，那这次的工农兵大学她还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周婳笑着点头， “行，到时候就麻烦金团长给我留意一下，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是要抓住的。” 中午的时候，刘母就来送饭了。 炖的是排骨山药汤，还炒了一个土豆炒肉片，再就是从儿媳妇地里拔出来的萝卜做成的萝卜丝饼子。 儿媳妇那个菜园子长啥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萝卜，土豆，白菜应有尽有。 还有夏天嗮好的菜干，豆角干，西葫芦干，苦瓜干儿。 一屋子的菜，比他们在县市区吃的还要丰盛。 这要不是亲自来一趟北大荒，这地方是麦子长得也好，菜长得也大。 再就是那羊奶，每天都有周家老四送来最新鲜的。 知道儿媳妇怀孕吗，她来的这几天合计了一下，光是送鸡蛋的就有十来个军嫂和屯子里的人了。 刘母现在就觉得，不是儿媳妇来随军了。 是大毛来随儿媳妇，顺便当一当营长。 家属院只要说起她是周主任的婆婆，那谁不得抓一把瓜子花生给她，还有一个更夸张，当即拉着她就要回家抱一坛子的酸菜给她。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士，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北方人民的热情。 不过这些都是她儿媳妇带来的。 提儿子可不好使。 刘母一想到能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心里飘飘然。 现在这天仙儿一样的儿媳妇还怀着大毛的孩子，她就的不行，对儿媳妇的好，还是太保守了。 得再多一点，这不，刘母主动要求来送饭。 让儿媳妇也感受一下她春天般温暖。 至于大毛，家里留了菜，他要是下训回来自己吃就好，特意还多带了一点，她也可以顺便看着儿媳妇的颜，下饭吃。 刘母吃着，抬头一看，那边儿媳妇吃两口就继续工作， “小婳，想不到你工作这么辛苦，上班都上了最后一天了。” 周婳干劲十足，“妈，这跟您过去比起来压根就不算什么，我坐着就把班儿上了，当然要干到最后一天。” 瞧瞧这觉悟，难怪这里的同志都喜欢儿媳妇这样的。 刘母吃完饭，拿着饭盒去妇联后厨顺手就刷了，也没着急回去，就在附近溜达起来。 儿媳妇今天能早一些下班，她顺带着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这次来，刘母也算是看明白了，过去那个在家打架的大魔王，到了儿媳妇这里被调教得服服帖帖，比在部队还规矩。 不光是做饭刷碗，给孩子洗澡搓背，洗衣服，扫地拖地…… 几乎家里的活儿只要是大毛在家，都是抢着做的。 刘母对这件事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儿子养了十几年，在家里不说干活，不惹事就不错了，可自从跟儿媳妇结婚后。 儿子改造的特别彻底。 去年过年回老家，都开始抢着干活了。 看儿媳妇娇娇地喊一声大毛，说上两句贴心的话，儿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那干劲儿比毛头小子还足。 反正刘母对这样的改造很满意， 就说嘛，难怪小时候大毛喜欢出去惹事，合着这是家里没事儿的原因，你看看这，家里一堆事，他就是想出去惹事都没时间。 婆媳俩走路回到家，大毛已经把火给烧伤，毛票也搬着小板凳坐在灶房里摘菜。 刘母要炒菜，周婳赶紧道， “妈，我这又不是起不来了，估计月子里还有得你忙了，让我也做一顿给你吃。” 刘母哎了一声，心头甜蜜蜜。 金团长送了上好的牛肉过来，周婳打算做一个金汤牛肉，把前几天发好的芽菜摘了，然后将牛肉切成薄片。 汤底是她夏天的时候用小番茄黄灯笼椒大蒜洋葱熬制的浓浆。 用猪油爆香大葱跟大蒜加上两大勺的浓浆， 然后再加上一大勺的清水。 水开后，一片一片下牛肉。 不一会香气扑鼻的金汤牛肉就出锅了，看着一大海碗的牛肉。 刘母简直要被香迷糊了， 之前吃过儿媳妇做的饭，当时她就惊为天人，但眼前这道菜还是第一次吃。 刘母的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吃饭了，妈。” 周婳喊了一声，指挥刘晟将菜端到堂屋。 一家四口坐下来，刘母却是端着大海碗往门口那边走， “小婳，我去门口那里唠唠嗑，你们吃！” 家属院的大门都是门对门的，篱笆也是半截的，家属在屋内基本能看到外面情况， 比如隔壁屋子里的吴大娘这不就站在篱笆边，第一时间看到了隔壁屋的状况，瞧着老太太可怜兮兮的端着碗坐在门槛上， 吴大娘趴在篱笆上喊道， “刘营长他娘，这事咋地啦，跟儿媳妇吵架了？” “哎哟哟，这可怜见的，快，快到我屋里来吃饭，这咋还不让人进屋吃饭了。” 说着吴大娘打开大门，招呼大丫添多一副碗筷， 就知道这么宠儿媳妇迟早得出事， 一山不能容二虎。 就算儿媳妇再有本事，这也不能惯着。 越惯着越出毛病，瞧瞧这大风天儿都给赶出来了，多可怜。 那稀汤寡水的，还黑乎乎的一碗能是啥好吃的东西。 刘母瞧见吴大娘果然搭腔了，走过来， “哟，吴连长他娘，还没吃呢？” “儿媳妇挺着大肚子给我做了道新鲜菜，香的很，你要不要尝尝？” 吴大娘等看清楚刘母碗里的菜式时，脸色僵住， “这是牛肉哦啊，真是败家玩儿意，不过年不过节的，吃啥肉，你儿子拿命挣的几个津贴全让那女人给霍霍了，你也不说说，不行就打！” 刘母脸一板，“说啥呢……” 第191章 赌注生男还是生女 刘母端着一大盆子的菜，凑近吴大娘， “我儿媳妇做的这个牛肉啊，是三十二团那边金团长亲自送过来的，倒是没花上我儿子的钱。” “我不像是有些人，自己没本事，用磋磨儿媳妇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刘母的思想一向前卫，就看刘家两个儿子找得都是自己喜欢的，就能看出来。 在父母宠爱中长大的孩子，更具备爱人的能力。 所以不管是大毛也好，三毛也罢，两人都是赛着劲儿的宠媳妇。 刘母还真没见识过吴大娘这样的。 “你，你有什么好显摆的。” 吴大娘瘪瘪嘴，“拿捏不住儿媳妇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还显摆呢，我看你儿媳妇肚子尖尖也就是个省赔钱货的命！” 刘母横眉怒骂， “对，你也是赔钱货，咱们家小婳不管生的是闺女还是小子，我都喜欢，那都是珍宝，这孩子你把它真宝贝，他就能成长成璞玉，你把他当赔钱货，长大了铁定回来吸血。” 什么人呐。 思想还在清朝呢。 他们家虽然是两个儿子，但刘母从小对二妞两个毛都是一视同仁。 相反，二妞还要更好一些。 在她身边长大三岁，乖巧的，从来不让她操心。 要不是那一次出门赶集，二妞也不会走丢。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吴大娘，哼了一声，转身啪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关于周主任肚子里这一胎是男是女的问题，家属院里不单单只有吴大娘好奇。 更是有春娥嫂子，钱爱霞，还有张嫂子都好奇。 甚至三十二团那边都开上了堵注， 以养殖场最为火热， “卫兵，你别走啊，你姐到底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一堆人围着周卫兵起哄， “我哪知道？” 养殖场这边大多都是69年来的知青，对周主任的事迹那是仰慕得很， 就看金团长一口一个, 这是周主任研发出来的肥料， 这是周主任给咱们贡献出来的书籍， 这牛是周主任给咱们噶的蛋， 这群羊周主任给喂养过，长得就是比别的羊要大。 别说知青长期被这样的洗脑，对周主任充满的敬仰。 就连养殖场那些被噶蛋的牛，对周主任都格外的亲切。 黄牛：瞧周主任的噶蛋手法多前卫，他们甚至都没啥感觉呢！ 还没来得及痛，就已经加入了周主任的单位，妇联！ 所以这群知青知道这位传奇的周主任如今怀孕了。 这感觉就挺新奇的。 瞧，这么美丽能干的周主任，也是要亲自怀孕的。 就是不知道生的孩子是不是格外的不一样。 赌注压男压女的都有。 知青们看到问周卫兵没戏后，开始压赌注， “我堵一把黄豆，周主任生女儿。” “我堵一把花生，周主任生儿子。” “走走走。” 周卫兵不耐烦地推开众人，“挤奶去了，我姐还等着喝了。” “哎，卫兵你别走啊，你赌啥？” 周卫兵转头笑笑，“我赌我姐生个龙凤胎，一儿一女刚刚好！” 众人恍然。 不光光是三十二团激动， 金鸡屯那边也沸腾。 这些个乡下嫂子们也想知道这样优秀的周主任到底会生个啥。 就知青点这会的话题度都从周甜甜跟齐建设的表哥表妹情升级到了周主任这肚子上。 不少人来跟陆婉晴来探听， “陆知青，周主任到底生了没？” 说话是白玉珠。 陆婉晴正跟三燕儿做爆米花呢，听见是白玉珠问号， 她抬眸看了一眼,“无可奉告！” “切，有啥不好说的，别以为自己捞着宝贝了，方志兵说不定在城里捞着相好，一脚就把你蹬了。” 陆婉晴还没说话，身边的三燕倒是先站了起来， “你这是造谣，我哥才不会了，我哥对我嫂子死心塌地……” 不像白家两个姐姐，非要跟齐建设凑在一起。 她若是长大了，才不结婚了，就要像周主任一样努力搞事业。 白玉珠没讨着好，磕着瓜子悻悻地走了。 而不远处的屋内， 周甜甜一边抹眼泪，一边叹气， 两个月了，自从上次跟齐建设在屋里面玩了野兽的诱惑之后，她就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 其实她生了孩子后，身上一直都不太好， 气血不足，哩哩啦啦不干净。 可还是头一次像现在这样，两个月都没有来那个事儿。 齐建设玩得刺激，只要是自己不满足他，他就好几个月都不来她这儿。 周甜甜也想过离婚，可是一想到家里那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怎么能离婚了？ 没有了齐建设的老爹在厂子里面操作，她一个人五块钱的津贴怎么养孩子，谁来带都是个问题。 以后长大了还要读书，要娶媳妇，要生孩子。 哪一样不是开销。 周甜甜最终还是咬咬牙忍下了。 光明就在眼前，她已经跟校长商量过了，让齐建设去代替自己去学校上数学课，每次齐建设来她都会教他一些技巧，如何拿捏学生。 她现在教的那个班是五年级的毕业班，只要班上的学生都能考上初中，成绩优秀，学校这边的推荐名额肯定是会给老师的。 而且她在学校的时候也已经把关系都处理好了。 白玉珠肯定是会支持齐建设，体育老师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会支持齐建设。 路都铺得差不多了，只需要他按着脚印走就好。 回去看过孩子，齐建设老实了很多，没有再跟白珍珠那个骚货眉来眼去。 周甜甜知道齐建设是二婚家庭长大的孩子。 他的软肋就是孩子。 只要拿捏住孩子，他肯定会上进的。 可这种关键的时候，为什么又来了孩子？ 孩子孩子，她都快带疯了！ 将齐建设喊到了小屋里， 两人面对面。 周甜甜质问道，“两个月前，你到底有没有弄在里面？” 齐建设也恼火， “不是你自己发骚，没忍住将我抓紧了，不让我出来？” 那一晚上是夏天，两人在玉米地里寻求刺激。 大概是玩得太狠了，齐建设就没注意。 至于到底有没有，太久了真记不住！ 第192章 生产 周婳的预产期是10月20号。 到了这一天，感觉肚子依旧没啥动静，但她也不敢继续等了。 提上东西，带着大毛还有婆婆就在医院驻扎了下来。 一顿检查后，医生让祝愿， “已经入盆了，我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路途远，你们就住在这儿。” 袁冰给周婳做的检查， “你的骨盆条件很好，适合顺产。” 周婳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男人，就觉得适合顺产这件事大概也有大毛的一份功劳， 只能怪他的尺寸过于惊世骇俗。 把她的身体开发得足够优秀， 就说骨盆这件事，两人每次弄完，她都觉得自己的盆骨像是被大毛用锤子捶过一般，扯得生疼。 还有一个是她现在的年龄是生育的黄金年龄，不早不晚，发育得刚刚好。 等到袁冰检查完，周婳就让刘母先回家，这边有大毛就够了。 小毛票待在这里也不合适，万一待会大家伙忙起来顾不上他，再给走丢就不好了。 刘母这会担心的很，留大毛在还不如留自己了。 大毛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能指望他带那么软的婴儿？ 可儿媳妇这个时候说话，她也不想让儿媳妇多心。 “行，妈等会晚上跟着补给车回去，再陪你一会。” 毛票乖乖的待在周婳身边，一会摸摸周婳的肚子，一会给周婳拿橘子吃。 小家伙特别的暖心。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团结也来了。 是刘晟给接过来的， 家里要生娃这种大事儿，他觉得两个孩子的参与感越大，以后手足情分就越深。 “婶婶，医生说啥时候生弟弟？” 周婳歪嘴一笑，“你又知道是弟弟。” 毛票跟着点头，又摇头，指着小后妈的肚子，认真的摆手， “咿咿呀。” 这事妹妹，才不是臭弟弟。 他都看见了，妹妹软软的一团，长得像小后妈，可漂亮了，以后他要给妹妹买小裙子穿。 还在肚子里打滚儿了，他可太想见到妹妹了。 待产室是三个人一间的病房，不过只有两个产妇，隔壁是一位高龄产妇。 跟周婳这边众星捧月不一样的事，她身边只有一个丫头片子，应该是产妇的大闺女。 那闺女看见这这边人多，给高龄产妇将帘子拉了拉， 轻声道，“妈，奶说要在家里带妹妹，让我来伺候你，等到时候生了就赶紧回去，住院花得钱多。” 高龄产妇点点头，“妈知道了，要不是妈肚皮薄也不会到医院来生，你说妈这一胎是弟弟还是妹妹？” 大闺女皱眉，摸着妈妈骨瘦如柴的手， “妈，弟弟妹妹都好。” “啪！” 大闺女才说完，高龄产妇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说啥呢，啥弟弟妹妹都好，鬼婆都说，这一胎肯定是个弟弟，不许瞎说。” 大闺女被打了，眼眶红红，也没狡辩，忍着泪水直点头， “妈，肯定是弟弟，我刚刚说错了。” 高龄产妇这才将自己深陷的眼眶的眼皮闭了起来。 她已经生了四个闺女了，够够的了。 只要这一胎是儿子，她就可以不用生了。 周婳听到动静，瘪瘪嘴，也让团结将床周围的帘子拉了起来， 刘晟知道小同志的成长环境，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他让刘母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吃饭，自己打了一盆水过来， 悄声说， “周主任，我向你保证，不管你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 周婳嗔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带着孩子改嫁，喊别人爸爸。” 这事儿刘晟觉得他们家的周主任还真能干得出来。 周家对她不好，她结婚两年愣是不闻不问， 老四会做事儿，周主任就适当地关怀一下。 所以在小同志心里有杆秤，她时刻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第二位则是看积分，谁对她好，她就加一，不行就减一。 好在现在两人有了爱情结晶，想来小同志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将他淘汰出局了。 给小同志洗了脸，又给她按摩了一下脚丫子。 等到刘母将饭菜打回来，周婳端上才吃了一口，肚子就开始发紧了， “大毛，我可能要生了！” 刘晟哪里经历过这个呀，听到媳妇要生，一米八的大高个儿都吓坏了，从床上窜起来就要去喊医生， “媳妇，你忍忍，我去喊医生。” 刘母虽然有经验，但这是她的亲亲儿媳妇啊。 小儿媳妇生的时候是亲家在，她当时还有个人商量，这会她一个人在，跟毛票和团结商量？ 很显然是不可行的。 “咋办？” 团结怎么知道咋办，幽幽的说来一句， “婶婶，要不吃块糖？” 毛票立马执行了幼稚哥哥的命令，从小书包里翻出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塞到了婶婶的嘴巴里， “咿咿呀。” 阵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周婳痛过一阵子，这会已经缓和下来。 她含着糖果，冲三人笑笑， “没事，婶婶是勇敢的战士。” 团结前世只在电视上看过生产，这种肥皂剧一般将产妇拍得美美的，惨惨的。 现在面临真实的生产，他只觉得从脚指头到天灵盖都发寒。 尽管不是亲妈，但这个小后妈他还是挺满意的。 是真害怕她出啥事儿啊。 等到小后妈吃完糖，他有紧张地端了一杯水给周婳， “喝点热水。” 这是什么渣男语录，不过周婳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着团结的手就喝了一口。 意外的，这水十分甘甜。 她惊喜地抬头去看刘团结，难道这小子的圣水已经能自我控制了？ 又猛地往自己的嘴巴里罐了几口。 周婳确认，这应该就是灵泉水。 乘着他们不注意，她将提早准备好的止痛药吃了下去，人瞬间轻松了。 疼痛感没有，肚子发紧的感觉还是有的。 刘团结看着小后妈明显变好的脸色，他觉得兴许是对了， 赶紧又用手将身体里的水挤出来，给小后妈倒了一杯又一杯。 手指能出灵泉，这件事是他去寄宿后知道的。 金手指虽迟了三年，但到了就好。 这会还能派上大用场，刘团结很欣慰。 周婳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医生正好来做妇科检查， “开了三指，推进产房！” 第193章 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场自我升华 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场自我升华。 周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遥远的六零年代经历生产这件小事儿。 产房很简陋，她抬腿躺上去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弹指一挥间，怎么就混到躺产床的地步了？ 不过周婳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扶着肚子躺上去，很快就来了两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妇女。 “同志，这是第一胎吧？”助产士表情麻木。 周婳点点头。 “是。” 接下来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迎接频繁的内检。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 助产士刚说到自家孩子初中毕业要找工作的事儿，她就感觉自己下半身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出。 说时迟那时快。 周婳淡定地喊了一句，“那个，我可以使劲儿了吗？” 就看两个助产士探头下去，惊呼了一声， “妈呀，孩子出来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快生产的，快，快……” “同志，可以使劲儿了。” 周婳憋着一股劲儿，又喝了一口从外面送进来的红糖水。 她知道这水它不单单是红糖水，是她的灵丹妙药。 喝完水，她的生产进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还没怎么感受到疼痛。 就听到“哇”的一声。 这个感觉很奇特，就好像是憋了一坨十个月的硬屎，使劲儿拉，终于拉出来的那种放松感。 哭嚎是没有的，毕竟药吃下去，也不那么痛了。 跟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壁在她喝水的时候又送进来一个已经开了三指的产妇。 她呼吸的时候，那产妇嗷嗷叫唤。 等到她感受到拉出来的时候，那产妇已经开始哐哐撞头了， “太痛了，我不生了！” 此时，周婳在心里无比感谢她是一个有金手指的穿书人，等于这场生产减少了她十分之九的痛感。 无撕裂，超快产程，痛感不明显。 这边， 她拉出来后，浑身一松，接下来就是助产士将孩子抱去清理。 而周婳躺在原处等着观察。 不一会孩子就被清理干净，抱到了她的身边， “恭喜，是个漂亮的小千金。” 这一刻，周婳才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生了一个孩子，小团子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小软软的一小团。 看得她心都快融化了。 助产士笑着道，“我就没见过比同志你还会生孩子的人了，不哼不喊，啪叽就生出来了。” 抱着孩子的助产士也道， “你都快破了我们医院的记录了，半个小时生个孩子，看见头了还在喝水。” 周婳觉得兴许这都是灵泉的功效，当然还有她跟空间等价交换的止痛丸，还有一把延年益寿的丸子。 总之她怕死得很。 凡是能救命的药丸，往嘴里都塞了一把。 要是这个时代能喝符水，她怕是也能毫不犹豫的喝上一碗。 要是别人问，吃这么多药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周婳肯定要说，死不了就行。 给孩子做了初步的体检，又打了一针疫苗后，助产士交给了护士， “孩子先抱出去给家属吧，产妇用病床推着出去。” 助产士的话音才落，周婳伸出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生产完，她又喝了点水补充体力。 在产房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周婳就像是一个英雄，自己穿好衣服跟裤子，让护士小姐姐抱着孩子跟着。 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产房门口。 伴随着后面产妇嘶哑的怒吼声，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周婳的步子十分稳健。 门打开。 门外最先走过来的是刘晟，“媳妇，你，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说完，毫无顾忌的将小同志打横抱起。 至于孩子， 他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反正后面还跟着刘母团结跟毛票，丢不了！ 后面的刘母看着不着调的大儿子紧张的抱走儿媳妇，也不恼。 还得看看后面的大孙孙呢， 掀开包裹一瞧，没有小武器。 哟， 是个小孙女。 “老太太，孙子孙女都是掌中宝，您儿媳妇可是我在产科这十来年见到最英勇的产妇，您可别把恁这么好的儿媳妇骂跑了。” 护士将孩子交给刘母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一番。 无他，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就跟他们一个病房的那个高龄产妇。 上一胎就是来这边医院生的，两口子都是市区职工，家里条件本来不错。 但为了生儿子这两口子恁是给造出了四个丫头，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前一个胎位不正，差点命都没了。 来的时候已经漏出来一只脚。 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金鸡独立，是袁主任一点点将孩子给拉出来的。 产妇也伤了根本，但家里孩子多，又要养公婆。 产妇只住了两天院就出院了。 袁主任出院签字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身体重要，孩子在质量，不在数量。 她这身体若是再怀，恐怕保不住。 没想到前天又来住院。 这才过去了一年多一点，真是不把身体当身体。 所以护士看到这些生闺女又是婆婆来的人家，能多交代几句就是几句， 女人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都是弱势群体。 别看现在整天鼓捣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到了产科才会知道，女人只要还保留生孩子这个功能，就是弱势群体。 走鬼门关啊！ 刘母美滋滋的抱着软软的一团，哪里有不喜欢的， “嗨，同志，我都明白，咱们家还就缺一个孙女，宝贵着。” 护士看刘母不似说假话，就让几人往病房里去了。 团结也稀罕呐，这新鲜出炉的人类幼崽，他可是第一次见哈。 好想给妹妹弄点灵泉喝。 这个时代的婴儿可不容易存活。 毛票也激动，一直扒拉着刘奶奶的胳膊，就想瞅瞅这个小妹妹。 他没想到，当哥哥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老激动了！ 至于刘母，那就更是稀罕， 大毛今年已经三十一了，这算是老来得女，可算是有后。 哪里还管什么男女。 于是将孩子抱回了病房后， 刘母就去医院租了个炉子跟砂锅，又去买了一只老母鸡，给儿媳妇这就把汤给炖上了。 且还要在医院住着了，儿媳妇刚生了孩子一定很累。 赶紧给她补上。 不过她这锅汤，最终是没赶上儿媳妇生孩子后的第一餐。 因为在市区住的秦淑莲得知团结请假去医院后，一打听就知道这是小周生孩子了。 想到当初自己生二丫头的时候，在病房住了一天，愣是没人给她送过一餐饭汤。 她买了一条新鲜的鲫鱼，给炖了奶白的鱼汤就给送过来了…… 第194章 月子，周主任的登云梯 “秦姐，你怎么来了？” 刘晟没想到来看媳妇儿的第一波人居然是媳妇曾经的领导。 秦淑莲将保温桶提了提， “我来看看小周，这是我上午去买的新鲜鲫鱼炖出来的鱼汤，盐放得少，下奶。” 周婳虽然累，但初为人母，看身边的孩子是怎么都看不够。 这丫头长得可真俊。 随她，还好没跟大毛一样，凶神恶煞的。 不然得多吓人呐。 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秦淑莲，“秦姐，人家都是越长越老，你这倒好，越来越年轻，果然不工作就是女人最好的驻颜术。” 秦淑莲好笑，倒了一碗鱼汤递过去， “那你把主任的位置还我。” 周婳摊手，“行，我正好坐月子。” 秦淑莲干瞪了周婳一眼，“不行咯，我是干不了这工作了，现在挺好的，社区居委给我安排了一个扫街道的活儿，轻松又自由。我可不想回去了。” 再说她还回得去吗？ 周主任的名声她也不是没听过。 不回去大家还能念着她，真要回去，怕是整个妇联都别扭。 就这样，挺好的。 人总得向前看。 秦淑莲给周婳送了汤，又给孩子包了红包，就从医院回去了。 不巧， 今天是老杨的忌日。 老杨是敌特，没有全尸，营地那边直接将人给烧了，她给领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小罐子， 杨杏意外死亡后，也烧了。 至于杨老太，当时那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回老家的，就都一起给烧了。 他们一家三口，三个罐罐。 秦淑莲没有给他们埋了，也没送回老家入土为安，而是将里面的骨灰洒在了槐河里。 随风来，随水走。 干干净净。 这样也方便她每年都去瞧瞧，这槐河的水到底脏了没。 今天是杨文军枪决的日子，像是往常一样，秦淑莲回去后，将靠近住处的那两条街道扫了。 又把给二丫头还有大丫头跟小儿子平安的晚饭做好， 在桌子上留了纸条，收拾收拾，穿上一件半旧的红色袄子，带着篮子出门了。 这里面装的就是两盆剩菜剩饭。 过去，老杨家的剩菜馊饭都是她吃的。 如今他们一家都到了地底下， 自然也得尝尝这滋味。 没有坐车，秦淑莲一路走，一路小声哼着家乡的调调。 到槐河边，把两盆剩菜端出来，又拿了香跟蜡。 挑了一块大石块，坐下， “老杨，妈，小姑，我来看你们了，过去一年我过得很好，没有你们平安再也不会夜里惊醒哭泣了，小薇找了一个当老师的对象，好得很，说是以后要把我接过去养老。” “嗨，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你们在地下还好吧，要是过得不好也别怪我没给你们烧纸钱，这年头不兴，饿了就回来吃点，这些都是我以前常吃的，你们尝尝味。” 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 秦淑莲就将饭菜收起来，挎着篮子往回走。 等到她走远，从槐河边的一棵大脖子树边走出来两名穿军装的人， “我看，她应该没啥问题……” “嗯，陆陆续续跟了快一年，秦主任不是在接送孩子就是在扫地，可以排除她谋杀杨杏，或者是敌特的可能。” 两人往秦淑莲相反的方向走了。 秦淑莲听见后面没有了动静，低头笑了。 —— 周婳出院后， 这来看小丫头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 老四那边的养殖场，现在不光养了羊，还养了奶牛，那真是纯天然无公害的牛奶。 金团长交代老四，这牛奶每天都要给他姐供应最新鲜质量最好的。 反正他们三十二的养殖场还真就不缺这一口。 拖周主任的福，那些专业领域的书把他们的养殖场一不小心就给弄成了国家特级养殖场。 牛奶直接特供了。 金团长已经开始弄鱼塘了，放了一小批鱼苗下去，还在实验阶段。 周婳人在家中坐， 名声已经飘扬到市里，省里，甚至到了京市。 这就不得不提今年那个新进妇联的小知青乔月季。 她给家里写信的时候，几乎是每一封都要提起这个让她崇拜的周主任。 乔家位高权重。 乔老爷子管的还就是农业这一块，听到孙女提起这么一个农业人才，不免就让乔父写信的时候打听一番。 这一打听不得了。 乔父直接将当年的报纸都给挖掘出来了，又把这些年北大荒的建设的报道给挖出来。 这些都出自记者孙元庆之手。 孙元庆自从采访过周婳之后，对北大荒的建设一直十分关注，知道养殖场，鱼塘，冬小麦都是周婳给出的建议。 他就更兴奋了，一次一次的深挖采访，不过都是金团长接受采访的，再就是养殖场的愣头青周卫兵。 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周主任的各种光辉事迹。 就这么说吧，孙元庆现在找对象都是照着周主任这个标准来的。 所以当孙元庆接到乔老爷子邀约采访的时候，也是很兴奋， “老爷子，您想知道点什么？” 乔老爷子砸吧砸吧嘴， “我听月季说，他们妇联有个女同志很优秀，不但文稿写得好，画画一流，更是在农业方面有突出的贡献，这篇报道是你写的，对于周同志，你是怎么看的？” 孙元庆懵逼了三秒，反应过来，赶紧道， “老爷子，不瞒您说，这报道还真是我两年前写的，这个周主任可不得了，你是没看到那一手墙绘，就跟真的一样。” “这一年来我跟踪采访北大荒，发现在68年干旱的时候，整个北方地区产量都下降了，只有这个三十二团保持了百分之三百的增速。” 乔老爷子越听越邪乎， 孙家这个小孙子他知道，从来是个眼里没人的。 能让他这么下本钱夸的，那真人得是牛成啥样。 乔老爷子思来想去，往黑省打了个电话， “对对对，你把这个周主任的资料调过来我看看，有可用的人才，你们地方可不能藏私，现在全国都在寻觅农业人才，'' 把这样一个专业性的人才放在地方实在是可惜了，咱们可以让这位同志站在更广大的平台嘛……” 第195章 育儿人选 周婳的月子坐了足足一个半月， 人都养胖了一圈。 刘母隔三岔五的就给炖鸡汤，鱼汤，荷包蛋，再就是三十二团的老四每天都会送一罐子新鲜的牛奶过来…… 小娃娃每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就拉，拉完了再吃。 好带的很。 至于带孩子的代沟，要说一点都没有那也不切实际，但是刘母万事都尊重她，事事都先问过她。 更没有因为是女娃娃就给她脸色看。 到了出月子这一天，一家人总算把孩子的名字给取好了，小名就叫甜甜。 刘雨甜！ 周婳月子里养得好，满面红光，当然这里面也有刘母的一份功劳。 出了月子后，周婳扯了布就去二喜那边给老人家又做了一套棉袄。 围巾，帽子啥的都给置办齐全了。 周婳笑道，“妈，新年新气象，我给您又做了一套衣服，这天寒地冻得没法出门，您别嫌弃。” 刘母接过去，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嫌弃啥，喜欢还来不及了，这裁缝手艺好，比我们县城的那个老裁缝做的针脚都要平整，我就喜欢这个花色儿。洋气。” 儿媳妇给送的东西，还真就没有差的， 别说她是真心喜欢。 就算儿媳妇没送到心坎上，跟小儿媳一样，那也得欢欢喜喜地接着。 这就不是东西的事儿，儿媳妇肯花心思在公婆身上，那说明她们在意自己。 是心意！ 也是对他们的尊重！ 婆婆跟儿媳妇本来就不是亲母女，这当然就不能跟要求亲儿子一样了。 交情，不就是交往中的情谊，你来我往才能深厚。 收到儿媳妇的新衣服，刘母心里也知道，以后养老怕还得是靠儿媳妇，大毛三毛都没戏。 许多家庭因为生孩子，婆婆跟儿媳妇闹得不可开交。 而刘营长家，因为生了个丫头关系更和睦了，以至于都成为了家属院的典范。 出了月子，这紧锣密鼓的就要筹备看孩子的人选， 刘母是挺好的，但两口子心里知道，放刘母跟刘父异地恋也不太合适，说到底老妈子是刘军跟刘晟的，坐月子是急事，但看孩子是长久的事儿。 时间久了就算再好的妯娌关系怕也是会起矛盾。 周婳需要在年后，刘母回去之前物色好看孩子的人选。 她这就把要求给到了空间的搜索功能。 1，身体健康，情绪稳定。 2，30到40岁，最好是熟悉的人。 3，有过两个婴幼儿经验的。 她上辈子就没有过育儿的经验，自然也不知道育儿到底需要精通哪些方面的人才。 简短的将这个需求往空间里一放。 嘿，转眼功能就开始搜索了。 最开始是在整个齐市搜索，到最后目标范围逐渐缩小，慢慢就到了家属院。 她还没看完，就听到崩崩崩的敲门声， “小婳，你醒了吗？” 周婳的意识从空间出来，打开门就看到站在一边的刘母， “嗨，我这不是过年后要回去几天嘛，你说巧了不是，你表舅妈过来看儿子，我寻摸着让她先帮两个月的忙，工资我给她开。” 周婳上次回老家没见过这位表舅妈，她甜甜地喊了一声， “表舅妈……” 她是知道这个表舅妈的，是个特别老实本分的中年妇人， 家里有两个儿子，也算是符合自己的育儿条件。 当初听说小儿子也在这边当兵，去年把她接过来看孩子，这怎么就…… 刘母看出了儿媳妇的疑惑，赶紧将人拉到一边， “表舅妈是被她儿媳妇给赶出来的，儿媳妇是本地的，处处挑她的刺儿，一会说她做饭不好吃，一会又说她洗衣服洗不干净。表舅妈本来是想着来这边看看你，就回去。” 刘母叹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孙子从小都是她带大的，又怕自己这一撒手，小两口带不好孩子，在镇上的招待所流浪了好几天，我跟着军嫂们去镇子上割肉，就给带回来了。” 听完刘母的话，周婳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有熟悉的人用起来当然放心，再说表舅妈跟表舅在一起多年，肯定也会一些药理知识，推拿啥的。 周婳当即就将人留了下来。 表舅妈留下之后，刘母也没那么快回去，两人还弄得挺正式，说这是办交接。 周婳就发现表舅妈确确实实是个能干的人。 不但做饭好吃，家里家外更是一把好手，小甜甜从刚刚开始找不到妈妈就嗷嗷大哭，渐渐的在表舅妈的怀抱里已经开始咯咯咯的笑了。 过了年，刘母走后 周婳也就安安心心做起了背奶妈妈。 刚开始她一天愉快的上班生活，乔月季就探过头来， “周主任，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周婳哑然，“你是说周甜甜？” 在她生产的时候乔月季接替了她的工作，下屯子的任务都是她来的，小姑娘也是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工作。 好不容易等到顶头上司回来，赶紧来报告， “周主任，你姐，简直是个人才，她跟知青点的男知青有孩子了你知道不？” 周婳怔愣了一秒，然后顺口就接， “齐建设？” “您知道？” 乔月季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周主任早就知道这事儿了，这么狗血的故事，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齐知青跟周知青不是表兄妹吗？” 周婳点了点小丫头还有一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就你信，过段时间大概他们就会自己澄清了。” “这里面居然还有内情？” 乔月季的三观都要被这曲折离奇的关系给整麻木了。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事情，是因为过年的时候金鸡屯的知青点闹起来了，听说是两个女知青开撕。 本着工作要做到位的信念。 乔月季就去拉架了。 结果去了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争风吃醋。 两个女知青在饭桌上大打出手， 她去的时候，就只听到平地一声怒吼，那位打架落了下风的周知情， 捂着肚子往前一挺， “你打啊，我肚子里有了齐知青的骨肉，他本来就没看上你……” 白珍珠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回齐建设， “她说的是真的？” 四个月的肚子了，因为冬天里穿得多，压根看不出来。 周甜甜想坚持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可白珍珠过了年要回沪市，死活缠着齐建设，让他跟她一起回去。 眼看计划就要落空，周甜甜也不想等了。 第196章 举报 周婳越听越唏嘘。 就周甜甜那个身体，居然还敢冒着风险怀二胎。 保不齐她那个气运又是双胎。 这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听完乔月季添油加醋的版本，周婳决定亲自下屯子去看看她这位恋爱脑瘫的姐姐。 下了班她先回家给小甜甜饱饱了吃了一顿，然后就带上了给干爹干妈的东西出门了。 到金鸡屯的时候正巧遇上下班回家的周甜甜。 这才多久没见，她那好二姐腰身又圆滚滚了。 看见周婳， 她笑了一声，“听说你生了丫头片子？” 周婳摇摇头，纠正道， “是女儿。” 周甜甜冷笑，“这还不是一个意思，别跟我提那套生男生女都一样的话，你就告诉我，咱们周家生男生女能一样吗？” 说到这里，她双目刺红， “我的牛牛比金宝瘦弱那么多，妈她就是个黑良心的，难道只有孙子是她的骨血吗，当初我把工作让给大哥的时候，你们谁不是像哈巴狗一样讨好我。” “怎么，现在我到这个旮旯里，你们就觉得我一辈子翻不了身了？我告诉你，我偏不！” 最后几句话，周甜甜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齐建设不希望留下孩子，肯定是想跟着白珍珠去沪市吃香的喝辣的。 她偏偏不放手。 周母不愿意给她带孩子，她还就要把孩子送去周家。 凭什么你们都干干净净，活得招摇。 而她却满身污秽，活得连人都不配。 “周婳，我等着看你惨死街头的下场。” 周婳自从知道自己的命在倒计时，就听不得别人诅咒她，也不管周甜甜是不是怀孕了，当即就是一个耳刮子， “我不会死，也请你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口德。”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不重，周甜甜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怕什么，现在已经是三月，五月她就会离开这里，跟着齐建设去京市，开始她光耀的一生。 周甜甜转身的瞬间，目光渐渐阴狠。 积德吗？ 若是前世她可能还会相信， 可她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都受尽了苦楚了，为何这辈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受苦？ 想要的东西就不能只是干看着， 她要伸手拿。 本来打算回家的周甜甜转了一个弯，又往学校去了。 而另外一边， 周婳提着东西偷偷去牛棚，这还是年后第一次来， “干爹干妈，过年那会儿坐月子也来不了，抽空了才来看看你们。” “说啥傻话，是我们该去看你才对，就是怕影响到你们，也不敢去。” 陆母给周婳倒了一杯红糖水又往里面偷偷加了姑爷给他们的补品， “孩子闹人不？看着你也没瘦……” 周婳接过水喝了一口才道， “不闹人，甜甜很乖，等再大一些就抱过来给你们看。” “不着急，不着急，孩子重要，知道都好好的就成。” 陆父也笑呵呵的， “有个孩子好，你跟刘营长都是好人，能有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两口子的婚姻这才算稳定。” 不像他们晴晴， 两口子好是好，就是有那样一个成天在你背后催生的婆婆。 就怕两口子的感情再坚固也还是会有影响。 他们也是看俩孩子都还年轻，这才给姑爷端药，谁知道亲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不能生的责任怪到晴晴头上！ 这丫头也是个泼辣的性子， 跟方母都干了好几架了， 还动了分家的念头。 方家只有一个儿子，教唆方志兵分出去这不是给村里落下把柄，这若是让别人知道晴晴跟他们的关系那就更是不得了。 哎， 儿女都是债！ 听出来陆父口中的无奈，周婳问道， “那个药，方同志还在继续吃着？” 吃当然是吃着的， 陆父拿眼尾去偷瞄自家媳妇， 看到老妻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心知姑爷这药怕是还得继续。 陆母抿唇道， “我也不是对小方有意见，这孩子踏实上进，对我们晴晴那也没得说，我是对他那个老娘看不上，自以为儿子去了单位拽得就跟二五八万似的，还说我闺女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陆母越说越气愤， “就这样的老娘，又只有一个儿子，那以后不可能不住在一起的，我就怕晴晴这个直肠子跟人过不下去。” 周婳也明白干妈说得不无道理， 别说方大娘，谁家老母亲不是向着自己的孩子。 方志兵如今上了委培班，又在市区钢铁厂实打实地做了个小骨干。 村里哪家人比得上，方大娘也算是有这个傲娇的本领。 即使这名额有很大一部分的关系是因为周婳跟陆婉晴的关系好得来的…… 可这人情吧，不好说！ 都说施恩不图报，懂得人自然会报，不懂的你就是说破天去也只会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 当初从二喜的事就能看出来，方大娘也是个厉害角色。 又跟干爹干妈说了一阵子的话。 将带来的东西都给放下，还偷偷摸摸地在床底下留下来几张小面额的粮票，油票才走。 票据两老是用不了，但是可以给晴晴去用，拿回来的粮食也不会给别人，反正都是落入了陆父陆母的口袋。 忙活完这些，说话就回了家属院。 时间一过，就到一周以后了， 周婳从刚开始的不习惯杯奶生活到了最后已经渐渐习惯了，既工作又要晚上带娃的日子。 好在小甜甜很乖，晚上也不闹人，只要晚上那一顿吃得饱饱的，一般不会夜哭也不会闹觉。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是生了个天使宝宝呀！ 而表舅妈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不忙的时候，他就抱着小甜甜在家属区门口跟军嫂们唠唠嗑，张嫂子也时常来逗小甜甜。 现在小甜甜，可是他们军属大院的小红人福宝宝， 几乎是奶奶婆婆级的人物，看到他都要夸两句， “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啊，胖乎乎的，还得是周主任会生孩子，生个女娃娃都这么招人稀罕。”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的，一直到去上工农兵大学，结果在三月底的一天早上。 周婳刚跟着大毛走出家属院，就看到三燕儿跟陆婉晴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陆婉晴看了周围一眼，直接说到， “今天因为要批改试卷，我去学校很早，就看到周甜甜拿了一封信让体育老师寄到市里，等周甜甜去上课后，我偷偷跟着体育老师走了一段，没看到具体内容，但看到了上面的标题，是举报信！” 第197章 媳妇，我觉得你还是胖乎乎的好 其实当时陆婉晴也没看太清楚， 不过三燕说他们今天的体育课取消了，改成了周甜甜的数学课。 两人一合计，就琢磨这是要搞事情。 三燕儿也是个半大人了，虽然大哥跟大嫂没有告诉她牛棚的陆大叔跟大嫂的关系，但也没有刻意瞒着她。 她只要稍微一注意就会发现，大嫂这边的东西经常会出现在牛棚陆大叔那里。 两人都姓陆，这关系也不难猜。 再有就是，大哥也会跟自己说要是小孩儿冲牛棚的人扔石头，让她一定要帮忙。 三燕本来就是个鬼灵精，八卦王。 这种事儿既然发生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了？ 不过既然大哥大嫂不让说，那肯定是怕连累到家里。 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今天体育老师拿着一封信请假了，三燕总感觉不对劲，体育老师不太认识字，居然还会写信？ 当时看他特别认真谨慎小心。 再一联系周老师跟体育老师本来就走得近，三燕顿时感觉不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才找到了大嫂。 没想到大嫂也看到了那封信，还就是一封举报信。 听着大嫂说完，三燕立刻点头， “我偶然听到，周甜甜老师骂周主任是头白眼狼，还说刘营长利用公职占国家便宜，还说……” 小丫头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说我大哥是吃软饭的，利用裙带关系上位，还说她不会让你们好过，要去把你们全举报了！” 这时候，周婳也算听明白了， 她表示无力吐槽。 周甜甜这脑子绝对是有那大病！ 不过还是担忧地看向刘晟，“她就这样举报，会成功吗？” 刘晟蹙眉，“不好说。” “我看体育老师刚刚出门，现在是不是还能赶上？”三燕提醒道。 刘晟点点头，“嗯。” 他的身份没问题，而且当初为了将陆父陆母调过来手续都是齐全的，若真是举报，也只能是说媳妇跟陆婉晴一家关系密切，至于会不会影响自己。 他已经无所谓了。 许师长跟自己提过，本来这次他是要提干的，但京市那边有个独立团需要人才。 所以让他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继续，时候到了，自然会往上面调。 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他虽然不在意， 但也怕小同志受到牵连，现在看来麻烦还不止这一个。 刘晟让报信的两人先回去，然后对小同志说， “我还在休假，我去看看。” 周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跟着刘晟一起去了。 要说她有多害怕倒也没有，只是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久了，她不希望被打破。 刘晟跟自己说过当初将陆父陆母调过来都是合乎规矩的。 而陆婉晴那边也有跟陆父陆母断绝关系的报纸。 只是闹开了终归不好。 对干爹干妈更是又一层的伤害。 周甜甜让体育老师去举报，把自己摘干净，到最后坏事儿做了，她倒是一点没耽误。 除了非要在齐建设这棵歪脖子树上面吊死，其余的事儿她倒是做得滴水不漏。 想到她现在还铤而走险地怀孕。 真的是槽多无口。 两口子是骑单车去的，因为这一段时间是雨季，路上湿哒哒的，坑坑洼洼不少。 好在刘晟的技术过硬，又是他熟悉的路。 但他还是有点担心后面的媳妇被自己给甩掉下去， “媳妇，要不你坐前面来，你这抱得也不紧，路不好走，我都不敢骑快了。” 周婳看了看路，使劲圈紧了男人的腰腹， “现在行了吧？” 刘晟停下车，大手摸了摸媳妇软乎乎的小手，“嗯，等会我骑起来，你一定得抱紧，摔下去可不得了，得成个泥人。” 周婳闻言，捏了一把老男人梆硬的腰， “快走。” 刘晟眼底带笑， “媳妇，我觉得你还是这样胖乎乎的好，生孩子之前都太瘦了，我骑着车感觉都能飞起来。” 周婳无语， 不用他说，她也是知道自己最近长胖了，没办法，生育从90斤涨到了120斤，到现在还有110斤，她有时候都不敢直视自己肚子上的肉。 那都不是肉，是生育的勋功章。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瘦，经历过饥荒年代，都觉得胖一点才是健康的。 刘晟骑了好长一段泥泞的路，到了快到镇上的大路时， 远远就看见路边有一堆泥巴在移动！ 不对， 是泥巴人。 矮矮墩墩一堆，要是不注意看还真以为是泥巴成了精。 此时，那块泥巴人正缓慢地往前行。 刘晟骑车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对身后的小同志道， “前面有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条路除了营地的人，那就是屯子里的人会走。 这肯定是不小心给摔在路上了才这么凄惨。 周婳歪头去看，一眼就看出了这身型就是三燕口中的体育老师，她有好几次去接孩子都跟这位体育老师撞见。 机关小学除了校长跟这位体育老师，其余都是女老师。 所以周婳才特别的注意了一下。 而这位体育老师的身材又区别与本地汉子的高大，体育老师在一堆高个子里面就跟个小矮子似的。 跟大毛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边体育老师明显也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紧张地捂着口袋小跑着往前，但今天摔了一跤，脚踝都肿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轻松就被后面的刘晟给追上了， 周婳看着体育老师这个状况，心里合计，这举报信肯定是还没送出去了。 她跳下自行车，笑意盈盈地喊了一声， “李老师？” 体育老师听见这一声，脚下的步子顿住，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狼狈不堪地往回看， “周主任！” “呀，还真是你啊，我都不敢过来，李老师这是去哪儿了的，看这摔得多严重啊，要不让我们家刘营长拖着你去镇子上看看？” 周婳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的问道。 体育老师知道这信的内容，周老师就没有瞒着她，信里面就是举报刘营长因公徇私，还有陆老师一家都是下放人员的事。 可是被白得跟一朵云似的周主任问出来，他觉得自己就跟身上这污泥一样，恶臭脏乱。 体育老师心里一阵发虚，连说话声都是有气无力， “不用了，我办完事儿就回去了，用点药酒揉一下就好。” 周婳皱紧眉心， 体育老师到底没干过啥大事儿，这一脸此地无银三白量的样子，很难不让别人猜到。 “那我们就捎你去镇上，我顺便给你买个药酒，再请你吃顿饭，团结常常跟我说，体育老师对他特别好，我这也没经常去学校，今天逮着这个机会了。” 体育老师听见周主任一副热情的邀请他坐上单车的样子，脸瞬间滚烫， “那怎么好意思啊？我重着了，刘营长不一定拖得动我。” 刘晟忍不住嘴巴一抽，“这车负重三百斤都没问题，别废话，上车。” 第198章 她男人，她得护着。 坐在刘营长的女式单车上，体育老师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 等会要说自己去县城办什么事儿呢？ 这要是把信拿出来不就是露馅儿了？ 所以他在车推行出了十分钟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刘营长，周主任，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学校还有点事儿，我还是先回去吧……” 刘晟把车停下来，回头看她。 周婳也在一边看他， “真不去镇上了？” 体育老师总觉得这话问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坚定的摇头， “嗯，不去了！” 刘晟笑笑，“那你下来吧，我们去！” 体育老师在两人火辣的目光中，屁股离开自行车，站在了泥地上， “那个什么，我就先回去了哈。” 周婳冲体育老师摆手，“那你路上小心，要是真有没办完的事儿记得办好，别回去落下埋怨！” 按着体育老师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周婳琢磨着，是该给周甜甜一点教训了。 本来还以为她就是嘴巴毒，倒也是没真的做成什么事儿。 可举报信一出，不单是他们家大毛的工作不保，干爹干妈还有陆婉晴大家伙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回头她的想个法子，让周甜甜不能再翻身。 谁让你作妖的！ 原来是想骂醒她的，没成想直接将人给骂魔化了。 天道不天道的，她已经管不了。 周甜甜明明经历过这个不讲道理的年代，大帽子扣下来，毁掉的可不单单是工作这么简单，有可能是堵上了她们家大毛一辈子的前途。 两人现在是一体的。 而且大毛办这事儿完全是为了自己。 她男人，她得护着。 周婳挪动了两步，小手握住刘晟的大手，他的手暖融融的，让人安心， “大毛，你觉得他还会去举报吗？” 刘晟摇摇头，“应该不会了。” 体育老师确实不想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要不是对周老师有好感，他一个老老实实打工人，干嘛要冒着风险去得罪营地里的人，吃饱了闲的。 那天也是看周老师哭得梨花带雨，还噗在他怀里抽抽。 他就是一时间不忍心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这坏事，特么的就不能干！ 他从小一干坏事儿就被逮住现行，刚刚都吓死宝宝了。 体育老师为了回去不被周老师埋怨，将那封信扯出来准备随手扔掉，可总感觉背后有一双鹰眼在盯着自己，他害怕，也不敢回头看。 这信要是丢了，被人捡到也是大罪。 他干脆将三页信纸撕吧撕吧，直接给吃了。 正好早上还没吃早餐，吞得有些急，梗在了喉咙里。 体育老师又赶紧打开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的凉水才吞下去。 信纸吃完了，信封有些难度， 他需要撕得更碎一点，一点点吃，这一路有了吃信封这件小事儿。 体育老师倒是忘了腿痛的事儿。 等到了金鸡屯外面，他才将一壶水跟一封信彻底吃完。 他拍拍身上的泥，往学校去了。 不多会，从他后面窜出来一个人。 陆婉晴拢了拢头发，通知了周婳后，她一直不太放心，就怕这人又出啥幺蛾子，所以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 刚刚追到一半就看到这体育老师开始撕信封，吃纸。 那信封她见过，应该就是举报信。 陆婉晴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等着体育老师一边走一边瞧着，只觉得这体育老师吃纸可真凶猛。 等回去还是给她弄点好消化的橘子皮水喝。 人家为了她们是做出了贡献的。 等到体育老师彻底将最后一点点的信纸吃干净，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愉快地回学校上课去了。 至于周婳跟刘晟。 两人瞧着体育老师回去，眼看已经到了镇子上，两人打算去逛逛，顺便给家里的小橙子买两件夏天的小裙裙。 以前家里不养小丫头，不知道， 这有了小橙子，刘晟才知道，有个女儿有多幸福。 他们家的小橙子就算是小脚丫子都是香甜的，他能一天偷亲上八百遍。 要不是小同志拦着，他还想亲小手丫，小脸蛋，小光头。 总之，这个长得跟小同志一模一样的小丫头，让他看到了小同志小时候。 就好像把小同志重新养一遍。 这回，他可得仔细点养，好好养，要把多多的爱都给她。 镇子上没有百货商场，两人到了供销社，就是一顿大扫荡。 把现有的布票都用上了，给小家伙买了三四身的小衣服。 还有团结跟毛票的也给安排上。 这买东西的架势都给售货员吓坏了，这是谁家土大款来了。 —— 而另外一边， 周甜甜将那封举报信给了体育老师后，就一直坐立不安。 时间越来越近，凡是对她有一点点威胁的人她都不能放过。 早就听体育老师说过了，今年的工农兵名额有三个。 老三在这一边名气很大，很有可能会占一个名额。 还有两个名额，恐怕一个要给军人，一个要给农民工。 毕竟是工农兵大学。 而他们学校有可能跟这次的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要失之交臂了。 周甜甜万般筹谋，怎么可能让这次的名额落到老三手里。 也不能怪她， 陆婉晴本来就是下放分子，就算她现在结婚了又怎么样，也抹不掉曾经的罪。 要不是她跟老三走得太近，今天也不用受这个无妄之灾。 等待的时间有些焦急，她知道体育老师对自己有好感，现在自己又怀孕了， 虽然不确定是谁的，但用这事儿威胁体育老师，让他帮自己正好。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 她才在体育老师的宿舍里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泥人， “李老师，你，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体育老师没好意思进门，“给我拿一套衣服，我先去洗个澡再回来。” 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热，但成这样了，体育老师也等不了，赶紧冲了澡回来， 周甜甜体贴地送上了干毛巾，“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体育老师擦头发的手一顿，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办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对了，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199章 反击 体育老师住在学校的宿舍，根本不知道知青点的那些糟心事儿。 加上现在衣服穿的依然不少，周甜甜一向瘦弱，压根看不出怀孕。 体育老师只以为她是带毕业班累到了。 看着周甜甜，满眼的关切， 周甜甜笑笑，“没事，就是太累了，等会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那行，我送你回去。” 周甜甜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要不是那次被齐建设气得很了，才不会跟体育老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谁能想到黑黢黢的矮壮汉子能是个恋爱脑，现在就希望那封信赶紧起作用，工农兵大学赶紧来。 —— 周婳跟刘晟甜甜蜜蜜地过了个二人世界， 给家里的娃都买了礼物，还顺手给表舅妈也带了她喜欢吃的葱油饼。 等回到家，周婳就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本英文小说， 这可不是好东西。 她连夜将东西送到了陆婉晴那边， “我懂。” 还没开口，陆婉晴就干脆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三翻四次裹乱，还真当我们好欺负。” 周婳交代，“你小心一点。” “我办事你放心。” 从陆婉晴那边回去以后，周婳用左手依葫芦画瓢写了一封举报信，前世还真没干过这种事，她对内容有些把握不全， 交给了刘晟， “大毛，你觉得咋样？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特记仇？” 刘晟摇摇头，“媳妇做什么都是对的。” 同时也在心里狠狠地反思了一下最近的状态，好像没有得罪到媳妇后， 他才认真的看了看。 信里面只说了周甜甜私藏英语小说，有资本主义思想的萌芽…… 言辞恳切，辞藻华丽。 “可以。” 刘晟将信封好，“明天我帮你寄了？” 周婳送英语书的时候就得知了体育老师吃信纸的事情，但也说不准周甜甜还会不会有别的渠道去寄信。 毕竟一个魔化的周甜甜是疯狂的。 这事儿确实应该赶早。 既然大毛要帮忙，周婳也就不拦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刘晟就骑单车将这封信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周婳还在床上赖着。 “给你带了一碗热馄饨，你不是最爱吃这一口。” 昨晚上为了一遍夜奶，周婳确实饿了，她赶紧起床洗漱了一番，这才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馄饨， 鲜肉馅儿的，汤底是大骨头熬制，上面撒了一些碎碎的香菜末。 周婳吃完觉得整个人都活了下来。 —— 进入四月雨季， 周甜甜那边就没去学校上课了。 毕竟肚子也大了起来，就快要真的瞒不住了，她让齐建设那边给她去顶班，自己给学校请了病假，反正就是月经不调之类的妇科病。 校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业班的成绩也差不多了，让陆婉晴接收了班主任，当然推荐来的齐建设还是数学老师。 周甜甜平时在学校就跟其他老师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所以她请假，也没多少人在意。 唯一在意的体育老师，这会也没工夫管了，上次摔跤的后遗症来了， 他就感觉雨天来了之后，自己的腰椎骨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痛，这段时间还在宿舍躺着了。 周甜甜突然空了下来，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按说这种举报信，只要是已送出去，一片红应该马上就能找过来。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动静了？ 她心里也着急。 想着要不就趁着自己有空再写一封寄出去。 只是她这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村里面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通知，通知，请各位知青回到知青点集合，有重要的事情，有重要的事情！” 周甜甜半躺在炕上，听到屋外的喇叭声， 兴奋地找了一件没有补丁的外套穿上，终于要来了是吧。 她的举报信里面打击范围很大，主打的就是一次性到位， 不单单是举报了周婳跟刘晟， 更是将陆父陆母还有陆婉晴的关系都说了出来，还有方志兵钢铁厂的名额是怎么来的，她也详详细细地说了。 只要五月一到，她就能离开这里。 而这些人都会被抓起来。 一想到这里，周甜甜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起得着急，站起来后，肚子有些发紧，但也顾不上这些了。 穿好鞋，穿好衣服出了门。 就看到外面有四个带着红袖章的青年往知青点走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好多下地刚回来的知青。 跟大家紧张不已的表情恰恰相反的是，周甜甜隐隐有兴奋感， 十分积极地把自己的房门打开， 四个红袖章进来没说话，直接就进了各个知青的房间，搜查要公平。 周甜甜心想这戏做得还挺足的， 而站在外面的知青心思各异，这还是头一次有红袖章来， 到底是谁引来的？ “这是谁的屋子？” 领头的红袖章举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站在周甜甜的屋门前。 周甜甜是背着他站的，此时的她还在想等会陆婉晴要真是被抓了，她要不要假惺惺的上前哭一哭。 猛地听到喊声，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说出那个名字， 只是当看到红袖章是站在自己的房子前面的时候哦，她才惊慌失措的举手， “是我，怎，怎么了？” 其余的红袖章已经从各自的搜查屋子里出来，对着领头的红袖章摇摇头， 然后将周甜甜给围住， “你就是周甜甜？” 周甜甜点头，“是。” “有人举报里有资本主义思想，看不该看的书籍，还在搞享乐主义，现在看情况属实。” 说着朝着后面的红袖章挥挥手，“带走。” 周甜甜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本从自己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书， 拼命挣扎，“不可能，不是的……这不是我的，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在你床底下找到的，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众人都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周甜甜针扎，连一个上前给她说话的都没有。 周甜甜不服，甩开两个红袖章的手就要去跑， 但是哪里有那么容易，红袖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另外一个红袖章一脚踹在了周甜甜的肚子上， “给我老实点，东西都在这儿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看着周甜甜一点点垂下去的脑袋，领头的红袖子点点头，这些知青就是该打，打就老实了。 说着他将那本没有书扉页的英文书摊在看热闹的人面前， “别说我冤枉她，这书是从周甜甜的房间里翻出来的，大家伙瞧瞧，这里面鸡爬一样的文字可不是我们华夏文。” 领头的红袖章让传阅下去，不多一会，知青们看周甜甜的眼神都变了。 更是嫌恶的朝着地上的周甜甜吐口水。 领头的红袖章望着周甜甜，冷哼一声， “说，还有没有同伙。” 第200章 周主任要做大学生了 周甜甜只感觉自己的下腹部坠坠的疼， 孩子是要保不住了吗？ 这样也好。 她张了张嘴，目光透过人群看到躲在大树后面的齐建设， 忽然笑了。 知青点的屋子都搜查过了，而那封举报信又是点名道姓的说是周甜甜。 领头的红袖章挥手， “带走！” 直到周甜甜被四个高大的红袖章拖走，齐建设都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眼神冷漠的就像是看一件破布玩偶一样。 周甜甜捂着肚子，强打起精神，目光一一扫过知青点的每一个人， 到底是谁举报她，而那封她写得举报信又去了哪里？ 书是在她屋子里搜出来的， 平时跟她交恶的人就算再多，可能进她屋子的只有齐建设一人。 再结合他刚刚冷漠的眼神，周甜甜此时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举报自己？ 他就那么想甩脱自己吗？ 她眼神犀利地盯着齐建设，想看穿他一般。 齐建设也不甘示弱，这蠢货既然藏了英语书，现在还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还嫌蠢得不够彻底吗。 他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别以为我们是亲戚，我就会赞同你的做法，呸，从此以后我们划清关系。” “你要是敢张嘴咬人，想想你家里的亲人……” 平日里周甜甜对于齐建设来说就是泄欲的工具，现在人被带走了，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跟她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一点好处没捞着，反而被拖累的越来越差。 而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陆婉晴抱着手，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这样很好，省得她以后再担心爸妈会被这个妖孽威胁。 至于齐建设，如果他敢轻举妄动，那也就别怪自己不客气，齐建设的毛病可是一抓一大把，随便写点啥资料保证他出不来。 周甜甜被带到革委会后，罪名成立，直接被关了起来， 听到这个结果， 周婳觉得理所当然，是她放任周甜甜太久了。 倒是没觉得自己做得有多狠。 如果周甜甜没有想着拉大毛下水，恐怕她也不会出这一招。 反正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要下来了。 自己应该也要离开北大荒。 到时候，她留在京市，在想办法将大毛也调入京市，跟周甜甜大概此生都不复相见。 至于周甜甜会不会受不住拷问，将之前举报信的事儿直接跟革委会说。 周婳也考虑过，谁又会相信一个思想已经有污点的人？ 再说她的事儿估计还没完，肚子里这不还有一个了。 果然， 三天后， 革委会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周甜甜在被关押的途中晕倒，让医生来一看，居然还怀孕了。 人被拖到了医院。 这个时候，没有互联网，有没有结婚得到当地的派出所去查验，周甜甜到金鸡屯的时候一直跟别人说的是未婚。 所以这未婚但却是先孕了，又是罪加一等。 耍流氓在这个年代可是大罪。 周甜甜被踢光了头，丢进了审讯室，在一次又一次的被逼问中，她都咬死不说出对方是谁。 实际上，她自己搞不清楚到底是谁。 至于为什么不说出齐建设跟她是夫妻，她潜意识里觉得齐建设还会来捞她，现在她的罪证又确凿了，说出齐建设那就是两人都被困在里面， 与其这样，还不如放齐建设在外面奔走，拉关系。 跟周甜甜预想一样的是， 齐建设为了这事儿，确实在外奔走拉关系。 可却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利用时间差，请假坐火车回去，利用关系火速将离婚证给办了下来。 两人的登记的时候没有贴照片。 而周甜甜之前对齐建设没有设防，她的身份资料，粮油关系全部都放在知青点屋子里，齐建设很轻松就找到了。 再加上单位上盖章，等到他再坐火车回来的时候。 齐建设已经恢复了单身。 他从没觉得北大荒的天是这么的蓝，心情是这么的美妙，当即找到了白珍珠， “珍珠，我对你是真爱，现在我是自由之身，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了……” 白珍珠眼含热泪， “那，那你的前妻，还有那个表妹……” 齐建设搂了搂白玉一般的人儿，“什么表妹，她就是我一个邻居，从小喜欢我，至于她肚子里是谁的种，那我就不清楚了，我的心里只有你……” 两人好一番情深意长…… 恩恩爱爱！ 而苦等着齐建设来捞的周甜甜因为受了外力的刺激，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胎儿总算是保住了。 只是被放回去是不可能的，她又被丢进了禁闭室。 绝望固执的继续等！ 五月初，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如约而至。 周婳作为三十二团的技术骨干排在首位， 还有一个就是村里三代贫农分子，最后一个是周婳都没有想到的人，这人她也熟悉，是妇联的乔月季。 要不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儿了。 乔月季一看就是照着大家闺秀养出来的姑娘。 天真烂漫，衣服更是不带重样的。 来这边就是走个过场，体验一下农村生活。 这到点了就给弄回去了。 周婳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军嫂们听到风声已经炸开花了。 张嫂子跟春娥嫂子首当其冲，就没有空手来的， “哎哟，周主任，我说今天早上我屋子里飞来一直喜雀鸟儿，还以为这喜事是咱么家了，原来是周主任要去读大学了……” 周婳好笑，“喜雀可真能飞，怕是春娥嫂子也快有喜了吧。” 春娥嫂子这年后又怀上了第四胎，他们家是三个小子，就想要个闺女。 听到周婳这样说，笑得见牙不见眼， “借周主任吉言，嫂子我也没啥可送的，这坛子的酸菜，我可是连我家三个崽子都舍不得给吃的，送你了，周主任。” 周婳接下道了谢，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一大篮子的夏菜给春娥嫂子。 “您家人口多，我们家团结在市里上学，菜都吃不完。”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嫂子瞧见两人这个热乎劲儿，脸一板， “哎哎哎，我这大肉包子就不香了，周主任，你们家小橙子可最喜欢我抱着了，怎么就春娥有菜吃……” 说是这么说，但张嫂子每回来摘了黄瓜茄子韭菜啥的，都会给周婳送一些自己做的包子馒头，要么就是韭菜馅儿的饺子。 满大院，还就自己做的这一口面食能征服周主任。 张嫂子是自豪的。 周婳瞧着两人这吃醋的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就连怀里的小橙子也使劲儿的挥舞着小拳头， “来来来，今天我们家菜园开放日，张嫂子你尽管进来摘，就当是我请大家吃席了……” 听到这话， 张嫂子跟春娥嫂子齐齐反对， “那可不行，恁这么好的事儿，我们还是要吃上一桌的，你要是嫌弃麻烦，我跟张嫂子还有爱霞嫂子都有空，菜也是现成的，回头，咱们帮你张罗……” 第201章 不想放弃机会，但可以放弃我？ “那等我拿到通知书，就请大家伙吃席。” 说是要去上大学， 但时间还算充裕，大概顾忌着这一批新入学的学子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 所以五月名额递交上去， 还要层层审批，领导批复，学校复审。 录取通知书下来怎么着也到了六月下旬。 周婳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将家里都安顿好，其实主要是安顿小橙子。 六月小橙子就八个多月了，断奶可以提上日程。 至于毛票，就是上小学，团结今年11岁，已经能很好地安排自己。 周婳心里也放心。 听金团长说了，第一批的工农兵大学试点学校在清北大学，学制是两年到三年。 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周婳来说机会难得。 要真是让她真刀真枪地参加高考，她还真没有把握能直接入读华夏的最高学府。 这下免试入学，直接就能进去了。 即使含金量要比以后77年恢复高考的差一些，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她能快走7年何尝不是一种挑战。 若真是等到7年后，自己的小命嗝屁了，那还读去干什么？ 周主任这一波要读大学的风肆意飘扬，把这一块黑土地都给震惊了。 营地里， 李丰收趁着下训的机会，跑到二营这边， “十八团，二营长！” 刘晟立马小跑过啦，敬礼立正， “到！” 将训练的士兵遣散后，李丰收才笑嘻嘻地揽着刘晟往单双杠那边走， “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刘晟侧头，立正，“副团请指示。” 两人是多少年的战友，李丰收见不得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一脚踹了过去，结果还落了个空， “我问你弟妹要去上大学的事儿！” 刘晟垂头，轻轻一跳，就上了双杠，“对，下半年要去京市读大学。” 李丰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你同意了？” 老刘刚喜得千金，正常情况下，家里老娘们怎么可能撒手不管了。 孩子满打满算也才8个月，去上学又不是去出差几天。 这一走可就是一年半载的。 别说孩子需要妈妈，就老刘这一脸便秘的样子，怕是在心里也舍不得媳妇的紧吧。 见刘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抡着手臂双杠上面翻圈圈。 李丰收轻声咳嗽了一声， “你别怪我多事哈，你们家小橙子还小，又在吃奶，你媳妇这就抛下孩子要去上学，我觉得不切实际，再说今年开了这个口子，明年还是有机会的，你要不给你媳妇商量一下，等到孩子大一点再去？” 李丰收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那边没有半点回应，他也恼了， “行，就当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自己的媳妇自己都不紧张，我替你紧张个啥劲儿！” 李丰收心道，要他家媳妇长成弟妹那样，那他估计得天天拴在裤腰带上。 大学里又不光光只有女同学，这还有男同学了。 人生三大铁，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皮袄过啥！ 排名第一的就是同窗情，男同学跟女同学朝夕相处，古时候不就有过祝英台跟梁山伯的例子。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已婚版本。 难保被离婚的不是他这转圈圈的兄弟。 李丰收作为第二铁，为刘晟是操碎了心。 “喂，我跟你说话呢！二营长！我命令你立刻停下来！” 听到简短有力的命令声，刘晟总算是停止了他疯狂的转动模式，不过脑子里的浑水倒是被甩得一干二净了， 他看向李丰收，“老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事儿吧，决定权不是在我，我尊重我媳妇的一切决定。” 不就是三年嘛！ 王宝钏十八年都等过来了，他怎么就熬不住了。 再说还有一个小橙子在了，媳妇就算不在乎他，也放不下小橙子的。 说完，他便大跨步地往家属院走， “李副团长，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李丰收看着潇洒远走的背影，叹了一口老气， 嗨，这老小子怎么还跟愣头青一样。 真当他们家的娘们跟他媳妇一样。 这要是真放出去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有孩子又怎么样？ 女人狠起来，那可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李丰收狠狠替兄弟捏了一把老汗。 刘晟步伐轻快地推开家属院的大门， 小毛票在院子里拔草，浇水，表舅妈在厨房里摘菜。 阳光洒在院子里，还能听见屋内小同志跟小橙子丫丫学语的声音。 他缓步进了房间，就见小同志跪在炕便，那他新做的拨浪鼓在逗弄爱笑的小橙子。 “妈妈，小橙子叫妈妈！” 周婳耐心的引导小橙子叫人。 八个月的婴儿其实可以发出重叠的音节，比如小橙子想喝奶奶的时候，都会指着她喊奶奶。 听着有些别扭，所以周婳想在离开之前让小团子学会喊妈妈。 可炕上的小丫头并不买张，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扬起藕节般的小手臂，奶呼呼的张嘴， “叭叭，抱抱！” 周婳侧头，就看见了一脸傲娇姨母笑的大毛也婶出了手。 又是一阵父女情深的戏码。 活脱脱衬得她就像是个后妈一样。 周婳瘪瘪嘴，心道，这几个月的奶是白喂了…… 叭叭…… 爸爸能有奶？ 那边哄完闺女的刘晟发现媳妇也生气了，好笑地来搂小同志， “爸爸这个词好发音，小橙子跟我最爱的只有妈妈。” 周婳噗嗤一笑， “你嘴倒是挺甜！” 将小丫头跟小同志都搂在怀里，刘晟心里暖烘烘的，大概这就是有家庭的意义， 一家三口腻乎了一小会， 刘晟才试探着说到，“听说金团长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你了？” 小同志的能干她是知道的，才短短两年多， 过去的北大荒早就不复存在。 现在牛羊遍地，鱼米飘香。 今年更是用小同志的办法，试着种植了水稻。 他知道小同志肯定不会止步于此，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没做好准备。 周婳也明白两人迟早要面临谈分离这件事儿， 一去少说半年，多则几年。 孩子托付给大毛，确实不仗义， 虽然有表舅妈帮忙，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事事仔细。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要是大毛不同意她去，那自己就带着孩子一起去上学。 至于大毛，要是真不愿意等，她就算再喜欢也只能忍痛放手。 她必须先是自己，才是军嫂。 想通关键，周婳坦然，“我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并不想放弃，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离开，我们可以先去领离婚证！” 听到离婚两个字，刘晟只觉得心脏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看着小同志一张红唇张张合合， 他恨不得将那张得罪人的嘴给摁住。 —别说话！ 他以为两人有了小橙子，小同志对自己已经有了情谊， 可原来在机会面前，他们的感情不值一提。 小同志不想放弃机会，却可以放弃他？ 第202章 还敢不敢提离婚了？ 刘晟强压住内心的怒火， 等那张小嘴说完了气人的话，他才幽幽开口， “你想离婚？” 周婳觉得刚刚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离婚并不是她的本意，两人有了孩子，也有了羁绊。 这不是说完还解释了一大通，这三年的生活到底要怎么样过。 离婚只是一种形式，不想用一纸婚约束缚住两人。 等到学成，两人若初心还在，依旧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虽然这个想法很渣，但确确实实是她去上学，两人最没有负担的相处模式。 若是夫妻关系，便多了期待，要是发现有一点点的不对劲。 就容易生出怨怼。 她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不过显然，大毛是抓错了重点，重点难道不是她出于无奈才会这样做，如果大毛愿意等她，那孩子留在家里更让她放心。 这不是她给大毛去风险嘛…… 怎么看大毛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反倒是自己考虑错了？ 周婳认认真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不论是从两人谁的出发点，她都没有错。 “大毛，你不用这么上纲上线，离婚证不代表感情，我只是给你提供一种比较自由的相处方式，毕竟我去上学三年时间不短，你一个人在这边也挺可怜的，万一真要遇到啥红颜知己，咱们的婚姻就会让你犯错。” “相反，没有这张证，若我们还能坚持下去，不是更能显得感情难能可贵？” 刘晟不知道小同志是哪里来的这一套理论， 把本来想说的话全部都吞了下去。 他们的感情就这么禁不起考验？ 刘晟冷硬的眉眼轻佻，吐出一声似嘲非嘲的笑声。 “我去洗个澡。” 说完，便是冷着脸转身出了主卧。 这一出门，人收拾了衣服直接去了营地那边的澡堂子， 大夏天的去澡堂子？ 也不怕戳破皮去。 看着莫名其妙的老男人，周婳狐疑，这是怎么了？ 吃炸药了！ 这不是商量嘛，怎么还生气了。 晚饭刘晟没回来吃，周婳将小橙子哄睡着了，也没等到人回来。 心想，这回气性还真是大了。 不回来拉倒。 她抱着小橙子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只是才睡下没多久，就感觉有开门声，周婳也没管， 跟谁还不会生气似的。 她转身继续睡觉。 这睡着睡着，背后就一股热辣滚烫给贴了上来。 周婳愕然，不悦地抖动了一下肩膀，用软嫩的脚尖去替还粘糊在自己背上的老男人。 “别动！” 周婳怕背后的动静吵醒怀里的小橙子，下意识就去搂小丫头。 只是这一搂，她才发现自己的怀里是一团小被子，她惊得一下坐起， “我回来的时候，把小橙子抱给小舅妈了……” 周婳瞪眼，“你没吵醒她？” “没事，她睡得香着了，媳妇，我错了……” 周婳实在受不了他这一副撒娇受委屈的大狗狗模样，揉了一把大毛刺挠的大脑袋， “我没生气！” 话说到一半，周婳盯着他，认真道，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清北！” 刘晟冲出去后，到营地的单双杠那边也就是翻滚了百八十圈吧，在冰凉的水龙头下冲了澡，人倒是清醒了。 两人本来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是他犯倔了。 “我知道，我没有不同意你去，孩子留下，这边有表舅妈，你不用担心，我今年留在营地里的时间比较多，我也可以照看女儿。” 刘晟垂着眉眼，将冰冷的额头抵上了周婳饱满的额间， “只是，你，你不该那么轻易就说出离婚两个字。” 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周婳怔愣住，原来老男人生气的点在这里。 月光下，他刚硬的五官被朦胧上了一层水汽，眉间的皱痕还在…… 看着像极了摇尾乞怜的大狗狗。 周婳心疼了一瞬，用额头顶了顶对面的人，保证道， “好，以后我不会说了……” 接下来，自然是水到渠成…… 两口子把怀孕这段时间没能玩的花样是拿出来玩儿了一个遍。 到最后嘶吼的阶段。 刘晟硬生生地抽离出来，盯着他怀里的小娇娇儿， “以后，还敢不敢提离婚了……” 周婳脚尖儿挂在老男人的背上，绷紧小蛮腰， 知道他是故意要惩罚自己，她也使小性子咬牙不答。 刘晟看着小同志欲哭的小模样，叹了口气，终究是败下阵来…… “我前辈子就是欠你的……” 将一腔怒火更加激进地外泄在了小同志的身上。 周婳咬唇， 就知道这种时候，大毛肯定舍不得停下来…… 他到底是在惩罚谁？ 得逞得周婳在两人结束后，用手指尖剐蹭着清洗干净的腹肌， “我不知道你在意的是这个，以后我都不会提，还有，大毛，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 “嗯！” 周婳挑眉，“就这样？” 她自认这已经是自己能说出最动人的情话了，还是这么老脸羞臊的话，对面的大毛居然毫无反应。 她不悦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扯过被子， “睡觉！” 心道，果然，情啊爱啊什么的，真的不适合她无所不能的周主任！ 就在周婳还在考虑要不要去隔壁将小橙子接回来的时候， 一双大手拥住了她，在他耳边稀碎地摩挲， 眼尾泛红的钢铁硬汉，刚刚是真没反应过来。 他们家的周主任向来不会说情话，对着堆肥都比自己话多。 可刚刚她说离不开自己。 结婚两年多，快三年， 刘晟自认为这是他迄今为止听到最动听的一句话， 他在小同志耳边轻轻吹气，嗓音低沉缱绻， “周主任，我也离不开你。” 说罢又要翻身上来。 周婳面无表情，双手抵在胸前， “刘营长，我认为这句话咱们口头上表示就可以了，完全不用行动，您就可怜可怜我娇嫩肉肉的小腰肢吧。” 刘晟好笑，叹了口气， “今天放过你，明天再战。” 一想到有那么多日日夜夜都不能跟小同志在一起。 刘晟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他珍惜跟小同志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说喜欢太少。 爱也不够满。 总之，他想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 第203章 周主任的风的刮遍黑土地 收到确切的消息已经是在六月底。 正是夏收的时候。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从生产兵团出来，有一条长长的石子路，而马路两边正是知青们如火如荼地收割麦子。 听到一长串清脆的单车铃声。 大家伙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有好奇的知青，张嘴问了一句，“邮递员，今天这么早，往常不是都快要天黑了才送到我们这边来？” 现在不过日头才起来，快递员就送来了。 说不定是啥特殊的文件。 进入70年以后，知青下乡的步伐显然放缓了很多，以北大荒这边来说，今年三月已经没有再送知青下来，而且团里面还有关系的知青已经被获准回城恢复工作。 这种信号释放，让知青们隐隐有了期待。 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只是注定让这些知青失望了， “嗨，这是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听说上面特意打听了周主任，我这是优先送过来的。” 邮递员也是按照领导的指示， 说是周主任的通知书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到，不光光是市里面，就连省里面都有人打听这个周主任。 邮递员家有人在农业口子上。 听说是京市里面的大官儿直接把电话拨到了省农业办，让人将周主任这三年来在北大荒所有的事迹都整理出来，上报上去。 邮递员小林就是个送快递的。 但也听说过周主任的事迹，如今的北大荒还哪有他几年前单车都骑不进来的样子，路都直接通到了三十二团的门口。 还有那醒目的墙画，满山的果树，成片的麦田，更是在这边建立起了全国最大的牧场。 邮递员心里佩服啊。 所以听到是给周主任送通知书，他早早就领了这个差事，天还没亮就开始骑车过来。 第一站就到了三十二团。 跟众知青挥挥手，“我先走了，还赶着给周主任报喜呢！” 等到邮递员走了， 割麦子的知青更是炸开了锅， “看来，周主任要去上大学这事儿是真的了！” “那还能是假的，咱们这片谁能有周主任能干，你看看这麦粒，又大又饱满，过年时候分的粮食我都吃不完，还给老家寄回去一点，谁知道前几天老家那边又来信，问我这边夏收了没，是不是还有余粮食。” 谈话的两人都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知青， 都知道东北是整个华夏的粮仓，这都开始打上北大荒的粮食的主意。 可想而知，他们这嘎达有多吃香。 听到两人讨论，另外两个女知青一边捡麦穗，也一边加入了群聊中， “我也往家里寄粮食了，现在俺娘就想托关系把我那金疙瘩弟弟也送来当知青，说是咱们这儿的面粉劲道，我弟弟吃了，不肯在吃别的面了……” 众人听到这话，笑着打趣那女知青， “你这就有点夸张了哈！” 女知青直起腰来擦了擦汗，“我真不骗你们，这不是没啥知青来了吗，前两年是找关系不来北大荒，现在外面都给咱们起了新的名字！可不就是有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家，想将孩子送过来！” “啥名啊，我没听说啊！” 女知青笑笑，“这你都不知道，北大仓啊！” 女知青说得夸张，但这事儿不假。 孙元庆关于北大荒的后续报道中，就有把北大荒的前景比喻成北大仓。 现在整个三十二团成了黑省的重点示范区域。 以产量大，产品多，质量高着称。 就连金团长的名声也是扬名在外了。 那边邮递员一路骑着单车到了收发室，将三份录取通知书拿给了收发室的士兵， “我能看一眼咱们周主任吗？” 士兵听到这个要求，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对周主任干嘛？” 邮递员笑得不好意思， “主要是周主任的风刮的满城都是，我想看看偶像。” “等着！我们团长接去了。” 门卫士兵现在人都麻木了，团里面那些知青进进出出，每天都会听到一两句周主任的事迹。 他就算不想关注，也已经对周主任的光荣事迹了如指掌， 比如， 周主任长得就跟天仙一样， 周主任做堆肥的方法普及到三十二团导致大丰收。 周主任小手一拉，就给公牛去势了。 周主任改良的冬小麦让大家度过了干旱年，年年增产。 周主任…… 收发室的小士兵也崇拜得很，每个星期四是周主任例行到团里面搞科研，兼职的日子。 通常情况下，他从前一天就会开始准备， 先去团里面的澡堂子搓个干干净净，然后用烧水的壶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熨的整整齐齐，把胡子刮了，把指甲剪干净。 当然这一天到来后，他更是一早就精神奕奕地等在收发室。 他们收发室就在三十二团的门口，团长要去接周主任进来，肯定会经过这边。 然后就要经历那最紧张的三秒钟，周主任一般会微笑着看他，然后挥挥手打招呼。 收发室的小兵觉得，这一刻，一整个星期的疲惫都消失了。 他会露出八颗牙齿，笑得更开心的回应周主任。 接下来他要以更好的面貌迎接接下来的一周。 小兵看了看手表，知道时间快到了，让邮递员站在一边等会， “团长要接周主任过来了，你站外面点，别挡着我的视线了。” 果然， 没过多久，沙子路那边就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这拖拉机还是今年刚到的，金团长为此还特地去考了个证。 金团长开着车，拖拉机后面坐着一身浅灰色套装的女同志，两人都齐刷刷地往那边看过去。 就见拖拉机缓慢的行驶进三十二团，女同志果然侧头对着收发室的小士兵浅浅一笑， “早啊，小陆！” 收发室的小士兵手都要摇出火星子了， 周主任知道自己姓啥…… 呜呜呜呜。 等到车快消失在视线里，小陆这才想起来周主任的录取通知书，赶紧跟着拖拉机往前跑了几步， “等等，周主任，有您的信！” 拖拉机停在了离小士兵不远处， 周婳甩甩高高束齐的大马尾，利落的从拖拉机上跳下来。 小士兵人都看呆了，从前他就是远远看着周主任，今天第一次看到周主任走近他。 小士兵紧张的拿信的手都在抖动， “给我吧，小陆……” 听到这话，小陆战战兢兢地将那封信递给对面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周主任， 结结巴巴的道， “祝贺你，周，周主任！” 第204章 周主任的风刮到了禁闭室 周婳将信封接过， 不疾不徐的将信封拆开，虽没有那种数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登科的兴奋跟喜悦。 可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正式的认可。 虽早已经知道结果，但现在拿在手里依旧还是沉甸甸的感觉的。 “快打开啊，让我也瞧瞧这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长什么样子。” 脸上带笑的金团长，轻轻拍了拍这个年纪都快做女儿的后辈，眼神十分欣慰地对周婳道， “这批次本来是等到8,9月才会下来，但上面特别关照了，所以就提早下来了。” 周婳拆开，信封内是薄薄的两张黄色纸张， 最上面并不是像后世看到的那样有某某大学的字体，取而代之的是， “最高指示！” 接下来才是， “清北大学，入学通知书。” “经黑省，齐市三十二团推荐，现录取周婳同志为清北大学农林专业学习，请于1970年十月一日前到校。” 最下面是革委会的红色盖章，并排是清北大学的审核复批盖章。 字不多，金团长在旁边快速地阅读完，瞧着周婳连连点头， “周主任的功劳远不止是现在，此后影响深远啊，清北大学，进京，是你该得的！” 周婳皙白的笑脸在朝霞的映衬下光彩灿烂，就连那一身朴素的工人装也被照成了暖色，更是将她清丽的面容衬托得气韵超然，招人的狠。 旁边收发室的小兵看得眼睛都直了。 邮递员更是领会到了那句惊才绝艳的意思。 这世界上能长成周主任这样的本来就不多，但美貌叠加了能力又叠加了亲和力。 这就，很无敌了！ 邮递员从小就在边陲的市区长大，自认为他们这边高个子白皮肤身材匀称的姑娘不在少数。 但她们在周主任面前连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周主任，这是第一批，意义非凡，你以后可就是直上青云了。” 金团长弓腰咳嗽了一声，笑着揶揄道。 周婳不接招，浅浅一笑， “青云路谈不上，但这梯子是团长给我搭的，以后我还指望您给我指路了。” 金团长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若不是他百分百的相信自己，又能将手底下那些闹腾的知青，还有劳改犯跟退伍老兵们压住，她的堆肥，冬小麦，养殖场，鱼塘又怎么会这么快地铺展开来。 说起来功绩有一大半都是金团长的。 她就只占了那小部分奇思的功劳。 “走吧，咱们去看看水稻长得怎么样了？” 周婳冲后面两人杨扬手，工作还是要做的，技术顾问的钱拿了，她一向热爱工作。 金团长跟周婳两人，这又重新跳上了那辆崭新酷炫的拖拉机。 在一阵突突声中往最近的试验田去。 水稻秧苗是在六月初的时候就研发出来的，这次来了两个市区的农干所的人才帮着一起研究，所以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培育出适合北大荒的水稻品种。 金团长就十分感叹， “事情啊，还得是刚刚好才行，前年我记得干旱的时候，草龟村进行了水稻试验田的培育，只是可惜了，当时天干，要不然，咱们今年也能收获大米了。” 周婳点头，“是这个理没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 禁闭室， 下午两点的读报是所有思想问题犯人唯一的休息时间。 也是为了修正他们的严重的思想问题。 今天的读报内容是上面下发的文件，关于实行工农兵大学的方案， 是由革委会里面的担任宣传员的红袖章大叔来领读。 每个思想有问题的人都必须跟着读， “工农兵大学，从群众来，到群众中……” 声音高低不一，语调各异。 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天天不是面壁，就是读这些有的没的。 正常人都能麻木。 只是这群麻木的人中间，有一双区别于他们亮晶晶的眸子。 周甜甜掰着手指，一天一天算着， 听到今天的读报内容，她忽地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终于来了，我能出去了……” “他要来接我了，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的好日子来了。” 苦等了这么多年，周甜甜觉得一切都值当了。 直到她被红袖章一鞭子抽到脸上，才悻悻地收了声音。 她知道还是要低调一些的，齐建设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来救她。 应该要请知青们吃顿饭，然后收拾一下东西，再跟老乡们还有其他相熟的知青告别。 最多五天，他肯定会出现在这里， 拿着结婚证告诉他们，两人是夫妻，有孩子很正常。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 等到表情再一次麻木，读报员终于带来了关于营地这边工农兵大学的三个名额的消息， “你们可得好好跟这个周主任学学，你看看人家那思想境界，那种大公无私的心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们华夏的最高学府。” “她才是我们工农阶层最需要的人才。” 周甜甜眼神呆滞的望向读报人，喃喃道， “是哪个周主任。” “还有哪个周主任，妇联的周婳，周主任，咱们这一块谁不认识她丫。” 听完这句话，周甜甜只觉得喉头腥甜，心脏像是被巨石砸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迅速地蔓延四肢。 “噗……” 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脖子向前一伸，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嘴里喷洒出来， “快来人啊，这个女犯人又晕过去了……” “去，去叫个拖板车。” 从周甜甜的住处搜出来的是英语书，也知道她怀孕， 但调查还没结束，另外一个耍流氓的危险分子还没抓到，不能让女同志就这么死了。 禁闭室一时间手忙脚乱。 等到周甜甜再一次被送到乡镇卫生所，卫生所的人看了都摇头， “孩子保不住了，女同志有血崩的迹象，赶紧通知家属，送上一级的医院。” 卫生所的医生是妇女同志，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生命，没有哪一个做医生希望在自己手上丢掉一条性命。 看着嘴里的血还一直噗噗不停的往外冒， 医生赶紧让人将人事不省的周甜甜侧卧躺好， 那个自告奋勇的松周甜甜来的知青在心里啐了一句， 麻烦精！ 但还是将周甜甜掰过来，靠着床沿，又塞了一个枕头在她的背后， 只是才做好这些，就看到周甜甜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身下更是晕湿了一片，病床都被染红了。 她吓得手一松， “医生，快，下半身也在流血……” 第205章 大出血 周婳还在妇联交代工作，就听到外面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出来， “周主任，请问谁是周主任……” 周婳放下笔，抬头就看到镇卫生所的小护士一脸焦急的往里面张望，她赶紧站起来，将人请了进来， “怎么，我就是。” “您快跟我们去看看吧，我们找不到周甜甜的家属，去了知青点那边，他们说您跟周甜甜有亲戚关系。” 周婳皱眉听完小护士的讲解，又了解周甜甜现在的状况，脸色越来越黑， “无可救药。” 她一边提着背包往外面走，一边在心里骂几百句不争气的东西。 有那心思整自己，现在怀着人家的孩子，齐建设连看都没看你一眼，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周婳不是没有去提醒过这个跟自己命运相连的蠢货。 可她那点脑细胞不是用来对付自己就是用来对付齐建设外面那些莺莺燕燕。 多一点点都不肯用在自己身上。 三胞胎后也不计划着避孕，一心念叨着要扶齐建设上位， 现在好了…… 弄成这样，真是咎由自取。 小护士也紧张，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她在卫生所上了三年的班儿，还没见过能流那么多血的场面。 两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一路疾驰到了卫生所， “在哪儿？” 周婳才将自行车挺好，就被小护士引着往急诊室走去。 “你是周甜甜的家属？”医生见进来一个长相靓丽的年轻姑娘，猜测可能是病人的姐妹之类的，一步上前抓紧周婳的手， “病人现在恐怕也移动不了，我们只能尽力抢救，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我们现在的方案是保大人，如果您是直系亲属，来这边签名。” “走！” 周婳果断的跟着医生往隔壁的办公室走， 签好名后，周甜甜便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此时周甜甜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下身上全是血，眉眼紧闭，浑身颤抖。 “医生，尽量保住她的命！” 周婳拉住医生，内心复杂。 倒不是有多圣母，主要是作为同一个时空下的女人，周甜甜死后，那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好。”医生下意识的点头。 这是时候，病床上的人虚弱地睁开眼，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周婳的胳膊， 周婳低头，就看到周甜甜空洞的眼睛，此时麻木冰冷，没有斗志，更是失去了生气。 周甜甜自嘲地笑了一声， “居然是你来了。” “是我。” 周甜甜的眼角氤氲着泪水，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道，“你赢了，我要死了……” “……” “可笑吧，” 周甜甜声如蚊蝇，凉凉的泪水划过耳廓，心中悲凉万分， “死了也好，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肚子里的宝宝本就不该来，不要再重来，生活太苦了。” 周婳喉头一梗，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反倒是旁边的小护士听得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周婳拍了拍周甜甜的手，语气强硬，“死过一回的人怎么还这么没出息，苟活下去才有希望。” 这时候，医生示意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得赶紧推进急救室。 周婳松开那双冰凉的手，冲医生点点头。 急救室的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 周婳的心再也不能平静，脑海里闪过周甜甜或得意，或失意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可最后都定格在了她自嘲似的笑脸上。 5个多月的婴儿肯定是活不了。 而她本来身体就虚弱，根本不适宜强行受孕。 受孕后又不珍惜自己，孕期多思多虑，现在弄成这样，实在是愚蠢。 不一会， 陆婉晴也从知青点那边赶来，小护士刚刚去知青点找过齐建设，没找到人，她听了一耳朵，也知道周甜甜处境危险。 怎么说了，陆婉晴倒不是心疼周甜甜。 主要是他们都是从一个地方走出来的，人到了现在这样，不免心中唏嘘。 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病床推进抢救室。 她冲着刚关上的大门，吼了一句， “周甜甜，不准死，祸害遗千年知不知道。” 周甜甜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听到这一句，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多可笑。 今天来的都是她平时看不上的人。 正主一个没来。 泪水已经流干，周甜甜闭着眼，任凭自己的身体像是漏风的气球一样快速萎缩， 死了好，不用再面对齐建设了。 希望都没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一个小时后，身上的血算是止住了，孩子也流了。 鲜红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抢救室，周甜甜陷入了沉睡中。 “她没有了生命意志，虽然止住血了，但估计……” 医生出来给周婳交代病人的情况，“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要见齐建设，还有什么三胞胎，需要见的人都见一下吧，以后没有机会了。” 周婳点头，“好，还有多少时间?” “随时。” 周甜甜被转入了普通病房，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床单，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若不是还在蠕动的唇瓣，就跟死人没有区别。 周婳走进去，平静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周婳浅浅的呼吸声，她双手捶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窗户外那颗茂密的树枝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三年了！ 周婳的声音很温和，“二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从小？还是从三年前？” 终于，病床上的人懂了。 周甜甜掀开枯槁的眼皮，目光追随着话音，她看着周婳，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是从过去回来的，人生在世本来就有诸多变数，齐建设本来是娶我的，可现在变成了你，你又如何断定他一定会进京成为部长了？” “你怎么会盲目自信到齐建设没有周婳，就一定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了？” “二姐，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周甜甜蜷了蜷床单下的手指，眼泪忽然汹涌。 哽咽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婳起身，“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第206章 周甜甜猝 她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周甜甜用濒临死亡的脑子思考了一番，到底跟齐建设三年的夫妻，两人还有孩子，她虚弱的开口， “齐建设呢？” 周婳无奈的摇摇头，“小护士刚开始就去了知青点，没找到，后来又去了学校，也没找到。” 听到这里，周甜甜的心刺痛了一下，闭眼将眼泪眨巴出来。 心中已然知道了那个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答案，就在这一刻，她心中的意气已经不在，也没有心思在跟齐建设纠缠周旋了。 她扯了扯嘴角， “我懂了！” 周婳也不吭声了。 周甜甜茫然侧头，往窗外望去，大片的蓝天火红的云，黄昏真好看啊， “老三，你说得对，我太蠢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改变你的生活，就可以掌控我自己的人生，可笑不，没想到人生的尽头竟然是你陪着我。” 周婳到底没忍下铁石心肠，“也不是，本来还是可以改变，只是齐建设太渣。” 内心深处，周甜甜觉得齐建设是一方面，可能自己确实不如老三。 或者老三有她不知道的金手指？ 毕竟她都能重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周甜甜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能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不然就是在最后一刻找烦恼。 如水中捞月，终是恍然。 她放下了。 “三胞胎你有空就帮我看一下，其余的，也没啥了……” 人生到了最后一刻，这重生的戏码她觉得全是苦，两人斗智斗勇，到现在最后托付之人竟然只有老三。 周婳点头，“好。” 或许在这一方纸片人的天地里，两人的心境最相似，出生境遇都差不多，只是后来的选择不尽相同。 周婳有时候觉得大毛不一定懂她那些自私的小心思， 但若换成周甜甜，兴许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都说男人看男人准。 女人看女人也是。 她们是彼此的镜子。 周婳曾经阴暗地想，如果她前世受尽苦楚，看着姐妹过得光鲜亮丽，怕是也会妒忌，人性本就不完美。 自私自利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夕阳落下，周甜甜的脸上爬起一丝丝的潮红，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有力气了。 挣扎着想坐起来，最后还是颓然。 她望向周婳，“听说，你要去读大学了……” “嗯，工农兵大学。” 周甜甜笑了，“老三前途一片光明啊。要是妈知道了，怕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以前那么刻薄你，我们周家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你。” 周婳抿唇， “以妈的性子，要是找到了肯定得凑上来吸血。” “妈可吸不到！” 周甜甜眨了眨眼，刚刚闪起的星光转瞬熄灭。 是啊，老三人清醒，谁还能占到她的便宜， 她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牌，那她有可能知道所有人的底牌。 忽然，她身上的力气一卸。 眼前黑乎乎的一片，甚至看到了死亡的具体画面…… “老三，真是遗憾……” 以后再也不能半生都死了…… 周婳心道不妙。再去看病床上的人，发现周甜甜的嘴唇已经开始变黑，她掀了掀被子，指甲也黑了。 “周甜甜！” 周甜甜笑了，“没事，我累了，睡会！” “陆婉晴说不定马上就带齐建设过来了，你不再坚持一会？” “他是渣男，不是你说的？” 周甜甜勾了勾嘴角，目光开始涣散，“走了，不回来了。” 周婳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落出来。 “你就是个蠢蛋！” “你说的对，这次我不搞什么临终遗言了……人死如灯灭…” 周甜甜的话刚说完，本就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彻底合上了。 医院在这一刻开始震动。 周甜甜作为第一本书的主角意外死亡，这一方天地有崩塌的迹象，窗外那颗大树将满身的叶子抖落，不到片刻就成了光秃秃的枝丫。 窗外蝉鸣声，蛙叫声，乌鸦刺耳的鸣叫声，声声入耳。 周婳握紧床单下的手，用力的给她擦拭最后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泪。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觉的有可能下一秒自己就会消失，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出现了。 鼻头一热，大颗大颗的血珠子低落。 周婳以为自己要倒下了， 然而并没有。 她的五感被放大，耳廓里是各种器物砸落的声音，尖叫声，呼喊声，甚至连卫生所外翻滚的河水声都能听到。 剧烈的晃动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才停歇怒气。 周婳依旧茫然地坐在原地，直到陆婉晴回到病房， “婳儿，没找到齐建设，说是跟白珍珠去市区逛百货商场去了。” “……” “周甜甜她醒了没？” 周婳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捏了捏拳头， “不会醒了。” 这一刻，残阳彻底落入了地面，周婳走出病房，卫生所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地震后残留下的痕迹。 她找到医生，在医院联系了当地的殡葬行业，跟陆婉晴一起将周甜甜送到了火烧的地方， 当天晚上活生生的人就剩下一坛子的骨灰。 两人抱着坛子回到了知青点时候， 恰巧遇到搂着白珍珠回来的齐建设。 当真是你侬我侬，见到周婳视若无睹的从两人面前走过去。 夏夜的风燥热，吹在身上黏黏腻腻，只叫人心情烦躁。 周婳拦住齐建设的去路，将坛子直接塞进了他怀里， “什么东西？” 一道不满的女声响起。 白珍珠狐疑的看着齐建设手里的坛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建设哥哥，你不会跟周主任也有一腿吧，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齐建设看了她一眼，“是，不会有别人了！” 白珍珠这才娇娇地笑了声，“我就知道，不枉我让爸爸把我们两个都调回去，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两人又用眼神腻乎了一会。 齐建设才不屑的将坛子放到地上，“周主任，我跟你不熟，你做这种举动会让人误会的。” 只是齐建设弯腰的瞬间，心忽地咯噔一下。 觉得这坛子似有千斤重， 整个人都天昏地暗起来，他忽然想到了周甜甜，也不知道她在看守所怎么样了。 “建设哥哥，怎么了？” “是不是刚刚被地震震下来的木头砸到头？” 听到白珍珠的话，齐建设摇摇头，“刚刚我用手挡住了，没事。” 想周甜甜干什么？ 她就是个晦气的女人，什么都不能给自己带来。 还把他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北大荒，天天在耳边叭叭叭大学，大学…… 大她个头！ 三个名额里没有一个是他。 亏他被周甜甜耍的团团转，又是去当老师，又是种田，累个半死结果啥都没得到。 要不是自己还留有后招，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现在对周甜甜只有憎恨，怪当初那么轻易就相信她说的话，娶块叉烧都好过娶她，提起来都嫌晦气。 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去读大学，被她说的这好那好的， 动了心思， 到最后名额居然是周婳的。 他感觉周家人全都有病！ 他就不应该招惹周家的。 想到这里，齐建设不耐烦将地上的陶瓷罐子一脚踢翻， 洒了一地的骨灰…… “别以为我要去沪市了，你们就来巴结我，告诉你，你们周家人我一个都不会认。” 骨灰不会是完全的灰，还会残留一些没有烧干净的骨头。 齐建设看到地面上被自己踢翻的脚踝骨，他顿时发觉不对劲。 “这坛子里到底是什么？” 第207章 一尸三命 “是母子三人！” 周婳看到白珍珠紧紧挽住齐建设的手，再联想到周甜甜死前的绝望， 心里对齐建设更多了几分厌弃。 所以这种人设，在书里，原主周婳是怎么把他给掰正的？ 昨天，为了保住周甜甜的命，医生先将孩子从周甜甜的体内催产出来，血肉模糊的两团，是龙凤胎。 催产出来的孩子早就已经没有了自主的呼吸。 医院直接送到了太平间，后来再就是给周甜甜止血，只是最终人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周婳几乎是忙碌了一整个晚上，天刚亮跟陆婉晴将人带了回来。 现在面对这样的画面，她真是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齐建设听到母子三人，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眼底都是惊恐， “是，是，到底是谁？” “是老二跟你的龙凤胎孩子。” 周婳语气越发冷。 齐建设明显被这个答案给震惊到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大叫着退后了好几步，接着，整个身体失力的软了下去。 周婳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怎么，没想到？昨天护士站的人找了你一天没找到，最后才找上了我，老二生前最后一句话还念叨着你……” 齐建设的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青。 整个人懵在了地上。 眼眶通红。 “她，她怎么就……” 他终究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周婳低头，对上他的眼，“医生说致死原因是之前生产落下的病根没养好，又强行怀孕吸收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元气，思虑过多，活活熬得油尽灯枯！” 这时候，陆婉晴实在看不下去了， 扯了扯周婳，“婳儿，东西带到了，我们走，别跟着畜生再多说一句话。” 齐建设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交代前妻的下落，人好像失聪了一般。 耳朵里的轰鸣声不断。 周婳看着他，“齐知青，是带回去老家，还是就地入土为安，你决定吧。” 话音落，依然不见齐建设有动作，周婳又连着喊了好几句。 直到最后齐建设才反应过来，借着白珍珠的劲儿站起来， “她是周家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 说完更是牵着白珍珠往知青点里跑了进去。 “齐建设！” 周婳在后面喊了好几句，依然没有唤回踉跄的男人。 这一日分别后，再听到齐建设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齐建设跟白珍珠一起高调的离开了金鸡屯， 据说是白珍珠的老父亲拉的关系，让两人提前结束北大荒的生活。 那天齐建设跑走之后，周婳和陆婉晴将周甜甜的骨灰埋在了槐河边的歪脖子树下面，没立碑。 拿了死亡证明，让陆婉晴去找过一次齐建设，可都是无果。 齐建设一口一个我们已经离婚，她所有的事跟我无关。 最后陆婉晴也怒了，直接将齐建设屋里的东西拖出来烧掉了。 死亡证明辗转两手，最终还是落到了周周婳的手里。 到最后齐建设离开北大荒，更是没有交代过一句关于孩子，关于她的后事。 周婳心彻底凉了。 自己去知青点的屋子将周甜甜的遗物打包收拾好，留了三件衣服，其余的一并在槐河边都烧了。 处理好这些，已经是半个月以后。 连同死亡证明还有衣服都收到了周婳的空间里。 齐家跟周家那边是要通知一声的，毕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她分别给周母还有齐厂长写了一封信，告知周甜甜最后的情况， 只说是因病死亡，也没说孩子的事儿。 信件寄出去，就好像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消息。 仿佛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周甜甜这样一个人。 三个月后， 周婳也准备起程去京市了， 世界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留。 旧人去，新人笑。 齐建设离开了北大荒， 而她也应该开启新篇章才对， 临出发前，她去村里看了二喜，意外地发现二喜脸色红润，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太一样了， 也开始打扮自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今天瞧着穿了一件蓝底碎花的绵绸百褶裙，精神得很， “周主任？” 见到是周婳，二喜惊喜地招呼人进来，“我一早就听说您要去读大学了，想去给你道喜，但又怕连累你的名声。” 说着更是拿出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列林套装，还有一条时下流行起来的布拉吉裙子。 “周主任，这是我听到你要去上大学后，给你做得，尺寸还是按照您之前的尺寸，都洗好，晾干，熨好了。您试试，要是不合适我还有时间改。” 周婳多日来的愁云终于在这一刻消散了一些， “这衣服一瞧就好看，你的手艺我信得过，多少钱，回头我给你送过来。” 作为人民的公仆，周婳坚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说罢，更是拿起衣服在身上比画了一圈， “好看不？” 二喜笑的眉眼弯弯， “好看，这是我送周主任的，要啥钱，您能穿我做的衣服就是给我面子了，” “只要是周主任穿过的衣服，村里好多媳妇都争先恐后来我这里做，前儿个还有知青跟我打听您整天穿的那个灰色的套装我这能不能做呢！” 周婳嘴上也没客气，等走的时候再留下钱就好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 周婳在床单下留了五块钱，开门刚要走，就看到好久不见的小宋挑着两担水进来， “二喜，水我给你挑回来，还倒在水缸里，对不？” 小宋以为从屋子里出来的是二喜，头也没抬就问道。 结果没听到像往常一样的哎声，他放下水朝门口望去， 结果就看到了周婳疑惑地看着他。 小宋顿时脸色爆红， “是嫂子丫，我，还以为是二喜同志呢！” 周婳打量着小宋，黑了，壮了，左腿明显有些跛，但人精神头很好，眼底依然有光。 上次听到张嫂子提起小宋还是刚怀孕那会， 张嫂子说要给小宋介绍隔壁的吴秀丽， 好像是后来两人都没瞧对眼， 吴秀丽有过一次丧夫的经历，现在是一心要搞事业，无暇顾及个人问题。 小宋那段时间因为残疾，又退伍，心情也挺低落的，更是没有心思谈对象。 可没想到姻缘线牵上了二喜！ 第208章 北上 周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人， “二喜，你跟小宋？” 二喜红着脸点点头，“嗯。” 小宋更是笑的憨憨的，“嫂子，我退伍后就留在了金鸡屯，村长叔对我挺好的，将村委那处没有人住的房子租给我了，我现在在金团长的三十二团帮忙，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说完这个，他抬头飞快地看了二喜一眼， “因为从前都是军服，现在退下来了，我就想着做两身普通的衣服，这才找到了二喜，一来二去，我就对二喜上了心。” 二喜人好，他那两身衣服，死活不肯收钱。 还说当初要不是他跟刘营长，她根本活不下来，就当时报了救命之恩。 小宋也知道他一个单身汉跟二喜推来搡去的对她的名声不好。 收了衣服，他也没闲下来，只要是下了工就来给二喜这边挑水，有时候翻土种菜啥活他都帮着干。 村里渐渐有人传两人的闲话。 小宋听到，去解释过两次，还偷偷将那些说二喜想男人的闲散汉子给套过两次麻袋。 二喜知道了，只淡淡的笑了笑， “嘴长在这别人身上，爱说就说去，我们过我们自己的，不偷不抢有啥可见不得人的。” 后来两人也就大大方方地来往。 处着处着还真处出了感情。 两人都是受过伤的，有一丝温暖就会当成所有来珍惜。 小宋不嫌弃二喜是个二婚，不但如此，他还觉得二喜努力上进，靠自己的双手生活，自信洒脱乐观。 也是这种乐观向上的精神感染了他，小宋这才渐渐走出了腿残疾了的阴霾，现在人也开朗了。 两人更是约好了，年底就结婚。 等小宋将现在那房子好好打整一下，两人就可以搬过去住。 听到这个故事， 周婳心里满是感动，真心地祝福两人， “那感情好啊，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回来喝喜酒。到时候我给你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二喜作为第二本书的主角，周婳潜意识就希望她幸福。 原书，《六零常欢喜》是一本虐到心肝肺肾都疼的虐文， 跟书名可是一点都不搭配。 原书里二喜并没有找到她的第二春，离婚后自己独自住在半山腰，被那群闲散懒汉子给玷污，二喜最后不堪羞辱，死在了茅草屋里。 现在能找到小宋这样的人，周婳心里提她开心。 从二喜这边出来，周婳又去看了干爹干妈，留下了不少的梨膏糖，还有钱跟票。 “干爹，干妈，我这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以后来看你们的时间就少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会让刘晟常过来看看，到时候你们缺啥少啥就跟他说，别客气。” “我是你们的干闺女，他就是你们的干女婿，跟方志兵是一样的。” 陆母拉着周婳的手，有些不舍， “我既觉得你去上学是好事，又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有是啥事儿都没个人帮忙。” 说着陆母用袖子擦掉了眼角的泪， “干妈没出息，没啥给你的，我这里还有些新作的辣椒酱，你不是就喜欢这一口，我给你装了两罐子，别贪多，吃多了喉咙痛。” 周婳点点头，陆父那边也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 “这支钢笔是我下放前藏起来的，你去正好能用到，好好读书，女孩子多读书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干爹瞧着你以后能有大出息。” 干闺女小时候成绩就好，要不是政策不允许，说不定早就上大学了。 以前觉得婳儿有聪明劲儿，但缺乏胆魄，啥事儿都听家里的安排。 现在看来，也许是他看错了。 干闺女离开周家来到北大荒之后，事事有条理，待人接物更是没得说。 总之都好。 现在要去上大学，以后出来就是干部，至于还会不会分配回北大荒。 陆父不像陆母那样，慈母心， 他希望自己的闺女能成长是黑夜中的皎皎明月，照澈星空。 晴晴单纯，一根筋，太黑白分明。 怕是以后还得需要干闺女扶持，两人互补，日子总能过好的。 以后就算是他们死在北大荒，也能闭眼了。 陆父拍拍周婳的手， “好了，读书是好事，不许哭哭啼啼，又不是不回来，孩子跟刘营长都在这儿了，过年不是就回来了嘛。” 周婳红着眼眶点点头，“干爹，我回来给您带京市特产，我听说那边的京八件可好吃了。” “好好好，干爹就等着你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接下来几天，周婳又跟家属区熟悉的军嫂们一一告别， 由钱爱霞牵头，大家伙在妇联搞了个欢送仪式。 村名们送了瓜果，三十二团那边送了羊奶牛奶，还有上好的肥牛肉，羊肉，跟素菜。 军嫂们有咸菜的带咸菜，有酒的带酒。 这天晚上，妇联门口灯火喧天。 一群老嫂子，小媳妇们真诚热情地唱着豫南小调， “谁说女子享清闲…… 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啦。 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 大家伙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而这群老娘们家里的男人们也自发地聚到了营地里， 伸讨刘营长， “老刘，你媳妇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了，这都几点了，还没完了！”李丰收首当其冲。 刘晟继续在单杠上面转圈圈，“孩子都带过去了，肯定不会闹一晚上的，等会时间差不多咱们就去接。” 吴连长叹气，“我这是不知道感谢嫂子还是感谢嫂子了，我妹子现在是一心建设北大荒，根本就不想结婚了，大丫二丫也口口声声说以后长大了要跟周主任一样读大学，去首都。” 哎呦， 他滴个小心脏哦。 就大丫二丫那个科科都不及格的成绩，去京市那不是天荒夜谭吗？ 也不知道咋说， 反正周主任这风还是尽早刮过去吧。 给他们家属院带来的后劲儿也太大了。 约莫等到快十点钟， 刘晟从单杠下来，率领一群平时在家里吆五喝六，今天是痴等媳妇的汉子们去妇联接人。 果然媳妇那边已经结束了， 只是大家伙都喝得东倒西歪的，孩子们在表舅妈的带领下都自觉自发地照看着自家老娘。 刘晟皱皱眉，可怜他那小闺女才八个月，坐在小车车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跳舞的周主任。 毛票则是在一边端着搪瓷缸子一路尾随。 刘晟过去，冲表舅妈点点头，扛着媳妇就往回走。 还有几个单身的汉子负责留下来灭火。 北大荒关于周主任的传说要告一段落。 第二天下午， 周婳背着行囊坐上了北上的火车，当然，在刘晟的强烈要求下，这次北上大毛也随同一起。 这次的卧铺票依旧是许师长主动问起的， 军嫂里面要出一个大学生，许师长也与有荣焉。 连嫂子更是给送了一副自己写得毛笔字，说是要祝周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带着整个家属区的热情， 两口子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在第三天的上午终于抵达了京市。 下了火车，周婳就看到了来举着大牌子的男同志，碰巧了，这还是个老熟人。 “周婳，这里……” 第209章 他爱吃醋，但好哄 周婳背着背包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一抹来自脑海深沉的记忆被唤醒， 这不就是几年前给自己做采访的孙元庆嘛， 孙记者跟几年前差不多，只不过今天像是格外的打扮过，显得精神奕奕。 “嘿，周主任好巧，我是负责这次迎新的宣传员。” 就在周婳诧异的瞬间，孙元庆已经来到的眼前，主动伸出了手， “我负责全程跟踪报道这次关于工农兵大学的消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周婳正要握上孙元庆的手，结果身后另外一只大手比自己更快， “那就麻烦孙记者多多照顾我爱人了。” 爱人两个字咬字很重。 刘晟生怕人听不懂似的，与此同时手上一使劲儿， “哎哎哎……” 下一秒就听到了孙元庆轻呼的声音，“刘营长轻点轻点，我这手还得留着拍照呢！” 两个大男人幼稚的举动，周婳懒得理睬， 大毛爱吃醋，但好哄。 她提上行李包错过就要往火车站外走， “我们坐公交还是走路去，学校那边有宿舍吗？” 孙元庆连忙跟上，“周主任，我今天借了单位的车，正好送您过去报道，后天才真正开始上课，这段时间我拉您到处逛逛。” 孙元庆从小在京市长大，一口京片子说的贼溜。 又爱聊，话题又多， 一路上就听见孙元庆在车上叭叭叭的侃大山， 他本来也不是多能聊的人，可每次见到周婳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多聊几句。 孙元庆从小在大院长大，见识过不少高干子女，像周婳这一款有能力不娇气，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还真是少见。 她自信，坦荡，十分完美！ 唯一可惜的就是已婚！ 可这不影响周主任成为他心目中是完美缪斯女神。 最后将车停在了清北校门口，“周主任要不要我给你拍张照，这两天我都接待了好几拨来拍照的。” 孙元庆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单纯觉得周婳的形象很好，等他要写报道的时候可以把图片贴上去。 相信一个长相靓丽，思想又积极向上的女青年肯定能吸引不少读报人。 而这项工农兵大学的举措也能顺利地推行下去。 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能将主题升华一下。 孙元庆都已经想象到这一期人民日报出版的时候，大家伙争先恐后的购买的盛况。 但， 拍照的意图还是被拒绝了， “我还是先去报道吧，这种打卡似的拍照，我兴趣不大。” 周婳拖着行李直接往校门里走了进去，而跟着媳妇一起进去的刘晟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接下来的报道很顺利，现在留在学校的师生不多。 这次来就读清北大学的也不过堪堪2700多人。 都是从工人阶级，部队里，还有三代贫农中选拔出来的。 绿色套装是部队里出来的，蓝色是工人或者农民。 像是周婳这种肤白貌美大长腿，还穿着时尚的冬款套裙的很快就引起了小面积的骚动。 大部分学生都是25岁未婚的青年男女，正处于荷尔蒙跳跃的时期， 看到靓丽的风景线不免有人就小声议论起来， “那边那位也是咱们这一届新来的大学生？长得可真漂亮。” 另外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同志瘪瘪嘴， “她啊，报道的时候就看到她写的事咱们农林专业，估计就是走关系来的，没看见人家穿的都跟咱们不一样吗。” 农林专业基本上都是来自农村的同志，那都是三代以上的贫农，或者是烈士家庭才能有这样的殊荣。 他们以自己身上的补丁为荣，看见异类，自然是要排挤的。 等到周婳提着行李到宿舍的时候，就很明显的感觉出了大家伙对她的不同， 女生宿舍是八人间的，就是那种铁艺床，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栏杆， 周婳从前就听说过，这种床睡上面很危险。 宿舍来了三个女生，下铺却是四个全部沾满了。 其中一个圆脸的姑娘可可爱爱的，还带着透明边框眼镜，开口就是王炸， “同志，我心脏不好，得睡下面，还有一个位置是跟我一个火车的另外一位女同志占的，她明天才来，你就将就着睡上面吧！” 周婳做了三年的妇女工作哪里看不出圆脸姑娘的意图， 将东西放在了那张床上，态度温和， “我听楼下宿舍阿姨说，先到先得，既然我比你那位好朋友来得早，那这床铺应该就是我的。” 圆脸女同志泫然欲泣，“同志，不是这样的，白同志昨天就来了，只不过今天要陪着对象去城里逛逛，这才没在学校。” 周婳不依不饶，“那她的东西呢？” “白同志的东西还在路上，咱们都是从沪市过来的工人，山长水远的，哪里能将行李都带过来。” 听到是沪市来的工人，宿舍其他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那两人就是实打实的农村人，身上补丁叠补丁，本来还以为圆脸的女同志也是乡下人，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的居然是沪市来的。 沪市放在过去那就是洋人才会去的地界。 沪市人更是觉得他们高人一等， 两人其中高一点的女同志自我介绍道， “这位同志，我叫方梅，刚刚陆宝都说了自己有心脏病，你就不要再不依不饶，再说上铺安静，你身材高，几步就跨上去了。” 周婳不以为然， “我看你也挺高的，你怎么不跨？” 还有陆宝，这名字怎么奇奇怪怪? 多少有点子像各种锦鲤文里面的福宝。 还没等周婳弄清楚陆宝到底是不是锦鲤，圆脸小姑娘就红着眼眶站出来， “梅梅姐，你别跟这位同志因为我吵架了，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学习三年了，这样，我把我的下铺让给白同学，这个下铺就给这位女同志，我睡上铺好了。” 本以为还要扯一会皮，却没想到陆宝这么快就答应下来， 周婳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既然这下铺是自己的，那她也不会让出去，将床单被褥都放好，又将自己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到柜子里。 最后去将自己带来的锁头把柜子锁好。 大毛还在外面等她，因为后天才开学，所以她这两天打算跟大毛一起住在外面的招待所。 从女生宿舍下来，周婳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路灯下的大毛。 别说，她们家的汉子是真的耐看。 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糙汉子就是凶，说话也厅里厅气，她还怕她结婚后会受不了。 但相处下来才发现，其实还不错。 周婳冲对面的人挥挥手，缓步走过去，这时候有两个拖着行李的女同学已经先一步到了刘晟面前， 周婳挑眉，故意等在了一边，假装是陌生人。 第210章 难舍难分 从前大毛在部队里相处的都是硬邦邦的男人， 她倒是没有多少婚姻的危机感，这回看到两位娇滴滴的女大学生，凑到大毛面前。 周婳还真想看看他们家汉子要如何应对。 果然没让她失望， 刘晟退了两步，冲两人摆手， “你们向后转就看到宿舍了，连方向感都没有还读什么大学。” 周婳捂着肚子笑出声，下一秒大毛就跨到了身边，接过她的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笑什么？” 周婳挑眉，“笑你女人缘不错。” 刘晟一本正经，“你这就是讽刺我了，要是不错，我能相亲十八个？” “这不是就等着最后一个我捡漏嘛！” 周婳说得理直气壮。 那两个被丢下的女同志看了这边一眼，当看到周婳的时候，自惭形秽地赶紧背着包裹溜走了。 两人都是从小城市里面推荐来的工人，都没有对象，来之前他们家里就说了，这次去上学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就是带回去一个好的对象。 要知道小城镇里找对象基本上都是祖上三代都知根知底， 有好处也有坏处， 饿不死，但想高嫁也难。 像她们这样能来读工农兵大学的，自然也就不会想再嫁回去， 所以两人看到路边站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后，主动出击。 就是没想到帅哥是有主的，那女同志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脸蛋更是长得又媚又娇。 这样的女同志别说对男人是暴击，对女同志也是一种暴击。 能来这里的，以后都是干部，她们在那位女同志面前根本毫无竞争力。 只能是灰溜溜地上楼了。 不过不要紧，大学里还有那么多男同志，她们就不信了，还带不回去一个。 这边周婳跟刘晟一起走出校门，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还正巧就遇上了白珍珠跟齐建设这对狗男女。 周甜甜的死对齐建设显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两人手挽手，光是吃饭，身子都快要粘在一起去了。 这会，看到周婳也来了京市。 白珍珠主动走过来，“周主任，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我听说你也到清北大学上学，我是农林系，你呢！” 还真就是这么巧了。 所以刚刚宿舍里面那个位置是陆宝替她占的？ 周婳没有起身，点点头，客气地回道，“我也是农林系。” 白珍珠翻了个白眼，“真倒霉。” 周婳：…… 白珍珠能离开北大荒，主要也是因为老爹给她找关系顶替了厂里面一个女同志的上学名额，那位女同志因为家里弟弟结婚，需要给弟弟添彩礼钱，就将这个机会卖给了白珍珠。 只是白家没想到，千娇万宠的闺女回来了，居然还带了那么大一个拖油瓶。 齐建设除了长得精神以外，做事是一点都不精神。 不但当着他们的面跟珍珠卿卿我我。 更是在他们严词拒绝他跟白珍珠的婚事后，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扇巴掌， 说他在实在控制不住的情况下，跟白珍珠滚了床单，他一心想着负责任才会跟着白珍珠来沪市。 白父听到这一番言语，差点没气得晕死过去。 但闺女是自己的，舍不得打。 外嫁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江浙沪的闺女就没有外嫁的先例，更何况齐建设这种小县城来的，压根就配不上他们家的珍珠。 万般无奈之下，白父只有答应让齐建设跟着一起去京市，那以后白珍珠的一切开销他都不会再出，齐建设的工作也不会帮忙，两人只能是自己靠自己。 两人可以搞对象，但结婚必须要在珍珠读完书后再决定。 三年的时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 白父心痛闺女已经跟了齐建设，但这样一个鼠目寸光，只知道占女同志便宜的人，白父是坚决不会答应。 闺女只有一个，一时糊涂可以理解。 若真是让两人结婚，再把孩子一生，那就是套住了她一辈子。 他们江浙沪的独生女，坚决不去婆家受这份窝囊气。 白父自认为白家就是闺女的底气。 临走前白父让白母交代闺女，事事留一个心眼子，像是齐建设这种小县城出来的人，心思深沉，若他真是能单枪匹马在京市闯出一番名堂来，白家也就认了。 若是在白珍珠读书期间，他依然想着靠女方家里出钱出力出资源，那就让闺女好好想想，这样倒贴到底值不值得。 白珍珠现在是感情上了头，觉得齐建设对她的感情矢志不渝， 就算没有白父的支援，他们在京市也一定能过得很好。 两人到了京市，就好像小鱼儿跳进了大海，靠着白珍珠之前存下来的那点家当胡吃海喝，大手大脚的游玩了一番。 自此感情更深了，哪里还记得北大荒那些糊涂账。 现在看见故人，白珍珠就想到离开前那件恶心事儿。 她不想跟周婳再有过多的交集。 拉着齐建设就要往外走。 周婳叫住他，“我收拾老二的遗物，发现她还有一封信是留给你的，你要是心里还有她，可以回老家看看，我把她的遗物都寄回去了。” 齐建设听到这话，身子顿了三秒，随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婳也没强求，两口子吃了饭便去附近找了一件条件比较好的招待所， 刘晟是带着结婚证还有军官证来的，登记的时候特地要了一个大床房。 登记的服务员抬头看了这边一眼，笑着打趣， “这是送女同志来读大学？” 刘晟点头，“嗯，” “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可得好好抓紧，报纸上都写了，工农兵大学出来以后都是干部，你媳妇这样的，怕是进了大学很受欢迎吧。” 男同志看着不年轻，身份登记上也有三十二了。 可女同志才22岁，两人足足相差了十岁。 女同志就算读三年大学出来，照样是花儿一样的年纪，男同志就说不好咯。 三十五岁豆腐渣！ 能力也不行的话，那多半会被女同志给甩了。 前两年离婚的就不在少数，越是身份高，越容易离婚，解放女性也解放了她们的思想。 再加上社会动荡，他们首都女性自我的追求本来就走在整个华夏的最前面。 女服务员登记完，例行问了一句， “有结婚证可以领取一盒计生用品，你们需要吗？” 第211章 大毛，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周婳先刘晟一步回到了招待所， 奔波了这一路，实在是累得不行。 招待所有专门的洗浴室，就在一楼，还是有隔间的，这对有裸露社恐的周婳来说简直就是福荫。 两口子开好了房间，便各自去洗白白。 坐火车的疲惫跟报道还有各种琐事加在一起，两人这一晚上很默契的什么都没干。 可这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再次回到房间，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 刘晟看着娇娇气气的小媳妇，呼吸渐渐变重， “媳妇，我们来做一些健康的运动。” 两口子都磨合了三年了，周婳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对劲的运动，小眼神儿一亮， “来呗。” 两口子都熟悉彼此的身体，这番探讨下来，也是难舍难分。 小同志平时的身体娇气的狠，要的狠了，总是哭哭啼啼的推着不要了。 但今天的小同志格外的热情， 不知疲倦了要的一次又一次。 本来还打算白天可以去逛一逛长城，买些特产让刘晟带回去的， 这下好了，直接锁死在了房间。 等到周婳累的是真来不了，才软软的躺在床上。 刘晟大掌青筋毕露，摩挲着她好看的腰窝。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白天在陌生的地方这么放纵…… 周婳感觉自己真的骨头渣滓都要砸出来了， “我怎么感觉又被弄肿了。” 刘晟耳根子发热，舍不得松开小同志，视线往下瞄了一眼，“我带药来了的，等会我给你抹。” 只是这药抹得又是一阵血脉膨胀。 到最后周婳简直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眼神里泛着潋滟的光，声音都嘶哑了， “好了，你晚上还要坐火车，再不退房，等会就赶不上了。” 两人都是一副被掏空余粮的样子。 最后周婳拉着刘晟去吃了个晚饭，买了好几盒京八件，让带回去给干爹干妈，还有钱爱霞，张嫂子，二喜…… 回招待所前台再取行李的时候，招待员大姐一看两人的模样就知道这一天一夜两口子在房间忙活了些啥子。 难怪昨天她问那男同志要不要来一盒，人家还格外花钱买了两盒。 女同志果然是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一身的冷白皮子都透着粉，那唇瓣更是红的摇曳。 不过人家是两口子，她只是笑嘻嘻的说，“下次来看媳妇，大姐给你们留个大床房哈，保证隔音好，床板质量好。” 周婳被这话说得脸色一红， 倒是刘晟不觉得有啥，还点头感谢招待员大姐。 出了招待所，天色已经微微擦黑， 从招待所到火车站有公交，十五分钟一趟。 周婳跟刘晟两人到了公交站，刚好走了一趟，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等公交车就行。”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刘晟握住的手却是舍不得放开。 周婳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也没管， 只是柔柔的说了一句， “我送你上车再回去，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说完这句，周婳才切实的感受到了两人这是要分开好长一段时间，不舍的情绪顿时浓烈起来。 她有一句没一句的交代着家里的事儿， “小橙子一岁以后可以加点粥，还有汤汤水水的，毛票今年读一年级你要多盯着他的功课，还有，团结，现在孩子说不定在叛逆期，有事你就给我发电报！” 刘晟一一应下， 周婳又絮絮叨叨的，“还有我干爹干妈那边，村里要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你能帮就帮一把，要真是帮不了的，就算了，咱们尽力就好，晴晴都知道的。” 听着媳妇左一句又一句，就连张嫂子家里的铁头都说到了。 愣是没有提到自己一句， 刘晟握紧了大手，提醒道，“你就没有什么事交代我的？” 正在这时，公交车从后面的马路上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两人的面前，周婳眼眶一红，踮起脚丫子附在刘晟耳边道， “大毛，不准沾花惹草。想我就给我写信。” “你也是。” 刘晟还想说什么，周婳已经先一步在他的耳坠上贴了贴， 刘晟刚刚所有不满的情绪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反手将媳妇的手狠狠窝在手心， “媳妇……” 我舍不得你！ 周婳一笑，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过年我就回来了。” 将刘晟推上了公交车，周婳跟着缓慢向前行驶的车子又走了好几步，直到公交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转身回学校。 这几年一直都跟老男人在一起，现在突然离开他，心里还怪不好受的。 总觉得空荡荡的。 等到再回到宿舍，发现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宿舍没有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看着铁艺床板。 思念忽然就跟潮水一般。 她来这个世界好几年，跟刘晟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冬天搂着睡觉，夏天享受他给自己扇扇子，还没有哪一天自己独自生活。 周婳拿出那张几年前跟刘晟一起在墙画前面拍的照片， 这是孙元庆拍的，这次来京市她特意带了过来。 看到照片里，大毛不苟言笑的表情，周婳忍不住戳了戳照片， “大毛，我想你了！” 就在这时候，宿舍大门被打开了， 陆宝跟方梅从外面走进来，随后还跟着白珍珠跟那天看到的女同志， 周婳听到声音，把照片收好，从床上坐起来， 陆宝跟白珍珠这才看清了床上的人，陆宝当即就笑得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是周姐姐，昨天你没来，我还以为你要求换宿舍了。” 陆宝圆圆的脸，皮肤白净，笑起来天真无邪，看着真是人畜无害，她拉着身边的白珍珠， “这就是我那天跟你说的白同志，我们都是沪市人。” 周婳跟白珍珠两人都笑， 互相打了个招呼，谁也没有说彼此之前就认识。 接着宿舍又各自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 周婳总算是搞清楚了目前这个宿舍的情况。 陆宝跟白珍珠是从沪市来的， 方梅跟毫无存在感的另外一个女同志张明月是乡下来的农民。 轮到周婳介绍自己的时候，她还是说了自己是从齐市金鸡屯来的。 陆宝听完，睁大了眼睛， “周姐姐，我还以为你是京市本地人了，你长得这么漂亮，皮肤白白的，根本就不像是农村人……” 张明月目光也在周婳身上打量了一圈，张口还有浓重的豫南口音， “俺，俺也以为你是城里人……” 虽然是八人宿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五人入住。 周婳心想，也好，人少事儿少！ 因为周婳外形出色，刚报道就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到正式上课那一天，几乎是人人都知道了她。 不过周婳也没在意，多看两眼就多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她依旧是吃吃喝喝，认真上课。 偶尔也在学校里溜达一下，还在学校遇到了好几次孙元庆搞校园采访，两人偶尔也会交谈两句。 但大多数都是关于农业方面的知识，周婳看孙元庆对这方面这么感兴趣，还特意从空间了拿了一本照相和农业知识的书籍送给孙元庆， 这一幕被白珍珠跟陆宝看见了， 回到宿舍，陆宝还打趣周婳， “周姐姐，你跟孙记者是不是在谈对象啊，我看他对你特别好。” 第212章 三胞胎来找爹 白珍珠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婳，似乎就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孙元庆一个小记者整天开着吉普车在城里面逛，看那套设备就不是穷小子能买得起的。 她就不信，放着一个好端端的京市高干子弟不要，她还要回那个山旮旯里种田。 结果两人没等到周婳的回应，倒是等到了楼下叽叽喳喳的喊叫声， “三零三的周婳同志在不在？” 周婳皱眉，往窗户处望了一眼，就看见楼下有个四眼仔穿着蓝色工服正拿着大喇叭，还有一封信朝她们这边挥手。 “周同志，您有一封信要查收！” 陆宝也爬过来一看，惊喜地喊，“周姐姐，有你的信哎，你还真是受欢迎……” 楼下的男人是京市本地大厂子里送过来镀金的，谁都知道这人也是高干子弟。 周婳为了不引起更大的轰动，只好下楼收信。 原以为这是大毛给自己的信，却没想到那四眼仔见到自己下来并没有将信交给她。 周婳疑惑。 四眼仔就在这时候将信直接给拆了，当着众人的面读了起来， “啊，见到你就好像见到了我的梦中人……” “你的笑，你的貌……” 周婳听到这奇葩的诗歌，整个人如遭雷击。 再看周围的人已经对她露出了不太友好的笑意。 社死了！ 本着不能丢人不能自己丢的道理， 她拉住刚刚下来的陆宝跟白珍珠。 白珍珠僵了僵脸，想逃，但，这娘们的劲儿贼大。 陆宝则是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的看回四眼仔， 小声咕哝了一句， “好想让他赶紧滚。” 就是那种双手抱拳圆滑的滚。 就在这个时候奇葩的事情发生了，四眼仔没有等到周婳的答案，反倒表情扭曲的伸出双手。 周婳以为他是要上来抱自己， 拉着人形盾牌陆宝和白珍珠又倒退了几步。 结果四眼仔伸出手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身体模式， 直往食堂那边滚动了过去。 一边滚，还一边朝着这边大喊， “周同学，我很欣赏你，我想跟你处对象……” “哎呀，妈呀，这是怎么，我怎么不受控制了。” 周婳震惊得看着那人滚远。 心里咯噔一下， 对身边的两位产生浓厚的兴趣， 她确定白珍珠刚刚没说话，好像就只是听到了陆宝抱怨似的嘟囔了一句。 所以，这姐妹有乌鸦嘴的技能？ 还真是全员主角哈！ 接下来的时间， 周婳默默地观察期陆宝的一言一行。 她很快就发现， 本来鲜阳高照，陆宝不想出门，只是朝着天感叹一句， 马上就会乌云密布。 若是今天考试，陆宝没带笔，她只要说一句要是老师拉肚子来不了就好了。 果然这一天老师必然是来不了的。 不管是在风里还是在雨里还是在厕所里，总之是来不了教室里。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周婳就开始疏远陆宝了，人家说毒舌还只是说姑娘不太会说话。 可陆宝的毒舌那就真是张嘴就得受罪啊。 还好陆宝跟白珍珠比较熟悉，跟周婳没啥交集。 但周婳也慌啊，开学的时候不是抢了她的下铺吗， 这感觉就好像一直等着审判一样，终于还是让周婳等到了这一天，快到周末的时候。 宿舍的同学都说大家一起去吃一顿， 白珍珠说自己有约会，表示就不去了。 周婳也想拒绝，但看到陆宝那张要张不张的嘴，自觉将话头吞了回去。 结果就是方梅跟张明月都以自己要备考，而白珍珠要去约会为由。 只有自己跟陆宝一起去。 陆宝说要吃甜辣口的，在学校食堂点了好几个辣的菜， 那天晚上回去后周婳就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最后一趟， 她躺回床上，意识进到空间，见到只剩下60多的血条，欲哭无泪。 血条自从周甜甜死后，就怒掉10点，本来剩下72点血了。 吃了顿饭，被薅掉了3滴血，周婳看着那颤颤巍巍的69点血， 希望这三年，能安全无虞。 但自己的个人进度条倒是进得挺快的，已经到了40。 周婳用四十的个人进度条又换了一些当前需要的卫生棉，还强烈要求空间增加了一个卫生间。 等换好这些，她才疲惫了睡了过去。 希望陆宝不要在说话了 …… 营地， 刘晟正趴在桌子上看媳妇的信， 营地里还没有通电。 刘晟只能举着信纸凑近跳动的煤油灯， 本来还冷峻的脸，当看到媳妇信上面的称呼时，陡然柔和了下来。 嘴角翘得高高的。 这是媳妇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到现在才收到。 刘晟将泛黄的信纸整整齐齐的叠好，然后铺开一张暗格子纸张。 夜色渐浓，听着炕上小橙子均匀的呼吸声，刘晟一笔一划的将回信写好。 写几个字他就会回望一眼， 小橙子已经一岁了， 因为周婳要去京市，所以小橙子一周岁是提前过了。 小橙子在麻麻离开后，也没哭没闹，就是不肯在跟舅奶奶睡了。 只有在麻麻睡过的床上才会梦见漂亮妈妈呢，就是不知道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刘晟将信写好，学着小同志的样子，用蜡烛封好，等着第二天将信寄出去。 京市的调令不出意外要下来了。 也许这是他们在北大荒过的最后一个年，他打算先不告诉小同志。 等过年的时候，亲口告诉她。 小橙子需要妈妈，毛票也需要妈妈，就连如今已经12岁的大小伙子团结周末回来，也总会婶婶长，婶婶短。 一家人都离不开小同志。 第二天一早，刘晟这才刚出了家属院，就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周母，后面还跟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四人蹲在营地门口， 小家伙穿得灰扑扑的，都是快三岁的年纪。 看见刘晟出来，周母哎哟一声就站起来， 冲着旁边的小士兵呲牙骂道，“我就说我认识你们刘营长，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叫啥名字了，这是我姑爷！” 小士兵嘟哝了一句，“姑爷您还不知道全名？我怎么可能放您进去。” 刘母气地瞪了他一眼， “哼。” 说完便是把三个小的往前面一领，嗷嗷就哭了起来， “哎哟，三姑爷喂，你说这个死老二，去死就去死，死了还给我留下三个讨债鬼，我怎么养活得了喂，你让老三出来，倒是给我说说老二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留下钱。” 周母边说边拍大腿，哭得是声泪俱下， “我养她这么大，没给我一分钱的养老钱，现在他们齐家又不养孩子，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三个孩子怎么办，只管生不管养，当初生来干什么？” 三个小崽子都吓得直往刘晟那边躲， 刘晟揉了揉眉心，把周母往家属区带， “妈，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说啥说！” 周母脸一板， “老三那死丫头写封信就告诉我们老二没，咋没得，在医院没的不得找医院的麻烦，被齐建设打得没了，那就得去齐家找麻烦。” “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齐家那个后奶奶压根不待见这三个，要怎么办，反正我也带不了……” “要是齐建设不管，我就把孩子丢给你们，我是管不了的。你们能力强，收养一个也是收，这老二的孩子跟老三也有血缘，一起带大了就行。” 第213章 陆宝的乌鸦嘴 陆宝的罪不单单是周婳受了。 第二天考试，整个宿舍除了陆宝跟自己其余人都没有来。 等到两天考完， 她才总算见到了白珍珠，方梅，跟张明月。 白珍珠脸色噶白，说是外出吃东西，得了肠胃炎，在医院里打吊针打了三天，人根本走不动。 方梅跟张明月就更惨了，两人本来在自习室里面看书，结果自习室的灯泡炸了。 两人头顶开花，手指跟手臂都有玻璃渣子。 反正笔是拿不了。 看到如此惨样，周婳这才释然，好悬自己是陪着陆宝一起去吃饭了， 拉肚子跟掉血条这种小事儿，怎么看都比宿舍这三位要强得多。 还是祝福她们能顺利地活到毕业。 同时也祈祷自己能挨过这三年。 因为开学的日子比较晚，所以大部分人考完试都没有打算回老家。 周婳已经在打包行李，给大家伙带的手信，都提前寄回去了。 她这次回去要带的主要是自己的衣服。 收到大毛的来信说， 小橙子已经会喊妈妈，也会摇摇晃晃的走路。 想不到她才离开了几个月，小家伙就变化这么大。 假期还没到，周婳的心已经飞到了营地。 —— 而营地这边。 刘晟将周母安置到了家属院，家里统共就两个房间， 他跟小橙子毛票一间，表舅妈跟周母和三个小家伙一间。 到了晚上，睡觉的前侧屋就开始闹腾起来， 表舅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抹眼泪朝着堂屋外的人喊， “大毛，你表舅说过年了，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我看你这边也不忙了，我就先回去了。” 周母假模假式的劝道， “嗨，他表舅妈，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家属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这真的就是来看看闺女。” “虽然你是我亲家花钱来的，但也是亲戚，你就这样回去，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在亲家那里做人了。” 周母觉得自己也没干啥呀，就是让表舅妈给洗个衣服，她带三个孩子真是带得够的。 这花钱了的，怎么就不能使唤！ 要不说请人都不好请亲戚，让多做点活儿，人家给甩脸色，甩手就要走。 刘晟听得也是脑门心一阵抽抽， 赶忙去留表舅妈， “舅妈，我知道您辛苦了，这样以后您就负责做饭带小橙子，别的事忙不过来就算了，再怎么样也得坚持到我媳妇回来，不然小橙子真的没人带。” 丈母娘来看闺女，本来无可厚非， 可丈母娘将周甜甜那三个孩子往家里一扔，天天去家属院唠嗑，说自家闺女被这下乡的知青给害死了，巴拉巴拉的。 刘晟也吃不准媳妇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只能一再忍让。 安顿好家里， 刘晟一路叹着气到了营地。 李丰收瞧见他这副活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气的唐僧，笑呵呵的打趣道， “怎么，媳妇去读书了，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刘晟蹙眉，“……” 李丰收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疑惑， “我媳妇前儿个还跟我说你们家小橙子乖，晚上也不闹觉，你这是想媳妇想的，老刘啊，身体重要，那事儿自己弄多了不合适！” 刘晟踹了一脚过去， “不是，是我丈母娘来了，还带了三个孩子。” 不夸张地说，家里现在就是有一百只鸭子在狂吠。 闹得他脑仁疼。 赶又不合适，留下来，怕是媳妇到时候回来也头疼，这个恶人让媳妇做更不合适。 刘晟也是苦恼啊。 将自己的担忧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李丰收呵笑一声， “我当时什么事儿了，你那在战场上作战的脑子嗯，就这事儿还值得你费脑子？” 刘晟茫然， “你有办法？” 李丰收浅浅一笑，“来，喊声李副团长威武，给哥敬个军礼我就告诉你。” “滚犊子！” 刘晟气不顺，“爱说不说，现在是下训时间，我还的回去拉架了。” “哎哎哎，你别走，我告诉你。” 李丰收屁颠颠的跟上，“真不知道咱两谁是领导，哎，过两天咱们新调来的团长可就上任了，你可不能像跟我甩脸子一样给他甩脸子。” 没想到李丰收这老小子还真有张良计。 刘晟越听脚步越慢，到最后李丰收说完，他眼睛都亮了， “这样真能行？我媳妇回来不会生气吧？” 李丰收拍着胸脯保证， “别的我不说，就你们家周主任这个觉悟那绝对是在我们家那婆娘之上，上回我们家也闹腾了这么一阵子，后来肖政委就给我出了这个主意，我把这事儿跟我媳妇一说，你猜她咋说？” 刘晟不自然的就被李丰收给带着跑了， “怎么说？” “我媳妇说，肖政委有这好主意咋个不早说了，这些天可累死她了。” 张嫂子娘家侄子多，到暑假的时候三个16，7岁的大侄子都到家里来吃吃喝喝。 说是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还不是想让李丰收把他们都弄去当兵。 张嫂子自己也有三个孩子，娘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来，一屋子的人，吵吵闹闹的。 吃得多是一回事，一个炕上都挤满了人，住的地方也不够，就连厕所也不够用， 17岁的大侄子就那么当着人的面儿在院子里尿尿。 张嫂子第一天第二天还笑嘻嘻的，到第三天心里就不乐意了，凭啥她要供着娘家这群吸血虫。 自己小时候她娘可是有啥吃的都紧着哥哥们。 现在看自己过得好了，就来了。 所以当李丰收把这个主意一说，张嫂子立马拍板同意了。 刘晟回去的时候，就让丈母娘收拾东西了， “妈，你看咱们这儿地方小，我怕委屈您，要不您就跟我去咱们营地的招待所，吃饭的问题我也想好了，到时候我给您饭票，您自己带着孩子去饭堂。” 周母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是姑爷要赶她走啊， 抱着三个孩子就哭了起来， “姑爷，我一个死了孩子的老太太，大老远地带着三个孩子来，你不说帮我去讨回公道，还要把我赶出家门，要是老三回来了，她心里得多难过。” “你就说说，老三结婚的时候我到底有没有亏待她，你那头给的聘礼我是一点东西都没拿，都给陪嫁了，都说我两个闺女嫁的好，以后有我享福的分……” “可是我这命苦哟，一个闺女要去当干部了没跟我说，另外一个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你要是今天把我赶出去，我明天就去你们领导的屋门前哭去！” 周母的声响很大，引来了不少家属院的家属， 周主任的风还有余波，听到坐在地上哭好的老人家是周主任的老妈， 大家伙的滤镜有城墙厚， “刘营长，你媳妇不在家，你也不能把人家老妈外面赶啊，带着孩子还……” “就是，多可怜，现在天气这么嫩，周主任她娘您先起来，有事去妇联找钱主任，他们一定会给咱们妇女同志做主的。” 妇联现在就是这边的一块活招牌，甭管事情有多难，只要找到妇联就好像找到了组织。 周母一听，觉得有道理，站起来就要去妇联告状， 只是这还没走出家门，就听到平地一声吼， “妈，你闹什么呀？” 第214章 老四训母 这声音的来源不是别人， 正是已经在三十二团做了小头目的周家老四，周卫兵。 周卫兵也是才听金团长提起自家老娘来了， 他一听自觉就不妙，老二的死他知道，当时他也跟着三姐一起去祭拜了。 老二生前肯定没想到，亲手把他送到这贫瘠的地方，还开出花来了。 现在也有了人生的目标，要把养殖场假设成全国示范性养殖场。 周卫兵对死去的二姐心情很复杂，同情居多， 用三姐的话说，“这都是因果报应，怨不得别人。” 所以知道周母是来给老二找公道来的时候， 周卫兵就觉得可笑， 在家的时候老妈将二姐贬的一文不值，还说不是他们老周家的种果然就是不一样，像是老三就干不出把孩子丢给她的事。 周卫兵怀疑， 老妈不是来找回真想，还二姐公道， 而是要将二姐的孩子丢给三姐来养。 顺便还要讹上三姐一笔。 想想都觉得可怕。 周卫兵赶紧小跑着从三十二团过来，要阻止老妈跟三姐夫发生正面冲突。 虽然来的有些急，但好在还是赶上了。 他三两步就走进院子，将院子门关好， 朝着不明所以的周母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妈，你这是干啥？是嫌弃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三姐这个大学生，要赶紧将人家拉下水，咱们好大家伙一起喝西北风吗。” 周母看见平时最疼爱的小儿子， 心头一热， 也顾不上哭，也顾不上恼。 站起来，拉着小儿子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圈， “我的老四，你咋黑成这个煤炭样子，在这儿受苦了吧……” “你放心这次我来一定让老三给你弄回去，她现在不是那啥大学生了嘛，要是这点事儿还办不到，我就闹到她服为止。” 周卫兵简直要被老妈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给气笑了， “妈，我现在挺好的，我还当头目了。” 周母呸了句，“啥头目，就是忽悠你干苦力，妈都给你想好了，你大嫂现在不是怀二胎了嘛，我让她退下来，然后把那工作给你，只要这边再让老三活动一下，肯定能把你换回去的。” 看看老四来这里都瘦成啥样了。 又黑又瘦，不过人倒是长高了一些，身上一股子屎壳郎的味道。 这要再不把孩子给还回去，她害怕以后也要带回去一个同样的儿媳妇。 那家里可就要闹翻天了。 这次不管说什么，都要让老四回去。 周卫兵不知道老娘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三姐反正是不能得罪的，三姐夫就更不能得罪了。 老妈怎么到了现在就是看不明白了？ 周卫兵又将道理掰碎讲， “妈，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现在我先帮您把东西搬到我那儿去，也不用费我姐夫的钱，住什么招待所。” 周母不听，“不行，你那里不是羊圈嘛，又脏又臭，我不去！” 周卫兵也恼了， “妈，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这么说话，出了家属院就会被套麻袋。” “说您思想有问题，到时候三姐是嫁出去的连累不到，只有我才是受害者。” 周母被周卫兵吓得不敢说话了， 早些年陆家被下放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真是全厂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说他们是啥资本主义。 周母也像他们丢过菜叶子，若真是因为自己的话让儿子也受到这个待遇。 她心里得多痛。 幺儿子是家里的宝，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她赶紧捂住嘴，“妈不说了，妈跟你去，那你二姐的孩子怎么办？” “一起跟着，我那里扩建了一间房，你们住的开。” 周母也不敢多说话了，挽起行李蔫蔫的就跟着周卫兵。 周卫兵赶紧冲三姐夫点点头，“姐夫，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哈，明天我给小橙子送牛奶过来，我姐要是回来了，让她别操心，妈在我这儿保准好好的。” 刘晟蹙眉，“好。” 周家有老四这样的明白人，以后应该也不会越来越差。 至于丈母娘，一言难尽。 希望媳妇回来后，丈母娘不要作妖。 —— 周婳将所有的科目都整理了一遍， 嗯，成绩都合格，可以回家看小橙子了。 放假的当天下午， 周婳就提着行李包坐上了回黑省的火车，回去前她还给远在老家的刘母寄了一份京市的特产。 都是一式两分的， 一分是给弟媳妇许佩佩，一分是给刘母。 两家人都住在市区也就不浪费那个邮费发两份了。 这年头没有快递，只有一个邮政能寄包裹，可不便宜。 这回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周婳一向谨慎，自己早就在宿舍里撸了一个妆。 用的是自制的粉底液，比自己的肤色要黑上两个度，将脸都涂抹得黑黑的。 再就是跟方梅买了一件补丁衣服，鞋子也是穿的黑色的棉鞋。 带着头巾，啃着咸菜馍馍。 周婳这次选的是硬座，自己一个人不用拖家带口，要是坐软卧很有可能被人贩子给盯上。 虽然她现在的身手也不错。 但也架不准天道不让她活丫，尽可能的让一切不可控因素都在可控范围内。 上了车，周婳就拍了一把割麦子的镰刀在座位上，用着她自己都不太熟悉的方言跟座位两边的人道歉， “对不住哈，镰刀挂在身上蓝瘦。” 对面的小孩当即就吓得捂嘴不敢说话了。 周婳勾了勾嘴角，按照坐火车的经验，一上车就去了厕所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接下来的两天，她就是饿了啃馒头，渴了喝两口水。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 要人多的时候离开座位，那接下来的旅程，你就只能喜提站票了。 就这样挨过了三天。 等到终于下火车的时候，刘晟在火车站月台上抱着咿呀呀的小橙子愣是没找到他媳妇。 刘晟还奇怪了，他媳妇走到哪里都抢眼得很， 就按肤色在人群中就能一眼看见。 结果看着人群来来往往，没找到媳妇。 刘晟搂了搂小橙子，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爸爸看错你妈妈发的电报了？不是这趟车吗？” 小橙子鼓着肉嘟嘟的小脸摇摇头，小手指着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妇女， 一个劲儿地喊， “妈妈……” 刘晟将小橙子的小手丫掰回来，认真地教育道， “不能乱认妈妈，不然小橙子的妈妈会生气的。” 就站在爷俩对面。背着补丁包，带着头巾的黑色妇女翻了一个白眼， “大毛，是我！” 第215章 团聚 眼看着车快到家属院了， 刘晟小声的将周母到了家属院这事儿跟周婳说了。 周婳拧眉， “人还在家属院？” 刘晟摇摇头，“那到没有，被老四弄到养殖场那边去了。” 周母会找到营地这边，周婳是没想到的， 那封寄回家里的信，她估摸着也有快半年了，她在营地里的时候，不管是周家还是齐家，没有一封回信，这到年关，周母倒是找上门来了。 周婳不觉得周母是为了给周甜甜找公道来了，倒像是知道自己去上学，来吸血了。 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母要真是来硬的，这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人质，老四在这儿嘛。 开车到家属院，周婳迫不及待的躲进厕所进入了自己的空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再出来她又是一条好汉。 毛票咿咿呀呀的围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妈妈。 看见后妈给自己拿礼物，毛票撅着小嘴巴，使劲儿的忍住眼泪， “咿咿呀呀。” 谢谢妈妈！ 相比小橙子，毛票的感情来的更强烈，毕竟小橙子小时候都是跟着表舅妈，毛票实打实的是跟着自己过了三年。 自己虽然不是去务工，但小毛票却是委屈得像个留守儿童。 自打周婳回来后，除了上厕所，毛票几乎跟自己形影不离，就连吃饭也是要挨着自己。 周婳坐在小橙子跟毛票的中间，小橙子隔壁是大毛，小毛票隔壁则是团结。 父子几个恨不得将周婳团团围住。 看得表舅妈好笑， “小婳心地好，能让孩子们这么惦记，他们这是都把你当亲妈了。” 就算是亲妈也不过如此。 表舅妈现在也会隔三岔五地去看自己大孙孙，小儿子的营地离这边不远，搭车一天也能来回。 大孙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跟妈妈不亲，通常她看完孙孙后晚上要离开的时候，大孙子总是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揪着自己的衣服不让离开。 表舅妈有时候心软，想着要不过年的时候再来帮忙。 可儿媳妇这时候总会出来将孩子抱走，还阴阳怪气地训孩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也不知道你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跟一个外人这么亲！你娘还在呢，吃奶的时候就想起我了！” 表舅妈听到这话，就算再不舍，也只能含泪忍下， 给小孙子保证，等下次再来。 嗨， 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表舅妈也知道孙子是儿媳妇生的，再怎么样儿媳妇还能亏待她。 该放手时就放手。 自己不在，儿子也不用处理她跟儿媳妇的矛盾。 也不是谁家儿媳妇都能跟表嫂子这个儿媳妇一样，通情达理，还事事周到。 吃完饭， 周婳就把表舅妈喊到了房间， “怎么了，小婳？” 周婳知道了周母来闹得那一出，主动给表舅妈道歉， “表舅妈，我妈来闹，是我妈的不对，我给您道歉，小橙子这边这段时间多亏了您。” 说着，周婳从包裹里拿出了京市买的点心匣子， “表舅妈，这是我给您带的点心匣子，上次让大毛给您带回来的事京八件，这次我给您带的是细八件，这里面的甘露果跟芙蓉糕甜度刚好，适合咱们这种吃甜不太行的牙口。” 看着裱成花儿一样的点心，表舅妈心里暖融融的， 本来是打算过年回去了就给表嫂子说不过来这边。 毕竟老头子年纪也大了，赚再多的钱都是贴补了家里两个儿子，看到小儿媳妇这样，表舅妈心想还不如拿着钱自己用。 贴补来贴补去，人家压根就看不上自己。 可现在她犹豫了，表外甥对自己挺好的，要真是撒手不管了，表嫂子那边又还要带一个尔尔，分身乏术。 这小两口哪里顾得过来。 表舅妈端着一大盒子的糕点，眼眶湿润，“嗨，给你妈带就行了，上次大毛给我带的我都舍不得吃呢！” 大毛给她带的，她趁休息的时候都拿给了大孙子。 是一个都没吃着。 但看着就漂亮，有好几个收到糕点的军嫂还送了回礼过来，好几屉的大葱鲜肉馅儿的饺子。 还有给小橙子做了虎头鞋的。 表舅妈一看这些东西，就明白了小婳送的这些糕点肯定不便宜。 不然军嫂们怎么会回礼回得这么重。 她心里对这个长得漂亮温温柔柔的表外甥媳妇就更喜欢了，同时也在心里羡慕表嫂子。 这儿媳妇缘咋就这么好，找的儿媳妇一个赛一个强。 表舅妈把过了年就不来的话给吞了回去，出口的却是， “小婳你好好睡睡，坐火车怪累的，等晚饭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 养殖场， 周卫兵的房子就在养殖场的中心地段， 周母一连住了好几天，把她是臭的呀 看不到的时候，周母还可以安慰自己，老儿子在家里受宠惯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叫他知道，外面千好万好不如家里的好。 但想象是一回事，真正看到老儿子受罪又是另外一回事。 儿子天不亮就要出门干活，回来更是一身的屎尿味。 这屋子里没个知心人，还得自己生火做饭。 看到儿子在灶膛前熟练的炒菜。 周母就忍不住怒骂， “老三这个没良心的，你好歹是她亲弟弟，她就把你安排来这儿？” “你一个男孩子又拿锅铲又洗衣服。” 周母心眼子都疼坏了，将三个孩子往院子里一放，就要抢过老四手里的锅铲， “去去去，你陪着孩子玩儿，你三姐不知道心疼你，我还心疼了。” 她这千娇万宠出来的幺儿子怎么就要来这里受这份罪。 周卫兵没松手，笑着道， “妈，三姐已经不是从前的三姐了，您还是别去惹她的好，不然都没咱们好果子吃。” 什么叫别惹她， 周母听到就更火大了， 还真以为是出嫁了就不用娘家帮衬了，她看三姑爷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以后老三要真是跟老二一样被欺负，就知道娘家的好处了。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自己亲弟弟在这里吃苦受累，她倒好，转头就去大城市念书。 有这种好机会，为什么不让着点弟弟？ 老三读了高中，老四才读了个初中，以后找媳妇，回城安排工作，要真是有了工农兵大学的学历，不就给她周家长脸了？ 要她说，老三就是自私，可以眼看着老二走上绝路，还能眼看着弟弟在这里吃苦受累。 以为天高皇帝远，她就管不着了嘛！ 她周婳就是长到100岁，那也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还治不了！ 第216章 儿子怎么能洗衣服做饭？ 周母当即就表示， “老四，这事儿你别管，妈肯定不会让你再继续留在这里，你看看你，都黑成个煤炭了，过了年也20了吧，都要说亲的小伙子了。” “妈，你要干什么？” 周卫兵有些怕他老娘乱来。 就三姐现在这个劲儿，要真是把她惹急了， 他怕三姐连自己都一起恨上了。 周母摆摆手，“妈不会乱来的，更不会害了你，好了好了，别做了，有我在，妈不许你做这些事情。” 好端端的一个男孩子，洗什么衣服？ 就是在纺织厂家属院，也没听到谁家儿子要洗衣服的。 难不成， 以后儿子找了对象，要去专门给人家洗衣服做饭？ 这像什么话！ 一想到幺儿子被老二弄到这里，老三又不管不顾，不帮着洗衣服做饭就算了，还给找了这么个养畜生的活儿。 她就一阵恶心。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幺儿子，被这两个死丫头作践成这样， 想到这里，周母一脸哀怨的做了晚饭， 又给三个孩子洗澡，顺便把儿子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搓了， 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就说丫头片子是赔钱货，好吃好喝的将老二老三养大了，一个不明不白的走了，还给她留了三个，还有一个倒是日子好过，可也没见她有半毛钱拿回去娘家！” 周母也是做过姑娘的。 谁家姑娘过好了，会对娘家这么绝情？ 一分钱不给，还专坑娘家人。 真当姑娘家就不用娘家了？ 她这为了看孩子，落得一身病痛，就说想去老三家里轻松轻松，人家愣是将自己给赶出来了。 老家里还有个祖宗老大媳妇，过了年二胎也要呱呱落地。 眼下这里还有三个。 一大家子就指着她， 关键是给儿子带孙子也就算了，可老二这三个，怎么算都不应该归她管啊。 送又送不出去，万一得罪了齐厂长，老头子跟老大的工作也不保。 生啥闺女！ 都怪她的肚子不争气，要真是只有大儿子跟幺儿子。 还能有这些事吗！ 随后又重重的一声叹息，洗好四个人的衣服，周母才重新坐在了桌子前吃饭。 但再看碗里面的菜， 猪油渣子是一点儿都没剩下，鸡蛋没了，白菜叶子也没了。 只剩下几节白菜梆子，还有一小碗的咸菜。 粥水清的能看见自己苦着的脸。 周母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四这在外面过得多惨啊。 她明天一定要找老三好好说说。 周母的身体这些年被几个孩子给拖垮了，入了秋就有咳嗽的毛病，稍微冷点就喘不上气来。 医生说这是看孩子给累出的心脏毛病。 让她别操心太多。 可家里就这情况，老大连孩子都有两个了，老四这连对象都还没着落了。 来之前她还怕一推开门就看到老四处了个乡下丫头，现在看，还好。 老四是个心里有谱的，这点像她。 只要能把老四给弄回去，再把老二这三个小崽子给脱手， 以后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一夜无眠。 —— 周婳这一个晚上睡得特别的香， 不光光是家里的炕让她暖和，糙汉子也让她浑身舒坦。 那架势，要不是这炕结实，怕是早就榻了。 就昨晚上那小马达。 就算是块铁板，怕是也要被弄出点痕迹来。 当真是一点存粮都没留下。 全部都给她交待的干干净净。 周婳伸了个懒腰，这种不用早起上学的日子真不错啊。 她起身洗漱后，就看到院子里表舅妈带着小橙子一起摘菜，毛票则是跟团结一起在房间写作业。 小橙子见到妈妈起来了，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扒着妈妈的大腿就要亲亲， “麻，香香。” 周婳搂着香香软软的小闺女狠狠地吧唧了一口， “妈妈带咱们小橙子去串门好不好？” 小橙子听到要出门，更是挥舞着小手丫，往外一指， “走！” 小姑娘还挺霸气的。 周婳抱着小橙子一路出来，小家伙是从出门嘴巴就没听过。 一会吴奶奶，一会漂亮婶婶的。 虽然还只会喊几个叠词，但满院子的人就没有她不认识的。 要不是小家伙还不会走， 她都想抛下这个社牛自己走了。 到张嫂子家，周婳赶紧放小家伙下来，把背篓里的东西拿给张嫂子， “嫂子，这是我给您带的糕点，您试试，这段时间多亏您帮忙了。” 张嫂子家的二儿子木头跟毛票在一个班级， 两个小崽子经常放学了就玩到一起去， 张嫂子也没少让毛票子家里吃饭， “你就是喜欢瞎客气，毛票这孩子聪明，来我们家还给木头上课呢！” 周婳惊讶，“上课？” 小毛票喜欢跟着小橙子学舌，为了给小橙子开蒙， 小家伙本来不愿意说话，现在愣是为了当好这个大哥哥， 已经会开口说叠词了。 周婳这次回来最惊喜的就是毛票不再抗拒说话。 “对啊，就是上课，毛票给木头在纸上写，然后让他一步一步做。” 张嫂子就上过一年的小学，她反正是看不懂木头跟铁头的功课。 能有个教授的儿子跟木头一起写作业， 张嫂子就觉得自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对毛票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 有啥好吃的，都会喊着毛票过来吃。 更是会让毛票还带一份回去给表舅妈还有小橙子。 至于刘营长，她就不瞎琢磨了。 让他们家老李去管。 男人的事儿男人管。 送完张嫂子家的礼物，周婳又去了钱嫂子那儿，再就是春娥嫂子，吴秀丽，最后是许师长家。 至于干爹干妈那儿，她晚上再去也不迟。 还能多说一会话呢。 等她背着背篓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周母大喇地牵着三个小豆丁站在家属院门口， 阴阳怪气哼笑了一声， “老三，这是做了大学生，眼里连妈都看不见了，我今天可是在门口等了你半天了！” 别人家的闺女是又贴心，又知道心疼父母， 老三倒好， 刚刚她就问了门卫了，老三昨天就回来了，肯定也是知道自己来了北大荒。 不想着去老四那里把她接过来，反倒是让她这个做妈的上门来找她。 好好好…… 老三这大学是读得越来越有出息了…… 连娘家都不要了！ 第217章 忽悠周母 周母看着这个曾经她最看不上的闺女站在自己面前。 就觉得人读了书还是不一样哈， 老三从前畏畏缩缩，看人都是低着头看的，现如今不但人精神了，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这死丫头就是命好。 尽管生了孩子，可有人帮忙带着，一个已经做妈的，皮肤都是吹弹可破，毛孔细得几乎看不到，那一身的冷白皮，把老三身上的优点显露无疑。 老三怎么生了个赔钱货，还变得越发漂亮了？ 老刘家没嫌弃她？ 其实也不是周婳突然变漂亮的，之前过年回去的时候周婳也是现在这样，只不过生完孩子后周婳更胖了一点，脸蛋圆润起来，脸部线条更加柔和，五官也稍微张开了一些，人自然也就漂亮。 再加上离开了北大荒，也不需要骑车去上班， 在学校这段时间，她更不需要熬夜，学校的功课没啥压力。 所以她的精力就多余出来分配给了自己的脸蛋上。 每天都往脸蛋上抹点雪花霜，几个月这么呵护着，瞧着确实比之前更加妩媚动人。 周母看得牙痒痒， “看看你长成这样，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孩子也不管，要是三姑爷变了心，我看有你哭的时候。” 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谁家不是男主外，女主内。 老三倒好，没啥大本事，还总是自作主张， 如今更是往京市跑，也难怪三姑爷会不待见自己，这要自己是个男人，媳妇在家啥也不干，估计她得一天三顿打。 “妈跟你说话了，这回家了别总往外跑，安安心心留在家里干活，要知道你生的就是个丫头片子，我可是听说老刘家那小儿媳妇，生的两个都是大胖小子。” 周婳笑呵呵地冲门卫士兵点点头，一边带周母往里面走，一边温声道， “女儿挺好的，我们家有团结跟毛票两个小子也够！” 周母也扯着嘴角跟门卫士兵打招呼，等回到家属院，母女俩把卧室的门一关，她的脸立马变了。 老三家这个主卧，她还是第一次进来， 刚来的时候，带孩子的老妈子说她闺女不在，不方便让她进来，所以主卧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 周母打量了一番，这一间主卧高低都有二十来平了， 又是宽敞的大炕，又是四开门的带镜子的衣柜，还有书桌，梳妆台，就连放在角落里的那两口箱子都是樟木箱，放不坏还不会惹虫子。 炕上那被单看上去又软和又舒服。 在老四的那牛栏一样的房子里住了好几天的周母，顿时心里不平衡了， “你这被单是我陪嫁的？” 周母一屁股坐在了小两口的大炕上。 周婳摇摇头，“不是，我自己买的。” “我陪嫁的布你没用？” “用了，隔壁也做了两床，还给我团结毛票做了两身衣服，聘礼跟嫁妆的布都用光了。” 周婳给周母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 “家里人口多，而且小孩子一年一个样，布根本不够用。” “所以你就不管你弟弟的死活？他就两床垫单，脏得都长虫子了。” 周婳搬了张凳子，靠坐在书桌前， “房子是我帮老四找的，他说妈你啥都给他准备好了，让我不用操心！” 瞧见周母脸色变了变，周婳拖着凳子往前凑， “老四是来支援北大荒的，本来应该住在知青点，他自己一个人住，要真还事事妥帖，处处舒坦，怕是要遭到知青点不少人的红眼。” “再说，我去得勤可不一定好事，妈您也是在车间里工作过的，谁要是有后台，大家伙明里暗里不会孤立他？” “后台硬也就算了，像是我这样没啥本事的，怕是只会给老四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像现在这样也好，老四是靠自己的本事干起来的，团里面谁都服气他。” 周母被怼得哑口无言，看了看周婳， “我从前没看出来，老三你口才不错呀，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帮老四活动一下，我这次就要带他回去。” “老四同意？” “你甭管老四同意不同意。” 周母态度坚决，“他今年也二十了，要真是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回头被村里姑娘算计，彻底留在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我不就白养活了老四？” 周婳点点头，“回去也不是不行，只要妈您那边能把老四的工作安排好，走正常渠道就行，要是不行，我也无能为力。” “好啊，老三，家里的事儿里是一点都不伸手！” 周母说到这里，鼻孔里都是气， “你也知道家里的工作就那么几个位置，我来之前就想好了，你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让给老四，反正小橙子还小，你留在家里照顾她，不是两全其美？” 周婳在心里冷笑， 想到老二临走前还在说，妈会后悔…… 瞧， 妈怎么可能后悔呢？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母爱都是无私。 “妈，名额不是说让就可以让出去的……” 说着从屋里拿出一盒子的京八件递到周母的手上，自己则是转到周母身后，手放在了周母的肩膀上， “老四心里有大抱负，我看这回不一定是坏事……我知道您是因为老二的事，心里惦记着老四，可好男人志在四方，我也是来这里才有这造化。”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关系非黑即白。 多数时候，我给你留一点点余地，你也会行一点点方便。 家里有男孩子，周母喜欢老大跟老四无可厚非。 放在这个时代，不重男轻女的怕是少数。 大家都这样。 周婳改变不了时代，只能顺应。 她明显感受到了周母的身子僵了一下，周婳手指头在周母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 “妈，老二走了，您就只有我一个闺女了，往后要是老大媳妇跟老四媳妇对您不好，您就来我这里跟我……” 跟是不可能跟的。 要真是有儿子还跟着闺女讨生活，那老大跟老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周母也是从媳妇过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老三的意思， 媳妇到底不是亲生的，养老要靠儿子， 但儿子要干事业，家里照顾老小不就都得是儿媳妇。 若是没有个小姑子制衡，怕是等她老了，儿媳妇跟儿子一条心，自己也有苦头吃。 她当初为什么死活都得跟着老周进城， 一是要奔个前途出来。 二也是不想留在老家伺候周家那个老婆子， 女人是女儿也是儿媳妇，更是婆婆和亲妈。 周母本来僵硬的心被周婳揉肩的动作渐渐缓和下来，紧接着她就听到脑袋后面的声音传来， “妈，我知道您带孩子辛苦，老二这三个孩子也确实不应该可着你一个人累！” “怎么着，你有办法？” “当爹的哪里能这么逍遥！” 周母腾的起身，“老三，什么意思，你知道齐建设在哪里？” 第218章 再婚 周婳甜甜的一笑，活像个端着抢，等狐狸上钩的猎手， “知道是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周母眼神凌厉，“老二这俩孩子算起来跟你也有亲属关系，而且老二到底怎么没的，只有你最清楚。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困难就要一起扛，妈要真是帮着养着几个孩子，到时候羊毛不还是出在你们兄妹三个身上。” 周母本来就只想逮着周婳这一只羊薅的。 但听老三的口气，这明显还能将三个拖油瓶给甩出去。 既然能让外人背锅，她又不傻，为啥还得让自家人吃下着苦种子。 就算老三是闺女，可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从前有对比，现在只有老三一个人了，周母觉得不能将闺女得罪的太狠了。 周婳又绕到周母面前，坐下来， “妈，您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让老二家的三个孩子整天跟着周家人算是怎么回事？” 周母嗤笑了一声，“说吧，别卖关子了。” “齐建设就在京市，但您这么送过去，他肯定不会要孩子，你得迂回……” 听着老三像是挤牙膏一样，说话都说不痛快。 周母索性开门见山道，“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老三不愧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这个一心为自己的刻薄劲儿还真是像足了她。 也就是现在她年纪大了，心软了， 这要是在倒回去个几十年，你看老三能在自己这里占到半点便宜不？ 周婳眼底充满了冷漠，想了想， 她知道老母亲怕是今天过后对自己更是没有半点的母女情，不过有什么所谓！ “妈，我的条件是，以后我不让您来我这儿，您也别登门，还有您记得您当初留下我的那两百块钱嫁妆钱了吧，不多，还我就行，我就当是您给小橙子的见面礼。” 周母咬牙看着眼前漂亮的像是瓷娃娃一样的老三。 好啊，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周婳继续，“妈，老四的工作其实也简单，我这还送您一个消息呢！” 本来咬得后槽牙都响的周母听到还关乎老四，心道老三好手段， “你说，钱给你！” 将贴身放好的二十张大团结一股脑的拍在桌子上。 周婳笑吟吟的，“那我就替小橙子谢谢外婆了。” “我也不跟您兜圈子，齐建设的工作齐厂长是动了手脚的，挂职，人不在钱照发，这个空缺您让老四去顶。” “还有就是三个小崽子的事，您往妇联提，往报纸上投稿，能说多惨说多惨，到时候来采访，您再把家里弄得乱一点，齐厂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事肯定愿意帮忙的。” 周母蹙眉，“那齐厂长不会给你爸穿小鞋？” 周婳哂笑一声，“合着你们给他养孙子，他就照顾你们了？这种事儿闹得越大，对咱们周家越好，说不定齐厂长为了感谢你们，自己就将老四工作的事儿解决了。” 周母越听越欣喜! 是啊！ 老三这个脑子读了一个学期的大学还真的活泛了很多， 孩子在他们家，齐家也并没照顾， 她还怕得罪个啥？ 周母从老三那儿回到养殖场，越想越清醒。 天不亮就带着几个小崽子回去了。 她还得回去战斗了，要早日把老四的工作安顿下来。 老三说得对，有这三个家伙在，老四的肯定是谈不了好对象的。 现在只能是先处理好老二孩子的事儿，然后在将老四接回来！ —— 到晚上， 两口子又忙活上了一阵子，刘晟拥着媳妇说起了贴心话， “媳妇儿，我是不是得罪妈了，你看她还给了我们小橙子两百块钱……” 周婳一笑，深藏功与名， “妈可能觉得跟小橙子投缘，老二刚走，她来的时候脾气不好，我都安慰好了。” 刘晟就觉得他媳妇怎么这么温柔善良又能干呢。 这样的媳妇怎么样稀罕，都是不够的。 过年的事情多，周婳到家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二。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忙着打扫家里，再有就是忙活过年的事儿。 表舅妈在离过年只有五天的时候回了老家。 今年是一家五口人过年。 大年三十，周婳给小橙子穿上了喜气洋洋的花棉袄，团结跟毛票也焕然一新。 大毛跟自己也没有落下。 今年是71年了， 政策有些缓和，所以大家伙过年想吃肉，只要是不张扬，在家属院那就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周婳今年就亲自煮上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红烧肉，还有一早就卤好的酱牛肉，再加上表舅妈给她打理的菜园子。 饭桌上还真是比往年都要丰富很多。 周婳刚把炸好豆腐丸子，藕丸子捞起锅。 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三燕儿站在门口冻得一脸通红。 周婳眉开眼笑地将小姑娘请进来，“我刚炸了丸子，你带点回去给你姐还有你嫂子。” 三燕儿还真是大姑娘了，过了年就是十五岁。 出落得亭亭玉立， 跟二喜和方志兵都不太一样，小姑娘眼里盛满了星星。 听说也在市区念初中，成绩出色，各方面都挺出色的。 “谢谢周主任，我来是想邀请你去吃席，我二姐初六出门，要在家里摆上一桌子，二姐说您是我们家的贵人，忘记谁都不能忘了您。” 三燕儿说话慢顿顿的，语调里已经没有了这边的口音。 周婳愣了一瞬，“行，你回去跟你二姐说，我到时候一定去，让你嫂子跟二姐给我准备好酒水就行。” 三燕儿笑嘻嘻的，“那周主任我就回去了。” 周婳将孩子给喊过来， “这大过年的，这是婶子给你的红包钱，回去买书跟笔。” 三燕推迟掉红包，抱着周婳给的炸丸子一溜烟的跑远了。 转眼就到了初六。 小宋是外地人，在金鸡屯算是倒插门了，本来就没什么亲戚。 所以酒席干脆就摆在了二喜的娘家。 也没多叫人。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的菜，都是自己人。 一早上， 二喜就被陆婉晴捣鼓成了一个花姑娘， “大嫂，我这样真的好看吗？” 二喜看着镜子里披红挂彩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然，就算是当初嫁给林家栋的时候，也没有穿的这么好过。 嫁衣是大嫂去县城给定制的。 本来她打算就穿之前的那一身，结果大嫂听见了死活不同意。 这不是晦气嘛！ 拍着她的手说，“嫁衣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就交给我好了。” 二喜低头，好看是好看， 就是怕太张扬了，村里人会笑话宋哥。 宋哥真的很好很好，人老实本分，对自己更是有救命之恩。 她觉得这辈子还能再嫁人是上天的恩赐。 这时候，方大娘也抬脚进来，看着穿得一身红装的闺女，瞬间湿润了眼眶， “二喜，是娘没本事，苦了你，小宋人好，你一个二婚还给了100块钱的聘礼，以后嫁去小宋家，就是他们家的媳妇，记得要伺候好小宋，生多几个孩子！” 第219章 我们老大可想你了 方大娘没念过一天的书，就是这村里面最普通的中老年妇女， 心心念念的都是孩子。 小时候是希望孩子能健康的长大，长大以后就希望孩子们能有个好去处。 那时候志兵他爹刚死，村里人都劝她改嫁。 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谈何容易？ 当时志兵16岁，二喜14岁，三燕儿才7岁。 都是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老子还没有了，只有一个老娘。 这么大的孩子了，真要是改嫁谁又乐意接受他们了？ 孩子们也可怜。 方大娘咬咬牙，跟志兵娘俩硬是把家里给支撑起来了。 早前因为换亲的事，方大娘心里就有了疙瘩，现在总算是熬到了一家人都起来了。 给闺女塞了50块钱的压箱底，方大娘红着眼睛给闺女梳头。 屋外， 周婳看了新娘子，从屋内出来就看见乌泱泱一片绿。 再去看外面自家的糙汉子， 正在整队了， “嫂子好！” 来的都是小宋一个班的战友，本来连队里跟小宋关系好的都要来的， 但怕方家装不下，这才拖了小宋班里的人送上了他们真挚的祝福。 这会看到周主任，大家伙也不整队了，争先恐后地抢着看嫂子， “嫂子，我给您打个小报告，自从您去上学，我们的日子可是太难过了，老大出操贼早！” “嫂子，您啥时候念完书，兄弟们都盼望着您跟老大好好的。” 有个光头小战士胆子最肥，冲破了刘晟的防守线，直接小跑着到了周婳面前， “嫂子，我给你保证，您读书去这几个月，我们老大可想你了，眼里就没有别人，别说看女人，就连去食堂吃饭都是吃素的……” 周婳捂嘴偷笑，“嗯，表现不错！” 光头小士兵飞快的点点头，“昂，那您放假这段时间多疼疼我们老大！” “李铁，原地青蛙跳二十个！” 话刚落就听到后面刘晟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位光头李铁苦哈哈的冲周婳一笑，“嫂子，不说了哈，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您传递消息。” 李铁这头一顿猛跳，气氛到达了最高点。 后面难得参加战友喜事的小士兵们都鼓掌起哄。 战友情很纯粹。 是能把背面交付的情谊。 跟小宋一个班的同事听到小宋要结婚，自告奋勇的掏钱给小宋买了一辆自行车作为新婚礼物。 更是向上面请求了三个小时的假期，就是为了来参加小宋的婚礼。 大家伙都知道，小宋家里人早几年都去世了。 他们是来替小宋撑场面的。 实际上能参加战友的婚礼也很难得，平时大家伙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但战友们大多数都是回老家结婚，也有在部队里举行集体婚礼，因为破旧俗的原因，一般就是一起吃顿饭，拉个歌。 这种屯子里的办喜事，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 小宋今天穿得很精神，虽然已经退伍，但小宋依然选择了穿军装来迎亲， 看见老大还有大家伙都来了， 小宋下意识地冲老大里立正敬礼，由于太激动，腿脚又不太方便，人差点偏倒了过去， 还是身边刚做完青蛙跳的李铁扶住了小宋， “宋班长，这是要结婚了，人都激动的昏了头？” 小宋嘿嘿一笑，“李副班，老大，谢谢你们能来！” 说完，自己支棱着站起来，对着所有来参加的兄弟们，深深鞠了一躬， “我宋单能有你们这群兄弟，这辈子都够了。” 刘晟见状，忙不迭的将人扶起来，“去吧，别让新娘子等太久了。” 二喜由方志兵背着从房间里出来，一身红，二十多年的短暂的人生从来没有向今天这般的开心。 她又出嫁了，这次嫁的是自己心仪的人。 大哥在，大嫂也在，还有周主任跟刘营长。 二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接亲仪式不能少，从方家出来后，小宋用牛车拖着二喜在村里转了一圈，又给跟着牛车后面一路拍手鼓掌的小孩子撒了不少喜糖。 最后牛车转回了方家吃席。 因为临时来了不少小士兵，陆婉晴跟方志兵作为娘家人又赶紧去乡镇上弄了几斤猪肉，一条黑鱼。 一个二婚的酒席比村里大多数人的酒席都要气派。 与此同时， 作为草龟村现在狗都嫌弃的林家人也听说了二喜二婚的消息。 嫁的还是一个头婚的退伍军人。 这年头，嫁人最让人艳羡的就是军人。 林老太气得在家里大骂，“这个臭婊子，烂货，把我儿给弄进去了，自己居然还能嫁人。” 查明林家栋不是林家人后，部队便没有对林家人在定罪。 毕竟林家也是受害者，林家还没了一个儿子了。 可林老太却不是这么想的， 一心觉得林家栋就是自己的孩子，之所以弄成现在这副场面都是二喜这个烂货给害得。 当初要是不贪图便宜，换这门亲事，那家栋就啥事儿都没有。 家里还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林家的大儿媳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 “我滴个娘哎，你还是小心点的说话，现在的二喜可不是咱们惹得起了。人家贴上了军官。” 林老太啐了一口， “还不是个被我儿玩坏了的烂货，那天从地窖里被救出来，她身上哪块地方没被村里那些闲汉子看过。” 二喜那天被救出来，身上确实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血污了一身，衣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 被抬出去的时候，又恰逢出工的时间，看到这副惨景的自然不在少数。 金鸡屯她们不知道。 反正草龟村现在只要一说起二喜，那些懒汉都淫笑的说荤话， 林老太就听到好几次，说是二喜的大腿根儿有颗红痣，拇指大小，看着让人怪心痒痒的。 “我看着烂货能高兴几天，人家一个军官还能忍受她被玩烂了？我可是看见了，家栋当时下得是死手，刀就在二喜的肚子上，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我就看这个烂货能跟那退伍的处多久。” 林老大摸了摸唇，“那可说不好，现在二喜能赚钱，身段也好，模样更是比从前更漂亮了。” 反正是比自家婆娘好多了。 自家这娘们天天不是在催他出工，就是抱怨这个家里没发过了。 要不是看在她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早就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说起来，还是那个假二弟的福气好。 二喜那双腿他也看到了，又长又直，那腚也是个好腚，生不了孩子有什么打紧。 不是更好玩儿！ 林老大越想心里越痒痒。 天还没黑，就把自家婆娘往屋子里拉， …… 一刻钟后，他骂骂咧咧的系皮带出来， “没劲!” 说着，溜溜达达的往金鸡屯村尾那间独立的房子后面去了。 从前二喜住在方家，那里人多，不太方便！ 现在搬到村尾，人烟稀少，总有小宋出工的时候。 他就去看看，再怎么说也是前弟媳妇！ 第220章 老刘家祖坟冒青烟 热闹劲儿过了， 周婳带着刘晟回了家属院，晚上她给小橙子洗了脚丫子，在炕上哄小橙子睡觉， 小橙子天真地眨眨眼，“妈妈，香香……” 周婳也喜欢软乎乎的小闺女，出去几个月小丫头是又长白了又长个儿了。 眼睛嘴巴都像自己， 就是那小鼻子像极了刘晟，高鼻梁，五官一下子就立体起来。 周婳搂着小闺女，是怎么亲香都不够， 她咋就这么会生了，生出来的宝贝真是天下第一可爱！ 刘晟带着团结跟毛票回来就看到母女俩搂成一团，心里想跟媳妇儿好好交流，哄着小闺女， “小橙子今天早点睡好不好？” 小橙子登时睁大了眼睛，搂着香香的周婳，宣示主权， “麻麻，我的！” 别以为她小就不懂， 爸爸为了抢妈妈这几天都是这句话，本来她都是在麻麻怀里睡着的，结果每次醒来，自己都被爸爸放到了最外面，还给她用一个小木板挡住了。 掉是掉不下去，可没有麻麻抱着，她睡的一点都不香。 麻麻统共就这么点假期，爸爸都搂着麻麻睡了好几个晚上了，今天就是轮也轮到她了。 小家伙肉乎乎的小爪子，抓住周婳半点不松手。 那小眼神分明在警告刘晟，你要是再跟我抢妈妈，今天我们就要一决高下。 面对闺女，刘晟总是多了几分耐心， “行行行，你的麻麻，爸爸搂着你们两个睡总行了吧！” 他的表舅妈喂，到底啥时候才能回来。 再不回来，媳妇都要去上学了。 粮食又要存下来了。 表舅妈没被刘晟给盼回来，倒是营地里的体检报告下来了。 这份体检报告是为了去京市做准备的。 周婳在家里带着娃儿就收到从市区寄过来的体检表，看了一眼，老男人身体不错，各项指标都达标。 不过就算是不看体检表，她也是知道大毛能达标的。 就晚上那个劲儿，差点没被折腾散架了。 得亏小橙子睡眠好，不然两人这个劲儿迟早都会被发现。 拿着体检表，晚饭的时候，周婳就问了， “体检表都下来了，这是要升职了？” 听到升职，团结心里是激动的，虽然刘爸爸一直说他升不升职跟他没有关系，可他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现在爸爸要升职，团结是全家人最开心的， “爸，也该您了，就您这军事能力，再不轮到您都有点说不过去的了。” 刘团结冲刘晟呲牙，“我觉得铁头他爸还不如您了，哪一次全军演练他能比过您，结果还上去了。” “怎么说话了，你李伯伯综合能力也很强。” 刘晟教训道。 李丰收比刘晟大五岁，虽然各项军事演练成绩不如他。 但就实战经验来说，李丰收是比自己强的。 所以李丰收能升职副团，他打心眼里觉得服气。 而自己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沉淀。 加上团结爸那次出任务，造成了重大损失，他能升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是上面对自己的关照了。 团结吐吐舌头，“我也没说李伯伯不行，这不是我觉得您更行！” 小橙子跟毛票没啥感觉，低头认认真真的吃饭饭。 刘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应该没那么快，这边还需要交接！” 周婳捕捉到了话里面的信息，“不单单是升职？还要调地方？” 话出口又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 不管是正常平调还是往上调动，这都属于军事机密了， 作为军属，她在随军过来的第一天就知道哪些是不可以问的。 所以还没等刘晟回答，周婳就赶紧摆手道， “你就当我没问过，到时候，你要是调动再给我发电报，我来收拾东西，安排几个小孩子，如果调动地方远，我就把几个孩子先接到京市去。” 这次回来， 她也想跟刘晟说要不要搬家的事， 等到她读完书出来，已经是73年，在过个三年风头就会过去了，到时候改革开放，整个时代都会加速前进。 如果她能在这之前，买上一套院子，那以后也就能安心的躺平了。 实际上，她现在这个专业读出来，是很有机会留在京市任职的。 到时候也会分房子。 不管怎么说，周婳觉得既然事按照齐建设前世的轨迹走了，那她大概率是会留在京市任职。 就是苦了两口子要异地而已。 刘晟没多说，“好，你现在那边找找房子，万一调动，我就先把孩子给送过去，我妈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尔尔下半年轮到外婆带，她也能抽出手来帮帮我们。” 弟弟刘军家的尔尔是刘家跟许家商量好的。 上半年在刘家，下半年在许家。 两老一起帮着把孩子带大了，年轻人也能专心搞事业。 在刘晟的殷殷期待中， 终于在正月初十等来了表舅妈， 表舅妈还带来了刘母给的蘑菇肉酱，牛肉酱，排骨包子，干豆角，贡菜，炸辣椒，黑豆…… 全国通用的粮票，糕点票，肉票，牛奶票若干。 满满一大袋子， “咋带了这么多？” 表舅妈好笑，“这些票都是你妈给你攒下来的，说是你一个人去京市那么远，万一吃不上的东西咋办，至于这些菜都是一式两份。” 她还没说的是，自从知道大儿媳妇去了京市读大学， 表嫂子那个腰杆子别提挺得多直了。 弯腰已经不太会了。 周婳就觉得这个婆婆实在太贴心了，又赶紧去邮局给老家发了个电报，还给邮回去了两百块钱。 —— 武陵市， 糕点电报跟汇款一起到了， 刚从邮局拿回来一大包裹糕点的刘母，那是恨不得将包裹顶在头顶， 有邻居笑着问， “哟，这是大毛给您邮寄过来的新年礼物啊。” 刘母眼神一挑，“不是大毛，是大毛媳妇。” “嗨，人家两口子，还不是大毛嘛。” 刘母这就不愿意了，大毛没结婚前，当兵八年，除了探亲假会给钱以外，啥时候见到过他一毛钱的东西？ 还不是有了媳妇儿以后，才能见到回头钱儿， 她就听不得别人误会儿媳妇，硬是要夸出来的， “这是我儿媳妇从京市那边寄过来的，说是他们那单位推荐她去上工农兵大学，那片才三个，就有我儿媳妇一个，是我们老刘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这可是京市的糕点！儿媳妇有孝心，到哪儿都想着我们老两口。” 刘母声音说得响，左右邻居都知道了，当面说她有福气， 背后忍不住议论纷纷， “哼，儿媳妇上大学还能是刘家祖坟冒烟？我看大毛那个性子是留不住女人的，过去我给他介绍的我娘家的外甥女，人家相亲回来直接摆手，说是吓人，说话就跟下命令一样。” “都去京市上大学了，还能看得上大毛？我可是听说了，工农兵大学出来都是当大干部的料，等再过两年大毛退伍，大毛他娘还不得是任由大毛媳妇捏圆搓扁。” “可不就是，你看厂里吴会计的儿子，也说是当兵的，退伍后断了一条腿，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成天得在家里跟媳妇闹。” “哎，当兵是光荣，孩子也危险啊，还是咱们这些老老实实当工人的稳妥。” 一时间，钢铁厂这一块说啥的都有， 就连许佩佩听到了都委婉的跟刘母表示担忧， “妈，我现在回来接尔尔，邻居们都跟我打听大嫂，你说大嫂厉害是厉害，这要是大哥真的冷不丁退伍没安排工作，您到时候不是也丢脸，我们尽量低调……” 刘母听到前半句已经开始心里不舒服，但想着小儿媳妇就是有口无心，就没往心里去，听到后半句，她心眼子一下就疼了起来， “怎么，是不是三毛听到他大哥说啥了，大毛真的工作有问题？” 话说大毛也是好多年都没动静了， 之前还听说因为团结丢了副团的位置，这不会是真要退下来了吧。 第221章 吃得太好 “那倒是没有。” 许佩佩一笑，“妈你别想太多了，大哥的能力咱们都是知道的，退谁也不会退她，除非……” 这话不说还好，停顿在这里， 刘母顿时就明白了小儿媳的意思，表面上没说啥， 但心里开始打鼓，急急忙忙地发了个电报过去，然后就开始在心里面叨咕各路神仙，保佑大毛身体健康，升职不升职再说。 最好是跟儿媳妇恩恩爱爱。 想着本来大毛的身体就欠缺一些，虽然孩子生了，保不齐病根还在。 总归多补补是没错的。 所以表舅妈动身要去黑省的时候，刘母就特意从箱底带了一罐子的黑豆，山药，还有两个熏过得腰子，嘱咐这个东西到时候就给大毛吃就可以了！ 营地这边， 表舅妈来的当天晚上，大家为了庆祝，同时也为了给周婳践行， 这就煮上了一大桌子的菜。 表舅妈最后还端出来了一碟子滂臭的熏得黑黑干干的肉片。 一点调味的大蒜子都没有，活像是要毒死谁一样。 周婳纳闷，伸筷子就要去夹， 被眼疾手快的表舅妈护犊子似的推到了刘晟那边， “这是表嫂子给大毛吃的，小婳，你吃旁的，这东西味道不好！” 刘晟看着那肉片的形状，眼神晦暗不明。 表舅妈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解释道，“大毛，你别误会，你妈这不是担心你身体不太好，特意给你弄的羊腰子，大补！” 说大补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周婳，那意思就像是在推销自己不太争气的侄子一样。 瞧，看在咱们这些长辈的份上， 这老帮菜您就凑合着用吧！ 毕竟都有孩子了。 周婳好笑，拍拍大毛的肩膀，“这段时间你确实辛苦了，妈说得对，多补补。” 她放假这大半个月，两口子每天都忙活至少一次。 刚回来那阵子，表舅妈还在。 他们可是在房间里放纵了好几天， 那真是人都是软的。 到晚上就是天雷勾地火，彼此只要一挨着就好像是要燃烧了一样。 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有小橙子一起睡的原因，两口子也不敢闹得太过火。 收敛了很多。 刘晟咬牙切齿的将一整盆子的补品还有黑豆水都吃了下去。 到晚上，周婳就明白了这汉子虽然已经是三十三岁的高龄，可身体强壮的跟牛似的，该补得怕是她吧。 刘晟将小橙子抱过去给表舅妈，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那眼神都变了。 漆黑的深眸鞠着周婳兔儿一样的眼睛， “媳妇你是觉得我这些天不够努力？” “什么？” 周婳笑的单纯，“不不不，咱们就是太努力了，今天晚上好好睡。” 刘晟拖了外套上炕，露出一身结实紧致的腱子肉，伸手捏住小同志莹白的小脚丫子， “躲什么？” 周婳赶紧举手投降，“我没躲，我这几天吃的太好了，让我素两天习惯一下外面的生活。” 素是不可能素的。 刘晟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让媳妇满意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周婳被晃的眼睛都花了，被清理干净，睡下去的时候才恍然外面已经蒙蒙亮。 她可怜巴巴的想， 这好吃的吃多了，也是会消化不良的。 那处怕是又该消化不良了。 年一晃就过， 正月十六学校要开学，周婳打算提前去学校，所以正月十二就打算收拾东西动身了。 回来前她就没带什么，去的时候却是大包小包的一大堆。 东西倒是不用愁，她有空间，出了门塞进去就好了。 就是有些舍不得小橙子。 小橙子搂着周婳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麻麻……” “我要麻麻……” 周婳被哭的心揪了起来，将小家伙抱起来哄，“等麻麻去京市找了地方住，就把你接过来好不好？”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一般，认真地看着周婳的眼睛，然后点头，继续号啕大哭。 最后哭着哭着，累趴在了周婳的身上。 刘晟知道顶多五月，他就可以调岗去京市，这次倒是没有太多的离别之情。 将软塌塌的小橙子从周婳身上抱下来， “火车是明天一早的，我们先去市区住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我送你上火车。” 周婳本来想拒绝，但看着大毛已经开始往外搬东西。 她想想也就算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二人世界，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好腻乎一下。 搬好东西，看着三个娃娃站成一排都是苦着一张脸。 周婳就觉得心里也不是滋味， “团结，毛票，小橙子，等妈妈去京市安顿好了，就来接您们。” 团结双手插兜，已经有了长子的模样， “婶婶，你路上小心。” 毛票撅着嘴巴，眼眶红红的，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拉着周婳的衣角， 试探着开口， “妈妈！” 听到这声，周婳一愣，毛票从前不会说话，所以没有听过他喊人，更是没有听过她喊自己妈妈。 现在小家伙叫自己妈妈，周婳郑重地哎了一声， 一把将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拥在怀里， “妈妈只是去读书，等将来毛票也会来京市读书，我们一家还会团聚的。” 毛票仰头去看周婳，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妈妈说， 但这会在妈妈的怀抱里，他又不想说了。 他跟妈妈还有很多时间，以后妈妈会带着他去京市读书，他跟小橙子一样，都是妈妈的孩子。 都可以叫妈妈！ 小橙子看二哥搂着妈妈不撒手，她也吸了吸鼻子上前搂住妈妈的大腿。 等到终于将三个崽子安抚好， 已经是傍晚时分， 坐上车，周婳小声问道，“我能去跟干爹干妈说一声？” 刘晟点点头，将车停在了村尾， 这边离牛棚近， 趁着夜色，周婳熟门熟路地溜到牛棚的窗户跟，又敲了敲窗户， 陆母拉开窗户，瞧见是周婳赶紧将人拉进来， “这是要去上学了？” 周婳点点头，“干妈，这是我今年做的梨膏糖，回来得迟，没做多少。” “你这丫头，前不久还让晴晴送了那么多糕点来。” 陆母嗔了周婳一眼，这几年要不是有周婳照顾着，他们也不能在金鸡屯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听说附近的农场，光是冻死的下放干部就有好几个。 他们冬天有方志兵给送柴火，粮食衣服就没有短过，开始也会有村里小孩子向他们丢石子，被三燕儿揍了两顿后，都老实了。 反正都过得挺好的。 周婳笑着看陆母，“干妈，您再等等，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我把您跟干爹都接到京市去享福。” 陆母给周婳倒了一杯红糖水，盘腿坐回炕上，拿起针在头发里摩擦了两下才慢吞吞的道， “我跟你干爹已经不想了，小方那里的避孕药我让停下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一直没个孩子对两口子都不好。” “以后啊，日子就这么过也挺好！” 有些希望在时间的长河里早已消耗殆尽。 刚来的时候陆父陆母也满怀希望，但这都三年多过去了，他们真的还能回去吗？ 晴晴是个姑娘家，今年也23了，要真是一年一年这样拖下去，还有几个三年。 如今姑爷已经是钢铁厂的正式职工，生个孩子也挺好。 第222章 回京，再遇贵人 周婳跟干爹干妈说了一会话，又去看了还住在知青点的陆婉晴。 想着再绕过去看一看二喜，结果就看到村委那处独立的院子外面蹲着一个神秘兮兮的男人。 周婳心里咯噔一下，没着急去抓人，而是返回去叫了刘晟过来。 只是等两人在回来，那躲在暗处的男人早就不见踪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 周婳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只能是交代小宋一定要好好对二喜。 天暗了别让她出门，最好是给这处院子弄个围墙，上面放铁丝玻璃的那种。 小宋看了一眼在嫂子背后脸色不太好的老大。 心知这事情的严重性。 “嫂子我知道了，本来也是准备砌围墙的，只是过年的这段时间一直下雪。” 周婳留下了两瓶辣椒水，这才继续上路。 不怪她想得多， 过了年她的血条已经从六十九降到了六十一，眼看就要不及格了，她是真担心二喜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 二喜如今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也算是脱离了天道的轨迹。 原书中二喜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没有小宋，也没有再婚，更没有孩子。 最后惨死在半山腰上。 尸体被方志兵抱回家，被亲妈拦在门外，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在婆家待不下去了，死了也不该回娘家。 方志兵犟不过老母亲，只能将二喜用草席裹起来，埋在了后山。 故事到这里结尾， 后续只有几句话解释了时代的悲剧，再就是那些恶人在方志兵发达后被绳之于法。 这本书年代比较久远。 周婳翻看剧情的时候，就在想，作者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能写出这种纯悲剧底子的书。 不过好像古早的现实虐文就是这个调调。 还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把生活过程喜剧吧。 两人驱车到了市区的招待所，这一晚上刘晟倒是没在使劲儿，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在招待所睡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刘晟就干脆利落地将周婳送到了车站，转头转得那个利索啊，都不带回头的。 周婳坐在火车上还讷讷的， “这是几个意思？腻歪了？” 不过她也来不及计较，因为火车上人来人往，将东西都放到了空间后，她又要开始自己的火车之旅了。 这次是许师长给弄的火车软卧票。 晃晃悠悠就到了京市， 周婳下车就坐公交回了学校。 推开宿舍的门，发现张明月方梅都在，两人寒假的时候没有回去。 陆宝也在，只有白珍珠床铺上一点东西都没有。 陆宝帮着大家伙搬东西，说起了学校里的八卦， “白姐姐可能要迟一些来，我听说学校里最近在查冒名顶替来上学的事，昨天白姐姐一来就被叫到了学校。” 陆宝有意无意地透漏着白珍珠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 周婳竖起耳朵，诚惶诚恐的拒绝了陆宝的帮忙，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陆宝你人真是太好了。” 陆宝的手一空，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但也没说啥。 把刚刚的话题继续， “我都担心死了，白姐姐不会有事吧，要是真被发现是冒名顶替的，会不会被开除！” “白姐姐的对象也没有工作，若是真的被开除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方梅惊讶的张大了嘴， “白珍珠是冒名顶替的？天啦，她怎么敢？” 张明月也小声嘀咕了一句，“俺们的报名表上面都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和地点，想要冒名顶替还是挺容易的。” 说着，张明月更是歪头看了白珍珠的床铺一眼， 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喜悦。 这个时代冒名顶替上大学技术含量太低，连工作都可以卖，还有什么不能的。 如果没有人举报，大家也就都默认了。 难道白珍珠是得罪了谁？ 周婳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如芒被刺， 她转过身来就看到白珍珠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旁边还跟着一脸献殷勤的齐建设， “姓周的，是不是你！” 周婳莫名，“什么是我？” 白珍珠紧紧盯着周婳，一副生怕错过她微表情的模样， “是不是你举报的我，在这里，只有你认识我，不是你又是谁。” 白珍珠冒名顶替来上学的事， 周婳还真不知道，“说话做事讲究证据，你说我举报的你，你有证据吗？再说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这事儿！” 白珍珠木着小脸，视线在齐建设跟周婳脸上来回打量， 最终确定两人确实没有猫腻才罢手， “最好是这样，我手续齐全，这个上学的机会就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把我赶走。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要是让我知道是你们中间的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接下来白珍珠跟机械班的一个女同志掉了宿舍， 看到新来的女同志，周婳勾起了唇角， “周主任，太好了，我知道你来了，但一直没遇到，这下可算是找到组织了。” 新来的宿舍成员正是当初跟自己一个单位的乔月季。 能有一个熟悉的人，周婳表示很欣慰。 乔月季性格大大咧咧，正儿八经的京市大妞，一来就热情的招呼大家去食堂吃了一顿。 “这顿我请客啊，方梅，你们多吃点哈，肉票管够。” 方梅缩着脖子摇摇头，“不了，我只要两个馍馍就可以了。” 她滴个天爷，送走了一个白珍珠，这回又来一个乔月季。 她们宿舍还真是一个千金窝窝。 怎么就这么豪横了！ 而陆宝因为被抢了风头，很不开心地坐在角落里， 周婳怕乌鸦嘴的事情再一次上演，赶紧给陆宝夹肉又夹菜， “陆宝，乖哈，你多吃一点，开心一点。” 那边乔月季可不知道这些事，等着大家伙一起吃晚饭，她笑嘻嘻地挽住了周婳的胳膊， “周主任，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呗，我爷爷可想见到你了……” 陆宝撅着嘴，故作天真地道， “周姐姐，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从小喜欢军人，听说乔姐姐住在军属大院，我也想去看看。” 周婳听到这话是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 双股站站， “你要不问问你的乔姐姐？” 第223章 媳妇迷 营地， 麻麻去上学了。 大哥也回了学校。 爸爸最近又很忙，家里就剩下小橙子毛票还有表舅妈三人。 三个人的晚饭寂寞凄凉。 小毛票一边吃饭，一边唉声叹气的， 吃着吃着眼泪鼻涕就一起流了出来， “妈妈怎么，这么争气……”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去那么厉害的地方上学，爸爸咋就这么不争气了。 都在这里多少年了也没个进步。 表舅妈看着两个小崽子兴致都不高，给两人一人挖了一大勺子的鸡蛋羹， “乖，你们妈妈放暑假就回来了！” 毛票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地将碗里的鸡蛋羹都塞进嘴里，看着小橙子还是一副垂头耷脑的样子。 毛票声音哽咽， “小橙子，吃！长圆圆！” 妈妈喜欢胖小孩，看见木头长胖了都要夸上几句，只要自己跟小橙子能够长得圆圆的，妈妈一定开心。 他已经开始想妈妈了， 木头说这叫相思病。 哎， 做个没妈的小孩太难了。 小橙子看着二哥鼓着脸喂自己饭，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麻麻……” 麻麻在家的时候就会这么给自己喂饭！ 小橙子伤心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三人， 就连表舅妈心里也瑟瑟的， 小婳在的时候，家里都是欢笑声， 现在安安静静，难受！ 而难受的还不光光是家属院的三人，刘晟这些天已经将训练逐渐减少，一停下来就会想媳妇， 真想插上翅膀飞到媳妇身边。 就他媳妇长成这样，保不准早就有苍蝇盯着了。 之前送媳妇去上学的时候，他就觉得学校偷偷看媳妇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他有信心，这些人都入不了媳妇的眼。 但架不住风浪太多，万一媳妇被迷了眼怎么办？ 之前那个孙记者，看媳妇的眼神就不太对劲，那小子年轻年也长得白，媳妇没准就喜欢这一款。 一想到这里，刘胜就收起心思往许师长的办公室去了， “师傅，我的事儿你还管不管了，来接替我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到岗。” 徐师长手里夹着一根烟，呵笑了一声， “你小子急啥？媳妇在京市又跑不了。接替你的营长下个月就到岗了，你要真着急，这个月我给你放个长假” 许师长心想， 这臭小子就是个媳妇迷，一天离了媳妇都不行。 要不是京市那边点名要人，他还真想给这小子多训训！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哪能一直围着媳妇孩子转！ 看刘胜不说话，许师长给人倒了一杯茶，继续道， “臭小子，到了京市可得给我争点气，不然别说是我老许训练出来的人。” 闻言，刘晟立马立正， “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的调动，不单单是升职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在京市组建一个独立团！ 是一只隶属上面的特殊队伍！ 他这次算是连跨三级。 就是这一趟手续办下来太慢了，要等到五月才能跟媳妇见面。 “师长，要不你还是给我放个长假吧，等什么时候需要我的时候您再给我发电报，” “真不是我想媳妇，你也知道小橙子才一岁多，离开妈妈真的是嗷嗷！” 许师长是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请长假， 冷眼看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道， “好，我给你10天！安顿好给我，赶紧的滚回来。” — 京市， 军属大院， 陆宝，周婳，乔月季，三人尴尬地坐在乔老爷子的书房。 周婳真的很无奈， 陆宝这个乌鸦嘴她是真的得罪不起， 能怎么办呢？ 哄着呗！ 好在乔月季是个大剌剌的性子，陆宝说要跟着，她也没在意， 还热情地招呼她一起， “周主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去乔家咱们都一起。” 乔越记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但乔家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城府的， 乔老爷子纵横官场多年， 只从细枝末节就能看出月季这两个女同学的个性， 那个叫什么宝的小动作很多，又小心翼翼地在乔家表现自己， 看来这是纯属来找关系了！ 反观这位大名鼎鼎的周主任，倒是很让她满意， 从孙家小子的口里知道，周主任的功绩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周主任又是一回事。 他是没想到在北大荒叱咤风云的周主任居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说话做事透着一股沉稳劲儿，年纪也就比自己家的月季大了两三岁， 眼神里那个通透劲儿倒像是在机关单位呆了多年。 懂人情却不世故。 这样的人才适合往机关里面发展！ 乔老爷子笑呵呵的， “都是月季的同学，以后多来家里玩儿。” 陆宝站起来，声线甜甜的，“乔爷爷，我一看到您就想起了我自己的爷爷，我以后真的能常来玩儿吗？” 陆老爷子眼神里飞速的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回头我跟门卫说一声，让保卫科给你们做个牌子，以后跟着月季直接进来就好。” 听到这话，陆宝惊喜的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那我可以认你做干爷爷吗？” “……” 周婳自认为自己的脸皮已经被训练的城墙厚了， 但此刻，她承认，不及陆宝万分之一。 这货是有点子东西在身上的。 但陆宝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乔老爷子何许人也，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莽撞的丫头。 不过是看在小辈的面子上不去计较， 他沉默了半晌，随后吩咐乔月季去倒茶， “你们，尝尝！” 月季端了茶进来，乔老爷子面色如常到做了个请， “等会留下来吃饭，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 周婳毕恭毕敬地站起来接过茶杯，心知，这便是乔老爷子委婉的拒绝。 在没有对等的关系上， 过分索取，只会得不偿失。 周婳喝过茶，淡淡一笑， “乔老爷子，您这个是信阳毛尖？” 乔老爷子听到小姑娘懂茶，又看她放松的状态，心里更加高看几分， 轻轻哑一口才道， “小丫头，你懂？” 周婳点点头，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小包， 就是半斤的那种，用油纸袋封好，上面有一个淡淡的蜡烛盖章封印， “我们老家也产茶，这是我婆婆给我带过来自己喝的，我书包里正好有半斤，要是您不嫌弃就试试，古丈毛尖！” 看着小丫头递上没有包装的茶叶，乔老爷子心里就更舒坦了。 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说是自己喝的，却是封口完好， 但要说提早准备讨自己欢心，这包装又随意得很。 而且毛尖正是自己的心头好，古丈毛尖听闻是湘南省名茶，这倒是送到自己心坎坎里去了。 乔老爷子满意地接过来，拆开包装嗅了嗅，下一秒就大笑起来， “丫头，好茶。” 茶当然是好茶， 古丈毛尖，从唐代就是贡品。 民国时候更是一斤能换160斤的粮食。 茶也是周婳花了不少心思在火车上换的，正巧遇上一个北上的茶叶商人。 当时想着茶叶这种好东西在京市这种一块板砖能砸到一个官儿的地界，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没想到还真有用处！ 这不， 用上了！ 第224章 又一个异能者 看着周婳献宝似的拿出东西来， 陆宝掐了掐手心，要不是她留有一手，还真就被周婳给比下去了， 之所以能这样冒昧地提出要跟着乔月季一起来乔家， 是因为陆宝在学校的校训下发现了乔老爷子的签名，乔健民。 后来她从各方面打听到了乔老爷子就是这所学校的名誉校长。 更是从京市的同学那里知道了这个大名鼎鼎的乔月季。 陆宝在沪市也就是小家小户， 可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一样，不但运气贼好，做什么都能成，而且自己讨厌的人都能莫名其妙的在她手下吃苦头。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遇到同宿舍的周婳。 她已经悄悄对周婳施展过好几次的诅咒术了， 让她拉屎掉茅坑， 让她喝水被呛到， 让她走路摔跟头。 一次，都没有实现过。 这次跟着来乔家前，她就试探着用诅咒术让她被乔老爷子讨厌。 可看着现在正笑盈盈一起品茶的三人。 陆宝知道自己的诅咒术又失灵了！ 可她不是这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吗？ 从出生开始，爸妈爷爷奶奶都说自己是福宝， 有了她爸妈的工作转正了， 有了她，家里三个哥哥出门总是能捡到钱。 她长大一些去乡下奶奶家玩儿，还遇到过举着大旗子的大爷说她是气运之女，能吸收这世界上一切的好运。 可这些气运只能助她一时，只有遇到身上有紫气的大气运者，才能将她身上的气运一直维持在平衡的状态。 这种紫气她到现在还没有看到。 可紫气特殊， 跟紫气待在一起的人久了，身上也会有一丝丝的紫气漏出来。 她刚到学校的时候在周婳的身上就看到了漏出来的紫气。 所以只要粘着周婳，她一定能找到能让自己气运长存的大气运者。 现在看来，这个周婳确实特殊， 送礼谁还不会， 陆宝站起来，语气亲热， “乔爷爷，我也给您带了一份礼物。” 陆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看上去就精致的木盒子，然后笑着递给乔老爷子， “这是我爸妈知道我要来上学送给我的钢笔，但我的字一直写得不好看，我瞧着乔爷爷书房里的字都好看，我这就借花献佛送给爷爷。” 有珠玉在前，再看到眼前这小姑娘送的东西， 乔老爷子眉心一跳， 钢笔是好钢笔，只不过这款短钢明显是外国产的，而且这钢笔的小巧灵活，笔帽上还有一朵郁金花的烫金图案。 乔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推迟， “既然是家人送的，那就小陆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周婳也看出来了，陆宝没说谎， 这确确实实不是她特意准备的，而是借花献佛。 这款钢笔是樱花国68年出产的短钢钢笔， 女式的！ 送乔老爷子女士钢笔？ 而且像是乔老爷子这么特殊的位置，让他带着一支国外的笔在外晃悠。 也不知道陆宝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 钢笔一般都会插在胸口的口袋上，只要稍稍注意就能看到钢笔的样式。 乔老爷子用的是很普通的永生牌， 甚至都不是国内的最顶级的钢笔。 而陆宝出手就是国外的尖端货，本钱是下了，但却没送到点子上。 果然乔老爷子已经开始招呼几人出门吃饭了， “月季，带你两位同学去饭厅吃饭，家里好不容易来晚辈，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你孙爷爷还说要跟我厮杀一盘，等会我让元庆送你们回学校。” 说完，乔老爷子也没多待，拎着周婳送的小半包的茶叶，脚步飞快的就往隔壁院子去了。 孙家， 乔老爷子跟孙老爷子是从革命时代过来了的， 得了半包好茶叶，当然是要跟好友一起分享， “老孙，快，我这里有一包好茶，让你孙子泡一杯来试试。” 孙老爷子听到这洪亮的嗓门，慢吞吞地从书房出来， “哟，手下败将来了，下棋就下棋，还送什么茶叶！” 孙老爷子示意跟着一起出来的孙元庆给两人沏茶， “记得用你乔爷爷的专属杯子。” 孙元庆哎了一声，屁颠颠地拿着茶叶跑走了。 就是这茶也忒少了，乔爷爷真是抠门抠上瘾了，上个月还从家里顺走了一斤，今天就带过来这么一点。 等到孙元庆将茶叶泡好出啦， 就看到两个老玩童摆开了棋桌， 孙元庆按照往常的惯例，轻手轻脚的将茶杯放到两位爷爷的右手边，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中间。 乔老爷子打开茶杯盖子，绿茶的清香味顿时铺面而来， 再看茶汤，青色的茶缸配清茶， 滚水里绿色的茶叶舒展， 好茶， 孙老爷子也闻到了茶香味，皱了皱鼻子，眼睛一亮， “老东西，还真有宝贝啊，这是古丈毛尖？” “嗯，也就你的猪鼻子灵。” 乔老爷子傲娇的昂昂头，“一个小丫头送的，刚到，我就带过来给你尝尝，够意思了吧。” 说完又喝了一口，满嘴的馨香， “什么小丫头能送你这么宝贝的茶，来求着办事的吧？” 孙老爷子也喝了一口，心尖尖都舒坦了， 还算着老东西够意思，上个月顺走了儿子孝敬自己的一斤信阳毛尖，这个月还了个古丈毛尖。 值当！ 然后就听到乔老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吩咐一边看戏的孙元庆， “元庆，等会剩下的给包上，给我送到隔壁去。” 孙家爷孙俩都是一阵无语：…… “抠门！” 乔老爷子也不管孙老爷子的臭脸，继续摆棋谱， “我看你就是做人不行，除了你儿子给你送点破茶，没有晚辈过来吧，小孙也没谈上对象吧……” 孙元庆；…… 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 孙老爷子看在茶叶的份上不跟乔老爷子计较，这个老匹夫，一辈子都在跟自己比。 每次来都要戳自己的痛处。 孙家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工作忙，就生了孙元庆这么一根独苗苗。 偏偏大了二十五还没有个对象。 本来孙老爷子就属意乔月季，那小姑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单纯豪爽，跟元庆年纪也刚好。 撮合了一阵子，结果月季为了躲这门亲事， 自己给自己报名下乡了！ 就因为这事儿，差点跟乔老爷子闹掰了，好在最后政策下来，将月季给弄回来了。 但这回，孙老爷子是不敢再提两家的婚事了。 月季那孩子看着老实，却是一个有主意的。 估计是没看上元庆。 也不知道他们家的孙媳妇啥时候能讨上。 这回听到乔家了来的小丫头，孙老爷子倒是感兴趣了， “你说的小丫头是谁啊，还能送你这么称心如意的礼物。” 乔老爷子眯了老友一眼，小样儿，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就在隔壁，月季的同学，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只可惜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结婚了，不然这样的小丫头可是不能错过的。” 孙老爷子一听，更激动了，赶紧让孙元庆过去， “去，把你乔爷爷的茶叶送过去，还有上次你爸送我的酒也拿上，年轻人就该跟年轻人一起玩儿，等会你开车送月季妹妹回学校。” 第225章 租房子 孙元庆老老实实的拿着东西，又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这才去了隔壁桥爷爷家， 都怪两家老爷子胡乱牵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两家老爷子居然给月季跟自己说起了亲事， 这都是哪个哪儿的？ 月季那就跟自己亲兄弟一样，这哪是能做媳妇的人， 要说做媳妇还得是周主任那样的，就是可惜周主任英年早婚。 乔爷爷说隔壁来的是月季的同学,很明显爷爷又动了心思,从月季换成月季的同学. 孙元庆想着帮爷爷送完东西就让月季赶紧回家，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谈对象。 “叮咚！” 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爷爷家的帮忙的张婶子， “小庆来啦，快快快进来，家里好几个女同学呢。” 张婶子赶紧将人拉进来，说完还冲孙元庆眨眨眼， “都是你月季妹妹的同学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婶子都给你问过啦，其中一个就没对象，你得抓紧点。” 小孙的婚姻问题，可是这一片大院的老大难， 就连张婶子都关心起后辈！ 将小伙子拉进门，笑眯眯地看着三人介绍道 “月季，快给你元庆哥哥介绍一下你的两位同学！” 孙元庆寻着张婶子的目光看屋内的人， 这不巧了吗？ 孙元庆的理想型本来就是周婳这样的，刚在门口有听到了张婶子打趣自己的话，此时此刻再看到周主任坐在里，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脸红的就像是熟透了的大虾！ 他垂眸看着周婳前面的地面， “原来你跟月季是同学？” 周婳站起来，瞧见是孙元庆微微一愣， “孙记者？” 两人在刚开学的那阵子接触的比较多，她也听宿舍的陆宝打趣过两人。 后来周婳就刻意保持了距离。 能在月季家遇到属实没想过。 像是看出了周婳的局促，孙元庆主动道， “我爷爷跟月季的爷爷是邻居，乔爷爷说天色晚了，让我送你们回学校。” 乔家一向家风很严，就算学校离家里不远，但依然不许月季搞特殊，该住校就得住校。 往常乔月季都是自己坐公交回去， 没想到今天爷爷还给自己安排上车了，看来是占了周主任那小半包茶叶的光。 三人从乔家院子出来，周婳主动坐到了后座，乔月季也跟着一起挤到了后面。 只有陆宝自然而然的拉开了副驾驶位置的大门， 在孙元庆不解的目光下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孙记者，我在学校见过你，想不到你跟月季还是同学，以后我也可以跟着月季一起喊你元庆哥哥吗？” 听到这话，周婳跟乔月季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出了翻山倒海的恶心。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的听前面的陆宝叽叽喳喳，几乎将沪市跟京市的特产对比了一个遍， 还时不时的将话题抛回给孙元庆， “元庆哥哥，你觉得呢？豆汁儿真的都是馊掉的豆浆吗？” 孙元庆：…… 周婳开始还会听到孙元庆应付几句，到后面就只剩下敷衍的嗯啊…… 学校离乔家不远，本来也就是几个公交站的事儿， 很快就到了，等到三人一下车， 孙元庆摇下窗户跟周婳和乔月季挥挥手后，直接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陆宝站在车子的另外一边，嘟嘴， “乔姐姐，孙同志是讨厌我吗？” “陆同学，” 乔月季呼出了一口憋了好久的浊气，道， “第一，我今年19，你20，别喊我姐姐，我想吐！ 第二，至于孙同志讨不讨厌你，这个你可以去问他。” 乔月季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脾气，像是陆宝这样娇滴滴，喊谁都是姐姐的，她还真是受不了。 幸亏这宿舍有周主任，不然她怕是还要调宿舍。 陆宝委屈得还想去问周婳，却没想到周婳跑得更快，丢下一句， “陆宝，乖哈，我明天给你买糖吃.” 人直接就消失在了校门口。 接下来一个星期周婳都忙活着找房子的事情。 这个时代很少有房子出租，就算有也是大杂院里面的一个小房间，公用卫生间还有井水。 周婳觉得搬家麻烦，要租就租个两年。 到时候参加工作分配好房子，在搬出来。 既要满足一家五口人的空间，还要独立卫生间的，这个条件算是比较苛刻了。 乔月季知道这事儿之后，主动就将这个活儿给包揽过来， “周主任，回头我让我妈去问问元庆妈妈，他妈妈就是房管局的。” 周婳万分感激，“月季，我也不是什么周主任了，你以后就喊我名字就好。” “那我喊你婳儿？” 乔月季笑了笑，生怕周主任拒绝，“我听陆知青就是这么喊您的。” “行！” 周婳大大方方的。 找房子这事儿是在三天后有消息的，周婳上完上午的课，准备给刘晟去寄信，结果刚出校门就看到了站在吉普车前面高大的男人， 是孙元庆，周婳礼貌的冲他点点头。 孙元庆眼神亮亮的，活像是一只见到主人的大狗狗， “周主任，你那事儿我给你办好了，今天你有没有空？” 周婳微微一顿，“什么事儿？” 孙元庆嗨了一声，笑道， “就是您托月季找房子的事儿，房管局那边空出来了一套小院子，不过离你们上学的地方有三四个公交站，你要下午没课，我带你去看。” 周婳眼睛一亮，现在已经是三月，若是大毛那边调动有消息， 那她也该准备给孩子们看学校，还有周边的设施，时间还是很赶的。 不过月季今天不在，就她单独跟孙记者去是不是不太方便。 就算眼前是青春洋溢的高干子弟， 她还是想着大毛这块有嚼劲儿的老帮菜。 老骨头，嚼着有劲儿，还香！ 孙元庆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房子那边有人，我主要是带你过去。” 周婳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点头，无视掉孙元庆打开的副驾驶位。 坦然坐到了后座！ 这座院子却是不远，出了学校，大概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确实如孙元庆说的那样，是一座小院子。 面积跟周婳在营地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小，也就有个一百来平，但有一个小院子，三间卧室，厨卫都是独立的。 几乎是满足了自己所有的条件。 不过房子灰尘多，看得出很久没有住人了。 灶台啥的都有蜘蛛网了，想要住进来，周婳觉得还有得收拾。 她反正挺满意的，看向孙元庆， “不是说房子的主人也在？” 第226章 大毛，你怎么来了 “再等等！” 孙元庆道，“应该一会就到了，林婶子就住附近，我跟她约好了，这房子特殊，本来是老两口的兄弟住着的，但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京市了，现在就空了下来。” 周婳第一时间就想到下放， 现在这个时间点，虽然政策有松动，但要是沾上一星半点绝对会被拖出来斗上一斗。 她试探着问，“那这房子怎么没被收回去？”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期，住房都紧张，一套面积一百平的小院子能住下好几代人。 这里又不比北大荒，城市里的房子向来金贵。 孙元庆扯了扯嘴角，“周主任你放心，这房子的原主人没有任何身份问题，你就放心住吧。他们只是工作调动而已。”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冲着孙元庆点点头，“小孙来了，说好了吧，对外啊，咱们这房子就当是借住给小孙的朋友的，房子要有人气儿才行。” 林婶子说完又看了孙元庆一眼，见到他没有异议才继续说到， “顶多也就是能借给你们住两三年，到时候我兄弟回来了，还得接着住，要满意我就把钥匙给你。” 虽说是借住，但周婳也明白这就是明面上的事， 私底下还要给钱的，等会问问孙记者就行。 她又绕着院子逛了一圈，实在满意得很， 要知道等到知青大批回城的时候， 京市的房子更是一房难求， 那时候不是有句话说，“找房子比找对象还难！” 有回城的教授抢破头也才抢到六平米不到的房子，更有一家五口人挤住在20平不到的筒子楼里面。 城市住房困难问题在不久的将来会达到顶峰。 所以现在能找到这样一套院子，实在不容易。 周婳当即就拍板了，“行，我就跟这儿住了。” 最后又私底下问了孙元庆的租金怎么算，得到一个月只需要两块钱的租金后，周婳在心里都要乐开了花。 太划算了！ 好像将这一片都盘下来。 从此以后姐就是房姐。 两块钱在京市租一套小院子是什么概念，怕是后世做梦都会笑醒吧。 房子的事儿，就这么顺利地谈了下来。 林婶子也干脆，还给周婳写了张条子，“你自己拿着就好，对外就说是我兄弟家的后辈，被说漏嘴了。” “好嘞。” 办好这件大事，两人又回到了学校。 只是车停在学校门口，两人都没有留意到校门外的一处高大的身影。 随着两人从车上下来，刘晟的拳头寸寸捏紧，骨节分明的大手青筋暴露， 那边， 周婳从车上下来，微笑着对孙元庆表示感谢， “孙记者，房子的事儿多亏了你，等下次月季有空，我请你们两吃饭。” 孙元庆脑子没有嘴快，“现在也到晚饭时间了，要不一起去吃点？我正好尝尝你们学校的饭菜。” 周婳一怔，觉得这个画风有些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她抬头看了看日头， “那要不你先去吧，找到房子这事儿我得先给我们家刘营长说一声，还得商量安顿孩子的事儿了。” 孙元庆身子僵了僵，但表情依旧， “我送你去，邮局那边可不近！” 看孙元庆无甚差别的神情，周婳又觉得兴许是自己多想了。 孙家能跟乔月季做邻居，那又怎么可能是见识短浅的人。 听月季说过，孙家三代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眼光高着了！ 两人再次驱车去了邮局，发电报还是很快的，等到太阳下山，孙元庆将周婳又送到了校门口。 不过这次他没有下车了，而是隔着车窗跟她挥手，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等月季得空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周婳如释重负，点头，“那行！” 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大路的尽头，她笑着摇摇头， 还真是高看自己了，孙记者长得不耐，家庭成分也好，估计也就是看自己能力不错，在报道上面能有更多的素材。 周婳将书包往身上一背，大跨步就要进校门， 走到校门卫处，她跟往常一样，冲门卫大爷点点头， “黄大爷，吃着了！” 搞好门卫关系这一点很重要，别看这个岗位不起眼，能获取的一手消息可多了。 黄大爷还真就给周婳提供一条消息， “是你啊，我刚刚还看到上次跟你一起背行李来的男同志！” 跟自己一起背行李来的男同志， 大毛！ 周婳停住了脚步，“大爷，是那个很高很高，长得有点黑，寸头的男同志？” “对，就是他，你俩这长相太显了，我一眼就记住了，他刚刚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然后就往那边的招待所去了。” 黄大爷手往招待所的方向一指。 周婳立马明白了，那边是两人上次住过的招待所， 早知道大毛来了，她还费那钱发电报干啥玩意儿。 火急火燎的就往招待所去， 招待所的大姐也认识自己，笑着道， “你爱人还住你们之前的那间，刚上楼。” 刚刚就在了，那大毛是看见自己上了孙元庆的车了？ 这家伙，没想到醋劲还挺大。 上次来，就跟孙元庆两人较劲儿过。 不声不响的来，还惯出脾气来了。 周婳敲响了202的房门，木门几乎是秒开， 而才分别不到一个月的熟悉身影，就站在木门内，手里还端着军用水壶，男人的脊背挺直。 周婳眼眶热热的，看着房内的人，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她呢喃了一声， “大毛！” 刘晟低头，对上小同志那双湿漉漉的眼时，刚刚的气瞬间化为乌有。 大手一捞，将人带进了房内，关门。 周婳下意识的搂紧他精瘦的腰，在他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肆无忌惮的深吸了一口大毛独有的气味， 顿时间心就落到了实处，她稍稍推开他，仰头去看他， “你怎么来了？” 刘晟带着力道的打手将小同志盈盈一握的细腰托起，移到靠窗的桌面上， “怎么，周同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我知道？” “没有！” 周婳坐在书桌上，身体往前倾，勾着他的脖子， “你在火车站头都没有回就走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大毛，我想你了……” 说实话， 刘晟下火车就直接倒了公交车到学校，可刚下车看见小同志跟孙元庆站在一起的画面，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话还没敢问出口，脑海里已经拼凑出了许多画面。 他相信小同志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可看到同样年轻飞扬的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刘晟还是忍不住的多想。 老李说得对，他媳妇长得招人，学校里肯定有乌央乌央的小蜜蜂来蛰。 媳妇能拒绝第一次，拒绝第二次，就算次次都拒绝， 可受伤的时候呢？ 小同志那事儿来的时候呢？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若殷勤都让别人献了，小同志难免不会在朝夕相处中出个小差。 她向来都是利己主义， 真怕小同志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第227章 接媳妇下课 现在看到媳妇就在跟前，他感到很满足， 两人老夫老妻，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里所想。 周婳看着老男人阴鹭的脸，笑嘻嘻的伸手拉开他的衣服， “大毛，手冷！” 刘晟板着脸，“我看你是心冷。” “你想知道什么？” 周婳柔软的手缠绕上刘晟绷紧的身体， “孙记者的事？还是想知道我最近有没有想你。” 说完这话，周婳伸进老男人秋衣里的手开始不老实， 有意无意地用手指甲刮蹭刘晟的胸肌， 仰着瓷白的小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大毛，你说呀，二者选其一，我都可以告诉你的哟！” 声音娇滴滴的， 刘晟低头看着她惹人联想的唇一张一合， 他这个年纪根本不用怎么撩拨，身体刚碰到，便是一阵战栗， 可，再想到小同志对着孙元庆笑， 刘晟就嫉妒的几乎要发狂！ 扣住她腰肢的手加重了力道， 捏着小同志盈润的下巴， “我都想知道！” 接下来的事儿就顺理成章！ 吃饱喝足…… 两人才搂着说起了私房话， 周婳把话题扯远， “我在京市这边租了个院子，离我们学校只有三站路，你要是工作调动就把孩子们都送到京市来，不过小橙子还小，可能需要你妈来帮一段时间，小橙子上幼儿园，妈就可以回去了。” 刘晟掐着媳妇的腰，往上提了提，又把话题绕回来， “所以房子是孙元庆帮你找的。” 周婳一笑，知道他的意思， “大毛，孙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 且先不说孙家在京市的地位，就说孙元庆本身也很优秀， 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在人民日报做记者，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她看过孙元庆报道的新闻，不单单是关于自己的，还有国内外的。 那小子笔力强，见解独到，拍的照片更是构图完美！ 她知道孙元庆是读过大学的，就这样的人放在哪儿不惹眼！ 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已婚妇女呢！ 周婳对自己有清醒的自我认知， 可大毛也对自己媳妇有更清醒的认知， 相比于那些愣头愣脑的小姑娘，他媳妇这一款外表小白兔，内心强大的成熟女性，更吸引高知！ 反正他看孙元庆那眼神就不清白。 刘晟的目光投向怀里的人，就觉得媳妇自从生了孩子后，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下意识的就搂紧， “晚上留下来还是回宿舍？” 周婳伸出皙白的大长腿，勾住男人的腰肢， “我反正是没力气动了……”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暖，刘晟起床将自己收拾好，又给媳妇套上了他从家属院带来的睡衣。 正正经经的穿衣服，倒是把他穿的一身燥热， 周婳看大毛满头大汗，狡黠的一笑，将脚丫子放到刘晟的腿窝窝里， “你这次是专门来盯梢的？” 说完还使坏的在刘晟的腿窝窝踹了踹。 挠痒痒似的。 刘晟身体一僵，抓住她冰凉的脚丫子往怀里放，“不全是。” “还有工作吗？” 刘晟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锁住她的眼眸， “想你想得工作不了！” 他的眸光里像是碾碎了万千星辰，周婳直愣愣地看着，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这小钩子给勾了去。 这狗男人啥时候这么会了。 要不是自己今天真吃饱了，她高低是要将人困在这里继续和谐生活的。 周婳看着他， “明天我上午还有课，你要不先过去我租的房子看看，要是有什么添置的咱们就先添置上。” 刘晟摇头，“我在学校等你，咱们一起去。” 清北大学倒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让外人进，周婳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行，早上我带你去。” 第二天一早， 周婳吃了刘晟给买回来的肉包子，就带着人进学校了，第一节是大课，本专业的人都会起早来上课。 她到教学楼的时候，陆宝，乔月季正好走到楼下。 乔月季在北大荒的时候就知道刘营长，这回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在教学楼。 她心领神会地朝着周婳抛了一个媚眼儿， “害我好一阵着急，还以为你晚上去哪儿了……” 周婳坦然道， “家里来人了，昨晚上聊得太晚就没回来。” 等两人话落，陆宝脸红的往周婳的脖子上指了指，“周姐姐，这里！” “怎么了？” 周婳按照陆宝指的地方抹了一下，瞬间明白， “京市的天蚊子出来的早，我的血招蚊子！” 陆宝不疑有他， “嗯，我昨天也看到一只，周姐姐，这是谁啊，是你家里长辈来看你吗？” 刘晟：…… “是我爱人！刘晟。” 听到这话，陆宝诧异的看回高大的男人，这一看倒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周婳怎么找了个这么凶的男人。 像是从山上下来的，好凶悍。 但他身上的气味好好闻，好熟悉。 陆宝又鼓足了勇气再一次打量刘晟，这下她看到了刘晟身上淡淡的紫气。 难道这就是大气运者？ 陆宝还想要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被乔月季拉着，三人一股脑的钻进了教学楼。 而说是要来学校陪上课的大蚊子同学送媳妇进了教学楼，自顾自的在学校里溜达起来。 这一溜达就溜达到了宣传栏， 往里仔细一瞧，他就发现了玻璃罩里关于工农兵大学的报道，还有学员们的合照。 照片上媳妇俏生生的站在清北大学的校门口，在一众同学中是那么抢眼。 再看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居然是孙元庆。 刘晟想到阳光下，孙元庆对着媳妇喊，“别动，笑一个”， 他的眉头就微微蹙起，刚刚还悠闲自在的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转头又往媳妇的教学楼走去。 今天是周五，周婳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下午连着周末都没有课，本来周末的时间，周婳都是用来看书，想尽早学完理论知识。 但现在大毛来了，自然是要空出时间留给大毛的。 下课铃声还没响，周婳就看到刘晟站在了大教室的后门口。 他高大的身形往那里一站，完全就是一块行走的人形招牌。 冷硬的外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又让人不能忽视，不少女同学绯红着笑脸偷偷打量。 还有人小声议论， “这是新来的同学啊，长得好高好帅啊！”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吓人，我觉得还是孙记者平易近人，更容易接触。” 刘晟参军多年，铁骨铮铮，身上比常人多了一股子悍劲儿，不笑得时候冷的吓人，但这并不耽误他五官协调好看。 周婳抱着书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倚在走廊上的刘晟，在一群女同志追随的目光中，朝着自己走来， “媳妇，下课了！” 第228章 这是我爱人，刘晟 周婳心想，这声脆生生的媳妇，他一定是故意的。 喊得就跟平常训练场上喊口号似的。 生怕人听不见。 跟着周婳一起出来的方梅还有张明月瞧见了这副场面，目光里全是惊诧。 啥玩意儿？ 周婳结婚了！ 方梅瞪圆了眼睛，“周同学，你居然结婚了？” 张明月也不可思议地打量两人，婚姻状况虽然是个人隐私，但周婳这样的完全不像是结婚了的呀？ 周婳迎着众人吃惊的目光，嗔了刘晟一眼， “嗯，这是我爱人，刘晟！” 在角落里曾经跟周婳示爱过的海报男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脏都抽抽起来了。 周同学居然真的结婚了! 还以为周同学现在是跟孙记者一起了，没想到她早就结婚了。 周婳怕等会造成交通拥堵，跟宿舍的几人挥挥手后就走了。 刘晟一路跟着媳妇小跑，直到出了校门，看到她那张红扑扑的俏脸， 揶揄道， “我是有多拿不出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刘晟还是拿出了手绢给媳妇擦了擦额角， 就是这醋味啊，浓的哟！ 周婳浅浅一笑，“你这不是拿不出手，是太拿得出手了，我怕到时候遇到强劲的竞争对手，你被迷了眼。” 刘晟听了这话，大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怔怔地看着她。 周婳道，“中午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再回我租的那个房子，要买的东西还挺多。” “听你安排！”刘晟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周婳的水眸，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于是，两人又折回学校饭堂吃了个大锅饭。 周婳觉得大学的饭堂味道还不错，不输给外面的国营饭店。 两人就是正正经经的吃饭， 但足以让今天到食堂吃饭的众吃瓜群众吃了一顿饱饱的大瓜。 周婳自己不知道，她早就被这一届的男生私底下奉为农林女神。 看到平常在学校低调的女神高调的跟男同志一起吃饭， 大家都跟他们宿舍的人打听两人的关系。 最后从陆宝的嘴里知道两人的关系后，更是碎了一群男同学的玻璃心。 好不容易给他们无趣乏味的学习生活带来一丝亮光的周同学， 居然是已婚！ 哎， 男同学都是一脸生无可恋，以后的学习生活没有了光，只有枯燥跟乏味。 而周婳当然是不知道这些事儿，带着刘晟在学校高调的亮相后，下午两人就回到了她刚租好的院子。 “怎么样？” 周婳献宝似的带着大毛转了一圈， “面积虽然跟咱们在营地的家属院差不多，但房间多了两个，东边这间我打算给咱妈跟小橙子主，中间这间我自己偶尔回来住，靠厨房这间卧室给团结和毛票住。” “这边还有独立的厕所跟厨房，院子里跟咱们家属院一样也有井水。” “以后这里就是我跟孩子们在京市的家了。” 听着小同志一一介绍房间，弄了半天，没有自己的住处，刘晟蹙眉， “所以我不用来住？” 周婳理直气壮道，“你这不是工作还没定下来，万一要调到南方去，回来的次数可就少了。” “如果我去南方，你毕业后不打算跟我一起？” 刘晟看着媳妇满脸希望的描述将来的生活，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以后的家。 若自己真是调去南方，她恐怕还真就不会再去随军。 虽然自己是往京市调，但刘晟心里还是空唠唠的。 有些不舒服。 院子里没人，周婳也就旁若无人的搂着刘晟的脖颈， “大毛，我想留在这里，你会同意的吧！” 若故事的发展方向如齐建设那般，读完工农兵大学就留任京市。 那这个机会对于周婳来说，实在是诱惑太大！ 她想留下来，看看那样的人生。 想到这里，周婳仰着有了些许软肉的脸蛋，眉眼弯弯，嘴角勾起， 笑的活像只勾人心魄的小狐狸， “大毛，你说呢？” 看着小同志洁白如玉的小脸蛋，刘晟即使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忍让她失望，回应声短促坚硬， “嗯！” 得逞后的小狐狸高兴的踮起脚丫子往刘晟的耳边蹭了蹭， “那咱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紧着要买的东西先买，等晚上就可以搬过来住了。” 刘晟老老实实的将身上的牛皮纸的信封拿给周婳，“开学前，你都没跟我拿津贴，手里头还有钱吗？” 看到厚厚的信封，周婳眼眸一亮， “大毛，你真是棒棒哒。” 交钱利索，还自觉。 家里的钱一直是周婳在管着，来之前她就存了快三千多，给表舅妈留下了生活费，现在空间里还剩下两千五百多块钱。 租房子，生活都是够够的。 就算自己现在没有工作那也不会过得委屈。 周婳将信封拆开，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乐呵呵的边说边数， “我的唾沫都是用来数钱的。” 开心心！ 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 发现大毛是真的没有用钱的习惯，信封里是半年的津贴，一共876块！ 嗨，这老男人，好得让人心疼。 “你自己就没花？” 刘晟将媳妇抱到了院子的石凳上， “没有用钱的地方，也就是春娥嫂子生了个丫头，我给随了五块钱的礼金。其余的基本上都在这里，本来是要给表舅妈一些的，但她说你走的时候给她留足了生活费跟工资，没要我的。” 看着媳妇亮晶晶的眼神，刘晟就觉得这钱不是钱，是媳妇动人的脸， “我看着家里的东西缺的还多，等会咱们去买回来，媳妇你放心，虽然你这几年没工作，但你男人我养得起你。” 升团级也会涨津贴，媳妇不工作完全没关系。 两人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又添置了不少东西，等到周末总算是收拾出个样子， 刘晟看着已经有个家的样子，道， “要去请你同学来暖暖房子，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他们照顾你。” 周婳倒是没觉得这个饭必须请，但搭上的人情得还，上次说好要请乔月季跟孙元庆吃饭的，这房子是人家帮忙找的。 叫了月季又不好落下宿舍的其他几位，干脆周日的晚上就一起叫上了。 方梅跟张明月家里条件都不太好，看见周婳租了这么大一个院子，就觉得周婳的爱人肯定不简单。 再看摆上桌的席面，好几个菜都是直接从国营饭店端过来的， 有肉，有鱼。 顿时对周婳羡慕的不行。 陆宝心里也羡慕，虽然看着凶，但出手大方，爱人读书直接给租了一套院子，吃饭的时候更是照顾的周周到到的，眼里嘴里全是周婳。 她妈说了，要么找一个条件好的，要么找一个眼里只有你的。 可周婳的爱人两样都占了，看那气度还有出手阔绰程度，家庭条件肯定差不了，这样的条件眼里还全是周婳。 就说这种男人哪里去找？ 要是能让自己捡漏就好了！ 陆宝在心里小声嘀咕了好几遍，然后开始默默的发力。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刘晟瞧了一眼满院子的女同志，张口问乔月季， “乔同学，你通知了孙记者吗？婳儿能租到房子多亏了他，说什么，我今天也得好好感谢他。” 第229章 情敌修罗场 乔月季就算是纯汉子也听出了刘营长语气里的酸意， 更何况，她也不那么纯， 通知是通知了的，但孙元庆来不来她就不知道了。 这位兄弟她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 孙元庆跟谁都是哥俩好，但要是求他办事，他准能翻脸无情，直接告诉你， 从哥这儿走关系，走不通！ 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才是人间正道。 她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找孙阿姨，可没想到大兄弟自己亲自下场了。 能在一个星期租到这样一套房子，孙元庆估计没少使劲儿。 而且她总觉得这房子说不定跟孙家有关系？ 不过这话她就不好明说了，要真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就挺尴尬的。 乔月季打着哈哈，“要不咱们不用等他了，大忙人一个，没准今天来不了。” 周婳看了刘晟一眼，也道， “我留一部分菜出来，等会要是孙记者过来正好可以吃。” 宿舍的女同学都一致符合， 只有陆宝眨着大眼睛，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周姐姐，这样不好吧，我觉得咱们还是该等等，元庆哥哥说不定就在来的路上了，要不我去路口迎一迎。” 说完，便是真的抬腿往门外走去。 大气运者万里挑一， 自己在心里使的劲儿好像又没发生作用。 那凶男人完全没看自己一眼！ 陆宝心里苦，怎么这书里面全是这种。 既然这样，那就按妈妈说的做， 广撒网，多捕鱼。 哪条上钩吃哪条！ 孙家也不错，而且这鱼儿还好钓一点。 一院子的人听到陆宝这样说，都纷纷不说话。 只是看这院子内那悍劲儿十足的男人，默默为等会即将要来的孙记者鞠了一把同情泪。 方梅冲张明月眨了眨眼，张明月回之以歪嘴。 两人弄得像是地下党接头似的， 面部表情刚做到第十个的时候，大门处总算有了动静， “元庆哥哥，我们就等着你了。” 方梅跟张明月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往后退了几步，省得等会溅到血。 周婳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也是皱眉， 坚定的站在刘晟身边， 大门处，陆宝跟孙元庆一前一后地进来，只听到陆宝叽叽喳喳跟着介绍房子的声音， 后面跟着进来的孙元庆一言不发。 等到进了院子，孙元庆礼貌的冲着众人道歉， “对不起，有个采访来晚了。” 说完，目光温柔地转向周婳，堪堪停留了一瞬，就飞快地收回，转向刘晟， “刘营长，好久不见！” 孙元庆今天穿的红色毛衣外面套休闲西装，头发是随意的三七分，肩膀上还挎着他的宝贝相机。 看的出是着急赶过来的。 他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八颗小白牙，活力十足。 这样干净的气质，得是家里条件好才能养出来。 刘晟伸出手，“孙记者好久不见。”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握住，院子里都安静了。 孙元庆迎上刘晟的目光，坦然一笑， “月季跟我说周主任想租一套房子，我妈正好有这方面的资源，也是巧了，符合周主任的要求，我就帮忙牵了一下线。” 孙元庆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两人这段时间接触的缘由。 话音落，他就感受到了对方那只手的力道，但他丝毫没有退却， 直视良久…… 最后还是刘晟主动放开了孙元庆的手， “还要多谢孙记者，我媳妇已经跟我说了这房子是你帮忙找的。今天正好我在，咱们多喝两杯。” 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孙元庆做了个请的姿势， “恭敬不如从命。” 吃饭间，几个女同志自觉坐到了一边，孙元庆跟刘晟坐在了一起。 菜几乎是女同志们吃的， 酒都是刘晟跟孙元庆喝的。 两人就憋着一股劲儿似的，一碗接着一碗。 最后，两人都有些喝懵了， 还是乔月季看不下去，主动把孙元庆给拉开， “兄弟，差不多了，孙爷爷的门禁时间要到了。” 孙元庆人晕乎乎的，看人都有重影了，可听到爷爷的门禁时间，还是立马站直， “走！” 乔月季拜托刘晟把大兄弟弄上车，她是会开车的，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先送几个女同学，再送大兄弟。 “婳儿，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 今天是周末，乔月季可以在家里住一晚上，跳上驾驶位，示意几人上车。 方梅跟张明月默契的一同往驾驶位挤， “我俩猜拳？” 最后方梅输了拳，跟着陆宝坐在了后座位。 刘晟跟周婳站在胡同口看着几人的囧像心里好笑。 正要挥手再见， 听到后座的孙元庆喊了一声，“刘营长！” 刘晟跟周婳对视一眼，一起往后座走去， 就见孙元庆趴在窗户上，眼底意味不明， “刘营长，我爷爷在军区还算说得上话，你，你要是想调过来，我可以帮你活动。” 周主任租房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若是能在这事儿上帮忙，让两口子团聚也是好事一桩。 话落，还没等到回应，孙元庆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哇”地一声，回身吐在了坐在身边的陆宝身上。 吐完他整个人的都舒服了。 仰头淡定看着刘晟，等答案。 而他身边，几乎整个正面都被波及的陆宝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恶心！ 她也想yue。 尽管心里已经燃烧着熊熊怒火，但顾忌着眼前人的地位，还是强忍着不适，捏紧了拳头问身边人， “元庆哥，你还好吧，哪里难受？” 孙元庆头也没回，固执的继续等答案。 无形的火苗声在半空中霹雳啪啦！ 刘晟大手落在周婳的软腰上，他到还真不需要走着后门，冷着脸看他。 周婳觉察存出了身边人的不悦，也觉得孙元庆今天有些过界， “谢谢孙记者，不过我相信我爱人的能力，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我们不会为了小家庭，给国家添乱。” 周婳的拒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话也说得明明白白！ 车内的几人表情都很精彩。 方梅跟张明月苦着脸，恨不得捂耳朵。 乔月季在翻白眼。 而陆宝的脸色更是五光十色。 那一脸分明写着， 大哥，您倒是看看我啊，我被您吐了一身。 您在这儿跟我玩看不见是吧！ 孙元庆还真就没理会陆宝，他默默地看着形影不离的两人， 向来自视甚高的他，此时内心浓云翻滚， 不该和不甘的情绪交织， 好在黑夜很好的隐藏了他的情绪， 初春的凉风灌入孙元庆脖颈，车内发动机的暖意也捂不住他冰凉的心，点点头， 朝着乔月季道， “刚想起来还有一篇稿子要改，送我去报社吧！" 乔月季一脸愁色，“这样还能写稿？” 孙元庆眸底错杂的情绪翻涌，轻笑了一声， “不是说写文章的都是疯子，咱们这种疯子喝了酒，灵感更多，你放心，报社就在附近，我们也有值班宿舍。” “行！” 乔月季一脚油门，在心里叹了一口老气， 大兄弟悬崖勒马呀！ 第230章 齐建设鸡飞蛋打的下场 大兄弟孙元庆回到报社后， 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报社没人，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泡了一杯浓茶， 苦茶提神。 将他本来萎靡的精神一下子给弄振奋了， 把今天拍的照片拿去报社暗房洗出来，趴在桌案上刷刷的开始写文章。 他日常都是白天采访，晚上将文稿整理出来，第二天便会回到报社交稿。 孙元庆早上学，所以在动荡前他就提前上完了大学。 正儿八经的新闻系高材生。 这段时间采访基本上是关于工农兵大学生的生活。 所以照片里有很多是清北大学的校园。 看着一张张照片在自己眼前划过，孙元庆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照片没选好，干脆提笔又开始写。 他的文稿从来都是一气呵成，可今天却怎么都写不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纸张上墨水晕散开来， 夜， 像是吞噬人的魔鬼，从来没思考过个人问题的大少爷，今天却像是开窍了一般。 琢磨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 —— 而小院子里， 周婳将东西稍稍收拢好，洗漱，躺回了新布置好的床上， “大毛，今天休战，太累了！” 刘晟幽暗的眸光落在她的唇瓣上， “昨天床没弄好，你说不要，今天又不想了？” 周婳已经躺平在大炕上，“我这不是怕你累着，毕竟你也不是年轻人了，咱们这事儿还是要节制的。” 不能暴饮暴食。 刘晟锁好门，单手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背心扯掉，露出蜜色的腹肌， “那谁是年轻人？” 这院子是通电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昏黄的灯光下，周婳清晰的看见了老男人硬得像是一块板砖的腹肌，足足八块！ 这狗男人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身材还这么好。 “大毛，你别这样……” 周婳捂着眼睛，漏出指缝，“别诱惑我，真累了……” 刘晟靠近床边，拉着周婳的手在自己的腹肌上游走， “那我是年轻人吗？” “年轻年轻，你是最年轻的中年人。” 周婳讨饶似的举起双手，“官人饶命。” 这话更像是挑逗似的，将本来就意志力已经接近崩溃的刘晟击了个粉碎， 大手握住纤纤细腰，另外一只手扣住周婳举起的右手，五指相扣， 将小同志揉在怀里，咬牙切齿地道， “年轻人哪有我会，媳妇，别走神，只能看我……” 接下来那就是让媳妇快乐。 刘晟致力于让媳妇满足，直到看着她如珍珠般的脚指头抓紧，又松开。 刘晟这只大蚊子才放过她。 说是一个月的假期，但刘晟也不能真的全都陪了媳妇，剩下的两周时间他得去报道， 将体检报告还有调令都提交上去。 这边的领导对刘晟的履历非常满意，看着老许拍胸脯推荐上来的人， 王忠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起来了， “老许这个老滑头总算是肯放人了，我还以为他要等到退休才肯放了你这名虎将。” 早在刘晟错失副团位置的时候，他就跟老许讨过人， 王忠作为陆军总司令，早就对北方军区这枚冉冉升起的新星有所了解了， 前两年风声紧，更是有关于刘晟个人关系处理不好的留言。 所以王忠才没将人往京市里面掉，再后来刘晟结婚生女，家庭关系这一块算是无懈可击了，又出了养子是黑五类这种传言。 这种事可大可小，当时又在正风头上，刘晟往京市里面掉的事情才会一推在推。 这么好一个苗子，若真是因为这些无需有的帽子被打下去了。 怕是他们军区的一大损失。 所以当时许师长跟自己商量，让刘晟在北边继续留一段时间，他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如今，现在时机正好。 不论是从刘晟得成分，还有家庭关系上都是无懈可击，更何况他那个媳妇也是个优秀的，两口子一起到京市，顺理成章。 王忠拍了拍刘晟的肩膀， “行了，你回去把二师那边的后续事宜处理了就赶紧过来，还有家庭方面，两个孩子的转学事宜好好弄一弄，下半年，我要看你以饱满的精神进入工作状态。” 刘晟立马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婳等刘晟去忙自己的，她又回到了学校上课， 中午跟着乔月季一起去食堂吃饭，就觉得饭还是那个饭，但没有了大毛吃得都不香了。 乔月季倒是吃得挺香，顺道还分享了一个八卦 “婳儿，我听说白珍珠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好久没听到白珍珠的消息， 周婳一愣，“不是才开学，怎么又请假？” “谁说不是了，家里人亲自来接的，我昨儿个看见白珍珠的老爸亲手扇了齐建设两耳光，说是要再缠着白珍珠，就让他身败名裂！” 周婳纳闷，从周母过年的时候回去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也不知道那三胞胎的去向，难道白家是知道了齐建设过去的事？ 事情就是这么不经念叨，两个星期后， 周婳就接到了老四从北大荒寄过来的信件，这封信内容大致分为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表达了对亲三姐的想念， 第二部分是阐述了自己作为北大荒的一份子将牧场建设得越来越好，上面还对他进行了登报表彰。 第三便是对周家的近况的概述， 大致说了周母回去后发生了事件，周母大闹齐家，不但将齐建设的事情闹到了报纸上，更是把齐建设在厂子里占有工位收取额外工资的事情给举报了。 齐厂长被查，那三个孩子也被送到了齐家， 紧接着周母更是挖出了齐建设跟白珍珠在北大荒的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知道了白珍珠在沪市的地址，将报纸还有孩子们的照片和老二的结婚证都邮寄到了他们家。 白家本来就不待见这个未来姑爷，看到这些，更是气得从京市将闺女给逮了回去，给办理了休学。 没了白家做靠山，齐建设在京市没有介绍信，没有工作， 整天躲在出租屋里面不敢出来，现在红卫兵还猖獗，要真是被抓到了，很有可能会被当成盲流…… 齐建设觉得这一切除了周婳还有谁会知道，肯定是她将自己的事给宣传出来的，他现在是工作没有了，白珍珠这条大腿也不让抱了。 不让自己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第231章 被人盯上了 自从刘晟回去以后，周婳好几个星期都没有接到老男人的信了， 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忙些什么。 眼看六月都要到了，这调令早就该下来了。 若真是去南方，他也该知会一声，孩子们的转学申请，还有搬家啥的该准备都要准备起来。 周婳这边干着急，暑假前两天还没收到大毛的回信，她便收拾东西准备回营地一趟。 考试前就买了火车票， 依然是上学期回家的老三样， 头巾，粉底液，补丁衣服。 陆宝看着周婳在宿舍里涂涂抹抹，心里也好奇， “周姐姐，你是不是放假也要回去？” 周婳皱眉继续涂涂抹抹，头也没抬，“当然回！” 陆宝惊喜道，“太好了，周姐姐你老家是在黑省吧，我放假也要过去那边，我哥哥在那边当知青，我这次正好过去看看他，我们俩一起去有个伴儿！” “你哥哥？” 陆宝点点头，小圆脸神秘兮兮的，“我哥哥偷偷报名去的，说是那边粮食好吃，上半年刚去，我也想去试试。” 周婳：…… 因为粮食好吃下乡？ 疯了吧！ “你几号，我已经买了车票了，不好退换的。” 陆宝拿着一张火车票凑过来，“周姐姐，你几号？” 看见周婳手里的车票，陆宝开心的拉起周婳转圈圈， “太好了，我也是六月二十五号……” 周婳这一年对陆宝乌鸦嘴的阴影很大，还真没有到两人搭伙一起回家情分，想着火车上那么长，没准一起上车后就遇不到彼此了。 陆宝这人吧，说她装天真，但有时候看着是真愚蠢， 这一年总喜欢黏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啥事她可图的。 “周姐姐，我行李不多，到时候我给你背你的行李，到站后，我大哥说会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去。” 陆宝露出洁白的八颗小白牙，“就这么说好了哟！” 要带着陆宝一起上路，周婳只能提前将东西放进空间，离发车前两天，她去京市买了各种糕饼，还给公婆和许佩佩都买了漂亮的衣服， 暑假时间稍微长一些，她也可以趁这个时候带着孩子们回湘南省看看。 做足了准备， 周婳就跟陆宝踏上了归程的火车，只是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人也跟着一起上了火车。 上车后， 周婳以为陆宝坐的是卧铺，她挥挥手准备告别，没想到陆宝跟着周婳身边亦步亦趋， “周姐姐，我也是硬座，你看咱们俩的座位是挨着的了！” 福宝无疑了！ 周婳简直无语，只能咬牙认了，还有两年，不要得罪这个活祖宗。 一路上陆宝就像个贴心的小妹妹，一会从兜子里掏出鸡蛋糕，一会又掏出奶糖给周婳， “周姐姐，你吃这个。” “周姐姐，这个好吃！” 本来打扮的十分低调的周婳被陆宝这样一喊，车厢里不少人都开始打量起两人。 于是乎，周婳是一步都不敢离开自己的座位，而且自己的水壶就连上厕所都要带着。 生怕离开视线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陆宝还笑她， “周姐姐，你也太谨慎了，我帮你看着，你去就好了。” 朗朗乾坤，火车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坏蛋。 陆宝只觉得周婳果然是从小地方出来的，过上稍微好一点的日子后，就觉得全世界都要抢了她的幸福生活一样。 伟人都说了，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已经提高。 出门都要介绍信，谁会没事花几毛钱坐火车偷东西，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陆宝从京市来回沪市也有两趟了，她就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就算有，她的体质特殊，肯定也会化险为夷。 这么想着，陆宝摆脱对面的大婶看好自己行李，她则是起身要去火车链接出透透气。 跟周婳聊天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 不但半点话没套出来，累的浑身酸痛，口干舌燥，脑袋都说疼了。 匡计匡计…… 绿皮火车在铁道上缓缓向前行驶，陆宝站在连接处看着风景一幕幕往后走， 后面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带什么的都有， 嘈杂声，鸡鸣声，鸭叫声，喧闹声不断。 要不是为了跟周婳一起，她也不需要买硬座。 硬座这边的厕所是镂空的，用一个草席子围着周围，里面就只有两块板儿，下面都能看到铁轨。 陆宝这一路上受尽了苦楚，要不是为了跟着周婳，她哪里需要受这种苦，更不必让自己大哥去那鸟不拉屎的北大荒。 她刚离开座位，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主要是陆宝穿得不低调，谁家坐硬座的同志是穿布拉吉，脚上还有一双小皮鞋的？ 更何况，从陆宝拿出来的那些食物里就不像是个穷苦人家出来的。 小姑娘长得单纯。 座位四周的人都注意到了她。 等到陆宝一离开座位，对面看行李的大婶就冲着自己身边的傻儿子道， “傻根儿，你是喜欢刚刚那个圆脸小姑娘还是鹅蛋脸黑乎乎的小姑娘？” 被叫做傻根的大小伙子露出痴痴的笑， “娘，我都喜欢，我能跟她们一起睡觉生娃娃吗？” 大婶嗤了一句，一巴掌打在儿子头上，“只能选一个，娘觉得黑乎乎的那个不错，腰细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 尽管那小姑娘穿得宽松，但夏天衣服布料薄， 她看一眼就知道那薄透布料下包裹的好身材，而且黑点好，能干活，还不会招惹是非，以后生了儿子也安分。 傻根儿啄着手指头摇摇头， “娘，那我要那个圆脸穿裙裙的，我想跟她睡觉生娃娃。” 不能要两个，那肯定是要好看的呀。 娘真是傻，村里头的狗都知道找母狗要找好看的，以后生的娃娃才能好看。 那黑乎乎的姑娘就跟一块煤炭一样，浑身补丁，哪里有穿裙裙的好看。 穿裙裙的连手指头都是白白嫩嫩的，放在嘴里肯定很甜。 傻根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娘，那我什么时候能跟她生娃娃？” 大婶子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冲儿子摇摇头， “等到了晚上就行了，你等会可千万别说话知道吗？” 说完，大婶子眼疾手快将对面的水壶拿过来，放在桌子底下悄咪咪地将一包白白的粉末给撒了进去。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将水壶放在了原位置上。 而这一幕恰恰被蹲在火车角落里男人看到了，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带着黑框眼睛，长相俊美，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国营单位的领导， 只是脚上穿的一双开口的皮鞋跟他格格不入！ 第232章 不想死就跟我来 周婳从厕所回来，就发现了陆宝并没有在位置上， 她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就连喝水的水壶也垮在身上，在座位上检查了一番，没发现针头还有什么其他物件后，她才坐了回去。 “姑娘，你是黑省人吧？” 对面的大婶等她一坐下就笑着搭话道， 火车上跟你搭话问地方的人，一定得长个心眼子， 周婳没搭话，目光暗自在这对母子身上打量。 她发现对面的男人目光呆滞，从上来开始就是低着头的，吃饭的时候更是一句话都不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出门在外得有把所有人当成坏蛋的觉悟。 周婳保持警惕，身子微微往窗户的方向侧了侧，照例掏出了一把镰刀放在桌面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大婶看到镰刀，顿了一下，转而笑起来， “小姑娘在外面警惕是好事，你这是回家收麦子了吧，镰刀都带着了，我没有恶意，这不我儿子生病了，我是带着他去看病，病没看好又要收麦子了，我也得赶紧回家收麦子。” 周婳不为所动，扯了扯嘴角。 不过听到收麦子，周围还有不少在同志引起了共鸣， “我是去齐市走亲戚的，大娘你是黑省哪儿的？” “我齐市的。” “我听说你们那片在搞什么水稻试验田，这还种麦子呢？” 隔壁也有个齐市的，听到这话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那片出了生产兵团的金团长，不单单是种水稻，麦子种的也好，整个北方就输三十二团的粮食多，肉多，鱼多，羊毛多。” “每年咱们都往上面送不少粮食，听说今年弄的水稻种起来了，比南方水乡的水稻产量还高。” “额滴个乖乖！这还是北大荒吗？” 那说话的中年人把头一昂，“你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八股了，我们那儿早就不是什么北大荒了，是北大仓。” 中年人一脸与有荣焉，越说越兴奋。 “我朋友家的孩子就在三十二团当知青，听说那位提倡种植水稻的是一位随军的军嫂，姓周，黑土地上面说起周主任，那谁不得是竖大拇指。” “当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周婳听到这些，脊背挺得笔直，这当面夸，都把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姐不在江湖多年， 想不到江湖还流传姐姐的故事。 这都把人夸得脸有点红呢！ 等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周主任的事，天色也渐渐黑了。 这时候失踪半天的陆宝终于又回到了座位上，看着周婳已经坐下来， 她笑嘻嘻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周姐姐，我刚刚去透了透气，这车什么时候能到啊，坐得我腰都痛了。” 周婳拧眉，“明天一早就到了，你要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吧。” 陆宝坐了两天的火车，腰痛，脖子痛，浑身都痛。 本来是睡不着的，但是又喝了几口水，她觉得眼前有重影，还头晕，很快就趴在了座位上。 周婳也累极了，半眯着眼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觉还抱着镰刀。 半夜， 大婶看见对面两个姑娘熟睡的脸，捅了捅身边的傻根儿， “儿子，醒醒，把你媳妇抱去后面放货的车厢躺躺，这么睡着太累了。” 傻根本来被他娘弄醒了，很不开心， 结果听到可以抱着媳妇睡觉了，顿时又裂开了嘴， “好嘞。” 傻根虽然傻，但是块头大，一把拉过陆宝的胳膊就往后面车厢走， 由于是半夜，车厢里的人都在昏昏欲睡， 而且这小姑娘白天的时候还跟大娘说话，大家只以为他们是一家人也就没在意。 陆宝被带走了一会， 周婳就醒了，她看了一眼周围，陆宝的行李还在，以为她是去厕所了。 闭着眼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时候，一直蹲在火车角落的中山装男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拿着匕首往周婳的方向走去。 感受到冰凉的刀刃在自己的手背划过， 周婳蹭的一下睁开眼，入眼便是齐建设那张扭曲的脸，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喊人， 但是那匕首快她一步的往周婳的腰间刺去。 “不想死就跟我来！” 好在周婳腰上绑一圈木板，匕首没刺进去，周婳反手把胸前的镰刀往齐建设的手上砍，一阵刺鼻的香味涌入鼻腔， 周婳下意识地去捂嘴，只是终究还是迟了， 她拿镰刀的手慢慢软了下去。 “怎么回事？” 齐建设笑嘻嘻地挽住周婳的胳膊，“媳妇儿，别闹了，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说完便是低声在她的耳朵边道， “刀上面抹了药，就算刺不进去，刚刚的气味也挥发了。” 周婳瞪圆了眼睛，飞快的思索着怎么办， 想着等会在人少的地方钻进空间， 她空间里有武器，不需要力气的辣椒水，还有辣椒粉，魔鬼辣椒粉，还有商城提供的解毒丸。 想到这里，她老老实实地跟在齐建设后面。 你丫的， 这个正当防卫的机会，她是要定了！ 齐建设看见周婳一脸识趣的样子，嗤了一声， “哟，挺老实呀，” 周婳微笑，“我知道姐夫肯定不会对我怎么样！” 齐建设冷笑，“那就要看你一会听话不听话了！” 而另外一边， 陆宝被傻根儿带去了装货的车厢，刚被关进去，她人就醒了。 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危险。 “傻根儿，娘跟你说的生宝宝的动作都记住了？” 傻根儿愣愣地将媳妇儿放在了地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娘，我知道，动作我都记住了……” 大婶子一脸欣慰，“那行，娘在外面给你守着，你跟小媳妇儿乖乖生娃娃哈。” 傻根儿点点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娘，我知道了。” 听到铁门被关上的声音，陆宝睁开眼， 天煞地， 她看见一个傻子正留着口水朝着她解皮带。 陆宝身子虽然是软的，但手脚都能动， 她嘴唇蠕动，吐出一个轻柔简短的字， “滚！” 傻根儿解皮带的手一顿，听到这句话，笑呵呵的， “小媳妇儿，傻根儿来跟你生娃娃了。我们这就滚滚滚……” 只是傻根儿刚爬下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窜在了一起，手臂抱着大腿，仿佛有一股力气推着他往车厢门口滚动而去，发出了蹦蹦蹦的撞击声。 傻根儿哎哟了一声！ 闹出来的声响把外面听墙角根儿大婶震了一下，心道儿子还挺强！ 连忙敲门， “傻根儿，别使太大劲儿，把媳妇用坏了也生不了娃娃！” 傻根儿从小就是痴呆儿， 而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就坏了身子，如今傻根都快三十了，眼看着再不留个后，家里就绝种了。 在老家肯定是没有好人家的孩子肯嫁给傻根儿， 本来是打算在外面买一个的，但是价钱没谈好，一个破鞋还要两百块，她一气之下就带着儿子回老家。 刚刚看到对面的那姑娘，心里有了心思。 这才有了这个计划。 只要这姑娘听话，给她儿子生了大孙子之后，她也愿意好好对这个儿媳妇的。 这年头只要破身了，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 第233章 反被诬告 陆宝眼见着屋里人滚来滚去，大概三个来回就晕了过去， 心道， 还在呢，自己的能力也没失去啊。 看来只是对周婳不管用而已， 陆宝强忍住身体的热浪，起来查看了一下车厢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很幸运地发现了这节车厢还有一个后门， 她冲后门绕出去，天色已经微微亮，刚刚还在里面惊得一身冷汗的陆宝被凉风一吹，身体的热燥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更加翻滚了。 这节车厢后面还有一节装煤的车厢，如今外面那老妖婆还在，她只能先去那里躲着。 而在外面听墙角根的大婶听了好一阵子， 发现没有了动静，心道儿子这是在里面享受完了？ 刚想要推门进去。 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被木棍击中。 大婶摇摇晃晃地往门后倒了下去！ —— 周婳被齐建设用匕首抵着， 一路往后， 她感觉到体内的力气正在快速消失，脑子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连走路都开始僵软。 感觉不能再耽误了， 她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感受到了前面不太正常的三个心跳。 她灵机一动，嗓音发软地道， “齐建设，前面有人！” 齐建设当然知道有人，他是看着那贼母子将陆宝给拖过来的，之所以认识陆宝是因为白珍珠的关系。 那小姑娘跟白珍珠就是一路人，蠢得不可一世。 不过耳根子软，好哄。 要不是之前已经跟白珍珠在一起了，他觉得陆宝更适合做自己的踏板。 现在陆宝被那傻子弄了，可惜是可惜！ 但跟自己已经关系不大了。 他只想报复周婳。 想着前面货车厢里面可能还在运动的两人，齐建设将周婳的手绑住，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棉布，然后将人绑在了无人处。 “老老实实地待着。” 他要去解决掉前面的婆娘先， 轻轻地走到前面，看到张头张脑的大婶，齐建设毫不留情的就是一门棍子。 而被齐建设放置在一边的周婳利用这个空挡，赶紧闪身今了空间。 空间里面武器很多，她随手就找到了一把匕首。 顺利的将困住的绳子解开。 周婳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在商城找到自己需要的解毒丸，吃下后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等她忙活完这些，感受到空间外有人靠近， 她装了一瓶辣椒水藏在身上，又从空间里出来。 车厢内还是黝黑一片。 “走！” 没察觉出自己的异样，齐建设暗吼了一声， 周婳老老实实往前面走，同时在手里握紧了那瓶辣椒水，这是她还在北大荒就准备好的辣椒水。 一直都没有拿出来试用过。 老二死后，周婳对齐建设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一个只想依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的渣男，也不知道书里面的原主是怎么能忍受得了的。 现在白珍珠离他而去，他居然把这笔账往自己身上算。 好得很！ 货物车厢前面是装煤的车厢，更黑，还有一股煤渣子的味道。 眼看着齐建设将车厢门打开，就要来推搡自己，她抬手就给了他的面门一喷。 “哎……” 还没等齐建设豪出声 周婳紧接着又是一脚， 将人直接踹进了装煤的车厢。 车门锁上，她赶紧往前面车厢跑。 晚上人不多， 周婳跑到了车厢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巡逻的乘警，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得清楚， “就锁在后面的车厢，你们快去抓人！” 这位女同志乘警记得，就是跟刘营长一起的那位， 乘警点点头，抓着对讲机走到窗户边，小声呼唤了一阵子， 周婳等得着急，那车厢她只是拉上，虽然人被自己拍了脑门，但若是等会醒过来走了怎么办？ 她催促道， “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快点，要是下一个站到了，人就下车了！” 乘警冲她点点头，“你放心，离下一个车站还有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乘警逮捕了三人。 “就是他！”周婳指认。 乘警让三人留在了车厢里，送周婳出去， “嫂子，我尽量在天亮前找到别的目击证人，您这边也要小心些，我会派人注意车厢的安全。” 等周婳回到座位后不久，陆宝也回来了。 坐下来后，她就急忙追问， “周姐姐，你刚刚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圈。” 周婳药劲儿过了，但实在困得很，也不想多费口舌，缓了一口气道， “去了个厕所，我再睡会。” 陆宝不疑有他，红着眼眶点头，“嗯，好的。” 自己就在车厢的事儿看来那对母子没有说出去，那自己吃了这么一个大暗亏，肯定也不能说！ 陆宝从随身背着的小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绢，然后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她殷红的嘴唇。 没事，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再说这条疯狗长得不错， 来这里前，她就是个集邮海后， 不论是奶油小生还是力量型男，只要吃得下，都要嚼上一嚼。 刚刚被傻子喂了药，药劲儿凶猛。 正跟天道商量着来个帅气的猛男， 这就来了。 但吃干抹净，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收拾好自己，她转头就去了火车头的车厢，不能让傻子母女还有被自己用过的男人走出去。 混乱的一夜过去， 天刚大亮的时候。 火车鸣笛声响起，广播大喇叭及时的播报停靠站。 周婳起身拿不多的行李，而陆宝也跟着站起来。 由于周婳还要跟着乘警到当地公安去录笔供，所以她是被公安车给接走的。 至于陆宝，下车后她就跟着哥哥陆天明开的手扶拖拉机回了屯子里。 录完笔供已经是快接近中午， 女公安送周婳出来，“乘警说他们挨个儿问了，找到的唯一一个匿名目击证人说您是自愿跟那位男同志走的，目前那位男同志抵死不认，还要反告您攻击他，对他耍流氓！” 周婳无语，“我是女同志，对他耍流氓？” 女公安连忙安抚， “嫂子，我们是绝对不会相信他，这件事还会继续调查，但咱们也得按章程办事，如果找不到证据，恐怕……” 周婳知道女公安也是实事求是， 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强忍着不耐道，“我可以见一见他吗？” 女公安点点头，“等我们的同志审问完，我在给您申请。就是还得等一等！” “行！” 因为后续可能还需要自己配合调查，周婳没想着离开，而是准备去邮局给大毛发一个电报， 只是才走出来，周婳就看到了阔步而来的刘晟， “怎么次次坐火车整得就跟历劫一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迎着刘晟目光，周婳忽地眼眶发酸，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 “大毛，你可算来了。” 第234章 痛打疯狗 刘晟看着媳妇那红得就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心忽然就好像是被谁抓了一把，隐隐发痛。 周婳小跑着过去，想一头栽进大毛的胸膛里，但顾及这是民风保守的七十年代， 到了跟前只是双手抓住大毛的胳膊， 拿湿漉漉的眼神去看她， 嘴里还小声哼哼着，“大毛，好险，我就要被欺负了！” 听到这句，一向处事冷静的刘晟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缓了一口气，稍稍用力捏媳妇的手，用眼神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婳简单明了的将火车上的事儿说了， 刘晟越听脸色越黑，如果仔细看，就会看到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若熟悉他的小士兵在场，就会知道大魔王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 听完，刘晟几乎是用了钢铁般的意志力才压制住自己拔枪的冲动。 若是媳妇真被欺负了。 他怕是想要跟人拼死的冲动都有了。 等周婳说完，刘晟阴沉着脸去看苦着脸的女公安，声音是从牙齿缝里出来的， “人在哪儿？” 女公安指了指所里，“还在审讯室。” 这黑脸的关公怕就是上面关照过的军区大佬，她不敢不说啊。 刘晟低头揉了揉媳妇的脑袋，尽量让语气温和， “我去听听是怎么审讯的，你先到车上休息会，等我处理完了带你回家。” 说着半搂着周婳往停在外面的吉普车上走。 周婳也确实累了，上车，然后人就靠在了座位上歪着头睡了过去。 这边， 哄完媳妇的刘晟看着女公安，语气仿佛化了冰一样寒冷， “带我去审讯室。” 女公安结结巴巴，“这，这不符合章程啊，您要不在等等，等审讯结束，我们在让您过去？” 刘晟的耐心已经告罄， “那你把电话打给汪局。” 听到这里，女公安简直想哭了，今天出门这是没看黄历，这种事儿真不好办， 她哎了一声，小跑着进去打电话，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转交给了煞神一般站在派出所内的刘晟， “那个，刘营长是吧，局长让我转交给您，” 刘晟干脆的接过电话。 “老汪？” 电话那头的汪局长，握紧电话，他都能想象出这尊煞神是什么表情了，但想到他才升职，还是不得不提醒道， “我的刘营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是往京市调的紧要关口，做事要谨慎。” “我就，问问！” 听着要杀人一样的语气，汪局长站起来转了一圈，三秒后， “别给我弄出事。” “我有分寸。” 刘晟将电话转交给旁边的女公安，人已经往审讯室走了。 派出所他来过好几次，审讯室在哪里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审讯室里， 眼睛裹着白绷带的齐建设被锁在木凳上，捏紧双拳， “我都告诉你们多少遍了，她本来是我相亲对象，但后来我跟她姐姐结婚了，她为了跟我在一起弄死姐姐，还在火车上带我去货车厢，是她把我压在下面，脱我的裤子……” “我要告她故意袭击罪，耍流氓罪。” 年轻的男公安听不下去了，用钢笔敲了敲桌面， “这位男同志，您跟我说女同志对你耍流氓？你是在溜我玩儿吗？” 齐建设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特么耍你干嘛，我当时眼睛都被她的辣椒水喷了，她要真是被挟持的，干嘛不走？” “还非要跟我一起进那个车厢，还在我身上浪了不止一次，我是有病冒着眼睛瞎了危险做这事儿？ 我就是被迫的，不信你检查我身上，她把我用麻绳困住，还用小皮鞭子抽我的腚，让我使劲儿，让我快点！” 齐建设简直要疯了，他的眼睛被辣椒喷了之后就被推进了一间车厢。 醒来后，就被着浪蹄子扒他的衣服， 当时他眼睛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只想快点去洗眼睛。 几次要推开她的魔掌，没想到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麻绳，将他捆住。 后面的发展，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这浪蹄子不但要他，还抽了他的皮带打他。 当时他真是被迫啊。 这说出去谁信啊。 怕是只有一身的伤才能解释得通了。 年轻公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离经叛道的案情，虽然狐疑，但看着齐建设脸上的伤还是将人的衣襟解开， 入目便是一条条皮带宽的伤痕， 从胸膛，肩膀到后背，错综复杂， 肩膀上有牙龈的咬痕，腰椎连着腚那里尤为突出，都青紫了。 在腚部侧面，还有好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和划痕。 这要说是男同志自己弄的，可操作性还真的不大。 青年公安是已婚人士， 这暧昧不清的一身痕迹，一看就知道当时状况肯定很激烈。 而且男同志说得对，他的双眼送来前就去医院清洗过了，确实是本地辣椒水，很毒很辣的那种，能不能保住眼睛还两说。 这要真是男同志挟持了女同志，男同志受伤时，女同志就应该逃走啊？ 男公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在心里进行了反推， 若是男同志跟女同志在进行过程中被喷了辣椒水，女同志反过来在弄他一身伤，好像逻辑也通顺！ 现在两人各执一词，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青年公安能闻得出男人身上的雄性气息，肯定是交合过的。 至于到底是谁强迫的谁，他还真是说不好。 报案的女同志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连衣服褶子都没有一个。 要说是被强迫的，好像也不像。 目击证人就一个，还是举报那对傻子母子顺带看到情况的。 那女同志长得圆圆的，看着也不像是会说谎的。 青年公安还想继续问，突然，大门被踢开。 他循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军服男人站在门边， “同志，我们还在审讯，有事您先出去等等。” 青年公安淡淡道。 刘晟刚刚在外面就把齐建设那些话都听了个齐全， 呵，说小同志勾引他，还强迫他！ 妈了个巴掌的。 刘晟活了三十二年，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他望向青年公安，声音像是冷硬的尖刺， “我来审，你出去。” 说完这句话，刘晟压抑住体内翻滚着怒气，黑眸死死盯着被锁在坐位上的人。 齐建设的眼睛缠了绷带，只能闻声辨人，他左右张望了一下， “是领导吗？” “这事儿我都交代了好多遍了，不用再来审一遍了吧，你们快把那个女同志抓起来，让她赔偿我的眼睛，还有失身费。” 刘晟牙齿咬得咯嘣响，从齐建设身上扯了一块布塞住他哇哇乱叫的嘴， 冰冷的眸光射向青年公安， “出去！” 青年公安没见过刘晟，慑于他的威势，退后了一步， “同志，我们这是派出所，不属于你们军区的管辖范围，请您不要越界办案，再说，你，您还带武器了……” 刘晟不耐再叽叽歪歪，掏出抢放在桌子上， “拿走，出去！” 他还真怕等会听到什么，会控制不住拔枪嘣了他。 就在青年公安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女公安接到指示赶紧过来将人拖出去， 还不忘对里面的人叮嘱了一句， “汪局说您千万要顾及前程，家庭，孩子还小！” 第235章 罪大恶极的人 前程家庭！ 孩子还小? 想到糯叽叽的小橙子，刘晟翻滚的怒意稍有停歇。 门关上的刹那， 他已经恢复如常。 审讯室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正巧在犯人的座位前方，以犯人的座位为圆心照亮中心一圈位置。 此时，他能看清这个曾经的连襟齐建设苍白着一张脸左顾右盼， 他将声音故意又压低了几分，扯开他嘴里的布。 “说。” 座位上的齐建设听到这话，挣扎着就要从座位上跳，但双手被铐锁住，屁股才离开位置，人又跌落了下去， “领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是她……是她强迫我，弄得我满身伤，还要了好几次！” “您不信看我的背上还有身上的伤，她用指甲掐我，我完全是被动的。” 齐建设刚刚被扯开的衣服还没穿上，皮肤此刻还裸露在空气中，刘晟瞧了一眼， 从满身被抽打的痕迹里一眼就看到深深的指甲印。 本来还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下来， 小同志爱干净，从来没有留过指甲。 刚刚进来前，他也害怕，怕事情比小同志说的更糟糕， 怕有个如果万一， 幸好！ 刘晟站在灯光前，挡住了一室的亮，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人， “她碰你哪里了？” 座位上的人一愣，随即很快的答， “哪里都碰了！” “好！” 刘晟将扯出来的那块破布又塞了回去，眸色狠厉地活动了一圈手腕， 这些天他训练的时间减少，基本上都在处理文职工作。 剧烈运动前确实要先热身。 而重新又被塞住的齐建设听到卡塔的关节碰撞声，紧张的人都要灵魂出窍了。 可奈何他的手脚都被固定住，眼睛也因为辣椒水缠了厚厚的一圈绷带， 就算是惊恐挣扎的浑身青筋凸起，也不能动弹半分， “呜呜呜……” 他都说了呀， 说了不止一次，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他呢？ 那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呢。 其实一开始跟着她上火车，齐建设只是打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当初相亲就是周婳先放弃自己。 看着她一步步变好，变得让人高攀不起。 齐建设心里是嫉妒的，更是扭曲的想过，如果这样的女同志跟了自己，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些糟心事儿了。 周甜甜这个害人精，身体不行还硬要跟自己乱来， 害的他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 自己哪一点不如刘晟了，他爹是厂长，刘晟家不就是个卷烟厂的普通职工吗？ 他好歹读过高二，刘晟年纪轻轻就去了当兵，说是文盲也差不多吧。 再说年纪，自己年轻那老男人好几岁了。 不管是在体力，思想，年纪，家庭， 他都秒杀刘晟。 怎么周婳就偏偏看上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而放弃自己呢？ 在北大荒的时候想不通，后来被白珍珠的老爹打他又更加想不通。 明明在纺织厂的时候那么多小姑娘追着自己跑。 怎么到了现在他就混成了过街老鼠呢？ 他要去问清楚，问问周婳到底为什么不选他而选刘晟。 所以他在火车站带着她去能问事儿的地方。 没想到居然还被她那样狠狠对待了。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肯定是周甜甜逼迫她换亲，周婳一直记恨在心，所以才弄得那样暴力。 齐建设此时多种情绪交织， 既有被虐的痛苦又有得偿所愿的暗爽， 只是当剧痛再次袭来时，这种情绪瞬间化为乌有， “啊！” “呜呜呜！” 真特么太痛了，他感觉自己的膝盖窝被踹了， 从前听那些小混混说隔山打牛，伤不在肌里。 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要被这一拳给击碎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刘晟想到刚刚媳妇在外面那个红着眼眶的委屈劲儿，他简直想把这个惹到媳妇儿的人大卸八块。 想到许师长压着他们这群新兵蛋子去学文化课的时候， 他就听到过啥周幽王为了褒姒，能烽火戏诸侯。 当时他不屑一顾，一个统帅者能这么荒唐，最后还要把罪责丢给女人。 简直是离谱。 可他刚刚看到媳妇那双红肿的兔子眼，就觉得博美人一笑，古人还是保守了。 若是眼前人真的做出啥事儿，他保不准能比周幽王更疯狂。 “你说全部都碰过，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他们在边境经常会抓到偷渡过来的卧底，这些人受过特殊的训练，嘴硬，身子板儿也硬，审讯室的人都把他们没办法。 这种时候，只有刘晟亲自上手才能掏出一些东西。 所以大魔王的称号也是从这时候得来的。 先是腿，然后是五脏六腑，背，手， 一拳比一拳更用力！ “对了，你是不是说还动你那里了？” 冷冰冰的金属感接触到自己下半身的时候，齐建设一阵颤栗， 这触感告诉他，是把武器。 不单单是能要了他命根子的武器， 还是一把能要了他命的武器。 齐建设这下是真的被吓破了胆子，这里天高皇帝远，真要是给自己按个什么名头，给自己嘎掉。 那不是亏大发了。 在沅江市他还能蹦跶一下，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 周婳这个死贱人玩儿了自己，还想将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这个暗亏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被接踵而来的痛感弄得已经没有思考能力的齐建设使劲儿的摇头， “呜呜呜，” “我，说……” 隔着破布，他尽量让吐出来的字更清晰一点。 “不必。” 说？ 要还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怎么办？ 刘晟看出来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厂长公子是真怕了， 但他也怕啊，关于媳妇儿的脏字，他是一个字儿都不想听到。 刘晟又上前招呼了两脚，直接连人带着凳子都踹翻在了地上， 齐建设现在就像是雨水里被踩碎的蜗牛，一身是伤的跪趴在地上， 刘晟一脚踩住他的手，声音像是毒蛇的芯子，缓缓吐出， “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别让我再审第二次。” 说完将那块破布随意从齐建设的嘴里扯出来。 噗噗的鲜血把本就脏污的破布染成了黑红色。 也没管地上的人，长腿一迈，大跨步从审讯室往屋外走去， 刘晟还存有理智，是因为想到媳妇还在吉普车上，虽然在派出所门口，但万一等会醒过来找不到自己，害怕怎么办？ 不想让媳妇等太久。 刘晟不敢让媳妇在受到一丁点的刺激。 他压下心中的暴虐，出门的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如水的刘晟， “应该能说实话了，好好审！” 背后的齐建设被凳子压制，匍匐在地上，涕泪横流，痛到痉挛。 两位一直等在门口的公安看到里面的情景都惊呼， 青年男公安更是眼看着自己手上的枪支被拿走，麻木在了原地， 等到人走远， 他才哆哆嗦嗦地问，“要不要向上级领导请示……” 女公安鄙了里面还在动的人一眼， “请示啥，汪局说只要人不弄死就行！” 盲流罪可大可小，再说他们刚刚就收到金鸡屯村长的联名举报，说是里面这位在村子里逃避劳作，偷奸耍滑，还跟好几个女知青有不正当关系。 罪大着了！ 第236章 你是忍者神龟吗 刘晟从派出所出来，小同志还在后座睡得香甜。 看着发丝有些凌乱的人儿， 刚刚暴躁的心被暖意一点点包裹，刘晟将车往派出所旁边的林荫小道上开了一段，确保媳妇在车上也不会被热醒。 审问估计还得一会才会出结果，那干脆就等媳妇睡醒了才去。 家里反正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知道小同志要放暑假，他提前将表舅妈团结毛票还有小橙子送回了奶奶家过暑假， 现在就是给小同志一个惊喜，在等她跟家属院里那些嫂子好好话别。 将车门打开，又等了一小会， 周婳便清醒过来，看着坐在身边打扇子的老男人，她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咱们到家了？” 刘晟摇摇头，“我看你睡得香，路上颠簸，等你睡好了咱们在启程。” 这处小树林左右都是树，隐秘性很好，安静的只能听到夏日的蝉鸣声。 车门被刘晟关上， 车内的热度陡然升高，两人相对坐着，肌肤贴着肌肤， 小两口自从京市一别后，已经好几个月都素着了。 这一见面天雷勾地火。 周婳很快就再一次被压倒在了后座位椅子上。 “媳妇，想我了吗？” 刘晟手支撑在座位上，抿唇盯着小同志的脸，喉结滚动，几乎是压下来的瞬间，身上某处的血液就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周婳被压着，脸上还有睡醒后独有的绯色，被这突如其来的男性荷尔蒙撩的整个人都爆红了。 她望着她，水润润的眸子眨了眨，抿唇挤出一个字， “嗯！” 现在是夏天，虽然周婳到派出所的时候简单的清洗过。 可现在被这样一团大火炉压着，身上早就热汗淋漓。 她推了推身上的人， “热！” 话从粉润饱满的唇瓣溢出，刘晟就将媳妇身上那件碍事的土布衬衫给扯掉。 看着媳妇身上白玉一样的肌肤， 刘晟眼底的暗色浓得化都化不开，只要想到那个没有发生过的万一，他就觉得自己幻化成了暴虐的纣王，恨的要吃人心肝。 嗓音磁性暗哑， “媳妇，以后不要一个人坐火车，我怕受不住！” “啊？” 周婳眨了眨眼，不知道大毛嘴里这个逻辑是从哪里而来， 她坐火车，他怎么会受不住？ 手自然而然的就搭在大毛的肩膀上，可又觉得被这钢筋铁骨嗝得难受，转而捏住他身上唯一柔软的耳坠，摩挲， 软声软气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要不是……” 要不是陆宝高调，她这副打扮还是很安全的。 “大毛，你教过我的，我会军体拳十六式，我有自保能力，你忘了？” “更何况就我现在这个形象也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好久没有听到小同志这娇滴滴软乎乎的嗓音， 刘晟被撩的浑身绷紧， 手掌微微用力， 撑起钢铁般僵硬的身体， 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吗，压着柔软， 刘晟脑子里全是小同志娇娇的喊声，还有这段时间在梦里两人在一起和谐的画面。 太引人注意了好嘛！ 他低下头，火热的吻落下。 沉沉的思念跟恐惧幻化成一腔春水，恨不能将小同志给淹没。 周婳的脑子是空白的，但身体很诚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没有大毛的生活也开始不适应。 只要看到他，心就是安的。 两人对彼此都是熟门熟路的， 吻了一会，渐渐意醉情迷。 刘晟的大手不受大脑控制划下， …… 小树林外偶尔有几只小鸟停留在绿色的车边，但很快又被这震动的大怪物给吓走了。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最后周婳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气喘吁吁地揪着褪在大毛腰间的衬衫， “完了？” 刘晟深呼吸一口气， “小看你男人，这里施展不开，回家再来！” 本来就是想收点利息，没想到两人差点没刹住车， 刘晟是纯纯这个年代的传统思想， 在车上，成何体统！ 给媳妇将衣服穿好，这才起身穿衣服， “扣子都被你拽掉了，等我还得回去问问审问结果了。” 周婳嗔他一眼，火都被撩起来了，也不灭， 心里更是不上不下的难受， 这会她的心情可不好， “那就回家。” 她只是听了女公安简短的关于齐建设污蔑自己的话，并不知道齐建设背后说的有多难听。 所以，在周婳心里齐建设已经是被控制的人，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还不如跟大毛一起多和谐和谐。 而且两人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 他是忍者神龟吗？ 周婳这头生着闷气，那头穿好衣服的刘晟已经回到了驾驶位置， 看了一眼欲求不满的小同志，他浅笑了一声， “回到家保证让你满意。” 周婳冷哼，“谁稀罕。” 再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斜，刘晟不想让人看见媳妇这样一副媚态，让她在车里等自己，然后他去了派出所。 女公安看到去而复返的大佬， 人都麻木了，“同志，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审出来了？” 女公安赶紧将那份新鲜出炉的审讯报告拿出来， “出来了，一查吓一跳，刚刚还来了个女同志，说是来实名举报的，是金鸡屯的知青，加上她的供词，嫌疑人肯定是跑不了要蹲笆篱子了。” “也就是长短的问题。” 刘晟一边听，一边翻动审讯报道， 里面没有提到小同志的名讳，用的都是某女同志来代替，而且从开始就是齐建设意图不轨，后来被发现后，就被辣椒水攻击。 人也被踢到了黑不见手的车厢内，再然后他就人事不醒了。 刘晟看完，满意地点点头， “嗯，按章程办事。” 女公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行，过两天他就会被提到市里面去，判下来，我们再通知您跟受害者。” 刘晟很满意这个结果， 回到车上，周婳还在闷闷不乐， 他主动将人抱到了副驾驶位，给调好了座位才问道， “在这里吃了回去，还是现在回去？” “不饿！” 刘晟拢了拢气得十分认真的小同志，好笑， “座位旁边的储物格里面有张嫂子烙得饼子，你要饿了就吃点，我们现在回去！” 本来不太饿的周婳听到是张嫂子烙的馅饼，也顾不上生气了， 打开格子， 肉香油香味顿时铺面而来。 要说在外面最想的是哪一口，还真就是张嫂子的馅饼，包子，和春娥嫂子的大酱还有酸菜。 馅饼是自己最爱吃的葱香味的，里面放足了葱花跟肉末，虽然凉了点，但咬下去还是油滋滋的，好满足，好好吃！ 看到小同志啃着饼子瞬间恢复了微笑， 刘晟也满足了，“张嫂子知道我要来，出门前现烙的，说是等晚上回去再给你做现成的。” 周婳撩起耳边的碎发，甜丝丝的道， “好，走走走，回家！” 刘晟脸上也忍不住浮起笑意，“别吃太饱，不方便运动！” “什么运动？” 刘晟看了一眼后视镜，“你说了？” 第237章 又上药 本以为回到军属大院能看到孩子们跟表舅妈， 可没想到推门，家里静悄悄的， “孩子们都说要去奶奶那儿过暑假，我提前就给送过去了。” 周婳从进屋开始就察觉不对劲，这会看到院子里已经收拾的光秃秃的菜地更觉得家里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她， “大毛，你的调令下来了？去哪儿？” 刘晟将媳妇儿不多的行李拎进屋子，点头嗯了一句, “我从这个月开始休假，正好可以陪你过暑假，等到八月中旬，我就要去任职了,至于去哪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口子一起去张嫂子那儿吃过一顿晚饭后，便是关起门来过起蜜月的生活。 两口子都格外珍惜突如其来的大长假，对于即将到来的分别是只字不提。 一个是心里难受，但故作坚强。 一个就不告诉你，等到时候让你惊喜。 过了好几天足不出户的没羞没臊的日子。 家属院都知道周主任回来了。 张嫂子第二天就要上门好好跟周主任叙叙旧，遭到了李丰收的白眼， “你这时候去干嘛啊，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团聚。” 张嫂子也知趣，“我白天去，不耽误事儿。” 李丰收瘪瘪嘴，“别给我去触霉头，等一个星期以后再去。” 张嫂子就不懂了，“这咋白天去还耽误事儿，这两人在家不得收拾东西，总不能光天化日的。” “让你别去就别去。” 张嫂子看着刚出锅的酸菜油渣包子，叹口气， “那我给周主任做的这个包子咋送过去，刘营长前段时间把地里的菜都掐了送咱们，他们这也不好开火啊。” 李丰收看了看日头，正午， 琢磨着吃饭的点儿，小两口应该没闹了， “东西给我！” 端着一盆子新鲜出炉的酸菜猪油渣包子，李丰收溜溜达达地往刘家的院子走， 隔老远就看到刘家大门紧闭，大中午的屋内也静悄悄的。 “得！” 李丰收将肉包子放在门口，敲敲门， 这两口子结婚也不是一年两年，还这么黏糊了。 以前老刘没结婚前，还嘲笑自己，有那哄媳妇的功夫，还不如自己提升。 现在人就光顾着提升跟媳妇感情了。 不过李丰收还真就冤枉两人了，大门紧闭还真不是在屋里干那没羞没臊的事儿。 而是又涂药了！ “媳妇儿，还痛吗？要不要我给你呼呼……” 刘晟握着媳妇的白皙的脚丫子，手上的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抚摸羽毛， 媳妇真是又软又嫩， 源源不断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掌传来。 刘晟觉得自己早上这个凉水澡又白洗了。 就算是天天都跟媳妇在一起，他还是忍得难受，将药膏涂好，又给媳妇穿好衣服。 这才起身去洗手，等会还得冲个澡， “中午想吃什么？” 周婳懒懒的在床上，真的，她发誓也就是吃多了几顿，身体就又吃不太消了。 好在家里没人，她可以享受大毛无微不至的关怀， 翻了个身，她放低声音， “我想吃张嫂子做的酸菜包了。” 刘晟嘿嘿一笑， “这还不简单，等会我去找老李说，知道你好这一口，上个月，我就给老李提了一袋子的细面粉过去，三十二团那边前几天供应猪肉，咱们院子里的菜大部分都送给了老李。吃几个包子还是可以的。” 穿好衣服，正要去营地找李丰收，就看到门口的香喷喷的包子。 “媳妇，张嫂子怕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说包子包子就到了。” 吃完了这顿， 周婳说什么也不肯在跟着糙汉子单独在家待着了，要命。 催着刘晟将自己从京市里带回来的礼品给许师长送一份去。 再把在京市买的特产分一分，将给孩子还有婆婆和弟媳妇的全部都寄回去。 然后就准备去陆婉晴那里， 没想到陆婉晴跟三燕儿倒是先过来了。 “周姐姐，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屯子里的知青点最近都传你的消息呢！” 陆婉晴也表情灰暗， “传的挺离谱的，我本来想第一时间过来瞧瞧，又怕你跟刘营长两人闹矛盾，来了两次，你俩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想着你们先解决好内部矛盾，我再过来。” 现在是暑假，陆婉晴跟三燕儿都放假在家。 看着姑嫂两一脸担忧。 周婳笑道，“我还能有这么传言？快进来……” 陆婉晴进屋，看到院子里光秃秃的菜地还有打包好的部分行李，心情就挺复杂的！ 过去四年， 她已经习惯了跟好友分享小说聊八卦， 过去知道婳儿只是去上学，寒暑假还会回来。 可现在刘营长要调走了，婳儿怕是再难回到这个地方。 “都收拾好了？” 周婳回头看了一眼，“差不多了。” 陆婉晴垂下发酸的眸子，“能带走的东西就带走，外面都是要钱要票的。要缺什么就跟我说，我让方大哥给你弄回来。” “我肯定不能跟你客气。” 说完这句，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陆婉晴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将周婳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婳儿，知青点这些天不知道哪来的流言，说你在火车上被齐建设那啥，清白都没了！” 周婳蹙眉， “啥玩意儿？” 这流言从哪儿来的。 陆婉晴眨眨眼，“也就是你回来这些天传的，那些知青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你当天下火车没回来，和齐建设直接被公安拖到了所里。” 说着看了一眼屋内，声音压得更低了， “刘营长不在家吧？” 周婳摆摆手，“不在。” “那我可就说了，新来的男知青一口咬定你在火车上跟齐建设不清不楚，光腚闹得动静太大，才被抓去派出所的。” 周婳咬了一口陆婉晴徒手劈开的西瓜, “新来的男知青都谁啊？” 陆婉晴也拿了一块西瓜，“前不久来了几个沪市的，有一个挺那啥的，就跟当初的齐建设一个劲儿，现在知青点的女知青都捧着他，叫啥陆天明！” 陆天明？ 周婳对这个名字还真没啥印象。 但想到姓陆，她又咬了一口西瓜，“他最近是不是有亲戚来。” 陆婉晴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啊，就你回来的那一天，陆天明有个妹妹来找她，现在两人都是知青点的香饽饽。” “听说这妹妹还是个大学生了，长得好看，说话嗲嗲的，看见人就喊哥哥姐姐。” “我真看不惯这种，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白莲花嘛！” 第238章 大毛被人惦记上了 周婳听着，心里默默琢磨。 陆天明是陆宝的哥哥？ 陆婉晴关心地问道，“火车上到底啥事儿啊？” 周婳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有白珍珠跟齐建设彻底闹掰了的事儿。 陆婉晴啧啧两声， “幸好你当初不是嫁给这头畜生，当真是死渣男，你是不知道，白珍珠跟齐建设双双离开后，白珍珠那个好堂妹白玉珠还闹了一处跳河自杀的好戏。” “啊？” 周婳是真没想到齐建设这根酸黄瓜霍霍人威慑力这么大， “可不是，本来两姐妹都说自己跟齐建设关系好，结果这头白珍珠直接带着人双宿双飞了，白玉珠哪里受得了这个，他们离开第二天，她就跳河了。” 周婳震惊，“死了？” 陆婉晴摇摇头， “死到没有，被村里一个汉子给救下来了，当时天气暖和，那汉子就穿了一个裤衩子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白玉珠给抱起来了。” “在有心知青的指导下，还给人做了嘴对嘴的呼吸，后面白玉珠只能是嫁给村里这位了，现在估摸着孩子都要出生了。” “可惜咯。” 周婳也跟着陆婉晴一起感叹，“是挺惨的，要不是齐建设，姐妹俩兴许能一起回沪市。” “不过现在村里挺多女知青嫁给当地人的。” 陆婉晴将周婳又拉回了凳子上，“我们知青点已经有两三个女知青嫁给当地人了。” 动荡已经好几年。 要不是有关系，基本上回城无望，这些女知青要不提前下手，恐怕村里条件好一点的汉子都被调走了。 而大部分女知青在城市里从来没干过农活， 男知青都不能自给自足，更别说女知青了。 三十二团这边已经是整个北大荒条件最好的农场，可按工分计算，女知青干不够，也是分不到足够粮食的。 有余粮地都是那些肯干，肯吃苦的附近城市的知青。 三人在院子里又聊了一小会。 陆婉晴便起身提着东西准备回家了，三燕儿看见了连忙抢过去， “嫂子，我来就好，大哥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身子。” “有了？” 周婳惊喜。 陆婉晴倒是没那么多讲究，“这还不一定，医院说时间太短，是方大哥太紧张了。” “那也得注意。” 三燕儿强制性地将大嫂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周姐姐，我们走了。” 陆婉晴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看了一眼周婳在家里穿的红裙子， “婳儿，裙子好看，在院子里穿就好了。” 可算是明白了她来了两趟为啥都是大门紧闭了， 别说刘营长这样的钢铁汉子，就是自己，看见好友这粉唇杏眸，大白胳膊，大白腿的也受不住啊。 她要是生了孩子以后，往这身段长， 啧啧啧，不得把方大哥给迷死。 “差点忘了，我给带来的水壶里是豆浆，你跟刘营长留着喝，要是喜欢，下次我来在来送。” 反正她也放暑假，在家不是玩儿就是吃。 方大哥还让三燕儿全天候盯着自己，不让她下地。 真是闲的冒烟儿。 等到陆婉晴走后，周婳开始琢磨陆宝的事儿， 而在三十二团知青点的陆宝也在琢磨刘营长的事儿。 没来这边还不知道二师十八团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金鸡屯才知道， 这个十八团可是整个北方军区的猛虎团。 她从哥哥陆天明那里打听的消息知道，刘营长应该是高升了，至于去哪儿，营地里是密不透风的。 这位刘营长就是军区里的风云人物。 三十二团有很大一部分是营地里退伍下来的士兵。 把刘营长说得就跟神兵神将似的。 当然这里面也就包括了，刘营长疼媳妇的事迹。 陆宝双手捧着自己的小圆脸，依靠在窗户上，双目迷茫。 “二哥，你说我选谁呢？” “刘营长年纪大，但是疼媳妇，被周婳开发的很好，长得虽然凶，但五官还是耐看的。” “孙记者家室好，长相也不错，但有些小脾气坏习惯，还是独子，以后肯定得跟公婆住在一起。” 她其实内心更欣赏刘营长这样的大男人， 年纪大会疼人，而且看刘营长那一身的钢筋铁骨，特别是腰，看起来就力量感十足，爆发力好，睡起来肯定也是顶级享受。 相反，孙记者年纪还是小了些，奶油小生一个， 除了他自己，各方面条件都是顶配，这样好家庭同志嫁进去肯定规矩挺多。 站在窗户下的陆天明只觉得这个乖乖巧巧的妹妹在做白日梦呢， “宝宝，二哥跟你说过这个刘营长是有媳妇的人吧，就是你说的那个火车上的同学……” 陆宝歪头，笑得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那又怎么样，结婚还会离婚了，他那个媳妇都背着他跟姐夫勾勾搭搭了，我就不信这口气他能咽下去。” 她在那个黑不溜秋的车厢里胡闹的时候，齐建设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身上的人是谁。 还把自己当成是周婳！ 当时她也默认了。 像是刘晟这样高质量的好男人要是知道媳妇被别的男人糟蹋会怎么做了。 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更何况周婳本来就是人妻，就算解释得清楚，那刘营长心里会没有疙瘩？ 想到这里，陆宝笑嘻嘻的， “哥，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要不要哥陪你去？”陆天明跟着小妹往知青点外面跑了几步。 小妹脑子里一天一个鬼机灵，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家里都依着她。 妈在他小时候就说了，妹妹是天上的锦鲤下凡，在家里一定要好好对妹妹，只有妹妹心情好了，他们家才能有好日子过。 事实也确实如此， 有了妹妹后，妈妈工作升职，大哥跟自己出门都能捡钱，家里三十平的小房子，也换成了60平的两室一厅。 爸爸更是一路高升，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妹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小时候他有一个会跳的铁皮青蛙，妹妹喜欢，他不给。 后来妹妹小嘴一秃噜，才鼓了几个水泡泡。 当天下午，楼下在文具厂上班的婶子来求爸爸办事儿，给妹妹送了一盒子更高级的铁皮青蛙，还能唱歌儿的那种。 陆天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相信，妹妹就是锦鲤下凡，只要她想要的东西肯定能抢到。 至于刘营长有媳妇这件事， 倒也不打紧。 有这样跟姐夫勾勾搭搭的媳妇，不早一点揣了，还留着过年？ 离婚后，刘营长就是二婚头。 说起来，还是妹妹亏了！ 他妹妹还是个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呢。 陆宝跑出去好几步才回头，“我刚看到刘营长了，我去劝劝他，他现在心里肯定可难受了！” 第239章 媳妇，这衣服不许穿出去 刘晟从许师长家出来，又拐到了三十二团， 给媳妇儿充当跑腿，听说金团长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总是咳嗽。 媳妇这两天给做了梨膏糖让送来。 刘晟揣着两包糖，心里也甜蜜蜜的，一想到过段时间就能跟媳妇一起去京市，再也不分开，他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姐夫？” 一声姐夫喊得暧昧丛生， 刘晟不觉得自己是这个称呼的主人，脚下的步子依然没有丝毫的停留。 直到刚刚那声音的主人拦住他。 他才停下了脚步，看了好一会才想起眼前人是谁， 好像是媳妇的同学。 “姐夫，你还记得我嘛？我是陆宝。” 刘晟点点头，自然地拉开了跟陆宝的友谊距离，淡淡道， “嗯，有事？” 陆宝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 来之前她特意梳洗过，穿的是一条简单款的格子长裙，头发高高束起，脸白白的，肉肉的，笑起来纯真无邪， “姐夫，你没跟周姐姐吵架吧？” 看着对面的男人抿唇不语， 陆宝面露急色，走前两步想拉着他的胳膊，却被对方巧妙地躲过了， 她咬着下嘴唇， “姐夫，火车上那事儿你别放在心上，周姐姐跟齐建设真的没发生什么的，我敢保证，当时我跟周姐姐一起坐，周姐姐就半夜的时候离开了一小会，可能也不到一个小时。”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陆宝慌乱的捂住嘴巴，“不不不，应该更短，总之我跟周姐姐是一起来的，她绝对没有跟齐建设在一起。请姐夫一定要相信她，不要听那些人乱传。” 若是眼前的人不说，刘晟压根就不知道知青点传的那些八卦。 现在听到陆宝这样说。 他眼神犀利，“知青点都说什么了？” “姐夫，你不知道吗？” 陆宝赶紧摇头，“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哥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看着转头已经跑远的陆宝。 刘晟心里怪怪的，火车上的事儿怎么会传到这边来。 回头得好好查查，知青点到底是谁在瞎传话。 不过眼下还是要紧着媳妇的命令， 金团长今天下地去了，刘晟找了好大一阵子才在试验田里找到金团长， 试验田里是今年的三十二团的第一期水稻， 这边气温比南方低，到了六月底才正式进入了插秧期， 金团长正带领知青们在田地里面插秧呢。 听说有人来找，赶忙从田里爬起来，也顾不得冲洗腿肚子上的泥巴，颠颠的跑过来，看着刘晟乐呵呵的道， “刘营长来了，我还说等忙完这茬子请周主任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先过来了，周主任呢？” 刘晟也笑， “金团长大忙人，我媳妇还惦记着您的咳嗽，让我给您送两包梨膏糖过来。” 这一片的实验水稻田不小，田连着田， 水田里面的都是今年新来的知青， 听到金团长叫这位高大帅气的军人叫刘营长， 弯腰在田里插秧的知青脸色晦暗，有好几个出头鸟已经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借着擦汗的空档往田埂边不停地张望， “哎，看到了没？” “看到啥？” “你不是在看那边的刘营长吗？看到人家头顶上绿油油了没？” 听到这话的男知青都是会心的一笑， 他们来得迟，关于周主任的光辉事迹不大清楚，只是约莫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也知道她是猛虎团底下最厉害的刘营长的媳妇。 知青们私底下都说，刘营长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让天仙儿似的媳妇去读书。 这回来不久脑袋上就绿莹莹了。 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三十二团里面男知青的熄灯后就流传这位大名鼎鼎的周主任的在火车上艳事。 说是跟前姐夫有染，都让人抓到派出所去了。 还让刘营长亲自去接人。 回来后这位猛虎团的虎将就将周主任给锁到了屋子里， 说的似模似样的，没看到两口子，农场里几百号的知青越传越荒唐。 这会看到八卦风暴的中心人物自然是好奇的， 越来越多的知青放下手里的活儿，一个劲儿的往田埂边张望。 金团长也发现了不对劲， “刘营长，咱们去那边树荫下，我正好有点事儿跟你打听打听。” 刘晟也看到了那边张望的男知青，心里知道金团长要问的是什么，也跟着他往大树边走。 “小刘啊，我老金托大把你当成后辈，我把小周当成干闺女一样，最近那些传言我听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了这件事儿，金团长还斥责了好几个出头的男知青。 但鼻子底下一张嘴，堵是堵不住的。 金团长还想等着小周过来问一问，可一连等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见到小周的人影。 他心里也有些发愁， 说是小周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他是一万个不会相信。 这只能是中间有什么曲折没说清楚。 “金叔，我这也懵了。” 听见金团长换了称谓，刘晟改口，“知青点到底怎么传的？” “你当真不知道？” 金团长看着刘晟不似跟小周闹矛盾的样子，就把这些天听到的传言都说了， “小刘，这事儿你可不能听信那些人乱嚼舌根，小周是个好同志，我这几天已经在查到底是谁最先说出来的，两口子的心得往一处使，不能让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得逞。” 金团长苦口婆心，一张黑黢黢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您放心，我跟我媳妇儿好着了。” 刘晟坦言，“再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一清二楚，这几天关于齐建设的判决应该就下来了，到时候就能证明我媳妇的清白！” “好好好！” 金团长这下可算是放了心，“等我忙完这阵子，就让你们婶子摆上一桌，我听说你也要升迁了，这是好事儿，叔跟婶子看着你们这些俊后生有出息，那就是跟自己有出息一样开心。” “好好干，以后叔就指着你们去京市看一回升旗仪式呢！” 刘晟赶忙点头，“金叔，肯定有机会的。” 从三十二团回去，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刘晟心里想着老汪那边什么时候能把判决书放下来， 进屋就看到媳妇穿着一字肩的红裙子正踮着脚丫子在院子里晾衣服， 这一看，他差点鼻血都要喷出来， “媳妇，这衣服可不能穿出去。” 第240章 红裙 这条红裙子是之前去上学的时候二喜送的， 当时她也没留意，结果到了京市才发现，这火红色的v领布拉吉在学校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本来也就不打算穿出去的，今天就是翻出来，心情好试试。 刘晟眼睛都看直了，就觉得媳妇露出来雪白的那一截脖子不是脖子，那是美玉啊。 天色才黑，他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周婳轻笑了一声，“我把床单洗了，换了张旧的。” “洗那干啥，这都大晚上了，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等下周咱们也该去跟孩子们会合了。” 刘晟的话音刚落，手上已经开始帮媳妇扯床单， 就是大晚上的洗床单，媳妇这勤快劲儿还真让人稀罕。 周婳瞪了他一眼，“你说我为什么晚上洗？床单咱们回来前就换过了，这么快又脏了，怪谁？” “怪我怪我。” 几下子帮媳妇扯好被单，两人就去厨房吃了个简单的晚餐。 到晚上，周婳要去洗漱，刘晟将人赶紧拉下来， “别换。” 打从结婚，媳妇就没穿过什么鲜亮的裙子。 以前在妇联的时候，衣服领子恨不得把脖子盖住。 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刘晟欣喜异常。 “我这还没洗了，一身汗！” 周婳的声音刚落下，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她还来不及惊呼，人就被抱到了房间里。 四目相对， 刘晟低声开口，“以后就在房间里穿。” “哦！” 周婳浅浅一笑，“其实可以缝两颗扣子，这样就可以穿出去了。” 虽然自己的身材是有些傲人，可能还得加两块布。 但这好好的裙子就在屋里穿也太浪费了。 刘晟看着媳妇白葱似的手臂在胸前比画如何加扣子，他吞了吞口水， 这衣服就算是封住了脖子，穿出去也不行。 媳妇这一身的冷白皮，在火红的绸缎下显得更加白皙光滑。 跟妖精似的要勾人。 肯定比纣王的狐狸精还要好看，哪里用得着扣子，完事儿还得缝，多碍事。 周婳就知道今天不该打扮的。 她就应该涂抹上黑色的粉底液，再穿上土布衬衫。 这家伙不知道浑身哪来的这么多劲儿。 比老四养殖场里那公牛还猛。 …… 可怜的“小土地”直到早上睡着前还在想，这么耕种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怀二胎。 刘晟倒是不太困，他现在白天不用训练，就去营地里跟新上来的营长交接一些工作而已。 力气根本没地方用。 顾忌着娇娇弱弱的小同志，都是收着劲儿的。 第二天一早上， 周婳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的时候就觉得三天的休养生息白修了，腿肚子都是软的。 偏偏听到院子里好像老四还来了， “三姐，你咋还没起来，我给你送牛奶来了！” 周婳强撑身子，掏了一件土布衬衫，将脖子上那些暧昧丛生的痕迹给遮挡住才出来， “你怎么来了？” 周卫兵看三姐精神不振，腿脚都是软的，着急上前， “三姐，你跟我说实话，姐夫是不是打你了！” 说着气哄哄就要冲到厨房去， 周婳赶紧拉住他，“别添乱，没有的事儿！我们好着了！” 周卫兵看着周婳这副没睡醒的样子，心里还有狐疑， “你都回来这么多天，我也没见你去三十二团，还有……” 知青点的事儿，他可是都听到了。 不过看三姐这个样子好像确实没事，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我这不是学习累了，在家休息！”周婳面不改色地将老四拿过来的牛奶给倒了一杯。 咕咚咕咚几口喝下才算是解了喉咙的干哑。 又跟老四聊了聊养殖场的事，听到一切都顺利，也就放心了， “三姐，我这回来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你说。” 周卫兵看了在厨房烧火做饭的三姐夫一眼，然后开口道， “妈给我在老家找了个工作，说是只要我回去就能成为正式工。” 周母一向雷厉风行，周婳知道这工作八成是齐建设的，能给老四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没想到周卫兵话头一转，站起来，声音高亢的道， “三姐，我不想回去，我要响应国家的政策，坚决扎根农村，我想好了，今后我要永远留在这里为黑土地发光发热。” “(⊙o⊙)…” 听到这个平时不声不响占便宜的老四说出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 周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怎么说了！ 其实有机会也是可以回去的。 “三姐，妈说如果我不回去就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以后不管我了，我知道咱们家肯定只有你支持我，对不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婳只能是就着老四的坡往下走， “老四，你这觉悟很高，三姐自愧不如。” 周婳站起来拍着老四的肩膀，“只要你想好了，三姐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支持你的，不过咱妈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是担心你的婚姻问题，生怕你找一个不如意的媳妇。” 主要是怕老四找一个屯子里的。 周卫兵摆摆手， “三姐，我想好了，要扎根农村就必须有这个觉悟，不能做半桶水的革命，女知青能为了扎根农村义无反顾地嫁给本地人，那为什么男知青不能为了伟大的事业迎娶村里的姑娘？” 周婳，“……” 真的不知道怎么接。 老四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容易走极端。 不过周婳还是给周卫兵打了一针预防针， “干工作可以，但千万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媳，你看屯子里的二喜，还有老二，女同志跟男同志一样，选错对象都是要脱一层皮的。” 周卫兵也道，“我都懂，姐我就跟你说一声，我没想找对象。”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周卫兵就走了。 说到二喜， 周婳回来后还真没去看过，在家里吃了点早饭，便是提着点心往金鸡屯去了， 先是去看了干爹干妈，然后又转悠到了村委去找二喜，瞧着已经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墙，周婳暗暗点头， 要是在弄点铁钉子就好了。 门正好是开着的，二喜还在做衣服，瞧着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大裁缝，忙活呢？” 二喜脸色一喜，赶紧请人进来，“周主任来了，快来坐，我昨天还听大嫂说起你了。” “说我什么？” 二喜给起身倒了一杯水才又重新坐下来，“说生了孩子要恢复成你这样身材就好了。” 周婳低头一笑，看到二喜手上的裙子是宽腰的，就知道这应该是给陆婉晴做的孕妇装。 有小姑子这样宠着，好友嫁得不错。 “你跟小宋过得怎么样？” 说起小宋，二喜脸上不自然地泛起了红晕， “小宋待我很好，就是我生不出孩子，觉得对不起人家。” “这事儿两口子商量好了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二喜觉得她前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离人生圆满也就差一个孩子了， 这些天，她听说说半山腰的牛棚来了个京市的老中医。 隔壁村子有个四十岁都没怀上的去看过，没隔一个月就怀上了。 比村里那个赤脚中医厉害多了。 二喜也打算晚上瞒着小宋去看看。 她知道小宋不介意，但她不能不放在心上，有个孩子两人也好有个寄托。 第241章 勇斗犯罪分子的女英雄 在屯子里逛了一圈，周婳又给村长叔那边送了些京市的点心。 她不缺钱，也不缺糕点票。 在京市的时候就屯了不少，以后大毛要离开这里，可能跟村长叔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六月的天儿，大家伙都在地里忙活。 周婳也没打算多待，放下糕点就要走， 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将周婳拉住，“姐姐，你是不是俺爷口里常说的周主任！” 周婳低头一看，小团子跟李村长的大儿子李大奎有些像， “你爹爹是大奎?” “姐姐，你真聪明，俺爹就是大奎，你都知道俺是谁，那你能告诉俺你是周主任？” “我是！” 小团子得到肯定的答案，笑嘻嘻的将手里的小米糕递给周婳， “俺就知道，爷爷说周主任像是仙女儿那么美，俺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姐姐这么好看的。” 说着小脸绯红的用小手爪子抓过周婳的手， “周主任姐姐，这是俺最喜欢吃的糕糕，送给你，爷说是您让俺们都能吃上这么香喷喷的糕糕。你是俺们屯子里的恩人。” 橙黄软软的小米糕被放在周婳的手上，她感觉像是有一股小电流从自己的手心往心头钻。 酸酸涨涨的， 这小孩人还怪好咧！ “婶子吃过饭了，你自己吃！” 小团子鼻头哼哼了一句，叉腰道，“你都送俺爷糕点了，俺爷说俺们老李家不欠人情，周主任姐姐，俺刚刚没吃，真的，一口都没咬呢！” 可能有哈喇子掉到糕糕上？ 但绝对没有吃过！ 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 这糕糕说给就给了，坚决不能拿回来。 小团子提着周婳放在门口的一大盒糕点，挺着小肚子就往屋里冲。 周婳笑笑，拍了拍手里的橙黄小米糕。 松松软软的！ 这次回来，她发现金鸡屯却是过好了。 从前小米难得，屯子里的人多是参合着杂粮煮上一大锅粥，像是用小米做成这样一小块一小块的糕点是没有的。 不说小米糕， 四年前她到这里的时候，大多数·屯子里的人吃都不饱，什么糕都没有的。 揣着小团子给的糕点，周婳心里美滋滋的，能让这地方好起来，应该要给自己记上一功。 当然团结也是首功，她算是发现，这小子现在能自如控制灵泉之后，那个子就跟窜天猴一样，刷刷刷的长，都快赶上大毛了。 说起来，还怪想孩子们的。 该看的人看得差不多，该收拾的行李都打包好了，能邮寄走的就邮寄，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周婳趁着大毛不注意都放在了空间里。 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回老家看看。 只是这还没动身，又遭到了许倩同学的围追堵截， 许倩是今年回来的，说是回来相亲，许师长给介绍了一个当地军官。 只是许倩还在犹豫，没看上。 看到刘晟给许家送东西，然后又听到了那些留言。 许倩忍不住找到了周婳， “姓周的，你可真不要脸，我以为我走了，你会好好对刘大哥，没想到你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人，你根本配不上刘大哥。” 周婳都气笑了，“我配不上，难道你就可以？” “当然，最起码我不会勾勾搭搭，不会给刘大哥戴绿帽子，你看看你……” 许倩跺跺脚，“你做得那些烂事知青点的人都知道了，难道你还要闹得人尽皆知才会离开刘大哥？” “我要是你，就知趣一点主动离开刘大哥，等以后我嫁给了刘大哥，会把你的女儿当成亲生闺女一样对待。” 知青点那些话说得难听， 说周婳跟那位男同志到派出所的时候身上都没穿衣服。 就算是被害的，可刘大哥确确实实做了王八，他心里有愧不能提出离婚，难道作为女人不应该自己没脸，赶紧提出离婚？ 她等了好几天，都没听到她爸说刘大哥离婚的事儿。 只能自己来警告周婳了。 许倩居高临下的哼笑了一声，“就算你是受害者，可是这顶帽子确确实实是扣在了刘大哥的头顶上，他现在又处于上升阶段，你试想一下如果他到了新的军区，让那些士兵知道刘大哥的媳妇是一个跟别人乱搞的破鞋，会怎么嗤笑她？” “不是我不成全你们，而是你现在已经配不上她了，唯一的解决结果就是你跟他离婚。” 周婳细长的美眸颤动， 琢磨着许倩的话，知青点的传言？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难道是关于齐建设的？ 合着，她以为这种无稽之谈会慢慢消失。 没想到还愈演愈烈的。 周婳盯着许倩，“是从三十二团的知青点那里听来的？” 许倩昂首， “是，这种丑事，你以为还能捂住！” 周婳倒也不奇怪，看来在离开之前还是要把这些流言给清扫了才行。 若是许倩都知道了。 那大毛是不是也有耳闻？ 他这些日子天天都要，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看大毛在炕上对她如往常一样温柔缱绻，应该没往心里去才对啊？ 不行，她还是要去解释一下。 “许倩，我告诉你，你的刘大哥现在是我的合法丈夫，你如果硬要横插一脚才是那个破鞋。” 许倩恼羞成怒，“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破鞋，看在许师长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若是在听到你说什么过分的话，我不介意再去告一小状。” 说完，周婳便是扬长而去。 许倩只觉得时隔四年，周婳好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城市里出来的周婳了。 想到自己被老爸放逐在乡下的几年，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不说就不说，她只要等着就行。 —— 而另外一边， 齐建设的案子总算是有一定的下落。 派出所去火车站调查了当时车厢里面的乘客信息，又走访了好几个货车箱附近的乘客。 有一对夫妻当时因为儿子闹觉，就在车厢外哄小儿子，基本上看到了全部。 因为害怕惹事就没主动说出来， 后来公安上门后，夫妻主动将当晚的事都说了， 主要描述了当时那个被挟持的女同志超级勇猛果敢，瞄准了空档直接给了那男同志好几脚，把人关紧去后就走了。 再后来就是公安同志来了。 公安同志又仔细盘问了有没有同志从齐建设进去的那间车厢出来。 夫妻两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看到这一幕他们就吓得蹲在了角落里直到女同志带着公安过来，才敢回到座位。 通过夫妻俩的供词，又检查了车厢内的情况。 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周婳同志。 至于是谁，他们也失去了头绪。 不过通过这件事，公安已经足够定罪了。 所以判决书一下来，汪局长怕刘晟两口子有隔阂，打算亲自带着判决书到营地，顺便还要大张旗鼓地送一送锦旗…… 锦旗上写的就是，“勇斗犯罪分子的女英雄！” 第242章 去找茬 周婳火急火燎地跑回家， 大毛已经在灶房里开始弄菜了，这段时间她身子被折腾的厉害，根本没力气做饭。 所以享受了来自大毛的投喂。 看到大毛一个人在灶房里忙活，周婳赶紧将院门锁紧，然后悄咪咪地走到炒菜的大毛身后，锁紧他的脖子， “大毛……” 刘晟回头，反手去触摸，“今天能下地了？” 周婳眼疾身快的躲开， “这药膏管用，好多了。” 刘晟任由媳妇在自己的背上裹乱，天气热，灶房里烟熏火燎，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一本正经的继续炒菜， “我去找袁主任配的，说是对去肿消淤止痛有很好效果。” 周婳想到这背心昨晚好像是被她穿着的，而身上那皱巴巴的痕迹，让她脸红耳赤， “你怎么穿这个。” 刘晟工作没停，“你不是都收起来了，还有一件没干。” 周婳小声咕哝，“这个也脏了呀！” 听到这话，刘晟利落地将丝瓜鸡蛋汤舀起来，放到一边，转过来，眸光炽热地看着周婳， “不脏，舒服！” 听到这话，尽管这里只有两人，周婳还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说老男人含蓄的？ 结婚四年，周婳是眼看着大毛变得逐渐闷骚，不光是闷骚，只有两人的时候他简直是明着来的。 果然，每一本书的知识都不是白学的。 被这强烈的气息一步步逼退，靠在碗柜上，周婳笑哈哈， “那个，该吃饭了。” 刘晟嘴角微微勾起，“你先吃，我去冲个澡。” 只是这饭， 两人最后还是热了一顿才吃上。 两人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周婳真的是腿软，心道就不该去敲这个门，自己吃饭多香。 结果…… 失策了。 一顿晚饭都吃成了宵夜。 不过晚上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难得的一整夜好眠， 被刺目的阳光喊醒的时候周婳才恍然想起昨天要跟大毛讨论的事儿。 她胡乱裹上一件宽大的衬衣，趴在桌子上，推开窗户，朝着厨房那边忙活的人喊了一句， “大毛，你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听到这话，刘晟精神抖擞地从厨房出来，入目就看到小同志这衣服穿得也忒不正经了，他滚了滚喉结， “什么？” 周婳把领口又往上扯了几分， “就是关于知青点的留言，那个，你听说了吗？” 她其实有些局促，那天从派出所回来后，老男人就只字不提齐建设的事儿。 有些摸不准大毛的想法。 “我听说了！” 刘晟老老实实的说，“判决应该快下来了。我信你。” 因为怕媳妇听到那些传言担心，所以关于齐建设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而且估摸着半个月都快过去了，老汪也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你吃了东西就在家休息会，我去把剩下的包裹都寄到京市去，在去买火车票。” “好！” 面对老男人的避重就轻，周婳也吃不准他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这个齐建设真是个祸害。 怎么到现在还能霍霍到他身上了？ 这边刘晟出门去寄东西。 周婳则是打算去三十二团瞧瞧，她倒要看看陆家兄妹在知青点怎么作妖的。 挑了一件比较保守的衬衫跟长裤，衬衫的纽扣都扣到了脖子上，遮住了昨天在厕所里的那些痕迹。 她阔步往三十二团去，大毛弄来的新药确实有用。 昨天那么过火，几乎全程都是站着的， 后来她受不住，哭着喊着跪坐在了木盆里…… 今天好像走路也不受啥影响。 就是不知道大毛是怎么跟袁主任说这药的用途的!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脸红！ 清早的阳光不算太烈， 周婳戴了顶草帽，经过水稻试验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过她没在意，径直往知青点去了。 她到的时候，陆宝正在知青点里给请假的男知青女知青拍照。 周婳推门，正巧入画。 陆宝见到周婳，收好照相机赶紧迎了上去， “周婳姐姐，你过来了，好些天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病了！” 听到周婳二字，刚刚还在拍照的几个知青都面面相觑。 有大胆的女知青主动站在了陆宝身边， “陆同学，这个就是你说的军嫂周婳？” 陆宝眨眨眼，“对呀，我没说错吧，漂亮不？” 那位说话的女知青暧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知青，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 “漂亮，还真是漂亮……” 难怪呢！ 嫁给了军官都不老实，还非要出去沾花惹草。 不看脸蛋，就胸前那两团估计也会让不少男人前赴后继吧。 多好玩儿啊！ 女知青们看周婳的眼神都有些鄙夷。 男知青就不一样了，那眼神恨不能将眼前漂亮的小军嫂给剥开。 想不到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已经足够勾人了。 那要是在火车上，指不定多刺激了。 周婳也察觉到了这些目光，从亲亲热热的陆宝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陆同学，我听说知青点这边有不少关于我的流言，我是来了解情况的，污蔑军属罪可不轻？” 本来还在看好戏的众人听到污蔑军属罪， 纷纷都抿唇不说话了。 陆宝的身子僵了一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周姐姐，你是说火车上那事儿？我也很气愤，不知道是谁在乱嚼舌根，我这几天都跟哥哥说，周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一边说着，陆宝的拳头握紧，气愤地小脸涨红， “我跟周姐姐一起坐火车回来的，周姐姐真的就是协助公安调查案子，我已经让他们千万不要在传了，损害周姐姐的名声，到时候万一姐夫真的相信就完蛋了……” 陆宝本来就长得娇小，跟小白兔似的可爱无辜，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婳， “周姐姐，你该不会认为是我传的吧？” 周婳在刘晟面前有巨大的体型差，可是面对陆宝这样的小个子，依然还是有压倒性的身高。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 高挑的周婳更像是恶毒的一方，逼迫小可怜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刚刚还事不关己的几个知青向前一步，站在了陆宝的身后，紧紧围住她，气势不大足的道， “我们能证明这些绝对不是陆宝说的，那个，周同志，陆宝一直跟我们说你是她最要好的同学，这次也是因为你的关系她才会到这边来探亲。” 男知青也站出来， “对，周同志，陆宝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她还劝我们宿舍的女知青别在背后嚼舌根，说您带她认识了很多京市的大官儿，虽然学校有很多男同学追您，但您一个都没理会……” 第243章 我来算账了 “哦？” 周婳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哦字，朝着陆宝弯了弯眉眼， “陆宝同学说我认识很多大官儿？” 这话说得有歧义，分明是在说自己是朵交际花，在京市四处拉关系。 虽然吧，事实可能也是这样。 但是就这么说出来，不免引人遐想。 陆宝听到周婳这么说，赶紧点头，“嗯，周姐姐说话好听，我们班上不管男女，都喜欢周姐姐呢。” 这话说得暧昧，周婳冷眼瞧着大家的脸色变得五光十色，冷笑一声， “陆同学别这么说，要说人缘好，那肯定还得是你，你瞧瞧，刚到这儿就能跟知青们混成一团，这不也是男的女的都有吗？” 陆宝甜甜的微笑僵在脸上，噎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周婳见状也不惯着了，面向众人，红唇一勾， “还有，我是协助公安办案，跟那位嫌疑犯没有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麻烦你们以后管住嘴巴，造谣军属也是要判刑的。” 站在陆宝右边的女知青不服气的道， “有没有造谣只有周同志知道，但是您这样阴阳陆宝同志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陆宝跟我们混成一团，我们是缔结革命友谊，革命不分男女。” 周婳都被这番不要脸的双标言语给气笑了，目光淡淡地扫过刚刚那个说话的女知青， “革命友谊？” 众知青忙不迭地点头，“对，革命友谊！” 看来流言不会止于智者，倒是会在这些小人中间疯狂流传， 能请假不上工跟陆宝混在一起拍照片，本来就不是什么上进分子，面对女知青的咄咄逼人，周婳小手撩了一下头发，昂着头， “去读书前，我就是三十二团额外聘请的技术顾问，还没有卸职。” “那又怎么样，技术顾问就能乱搞，乱喷呢？” 周婳漂亮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陆宝身上， “我有没有乱搞公安自有定论，但是你们不上工，请假在这里拍照戏耍，眼下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我有权把你们这种故意逃脱劳作，偷奸耍滑的资本主义做派报告给团长，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 “顶多也就是跟那群下放农场的劳改犯在一起吧……” 周婳说完， 众知青捂肚子的捂肚子，捂脑袋的捂脑袋。 还有没有地方捂，干脆哎哟哎哟的喊叫起来。 解决了众口铄金的问题，周婳看向陆宝， “火车是我跟你一起坐的，而我肯定不会睁眼说瞎话，你说这到底是谁说的呢，总不能是被关在里面的嫌疑犯说的吧。” “那天晚上陆同学离开的比我早，回来的比我还迟，这段时间好像足够干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些人巴掌不是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 陆宝听到周婳意有所指的话，急得跳脚， “周姐姐，我不是跟你说了，我那是去上厕所，要排队。我什么都没干呀！你可不能红口白牙就诬陷我的清白，我还没嫁人了！” 周婳就很服气，她也才说了两句，陆宝就受不了。 本来她是不想理会陆宝这种人的， 但她偏偏要跳到自己面前来疯狂作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婳歪头干笑了两声， “所以我嫁人了就可以随口被诬陷？女同志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满嘴喷粪以后也难嫁人。还有刚刚那位女同志说了，清白不清白这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 话点到而止， 周婳眉峰一跳，无声的指了指陆宝的脖子。 那天在火车上她就觉得陆宝走路姿势有些不对，两人坐的紧，她身上还有腥味。 本来她也没在意，但是今天吵架上头。 脑子一下就清明了，她该不会是…… 看着陆宝紧张的捂住脖子，面红耳赤的解释道， “这是蚊子咬的，你们这儿蚊子太毒了，你可别瞎说。” 周婳点点头，抱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盯着陆宝的动作， “嗯我知道，是蚊子，你回头对着镜子好好抹点药？” 听到这里，陆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瞬速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抬头左右照了照， 脖子洁白无瑕，哪里有什么痕迹！ 陆宝被气得胸口急速起伏，愣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是眼泪汪汪原地打转。 “你，你怎么这样！” 周婳彻底笑出了声。 给这姐妹的智商笑出来的。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就算有啥痕迹怕是早都淡化了。 而她刚刚的动作恰恰是做贼心虚的表现，看在众知青眼里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一脸的吃瓜表情实在精彩。 周婳拍拍手，不紧不慢的道， “陆同学，我跟你开玩笑了，你瞧把你紧张的，我知道你在火车上半夜那一个多小时肯定是出去兜风了，还被蚊子咬了。” “我，我……” 陆宝嘴里急得说不出话来，后面看戏的知青们还在小声议论。 周婳看着陆宝被怼的哑口无言，心里总算是舒坦了，趁着大家伙的注意都在陆宝身上，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知青点。 才走出知青点没多远，就听到了长笛声， 三十二团门口停着绿色吉普车，是公安的车。 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周婳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而知青点里的知青也听到鸣笛声，顾不上陆宝的事儿，纷纷都往门口跑去。 周婳到的时候，警车已经被人围了一圈， 她被挤在人群最外面，看不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而人群中还有人小声议论， “你们说会不会是来找周主任的？” “来找周主任干啥……” “你还不知道呢，咱们知青点都传遍了，周主任跟原来金鸡屯那个男知青齐建设两人搞破鞋，在火车上被抓住了！” “真的假的，那周主任不是军属吗？” “听说齐知青本来是周主任的相亲对象，两人一直藕断丝连，就连周主任姐姐的死都跟周主任有关系。” “啧啧啧，这么恶毒的女人就应该抓起来。” 而刚刚还在知青点里气得红脸的陆宝也怔怔得跑了过来，看到公安的车， 又听到大家伙讨论的话。 她隐隐在心里得意， 哼， 周婳，看你嘴巴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会叭叭两句，现在就让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被公安抓走。 不用我去传播流言了，这就是事实！ 第244章 陆宝被赶走 陆宝确认自己当时去举报傻子母子俩的时候用头发还有丝巾遮住了脸， 这会公安肯定是认不出自己的。 理了理刚刚的情绪，躲在人群中准备看好戏。 而周婳这个事件的主人公则是被众人都挤到了最远的石头上。 人群中， 汪副局亲自带着红旗去了家属院，结果老刘两口子都不在， 又听邻居嫂子说周同志去了三十二团，汪副局生怕又错过，直接带着判决结果赶到了三十二团。 到的时候正巧遇上中午的休息时间，车子才停稳，周围的人就围了过来。 汪副局好不容易才打开车门，这乌泱泱的人，如何才能找到正主啊， “请问，你们知道周婳周同志在哪里嘛？我这边找周同志有些事情要处理！” 刚刚在知青点里的女知青听到果然是来找周婳的， 主动站出来， “我刚刚看到她就往这边来了，您要不等会！” 差点就被忽悠了过去，就说陆宝这么可爱大方的人儿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 谁舍得呀。 但若是这事情放在周婳身上瞬间就合理了。 就算穿得平常保守也挡不住她身上的那股子骚狐狸味道。 谁家生了孩子的妇女长得这么勾人，胸口那馒头都要把衬衫给碰坏了似的。 不是被男人玩得多，哪里能长这么大。 他们这些女知青就没这本事。 亏陆宝还在他们面前夸人家，这是不识好人心。 刚刚在知青点里差点动摇的其他人大致也是这么个想法，都在为怀疑陆宝而感到愧疚。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呼喊了一句， “快看，那不就是周主任？” 所有人都往周婳站的石头上望去。 周婳站得远，压根听不到公安说的话，只觉得太阳晃得难受，想到这个年代护肤美白几乎是没可能的， 她还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听到人群里的喊声， 周婳四处张望，抓贼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对面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在群众的带领下一路往自己这边走来。 周婳还懵在原地， “找我？” 汪局长笑呵呵的，“同志，您就是周婳？” “是我！” “那就是找你了！” 将周婳打量了一番，汪局长十分满意，老刘这眼光很独到， 也难怪当初将自己的妹子介绍给他，他人都没出现。 汪局长比刘晟虚长八岁， 没退伍时，两人是同级。 老刘虽然年纪小，但常年都是一副老成脸，部队里只要是同级的都喊他老刘。 这小子军事素质高， 只要是出任务，每一次都是豁出命去…… 好几次孤身入敌营，虽然最后都胜利了。 但这种不要命的作战方式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营地。 许师长说这小子没根，要给配个媳妇才不会事事出头，能顾全大局了。 汪局长当时就做了这个出头鸟，当天就给许师长保证他这个妹子跟刘营长年纪差不多，人能干，家里家务外一把好手，力气也大，将来要是有个孩子，她保证能安顿好大后方。 后来妹子是看上了刘营长，但人家刘营长没看上啊。 说什么要为部队鞠躬尽瘁，不考虑个人问题。 汪局长到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哪是不考虑，这是只考虑长成这样的， 不过这位女同志巾帼不让须眉，能反制住歹徒，还能顺便帮助他们找到拐卖人口的团伙。 算是立了大功劳！ “周婳同志，我们是给你发锦旗来的。” 周婳疑惑，“同志，什么锦旗。” “您勇斗歹徒，还协助我们逮捕了人口拐卖团伙的罪犯，这是我们局里给您颁发的感谢锦旗。” 这女同志的体质绝对是特殊的。 本来他们是要去后面逮捕齐建设，但没想到在前面一个包厢居然还捡到了一个妇女。 这位妇女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上面早就注意到了，妇女为了给傻儿子配种，在附近乃至邻里几个县拐卖妇女换取报酬，已经有三个村妇被拐卖到了大山里。 她用这些钱再去物色品貌好的女子，想借此带回家给家里留后。 从火车上将几人带回去，经过一番调查，这才查明两人的身份，同时也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就是可惜联系不上那个在火车上举报的女同志， 要不然上面的奖金也能分给她。 不过汪局长也能理解，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将锦旗展开，顺带手的还冲周围展示了一圈，最后郑重其事地交给周婳， “周同志，我们给您制作了一面锦旗，还给您的学校写了一封表扬信，已经寄过去了，您就是我们当代妇女的楷模。” 汪局长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您给我们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这是上面的奖金，本来还要给那个勇敢站出来的举报人，不过给您也是一样，您是首功！” 锦旗交接仪式显得郑重又滑稽， 周婳是万万没想到， 就这种情况自己还能立功呢！ 接过锦旗，她不免也炫耀地转了一圈。 本来还等着看戏的众知青都呆住了！ 什么？ 周婳不是跟男知青在火车上乱搞被抓了？ 那锦旗上写啥？好像是女英雄！ 众知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滴个乖乖。 人家是勇斗歹徒的女英雄，怎么可能是跟别人搞破鞋呢。 这话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 那人肯定居心不良。 看到锦旗的知青回头看陆宝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仿佛好像能穿刺她的身体一般。 陆宝被看得难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最后摔倒在地上，也顾不上破皮的手，转身往知青点里跑去。 有了这面锦旗，知青点的舆论风向一下就变了， 周主任原来的光辉事迹被有心人周卫兵一宣传，更加璀璨。 周婳这边风评逆转， 可陆宝在知青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曾经那些变着花儿夸奖她的知青们也不在跟她说话，女知青这边甚至把她的东西都丢到了门外， “陆宝，既然你不是我们这里的插队知青，那你还是另外找住处吧。” “对，好像对开始的流言就是你传过来的。” “你这样的人不配在我们这里！” “就是，滚……” 陆宝噙着眼泪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收好。 转头看这些人，默默在心里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你， 你们， 一个个都别想逃掉！ 还周婳， 你，你一定会被抛弃的。 —— 而周婳这边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准备三天后就启程去湘南省，大毛的计划是先去看孩子，然后在带着孩子刘母一起北上。 不过就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知青点里大火， 三十二团的知青点本来就建立在山脚下， 乱飞的火苗，窜到了半山腰…… 第245章 上山 瞧着日头西斜， 二喜把衣服收了，又把墙角跟的大黄的绳索松开， 端着饭放在了大黄的面前。 “今天没有肉骨头，等我过几天把衣服卖了再给你称骨头。” 大黄亲昵的蹭了蹭二喜的脚背，“嗷呜”一声。 乖乖的摇着尾巴低头吃饭。 大黄是小宋前不久从部队里要回来的退役军犬。 他们这地方人烟少，加上这段时间农忙， 最热的正午出不了工， 团里面会安排农场的人早点吃完晚饭再去劳作一两个小时，等到彻底天黑才会回家。 也是前不久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让小宋起了疑心，这才从部队里要了大黄来。 之前家里就时不时的丢菜，她还以为是老鼠或者是附近的黄鼠狼偷的。 但前不久开始丢衣服，丢的还是她的贴身衣物。 她把这事儿跟小宋说了。 小宋急急忙忙就去营地里要了大黄回来。 从那以后家里就没有在丢过东西。 大黄个头不小，往门口一站威风凛凛。 村里人现在都不敢往这处经过，生怕被这野狼一样的大狗狗咬一口。 其实大黄不随便咬人，只有威胁到主人的生命安全的时候才会发出警告声。 而且大黄狗脑子聪明，什么指令都听得懂，自从来了家里后，二喜多了好多乐趣，起初还之把大黄当做看家护院的门卫， 后来渐渐发现大黄不止神俊忠诚，更有好玩儿的一面。 它喜欢跳泥坑，还喜欢玩儿自己的毛线球。 谁能想象的出这样一个大狼狗，挽起毛钱球来将自己捆成一团的样子？ 渐渐地，二喜照顾大黄更加用心， 就跟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时候就不禁会想，这要真是个孩子，那照顾起来肯定更有劲儿！ 要孩子的欲望就越加强烈…… 到处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这位半山腰的龙教授。 二喜牵着大黄从山脚下往上走，记得新修的牛棚不远，那处还经常有懒汉出没， 不过她身上带着斧头，还有大黄。 二喜不怕。 走到新修的牛棚时，天还没黑，她壮着胆子去敲门， “请问龙教授在吗？” 屋内安安静静的。 这两年，下放的黑五类越来越多，到农场这边改造也越来越多，他们村子都装不下了。 就在这个半山腰修了好一个牛棚。 她倒不是排斥黑五类，所以才晚上来，只是能省掉的麻烦就省掉。 又敲了两遍，木门才从里面打开， “请问你找谁？” 入眼便是一个穿着灰色褂子，带着黑框眼睛的中年妇人，背微微有些佝偻，尽管现在已经是夏天，可依然穿着长袖。 比村里面牛棚那对夫妻看上去要沧桑多了。 二喜说明了来意，还把自己提过来的粮食递过去， “我身子不好，年级也不小了，就想给我男人留下一子半女，龙教授您给看看。” 龙教授沉吟了片刻，望了望二喜身后，见她是一个人来的，侧开身子让她进去， “坐下，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龙教授是京市国字号的中医教授，就因为儿子学得是西医，还出国留学就被打成了黑五类。 她跟丈夫来这地方已经半年了。 确实帮助过几个村里的妇女调理身子，她们通常会给些粮食，花生，玉米来做报酬。 今天这位倒是实诚，背了满满一大袋，得有十斤了吧！ 龙教授扯开袋子瞧了瞧，全是上好的精细面粉。 下足了本钱。 看来身体是有大毛病。 龙教授问了几个关于二喜小日子的时间，长短，颜色的问题，又仔细查看了舌苔，面色。 最后才到切脉。 “哎……” 随着她的一身长叹，二喜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教授，我是不是问题很严重，没关系的，你实话跟我说，要多少粮食都姓，面粉地下我用小袋子装了一包肉干，你要还需要别的，跟我说，我一定给您弄到……” “我能吃苦，多苦的药都行，也能扎针，我不怕疼的……” “真的，教授，您就帮帮我吧。” 二喜红着眼眶，像是一头无路可走的麋鹿，几乎是用祈求的声线在说话。 龙教授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才多大年纪，身体就糟践成这样，以前受过外伤吧？” 二喜老实的点头，“腹部！” “这就是了，这是主要病因，不过你本身还有很多问题，体质偏寒，脊椎不好，腰椎也有问题，应该是长期坐在一处，缺少活动。” 二喜看着龙教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那还有希望吗？” “我试试吧，我先给你扎几针，让气血顺通，至于伤口的问题，过了三年应该不怕了，若真是怀孕后，多留意检查就好。” “好好好！” 龙教授推了推眼眶，抽出一张黄色的卫生纸，用鸡毛沾了点黑墨水，低头刷刷的开始记录， “注意夏天不要喝凉水，吃西瓜，每晚上用我给你开的药泡脚，隔一天来针灸一次……” 二喜看着龙飞凤舞的字，“这些药材去哪里能弄到？” 这几年情况特殊，谁都不敢说自己是中医。 所以药材就比较难弄。 “你问问屯子里的赤脚医生，他一般会屯点药材。” 开好药，又在牛棚里扎了针。 二喜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腹部暖暖的，就有一种浑身通畅的感觉。 一时间豆大的眼泪从冰冷的脸上砸了下来， 这么说她还有可能怀孕！ 她还能给小宋生孩子！ 二喜擦干眼泪，笑着加快了步伐， 得赶紧回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大黄看到主人一会笑一会哭，狗脑子宕机了一会，人类的悲欢离合，它反正是不会懂的。 可大黄也有自己的骄傲。 它狗鼻子很灵，能闻到好多人闻不到的气味， 比如现在， “阿嚏！” 大黄打了一个喷嚏， 它焦躁的嗷呜了一声，挣开主人的绳索往前跑了几步。 当闻到更多的烟味时，大黄赶紧摇着尾巴跑回来，咬住主人的衣角往下拖…… “汪汪！” 着火了！ 二喜此时也看到了山下红光漫天， 想到牛棚里刚刚还在给自己施针的龙教授，她着急地丢开了大黄的绳索， “大黄，快，下去跟小宋说着火了，我先去救人！” 大黄呜呜呜地叫着，可嘴里就是不松开，使足了劲儿往山下去…… 二喜也急得满头大汗，随手捡了跟棍子，嗤道， “走，快……” “你想我们都下不去吗？” 大黄嗷呜了一声，狗眼含泪的松开了嘴，但依旧没有挪动脚步。 二喜将木棍朝着大黄的屁股拍了一下，呲牙， “走！” 说完，也不管大黄的执着，自己往山上去了。 山火蔓延得很快， 山上都是木头，而且夏天干燥温度高，但凡是有一点星星之火，都能燎原。 二喜到了牛棚，二话没说的将木门撞开， 拉着龙教授就要往山下跑， “快，着火了！” 龙教授顿了一瞬，“我，我爱人还在山上采药呢！” 二喜咬咬牙，将龙教授往下推， “你先下去，这山我熟悉，我去找您爱人……” 二喜自认为自己不像是周主任那样出息，能拽文嚼字， 也不像小宋一样可以冲锋陷阵， 她就是普通的屯子妇女， 认准一个死理， 别人对她好一厘，她还一分。 龙教授给了自己希望，能让自己的人生圆满，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份希望守护好。 村子里都说有孩子就有希望， 她跟小宋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第246章 找到二喜 山火灭起来难度很大， 加之天干物燥，这一夜整个三十二团的人几乎是彻夜无眠。 在天光微微亮的时候把烧了一日一夜的火给灭了。 整个山头都是光秃秃的，好在山下的良田没有受到牵连，不过知青点里的房子被烧焦了，女知青当天晚上只能在外面露营。 三十二团的男女老少都参与了此次的抢险活动， 小宋也在其中， 等到天亮他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才到门口就看到了急的嗷呜嗷呜叫的大黄， “怎么了？” 大黄看到男主人，狗腿子急得原地站直起来， 用嘴拉着男主人的衣服就要往半山腰去， “大黄，我累了，先回家洗个澡，等会再出门哈……” 小宋累了一天，只想回家搂着妻子好好的睡一觉。 他知道自己昨晚上一晚没回来，二喜肯定也一晚上没睡。 二喜经历坎坷，只要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怕得睡不着。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治愈她， 不想因为自己一晚上没回来，又引起二喜的不安。 在他看来，二喜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小宋的父母早亡，是跟着叔叔婶娘长大的，叔叔疼惜他，只是婶娘总会不经意的提起他是个拖油瓶。 他干活最多，吃得最少。 当兵前，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瘦得跟麻杆子似的，身上全是骨头。 后来婶娘又生了弟弟，他无奈就跟村书记报名当兵。 因为当兵能吃饱饭，就算是条件最艰苦的北大荒他也愿意。 遇到当地闹饥荒，小宋才知道原来当兵也是吃不饱的。 不过能吃到半饱，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只要他使劲儿努力，营地里的兄弟肯定都能吃饱的。 再后来就是腿受伤， 当时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浑浑噩噩留在了当地。 小宋觉得是二喜救了他， 人的生命有两次消亡。 一次是身体的， 一次是意识。 小宋不能再继续当兵，他觉得自己干啥都没意思，甚至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是二喜笑呵呵地说，“没啥大事儿，活着总会过去的。” 二喜的事他都知道，也佩服， 一个女同志坚强的就像北大荒里四处可见的韧草。 热烈的生命力吸引他总是想靠近，最后如愿地跟二喜组成了家庭。 他不嫌弃二喜，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 一个消极的人想一了百了的人，怎么会在意有没有后代呢？ 他也曾经无数次跟二喜说过，他是真的不在意，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平平安安到老。 有时候想想，大概二喜就是上帝给他打开的另外一扇门。 一扇通往内心平静幸福的门。 此时他裹着满身疲累，只想躺在二喜身边好好睡上一觉。 小宋推开院门，大黄还在用嘴咬住他的裤脚往外甩。 “好好，我一会就给你弄吃的……” 小宋先是在厨房的大水缸里舀一瓢凉水喝了，又在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看着大黄挤得一个劲儿地嗷呜。 小宋没回房，将昨天剩下的饭菜都拿给了大黄， “吃吧，别叫了，等会二喜被你吵醒了！” 要在平时，大黄这个吃货只要看到自己装饭的盆儿，都能欢快地蹦跶半天， 但今天异常躁动，不但没管盆儿， 反而是继续咬住他的草鞋往外拖。 小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轻轻踢开大黄的羁绊，飞快的朝着屋内跑去。 炕上空空如也，被子也被叠的整整齐齐。 二喜昨天也没在家？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小宋的脑海里划过， 他着急的出房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看到大黄依然在院子里急的打转，小宋套上背心，装上镰刀，又背上灌满水的农药瓶，喊了一句， “带我去找她！” 村里人都说二喜找到他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那或许是他们对自己以前职业的盲目崇拜，实际上他能找到二喜这样的贤妻才是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 是二喜给了他一个渴望已久的家。 不敢想象万一二喜出点啥事儿，他以后该怎么办。 从屋里上山， 小宋第一次迷信了，把他但凡是叫得上名字的神仙都喊了一个遍。 希望他们保佑二喜能够没事。 山上因为山火被烧得光秃秃的，满目疮痍。 还会遇到几个留下收拾残局，打通道路的小伙伴。 小伙伴见到小宋这副要吃人的面孔，都忍不住关心几句。 “小宋，怎么又回来了？” “赶紧回去歇歇，团长说傍晚还要在麦场开会说说防火灾的事儿了……” 没有理会周围人关切的话， 小宋跟大黄一路直冲上了山顶，看到金团长还在给剩下的知青布置工作， “咳咳咳，是小宋啊。” “来帮忙抬一下！” 在金团长的一串天崩地裂的咳嗽声中，小宋木然的走到好几具已经烧黑的尸体前。 “咳，也不知道是谁，在树林里找到的，得下去核查才能知道身份！” 金团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这场山火影响大，眼前就有好几个不知姓名的人， 若是知青，他们的父母在老家该哭成什么样。 要是住在半山腰的教授，那就更是国家的损失。 金团长忙碌了一夜，眼皮子都没有耷拉下来，此刻脸色憔悴蜡黄，白色的胡茬子都长了出来。 他红着眼眶看了一眼呆愣的小宋 “谁家遇上都不好受啊，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下去，最后的体面还是要的，你看着，我去看看牛棚那边有没有草席，好歹用草席裹一裹，不至于赤身裸体。” 小宋木然的点点头，只觉得喉头被什么捏紧了一般，透不过气来。 人在遇到巨大变故的时候，大脑是空白的。 小宋此时就是。 夏日的天就像是会变脸的娃娃， 昨天火光漫天的时候一滴雨都没有，可现在却是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小宋不敢去看，还是身边的大黄摇着尾巴凑近地面上的人，一个一个嗅着， 大黄每嗅一个， 小宋的心就被凌迟一遍， 生怕嗅到哪一个，大黄就嗷呜嗷呜的狂吠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尤其漫长，他甚至希望可以无限长。 但， 该来的还是会来， 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大黄忽然就大叫起来， “汪汪汪！” 听到狂吠声，小宋浑身一震，整个人都被凝固在了远处。 根本不敢去看…… 倒是抱着草席的金团长跑过去，蹲下来查看一番后，着急地挥手， “快，快，还有气儿，小宋，有水没。” 小宋解下水壶，三步并作两步，跪下来给地上的人灌水， 水流对着嘴，但地上的人怎么都惯不进去，水顺着黑乎乎的脸颊往下流…… 像是一行行血泪。 小宋手抖得厉害，到最后几乎拿不稳水壶，金团长接过水壶，让他将病人的领口还有腰带解开，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焦黑的人声音模糊，抬手指着山下， “回，回家……” 第247章 二喜猝 金团长没听清，低头将耳朵凑近地上的人， “回家！” 那暗哑像是被砂砾摩挲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坚定又破碎！ “家在哪儿？” “在，在……” 声音断断续续，却是再也没能在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宋含泪答道， “金团长，回我家！” 金团长震惊的侧头，恰好对上小宋那支离破碎的双眼，眼泪无声的落下，哭得像是一个失去臂弯的孩子， 反反复复就那一句话， “咱们回家……” 金团长刚刚还忍着的眼泪顿时汹涌，“小宋，你是说，她是……” “是，金团长，我先带她回去了，麻烦你去找个军医。” “好好好，你先走！” 小宋把自己的背心脱掉，垫在手臂处，小心翼翼的抱起二喜，走得又快又稳， “我带你回家。”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今天知青点放假，都在收拾大火过后的残留。 下坡的路上， 二喜醒了一会，嗫嚅着说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小宋一直在跟她说话，时不时要低下头来凑在她的鼻息间闻一闻气息，气息越来越弱。 尽管他心里难受，可也知道，烧成这样，恐怕…… 小宋心里沉沉的。 到家的时候，雨停了，太阳又爬了起来。 两人的小院上面竟然出现了一弯彩虹。 刚把二喜放到床上，她又醒了，看着比山上的时候精神要好一些，脸上还带着笑， 刚回到家， 周婳就找过来了，“小宋，我听说……” 小宋听到声音，出来摇摇头， 周婳脸色一僵，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太突然了，怎么就，我已经让你们刘营长去找军医了，一会就到！” 她想进去看看，但被小宋拦在了外面， “嫂子，二喜现在样子不好看，你还是别进去了。” 平常二喜就特爱干净，小宋知道她想体体面面的回家，去厨房把热水舀出来，又将二喜平时洗澡的桶搬到房间，兑好水。 进屋的时候，二喜意外的坐了起来， 看着小宋， “还是你了解我，洗怕是洗不了，擦擦吧！” 小宋点头，“换你今年新做的那条裙子？” “嗯” 二喜只要空闲的时候就会给家里人安排新衣服，从来没给自己做过，今年还是他提醒二喜，做条裙子，到时候带她去县城拍一张结婚照。 放在卧房里，两人看着开心。 是米白色的，从来没穿过。 周婳心里难受，在院子里待不住，干脆去了知青点那边， 陆婉晴还在院子里晾衣服，瞧着周婳来，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那么大的动静，没出事吧？” 周婳红着眼眶摇摇头，“二喜出事了，你们家志兵呢？” 陆婉晴一听这个，将还在晾的衣服往木盆里一扔， “刚走，我去追两步还能追回来，出什么大事了？” “你别动，我去追！” 周婳将自行车推出来，骑着追了小段路，果然就看到了停在路边修车的方志兵， “周同志？” 周婳将自行车推给方志兵，“去二喜那儿，她快不行了！” 方志兵二话没说，推着自行车就跑。 周婳将路边坏了的自行车往回退，到二喜院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带着军医出来的刘晟， “怎么样？” 军医摇摇头，背着医药箱走了。 周婳一颗心百转千回，眼泪唰得就掉了出来。 她被刘晟牵着进去的时候，方家人已经到齐了，都在屋里守着。 方大娘站在最角落里，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痛，晴天霹雳一样。 情绪最外泄的要属三燕儿，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刚刚看军医的脸色就知道了二姐这回怕是真的不行了。 方志兵跟小宋一人坐在床的一边， 陆婉晴是孕妇，受不得情绪起伏太大，被方家人赶到了堂屋。 …… 周婳过去握了握陆婉晴的手，想安慰几句，但话到了嘴边实在说不出来。 等了好一会，三燕从里面出来， “周姐姐，我二姐想见你。” 周婳进去的时候方志兵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二喜身上穿着长袖裙子，手上脚上都缠着绷带，应该是刚刚军医来给消毒了。 脸上虽然也有烧伤的地方，但看上去还好，就是特别的红。 周婳坐下， 二喜抬了抬手，又放下，垂眸看着她， “周主任，瞧，我还是不太争气。” 二喜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像是真的放松下来的那种笑，眉眼弯弯。 周婳低头，忍不住试掉眼角的泪。 二喜喘了口气，又道， “喊你进来是想让你做个见证，我做衣服存下了920多块钱，其中一半留给三燕儿，还有一半给我娘。” “我屋子里那些布料也留给三燕儿吧，做衣服也好，留个念想也好，都行。” “至于大哥大嫂，娘常说兄弟姐妹齐头并进，我这点东西你们可能也不需要。” 三燕儿听到这话，趴在床上低低地啜泣起来。 蠢二姐，用得着你给我留钱！ 她一点都不用，她将来要读书，要走出大山。 方大娘也捂着嘴，使劲儿地压抑着哭泣。 最后她看向小宋，“对不起，什么也没能给你留下，你不会怪我吧？” 小宋红着眼摇头，“不会，我会忘了你，好好生活，以后找个好婆娘生一堆孩子。” 小宋这话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方大娘更是要吃人一般。 只有二喜淡淡地笑了，半眯上眼睛， 牵着小宋的手，嘴角浅笑， “还是你最懂我，我这辈子第一次选错了人，但第二次没错，能跟你结婚，我很幸福，只可惜时间太短，老天爷不肯放过我……” “宋哥，你这名字不吉利，又要单下来了。” 小宋，单名一个字。 宋单！ 二喜说着说着，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还记得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刻。 是小宋把一个血窟窿的她从地上抱出来，还给她盖了一件破布， 救命之恩就当以身相许。 她也是这样做的！ 婚姻有了比较才知道， 原来好的人，真的会把自己从漩涡中拯救出来。 只是可惜，没能携手一生。 也没留下个孩子。 宋单，来世再见吧！ 还没到中午， 村尾那家小院就响起了阵阵哭声，跟方家熟悉的几户人家已经听说了二喜的事。 听到那边的哭声，都是一阵叹息。 白发人送黑发人。 二喜也是个可怜人啊…… 第248章 后事 周婳握着二喜的手还有余温， 就好像是二喜当初在医院里睡着了一样，只是这次她脸上带着笑，好像在做一个美梦。 认识二喜的时候，她很少笑，每次见到都是苦着一张脸。 可原来二喜笑起来也好看，尽管脸上有伤，像是一下子回到了青葱的少女时期。 二喜是意外死亡，年纪又轻， 方大娘执意不能用棺木下葬，用草席一卷在院子里停灵一天就可以了。 但小宋不同意，说起来两人是领证的正经夫妻， 二喜算的上是宋家人，小宋临时去村里的木匠那里先买了衣服棺材，将二喜抱进去后，还要在院子里挖坑。 最后被方志兵拦了下来， “没有得在屋外头埋人的道理，你这院子算是跟村里租的，村长叔知道了不会答应。” 小宋犟不过，只能把坑选在了山上。 二喜的后世办的仓促，但不简单，她没有孩子，只有三燕儿穿孝。 因为是夏天，停灵也不能太长，不然就坏了。 但也在院子里停满了三天。 周婳让刘晟把火车票改签了，她也留下来陪了二喜三天。 棺木前的长明灯不能灭，院子里的白色晃眼， 半夜周婳靠在刘晟的肩头，看着跳跃的火苗，眼前仿佛还有第一次看到二喜在赵家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场面。 二喜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死后应该是能上天堂吧。 这三天零零星星来了一些跟方家要好的村民，村长叔也来了，金团长是第二天来的，金团长人都瘦了一圈，说团里还有好几场白事，不便多留。 第三天的时候小宋的战友也来了。 劝他节哀。 一年前也是他们来参加的喜宴。 没想到…… 第三天，盖棺前，要围着棺木绕行一圈。 一直憋着，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方志兵，看到小妹闭紧的嘴，忽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蹲下来大哭了一场。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二喜了。 若是当初娘不是为了给他娶媳妇，又怎么会将二喜给换到那个狼窝。 是他对不起二喜。 二妹跟自己年纪相仿，爹死后，是他跟二喜一边抱头痛哭，一边发誓说要撑起这个家，以后让娘跟三燕儿过上好日子。 娘总说是他撑起这个家。 但他觉得不是这么算的。 外面的活儿他能干，可家里的活儿一直都是二喜干的。 二喜12岁就要洗衣服出工做饭挑水，还得照顾三燕儿跟娘。 要不是二喜，他又怎么能安心在外面弄钱。 眼看着日子好过了，那么难得时候都挺过来了。 怎么就…… 方志兵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陆婉晴轻轻的给他拍着脊背，安慰他。 二喜走的时候没留下别的遗愿，所以一切后事都是小宋拿注意。 下葬完， 周婳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刻字， 角落里并排写着两个名字，方二喜，宋单！ 只是宋单这两个字没有上漆。 送完二喜最后一程， 周婳回家属院狠狠地睡了一天， 她肉眼见着憔悴了一圈。 刘晟一直贴身陪着，这回也不敢折腾她了。 生怕媳妇这小身子骨受不住。 第二天， 周婳起来，直接去了市区的中医院，又给自己做了一个全面检查，从五官脑子，到五脏六腑还有四肢。 袁医生心里还不解，“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晕，流鼻血！” 袁医生看了一眼检查报告， “看报告没什么问题，可能是你最近没休息好，我给你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拿了药回家， 周婳还觉得自己没缓过劲儿来，脑子晕晕乎乎的。 那天二喜下葬后，她以为自己会没事，毕竟也没有周甜甜走的时候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可当天晚上，她就又流起了鼻血。 哗哗的流。 这回比上此流得更多，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止住， 流完鼻血，她整个人都虚脱了。 胃口不好，精神也不佳。 看啥东西都有重影，甚至看不清。 周婳觉得这肯定是第二本书的女主死亡给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 她去看过自己血条，已经掉到了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说二喜的死亡给她带来的冲击跟周甜甜一样。 是不可逆的。 刘晟以为媳妇是被吓到了。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他都觉得是不是要直接带着媳妇去京市看病了。 好在最后一天的时候，被二喜救下来的那位龙教授上门了， 看了媳妇的情况后，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周同志，要是为了还没到来的事情悲伤焦虑，那快活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少，人这一生只有一次，长短天定，可宽度是自己决定的。” 龙教授手放上去就知道这人人称颂的小周主任得的心病。 二喜的事她也很难过， 她是帮自己去救爱人才会出事的，可她爱人在发生火灾的时候就从小路下到了山的另外一边。 两人就此错过。 二喜的死很无辜。 龙教授心里一直愧疚，可她也不敢冲动的去找方家人。 就她这样的身份，去了怕是只会更麻烦！ 恰好这几天搬到山下的牛棚，听到老陆两夫妻说起了周主任的病。 龙教授这才找到了机会，周主任跟二喜的大嫂是最要好的朋友。 托了陆知青找到了周同志， 就当是来报恩吧。 看着眼前人麻木呆滞的双眼一点点聚光，她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周同志的脉象跟我一样，多思，少眠，脾胃虚，气血两亏，根基不稳，咱们这种人就是心思重，看谁难过了，想要替人劝劝，看谁走了，又要替人伤感。” “不瞒你说，我是一名癌症患者，三年前我得了乳腺癌，西方人的观念里说这是恶性肿瘤，是基因里自带的，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这就是责任感太高，实际上咱们又不是神仙，谁都救不了！” 龙教授推了推眼镜框，瞧着眼前人若有所思，继续道 “想那么多没用，谁又不会死呢，迟早得问题，咱们不都是向死而生吗？” 向死而生！ 说老实话，周婳从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接二连三的打击，把她吓垮了…… 女主都能死， 她一个炮灰还能支撑多久！ 怕是下一个，或者下下个就能轮到她。 龙教授得话点醒了她， 拯救得了谁呢，谁又不会死呢？ 金手指里面也没有长命仙丹呀。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活多久算多久！ 嗯！ 对，她要从战术上藐视天道。 总还有时间的。 周婳誊的站起来，握着龙教授的手，“谢谢您点醒我。” 随后就跑出了屋内， “大毛，快，订火车票，咱们回家去看娃了……” 小橙子跟她得大宝贝们肯定想死她了！ 第249章 都传大毛离婚了 两天后， 周婳坐上南下的火车， 而远在奶奶家玩耍的小崽子们，可是半点儿都没有提起周婳这个老母亲， 团结跟毛票一开始被送到奶奶家的时候，还会抱怨两句， 爸爸肯定是想独占小后妈，连小橙子都一起送回来了。 太鸡贼了。 但是看着小橙子每天在奶奶一口一口的投喂下，渐渐肥胖的小脸蛋， 兄弟俩又踌躇了。 特别是毛票，他现在说话利索了很多，除了个别音还发不准以外，基本上能像正常人一样沟通， 也许从前不能说话，开口之后，小家伙就变成了一个小话痨， 每天晚上都要在哥哥的耳边叨叨个不停， “大哥，小橙子该不会忘了妈长啥样了吧？” 刘团结翻了个身，“按照小橙子的年纪，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奶奶不是说了吗，爸今天发电报说就这两天要回来了。” 毛票继续， “我看奶好像有点担心爸妈回来……” “担心啥？” 毛票嗨了一声，“这还不是怕妈在外面读大学，以后做了大官儿就把咱爸给甩了呗！” 刘团结翻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已经7岁的小家伙， “你觉得妈会吗？” 小毛票，挠挠头，若有其事地想了好大一会， “我感觉不会，爸年纪大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媳妇儿……” 顾团结点头，“那不就是了，等他们回来，你适当的表现一下。” “怎么表现？” 团结敲了敲弟弟的大脑门， “努力让咱爸的存在感高一点，显得他很被需要！” 爸被需要？ 7岁的小毛票掰着手指头琢磨了半天， 妈妈好像什么都会，啥都难不倒她的样子，爸爸要怎么才会被需要呢？ 这个问题可太难了，作为一个还是儿童的小毛票来说简直就跟背九九乘法表一样困难。 他想了一小会，就把为数不多的脑子给想累了。 呼呼大睡了过去。 无独有偶， 刘母跟刘父将小橙子哄睡后，也说起了儿子们的婚姻问题， “你说咱两个儿子的娶的儿媳妇咋都这么能干，佩佩前不久就升职了，说是现在是中级研究院，一个月挣得比三毛还要多18块钱，天天恨不得住在实验室。” 刘父倒是觉得没啥大问题， “三毛都没说啥，你跟着操哪门子的心！” 刘母叹口气，“我这不是怕咱儿子工作不努力，到时候再被儿媳妇给揣了，回头又栽在咱们老两口的手里面！” 刘父黑脸，语气逐渐严肃， “我告诉你，儿媳妇有本事咱们欢喜，儿媳妇不上班，那咱们儿子养家也是应当应分的，千万别在儿子面前嚼舌根，人家两口子的事自己会处理！” 刘母知道是这么个理， 就是总忍不住担心， 佩佩还好说，三毛会哄人，山不就他他就去就山， 就算是佩佩恨不得在试验室待一辈子，三毛也总能哄得小儿媳妇常回家看看。 但大毛就说不好了，他那媳妇是个人精，三言两语可是哄不住。 更何况大毛嘴巴不如三毛。 大儿媳人又去了京市念大学，这年头的大学生多难得呀， 刘母越想越睡不着， 不行！ 等大毛回来，可得给儿子找找存在感。 让大儿媳妇知道大毛的好。 就是这都说了半个月回来，结果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大毛到底行不行！ 第二天起床，刘母又将家里收拾了一番，然后照例提着篮子，抱着小橙子出门买菜去了。 菜市场，看见刘母又抱着大孙女出来买菜，熟人都忍不住招呼， “哟，大干部的婆婆又出来买菜了。” “今天给儿媳妇准备什么菜啊？” 一听这个，刘母就翻了个白眼，“今天买点牛肉，我儿媳妇喜欢吃我做的牛肉酱，我给她熬制点，等回去的时候也好带上。” 卖肉的售货员跟好几个排队的大娘对视了一眼，眼神那个丰富多彩， “刘大娘，您说说，您半个月都准备了多少，大毛媳妇就算是从北边坐牛车回来，也该到了！” 刘母气不过，哼了声， “费什么话，我又不缺你的肉票。” 后面有好几个认识刘母的邻居捂嘴偷笑， “刘家嫂子，我们这不是为你好，这都放假大半个月了，这肉啊，天气热，肉放在家里容易臭。” “就是，谁知道你那大干部儿媳妇还回不回来，要是不回来不就浪费了，还不如让咱们买了！起码咱们儿媳妇大孙子都是要回来吃饭的！” “对对对，回来买也不迟啊……统共就这么点从北边牧场来的黄牛肉，您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刘母被这一番言语刺激到了。 冷哼了一声， “我儿媳妇再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有去过京市？那回来不得是山长水远……” 排在刘母后面的王二嫂连忙点头，“对对对，那你就过两天再来。” 刘母气不过，抱着小橙子转身就走。 这些个碎嘴娘们真讨厌 七月初的时候，大毛发电报说是暑假要回来。 她欢天喜地地给准备了好多吃的，心里那个高兴啊，又把屋子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大毛送孩子们回来。 大毛说，儿媳妇还没放假。 放假在一起回来。 刘母觉得也对，大学生嘛，自然是要辛苦些的。 不过那些邻里邻居看到只回来了三个孩子，看她的眼神就有些同情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背地里王二嫂就笑话她，说她就是太惯着儿媳妇。 把儿媳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有去上大学的机会，居然不让给男人？ 一个结婚的妇女同志自己跑去外地，像什么样子。 啧啧啧！ 谁知道是去上学还是去搞破鞋！ 大学里那乌泱泱的都是大官儿，万一被哪个大官儿看上了。 就刘家媳妇长成那样，没点本事还真就留不住！ 到时候刘家就真是鸡飞蛋打！ 大家伙都等着看笑话呢。 结果没几天，大毛又发电报回来说是过两天就到，刘母的心当时就定了下来。 又是去供销社买肉，又是准备新的牙刷毛巾洗头膏。 还大张旗鼓地说这次儿媳妇准会回来，大家伙还以为要打脸了。 结果等来等去半个月都过去了…… 大学生儿媳妇在哪儿？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 那些羡慕刘家的人风向变了，私下里都说刘家这回肯定是没留住这个金凤凰。 大家伙都说大毛跟大学生媳妇儿肯定是过不到一起去了。 不然怎么把那么小的孩子丢到刘家。 没准就是闹离婚，不让孩子知道。 刘母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心里生气的同时也忐忑。 只希望儿子争气一点，早点把儿媳妇带回来。 第250章 老房子着火了，能耐的他 火车上， 周婳在大毛同志无微不至的照顾下， 哪里还舍得把这么好的男人给踹了，心里就琢磨着要不要在月季那边努努力，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将人掉进京市。 这样他们一家人就不会在分隔两地了。 但眼下还是看孩子要紧。 在火车上摇晃了三天，下了火车，人还觉得有些晃悠。 就跟生了一场大病留下的后遗症似的。 大概，这就是死女主后遗症！ 但一想到孩子在等着自己，她心里又给自己鼓了一把劲儿。 这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血条呢。 她好歹也是花了4年才将血条薅到一半。 以后省着点死女主，没准她能活得更久一点。 一旦思路打开，人的信念感就不一样了。 活着，主打一个不内耗。 下了火车， 刘晟带着周婳去坐公交车，因为这次回来，他换了好几次的火车票，最后干脆就没在通知家里。 反正没有孩子，两口子怎么着都能到家。 从火车站到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两人到家已经是大中午了。 就是走进巷子的时候， 周婳觉得街坊领居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大毛媳妇，你真回来了？” 周婳礼貌的点点头，“嗯。” “哎哟，好家伙，前段时间听你婆婆说，我还以为她吹牛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活的大学生啊！” 这条街过去就是城乡结合部， 也是后来建了卷烟厂才变得繁华起来。 这一条巷子里的，有些还在种田，就算没有取消大学前那也是鲜少有考上大学的。 就算是人人都羡慕的刘家小儿子，也就读了一个公安学校，算是专科！ 所以显得周婳格外难得。 说话的婶子还在夸赞，“大毛媳妇，那大学的门好看不，是不是就跟龙门似的？” 周婳继续微笑脸，“我现在读的那里，就是过去的清北大学。” 快夸我， 这可是华夏第一学府！ 果然对面的婶子没有让她失望， 只听哎呦一声，那婶子提高分贝， “这可真是文曲星下凡了，大毛媳妇快让我蹭蹭，保不准明年我们家也能出一个大学生。” 周婳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被王二婶给握住了。 “王婶子，我跟我媳妇还得回家呢！您看……” 大毛适时的出面阻止，王二嫂瞪他一眼， “小气啥，你媳妇儿都没说话，不是婶子说你，这样的媳妇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以后你要是欺负她，就等于跟我王二嫂作对！” 王二嫂松开周婳的手，眼底满是慈爱， “一会婶子给你送好吃的，你先回去歇着！” 王二嫂不等小两口反应，挥着手就往家里跑，边跑还边喊， “狗蛋儿，快出来，奶跟你握握手。” “这可是文曲星的手，将来说不定你也能当大学生！” 王二嫂心想， 能摸到清北大学生，这辈子算是值当了。 周婳的手还在僵在远处，看了大毛一眼，学着王二嫂的神情， “瞧见没，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咱是有后台的人。” 刘晟摇摇头，凑在周婳耳边小声纠正道，“在炕上的欺负可不算数，那是疼爱……” 周婳红着脸拧了一把大毛的腰， “滚。” 真是老房子着火了，能耐的他！ 说完，周婳转身就往刘家院子走去， 推开门， 院子里的三个小崽子都愣住了。 小橙子已经由原来的小号果变成了中号果。 她穿着小背心小短裤正坐在院子里玩儿奶奶种的大葱呢。 手上有半截，嘴里还有半截…… 辣的眼泪花直流， 周婳瞧见小闺女这副胖墩墩又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老母亲的爱心泛滥。 赶紧将小家伙抱起来， “妈妈的小宝贝，妈妈可想死你了……” 刘母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欢喜的把锅铲一扔，噔噔噔就跑出来给了儿媳妇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累了吧。” 刘母抱完儿媳妇，再去看后面的大儿子，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怎么胡子拉碴的，出门在外怎么不注意一下形象！还不快去洗洗，再把胡子刮刮！” 幸好家里的东西都做了一些调整，希望儿媳妇能看到大儿子的好。 周婳也没推迟，抱了换洗的衣服就去了厕所。 刘家的厕所是这两年新修的，从前他们家要上厕所就去胡同尾那里的露天公共厕所，这几年儿媳妇娶进门，刘母刘父一拍大腿，就在院子里建了一个厕所， 只是周婳拿着衣服进去，人就懵了。 挂毛巾的怎么好像长高了？ 她还拿不到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还是先去提水。 但这水桶也被放在了木架子最上面？ “大毛，进来！” 表面上在做饭，实际上在听动静的刘母听到这声喊，举着锅铲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儿子，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经历了好一番曲折的洗漱，周婳总算回到了房间。 刘母是个爱干净的人，每次只要知道他们会回家，总会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被罩全是洗好嗮干的。 只是这回来，墙上没有了大头娃娃的照片，取而代之的事大毛小时候得过的各种奖状， 就连个人卫生文明奖都有！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瞧，大大小小十来张的个人奖状，还有大毛小时候兄妹三人的合照。 兄妹三长的都是一脸凶相。 特别是大毛，小时候就是一副老干部的样子，凶神恶煞。 照片里大毛站在中间，左边是刘军，右边是走失的妹妹。 周婳一时间看得愣神，总觉得这个妹妹的脸好熟悉。 “我小时候可爱吗？” 刘晟洗完澡回来也瞧见了房间里的变化，心里好笑，把厕所的置物架抬高，又把自己的奖状都张贴出来。 能干出这种事的，他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出来是谁， 就是老妈这手段太拙劣了。 合着他除了身高，就没别的优点了？ 还有奖状，有些都是崭新的！！！ 他媳妇是这么好忽悠的？ 不过那张合照倒是他没想到的， “这是我们三个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是最后一张，二妞走丢后，妈就再也没看过这张照片，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拿出来了。” 周婳看着大毛，“你们就没找过？” 刘晟点点头， “怎么没找过，二妞走丢的前三年，我妈每周都带着我们兄弟两个去派出所，所里面的人看见我们头都大了。” “倒是真找到一些线索，说是二妞运气好，那帮犯罪团伙第二天就脱手了，被卖到京市，至于是哪家就不知道了。” 京市？ 周婳若有所思，都是有闺女的人，她现在就特别能共情婆婆。 万一小橙子要丢了，她怕是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翻一个遍。 第251章 带婆婆人前显圣 不过人在京市，说不定以后还有机缘再见。 “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刘晟捏了捏媳妇的软脸，不想让她操心旁的事， 关于二妞，前不久，他从媳妇儿举报的傻根母子那里确实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本来也就是要去京市的，找到了再说！ 他跟弟弟刘军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寻找二妞，只要是关于人口贩卖的案子，他们都会格外关注。 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二十多年过去，二妞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其实也不知道。 但血缘至亲，相信只要见面，他们能一眼就认出来。 一家人齐聚一堂， 吃饭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热闹。 刘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给大毛小两口接风洗尘，这晚饭还没吃上， 刘家的敲门声就没停过， 隔壁王二婶送来了一条大黑鱼， 说是儿子去河里捞回来的，知道刘家这个金疙瘩儿媳妇回来了特意送来给他们尝尝鲜。 刘母的老同事尹婶子前后脚地送了莲子百合，是鲜货，说是给将来的大干部试试味。 再就是刘父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篮子新鲜脆藕尖， “这是主任让我带回来的。” 刘母瞧见那水润润的藕尖，满脸是笑，“这时候还有藕尖可不容易，做了凉拌给小婳吃正好。” 刘父满脸都是傲娇， “那可不是难得，主任总共就得了这么一点儿，听说我们家大儿媳妇回来了，全都送给我了。” 刘母瘪嘴，“别是你又去叨叨小婳去京市上大学的事儿吧！” 刘父说的理也直气也壮， “可不得说，大家伙都是知道我过年时候收到了那糕点，人家问，我肯定是要说的，再说这是好事，为啥说不得。” 但凡是厂子里还有一条狗不知道，都是他给儿媳妇宣传得不到位。 这段时间，大家表面上说恭喜，背地里也有说酸话的。 都说儿媳妇将来去京市，找着更好的就会把大毛给踹了。 又恰逢暑假大毛自己把几个孩子都送了回来。 厂子里谣言就更多了，说啥的都有。 说大毛媳妇找着大靠山了，孩子也不要了，反正是个丫头片子，直接扔给了老刘家。 还说以后大毛媳妇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父中午打饭的时候看到儿子跟儿媳妇回家，两人还一起在房间里补觉。 他心里那块坠坠不安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儿媳妇应该是不会走了。 可不就得满厂子的宣传。 刘父看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吃完晚饭，一家人洗漱好， 刘母跟刘父躺回床上又开始了夜话， “这几天新来的厂长就要到位了，我明天中午加加班，就不回来吃饭了。” 刘母点头，“行，我中午给你送过去，小婳回来过暑假，我这心里头开心，干什么都起劲儿。” 刘父嘿嘿笑了两声， “前两天你还担心的跟什么似的，这下把心放肚子里了吧！” 刘母嗔了刘父一眼， “这不是大毛七月初就发电报说要回来，我这牛皮都吹出去了！要他们不回来，以后那群老娘们怎么看我，你还说我，你不也是！” 大毛今年虚岁35，这个年纪要再娶是不大可能的。 刘父翻了个身笑道，“我也担心。” 不过这下好了。 老两口晚上交流了之后，各自都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刘母出门买菜是更有劲儿了，挎着大篮子就准备出门， 周婳瞧见了，也要跟着， “妈，您等会，我带小橙子跟你一起去。” 刘母哪有不同意的，昨天儿媳妇就解释过了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说是先回了营地收拾东西，这样一耽误才回来晚了。 刘母心里那个熨帖啊，昨天看两口子那个腻乎劲儿，她就知道大毛跟儿媳妇的感情没有问题。 而回来的迟也确实因为有事。 今天儿媳妇跟着自己去供销社，看那群老娘们不被创飞！ 婆媳俩带着小橙子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供销社， 今天是星期一，供应猪肉的日子， 三人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 周婳赶紧站到了队伍末尾，“妈，您带着小橙子去那边凉快的地方待会，我来排队。” 这么好的机会，刘母怎么可能会放过， 她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妈知道你是怕我累着，这日头不大，晒不着，咱们一起，正好能说说话。” 昨晚上下过雨，早上确实不热。 周婳也就随刘母去了。 不一会人群中就骚动起来，昨儿个刚怼过刘母的那些邻居看见婆媳俩一道出现在供销社的时候，都是一阵脸疼。 这老刘家还真把金凤凰给留下来了！ 往日排队大家伙都要叽叽喳喳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今天队伍里日常安静。 大家伙的出气声都变小了。 不过刘母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从里面出来一个，她招呼一个， “哟，王二家的，买肉了，听说昨儿个又跟儿媳妇吵架了？家和万事兴……” “尹嫂子，今天不买鱼啊，儿媳妇坐月子别舍不得，对儿媳妇好就是对儿子好。” 刘母一张嘴顶了所有人的嘴，大家伙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周婳看着刘母花样怼人，就觉得婆婆还真是个老顽童。 可太招人稀罕了。 老老实实的充当了一回工具人。 买完菜回来， 婆媳两手挽手出了供销社，刚拐进小胡同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橙子看看妈妈，又看看奶奶。 也笑得甜甜的。 中午做好饭，刘母就要去给刘父送饭， “你爸最近忙着搞卫生迎接新厂长，中午都不回来，你们先吃。” 刘晟让刘母坐下来，“你们吃，我去给爸送饭。” 周婳也要求同去， “妈，我跟大毛去就好。” 刘晟想自己去，看媳妇儿使劲儿的冲自己眨眼，狐疑的点点头， “对，我跟婳儿一起去。” 今天温度不算太高，刘母也就随两人去了，毕竟这种人前显圣的机会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全部捞了。 让他们家老头子也跟着一块乐呵乐呵。 给两人一人拿了一顶大帽子，刘母就笑呵呵的看着大毛两口子出门了。 —— 卷烟厂， 动力车间，配电房。 刘父洗完手，走到车间门口准备等刘母过来送饭。 这些天赶进度，都是家里人来送饭， 门口已经站了不少边抽烟边等待的工人， “老刘，我听主任说你大儿子儿媳都回来了？” 刘父点点头，“昨天刚到。” “大毛也回来了？我记得不是上个月底刚回来几天，怎么这回假期这么长，该不会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 “我听说年纪大了升不上去要退伍，还是早点好，还能有个好位置，要是年龄大了在到地方，可就混不到好工作……” 看刘父果然一脸惆怅，跟他一起上了半辈子班的张福给他出主意， “老爷们可不能光想着靠媳妇儿，吃软饭不丢脸啊！” “要我说，年纪大了就该退下来，你看我儿子去年退下来的，现在不也在机关混成了小干部！” 第252章 长脸面 张福的儿子比刘晟晚几年当兵，但在同一个军区。 去年退下来后，就到地方找了个机关单位，现在已经是科长了！ 张福是逮着谁都要炫耀一番。 刘父跟张福也算是半辈子的同事了，又都有儿子当兵，暗地里较着劲儿， 之前就听老刘总是吹嘘自己那大学生的儿媳妇。 张福对此嗤之以鼻，儿媳妇有啥好炫耀的。 自己儿子立不住，以后不知道头顶多少绿呢。 搞不好孙女都不是自己的。 张福觉得，刘家就是傻。 娶妻娶贤，女人嘛，就是在家伺候大老爷们，儿子有本事家族才会兴旺！ 一个儿媳妇读大学，看把他能的！ “爸！” 说曹操曹操就道，张福的儿子张爱国把车子停在了单位门口，提着保温桶就走了过来。 在门口等饭的众人，瞧见开四轮来送饭，看向张福的眼光都是羡慕， 老张这个儿子听说也是当兵的，退伍直接进了机关， 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官儿，比刘家那个儿媳妇是未来的大官儿自然要吃香， 大家伙都把小伙子夸了一顿， 张福满脸傲娇，给儿子一一介绍身边人，又看向刘父， “爱国，这是你刘叔，小时候还抱过你。” 张爱国冲刘父点点头，“刘叔。” “你刘叔家的儿子也是当兵的，工作不太顺利，你要不给留意一下单位上有没有多余的工作，好歹也是一条后路……” 张爱国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拿着公文包。 那架势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他拿捏了， 听到要给刘叔的儿子介绍工作， 张爱国把保温桶递给了张福，看着刘父，打官腔道， “大毛哥当兵早，怎么着现在也应该混成个连长了吧，转业到地方级别自动降半级，算是副科长，我手底下倒确实还缺一个副职。” 刘父吃不准儿子的想法，不敢把话说的太死， “行，到时候我去问问你大毛哥，谢谢你哈！” 为了儿子，刘父虽然反感张福，但也不得不为大毛考虑起来，在这个位置上都三年了，若是真的一直没有晋升，到了年纪怕是也要退下来。 他先打听起来，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中午时间不长，张福说了几句就提着保温桶去了食堂，张爱国也开车回去了。 刚刚看了这么一出的吃瓜同事，等到张家父子走了，都开始纷纷讨论起来， “老张这个儿子还真像那么回事，这才30岁就能开上小汽车了，在机关那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就是，从前没看出来啊，老张还怪低调的，亏我前些日子还羡慕老刘两个儿子都出息了，公安哪里有机关厉害啊，再说那个当兵的大儿子也没听老刘说过啥职位啊……” “肯定是不好意思说呗，你没听老张儿子说30多岁了还是个连长，转业到地方还要在老张儿子底下，那还能多有出息？” 刘父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也不愿意在楼下等了，往大门边又走了几步，省的爱人等会听到大家伙嚼舌根，心里又不痛快。 不过，大毛是啥职位来着？ 好像也不是连长啊…… 等会爱人来了，他得好好问问。 刘父做了一辈子工人，部队里的职位他也弄不清楚。 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就看见小两口骑着单车过来， “小婳怎么也来了，这大热的天儿。” 说着还瞪了狗儿子一眼， 周婳笑笑，“妈能来我就能来，没那么娇气。” 说着，她从后座上跳下来，把饭盒递给了刘父，天气热倒也不怕饭菜凉了， “爸，您赶紧吃，吃完了一会我给您带回去洗。” “不用，我自个儿洗就行，你俩快回去吃饭吧。” 刘晟看了后面好奇张望的群众一眼，板着脸，“别啰嗦了，走，我们陪你去食堂吃。” 反正刚来的时候给媳妇儿买了一块糖糕，现在也不饿。 也是好久没有陪着老父亲一起吃饭了。 刘晟把自行车停在了楼下，一行三人往食堂那边去了。 到了食堂， 刘父找了个靠窗户位置坐下来。 三人坐在那儿，时不时就有人冲这边望来，有认识刘父还会上来打招呼。 刘父现在大小也是配电房的副主任，虽然是副职，但刘父在厂子里风评很好。 配电房的工作又尤其重要。 所以大家伙还算热情， “老刘啊，这是你大儿子跟那个去读大学的大儿媳妇吧，你可真是好福气哟……” 刘父听到这话，刚刚还憋着的气顿时间就散了。 脸上更是止不住的得以， 不过嘴里还是谦虚着， “是大毛媳妇，京市的大学放暑假了，说是回来看看我们。” “还是京市的大学呢？” 刘父面色平静的打开饭盆子，“叫啥清北大学来着，我这没文化也不知道好不好。” “哎哟哟，那可是顶顶好的学校了。” 刘父说话本来就声线响，加上上来问话的人也是故意说的挺大声的。 刘父这饭还没吃上，食堂里的人都知道他儿媳妇在上大学的事了。 这就对刘主任这个儿媳妇更加好奇了。 其中不少人还给大毛介绍过对象，但大毛那个情况就没有成功过。 一个婚姻困难户居然找了个本事的媳妇儿。 听说还挺漂亮的。 那大毛媳妇图大毛啥？ 一时间，大家伙都端着饭盆往刘父坐得角落坐，当看清大毛媳妇的脸蛋时，皆是呼吸一滞， 大毛媳妇这哪里是漂亮，那是相当的漂亮啊。 小脸白净的就跟观音娘娘的玉瓶似的， 那双眼睛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周婳瞧着大家伙往这边看，微微一笑， 众人一时间都看醉了， 仙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还是刘父转过头，轻咳了一声，才将看得愣神的群众们拉回现实， 有个最前面的圆脸女同志被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低头指了指肚子， “刘主任，我这怀着孕，都说多看看好看的人，将来我也能生个漂亮娃娃，我哥跟嫂子不会介意吧……” 说着，圆脸的女同志端着饭盆干脆坐到了对面，目光直直的盯着周婳， 咋能长这么好看了。 皮肤上的毛细孔都能看见，这小脸蛋都能掐出水来。 刘父好笑，“小张，这是快生了吧。” 张兰兰是张福的小女儿，也在卷烟厂工作， 相比张福，这个小闺女就讨人喜欢多了， “刘叔，这个月底预产期。” 张兰兰笑嘻嘻的回了一句，目光不经意的瘪到了刘父的饭盆里， 红烧鱼块，炒茄子，糖醋里脊肉，还有两块酿藕块。 香的咧…… 再看自己碗里的，顿觉没胃口了 刘父也发现了今天的菜式不太一样，“小婳，这是你的手艺吧，你妈可做不出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妻子那手艺顶多就是能吃， 周婳冲刘父一勾唇角， “给妈今天放了个假，爸您别嫌弃……凑合着吃。” 就这水平还凑和着吃？ 那他这一生吃的是啥？ 刘父在几人的注视下，夹起一块红烧鱼块放进了嘴里， 他顿觉味蕾在飞驰， 好吃得咧…… 他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儿了， 连连夸，“好吃，好吃！” 就是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想分享给张福那个炫耀精， 这不就巧了吗， 张福就坐在刘父的背后，听到他在出风头， 忍不住就嗤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多不满意自家婆娘的手艺，儿媳妇随便做一顿就夸上天，小心回家你婆娘找你打架！” 第253章 最年轻的团级干部 “爸，你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 听见张福出声， 第一个惊讶开口的是坐在对面的张兰兰，还站起来硬是将张福给拽到了刘父对面， 张福的饭是用保温桶装着的，张兰兰最近要生产了，嘴特别馋，不好意思吃刘叔那边的，只能去扒拉家里的饭菜， “爸，你吃啥好吃的，我瞧瞧。” 张福刚想捂住自己的保温桶，就被闺女给抢了过去， “这都是啥啊，嫂子做饭越来越敷衍了，就给您送个白粥……” 张兰兰看到保温桶里的白粥，失望至极， 忍不住嘟起嘴埋怨， “大哥好歹也是个科长，怎么对您这么小气。” 说完更是目光哀怨地偷偷瞄向刘父饭盒里丰富的菜式， “您瞧瞧我婶子对刘叔多好。” 张福面子上也挂不住，张嘴就道，“怕是在外面打过来的，平常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菜式。” 刘父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 “平常是我们家那口子做的，今天这顿饭，是小婳掌勺。” 张兰兰听到是嫂子做的，大眼睛滴溜溜了转了一圈， “嫂子，您还会做饭呢，这脉象可比我大嫂做得好多了。” 哎， 张兰兰都不稀得说，大哥自从娶了嫂子以后都不让她回娘家吃饭了。 张口闭口就说，你看看谁家出嫁的小姑子还老是往娘家来的。 要没吃的就去食堂打饭。 爸妈不敢得罪老丈人，就只能是拿她这个女儿开刀。 饭不让自己回家吃，但哪一次老两口有个小毛病不是喊她。 她是既出钱又出力，回头还不落好。 大嫂还以为她要从爸妈手里抠出工资， 说是以后这个家她来做饭，让爸妈都把工资上缴。 从此以后他爸吃的是越来越差。 真搞不懂老两口的想法…… 这都喝上粥了。 张兰兰是个藏不住话的个性，加上现在怀孕，有什么就要说什么， “爸，您跟妈也真是，不让我回家蹭饭也就算了，好歹自己有的吃啊，就您堂堂一个卷烟厂的副主任，工资也不少吧，您现在这个生活水平，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张福被说得一脸通红，瞪了一眼张兰兰， “你胡说什么，是我这几天牙痛，你嫂子特意给我熬的粥。” 张兰兰轻笑一声，“就这，你还遮丑了，刘叔又不是外人，今天咱们就让刘叔给评评理，我哥退伍回来的退伍费全打牌输了，是谁把他从所里接出来的，是我吧，我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钱！” “后来他巴结上大嫂，就差要去做倒插门了，才找到现在的工作，就这样你满厂子宣传，要我说，我哥就是被你们俩给惯的，这都喝上稀粥了，还给他遮掩了！” 张兰兰气的胸口起起伏伏， 周婳生怕出个什么问题，赶紧坐过去给张兰兰顺气，“怀着孕了，别动气！” 张兰兰缓了好大几口气才继续， “大毛嫂，我哥要是跟你说介绍工作，你可千万别答应，他那是忽悠你了，我小叔子就是被他忽悠了200块钱，啥都没捞到！” 说到这些糟心事，张兰兰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她心疼父母，父母心疼儿子。 儿子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继续要钱。 这哪里是传宗接代，这简直是要命！ 周婳不方便说啥，只能是继续给张兰兰顺气。 刘父却是看不下去了，“我说老张，你刚刚还说要给我儿子介绍工作，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啊……” “我儿子就算退伍也不用你操心。” 刘父气得也是吹胡子瞪眼，几十年的老同事，没想到还处出仇来了， 张福被亲生闺女撕下伪装，气得脸也黑了。 老伴儿说得没错，这闺女养来养去养成仇了。 提起保温桶就往外走。 食堂里的吃瓜群众看到这里，忍不住捂嘴惊讶， “原来张主任的儿子是这么个货色……” “这么一对比，那还是大毛看起来稳重，看人家来送饭还陪着一起吃呢……” “那可不是，张主任那保温桶高级是高级，但里面装个白粥也没用啊，刘主任这饭盒虽然是老的，可饭菜可口！” “哎哟，张兰兰也是可怜，婆家父母早亡，两口子结婚啥都得自己来，哥嫂不说帮一把，还把人赶出来，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儿！” “难怪老张这阵子总是跟我们讨吃的，合着他天天中午都喝粥呢！” 张兰兰气了一阵子，心情不愉快，干脆下午请假回家了。 而刘父则是在食堂里慢悠悠的吃完饭， 心情十分舒坦地回到了配电房的办公室。 瞧见张福还愁云密布的脸，他心情就无比畅快，坐下来劝道， “老张，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咱们两几十年的矫情，逞这个能干啥！” 张福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心道，吃这点苦算什么。 反正他儿子是正科级干部，外面这些冷眼都算的了什么。 以后只要儿子的位置越来越高，他还怕儿子压不住儿媳妇？ 这都是暂时的。 老刘也就是现在还能得意，以后大毛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还不是一样要被儿媳妇磋磨！ “哟哟，你还生气了，儿子能干固然重要，但这个家要没娶对媳妇呀，就永远家宅不灵。” 反正他们家大毛娶了小婳之后，这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至于大毛会不会退伍， 那有啥， 看儿媳妇今天那个样子，小两口只要心往一处使，还愁日子过不好？ 只是让老刘没想到的是，新厂长第二天到任， 特意巡查了刘父所在的配电房，握着他的手就差涕泪横流了， “刘叔，您的工作做得非常好，厂子里就应该有您这样的老同志坐镇。” 刘父很懵，“咋，咋还喊上叔了？” 办公室其他人也很懵。 都说这个新来的厂长是当兵出身的，铁血的手腕，六亲不认。 怎么第一天来就对刘父献殷勤？ 厂长笑呵呵地说，“叔，您忘了？有一年您跟婶子去看我们老大，是我接待的您？” 刘父盯着年轻的厂长看了好一会，实在不能跟记忆里角色吻合。 厂长又道， “您回忆回忆，我，小吴，吴连长……” “哦！想起来了。你咋来当厂长了？” 吴飞年前办理的退伍，他老家是豫南省的，但那边职位不好安排，就自动接受的组织上的调剂，到了湘南省这边，组织上还给调剂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卷烟厂的副厂长。 看到刘父才想起来，老大好像说过，家里就是武陵的。 太巧了。 吴飞激动的唾沫星子横飞， “还没恭喜您了，老大这回高升了，直接连升两级，是咱们军区出来最年轻的团级干部！” 第254章 扬眉吐气 “啥玩意儿？” 团级干部？ 大毛的职位家里人一直不太清楚， 所以刘父听到团级干部更是云里雾里，这是个什么级别的官儿呢？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好奇，就开口问同是当兵家庭的张福， “张主任，团级干部相当于什么职位啊？” 张福也不知道，他就知道儿子退伍的时候是个副连长，脑子一抽，张口就接， “没多大官儿吧，要不老刘不得天天显摆？” 问话的人点点头，“也是。” 老刘儿媳妇读个工农兵大学，当个妇女主任都够他显摆的了， 这要真是儿子做大官，还会安安静静的？ 好在办公室里也不全是不懂的人， 刘父的顶头上司王主任等到新厂长一走，就拍着刘父的肩膀哈哈大笑， “老刘啊，咱们同事这么多年，你跟我们还藏着掖着，前几天我听老张说你儿子要退伍，我还当真了。” “合着，你这是虚晃一枪，你儿子这不是当团长了嘛，还转业呢！” 说着更是给办公室里的众人普及了一下部队的晋升制度， “你们要知道最年轻的团级干部意味着什么，那就相当于一县之长。” 这么说，大家伙都听懂了。 虽然他们靠近市区，但这边还属于县级单位。 这么算下来， 张主任的儿子说是一个科长，人家老刘的儿子现在都是县长了…… 啧啧啧！ 老刘还真是低调，这儿子都这么大官儿了。 还给人保密呢！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吃瓜群众，都笑着恭喜刘父。 “刘主任，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我就说嘛，虎父焉有犬子。” “大毛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就是长相凶了一点，小时候那可是打遍大院无敌手，去到部队肯定也是。” 刘父心里那个美滋滋啊。 是真没想到大毛也能当上团长啊。 这肯定是儿媳妇的功劳，他都说了，家有贤妻旺三代。 当然，这个贤妻也包括阿芬。 都是阿芬给自己培养了两个好儿子，两个好儿子又给娶回来两个好儿媳妇。 回家的时候，刘父特意拐到了卷烟厂后门的国营饭店，给阿芬带了点辣卤猪蹄儿。 阿芬从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一口呛辣味。 只是现在为了照顾自己的口味，好久没吃了。 刘父哼着歌儿一路回到家， 迎面就有小橙子奶呼呼的抱着他的大腿，“爷爷，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刘父变戏法似的拿出三块米糕， “来，这是给小橙子还有两个哥哥的。” 肉墩墩的小橙子抱着白胖可爱的米糕屁颠颠地去房间里找哥哥了， 刘父又吹着口哨去厨房看做饭的刘母， “阿芬，大毛跟儿媳妇呢？” 刘母一勾唇角，“说是跟战友吃饭！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路上捡着钱了这么开心。” 刘父神秘兮兮地把藏在背后的辣卤猪蹄儿拿出来， “你闻闻，是不是这个味儿？” 刘母狠嗅了两口，闻到熟悉的味道，眉眼一弯， “我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不是不能吃辣嘛，家里就我跟儿媳妇能吃点，儿媳妇今天还不在家，别浪费了！” 刘父瞪眼， “阿芬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您的男人，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会跟你一起吃。” 刘父说的壮士断腕似的决绝。 刘母嗔了他一眼，“今天这是什么大好事儿啊。” 刘父这才把在厂子里的事全须全尾的说了一遍，刘母听了大喜， “真的，儿子是高升不是要退伍了？” “当时吴厂长都跟我握手了，这事儿还能有假？” 刘母听到吴飞的名字，豁然开朗， 她在家属区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吴飞就是大毛手底下的连长。 记得吴飞也是因为那个多事儿的吴大娘。 没想到缘分还真挺奇妙的。 刘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以后跟着儿媳妇一起去京市也算是放心下来。 “我就说，我这么能干的母亲还能培养出孬货来……” 刘父笑着坐在了烧火位置上， “对对对，我这辈子多亏有你天天在我面前耳提面命，这日子才会越过越美。” 刘父可不像是厂子里面其他男职工，把媳妇当根草。 从小他就看着自家老爹是怎么宠媳妇的，小小年纪就琢磨出一个道理来， 这家里呀，只有把媳妇哄开心了。 一家人才能都开心。 周婳回老家的日子惬意，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 刘母这次也会跟着一起去京市，所以她这就开始在家里收拾起来， 周婳也帮着一起收拾，不过有些用不着的东西就偷偷帮婆婆给放回去了， “妈，我那边租了个大房子，很多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您呀就带着自己去就行。” 刘母心里忐忑，“大城市啊，我还没去过首都呢，心里慌，多带点东西，心里踏实。” 周婳好笑，“首都人民跟咱们也长一个样子，两个眼睛一张嘴。没啥可怕的！” 刘母还是担心，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就连衣服都仔仔细细检查过，生怕有点纰漏，丢了小婳的脸面。 “小婳，这日子快到了，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你妈。” 周婳应声，“嗯，我明个儿带孩子跟大毛回去一趟。” —— 周家， 齐晓菲带着三个拖油瓶正坐在屋内， “婶子，我哥现在出事了，听说是您家老三把我哥给送进去的，您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 “不说别的，这三个小的跟你们家也有血缘关系，您带回来一个理所应当。” 周母本就是个混的，听到这话就不同意了， “我还没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是找上我了，害死了我们家老二，现在还肖想我们家老三……” “你们家是有毒吗？要再来逼逼，我告诉你，我还写大字报，还给你爸泼粪水，别来惹老娘。” 周母这些日子为着老四的工作问题急得嘴角的泡都起了好几个。 老四这个挨千刀的， 她把工作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结果人家压根就不接受，还说要扎根农村，彻底革命！ 就说，怎么生了老四这个蠢蛋， 脑子都被她姐给霍霍秀逗了。 好好的城市生活他不过，多少人挤破头抢不到的工作，他不要。 还要扎根农村。 她看老四这是扎她的心窝子。 现在有个齐晓菲带着三胞胎来闹事，周母如何不烦，又怎么不恼怒， “滚滚滚，这三个拖油瓶说到底跟我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该带走带走……” 齐晓菲气得牙龈痒痒，丢下一句狠话， “婶子，你们家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别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了，我爸虽然停职查看，但我妈还在，你就不怕你们家大儿子大儿媳在厂里待不下去吗？” 周母冷笑， “我就算借你妈一个胆子，她也不敢，齐建设吃空饷这件事上面是挂名了的，我们在明处，要是我大儿子大儿媳工作有问题，我就告到京市去，反正我们家老三在京市读大学，没准认识那些大佬。” “怕是到时候，你那便宜爸爸就不止停职查看了吧！” 第255章 大骗子 齐晓菲气急败坏地从周家出来， 才出门就迎头撞上了周婳， 刚从周母那里吃了瘪，齐晓菲还想从周婳这里找回来，可看到她后面煞神一般护着妻儿的刘晟，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啥。 这个哑巴亏，只能是她吃了。 反正厂子里第二批上大学的名额已经下来了，她妈给她也弄了一个，来日方长。 三胞胎还记得周婳，就是上次那个手里有糖的阿姨， 三人笑呵呵地伸手， “糖，我们要吃糖。” 三胞胎已经三岁半了，比小橙子大很多，但听着说话还没有小橙子利索。 看到三个父不爱，娘不在，身上又脏兮兮小孩，周婳还是做不到铁石心肠，从兜里掏出了三块奶糖放在了他们手里。 三胞胎笑呵呵地露出黑乎乎的牙齿， “姨姨你真好，比我们妈妈还要好。” 牛牛作为大哥很认真帮弟弟们把糖纸掰开，然后一人塞了一块，他自己地收在了口袋里， “姨姨，我听说你跟我们的妈妈在一个地方，你能给我们问问，她今年回来不？” 三胞胎虽然不是周甜甜带大的， 但他们现在已经上了纺织厂的托儿所，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只有他们没有。 他们也想知道，自己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他们放学。 可是每次问姑姑还有奶奶。 他们总是会说，妈妈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吗？ 他们想再问，奶奶跟姑姑却不再理会他们了。 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三胞胎也是有眼力劲儿的，小孩子的心思都敏感着了。 大人们都不想要他们。 只有做个乖宝宝才不会被丢弃。 瞧着姨姨家干净漂亮，还穿着蓬蓬裙的小橙子，他们老羡慕了。 如果他们的妈妈也回来，自己就可以跟那个小女孩一样也干干净净的。 周婳自从做了妈妈之后，就看不得这些事了，心脏某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她蹲下来看着三胞胎， “你们好好读书，等以后长大认字了，我让你们妈妈给你们写信！” 皮皮跟壮壮眨眨眼，虽然姨姨回答的不是他们的问题。 但他们懂， 不能再问， 不然会惹大人们烦心。 三胞胎追着已经走远的齐晓菲跑去了。 而周婳也带着孩子们转头去了周家，要不是要在婆婆那里保持形象，这个娘家她是真不想回。 坐了一会，周母一直在忙活。 周婳瘪瘪嘴，说了几句客气话，也就带着一家人回了市区。 等到周婳一走，周母把他们一家人坐的凳子都擦了一遍，心里的气就没有顺过， “一毛钱都炸不出来的玩意儿，就知道回来耀武扬威。” 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还是个生个儿子划算。 老大给家里添了两个孙子， 老四虽然不愿意回来。 但嘴巴甜，每次写信都会关心自己的身体。 家里也就属老四会关心她了，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把老四给弄回来。 就是这个棒槌也不听她的呀…… —— 一家五口人从周家回到市区已经是傍晚， 因为第二天还要坐火车去京市， 刘母晚饭做得挺早，等到大毛一家回来就开饭了，刘军跟许佩佩这两个大忙人也总算回了家， 刘父把家里从前吃饭的桌子也摆了出来，今年人口多，足足坐了两桌才坐下。 小橙子跟尔尔相差不大，两个小奶娃在铺了席子的地上爬爬走走摔摔。 毛票跟童童在一起玩儿拍纸牌， 团结年龄断层，没有人跟他玩儿，他就帮着大人们递递菜，顺带给每道菜里面都加点料。 周婳跟许佩佩在厨房忙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佩佩今年的研究方向还是肥料，她看了一眼如今洋气的不行的大嫂，踌躇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大嫂，我去年给你寄过去的那一袋子肥料好用不？要不要背一袋走，我这边还有新的。” 那包肥料，周婳有一小半撒在了自家的地里，菜也是蹭蹭的长， “好用，下次来我再带，这眼看就到冬天了，我那院子还没收拾呢！” 刘母在一边听得耳根子直抽抽， 也就是大儿媳妇这样的才不介意小儿媳妇这个性子。 哪有送礼送肥料的？ 她现在觉得送试纸给自己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周婳到不觉得送肥料有啥，这个弟媳妇她还挺喜欢的，说话直接，干事儿利索，虽然不太通情理，但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累。 不用总是算计着生活。 今天家里人多，大家伙一起动手做了手感面条。 面条是两个大男人给揉的，肉臊子是周婳炒的，菜是许佩佩切的，碗筷是团结给摆的。 老两口就坐在座位上等吃。 刘父瞧着一大家子乐呵呵的，心里止不住的满意，宠溺的看着老妻子。 “芬儿啊，我这辈子娶了你，算是赚到了，给我生了这一对好儿子。” 刘母听了垂着眼皮，感叹， “也感谢你，让我过了这么多年心情愉悦的生活。” 除了二丫头的事儿， 刘母这辈子算是过得安逸顺遂。 两个孩子虽说小时候淘气，但长大了都出息。 娶得媳妇也懂事能干。 她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二丫头了。 面条上桌， 几个小家伙在矮桌，大人们在高桌子上。 一时间就只能听到刺啦刺啦的吸溜面条的声音。 吃完饭，大毛跟三毛两个兄弟主动洗碗。 一大家子好不容易在一起，趁着夜色开了个茶话会，直到半夜才散了。 周婳回到屋里还有些睡不着，抱着老男人的腰身不舍， “你要是能调到京市去就好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像今天这样……” 刘晟被媳妇拱火，身上热得难受，搂着媳妇早就心猿意马， 嗓音都是暗哑的， “真这么想我去？” 周婳没有丝毫迟疑地点头，“这天天在一起，突然间要分开，心里怪难受的。” 之前去京市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现在想着大毛要去南方。 两人这就一南一北，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更何况现在没有手机，不能视频。 看不到大毛，也摸不到他梆硬的腹肌。 多多少少也有些难过。 刘晟捧起媳妇难过的小脸，笑呵呵的， “明天就要送你们上火车了，好久见不到，要不我多收点利息？” 这回，周婳倒是彻底放开了，由着大毛变换了花样折腾她， …… 那真是把一年的饭都吃饱了。 只是第二天上火车的时候，她才知道被这狗男人给骗了， “你不说是送我们上火车？你回南边去上任？” 刘晟捏了捏媳妇的软脸， “谁跟你说我去南边任职！” 看着刘晟眼底盛满的笑意，周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骗了。 亏她昨天还那么…… 放浪形骸！！！ “你个大骗子！” 第256章 媳妇，我帮你醒醒神 本来只是想给媳妇一个惊喜的刘晟这下好了， 喜提惊吓一次！ 就算他们在一个包厢，媳妇表面上客客气气，可他能感受得出媳妇身上的冷气，是一点好脸色也没给。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下火车。 大件的东西都是提前寄过去的，随身带的东西反而不多，刘晟左右都扛着包，团结也拎了一个，毛票背着一个小挎包。 周婳抱着小橙子走在最前面，刘母紧跟着儿媳妇的步伐， 就觉得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哈，光是火车站都要大上好几倍，那人更是乌央乌央的。 能来首都的都是些有能力的小伙子，光看他们那个劲头，刘母的心脏就噗噗跳，这些小伙子长得可真俊。 难怪大毛前后脚的就跟来了。 若是这么个竞争状况，那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大毛过来的， 儿媳妇长得好看，人又有本事， 两口子若是没有夯实的感情基础，是禁不起长期分居的。 按说她还等着儿媳妇毕业后，在给他们老刘家添一个大胖孙子呢。 一家人坐公交车回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小院子。 刘母是个闲不住的，看了房子之后，连连说这个房子舒服，以后三个小家伙在这儿也能玩儿得开。 把行李规制好后，刘母就开始打扫起院子里的卫生，这边的房子宽敞，两个男孩子有自己房间。 本来小橙子是要跟妈妈一个房间的，但这段日子被奶奶搂着睡觉习惯了。 死活要跟奶奶一起睡。 刘母还巴不得呢，小橙子软软香香的，就跟小时候的二妞一个样子。 她搂着睡，心里踏实！ 回去的时间也不长，小院也就是多了一层灰，三个大人再加上两个有动手能力的小孩子，一会就收拾出来了。 晚饭是刘晟去对面国营饭店给买回来的大葱肉馅儿的包子， 香是香，但没有家里做的好吃。 馅儿是馅儿，皮是皮儿，咬一口满嘴的大葱，从大葱里面找肉星子， 刘母越吃越心疼，这大城市好是好，可到处要钱，买个肉包子里面还全是葱，这吃的哪里是肉包子，分明就是钱包子。 顿时她被辣的眼泪汪汪的看着刘晟， “大毛，你这升职了应该有涨工资吧。” 一大家子的开销，不老少呢！ 儿媳妇这段时间要上学，开销大。 刘晟看着老母亲好笑，“妈，您放心的留下，咱们不差钱。” 留肯定是要留下的，不留下还能怎么办！ 但刘母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帮儿子媳妇省些开销，小婳说到京市后一个月要给自己20块钱的伙食费。 还有租房费，七七八八各种费用在一起不得大几十块钱。 儿子的津贴虽然是长了，但能省则省。 她就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明天就开始自己做饭！ 等到晚上洗漱，往屋里头一躺，老太太就搂着小橙子睡了过去。 而团结跟毛票那边对眼下的环境很好奇，妈妈给他们布置了两个书架，还有书桌，书桌上更是有复古的金色台灯。 毛票按了又开，开了又按，看啥都新奇， “大哥，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在京市生活了，妈可真厉害！” 团结点点头，“等以后去了新的学校，你得好好学习。” 团结跟毛票这边的学校是组织上安排解决的，综合了两人的居住的地方，之后放在了周婳学校附近。 刘晟的独立团在郊区，说起来都在京市，但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要倒两趟公交车才行。 只能是先克服一下，等到周婳确定能留在京市任职在继续研究怎么缩短距离的问题。 从窗户里看到另外两间房里的灯都灭了。 刘晟赶紧拉着媳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直接往炕上一倒，揉着媳妇娇嫩的腰肢， “来，媳妇，我给你提提神？” 周婳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香皂的清香，是空间里的羊奶皂，淡淡的奶味香气十足…… “我醒着！” 刘晟委屈巴巴地搂紧自家还在生闷气的媳妇，在她肩头狠狠吸了一口， 压低声线道， “那你让我提一提。” 周婳伸手拍了他一下，“睡了！” 刘晟委屈的哼哼了一声，“那你还生气吗？我本来不是特意想瞒着你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说这话，搂着就上了炕。 周婳蹭了个舒服的姿势，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早上。 刚醒过来，周婳身体好像是恢复了，但精神还没有。 她习惯性的往身边的大火炉蹭了蹭，伸手抓了一把大毛腹肌，以及…… 男人的一身铁骨顿时绷紧， 她的手被大毛抓住，“媳妇，要提神了？” 周婳闻言，老脸一红，低头往下面看去， “醒了？” 刘晟闷哼了一声， “醒了！想不想?” 燥热的呼吸在喷洒在周婳的耳边，算上坐车的日子，两口子已经三天没有了。 周婳的也被这糙汉子撩拨身体发软， 把该办的正事办了…… 两口子才起出屋。 刘母一早就煮上了一锅热气腾腾玉米糊糊，再加上烙了酸菜饼子，看到小两口一起从屋里出来， 都是过来人，哪有不懂的， 赶紧招呼道， “来吃饭了，我早上带着小橙子出去遛弯，找到了买菜的地方，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还难吃，来尝尝妈做的。” 刘母就喜欢给大儿媳妇做饭吃， 两人口味一致，能吃辣，也不讲究。 不像是去给小儿媳妇家看尔尔。 小儿媳妇吃的少，吃口馍馍恨不得嚼几百下。 霉豆腐不吃，辣椒不吃，酸菜不吃，炸鱼干不吃，煎饼子不吃，太甜了不吃，太咸了不吃。 要不是知道她亲娘来了她也是这个德行，刘母都想摔筷子不干了！ 反正每天吃两块水煮的肉，还有青菜鸡蛋就最合小儿媳妇的心意了！ 去了半年，她都饿瘦了八斤。 大儿媳妇就不一样了，自己弄啥她吃啥，吃的还贼香，胃口好，不挑食，虽然光吃不胖，但看着就开心。 做饭的人不就是图吃饭的人吃的乐呵？ “妈，您这饼子烙得可真有水准！都能去国营饭店当大师傅了！” 刘母笑呵呵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就是随便做做，怕不合你的胃口。” 周婳也没夸大其词，她就爱这口烙饼子，还有包子。 出来之后特别的想这一口。 没想到刘母跟营地的张嫂子做的差不多。 瞬间感觉自己的味蕾被满足了。 一家人刚吃完饭，准备出门去逛逛，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刘母站起来去开门，入眼便是一个高大俊秀的小伙子， “小伙子，你找谁？” 第257章 剧情逐步癫狂 来人正是孙元庆。 他从报社出来,照常往小院这边走，结果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烟冲冒烟。 心里一激动，没多想就往这边过来了， “大娘，我找刘营长！” “好嘞，小伙子你在门口等等，我给你去叫去，” 刘母面色古怪的瞧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将门嘣的一声就关上了， 说是来找狗儿子的，可刚刚瞧那一脸的桃花样，可不像是来看好兄弟的表情。 倒像是来瞧喜欢的人的表情。 刘母心想，她年纪大，又不是傻！ 她上次在大儿媳妇这边待了几个月回去，他们家老头子就是这个表情。 “妈，谁啊？” 能找到这个地方的除了宿舍的人，就没有别人了。 可她也没告诉过别人她回来的日期啊！ 周婳站起来就要门外走去，被婆婆赶紧拦在院子里， “找大毛的，你继续吃，等吃完给妈看看我今天要穿件什么衣服，不是说要去爬长城？” 周婳点点头，“妈，我觉得你穿条长裙就挺好看的。” 小橙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附和，“老仙女” “为什么还有个老字！”刘母被小橙子逗笑了。 小橙子的小脑瓜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是老仙女，这时候毛票从屋里端了一碗粥过来。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妈妈是小仙女，奶奶比妈妈老一点就是老仙女，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别人这么喊她吗？” 毛票绷着一张笑脸，7岁的小家伙还没有褪去脸上的婴儿肥，这些天在老家又被养的胖墩墩的，周婳听到这话捂嘴憋笑。 “谁教你们的？” 毛票看小橙子，小橙子眨眨眼，伸手要大哥抱抱，团结只能将小团子抱在自己大腿上，熟练丝滑的从奶奶的手里接过小橙子的粥， 轻轻搅动了两下，又放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才给怀里哼着儿歌的小家伙喂进去。 “大嘴巴，啊……” 小橙子美滋滋的被大哥喂饱，转头就告状， “大哥说的，我是小仙女……” “你？” 周婳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你，怕不是只胖天鹅。” 看着小家伙圆滚滚的小肚子，实在头疼。 过年的时候小橙子还是软软小小的一只，这次再回来，她抱着已经压手。 根本抱不动。 好在小橙子喜欢找团结，一般也是让团结抱着。 被出卖的顾团结也捏了捏小橙子的软脸脸，吐槽，“小小年纪还知道告状了你，得意的！” 顾团结本来对妹妹这种生物是真没有什么感觉的。 但是这个夏天，他就突然理解妹控人士了。 试想这么软软嫩嫩的一小团，抱着你的大腿喊哥哥，就算石块铁板也融化呢吧！ 本来才12岁的顾团结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 好不容易将弟弟毛票带大，暑假又来了个带娃任务。 他就是前世网络梗里面，男版德华，只希望妈妈跟爸爸以后不要在继续生了，他努努力，好好将小橙子带大就好了！ 他也才12岁，就体验了儿女双全。 很好！ 那边， 刘晟换好了衣服，到门口去查看的时候，门边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妈，人呢，外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刚还在呢，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说是找刘营长！” 刘母起身几步到了门边，看见门前空空荡荡，心里一阵后怕， “大毛，我这是大白天撞鬼了吗？” 听了刘母的描述，刘晟觉得这人八成是孙元庆，不过走了也好，省的整天打自己媳妇的注意。 一家人吃完早饭， 大部队出发去逛了一圈首都，周婳上学的时候也没有怎么逛过京市。 趁着有假期，就把没有逛的地方一一逛完。 日子一晃眼就到了开学， 周婳就背着包上学了，这学期她是打算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毕竟一家人都来了，不过学校的宿舍倒是可以中午午休的时候睡一下。 也就懒得动了。 先去了报道，然后去宿舍铺床，衣服洗漱用品都没有，只拿了被单跟枕头棉絮。 她琢磨着得再去弄一辆自行车，等骑回去就方便很多了。 之前北大荒那辆自行车已经给了陆婉晴， 要是买的话可以让乔月季帮着去问问。 她才冒出这个想法，乔月季就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你看到陆宝刚刚那个样子没？” 周婳迷茫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乔月季也不太喜欢这个事事掐尖的陆宝，功利心太重了，在一个宿舍都嫌烦。 “亲爹亲妈一起来送她，车都开到教学楼下面了！显摆的。” 乔月季家里条件够好了吧，可乔家低调，每次开学都是乔月季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坐公交车来的。 越是显摆什么，越是缺什么。 周婳到不觉得陆宝家里能比乔月季还好。 她试探着打听了一句，“不是说陆宝家里是沪市的吗？怎么在京市能开上小轿车？” 乔月季眨眨眼，凑近周婳道， “这事儿我就跟你说哈，是陆宝的大哥升职了，说来话长，不过你知道他大哥做的什么事，就懂了！” 乔月季当时也不明白，还是孙元庆指点了一番后，她才明白陆宝的哥哥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晋升， 堪称坐火箭！ 这下把周婳的好奇心彻底勾起来了。 两人嘀咕了好一阵子，周婳恍然大悟， “你是说她大哥今年拒绝了推荐进入工农兵大学，还给最上面那位写信要扎根农村？” 乔月季一脸讳莫如深的点点头，“嗯，关键是还收到回信了！” 周婳突然明白了陆宝让她大哥这么做的原因， 记忆里《女厂长的光辉岁月》齐晓菲的蓝颜知己之一，就是一位投机取巧上来的干部。 好像最后成为了农林部的一把手。 这位部长好手段，当时也被推荐去上大学，但是他拒绝了，坚决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扎根农村。 后来被沪市某位高官发现，派了两名记者远赴北大荒，两人各自写了两篇夸大其词的文章，还合作完成了一篇传遍华夏的文章。 记得题目好像就是， 《我深深爱上了北大荒的一草一木》。 这篇报道一经发表，顿时引爆全国报刊，几乎所有纸媒争相转载。 这位人物当年四月就被吸收进了领导班子，八月提拔到了京市参加华夏委员会议。 然后成为华夏委员会的候补委员，而且是当时最年轻的一个。 这么说来，这位齐晓菲的蓝颜知己居然是陆宝的哥哥，陆天明！ 这剧情发展到现在，已经逐步癫狂了呀！ 周婳在心里默默想着。 第258章 小橙子的干妈 跟乔月季聊了一小会， 两人都不敢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只能瘪嘴表示尊重。 乔月季虽然被家里宠着长大，但也有异于常人的觉悟，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她从来都是明哲保身。 被下放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初也就是脑子一热要去下乡，后来不说后悔，但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能回来，多亏政策好。 能把她这个犯错的小绵羊及时拉回正轨上，她感激不尽。 两人把东西收拾完，刚准备出门，就遇上了带着家人来宿舍的陆宝， 陆宝穿着一条宝蓝色的布拉吉，娃娃头，耳朵边海别着一个别致的红宝石发夹， 看到宿舍里的乔月季跟周婳，她咧嘴笑了笑， 拉着身后的陆天明就介绍起来， “大哥，这就是我常常跟你说的月季，我们关系很好的，我还去过他们家，她爷爷人可好了！” 被自动忽略的周婳沉默的看她表演。 就说脸皮得厚成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像陆宝一样，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的自我意识呢？ 真的，她还是太要脸了。 要能有陆宝这么不要脸，不要皮。 兴许她也能官路亨通了。 不光光是周婳这么想，此时被陆天明注视的乔月季也是这么想的，她从小就见惯了这种假面骑士。 又怎么会不知道陆宝是在给自己推销她哥！ 乔月季扯扯嘴角，拉着周婳侧身就出了宿舍， 而被甩脸子在里面的陆家人都僵在了原地， 陆天明讷讷的看着小妹，“小宝，我看你这位好姐妹也跟你不太好的样子，我真能追上她吗？” 陆宝气得哼了一声， “二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肯定可以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陆天明倒不是不相信妹妹， 小妹聪明，当初让他下乡，后来又让他拒绝工农兵大学的邀请，这一切看起来匪夷所思，当时他还跟爸妈告状，说妹妹这是想断了他的前程。 好在爸妈当时坚定站在了妹妹身后。 让他拒绝回城上大学，努力开发北大荒。 这不，今年好消息就传来了。 在接受了两次采访后，自己莫名就被提拔到了京市。 虽然想不通其中的原委，但他知道家里的事只要是听妹妹的就行，妹妹在，他们家就会越来越旺。 陆母跟着上来主要是想看看囡囡给自己挑的儿媳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上来就看到了这。 小姑娘人长得还算水灵。 但就这脾气也太差了， 她蒋爱梅的儿子，差哪儿了！ 陆母也一脸难色地看着陆宝， “囡囡，别的事，妈都是百分百相信你，可你给你二哥找的这个嫂子，妈怎么看着特别不好相处了，要娶回去给阿拉那些老姐妹看到了，肯定是取笑我的！” 一个儿媳妇都能蹬鼻子上脸。 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他们了。 他们天明又不是没有女人要，好不啦…… 沪市那些老姐妹的女儿看到天明的事迹都登报了，一个个都抢破头…… 陆宝板着脸，“你们懂什么，小家子气！我哥要是娶了她，以后咱们全家都能进京市圈子，不比在那个小房子里舒坦！” 陆母看着囡囡气鼓鼓的小脸蛋，当即心就软下来了， “好好好，都听囡囡的，以后你们兄妹在京市也好有个照应，让二哥使劲儿追，追不上咱们就想办法。” 下楼的周婳跟乔月季自然是没听到这番言语， 此刻她们已经下了搂，两人看见楼下高调的小轿车，对视一眼， 乔月季瘪瘪嘴，“小人多作怪！” 周婳捂嘴一笑， “大人，我婆婆今天包了包子，回我那里吃不？” 才开学课程不多，下午也就是去把书领回来，等到第二天才会正式课。 乔月季也想去看看周婳家里的几个小崽子。 特别是小橙子。 平常听周婳提起的最多，她想象出来的就是小家伙鬼灵精怪的样子， 毫不客气的答应下来， “走！” 两人到家的时候， 刘母香喷喷的肉包子已经出锅了，瞧见儿媳妇带了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回来，知道这就是小婳说的同学月季， “都回来了，快洗手吃包子了。” 刘母干活利索，已经将大白胖包子，还有蘸碟放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院子里的一小块土地也被她翻好土，撒了点小白菜种子，大葱种子。 种的不多，反正这就是个租来的院子，等儿媳妇毕业以后还会分自己的房子。 她带着小橙子去洗了手，又去屋里喊了团结跟毛票出来。 团结上初二了，毛票在附近上小学二年级。 团结和毛票已经懂事，帮着刘母端碗摆筷子。 只有小橙子一个人没事， 看着新来姨姨手上提着的小蛋糕，她眼睛亮亮的。 乔月季蹲下来，将小蛋糕递给了小橙子， “这是姨姨送你的见面礼。” 小橙子裂开嘴，甜甜的道， “谢谢大仙女！” 小橙子长得奶呼呼的，说话甜，笑起来更甜，现在还喊自己是大仙女，乔月季的心都要化了，扭头看着周婳， “你闺女也太招人稀罕了，我都想抱回家了！” 周婳笑眯了眼，“抱走，不送！” 乔月季把小蛋糕放在石凳上，伸出手，一脸求抱抱， 小橙子也伸出手摇摇晃晃的冲乔月季走过来，走到还剩下几步路的时候一个猛子，栽进了乔月季的怀里。 乔月季拖着小家伙软乎乎的小屁屁抱起来， “小橙子呀，姨姨可太喜欢你了，要不要跟姨姨回家呀。” 小橙子一本正经的摇头，“不了，大哥会想我！” 乔月季失望的佯装哭了几声，“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姨姨只能多来看你。” 乔月季带过来的是她自己在家做的鸡蛋糕， 这年头馍馍都是稀罕物，也就只有乔月季这种不缺钱票的人才会自己动手做鸡蛋糕。 周婳尝了一个，意外的好吃。 几个小家伙也都尝了一个，非常受欢迎。 蛋糕绵软香甜，下足了鸡蛋，很好吃。 刘母吃了一个后就赞不绝口，“月季，你这手艺太好了，婶子今天做的包子都拿不出手了。” 周婳笑笑，“妈，咱们这是中式口味，蛋糕好吃，但我是个土包子，就稀罕您做的肉包子” 刘母被儿媳妇哄的哈哈大笑， “不许骗我，你们都尝尝。” 周婳拍了拍大大的包子，又香又软， 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浓浓的酱香味在嘴巴里散开， 顿时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散去了。 乔月季也喜欢吃包子，蘸点辣椒油跟醋，她一口气吃了三个！ 刘母的肉包子可是实打实的馅儿多，一个都能顶外面卖的两个。 乔月季吃的肚子圆圆，撸了一把隔壁同样拍着肚子的小橙子， “我可算是明白小橙子的肚腩是怎么长出来的了。我要是天天跟婶子这儿吃，那也得长胖十斤。” 刘母笑道，“长胖有啥不好的，看着有福气。” 几人吃完，又聊了一会，不知道乔月季怎么就拐到了要做小橙子的干妈上面去了， 周婳有些吃不准，像月季这样没结婚的女同志，家里真能同意？ “我知道你喜欢小橙子，咱们就做普通大仙女也可以，你这还没结婚就当妈，不太好吧！” 乔月季是个说出来就要干的性子，将脖子上一块玉佩取下来， “我认真的，回头我跟我爷爷说一声，这块玉是我奶奶给我的，我就传给我干女儿了！” 周婳还在犹豫，哪知道她怀里那只胖天鹅抓着温润的玉牌牌笑得咯咯咯的， 张嘴就道， “谢谢干妈！” 第259章 去乔家 吃完饭， 周婳送乔月季出门，顺带还哄着小橙子将那块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玉佩给还了过去， “我知道你喜欢小橙子，但这东西太贵重了，不能要！” 乔月季是真心喜欢小橙子，也想做小橙子的干妈。 加上爷爷也让自己跟周婳多接触，一块小小的玉佩给出去也就给出去了。 奶奶留下的东西千千万呢。 “婳儿，我是真心喜欢小橙子，而且我刚刚说请你们去家里吃饭也不是临时起意，是我爷爷让我来问的，我爸妈正好这周末有空，他们都想见见你，问你有没有空。” 周婳脸上迷茫了一瞬间， 乔月季看她迷茫，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别慌，我爸妈人都挺好的…” “不许推脱哦，我爷爷可是很少邀请人去家里吃饭的，他对你上次送他的茶叶喜欢得不得了，连我爸都不让碰一下。” 周婳知道想要留在京市，肯定是得接触这些大佬。 虽然学校说的是从实际中来到实践中去，可谁有留在京市的机会会拒绝呢？ 于是乎， 周婳满口答应下来， “好，到时候我带小橙子一起去，希望叔叔阿姨还有乔爷爷不会嫌我们打扰。” 周婳送了乔月季回来，手里依然拿着那块玉佩， 刘母一瞧就知道没送出去，心道这东西可不便宜，而且现在谁还敢带首饰，别是个烫手的山芋， “小婳，我看月季说话办事敞亮，有礼貌，家庭条件肯定不错吧！” 周婳点点头，“妈，您火眼金睛！” “这东西咱们别收出问题来了？” 说是送给小橙子的，可刘母也能看出来，月季是把儿媳妇当成姐妹来处的。 这京市里面的人，说话都有八百个心眼子，送东西更是不一样，是有门道的！ 跟月季这样大户人家的小闺女儿交往，她总害怕儿媳妇吃亏。 “要是小橙子喜欢这些玩意儿，妈那里还有个玉镯子，回头我给她拿出来把玩。” 刘母心道，好东西咱们自家也有。 周婳知道刘母也是担心，这京市的水深，怕她年纪轻轻上当受骗，亲昵地揽着刘母的肩膀， “妈，别的不说，就说我看人的水准还是可以的，大毛可不就是我一眼相中的。” 刘母被周婳哄笑了，摆摆手， “妈知道你聪明着了，外面的事儿我不懂，妈就知道家里的事儿我一定给你守好了，三个孩子一个都不会少。你跟大毛就尽管去忙自己的事儿。” 说起来大毛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少，部队里的事儿她也帮不到忙。 能不给孩子们添堵就是她这个老母亲能做到的最大的贡献了。 现在跟过去做婆婆可不一样了， 过去在乡下，婆婆就是天，媳妇嫁到家里来时婆婆正当年富力强，三十七八岁，里里外外抓得一把好手。 新媳妇什么都要仰仗婆婆教，所以新媳妇才被拿捏。 但现在，他们家这个情况就不太一样。 家里家外，就数她的本事最小。 咱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 给孩子们做好后盾就行。 “谢谢妈！” 周婳就喜欢婆婆这个性子，不多插手，只问该问的。 婆婆是真心把孩子后代放在心里的那种。 刚开学， 周婳除去上课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家帮忙带小橙子。 发现这家伙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怕婆婆累着，她开始托人打听有没有小家伙能上的托儿所。 但最后也是一无所获，现在的托儿所基本上都是职工子女在上，就是把孩子送过去，有个人照顾而已。 小橙子今年才两岁，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她去看了两家，发现还有保育员让孩子少喝水，省得尿裤子的。 刘母瞧见里面那情形，心疼地一把搂紧小橙子， “小婳，妈不怕累，家里就小橙子一个人，我也就是做顿饭的时间，真的累不到哪里去。” 周婳想想也是，孩子还小，话都说不利索，要真是送去，她也于心不忍。 也就将这事儿给搁置了下来。 只是她搁置了，倒是有人惦记起来。 因为小橙子上学的事她去问过邻居家的几个婶子，没想到这事儿就传到了孙元庆耳朵里。 等到周婳周末带着小橙子去乔家的时候， 在客厅又遇上了孙元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孙元庆说是来给乔爷爷送茅台的。 周婳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这回看到孙元庆，赶紧抱着小橙子让他喊人， “来，叫叔叔！” 小橙子看着嘴上张了一圈青色胡茬的男同志，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她呲着小牙齿，甜甜地喊了一声， “大伯伯！” 孙元庆一顿，看着母女俩相似的面容，抿了抿唇。 笑着点点头， “你好。” 说完这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还是乔月季出来把酒接过去嘀咕， “不是上个月才送了两瓶茅台。你们家酒可真多！” 说完还招呼周婳跟小橙子，“快坐，我爸妈是大忙人，一会才回来，咱们先吃点水果。” 小橙子从周婳身上滑下来，看着乔月季，乌黑的眼珠子亮亮的。 “干妈…” 乔月季一听这声，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哎哟，我的乖宝宝喂，干妈可想死你了。” 乔月季从小就是独女，一个人长大，老爹老妈也总是不在家，隔壁又都住的是哥哥，她从小就希望有个小妹妹跟自己玩儿。 这个小愿望吧，一直没有实现，那天看到小橙子跟个洋娃娃一样可爱。 她那颗久违的姨母心被唤醒了， 恨不得天天都跟小家伙粘在一起。 抱着小家伙就回了房间，“干妈给你买了好看的头绳，我带你去扎头发。” 客厅里就剩下孙元庆跟周婳两人了。 孙元庆的酒送到，在待下去就有些唐突了，他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月季，我回了哈！记得给乔爷爷说我送了酒过来！” “好……” 孙元庆转身就要走，不过想到此次来的主要目的，在离开前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 “我们报社有个托儿所，就在你住的地方附近，要是你要送小橙子去，我可以帮忙打招呼。” 看着周婳茫然的眼神，他又解释道， “我昨天下班的时候正巧遇到房东林婶子，她随口就说了一句，我想着我们报社的托儿所正好合适你的需求！” “所以就……” 周婳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口的大门被拉开，是乔爷爷背着钓鱼竿从外面开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乔父乔母，以及冷成冰块的刘晟…… 瞧见这场景，周婳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下哦豁了！ 大毛怕是晚上又要怒火中烧了。 她疑惑地看向刘晟，乔家的家宴他是有提过的，但大毛说那天说不定没空，所以周婳就自己带着小橙子来了。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冷脸的刘晟没给任何回应， 倒是乔老爷子打破了尴尬，轻咳了一声，随口问道， “小孙也来了，赶巧了，要留下来吃饭不？” 他是最近才知道上次给保错了媒，小周这丫头居然早就结婚了。 可惜是可惜， 不过想到可惜的是老孙家的孙子， 心理伤害不多！ 第260章 梦中情人，前途无量 孙元庆本想拒绝， 但热情的乔父乔母已经一把将小伙子给逮了进来， “都不是外人，进来一起聊聊，就你写北大荒那些报道，我可是一期不落下的都看了。写得深刻，动情，让人深思。” 乔父拉着孙元庆就往屋里走， 周婳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屋，还时不时用眼神跟大毛交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父进屋后就去换衣服了，而乔母则是一头扎进了厨房。 客厅里，就剩下乔老爷子，周婳，刘晟，跟孙元庆。 怎么坐都尴尬， 最后三人都站着。 乔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开始泡茶，把话题岔到茶叶上， “上次小周给我带过来的茶叶就剩下这么一点儿了，我都舍不得喝。” 周婳一笑，“我知道乔爷爷喜欢，回老家的时候特地又带了两斤过来。” “你这丫头，鬼灵精。” 乔老爷子慢条斯理的洗完茶杯，示意三人落座， 周婳主动黏在了刘晟身边，孙元庆坐在了最角落。 又是一室安静！ 客厅里只能听到乔老爷子洗茶杯的声音，泡了两泡茶后，乔老爷也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冲周婳使了使眼神， 在看看那两座冰块一样的大男人， “小周啊，我听说你在北大荒的时候菜种的好，你给我看看我们家这个大蒜苗怎么就黄叶了……” 说着老手一背，就往后花园走去。 周婳呼出口气，赶紧屁颠颠的跟着。 等一老一少走了，客厅里就只剩下刘晟跟孙元庆两人。 四周寂静，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硝烟的气味。 先开口的是孙元庆， “听说你调到京市了？” 两人虽然坐得相隔十万八千里，可刘晟的军人气势在那儿，挺胸，昂头，加上本来就个头高，跟孙元庆这种戴眼镜的文科生比起来，那就是秀才遇到兵。 他的视线冷傲凌厉，仿若刺骨的冰刀， “对，调过来了，正好可以陪我媳妇！” 孙元庆被噎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若是别的人也许他还能有这个自信，可眼前的人是刘营长。 不，现在是京市独立团的刘团长了。 早前他还大言不惭地要帮忙走关系。 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摁在地上摩擦。 面对他压倒式的气势，孙元庆如芒被刺，屁股底下的凳子仿佛都长出了尖刺， 他不适应的轻咳了一声，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处理，麻烦你跟乔爷爷说一声我先走了！” 刘晟站起来，剑眉微蹙， 一想到这小子刚刚看他媳妇的眼神，想到若是某个睡不着的夜晚，他嘴里喊着媳妇的名字。 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脸色冷了又冷， 像是要把这块咫尺之地冻结一样。 他垂眸看着孙元庆，气势全开。 “孙同志，收起你龌龊的小心思，她是你不能想的人。” 孙元庆听到这话，脸更烫了， 他只是想过，但不敢继续往深处想！ 可现在被对方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来说，就好像自己的脸又被扇了几个耳光。 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的连一定是又红又肿。 但，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说。 孙元庆稳了稳心神，主动迎上那道冰刺一样的目光，语气坦荡， “刘团长，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欣赏周同志的能力跟为人，仅此而已！” 刘晟唇角微扬，语气平淡，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们家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那套房子我会按时付租金，等到我媳妇毕业，我再找房子，也希望你守好你的嘴。” 他知道！ 房子的事他知道。 还有多少事是他知道的。 孙元庆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是赤身裸体一样，尽管全盘否认了内心那些隐秘，可对方的态度就好像是在告诉自己。 我全都知道， 但你拿不走，她不会属于你！ 孙元庆在大院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就被捧着惯着，哪里受过这种折辱。 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是， 他是想，可想又不能怎么样。 他一直都恪守礼仪，自认为没有越雷池半步，这种权利也要被剥夺吗。 孙元庆也被激出了几分怒气， “若是有先后，怕是结果也未必！” 要是自己先到，他们有共同的语言，他们都喜欢画画，他们更能在思想上产生共鸣。 他们才是灵魂伴侣。 刘晟冷笑，“所以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元庆，“我们有证，受法律保护，你要有行动就是破坏军婚，是要判刑的！” 就这一句，足以将孙元庆心里恣意疯长的情思斩断！ 对， 他们是合法夫妻。 现在再来讨论先后问题，简直可笑。 且不说周同志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光说刘晟独立团长的级别，已经足够傲人。 可他也是有傲骨在身上的， “我坦坦荡荡，没做过过分的事。” “吃饭看！” 乔母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巧打破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小周呢，准时跟老爷子去捣鼓菜园子了吧，快去叫他们过来吃饭了。” 刘晟点点头，快一步掠过孙元庆往后院去了。 孙元庆本来想走，但现在既然说开了，走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似的。 他也就大大方方地留下来吃饭。 乔家也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 齐齐落座后， 乔父献宝似的先介绍了刘晟， “老爷子，你昨儿个还问我老王那个老匹夫这次是不是挖到宝了，从地方上掉了人物上来，还藏着掖着。” 乔老爷子很明显被儿子的话吸引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穿着军装来的刘晟，眼底有意味不明的审视。 小周这个爱人，看来也是大有来头呀！ 倒也是， 要真是个菜鸟，小周也不能看上。 就听那边儿子还在口若悬河地介绍刘晟， “爸，刘同志才三十出头就做了团长，将来大有作为。” 说着看向周婳笑道，“小周，这样优秀的男同志，你可得帮着守好大后方，今天我带着刘团长进来，还有好几个老家伙想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周婳淡淡扫了刘晟一眼， 刘晟赶紧补充道，“我很自觉！” 乔老爷子瞪了乔父一眼，“呵，好大的口气，刘团长能力强，我们小周也不差，你去问问分管农业的那帮老家伙哪里问问，谁人不知道小周主任的名号，且等着她毕业了。” 月季也赶紧附合， “爸，你这偏颇的就有点明显了，我们周同学那也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就单单这张脸，咱们学校就找不出能媲美的第二张……”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憋了一直低头吃饭的孙元庆一眼。 见没有动静，又把目光抛给了乔母。 乔母也喜欢周婳的性子，主要是月季跟周婳一起上学后，叛逆的性格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这小姑娘啊，是个会做事做人的。 “这回，我站在闺女和老爷子那边，咱们女人也不光是只能守好大后方，我看周同志也是前途无量……” 第261章 盯上目标 乔母说完还打趣似的看了陆父一眼， “要是小刘真被你那些老东西看中，还不自觉，我呀，就收小周做干女儿，干妈给找一个更好的！” 乔月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对对，我认婳儿做干姐姐，找一个最好的。” 周婳笑眯眯地接话， “那感情好！” 不过笑意盈盈的脸在对上隔壁那张关公脸时，还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在桌子下面轻轻回握住大手以示安慰。 “放心！” 乔家吃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一家人在一起很松弛，边吃边聊。 乔父很欣赏刘晟，吃饭间一个劲儿地招待刘晟，颇有一种忘年交的既视感…… 而乔母跟周婳也是一见如故，从育儿经验到学校课程再到月季的婚事最后两人聊到兴头上，还开了一瓶二锅头。 小橙子夹在几个女人中间，听得津津有味，那表情简直萌翻了在场的所有人。 乔老爷子没人可聊，只能是跟坐在旁边的孙家小子猛吃菜。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最后周婳还从空间里拿了一盒羊奶香皂送给乔母，又给乔父留下了一本空间出品的三十六计珍藏版。 这可把乔家人给稀罕坏了， 对周婳一家人更是赞不绝口。 分别时，乔母更是搂着小橙子不舍得撒手，“奶奶的心肝肝哟，你啥时候还会再来看奶奶？” 小橙子捧着乔母的脸给了一个大大香香，小奶音柔柔的 “乔奶奶，你好好上班，等，等我有空就来！” 小家伙五官随周婳多一些，但也结合刘晟的外貌，怎么说呢，就是长得奶呼呼可又有点老干部的影子。 乔母瞧着小橙子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乔月季，那时候月季也跟小橙子一样软乎乎的。 只是这越长大呀，就越叛逆。 现在更是没法说，女大不中留咯。 月季今天晚上还要回宿舍，所以就蹭了刘晟的车回学校， 军用的吉普车也不常见，门卫大爷对周婳又熟得狠，直接让人把车开进了学校。 只是他们才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一位长得高高瘦瘦，穿着白衬衫带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手里还抱着几本书，不停地左右张望，像是在等待谁。 现在人是背着他们站的，所以不能判断到底是谁。 现在虽然男女大防严重，但是在宿舍地下等女同志，给女同学提水打饭的事情还是有的。 周婳交代了乔月季几句，就让她下车了。 车缓缓开走，周婳无意地朝着路灯下憋了一眼，发现这人的侧脸特别眼熟，等到再想去看的时候，大毛的车已经开去老远。 那边乔月季下车， 还没上楼就被那位白衬衫的男同志给拦住了， “乔同学，你好！” 乔月季一脸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我是陆宝的哥哥，陆天明。” 乔月季哦了一声。 不能怪她想不起来这位，实在是陆天明的长相太过普通，像这种白衬衫黑眼眶，学校里一抓一大把。 而陆天明又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忘了很正常！ 乔月季保持距离，“有事快说！” 面对乔月季不客气的声音，陆天明继续保持良好的绅士风度，将手里的两本书递过去， “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学习秧苗育种方法，这是我在下乡的时候学习的笔记，希望对你起到帮助！” 陆天明说话客气斯文，跟陆宝倒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听到他温和有礼的声音， 乔月季抬眸睨了眼前人一眼。 陆天明身高挺拔，是那种传统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唇，身上也是干净利索，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声音听了让人骨头都酥了。 看到镜片下认真的眸光，乔月季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被无数小电流击中一样， 鬼使神差的她接过了那本书，“行，我回头看看，没别的事儿我就撤了！” 等到乔月季上搂， 陆天明赶紧走到不远处楼房的拐角处， “小宝，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她果然收下了书。” 陆宝眨眨眼，“听我就对了，月季虽然是高干子弟，但是她人比较傻，别动不动就上赶着，今天送她一本书，再过几天，你就可以约她看电影了，到时候，咱们就跟当初商量的那样，让她不嫁也得嫁！” 陆天明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只是万一到时候妈跟月季相处得不好怎么办？” 陆宝扶额望天，本以为她穿越到陆宝这个锦鲤身上是上天再给她的一次机会。 毕竟是锦鲤女主嘛。 有大气运在身上。 可再一看自己的主角团，就这配置她都想大骂贼老天三天三夜。 一个就知道打牌睡觉，啥事不管的自私妈！ 一个整天不思进取，上班摸鱼的差不多爸！ 一个滥情的大哥， 一个傻憨憨二哥。 全家就剩下自己单打独斗，好在她能吸收气运，尤其是亲人，只要好感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别人的气运就能吸收到自己身上。 家里人对自己倒是好，她吸收了所有人的气运也就只能让她走到现在这样。 读完大学没准还要回去当工人。 老天爷，女主不都是要叱咤官场的吗！ 吸不到大气运者刘晟还有孙元庆的，她可以弯道超车，这个乔月季的也不错。 只要二哥将她弄到手，自己成了她的小姑子，还怕两人不够亲近？ 陆宝继续鼓励陆天明， “二哥，你这段时间也不要天天出现在月季身边，只要偶尔就好，还有那个香囊记得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戴上。” 陆天明挠挠头，笑得一脸清澈， “好，二哥都听你的。” 陆宝盯着陆天明又看了一会，认真道，“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安排一些英雄救美的情景，这个你自己琢磨。” 陆天明眼睛一亮，“我懂，在北大荒的时候这种事干得熟练着了！你放心。” 陆宝又叮嘱了一遍香囊的时，这才转身回了宿舍楼。 而另外一边， 周婳离开后，始终觉得不放心，等回到家还想着那位男同志确实在哪里见过。 她用了好久没使用过的空间探测功能探测了一遍。 不过这边人多，不能精准地锁定那位到底是谁。 越想心里就越忐忑，拉着刘晟就要往学校那边去。 “大毛，我总觉得刚刚路灯下那男的有问题，咱们去学校门口蹲蹲。” 说着，催促刘晟出门， 吉普车只能停在胡同口， 一脚油门的功夫，二人又反悔了学校大门口。 车还没停稳，就看见刚刚那个白衬衫的男人骑车从学校出来， 周婳往刘晟的腰上掐了一把， “快，跟上！” 第262章 千万不要跟他单独出去 刘晟一向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 他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就算是开车跟在后面，前面的人也压根不会发现。 直到拐了三条街，前面的人进了一处胡同， 两人才下车，躲在了墙后面， 刘晟耳聪目明，周婳有空间加持，一墙之隔后面的交谈声，两口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还没听完，刘晟就将周婳给拉走了， 等到了大路上，周婳的手还是攒着的， “大毛，这狗男人要对月季下手！” 刘晟拉开车门，示意媳妇儿上车，“听语气，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手，我会通知这片区的派出所，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可事情都听到了， 不做出点什么，周婳心里不痛快。 两口子回到家， 刘母已经带着小橙子洗好澡了，用毛巾包裹着小家伙出来，白嘘嘘的一小团。 周婳洗了手伸手抱过来。 给小橙子擦干了头发，又换上的软绵绵的棉绸睡衣， “妈妈，我能让大哥给我讲了故事在睡觉吗？” 小家伙精力旺盛，疯一天都不带困的。 晚上总是会用各种套路逃避睡觉。 第一步就是让团结给她讲故事。 周婳摇摇头，“大哥要写作业，妈妈给你讲好吗？” 小橙子撅着嘴，“妈妈讲的不好听，我喜欢大哥讲的。” 说完，小橙子便蹬着小短腿往大哥二哥的房间去了。 刘晟洗好澡出来，就看见媳妇在房间里一脸愁思，单手将身上背心脱掉， “我一个星期就回来一天，不馋？” 周婳本来还在惆怅小橙子跟自己不亲，可看到大毛光着膀子回来，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 “馋，可我还没洗澡。” “需要我代劳吗？” 周婳眨眨眼，“这不好吧！” “没事，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瞧见妈跟小橙子都睡了，团结那屋的灯也灭了。” 说完，刘晟就将汗津津的媳妇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厕所里，有周婳买过来的超大号的木盆， 躺两个人都够了…… 浴室里的窗户是开在墙顶上的。 月色如水，星星一眨一眨的述说着动人的情话， 只是周婳还没来得及欣赏这无边的夜景， 就被抱进了浴盆里， 水花四溅， 她轻咬着下唇，尽量让稀碎的暧昧声留在口齿中， 指尖轻轻划过月光下坚实的背脊，留下一道道只属于她的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听到耳边一个似叹，似嘶吼的声音， “媳妇，我的心眼太小，只能装下你，你也不准看别人……” 尽情地宣泄浓烈的情爱。 事后， 周婳整个人都是软的，被重新抱起来，她的眼角还残留了红， 打湿的长发缠在大毛坚实有力的手臂上，周婳虚虚地搂着他的肩膀。 声音娇得出水， “大毛，你说咱们这么努力，怎么还没怀上二胎，对了，水里面好像不好受孕……” 刘晟几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床上，一点点将她的湿发擦干， “没有也不碍事，咱们不是有小橙子了吗……” 周婳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大毛的背心，她身材凹凸有致，该饱满的地方特别饱满，加上本就是白色的背心，根本遮不住。 特别是刚刚被疼爱过，胸前那红红的痕迹还若隐若现。 刘晟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又翻滚起来的燥热压下去，一直重复着擦拭头发的动作。 等到头发差不多干了，才搂着哄媳妇睡下， “别想太多，该来的总会来。” 周婳这一晚上，睡得特别踏实，第二天早上没课，她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来的时候小橙子已经在院子里玩沙子了。 刘母坐在一边摘菜，一边教小橙子读儿歌。 打开房门，周婳脸色涨红， “妈，昨晚上睡太晚了。” 刘母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哪里会怪儿媳妇，冲她挥挥手， “桌子上给你留了早餐，大毛早上走的时候都交代我跟小橙子了，让你多睡会，你是在家里吃午饭，还是现在去学校？” 周婳道，“去学校！” 这段时间，她可得看着点乔月季。 吃了早饭，又收拾了一通，她背着书包就去学校食堂，在角落里找到了边吃饭边看笔记的乔月季， “看啥呢？” 周婳要了一小碗粥，坐在了乔月季对面， 乔月季抬头，发现是周婳，冲她笑了笑，“婳儿，你还记得那个陆宝的哥哥，陆天明不？” 周婳点点头，“嗯？怎么了？” “他给我的笔记，还挺有意思，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乔月季本来也就是当一个故事书看看，没想到陆天明这人字写得不错，笔记记得也十分风趣幽默，还会再笔记下面配上小人图。 看着小人一脑门大汉的施肥种田，她就莫名看到了陆天明在施肥！ “怎么不一样？” 周婳警铃声大作，知道陆天明要对付月季，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可现在看月季好像对陆天明还有好感。 若是就这样直白的告诉她，会不会适得其反？ “当然是他跟陆宝那个讨厌鬼啊。” 乔月季说起陆天明，眼角带上几分笑意，她把手上的那本笔记拿给周婳， “我觉得他比咱们老教授说的有趣多了，那帮老学究就知道纸上谈兵……” 周婳皱眉，觉得月季前后态度变化很大。 应该不光光是笔记本的事， 恐怕陆宝这个毒锦鲤还有她不知道的金手指在。 听着乔月季说得眉飞色舞，周婳更加确认的内心的想法。 等到乔月季说完， 周婳只能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觉得陆天明是有意接近你的，还是多注意一点。” 乔月季脸色涨红，用手肘碰了一下周婳，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觉得他憨憨的特好玩儿，跟孙元庆小时候一模一样，我跟你说，小时候我还骗孙元庆炸过粪坑呢！” 只不过孙元庆现在不好玩儿了。 总是吊着一张马脸，说女孩子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 特烦人。 所以看到陆天明憨憨的给她送笔记，又看到他也会在笔记上画小人， 乔月季起了作弄他的意思。 下午是理论知识课， 周婳瞧见前排的乔月季一直埋头在那本笔记上写写画画，连教授的说的课都不听了。 她这下就更担心了，下课后就将乔月季给拦了下来。 第263章 冲突，凶悍的女同志 “月季，要不你这几天搬到我那儿住。” 周婳租住的院子离学校不远，两人一起上学放学，就算是陆天明想做些什么肯定也没有机会 乔月季不善于拒绝别人，加上她也实在喜欢小橙子，只能在周婳热切的注视下点点头。 “行，那我就住两天吧，久了不行，我们家乔老爷子是个榆木疙瘩，要是知道我不在学校住宿，肯定要找上门的。” 两人的课都挨着，周婳几乎是给乔月季做了一整天的贴身保镖。 到了晚上还将人带回了小院。 乔月季跟小橙子睡一间，刘母去跟团结还有毛票挤一间房。 一连下来三天，周婳都没再见到陆天明。 至于陆宝，一切如常。 难道是大毛将这事儿报上去了之后，对方收敛了？ 而就在这时，乔月季打算搬回宿舍去。 “婳儿，我不能总在你家麻烦你，今天我还是回学校住吧。” 周婳也没有理由再拦着，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小心陆天明后，就送乔月季往宿舍走， “等一下！” 才拐到转角处的时候，两人就被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 周婳抬眸， 拦路的人里面一个是陆宝，还有一个是样貌陌生凶悍的女同志，不像是本校的学员。 “有事？” 周婳顿了一下，手护在乔月季生前，目光冷冷的看着两人。 她五官长得清冷精致，故意板着脸的时候，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看在陆宝眼里就是拽，她轻轻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 “眉姐姐，别惹她们了，平常我们关系很好的，也许，也许是我自己把笔记弄丢了！” 柳眉本来就不满对方的态度，听到这话，火更是蹭蹭就往上冒， 瞪了身边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一眼， “什么叫算了吧，笔记本是我让你哥拿给你的，有些数据还是我们农大教授的私货，这要是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拿了，又赶巧地发表在报纸上，那不是背刺我的老师。” 从对话里，周婳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眉头。 原来， 坑在这儿！ 就说前几天乔月季看的那本笔记字迹娟秀，上面还有小人画，倒不像是一个大男人会详细记录下来的笔记。 原来作者是这位小姐姐。 想通这些，周婳侧头去看身边的乔月季，瞧见她咬着腮帮子，一脸的怒意。 明显也是反应过来了。 很好！ 她按了按月季的手，示意她再等等！ 然后看向对面的人， “别算了，这事儿咱们好好说说！” “你又是哪里来的乡巴佬” 柳眉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我跟乔月季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陆宝见状赶紧站在几人中间， “眉姐姐，是小宝的错，我突然想起来哥哥前几天是说要给月季姐姐看看，咱们别在这儿起冲突了。” “要是被眉姐姐的校长舅舅知道就不好了！” 柳眉被激得更怒了， “知道又怎么样，我舅舅也不会帮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学生，大院子弟就能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还有你，你个乡巴佬这几天都跟这个小偷同进同出，你俩肯定是一伙的，都是偷资料的坏分子！我要去举报你们，让你们被拖出去游行，下放……” 周婳都要被气笑了， 资料是陆天明故意送上门的。 若是他站出来一口咬定是乔月季偷拿的，还真就是百口莫辩！ 眼下时局紧张，这大帽子扣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不敢去举报你们，就算是大院子弟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地拿别人的笔记做文章。” 柳眉一脸严肃，威胁的话张口就来。 周婳心里没底，不打算纠缠下去，权当对面的人就是神经病，想错过上楼。 可她走左边，柳眉就拦左边，走右边拦右边。 直接将楼梯口堵死。 行！ 硬杠是吧。 周婳拉着乔月季后退两步，就当是陪陆宝唱完这出戏吧， 虽说现在这个年代时局紧张，但举报也不是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的，怎么着还得走个调查取证的流程呢！ 她的家庭背景没有一点点问题，个人作风也绝对清白。 不管是从北大荒还是到大学，人际关系都不算差。 乔月季那就更不用说了，乔父乔母还在位置上，她不认为就这样一个拙劣的诬陷能将人拉下来。 陆宝想将两人赶走，没那么容易！ 周婳静观其变， 可，身边的乔月季实在没法忍了，挣开周婳，两手一摊，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就笑怎么了，有证据你就去举报啊！” 柳眉瞧见乔月季这么拽，拉着她的手不服气道， “走，我给你找证据，我的笔记有记号有名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在你的床上。” 说吧，柳眉拉着乔月季就往楼梯上去， 周婳跟在后面，飞快地思忖着接下来的后果， 月季这几天在她那里睡，鬼知道陆宝在宿舍还做了什么幺蛾子。 一般这种情况，无非是打着搜屋子的幌子搜出别的东西来。 她催动了空间里的扫描功能， 一寸，两寸…… 整个宿舍楼好像都没啥问题。 倒是陆宝的衣柜有点精彩！ 至于那本笔记，反正陆宝是不会找到的， 就在周婳在心里过滤到第18种可能的时候，宿舍到了。 四人站在宿舍门口， 陆宝战战兢兢，“眉姐姐，要不还是算了，我等会在找找，你这样我哥等会过来了，会怪我的，我哥不希望我跟月季发生冲突。” 柳眉看着陆宝那个不争气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跟陆宝是在书店认识的，当时陆宝看中的书被另外一个女同志给抢走了， 是她挺身而出，帮陆宝把书给抢回来。 柳眉虽然不是大院子弟，可从小就爱好跟男同学混迹在一起，爱好就是一个打抱不平。 更何况陆宝的哥哥长得还不错。 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为了好朋友。 知道好朋友学的跟自己是一个专业，她更是慷慨解囊，去舅舅那里抄写了一份笔记，原本是想让陆天明给陆宝的。 没想到昨儿个来问陆宝看了没，才知道这本笔记不翼而飞。 陆宝不敢说，她就一个一个问。 宿舍另外两个农村来的土包子肯定不敢拿，那就只有乔月季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周婳，反正这两人其中肯定得有一个。 柳眉将宿舍门打开，直接走到了乔月季的床铺前，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乔月季也是被气的很了，站在床铺前面，抡起角落的扫把扛在肩膀上。 “来，咱们先说说清楚，如果没找到东西怎么办？” 柳眉料定就在乔月季床上，气焰也嚣张， “没有，我跪着喊你大爷！” 乔月季摆摆手，目光幽幽看向陆宝，“不够！” 第264章 你诬陷，我反弹 周婳也站了出来，目光冷冷的盯着陆宝， “这事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陆宝传的话，那也不能把陆宝落下了，如果没找到东西，陆宝肯定也得做点什么。” 摄于周婳跟乔月季的气势，陆宝往柳眉身后躲了躲，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她颤着睫毛用力抓住了柳眉的衣角， 委屈巴巴地说，“要不等宿舍其他人来了再说？我们现在这样也没有证据，我怕以后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东西铁定就在乔月季的书桌里，只是若真是让乔月季就这么被赶出学校，她的计划就失败了， 她只能是把时间一拖再拖。 “怕什么。” 柳眉捏了捏拳头，就要扯开拦在床前的乔月季跟周婳， 偏偏这个时候宿舍大门被推开， 宿管大妈轮着一把簸箕三下五除二挡到了乔月季身前， “干什么，你是哪个宿舍的？” 柳眉叉腰， “我是农大的！” 宿管大妈听到不是自己学校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抡着簸箕就往对面扫， “怎么着，这是欺负上门来了，我刚在楼下就听见了，一个外校的还敢跑到我们学校来扣大帽子，我看你是欺负咱们学员的学生素质太高。” “我老婆子不像这些面嫩的女学生，说让搜床铺就搜，你是公安吗？不是就给老娘滚！” 宿管大妈早就听到几人在宿舍门外的争吵。 这个陆宝她知道， 小姑娘声音嗲嗲的，喊自己奶奶？？？ 她有这么老吗？ 除了学员自己，也许宿管大妈就是最了解这批女学员的人了，她在这个大学干了几十年，形形色色的女大学生见了不少。 可以说是火眼金睛。 女学员她就没看走眼过， 陆宝这样式儿的她见得多了，人前柔弱可欺，背后装腔作势。 今天不是说这个坏话，明天就是引起那个宿舍的大战！ 从她一进来，宿管大妈就注意到了，并且时刻关注，刚刚小周同志一冲自己使眼色，她就明白过来了。 “那个，就你，圆脸学员，你把外校的学员带进宿舍，我要告诉你们的班主任，扣学分的哈！” 陆宝红着双眼，眼眶里的眼泪要落不落。 那样子可怜极了。 这时候宿舍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学员，听到这话纷纷都站出来帮陆宝说话， “阿姨，你这事儿就有失偏颇了，分明就是乔月季偷资料，您这巴结权贵也巴结得太明显了。” “就是啊，就看看床上跟书桌里会怎么样，怎么还上升到公安呢！” 柳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更是黑一阵白一阵， “我虽然是外校的，但我是陆宝的干姐姐，就你们这样，我要去给上面写信，揭发你们给优秀的革命同志穿小鞋。” 宿舍大妈就听不惯这一套套的小词儿。 几年前她就因为刚正不阿的个性得罪了不少人，当时就有人举报她。 好在因为不认识几个字，被留了下来。 听到有人说穿小鞋，她脸色当即就垮了起来， “行啊，你去写啊，我还怕你。” 眼看情形就要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乔月季拉了拉宿管大妈的衣服， “阿姨，既然她们想看，那就看看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没有搜出东西，刚刚的女同志可是说了，要跪在我面前喊我大爷。” “还有，我要求陆宝滚出这个宿舍。” 柳眉实在烦透了这一出，“行行行，赶紧的，我晚上还要自习呢！” 最后几人约定，让宿管大妈来看。 实实在在地翻遍了乔月季的床铺跟书桌后。 宿管大妈什么也没找出来。 “看到没有，这位同学没拿你的书。” 柳眉不信，“肯定是她拿回周婳家了，这几天她不是天天往周婳家里跑吗？” 周婳站出来，“阿姨，要不你帮忙在陆宝那里也找一找，说不定就在书桌里呢。” 宿管大妈见惯了这种小场面， 当即冲周婳点点头，又望向陆宝， “同学，你同意吗？” 陆宝缩在柳眉后面，整个人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点头的瞬间还滴下了一行清泪。 宿管大妈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这要是她女儿，高低得来几耳刮子， 哭个毛啊！ 又没上手！ 宿管大妈是个麻利的性子，凡是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她都一清二楚，没办法，经验这一块她是狠狠拿捏住的。 这回在陆宝的床上找得可仔细了。 从床褥子，到垫单，到枕头底下，甚至还爬到床底下去看了一圈。 最后就是书桌上了。 陆宝的书桌没上锁，直接可以拉开。 然后大家伙就看到了那本资料明晃晃的躺在陆宝的抽屉里！ 乔月季也惊了一下， 她知道书落在周婳家里了，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儿。 不过现在人多，她没法去问。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了，只能是双手环胸，继续把这戏码演下去， “这不是在你这儿吗，陆宝，不好意思，请你今晚就搬出宿舍，跟你一起住，我怕被你赖上。” 陆宝看到那本书，整个人如遭雷轰。 不是这样的。 二哥明明告诉她，那本笔记给了乔月季。 她还用了累计起来的气运值跟系统换了迷幻香，为的就是让乔月季对二哥产生好感。 按照她跟二哥商量好的剧情。 接下来应该就是乔月季害怕的颤抖，柳眉失手痛打乔月季。 好在二哥及时赶来阻止了这场纠纷，还告诉柳眉不要痴心妄想，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乔月季一个人。 要有什么怨什么恨就冲他来。 在这种英雄救美的情况下，再叠加好感迷幻香。 她相信月季一定会对二哥动心，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二哥接下来顺理成章地跟她结婚。 那她就可以成功吸取月季的气运值了。 谁会抗拒一个柔弱可欺的小姑子呢！ 成为亲人以后，气运值更容易被吸收，而且还不会产生排异反应。 她有一次试过强行吸收同学的气运值。 但过后有强烈的排斥反应，连着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吸收了百分之十！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一个大气运者成为另一半。 她的那个锦鲤系统就说过，只要得到另一半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值，她就能共享大气运者百分之百的气运。 目前她也就发现了刘晟跟孙元庆两个气运值爆棚的人。 但攻下他们，似乎有点困难。 还不如曲线救国，先把月季的气运吸收了，让她留在京市慢慢攻略。 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可现在的走向怎么有点掌握不住了？ 周婳趁着陆宝怔愣，看着宿管大妈，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好意思说。” 宿管大妈正义心顿时爆棚， “周同志，你尽管说。” 周婳低头，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声如蚊蝇， “我之所以搬出去住，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我怕说出来影响不好。” 宿管阿姨身体里那点子八卦触角都已经向外延伸，一脸我给你撑腰的表情， “周同学，你尽管说……” 周婳点点头，“我在宿舍这段时间，总是会不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因为不值钱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就是，就是……” 第265章 精彩的衣柜，逃走的人 周婳说到最后，面红耳赤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就是咱们女同志穿的小衣服，你说这衣服咱们也不好说出去……” 宿舍大妈一脸我懂的表情。 还询问似的看向乔月季。 乔月季虽然不知道周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她这边， “对对对，我也是！你说这种东西，咱们女同志也不好意思拿出去说，不见了只能是咬牙忍下来。但那也是块布料，这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得花钱跟票。” 宿管大妈的目光飘向衣柜， “要不咱们看看？也不差这一个地方了。” 陆宝委屈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她试图想去寻求柳眉的帮助，耷拉着眉毛， “眉姐姐，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 可柳眉经过了刚刚这一茬事，心里对陆宝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抵触。 她抽出手，奇怪地看了陆宝一眼， “不怪你怪谁？我真是闲得慌！” 柳眉不傻，陆宝一直把她当成冲锋陷阵的冤大头。 现在反应过来，自然开始审视陆宝接触她的目的。 说起来陆宝好像一直是主动的那个。 主动给她介绍陆天明，主动说想要一个她这样的二嫂。 柳眉身世坎坷，对陆宝这种自然亲昵的态度很享受，有道是越是缺什么就越想要得到什么。 当希望落空，柳眉心里更加气愤。 她抱着手靠在墙边，打算做个局外人看热闹。 陆宝被柳眉这态度一噎。 她只是想表现出自己真的很无辜，怎么柳眉这个蠢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周婳淡淡地扫了陆宝一眼，憋了憋嘴，让宿舍大妈继续。 陆宝也没话可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宿管大妈将自己的衣柜打开，陆宝不喜欢整理衣服，衣柜属于私人空间，她就没有心思整理了。 所以当宿管大妈打开陆宝衣柜的时候，大家伙就惊呆了， 里面什么都有，杂乱无章。 零食袋子，垃圾，二锅头的酒瓶子，没洗的衣服还有内衣裤都堆积成了山！ 最外面还有好多根没有削皮的黄瓜！ 看热闹的女同志都惊呼出声， “咿，没想到陆同学居然是这么邋遢的人，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推荐来工农兵大学的。” “长得人模狗样，私底下居然十个烂货，咱们村里就有人偷黄瓜的，还能是干什么好事！” “真是可怜了跟她一个宿舍的同志，要我跟她一个宿舍，早八百年就忍不了。” “刚刚不是周同学说她丢了小衣服吗，我看就是陆宝拿的吧，没想到她还有这种爱好。” 宿舍外的污言秽语此起彼伏。 周婳听着心里平静如水， 不管陆宝还有什么金手指，总归不能让她一直蹦跶，该出手时就出手。 那本笔记她一直觉得不对劲，昨晚随手翻了两下，看到娟秀的字迹，周婳心里就更加确认这里面肯定有鬼。 随手就将笔记本放到了空间，就在刚刚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把那本笔记本放在了陆宝的书桌里。 至于陆宝的衣柜，属实是个意外之喜。 她就是赌一把，像陆宝这种人，肯定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没想到她的衣柜还真是精彩。 直接将陆宝乖巧的人设撕的粉碎。 在众人的唏嘘声中，陆宝捂着脸往楼下跑去。 …… 一直等在楼下的陆天明瞧见有人捂着脸跑下楼，只以为是妹妹的计划成功，准备上前劝说。 却没想到跟上去发现跑下来的居然是陆宝， “小妹，怎么了？” 陆宝一腔怒火无处可发，看到傻叉二哥上来，劈头盖脸地骂道， “不是让你上去英雄救美？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天明挠挠头，窘迫地指了指管理处， “那边说男同志止步，我上不去啊，怎么样，月季在上面是不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你放心，词儿我都背熟了，我一定能拿下月季。” 陆天明一心想要拿下乔月季，丝毫没有注意到亲妹子此时哀怨通红的双眼。 陆宝气得咬牙跺脚， 可此时还有不少人趴在阳台上看她出糗，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得顾着最后的脸面， 朝着陆天明这个傻愣子甩下一声“蠢货”就跑走了。 陆天明还懵在原地，小妹这是怎么了？ 难道计划没有成功？ 他看了看楼上嬉笑的人群，又看看小妹跑远的方向，最终还是咬咬牙，追着小妹去了。 他可以没有媳妇，但不能没有小妹。 宿舍的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围观的人被宿管大妈赶走，宿管大妈交代了两句后也离开了。 宿舍就剩下乔月季跟周婳。 两人对视一笑， 周婳挑眉，“我还以为我的话你没听进去。” 乔月季扯唇，“是我的话你没听进去，我说了就是想逗逗他。” 知道乔月季心里有数，周婳也就放心多了。 自这天以后，陆宝被迫搬出了宿舍，而女宿舍里没有一间愿意收留她的，无奈之下，她只能租住到了学校附近的四合院。 这附近的四合院很多都是原来高校教授的房子， 有些下放后，房子就被上面租住给了三教九流，而乔月季又不像是周婳那样，出手阔绰。 实际上她就是运气稍微好点，但挣钱的门路还真不多。 加上父母的气运被她吸了一大半，父母本来能高升一大步，现在只能升一小截。 看着是欣欣向荣，可落到口袋里的好处确实没有啥！ 家里人的工资满打满算也才百来块钱， 老妈要去打牌，老爸要去钓鱼。 大哥有大嫂。 二哥也才从下放的地方回到城市，要让他们支援钱票，家里人分分钟能跟自己翻脸。 所以陆宝才要着急的吸收亲近人的气运， 拖着不多的行李走进了一家大杂院，推开门她就被铺面而来的各种烟味，臭脚味，大便味给熏迷糊。 院子里高低交错挂着各种衣服鞋子褂子内衣内裤…… 声音由近到远，各种口音都有。 “妹子，你是新来的租客吧，往后走，厕所旁边那间就是！” 陆宝忍着恶心点点头，继续抬步往里面走去。 穿过了好几个红色大裤衩子以后，才终于到了大爷说的房间。 院子里公用一个厕所，一个水龙头。 她开门的时候，隔壁的厕所已经开始排队了，有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排到了自家房门口。 陆宝赶紧开了门进去， 刚关上门就听到外面那小男孩哭嚎的声音， “娘，我憋不住了，我要拉裤子里了……” “王八犊子，就两条裤子，你不会脱了裤子，拉在外面啊！” 陆宝的气都没有喘顺，就闻到了一股夹杂着韭菜味的臭气从门缝里飘进来。 “啊啊，给我滚……” 她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第266章 分配工作 七一年有条不紊的过去， 很快就迎来了七二年。 周婳在这一年里，身体倒是没啥变化，主角团里面，齐晓菲陆宝还活着。 但血条还在实实在在的下降。 现在已经只剩下40滴血了！ 她一年一度的身体检查反正是没落下的，顺带手的还给刘晟刘母还有三个小家伙都给检查了一下。 各项身体机能都挺正常的。 三个娃更是一个比一个强壮，特别是团结，小伙子已经开始刷刷刷的窜个子，声音也由童音转换成青少年音色。 十三岁的刘团结已经长成一米六五的大高个儿。 小橙子也由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玩泥巴小朋友，变成了一个话多的托儿所大姐大。 相对来说变化最少的还是毛票，成绩一般，但小家伙会说话，会办事儿，在学校里也是哄的老师团团转。 在家更是将刘母哄得服服帖帖。 胡同里就没有毛票搞不定的小孩。 周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三个小家伙画一副素描画，就当是相册收藏起来，等到三人长大以后，再回过头来看。 在有就是自己的自画像。 因为知道血条一直掉下去这件事后，周婳也逐渐接受会早亡的事实。 趁着自己还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有空的时候她画得最多的还是自己。 可能冥冥中还是想给大毛留下点什么吧。 低迷跟乐观的情绪交织，就这样过完了整个大学生活。 到了72年底， 学校的课已经屈指可数，剩下的半年是实践课。 学校提倡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没有门路的学员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返乡，继续回到农村发光发热。 宿舍的方梅跟张明月年前要回家。 走之前大家伙准备在国营饭店聚一聚。 是方梅和张明月特地提出来的，两人的家庭条件一般，大学两年多的时间，两人几乎都是在食堂解决的温饱问题。 而且吃的还是最便宜的馍馍加咸菜。 周婳对两人的印象不好不坏，但两人的邀约还是去了。 只是没想到到饭店的时候，方梅跟张明月要的居然是一个包厢。 她被服务员带着走进二楼的包厢，两人早就点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三个硬菜，三个素菜，还有一大盆的酸菜疙瘩汤， “周同学跟乔同学都来了……快坐。” 张明月脸色微红，站起来招呼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回家乡的原因，本来在班上一直唯唯诺诺的张明月今天显得异常主动大方。 让周婳跟乔月季坐下后，她又殷勤的给两人夹菜， 吃饭的气氛还算和谐， 眼看饭吃得差不多，张明月才开口， “乔同学，周同学，其实我不想回老家的，我妈听说我要毕业，给我找了一个老头子，那男人听说我是大学生，开口就给了五百块钱的聘礼。” 周婳听这口气，倒不像是求她办事的，闷头吃菜。 张明月继续， “我想留在京市，月季你认识的人多，我不求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我就想找个普普通通的对象结婚，这样我妈也就不会逼着我回去相亲了。” 周婳边吃边在心里啧啧， 原来， 这顿饭原来是鸿门宴。 不过见识过首都的繁华，不想再回到老家也属于人之常情。 但看张明月点菜这个架势，怕是这人选早就定好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石破天惊的话， “月季，你不是跟给咱们采访的那个记者很熟悉嘛，昨天孙记者给我做采访，我觉得咱们俩还挺合适的，要不你帮我搭搭线……” 张明月个子高肤色偏黑，脸属于长条形的，五官扁平偏小。 别的不说，就单说长相， 周婳觉得配孙记者着实有些埋汰了， 咱就是个大实诚人，虽然孙记者对自己的态度古古怪怪，一会热情一会寒霜的。 但就事论事，两人着实不相配，更何况孙元庆家里还是那个情况，一般人家还真的进不去。 周婳看着张明月那一年殷切的小模样，不知道怎么接话。 乔月季也顿在了原地，她知道孙大兄弟的心思。 人家的理想型摆在这里，张明月不论从外形还是各方面的条件，跟周婳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孙大兄弟是真看不上。 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乔月季没把话说死， “行，我去帮你问问！” 周婳默默地看戏，只是没想到这场戏还轮到了自己头上，方梅也支支吾吾的看着自己， “周同学，我上次看到你跟一个军官开车进学校，我听人家说只有官儿老大才能开车进来，要不趁过年前，你让你男人也给我介绍一个军官吧，就是那种包户口的。” 这下压力给到周婳这边了。 方梅提出的要求搁在后世不算过分。 谁结婚不是图个吃穿住行。 若真是图对自己好，万一以后变心了，岂不是人财两空。 方梅跟张明月都是从乡下走出来的大学生。 在首都学习了生活了两年半，早就习惯这边的生活，想为自己谋一条哦康庄大道无可厚非。 这一顿饭不禁给让宿舍小姐妹喜提了相亲一场，还让周婳也琢磨透了一些事儿。 若是自己也想留在京市那是不是也得提前拜拜码头。 这就不得不把自己好久都没有拿出来的金手指用上一用了。 以她目前所在的位置，方圆三公里以内。 搜寻需要的工作。 这一搜还真出现不少工作。 可已经辉煌过的周婳都不太感兴趣，正当她百愁莫展的时候。 学校的宣传部李科长找到了她， “小周啊，是这样的，咱们学校呢最近从毕业的这批学员里面要找几个优秀的进入咱们这片区的农业局，招生考试就在后天，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呢？” 片区农业局？ 周婳当然有兴趣了，“科长，我报名。” 从李科长手里拿到资料，周婳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农业局的招牌名额只有一个，农业技术推广办的文职人员。 要求推广员要入职就要下基层三个月，这一条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再往下看，周婳觉得她基本都符合要求。 中间有一点她觉得挺好，全市农业局都有轮岗的政策，在西片区工作两年后，可以申请调动到别的片区。 就在周婳认为这就是为她准备的天选岗位的时候， 李科长表情淡淡的道， “这次的考核人员有三个，我目前只打听到了其中一个，就是刚刚从北大荒调职上来的陆科长。” 听到姓陆，周婳犹如兜头浇下了一盆凉水，刚刚还燥热的心哇凉哇凉了， “您是说，这位陆科长就是陆天明？” 李科长点点头，“对，都是从黑省来的，你们到时候肯定能有很多共同语言。周同学，我对你很有信心，希望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第267章 提点 周婳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招考。 在家属区那边属于特招渠道，而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原主自己去招考的。 她这就是个捡漏， 这突然要参加京市的招考，周婳内心也彷徨。 从李科长那里出来，周婳去宿舍找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乔月季， 她把招考的事跟乔月季说了。 乔月季看着招生办的名单，略微迟疑， “陆天明就是个副手，倒也是不用太担心，正好我今天要回家吃饭，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问问我妈！” 乔月季的老妈就是市区农业局的。 周婳本来想拒绝，恰好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 乔月季转头看见来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妈”，然后拉着周婳跟乔母撒娇道， “妈，您来得刚好，您干闺女收到学校的推荐要报考你们农业局，你来指点指点。” 乔母看向周婳，这干闺女她是越看越喜欢，长得漂亮不说。 成绩也是顶顶好，她们农业局确实12月份要招考， 不过职位比较普通，是片区的技术推广员，这种小事她以前是不过问的，但今年想着闺女跟干闺女都毕业了，有合适的职位也可以安排起来。 虽然他们家低调，但是有这种统招的机会也不算是走后门。 技术推广员这个职位她上个星期就注意到了，很合适干闺女，她也就跟手底下的干事那么一说，让去清北大学这批毕业的学员里面问问。 没想到还真就问到了干闺女手上。 乔母一脸和蔼，“考试内容我不会透露，其他的我可以回答。” 小婳的能力她是肯定的， 单单凭当初惊艳她的那一手画功，还有学校宣传栏里面的毕业演讲稿。 就足以胜任推广员这个职位。 再说小婳待人接物，还有这通身的气质，乔母也是从基层爬起来的，知道在机关单位能力是一回事，真正考验人的是处理各种关系。 这个学问可就大了去了！ 上下级，平级，机关里外的关系。 能让领导长辈喜欢可是一门大学问。 她见过的年轻同志也有不少了，每年能到她底下工作的年轻同志都是万里挑一，可没有哪一个能跟干闺女相提并论的。 要不是因为避嫌，她是想将人调到自己底下的。 也罢，让孩子去基层历练两年，以后再往上面调，根基也稳。 就是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对下基层的硬性条件有没有看法，要知道很多女同志都是排斥这一点的。 “小婳，你对这个职位有什么想法吗？” 周婳点点头，“有想法，我不怕下基层，咱就是从土地出来的，回去也正常，就是怕招考人员对我们这种非本地户口的考生有偏见。” 她跟乔家关系近， 可也不能就这样直白地告诉乔母自己跟招考人员有过节。 本地招考一般优先录用城市本地户口，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她这样说就是为了让乔母对这次的考试结果重视起来，这样就算陆天明想搞什么小动作，后面有乔母的过问，怕是也难以成功。 果然， “干妈知道你的顾忌，我会给招考的干事打招呼的，咱们是首都，不能像地方上那样局限，我们招收的就是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不搞地域歧视那一套。” 乔母一脸正义。 这一点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好在小婳提醒了，不然这次的招考意义不大。 她们农业局本来就是想在这一批的学员里挑选合适的人才，就应该做到广纳贤才。 此刻，已经将东西扛在肩头的乔月季也明白过来周婳说这话的意思， 乔月季想帮周婳一把，凑在乔母耳边提醒道， “杜局，为了防止某些人任人唯亲，造成人才的流逝，您可以一定要多加关注这次的考试结果。” “我们周同学那就是天生的搞这种宣传工作的苗子，不是我吹，我当初在妇联的时候，小周主任可是风光无限啊，要我说这小小推广员都是屈才了。” 乔母好笑，拍了一下乔月季的脑门， “小婳的能力还用你说，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书也念完了，工作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其他大院子弟都是父母忙活着给闺女找工作。 只有乔家不是。 除了提供最近一个月知道的招考消息，是一点忙都不帮。 当初老爷子要不是看月季在乡下太远，也不会动用关系将人捞回来，现在就在身边，是该让孩子多出门碰碰壁。 乔月季举手投降， “行了，别说我了，我打算去问问我大兄弟，他那儿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乔母叹口气，视线在月季和周婳身上来回打量， 闺女也不比人家小婳小几岁，怎么这性子就差这么多。 小婳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信服，说话做事透着舒坦劲儿。 可再看自家的这长不大的闺女， 这一天天也没个定性，眼看着今年都22岁了，婚不接，工作没有。 要她说，也是这孩子被宠坏了。 她早些年为了工作，一直在基层待着，错过了生育最佳年龄，这么多年也就得了这么一个闺女。 总想着亏欠孩子，宠是宠着的。 可这宠过了，也是愁人。 “你也长点心吧，元庆那里就算是招人也是找笔杆子厉害的，别去为难人家。” 乔月季不服，“我都跟他说好了，再说我也不亏待他，我还给他介绍对象了。工作换对象多靠谱，妈你也就别瞎操心了。” 乔母嗔了月季一眼，“既然决心要去那边工作，这些天就多在家练练文笔，写了文章也可以试着投投稿，往广播站，报社，还有报刊上都可以投一份，记者跟推广员的工作内容异曲同工，年轻同志多去经历是好事，以后这都是可以写进履历表里面的。” “谢谢杜局指点。” 乔月季笑的甜甜的，冲乔母俏皮地敬礼。 周婳也冲乔母的点点头，笑得真挚，有个靠谱的长辈在前面指路，少走好多弯路。 “谢谢干妈指点，我会努力的。” 乔母看着两人朝气蓬勃，心里稀罕又舒坦。 后继有人啊！ 月季能跟小婳一起，以后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是有帮助的。 就是小婳这结婚太早，要是嫁给大伯家里的小子，不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不过现在认做干女儿也不错，想到这儿。 乔母不免多啰嗦了一句， “这次招的技术推广员，以往小婳在黑省那边的工作内容都可以写在履历表，在个人介绍的时候侧重提一提，如果还能找到相关的报纸，一并带过去更有说服力。” 第268章 凭什么你永远高高在上 能说到这份上，周婳明白乔母是有意为她搭桥。 她心里感激，给乔母鞠了一躬， “干妈，谢谢您。” 也暗暗下决心，若是以后乔家有事，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乔母扶了周婳一把，笑得见牙不见眼， “嗨，咱母女俩谁跟谁啊，月季跟你一起，我放心，时间不早了，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去家里玩儿哈。” “嗯。” 周婳赶紧点头，看着乔母走后，她跟乔月季又寒暄了两句就赶紧回家了。 记得刘母好像还收藏不少当初从报刊亭买的报纸。 整理一下，能带上的就都带上。 —— 而另外一边， 陆宝这些天也在准备招考的事，自从搬到了四合院后，她的气运一直不太稳定。 本来想着四合院里面人多， 从屎堆里找出一坨稍微好一些的攻略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里的人真的不可理喻，不知道是听谁说了她是被前面学校给赶出来的。 对她就只有阴阳怪气。 好不容易咬牙坚持到毕业，眼看着就要分配工作了， 学校说是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也有不少找关系的同学留在了京市。 好在这个世界还是眷顾她的，就在前天，二哥给自己誊抄了一份招考宣传单。 本来她对这些种田啊，宣传啊没什么兴趣。 更何况还要下基层三个月，但是二哥说这是正式编制，而且他就是招考的考官。 只要她去，二哥就会想办法让自己录取。 眼看着过了年就要分配工作了，陆宝也只能将就着答应二哥。 反正二哥是考官，那就不需要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把自己的履历表随便写一些，再去百货商场买一套战袍就行了。 陆宝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等到参加工作，她要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新生。 这个鬼地方，反正她有了工作以后是一秒钟都不会待了。 周婳不是租了一套大院子嘛，她也要租一整套的院子。 然后在找个金龟婿， 不， 在京市应该找个官二代，好好开启她幸福的生活。 周婳跟乔月季能从学校宿舍把自己赶出来，难道手还能伸到单位上去？ 等她成为了区农业局的正式职工，那她就是吃公家粮食的人， 后世人人想过上的考公生活，分分钟拿捏。 到时候周婳在哪里呢…… 哦吼！ 得回原推荐的地方去，陆宝去过那地方，村民蛮横，住宿条件非常差，而且那里的知青更是不可理喻。 跟你好的时候把你捧上天，一旦得罪他们，直接将你的东西都丢出来。 听二哥说，她走后知青点里起了一场大火，也不知道那些面目可憎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没有。 对着镜子编了一个美美的蜈蚣辫。 陆宝背着小背包，大摇大摆地往大门外走去。 等到陆宝走后，大杂院里有几个带孩子的妇女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瞧见没，又有新对象了！” 抱着孩子的妇女瘪瘪嘴，“破鞋一双，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想的，不都是两个鼻子一张嘴，叫个什么宝儿的就稀罕了？” “咱们看紧自家汉子就行，不能让她下手。” “对对对……” —— 周婳回到家后，就去找了刘母， “妈，您手里还有关于北大荒报道的报纸吗？” 刘母愣了一下，当初大毛跟她说儿媳妇上报纸的时候，家里确实买了不少分那一期的报纸。 可这都在老家，也没带过来啊。 儿媳妇突然问起来，刘母皱眉， “小婳，要是特别重要，要不我让你爸给我们寄过来。” 考试就在三天后，若是放在后世还有可能，但现在一来一回肯定是赶不及的。 想到这个采访是孙元庆当初主笔的， 去问他说不定还能找到原有的那份报纸。 抱着这个心理，周婳第二天便找到了报社，孙元庆正好地在报社写稿子，见到是周婳主动来找，心里肌紧张又忐忑， 在报社大楼里，给找了一个靠马路的人工造景阳台， “稀客，周同学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儿啊？” 周婳也没绕圈子，喝了一口清茶，开门见山道， “是这样，我要报考农业局的技术推广员，我想把过去的工作经验城里成一分简单的履历表。你不是给我们做过几期跟踪采访，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留底。” 孙元庆本来还亮晶晶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 想了想，一口答应，“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我这边找出来就给你送过去。” “尽快吧。” 只是两人这一前一后出来的场面刚好就被要过来送资料的张明月看见了。 张明月为了能靠近孙元庆，把学校宣传科联合报社宣传毕业的事儿都揽了下来。 隔三岔五的就会往报社送学生资料。 两人也在乔月季的介绍下，认识了彼此。 只是仅限于认识， 其实两人在周婳的小院里就见过，只不过那时候孙元庆压根就没有注意过张明月，在乔月季的提醒下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张明月看着孙元庆目光恋恋不舍。 捏了捏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迎面走了上去， “孙记者！” 张明月将手里的资料都递过去，“这是学校这一批学员的资料，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见到是周婳的同学，好像还是一个宿舍的。 孙元庆本来冷着的脸顿了顿，“正好你过来，一起帮忙找找报纸吧！” 张明月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资料室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了，不但灰尘多，而且杂乱，张明月整理了一天才将那份孙元庆交代的报纸找到。 只是翻开那张旧报纸，她才知道，原来报道的竟然是宿舍的周婳。 通篇读下来，张明月只感受到了写这篇报道的人对周婳的赞赏之情，再看作者就是孙元庆本人。 张明月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来京市之前，她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 因为自己是大队书记的女儿才得到了这次机会，可到了京市才知道，这不用插田挖土的日子有多爽。 身上永远干干净净的，下雨地面上没有泥巴，出太阳能坐在教室里吹风扇。 晚上睡觉住在楼房里，凉悠悠的…… 夏天不怕被晒的黝黑，冬天不用天寒地冻去打水。 这里还有灯泡，收音机。 马路牙子上还有冰糖葫芦，热豆浆，绿豆冰棒，冰汽水…… 再说那国营饭店的猪肘子就是比乡下的好吃。 若是还要回到那样的日子，张明月宁愿去死。 听说学校推荐了周婳去农业局，想来孙元庆找资料就是为了她。 凭什么！ 所有人，所有好事都要落到她头上。 工作的机会她争取不了，那男人总能轮上她了吧。 张明月看着眼前的报纸，恶向胆边生。 抓起来直接撕了个粉碎。 第269章 大毛的花期挺长的 从报社走到胡同口， 周婳远远就看见了停在外面的吉普车， 想到今天的日子，她会心一笑。 大毛这段时间回来的挺勤快， 去年是一个星期两天，今年几乎每天都往家里跑。 虽然是配了车，但一来一回也得一两个小时。 团里面基本上是从早上六点开始训练，如果在营地那边睡，第二天他就能多睡一个小时左右。 但在家里，第二天必须天不亮就起来。 有时候周婳是真心疼，劝着大毛说家里有人帮忙，孩子们都好，可以等周末回来，平时还是多休息得好，这样下去身体会累垮掉的。 结果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了他，当天晚上就让她知道了老男人的身体绝对还能坚挺个好几年。 就说胡同里好几个结婚了男人，在大毛这个年纪要么是一副疲态，要么就是大腹便便。 像大毛六年如一日保持着好摸的腹肌可真是不容易。 一想到这里，周婳连走路的步子都变得轻快起来， 只希望大毛的花期再长一点。 才走进院落的外墙，里面咯咯咯的笑声就不绝于耳，跟笑声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小橙子那标志性的尖叫声， “爸爸，加油！” “大哥，加油！” 周婳抬脚进了院子，就看到院内，一个老小伙子跟真小伙子在掰手腕儿呢。 小橙子扎着个葱花辫子，在两人周围跳来跳去，呱噪的像是一只小鹦鹉。 周婳冲小丫头招招手， “小橙子，隔三里地都能听到你的喊声。” “妈妈，妈妈……” 看到刚进门的妈妈，小橙子的嗓门更大了，小健步就冲了过来。 离着周婳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一个熊扑，扑到了周婳身上， “妈妈，妈妈，我可太想你了……” “妈妈，今天奶做了蛋糕，爸爸还给你买了礼物，我们要给你过生日…” “妈妈，我也给你做了生日礼物，我们都放在你房间了。” “大仙女，祝你福如东海！” 周婳：…… 她差点都忘了，这具身体的生日是年尾， 跟小橙子的生日就差着半个月。 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从来就没有过过生日，周家只会给老大和老四过生日，就连周母的生日也是不过的。 那边，经过这一打岔，父子两的较量只能是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周婳能看出来，大毛窘迫的抽出手。 说起来翻过年去团结就14岁了，因为现在缩短读书时间， 他直接就读了高一，再过一年读完高二就要面临工作或者是下乡的选择。 但周婳看团结这个身体素质，完全可以继承父业。 从军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晚饭异常的丰盛， 刘母给做了一个大大的鸡蛋糕，上面放了一个寿桃。 一大家子都站起来给周婳唱生日歌，这是小橙子生日的时候，周婳教家里人唱的歌。 到了祝酒的环节， 刘母第一个站起来，“小婳，别的妈也就不多说了，祝你早生贵子！” 周婳笑呵呵的应下，端起度数不高的米酒一饮而尽， 不是她拒绝生孩子，实在是这些年也很勤快了就是没有啊。 不过作为老一辈想要个孙子，也无可厚非。 像是刘母这样照顾他们一大家子，周婳也体谅她的辛苦。 现实生活中不知道多少老人家，不出力不出钱，还一个劲儿的催生呢！ 接下来是刘晟，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纸袋子，递过来， “媳妇，生日快乐！” 也许是因为人多，也许是因为米酒的原因，老男人的脸色微红。 周婳在桌子底下握了握他的手，又作弄了一小下，才去接大毛手里的纸袋子， 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条大红色的丝巾！ “妈妈，你喜欢吗？” 小橙子迫不及待的凑近纸片袋子里去看，当看到是大红色的丝巾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她就喜欢这么红艳艳的颜色。 要是妈妈不喜欢，直接就可以送给她，反正半个月后就是她的生日。 到时候带去学校，肯定亮瞎那帮小土鳖。 她托儿所大姐大的位置可就保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周婳，刘母更是得意扬扬的昂起头， 这可是大毛拖自己选的，当时她就跟售货员说了。 要最鲜艳的颜色，最时髦的款式。 她儿媳妇值得最好的，当时售货员把这红色的丝巾拿过来的时候， 刘母一下就相中了。 这就是儿媳妇的！ 在众目睽睽下，周婳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虽然很迷惑大毛六年如一日的审美标准，但还是表示很开心， “嗯，我喜欢。” 刚刚还静谧的空气，顿时就又缓和下来。 所有人都很开心， 只有小橙子在心里默默失望，看来只能等妈妈不喜欢了，才能拥有这条大红色的丝巾。 接下来是团结，团结给周婳送的是袖扣子，还挺好看， 小家伙有眼光。 毛票送的是头绳，也还不错，跟红丝巾有的一拼。 过完一家人的上半场生日。 回到了房间里， 大毛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下半场的生日礼物，“媳妇，你看看这衣服你喜欢不喜欢，我让售货员挑的最好的。” 这回的礼物就私人的多了。 是一件蕾丝边边的小内衣，还是一套的。 周婳用食指跟拇指提起来，眼神逐渐不清白， “大毛，老夫老妻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晟一本正经，“就是媳妇看到的这个意思，我觉得到了京市之后吧，媳妇你的尺寸都大了许多，我看是该换了。” 这大晚上的，两人又洗白白了。 良辰美景， 自然而然。 只是苦了大毛，紧赶慢赶回来，中途两人折腾的大汗淋漓，等到刚收拾的差不多，只能是眯眼休息一会了。 周婳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铺上果然已经空荡荡的。 大毛一早就出门了。 小橙子发现妈妈还没起床，从门缝里溜进来， “妈妈，我要去上托儿所了哟，你不要赖床床了。” 小橙子奶呼呼的说着，瞧见妈妈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倒下去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老气， 哎，既然妈妈要让她帮忙，那她今天就只能勉为其难不去上托儿所， 小橙子从床尾拿了妈妈的袜子，学着奶奶给自己穿衣服的样子，给妈妈穿袜子，使劲儿抬起周婳的大脚丫， 那小模样，像极了操心的老母亲。 周婳醒是醒了，就是人还有点迷糊， 那小奶音说伸脚，她就伸脚。 等到反应过来，小家伙已经满头大汗地给周婳穿好了鞋袜， “妈妈，你累了，我今天就在家给你帮帮忙，学校那边我就暂时不去了……” “哎哎哎，妈妈，你别把我拎起来啊，……” 第270章 收拾肥天鹅 托儿所肯定是要上的， 不管小橙子是撒泼还是卖萌，周婳都一律无视，这小家伙就是平时在家里被宠习惯了。 家里人都是百分百依着小家伙。 特别是团结，那就是一个无下限的宠， 小橙子要摘月亮，团结能给递梯子。 小橙子跟胡同里的小狗打架，毛票递锤子。 周婳就指望着刘母能将小橙子这霸蛮的性格给掰正，没想到的是刘母更胜。 在知道邻居的小胖骂了小橙子一句肥天鹅后。 刘母当天晚上就带着哭唧唧的肥天鹅，啊不，是小橙子上门质问。 把小胖问的哑口无言。 小橙子回来是这样跟她学舌的， “妈妈，你是不知道奶奶有多威武，小胖不是笑我胖嘛，奶奶就说我们家小橙子是吃你大米，还是喝你们家水了，你是大海吗管的真宽。” “还说我胖胖一时，他们家小胖是丑丑一世！” 周婳当时听了，甩了一脑门子的汗。 难怪隔壁家的婶子那段时间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合着全是家里这只胖天鹅惹出来的祸。 刘母宠小孙女的名头从那天开始就在这条胡同传开了， 小橙子至此一战成名，成为这一片托儿所的霸道姐。 想来也是，刘母生了两个儿子，刘军又给刘家制造出了两个孙子，听说许佩佩又怀上了。 目测按照这个状况来说，还得是个男娃。 所以整个老刘家三代里面就出了这一个闺女儿，可不得宝贝似的。 小橙子在家也就看着周婳还收敛点。 出门溜达的时候，那就跟放虎归山似的，胡同里大一点的小孩怕碰瓷，小一点的又摄于团结跟毛票的英威。 真是没人管的了。 特别是托儿所这个出勤的情况。 之前周婳要上课，所以送小橙子上学的问题一直是刘母在管。 真的是刮风下雨不去，打雷下雪放假。 磕着碰着去不了。 感冒了更是要一连休息好几天。 有一次她去报刊托儿所接小孩放学，保育员还委婉的表示，要不让孩子多玩儿几年再来。 来也是浪费钱！ 周婳这才知道小橙子一个月最多去一般的时间，其余时候不是心情不好就是天气不行。 虽然上托儿所不是必要的。 但周婳不想惯孩子这个赖皮的习惯，当初也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去的，现在又是她出尔反尔。 这毛病就该治， 周婳打横扛起小橙子，小家伙的手里还趴着门槛不肯松手， “妈妈，你把我送去托儿所肯定会想念我的，就让我在家陪你吧！” 周婳翻了一个白眼，“不会。” 小橙子还试图狡辩，小身子又整一个趴着周婳的大腿上， “奶奶肯定会想我的，奶奶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贝，她想天天跟我在一起！ 周婳冷笑一声：“四点就放学了！” 小橙子身体悬空，听到妈妈像是冰刀一样冷的声音，小眼睛无辜的看着着她，忽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难得我们母女今天团聚，你非要这么狠心吗？” “是！” 周婳将小家伙放回地上，又把书包递给她， 小橙子老老实实地背上小书包， 周婳又指了指大门， “走吧！” 小橙子重重的叹了一口子，小声嘀咕， “好想奶奶呀，奶奶一定能管的住妈妈！” 母女俩刚走出胡同，就看见刘母提着菜篮子回来了， 小橙子试图告状，但刘母看到母女俩这状态，心知小橙子又闯祸了，打了声招呼赶紧溜之大吉。 “哎，连奶奶都管不了麻麻了，爸爸呀，你快回来吧，看看你闺女都被你媳妇给欺负成啥样了……” 小橙子到学校的时候，看周婳还是板着个脸，主动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鼻头眼睛都委屈的泛红， 那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周婳见她这模样，心软地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 “行了，妈妈下午会第一个来接你！” 小橙子点点头，小嘴巴撅的老高， “妈妈，明天你心情好吗？” 周婳：？？？ “我明天能不来吗？” 周婳憋笑，想着明天是周末，又崩起脸， “看你表现，如果老师没跟我告状，我就批准了！” “好嘞！” 周婳在托儿所的门口看着小家伙垂头耷脑的进去，心还被刺痛了一下，结果大门一关，她就听到了小橙子那魔性的尖叫声， “小弟弟们，橙子姐我来了，今天谁带好东西了……” “快，拿出来大家分享！” 周婳：…… 把小橙子上学的事搞定了，周婳回家开始整理自己的履历表，主要还是过往的经历。 她着重些了在北大荒开发的水稻，抗旱小麦，还有各种嫁接果树。 其实她来之前，还想让金团长试着种植大棚蔬菜。 就是还没来得急说。 所以这次的履历表上，周婳把大棚蔬菜给添置进去了。 虽然前期是要投资不少，可后期的长尾效益还是很可观的。 现在到冬季能吃的蔬菜还只有那几样，如果大棚蔬菜能够试种成功，那将会给华夏老百姓的饭桌上添加不少美味佳肴。 不知不觉间，周婳人都专注了进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刘母喊了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 吃完饭，周婳继续写，周一就要参加考核，这时候投稿可能不太现实，但可以写下来。 所以她就将自己种植大棚蔬菜的想法写成了一篇小论文。 等到写完，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去接小橙子的途中，她又顺便去报社找了孙元庆，但人不在，报社的同事说是去采访了，去的还是外地。 周婳想想算了。 回去把手上那份小论文写上应该也差不多了。 写一遍，修改一遍，然后再誊抄一遍，这一来一去就改到了深夜。 闲下来就看到了大毛还躺在床上看书， 这书吧，也不太正经， 周婳凑过去一看，扒拉了两页，兴趣就来了。 两人这就干柴烈火的给纾解上压力了。 只是今天大毛特别的生猛，恨不得将自己揉进身体里去， 深夜， 周婳精疲力尽，任由身上的男人还跟打了鸡血似折腾她， 一直到早晨起床，大毛居然还在，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周婳忍着双腿颤颤，环住他的脖子， “你昨天怎么了？” “要的又凶又狠！别又是吃到啥不该吃的老陈醋了吧，不会是我去报社的事心里有疙瘩？” 刘晟脸越听越黑，报社！孙元庆？ 但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了，拉开媳妇的手，将人抱在怀里， “我跟你说点事儿，先别告诉妈……” 第271章 你是说找到二妞了 “你是说你找到二姐了？” 刘晟将一蹦三尺高的媳妇又拉回怀里，“你小声点，只是有眉目了，等我这次从滇省出任务回来才能确认，不过起码确定了二姐还在京市，这样我就放心了。” 周婳听到大毛又要出任务，不舍的圈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又要出任务？这次出去多久？” 要不是危险的任务，怎么能让京市的团去。 周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大毛自从调进京市以后，还没有出过远门，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出任务。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瞧着媳妇一脸的担心，刘晟低笑了两声， “上面让我去磨磨刀，你别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对了，李丰收过阵子也要调过来了，咱们那边不适合随军，你给张嫂子在附近也找一套房子，两家一起有个照应。” 张嫂子要来？ 周婳点点头，“行，回头我在附近问问。” 有孩子的家庭想要搬家是难事，周婳本来打算毕业时要搬到离刘晟近一些的地方，可事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是三个崽的上学问题， 小橙子还好，按照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适应一个新地方比较快。 怕的就是团结，他目前刚进入到学习状态，周婳不想让他又重新适应。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就在老地方不挪窝了。 等关键的这几年过去，她再问问房东，看能不能将目前住的这套房子买下来。 现在张嫂子要来，她一时间犯难了， “张嫂子是要住在咱们这边还是要去营地附近？有没有啥要求。” 刘晟把只穿了薄薄一件秋衣的衣服用自己军大衣裹紧， 顺势还将她冰凉的脚丫子放到了里衣的肚皮上， “住咱们这边，那边荒，你们住过去也不安全，咱们大男人多跑几趟就是了。” “好！” 说完搬家的事，两人相拥无言。 心里各自都升腾起了分别的惆思。 气氛凝滞， 还是刘晟抱着娇娇软软的媳妇不适应，解开了上衣领口的扣子，将媳妇又重新抱回了炕上，声音缱绻温柔， “要不，再睡会，我今天休息，可以在家一整天。” “哦。” 周婳乖乖的缩会被子里，将被子拉过头顶。 刘晟大刀阔斧的将桌案前的凳子拉开，随后又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和一个厚厚的信封 “给你换了一辆自行车，还有这次的安家费。” 周婳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披着被子坐起来，伸头去看，院子里果然停着一辆赞新的自行车。 之前那辆周婳是托人去废品收购站弄得二手的，想着也就上学骑。 骑着哪哪儿都响叮当，没想到大毛居然记住了。 钥匙她收了，可安家费拿着烫手。 周婳看着如往常的一样牛皮纸信封，目光多了几份黯然，“你放在抽屉里吧。” “我们要不要去看电影？” 刘晟主动提起，“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谈对象都要去看个电影，咱们是不是还没去过？” 说起来好像还真是，之前在北大荒的时候没地方看。 要么就是搬个小板凳看露天的战斗电影，拿着爆米花走进电影院还真是没有。 说起看电影，周婳来了兴趣，麻利的起身穿好衣服。 又给自己抹了点红唇子，把她的卷发火钳往炭盆里加热了一下，将把自己的头发卷了卷。 这年头化妆品少，有空周婳就会去空间耗点这方面的书籍，现在也算的上是六边形战士。 做简易的粉底液，眉笔，卷发棒，还有红唇膏都不成问题。 等到夏天她还想做个染头膏。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多，年纪轻轻就长了不少白头发。 等到她收拾好再次出现在刘晟面前，好家伙，直接把人都看呆了。 “媳妇，你，你可真漂亮。” 他一直知道媳妇漂亮的，但现在经过这么一拾到，他媳妇美的根本让人挪不开眼。 现在接头巷尾也有人烫头发，但没有谁烫成媳妇这样的，大多数都是服服帖帖的小卷，莫名将人变得老气横秋。 可媳妇这一头微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加上白银盘一般的脸蛋，浓密微翘的睫毛，娇美俏皮。 红唇微微张着呼气，那样子撩得他又开始晨起了。 刘晟换了个站姿，耳根子飘红，嗓音暗哑，“媳妇，等我换件衣服？” 拿着衣服转头进了厕所，要不是时间不合适，这样的媳妇，他恨不得揉进身体里，狠狠折腾一番。 也不知道媳妇是怎么长的，越来越年轻不说， 身上那股劲儿也愈发勾人。 洗了个凉水脸，刘晟总算是将身体里那股暗火压下。 收拾妥当，两人吃了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出门约会去了。 小橙子跟毛票排排坐在门槛上，像是两小只被抛弃的小狗， “小哥，爸可真偏心，就带妈妈出去玩儿，也不带我。” 毛票叹气，“可是妈妈今天好漂亮！” 小橙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今天的妈妈真的好漂亮， 哎…… 算了！ 就让他们两个出去玩一天，等晚上回来她在给爸爸告状，让爸爸打妈妈的屁股。 就不信这个家里还有爸爸制服不了的人。 “小哥，你说爸爸跟妈妈打架谁会赢？” 毛票回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小橙子，“妈妈不会跟爸爸打架丫！” 小橙子瘪瘪嘴，“那可不一定，爸爸说我是他的心肝小宝贝，谁欺负我了，都会帮我打回去！” 毛票头摇的更快了， “你还是太小了。” 小橙子坚定，“哼，你等着瞧，妈妈昨天早上都拍我小屁股了，我告诉爸爸，他肯定会打回去的。” 在小橙子心里，爸爸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反正就是没有人能打得过。 而另外一边， 如胶似漆的小两口站在电影院门口，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喷嚏， 周婳含笑，“肯定是小橙子骂我们偷偷出来玩儿了……” “不管她。” 刘晟去买了水煮花生跟板栗，大手握着周婳的手就往电影院里进去了，黑黢黢的环境，中间已经坐满了人，后排还有好几个躲躲闪闪的小孩子。 应该都是逃票进来的。 刘晟找了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拉着媳妇坐下来。 电影已经开始播放，是一部战争年代的爱情片。 虽然是老夫老妻，可刘晟还是忍不住想跟媳妇贴贴。 画面播放到感情戏时，他就跟个愣头小伙子一样，握紧了媳妇的软手。 只是他媳妇的目光就没有在自己的手上，一直被电影屏幕吸引。 现在是冬天，电影院里面味道还是比较纯洁， 周婳一边接受身边人的投喂，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播放到男主角要离开家乡上战场的时候，她也感同身受的跟着女主角一起流眼泪。 到最后越哭越凶！ 电影已经播放到后半段，战争打了五年，女主角就痴等了五年。 从一个妙龄姑娘等成了老姑娘。 最后等来的却是男主的英勇就义的骨灰盒！ 电影里放字幕的时候，周婳彻底忍不住了…… 越哭越汹涌！ 刘晟体贴的给媳妇递上了手绢，又特地凑到她耳边，温温热热的气息洒在周婳的耳边，她越想越难受。 要是自己最后嗝屁了，那大毛是不是也跟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 自己待着孩子独自生活。 周婳把电影的角色自动在脑海里翻译成了性转版。 可刘晟这个大直男，还以为媳妇是担心自己这次出任务，握着媳妇的手哄道， “媳妇，这次任务没有那么危险。” 周婳哭的一抽一抽的，根本听不进去，就想把这种害怕的情绪宣泄出来。 刘晟还在一个劲儿的哄， 好听的话是说了一箩筐，保证的话又说了两簸箕。 偏偏媳妇的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哄都停不住。 到最后他只能是侧身轻搂着媳妇，一点一点给媳妇顺气。 两人的身体刚黏在一起，就被前面人的惊叫声给打断了， “你，你个臭流氓。” “喂说你呢，臭流氓，放开！” “啪！” 清脆的耳光声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很快就有打着手电筒的红袖章大妈过来， 看见微弱的灯光，周婳胡乱擦拭了一下眼眶，正襟危坐，恨不得跟大毛撇清关系。 刘晟看得好笑，两人是合法夫妻，媳妇这是害得哪门子的怕！ 不过袖章大妈打着手电筒，却是朝着他们这一排走了过来， “是不是你们大庭广众耍流氓？” 第272章 电影院里得偶遇 袖章大妈面无表情地将角落里所有人都扫射了进去。 最后将手电筒的灯聚在周婳跟刘晟的前排， “干嘛呢？” 电影刚好放完，放映室里的侧灯泡亮了起来。 周婳这才看清前面的人，手电筒的光不是打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前排的小情侣位置上。 她刚刚就是有感而发。 哭一下自己比黄连还要苦的命运。 一时间阀门没有掌控好，柔弱了一些。 是真没想要在外面跟大毛拉拉扯扯，现在是已婚夫妻在外面拉手都要被喷的年代，两人都是关起门来亲热的。 在外面该怎么正经就怎么正经。 所以刚刚她也就是下意识的慌了一下，等到意识过来才发觉她慌什么，红本本在手，她合法的呀。 也就是这个时候袖章大妈的灯扫在了她的前面， 原来还是个老熟人， “你们两个站起来。” 前排的小情侣老老实实站起来， 周婳跟刘晟坐着没动，毕竟袖章大妈已经把他们的去路给拦下来了。 袖章大妈打量了前排的两人，厉声喝道， “刚刚是谁喊耍流氓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电影院放完了，大家伙都没有走，听到袖章大妈的话，齐刷刷围了过来，注视着人群中央的两人。 柳眉站起来，气得细眉倒竖， “同志，刚刚是我喊的，我要告这个人耍流氓。” 站在柳眉身边的男同志听到这话，眉毛微蹙，掐着声音控诉， “同志，我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刚刚也是她勾引我，对我吐气，还说晚上要跟我回家，让我搂着她。” 柳眉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呸，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袖章大妈算是听出来一些眉头，遣散了围观的众人，但留下了被迫围观的目击证人刘晟跟周婳。 将四人领到办公室， 其中年纪最大的袖章大妈喝了一口茶，看着柳眉， “把你们两的单位都报一下，还有联系人姓名地址，哪一天确立的关系，经介绍人是谁都说说。” 柳眉抱着手，将自己的名字还有单位都交代了一遍， 而那位男同志也交代了自己的单位。 让周婳意外的是男同志居然是她要报考的农业局的干事， 这样周婳不免多看了男同志一眼， 寸头，国字脸，龅牙，一双眯眯眼。 长得跟黄鼠狼似的。 硬生生把身边的柳眉给衬托出来了，柳眉长得不差，五官还算端正。 问题就出在气质这一块。 一个女同志身上居然有一股子悍匪劲儿。 眉眼凶狠，脸颊少肉。 反正跟她的名字是一点儿都不搭边。 这长相若是男同志，那就是英气无边了，跟大毛属于同款纯狱型的。 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果然那大妈先入为主的道， “这位女同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真是着急，就赶紧跟人家同志定下来，婚一结，关起门来干啥都没人管，你看看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叫怎么回事。” 柳眉气得叉腰，“喂，你们有没有听清楚，我是说这男的耍流氓，他刚刚不禁过我的同意就拉我得手，关我什么事儿。” 袖章大妈瞪了柳眉一眼， “女同志要自爱一些，张嘴闭嘴就亲嘴的像什么话，再说要不是你勾引男同志，他哪能按捺不住，凡事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柳眉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说不清。 想起刚刚后面也有一对情侣来着，没准人家看到了！ 她把目光转向跟着一起进来的那对情侣身上。 结果就看到高大的男同志身后那位…… 是周婳！ 柳眉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这都是什么狗屁缘分，之前她还被陆宝那个蠢货当成冤大头去找周婳的麻烦， 现在她肯定是不会帮忙了吧。 眼看怎么都解释不清楚，柳眉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算了，我不追究了！” 听到她不追究，男同志倒是不乐意了， “怎么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你勾引我这事儿要是传到我单位上，影响可不好，这样，只要你带我回家见家长，把咱们这事儿定下来，我就同意你不追究了。” 柳眉冷笑，“你想的倒是挺美，我可没有跟你处对象，更不可能跟你结婚！” “你拽什么拽，院里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捡来的杂种，我能娶你，你要烧高香才是，不然谁会要一个身份不明的杂种。” 男同志也是气急了，指着柳眉的鼻子大骂道。 一向不管闲事的刘晟听了这话，剑眉微蹙，下意识的就挡在了男同志面前， “同志，请你说话客气点。” 男同志态度嚣张，“客气什么，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关外人什么事儿。” 袖章大妈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好了，既然是两口子的事儿，那你们回头把这保证书写一写，我这封处理表就先放在这里，等你们领证后我在撤销。” 搞破鞋是大罪， 袖章大妈在电影院里管的就是这些。 有些小情侣私下里卿卿我我，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太过分，是瞒不住的。 今天那么多人看见，若是里面有联防队的亲戚，到时候在告她们一个渎职。 那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袖章大妈也要留一个案底，两人签字画押，若到时候真领来了结婚证，这事儿要是上面问起来，也就能交代过去了。 柳眉这下是真绝望了， 现在妇女同志怎么专门坑害自己人，受欺负的是她，怎么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往日的嚣张跟高傲在遇到真正的恶人时，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求助似的望向周婳， 就在这个时候，周婳挺身而出，“同志，我看到是这位男同志去拉女同志的手，还被女同志甩开了，两人根本没有亲嘴。” 她也是实话实说。 袖章大妈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小同志，你真看清楚了？不能做假证哦？” 说完看了一眼周婳身边的军服男人。 又问了一遍， “你们可以写保证书吗？” 周婳点头，“当然！咱们直接报公安都可以。” 第273章 柳家的养女 刘晟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啪的就放在了刚刚的保证书旁边， “这个够不够，我跟我爱人就坐在他们俩后面，确实是这位男同志主动，耍流氓罪判得不轻，我正好有个战友在派出所，咱们现在过去，应该还没有下班！” 看到绿色的军官证。 男同志吓得当场脸色就白了。 这年头以穿军装为荣，把肩章拿掉，都可以穿。 所以他刚刚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的时候还敢大放厥词。 可军官证是做不得假的。 他支支吾吾的，口齿都开始不利索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有耍流氓，我就是心急，不小心碰了一柳眉一下，再说我们是正经相亲。” “我们家跟他们家是认识的，两人家关系都特别好，咱们今天就是误会。” 说完目光带着恳求的望着柳眉，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柳眉迟疑了一小会，想到自己在家里的处境，沉默。 渣男继续诱导，“眉眉，我知道你肯定不敢让伯父伯母操心，他们身体不好，这事要闹到派出所去，对咱们都不好，我真是不小心的，你就原谅我吧。” 柳眉是柳家的养女，这是大院里公认的秘密。 但柳父柳母有亲闺女，也有亲儿子，所以柳眉虽然在大院里生活，过得还不如小家庭里的孩子。 小时候怕父母遗弃自己，她拼命地干活，什么活儿都抢着干。 只要弟弟妹妹犯错，背锅的总是自己。 养父养母虽然对自己不错，但对自己的亲生儿女更亲近，不过她已经很感恩了，至少在那个年代，他们给了自己再活一次的机会。 饥荒得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家庭养不活孩子。 自己亲生父母不就是这样。 男同志就是知道了柳眉的弱点，才会蛇打七寸。 果然， 柳眉挥挥手，“我不追究，不过我不会跟你结婚，你自己回去好好解释。” 渣男得逞，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我一定好好说，你放心。”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袖章大妈也不敢将人继续扣留，灰溜溜地走了。 只希望今天那群看电影的人里面，不要有多事的。 而渣男在得知柳眉不追究以后，更是脚底抹油，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从电影院里出来， 周婳跟柳眉走在前面， 刘晟落后一步。 “今天谢谢你，跟你爱人！” 柳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想到当初还被陆宝诓骗，她就无地自容。 周婳倒是没放在心上，那本笔记她看了，柳眉的字跟她的外貌不一样，是娟秀的小楷。 可见柳眉除了外貌粗犷以外，内心是一个细腻敏感的人。 想来是陆宝两边都骗。 而且笔记她确实看了，要不是柳眉大胆的想法，她也不会想起大棚蔬菜这件事。 柳眉的笔记最后面，详细记录了她畅想反季蔬菜种植的可行性。 她提出的是玻璃房的育种的方法。 这不是暖房吗。 不管现在用暖房种菜，着实有点奢侈。 就是大棚蔬菜的vip版本。 也是这个想法，周婳才会畅想大棚蔬菜。 她冲柳眉笑了笑，“不客气，女同志要互帮互助嘛，你住在哪儿，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那个渣男会不会还来堵你，我一个人能定俩，我爱人你看身板就知道了！” 刚刚那渣男道歉就道得不诚恳，咬牙切齿的。 周婳怕等会他还会来寻衅报复。 这事若换在她身上，这种渣男就应该跟齐建设一样，把人关进去就老实了。 柳眉苦笑一声，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袁杰是个心眼小的人，但两家关系在，她不好让养父养母难做的，再加上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她挥挥手， “不用，我一会回学校，就在前面。他家跟我家住在一个大院里，我想他应该着急回去跟他妈告状，这会怕是不会来堵我。” 按渣男的性子，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看柳眉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周婳也就没必要去多管闲事。 就是有些好奇，现在已经是寒假，大家基本上都回家了。 听刚刚那个渣男的意思，柳眉家就在京市。 她居然还住在学校。 不过别人的事，周婳也没有话语权。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柳眉告别前，小声凑近周婳嘀咕了一句， “你爱人这脸够凶的，不过长相还算不错，跟你这妖精似的长相还挺相配。” 周婳皱眉，下意识转头往后看， 正好对上大毛冷硬的深邃的眸光，五官刀削一样立体，眉峰高耸入禀，眉头间隔窄小，加上他好像在皱眉思索着什么，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就是生人勿近。 嗯，确实看着吓人。 不过再看同样气质的柳眉，周婳又笑了， “你俩半斤笑八两。” 柳眉说话直，还毒，“我跟他不同，他就跟从山上下来的一样。我这脸是打磨过的，柔和的跟春风一样。” 周婳同款怼回去， “嗯，你是好多了，二月春风似剪刀，刀刀削在骨头上。” 落后几步的刘晟听到媳妇的话， 冷硬的轮廓线顿时变得柔和下来。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角疯狂地上扬。 就喜欢媳妇在外面这么护犊子。 但前面的柳眉确实给他一种熟悉感，得让派出所的战友加把劲才行。 两口子看完电影，又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两人餐， 再回家时，就看见小橙子站在大门口望穿秋水， “妈妈爸爸，你们可算回家了，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嘛？” 小家伙背着个小手丫，肚腩鼓鼓的，一看就是已经吃过饭了。 周婳蹲下来，故意逗小丫头， “哟，肥天鹅肯跟我说话了。” 早上小橙子因为不肯刷牙，她气不过拍了一下小丫头的屁股。 结果这个倔脾气的肥天鹅，直到出门前都不肯跟自己说话。 小橙子这才想起早上的事，她变脸似的抱着藕节般的小手臂，哼了一声， “我没有要跟你说话，我这是跟爸爸说话呢……” 说完，更是哭唧唧的扒着她爹那条一米二的大长腿，哼哼了起来， “叭叭，叭叭……” “妈妈早上打我屁屁，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心肝小宝贝嘛，你现在帮我打回去，我就原谅你，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带着妈妈出去玩，不带我出去的！” 第274章 声响太大 小橙子以为可算是逮着人撑腰了， 哪知道她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结果爸爸只是将自己抱起来，放到了脖子上， 本来小橙子还气鼓鼓的，要跟叭叭辩驳一番， 可举高高的感觉太快乐，肥天鹅顿时忘记了告状的事，举着胖乎乎的小手丫， “叭叭，往左边，咱们去胡同飞，我要让全胡同的小孩都知道，我爸爸最高，我是最高的小飞机。” 肥天鹅虽然霸道但好哄， 刘晟带着小橙子在胡同里飞足了一大圈，小家伙就把早上妈妈打屁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晚上吃完饭回了房间，就轮到大毛哄媳妇了， “你不应该惯着小橙子，你看看她，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刘晟在床头放下一杯牛奶，笑嘻嘻的， “我看挺像的，每天不都有扎两个小辫子，咱们这条街就数小橙子的辫子是最好看的，昨天妞妞的爸爸还偷偷问我，咱们家小橙子的辫子谁给扎的，咋能有这么多花样呢？” 周婳睨了大毛一眼，抿嘴偷笑， “你这是两头哄，你就怕肥天鹅将来管不住了？” 小橙子性格霸蛮，一个三岁的小姑娘都敢冲上去跟7岁的小男孩干架， 也不知道是点亮了脑子里的哪根属性。 周婳有时候也会自我反思一下，她小时候也没有这么好斗啊！ 这一点大概就是随了大毛了。 刘晟说起这个，也有些心虚，看媳妇飘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媳妇联想到自己， “媳妇，你也别太担心，我闺女随根儿，我小时候虽然好战，但从来没吃过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喊人。” 问题的重点是吃亏吗？ 周婳瞪了他一眼，“闺女性子野，我怕她静不下心来学习，要以后天天不及格，我可不想被叫家长。” 面对媳妇今天这身打扮，刘晟是一点脾气的都没有， “你放心，咱闺女到不了那份上，不行，到时候我去。” 只是这一句保证，在不远的将来一语成谶。 不过今晚两口子还是尽情的享受了一番。 大概是因为要分别，连着好几天，两口子睡得都特别晚。 刘晟的假期是三天，但周婳还要去参加个考试， 考试时间是下午，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补觉也够了。 但刘晟是习惯了早起的，虽然没有回营地，坚持早起在院子里锻炼。 刘母也是看不下去了， 偷摸地喊了大毛过来，“我可算是知道小婳为啥这两年都没动静。” 刘晟茫然：“？” 妈不会真知道了？ “妈，她这两年上学，加上现在要参加工作，咱们不能欺负人家。” “你还知道不能欺负人家，你俩这段时间没停过吧，有时候大早上的都能把隔壁的鸡吵醒。” 刘晟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了， “妈，隔壁家的鸡早上本来就要打鸣的！” 刘母恨铁不成钢，“那鸡要打鸣，我不需要吧。” 刘晟彻底无语了！ 刘母气地拍了两下大儿子，“你那方面本来就不太行，还使劲儿折腾，就算小婳是块肥沃的黑土地，那种子不行还能长出朵花儿？” 刘母心里也是着急，眼看着大毛这年纪一年年增大，就只有小橙子一个。 “再说，你天天折腾你媳妇，她的精气神儿都被折腾没了，还不如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呢。” 刘晟没想到老母亲是这么想的， 媳妇没怀孕这事，确实是他有责任，他了解小婳，知道如果她怀孕了肯定会生下来，但学校那边就只能休学。 可这么好的机会，媳妇当初那么珍惜。 若真是因为生孩子中断，怕是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这种事他不能干。 所以两人虽然勤快，但他该喝的药一顿都没少喝。 方子是方志兵提供的，药是部队的医务兵帮忙熬制的。 之前是因为刚调岗，工作实在太忙，现在理顺了，可不就得天天回家守着媳妇么。 他跟媳妇那就是磁铁的正负两极，两人把门一关，自然而然的就吸附在了一起。 再说，他媳妇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这事儿上也越来越有探索精神。 尽管每次都精疲力尽。 但都是开心的。 有时候他还会配合着扮演各种角色呢！ 当然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老母亲说了，刘晟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尴尬起来只能挠头， “妈，我懂，你也别整天瞎琢磨生孩子的事儿……” “咋，这事儿你不琢磨？那你天天费那劲儿……” 刘母费解地看着大儿子，语气一转，又语重心长道， “妈知道小婳那模样是可人疼，但咱们男同志要有克制力，你看你弟弟，他媳妇不是整天在实验室，总共回不了几趟家，次次他都能中。听妈的没错，这事儿在精，不在多。” 刘母说到最后，“我正好这段时间睡眠不太好，今天晚上让小橙子跟你们一个屋睡吧。” 刘晟：…… 接下来要出任务，但他也怕刘母担心，没拒绝。 也罢。 小橙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性子火爆不说，关键是特能聊，晚上能把人聊睡着的那种。 隔壁的小胖几次找她玩儿都是哭着回去的，说是橙子姐说话太密了，他插不上嘴给着急哭了。 想到晚上要跟这个小话痨一起睡。 刘晟的心情就不大美妙。 到了中午，周婳吃了饭就准备去参加考试了。 把这几天写的小论文放在了小挎包里，又给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 今天穿的是朴素的白衬衫，蓝格子工匠裤。 就是朴素的人民群众。 骑着单车，心情愉悦地往农业局去了。 她没骑新单车，主要是今天是去面试的，尽量朴素。 农业局离学校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只是今天这运气吧，有点子奇怪。 平时哪哪儿都响叮当的自行车，今天不响了，关键是不响了它还不动了。 刚走了一半儿的路，周婳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就爆胎了。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一点半，考试的时间是两点。 还有半个小时，推着去时间应该是刚刚好，若是自己没有自行车的拖累，可以直接跑着去，肯定能更快。 周婳这个时候就无比怀念有手机的日子了，给大毛打个电话，他分分钟就可以来救援了。 但没有，没办法只能环视了一周，发现马路边就有个修单车的摊子。 周婳将车推了过去， “大爷，我这车爆胎了，你看看还能修不？” 第275章 路途曲折 修车大爷抬头看了一眼， “忙着了，要修得排队了，我这还有两辆在前面呢。” 周婳心里着急，可也无可奈何， “大爷，我现在有急事，麻烦你帮忙修一下，等会我办完事儿来取行不？” 修车大爷在这一片住了几十年，看着丫头是个面生的，而且还是外地口音。 大爷心下狐疑， “丫头，我看你面生，你这单车来路正经不？” 女同志是个干净利落的，偏偏单车锈迹斑斑，老的都快掉牙了。 这么年轻的女娃娃骑着这么老的车，又不是个本地的。 真不怪修车的大爷起疑心。 周婳把比较重要的收据都放在空间里，这回面对大爷的质问，赶紧假装掏兜，把那张废品收购站的手写条子拿出来， “大爷，您放心，我这正规渠道。” 废品收购站偶尔也会淘换到一些大件，比如眼前这个自行车。 虽然是个旧车组装而成，但是不要票，还便宜。 废品收购站的同志一般会写个条子，证明这东西的来源。 这种非专业的条子虽然不是正规的， 但私底下老板姓都是认的。 修车大爷见到条子上熟悉的字迹，笑呵呵的露出一颗金鸡独立的大门牙， “行，有证明就行，丫头你别怪大爷多事啊，我这小本儿买卖，也怕出问题。” 周婳着急去考试，没想那么多，丢下五毛钱就飞奔似的往农业局跑了。 修车大爷心里有愧，好心的在后面提醒， “小同志，前面修路，你可能要绕路走。” 但大爷的提醒注定是喊给了空气听。 周婳在修车大爷这里耽误了这么久，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劲头跑出去的。 经历了这一番波折，等到周婳马不停蹄的道农业局门口的时候。 大门的位置已经把路都围死了。 两个穿着一生黑的工作人员提醒她， “这边水管爆了，同志您绕路走。” 门口这一条下水道，正好是污水处理口，看着不断冲沟井盖里用处的污水，周婳捂着口鼻看了看时间。 还差十分钟，绕到后门应该也能来的急。 “同志，让一让！” 周婳听见声音同时就侧开了身子，但难免还是溅起了几滴粪水在鞋子上。 她低头看了看，鼻尖能嗅到丝丝缕缕的臭气。 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婳抬步就往农业局的后门走。 紧赶慢赶时间刚刚好在关门之前到了。 在门口同志的指引下，她一路往里，到了一个会议室，里面已经规规矩矩的坐了二十几个同志。 这个岗位只招两人。 看拉力还是有竞争的。 周婳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到最后那个位置坐下来。 台上坐着三位考官，陆天明也在其中，并且由他来派发试卷。 来之前周婳就准备好了两只钢笔和几张草稿纸。 因为怕弄丢，这些都是放在空间里的，现在看来这个举动太明智了。 原以为刚刚的污水只溅到到了鞋子，没想到她背过来的书包上也有好几滴。 坐在她周围的两个女同志，等到她坐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捂住了口鼻。 还有一个女同志直接举手抗议， “领导，我要求调换座位，这位女同志身上的味儿太难闻了。” 会议室是临时搭建的考场，位置都是刚刚好的。 女同志要换位置，但考场上没有人想跟她换。 女同志气得小声嘀咕， “这么臭的人在我身边，我怕影响我的考试。” 台上两位考官都皱眉的看向周婳。 陆天明这时正好发试卷到了周婳这边，点了点她的桌子，示意她自己往后搬一段距离， “这位置，要不你自己移回去，被影响其他的同志。” 周婳收好试卷，主动把位置往后挪了挪。 会议室位置也不大，座位与座位位置之间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周婳就算往后移动，也还是隔刚刚那位女同志不远。 旁边的女同志还是不舒服，一张臭脸都要摆到天上去。 一会哼哼两声，一会干呕两声。 弄得整个考场上氛围很差。 这时候，一直坐在最前面低头不语的陆宝举手了， “领导，因为那位女同志的原因，我们整个考场都没办法专注考试，所以我能不能申请让那位女同志出去考，把座位直接搬走。” “我想其他的同学应该都同意我这样的做法。” 坐在讲台上的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这样的先例，更何况，他们看了刚刚的签名。 那个女同志叫周婳。 在农林局名气可是大的很，也不知道是哪位关照的，若是就这样将人赶出去，怕最后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两人不敢擅自做主。 但味儿却是挺重。 这里不光光是只有一位千金，二十几人中肯定还有哪位大官儿的闺女儿子，谁都不好得罪。 他们是老油条，于是乎把目光投向陆光明。 陆光明以为这是点他了，当即就拍掌决定， “行，那周同志麻烦你把位置搬到外面去。” 12月的京市前不久才下过一场大雪，这会，外面的天气水滴都能结成冰块。 让周婳搬出去，南风打北浪的，这不就是存心让她考不好。 这回，周婳并没有妥协，看了看外面的天， “我不方便出去，外面冷。” 旁边的女同志冷笑，“这会艳阳高照，正好晒晒？你不要找这种借口，要不是你几天不洗澡，我会被臭的头晕？” 那女同志作势就要帮周婳搬桌子。 最后还是考场上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在制止了这场闹剧， “不就是换座位嘛，我跟你换，吵吵的，还能不能考试了。” 柳眉站起来，将自己的东西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就到了周婳身边， “啥味道也没有，你们这些人就是矫情。” 柳眉长相凶悍，加之本来就有北方人的高大，站在女同志身边，就跟孙二娘似的。 女同志赶紧收拾东西，逃也似的走了。 周婳冲柳眉扬了扬下巴，拱手示意感谢。 终于进入了考试流程， 考场安静下来， 周婳从口袋，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了驱虫醒脑用的香丸，不一会她身上的臭味就驱散的一干二净，而角落里居然还爬走了几只蟑螂跟蜈蚣。 柳眉见状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会议室使用的频率不高，一直都是锁着门的，因为要招考才临时清理出来，里面藏着不少好东西。 若是考试的时候被咬伤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等做好这一切，周话开始提笔作答。 第276章 邪性的一天 这次的考试，宣传单上早就写清楚了。 分为笔试跟面试。 笔试会筛选掉绝大部分的人，最后只剩下八名考生参加面试。 周婳用空间的扫描功能默默数了数在场所有考生，一共有28个， 这么说。来要淘汰掉三分之二。 淘汰率还是挺高的。 不过想起后世动则几千人应聘一个岗位的公考，这个淘汰率还算可以了。 毕竟现在信息不发达，能到场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 没有关系的连门路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来参加考试。 周婳叹了一口气， 京市的官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 看了一遍试卷，周婳先不着急做，一边打开钢笔，一边在心里写腹稿。 都是一些红色问题，这个她在行·。 从六年前穿越过来，结婚的时候看的都是领导语录。 这些简直倒背如流。 在肚子里来回转了一圈，周婳就提笔把答案誊写上去。 会画画的人，写字都不会太差。 因为同样是要对笔熟悉，所以手感上来说差不多。 周婳的字就写得很好看，而且她的字跟她的人很有反差感，相比与柳眉那一手的娟秀小楷。 周婳的字属于大开大合，有笔力笔锋。 潇洒有气势。 等到所有关于红色专项的题目答完，到了最后一道客观题目。 “对农业技术改革的畅想！” 这道题目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说到技术改革，无非就是机械化，统一化，科技化。 以提高生产作为最终动力。 周婳把自己在北大荒上面所有的实践成果一一具象化写出来，深入简出。 把水稻作为主要例子。 把成功的经验一一道来。 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大篇，在主考官喊停的时候，她刚好停笔。 周婳写完，竟然有一种流淌在山水间的快感。 就感觉脑海一片澄净光亮，这身体飘到了那片黄澄澄的稻田里一样，臭气啥的早就烟消云散。 停笔后，她呼出了一口气。 站起来收拾东西。 发卷的是陆天明，可收卷子的是另外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考官，当她看到周婳后面的主观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答题的本人。 女考官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字潇洒，人漂亮。 就说这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一大片，态度就很优秀。 她是从前面一路往下收卷的，也清楚能来这里的多数都是干部子弟，他们也就是在矮个子里面挑将军。 但今天这个将军似乎有些让人意外，这就算是放到巨人国也不过如此吧。 长相能漂亮成这样的已经是少数，漂亮还努力的。 女考官在京市摸爬滚了打半辈子，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特意又去看了一眼考生的名字， 周婳。 嗯， 名字也是个好名字。 本来以为这次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还是有意外收获的。 女考官将所有的试卷都收好，然后才站上去通知各位， “三天后带着履历表到这里来看入选名单，我们到时候会把能参加面试的人员名单贴到宣传栏公示。” 下面收拾东西的同志都懒懒的应是。 他们来之前就听说了，这个位置有内定的人选，听说是个从地方上调上来的考官的亲戚。 说起来这位考官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因为拒绝大学的举荐，居然青云直上，直接被任命到了农业局。 要都是走这个路子，大家伙还玩什么？ 直接拍马屁不就行了。 不过有一个位置定下来了，但这还有一个人选不是。 也不能都内定吧。 而且这种招考，每次说核定招收多少同志，其实都是超标了的，这位家里有关系，那位就没有了吗？ 大家都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给这位走了后门，那边也不能得罪。 虽然正式职工只招收两个，但往往这种考试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还会额外携带几个实习岗位。 现在的实习不比后世那种顶锅的实习，这种实习就相当于铁饭碗，等到三年期一到，加上家里关系在，不转正都难。 周婳在心里吐槽，所以说后面才会有大量的下岗潮， 实在是僧多粥少。 都招进来，机构臃肿，办事拖拉。 票子就那么多，怎么办…… 兜不住只能是下岗呗！ 这也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周婳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随波逐流。 从农业局出来，周婳身上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要不是人多，她还真想立马钻进空间洗个澡。 转到大门的时候，她发现刚刚处理污水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换人了。 这次穿的还挺正规的，制服上都印着水利局的大字。 刚刚的好像没有。 周婳奇怪，走过去随口问了一句， “同志，我在这里掉了一支笔，想问问你们刚刚在这里的同事有没有捡到？” 干活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本来还想挥手赶走的，看见周婳笑得一脸甜甜的，语气下意识的温和起来， “你是说刚刚在这儿的？他们不是我们的同事，不知道哪里来的街溜子玩水，给我们把地面弄的脏兮兮的，害的我们哥几个还要加班！” 原来不是一伙的。 周婳觉得今天这一路来都诡异得很。 平时都没遇到这么多事。 没准这都跟陆宝有关。 她多了一个心眼子，回去的时候特意绕了远路去的修车的大爷那儿。 自行车已经修好了，大爷笑呵呵地抽着水烟， “丫头，车都修好了，你赶紧回家吧，我们这一片不安全，刚刚还有几个街溜子跟我打听你来了没，我给胡诌过去了。” 听到这儿， 周婳心里那根线又上了发条！ 紧绷起来。 是了， 看来就是刚刚那几个朝着她身上泼脏水的街溜子。 骑上自行车，周婳往前一蹬， 车轮转动，车子就冲了出去。 冬天天黑的早， 周婳骑到一半的时候哦，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呼呼的北风刮着，马路两边的白杨树被吹得左右摇摆，路灯还没到时间，月亮也没上班。 只有从远处投影过来的微弱灯光，照亮着前方的路。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黑暗连接着黑暗， 周婳心里毛毛的，脚踏板都要被她踩出火星子来了。 总觉得她现在有点像死神来了里面，那个逃不掉命运的小菜鸡。 就在这时， 一声尖厉的喊叫声打破了暗夜的寂静…… 第277章 遇歹徒 周婳紧张地往前面看去， 远处一道微弱的手电筒光往这边照射过来， 紧接着就是坑坑框框的铁链子声音，还有轮胎摩擦的声音。 周婳骑车的动作缓下来，轻轻用脚尖点地，手放在口袋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掏武器。 她的空间常备辣椒水，棒槌，镰刀，水果刀还有板砖。 现在情况不明。 周婳先试探着将小刀拿出来别在了腰间，再就是辣椒水这种好操作的。 反正装备上总是没错的。 等她做好这一切，对面的声音已经靠近， “哎哟，大妹子……” 对面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同志，穿着蓝白格子的棉衣，推着自行车向周婳走过来。 两人的视线碰触， 周婳心里惴惴不安，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 只是她的目光转开，对面的妇女同志却没有，她笑盈盈的盯着周婳，眼神里还有警惕。 周围没有一个熟脸的人，周婳假装没听见，强壮镇定的继续踩着自行车往前走，尽量目不斜视。 虽然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同志，但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在隐藏处还有她的同伙呢？ 周婳打算避开妇女同志后，就脚步飞瞪，离开这一小段路后，前面就是大马路，也就能看到行人跟路灯。 只是天不遂人愿！ 她的自行车还没踩出去多远，就被那位妇女同志给拦住了， 周婳抓住自行车龙头的手紧了紧，皱眉大骂道， “谁特么的找死啊，竟然想拦老娘的车，也不去四九城里打听打听我的名号，老娘这张脸就是活招牌！” “我爹我哥我大爷都是四九城里响当当的顽主儿，钱没有，命一条！有种就来拿。” 话虽然是对着妇女同志说的，但却不是说给她听的。 周婳刚刚用空间探测过了，附近还有两个帮手，看身高体重还有心跳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希望自己能用这招赶走两人。 对面的妇女同志听到这话，明显没料到对方的反应，要说的话还没吐出口，人就被骂呆在了原地。 她不禁疑惑的打量起眼前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同志， 眼神里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这姑娘挺口音也不像是从乡下来的？ 她下意识的就忘草丛里望了两眼，没得到回应后，妇女同志觉得还是应该继续走接下来的流程， 她笑嘻嘻的开口， “小同志，你别怕，我爱人是农业局的，看他太晚了没回家，我想着过来看看，但我的自行车坏了，我就是想问问附近有没有修自行车的。” 周婳低头看了一眼妇女同志的自行车，见她前胎扁扁的， 点点头，但态度依然咄咄逼人， “大姐，你这戏份也太足了吧，等会你是不是要借口找不到地方，让我带路，然后在把你的侄子还是儿子的喊出来，给我介绍对象……” 妇女同志把刚想让她带路的话吞了下去。 这小妮子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是，我是真的自行车坏了，我不拉媒保牵的，再说我也没有侄子儿子的，大姐就一个闺女。” 周婳趾高气昂， “我要是信你就见了鬼了，别以为你刚刚的动作我不知道，我虽然长得天生丽质，但也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修单车的就在前面，赶紧给我滚，等会我对象来了，可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妇女同志满脸乌鸦， “……” 肯定搞错对象了，这小丫头满嘴自恋的话，而且派头十足。 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象要找的人！ 她都要相信这小丫头是这一片玩主儿的头头了。 等一会还是再找对象核对一下。 …… 这边妇女同志在疯狂的脑补四九城里的各大顽主儿。 那边草丛里的黄毛急得想冲上去给这蠢货娘们两耳光， 在那犯什么迷糊呢？ 隔得远，黄毛只能看到黑暗中他们比较大一点的肢体动作， 黄毛今天收了那人两百块钱，让把这娘们给弄走，不让考试。 结果没弄走！ 他们这行也是有道义的。 任务没完成要么退钱，要么就是继续下一票。 付钱的人还挺好商量的，很快就给了他们下一个任务。 只要把这女的弄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呆一晚上，这钱就归他们了。 于是黄毛作为主谋喊来了他对象。 在年纪大一点的女同志面前，一般人都会降低警戒心。 但是黄毛万万没想到，对象脑子有点轴。 眼看着周婳就要骑单车走了，黄毛呸了一口唾沫，踢了踢旁边都要睡着的飞毛腿， “走，我看那蠢货是忽悠不到人了。” 短腿从迷糊中醒过来，举着手就冲了出去， 黄毛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凌乱。 他知道错了。 带着这两人出来，今天这钱恐怕是挣不回来了。 不过黄毛不知道的是，今天这钱不但挣不回来，还得往外贴，而且人都给弄进去了。 但现在的黄毛情绪还是高涨的。 他是上两届的下乡知青。 但项下太苦了，他又偷偷跑回城的知青。 在城里是黑户，参加不了正式招考。 家里也没多少关系，久而久之他们只能在街上干起了不法勾当，来维持生活。 但黄毛作为曾经的知识青年，还是有自己准则。 第一不杀人放火， 第二不做男人不该干的事。 他们要把这女同志弄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黄毛跟短腿已经说好了，不准懂小丫头一根手指头。 他们只拿他们该拿的钱。 事实上，这种从乡下讨回来的黑户青年在城里面不老少。 基本上都在无所事事，靠家里养活。 黄毛自觉他还是挺上进的，起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还能给奶奶买一顿热乎的包子。 黄毛命令是下，两人从草丛里冲出来， 冲着周婳的方向小跑着追了上去。 周婳也用空间扫描的功能在关注着附近的恶变化，当他们从草丛里冲出来的时候，周婳就已经知道了，也在同事猛的蹬起了车子。 但是吧，她这个自行车今天本来就大修过，压根还没有磨合好。 她猛的一用力，自行车转了一圈，链条又掉了！ 飞毛腿脑子不太好，但这个名号不是白白得来的，很快就追了上来，拉住了周婳的车后座。 自行车停得突然，周婳从车上面摔了下来， 好在她之前跟大毛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散打， 摔倒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周婳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现在看来，这两个男同志跟妇女是一伙的。 目的就是铁了心的要留下自己。 第278章 联手制服 很快她就认出了后面赶来的黄毛， 是刚刚在农业局嗤了她一身污水的工作人员。 莫非今天是在劫难逃呢？ 她飞速的在脑海里评估对面三人的武力值，女同志看手臂肌肉跟线条，力量值不大。 再看两个男同志，都是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特别是黄头发的那个，他人短小，但身上的肌肉都黝黑紧实，力量感十足。 她没有自信能在这三人的手里毫发无损地逃走， 动手她没有胜算，那就只能智取。 虽然是可以直接躲进空间里，但就在三人眼前这么大变活人，她可不想被当成什么生物研究体被研究。 走肯定是不能跟他们走的， 那就喊吧， 周婳想定，将自行车往几人的方向一退，转身大喊道， “救命啊……” “有人要耍……” 在她刚喊出两声的时候，她的嘴就被黄毛冲上来给摁住了，黄毛力气大吗，禁锢住她的脖子。 周婳连气都出不顺畅了。 四肢发软，脑袋里更是空白一片。 “呜呜呜……” 看来还是自己的实战经验太少了，她平时有早起跑步的习惯，也有定向练习力量，更是学习了如何使用枪支。 可尽管这样，六边形战士遇到强过自己很多倍的对手时，还是有力都使不出来。 对方人还多。 挣扎了半天，周婳都没有找到突破口，只能任由自己被往偏路上带。 正是这个时候，远远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 “叮铃铃……” 黄毛往大路的方向看去，周婳找到了空隙，用大毛交代过自己的姿势，先踩男人的脚背，然后用手肘攻击男人的腹部。 果然换毛吃痛地松开了手， 周婳找到了突破口，挣脱开了黄毛的桎梏，转过身来朝着黄毛的下三路就是狠狠的一脚。 被袭击中，黄毛捂着裤裆惨叫一声，双腿跪地，弓腰忍痛捶地。 飞毛腿看见大哥都倒下了，随手捡了一块板砖上去就是干。 周婳早就有准备，她把口袋里的辣椒水拿出来，朝着迎面而来的飞毛腿的面门轻轻松松地摁了两下。 “啊……” 飞毛腿捂着眼睛，哀嚎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周婳也没打算放过两人，从空间掏出大木棒子正准备攻击，没想到被她一直忽视的女同志给揪住了头发。 女同志也不是吃素的，扯头发，撒沙子，发起疯来不要命似的。 女同志手里还有菜刀，朝着她劈过来，招招要命。 周婳本来还处于上风，这一通猛如虎地操作下来，她也渐渐不敌。 还差点被女同志给砍伤，好在及时掏出了镰刀才堪堪抵挡住女同志的攻击。 加上那边两个男同志缓过气，三人又齐齐对着她来了。 她的体力告罄，眼下这情况还是逃为上策。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刚刚的单车铃声又响了起来， 周婳在心里骂了一句国粹。 奶奶的， 不会这种时候还有同伙吧。 三个人都已经快要将她给弄死了，若是再来一人，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这条路离小院还有一段距离。 大毛出任务的时间是不固定的，毕竟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的。 但从大毛昨晚上那个浪劲儿来看，现在说不定已经离家了。 所以周婳就没有期待过是大毛骑车来了。， 她面上冷汗浮现，若是再来人，她只能是出下下招，跳到草丛里，然后再往自己的空间钻。 就在她准备行动，打算用空间博一博命的时候， 亮光处，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高大女人，一脸的凶相，逆着光朝她这边骑行而来， 周婳回头一看，呼出一口大气！ 哈哈哈…… 天不亡她。 来人是柳眉。 虽然跟自己期待的强悍公安，或者是体力碾压众人大毛有所差距，但来一个柳眉总好过来一个陆宝吧！ 柳眉早在远处就听到了打斗声，她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没有遇到过这种厮杀的时刻。 她脸是长得凶，但她不是真的凶啊。 一切都是最好的伪装色。 所以，刚刚她犹豫到底要不要过来，过来会不会被团灭? 而且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她就是苦逼地落下了钢笔在农业局，想着回去找一找。 没想到还遇到了这档子事。 柳眉是喜欢打抱不平，可那也仅限于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啊，她又不是个傻子。 在养父母家能安然地待到成年，还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柳眉有一套自己生活的理论，所以她按响了自行车的铃声，但自己调转了头往别的方向骑走。 骑着骑着吧，柳眉就听到了周婳的呼叫声。 这， 活该她今天要来趟这蹚浑水。 周婳这人吧，柳眉一开始是烦的，烦的主要原因就是周婳长得太漂亮了，她见识过大院里那些漂亮姑娘的毛病。 事儿事儿的。 所以柳眉对这类漂亮女生都有免疫力，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不过上次周婳在电影院里给自己说话后，柳眉对她的看法就改变了。 这漂亮女人好像也有不一样的， 思前想后，柳眉一转龙头，朝着刚刚的小路就骑了过来，顺带手地还捡了一兜子的板砖。 当骑到战场，看到几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 柳眉的脑子一片空白，当时也没啥好计谋， 把装满板砖的口袋朝着那边就是一甩，特帅气的对着前面还在愣神的周婳吼了，她这辈子觉得最正确的话， “上车！” 柳眉的板砖攻势也是有一些用的，她提着的口袋大，袋子飞到中间的时候，里面的五六块板砖已经天女散花般的从空中掉下来。 准确无误地打在几人头上，肩膀上。 顿时哀嚎声一片。 周婳趁着这个机会，小跑靠近柳眉的单车，双脚一蹬就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车子往下一沉。 柳眉用力，自行车轮胎就往前面滚动起来。 “我去，周婳，吓死我了……” 柳眉到底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刺激的一幕，太可怕了。 倒是周婳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还有力气吗，咱们去报个案。” 柳眉个头大，但遇到这种事也懵逼，周婳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也顾不上自己的包滞留在刚刚的地方。 蹬着自行车就往最近的派出所踩去。 到了派出所，一听两位是工农兵大学的学员，所里值班的两位同志都重视起来。 立马出警去了刚刚那条街，还有公安同志通知了柳眉的家属， 周婳那边家里没有电话，也通知不了大毛，只能是试探着给乔家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通知到位， 不到半个小时， 乔月季就出现在了派出所，还有，已经背上行囊的大毛…… 第279章 心酸分离 乔月季到家里去通知大毛的时候，大毛一直在等着跟周婳告别。 只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这边小战士有催得紧。 刚要出发，乔月季那边来了， 听说媳妇在派出所，刘晟看了看时间，让小战士先走，自己等会直接去军区飞机场。 小战士只能再三叮嘱， “刘团，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抓紧！” 刘晟这才跟着乔月季的车一起到了派出所。 当看到媳妇浑身泥泞，身上还有血迹的时候，刘晟脸色就是一白。 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还不待周婳开口解释身上的血迹，刘晟就将娇娇弱弱的媳妇抱起来， 左右瞧瞧。 又抱在怀里轻声哄了哄， 最后确定媳妇真没事，才将人放回了凳子上。 好在现在是夜里，派出所里面就只有一个值班的小公安，那小公安看到刘晟这一身行头，自然是什么话都不敢问，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柳眉坐在一边就比较尴尬了。 她年纪不小，但经历不多。 周婳这男人看着凶巴巴的，刚刚过来的时候，她都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杀机。 结果上手居然是将周婳给抱了起来。 还真是铁汉柔情。 不过她有一丢丢的心虚，刚刚要不是她临阵逃脱逃，说不定周婳就不会受伤。 柳眉自动自觉地挪了挪屁股，尽可能的将空间留给两口子。 周婳不知道大毛会来，这会看到他背着行囊，穿戴整齐的。 紧张感过去，心里只有发堵， 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哽咽的， “现在就要出发？” 刘晟单膝跪在周婳的面前，握着媳妇的手，心里也不好受。 他媳妇刚刚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他现在就要离开，去米国完成任务。 刘晟的心里也发酸发胀, “嗯，临时通知，今天出发，你……” 看出他难受的双眼通红，周婳摁住用力的大手， “我没事，这些血迹不是我的，你放心，我一直都有自保能力的，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家里有我跟妈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刘晟听完，眉头蹙得更紧了，顺着力道，将媳妇的手放开。 又仔细的拉着她的胳膊，双腿都检查了一遍， 看到胳膊上擦伤的刀痕的时候，刘晟的唇不自觉的抿紧，快速的从自己的医用包里面掏出消毒的碘伏，还有医用绷带。 给媳妇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这些东西，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都是随身携带的。 包扎完，刘晟看了看时间，只有十分钟了，他得尽快给媳妇交代好， “这次我出去时间不会太长，李丰收这几天就会到，有事你找他也行。你的伤口还需要去医院包扎，别沾水，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吃饭，瘦一斤，回来我跟你没完。” 周婳乖巧的点头。 但总觉得说这些话不吉利， 偏偏大毛今天格外的粘人， “工作的事行就行，不行咱们也不用勉强，我养得起你……” 周婳说好。 乔月季这会也停好车进来了，看到派出所里是这么个情形，心里难受。 她老爸就是个军人，小时候生病，总是看不到爸爸的身影。 可妈妈总说不能怪他。 乔月季现在就特别理解周婳的心情，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说不准坏蛋还隐藏在暗处，现在自己最亲近的人又不得不出任务。 她轻咳了一声，站出来， “刘团，你放心，婳儿也是我姐姐，我们一家都会照顾好她的。” 这次的任务有多困难，乔月季从刘晟全副武装就能看出来。 而且老爹这几天还没回家。 乔月季的到来，让柳眉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刚刚这屋子里就只有自己还有那个头都不敢抬的小公安。 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特别是这个男同志吧，长得吓人，气势还凶悍，光是站在这里，她都吓得冒冷汗。 生怕下一秒他就侧过头来质问她。 也不知道周婳是怎么想的，娇滴滴的一个女同志找谁不好，找个长成这样的。 就算是晚上关灯了，那牙齿白得也瘆人啊。 还好不是自己的兄弟。 这要是天天见到，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住。 就在她想站起来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刘晟看向了她。 柳眉立马立正，吓得语无伦次， “我，我就是迟了一点点，真的，但我还是救了你媳妇的，你可不能不识好赖人。” 刘晟一顿，黑着脸冲她点点头， “谢谢你。” “那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柳眉讪讪的，拉着乔月季去了小公安那边录口供。 就剩下周婳跟刘晟了， 刘晟看了一眼手表，“只剩下三分钟，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婳心里着急，转过身去，也顾不得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从空间里掏啊掏，掏出了不少好东西， “这些你都带着，药效好，关键时候能救命！” 刘晟低头一看， 跟之前给他的药一样，都是用的白瓷瓶子装着，每瓶上面都用红标签写好药品的名称。 云南白药，救心丸，止血药，还有一个小葫芦，上面写着消毒水…… 刘晟抬头，深深的看了媳妇一眼， 两人在一起六年，就算刘晟是个再粗心的人也能发现媳妇的不一样。 更何况他是军人，洞察力比一般的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媳妇总能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特别是她的口袋，他曾经就看到掏了一块板砖出来。 以前在北大荒的时候，媳妇还从口袋里掏出过不少神奇的书， 但他调查过媳妇，她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别的，刘晟也不在意。 可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就不在意，特别是京市人多口杂。 刘晟停顿了半晌才道， “这些东西，你别让有心人看见。” 听出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周婳错愕望着他， “我……” “那我走了。” 一直到刘晟消失在门口，她才像是泄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大毛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而刘晟走后不久，派出所又推门进来一人。 “败家玩意儿，你又惹什么事儿了？” 柳庆推开派出所的大门，就不耐烦的吼起来， 刚在家里接到派出所的电话，他就觉得自家这个大姐也太会惹事了， 关键是每次老妈都让自己过来。 他就奇了怪了， 为啥要对一个捡来的孩子这么看中， 看到柳眉站在派出所完好无损的模样。 柳庆心里的无名火就蹭蹭的往上冒， “事儿姐，你现在是长本事了，都能让公安往家里打电话了。” 看见是柳庆，也就是养父的亲生儿子， 柳眉赶紧站起来，低头不知所措搓了搓手心。 弟弟脾气不好， 她知道的， “是，阿庆，麻烦你了，回头我把我的奖学金都给你用。” 柳庆挥挥手，“就你那几块钱，本少爷还看不上。啥时候能走哦……” “你签完字可以先走，我一会自己回学校。” “那还差不多，回头你自己跟妈解释，别又说我给你穿小鞋……” 第280章 面试刁难 京市军用机场， 刘晟开的车是乔月季开过去的吉普车，一路直行，直接开到了机场。 这次的秘密任务是接回归国的生物学教授。 也是刘晟新上任独立团长的第一次任务。 同样的任务，同样的配置。 刘晟坐上飞机，莫名就想起了接团结的亲爸回来的事情。 那一次也是从米国接回来。 因为当时两国关系紧张，所以上面对这次任务的看得很重。 而那也是他初出茅庐，第一次外出任务。 也是他军旅生涯中最危险的一次经历。 围追堵截，扣押证件，得不到就要毁灭…… 甚至他们在路上还遇到了不知名的雇佣兵用尽手段，就为了不让这些高级人才踏上回国的路。 还记得，有一趟搭在他们同伴的飞机在起飞的时候发生了爆炸，那一趟飞机上所有的乘务员跟士兵无一生还。 全都死在了异国他乡的海洋！ 而幸好，他们要保护的专家是乘坐的另外一趟飞机上安全抵达了祖国。 这一次任务也载入了他们的教程， 士兵们都有誓死完成任务的决心，必要的时候，释放烟雾弹，他们的同志以命抵命， 刘晟摸着滚烫的口袋，内心酸胀。 烟雾弹飞机上的六名同志，是跟他一起参军的战友。 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全部出任务的同志都带回祖国。 让家里的妻子等到丈夫。 让孩子等回骑大马的爸爸。 “呜……” 飞机翱翔上天， 像是在黑夜里一闪而过的烟火。 嗡嗡嗡的飞机声犹在耳边。 刘晟攥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头绳，闭眼， 小橙子，等爸爸回来一定带你去看最好看的烟火。 —— 刘晟离开的这几天， 周婳一直睡得不踏实，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周婳骑单车去看了公示宣传单，她的大名排在第一个。 紧接着是柳眉，还有陆宝。 后面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名字。 公示后，下午就是面试，周婳回家吃了一个饭，这次提早了一个小时就出门了。 她的名次虽然排在第一位，但面试的顺序是打乱的。 周婳是倒数第二个，柳眉是最后一个。 而陆宝是在第三个被喊进去的。 陆宝今天穿了一套职业的一步裙，小高跟，走起路来，裙摆随着她的腰肢一扭一摆，倒是比平常多了几分成熟抚媚。 她出来的时候，脑袋昂得高高的，笑意盈盈坐在了周婳身边， “周姐姐，我觉得挺简单的，等会考官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好了，也没有什么难的问题。” 周婳翻了一个白眼，沉默。 而刚刚出来的两个同志捂嘴惊讶，看了陆宝一眼，就交头接耳起来， “天啦，这哪里简单了，那个男考官问的问题我都答不上来。” 另外一个女同志眼眶都红了， “那男考官好凶，他问我有没有下过田，还问我怎么育苗，我说我不知道，他直接跟主考官说我应该下乡接受贫农的改造才对。” “呜呜呜，我肯定过不了！” 对面那人安慰掉眼泪的那一个， “我估计也不行，我总感觉这次咱们就是来陪考的，我看肯定有内定。” 两人说完，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轻松惬意的陆宝。 然后一脸讳莫如深的点点头。 听到两人的对话，周婳对里面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看来他们说的那个男考官应该就是陆天明。 而陆天明为了给陆宝搭桥，肯定会使袢子给其余的考生。 她进去，恐怕只会更难。 周婳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跟柳眉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个就轮到了她。 柳眉轻声喊了一句加油。 周婳点点头，抬步往教室里面去了。 教室里有三名考官，两男一女。 一个是陆天明，还有一个是收卷子的女考官，另外一个居然是那天跟柳眉看电影的相亲男。 周婳内心mmp， 真是流年不利，一个陆天明就已经够晦气了，居然还来了一对。 稳了稳心神，周婳面带微笑的坐在了三人对面的位置上。 跟大毛这种身姿挺拔的军人在一起久了之后，她也特别注重自己的坐姿，腰背挺直，头微微往回收，双手自然交叠的放在并拢的双腿上。 “考官们好，我是今天来面试的第六位考生周婳。” “这是我的履历表。” 女考官看到周婳的坐姿，心里对她的好感又提升了几分。 在这之前的女同志，要么就是紧张的发抖，要么就是目中无人，坐没坐姿，站没站样。 还有个叫陆宝的，说话声音嗲嗲的，都二十岁了，还天真的跟十二岁一样。 招的技术宣传员，又不是小学生。 这一套在她这里没有用。 女考官还是更欣赏落落大方的周婳，等到她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主动提出第一个问题， “周同志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不知道您有没有具体的论文，或者用口头阐述一下对这个岗位的认识。” 女考官的问题显然是在帮周婳， 周婳点点头，把事先早就准备好的论文拿出来， “这是我对现在农业能做的一些畅想，至于这个岗位，我觉得跟我的工作经历有很大的重合性。” “……” 女考官接过周婳的论文，再一次被她清晰的逻辑，大胆的想法所折服。 整整三页纸，这可不是一个空有理论的人能写出来的。 她曾经就在基层干过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面对于基层人民生活的描写很贴近， 女考官很惊喜，“好好好，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陆天明随意的翻看了一眼三大张纸，字都没看清。 他在北大荒待过，也知道周婳从前就是个搞妇女工作的，他不认为这样的同志懂什么种田，这论文事先就准备好了，说明有人给她铺路。 开口就不客气的道， “周同志文采挺好，但我们这个岗位不光光是需要优秀的理论知识，更需要懂农业，能吃苦的人。” “那么就请你简单介绍一下，南北水稻播种，育苗，间苗，灌浆，结果整个过程的差异。” 这不就是送命题！ 周婳眉峰一挑，心道这一把稳了。 而旁边本来就属意周婳的女考官听了陆天明的问题，眉头一皱。 周同志虽说曾经在北大荒待过，但这种问题没有个几十年的经验，可答不出来。 就算是她，也没办法准确地说出地域的差异。 更何况是周婳。 这陆天明不是摆明了为难周婳？ 女考官有心解围， “周同志选其中一个回答也可以，咱们的岗位还有三个月的基层实践机会，以后有得是机会慢慢了解。” 这话刚落，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相亲男就不同意了， “于姐，没准人家知道，我看周同志的简历上写的曾经还在北大荒培植过优良的水稻品种，天明这点小儿科，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说完更是笑呵呵地看回周婳， “周同志，您说是吧？” 第281章 收到大毛的消息 周婳很感激女考官的袒护， 可面对陆天明跟相亲男的刁难，她也不甘示弱， 今天她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个职位非他莫属。 周婳表情淡淡的，站起来，朝着女考官鞠了一躬， “谢谢您，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主任，您看，我说不是，这位周同志本事大着呢，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等会要是没说到点子上，我可不会给情面的。” 相亲男的语带嘲讽， 在他看来，周婳就是在做垂死挣扎， 就这，还能回答呢？ 他就不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真能把事情说明白！ 等会随便找个什么错处，就可以让她滚蛋。 谁还没个亲戚走关系啊，他妹子今天也在招考名单里。 相亲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需要给你一点时间吗，我们可以最后一个再叫你进来！” “不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说。” 听到周婳直接拒绝。 女考官对周婳的好感少了一丝丝。 在职业生涯里，犟种可从来都占不到一丝好处。 刚刚自己给台阶，她不要，现在更是大言不惭地拒绝了思考时间。 就算是有才华，但周婳未免过于自傲了一些。 等会万一有哪里不严谨，她可就真的失去了这次机会。 女考官痛心疾首，好好的一个苗子，却因为赌气失去了机会。 算了， 且看看吧。 后面还有一个考生没有进来了。 女考官叹了一口气，“那就开始吧。” 闻言，周婳并没有坐下，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微微颔首。 以最好的状态开始今天的打脸活动， “据我所知，南北差异最大的是温度和土壤湿润度，北方从古至今以种植耐寒耐旱的小麦大豆玉米为主，而南方气候湿润，多种植水稻，但……” 周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笑看着三人， “但，这不是绝对的，在过去六年里，三十二团挖沟渠，引水源，建立鱼塘，牧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态系统，咱们南边的水稻也能搬到北方去，只是到北边就变成一季稻……” “……” “总而言之，差异存在，但经过我们不懈地努力，已经将差异最小化，完成了在育苗，间苗，插秧，施肥，收割上的技术统一，将来我们更应该引进先进的技术，将农业强国富国的政策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周婳说得慷慨激昂，三人都不知不觉的听进去了…… 就连一直在找错处的陆天明，一时间也找不到任何的错处。 缓了几秒，不说话。 女考官听完，内心更是久久不能平复，为自己刚刚的担心感到无地自容，她忍不住站起来，激动的面色涨红， “周同志，真是相见恨晚啦……” 说罢，她看了看右边的相亲男，“阮同志，你认为呢？” 相亲男的还张着嘴， 他也震惊得无以言表， 说老实话，都听不懂，但就是觉得水准很高。 不像是他这种大院二代能说出来的话，要硬要挑毛病，只能似周婳是站着说的，他仰望的头疼。 不过本着，没错还要挑三分的原则， 相亲男还是吐槽道， “今天周同志准备得够充分的，招考农业的，就提前把这些都想好了……” 周婳冷笑，“同志，您知道要考什么，那能把我刚刚说的复述一遍吗？” 这话一出，相亲男满脸的拒绝， “是你面试，又不是我，我记着干嘛！鬼还记得。” 周婳浅浅一笑，“既然我说了一遍给您听，您都记不住，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记住的。” 相亲男被怼得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悻悻的扭过头去。 记忆力好了不起啊！ 而周婳继续看向陆天明，“陆同志还有什么需要提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刚看陆天明那个震惊又带着迷茫恶眼神。 她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没听懂。 想来也是，陆天明下乡的时间不长，在外面那些小丫头面前还能装出来几分。 可面对自己，他心里也没底。 周婳见他不出声，又出言催促道， “陆同志？” “啊？” 陆天明反应过来，想再出几个更难的题目，奈何搜肠刮肚，本就没啥墨水跟经验的脑子里空空如也。 他也就统共准备了这几个问题啊。 还全都被周婳答了， 好像听着还挺对的。 周婳也知道陆天明就是个花架子，笑着把刚刚相亲男说的话又抛回去， “没关系，陆同志慢慢思考，回头有问题可以继续找我。毕竟我们都是响应国家政策的积极分子， “能有如今的好生活，我感谢下乡，它是历史的开创，是不朽的篇章，是栽在垦区人民心中早春的花，永远绽放芬芳。” 女考官彻底被周婳积极乐观的想法征服， “周同志，现在能有你这样觉悟的同志不多了，当初陆天明同志也正因为是这样的觉悟才能够被上面看到，你们的事迹让全国人民动容。” 都上升到这个价值观了，陆天明就算是再烦周婳，也不敢拒绝。 毕竟他热爱农村扎根农村的人设在这里。 立不住就留不下， 他在心里默念， 不怕，还有一个名额，小妹还可以进来的。 见两位男同志都无话可说，女考官激动不已地绕过桌子，握住对面人的手， “周同志，您的表现非常好，回去等通知吧。” 周婳不知道女考官到底能不能做主，但看她一脸我很欣赏你的样子，还是恭恭敬敬地朝她又鞠了一躬。 “谢谢您。” 尽人事听天命！ 周婳缓缓从考场退出来。 她一出来，柳眉就跑上来，“怎么样？” 周婳拍拍她的手，“正常发挥。” …… 正式的录取名单是在两个星期后发布出来。 京市就没有小职位，都是要经历层层上报的。 这一个星期里，周婳又再一次焦虑了。 加上晚上没有大毛搂着睡觉，她总是翻来覆去，总觉得白天的时间好短，晚上的时间太长。 但通知书没收到，却是先收到了大毛的消息。 是刚调过来的李丰收来报信的， 一个吃完饭的中午，李丰收跟张嫂子带了一篮子的肉包子过来了。 两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紧张担忧， “弟妹，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不要多想……” 第282章 中毒 今年是一个暖冬， 太阳悬空， 没看门之前，周婳正在院子里赛太阳，暖融融的，浑身的懒骨头都酥了， 这会脸上还泛着舒适的红晕。 可开门后，看到张嫂子一家人，她的心就开始往下沉。 对方还没说话，周婳心里已经飘过了一万种可能。 但没有一种是好的。 “弟妹？” 张嫂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婳，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周婳面色一白，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努力站稳了身体， “嫂子，李团长，你们尽管说，我挺得住的。” 李丰收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 “弟妹，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刘他没事，就是受了点伤。” 说完，看周婳的表情依然严肃，李丰收扯了扯嘴角，“你放心，老刘这伤不威胁生命。” 周婳听到这话可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命还在就行。 到底她还有个可以薅羊毛的空间，再不济还有团结的“圣水”。 要是缺胳膊少腿的，那也不怕，总归是人在就好。 只要明天的太阳依然升起，她总能想到办法的。 “弟妹，老刘人在空军医院了，我是过来给你说一声，顺道给老刘拿点私人用品过去，你看给收拾些出来？” 听到人在京市的医院，周婳点点头，那应该问题不大。 “李大哥你进屋等等，我交代一下，收拾东西跟你一起过去。他具体伤在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这也说不清。” 李丰收道，“我就在外面等你，你把这包子给拿回去，你嫂子今天一早起来做的，说是感谢你给咱们的租的房子。” 周婳接过包子又道了谢，赶紧回屋收拾了大毛的贴身衣物，但心里的一块重石也没有放下。 说不清，那就还是有潜在的危险。 顺便还去空间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能兑换的东西，救心丸，牛黄解毒片，能带的都带了上。 出门的时候又把刘母种的萝卜跟大葱拔了不少。 菜是经过特殊浇灌的，对不对症都能用上。 萝卜能煮汤，葱什么菜都能下，拿出来也不会让人怀疑。 反正给大毛安排上准没错。 看到周婳提了两个带泥的萝卜出来还有一袋子的行李，李丰收赶紧上前去接， “弟妹，医院那边提供饭菜的，你也不用提两个萝卜去。” 周婳摆摆手，“当水果吃也挺好的。” 说罢又跟一脸愁容的刘母交代道，“妈，李大哥说了，大毛没啥事儿的，只是那边需要个亲近的人照顾，您别担心。” 刘母也怕给儿媳妇添麻烦，牵着小橙子点点头， “妈知道，你赶紧去，家里有我在呢。” 张嫂子把包子塞过去，“拿去路上吃，小橙子跟大娘有我照应呢。” 周婳点点头，提上东西就跟着李丰收一起上车。 张嫂子看着人走远，一边安慰刘母，一边给各路菩萨念经，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听说过的都念叨一遍， 小周两口子是好人，她这才跟着进了城，以后还打算常来常往呢。 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才好。 那边， 李丰收开车带着周婳直奔空军医院。 刘晟的情况比较特殊，住的是精神科的特护病房，在最顶楼。 一下车，周婳就往住院楼最上面一层跑。 李丰收停好车，人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周婳一路小跑到了最上面的病房，还没进门，就听到病房里有小护士的说话声， “刘团长，我真不是敌特，我是给您打针的护士，您把手上的针筒先放下。” 周婳听得眼眸微眯，这病难不成在脑子？ 不过还没等她多想，小护士就急匆匆地打开门跑出来。 病房里苍白一片，本来拿着针筒步步逼近的刘晟瞬间眯起了眼，待看清门口的人，刘晟大喊一声， “媳妇，你过来，这里危险。” 周婳本来担忧的眸光瞬间变成茫然， 原来病房里不止一个小护士，还有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众人闻言，都往门口望去，就看到门边站着一个提着两根巨型大萝卜的漂亮女同志。 周婳并不是冰冷美人那一挂的，相反她漂亮的没有攻击性，让人很有亲近的欲望。 众人都呆了呆。 周婳眼里没有别人，视线一直在大毛身上，特别是他拿着的那管针筒上。 李丰收就是这时候上来的， 他帮忙把脸盆什么的提了上来。 看到这个情形，连忙跟对面的医生解释， “这位就是刘团的爱人，你们可以跟她沟通病情。” 屋内一共有三个医生，其中年纪大一点的医生，绕到周婳面前，面对她质疑的目光，主动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同志您好，我是刘团这次的主治医师，他的病情比较复杂，我们这边的女护士都不能靠近他，连吃药打针都不行，所以我们只能把你请来。” 说完主治医生看了小护士一眼，小护士赶紧离开了病房。 刘晟总算是安静下来。 小碎步往媳妇身边挪了挪，将媳妇的手牵好， 一本正经的道，“这几个老头子我已经审查过了，没啥问题，不过这里所有的女同志都有问题，你要小心。” 周婳点点头，哄小橙子一样将大毛哄到床上。 接着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遍大毛的手臂，胸部，几乎都有厚厚的绷带。 等她查看到腹部的时候，被大毛给摁住了， “媳妇，那里是好的！” 周婳嗔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呢！ 这人的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不过医生还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勉强扯出一丝笑， “你乖乖躺好，我问问医生咱们什么时候能出院。” 大毛眼神澄澈，脑袋没有绷带，不像是撞击到了脑子。 周婳直到跟着年纪大的主治医师到了办公室才知道这糙汉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滇省那边的一种致幻蘑菇，至于是哪一种我们还需要进行筛查。” 周婳纳闷，“这个季节还有蘑菇？” 主治医师点点头，“滇省天气特殊，加上雨季长，四季如春，现在是少，但也有，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刘团这次接回来的专家父女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生物这方面的，应该很快就能……” 他的话音还没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陈教授，我找到刘大哥中的是什么毒了……” 第283章 哥，我不跑 周婳转头，就看到一个眼眶红的小姑娘站在门口，穿着英伦范的格子外套，踩着一双系带的小皮鞋。 “程医生，您有病人，那我一会再过来。” 程医生闻言，赶紧站起来喊住小姑娘，“小林啊，你等等，这位是刘团的爱人，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跟她说的。” 林灵看到周婳，愣了一秒，随即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要不是我，他也不会中毒。” 周婳皱眉看向陈医生，“您不是说吃了致幻的蘑菇？” 不等陈医生开口，林灵就先说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当时我们遇到伏击，刘团带着我们迫降到滇省的一处森林，因为醉心研究植物，对没有见过的蘑菇品种十分好奇，我所以一路上收藏了不少，后来将能食用的和不能食用的搞混了。” 当时情况特殊，面对围追堵截，他们一行人躲进了森林， 靠着风餐露宿，足足走了三天三夜才出来。 因为是迫降，所以他们的食物跟水源都没有带在身上。 一路上都靠着刘团还有两个小战士的三壶水和几小块干粮度过。 到最后，他们的粮食跟水源都没了， 就靠着林子里面的野果跟蘑菇饱腹。 林灵记得她认真辨别了很久，但还是让刘团中毒了。 刘团喝了一口她煮的汤后，就开始口吐白沫，后面那锅汤大家伙也就没喝了。 就这样刘团还靠着最后的毅力，吃了几颗药之后把他们从林子里面带了出来。 林灵从小就在米国长大，对国内的文化了解不多。 可当时那种危险的状况下，刘团居然顽强地撑下来了，出了林子才晕厥过去， 当时她对华夏才有了具象化的了解。 难怪老爷子宁可放弃米国的高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到祖国的怀抱。 如果华夏人人都跟刘团一样有坚定不移的信念，无所畏惧的决心。 那何愁暂时落后一步的华夏不会再次强大起来。 周婳听清楚缘由，没有看林灵，只淡淡说了一句， “保证你们的安全，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工作，你不用抱歉。” 对于能归国的教授，她心里是有敬佩的。 可大毛确确实实中毒了，她也是心焦的。 作为一个普通的军属，她只希望孩儿她爸每次出任务都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林灵没想到刘团的爱人这么深明大义， 她心里就更愧疚了，“同志，您放心，我已经找到让刘团致幻的东西，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解毒的药物。” 说完这个，林灵便跟陈医生就地讨论起了病情。 周婳也听不大明白，慢慢地退出了办公室， 到病房的时候，李丰收还在， “弟妹，你这边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我等会去帮你拿过来。” 周婳想了一下，“医院这边能租炉子还有砂锅吗？我想自己煮饭。” 李丰收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刘，点点头， “行，我一会帮你弄一些来。” 这时候的医院可以租用小炉子，也有不少家属在医院的大食堂里弄一个小锅煮点汤水粥什么的，倒不是什么难事。 李丰收出去半个小时不到，就弄了一套做饭的家伙什，还挺齐全的， “正好，有个大姐说她儿媳妇出院了，这套东西就匀出来给我了，还有一点盐跟油，你看看可以不。” 周婳想自己做饭，不过是为了方便给大毛加料，至于锅碗瓢本到底是什么样的，到没有多在意，能用就好。 “挺好的，多少钱，我拿给你。” 李丰收眼珠子一瞪，“弟妹，我跟老刘多少年的战友了，我们家铁头木头平时吃了你不少东西，给我钱不就是打我脸吗？” 周婳也就没跟李丰收客气，回头给李丰收的三个娃送点鸡蛋糕过去。 “那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李丰收走后， 周婳就开始鼓捣她的做饭东西，炉子里面还有煤球，加上李丰收也提过来小半袋子，够用了。 就是煮饭用的是陶罐，现在铁锅不容易买，很多家庭都是用陶罐煮饭。 虽然炒不了菜，但是用来煮萝卜汤也够了。 等到了晚上，周婳用肉票去食堂换了一点新鲜的瘦肉，又给切菜的食堂大妈送了一块羊奶皂，成功借用了砧板，将瘦肉都切成了肉末，然后窜成了肉丸子煮萝卜汤。 由于削皮的工具她不太熟悉，削萝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手。 旁边煮饭的大娘看了就打趣道， “小同志，刚结婚吧，慢慢来，咱们军属啊，总会有这种时候……” 虽然不是刚结婚，但大毛这还是第一次受伤。 周婳低头，继续往萝卜汤里面加入自己带来的“料汁”。 不一会，整个小厨房就被香气弥漫，刚刚说话的大娘闻得口水直流， “小同志，你爱人可真有福气，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厨艺还挺好的。” 周婳笑呵呵地岔过去，端着一大锅香喷喷的萝卜汤就往病房里去，放好后，她又去拿了在厨房蒸锅上热着的包子。 “吃饭了，” 回到房间，大毛正好坐起来，看着周婳，眸光微闪， “这是你煮的？” 周婳把汤端到了病床边，打起小桌板，“对，还有张嫂子做的青菜包子。” 刘晟看着床脚边还有一个带泥的巨型萝卜，眼神灰暗地看了周婳片刻， “萝卜放好，我其实伤不重，吃食堂也能恢复。” 周婳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大毛意有所指。 “你，恢复了？” 刘晟对答如流，“什么恢复了？我不就是胳膊受了一点伤，还能有什么事儿？” 周婳盯着刘晟，“那我给你喊护士过来看看？” 门口就是护士站，不一会，护士抱着病单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周婳就发现大毛似乎没有再抗拒了，小护士手脚麻利的赶紧换了药，然后脚步飞快的奔了出去。 “没事就好，先吃饭吧。” 下午的时候，周婳就在暖水瓶里加过泡萝卜的水，大毛喝的一直都是萝卜水。 能清醒过来也是正常。 不过周婳还是高兴的太早，等到了晚上刘晟就开始闹腾了，一会小飞机，一会二妞的，智商秒变八岁。 把自己当成二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背着她在病房里溜达了一晚上。 周婳作为陪玩的人，精神高度集中的玩儿了一个晚上，等到天蒙蒙亮终于把大毛哄睡下的时候，她累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二妞，你下次可千万不要乱跑了，知道没？” 周婳轻轻地拍着嘟嘴的大男人，“哥，我不跑。” “那还差不多，哥记得你最讨厌吃葱，以后哥给你做不下葱的肉包子。” “哥知道，你肯定想我们了，你放心这次哥就带你回家。” 第284章 媳妇，你这声哥真好听 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咒，周婳来的第一天，大毛还能将自己认出来， 第二天不管怎么解释，大毛都把她当成了失散多年的二妞。 “二妞，来，哥哥喂你吃饭。” 周婳麻木的张嘴，早饭跟午饭她就是这么吃的。 不过萝卜她还是坚持让大毛全都吃下了，以为晚上又要折腾一晚上，没想到今天倒是踏实了。 周婳可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等到第三天醒来的时候，周婳就自动进入了二妞的状态， “哥，今天我买的葱花饼可都没有下葱花，你不用再一颗一颗给我挑出来了。” 说完就将豆浆还有葱花饼都塞给了刘晟。 刘晟撕成两半，一半递给周婳，一半自己吃了。 吃完，刘晟突然道，“媳妇，你也不吃葱吗？” 周婳惊愕的抬头看他， “媳妇，你这声哥真好听，以后都这么叫我吗？还有，咱们今天能不能不吃萝卜了，香味都能飘二里地，我怕林教授他们会发现。” 周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来大毛这认知出现偏差还是间歇性的。 不过这种时候，大毛居然还能想到把萝卜藏起来…… 周婳心里暖融融的，她不担心自己的奇异之处被大毛发现，也完全相信大毛不会去举报自己。 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品，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大毛， 夫妻六年，她信任大毛。 看着周婳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刘晟握住了媳妇的软手， “媳妇，我就希望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我们一起把团结毛票，还有小橙子抚养长大，以后做一对快乐的老头老太太。” 周婳动容，“会的，我们一定会变成幸福的老头老太太。” 血条已经很久没有往下掉了。 一直停留在40滴血那里。 她想她大概是还能活下去。 怕刘晟的脑子又反复，周婳请了陈教授来检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陈教授摸着小山羊胡， “没什么大碍了，毒素已经没了，把身上的擦伤养好就没事了。” 周婳又陪护了两天，发现大毛没有再反复后，彻底放下心来，医院将人转到了普通的外科病房。 刘晟就不让媳妇再开火，两口子一起吃的病房病号餐， 虽然特别没滋没味，但是刘晟吃得踏实， 就觉得这场病总算是没白生，他跟媳妇的感情都在这次他生病的时候黏糊了很多。 “媳妇，我晚上能洗洗吗？” “你自己能行？” 刘晟的右手有严重的擦伤，所以住院这段时间，他是没有洗澡的。 “不行，你帮帮我。” 周婳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帮人完成了他的心愿。 就是这澡吧， 把大毛洗的就跟蒸桑拿一样， “媳妇，你水是不是太烫了，我那里都被烫红了。” 周婳低头看了一眼，哪里是烫红的， 是怎么回事就不说了， “都这时候了，脑子里想什么了？” 因为是受伤后第一次洗澡，周婳还比较注意，提前跟科室里面的医生打听医院澡堂子什么时候下班。 她打算等到下班后没人了，再带着病号去洗洗。 只是医院那边一听是刘团要洗澡，二话不说直接开了个后门。 让两口子晚上9点半去澡堂子， 这时候基本上是病房熄灯的时间，没人。 看澡堂子的大爷还特地问了，要不要他给英雄搓搓背。 最后被刘晟婉拒了。 搓澡的大爷也理解，表示有事儿找他，他就在门口给两人守着，还嘱咐两口子。 “不着急，慢慢来。” 所以两人这澡，洗得还怪有仪式感的。 澡堂子里面温度不低。 烟雾缭绕的， 刘晟光溜溜的坐在搓澡凳子上。 刚开始还有些羞耻，毕竟在外面，门口大爷时不时的还咳嗽一声。 只是被媳妇的软手这样搓洗，刘晟很快有些心猿意马。 “媳妇，我难受。你想不想……” 周婳白皙的指尖透着粉，从大毛的肩膀处往上攀爬，直接捏住大毛的嘴， “不，你不想。” 人都不能自理了，还能想着那档子事。 刘晟不死心，湿漉漉的眼神望向周婳，可怜巴巴的， “媳妇，你看看嘛，它也难受的，它们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周婳闻言，耳根子通红，情不自禁咬唇往下望去。 一览无余！ 大毛出去这段时间，身材依旧，就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了不少。 此刻，因为禁那啥，他捏着拳头，浑身肌肉紧绷隆起，特别是两条微微分开的大长腿，修长笔直，上面还有挂着氤氲的水珠，被搓洗的暗红一片。 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无穷的力。 周婳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眼前，不敢看，她怕失去理智。 手上的力道也跟着轻了下来， 她腿软，呼吸滚烫，喉咙干燥。 “媳妇？” 刘晟感受到媳妇放缓了动作，扭过头去看自家媳妇，当看到通红的耳根子时，他一把将媳妇拉到了身前。 “门口有人！” 周婳再一次提醒自己，眼神都不敢往前面看，她侧头尽量避免跟大毛的眼神交汇。 刘晟偏头，氤氲里，媳妇红着小脸，白皙粉嫩的脸蛋一如当初初见时好看，不，比之前更好看，卷翘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不停地眨啊眨。 浅粉色的唇都快要被她咬出血来了…… 刘晟握住媳妇的手，站起来，按住她的后脑勺，热烈的吻就印了下来， “呜呜呜……” —— 半个小时后， 周婳气喘吁吁的弓着腰，“我看你是好了，应该明天就能出院……” 刘晟指了指带下来的袋子， “媳妇，我刚刚顺便也给你带了一套衣服。” “你是故意的！” 周婳脸颊更红了，两坨绯色娇媚撩人，刘晟看了只觉得腹部有股暗火又要烧起来。 摁着媳妇还想吻下来， 周婳这次坚定的不肯了，捶他那只没受伤的手， “不行！” 刘晟哄着，“很快的。” 就在这时，门口的大爷咳嗽声更大了，“刘团，水温还可以不，你这人刚精神，可不敢洗太久。” 闻言，周婳大囧，瞪了还要乱来的人一眼。 身前的人瞬间老实了，乖乖地站好，单手给媳妇穿衣服。 等到两人都收拾好出来，门口大爷笑呵呵的， “洗好了？” 周婳点点头，“谢谢大爷。” 大爷挥手，“赶紧回病房，别着凉了，也就是刘团这身板底子好，不然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生龙活虎……” 周婳回到病房还在琢磨，“大爷肯定听见了……” 刘晟道，“听见我们洗澡，这不是正常的吗？” 周婳横了他一眼， “咱们这洗的是正经澡？” 刘晟漫不经心地搂着媳妇躺在了病床上，“大爷还夸龙马精神呢？你可以放心了！” “重点是这个吗？”周婳有些气恼！ “媳妇，睡吧，重点咱们明天再说。”刘晟微微合眼。 这是两人间的病房，但另外一张没有铺床，周婳前两天都是裹着衣服睡的，折腾了三天，真的是累了。 很快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婳发现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外面好像还有林灵跟大毛交谈的声音， “刘大哥，这是我一早上起来炖的鸡汤，你现在应该多补补，我看见你这几天都是喝萝卜汤，其实这是不科学的。” 第285章 情敌不分男女 周婳穿好衣服起床，轻手轻脚地靠近病房门， 将耳朵贴在门框上。 刚想听听两人说什么，房门被拧开。 周婳心虚的立马站直。 原来门口还不止是小姑娘一个人，一起来的还有林父林母，林家人手里提着不少补品。 林灵手里则是提着一个保温的饭盒，看到周婳站在房门口，她缩了缩手，眼神躲闪， “周同志也在呢，我昨天听陈教授说刘大哥的毒已经解了，所以今天特意来看看。” 林教授跟林母姿态就摆得更低了，笑呵呵地一个劲儿说抱歉的话。 刘晟虽然板着个脸，但也没有打算追究。 “不怪你们，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过几天就出院了，你们不用再过来。” 林教授跟林母听到这话，松了一口大气。 人家军官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接回来，最后差点被闺女一锅汤给送走。 说到底也是林灵的不对。 现在看到刘团能够好好的站在这里，林教授也算是没有愧对祖国。 林母比较有眼力见儿，看到刘团的爱人也在，寒暄了几句，就要拉着林灵离开， “刘团长，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等改天有空，我们再来。” 她想把林灵拉走，但小姑娘脑子里没有那个慧根， 还举着手里的饭桶显摆了， “刘团长，这是我让我妈亲自下厨做的料理，对于清除余毒有很好的疗效，分量特别大，管你们两个都够了。” 小姑娘说得特别认真，并且没有意识到一点儿的不对。 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周婳! 那天太紧张没发现，现在才仔细注意到刘团长的爱人，原来长得这么好看。 就是跟刘团不太相配。 刘团长人长得凶，性格也冷，光是看她一眼，她就要抖上三抖。 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他毙了。 当时林灵就在想，这样的人能有媳妇吗？ 嘿，没想到还真有媳妇，长得还这么好看。 林灵在国外长大，习惯了豪迈的表达方式，看着喜欢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就要表现出来，不然憋得慌， 她笑嘻嘻的把饭盒递给周婳， “周同志，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就喜欢跟你这么好看的人做朋友，要是饭菜做得合你的胃口，我下午还来。我知道病房的饭菜一般都味道不咋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周婳也不好在板着个脸，接了饭盒，道了谢，委婉的表示不用了。 最后到底是林母看不下去了，将林灵还有林教授一起带出了病房。 林灵下了楼还在嘟嘟囔囔。 “我总感觉这位周同志跟我很投缘，以后我们说不定还会再遇到。” 林灵在国外学的是农业机械化跟自动化，国内这一方面发展得确实落后，她也知道这个专业留在国外更有前途。 但当时她从华人圈知道了北大荒的事迹，从同学那里得到了那一份印着墙绘的报纸。 她看到了大为震撼，这样大片面积的种植区，就算是在米国也难见到。 从那以后，她就十分关注国内的形势， 听说那里建了牧场， 听说那里有了鱼塘，还有成片的果岭飘香。 林灵十分向往。 直到她毕业三年后，父亲说要回国发展，林灵觉得这是她的机会，她想去看看那片神奇的土地。 林灵回到住所，第一时间就翻出了她收藏的报纸， 关于那边的报道，她都用剪刀剪下来，收藏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 翻到最后才看到了那张她视若珍宝的墙绘报纸， 看到和跟墙绘合照的人，林灵恍然大悟， “爸，爸，我就说我们来对了，您知道您在国外听说过的周主任是谁吗？” 老爹跟自己一样，也收集国内的农业消息，但老爹研究的方向跟自己不太一样，老爹是研究种子的，当时听到北大荒能种植水稻的时候，还跟自己辩论了一个下午。 就他们家林教授的认知里面，北方的天气完全不适合种植水稻。 能把粮食种出来就不错了。 只是打脸来得如此快，林教授的老同事从国内带过去一小袋子的三十二团产的水稻，林教授当时坐在大米前沉思了一个小时后，做出了要回国的决定。 而这位南稻北种的发起人更是林教授的偶像。 林教授洗好脸，从厕所出来， “谁？” 林灵举着自己的收藏本，“爸，是她呀，您看，像不像刘团的爱人?” 刘团的爱人？ 林教授当时没太注意，一心都在刘团的伤上了。 这会闺女说起来，林教授接过本子，又把老花镜翻出来，仔仔细细辨认了半天，才狐疑的开口， “是有那么点像，不过，周主任这么年轻的吗？” 米国的消息滞后，而且有些消息还被恶意阻拦下来。 所以林家父女压根不知道周主任上大学的事儿。 林灵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这个周同志肯定就是那个周主任，妈，我今天要给我的偶像露一手，早上买的菜还有吧。” 林母也被父女俩的谈话内容给吸引了，听到闺女问自己，连忙答曰， “有，我可是去涉外酒店的后厨那里买到的上好牛排，听说牛还是从北大荒那边来的，贵着呢！” 林灵二话没说，一头扎进了厨房，给偶像展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怕偶像吃不惯西餐，特意将牛排煎好后，切成条，配上了绿色的炒时蔬，还有水果沙拉。 当她晚上准时准点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刘晟脸色有些不悦了， “林同志，我说过不需要你们送饭，我爱人会照顾好我的，你一个女同志……” 话还没说完，林灵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 “不是给你的，我偶像呢？她在医院辛苦，我给她好好补补！” 刘晟：？？？ 说偶像偶像就到。 周婳提着饭盒推门而入，林灵回头一看，兴奋地小箭步就冲了上去， “偶像，我可算找到你了，我给你做了我最拿手的牛排，你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周婳茫然地看了屋里面的大毛一眼！ 刘晟也懵啊！ 这是中了什么邪。 “周主任，你是那个墙绘的周主任吧，我当时就因为看了你的报道才决定回国的，而且这次我主动跟上面申请了去农械所，我相信我一定能研究出比国外还先进很多的机器……” “国外那些机器看着也一般……” 这边林灵滔滔不绝，路过的医生跟护士都不住的打量她。 周婳知道现在情况特殊，赶紧将这位张口闭口说国外的同志推进了病房， 林灵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现在的情况，赶紧捂住嘴， “周主任，您怎么在京市，我还准备入职后背着行李去北大荒找你了……” 林灵边说还边用肢体语言比画，说得那叫一个热闹。 周婳只感觉自己耳边有三千只鸭子在呱唧！ 等到小姑娘终于抒发完自己的滔滔之情，又叮嘱完自己吃饭，才跨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刘晟看着周婳，眼神崇拜， “媳妇，我怎么感觉我有点配不上你了……” 周婳丢了一个白眼过去，“倒也不用这么自谦，刘大团长的名号那也是很响亮滴。” 两口子拌了两句嘴，一起把林灵送过来的饭给吃了。 接下来几天，林灵几乎每天都来。 一来二去，还真成了周主任的小迷妹，那热情劲儿，把周婳都要整自闭了。 好在一个星期后，大毛终于出院了。 但回到家还有一个小的等着…… 第286章 新邻居 小橙子也是个话痨， 爸爸妈妈回来了，她兴奋得嘴巴都停不下来， “爸爸，我给你捶捶背吧，你累不？” “妈妈，你去忙，我看着爸爸就好。” 周婳苦笑，小孩姐懂事了。 不过去医院陪护了快两个星期，她还真的有不少事要处理， 当天下午，周婳就踩着单车去了农业局那边，但她错过了招聘名单的公示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录取，问门口的大爷，大爷摆手， “我不识字儿！” 周婳还想进去问问，被大爷义正言辞地拦在了外面， “不行，领导都交代过了，不能放陌生人进去……” 这时候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若真是错过了入职的时间，怕是农业局也不会等着自己，后面好些人都排着队， 就在周婳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柳眉从农业局走出来， “周婳？” 柳眉惊讶的喊了一句，又把自己的工作证给门口大爷看了一眼，将周婳一把拉进去，“三天前出的公示名单，今天是来报道的最后一天，你要是错过了，那位置可就被人顶替了。” “我被录取了？” 周婳惊喜！ “当然，你带户口本还有粮油关系证明没，要是带了，现在赶紧去于主任那里登记。” 柳眉昂了昂下巴。 周婳连忙点头，重要的证件都是放在空间里的。 在柳眉的带领下，周婳快速地登记好，又把自己的粮油关系也一并转到了农业局。 办完手续，于主任看着周婳，笑呵呵的， “我还以为你得随军走了，等了你好几天，要是今天再不来，我们也就要补位置了。” 周婳心下感激， “谢谢于主任关照，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 “不着急，过年后才正式工作，这几天你先过来培训。” 于主任冲周婳眨眨眼，“你可是我力排众议招进来的，不要让我失望。” 跟着柳眉走出来，两人又约着一起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遇见你，我的工作都要黄了，这顿我请。” 柳眉也是个豪爽的人，没跟周婳客气，对来登记服务员的道， “一碗素面，不要香葱！” 周婳也跟着要了一碗。 两碗面条端上来，柳眉拿起筷子就干面，她是从学校走过来的，办完入职又去帮着跑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现在找到工作，她以后就是有工资的人了。 她打算先从柳家搬出来，农业局现在还没有分配宿舍，需要在附近租一个房子，不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你用左手吃饭？” 柳眉一笑，“我习惯了，从记事起就用左手吃饭。” “我女儿也用左手，回头你俩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周婳眉眼笑眯眯的， 小橙子现在正是学用筷子的年纪，偏偏是一个反骨的幼崽。 事事都不按常理出牌，吃饭用左手，菜里面要是有葱，那整碗面都是不肯吃的。 说话声响跟柳眉也有的一拼。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小橙子是话痨，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唠上两句。 两人吃完饭，周婳回家了。 家里还有病号呢。 刘晟这段时间休病假，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刘母不让他动。 生怕他哪儿没养好。 偏偏大毛也是个坐不住的，兴趣来了，就要给大家伙做饭。 团结坚定的拒绝了， “爸，你做什么都行，求您别做饭。小橙子还在长身体呢！” 刘晟做饭也就是熟的程度。 最后刘晟只能是找到了每天打扫院子里的活儿，他右手有伤，只能左手上。 李丰收拎着两罐牛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刘晟这一副身残志坚的样子，憋笑都快憋不住了。 不过很快就被同来的张嫂子给瞪了回去， 李丰收这才想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把上面的意思传达给了刘晟，说是年后要搞一次军事演练。 还有一封关于刘晟打听的消息， “这是王师长让我给你的，说你这次立了功，不能让英雄寒心，特批了市局给你查了关于你妹妹的情况。” “信息都在信封里。” 刘晟接信的手都是颤抖的。 展开信纸，里面有六个名字，都是跟二妞同年同月生的人，他一一看完，当看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顿住了…… “你知道这位同志现在的情况吗？” 李丰收就知道他会问，“我查过了，韩同志得了很严重的肾病，我怕……” 刘晟听得眉头直皱，“我知道了！你替我谢谢王师长。” 等到李丰收走后，刘晟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刘母。 至于那个韩同志是不是二妞，还需要再调查。 他心里很纠结，又想找到，又怕找到。 若二妞真是得肾病的韩同志，那不是让刘母再一次被伤害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不说。 —— 一转眼， 73年过去，迎来了74年。 刘晟的绷带在年前拆了，为了展示自己依然生龙活虎。 连着忙活了大半个月。 那段时间，周婳时常觉得脚都是软的，虚得很。 好在农业局那边的培训终于在大年前一天结束了，她喜提三天的假期。 就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忙活过年事宜。 过年前一天，隔壁大杂院里面搬来了新租户。 这位新租户给附近的邻居都送了橘子，当然也就送到了周婳这边。 院门敲响的时候，周婳正在厨房里做饭。 听到有陌生人找，还挺纳闷的，这个点谁会来找她。 把锅铲一放，擦了擦手，就去开门了， 打开门，就看到柳眉提着两袋橘子站在门口， “是你？” “小婳，谁啊！” 刘母怕又是隔壁来借油的，她留了个心眼，跟着出来了， 结果就看到门边站着一个长得挺凶的小姑娘，脸还挺熟。 柳眉见过刘晟一次，但那次就被吓得够呛，这会看见跟刘团有三分像的刘母，心里也是怵的。 把橘子塞到周婳手里，急急忙忙转身， “我今天搬家，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常来常往哈……” 第287章 找到二妞？ 周婳接过橘子，看着飞快消失在大门前的人影，侧头看了看刘母， 刘母也愣了一瞬，手下意识地指着隔壁的院子， “说是刚搬过来的？” 周婳终于反应过来，她笑着将橘子往刘母面前提了提， “以后就是同事了。” 婆媳俩关门往回走，周婳还给刘母介绍柳眉的家庭情况。 也是上次在派出所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知道柳眉身世坎坷，是柳家收养的孩子。 不是亲生的总是会被区别对待， 刘母听完还感慨， “孩子也不容易，这大过年还到外面租房子，肯定是在那个家里过得不如意呗，这要是让亲生父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刘母因为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撑伞。 如果她的二妞还在这世界上，希望遇到的都是好人。 能让她吃饱饭，穿暖衣，健康的长大。 就算是再也见不到，只要知道二妞还好好的活着，刘母也是愿意的。 新邻居的事没有在家里引起多大的水花。 但刘晟晚上回来，脸色就明显不对劲了…… 周婳心知大概是二妞的事有眉目了， 这段时间大毛休假，可每天依旧早出晚归，有时候半夜回来还会唉声叹气。 她几次张口想问，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问出口。 想着给大毛一些时间，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这一连等了好几天，大毛的情绪是越来越低，周婳觉得有必要跟大毛谈一谈了…… 不然明天这年都过不好。 晚上洗漱完， 周婳就在房间等着了，人一进屋，她就板着一张小脸， “说吧，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刘晟垂着头，其实这几天，他也拿不准要不要跟家里说， 可不说又憋得难受。 上次带来的资料里，有一位叫做韩云云的同志，她的家庭住址就是之前他调查出来的人贩子提供的地址。 这段时间，他也去医院观察过韩云云， 他也跟医生打听了韩云云的病情。 韩云云患有严重的肾衰竭，现在只能通过透析维持生命，要是能找到合适肾源，就能活下去。 刘晟收拾好心情，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周婳听完，完全震惊住了， “所以，你想救她？” 刘晟心乱如麻，如果那是妹妹，他肯定要救啊。 小时候就因为不小心弄丢了妹妹愧疚了好久。 可如果是要捐献器官，他又觉得对不起媳妇跟孩子。 这种手术很危险， 国内虽然在两年前就有先例，但也说不好。 更何况如果是捐献了器官，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要提前结束了。 刘晟沉默。 周婳犹豫了半晌，才道，“妈知道吗？” 刘晟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说的那个韩云云，她知道吗？” “我跟她家里人见过面了，她本人还不知道。” 周婳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不过还是没有打击大毛找妹妹的积极性，转而道， “先过完年吧，等年后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74年的春节，就在这一片愁云惨淡中过去了。 初一给孩子们买了鞭炮，糖葫芦，满街跑。 初三的时候跟张嫂子一家吃了团圆饭。 等过了十五，刘晟去忙活军事演练的事，一直不得空。 只能委托周婳先去看看韩云云的病情怎么样。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天下午，周婳下了班就往医院去了。 —— 三楼透析科， 韩云云一脸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这是她新年的第一次透析，但不记得是自己的多少次透析了， “妈，咱们这么做不好吧！” 韩母一听就不同意了， “有啥不好的，妈就问你，我是不是给那丫头片子喂过奶，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哥要是真能跟你匹配上，那也是缘分，到时候咱们就告诉他事实作为报答。” “他们啥都不亏，我听医生都说了，人的身体里面有两个肾，他给你一个啥都不耽误。” 韩云云低头， 她想要活下去。 既然医生都说了，一个肾也能活。 用一个肾换一个妹妹，好像也值当吧。 见韩云云不说话，韩母捏了捏闺女的手， “你也别怪妈狠心，不让你亲弟弟给你捐肾，实在是他还小，以后还的结婚生子，现在送上门来这么一个冤大头，咱们不用白不用。” 韩母看着闺女年纪轻轻就满手的针孔，闭了闭眼， “不论怎么样，这就是老天让你命不该绝，要是匹配上了咱们能活下去，要是匹配不上，看他们家那个情况，也不差，到时候有了钱，让他们送礼去国外治疗！” 总之肯定是比现在这种等死的情况要好很多。 韩云云沉默的点点头，歪着脸闭上了眼睛。 韩母抬头看一眼，药瓶子里还有一大罐，给闺女掖好被子，提着热水瓶就出去了。 谁家遇到个病秧子不是一道坎儿…… 当初要不是为了云云，她也不能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云云从小就体弱多病，动不动就要去医院。 次次都是一大笔钱，老韩的那几块钱工资压根就不够作的。 后来她就跟老姐妹做起了孩子倒手的事儿。 都是有孩子的母亲，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事儿缺德。 但凡是有一点点的办法，她都不愿意。 这倒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那小丫头。 长得圆圆乎乎，白白胖胖的。 被人送过来的时候，眼泪珠子还挂在脸蛋上。 看见她，第一句话说的就是， “大娘，我想找大哥……” 韩母将给云云的牛奶分了一瓶给小丫头，那小丫头立马就笑了。 是个有福气的。 因为孩子跟云云一边大，所以她照顾起来得心应手。 三天后，孩子被来接应的人抱走了，她只知道应该是个饿不死孩子的家庭。 后来又做成了几单。 等家里条件好一些，自己又生了金宝后就没在干这种缺德事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丫头的亲人会找过来。 经过她手那么多的孩子，还真的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她。 听到对方的描述，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小丫头。 脸盘子圆圆的，奶凶奶凶的。 来的第二天就因为瞪了云云一眼，把云云都吓哭了…… 所以她记忆特别深刻。 来人问自己病房里的是谁？ 韩母当时脑瓜子一抽，哭着使劲儿摇头。 对方还想问其他问题，她“扑通”一声跪下就开始磕头。 求他救救云云。 第288章 这下实锤了 周婳按照大毛写的纸条， 直接上了三楼，问了护士站的小护士才搞清楚韩云云的病房。 “你是韩云云的什么人？” 小护士拿着一叠缴费单看着周婳。 “我是她嫂子。” 小护士赶忙把缴费单一股脑都塞进了周婳手里， “既然是一家人，那等会你给她说一声，去年欠的医药费该交了，咱们都已经给申请了困难户，一推再推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周婳接过，翻了几页，发现费用还不低。 顺口就问了一句，“韩云云这病只能做手术吗？” 小护士点点头， “她是咱们这儿的老病患了，之前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只要好好保养，可以稳定下来，这不是她弟弟要结婚了，这几个月就来咱们这儿当护工，做的还是肿瘤科那种脏活儿累活，这才倒下的！” 小护士看周婳提的营养品不少，心道是来了个真关心小姑娘的，好心就跟周婳多聊了几句， “既然你是她嫂子，我也就多一句嘴。” 周婳听到这一句，感觉接下来说的很可能是大事，身子不自然地就往小护士身边靠，竖起耳朵， “那小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前不久病发后她妈说什么都不让她再治了，说是浪费钱，可后来遇到个当兵的军官，说是小姑娘的哥哥，她妈当天就给办了入院手续，还让医院用最好的药。” 周婳越听脸越黑。 且不说这个韩云云究竟是不是大毛的妹妹。 就听小护士的话来判断，这个韩云云的老娘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走到病房门口， 周婳向小护士道了谢就进屋了。 病房是单间， 病床上的人还在睡觉， 周婳将收费单放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尾，拿起病历本翻看起来。 病情是真的，也很严重，医生建议接受手术治疗。 周婳翻到最后，看到了韩云云的血型居然是o型。 记得大毛体检的时候，她带着全家去体检过，大毛跟刘母的都是AB型血，但刘父的血型她不知道。 退一万步说如果刘父是O型血， 二妞会是O型血的概率也非常低。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 周婳有预感，这个韩云云很有可能不是大毛的妹妹。 但大毛的妹妹可能跟韩云云一家有关！ “你是谁？” 周婳还在琢磨的时候，病床上的韩云云醒了过来，看见陌生人在病房，韩云云吓得坐了起来， “你好，我是刘晟的爱人，我姓周！你妈妈应该有跟你提过你的身世吧。” 周婳从果篮里拿出了一个苹果，用小刀一点点削着皮， 韩云云双眸一沉，“你是我嫂子？” 那个男人，她在门缝里偷偷瞧了一眼，长得凶神恶煞的，可没想到娶的媳妇这么漂亮。 女同志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像能看穿她一样。 韩云云蜷了蜷手指，心虚的低头。 “我，我也是才知道……” 周婳没有回答，而是将苹果用小刀切成了一小块递给了韩云云，等到她咬了一小口，才不疾不徐的道， “巧了，我跟你一样才知道。” 周婳说完，便直愣愣的盯着对方， 韩云云心慌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她觉得眼前这位女同志是个厉害的。 说多错多。 韩云云干脆闭嘴。 周婳打量了一圈韩云云五官，觉得对方跟大毛是亲属的可能性更低了。 韩云云鹅蛋脸，眉毛浅淡，单眼皮。 没有一点跟大毛像的。 不过她不打算打草惊蛇，道， “他工作忙，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来配型，你放心，如果你真是二妞，我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韩云云的嘴角微微垂着，点点头，语带哽咽， “如果哥真的能救我，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你们。” 说着，韩云云掀开被子，跪在病床上，朝着周婳就开始磕头， “大嫂，我给你们带孩子，我给你们干家务，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在韩云云掀开被子跪下来那一刻，周婳就站了起来，避过韩云云。 “你别这样，他不一定能匹配上。” “一定可以的，大哥能找到我，就能救我。” 韩云云的动作幅度太大，引来不少围观群众，病房外的人都指指点点。 正是这时候， 韩母提着开水瓶拨开了人群，听清楚闺女的哭喊声，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位就是财神爷的爱人。 她扑通一声也朝着周婳跪下来， “同志，我也给你磕一个，云云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到了我们家之后一直惦记着大哥，千错万错都是人贩子的错，您给一条活路吧，孩子还这么年轻……” 周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还不清楚，也不能承诺什么，只能是侧身站在门口，尽量避开母女俩。 “你们不用这样，能帮我们肯定会帮，不过我们也需要弄清楚当时的情况。” 韩家母女还待要说些什么，周婳头也没回地转身出了病房。 等到人群散尽， 韩母问韩云云，“刚刚是怎么回事？” 韩云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妈，可我看她比那大个子不好忽悠，她刚刚还看了我的病历本，你说大个子会不会发现什么？” 韩母眼神狠厉， “我说是就是，我给那丫头片子洗澡的时候，她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你就记住那丫头不吃葱，用左手吃饭，千万别露馅了。” 第二天， 周婳又来，这次还带来了葱花饼跟鸡汤。 “大毛明天休息才能过来，这是我下厨做的，你试试。” 韩云云将葱花饼里面的葱花一颗一颗挑出来，最后才满意地大口吃下去。 不吃葱？ 是巧合吗？ 送完饭，周婳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就钻进了空间。 空间里就有万能的搜索功能，她把自己的疑问输进去， 并没有出现韩云云的任何词条。 看来韩云云跟主线剧情没有关系。 她只能转而继续搜索关于血型的问题。 这次倒是出来不少学术性知识， “A型血和A型能生出O型血，B型跟B型也能生出O型血……”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血型相同者，可以生出O型血小孩，一方是O型血，另一方是O型、A型或B型血，也可以生出O型血的孩子。 周婳看着空间里漂浮的字眼，恍然大悟。 这么说，孩子血型是O型，父母不可能是AB型。 所以不论刘父是什么血型，二妞都不可能是O型。 这下实锤了…… 第289章 自愿配型 有了这个认知，等到下次大毛再休假的时候， 周婳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刘晟沟通了一下， “我认为韩云云可疑，但他们家跟二妞肯定有关系，我们应该顺着这个线索摸索下去。” 刘晟本来就擅长侦查，前段时间不过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懵了。 现在听到媳妇这么说。 他一双冷眸眯起，回想起其中的种种疑点，渐渐缓过劲儿来。 韩云云的病例他看过，确实是媳妇说的O型血。 这么说这个韩云云跟自己没有关系，而韩母那天哭着喊着求自己救韩云云实际上是有预谋的？ “明天我们再去医院问问清楚，毕竟这么多年，韩云云还是第一个跟二妞这么相像的人。” 他跟刘军找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消息就是年纪性别不符， 这次李丰收收集的六个人里面，有三个是男同志，有一个是低能，还有一个是残疾，只有韩云云在那个地址，也是最接近二妞模样的人。 刘晟以为马上就能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却没想到是一场误会？ 他的心情很复杂！ 周婳看到大毛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主动安慰， “我知道你想早点找到二妞，想要弥补她，但事情得慢慢来。” 刘晟抿直了唇角， “可我看到她虚弱躺在床上，手背扎满了针孔，我就忍不住自责，万一她是呢，万一我们的血型匹配呢？万一我在弄清楚的过程中，她走了呢？那我不是再一次的抛弃了她……”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刘晟说完，垂下了眼睑。 就算这其中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去试试。 他想去配型。 别的事儿，他能保持百分之百的理智，可是涉及二妞这方面的，刘晟真的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清醒，他觉得是自己将妹妹的人生弄丢的，所以格外的固执。 他坐到周婳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往常都没有的柔软， “媳妇，你能理解我吗？我想去试试配型。” “好！” 周婳坚定地回应了他。 她穿书前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亲兄弟，感情世界更是一片苍白，唯一的浮木未婚夫还背叛了她。 周婳知道她是存在一定感情缺陷的，是回避型的人格。 很多时候她都在为自己打算。 可大毛不是这样的，他会迁就自己。 会照顾到身边每个人的情绪，就是那种传统思想里的大家长。 这是他为自己争取的第一次，但也不全是为自己。 她想支持。 晚上等大毛睡着了，周婳进空间给第二天的配型结果卜了一卦。 卦象：大吉！ 看来是有惊无险。 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 而在小院的另外一间屋内， 刘母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刚刚她起夜的时候，发现小两口屋子里的灯还没关，想过去问问狗儿子要不要吃宵夜。 可才走到窗户下，就听到了两口子的谈话， 窗户是虚掩着的，屋内两人说的一清二楚。 刘母一颗平静的心不平静了， 随后，她慢慢转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了好几次才将步子迈开。 大毛说的是二妞！ 她还生病了！ 会有生命危险。 每个信息都像是一击重拳，狠狠地捶在了刘母的心头。 她被捶的遍体鳞伤。 回房间的步伐都是虚浮的，关上房门，她躺到小橙子的身边。 听着身边的小丫头浅浅的呼吸声，刘母忍不住捂着嘴，望着天花板红了眼眶。 二妞走丢的时候跟小橙子一般大小。 这得是受了多少苦，才会疾病缠身。 刘母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沁湿了她的枕头，身下的床单。 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胸口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刘母侧身，死死地用被子捂住嘴，生怕自己的颤抖声，哭声吵醒还在熟睡的小橙子。 她是个乐观的性子，凡事都往好处想，上一次这样痛心疾首还是二妞走丢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她经常失眠，严重的时候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她愧疚，她自责。 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求，让二妞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有时候想着想着也会睡过去，然后她就在梦里看到二妞， 看到她歪着头甜甜的喊妈妈， 看到她笑嘻嘻地扯着大毛的衣角，让哥哥帮她把葱花挑出来。 相处的两年里，二妞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也是她疲惫生活里甜蜜的小负担。 现在二妞很有可能是那个生病的女同志，大毛说她身上全是针孔，说她生命垂危， 刘母心痛如绞，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毛是家里的顶梁柱， 若是让大毛去配型，如果成功，是救还是不救？ 按照大毛的性子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救下自己的妹妹，可大毛也有家庭，器官没了，他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养孩子，工作怎么办？ 三毛刚有了三胎，佩佩还在坐月子。 她又怎么忍心让三毛去救。 老头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年轻的时候工作太拼，落下了一身病根。 外面看是都好，但她知道老头子入冬怕冷，夏天耐不住热。 肯定是不能让他去的。 这个家里能牺牲的只有她。 小橙子大了，团结跟毛票也能在家里搭把手， 她在京市也就只能做做家务，不干重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心疼，纠结，烦躁，犹豫…… 刘母心里各种情绪交织。 睁着眼睛，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到天色微微擦亮。 屋外渐渐有了人声，她用双手搓了脸颊，呼出一口白气，起身穿衣服，给小橙子泡了奶，又将小米粥煮在锅里，把新做的包子也蒸上。 一整夜都没有睡， 刘母眼眶有些发酸，但她没有休息，而是提着小包裹往大毛说的那个医院走去。 做配型不用吃早饭，她得在大毛前面把这事儿干了，否则大毛肯定不会同意的。 到医院的时候，大门刚开。 刘母找到内科的医生，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医生正好是韩云云的主治医生，认真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填写的捐献资料， “您是自愿的？” 刘母点头，“嗯！希望越快越好。” “行，您跟我来这边做个检查！” 第290章 喜欢吃酸橘子 一个早上的折腾下来，刘母把检查做了一个遍。 怀着忐忑的心情往住院部三楼走去。 大毛说韩同志在住院部三楼靠楼梯的第一间病房。 她想先去看看孩子，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只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并不是那个陌生的小姑娘，而是小婳的同事柳眉。 “婶子？” 柳眉的养母今天来医院做检查，所以她请了假陪着一起过来。 没想到还遇到老熟人了。 刘母反应了一会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声音带着点疲惫， “你是小婳的同事吧？” 柳眉抿唇点点头，“婶子，您叫我小柳就行，您是哪里不舒服？” 多接触两次，柳眉觉得刘母还是没有刘团长那么吓人，还挺和善的。 她忍不住就多关心了两句。 刘母愁眉紧锁，此时也没有接话，柳眉也不觉得尴尬，安静地在一边等着。 刘母沉默了两秒，忽然间道， “你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呢？我过来看病人，不知道给她买点什么好！” 柳眉怔了一下，道， “您是来看晚辈的？买点水果都可以，像我，我就喜欢吃橘子。” 刘母心头一沉，想起了二妞小时候也喜欢吃橘子。 大毛跟三毛喜欢吃甜滋滋的苹果。 但那时候哪里有这种好东西，一年下来，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从厂子里分到两个苹果，她把苹果分成等分给三个孩子。 大毛跟三毛都稀罕的不得了， 呱唧呱唧就干掉了。 只有二妞把甜滋滋的苹果留下来，说是要跟她换橘子， 那时候隔壁家就种有一棵橘子树，是那种酸溜溜的厚皮橘子， 苹果分给了三个小孩子，刘父刘母过年就用厂子里发的花生小米跟隔壁换橘子吃。 只是没想到二妞不吃苹果，钟爱酸溜溜的橘子。 想起这些成年往事，刘母就更加心痛生病的二妞了， 刘母又问，“医院附近哪儿能买到那种酸橘子。” 说到这个，柳眉直接从包里拿出来四个，“婶子，我这儿正好有，我也好这一口，送您……” 刘母抬眼，“这哪好意思，婶子给你钱。” 柳眉害羞的挠挠头， “婶子，您这是说哪里话，我跟周婳是同事，几个橘子还是给得起的，再说这酸倒牙的橘子也就我吃，外面都是卖的甜桔子呢。好不容易找到个志趣相投的。” 刘母看到柳眉一脸真诚，到不像是个客气的人，淡淡道， “那婶子谢谢你，回头上我们家吃饭。” “行！” 柳眉干脆的答道，“那我就先去找我妈了，她还在检查室了。” “去吧!”刘母点点头。 这孩子看着面相凶，没想到跟大毛一样是个面冷心热的。 这年头饭都吃不饱，谁会把水果说送人就送人。 等回头，让小婳给做点鸡蛋糕给她带过去。 在病房外又等了一会， 刘母始终没等来病房里的人，到中午的时候，她才从小护士的嘴里得知，这间病房的病人这两天请假了，说是家里有喜事。 刘母失魂落魄的从医院出来， 其实她也没做好准备跟二妞相认，毕竟母女两已经三十年没见面了。 而且孩子现在还生病了，受尽了苦楚，她会不会原谅自己还是两说。 没见到人，刘母反而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赶回家做饭。 而她刚走，刘晟也赶到了医院，因为他也要做配型，所以把所有的检查都做了一个遍。 结果是两天后出。 这次他没有逗留，从医院出来就回了营地。 做这个决定很冒险，但是他不想老妈知道，因为一旦刘母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回到营地，李丰收就看出了好兄弟有心事。 李丰收如今转了文职工作，成了李政委。 两人现在从竞争的关系转成了搭档。 李丰收倒是很享受现在这个工作，如鱼得水。 看到好兄弟这段时间一直愁眉苦脸，忍不住就要给他开导开导， “我说，刘大团长，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该不会是又出现情敌了？” 刘晟翻了个白眼， 李丰收忽然想到什么，“我上次给你的资料里面，真有咱妹妹？” 刘晟不置可否。 李丰收惊讶了一瞬，立刻兴奋道， “好家伙，这该开心啊，你整天耷拉着个脸干什么？” “韩云云生病了，要换肾！”面对知根知底的好兄弟，刘晟说话一向简单明了。 “啊！” 就算是现在在政委这个岗位上如鱼得水的李丰收，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叹了一口气，拍着兄弟的肩膀， “老刘，我真希望我给你的资料是错的，你这，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刘晟，“我上午去配型了！” 这消息更是把李丰收给炸飞了，“你这是打算退伍了？你要捐献，可就真的没法待在部队了，弟妹能同意？” 刘晟垂眸，“她同意！” 这话再一次让李丰收干无语了， 他竖起大拇指，“行，弟妹让我刮目相看，你也行！大好的前程就不要了……这么多年，咱们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你说放弃就放弃了？” 李丰收越说越激动。 两人一个排出来的，相互扶持多年。 在边境的时候更是一起出生入死。 李丰收没有那些个愧疚，也想不了那么多，他就认一个死理，他兄弟现在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去救一个有可能是妹妹的女同志…… 而这消息还是他递给兄弟的，所以在李丰收的潜意识里，这事跟他有关。 “我不同意哈，你等我，我回头把资料仔细捋一捋，在这之前，你可千万别给我干傻事儿。”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李丰收甩开膀子就往资料室跑。 一晃两天就过去了。 刘晟这两天因为工作的原因住在了营地，等到拿结果的时候，他直奔医院。 无独有偶，瞒着大毛的刘母也是在出结果的这一天早上赶到了医院。 而周婳这几天，一直奔走在各个医院，为的就是证明韩云云根本没可能是刘晟的妹妹。 拿到了三家医院血液科专家的权威声明。 在出结果的这天早上也赶到了医院。 第291章 要钱 三楼内科， 刘母是第一个到医院的，刘晟第二个到。 结果已经在韩云云的主治医生那里， 母子俩看到彼此都懵了一瞬。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愧是亲生的，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毛，你还年轻，有家庭，这事儿危险，我欠二妞的我去还。”刘母坚持道。 刘晟一言不发，只是忐忑地望着医生，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希望人能活着。 医生翻开两人的检查结果，翻完一本，皱着眉头翻第二本，直到两本看完，才抱歉的冲两人摇头， “你们的血型都不合适。” 刘母有些绷不住了，“怎么可能呢？我们两个都不行吗？” 刘晟接过两本检查结果，前面的数值他看不懂，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当看到是否定的结果时，他冷硬的唇角微微下垂。 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蜷紧，最后握成拳。 这么说，二妞没救了？ 年初天气本来就冷，听到这个消息，刘晟只感觉他的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冰凉一片。 他不敢侧头去看刘母，怕看到刘母眼底的光再一次消散。 母子俩在原地呆了几秒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刘母主动道， “大毛，你先回营地吧，工作也重要，左右我没事，我在这里看着她。” 刘晟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转身走了。 这两天是军事演练的重要时刻，是他升职后要给组织的交代。 刘晟走后，刘母回到了三楼病房， 这会病房里有人了，只有小姑娘一人。 刘母特意绕原路去买了酸橘子，上次她提过去的橘子就放在了病房里，也不知道孩子吃到了没有。 现在还好这一口吗？ 走到病房门口，这次的门是关着的，应该是孩子回来了。 刘母的手紧张得都出了一层薄汗，放在门把手上半晌才拧动。 门缓缓打开。 屋内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厚厚的被子只撑起了小小的一个鼓包，刘母看了觉得刺目， 二妞长得好矮小。 大毛跟三毛长得都高大，自己跟老头子海拔也不低， 二妞在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比同一年的小朋友高出半个头。 若是二妞在自己身边长大，怎么着也能长到小婳的同事那么高大吧！ 家里都是大个子，可看病床上的女同志却长得这么瘦小。 刘母越发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二妞，是老刘家欠她的。 伸手摸了摸兜里的存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病床边，只是还没等掏出那本她原计划要留给二妞的存折，病床上的人就醒了。 “妈，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在家忙就不过来了？” 韩云云本来睡觉就轻，听到声响，还以为是老娘放心不下她又回医院了， 没想到睁眼就看到了一个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妇女，跟之前来的大个子有三分相像。 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又提着果篮的。 她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对方是谁。 “你是妈，妈？” 刘母听到这声妈，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她想象过一百种跟二妞重逢的场景，可就是没有眼前这一种。 “哎，妈，妈给你带了点水果……” 刘母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一边低着头擦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拿橘子， “小时候，你，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妈，妈给你掰一个……” 二妞的脸白白的，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刘母看得心如刀绞，可又怕影响孩子的情绪，只能将眼泪往肚子里面咽。 由于太激动，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个橘子掰得磕磕绊绊，愣是十分钟才掰出来一个。 “来，给……” 相较于刘母的激动隐忍，韩云云就冷漠得多。 刘母也没想多，只觉得孩子是一时间没有适应，毕竟两人已经分别了三十多年。 对于二妞来说，她就是一个有血缘的陌生人。 “好酸！” 看着对面的韩云云皱眉放下橘子，刘母讨好似的接过橘子， “也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口味变了也正常，你跟妈说，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韩云云摆摆手，“不用了妈，您就坐这儿跟我好好说说话就成。” 刘母哎了一声，顺势坐在病床边， 二妞懂事，不但认下她，说话还贴心。 就是这么好的孩子，竟然会被病痛折磨，刘母越想越心痛，恨不得代替二妞受罪。 “你现在是叫云云？” “嗯，妈，你喊我什么都可以。” 刘母欣慰，“我还是叫你云云吧，你放心，我跟你大哥肯定不会放着你不救的，京市不行，咱们还可以去国外，只要还有希望，妈一定会救活你的。” 韩云云早上就从值班小护士那里知道了配型结果。 本来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亲人。 她苦涩地笑了一声，“这样挺好，我也不想拖累妈妈跟大哥。” 听到二妞这么说，刘母心里就更难受了， “妈还能做点什么补偿你吗，你想买点什么，吃点什么？” 韩云云虚弱的摇摇头， “妈，我什么都不缺，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刘母赶紧问道，“你说，只要妈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韩云云的眼神从刘母身上抽离，虽然心下也有不忍，可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咬咬牙， “我养母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身体也不好。这段时间为了我弟弟结婚的事更是愁得白了头，我作为女儿看了也难受，就想帮帮忙。” “女方家提出要三转一响跟五百块钱的聘礼，不满足就不结婚，我养母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忍心她难过！” 女方家要求三转一响一个都不能少。 还提出婚后要给女方安排工作。 在这个世界上，老娘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弟弟。 她也心疼弟弟。 来医院之前，还跟弟弟拍着胸脯说，让他只管安安心心的当新郎，其余的事情姐姐都能帮他想办法搞定。 见对面的人愣神，韩云云又喊了一句， “妈？要是太为难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刘母回过神来，又将手伸进了口袋， 存折上是她跟老头子所有的积蓄，一共有一千二百块钱，本来她是打算让大毛跟三毛平分的。 看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人要给…… 第292章 戳穿 “没有，妈不觉得为难，养母养大你不容易……” 刘母将存折掏出来，“这都是我们应该给的，这里面有一千二百块钱，你弟弟结婚应该是够了。” 韩云云看到存折，双眸一闪， 一千二！ 原以为大个子家里也就是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大个子就算是军人，津贴肯定也不高。 他们大杂院里也有当兵的，王婶子家的狗蛋儿哥就去当兵。 说是每个月也只有三十二块的津贴。 没想到大个子的老妈出手就是一千多块！ 早知道她就应该多要一点，老妈住的地方也不好，她还想给她留点钱修修屋顶。 弟弟结婚后更是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老妈说把现在住的房子留给弟弟，自己去外面另外租一间小的。 这些都是钱。 而自己这次看病还花了不少，万一大个子到时候不给自己交医药费，那这些钱也不多。 韩云云眼神贪婪， “妈，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一见面，就拿您的钱。” 话是这么说，可韩云云的手已经往存折本上伸了，她太需要钱了。 医生说她这病只要有钱，还能拖一阵子。 万一呢， 万一能拖到有合适的肾源呢。 刘母知道是亏待了二妞，掏心掏肺都不够弥补的， “是我对不起你，等你好点，要愿意回老家，咱们在一起回去看看，三毛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老是嫌弃他爱哭，不愿意带他玩儿，他现在已经是三个儿子的爸爸了，长得可高大了。” “还有大毛，你小时候最喜欢粘着他，他现在也出息了，娶了个天仙儿似的大嫂，还生了个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闺女，改天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说到这里，刘母一顿， “云云，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了吗？” 她来了几次，听小护士说只有韩母来过医院，也没听护士说过云云的家人， 大毛跟二毛都结婚了，二妞年纪也不小， 该是结婚了才对， “没，我身体不好，谁会要我啊，还不如把赚的钱存下来留给弟弟娶媳妇，将来他生了孩子，也会照看我的。” 韩云云耸耸肩，说得理所当然。 刘母听完就更心疼了。 这孩子心太善良了，自己都成这样了，还一心只为家里人， 是他们老刘家的种！ 恰好这时，韩母提着饭盒过来了，瞧见屋内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就是云云的亲生妈妈吧……” 刘母赶忙站起来，“我是！” 韩母将饭盒放下，跟病床上的韩云云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没露馅儿才笑着道， “怪我，我这段时间忙儿子结婚都快忙疯了，都没时间去看你，那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家底都快被他掏空了。” “我看老姐姐你那大儿子就出息，我还想着让我们家雷子去军营里历练。” 刘母不太习惯自来熟的韩母，没接话，只是含笑摇头。 韩母以为是对方从小地方来的，没听懂她话语里面的暗示，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老姐姐，不怕实话跟你说，养云云我真的是花不老少钱，孩子病了真不能怪我，都是命，但活着的人还得过下去，我看你们家大儿子当兵挺威武的，我也不求你们报答我什么，就把云云她弟雷子弄进部队里，随便安排个职位就行。” 韩母这段时间都在想，要怎么从刘家挂出一层油来？ 钱肯定是要的， 但要是把雷子塞进部队里，好像更划算。 那她后半生就无忧了。 反正是送上门的冤大头，便宜不占白不占。 一想到雷子穿上威武的军装，眼里都在放光， “我这要求也不高，随便安排个军官做做就行，反正就是那种坐在办公室里，不用整天去训练出任务的，我们雷子吃不了那苦。” “……” 刘母淡淡的扫了韩云云一眼，“云云也是这么想的。” 韩云云点点头，“嗯！” “这样啊……”刘母皱眉，没答应也没否定下来，就晾着母女俩。 韩母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愣了一下，又笑着道， “云云从小就跟雷子亲，雷子要是有个好工作，她也能安安心心养病，说不定这病就好起来了。” 韩母说着，眼尖地看到病床旁边的存折，站起来就要去拿。 被刘母眼疾手快的收回来， “这个事儿，不好办……” 刘母从善如流的站起来。 说实话，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有种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待宰的羔羊的感觉。 还待说些什么，一阵凉风从病房门袭来，她转头就看见了儿媳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而且话头也被周婳接了过去， “不是不好办，是不能办！我爱人的权利没有那么大，就是个普通当兵的。” 周婳回想起这几天跟医生们讨论血型的各种可能，忍不住冷笑连连。 这母女俩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都崩到她脸上了。 要钱要工作，利用大毛跟婆婆的愧疚心理，以后还会要什么？ 要房子，要所有财产…… 韩母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这是云云她嫂子吧，话不能这么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了，没准那部队里的军官看咱们雷子长得结实，就特招进去了！” “特招也是有条件的，您儿子是负重跑五公里，25分钟以内，还是单双杠一分钟两百个以上？” 周婳直接呛了回去，把韩母怼的脸色涨红。 雷子从小娇生惯养，确实都不行。 韩母脸色越来越黑，可刘母明显脸色好了很多。 周婳不动声色，之前她想着能从这对母女俩口中套出二妞的真实下落，现在看来她们就纯属敲竹杠，不像是知道二妞下落的样子。 刘母脸色缓了缓，但碍着云云的关系，也不想弄得太僵， 她又开口了， “工作是不行，但……” “但是”还没说完，就被儿媳妇用力给拉住了，那手劲儿大的哟。 刘母乖乖闭嘴。 好吧， 儿媳妇肯定有事，她听着！ 周婳将自己这些天收集的资料拿出来， “韩云云是吧！o型血！” 韩云云一脸懵，“对啊，怎么了？” 周婳笑笑，“我婆婆跟我爱人都是AB型血，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理解，但是这里面有三家以上的血液科医生的权威声明。” “都能证明，我婆婆跟我公公不可能生出一个O型血液的孩子，你不是二妞……” 韩云云大喊，“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周婳，“我也怕弄错，所以……” 第293章 爸爸是这条街最厉害的 “所以，我还特地去了你们所在的住址附近。” 周婳扶着刘母坐下来，怕她心里承受不住，等到安顿好刘母才继续道， “你们母子好恶毒的心，就不怕做这种缺德的事儿会断子绝孙吗？” 刘母越听越迷糊，“这怎么还断子绝孙上了？” 周婳安抚的看了刘母一眼，示意她先不要出声，继续道， “韩桂花，我没喊错你的名字吧，30年前，你因为唯一的女儿生病干起了倒手孩子的勾当，经你手的孩子不计其数，而二妞也是其中一个。” “因为你自己也有孩子，胡同里没人发现，而你也从来不跟买主见面，所以这些年来没有失手过。” 刘母听到这里，唰的站起来，赤红着双目，指着病床上的韩云云， “那她是谁？” 周婳给刘母顺气， “妈，虽然我很想她是二妞，但她不是，她就是韩云云，医院里前不久出现了婴儿失窃，还是李政委顺藤摸瓜找到了疑点，今天早上我才知道，那孩子竟然是韩云云在医院做护工的时候偷出去的。” 前两天请假根本就不是家里有喜。 而是回家处理那个被偷的孩子。 她们以为的找到买家，实际上是李丰收带人将那孩子给解救出来了。 要不是李丰收这几天一直派人在医院附近，压根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韩云云会这么大胆！ 韩家母女听到这话，也震惊了， 特别是韩母，她心虚的脚步一软，就要跌坐到病床上，还是韩云云拉了她一把， “妈，这些都是他们猜测的，根本没有证据。” “砰！” “谁说没有证据？” 韩云云的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刘晟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走进来。 为首的公安举起一张逮捕信， “韩桂花，韩云云，请你们跟我回去一趟，我怀疑你们跟多起婴儿失踪案有关，并且涉嫌勒索，敲诈，证据确凿，走吧。” 刚刚的韩云云跟韩母的话，他们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对话里，已经完全构成了冒充他人进行敲诈勒索， 光是这个罪名，韩母跟韩云云就已经逃脱不了。 人被强行带走。 刘晟扶着呆若木鸡的刘母，“妈，总会找到的，这也是一件好事，二妞肯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等着跟咱们相遇了。” 从医院回来后， 刘母就大病了一场，刘晟虽然情绪稳定，但周婳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眼底藏都藏不住的失落。 家里唯一能开解两位的也就是小橙子了。 过了年，周婳就要下基层三个月， 临走前，她交代小橙子， “奶奶最近心情不好，你要乖乖的，知道不？” 小橙子乖巧地点点头，“麻麻，我都懂，你放心，我指定不打奶奶的屁股，就算她做饭忘了放盐，我也会原谅她滴。” 周婳：…… “行了，你乖乖的就好，别惹事，不能跟胡同里的狗打架，也不许喊小哥跟你去打架！” 小橙子睁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 “万一小胖惹我呢？” 周婳低头，横了奶呼呼的小团子一眼， “小胖还敢惹你？你不是你们学校的大姐大嘛？” 小橙子咬着肉墩墩的小手指，煞有其事的点头，“那倒也是，他们都知道我小哥人高马大，我大哥成绩逆天，我爸爸撒尿最远，我麻麻……” 周婳：…… 这孩子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怎么到大毛这儿就剩下这个优点， 周婳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错。 不过还是板着脸，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 “爸爸的事儿里别出去乱说，谁告诉你的？” 小橙子仰着大大的脑袋，瘪嘴一笑，“嗨，麻麻，这你就放心吧，我当上大姐大也不光光是靠屋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还不懂。” 麻麻说了背心小短裤遮着的地方都是不能让人看的地方。 同理！ 爸爸撒尿远这件事，也在这里面。 再说她当时就是为了糊弄小胖的， 说爸爸能尿到两米开外，没想到小哥居然没否认。 小橙子当时震惊了一上午。 她爸爸果然是整条胡同最厉害的爸爸。 交代完小橙子，周婳又去叮嘱团结， “你是大哥，奶奶最近心情不好，你尽量帮着多干点活儿，我三个月就回来了。” 刘团结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家里都有我呢。” 气氛到最后都有点凝重起来，毛票看看妈妈，又看看大哥， 也跟着表态， “我一定给奶奶哄得开开心心的，妈你就放心去吧，一路走好！” 周婳：？？？ “毛票！！” 团结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脑门上，真是被他这张嘴给气死了，还不如不会说话呢。 “不会说话别说。” 毛票吓得赶紧闭嘴，垂着大脑袋，可怜兮兮的小声嘀咕， “我的意思是让妈妈不用担心，也没错丫……” “闭嘴！” 刘团结气势汹汹的瞪了毛票一眼，毛票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将手死死捂住嘴巴。 周婳好笑，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 “行了，妈妈明天一早就走了，你们好好上学，好好吃饭，奶奶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去找张婶子。” 两个小伙子都绷着脸点头。 小橙子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也能去找张婶婶吗？” 婶婶家也有狗，新来的！ 三丫说可以骑着出门。 想想都威风！ “不行！” 下一秒她亲妈无情的话就从脑门顶顶上飘了过去。 好吧。 三月末， 周婳背上了行囊，再一次踏上了北大荒的旅程， 她这次的基层帮扶点就是三十二团。 临行前， 于主任将这次同去的同事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我交代两句。” “咱们这次去主要是改善当地群众的生活质量，之所以选你们两个，主要是因为你们都提到大棚蔬菜，我认为可行性很高，上面也很认可你们的想法。” 于主任跟区领导立了军令状。 老领导他们都关心小周论文里提到的大棚蔬菜，只要小周这次去把这门技术落实下来。 回来，那就是区农业局的大红人，肯定能提前转正。 半年后还能赶上评职称。 实际上，老领导已经跟自己打过招呼了，小周就是在京市露脸不够，其他方方面面都很出色，这次也就是外调给个机会。 只要完成得漂亮，回来后升职是铁板钉钉的事！ 第294章 再次回到北大荒的排面 北大荒， “停停停……” 金团长扬手，制止了踊跃发言的群众，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已经“黑”化成同类的周卫兵， “卫兵，你来说说，你是周主任的亲弟弟，知道周主任喜欢什么，咱们要欢迎人家，就得以人家能接受的方式，不能搞形式主义。” 被猛地点名，周卫兵卷了卷裤脚，往桌子上一站。 那家伙，小气质拿捏得十分到位。 “大家好，我，是周主任的弟弟，我叫周卫兵……” 他说完，还给自己自动停了一个小气口，为的就是让台下的知青鼓掌。 果然台下掌声轰鸣，十秒钟都没能停下来。 还是周卫兵适时的扬手喊停， “我三姐这个人就不好排面，实实在在的就行，我提议咱们杀一头羊，烤全羊怎么样……” 周卫兵说完，台下有位壮实的妇女同志也举手赞同， “我同意，周主任跟我从前还是邻居了，她最喜欢做好吃的，咱们这块儿的羊都是听着嘹亮的歌声长大的，那质量肯定比京市东来顺好吃，咱们让周主任吃上就舍不得走了！” 说话的是吴秀丽。 现在吴秀丽高低也混上了一个小头目，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看羊。 她的话音落下，得到了大家伙的一致认同， “对，周主任还喜欢吃我家的酸菜呢，今年我不光腌了酸菜，还整了一坛子酸辣椒，到时候我都贡献出来，保证把咱们周主任留下来。” 这次说话的是春娥嫂子， 自从家属区里走了周主任后，春娥嫂子的酸菜都没消处了，每次腌酸菜都忍不住多腌上一坛子，想着哪天周主任回来了，能吃上一口酸劲儿十足的酸菜。 盼了两年可算是盼来了这个机会。 有了春娥嫂子的提议，家属区好多嫂子都开始报自家的拿手菜。 大家伙七嘴八舌，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比过年还要热闹了！ 金团长越听越觉得烤全羊这事儿靠谱，到时候开个篝火晚会，也让周主任看看，这美丽的北大仓。 “行，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到时候咱们肯定还是得去迎一迎，就一个目的，让咱们的小周主任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 小周主任要回到北大荒这消息不单单只有三十二团收到了。 那金鸡屯的知青点也收到了。 陆婉晴把元宝哄睡后，就在炕上跟方志兵商量上了， “婳儿要来，咱们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 方志兵搂着胖乎乎的媳妇，点头，“你说怎么表示就怎么表示，咱们家的钱放在哪儿你都知道。” 自从有了孩子，方志兵赚钱就更努力了， 一个星期总要去一趟黑市，他也不做基层了，就做幕后的总代理商。 短短三年过去，还真就积累了不少的家当。 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可是媳妇说还有几年就会开放私人买卖，到时候也不会再打击倒买倒卖了。 所以这钱就都在他这儿攒着。 万一那一天真的来了，方志兵想用这些钱干个小买卖。 至于现在的工作，机械厂好是好，但干着太没劲了，况且这规矩那规矩的，他受不了，挣得也不如他的副业多。 到时候要真的有媳妇说的那个啥改革开放，他就像媳妇说的那样，下海做生意。 他都想好了， 媳妇喜欢漂亮衣服，他就卖女装，到时候让媳妇天天穿新衣服。 老丈人喜欢修电器，那就给开个电器厂，让老丈人去当厂长，一厂子的电器都让他管，还得是那种销往国外的，全部都写着鸟文的那种电器。 钱这一块倒还好，他也不缺。 媳妇不喜欢管这一块，所以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在他手里， 现在不多不少有五千块了！ 那搁在过去，高低是个地主老财。 不过现在不能张扬，等再攒两年，到媳妇说的那个78年的开放，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能有个万元户。 所以对媳妇要给好友送点啥，土财主方志兵大手一挥， “要不咱们给她弄点票？那种能买收音机还能买自行车手表的工业票，她现在高低也是个干部了，不得有点像样的东西？” 陆婉晴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方大哥，那会不会特别难弄，咱们还有钱吗？” 方志兵听了好笑，他们家别的可能缺，但钱票这一块还真不带缺的，要不是怕太显眼，他多想给傻乎乎的媳妇打十个金戒指，一根手指头一个。 就她媳妇这双城市人的小手带上金戒指，肯定闪瞎一众人。 “你放心，你男人本事打着呢，别的没有，几张票还是不难弄的。” 陆婉晴松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管钱，费脑筋，村里那些嫂子说的没错，一孕傻三年，元宝今年2岁，加上怀孕，她可不就是傻了三年！ 带孩子已经用光她所有的脑细胞了。 不过一想到婳儿又要回来，陆婉晴的心情美滋滋的，两口子忙活了一通，就在她累的快睡着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一句， “明天你抽空跟我妈说一下她干闺女要来的事，老两口早就望穿秋水了！” “行，我明天去给爸打水的时候就说。” 陆婉晴翻了个身，抱着软乎乎的元宝，自己又被宽大温暖的方志兵拥着。 一家三口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 火车渐渐驶入齐市， 尽管现在已经到了阳春三月，可越往这边越冷。 感觉空气里都是冰渣子。 周婳一早就准备了大毛让带上的军大衣。 这会已经果断穿在了身上。 “还是你明智啊……” 柳眉看到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周婳扬唇一笑，“我在这边待了三年，经验比你丰富！别看现在是三月了，但好多地方的冰都还没融化了，下车就更冷了，有啥厚衣服你赶紧都穿上。” 柳眉听到这话，也从行李箱里捣鼓出了最厚装备， “也不知道咱们去的这地儿荒凉不，我听说现在这边还有好几个生产兵团过得都挺艰苦的，冰雪封山的时候，连粮食都吃不上。” 她不知道具体的落脚地，就大概听说过这边条件艰苦。 当然也听过三十二团的光辉事迹。 不过对于从小在京市长大的柳眉来说，就算那里再怎么富饶，也不可能跟京市比啊。 从火车外的场景就能感受出来，这家伙万里冰封啊……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难免会有落差感。 不过还好，她自制了一些蘑菇酱，还买了十几个馍馍、 要真是没有吃的，还能垫补一下…… 第295章 这场面有点大 火车进站， 广播里， 播音员用标准的京市方言一次又一次地播放着所到站点。 柳眉激动的捅了捅身边的人， “下车了，赶紧的……” 早就在到站前十分钟，她就整装以待。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就跟出门春游的孩子一样，出门前就兴奋的睡不着，到了火车上，那更是看哪儿哪儿都新奇。 馍馍已装好，这苦日子她要来了。 周婳行李不多，背上背包就准备下车了。 能带回来给乡亲们的东西，她都往空间里装了，主要也就是京市的一些糕饼，再就是给陆婉晴儿子的见面礼。 这两年多一来，她一直都跟陆婉晴有书信来往，更是知道哦不少关于元宝的去世。 为了对得起大姨这个称呼，她可是收罗了不老少的礼物。 两人随着人群涌下了车。 齐市火车站是一个经停点，下车的人并不多，周婳跟柳眉很快被不咋汹涌的人群挤到了站台。 由于这两天柳眉的兴奋劲儿，所以几乎是两天一夜都没有睡觉。 这会站在踏实的站台上，她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小周，咱们是得自己想招去，还是那边会派人来接啊？” “不知道。” 这会团里面应该都忙着上工，也不知道金团长有没有空来接，周婳的目光在站台边扫视了一圈， “没事，今天是星期四，营地的车应该会过来采买物资，咱们跟着车一起回去就行。” 一说到营地的大东风，柳眉的小眼神就来劲儿了， 她在大院里长大，小时候就总看到弟弟跟着养父坐着威风的大货车出去，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从来不敢奢望，那样威风的车能载着自己出去。 能在这里坐上大东风，柳眉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从站台往外走，柳眉感觉这边的人多数都穿的比较沉，基本上就是黑色加灰色，不过衣服上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补丁贴补丁。 甚至还能在当地的人中间发现不少有肚子的中年妇女。 这在京市都是少见的，现在大家伙肚子里都缺油水，还要干大量的农活，日复一日的忙碌下来，很少能积攒下余肉。 就算是京市也没有富态的人。 她去过京市的郊区农村下乡，那边的农村一到冬天就只能吃白菜萝卜咸菜，一个冬天下来，人都吃成菜叶色。 而这里的群众好像不一样，他们不但在体型上富态，面色也是红润的。 就连神情都是满足祥和的。 柳眉在心里暗暗心惊，同时对这次要去的三十二团就更加好奇了。 这边是市区，可能日子过得好一点也是正常的，到了生产兵团那边肯定就不是如此了。 她听说过这边兵团的一些情况，有冻死人的，还有饿死的。 几年前闹干旱，颗粒无收的时候，就饿死过不少人。 不过还好，她这次来带了十几个馍馍，还从黑市里买了一些米粮带上，要实在太艰苦，她就偷偷开小灶。 至于肉啥的，柳眉根本就没想过。 能过下来再说。 两人从火车站出来，时间赶得刚刚好，回营地的大货车正巧停在火车站的招待所附近。 周婳招呼柳眉赶紧过去，柳眉也不含糊，扛着一个大包裹就跑了过去， “是小宋？” 驾驶室里是腿受过伤的小宋，明显比几年前要老成了很多。 小宋现在是三十二团的运输队长了，他的腿虽然有小毛病，但不影响开车。 而且三十二团会开车的本来就少。 小宋有这个技术，金团长主动让他挑选了几个小伙子，一起把三十二团的运输队给干起来了。 今天听说的来的是周主任，小宋才亲自上阵。 平时他更多的时候是在培养司机。 “周主任，我今天是特意来接你的，团里都准备好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这一片变化可大了。” 周婳嘿嘿一笑，“走，领我去看看。” 说着便翻身上了货车。 柳眉看着高大的货车本来还激动的，但看到周婳那英气的翻身上车的动作就emo了， “小周，你这动作也抬利索了，有啥技术要领不？” 眼前这辆大东风可不比以前了，是加高款的，能栽五吨货，所以这爬起来也就有一定的困难性。 周婳身手很好，臂力在刘大团长的熟练下，徒手抱起来一头小牛犊子是不成问题的。 上车当然也就是小意思。 可柳眉是个地地道道的城市女。 她短暂的知青生涯干的力气最大的活儿也就是捆麦子，抱麦子。 爬车还真不会。 最后还是在周婳跟小宋的帮助下终于上了货车。 车上就有不少采买的东西，铁架子，煤球，还有几个大罐子…… 当然还有几个穿着朴素的军嫂跟村民。 他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拿着一些土特产， 有的提着满篮子的香梨，有的背了一背篓的苹果，还有两个提着土布包裹，从柳眉的角度看去，全是上好的羊毛…… 柳眉作为华夏首都的城市人，看到那香梨，那苹果，那羊毛，又一次震惊了。 她没见啥见识的捅了捅身边周婳， “小周，这里人过得都挺滋润的哈……” 周婳循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几个军嫂，有点面熟，但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谁了， 只能冲对面人点点头，小声回柳眉， “于主任有远见，这边适合搞大棚蔬菜，能给咱们提供津贴支持。” 柳眉也感叹，果然领导就是领导。 在摇摇晃晃中，他们越走越荒凉。 路过的间隔带大雪覆盖，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很快，柳眉的那个热乎劲儿也渐渐凉却下来。看来营地的军嫂们吃得不错，村民还是需要她的。 这个自大的想法直到进入了前进大队，柳眉才彻底被征服！ 现在的前进公社已经不比往昔。 这几年的改变是巨大的，村口铺了沙子路，车子直接能开进前进大队。 而村口还竖起了广告大招牌。 优秀大队，示范村！ 马路两边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排的村民，还有自发而来的军嫂。 车子停在路口， 周婳懵懵的下车，很快就有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给她献上了鲜花， “周姐姐，欢迎您回来。” 第296章 这是天堂吧！ 来献花的是十六岁的三燕儿。 三燕比之两年前褪去了羞涩，出落的大大方方。 身上更是有一股子书卷气，眉眼五官还有点二喜的样子。 周婳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小姑娘， “三燕？” 三燕笑嘻嘻的，“我嫂子说今晚上团里有活动，等明天空下来再请你过去吃饭。” 周婳点点头，三燕下去后，接下来是金团长亲自送花环。 好一派花团锦簇。 把一旁的柳眉都给整羡慕了。 小周在这边可真受欢迎，不过谁能告诉她这个农村的路为什么这么宽，路面上还停着好几辆大东风。 这车现在已经遍地都是了吗？ 这还没把柳眉给震惊完，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柳眉才是彻底惊讶地合不拢嘴， “妈呀，杀了两头羊，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要杀羊？” “那是烤全羊吗？妈呀都是肉！” 柳眉默默地把自己的蘑菇酱放回口袋，至于馍馍，算了，肉都送到嘴边了，不吃还怪不好意思的。 谁也没告诉过她，能在这个乡旮旯的地方吃上烤全羊啊！ 很快就有来帮忙的军嫂给她解惑了， “柳同志，您还不知道呢，这都是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才杀的羊。” 柳眉眉眼一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们人还怪热情的咧。” “那可不是，柳同志这样的人才能来咱们这个地儿，是我们的光荣。” 柳眉就觉得，这里人不光热情，嘴还挺甜，说话也好听。 顿时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了极大的热情，她要在这三个月里，把毕生所学都挥洒在这片黑土地上。 柳眉这边美滋滋地啃着烤羊腿。 那边迎接周婳的，则是一茬又一茬的送礼环节， “周主任，两年不见，你咋又年轻了，还是那么好看，这是农场的去年下树的苹果，我从地窖里刚拿出来。” “周主任，这是我做的冻梨，您拿回去尝尝。” “周主任，还有我，春娥嫂子，还记得不，您不是最喜欢吃我腌的酸菜了，我今年多腌制了两缸，想着您啥前儿回来……” 工作还没开展，周婳的肚皮可是吃的饱饱的。 —— 而跟三十二团截然相反的是， 陆宝也下乡了！ 她的帮扶地点是离三十二团十公里不到的红星农场。 红星农场去年就已经转成国营农场了， 原因是红星农场产量低，上面决定把归属权还给国营农场。 所以作为关系户进农业局的实习生陆宝来说，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到红星农场。 本以为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事情不是这样的。 红星农场主要经营的是好几个国营猪场，而来的也不是时候，国营农场的负责人许亮告诉她，这次她主要负责是养猪的技术实施。 “专家同志，我可算是把你盼过来了。” 许亮把手往身上擦了擦，不容分说的握住陆宝的手，眼底全是希冀的光， “我这才跟上面打报告，派一位懂技术的养猪人下来，没想到组织这么快就给我们送人了。” 陆宝一脸懵逼， 什么鬼？ 养猪技术员？ 她真没有这个技术啊！ 但来都来了，陆宝咬咬牙，“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就去养猪场那边看看。” 只有三个月的帮扶时间，她只要熬到夏天，就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回到京市。 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留在京市，买四合院，找一个家底硬的，好好躺平享受一辈子。 都说女人不能太贪心，可她一个拥有金手指的穿越人士，凭什么不能既要又要。 许亮领着陆宝到了养猪场的值班室。 一排平房，六间屋子，屋里屋外都黑乎乎的，值班室没有篱笆院子，就连墙角跟还烂了一脚。 陆宝站在臭气熏天的值班室外，皱眉不满道， “许同志，我是京市派下来的技术干部，你们就给我住这样的地方？” 许亮抱歉道， “同志，咱们红星农场就这条件，比不得红红火火的三十二团，眼下这批要出栏的猪就是我们的希望。您今晚就忍忍，明天等我申请的经费下来，我再带您去市区的招待所，您放心，对您这样的专家同志，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红星农场的产量比如三十二，所以作为负责人的许亮就想弯道超车，他们那边养牛养羊，那咱们就搞个猪场。 要是能把整个黑省的猪肉都承包了，年底的时候，他指不定也能混个先进。 可哪里会想到，猪场是建起来了， 军令状也立下去了，还跟农村信用社借了一万多块钱买猪崽子，担保人找的还是老金。 红红火火的日子还没撑两天， 快出栏的猪就开始病殃殃了，这个月都死了几十头了…… 要这一茬猪都死光了，他可就没办法再去见老金了。 现在除了三十二团那边，黑省的好几个农场都缺资金，四处都是伸手要粮食的部门，又加上现在很多生产兵团都转成国营农场了。 大家伙都憋着一股劲儿，不是不帮，是都没那功夫帮。 总而言之， 这边的形式还是很微妙的，所以才有跟上级领导商量，申请农业专家，技术人才一对一的帮扶下乡活动。 只是许亮万万没想到，他的申请报告昨天才打上去，今天这专家就下来了。 人还挺年轻的。 不管了，只要能解决他的问题就行。 许亮笑眯眯的，“专家同志，您放心，咱们猪场几个负责人都睡在这边，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陆宝这边听了，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住处了，叹了一口气， “行吧，我这人对卫生条件要求比较高，你明天必须得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不然我睡不好觉，可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 许亮陪着小心，“保证让专家同志满意。” 等陆宝安置下，许亮转身又去了老乡家里，自掏腰包换了一只鸡，托老乡给炖了给陆宝端过来。 许亮自从接手这个国营农场后，记不得已经是多久没有吃肉了。 本来想着，叫上几个值班的同事一起跟专家吃的，正好可以商量一下给猪崽子治病的章程。 哪想到专家同志端了碗就把他拦在了门外， “许同志，辛苦你了，明天记得一早接我去招待所。” “砰!” 许亮眼睁睁看着一锅香喷喷的香锅鸡消失在了眼前…… 第297章 两个专家的区别 三十二团， 周婳这回来是作为技术骨干下乡回来的， 所以财大气粗的金团长给直接安排了附近的招待所，吃好喝好就让小宋将人都送过去， “小周，你别看咱们团地方偏僻，但配套还是齐全的，年前公社就跟乡镇申请，把咱们大队部那里建成了一个招待所，那卫生条件都是按照干部招待所的标准来的，我这次听说京市来人，早就给安排好了，你跟柳同志就住在那边，我会派专车接送。” 周婳是没想过这回来，待遇会这么高，招待所她坐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就在大队口，还是以前妇联那个院子改建的，离三十二团这边还是有些距离。 周婳笑笑， “招待所我就不住了吧，我记得团里面不是有值班室，您给我均出来一间就行。” 金团长坚持， “哎，您这次来算是专家，我们对待专家同志都是这待遇，再说要不是你，这一片地方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改变。” 说完，金团长敲了敲烟袋锅子， “小周，你是不知道，咱们附近的好几个生产兵团现在都在亏损，伸手向国家要钱，只有我们年年增产，不但自给自足，还能给组织交上去不少粮食。” “现在来咱们这儿参观的，学技术的人不在少数，招待所只要一到农耕期就是满的。” 不光光是这样，刚刚转国营的农场还会请专家团下来指导。 金团长听说后，也赶了一趟时髦，凑热闹请了一回专家团，来是来了，他是管吃管喝，还得全天候地陪着，补贴了不少经费，最后问题压根没解决。 就比如这段时间发生的猪瘟。 他们团也是有养猪的，只不过规模不大，但也没逃掉。 在死了第八头猪的时候，金团长就请来的所谓的专家团， 专家团来后，好吃好喝开开心心的住了十天半个月， 结果专家胖了，猪没了！ 到最后也没治理好，拍拍屁股就走了。 瞧瞧！ 就还得是周主任，她不但不要求住招待所，还主动要求到群众中去， 就说当初推荐周主任去上大学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周婳客气推脱了一番，得知招待所那边都安排好了，她也就没有再多事，好好的睡一个晚上，等到明天再去团里面走走。 今天吃烤全羊的时候，老四跟她打听有没有治理猪瘟的办法。 周婳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黑省今年这一片都在闹猪瘟，他们团损失的还算少的，隔壁红星农场主打一个搞猪场， 每个月都会有一千头的病猪崽子出栏。 要再拖一两个月，怕是今年猫冬，黑省这边的猪就死绝了。 周婳心里琢磨，黑省这次之所以要跟京市申请技术援助， 大棚养殖可能还是次要的，怕为的就是这次大面积的猪瘟事件。 晚上等柳眉睡下了，周婳就赶紧进入了空间，用词条搜索功能收缩出了不少关于猪瘟的解决办法。 具体要怎么办，还得是看看明天的情况。 心里有底之后，周婳也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 红星农场这边的值班室里， 陆宝就睡得特别的不踏实，她穿越来之后就一直在沪市，好歹是国际大都市。 就算他们住的是筒子楼，可条件也算得佼佼者了。 后面去京市上大学，条件也算优越。 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她才真正是开了眼界。 土炕上面铺了一床草席子就叫床了，被子是缝缝补补的大花棉被，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上面大大小小泛黄的痕迹。 放到鼻子下闻一闻，一股子霉味。 晚上躺在梆硬的炕上面，北风嗖嗖，臭气熏熏…… 陆宝哪里受过这种罪，原以为京市四合院已经是下限，没想到还有更下的地方。 反正她是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上，陆宝盯顶着肿胀的眼睛，找到许亮就开始提要求， “昨天那个环境我是真睡不了，睡不好，我就没办法工作，请你今天务必要帮我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招待所。” 许亮一听，皱眉点点头， “行，等咱们去看完病猪，我就带你去。” 陆宝已经将行李箱提出来，横眉冷对， “许同志，这就是你们对待专家的态度？我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来，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你还让我去工作？” 陆宝没睡好，火气也大， “我今天要睡一个美容觉，等过两天身体上缓过来才能去看你们那些药死的猪。” 许亮忍了再忍，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京市来的专家本事不一定有，但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大。 这边都火烧眉毛了，专家居然还要睡美容觉， 可专家是好不容易请过来的，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请的来。 许亮忍着火气，将陆宝送到了离这边最近的一个乡镇招待所，又自掏腰包在国营饭店给专家买了两个硬菜。 等到陆宝吃好喝好，又睡了一上午。 许亮才陪着笑脸让服务员请这位祖宗下来， “你敲门的时候尽量保持微笑。” 服务员好笑，“许场长，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对待人这么有耐心，是您亲戚啊？” 许亮心里的无明火越烧越旺，这要真是亲戚倒好了， 他豁出去也要骂两句， 关键是这位祖宗是京市来的专家，听说还是个清北的大学生，这要是能解决猪瘟的问题，他给人磕头都行。 “是专家，这要是我亲戚，我能惯着？快去吧。” 服务员是二十分钟后回来的，望着许亮抱歉地摇摇头， “许场长，我给您叫了，态度还特别的诚恳，人家说今天累了，明天再去……” 许亮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说了一个行，然后就转身走了。 招待员没说的是，这位专家气性够大的， 她足足敲了有一刻钟的门，里面才有动静。 结果开门就是破口大骂。 “哎……” —— 周婳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 第二天一清早，她就起床小跑了两圈。 现在的空气质量好，能多吸一口是一口。 等她跑完步回来，柳眉已经穿戴好准备出门了。 “小周，走，咱们今天去考察一下土地情况，让我把知识都挥洒在这片黑土地上。” 周婳顿了一下，好笑的摆摆手，“不着急，我们去看看猪场的情况先。” 第298章 解决猪场问题1 周婳带着收集好的资料，找到了周卫兵， 周卫兵现在主要负责的是养殖场这一块儿，其中就包括了这次新开了小型猪场。 “三姐，你不用休息一天？” 周婳摆手，“去看看吧，我这次回来正好收集了不少关于养猪的书，昨天听到你大概说的问题后，我顺便就整理了一下，咱们趁着天气还比较寒冷，尽快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周卫兵点头， 确实，如果天气温暖起来，猪瘟传播的速度就更加快了。 到时候不光光是猪崽子的问题，有可能还面临整个养殖场的问题。 话不多说，周卫兵带着周婳就往新开辟出来的猪场走， 而全程没有说话，认真跟着的柳眉简直是大开眼界，从前她还有这种京市人的优越感。 可自从跟周婳相处了这几天后，她的三观都在不停的刷新。 她， 是怎么能会这么多东西的，昨晚上自己在睡觉。 而周婳却是在整理资料，真的，柳眉自叹不如。 不过她的这些小心思，前面的周婳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还在脑海里回忆后世关于猪瘟的事。 在后世，周婳也曾不幸经历过猪瘟， 19年的非洲猪瘟在整个华夏肆虐。 她记得当时猪肉价格疯长，一斤排骨已经卖到六十。 她有一个孤儿院的好友家里就是搞养殖场的，那一年他们家的猪全死了，给她打电话视频的时候，人坐在猪场外面掩面痛哭。 最后国家爸爸出手，才渐渐稳住了局面。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 一行人就到了猪场外，猪场所在的位置离牧场距离很远，周婳在心里暗暗点头， 老四这脑子还算灵光。 周卫兵从值班室里拿了几个口罩， “三姐，味儿有点大，这是按照你给我说的那个方法制作的口罩，咱们进去带着，也防止生病。” 周婳点点头，给柳眉也拿了一个。 猪场里面还有另外一批省里面下来的养殖专家，看到周婳跟柳眉进来，下意识的皱眉看向周卫兵， 周卫兵赶紧给人介绍，“林科长，不知道您今天过来，这是我们从京市请过来的技术专家周同志跟柳同志，过来也看看猪场的事。” 都戴着口罩，林科长只觉得对面的人长得面嫩，年轻，就这样的人也是专家？ 专家可真不值钱。 早前听说这边也请过一批专家，不是照样没把问题解决了。 这个老金还是不死心，京市坐在办公室里面的哪里懂得这些。 还得是他请来这些老革命才懂得这些。 林科长冷笑一声，“既然你们又请了专家，那我就先带着我的人回去。” 他倒要看看，老金那个傲娇鬼是怎么求到他份上的。 周婳没管看热闹的林科长，她戴好口罩后，就径直走进了猪场。 看到一窝一窝病殃殃的小猪崽。 她下意识皱眉。 首先，这个猪场通风不够。 她刚进来，猪粪，死猪的臭气就铺面而来。 猪粪在这里面发酵，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上些许，很容易滋生细菌。 其次，除了戴口罩，进猪场也没有换衣服的消毒程序。 虽然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可是穿个水鞋，带个手套还是可以的吧。 这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直接用手。 再者，病猪虽然都有做简单的隔离，但都在一个区域内，做了约等于没做。 周婳看向周卫兵，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有做消毒吗？” 周卫兵茫然，“……” 周婳又问，“病猪有火烧掩埋吗？” 周卫兵继续茫然：…… 问了几个问题，周卫兵都回答不上来。 周婳就明白了！ 还没等她出声，刚刚的林科长去而复返了，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卫兵啊，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专家，这调调起得可真高，咱们这是养猪，又不是养儿子。” “这不干净，那里不对的，我严重怀疑你们请来的这个狗屁专家压根就没有养过猪。” 林科长不客气的看向周卫兵，“我劝你还是尽早把这位祖宗送走。” 周卫兵怔了一下，刚想反驳， 一直没说话的柳眉听不下去了，“那我也真诚地建议卫兵同志把您这个只管放屁的老头子赶紧送走。” “还有，我也不知道是听见哪头猪说要走的，怎么又回来了？” “你这个黄毛丫头说谁呢！” 皮肤黝黑的林科长被气得破口大骂。 周婳特烦这种倚老卖老的人，十分认真地回他，“说你，请你滚出去。” 林科长被骂，在几个老同事的面前挂不住，一甩衣袖， “就凭你们？两个黄毛丫头还想指手画脚，我林斌那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 说完狠狠瞪了周卫兵一眼， “卫兵，我是看在老金的面子上才过来帮帮忙，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也不热脸贴这个冷屁股，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这两个小同志要能把猪瘟的问题解决了，我林斌吃屎三斤！” 说罢，转头跟身边的小助理道， “走，红星农场那边早就请我过去了，既然人家的猪不想要了，我拦都拦不住。” 恰逢这时，猪场有个养殖员急急忙忙跑出来， “周队长，不好了不好了，昨天那头要生产的花猪难产了！” 走到外面的林科长听到这，脚步顿了顿，来活了！ 嘲讽的看着周婳， “小同志，嘴巴这么厉害，接生你会吗？别光说不练假把什。” 刚刚气焰嚣张的柳眉听到这活儿，心里也发虚，小心翼翼的去看周婳， 给母猪接生，这还真是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也不知道周婳会不会。 周卫兵倒是会，毕竟他是噶过公牛的人，但昨天那头花母猪传染上了瘟疫，这胎怀相不好，很有可能出现血崩。 他也看向周婳， “姐，花母猪情况比较复杂，要不……” 周婳大手一挥，“走，去看看。” 她上辈子给猫咪嘎过蛋，还在宠物医院帮猫咪接生过，技术要领都掌握。 问题应该不大。 周婳趁着走进去的功夫，让周卫兵去准备消毒水，提神的中药水，还要了干净的稻草若干。 很快， 几人就来到了母猪生产的猪栏。 第299章 接生 花母猪的肚子非常大。 周婳戴上手套，又给自己弄了一套装备，几乎是全副武装才进入猪栏。 此时的母猪躺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 没有嚎叫声，也没有挣扎声。 在长达两年的工农兵大学里，周婳是学习过母猪产后护理的，加上前世的经验，应该问题不大。 周卫兵看到三姐换衣服，也穿上了平时的旧衣服，站在旁边，准备搭把手。 一直懵在原地的柳眉虽然抗拒，可周婳都进去了，她也好奇，跟在周卫兵后面进了猪栏。 至于刚刚还自诩本土专家的林科长，他没有进去，就想等着对方出丑。 所以这个狭小的地方就形成两派人。 周婳吩咐， “这样下去不行，提神的中药水煮好了吗？” “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母猪这两天要生产，药材周卫兵有提前准备好，不一会就让知青将中药水拿了过来。 周婳点点头，“灌下去！” 一声令下，柳眉跟周卫兵两人合力给母猪灌药。 药喝下去，母猪来了精神，嗷呜嗷呜嚎叫起来，整个猪都亢奋起来。 周婳又让两人摁住母猪，自己上手摸了摸母猪的肚子， 好家伙， 难怪会难产， 别的母猪一胎也就是三四个，这里面保守估计有十个！ 时间紧任务急。 周婳也没顾得上跟周卫兵和柳眉解释，开始上手给母猪按摩，等到母猪渐渐安静下来，她才是试着接生。 一个， 两个， 接下来是三四个。 母猪的力气耗尽，躺下来不肯动弹。 周婳继续让柳眉给母猪喂药。 直到母猪将肚子里的猪崽子下出来了，周婳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数了数，地上一共有十一个。 还真是超快顺产啊。 “现在天气寒冷，清理出一个干净温暖的猪栏，地上要多铺干草，还有一定要提前消毒好。” 周卫兵听完立马吩咐猪场的知青去办了。 而周婳洗干净手，出了猪场才注意到了一直没走掉的林科长， 她惊了一下， “哟，您还没走呢，是要留下来帮忙清理猪栏吗？” “没，才没有！”林科长的脸火辣辣的。 看着满地脏污，还有这个白雪一样的女同志，林彪有一瞬间的恍然。 刚刚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同志是在给猪接生？ 小猪崽都活下来了，而母猪也窝在干草上休息。 不， 它们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他要留下来。 看看这个女同志到底还有什么把戏，还有刚刚那个中药水是什么水儿？ 母猪生产脱力，居然喝了就能清醒过来。 周婳不知道林斌这些小心思，给母猪接生完，她就去了周卫兵的值班点， 将之前在空间收集到的消毒方法，消毒水配比，猪栏的远近等等整改规则都交给了周卫兵。 周卫兵拿到方案后，立马叫上了几个知青一起商讨整改规则的可行性。 开完会，各司其职。 大家伙都马不停蹄的将猪场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打扫， 严格把病猪死猪隔离开来，将已经不行的猪进行火化掩埋。 周婳跟柳眉也没闲着，配消毒药水，配治理猪瘟的中药水。 将药水给那批病情不太严重的病猪喂下去。 等到这一切都忙活的差不多。 天色也晚了。 周婳回到值班室的时候，才发现一天都没有怎么进食，她跟柳眉两人都饿得前胸贴背后。 好在这个时候，陆婉晴带着元宝来送饭了， “就知道你们还没吃，我一早上来找你，就听说你去了猪场，先吃点垫补一下。” 元宝穿着大红袄袄，头顶上还特意点了一个小红点点，看着周婳， “你就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周婳蹲下来，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叫方淮安？” 元宝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登时睁大了眼睛，“你是咋知道我的大号的?” 周婳若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不但知道你的大号，还知道你的小名叫元宝？” 元宝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小家伙转身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不枉我今天出门点了红点点，婶婶可真聪明。” 周婳吃饱了饭，又跟陆婉晴说了几句，就去猪场巡视了，母猪跟猪崽崽还在危险期内，今天晚上还是要多加关注才行。 她跟几个值班的知青排了一下班，大家伙轮流照看。 就连林科长也在其中。 这家伙把他看的眼花缭乱，不夸张的说，现在这个猪场那简直是比他们家还干净。 心里暗暗记下来，说不定以后其他的农场也能用上。 这一晚上漫长又短暂。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本来奄奄一息的母猪恢复了活力，而十一只猪崽崽都活了下来。 一整个晚上，猪场没有一只病猪死亡。 而且本来得了猪瘟的病猪都恢复了活力。 到中午的时候，周婳又巡视了一遍，才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猪瘟应该是彻底控制住了， 交待了周卫兵，“药还不能停，就按照我给你的方子，将药水跟药渣拌到猪食料里面。” 周卫兵感动的简直热泪盈眶， “三姐，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别的不说，如果咱们得病猪都好了，这个功劳绝对是你的，回头我一定给你写一封大大的表扬信。” 周婳浅浅一笑， 这种好话可以多说一点。 功劳自然是她的。 就是这种高光时刻，还怪想念大毛的。 也不知道他在京市的军事演练怎么样了。 —— 京市， 四合院， 几个小崽子坐在饭桌前，都是无精打采。 小橙子挂着鼻涕泡泡，最先发问， “爸爸，怎么妈妈才走我就想她了……” 毛票也举手，“我也想了，妈妈都好久没有离开我们了，她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刘晟：…… 团结也垂头，今天胃口不好，不易吃饭！ “我也难受，要不我们给妈妈写信，把你们想说的话都寄给她。” 刘母忙不迭的点头， “行，让团结写，就说我们在家都挺想念她的。” 小婳走之前刘母还一心挂着二妞的事儿，可小婳一走，她奇迹般的就痊愈了。 没有儿媳妇在家叮嘱着叮嘱那儿。 她真不习惯。 第300章 梦里，媳妇的发丝 入夜， 刘晟躺在床上， 心里空落落的， 军事演练结束了，他喜提了三天的假期。 若是平常，媳妇在身边，此刻他肯定是忙得不亦乐乎。 可现在，他只能靠着媳妇的枕头一解相思。 闻着枕头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闭眼便是媳妇躺在上面各种娇媚入骨的姿态。 她或嗔，或怪，或哭着求放过。 一幕幕回忆下来，刘晟体内燥热翻涌。 捏着枕头的手青筋暴起，冷硬的面庞上慢慢沁出一层汗珠。 现在是三月底， 屋外冰霜肆虐，屋内气温斗升。 枕头上还残留了几根乌黑柔软的发丝，他一根一根拾起，勾缠在自己绷紧的小臂上。 感受着发丝的温度，看着它们一点点缠绕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想起媳妇那张白嫩似雪的脸蛋，媳妇不光光是脸蛋白皙，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白玉一般， 除了头发和…… 想到这里，刘晟忍不住用手触摸了一下媳妇的发丝，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若媳妇还在，他们现在会做什么？ 刘晟下颌绷紧，人从床上走到了床边，手上还不舍的捏着占有媳妇的气味的枕头。 拉灭了昏黄的灯光。 屋外便再也看不到屋内的情形。 刘母抱着小橙子在屋内走了一圈，指着灭了灯的房间， “瞧，我就跟你说爸爸睡了，小橙子还是跟奶奶睡吧。” 小橙子讷讷的点头。 哄睡小橙子，刘母担忧的又往狗儿子的房间看了一眼。 瘾，这么大么？ 刚刚他可是看到儿子从床上走下来，站在床边拿着什么嗅。 然后就关了门，关了灯！ 一个大男人还能干什么！ 刘母叹口气，这小婳要去三个月呢。 狗儿子可别整出啥病来。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而屋内， 一阵压抑的低吼声后，动静总算是停了下来。 刘晟没着急开灯，而是手忙脚乱地清理了一下战场。 兴许是憋得太久，战场有些过于混乱。 床单，枕头什么的都是要换下来了。 至于裤子也弄脏。 摸黑将东西收拾好，观察了一下刘母跟两个男孩子的房间，发现他们都熄灯后，刘晟才偷感很重地将手电筒打开。 穿好衣服，抱着床单跟枕套去了厕所。 大冬天的，水龙头的水冰的能将人冻死。 刘晟看着脚盆里面的那一大片痕迹，也不敢去厨房里面加热水。 找了个板凳，打上肥皂，一点点搓洗起来。 晚上晾出去肯定不现实。 洗完，刘晟就将衣服跟被单放在了厕所的角落里，打算第二天在起来自己晾。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天晚上梦还接上了续集。 梦里媳妇一张红唇吐气如兰，穿的还是那一条勾人心魄的红裙。 他将红裙掀起，又将媳妇那双勾人的白色蕾丝长袜撕了个粉碎。 最后，更是不管不顾的酣畅淋漓。 …… 所以， 原计划早起晾被单的人，起晚了。 刘晟起来，发现床单上又有斑驳，裤子也脏了。 现在洗嫌疑有点太大，只能先换下来，找了个角落藏好，裤子没那么明显，他刚走出门打算去洗洗再晾，就看到昨晚上的被单已经在小院子里飘飘荡荡。 被子旁边站着表情古怪的刘母， “大毛，要不你趁着这几天放假，去看看小婳？” 刘晟将裤子藏在身后，“不用，我这几天在家正好帮你带孩子。” “倒也不需要你，孩子们都去上学了……” 刘母一脸欲言又止，“那，那个，我是怕你憋出病来。” 三天加上一个周末，挤挤也有四天。 去看看也能回来。 在火车上好好睡一觉。 看一眼回来应该能管挺久。 刘晟被说的涨红了脸，一口答应下来， “行，那我就去给孩子们送信。” —— 时间一晃而过。 猪场的猪再也没有倒下，周婳把自己的那一套章程修缮了一遍。 尽量做到覆盖各个养殖业。 也能预防疯牛病。 金团长原以为养猪这条路彻底堵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不但病猪都好了，而且还帮着他们把养猪场的规模正规化。 金团长看着干净整洁的消毒区，治疗区，生产区，他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周主任啊！” 柳眉更是得意扬扬，“可不是，咱们小周简直是能文能武。” 她可忘不了在京市，周婳暴揍那群歹徒的样子。 这女同志能处。 不过，眼前的病猪好了，但金团长还担心后续猪肉能不能抬上饭桌的问题。 巡视了一圈，金团长问周婳， “咱们这个病猪的病是好了，这人能吃吗？” 周婳早就查询过这一类问题了， “死亡的腐烂的病猪肉咱们肯定是不能吃的，再就是病重的，我们可以着重观察看有没有出现并发症，如果出现最好也不要在吃，但轻症治疗好的猪肉经过高温烹煮就能上桌。” 眼下没有一个动物检疫法，要真是追根究底到底， 其实周婳的回答是重症都不能吃。 可现在也不是后世，能把猪养到这么大已经耗费了很多人力财力。 若是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也可惜。 想了想，周婳又道，“我建议咱们的猪出栏的时候还是请兽医来检查再上市，这样以防万一。” 金团长一听，心里没有犹豫，指着那群被圈养在远处的重症猪， “都烧了，掩埋吧。” 周卫兵听到指示立马行动，火烧病猪的场地是一早就找好了，离居住地很远的一块荒地，在烧病猪的地方用生石灰打底，然后在用周婳提供的菌种喷撒在上面。 最后将其盖上厚厚的土，做上标记。 他们这边损失不算惨重，集中处理的病猪只有107头。 夕阳下，火光漫天。 有不少村民跟养殖场的知青都去了，闻着烧焦的肉味，大家伙都心痛如绞。 这107头病猪里面，几乎一大半都是成年要出栏的肥猪。 周队长还承诺他们，等猪出栏，就给大家伙杀一头猪，吃个开开心心的杀猪饭。 现在什么都没了。 猪肉烧焦分解掩埋了。 这怎么不叫他们这些日夜在这里守着的人伤心，有个女知青不听劝，要冲进去抢救。 被周婳和柳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周主任，那些猪吃的猪草都是我一镰刀一镰刀割回来的，现在他们胖了，怎么就要被烧死，不行给我们自己吃啊！” “我身体壮，不怕猪瘟。” 女知青的哭声感染了不少养殖场的知青和村民， “是啊，周主任，我们自己吃还不行吗，我婆娘就吃了之前死的猪肉，除了味道不太行，我们也没啥毛病啊……” “对啊，给我们自己吃吧！” 拉住女知青的周婳跟柳眉一时间被围在了中间， 周婳看着一张张痛苦的脸，心情沉重。 她是赞成金团长的做法的。 重症病猪存在不确定性，若万一发生瘟疫，那就是一场灾难。 后世她就经历过口罩时代。 汉市的惨状历历在目，她不能赌！ 周婳轻咳了一声，爬上最高的石头，扬起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同志们，我是周婳，可能你们这中间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不管认识不认识，咱们都是华夏人，你们就是我的手足同胞，就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在乎你们！” “我们今天烧的是病猪，吃了轻症呕吐拉稀，重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咱们不能冒这个危险，只有你们在，华夏才在，我们才能越来越好。” 不少知青们交头接耳，有些是打听周主任的名号，有些是帮大家解惑。 周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如何从源头上解决猪瘟，我已经提出了完整的方案，以后我向你们保证，发明疫苗，让我们北大荒没有一头病猪！” “让咱们的子孙顿顿有肉吃，餐餐大米饭！” 周婳是从后世来的，此刻她身临其境，觉得自己就是七十年代的一员。 大米饭的那一天虽远必到！ 第301章 紧紧搂在怀里 关于给猪打疫苗的事情，周婳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长信，寄给了乔老爷子。 她不是专业人士，所以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 给乔家的信里面，周婳顺嘴把后世的几种疫苗的方案提出来， 猪瘟组织冻干苗，猪瘟细胞冻干苗。 至于我国现在的医疗技术发展到哪一步，那也不是她能操心的。 压在三十二团的老大难问题解决后，顺利进入了四月。 就在四月一号这一天。 周婳回招待所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大门边的大毛。 她揉了揉眼睛，内心忍不住的雀跃。 大毛身形高大，站在门框边，笔直的像是后世那种明星照的招牌。 帅气的咧！ 他平时穿的都是军服，今天大概是因为私人外出，换成了修身的黑色夹克，裤子也是修身款的工装直筒裤。 这一套简直把他整个人的都拉长了。 周婳走过去，面对着就算是步入中年也吸引力十足的大毛，愣了愣。 “你，你怎么来了？” 刘晟唇角微抿，“孩子们说要给你写信，怕你收不到，我就做了一回邮差！” 说罢， 扬了扬手上的三封信。 这套说辞他也是在火车上想出来的。 反正只要能看到媳妇，什么蹩脚的理由都可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顿时噼里啪啦。 周婳吞了吞口水，“这次来能待多久？” “明天下午的火车。” “那不是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不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给拉到了接待处， 东西都是准备好的，介绍信，结婚证。 房间临时开了一个。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打开了房间门。 周婳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旖旎，但千里奔妻的大毛没给她这个机会。 几乎是关门的瞬间，他炙热的吻就印了下来。 将人禁锢在门板上，怀抱里。 幽暗的房间里，他低头， 周婳累了一天，懒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细细的胳膊圈住眼前人宽厚的胸膛，微微扬起脸蛋，任他予取予求。 刘晟一只大掌掐住媳妇的腰肢，一只大掌拖着媳妇的后脑勺，小心翼翼的摩挲，抚触， 他墨色的眸子愈来愈浓，尽管心里已经按捺不住，可看到媳妇眼皮子下的乌青，他还是将动作放轻放缓。 用了毕生的克制力，慢慢推开媳妇， “妈跟孩子们，很担心你！我也是。” “我挺好的…” 周婳的声音暗哑带着勾一样，轻轻推了推压着他的人。 可听在刘晟耳里就是撩不自知， 他抱着周婳的手寸寸收紧，将多日没见的媳妇紧紧搂进怀里，垂着肩背，把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 声音磁性蛊惑， “媳妇。”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周婳没动，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嗯！” 刘晟听到这声嗯，语气带着不满，看她， “就这样？” “我身上味儿重！” 周婳耸耸肩，“你等等，我先去洗洗！” 每天都来往猪场，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猪味儿很重，以前特别排斥的搓澡，现在也不排了。 一天不搓都难受的慌！ 甚至迷恋上了这个神秘让人上瘾的活动。 就觉得，她前辈子跟这辈子加起来快五十年的澡都白洗了！ 搓完出来，感觉人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要不是地球有引力，她都觉得自己能飘起来。 招待所就有浴房，今天时间晚，没有专业得大娘帮忙搓，周婳自己洗了一遍，颇感遗憾得回到了房间， “媳妇……” “嗯？” 下一秒，她得脸颊被大掌捧起，唇瓣上立马就覆盖住了带着些许凉意的柔软。 “呜……” 周婳配合的踮起脚尖，小手圈住男人的脖颈。 感受到媳妇的回应，下一秒，刘晟就拦腰抱起她， 他夜视能力很好，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将媳妇安置在床上，翻身压下。 吻， 从额头到发丝，再到眉眼…… 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铁板，又烫又硬！ 然后顺理成章！ 一个小时后…… 刘晟搂着浑身透着粉的媳妇， “媳妇，辛苦了……” “嗯！” 周婳累得眼皮子都快粘在了一起，不过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刘晟起身，打热水，拧了毛巾给她又好好擦拭了一番。 周婳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问， “孩子们给我的信还没看呢！” “我给你读。” “好！” 周婳单手支撑起身子，往床头挪了挪，靠上来， 刘晟打开手电筒，从背包里翻出了小家伙们的信， “第一封是团结的，他说让你不要担心，奶奶虽然还想着姑姑的事，但已经不再偷偷抹眼泪了，还说等你回去，他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周婳愕然，“什么好消息？” “不知道。” 周婳瘪瘪嘴，好吧！还是那个有秘密的小少年。 “最后一封是小橙子的，但信可能读不了！得看。” 周婳笑着翻身坐起来，接过小橙子那张小小的信，还是粉色的，香香的，花露水味道。 信纸上有一个大大的笑脸，嘴巴里塞了各种各样得好吃， 笑脸旁边还跟着一个吐舌头的小狗， 狗脑袋上有一个“王”字！ 看到这封信，周婳忍俊不禁，“你闺女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 读完信，两人躺回暖融融的被窝， 一室静谧， 周婳很珍惜着宁静的时刻， 自从去年冬天开始，她就有手冷脚冷的毛病。 特别是晚上睡觉，大毛不在家的时候，就算炕烧得再热，放再多的汤婆子，她的脚丫子都是凉凉的，有时候睡到半夜还会被冷醒。 只有抱着大毛这个暖宝宝才会得到缓解。 来了北大荒这几天，按说天气远没有冬天那么冷，但她每个晚上要穿上毛袜才能睡着。 今天还是第一次暖融融的入睡， “大毛，她不是二妞，你难受不？” “有点！” 周婳搂着暖宝宝的手紧了紧，“你放心，我肯定能帮你找到二妞的，我有预感二妞就在我们身边，只是咱们还没注意到。” 第二天， 生物钟准时醒来， 她今天就不准备跑步了，正常时间上班，还可以赖一小会， 周婳窝在被窝里看着大毛穿戴整齐， “这么早？” 刘晟温柔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又情不自禁的轻触她粉色的唇瓣。 “去营地看看许师长，等会，我去三十二团找你。” 第302章 林科长卑微求药方 大毛走后，周婳不适应地翻了一个身。 被窝里的温度很快就凉了下来。 她的身体也随之冷了下来，手脚又恢复到冰凉的状态，叹了一口气。 周婳起身穿好衣服，醒都醒了，不如早点去看看金团长给他们准备的那块适合大棚蔬菜的土地。 招待所在村口，周婳一路溜达着往三十二团那边走。 照例先去猪场看看， 只是才走近，就看到鬼鬼祟祟的林科长在翻猪饲料。 周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林科长带着两名村干部偷感十足的在闻猪饲料， “林科长，咱们直接去问周队长不就行了？非得在这儿研究这个吗？” 另外一个圆脸的村干部立马附和， “是啊，科长，我看周队长跟那个女同志好像挺熟悉的，让周队长去要个方子不难吧。” 林斌瞪了一眼跟来的两人， “就说你们这种大老粗不懂，人家这都能申请那啥利了，不要钱能给咱？” 圆脸村干部瘪瘪嘴，“可就算咱们把这坨东西弄回去也不知道是个啥啊？” 听了这话，林斌看向跟着一起来的赤脚大夫，“你能嗅出来是啥不？” 赤脚大夫将那坨混合在一起的玩意儿又捣鼓一边，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只能辨认出几种，其他的还真不知道。” “昨天你不是跟我说自己是养猪专家?” 林彪横了两人一眼，“现在连个黄毛丫头都不如！你们让我把脸往哪儿放？” 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些得了轻症的猪活蹦乱跳啊。 猪场的改变他可以依葫芦画瓢。 可这掺和在猪饲料里面的药汁跟药渣他们弄不懂啊。 林彪本来也想大大方方的去要，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当着周卫兵说的吃屎三斤，就拉不下这个脸。 他一个在农村养了半辈子猪的老干部居然还搞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让他情何以堪。 所以昨天他去村里找了个兽医过来，为的就是辨别这猪饲料里面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兽医也弄不明白。 赤脚大夫迟疑半晌，真诚地建议道， “林科长，听说那位年轻的女同志是读过工农兵大学的，您要不好意思低头给人家道歉，我去，我给您问清楚！” 林彪呵斥，“我哪有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不是……不是还没遇到，那女同志神出鬼没，我去哪里找她道歉？” 圆脸村官诧异， “林科长，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屈能伸了……” 林彪直起腰，“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虽然我的年纪都能当那小同志的爹了，但在知识面前人人平等，人家比我强，我就得认。” 两个村干部听到这话，默契的翻了个白眼。 扯大旗呢！ 谁信讷！ 林彪不但挺直了腰背，还昂起了头，别的不行，吹牛逼还不会吗？ 反正那女同志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接连来观察了几天猪场，都没见着。 这会也不怕她回出现在这里。 恰逢这时，林彪提着用小袋子撞上的猪饲料，准备回去再研究。 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站在猪场消毒区域的周婳。 他惊得手上的牛皮纸袋子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圆脸村官和赤脚大夫也转过身来，两人看到周婳的同事也愣了一下。 圆脸村官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有关偷盗的量刑原则。 现在量刑严格。 听说有老乡偷了邻居家一根香肠就被关了三年的。 他手里这一小坨的猪饲料怕是也得关个一年半载的。 而赤脚大夫脑海里则想得是，刚刚林科长说要给女同志道歉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算数的话，是不是就能要到配方呢？ 有了这个配方，以后他们那嘎达就没有猪瘟了。 作为一个医生，尽管是半桶水的兽医， 赤脚大夫还是秉承着为医者的优良品德，主动提醒林科长道， “林科长，咱们运气真好，您刚刚还说要给女同志道歉，人就来了，您快张嘴啊！” 林彪：…… 周婳浅笑着看向林彪，“林科长，这几天辛苦您了，还给咱们天天数着病猪的头数，有少吗？” 林彪皮笑肉不笑地摇头，“没有！” 周婳又问，“都恢复活力了？” 林彪抿直了唇角， “恢复了！” 周婳笑了，“那您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说的话？ 林彪脸上的血色瞬速褪去，这丫头不会真的要较真吧！ 他的沉默让赤脚大夫莫名，赤脚大夫是临时被请来的，对前面的事儿是一概不知。 于是，他好奇了问了一句， “啥话？” 圆脸村干部脑子没有嘴快，随口就接， “林科长之前说是这位女同志要真是能治好猪瘟，就吃屎三斤！” “……” 说完，圆脸村干部就后悔了。 周婳抱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一脸灰白的林科长。 “林科长，记起来没?” 吃屎是不可能，林彪能屈能伸，立马把话头接了过去， “周同志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同志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无知。” “啥？”周婳将手放在耳朵边，故作惊讶， 林彪看了一眼猪栏里生机勃勃的猪崽子，把心一横，咬牙切齿道， “对不起，周技术，之前是我自大无知，我不该看不起您，请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您要是还不解气，那您也骂我几句，但咱乡镇里的猪都是无辜的，它们发烧我着急啊，您看在猪的份饶过我。” 周婳见好就收，浅浅一笑。 对方既然已经道歉了，她也不打算藏私，将之前拿给周卫兵的中药配方拿出来， “你们也不用在这儿翻了，这是中药配方，我还在里面加入了少量的四环素，剂量都写清楚了。” 林科长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随即递给了身边赤脚大夫，得到肯定后。 他更是臊得一脸通红，本来的那点不甘心，这会也化成了佩服， “周技术，是我这个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以后您要有事儿就说话，只要我林彪能做到的，绝对全力支持。” 周婳挥挥手，“心意我收到了，您拿着这个去有问题的农场看看吧。” —— 红星农场， 一连三天，陆宝只要靠近猪场就吐得昏天暗地。 更别说什么给猪治病了。 而且她压根也不会治理猪瘟啊，虽然也经历过猪瘟，但药理是真不通啊。 看着今天又要求她参观猪场的许长杖，她坚定的拒绝， “我不进去！” 许亮已经急得开始脱发了，看着每天每天都从猪场里抬出来的死猪，他都快崩溃了， “专家，您再进去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就算我求您了，咱们猪场的猪要再这么死下去，今年咱们农场可就要活不下去了。” 第303章 陆宝：实在不行，出去要饭 陆宝捂着口鼻，刚缓过来一会，听到死猪这两个字，胃里就是一阵翻涌， “许场长，您也行行好，放过我吧，你们农场要死要活的我管不了，但你要再让我进猪场，我就要死在里面了。” 许亮双目黯然，他蹲下来抱着头，声音嘶哑， “五万头猪苗，现在死的就剩下一半了……” “咱们场里的知青天不亮就上山砍猪草，为了过这个冬天，村民给猪栏加干草，给它们烧炭盆，给猪苗用的都是咱们舍不得用的煤球，猪栏里比我们家都暖和。” “不瞒你说，我跟这些猪崽子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儿子都多。” “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都没了，我这心里头不好受啊……” “陆同志，我代表全红星农场的人拜托您了，您就进去瞧瞧，您读过大学，有文化有知识，肯定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这里面还有哪里要改善的，您就动动嘴皮子，脏活累活都给我干，我一定全力配合，少死一头是一头。” 听了这话，陆宝满眼不耐， 都进去过两回了，还要怎么样？ 一个大男人啰啰嗦嗦的，没半点果断。 活该农场在他手里办不起来。 她鄙夷地看着蹲在地上臭烘烘的许亮，语气冷漠至极， “许场长，不是我不帮你，就算我进去也于事无补，您啊，还是想其他的办法，要真是活不下去，我听说有些地方可以组织出去要饭的！” “要不，趁着农闲，你们先准备起来？” 陆宝说的理所当然，她的确看到电视里有这样的情节，那些受灾的荒民活不下去，出去要饭的。 再说现在的环境已经好了很多。 要饭都不用走太远。 对， 陆宝灵机一动，“许场长，我给您出个主意。” 许亮还真以为这个狗屁专家想到什么好办法，抬头看着她， “您说！” “你看，我听说咱们农场离三十二团不远，要真是猪场开不下去了，您就给大家伙开个介绍信，让他们拿着介绍信去三十二团门口转悠，真要是倒下一两个，人家肯定不会不救的，这不就活下去了！” 许亮听到这话，双拳捏紧， “陆同志，你是说让我们去三十二团门口要饭？” 陆宝眨了眨水蒙蒙的大眼睛， “也别说得这么难听，这是战术性的转移困难。” 许亮深吸一口气，彻底死心， “陆宝同志，我会给上面发电报，咱们已经不需要帮扶了，下午我就给你买火车票。” 陆宝眼眸一亮，这么快就可以离开了？ 看来自己出的这个主意让许场长很满意，想通了！ “许场长不用客气，我来这儿是帮扶的，怎么能来几天就回去，虽然你们这儿招待所卫生条件一般，饭店的伙食也一般，但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的，等一个月后您再给我买火车票。” 说完还不忘叮嘱一句， “这次回去，我要软卧，上次硬座都坐得我硌屁股。” 许亮呵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姓陆的，你是哪来的脸提这些要求？” 陆宝站起来，不置可否，“是你们请我来的，又不是我要来的，怎么着，对待专家就是这种态度？” “就你，你也配叫专家？” 许亮忍无可忍，“我特么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是，上面给我分配你这种没品德没文化的狗屁专家，这个我认了，好吃好喝给您供着，解决不了问题，我把您送走还不成？” “你特么还提要求，给你脸了不是？” 陆宝被气得胸口起伏，指着许亮破口大骂， “你，你个乡巴佬，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给我脸，我看是我给你的脸太多了，就你这样的，一辈子就只配是个养猪的！” “还是个养死猪的，养啥死啥……” “就你们这个鬼地方，要不是我来，你以为那些吃干饭的能来这儿？老娘还就要待够一个月，想赶我走，我还偏要留下来。” 陆宝大喇喇的往招待所的大厅的木凳子上一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许亮气不过，可对方毕竟是女同志。 他甩了一句随你便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回到猪场值班点，手底下知青兴冲冲地跑过来， “许场长，我今天去镇上遇到了三十二团的那边的知青。” 许亮还在为陆宝让他们去要饭的事心塞，这会听到三十二团几个字都觉得不耐烦。 “没事去看看猪，跟那边的知青偶遇个啥……” 男知青挠挠脑袋，不明白许场长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小声嘟囔道， “要不是我偶遇，还不知道人家那里也养猪了……” 许亮回过头来，“三十二团也有猪场？” 男知青点头， “不但养猪，还跟咱们同病相怜！也得了猪瘟。” 许亮瞪眼，“瞎说啥，是猪同病相怜，不是咱们！” 男知青呵呵一笑， “对对对，是猪，我这不是一时嘴秃噜了，不过他们的猪瘟这几天被京市来的专家治好了，那个知青是我一个发小，他就在猪场干，他们那儿这几天一头猪都没有死过。” 许亮抓着头发站起来，双眸一亮， “真的？之前的病猪都治好了，还是活埋了？” 男知青愣愣的， “好像有埋，不过埋得少，反正有个说是清北大学毕业的专家把他们的猪都治好了，就连要下猪崽子的病猪都让她的药水给救活了，一下就下了十几个呢！” 又是清北大学的专家？ 许亮将信将疑，毕竟红星农场这边就还供养着一尊这样的大佛。 他可不想再弄来一尊，送都送不走。 不过想到人家三十二团发展的趋势，又忍不住打听， “那专家叫什么名字，以前干什么工作的，多大年纪，是男是女？长得丑不丑……” 男知青差点被一连串的问题砸晕，反应了好一会才道， “好像也是个女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乡农业局管养殖的林科长在乡里正发药呢，听说就是那个女同志的配方，我排队领回来一包，要不咱们也试试？” 许亮掐灭刚点起来的卷烟，用脚碾灭， “试试，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304章 “兄妹”互生嫌隙 男知青把从乡镇领回来的药包煮成了一大锅的药水， 药包上面有写使用指南， 他按照方法，将煮好的药水跟药渣渣分成三份，拌入猪食里面，然后分批给了轻症的病猪。 重症病猪他也不确保还能不能吃，先把轻症的救活了再说。 连着喂了一天的药， 许亮跟男知青都是贴身观察，就差睡在猪栏里了。 病猪狂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但温度没有降低。 两人晚上最后一次观察的时候，病猪已经能正常入睡。 等到第二天一早， 许亮就起床洗漱，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披上衣服就去了猪栏， 就见，猪栏里那头昨天吃了药渣猪食的病猪已经肉眼可见地活泼了起来。 结膜炎已经好了一大半，红彤彤的眼白变成了微浑浊的白色。 四肢上的红斑点也变淡，而且病猪今天的进食欲望很强烈。 前些天，这头病猪刚得病的时候，压根就不想吃东西。 喂都喂不进去。 许亮看到眼前的情形，兴奋地赶紧叫来昨天领药包的男知青小张， “今天继续给这头病猪吃昨天的药，这药有用！” 小张为难实我将淡如水的药水搅拌在了猪饲料内， “这是涮锅水了，我昨天就领到了一包。” 许亮赶紧吩咐人，“那还不去领？看看能不能把药方子拿过来，农场这边不是也有药田，正好可以直接煮了。” 张知青犹豫了一会，老老实实的交代， “许场长，不是我不去，是昨天别的农场的场主听到林科长那边有药，直接将林科长都请走了，咱们今天再去怕是会扑空。” 许亮看着知青，“哪个农场，我开车去。” “好像是另外一个市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许亮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拿着全省的农场联络方式就开车去了办公室。 一个一个电话打下来，他就不信找不到林科长。 事实上， 打了一圈电话，许亮还真就找到了林科长， 但那边明显不打算放人，接电话的是黄正农场的黄场长， “小许啊，这林科长今天到，你说你明天要把人接走，这就不合理吧？我听说你们那儿本来就有个专家，不着急哈。” 其实许亮可以去三十二团借那个清北大学的女同志过来的， 奈何，他前几天被专家这几个字伤害得太深。 都是从一个大学里面出来的，许亮不想拿猪场里上万头猪做赌注。 药是从林科长这里来的，而且林科长几十年的养殖经验在那儿，怎么着也比那些大学生强。 反正现在他就信本土农民。 “黄场长，我知道您困难，但你看我们是这片最大的猪场，我损失也惨重啊，您就先借我用三天，我回头就给您送回去。” 黄场长不同意， “许场长，这就是胡搅蛮缠了，怎么着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这边虽然规模小，但猪的命也是命啊。” 许亮心知理亏，叹口气，“那您让林科长把药方给我，行不？” “药方我就知道，您听着……” 听着对方一一念出来，许亮赶紧拿笔记下，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还有个需要根据体重配给的四环素。 药配下来，许亮给轻症病猪都喂了药。 可这一次明显没有上次的药包管用，温度虽然降下来了，但身上的红点没有消退。 万般无奈之下，许亮再次找到黄场长， 结果那边根本没人接！ 恰逢这时，张知青从外面跑进来， “许场长，那边有几头孕猪感染了，现在也开始发烧，要不咱们还是去三十二团请那位专家，好歹人家也接生过啊。” 万般无奈之下，许亮只能同意。 但内心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 三十二团， 周婳这边就比较闲， 早上领着私人助理小刘逛了一圈要开垦的土地后，就拉着这次大棚蔬菜的负责人金团长一起研究大棚的成本。 柳眉也是与会人员， 她的想法比较完美主义， 虽然是养女，但相较于在边远地区的农民，柳眉吃过最多的苦还真就是家庭里面的职场竞争。 柳父柳母偏爱亲生子女，但对她还算大方， 从没有缺衣短食过，也没有为钱票操过心。 所以她认为把大棚建成玻璃房更加稳固牢靠！ 而金团长就不这么想，他的爸爸跟爷爷都是长工出生，没当兵之前就是个本本分分的泥腿子。 听到玻璃房，只觉得是异想天开， “柳技术员，您提出的这个方法是一劳永逸，可钱呢，钱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 柳眉道，“咱们只是开始投资大，但以后每一年都有新鲜反季的蔬菜，还能供给到全国，这是农业技术的一大进步啊。” “我不管您那些啥进步，啥技术的，我就问您钱从哪儿来，是您给还是国家给，要是没有钱，咱们就别提玻璃房。” 开了三场会了，这柳技术员还一直想说服他要建玻璃房。 听得金团长咳嗽的老毛病都要犯了。 忍不住喝了几大口的凉白开，才压下喉咙里的燥热。 而在一边看两人争执的面红耳赤的助理小刘，忍不住捅了捅自家老大， “周技术，您就不劝劝？” 周婳莞尔一笑，“不用，柳眉吵不过金团长。” 刘晟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周技术高瞻远瞩，不过这在塑料膜子里面真能大冬天的种出西瓜？” 周婳摇摇头，“西瓜不确定，但蔬菜应该能行。” 这个技术她就真的是纸上谈兵了，要控制大棚温度，还得控制湿度。 所以她是赞成金团长的话，节约成本，开始小规模的试验区。 玻璃温室造价高昂，是简易塑料大棚的十倍不止。 在没有后世技术加理论知识的加成下，就算是周婳也不敢瞎画大饼。 一平方的简易薄膜塑料大棚造价是三分钱，折合下来，一亩地的造价也就是20块钱。 这还是最简单的，若是做成玻璃房，怕是没有几个地方能建得起的。 金团长跟柳眉最后的争议结果出来， 跟周婳预计的差不多，柳眉完败金团长。 金团长笑呵呵的，“大棚蔬菜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回头我就派人手给你们，咱们先把土给刨了，再打棚子。” 周婳觉得可行，“好，就这么决定了，要是成功，我们还能吃上第一茬的蔬菜呢！” 金团长走后。 柳眉唉声叹气，“是我太天真，没想到造价这么高。” 听到这话，刘晟忍不住凑在媳妇耳边嘀咕， “确实天真，20块钱跟200块钱差距还是挺大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刘晟看柳眉总有一种看小辈的挑剔感。 平常挺冷漠一人，可见到柳眉就忍不住想教育两句。 就觉得柳眉长得高大， 但脑子是真空， 能荡出响来那种！ “刘团长，您这么说不太礼貌吧？” 刘晟扯了扯嘴角，“柳同志从小在京市长大，怕是没见识过人间疾苦！这边的农民一年都挣不了二十块钱，你让他们出两百块建一亩地的玻璃房，他们怕是宁可吃一辈子的土豆，也不想再吃蔬菜了。” 柳眉皱眉， “刘团不用这样讽刺我，我只是从学术的角度来阐述问题，玻璃房牢固，虽然造价高，但却可以保存很多年，薄膜价格低，但要是下一场大雪，来年怕是还得重新搭。” “并且，我虽然在京市长大，但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人间疾苦，不要用自己狭隘的看法去否定一个人！” “我吃过的苦，怕是刘团长都没有经历过！” 第305章 血型一样 周婳很少看到柳眉发这么大的脾气。 说完最后一句话，人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大毛这边下午要去坐火车，周婳也分身乏术，只能带着惹祸精先撤。 临分别前， 刘晟还好奇， “媳妇，你了解柳眉吗？” 周婳老老实实地道，“不算了解，但我知道她是领养的，你今天碰触到她的逆鳞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激动。” 她也是领养的？ 刘晟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那感觉。 迟疑了一小会，道， “我下个月再过来，你别太累着自己了。” 周婳冲人挥挥手，“要是假期不多，就留在家里陪孩子，我到孩子们放暑假前就能回去了。” 送别了大毛。 周婳便回到三十二团的临时住所。 只是越想越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她鬼使神差的进了空间。 在空间的词条空白处输入了柳眉的名字。 “滴滴滴！” 短暂的汽笛声过后，空间的空白处出现了几行小字， 是关于柳眉的养父母兄弟的等基本信息。 倒是没有什么太猎奇的地方， 只是在年龄一栏上，让周婳起了疑心。 作为第一批进入工农兵大学的学员是有年龄限制的，18到25岁。 柳眉作为第一批的工农兵大学生，却不在这个范围内。 而且她的年龄跟工作证上的年龄是不一样的。 空间信息栏里，柳眉已经是32岁。 而周婳记得她当时看过柳眉的工作存档，上面写的是27岁。 足足五岁的差距。 空间信息栏肯定是不会错的。 这让周婳在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柳眉真的是32岁，那跟她那素昧谋面的小姑子不是一个年龄？ 从前没有往这方面想，今天再看，只觉得处处都透着联系。 柳眉跟小橙子都用左手吃饭，她是被领养的，还有跟二妞同样的年龄。 恰逢此时， 外面下工的人群从她住的地方经过， 吵吵闹闹的。 “新来的那个柳技术好像晕倒了，不会是猪瘟传人了吧？” “应该不是吧，都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传人啊？” “那说不好！”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猪场那边看看。” 听到这话，周婳紧张地站起来往外走，看到人群往猪场的方向去，她赶紧拉住一个熟悉的知青， “柳技术在哪儿？” 那推着自行车的知青懵懵的回头，“去乡里的卫生所了。” 周婳也来不及解释，将临时住所的门一拉上，直接就冲了出去。 路上遇到下班回家的方志兵还借了一辆自行车。 到卫生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柳眉在急诊室里龇牙咧嘴地抽血， 看见好胳膊好腿，精神奕奕的， 周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柳眉嗨了一声，“我这不是早上有点低血糖，刚晕倒在猪场了，周队长怕出事，麻麻利利地就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其实也说不上晕倒，当时就是虚晃了一下。 她这几天有点水土不服，昨晚上就去找土郎中开了点排便的中药。 那郎中没给开药，给了她一小碗巴豆。 说是保准好使。 结果没成想太好使了，昨天跟刘团起了争执后，就一泻千里了。 到早上去猪场的时候，人还有点打飘。 柳眉指了指在缴费处的周队长，“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挺细致的，力气也大，糙是糙了点，直接扛着我就来了。” 远处正在排队的周卫兵似是有感应一样，回头瞧见周婳，龇牙一笑。 黑黢黢的脸上就剩下白牙晃眼了。 柳眉看了也好笑，“我今天才知道，周队长原来是你弟弟？” 周婳拿起柳眉那张临时病历， “嗯，我们家最小的弟弟。” 柳眉嘿嘿一笑，“看着可不像是你弟弟，倒像是你哥，你长得显小。” 周婳敷衍了两句，“检查结果拿了没？” “还没了，医生说还得一会。” 等到周卫兵交完费过来，柳眉的检查结果也差不多出了，周婳让老四看着柳眉打点滴，自己则是去了医生那里拿结果。 “请问柳眉同志的验血结果在这儿拿吗？” 问诊的一声都出诊去了，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她指着问诊台上面的一沓文件，昂了昂头， “都在这儿了，你自己找。” 周婳走过去，最上面第一张就是柳眉的验血结果，血型是要另外加钱才能验，所以这张单子上面就简单的写了几个数值。 小护士看周婳没走，还以为她是没看懂，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 “这上面都好着呢，没啥事儿。让那男同志放心，他媳妇健康着呢！” 男同志？ 周婳茫然了一瞬， 小护士指了指一直盯着吊水瓶的周卫兵，“诺，就是那位啊，他是三十二团的吧，年纪轻轻，做事还挺稳当的。” “女同志在那儿打吊水，还怕人渴了，向我们要了杯水才去缴费。你没来之前，他在那儿队伍里排着，就一刻钟的功夫，能回头看了个三四次。” 周婳听完小护士的话，就更加茫然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两人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啊？ 大概是上班时间太无聊，小护士看周婳的表情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是你兄弟吧？长得还挺像。” 周婳点头， 小护士继续八卦，“我跟你说，咱们做医护的，看人贼准，这女同志是个好生养的，看血型就能知道她生的孩子聪明，你兄弟跟她错不了！” “啊？” 小护士以为周婳不信， “你这是啥表情？不信科学？ 小护士板着脸，挺直了腰背，“就这么跟你说吧，她这个血型跟爱因斯坦都是一个类型的！” 周婳茫然，“你怎么知道？” 小护士一顿，随机心虚的笑了笑，“我刚刚抽血的时候写错条子，血型我一并查了，当然这不收钱，就当是我看热闹要付出的代价。” “跟你瞎扯啥，这不重要，” 小护士谈兴很浓，“重要的是她是AB型，你不知道吧，这血型稀有，我还是上个月去上培训班才知道，聪明人才有这血型！人家爱因斯坦就是！好多科学家也是。” 第306章 天生一对 护士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把周婳的内心轰炸得外焦里嫩。 年龄一样， 血型一样， 再一仔细回想，似乎还有很多的小细节都很像。 周婳走回去的时候，耳边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整个脑子都被血型这件事给硬控住了。 以至于她看到柳眉的时候脸色比低血糖的本人还要差， “三姐，你也病了？” 话是周卫兵说的，他的人还站在急诊室的进风口，帮柳眉挡着风，瘦版的黑熊精一样。 周婳摆摆手，坐下来，盯着柳眉的脸蛋细细打量起来， 眉毛像！ 浓而密，又黑又直。 唇型也像，抿唇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像极了大毛生气的样子。 不往那边想还好，一旦出现一个小小的端倪，人总是会把这些小细节无限放大。 周婳看到最后，都想直接抱着柳眉的喊妹子了。 但有了上次的乌龙，这次要谨慎的多。 大毛说会回京调查，那就再等等。 至于周卫兵这点小意思，倒是不着急，她瞧着也就是剃头刀子一头热。 但若真是看对眼了，这后面可还有三灾八难了。 兴许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热切，柳眉都被打量的不好意思起来， 等到护士帮忙把正头拔掉后，柳眉支棱着站起来， “我没得绝症吧？” “那倒是没有，没啥事！” “你这眼神可吓死我了，回吧，明天还要去看看团里面的大棚搭得怎么样了。” 周婳看她强撑着站起来的时候，人差点又倒下，就知道柳眉还在逞强。 “让老四背吧，拉脱水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明天我会去盯着的。” 柳眉没吭声，来的时候就是周卫兵抱着来的，这会再让人家背回去，让团里面那些知青看到了，指不定有什么闲话说出来。 她是没啥，三个月一过，拍拍屁股就走了，只是周婳这个弟弟怕是不好找对象了。 柳眉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思想觉悟很高。 还住在大院的时候，她就听过不少关于自己的闲言碎语， 说她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多难听的都有。 反正已经耽误下来了，倒不如自在地做自己。 柳眉这些年都看开了，还能把自己列入讨论范围内，说明她的能力还不够强。 柳家有个姑奶奶，一辈子未婚未育，可柳家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原因就是这位姑奶奶是柳家最有出息的一位， 她凭借着高超的医术，成为了组织最上面那位的私人医生，平常很少见到。 只有在那位休假的时候，她才会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因为是上面那位的面前人，这位姑奶奶脾气又硬又臭。 只要是来打听风向消息的一律不见。 家庭聚餐也从来没有出席过。 柳眉记得她成年的时候，姑奶奶送了她一个香囊，她到现在都带着。 从小她就把这位姑奶奶当成神一样敬仰，长大以后，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能遇到对的人就结婚，没有就算了。 也不是谁都跟小周一样，年纪轻轻就能遇到自己的第一志愿。 “我自己可以走。” 柳眉当着周卫兵跟周婳的面走了两步，结果下一秒差点栽倒下去。 病来如山倒。 可话都说出去了，她还能怎么办。 周卫兵看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拐杖，递给了柳眉， “柳同志，这个可以借力。” 周卫兵个头不矮，将东西递给柳眉的时候，顺便还提溜了一下她， 柳眉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瘦小的鸡崽子，被提了起来， 还好手上被塞了一根拐杖支撑住了自己。 只是才走出两步，柳眉突然停下来，转头望向周婳， “小周，要不你扶我一下。” 周婳赶紧去扶柳眉的另外一只手， 说是扶，其实周婳也就虚虚扶了一把，毕竟有拐杖呢！ 这明显就是想支开老四。 算算年龄，老四今年23，现在这个年纪算是高龄不婚大男孩了。 在春天偶尔想要求个偶也属于正常现象。 周婳边走边朝着周卫兵道，“老四，我骑自行车来的，让柳眉坐我后座就行，你先回去。” 周卫兵点点头， “行，我在后面看着你俩。” 到了单车棚， 周婳把柳眉安置在铁杆子前面，周卫兵在身后一眨不眨地看着，瘦脱相的黑熊精又上线了。 柳眉侧身靠在单车棚的杆子上，如芒被刺。 好在周婳的车很快就推了出来，柳眉上前，这会她恢复了一些体力，准备跳上车，周卫兵眼疾手快又扶了一把。 “坐好了吗？” 柳眉懵懵的点头，刚刚他是不是掐到自己的腰窝了！ 可转念一想，弟弟小时候还会咯吱咯吱她的胳肢窝。 周卫兵比弟弟还要小，把他当成弟弟就行。 为了防止自己七想八想，柳眉赶紧抱住了周婳的腰， “走吧！” 她是拉虚脱了，也不是缺胳膊少腿，坐在车后座上还是没啥大问题。 周婳的车骑得不快，而后面一直跟着的周卫兵干脆下来推着自行车走。 那担心的小眼神就快要蹦出来了。 回到三十二团，周婳将柳眉扶到了床上，坐在床边给柳眉拆起了黄桃罐头， “我倒是没发现，老四还能这么照顾人，你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柳眉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那可是你弟弟，人家还是个没结婚的毛头小伙子。” 周婳打开了黄桃罐头，给柳眉用勺子舀了一块递过去， “来，柳同志，吃桃桃！” 柳眉扯唇一笑，“调皮！哎，你们家那位肯定想不到，他的娇娇儿今天在这里喂我吃桃子。” “下次他要再说我，我就把他的娇娇儿拐走！” 黄桃罐头是老四在医院里买的，周婳给自己也舀了一块， “我没想到刘团跟你能这么不对付。” 他们家刘团那个人，平时谁都不会放进眼里，不在意的人也就不会关注，更不会挑刺儿。 “大概就是属相不合。” 虽然人才在医院吊完针，但柳眉的胃口还行，黄桃甜甜的，面软面软的，她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眼睁睁的看着周婳又要出来一块又大又黄的，她刚张嘴，就看床边的人往自己的嘴巴里去了。 柳眉默默的闭上了嘴。 周婳吃了一块，又觉得不解渴，连着又吃了两三块， 能占到周家人的便宜，这黄桃都比别的地方甜。 柳眉轻咳了一声，“你带回去吃吧。” 周婳这才发现老四给柳眉买的黄桃罐头，一大半都落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柳同学，我给你再开一个？” “那倒不用！” 第307章 陆宝被骂 周婳心虚的嘿嘿一笑，从大毛带过来的临时糕饼中扒拉了一些出来， 想着刘团平时严肃，但买东西还是很体贴的。 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跟柳眉一起出差， 所以这些零食糕饼虽然都是自己平常喜欢吃的，但是双份的。 大毛的小心思显而易见，他不讨厌柳眉。 说起这个，周婳就忍不住想知道柳眉的心思。 将大毛留下来的东西找了两件拆开，跟柳眉一起分享。 “吃人嘴短，我们家刘团虽然看着凶，但人还是挺好，这些可都是他带过来的。” 柳眉也没客气，她昨晚上就拉空了，现在肚子饿得呱呱叫， “对对对，你们家刘团最体贴。” 不客气地将递到手边的桃酥接过来，一只手拿着，一只手接碎末。 “其实，我那天说话也有点冲，事后想想挺难受的，你们家刘团长说的不错，我是天真了。” “我的父母其实不是我的亲父母，我为了讨他们欢心，从小就习惯把事做的百分百的完美。” “考虑的太少。” 柳眉曾经试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有一次她还偷偷问过养母， 柳母只摇头说，她也没见过， 那是一个工作日的早上，柳母在宿舍门口捡到了迷路的她。 小丫头被冻的小脸通红，囫囵话都说不清楚。 带回去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再问小家伙的问题，就再也问不出来。 当时柳母也报公安去找过柳眉的家人，还真在京市里找到了一户姓韩的人家。 但人家咬死说从来没丢过小孩。 柳眉只好在柳家住了下来， 柳家当时已经有一个6个月大的妹妹了，她为了能留下来，天不亮就会蹲在院子里给妹妹洗尿戒子，再长大一点，她也会帮忙做饭。 柳家条件不差，她一个月都能喝一次肉汤。 就算她还是一个小孩，也知道这就是好日子。 所以她好好努力，融入他们的生活，养成了模仿弟弟妹妹的习惯，做事之前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是家里最受宠的弟弟，他会怎么做？ 然后就理所当然地提出了玻璃房的方案。 周婳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刘团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气氛凝重，周婳岔开，聊起了别的，“低血糖可大可小，明天你在宿舍好好休息，我给你把饭打回来，等过几天再去上班儿。” 柳眉点点头。 第二天， 柳眉被强制休息，周婳跟她说好了中午会来送饭。 只是这送饭的到中午就换成了周卫兵， “我三姐被红星农场的人请走了，这几天我来给你送。” 柳眉拒绝，“我自己可以。” “送都送来了。” 周卫兵把新买的两个铝制饭盒放在桌子上，“一个是饭，一个菜，你先吃，我走了。” 柳眉穿了衣服从床上下来，赶紧叫住了周卫兵， “周队长，等我回单位肯定给你写一封表扬信。” “不客气，你也算是这边的帮扶干部，是我应该做的。” 柳眉却是不想欠人情，“你算算这顿要多少钱跟票，我给你？” 周卫兵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皱眉，心里还有隐隐的难受跟酸涩。 过了好大一会才道， “你跟我三姐是朋友，没必要算这么清楚。” 柳眉坚持， “你三姐是你三姐，我是我，没那么多哥哥妹妹的。该多少就是多少，你要不说，我就按饭堂明码标价地给你算。” 周卫兵抿直了嘴角， “一块二毛。” 柳眉爽快地把钱掏给了他。 周卫兵捏着钱，心里怪怪的。 柳眉看了周卫兵一眼，开口道，“周队长前途无量，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京市，我给你介绍我的同学。” 周卫兵是从周家那个心眼窝子出来的，又怎么会听不懂柳眉的弦外之音。 他苦涩地笑了笑， “柳同志，太客气了。你明天把饭盒放到养殖点就行。” 听到不用再单独跟周卫兵接触，柳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柳眉养病的这两天里，周卫兵拖养殖场的大娘来送过两次饭，但次次柳眉都把钱跟票给人还了回去。 等到第四天，柳眉的假期结束，也终于不用再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 她如释重负。 周队长比她年龄小，更何况还是周婳的弟弟。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更何况柳眉还是一只老兔子。 这边周家老四的爱情，出道未捷身先死。 而另外一边， 周婳到红星农场后， 先是接生， 熬药材，让许亮采购四环素，青霉素，按重量配药…… 然后是给猪栏进行大扫除。 该消毒的消毒，该拉出去火烧掩埋的掩埋。 再就是给红星农场每个猪栏前面都建立了一个消毒区域。 几把大斧头下来， 红星农场的猪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直接让许亮惊呆了双眼，当初有多嫌弃专家这个名号，现在就有多香。 第四天要送走周婳的时候，还在农场给办了一个欢送仪式。 陆宝也参加了。 不请自来。 不巧，几人都坐得是主桌。 许亮站起身给周婳敬酒，“周技术员，这次真的是多亏您了，别得不说，都在酒里。” 周婳也站起来，“许场长客气，顺带手的帮忙而已。”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夸了几句，才同时喝了一杯。 已经是多少天只见到一点荤腥的陆宝，这会看着满桌子得美味佳肴，忍不住小声嘀咕， “在那儿装什么清高，吃肉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陆宝坐在桌子的最末端，隔太远，那边还在跟周婳高谈阔论的许亮自然是听不到的。 但此时坐在陆宝身边，刚准备起身敬酒的张知青听到了， 他现在就是周技术员的小迷弟，自然是听不得别人给自己的偶像抹黑， 站出来就指责道， “陆同志，我觉得你这样说话不对。” 陆宝娇滴滴的一笑，“怎么不对了？咱们大家是不是都饿了，要工作上都是这么推三阻四，那还能不能干了！” 张知青厉声道， “我看是你饿了吧，要说工作上推三阻四这话从陆同志嘴里说出来，我还真觉得可笑！” “之前让您去猪场给我们看看，你拒绝了多少次？这猪瘟好了，您倒是蹭上饭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308章 撸起袖子就是个喷 陆宝也来了脾气， “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之前我也给了你们建议，再说病情的控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你们之所以能止损这么多头的肥猪，难道不是因为我一开始提出了正确的方案？” 张知青都要被气笑了， “你，你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了？” 陆宝张口就来，“我提出了把病猪拖出去掩埋啊！” 张知青看了一眼那边许场长，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撸起袖子就是个喷，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提的这个意见，人家周技术员说了如果没有做任何措施的就地掩埋，等于把病种子埋到了地下，这一片土地都不能用了……” “你真以为自己提了什么宝贵的意见。” 别以为张知青不知道，之前陆宝提的建议，可是让他们这些知青去三十二团那边要饭。 他当时听到就震惊了！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去要饭？ 反正当时对这个陆宝同志就没有什么好感了。 这次的庆功会本来就没有通知陆宝，谁承想，人家舔着个脸就来了。 可真是笑掉大牙。 陆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张知青脸一会青一会白，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张知青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我就这么说话，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要这要那，我们场长让你走，你都不走，都是从清北大学出来的，人家周技术员人好，解决问题有耐心。” “你有什么？” 陆宝慌乱的眨眨眼，想说她有知识，只是还没张口就听到了对面自顾自的接话， “你有脸，还特别大！解决不了问题，还要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 张知青说完，同桌的几个知青也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都是猪场的老人了，这段时间都给这位陆技术送过饭，自从许亮把国营饭店那边的饭菜停了之后。 陆技术的午饭就需要在农场这边的饭堂解决。 但是人家是京市来的大干部，不肯跟他们这些养猪的农民一起吃饭。 说是胃口不好。 许场长不想得罪京市农业局，只能是捏着鼻子让农场的人轮流给这位大小姐送饭。 一日三餐都要送，有时候送迟了，还会挨一顿骂。 他们早就受不了这位祖宗了。 今天张知青借着酒劲儿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他们只想拍手叫好。 张知青威武！ 看到众人的态度一致统一，陆宝也气得红了双眼，她恶狠狠的瞪着周婳， 都是她， 只要是遇到她准没好事。 她要在心里画小人诅咒周婳， 希望她孤苦一生，被男人抛弃，秃头早死，生儿子没屁眼！ 反正什么恶毒就用什么！ 诅咒完， 陆宝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走前还不忘端走了面前的一盆大猪蹄子！ 就不让你们吃！ 周婳目光淡淡的，反正不管你憋什么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宝走后，桌子上的气氛和谐了很多。 一起坐的知青默默给了张知青一个大大的赞， “兄弟，好样的！” “兄弟，你就是我们的嘴，说了我们最想说的话。” 在批判声中，这场庆功饭特别的成功。 周婳抿唇应付着来敬酒敬饭的各位同志， 心想，职场规则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融入一个集体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共同能吐槽的人，就比如现在。 大家伙都在吐槽陆宝，周婳也加入了其中。 这气氛明显就融洽了很多。 饭吃完， 周婳功成身退。 再一次回到了三十二团跟柳眉一起的宿舍。 一眼就发现了宿舍里多出来的铝制饭盒， 她看着柳眉，揶揄道， “你这不会真的要做我弟妹吧？给我时间缓缓……” 柳眉翻了个白眼，“滚犊子，这饭盒是两天前落下的，我懒得还回去，回头你给你弟送回去，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周婳皱着眉头，目光没从柳眉身上离开， 老四这回难不成是认真的？ 想起之前老四来的时候，她吩咐过千万不要被村里的姑娘迷了眼， 他倒是听进去了。 所以看上柳眉，不会是因为她属于京市人？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老四好好聊聊。 大棚搭好的第一天，周卫兵提着一腿猪肉来恭喜周婳， “三姐，还得是你！” “就现在这个温度，种子种下去没几天儿就发芽了。” 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但周卫兵的目光确实落在柳眉的身上。 周婳接过肉，也没说话，就这么微笑地看着老四。 周卫兵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一脸讪笑， “三姐，东西送到，我就先走了。” 周婳提着肉，跟着走出大棚，“我送送你。” 两人并排走出去，到了离大棚稍远的地方，周婳忍不住调笑道， “哟，看来我们家老四是长大了，都知道献殷勤了。” 周卫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这也是来感谢三姐的，要是三姐夫下次来看到三姐瘦了，指定得埋怨我，我可得跟三姐夫搞好关系，他上次来还答应带我去爬长城呢……” 周婳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没来由地问， “你想离开这里？” 周卫兵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插着兜笑得狡黠， “什么事都瞒不过三姐。” “柳眉未必肯做你的跳板！” 周卫兵讪讪一笑，“三姐，不是你跟我说的，防着那些献殷勤的姑娘，我做到了，柳眉她不是。” 周婳哑然， 虽然但是！ “可她比你大。” 周卫兵点点头，“有舍必有得，柳眉是京市人，未婚，还是大学生，家庭条件优越，我若是跟她结婚，就是京市户口，说不定还能调到京市。” “所以年龄大不是问题……” 换句话来说，也是个相当好的跳板。 周婳听着周卫兵一板一眼地分析柳眉的各种优势， 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当初相亲公园，分析大毛的各项条件。 看来老四在北大荒的几年，已经成长起来，不再是那个一来就把所有钱财给交出来的憨憨了。 听到老四分析完，周婳鬼使神差的问道， “可，你喜欢她吗？” 周卫兵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蜷紧，迎着她的目光，反问， “三姐是一开始就喜欢三姐夫的吗？” 周婳顿住，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从一开始就对大毛心动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 她望着周卫兵陌生而成熟的轮廓，竟然找不到一个理由斥责他。 因为，从他的眼里，周婳读懂了当时审时度势的自己。 可总感觉还是应该挣扎一下。 “恐怕妈不会同意的？” 周卫兵笑笑，“三姐，以前我觉得你像妈，可自从生了孩子后，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像她了，如果我是妈，肯定同意！” 第309章 京市的大官老爷还亲自下地呢 周卫兵的话让周婳陷入了沉思。 说她之前像周母，这话骂得可真脏！ 她肤白貌美大长腿，到底是哪里像了？ 周婳自认为自己的基因比周母要强上许多，即使在自私自利这一块儿，她是有继承那么一丢丢。 但不影响周婳自我感觉良好。 其实算起来，在周家那样的地方，如果不为自己考虑根本就活不下去。 原主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要这么理解的话，自私也算是一种褒奖了。 老四的话，周婳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专心在搞事业，种菜，搞蔬菜大棚的宣传。 一眨眼时间就进入了六月。 大毛在这期间没有再来，主要是假期不够。 坐火车一来一回也要花时间，不过这期间，周婳把自己关于柳眉是二妞的猜想告知了大毛。 那边大毛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营地。 问了具体情况，就叮嘱她先不要透露，回到京市再说。 弹指一挥间，周婳在北大荒的帮扶时间就到了， 火车票买在了一天后。 周婳趁着这个空档准备去瞧瞧干爹干妈，去的路上她就找了个背人的地方，钻进了空间。 来之前她往空间里放了不少京市特产， 干爹年轻的时候在京市研究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京市的风土人情耳熟能详，特别喜欢京市的面点。 周婳这次回来买得齐全，什么豌豆黄，撒子，驴打滚儿都买了个遍。 再有就是老北京棉鞋，布料。 今天是周末，陆婉晴不用给孩子们上课，在家逗着元宝玩儿，瞧见周婳提着东西进门，她赶紧将人拉进来， “我滴个乖乖，你拿这么多东西不显眼？” 周婳顿了一下，“怎么了？这么小心？” 陆婉晴把元宝放在了炕上，这才道， “我爸昨晚上跟孩子他爸说，让我们这段时间别过去，说是前不久就来了两岔人来问。调查得还挺仔细的，怕是上面又有什么大动作。” “你走了以后，村长叔也不敢优待我爸妈，现在他们跟村里的村民一样要下地种田。” 说到这里，陆婉晴叹了一口气， 本来这些烦心事她是不想跟好友说的，可一想到父母一大把年纪还在田里劳作，她作为儿女半点使不上力，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周婳看了一眼陆婉晴，除了再熬一熬，她也说不出别的话， “我去看看，回头村长叔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关照一二。” 陆婉晴点点头，“这会儿应该在西沟边上的那块地，你知道在哪儿不？” “我知道，你就在家吧，我一个人去没那么大目标。” 在这边待了那么多年，河沟西边那块地她还是知道的。 陆婉晴又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三燕儿也在那边，她为了能帮我父母，主动跟村长叔申请，把自家地换到了那边，要遇到人，我就说去看看三燕。” 周婳点点头， 陆婉晴说完，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刘团长位置高，现在形势紧张，咱们远远的看一眼就行，我爸妈不会怪你的。” “我懂的。” 周婳对陆婉晴的贴心既欣慰又酸涩。 时间跟苦难让人成长。 记得刚下乡的时候，陆婉晴可是个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泼辣性子。 现在也被迫做起了大人。 周婳，“这些年，你们辛苦，干爹干妈的事儿是我没照顾好。” 陆婉晴横了好友一眼， “说什么呢，我爸妈没受啥罪，我跟方大哥也过得挺好的，现在也有了元宝，一家人能在一起就不错了。” 周婳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从知青点出来，周婳跟着陆婉晴往河沟西边的方向去。 穿过大片的麦田跟水稻田，在田里面劳作的人看见两人，都会停下来打打招呼。 屯子里的人都挺热情的，看见陆婉晴，亲切地喊一声陆老师。 有些背着孩子夏天劳作的妇人还会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炒板栗，或者是酸李子给元宝。 元宝乖乖地喊婶子，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一会婶子辛苦了，一会婶子您自己吃，元宝肚肚饱饱的。 妇人们总会用艳羡的口吻调笑一两句， “还是陆老师家的孩子教育的好，嘴巴又甜，长得又乖！” “这李子都没你的嘴酸，人家陆老师是老师，志兵又是机械厂的正式工，吃公家粮的，肯定比咱们强！” 妇女们逗完孩子，看见陆婉晴，总会问一句，这是去哪儿啊…… 听陆老师说去给地里干活的小姑子送糖水喝，众人又是笑呵呵的打趣道， “三燕儿好福气，有你这么个知心的大嫂。” 有好心的妇女还提醒陆婉晴前面河沟水深，可得把孩子带好了。 陆婉晴跟村民们寒暄完，便带着周婳继续往前走。 两人的身影刚走过去，刚刚笑呵呵的村民就唠了起来， “陆老师后面那位是谁啊，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妈呀，你也没认出来，不过看两人好成这样，八成是周主任吧。” “对对对，就是周主任，妈呀，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个年轻小姑娘似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可不就是，这出门读书了就是不一样，我刚刚都不敢看她，那气质就跟前两天京市里来的大干部一样，气势吓人。” “我听说她男人也进京当了大官儿，想不到大官老爷还亲自下田头呢！我刚刚就应该勇敢点跟她打个招呼的，这说出去多威风。” 从前周婳还在做妇女主任的时候，可是没少跟她们打交道。 几乎是家家都认识周主任。 就是想不到从前跟他们打交道的周主任，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首都的大官老爷，大家伙都觉得稀奇。 首都人民原来也长这样，还下地呢。 刚刚好像还冲他们笑了。 在前面走的周婳并不知道村里人对自己的八卦，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三燕儿在地里翻土的身影。 她冲着背影喊道，“三燕儿！” 三燕回头，就看到了周婳跟大嫂，她放下锄头就过来了。 第310章 曙光 三燕手把身上蹭了蹭，三燕儿不好意思的接过水壶， “嫂子你也是，还带着元宝出来，这天儿湿哒哒的，走得一脚泥巴。” 三燕今年十六，刚读完中专，等着工作分配呢。 只是她这个专业不好分配，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现在正巧春耕，索性三燕儿就踏踏实实地把地里的活儿干好了在去想工作的事。 要不说大哥娶了个好嫂子呢！她来地里干活，嫂子只要一放学就会来接她回去。 还把她当成元宝一样宠着，每次来都带着糖水。 要知道村里面别人家可没这待遇，没嫁人的小姑子在家那就只有受气的份儿。 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哪件事不做的。 更是不会让小姑子读这么多的书。 二姐的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不少钱，她本意是不想让大哥大嫂给她出学费跟生活费的，可大嫂说，二姐的钱不能动。 这是二喜给她的嫁妆，上学的钱就应该大哥大嫂来出。 三燕心里感激，大嫂要去学校上班，大哥也要去市里上班。 家里的地都荒了，年年都要买粮食吃。 所以三燕儿只要是放假在家，能帮忙就一定会帮着把家里的地给种上。 西河沟这边的地都是碎片的，一小块一小块，没有人愿意要这块地。 只有陆大爷跟陆婶子自己在这里种。 三燕感激大嫂，把自己的地耕种完，也会主动帮大爷跟大娘的忙。 喝完水，她看了一眼嫂子跟周姐姐，猜到大概率是来看大爷跟大娘的，把元宝接过来， “嫂子，我带元宝去前面捡野菜，你跟周姐姐看看咱们这地能不能建大棚。” 陆婉晴点点头，“行，你跟元宝别走太远。” 三燕儿离开后，陆婉晴便带着周婳下了地。 走到离老两口不远的地方， 周婳拿着锄头一边挖，一边轻声喊了一句， “干爹，干妈……” 老两口听到喊声，薅草的动作一顿，眼眶瞬时就红了。 周婳看着两人灰扑扑的衣服，心里也止不住的难受。 记忆里干爹还是那个刚到北大荒的样子，虽然穿得简朴，可脑袋上的头发依旧是黑的，腰杆子挺得笔直。 现在干爹的头发半白，陆母的脸上更是布满了黄色的斑点。 听到周婳的声音，两人也不敢转过来，西河沟虽然远，但也不是没人看过来。 陆母苟着腰拭了一把眼角的泪， “晴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不是让志兵跟你都说了，这段时间咱们保持距离，怎么还带着小婳过来了？” 陆婉晴看着心酸，别过头去， “压根拦不住，我们看一眼就走，三燕在那边帮忙看着，没事的。” 陆母连连点头，一边退着踩泥，一边用余光瞄周婳， “小婳瘦了！” 陆父弓着腰还在继续翻地，下意识的也忘周婳那边看了一眼， 是瘦了。 小婳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 人在京市指不定遇到些什么困难了， 从前在纺织厂，他们还能帮着一二。 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就是想帮也无能为力。 只盼着别连累儿女就好。 陆父叹了一口气，这种日子过了8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看了一眼眼眶通红的老妻子，轻咳了一声，语气严厉地低声道， “有人来了，赶紧带着小婳先走。” 周婳还没反应过来，陆婉晴就将人拉开了。 陆婉晴也难受，可能怎么办呢？ 只能是晚上偷偷的多溜过去，给父母送粮食，送东西，别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在地里干杵着也打眼，这要是真有领导偷偷下来视察。 不管是对谁都不好。 周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田埂，这边三燕就带着穿着整齐的中分头过来了， 陆婉晴一愣，三燕先介绍道， “嫂子，地都锄好了吧，你们先回去，我带着领导去找牛棚那两位。” 说完把元宝往陆婉晴怀里一塞，冲她眨眨眼就带着两位中分头同志往陆父陆母那边去了。 周婳警惕地看了一眼两人。 戴着黑框眼镜，不是便衣公安，看样子更像是那帮搞研究的老师。 周婳拍拍陆婉晴微微颤抖的说，小声说了一句， “放心。” 便半扶半拉着她走了。 回到知青点，把门一关。 陆婉晴就遭不住了，急得在屋里面团团转。 “婳儿，他们会不会是来把我爸带走的？这前前后后都来了三波人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周婳摇摇头，“不像，没准是好事，我看他们态度谦和，倒像是有求而来。” 因为白天的事儿，陆婉晴心神不宁，拉着周婳在知青点等到了晚上。 好不容易熬走了那两个中分头同志。 陆婉晴把孩子往方志兵怀里一塞，拉着周婳就往牛棚那边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周婳启用了空间的扫描功能， 确认周围没有人，才跟着一起翻身进了牛棚。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陆父坐在炕上正看资料， “爸妈，什么事儿，这都第三回了。” 陆母拉住闺女的手，做了个嘘的声音， “小点声儿，不是坏事，说是京市那边的研究院从国外引进了一台机器，但没有一个人会机械这方面的专业英语，让你爸帮忙看看。” 陆婉晴这才松了一口气，嘟囔着坐下来， “白天下地，晚上还得看资料，真是把我爸当成牛来使了，关键时候想起爸来了，怎么当初说下放就下放！” “婉晴，注意你的措辞！” 陆父难得严厉，“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义不容辞，我相信组织是不会忘记我们的。” 陆父学的是机械专业，曾经在英格兰留学三年。 在专业领域创下过学校无数次第一名的光辉事迹。 就这样一个技术型的复合型人才，毕业后，义无反顾的回到了自家的家乡。 现在既然组织还需要他，那他也不能这种时候掉链子。 陆婉晴悻悻的闭嘴， 陆母见状赶紧挥挥手，小声叮嘱道， “这儿没事，你们快回去。别让元宝太晚睡了，这孩子上次我摸着有点积食，这两天肯定睡不踏实。” 陆母了解陆父，看机器比看自己还有趣。 他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送走闺女跟小婳。 陆母又给陆父多点了一盏煤油灯在桌案上， 屋内顿时亮堂了许多，陆父抬眸看了一眼老妻， “阿芬，曙光快来了！” 第311章 再回京市，刘母知情 周婳是第二天的火车起程， 陆婉晴跟学校请了假去送别，临分别前，两人依依不舍。 周婳看出了陆婉晴的不安，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翻出了物理化，政史地的课本， “时间差不多了，你要是得空了就复习起来，我在京市等你！” 陆婉晴不可置信， “这事儿是真的？” 周婳点点头，“你还不信我，组织都想起咱爸了，那光明不是眼看就要来了，现在时间充裕，你从现在开始复习，到时候肯定能考上京市的大学。” 陆婉晴抱着一摞的课本， “可我对自己信心不大，丢下课本快8年了，还能行吗？” 周婳笑笑，“事在人为。” 她对陆婉晴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毕竟当知青的日子里，她从事的工作一直都是老师，对小学知识掌握的还是比较牢靠。 主要就是复习初高中的知识。 离恢复高考还有三年，时间上还是比较充裕的。 “嘟嘟嘟……” 火车的喇叭声响起，周婳挥别陆婉晴跟元宝，再一次踏上了回京市的路途。 这一次回京市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更多的是安心。 两天后， 她跟柳眉安然抵达。 在火车站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大毛，跟泪眼汪汪的刘母。 周婳还没反应过来，刘晟就将自己的行李和柳眉的行李提上了吉普车， “妈,怎么了？” 刘晟淡淡地看了一眼柳眉，示意她跟刘母坐在后座， 这才小声跟周婳道， “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上个月，我找到了韩家人跟柳家人，又找到了当时负责找孩子的公安，在几方配合下，确认了当年走失的二妞就是柳眉。” “这次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周婳小声问。 刘晟摇摇头，“应该没错，顺着韩家那对母女的线索，我又追溯到好几个关于人贩子的头目，其中一个就是将二妞带走的那位。” 说罢，刘晟又冲着已经坐在后座刘母昂昂头， “听说我是来接你们的，妈死活要跟着出来，我跟她说了柳眉的情况，她答应我先不说真相，等到我们慢慢跟柳眉熟悉了再说！” 周婳也觉得应该慢慢渗透。 毕竟，柳眉跟刘家已经分开了很多年。 柳家对她也不算差。 察觉出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长话短说，赶紧回了车里。 汽车一路往幸福胡同开，开得很稳。 可车内的气氛却是有些高低起伏。 刘晟专心致志的开车， 周婳用余光时不时的瞄着后视镜里的情形。 而后座的气压就更加不稳定， 一边是刘母眼泪汪汪地不停往柳眉身边靠， 一边是已经被逼到最右边的无奈的柳眉， “婶子，我能理解您儿媳妇回来，你开心，咱们能不能坐稳点……” 闻言，刘母顿了顿，手下意识地就抓紧了衣摆，她答应过大毛，要跟二妞接触后，才告诉她真实的身世。 现在还不能说! 可憋在心里好难受。 刘母含着泪，强忍下难受，点头， “好！” 接下来的时间，刘母也不敢有过分的情绪，只一个劲儿地把带出来的东西拿给柳眉， “柳同志，你吃橘子。” “柳同志，你吃猫耳朵。” “柳同志，你喝糖水。” 柳眉被热情的招待过了头，都有点无所适从了，最后只挑了个橘子掰开了往嘴里塞， 被酸倒五官变形，她都依然觉得爽， “婶子，您这酸橘子够劲儿，好久没吃到了！” 刘母的眼泪再一次在眼眶里打转，可不是好久没有吃到，酸橘子是她让老头子从老家寄过来的。 还是邻居那颗树上结的果实。 这回刚长出来，酸涩的厉害。 刘母声带颤动，“你喜欢就好，等下一批成熟下了果，婶子在给你送。”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瞒你说，我还就喜欢这种酸橘子。” 刘母听了心疼得无以复加。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收了柳眉的酸橘子。 那时她就该想到的。 孩子的口味没有变，从来都没变。 是自己认错了人。 怎么好好的二妞，到了面前愣是没认出来了？ 到幸福胡同， 四人一起下车，因为柳眉也是住在这边胡同，所以车就停在了胡同口。 走进去还有好几步的路，刘晟将媳妇的行李跟柳眉的行李一并扛在了肩头。 柳眉还怪不好意思的， “小周，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行李挺重的。” 周婳挥挥手，“没啥，我们刘团这是对上次说错话在做自我反思，你千万别拦着。” 刘母也道， “就是，不能叫姑娘家拿这么重的行李，对了，小柳，你这刚回来，冷锅冷灶的，一会梳洗了就来婶子家吃饭，知道你们今天回来，婶子烧了一桌子的好菜。” “这不好吧？” 刘母脸色变了变，“有啥不好的，左邻右舍的，能帮就帮一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怪不容易。” 柳眉看了一眼在前面开路的刘晟，见他没有反对， 直接答应了下来。 柳眉回家后，把自己本来带回来给养父母的礼品拿上，又拿了一些小米跟粮食，还有一张全国肉票，这才敲响了刘家的门。 中午只有毛票跟团结回来吃饭，小橙子在托儿所吃。 两个大男孩看到柳眉眨眨眼， 异口同声地喊道， “姑姑好！” 男孩子们不知道奶奶跟爸爸的约定，他们只知道爸爸已经查到原来邻居姐姐就是他们的姑姑。 所以对于这个不太陌生的姑姑。 他们很乖觉的就喊出声了。 听到姑姑， 柳眉一愣，随机纠正道，“喊姨，我跟你们妈妈才是好朋友，跟你们爸爸不熟，你爸太凶，我们处不来。” 厨房里， 帮着端菜的周婳，被柳眉这句话说得僵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去看在烧火位置的大毛。 刘晟手里捏着柴，啪嗒一声，手臂粗细的柴火顿时断成了两节。 “我太凶？” 周婳同情地朝着他点点头，“有点！看来攻略妹妹还需要一些时日。” 说完，她勾唇一笑，端着盘子就往院子里走。 屋内，又是啪啪几声折断木头的声音。 柳眉看着周婳把菜放下，声音不小的说着悄悄话， “小周啊，你平时在家没被欺负吧，要是有，你跟我说，我打不过，但能喷死他！” 第312章 母女相认 柳眉说完，又对着毛票同情的摇摇头， “还有可怜的孩子们，要是你们爸爸打人，千万要趴在墙头呼唤我，姨姨我肯定会来拯救你们的。” 毛票看着姑姑对着厨房的方向，忍不住嘴角抽抽两下，拉了拉姑姑的衣袖， “你误会爸爸了，他从来不打我们的，爸爸很好的…” 柳眉不信，“姨懂，以后不用怕了，你们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还有我呢！” 就刚刚那脆生生的响声就知道刘团长那力气。 不打媳妇，她相信。 毕竟周婳也不是吃素的。 但不打孩子，这一点她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 这世界上还有不打孩子的家庭吗？ 就算是在柳家，脾气好的如柳母一样的妈妈，不也打过他们。 弟弟妹妹打的次数不多。 她被打的可不在少数。 有一段时间，她特反感自己的身世，不想回到家看柳家那一大家子和和美美，故意晚上溜达到很晚。 柳妈妈知道后，可是打断了两根木棍。 不过也是她当时脾气太犟了，受不得妹妹跟弟弟没完没了的挑衅。 当时弟弟说啥来着， 对，好像实在说她寄人篱下，还没有一个寄人篱下的觉悟，老想着争宠！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想开了。 谁家孩子没被打过，就大院里那些亲生子女，哪一个不是被父母打大的。 只是小时候这种被打的记忆太深刻， 她想着要是自己做了父母，铁定不能让孩子被打。 小毛票这么可爱正直一孩子，该被保护。 柳眉从自己兜里掏出几个大白兔，“来，给你糖吃，以后你爹要是揍你，你就跟他说，山水有相逢，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毛票听不懂，但看到糖果，高兴地点点头， “姨，你以后就是我姨。” “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刘母从房间里抱出个酿酒的坛子，乐滋滋地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来，这甜酒刚来味儿，今天喝着正好，早上出门我就打了一盆子的井水凉着了，冰冰凉凉解渴得很。” 给桌子上没人都倒了一碗甜滋滋的甜酒，柳眉的那一晚，她又给特意舀了一扫白糯糯的醪糟。 “小柳，你尝尝婶子的手艺，这还是你，是大毛小时候最喜欢喝的。” 柳眉显然没注意到刘母的口误，端起海碗就往嘴边送。 甜酒坛子在井水里泡过， 入口冰凉，沁人心扉。 醪糟更是酒香味更浓，含在嘴里，芬香四溢。 柳眉记得自己记事开始，就没有吃过这个，可是香气在唇齿前散开，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就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好吃过，太熟悉了。 就好像有前辈子似的。 眼眶湿润的看了看碗里，又看了看刘母。 最后端起碗，顿顿的全灌入了嘴里。 “婶子，这太好喝了，您手艺真好，我喜欢这个，就跟我之前喝过似的。” 小毛票也喜得了一碗，他尝了一小口， 有点酒味，更多的是甜味， “奶，你偏心姨，我跟哥哥怎么都没有醪糟？” 刘母笑呵呵的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随口就道，“你们姨从小就喜欢，你们要喜欢自己去舀，吃多少舀多少！” 小毛票嘟嘟囔囔的端着小碗去了厨房。 而桌子上，刘母招呼大家伙吃饭， 周婳跟大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老母亲怕是要憋不住了。 果然， 柳眉端着碗站起来，看向刘母， “婶子，您刚刚说什么？” 刘母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随口说出来的话。 大毛让自己憋着， 可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就在眼前， 试问，能有哪个母亲能忍得住？ 刘母看了大毛一眼，见他没有再反对，眼泪顺势就滴了下来， 汹涌澎湃的情绪一旦找到突破口，就再也抑制不住。 刘母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多少年的执念！ 二妞走丢的时候只有两岁。 如今小半辈子过去，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还出落得这么好。 比她想象的好太多。 看见刘母失控的痛苦，大毛站出来轻拍老母亲的肩膀，试图安抚刘母的情绪。 但是刘母哭的几乎说不出呼伦话来。 情绪压抑的太久了！ 小毛票端着海碗出来，就看见奶奶搁那儿哭，爸爸搂着奶奶哄， 他也跑过来，将碗放好后，去哄奶奶， “奶，别哭别哭，眼泪珠子是珍珠，我告诉您，我的私房钱藏在床脚跟就是了。” 刘团结一把将不着四六的弟弟拎开，瞪了他一眼， “别说话！” 毛票乖乖的闭嘴。 这是咋滴啦？ 刚不还挺和谐的。 不让他说话，可他憋不住啊，捂着嘴小声嘀咕， “哎，女人心，海底针，我奶这颗心就是海底棒槌，可真难懂。” 他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眼。 周婳冲刘团结使了个眼神，赶紧让团结带着这个倒霉孩子离开了煽情的现场，把这场面留给了他们母子女三人。 ** 屋内窗户边， 三个大脑袋， 尽管小毛票不能亲临现场，但谁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妈妈，你说姑姑真是奶的亲闺女？” 周婳点头嗯了一声。 毛票啧啧感叹， “没想到奶奶还有这柔情似水的一面，她找我私房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他藏在哪里的私房钱，都能被奶发现， 找到就跟老鼠偷油了一样，笑得满脸荷包折。 记忆里奶都是乐呵呵的。 没想到还会哭。 毛票噘着嘴还在回忆奶的各种嘴脸，忽地脑瓜子就被拍了一下，他脑子没有嘴快的立马呵斥道， “是谁，谁动我票爷的脑袋瓜子” 扭头，就看见大哥那张凶巴巴的脸， 毛票立马黏答答的，差点忘了这不是在学校看八卦了！ “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拍我脑袋，万一打傻了怎么办？” 刘团结轻咳了一声，“你放心，就你这智商已经到底了。” “哥，不带这么膈应人的，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 团结懒得废话，直接拎着毛票的脖子，就往后面一丢。 “你废话太多！” 毛票心里苦啊， 大哥到底啥时候能去参军啊， 爸不是说指标都下来了吗？ 这个家咋还没轮上他这个猴子当大王。 第313章 小姑子 屋内的三个大脑袋正经吃瓜， 而屋外的刘晟给柳眉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三人都沉默了。 刘母这会在一边，也含泪忍住了抽泣声。 瞧着柳眉一脸镇定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大毛。 刘晟回之以一个安心的表情，转而对眼前目瞪口呆的柳眉道，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太突然，但经过多方取证跟调查，事实证明你确实就是当年那个走丢的妹妹，对不起，我们到今天才找到你！” 柳眉今天刚到，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 过来的时候，心想就是来蹭个饭，但坐下来，饭还没蹭到，先蹭到了一个老母亲。 太刺激了！ 刺激得她一时间都有些失语了。 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在这个时候说。 可面对对面殷殷期待的刘母，她又不忍心。 搬过来这些时间，刘母对自己很好，为人热情，能帮的都会帮一把，而且刘母的饭做得是真的好吃啊。 “要不，先吃饭，刚刚小周跟两个孩子都还没吃饱了！” 闻言，刘母希冀的目光慢慢散去，招呼大毛，“小柳说得对，去把小婳跟两个孩子喊出来，吃了饭再说。” 屋内的三人听到这，面面相觑， 毛票的脸都皱成了个苦瓜样，心想，姑姑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结果反应就这？ 这比小橙子的糖果被抢反应都小。 姑姑到底听懂了没啊！ 刚想嘀咕两句，他活泼的嘴就被大哥给捏住了， 毛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哥哥， “不，你不想说话！” 刘团结一句话KO了弟弟。 也不知道毛票是不是因为小时候不会说话憋得太久了的原因，会说话后，小嘴叭叭的，说话密度可高了。 关键是说的还不好听！ 要是以后自己离开了这个家，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嫌弃这个蠢弟弟。 六月他就毕业了， 爸爸给工科大去了一封举荐信，他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这所学校他前世就知道。 在78年会更名为国防科技大学。 做正儿八经的国防生，是前世作为一名普通中学生的梦想。 他感兴趣的点一直在航空飞行器领域。 想不到穿越一趟，还能有这种奇遇。 前世自己虽然学习努力，但没有参加高考就穿越过来了，现在依然不用参加高考。 可起点高啊。 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带着弟弟从房内出来，一家人又重新坐下来吃饭 周婳帮着继续盛饭。 当然她偷偷瞄了好几眼表情无波无澜的柳眉，又盯着大毛看了一瞬。 总觉得在这件事上面，三个当事人都很淡定。 只有她跟两个崽比较激动。 吃完饭，柳眉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刘母涮碗的时候就开始emo。 在打破三个碗后，刘晟坚决地把老母亲推出去。 “妈，您也别想太多，要给她一些时间。” 刘母内心彷徨，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你说二妞是不是在心里怪我？” 这一走就是大半生，三十年寄人篱下，刘母越想越觉得孩子肯定是过不去心里那到坎儿。 大毛三毛都已经结婚有娃。 可是二妞一个姑娘家，到了这个岁数还是单身一人， 怎么可能过得好？ 刘晟一边涮着剩下的碗筷，一边安抚道， “妈，我倒是觉得二妞不像是在怪我们，她就是被吓到了，这几天你别去打扰她，我相信她会想清楚的。” “真的？”刘母心有戚戚。 刘晟点头，“不信，您去问问您儿媳妇，您儿媳妇跟她是同事，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比我们更了解她。” 这倒是事实，小柳跟儿媳妇本来就认识， 现在还是同事， 肯定知道更多关于二妞的事。 当晚，刘母就找到了周婳。 周婳也宽慰她，“妈，柳眉的生活其实没咱们想的那么糟糕，她心里有数。” “不糟糕，一把年纪还没结婚？都三十多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说到对象。 周婳心虚，这个年代大概是不能接受跨度太大的年下恋，也不知道老四到底追到手了没。 不过，这是两人的私人问题。 她不打算插手， “妈，这人生本来就有很多种活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过程一种模式。” 刘母念叨着儿媳妇的话回到卧室， 到了卧室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被小婳给罐了迷魂汤，正经的事一件没说。” 小橙子看着奶奶迷迷糊糊的样子，裂开嘴笑了，“我这一天上学，到底是错过了多少事儿啊。” 也不知道姑姑明天还来不。 —— 农业局， 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柳眉顶着睡眼惺忪的肿眼泡子进了办公室， 周婳瞧见，吓了一大跳， “昨晚上没睡？” 柳眉点点头，“想，但是没成功！” 周婳给她使了个眼色，“开水房，走着？” 两人来得比较早，打开水的地方还没人， 两人窝在角落里，周婳忍不住道，“我们家现在可是乱了套，我婆婆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做饭要么齁咸，要么齁甜。” “你倒是说说你是啥想法？” 柳眉抱着热水壶，心情是十分复杂，但她的落点有些奇怪， “我一直以为我只有27，现在突然就老了五岁，一时间难以消化。” 周婳吃惊，“那你心还挺大，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吗，我问的是你能不能接受我婆婆。” 柳眉垂眸，“其实姓刘跟姓柳也就是声调不一样，你婆婆我还是能接受的，不过，你突然就成了我嫂子，我接受无力。” “还有，刘团长跟我不对付，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周婳算是听出来了， 柳眉并不抗拒认祖归宗，抗拒的是他们家刘团长， “其实你哥真的挺好的，不像表面上那么凶，他吃亏就吃亏在长相上。” 柳眉，“这个我懂，我也受这长相苦恼多年，你放心，过两天我大概就能接受了。” 说完私事，柳眉说起了工作上的事， “我听说，过两天就有个优秀员工的评奖，还能评职称，你努努力，我觉得咱们这次的贡献真挺大的。” 第314章 不怕，咱上面有人 回部门上班的第二个星期， 周婳就被叫到了于主任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了一张奖状，还有一个牛皮信封。 于主任笑呵呵的让周婳在她对面坐下来，起身倒了一杯茶， “小周，你前脚刚到咱们农业局，后脚三十二团跟红星农场那边的表扬信就到了区里，你这会可是给咱们农业局长脸了。” “你看看，这是区政府给你发的优秀员工将，奖金是市局发下来的。” 于主任把牛皮信封往周婳这边推了推， “这是应得的。” 周婳谦虚，“柳眉也做出了不少贡献。” “她自然有她的那一份。” 周婳浅浅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以前是单纯的同事，现在还是小姑子，姐妹，这钱她可争取到了， 于主任看周婳拿钱的手伸得飞快，心想果然是年轻同志，不过这样也鲜活。 一个没有缺点的同志，在尔虞我诈的职场很容易被排挤。 周婳长相漂亮，笔杆子强，为人处世更是滴水不漏。 人家出趟差回来还给她带了一袋子小米。 这礼物送得不轻不重，还很有特色，很难抗拒。 哎， 可惜咯。 这样的人才，到他们农业局才不到半年就被上面给要走了， 于主任就算在惋惜，也不能跟领导抢人， 见周婳收了奖状，还有信封就要离开， 于主任示意人继续坐下，“不用着急，你看你也来咱们局里半年了，对咱们这个农业的发展趋势有什么建议吗？” 周婳懵了一瞬， 这话术？ 应该不是炒鱿鱼啊， 刚立功了！ “于主任，您的意思是？” 于主任笑笑，也不打算瞒着了， “实话跟你说，上面有人跟我点名要了你，等这个月你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就可以走了。” 于主任一脸语重心长，“小周，咱们今天不是上下属的关系，就是姐姐妹妹的关系，你要有意见可以直接跟我提。” 周婳推迟，“于主任，我觉得挺好的！要不是您捞我，我现在还没机会留下来了，但，我能问一下调到哪个部门了吗？” 于主任双手抚掌， “嗨，看我这脑子，刚刚忘了跟你说，市领导汪书记秘书办那边缺一个有关农业方面的秘书，汪书记特意点名跟我要了你过去，以后姐可就仰仗你的关照了。” 汪书记是乔老爷子一手提拔上来的， 现在可是市区领导班子的二把手。 能从她这个小小的农业局要人，看来是人家乔老爷子一早就推荐过了。 于芳有强烈的预感，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同志，怕是以后的官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亨通。 有能力，有背景，会来事，加上年轻漂亮。 不论是在哪个赛道都不会混得很差。 能在微末时刻跟她处理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得到这位的提携， 于主任思及此，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周同志，你的工作就交接给实习生，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于芳义不容辞。” 周婳点点头，“那行，于主任，这事儿咱们先保密，我现在的工作还得继续呢。” “没问题。” 从于主任的办公室回来， 柳眉笑嘻嘻地捅了捅周婳，“怎么样，不少吧。” 周婳眨眨眼，“不少，我亲爱的小姑子，你啥时候回家认祖归宗呢？” 说到这个，柳眉就忍不住叹气。 “没劲，我还得缓缓。” 两人说话的同时，后勤办的人搬来了一张赞新的办公桌，就放在了周婳的对面， “又招新人了？” 周婳看向柳眉，“谁啊？” 柳眉摇摇头，“听说是跟咱们一起招进来的实习生。” 实习生！ 周婳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个娇娇俏俏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真是谢谢您了，杜科长，回头我跟我哥请您吃饭哈！” 周婳跟柳眉对视一眼，脸色同时垮了下来。 他们这个办公室是上面新批下来的，只有两人， 现在多了一张办公桌， 这声音，还是…… 柳眉双手环抱胸前，眼神不客气地看着进来的女同志， “小周，你闻到啥味儿了吗？” 周婳抿唇，“是有点味儿。” 柳眉故意扬起声音，“一股子腐臭味，酸得很，也不知道是进了什么脏东西，把我眼睛都熏得睁不开了。” 陆宝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委屈巴巴地张望， “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你们这儿原来有什么臭味吸引进来的吧。” 从北大荒回来后， 陆宝一直在后勤部，昨天才知道自己要调到这个农业技术推广部门， 而且她转正的第一项任务就是跟原来的专员交接工作。 也就是说，原来的这位专员被开除咯！ “请问，要跟我交接工作的是哪一位？” 周婳瞪眼，“你就是那个实习生？” “原来是你呀。” 陆宝听到是周婳，心情顿时就美妙起来了。 这么说周婳就是那个要被开除的宣传专员， 看来是她的诅咒起效果了嘛。 就说她这么粗这么巨大一个金手指，怎么还能栽在周婳一个普普通通的纸片人手里。 一想到她马上就要滚出这农业局。 陆宝眼眸一闪，“周姐姐，要不你坐门口这个位置吧，反正你马上也要滚出这里了。” 周婳不疾不徐地收拾东西，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倒没有这么着急。” 她不着急，身边的柳眉气的大喊，“瞎逼逼什么，小周才在北大荒立功，要走的也是你这个关系户吧。” 陆宝瘪瘪嘴，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是收到上面的要求来跟周姐姐交接工作的。” 说完，更是趾高气扬地道， “大概是上面觉得周姐姐这人太会装，我听说女领导都不喜欢周姐姐这种长得妖妖娆娆的，放在单位里容易勾男人，弄脏了这里就不好了。” 柳眉气得扬手， 但她还没落下，清脆的耳光声就落下了。 周婳甩手就是一个大比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你说话，脏了我的耳朵。” 陆宝没想到周婳会直接动手，都是要被开除的人了，还敢这么嚣张。 她上来就要撕吧，但她这个吨位又哪里是周婳的对手， 挥舞了半天的胳膊，结果连对面人的头发丝儿都没有碰到。 反倒是自己用力过猛，摔了一个底朝天。 门牙都差点磕掉了。 最后气得面红耳赤，放下狠话， “周婳，你迟早会后悔的！我要让你提早滚出这里！” 说完抓起地上的包跟摔出来的一沓资料扬长而去。 柳眉担心地看向周婳，“咱们是不是过分了，我可是听说陆天明最近也升职了！” 周婳拍拍手，“不怕，咱上面有人！” 第315章 母女融冰 下班后， 周婳跟柳眉一同回幸福胡同， 还隔着刘家老远的时候，柳眉一转自行车龙头就要往隔壁小巷子去， “等等等，” 周婳赶紧将自行车拦在柳眉前面， “你不能总这样吧，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咱妈盼着你回去盼的脖子都长了。” 柳眉深吸了一口气， “我对婶子是没意见，但，相处起来我总觉得别扭，你让我再缓缓。” 周婳没让路，“总会有那一天的，你难道想一辈子躲着我婆婆？” “那倒是没有。” 柳眉也没有说不想认回刘母，但她是真的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回来这两个星期，她只要已经过刘家，总是忍不住快走两步。 怕的就是院子门突然打开，她跟刘母相对而视，又相顾无言。 是三十多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 就算是亲生父母，这么久不变，硬要说感情，真的很难像从小生活在一起那么浓烈。 在这之前，柳眉甚至都觉得这辈子能不能找到生母都无所谓。 突然出现，反倒是叫她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 怕自己让刘母失望，也怕刘母让她失望！ 所以还不如就这么躲着。 看到柳眉脸上出现的复杂情绪，周婳也明白这种离奇的事儿要是放在自己身上，兴许还不如柳眉处理得好呢！ 叹了一口气，把自行车推开， “走吧，倒也不用绕远路，从我们家门口过去，你给老太太一个微笑就行，其余的我帮你说。” 柳眉凑过来，“不愧是上阵姑嫂兵，你这嫂子当得够义气，对了，陆宝说的那事儿是不是真的，你要被开除了？” “你瞧着我像是要被开除的人吗？” 柳眉瘪瘪嘴， “我觉得开除我都不一定会开除你了，上头不是才下了文件说咱们这次给那边注入了新鲜血液，疫苗的事儿都被单独拿出来说了。” “你可是大功臣。” 周婳笑笑，“是好消息，不过暂时保密。” “这就是要高升了！” 柳眉竖起大拇指，“嫂子，我以后就仰仗你多提携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刘家的四合院里走过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周婳明显感觉柳眉的表情都僵硬了起来，她揶揄道，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走，我一会在进屋。” “不用，像你说的那样，迟早要面对的。” 恰逢这个时候，刘母提着一袋子的垃圾走出来，瞧见两人经过门边表情一僵。 随即就赶紧笑着打招呼， “小柳，小婳，回家哈，那个回头见？婶子还有事儿了！” 说完就嘣的一声将院子门关上了。 把手还扬在半空的柳眉都给整懵了，看着身边的周婳， “咋，你婆婆这是连你都拒之门外了！” 周婳好笑，“你瞧瞧，把人挺精神一老太太都整精神崩溃了。” 挥手告别了柳眉，周婳推门进院子，就看见刘母还蹲在墙角根儿，贴着门缝听声响了， “妈，刚刚在您又不说话，现在人家可走了。” 刘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前几天遇到这小柳，她都是避着我走，我这不也是怕她脸上不自在。” “您以后遇见，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跟见着熟人一样。” 刘母点点头，“妈懂，今天是你让小柳从咱们门边过的吧，这几天我都没见着她。小婳，妈谢谢你。” “嗨！” 周婳一把揽上刘母的肩膀，“妈，咱俩谁跟谁啊。” 兴许是这一日的破冰， 刘母跟柳眉在这之后，渐渐地融洽起来。 瞧见也会打招呼，有时候柳眉也会被强行拉到刘家吃晚饭。 偶尔一家人也会在院子里喝茶数星星。 数星星这个节目是肥天鹅小橙子特意要求加的， 肥天鹅的原话是， “妈妈，我身上的肉肉都不想离开我，饭后活动我们还是不要散步了，就改成看星星吧。” “隔壁小胖说，看星星躺着最舒服，要不让我奶把凉床搬出来？” 周婳还没说话，刘母就已经将擦洗好的凉床搬到了院子里， “小橙子，奶奶给你搬出来了，晚上吃饱了没，奶给你拿了两块桃酥。” 小橙子捧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难得摇摇头， “奶，我不吃，我要减肥！” 周婳一想，嘿，肥天鹅总算是有了自己胖这个觉悟了。 惊喜的一把抱起肥天鹅， “咱们家小橙子不胖，只要以后不吃夜宵就好了。” 也是到最近她才知道，原来刘母怕孩子不喝奶粉后饿着，半夜还给孩子拿点糕点填补。 有时候是热量甜度都很高的桃酥，有时候是沙琪玛。 有时候还给她炖一碗瘦肉粥。 当然这些东西也有团结跟毛票的分，但是两个小子好动，又正是窜个子的时候，吃了也不会长胖。 唯独只有肥天鹅本人，简直是懒人界的天花板。 瞧，人家肥天鹅看个星星都要躺着。 凭实力长起来的肉。 “妈妈，我真不胖？” 周婳看着衣服已经逐渐嘞肚子的小橙子，昧着良心点头， “不胖，小孩子肉肉的才可爱。” 小橙子深以为然，“我觉得也是呢，奶奶说这叫福相，那今天晚上这两块桃酥我还是可以吃的，明天再开始吧！” 周婳：…… 是她大意了，看着小家伙美滋滋的抓过刘母手里的桃酥。 周婳在心里不停地劝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小孩子胖点可爱！ 长大了就好。 —— 在孩子们放暑假后的第一个星期， 周婳在办公室里正办公呢，陆宝带着陆天明还有一个男同志就进来了， “哥，杜科长，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个桌子往外搬一搬，办公室里可能容不下我。” 陆天明可受不了小妹受这种欺负，他这段时间，按着小妹说的继续给报纸写信表达自己热爱农村的言论，果然又得到一次升职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升任了科长。 这次来，他就是为了给小妹出气的， 陆天明站出来，官腔十足道， “陆同志，你的工作属于正常调动，不论是谁都没有这个权利将你赶出去。” “不然我找报纸记者去批斗她，让她在农业系统待不下去。” 第316章 一波n折 一边的杜科长也道， “陆同志，桌子是咱们后勤部搬出来的，你的调令也是经我手的，咱们这次调令属于合规，有些人别想利用手里一丁点的权利欺负你。” 周婳坐在位置上，被这伙莫名其妙的人都要气笑了， “陆宝同志，昨天一天无故旷工，原来是请帮手去了！” 陆宝委屈，“我没有旷工，我有跟杜科长请假！” 周婳看了看柳眉，“杜科长是调到我们部门了？” “没有！” “那就对了。” 周婳笑意盈盈，“陆宝同志是我们部门的，昨天没有跟你的同事我，或者是柳眉说一声，那就等于旷工，加上今天上午，前天下午，那就是两天。” “我记得咱们局里，旷工三天就要开除了！” 陆宝跺脚，一脸愤恨地看回陆天明， “陆科长，我虽然是实习生，但也是正规渠道招考进来的，我要举报周同志伙同办公室的同事孤立我，打压我。” “还有，她在要离职的情况下，拒绝跟我交接工作，导致接下来的工作无法正常进行。” 周婳抱着手，好整以暇，“什么工作不能进行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婳的错觉，她发现陆宝扯了扯唇，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天于主任让我们整理出一套演讲稿，说是今天下午开会要用，我一个实习生肯定写不好，于主任就把资料给了我，让我们的大才女周婳同志写，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下午一点这个稿子就要交上去。” 陆宝得意地一挑眉，“因为前天周同志对我进行语言攻击，还让我滚出去，导致我没有及时跟她沟通上，所以也就没有传达到这个消息。” 说完，她又变脸似的看向陆天明跟杜科长， “也请陆科长跟杜科长做个见证，我昨天已经将资料放在了周同志的桌面上，时间是充裕的，她没写就不关我的事了。” 周婳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桌面，有一搭的资料压在右上角，她往下翻了翻，果然在最下面翻到了两张单薄的资料， 柳眉看到这情形，恼怒道，“你就是故意的！把资料偷偷放在下面，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陆宝慢条斯理的撩起耳边的碎发， “所以说了，我昨天并没有旷工哟，资料送来了，只不过我被杜科长叫去帮忙。” 说完，更是像一直胜利的斗鸡，高昂着头， “周技术员，杜科长可以为我作证，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只有一个小时写资料哟。” 陆天明嗔怪地看了一眼陆宝，“昨天你怕人家写不出来，在后勤部写到半夜，我跟杜科长都看到了，你呀，就是太心软了。直接把手里的报告交上去不就行了？” 陆宝眨眨眼，“周姐姐是正式工，我是实习生，要是越过她交给于主任，这不好吧？” 杜科长切了一声， “有啥不好的，你要担心越级，我给你去交。反正我是不相信周技术员能在一个小时内写出来。” 几人说话的功夫，周婳已经将手里面的资料看完了。 她记忆力很好。 看完一遍，基本就能把稿子记下来。 题目不难，主要是关于这次黑省大面积猪瘟的总结，以及以后的建议。 这就不得不提到她当时给乔老爷子写的信了。 完美地契合了这次需要交的材料。 其实陆宝不知道的是，就算周婳不看资料，手里也有一份现成的稿子正好是当时写出来的草稿。 只需要誊抄一份就好。 而且自己再有一个星期就要到新的岗位上去了。 拿不出来，于主任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但周婳这人，做事有始有终。 没理会屋内叽叽喳喳的几人，她从空间拿出那封给乔老爷子的信，然后大致看了一遍，最后坐下来一气呵成的抄写下来。 她本来就是美术生，写字从小练出来了。 是写得又快又好。 加上这些本来就是熟悉的内容。 半个小时就写好了。 等到再抬头，屋内就剩下柳眉。 “他们都走了，你这急急忙忙赶出来的真的能行吗？” 周婳摇了摇手上稿子，“你还不信我。” 下午， 她准时敲响了于主任的办公室， “我来交稿。” “你刚刚不是让陆宝交了？” 于主任僵了一瞬，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提着公文包就要出门， “走，咱们一起去，刚刚陆宝也交了一份上来，我在讲电话，就让她直接拿着去开会现场了。” “那不是我写的！” 周婳脸上也带了急色，原以为陆宝是想在于主任面前献宝，没想到她还有两手准备，若故意说是自己写的，怕那份稿子肯定写得不堪入目。 于主任一手拉着公文包，一手扯过周婳， 高跟鞋蹬在地上的声音又脆又急， “姐懂的，姐工作这么多年，这点鉴别能力还是有的，这家伙不安好心。” 所以她才一直将人摁在后勤部。 这次要不是陆天明跟上面写表扬信，陆宝也上不来。 这个哑巴亏于主任不得不买单，毕竟人也是她咬牙招进来的。 只是没想到，小丫头工作能力不行，心眼子能有八百个。 这次的会议是市里面举办的，小周的新领导汪书记也在，若是让陆宝把那份别有心机的报告递上去，怕是要毁掉小周前程。 于芳也着急。 小周也是她将来的晋升的希望。 可千万不能被这颗老鼠屎给搞下来了。 两人推了自行车出来，于芳一个猛子就冲了出去， “工会礼堂。” “好！” 现在是下午两点，马路上车跟人都不多，就是热。 两人都将车轮子骑出了残影。 周婳到底年轻一些，比于主任先到的工会礼堂，她给门口的大爷看了自己的工作证， 大爷摆摆手，将人拦住，，“要有邀请函才能进。你的了？” 邀请函？ 谁来告诉她还要这个东西？ 资料是陆宝拿过来的，那邀请函肯定也是被一起扣下了。 周婳在门口急得满头大汗，几次想要直接冲进去都被门口大爷给拦了下来， 好在于主任没有掉链子，一刻钟后终于赶了过来， 她把周婳一并带了进去， “叔，邀请函在这儿。” 第317章 未来的新领导赏识 这是一个由工会小礼堂改成的会议室。 中间是临时拼好的椭圆形会议桌， 以圆桌为中心，后面还有四圈人。 周婳进来的时候，圆桌中心的人只到了一半，圆桌外围的人几乎全部都到满了。 看来领导还没来。 于芳拉着周婳绕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 “你看见人了没？” 周婳伸着脖子望了一圈，但一无所获，“没有。” “那等会吧，她只要想把那份不合格的资料交上来，肯定是会到会议现场的。” 恰逢这时，从礼堂的前门进来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 于主任抬头看了一眼，小声高告诉周婳， “走在最前面的这就是汪书记。” 周婳点点头，捕捉痕迹地抬头望了一眼以后的顶头上司。 不同于她在黑省见过的那位市长，今天这位是个略微干瘦的中年人，穿着普通的衬衫黑布裤子，但举手投足间都是威严。 是了。 京市无小官。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 汪书记迈步进来，一边笑呵呵地落座，一边解释迟到的原因， “出门前爱人跟我说，做了猪肉大葱饺子，让我吃了再走，我当时就想啊，猪肉难得，得吃一口，结果我一问，咱们黑省那边的猪瘟已经控制住了，全国的价格战还没打上去就恢复了平稳！” 跟着汪书记身边的人立马恭敬的回到，“听说是有人下黑省帮扶的时候解决了大问题。” 汪书记听了点点头，落座，也示意在座的人都坐下来， 他笑呵呵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后排第三个位置上， 年轻女同志是个生面孔，其他人都认认真真的在听，唯有她低着头在记录什么。 汪书记再一仔细端详，嘿，好像就是那位即将到岗的新秘书。 在乔老爷子家里见过这位新秘书的毕业照，长得确实一眼就能认出来。 瞧瞧，都是一样的年纪，他的闺女儿子看上去还要比这女同志大上几岁。 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前不久还因为职位调动，闺女要去乡下任职跟自己耍脾气呢。 把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都给摔了，说他堂堂一个二把手，竟然连孩子的工作都帮不上忙，让她饱尝夫妻分别的苦。 只知道一味埋怨， 汪书记当时什么也没说，隐忍不发， 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已经出嫁的闺女把家里砸了一通，子不教父之过，能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他年轻的时候宠溺过度。 这苦他该吃！ 只是这茬苦吃过了，以后他也就不必事事替她忧心。 哎，体面地跟孩子分离，是每一对父母必生的功课。 周婳敏锐地感受到了坐在最主位汪书记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她还想琢磨， 就听到坐在主位上的汪书记发言， “这位帮扶的大学生我也听说过了，还跟我的老领导谈论起来，说江山只有人才出，只是没想到老领导也认识这位大学生，还很赏识。” “能得到老领导交口称赞的，我就更加好奇了，让人把这位大学生的档案调出来了差了差。” 汪书记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轻笑着道， “原来这位技术员在读大学之前就已经声名远播了，怪我孤陋寡闻，这样的人才到现在才发现，无巧不成书，我的领导向我介绍了她，我的另一位秘书也跟她是前同事。” 前同事？ 周婳将自己在北大荒时候的人琢磨了一遍，觉得唯有那位沪市的知青张莉有可能。 她往汪书记左右两边看了几眼， 果然看到盘着发髻，一丝不苟的张莉坐在汪书记身后侧。 周婳内心平静的听着汪书记把自己小小的功绩大大的输出，就有一种开家长会，自己躲在角落里听老师表扬自己的情绪在。 窃喜得很。 嘿嘿！ 只是这窃喜劲儿还没缓过来，下一秒汪书记就说到了重点。 “就在开会前，我下面的人收到了这位功臣亲笔写下来的总结经验，咱们今天都在场，那我就念一念！” 周婳心头一震，一口大气提起来，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但这抹尴尬的笑意被汪书记迅速地捕捉到了，心中还隐隐得意，到底是年轻人，夸一夸就乐成这样。 他就知道，带下属就好比带孩子，得夸！ 所以，他这么好，一定是家里那个逆女不对！ …… 汪书记得意过后，让张莉把那封总结的报道拿上来。 只是身边的人半天没有动作。 张莉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信，轻轻摇头。 “交上来的人拿错了！” 汪书记一愣，就要往那封信上看过去，这时候周婳终于坐不住了，主动站起来， “书记，您好！” 汪书记一脸欣赏地看着这个未来的秘书，“小周啊，你干得很好，站起来是有什么事吗？” 周婳笑笑， “是这样，我这边整理了一份重新做过的总结报告，本来也是要交上去的，现在就先递交上来吧。” 说完，还冲张莉眨眨眼， “那正好，你就给大家伙读一读最新的总结报告，让咱们这些老土的群众也长长见识。” 既然是自己读，那也就用不着看手里的报告了， 她站起来，麻烦前面的人帮自己递给主位上的汪书记。 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脱稿演讲。 ……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陆宝看到这一幕，气得牙龈痒痒， “哥，你不是说已经将那份有问题的报告给了汪书记身边的人吗，为什么汪书记没有看到？” 陆天明也恨，“我确实交给了汪书记的警卫员，但，我也不知道汪书记身边的秘书弄错了呀。” 那份报告的前半部分没有问题，只是在后半部分强调了思想偏移，要是让汪书记看到，周婳别说在农业局待不下去。 怕是在京市都待不下去。 可惜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错过了。 陆宝咬着牙，仇恨让她面部表情更加扭曲， “哥，我怎么听到外面的人说以后周婳要做他的秘书？” 陆天明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不是说她是被开除了吗？” 陆宝恨得面红耳赤，“所以，她要交接工作其实是升职？ 她怎么还没去死，她为什么还能升职，怎么次次她都能逃出生天。 陆天明也无可奈何，事情他都帮着做了很多次了，可惜就是弄不到这个周婳。 也真是奇了怪了！ 第318章 要摁，就摁住了 周婳脱稿把这次黑省的猪瘟问题深入简出的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最后还给他家推广了，养殖技术，种植技术，以及各种化肥的优劣。 当真是给在座已经脱离第一生产力的干部们上了一趟生动的农业课。 这些你要是跟在地里刨食的农民说，他肯定对你不屑一顾。 就这， 还用得着说，但凡是家里种过地的都知道， 但你要是跟在场这些干部说，人家还真不一定知道，只觉得高深莫测。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真正懂的干部，只能说肯定是占少数。 周婳说完，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汪书记更是带头站起来，“好好好。” 他果然没有选错秘书！ 会议结束后， 汪书记让身边的张莉跟周婳叙叙旧，自己则是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 周婳跟于主任交代了几句，跟着张莉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花坛边。 两人单独相处，周婳这才看清楚，原来张莉一丝不苟的不单单是发型，就连衬衫也一丝不苟扎在裙摆里，站姿优雅大方。 能看得出，这是跟在领导身边多年出来的经验。 长得也越发清丽漂亮，从前在妇联的时候顶多算是清秀，但经过沉淀雕琢，浑身的光华都释放了出来， “三年没见，小周主任还好吗？” 张莉缓缓走近，眸中有晶莹闪过，瞧了好大一会才轻声开口。 小周主任这个名号在京市没有人叫过，周婳心中感慨万千。 “我挺好的，张宣传员呢？” “我也好！” 张莉回得干脆利落，熟悉的称呼，两人当初一起在妇联上班的那个熟悉劲儿又回来了。 两两相望，噗嗤一笑。 坐在花坛边，张莉主动介绍起了有关汪书记的喜好，以及他在工作上的一些要求，末了她开始说周婳走后的事， “你离开后，我父母将我调了回了沪市，我也读了大学，第一份工作就是到机关单位，再后来就到了汪书记下面。” 张莉说得轻描淡写，但周婳知道，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张莉肯定付出了比旁人多出数倍的努力。 不过她没有多问。 只说了自己前不久又回了一趟三十二团，见到了爱霞姐，阙蓝，现在的妇联比之前大了很多。 张莉听得特别认真，当初两人就是一起做的宣传员，现在一起做秘书。 本来在妇联的情谊一般，到这会倒是莫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日头渐渐暗下来。 张莉忽然站起身，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 认真叮嘱， “官场如战场，今天这封信是到了我手上，若是到了别人手上，你的前途怕不是就要毁掉了。” 周婳点点头，接过张莉手里的信封。 这会工会这边肯定是没人的，她有金手指，也知道附近连个活物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很赞同张莉的谨慎， “怎么回事？” 张莉让她打开信，神色郑重，“你看看就知道了。” 周婳只知道信的内容肯定不是赞扬她的，却没想到陆宝这个害人精居然会利用时代的特殊性，大夸特夸享受主义是顺应时代的发展，应该鼓励群众参与其中。 这话要放在舆论较为开放的后世可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但现在是74年，需要政zhi正确！ 这几句话就足以让周婳跟全家都下放了。 她不单单是要将自己给拉下来，还要把大毛的事业也毁了！ “看懂了？” 周婳点点头，神色十分笃定，“但，这不是我写的。” “我当然知道，咱们同事三年，我认得你的字。” 好在她当时临时检查了一下，不然就这么把信件交上去， 恐怕连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当然张莉混迹在机关一年多，也不是吃素的。 她帮周婳也有自己的考量，不完完全全是舍己为人，在他们这个圈子，和光同尘。 你不去融合别人，别人就会把你孤立。 汪书记有三个秘书， 反正其余两个她是融合不进去了，那不如给自己建立一个新的战壕！ 她与周婳有旧同事的情谊，更是清楚了解她。 也知道周婳手里的人脉不容小觑。 所以，对于这样举手之劳的事情，她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随后，张莉又问了她是不是跟谁有过节， 周婳都不用思索，点点头，“我知道是谁。”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也早做安排，这样的小人，今天能将东西送到汪书记这里，明天说不定还会给你使别的阴招。” 张莉站起来理了理头发，露出锋芒，“摁，就要摁住了。” “当然。” 周婳也站起来，两人结伴往外走， “是该处理了。” …… 离开工会小礼堂，周婳看着走向对面机关单位的张莉，略有思忖， 从前两人在妇联，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现在她站在了更多人能看到的地方，怕是危机也会更多。 只以为陆宝翻不出什么大浪花来。 可现在看来，她的本事还真是大着呢。 能买通汪书记身边的人。 看来是不得不反击了。 回到家后，她把之前参加面试遇歹徒的事，给大毛分析了一遍， “上次的人抓到了吗？” 刘晟不知道媳妇今天为什么问这个，不过媳妇的事他一向放在心上，立马将之前派出所给的回执拿了出来， “抓到了，说是一伙小流氓，已经关进去了。” 周婳，“我能看到证词吗？” “这个问题不大。” 第二天，周婳在大毛的带领下去了派出所，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几个小混混的供词。 对比了几个小混混的供词，她又走访了几人租住的地下室， 最后她发现其中明显存在漏洞，晚上又跟大毛分析了一遍， “他们说是见色起意，可我听说在遇到我之前，几人就去国营饭店消费了一顿，当时他们带回去的肉包子，可是把附近的居民馋得几天都睡不着。” “而且不单单是一天，连着好几天都是。” 刘晟知道媳妇的意思， “我帮你申请一下，你可以去见一见他们，想问什么都可以。” 第319章 陆宝下线 有了大毛的帮忙， 周婳顺利的见到了那两位当初在半路上拦截她，并且惨遭毒手的出逃知青。 他们也是拿钱办事，身份还比较特殊。 所以周婳找上他们，并承诺会让上组织从新对他们量刑的的时候，几人都迟疑了。 刘晟陪着媳妇一起来的，他有丰富的审讯经验，一瞧见这个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让媳妇先出去等，他来聊聊。 周婳老老实实的出门等待。 不到半个小时，大毛就捏着一张新的审讯报告出来， “果然有猫腻，跟他们之前交代的有出入，这事你交给我，我保证给你揪出背后的人。” 这个案子是三个月前破的，当时媳妇在北大荒，他又在部队，所以只是知道抓住了这伙歹徒，但具体的细节两人都是不清楚的。 现在空出手来，周婳可就不打算这么轻轻放过了。 张莉说的对。 要摁就给摁住了，别今后又跳出来蹦跶。 这事儿发生一个星期后。 周婳总算在大毛那里得到了最后的结果， “跟陆天明有关系！你想怎么办？” “整理好，直接寄到检察院。” —— 就在周婳要离开农业局的最后一天， 陆宝也兴致勃勃的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来迎接她的新工作岗位，看着周婳收拾东西，她笑着上前， “周姐姐，我可真羡慕你，长得好看，升职都比别人快。” 周婳把收拾好的东西摆在一边，语气冷淡， “不用客气，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陆宝难得没有还嘴，只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爬得越高，跌的越重！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周婳收拾的差不多，局里面要给她办一个欢送会， 在这边待的时间不长不短，周婳也给相熟的同事各自准备了一份礼物，羊奶皂。 关于这个羊奶皂，她把制作的方法告诉了陆婉晴，他们家现在靠着这个也能挣上不老少的钱。 所以只要有订单，开始做，她总是会给自己寄过来一些 再就是北大荒的特产，小米，花生，栗子，大米，精面粉，玉米面，金团长也会往这边送。 现在正是夏收的时候，收到的都是包装城一小包一小包两斤的面粉还有花生。 这些东西放在现在这个要票的时候还是很珍贵的。 她动手又多分了一些，几乎是每个科室都收到了周婳贴心准备的礼物，唯独陆宝没有。 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大家伙都热情的对周婳表示感谢， “小周，我听于主任说你这回可是高升了，恭喜恭喜……” “你看看你，就是客气，这临走了还给我们送东西，以后常回来玩儿。” “对啊，打从你进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呀迟早要飞出去的。” 周婳笑着一一回复，“黄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还记得我刚进来，您教我怎么写报告呢！我送这些还怕您见怪。” “吴科长，我还记得您上个月得了个大胖孙子，我上个月没来的急回来，您那份我多放了一包红糖……” “颜姐，您看的可不准，我哪能飞出去，我这只能走出去……” 大家伙听完都哈哈一笑。 周婳其实在农业局上班的时间满大满算也就四个多月，还有三个月是在基层。 这些人，要不是空间提醒，大多数她都不认识。 也多亏有了空间。 但凡是有益于她前途的角色，空间都会给出喜好。 靠着这些提醒，周婳投其所好，尽管在单位时间不长，却总能融洽的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就是人多的地方总有江湖，陆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不到一年就升职，周婳同志这个速度可真是让人汗颜。我咋就没有一张出众的脸呢？好叫人看了忘不掉！” 刚刚收了礼物的人都皱眉看向陆宝，不满的指指点点。 但不明真相的实习生是嫉妒的，明明都是差不多时候招进来的人，怎么人家就跟坐了飞机似的升上去了。 这会听到陆宝同志说话，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人家靠得是这张脸啊！ 不少人已经开始小声嘀咕， “原来是靠这个！啧啧，我就说了，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凭什么人家就能升职，原来人家是有铁关系。” “怕不是铁关系，是亲密的关系！” “呵呵呵！我们呀，谁都不怪，只能怪自己长得不如人家，上面看不上。” 收到礼物的不少人跟周婳其实不太熟，但因为拿人手短，他们不讨论，可并不代表心里不这么想。 目光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食堂外有汽笛声响起， 由远而近， 不一会，食堂外进来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公安， “请问，谁是陆宝？” “她是！” 刚刚还在嘲讽周婳的几个实习生瞬间转头，齐齐指向了人群中间的陆宝， 陆宝皱眉点点头， “是，我是陆宝，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公安同志拿出一份逮捕令，“经过我们走访，查询到一起恶意伤人的案件跟你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话音刚落， 食堂内就像是一滴水溅到了热油锅里一样，顿时炸开了花。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不盯着周婳看了，都用审视的目光去看陆宝， “恶意伤人？现在的女同志可真能耐！” “陆宝平时不是谁都看不惯，一天到晚趾高气昂，想不到心肠这么歹毒。” “恶意伤了谁啊？你听清楚没？” 陆宝还怔愣在原地，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哥哥是陆天明，是先进代表，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公安同志，“你哥哥陆天明已经逮捕，请你配合。” 听到这儿，众人哗然。 原来那个啥都爱参一脚，到最后还能升职的陆天明居然是陆宝的哥哥。 啧啧啧…… 还真是蛇鼠一窝。 “原来陆宝才是靠关系进来的！” “那看来她刚刚说周婳同志的那些话都不可信咯。” 于主任这时也匆匆赶来，跟公安交涉了一番后，才让公安带走了陆宝， 最后站在食堂中间平息舆论， “陆宝同志的事情还在调查，我不做评论，但周婳同志之所以能升职完全是因为她本人做出的杰出贡献，这次黑省的猪瘟就是靠周婳同志提出的建议才能够快速的遏制住，否则咱们今天怕是都吃不上猪肉了。” 听到于主任严肃的话语。 众人再低头看碗里面不多的猪肉，大家伙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第320章 一家团聚 饭后， 到了正式告别， 周婳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小衬衫，也学着张莉的模样一丝不苟地扎进了一步裙里面，乌黑柔顺的发盘了个高高的发髻，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小纸箱就能装下，望着一起送她出来的同事，微微点头， “都在京市，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我在这里祝大家鹏程万里！” 出乎她意料的事来送别的人不少，有认识的也有不太熟悉的。 几个科长站在前面，还有几个跟她差不多时候招进来的大学生也在里面，最后则是柳眉。 于主任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单独跟她说了不少要注意的事项。 自古卑不动尊。 现在明面上她还是自己的领导，规矩不能破，自然就没有来送。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颔首点头， 气氛倒是没有那么凝重，毕竟大家伙虽然跟周婳是同事，但时间真的不长，也都知道周婳这次是高升。 “也祝周婳同志步步高升！” 寒暄了几句，大家伙都散了。 柳眉上前来，“以后万事小心，咱们老刘家有人！要再有陆宝这样的人，你告诉我，我去削她。” 周婳笑笑，“别怕，你哥凶着了。” 离别的日子快得让人分不出时日。 在收到陆宝跟陆天明蹲笆篱子的消息时，已经是74年的十月了。 京市的秋天很美。 特别是枫叶红的时候，这火热的颜色就跟周婳的心情一样， 到汪书记身边工作已经两月有余。 她渐渐习惯了汪书记的工作风格。 汪书记看起来慈像风趣，但干起实事来又快又准又很。 周婳主要处理关于各地报上来的各种农业消息，哪里受灾，哪里水患，哪里干旱。 需要从里面分门别类。 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报上去。 工作内容虽然繁复，但她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闲暇时还能偷偷摸鱼看书，当然带薪看书，她看得都是有关工作方面的书籍，还会时常将自己所想记录下来。 比如前阵子她从书里面看到的杂交水稻。 其实杂交水稻更适合南方耕种，自从黑省那边种植出来水稻后，产量虽然有提高，但从后世的规模来看，还远远不够。 所以周婳就将书籍还有种植方法都写信告诉了远在湘南省，她的好妯娌许佩佩。 秋收一过， 家里就迎来了小叔子一家三口，还有早就写信要过来看闺女的刘父。 刘母一清早就起来做饭了， “先去洗漱。” 刘父哪里吃得下饭，满心眼子都是二妞， “我千里迢迢就是来吃你做的饭，我是来看二妞的。” 刘母瞪了刘父一眼，“不急于这一时，孩子过得挺好的，回头我跟她说了，你再过去。” 刘父一刻都等不了， “你就告诉我住哪儿，我自己去守着。” 耐不过刘父的软磨硬泡，刘母将隔壁的地址说了。 刘父背着一袋子的酸橘子，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童童跟着毛票还有肥天鹅决斗去了，大毛跟三毛在厨房帮着刘母忙活。 许佩佩拉着好妯娌周婳说水稻的事儿。 “你瞧瞧这个。” 这时候，周婳捕捉到了许佩佩眼里的惊喜之色，心头一跳，难道举世闻名的杂交水稻提前就研发出来了。 之前给北方培育的还只是耐寒耐干的品种。 产量没有达到杂交水稻那么惊人。 周婳接过来两颗水稻，眼神泛光，一颗粗壮异常，颗粒饱满，谷壳轻盈，谷尖是紫色的，另外一株则是跟普通的一样。 “这是杂交出来的品种？” 许佩佩点头，“是，按照你的方法人工育种出来的。自从你给我寄回来那些书籍之后，我就跟上面申请了专项资金，试着种植了一期，这是刚刚收获的，产量高出了我们平常的水稻一倍，而且抗病，优质。” 周婳心中惊喜，“回头，你跟我去见见汪书记，可以全国推广。” “好。” 妯娌两又说了好一阵子关于水稻培育的方向。 一直到了太阳西斜，两人才从房间出来。 大毛跟三毛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哟，大忙人们都出来了。” 兄弟俩各自领了自己的媳妇，都对对方的媳妇颇为不满意， 三毛拉着媳妇站到一边，“都坐了一天火车，你不累啊，还拉着大嫂说那么久。” 大毛不同意了，呛声，“就你媳妇累，我媳妇就不累，上了一天的班儿了。” 周婳跟许佩佩两人对视，各自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异口同声道，“不累！” 吃晚饭的时候，偷偷摸摸去送橘子的刘父回来了，只是没想到还把柳眉也一起带回来了， “我去送橘子，孩子正好开门。” 刘母笑笑，“那一起吃饭。小柳，快，这是你弟妹许佩佩，这是三毛，还有童童，三毛有三个儿子，这是最大的一个。” 柳眉一一问好，刘家的家庭关系她从周婳得口中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对三毛两口子是知道的。 问好后，作为姑姑，她给了童童一个红包， 而许佩佩也送了这次带回来的一本书作为礼物，上次就记得大嫂送了书，童童捧着开心的看了好久。 这回她也买了书，只是这书吧，有些不对劲。 柳眉满脸尴尬地看着书名， “妇女卫生知识？” 出版方湘南省妇幼保健所！ “二姐，这书是我们湘南省的版本，可能跟京市版本有出入，但我仔细阅读过了，对咱们女性还是很有帮助的，你回头好好看看。” 许佩佩安利得一本正经。 柳眉脸色刷黑， 刘军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媳妇说得特别认真，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 作为大哥的刘晟，已经待不下去了，干脆找了个理由去厨房。 刘母看着小儿媳想说两句，但张了好几次嘴，也说不出话来，转头将老头子给拉走了。 这下好了，就剩下三位女同志。 柳眉收到这本诚意满满的书，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去看周婳。 周婳赶紧打圆场，冲柳眉眨眨眼， “弟媳妇是搞研究的脑袋，她肯定是有她的道理，赶紧收起来吧，好好学习。” 许佩佩就觉得，这个家里还是只有大嫂最了解自己， “二姐，我真的觉得挺有用的，你看妈从小不在你身边，这些女性保健知识都没人传授给你，这书讲得挺全面的。” 柳眉扯了扯唇，“哈，哈，谢谢弟妹。是该学习一下女性知识！” 恰逢此时，肥天鹅带着两个哥哥得胜归来，听到女孩子要学的知识，挥退男同胞， “二哥，童童哥哥，你们先去忙自己的，我跟这些大仙女儿们聊聊女性知识！” 说罢，一个小脑袋就钻进了三人中间，嘿嘿一笑， “妈，小婶婶，姑姑，啥好事儿啊，带我一个呗。” 第321章 我对你的爱最近有点累了 三人难得默契的同时摇头， 周婳一把薅住肥天鹅的葱花小辫子， “这个不适合你，咱们去看奶奶的菜做得怎么样了？” 小橙子对奶奶的菜不感兴趣，但对姑姑手上那本书倒是兴趣浓厚，胖乎乎的小身子被拖着走了，但手爪子拉着柳眉， “姑姑，我也很爱学习的，你看完了借给我看看，咱们家可就只有我能把这书传下去了。” 柳眉眉头疯狂的抽了两下。 要不是看小橙子还小，她真想现在就传承给她。 许佩佩在一边看到书这么受欢迎，自然是觉得果然还得是跟大嫂学送礼，瞧瞧这几毛钱一本的书可是比自己上次给的二十块钱红包受欢迎。 她安慰小丫头，“等你长大来月事，小婶婶一定也送你，你放心，咱们家就你一个小丫头，婶婶将来所有的书都传给你。” 小橙子：…… 小婶婶那些书？ 一想到童童哥哥给自己描述的那些书，小橙子浑身一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放开了姑姑的手， “我去帮奶奶做饭哈！” 这顿团圆饭虽然迟，但到了。 除了三毛家的尔尔还有伞伞，一家人坐在一起。 刘父站起来，举起酒杯，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以后，都是好日子！” 说完一饮而尽。 刘父是典型的华夏式大家长，勤勤恳恳挣钱养活一大家子。 年轻的时候靠种植烟叶生活，那时候是真苦啊，吃了上顿没下顿。 经常要挨饿。 后来孩子出生了，他们负责的那一大片的烟叶基地被一个爱国商人收购，要做成批量的卷烟，还问他们这些种植工人要不要加入。 刘父脑子灵光，是他们这一群种烟叶的人里面最能说会道的，而且手艺最好。 不管是手工压梗、铁锅炒丝、还是手工包装， 他一个人就能顶下一条生产线。 所以大家都推举他作为代表跟爱国商人谈判，还真就谈下来了。 建国初期，他们做的卷烟已经小有名气，等到五几年，作为厂子里的老员工，刘父建议去买设备，进行机械化改革。 经过快二十年的发展，刘父一直在厂子里留到了现在，付出了他的一生。 二妞走丢那天，他还在厂子里加班，给新来的技术员机讲机械化。 也是这么多年他最后悔的一天， 他要是能跟着一起去，二妞是不是就不会走失这么多年。 孩子丢了之后，刘父作为一家之主，没办法一直沉浸在悲痛里，他一边努力工作，一边默默支持妻子跟孩子找二妞。 事到如今，心想事成。 刘父的心都被填的慢慢的， 刘军看着老父亲哭红了眼，站起来安慰道， “爸，今天开心，流的眼泪都是甜的，我干了。” 接着刘晟，周婳，团结，毛票，童童，还有小橙子都站起来说了许多漂亮话。 转了一圈轮到许佩佩了，她端起酒杯刚要说话。 刘军就忍不住打断了，“佩佩说，都在酒里面了！” 许佩佩：？？？ 家宴后便是两兄弟见面的常见环节， 拳脚比试。 两人本意是年纪也大了，孩子们都老大不小了，但耐不住，找回了闺女的刘父刘母想显摆自家的“东西”。 于是， “大毛，三毛，快给二妞看看，你俩平时掐架的样子。” 刘母拉着二妞坐在门槛上，“你大哥跟弟弟一言不合就开干，咱们家但凡是好的家具都被他们俩给干散架了。” “开始吧，也叫二妞看看，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他，咱们老刘家有人！” 大毛三毛：…… 这表现秀最终还是演起来了。 只不过最后场面一度因为肥天鹅小橙子加入，显得异常凌乱。 “爸爸，我来帮你，我在这片小区可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爸爸，咱两是一队的，你揪我头发干什么？” “小叔叔，不许提我的衣领子！” 小橙子以一人之力把本来十分有技术含量的格斗变成了逗猫儿会， “不想跟你们玩了，一点武术精神都没有。” 这场阖家团圆，以大家伙的看着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哄堂大笑结束。 姑姑回隔壁了， 但小叔叔小婶婶留下来了，为了展现待客之道， 小橙子抱着小褥子跑到了小婶婶的房间，“婶婶，我今天就在这儿跟你一起睡了，我喜欢你，你讲的故事不一般。” 小家伙胖乎乎的脸上一片通红，说得诚恳又认真。 刘军不太同意，“你睡这儿，那我呢？” “叔叔，你可以去跟我哥哥们睡啊，女孩子的事里也要插一脚？” 许佩佩好笑，一把将软糯糯的小姑娘抱到床上，家里三个都是小子，许佩佩就稀罕这香喷喷的小闺女。 小橙子长得好看，穿着娃娃领的粉色睡衣，还带着希冀的大眼睛恳求地看着她， 特别就像是小时候玩的布偶洋娃娃。 “小橙子！” 周婳站在屋外，眉毛一竖，警告地喊了一声小女儿。 小橙子转过头去看了老母亲一眼。 小家伙又抱着小褥子从小婶婶的大床上爬下来，眼泪巴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许佩佩的心都被融化了。 家里几个小子可做不出这种动作。 走到门口，小橙子还不舍地扒着小门缝跟小婶婶道别， “小婶婶，招待不周到，下次，我再听你讲妇女卫生知识的故事。” 周婳头疼这个太过于跳脱的小闺女，眼看着孩子再过一年就要上小学了，是不是该提前归正归正， “好了好了，别打扰你小婶婶，今天的三篇字还没写完了。” “哎！” 小家伙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妈妈，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最近有点累了！” 一旁跟着出来的许佩佩，被这童言童语给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柔柔的长发，又对周婳道， “小橙子性子活泼好动，写字是一件枯燥无趣的事，她不一定喜欢，我觉得可以给她尝试一些室外活动，你要是放心，这个月让她跟着我去实验基地玩玩，我们农干所有可多可多的活儿要做了！” 周婳心中一动，她几乎每周都要接到托儿所老师的投诉， 说肥天鹅自己不午睡，还忽悠小朋友起来给老师脸上画王八。 她这几天感觉老师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倒不如让孩子跟老师先分开一段时间。 o(╥﹏╥)o 第322章 她配的上自己的书架 这她事将小橙子拎回房间后， 就开了一个座谈会， 跟孩子他爸讨论得十分认真，“我认为小橙子可以跟着佩佩一起去见识一下咱们的农业基地，接接地气。” 刘晟不解， “咱们家肥天鹅能吃得了那个苦？” 周婳抱着手，“那明天你送她去托儿所！” 每周一，老师都会准时跟她投诉小橙子这一周以来在托儿所的恶习。 打过，骂过！ 认错贼快，但就是不改。 犯得错千奇百怪！ 刘晟想了想，还是不舍，“行，我送就我送。” 第二天， 周婳怀着对杂交水稻的热忱，没有片刻的耽误， 带着许佩佩找到了汪书记， 在书记的办公室等到了中午，才看到嘴唇干裂的汪书记开完会回来， 周婳介绍完许佩佩，让两人赶紧坐下。 “今天会议多，小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汪书记说完，也没有管两人，继续查看桌面上的文件，这段时间有台风，沿海雨水多，把成熟的水稻都给浇坏了，粤省受灾，粮食正短缺呢！ 上面开了好几场会，想着从北方调粮食过去， 但北边现在也不是收成的季节，夏收过了两个月了，要再去收粮，怕是难。 本来这事儿不归他管，可奈何乔老爷子都问起来了。 汪书记只能硬着头皮上啊，老领导指哪儿打哪儿。 如今的任务就是协调粤省周边的省份支援，毕竟华夏是一家。 汪书记在任三年，要今年能做出点成绩，说不定这位置还能上去。 但从都不富裕的地方要粮食，也是难于登天。 汪书记这段时间着急的嘴角的燎泡都长了好几个了。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秘书口中关于水稻增产的事，眸光大亮，赶紧问， “小周，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杂交水稻？增产了多少？” 周婳将带过来的标本放在了汪书记的办公桌上，又将刚刚说的事情重复的阐述了一遍， “汪书记，是这样的，这株水稻所生产的大米是许佩佩同志精心培育的新品种，在咱们湘南省已经下到田里实践过了，效果非常喜人，市区内不少稻田已经换成了这种，不但粮食供给正常，今年还有不少余粮！” 汪书记看着明显比右边品种结得多的稻穗，眼神泛光，十分激动地对着周婳道， “新品种？” 汪书记将稻穗捏在手里有些稀奇的打量，圆润饱满，比普通的稻穗要大上些许，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汪书记年轻的时候也种过地，现在还记得大夏天里双枪的累。 真是连着半个月都没有歇过一天好觉。 就怕一场大雨把丰收的喜悦冲散，所以听到粤省受灾，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是，杂交出来的新品种。” 周婳看向许佩佩， 许佩佩点点头，娓娓道来，“比往常多出了一倍！这是我们刚收上来了晚季稻。这种米稠度好些，熬粥容易，口感顺滑，做米饭，劲道柔软，弹性有嚼劲……” “好好好！” 单单只听到有余粮几个字，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服上面的老家伙了普及下去， 现在听到味道更甚之，汪书记大喜过望， 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杯都被汪书记的力道震得抖到了地上。 但，往日里最喜好茶道的汪书记此刻根本没有看一眼自己的爱杯。 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若是将杂交水稻普及下去，那能养活全国多少人啊。 而且，还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粤省就在湘南省隔壁，运送过去所需要的时间正好， “你们等等，我给上面拨个电话。” 汪书记拿起听话筒，飞快的拨通了几个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 汪书记交代好所有事情，对着两人道， “小周，许同志，你们算是给我解了燃眉之急啊，粤省刚刚经受了台风，田里的粮食都受了灾害，现在粤省沿海几个城市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咱们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好好研究研究。” 周婳经历过后世的台风，特别是几十年一遇的那种特大台风。 断水断粮是常态。 虽然从海里面会冲上来不少海鲜鲜货，但这些意外死亡的鲜货也不顶饱，还不能存放。 吃多了，还会拉肚子。 她爽快地答，“行，正好我们这里还有一小袋的杂交水稻米，您也尝尝。” 汪书记让人把大米拿到了食堂。 很快，三人一起去食堂，在好几个老头子的注视下，食堂阿姨将那一小碗的大米粥分出了好几份。 不等到放凉， 汪书记就将碗端起，“我来尝尝。” 便迫不及待的沿着碗边刺啦一口入喉，随即闭着嘴抿了几下，眼神越来越亮。 “浓稠，香软，来，大家都试试，可以推广。” 饶是周婳见到了浓稠香甜的米汤也是叹为观止。 后世的大米可没有奶白色的米浆。 “小周，小许，这次又立功了！走，咱们把这好东西也叫乔老爷子尝尝。” 周婳皱眉，“我这边还有没煮过的大米，汪书记带着许同志去就可以了，我也就是起到了一个传达的作用。” “哎，周同志，你这句话我就不同意了。” 许佩佩一脸正色， “这是你写信告知的方法，思路跟种子都是你提供的，我不过是一个执行人，你要不去，我也不能去。” 周婳扯了扯嘴角，“这样啊……” 心想，这位妯娌果然高风亮节，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依然坚守本心。 不能怪她多心，她的空间书架上还有很多超前的知识，靠自己实现的机会少之又少。 可送给许佩佩就不一样了，能将所有知识发挥到极致。 而且她心里也是看中这位妯娌的，小橙子也喜欢。 若是妯娌品行不佳，她也就不放心让小橙子跟着她回湘南省了。 好在， 许佩佩配得上自己的书架！ 周婳点点头，应道，“那好，我们一起去。” 第323章 吃饱饭 乔家， 近日来，乔老爷子嘴角也长了泡， 粤省受灾的事搞得人心惶惶，他心里也着急啊，加上小周这些天送的茶叶都喝光了。 一烦躁，他就想扛着锄头去后院挖土， 只是才扛上，警卫员的电话就接了进来。 听到电话， 乔老爷子第一反应就是头疼。 粤省受灾，粮食短缺，下面愁得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 已经把事情传达下去了，可一时半会那么多的粮食怎么筹集而来。 哎， 想起来，乔老爷子也心累。 他一个已经半致仕的老头子，含饴弄孙没有，悠闲的种地生活没有。 一天天的会议开个没完。 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乔老爷子把锄头放下，走到电话边，接起来。 声音疏冷， “我是乔安邦，说！” 电话那边传来了接线员清脆的声音， “乔老爷子，汪书记来了，问您在不在家。” “说老子不在！” 乔老爷子脱口而出，对面沉默了三秒，略尴显尬的开口， “老爷子，您的声响太大了，我现在就是说您不在，汪书记也不能相信啊！” “那就说老子不想见他。” 乔老爷子正想挂断电话，那头传来了汪书记沉沉的笑声， “老领导，我是来送礼的，不是来要粮的，您要是不想见我肯定会后悔的，我可就带小周去见孙老爷子。” 这话算是捅了乔老爷子的马蜂窝， “滚进来，你带了小周过来怎么不早说。” 乔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小汪是越来越没有眼力见儿了。 不多时，乔老爷子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周同学，汪书记走在最前面，笑得一脸稀烂，肩膀上还扛着一大袋子的米，乔老爷子挑挑眉， 还真是来送粮食的，不过就这一袋子的粮食也不够啊！ 周婳跟着汪书记进来，走在最后面的是纯纯被抓壮丁的许佩佩，她虽然送礼物不行，但眼神还是在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可是南海干休所。 住在这边的都是大官。 想着她说话经常会惹怒大家伙，所以这次干脆就学了个乖，不说话。 几人在乔老爷子的示意下坐下，然后就听到主位上的乔老爷子轻咳了两声开口， “汪书记最近上火多，这茶我就不泡了，喝点凉水吧。” 汪书记赶紧捧上老领导递过来的凉水， “领导，您客气了，您知道我的，我这人就是个粗人，您就是给我喝茶叶，那也是牛嚼牡丹。” 说罢，示意跟着一起来的两位女同志， “来，咱们一起喝喝凉水，去火的。” 周婳点头，丝毫没有客气的饮下。 “乔爷爷这处的凉水都比别处的好喝。” 可身边一直许佩佩忍了又忍，才将就要脱口而出的凉水不降火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跟着大嫂做就对了。 待到几人喝完， 乔老爷子才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 “刚刚外面可跟我说的是送粮食，你可别想着用这一袋子就糊弄我，要是拿不出救济粤省的粮食，我不会饶过你。” 汪书记乍然间听到这话，把那一袋子周婳提过来的粮食放到了桌面上， “领导，您把我小汪看成什么人了，我在您的眼里就这么没有信誉吗？我这次来是想给您引荐一位农业奇才。” “您就看看这袋子的米，我给你焖个香喷喷的米饭。” 乔老爷子不知道汪书记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还真就让家里的做饭的阿姨将米袋子拿下去。 不多一会，一盆香喷喷的米饭就端上了桌。 “老领导，你试试。” 乔老爷子将信将疑地用勺子舀了一口米饭，粒粒饱满，色泽光亮，米香味十足。 看品相不错。 一口下肚，乔老爷子的脸就僵住了， 他祖籍是南方的，从小偏好米饭，而眼前这一碗小小的米饭比他从前吃过的任何一碗米饭都要来的让人惊艳。 乔老爷子干啃了一整碗的米饭，还意犹未尽， 这下态度就变得温和起来， “小汪啊，别卖关子了。” 汪书记看到乔老爷子将所有的米饭都吃的干干净净，也将这次来的实际情况给交代了下去， …… “领导，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已经通知了湘南省那边，他们承诺会将粮食按时按量送到地点。” 乔老爷子越听越惊喜，听到最后脸色越发郑重起来，就连身子在不知不觉间向前倾。 “都是这种？” “对，都是这种。” 乔老爷子向前倾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往前扎过去。 不过也难怪， 饶是乔老爷子这个资深的泥腿子，听到汪书记说的“杂交水稻”增产一倍，那也是稀罕的很。 乔老爷子小时候也是苦出身， 饿到了骨子里，吃土吃树皮都算好的，过不下去什么都能吃。 眼前的白米饭让乔老爷子热泪盈眶， 米饭已经不单单是白米饭，是希望。 乔老爷子湿了眼眶，“这次你们又立了功。” 转而又看着许佩佩跟周婳，“这种品种能大范围推广出去吗？种植有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说到许佩佩的专业领域，她就不怯场了，哐哐哐开始一顿输出。 到最后，人都精神焕发。 “领导，我就这么跟您说吧，有了这个品种的水稻，就算咱们华夏将来的人口暴涨到10亿，那也能养得活，就算别的地方在闹粮荒，咱们都不会。” “我建议咱们有条件的地方都可以换上优质的水稻品种。” 乔老爷子大手一挥，“行，许同志说的多，这件事你们安排下去，有什么困难就跟我反应。” 许佩佩听说了有困难，当即也不客气的举手， “老同志，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湘南省还真就有点困难。” 汪书记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皱眉，有问题你找我啊，找什么领导！ 汪书记冲许佩佩眨眨眼，示意她可以跟自己说， 但这，汪书记的眼角都要眨出皱纹了，这虎妮子也愣是没发现。 做技术是一把好手，就是情商堪忧啊。 “领导，我跟上面申请，您给我们拨点资金，最好就是再给我们安排点机器。” “我保证让您吃饱饭。” 第324章 小橙子的囧事 乔老爷子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说要求， 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周婳上前道， “乔爷爷，我给您带了您喜欢的茶。” 茶叶是早就安排好的，跟羊奶皂一样，时刻准备着送人。 乔老爷子刚刚说喝凉水的时候，她就已经静悄悄地从空间里拿出来，找准机会就要殷勤。 看到茶叶，乔老爷子唇角微勾， 这小周把自己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机械兴国，他只有举双手赞成的分。 还给自己送茶叶。 不过茶叶是真的好喝！ 乔老爷子没骨气地点头，“机械化的事我会给上面提，这是兴国的好事，咱们这段时间确实从外面请回来了不少年轻的有技术的人才，不过那样大的机器建造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等着吧。” “也给华夏一点点时间，如果市区还有多余的机器，拿着我的条子，让他们为这个新品种开路。” 汪书记连忙接话，“对对对，领导说得没错，我们都是那意思。” 粤省灾情紧急，几人也没有聊太多，就各自分开去忙碌各自的事情去了。 —— 周婳这边带着许佩佩回到院子里， 两人在路上还讨论呢， 结果刚进门就傻眼了， 一向横行霸道的肥天鹅捏着耳朵在站在墙角左边，毛票顶着一块青砖站在墙角的另外一边。 两人的眼睛都红彤彤的。 看到周婳跟许佩佩进屋，肥天鹅的小嘴巴瞬间就撅了起来，眼神可怜巴巴地望向站在中间的刘晟。 “爸爸，我累了……” “你看在麻麻的面子上就原谅我吧。” 周婳缓了一会，这才猛然间想起早上让大毛送肥天鹅去上托儿所的事，看来今天这情况不妙啊。 小家伙没有听到爸爸的拒绝声，机灵地认为爸爸肯定是不会生气了， 在原地蹦了蹦，小炮弹一样朝着她扑过来。 “妈妈！” 周婳看着圆乎乎白嘘嘘的一小团，生怕给自己撞飞了，嘴里一边喊着慢点，一边侧身躲开。 小橙子看见妈妈突然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小屁股一顿，重心下移，一个屁股蹲儿就往地上坐了下去。 “妈妈，我宣布，我对你的爱又累了一点。” 小橙子瞪着大眼睛，委屈得不得了。 周婳捏了捏眉心，她还没说话。 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形，站起来，几步走到小橙子身边，单手拧起了他的衣领， “小橙子，不许打扰妈妈，她累了。” “去，站好！” 说完，刘晟冷厉的目光扫向站在另外一个角落一动不动的毛票。 肥天鹅努努嘴，小哭包上线， “爸爸，你也太狠心了，妈妈累，我就不累吗？我回家都站了一个小时了！” 刘晟给了周婳一个温柔的眼神，转头看向小橙子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无奈， “那你敢不敢把今天做的事告诉妈妈？” 说到这个，小橙子讷讷的低下了头， 玩气球有什么问题呢？ 骑大狗狗又有什么问题呢？ 给老师送礼物也没啥问题啊！ 周婳迷糊了，蹲下身子，看着小家伙，“小橙子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吗？”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没有，我很乖乖的！” 刘晟半搂着媳妇回了卧室，这才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说了， “你看看这个。” 额， 周婳看见被吹大的气球，瞬间哭笑不得， “她怎么拿得到这个？” “有帮手！” 这东西还是刘晟去医院特地领回来的，家里孩子多，他挺满足的。 所以也就不想让婳儿再受二茬伤害。 早上送肥天鹅去学校的时候，他就感觉小家伙眼神不对，离开校门还特别的乖巧的跟自己挥手再见。 要知道平时他也送过人出去，小家伙总要跟自己说一大堆的理由。 小家伙今天乖巧的异常，他就觉得不对劲。 而且老师今天也没有打小报告，他回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肥天鹅挺乖的呀， 这么乖，为啥还要送出去。 结果下午去接孩子就啪啪打脸，老师直接将这一袋子被孩子们吹过的气球换回给他。 还拿出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给他，说这是小橙子送自己的礼物。 刘晟当时一个大男人被老师羞臊得都想找一条地缝给钻进去了。 扛着小家伙就回来了。 “你就说她该不该罚站吧！” 周婳沉默片刻，她是知道这东西的，就放在樟木箱子的上面，可是小橙子才几岁，怎么能够得到呢， “她怎么拿到的呢？” 刘晟靠在窗边，指了指对面的站着的毛票。 “两人合伙干的，毛票驮着小家伙爬上去的，分赃一人一半。” 周婳苦笑一声，“那毛票也分给他的同学了。” 刘晟，“毛票得给隔壁小胖家的狗了，套在了它的嘴巴上，耳朵上，让他驮着小橙子在咱们胡同遛弯，我刚刚收到小胖奶奶的投诉！” 听到大毛分享了小家伙一天的精彩纷呈， 周婳被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肥天鹅锻炼一下也好，都快胖成球了。 “以后把东西收好，不过咱们真的就不生二胎了吗？” 周婳其实心里是愿意的，倒不是重男轻女，就是觉得只有小橙子一个人，怪寂寞的。 凡事顺其自然，有了他们就要。 没有一个也挺好的。 “顺其自然。” 吃完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又喜提他们的“小爸爸”团结的一顿训。 肥天鹅谁都不怕，现在家里唯一杵的就是大哥哥了 小橙子被团结看了一眼，往周婳背后躲了躲，小声说， “妈妈，你快跟大哥哥说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送老师气球了。还有爸爸真的好坏，咱们别喜欢他了吧。” 周婳一把捂住小家伙的嘴，“大哥原谅你了，不能这么说爸爸。” 肥天鹅噘着嘴，无奈的点头。 好吧，竟然妈妈都发话了，她还是乖乖听话。 吃完饭，小毛票站起来敲了敲肥天鹅的小脑袋，“你傻啊，妈妈怎可能不喜欢爸爸呢？” 团结叹口气， 这两个弟弟妹妹真是带不动。 十月底， 刘团结去了沙城上大学， 肥天鹅在嚎啕大哭中跟妈妈告别， 请假跟小叔叔一起回了湘南省。 不过很快，她就迷失在这愉快假期！ 第325章 预谋 一方有难，八方相帮， 有了上面的指导，粤省在受灾情况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不单单是湘南省运去了大量粮食，北大荒这个产量大户也提供了不少粮食，肉干，农副产品。 与此同时， 在遥远的北大荒，周卫兵也遇到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困难， 看着眼前说得眉飞色舞的女同志，周卫兵站起身来，将大门打开， “白玉珠同志，您别再说了，你今天从我这里出去，我会忘了你刚刚跟我说过的话。” 来人正是白玉珠，白珍珠的妹妹， 之前为了躲避劳作，下嫁给了金鸡屯的计分员， 可婚后过得事事不如意，丈夫打人不说，还跟村里的寡妇眉来眼去，她确实不用出工了，可不用上工，还得带孩子，怀孕，一胎接着一胎没完没了。 如今刚生产完一个月，男人只顾着拱她，晚上娃哭起来，那汉子连踹都踹不醒。 就算是醒了，也是骂骂咧咧的。 要是娃哭得久了，她哄完娃，还得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 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白玉珠丢下两个孩子一心想要走。 她是女同志，一个人走谈何容易，于是白玉珠偷偷联系了好几个女知青，当然还有带路的男知青， 万事俱备，就差一辆车了。 所以今天才求到周卫兵这边。 周卫兵管理整个牧场，他能调动车，要是周卫兵能同意，那她的出逃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榆木疙瘩脑袋的周卫兵居然不同意！ “周队长，您也是知青，您就不想离开这里，您看看我的手，冬天里我不下地，可是一家人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我虽然不下田，但孩子一个一个生，就没停过，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 周卫兵拧眉，“工作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再说我觉得咱们这儿还挺好的，你要走那是你的事。” “那你把车钥匙拿出来，其他的不用你管，我就不打扰你了。” 白玉珠联系的人里面有会开车的知青，只要拿到钥匙，这一切就会结束。 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行。”周卫兵一口拒绝。 他还想好好努力，表现好了，以后能调入京市。 白玉珠眼一瞪，“好，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周卫兵坚持，“白知青，这我就要说说你的思想觉悟了，之前你给上面写的信，上面还给予了你高度的表扬，你说你要扎根农村，我当时还很敬佩，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话锋一转，周卫兵带着点老干部的语重心长， “白知青，咱们要把这种扎根农村决心坚持到底，咱们只要把工作干好，组织肯定不会亏待我们。” 白玉珠不想跟这个傻子说话， 转身出了牧场。 她要走谁都拦不住。 轻手轻脚地回到王家，王母瘫痪在床上，但脾气不小，看到儿媳妇日上三竿才出现，她操起手边的拐杖就往白玉珠这边摔了过来。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天到晚就会勾男人，孩子一堆一堆的生，一个带把儿的都没有。” 王母气得将床上的东西一一扫落到地。 她儿子是村里的记分员，长得端正，村里不少姑娘都喜欢，本来她都打算好好挑挑。 但奈何儿子突然就领回来一个啥都不会干的知青。 白玉珠她也听过，村里面出了名的狐媚子，烂货。 自从跟她一起来的白珍珠走后，白玉珠明里暗里可是勾搭了不少人，不是跳河了，就是被蛇咬了，幺蛾子出了不少，但人却没勾搭上。 王老太本来还当笑话一样看，跟村口唠嗑的时候，总会说两句这个知青的各种不要脸事迹，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在家里宝贝的儿子抱着浑身湿淋淋的白玉珠从村口过，她才发现这事情不妙了。 后来人是娶进来，但不妨碍她骂人。 “小妖精，还不快去做饭，你还是个做娘的吗？一个月的娃娃你不看着，成天就像出去疯跑，不会是还想勾搭别的男人吧。” 当初要不是看在是个有文化的女知青，这样的懒婆娘怎么进得了门。 白玉珠不发一言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都算不上是房间，就是一张大炕，四面土墙，连个柜子都没有。 她是天亮了出门的，把孩子用褥子给围在了炕边， 这会再回来，孩子正自己瞪着大眼睛掰脚指头呢，小丫头长得跟她男人王贵一个样。 眼睛虽然大，但无神。 她结婚后才知道王贵有癫痫，这孩子发烧也会发病。 大丫跑过来拉着她的时候，鼻涕呼呼的，“妈，恁咋才回来，妹妹刚刚拉了一床的屎，你快把床都换了。” 白玉珠往炕上的旧床单看了一眼，不单单是床，连褥子上面都是屎。 黏糊糊的，蛋花样。 二宝身体不好，她没有母乳，只能给孩子吃米汤，小米粥。 结果吃了就经常会肚子胀气，消化不良。 要么拉不出，要么拉的都是水样的大便。 晚上更是会哼哼唧唧个不停。 白玉珠没理大丫的话，掀开炕上面的席子，咬咬牙，把炕里面一个带锁的箱子给砸开了， 里面放的都是这几年的积蓄， 看到妈妈这样，大丫害怕了， “娘，恁这干啥咧，二丫换掉的衣服我洗了，但是褥子太重了我洗不动。” 白玉珠匆匆将东西放在身上，然后麻木地看了大丫一眼， “这里不用你管，去给奶做饭。” 大丫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从房间里出来， 虽然她也才四岁不到，可家里的活儿她基本上都会做了，娘晚上被爸爸脱了衣服打之后，第二天都是她做早饭的。 她感觉今天的妈妈很不一样，她有些害怕。 趁着中午吃完午饭，老婆子睡觉的时候，白玉珠提了个袋子就准备出门， “娘，你去哪儿？” 大丫追出来好几步，眼眶红红的。 孩子敏感，就算娘啥都没有说，她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白玉珠回头，看着大丫怯生生的小眼神，心头一滞。 可也只犹豫一秒钟，就放弃了带大丫走的想法。 她留下，二丫还有人照顾，若是把大丫带走了，怕是二丫都活不下来…… “娘，你是要离开这里吗？” 第326章 逃跑 大丫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娘跟别人家的娘不一样。 她娘是知青，有文化。 开心的时候会教她唱歌，也会教她认字。 而且娘虽然做饭不好吃，可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尽管大丫知道娘不喜欢她跟二丫，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跟娘亲近。 刚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娘肯定是想娘的娘了，她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大丫怔怔的站在大门口，冲白玉珠挥手， “娘，大丫知道你是去看婆，您去吧，我会照顾好二丫的，不会让爸爸打她。” 说完大丫扯起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黑乎乎的小脸上镶嵌着一颗比珍珠还明亮的眼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 白玉珠捂住嘴，随意地挥挥手， “再见！” 说完，便是头也没回地就往外抬脚而去。 在四年的婚姻生活中，她有过无数次心软，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 积攒了所有的失望，白玉珠决定要为自己活一次。 逃跑的几人约好了天黑才能行动，白玉珠先去了几个逃跑知青约好的地点，就在牧场停车场附近。 要赶在下工之前躲好。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 “白知青，咱们的钥匙还能拿到吗？” 白玉珠点点头，“周队长虽然不参与，但我知道他的钥匙放在哪里，只要等天色黑了，我就能想办法搞到钥匙。” 一众知青点点头， 白玉珠是这次逃跑计划中的灵魂人物。 是她策划路线，联系车辆，还有联系会开车的司机。 听到白玉珠这么说，知青们都安心了。 他们的藏身之地是村民们之前废弃的地窖，战争的时候用来藏武器的，现在容纳下他们，绰绰有余。 在地窖里又等了好一会，天色才渐渐昏暗下来。 白玉珠激动地站起来， “你们等我会，我去把钥匙拿回来。” —— 牧场的宿舍， 周卫兵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当初三姐给他租的院子， 坐在书桌前，他打开柳眉从京市寄过来的信， 从前两人交流的都是关于种植的话题， 周卫兵会耐心地给柳眉普及养殖牛羊的区别，也会告诉她羊粪跟牛粪营养价值的区别。 柳眉的回信总是敷衍了之。 可这封信，有些许的不一样。 她向自己介绍了家人，还有跟三姐一家的关系。 字里行间看出全是兴奋。 周卫兵拿着信越看越激动，眼中异彩连连，一口气看完，他又翻到开头，重新看了一遍。 最后站起来，将信举过头顶。 信的末尾说自己是可以考虑的结婚对象！ 还把自己的家室都介绍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柳眉的年龄，以及复杂的家庭情况。 周卫兵一一看下来，觉得问题不大。 就在提笔准备回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沉沉的敲门声。 放下笔，周卫兵开门， “你怎么又来了？” 白玉珠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冲着周卫兵傻笑，边笑还边把衣服扣子解开， “我来给周队长排解寂寞的，周队长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尝试过吧！” 周卫兵下意识地捂紧口袋，抬起就是一脚， “那老子也不想尝试你这种老帮菜，你不配！” 柳眉被踢中心口窝，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卫兵。 都说这个周队长为人不知道变通，不好相处得很，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幸好她有后招。 她被踹出来，但有同志进去了。 就在周卫兵的身后，有个年轻的男知青已经举起高高的木棍朝周卫兵的后脑勺劈砍过来。 感受到耳边的风。 周卫兵还想反应，后面的人却抢先了一步， 只听砰一声， 周卫兵应声倒下。 “快，去拿他的钥匙。” 白玉珠听到呼喊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她知道周卫兵的钥匙就挂在他身上，忍着身上的剧痛，她一步一步往里面走。 从倒下的周卫兵身上拿到了钥匙，还不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拦着我走，我白玉珠要走，谁拦得住。” 听到外面的小货车的发动机声， 白玉珠觉得离开就在眼前，眉眼一挑，将周卫兵身上的衣服扒干净，只留下了挑裤衩在身上。 最后尤觉得不解气，把周卫兵的身上的钱跟票都搜刮了个干净。 只是白玉珠不知道的是，这将会是他噩耗的开始。 由于在周卫兵那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他们从三十二团出发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小时后。 而白玉珠的男人王贵按照往常一样，下工回家，吃完饭出去河沟里洗澡，再回来发现那婆娘依然不在，他疑心病重， 将大丫喊过来， “你妈呢？” 大丫咬着下嘴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妈妈是走了，可她不能脱妈妈的后腿。 妈妈在家里不开心，还要经常被爸爸打，只要妈妈走了就好！ 大丫人还没有王贵的皮带高，抱着妹妹二丫，倔强地闭嘴不言， 看着大丫一言不发， 王贵意识到那娘们可能是真的跑了。 “呸！” 他朝着旁边啐了一口，从土墙上取下了麻绳跟镰刀就跑了出去， “还敢给老子跑了，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叫上了几个平时相好的村民，王贵我匆匆而去。 而三十二团这边，听到了汽车的声响，值班的同事站出来一瞧，发现原来是车开走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 “周队长不是说那车有问题，明天要大修，不让开？” 另外一个请来修车的知青也迷惑， “快赶紧通知周队长，那车发动机有问题，开不了多远。” 夜色越来越浓， 一条窄窄的石子路上，一辆小型东风缓慢的行驶在沙子路上， 车后面坐着7，8个从各个地方来而来的知青， 他们中间有男有女，有在这里一待就是8年的老知青。 也有今年才下乡的新知青。 可是此刻，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脸上是抑制不住兴奋， 部分女知青已经捂嘴开始低低的啜泣，男知青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嘣！” 小货车忽然刹车，车身摇晃了两下停在了原地。 开车的司机朝着后面吼了一声，“不好了，车坏了！” 第327章 关系真乱 “周队长，你看前面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周卫兵将手里的电筒往前面照了照，小货车是牧场的，那里面的人估计就是那群逃跑的人。 周卫兵转头对身边说话的小知青道，“去把金团长喊过来。" 小知青迟疑地点点头，往周卫兵的后脑勺看了一眼， “周队，您的脑袋没事吧？要不我先送您去医院。” 周卫兵挥手，“没事，我还能挺得住。” 白玉珠要动手的时候，他是知道的，车也是提前放好的，能抓住逃跑的人应该会有奖励吧！ 不消片刻， 金团长就带着大批人马往这边走来。 而车内， 7，8个知青围在一起，急得冒了一身冷汗。 有心里脆弱的女知青默默在一边抹眼泪， “白知青，都是你忽悠我们逃跑，现在人都追过来了，我们要是被抓回去是要被批斗的。” “呜……我不想被抓起来批斗，我不想被他们吐口水。” 互相埋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白玉珠抱着背包沉默地站在最后面， 要真是抓回去，这些知青会挨批斗，可她却是会被王贵活活打死的。 不行，绝对不行！ 白玉珠转身想逃，可显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了。 不光光是金团长那边的人过来，另外一条路上，举着火把的王贵也叫上了一群村民。 娶回家的就是自家娘们，自家娘们要逃跑，村里人还没有丢过这个脸面，要是不逮回来，他们金鸡屯的男人怎么在大队立足。 所以听到记分员王贵的女人跑了，男村民们都兴奋得不行，拿锄头的拿锄头，拿麻绳的拿麻绳，到了维护尊严的时候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小货车边，发现不光光是王贵家的娘们逃跑了，更有好些个知青也要逃跑，有男有女。 王贵老远就看到了自家娘们，直冲而去，一把掐住了她的后脖筋， “说，臭娘们，姘头是谁？今天我要是不把他的狗腿打断，我就不姓王。” 白玉珠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求生的本能让她飞快地开口讨饶， “王贵，你听我说，我没，没有，我只是想跟着他们出去买点东西，我哪里都不去，我怎么可能舍得大丫跟二丫了，这事有误会，绝对的误会。” 这话一出，身后的王贵的手劲儿更大了，疼得白玉珠眼泪花子直流， “误会？” 阴鹭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把家里的钱跟票都翻出来了，白玉珠你当我是傻子吗？” 话落他直直的甩了白玉珠一个耳光， “你就跟你那倒贴的姐姐一个样，两姐妹都是贱蹄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姐把那个劳改犯给捞出来了，结果劳改犯根本不理她，人家搭上了三八红旗手。” “我看你跟你姐姐就是一根藤上出来的贱骨头，就喜欢没用的小白脸。” 跟着一起来的村民看不下去了，纷纷给王贵出主意， “王贵，这样的婆娘你还废什么话，赶紧给我打呀，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你要舍不得下手，咱们哥儿几个都可以帮忙。” “我看，奸夫就在几个男知青里，她要是不说，我们都抓回去。” 白玉珠听到这里，腿抖如筛。 王贵在外人面前勉强是个人，可到了屋里那就是个禽兽，活脱脱的疯批， 白玉珠几乎是绝望的嘶吼出声， “我没有，我没有奸夫，我真的是搭车出去买东西。” “王贵，我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你要是误会我，那我就算是死也没办法闭眼。” 也正是这时候，周卫兵站了出来，字正腔圆地指责了白玉珠如何把钥匙从她这里偷出去，又是如何偷袭他。 王贵那边带过来的村民群情激昂， 谁家婆娘这么彪悍的，竟然敢打生产团的周队长。 周队长上面可是有人的，白玉珠的事本来还只是家事，可这样一来，家事立马变成了得罪人的大事。 白玉珠被王贵二话不说就扛了回去。 再就是这群要逃跑的知青，金团长也都一一逮了回去。 周卫兵因为这件事被组织表彰，让其到京市参加年底的表彰大会。 他动身去京市的时候，黑省已经下过了两场大雪， 他裹紧衣服，背着大背包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 湘南省， 周家， 周母自从跟周卫兵在北大荒大吵一架后，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周卫兵的来信， 展开信，周母看到最后，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这小子说要跟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结婚， 还是一个比他大了快十岁的女人。 周母气的将信直接丢进了煤炉子里面，至于后面写得是什么，她一点都不在意。 —— 京市， 两天后， 周卫兵带着所有的家当找到了三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三姐，我想买手表，哪里能买到?” 周婳茫然，“买手表做什么？” “我要结婚！” 周婳只以为周卫兵这是在北大荒跟谁看对眼了，丝毫没有往柳眉身上想。 “是知青还是妈给你介绍的？” 周卫兵摇摇头，“都不是，是你认识的。” 认识的， 周婳眼皮一跳，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老四要结婚这人不会是…… 可，柳眉已经认回了刘家，对老四的帮助显然没有那么大了。 老四这种时候要跟她结婚，她到现在还真有点看不懂老四的迷之操作了。 周婳再三确认道，“你说的是柳眉。” “嗯！” 周卫兵老老实实的道，“我已经写信跟妈说了，只要柳眉答应，我就跟她回去领结婚证。” 还真是柳眉， 周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将人往院子里一带， “来吧，既然这么上赶着，我也不能不给你这个机会，你要娶人家的妹子，大舅子这一关怎么着都是要先过的。” 好好的小舅子不当，非得上赶着要被人刁难， 看老四一门心思追到京市，周婳心知这小子怕也不像是口头上说的全是算计吧。 搁在后世，这叫什么？千里奔妻。 就是有一个问题， 老四本来喊大毛做姐夫，可若是老四跟柳眉结婚后，就得喊大毛叫大哥，喊自己叫大嫂！ 这关系真是乱啊！ 第328章 婚事 周卫兵讷讷的从门口进来， 瞧见门口的三姐夫，表情瞬间怂了。 “三姐夫，我，我来开会，顺便看看你。” 刘晟挑眉，看了一眼摊手站在一边的周婳，抿唇一笑， “我都听到，听说你不想当我小舅子，想做我妹夫！” 周卫兵赶紧弓着腰解释，“姐夫，您永远都是我最敬仰的姐夫，这不是认识柳同志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这层关系……” 刘晟对眼前这个小舅子不讨厌， 相反，她认为周卫兵比其他的周家人都好相处。 也是跟媳妇最像的人。 所以若是二妞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倒是不用担心二妞以后会被人算计。 刘晟沉默了一小会，道 “我这边没有不同意，只要柳眉愿意就好。” 周卫兵就跟着三姐在供销社买到了手表，本来还想买两件衣服的，但没买成，只能把钱留着，等到以后交给媳妇用。 至于柳眉为什么会同意跟自己结婚， 周卫兵没有深究，撇开她家庭关系良好不说。 就单单柳眉这个人，她有一份稳定的京市工作，虽然不是柳家亲生女，但工作已经落实，户籍地不会改变。 思来想去，柳眉已经是自己认识的女同志里面性价比最高的了。 更何况在北大荒几年，他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别的不说，就目前这个“鉴表”能力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自己那对眼睛就跟雷达似的，时刻扫射着身边不怀好意的人。 刚开始是村里的妹子， 后来只要是个雌性，他就能自动开启鉴婊能力。 金团长知道自己扎根农村的决心之后，也给他试着找过对象， 相亲嘛…… 他也不抗拒，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自己爱无感。 这些女同志都被她总结成几个类型的， 第一，温柔贤惠，老实会过日子，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在外名声好，谁不称颂一句好姑娘，说话总能说到人心里去。 周卫兵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三姐？ 你瞧瞧三姐夫现在都被拿捏成什么样子了？ 再看看三姐对周家那个狠辣劲儿，若是找的那姑娘没跟三姐一样看上自己，光顾着拿捏了，他自认为不是对手。 第二，那就是嘴甜，眼高，对自己小意羞涩，动不动就脸红低头，长得娇娇美美的，连瓶盖子都打不开。 实际上这种女同志是反差最大的， 就是故去二姐的翻版，就看齐建设现在的下场，他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想变成齐建设。 最后就是汉子茶这种类型，说什么拿你当兄弟，干起活来也是相当的利索，打着妇女也顶半边天的旗号。 可只要是结婚了，那你就等着吧。 他妈就是照着这个类型长的。 老妈干活说一不二，在厂子里那是能跟男人一样挣优秀职工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把周父压得一辈子都站不直。 周家在过去就是周母的一言堂。 周卫兵从小就发誓，坚决不跟老爸一样，找个这么厉害的媳妇。 所以柳眉就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柳眉跟周家的女人都不一样，周卫兵觉得这是一个新品种，可以继续开发。 总结出来，非柳眉不可的原因也有几个， 首先，她家室好，不能被周母拿捏， 其次，柳眉脑子也够，若是跟自己结婚，以后肯定能干得过老大那两口子。 再有，柳眉跟三姐是朋友，这就不存在媳妇进门想要攀扯三姐的关系。 你就看看想要弄三姐的，现在能有啥好下场。 周甜甜猝， 齐建设刑， 他老妈累！ 幸亏自己当初够机灵，不然现在指不定在哪儿趴着呢。 周卫兵坚决要维护自己的婚姻选择权。 跟柳眉商量了一下，两人对结婚没有异议，达成了统一战线，刘母那边也没多做阻拦。 二妞一个老姑娘还能找到大小伙子，刘母心里开心啊，这是二妞能耐。 怎么说咱都不吃亏。 至于周卫兵是儿媳妇的弟弟，这也不怕。 有姐姐在前面打样，弟弟还能差到哪里去？ 所以这结婚的事就顺理成章起来。 但刘家人唯一的要求是，让亲家母亲自上京市来谈亲事。 其实这也是给周卫兵的考验，看他能不能在周家立得住。 若是事事都是个任家里老妈拿捏的，那二妞过去指定得受婆婆的气。 若是能说服周母过来，那也就说明周卫兵在周家能做主。 周卫兵听到这儿，立马拍胸脯保证， “行，我一定带着我妈跟诚意过来。” 在京市逗留了几天， 周卫兵跟团里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准备回阔别了快六年的周家。 回去前，他给家里的两个侄子各买了一包冰糖，又给老妈也带了两包红糖！ ── 周家， 收到老四要回来的电报，周母嘴上骂骂咧咧，可心里还是激动的！ 说到底老四是自己的幺儿， 生了老四，她才彻底安心下来！ 这几年老大仗着家里死的死，走的走，根本不把她这个老娘放在眼里。 老大媳妇更是，简直就是把她当成佣人来使唤。 她每天从早上起来就没停过，不但要做早饭，还得洗全家人的衣服。 现在天冷，为了省下几毛钱的煤球，她连热水都舍不得用，水差点把她的手都给冻掉了。 周母将信封放好，将两个娃放在家里，让大宝看着二宝。 自己挽了袖子准备去洗衣服， “周家的，你们家脚盆里的衣服到底洗不洗，都放了三天了，不洗你给挪出来啊！” 周母才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刚从里面出来的邻居叨叨。 筒子楼里的厕所一层楼只有一个，水龙头也在厕所，早上正是上厕所高峰期，她的脚盆就放在水龙头下面，本来就拥堵的厕所，这下更没地儿了！ 周母扯了扯嘴角， “我这不是去洗了，全家就搁着我一个人洗，我这还在喝中药，事就没个等人的时候！” 邻居也知道周家的情况，叹口气， “那您烧点热水洗，身体是本钱！” 周母应了一声， 等到邻居一走，她就冷笑着嘀咕， “你家里就三个闺女，有个儿子你看看，吃喝拉撒娶媳妇生孙子哪一样不是钱？还烧热水……” “生不出儿子就知道糟蹋钱！” 她现在就希望老四早点娶个乖巧会干事儿的媳妇，这样她也能舒服点！ 第329章 老四归家 周卫兵到家是在三天后， 六年没有归家，家乡的变化还是挺大的，路上的自行车多了起来， 周卫兵走到回家的路上，一边观察一边心里暗暗思忖。 他不是不想离开北大荒，可离开后就要回到老周家，这也不是他所愿的。 这六年来，他在北大荒谨慎行事，就连河边都不敢走，生怕遇到要跳水的姑娘。 晚上更是将门窗都锁的严严实实，大夏天的都不敢开窗户。 这么多年的苦熬，为的就是跟三姐一样，给自己谋一条好出路。 现在出路就在眼前，谁都不能把自己搭的路给掐掉。 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不行！ 本来他的户口粮油关系还在团里面，完全可以先领证再告知家里，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可丈母娘要求跟亲家对话，那他就不得不先回家搞定周母。 周父要上班，周母要在家带孩子，虽然知道老四啥时候到家，但并没有去接他的打算。 再说周母心里还有气，让老四自己受受罪也好， 周卫兵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他的房间变成了两个侄子的房间，走前开在客厅里的行军床还在，只是家里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干净整洁。 两个孩子的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奶瓶，衣服，尿布，玩具…… 地上还有一滩疑似尿迹的黄色液体。 周卫兵也不废话，手脚麻利地将家里的东西归置好，顺便给周母做好了饭。 中午周父回来，看见心心念念的孩子，高兴得老泪纵横。 小儿子大孙子，在周父的眼里周卫兵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又看到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儿子现在居然能做出一大桌子的饭，顿时百感交集。 孩子长大了。 周母瞧见小儿子熟练的背影，心里也发酸。 终究是周甜甜那死丫头惹出来的货，要不是周甜甜，老四也不能去北大荒受那罪，完了也不会在那里迷失了自己，不想回来。 中午老大两口子不回来吃饭。 只有周卫兵跟周父周母。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周父率先问出口。 小儿子已经22岁，年纪不小了，厂里现在还有招工的名额，找找关系应该能混个实习工。 周母抱着二宝的手一顿，紧张的用余光去看儿子， “这次回来，我打算结婚换工作。” 听到这话，周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给孩子喂饱饭，她准备起身去洗碗。 结果周卫兵顺势就站起来，收拾碗筷到厨房，把碗给洗了。 周母心里越发心疼，小儿子在外面这是受了多大罪，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她心里还能有什么气。 老大一家子都靠不住，以后估计还得是靠这个小的。 午睡的时候，周母就在周父面前吹起了枕边风， “我觉得老四这次是真的变了，你说的那个老张家的小女儿找到对象了没，我看她屁股大，做事也利索，还是个正式工，跟咱们老四正好合适。” 老张家正是那位生了三个闺女的邻居。 大闺女跟二闺女都嫁得不错，家里就剩下这一个小闺女，老张不想让小闺女远嫁，所以放话出来说聘礼多少，他们家的嫁妆就是多少。 而且都让小两口带走，唯一一个条件就是孩子不能离开身边，要在附近找，最好是能住在纺织厂。 周母一合计，这不就是说他们家老四吗？ 要是老四能回来，再把工作一落实，娶了张家的闺女，去老张家住也不是不可以。 周母越想越觉得可行，至于孙子姓什么，她也不在意了。 老大家这两个孙子倒是姓周了，可她带的一天天腰都要断了。 也是该让老四未来的丈母娘享受一下这种儿孙满堂的快乐。 周父迟疑了片刻，“这要是让孩子上他们家住，厂子里这些个老人岂不是要笑话死我。” “不行你把工作退给我，我去上班，你回家帮忙带这几个孩子。” 要带孩子，周父犹豫了， 老大家都是儿子，天天不是上房揭瓦就是满院子的疯跑，他可带不动。 若是老四结婚，也弄出来两个，那家里可就要被拆了。 周父点点头，“哎，实在不行只有按你说的做。” “就这么定了！等会你去把我俩的衣服洗了。” 周父躺下的动作一顿，“怎么又是我洗衣服？前天不是才洗？ “你也知道是前天，你儿子跟你儿媳妇这两天换下来的衣服就不用洗了？两个孩子的尿片就不用洗了？” 周父本来还想睡会，可听了老妻子的话，只能起来做老黄牛。 天气冷，老婆子洗儿媳妇跟她自己的贴身衣服，周父洗两个孙子跟儿子的衣服……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到了厕所，却发现泡在那里的衣服已经搬走， 再回走廊一看，小儿子已经将衣服晾好。 老父亲这颗心啊，顿时就融化了。 不亏小时候对卫兵那么好，这孩子现在长良心啊。 周父回房把这事就给周母一秃噜，本以为周母也会如自己一般感动。 但周母却是警觉起来， 恰到好处的懂事，她欣慰，可老四这人她知道，从小就被自己宠坏了，无利不起早。 现在这种行径，倒像是故意讨好。 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还没说出来。 周母心里嘀咕，默默等着那个深水炸弹。 晚上，老大跟老大媳妇回家，一家人各怀心思地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饭。 饭是老四做的，饭后老四还抢着要洗碗。 周母这下当然是不同意了。 中午只有老两口，老四伺候他们还算应当应分，可现在大儿媳妇吴秀丽也在，凭什么她一个儿媳妇就坐着吃现成的，还不用洗碗？ 周母冷着脸吩咐大儿媳妇， “孩子我帮你带了一天，老四刚到家就做了两顿饭，还把你两个儿子的衣服都洗了，于情于理，这碗该你洗。” 吴秀丽踩了一脚身边的周卫红， 周卫红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妈，秀丽这又怀上了，不能干重活，我来洗我来洗……” 周母横了吴秀丽一眼， “肚子都没现出来，怎么洗个碗就不能洗了。老四现在回来了，你们把他那间房收拾一下，让大宝跟二宝睡在你们房间。” 面对婆婆的指责，吴秀丽这下就更不乐意了， 把筷子砰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就回了房间。 周卫红，赶紧道歉， “妈。秀丽怀着孩子脾气大，您别怪他，老四回来，我做哥哥的高兴。” 说罢转头对老四笑呵呵的道， “你就在家里安安心心的住着，别管你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第330章 老四套路全家 这就好像是小狗撒尿画地盘， 老大周卫红的话初听没什么，可细细研究下来就会发现，他已然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是站在主人的制高点来告诉你，这是他的地盘。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是不好意思让他们家的大宝跟二宝挪地方。 但，这显然不包括已经成长起来的周卫兵 周卫兵笑着站起来，“大哥，您辛苦照顾爸妈这么多年，洗碗布就在灶台上，我中午都洗干净了。” 周卫红万万没想到老四居然就这么顺坡下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忍下。 洗完碗回来，周父周母已经回房，老四还坐在客厅中央的折叠床上，周卫红笑着招呼， “老四，困了吧，早点睡，爸妈也真是，现在天气冷，他们也不给你拿床被子。你等着，我让你嫂子给你拿。” 周卫兵笑着拒绝，“大哥，咱么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麻烦，你让嫂子帮我收拾房间的时候直接搬过去就好了，对了，大侄子也困了，还是让大嫂快点收拾好，不然大侄子明天去托儿所该迟到了。” 听到这话，周卫红咬咬牙， “爸妈也是这个意思？” 周卫兵纳闷，“当然，大哥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回来了，也是该好好孝顺父母，我准备明天就把家里打扫一遍，以后啊，咱们这个家就让我跟大哥一起撑起来。” 既然都这么说了，看来老四是想回来长居，周卫红也不能再继续霸占着家里的房间。 只得把两个宝的东西搬回了房间。 只是可惜以后跟妻子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了。 “老四准备住多久？” 刚把两个崽带回房间，吴秀丽脸色就黑了。 周卫红老老实实摇头，“我也不知道，看这情形倒像是要长久住下来。” “什么？” 吴秀丽吃惊，“不是说他要扎根新农村，不回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 吴秀丽看着不大的一张床要睡四个人，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我不管哈，反正我不同意老四把咱们两个宝的房间占领了，这叫怎么回事儿，要是以后老四结婚，咱们还得一直这么住下去？” 周卫红也不满，“我明天去探探他的口风。” 吴秀丽板着一张脸，把老大的被子直接丢到了地上， “你要是劝不走老四，以后你就睡地板。我这肚子里还怀着你闺女，以后孩子一落地，不可能叫咱们三个挤一张床吧！” “你别生气，我想想办法。” 接下里三天周卫红都睡地板，家里多了一个人，周卫红也不好意思使唤老母亲，洗衣服做饭洗碗，只要是老四一气头，周母就会哎哟哎哟的捶背。 吴秀丽又仗着自己怀孕了，反正啥都不管。 这可把老大给累坏了。 到了第四天，周卫红实在受不了，端着一杯牛奶进了老四的房间， “大哥，是不是侄子的东西落下了？我给你找。” 周卫红把牛奶放下，将老四摁在了床上，“你嫂子让我给你送杯牛奶，说这些年你在外面辛苦了，多补补。” 周卫兵呵呵一笑，将牛奶一饮而尽。 看得周卫红恨得牙痒痒，香喷喷的牛奶自己都舍不得喝，倒是便宜这个臭小子了，不过想到未来的生活，周卫红还是豁出去了， “老四，你回来也有好几天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周卫兵抹了一把嘴，“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我看大哥这样就挺好的，离家来近，爸妈还能帮把手，我也打算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咱妈到时候捎带手的就能带大了。” 怕什么来什么，周卫红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劝道， “老四，我听说黑省那边地大物博，你怎么就想着回来了。” 周卫兵憨憨的挠挠头，“我想明白了，爸妈都老了，我得回来守着。” “哎……” 周卫红保证，“这不是有我呢，你放心。” “大哥我是放心的，我这不是怕妈惦记我，我回来能她安心。” 周卫红苦口婆心，“老四，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哥没本事，就是个守家的料，但你不同，你是咱们老周家的希望，我把咱们老周家守住，你放心大胆的在外面飞。” “哥从小就看出来了，你跟老三才是这个家里最厉害的，可老三毕竟是外嫁女，只有你姓周，你要是奔出个名堂来，咱们老周家人脸上都有光！” 周卫兵故作深沉， “大哥，你真这么想，不会怪我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孝顺父母？” 周卫红听了这话，站起来，佯装愠怒，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哥，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周卫兵迟疑了半晌，点点头， “我懂了，还是大哥疼我，我这里是有这么个事儿想跟大哥商量一下，到时候您就跟妈这么一说……” —— 京市， 一个星期过去了， 刘母还没等来要提亲的周卫兵，心里忐忑不安，有话憋着，只能是跟同是女娃娃的小橙子念叨， “也不知道你舅舅回家谈的怎么样了？” 小橙子丢掉手里湿哒哒的泥巴，笑呵呵的抬头看着刘母， “奶，您放心，我舅舅过几天就带着我婆来了。” 刘母之前没跟小橙子说过外婆要来的话，这小鬼灵精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小橙子一脸理所当然，“我反正就是知道，再有五天就来了，您看我给他们做的礼物都捏好了。” 刘母以为这是童言童语，低头看小家伙捏的一个个泥巴小人偶，个个都是造型可爱，憨态可掬。 就是她刚刚好像记得，这里没有水啊。 这和泥巴的水是哪里来的？ 再看小家伙的有点湿哒哒的裤子…… “小橙子！！！” 第331章 京市人，有编制 “奶，要不你也捏一个，我这泥巴和得可好了。” 刘母迟疑地拿着小橙子的手爪子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脸色瞬间变了， “你放什么了这么臭？” 小橙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没什么呀，就是小胖家狗的一点点尿，我以后都不打算欺负他们家的狗了，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刘母：…… “奶，你别激动，你别去轮棍子丫，我这好不容易从老家回来，您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小橙子跟着婶婶去种植基地一个月， 去的时候不情不愿， 可一个月后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种田都种上瘾了，到了半夜还惦记着拔草了。 小家伙的勤奋程度让基地的一群知青叹为观止，每天最早一个到，最晚一个回。 顶着大太阳，干得挥汗如雨。 稻田里到处都有小家伙欢快的笑声。 一个秋天下来，小橙子瘦倒是没瘦，就是嗮的乌漆嘛黑了， 从白天鹅变成了黑天鹅，还是胖的那种。 倒是把带娃的小婶婶累得够呛，白天带着拔草插秧，晚上还得给小家伙讲故事。 家里三个崽崽的精力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小橙子的强。 时间一到，原本许下豪言壮举的许佩佩，也准时将小橙子连同在老家休养生息的婆婆一起投递回了京市。 这不，小橙子这才回到了亲爱的妈妈身边。 经历了这么一遭，小橙子去学校被投诉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虽然还是有点坐不住，但老师们的要求都不高，不捣乱就已经是乖宝宝了。 像是今天这种用尿和泥巴是在可以原谅的范围之内了。 刘母默默地将地上的泥巴收拾到种植区，然后又把小家伙拎到洗手池边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才去做饭。 吃晚饭的时候，周婳就拿着电报给刘母报备了， “卫兵说五天后会带着我妈过来，妈，您做好准备了吗？” 刘母吃饭的手一顿，下意识的就去看小橙子，还真让小家伙给猜对了。 不过也不奇怪，小家伙从湘南省回来后说话就神神叨叨的。 就跟过去的巫师会预言似的。 好几次都被她说中了。 所以这次说中，刘母觉得理所当然， “咱们要准备点什么？要不把我这间房给分出来，我跟毛票挤挤，你们跟小橙子挤挤？” 周婳摇摇头，“不用，老四也过来，让他们开个招待所就行。” 谈婚事嘛，姿态不要太低。 —— 湘南省， 周家。 周卫兵已经到家一个星期， 按照惯例，他早上起来，先去周父周母的房间用周母的雪花膏摸脸，然后在手上抹上一点周父的蛤蜊油。 最后就是抱着大哥的二宝去纺织厂旁边的小公园相亲， 回来一个星期，老妈给安排了三个了。 前面两个很顺利的闹掰， 这一个还在努力中， 抱着二宝，周卫兵溜溜达达地到了公园的一角落，看见一个圆脸胖乎乎的小姑娘拿着一朵梅花坐在石凳上。 周卫兵走过去，吹了一声口哨， “墙角数枝梅？” 小姑娘闻到香味惊喜地抬头，“凝寒独自开？你就是周卫兵同志？” 周卫兵笑着点点头，“我是，你就是张梅？” “我是！” 两人坐下来，小姑娘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 “我实话跟你说，我大姐嫁市政委处长，我二姐嫁的是省厅厅长的儿子，我之所以会选中你，是因为我爸说了，以后结婚，我们生的孩子得跟我姓，我不能离开家。” 周卫兵慢悠悠地垫着二宝，认真地继续听， 小姑娘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道， “婚后我生一儿一女，我爸说能分到一套房子，也希望你们家能提供一套房子，这样我们一三五住我分的，二四六住你分的。还有一天可以活性选择，我们可以有一个共有的存钱盒，怀孕生孩子的费用从里面支出，但要住在我的房子里，你需要向我支付房租。” 周卫兵越听越懵，礼貌的打断， “我插一句嘴，咱们这有点像合租关系！” 张梅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你总结很到位，婚前说明白，咱们以后的麻烦也少。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我没分到房子怎么办？我们只能去住我父母家。” 张梅语气不屑，“这是你应该解决的问题，不应该问我，如果要求不能达到，我们可以尽早中止谈话。” 周卫兵松了一口大气，习惯性地撸着二宝的背，看来今天不用掐二宝了， 但他没行动，二宝已经惯性开始大哭起来， “哇哇哇，我要回家……” 周卫兵站起来，抱歉的冲对方笑笑， “对不起，我今天可能要回去了，我大哥的孩子没人看。” 张梅摇头表示没关系，“我的这杯我已经付过了，你的那杯豆浆需要自己付钱。” 从国营饭店出来，周卫兵人还是懵的， 也是他没有遇到过的品种。 不过算了，就这种利索劲儿，他是无福消受。 抱着二宝回家，周母便迎了上来， “怎么，张家小闺女长得好看吧，那孩子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 周卫兵点头，“嗯，生了跟她姓。” “那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不用我带就好。” 周卫兵看了老娘一眼，只想说真天真，然后把今天相亲的内容给老妈说了一遍。 周母听完啧啧感叹， “现在小姑娘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合着还要给你们出一套房，结果你俩只住一三五，平时就不让进？” “是这么个意思！” 周母顿时看大媳妇都看顺眼了，老儿子这个婚姻问题也太不顺了点。 “难怪老张家这个小闺女到23了还嫁不出去，合着过去都是给人吓跑的，我回头要去数落一下你张叔，这不是忽悠咱们嘛，我们家儿子又不愁找不到……” 周母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不这么想， 厂子里今年招工名额满了，工作难办，现在婚事又难， 可怎么办是好哟…… 还不如去北大荒蹲着了。 好歹自己的雪花膏用的没这么快。 闻着一阵一阵的香味，再看老四那油腻的脸，周母心烦的挥手， “你咋这么不争气，在那地方这么久，一个对象都没处着？我听说那里知青也不少啊。” 周卫兵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妈，你要这么说，还真有一个，京市人，有正式编制……” 第332章 周“姥姥”进京 京市人啊， 周母的目光亮了亮，首都对于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来说那就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老四果然有出息。 “什么单位呢？” 周卫兵拉着周母坐到了四方桌前，又把桌面上的杯子挪到了他这一边才继续道， “跟我姐一个单位，都是农业局的。” 农业局，还是京市人， 这可是稀有货啊。 不是周母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实际上是，儿子没有读高中，水平有限。 她能找到的圈子也就是纺织厂这一片，而张梅已经是她认识的人里面，最体面的姑娘了。 可这姑娘尚且要求这么高。 老四这冷不丁要找个京市人，如果要求特别高，那她岂不是要去砸锅卖铁了？ 周母试探着问，“是不是那孩子有啥缺陷，才会找你？” “没有。” 周卫兵停顿了一下，“年纪稍微大一些，而且我之后可能不会待在这边。” 年纪大这算什么缺陷，张梅不也比老四大一岁。 人家还一点都没有大龄剩女的觉悟！ 再就是不在老家，这些天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四在北大荒可是学到了不少不良习惯，就单单说这个天天要往脸上抹雪花膏这件事吧，以前她一个冬天也就只用买一罐。 可老四回来了，一个星期就给她用完了，老四脸大，用得快。 还有就是老四做菜放油特别多，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有些孩子呀，远了想，近了嫌。 所以老四要是不在老家，她经过这一个星期的相处，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周母嗨了一声，笑着安慰道， “妈知道你想留在家里尽孝，但妈还年轻，我可以去看你啊，再说年纪大也不是问题，这不是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会照顾人，妈支持你。” 周卫兵继续攻略，“那大许多许多呢？” 闻着周卫兵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在看他满脸的油光， 周母一咬牙，“大许多也没问题，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以前就是被妈宠着长大的，大一点能照顾你。” 懂了！ 这是自己的铺垫其效果了， 周卫兵老老实实的说到，“有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爸回来，我跟你们一块说。” 吃晚饭的时候， 周卫兵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抛了出来， 当然直说年龄差，还没说跟三姐夫一家的关系。 周母就已经怔得要当场晕厥过去，还是周父黑着脸问， “年纪这么大，对方不会是结婚又离婚的二手货吧？” 周卫兵摇头，“不是。” 那还好， 快要窒息的周母觉得还可以自我抢救一下。 周卫红见状，赶紧助攻，“爸妈，老四从小脑袋瓜子就机灵，只有他骗人的份，谁能骗得了他啊，我觉得这未必不是好事，要不是对方年纪大还不一定轮到卫兵呢。” 这么说倒也是， 毕竟条件摆在这儿呢， 人家是大学生，高干家庭，国家编制的公务员，还是首都人士。 怎么算都是周卫兵捡了便宜。 听得周卫红都动了心。 周母松口，“那先让女同志上咱们家来，我瞧瞧先。” “妈，人家说必须上京市去谈婚事。” 去周母皱眉，这还没结婚架子就这么大，以后那不得是一堆事等着他。 “我不去。” 吴秀丽在桌子底下又踩了周卫红一脚， 周卫红赶紧劝道， “妈，您就当是去旅游了，看看故宫，看看长城，吃吃烤鸭，那个，老三不是在京市嘛，您顺道也去看看她。” 吴秀丽也道，“对呀，老三一封一封信的寄回来，妈你可一封都没有回过，您就不想老三？” 想她个屁！ 老三这个白眼狼，信有啥用？ 千篇一律，她都能背出来了，现在除了能点煤球，毛用没有。 不过去放松旅游这倒是打动了她，要是去了京市。 那她可就是厂子里面唯一个去过首都的职工了，她可不就能在厂子里显摆上一辈子？ 讨论了一个晚上，最终结果是， 周卫兵带着周母北上提亲。 为了让让刘家感受到城里，周卫兵在市区里面的友谊商店可着劲儿的买了不少东西。 看得周母是头疼，牙也酸， 儿大不由娘啊。 回家这一个星期，怕都是老四故意的伪装吧。 怕周母反悔，周卫兵连夜就买了火车票，又给周母买了身好衣服，再去厂子里陪着开了一封介绍信，母子当天晚上就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 两天后， 周婳难得有个休息的周末，对于周母的到来，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是她在婚后第二次接待周母。 也不知道老四跟周母说了这复杂的关系没有。 说了以后周母有没有撅过去？ 按照老四发的电报，约莫下午4点左右，两人应该就会到达四合院。 周婳找了一个附近的招待所，跟人打好了招呼。 又从国营饭店定了一桌子的菜，再就是一早就去请了柳眉过来。 “你这也算是第一次见公婆，紧张不？” 柳眉不为所动，“要不是妈在我耳边整天念叨，我其实觉得也可以不用结婚。” 周婳习惯了柳眉的直白， “老四知道你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柳眉蹙了蹙眉峰，看向周婳，“难道他不是，各取所需而已。”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在意，所以也就不紧张，柳眉放松的很。 而另外一边， 不明真相，只以为是要去高干家庭的周母心情倒是挺忐忑的， 下了火车，她就拉着儿子问道， “咱们就这么上门是不是不太好，你不是说柳同志的养父养母是京市的大官儿，我琢磨着咱们坐了两天的火车，灰头土脸的，要不先去你三姐那儿洗洗？顺带看看她那儿有啥好东西能带过去送礼的？” 周卫兵头疼，“妈，我定了招待所。” “花那钱干啥？” 周母骂骂咧咧，“不是说老三做了大官儿，给你一个做弟弟的花钱那不是应该的？” “妈，您还没看明白？每次跟三姐交手，您哪一次落着好了？” 听到这话，周母反复琢磨了一道， 好像还真是， 老三就是个赔钱货，嫁人这么多年，不但一分钱没拿回家，反倒是讹了自己不少钱。 一想到这里周母就气得牙龈痒痒。 不行，这次就算不住在老三家， 老四结婚也得让她一个做姐姐的出出血。 两人到了离刘家比较近的那间招待所，周母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了来之前买的新棉袄，对着镜子把领着还有新棉袄扯得整整齐齐，才跟着儿子出发。 一路上还问呢， “老四，柳家进去是不是得查介绍信啊，我听说那大院里可都是有小卫兵把手的，你放心，妈都带着。” “老四，一会我说啥话，家乡话还是普通话，万一他们听不懂我说的普通话咋办？” 周卫兵好笑，“你说的话他们肯定能听懂。” 刘母跟三姐夫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肯定能听懂。 第333章 没人配的上 周母虽然面上不显， 但到底对这个未来的老四媳妇是上了心的，京市的高干子弟，就算年纪大又有什么问题呢？ 以后她有一个高干子弟做儿媳妇，带回去该是何等的荣耀。 一想到这里，周母就觉得应该给未来儿媳妇一个良好的印象， “老四，咱们买的这点东西是不是不够，我看前面就有友谊商店，给小柳同志也买点鸡蛋糕啥的。” 女同志不都喜欢吃个啥甜食。 到时候这钱就让老三给她报销咯。 周卫兵也觉得买点鸡蛋糕不错，母子俩一拍即合，去友谊商店称了半斤鸡蛋糕，又包了半斤酥糖跟半斤桃酥。 这下母子俩的两只手都提满了。 周母觉得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诚意。 只是跟着老四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胡同挨着胡同的，半点不像是高干住的地方。 难不成老四这个混小子为了把自己诓来，忽悠她的？ 只是还没等周母迷糊过劲儿来，老四就敲响了胡同第一间的大院门， “吱嘎……” 不到片刻，朱红色的木门从里面打开，先是露出了一条小缝，看到来人，随即大门敞开， 门口，刘母客客气气地将人请进去， “卫兵来了，进去吧。” 周卫兵侧了侧身子，让身后的周母先进， 可周母有些懵逼， 这，虽然她是从乡下来的，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大院长什么样子， 收音机里面不是都说了， 去家属大院啥的，都要在门口登记，要是没有介绍信还不给进了。 就这小门小户的，老四是认真的吗？ 周母迟疑的看向周卫兵，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还有里面这位看着好眼熟啊…… 老三结婚这么多年，两亲家见面的次数还停留在相亲的阶段，还真就不咋认识。 周母觉得刘母眼熟，可死活就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只当这是个看门的妇女。 “老四，咱们没找错地方吧？” 周卫兵笑着介绍，“妈，就是这儿，我忘了告诉您，柳眉的亲生母亲就是我三姐夫的妈妈。” “我们今天来见的就是婶子，还有三姐夫。”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周母此刻的心情。 周母觉得她现在是震麻了， 站在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脑海里迅速出现一个完整的思维导图。 老三的婆婆是老四对象的亲妈， 这么说，老四跟老三这是嫁娶进了一家? 她跟刘家做亲家的孽缘还真就剪不断了。 “妈，您来了，还怵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周婳一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周母愣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四这是来了个先斩后奏。 按照周母的尿性，这顿饭后面怕是山崩海啸。 她挽住周母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将人请进门， “妈，您也是，这都到了京市还住招待所，那外面的招待所清净是清净，哪里有咱们家方便。” “知道您要来，我去国营饭店给您点了一桌子爱吃的。” “对了，去年我给您写信问您需不需要粮票的事儿，您怎么也不回我？当时好多地方干旱，我就怕您跟我大哥在家里面也过得艰难。” 话说的情真意切，周母连插句话的口子都没有。 她憋着一口闷气不上不下。 老三的信啥时候有问粮票的事儿了？ 怕不是她自己意想出来的？ 但当着众人的面，周母也不好发作。 只在心里不停的咒骂，老三这个赔钱货，白眼狼，遇着她准没好是！ 等会一定要要从她手里刮点油出来。 就这样，周母被周婳一路带着坐在了八方桌前，见到了未来儿媳妇柳眉， 她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面的人，光是看面相倒看不出年纪能有多大， 看着跟老四也差不多， 周母心定了定，尽管关系复杂，尽管又跟老三扯上关系，但，来都来了！ 不了解一下都对不起老四的火车费， 更何况这顿饭钱还是老三出的。 周母顺势坐下来，想等着柳眉给自己倒茶。 想当初大儿媳妇进门，那也是伏低做小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生了孩子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四看中的这个姑娘，年纪大不说，相貌也一般。 她都好就没有摆做婆婆的谱儿了。 今天正好给还没进门的儿媳妇一个下马威。 哪知道周母翘着二郎腿等了半天，对面的柳眉一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饭菜很合胃口，柳眉吃得专注认真，还跟身边的小橙子聊起了哪样菜式最好吃。 反倒是老四，一直在殷勤地给柳眉夹菜。 周母这一顿饭吃的是一点滋味都没有，至于婚事，她也懒得提。 这场不太愉悦的见面会就在这种冷场的气氛中度过了， 晚上， 周母回了招待所，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老四，这门婚事我不同意哈，你看看你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她眼里就没有我这个未来婆婆。” “你给我买明天的火车票，我自己回去，到这城市里来受得是哪门子的气，还有火车票的钱让老三给，别自己当个冤大头。” 周卫兵冷笑一声，“妈，您可真自信。” 周母听着语气就不舒服了， “我怎么自信了？我原以为今天咱们见的是柳眉的养父母，大大小小我还花出去好几块的糕饼钱，结果你带我见得就是刘家人。” “要早知道是刘家人，我花那钱干什么？现在不都便宜你三姐这个白眼狼了？” 想想都气， 因为一直等着柳眉给自己夹菜敬茶，饭菜都没吃几口，结果还搭上了大几块钱。 真是遇到老三就没啥好事。 周母越想越觉得是老三克她，当初还不如淹死在尿桶里！ “去火车站给我买火车票，这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还有这个姑娘我没看上，想进咱们老周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四一向聪明，怎么找个媳妇就这么不靠谱。 还非要上赶着跟老三扯上关系，就跟能占到便宜似的。 家里四个子女，周母对小儿子最偏爱，所以对小儿媳妇的期望值很大， 可眼下这个，实在是入不了她的眼。 以前还冲着她的高干家庭，现在人家也就是一个小城人，跟她也差不多了多少。 老三嫁这样的家庭还行。 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老四也取个这样的进门，她就不乐意了。 在周母心里，这世界上就没有几个女的是配得上他们家老四的。 没有！ 第334章 年轻的好处 周母这边觉得没人配的上自己的儿子， 刘晟晚上从部队回来，听媳妇说了见面的场面后，也觉得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子， “二妞也就是在年龄上吃点亏，不然还真就没有卫兵什么事儿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刘晟还是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媳妇的表情变化。 发现媳妇的表情没有变化，刘晟才彻底放下心来， “媳妇，你是啥想法，我都听你的。” 周婳嗔了他一眼，“这事儿还能听我的？不得是以咱们家二妞为主，我刚问过她的意思了，如果老四能调到京市，婚事她就算是答应了，不行就谁也别耽误谁。” 老四这回还真算是棋逢对手。 毕竟成长环境在这人，真是性子单纯活不到长大，想从柳眉这里占便宜还真就占不到。 “媳妇，咱们别说其他人的事儿了，我们来干点有意义的事。” 话还没说完， 两口子一个眼神儿就懂了， 大冬天也没有比钻被窝更让人暖和的事儿了。 74年的冬天过去， 75年的春天如约而至， 周卫兵因为在北大荒出色的工作经历，破格提拔到了京市郊区的养殖场。 算是完成了对柳眉的承诺，靠着自己调入了京市。 两人的婚事也就此敲定下来， 在周卫兵把粮油关系跟户口都转到京市的第二天，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领取了结婚证。 这让本来还在为老四也调到京市感到开心的周母瞬间心情复杂。 她都忘了老四的户口不在老周家， 想拿捏根本拿捏不住。 娶了这么一个老女人，周母心塞地病了好几天。 不过周家的悲欢似乎并不相通。 周母病的这几日，老大一家可是兴奋地赶紧将两个崽的东西都搬回了周卫兵的房间。 特别是老大媳妇吴秀丽， 晚上睡觉嘴角都是往上翘着的， “卫红，你说老四这入赘到京市了，以后是不是不能跟咱们挣房子了？” 周卫红在心里暗暗点头，“应该不能够了吧，不是跟你说了，以后在家里别说老四是入赘的，说出去咱妈该不高兴了。” 吴秀丽才不管这些，如今这个家里，老四不在，她就是大王。 两个老家伙一间房，两个儿子一间房，肚子里这个要是个闺女，那就从两个老家伙的房间里再隔出来一间。 一家人齐齐整整。 要真是老四在家里的结婚，这住房问题该怎么解决？ 周卫红虽然是正式职工，但分房子的指标有限，算来算去都轮不上他。 自己那就更没指望，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 吴秀丽自认为当得起周家这个长嫂，先不说生了两个男丁，就说家里这些人情走动，老两口的情感需求，哪一样不是她跟老大在管。 所以这房子也理所应当归他们一家所有。 至于养老的问题，她也思考过了。 老三老四工作体面，有钱有票。 既然隔得远，那就每个月往家里寄钱就好了，到时候就让两个老家伙在家里养老。 这套房子以后也能顺利地成为她的房子。 至于两个儿子到今后怎么分配，再说呗。 反正又是另外一个轮回。 吴秀丽拖着硕大的肚子躺了下去，想到未来没有人在跟她争房子，心里顿时就踏实下来。 “也不知道我这妯娌是个啥样的人，不知道妈能不能降得住。” 周卫红好笑，“她又不是妖精，还降妖呢！” 至于老妈降不降得住。 周卫红觉得玄，别看老妈从前在家吆五喝六的，可现在到底是老了，自己媳妇都渐渐有了老妈当年的风范。 别人家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在他家是家庭主妇接班人。 他甚至觉得不光光是老妈降不住，怕是老四也是制不住这京市的弟媳。 周卫红默默给自己媳妇提了个醒， “老四领证，咱们老周家添人进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咱妈那边不舒服，你可别跟着瞎掺和，弟媳妇开心了能把老四留在京市，要真弄得她不愉快了，鸡飞蛋打，老四还得回来跟咱们挣房子。” 吴秀丽困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子抬了抬， “这我还不知道？我指定不为难妯娌。” 对她肯定比对老三还热情，毕竟关乎到未来的房产之争，吴秀丽也懂迂回之战，只要能把妯娌哄开心了，没准老四就能跟着一起常住京市。 再说这个柳眉还是刘眉的，只要不跟她的房子沾边，是谁家的亲闺女都不关她的事儿。 但要是来打着房子的注意，那她就不客气了。 75年的暑假， 刘母带着亲闺女柳眉回家认祖归宗，顺便在结个婚。 因为周家一直摆不出一个章程来。 刘母跟刘父商量，闺女的亲事要把亲自操办。 “现在政策不太好，咱们就跟大毛那时候一样，在院子里摆几桌，请亲戚邻居来吃一顿就好。” 刘父皱眉，养儿子的娶媳妇的经验他有，可这嫁女儿的规矩他还真不懂， “咱们要办了席面，是不是打了亲家的脸，这不就是入赘吗。” 周母觉得没啥问题，“卫兵这婚我看结得跟嫁到咱们家也没什么两样，两孩子都领证了，亲家可是一分钱的彩礼都没给。” “更是没说啥时候来谈，人都见不着。我要不是看卫兵年轻，长得俊，身体好，我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刘父呵呵一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小伙子错不了。” 男人看男人准， 周家这个老四人机灵，长得高大，卖相也不错，能踏踏实实在北大荒一干就是六年，就冲这份韧劲也是值得嫁的。 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婚姻。 而另外一个房间里， 新婚的小夫妻俩，倒是忙活得正欢。 从前不知道快乐为何柳眉，婚后也算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对象年轻的好处， 很，strong！！ “媳妇，没让你失望吧！” 事后，周卫兵扯着一张笑脸，小奶狗属性尽显。 “一般般吧！”柳眉舒服的脚指头都张开了，但弟弟不能夸，夸了可能还有第二场。 周卫兵深吸一口气，看来他还是努力的不够。 反思之后，发现自己最近有些膨胀了。 人生路漫长，他周卫兵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了。 就说这事儿，怎么能让两人都感到极致的快乐，他就练习得不够。 但这个时代能获取知识的渠道有限，要不回头跟姐夫取取经？ 第二天早上， 辛苦了半夜的精神小伙一早就起来，他麻利的把厨房的火给点着，水也烧热了，他媳妇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折腾人的功夫是一点不比小姑娘少。 一手提了一桶热水就往房间去，转头就遇到了做早饭的刘母， “妈，早。” 刘母看到新姑爷提水的这架势，老脸一红， “早上洗澡呢？” 周卫兵淡定自若，“眉眉说晚上睡着热，出了汗，想早上先洗洗。” “去吧，别让眉眉等太久。” 刘母望着年轻强壮，还有肱二头肌的背影，心里默默点头， 老刘说得没错，卫兵这女婿是不错。 第335章 弟弟这坑又大又圆 老刘家又要办婚事， 这可把左邻右里给稀奇坏了， 一块这么住着，老刘家的情况大家伙是一清二楚， 这怎么冷不丁又开始采买结婚用品了？ 一时间，大家都想起了那个在京市当大官儿的儿媳妇。 难不成，大毛真是离婚再娶了？ 不少好事儿的都忍不住打听齐老刘家的事儿，一直被刘母压一头的王二嫂首当其冲。 她还记得这个刘家老大媳妇可是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 这回应该是真事儿了吧。 就买菜的功夫，王二嫂就把知情不知情的邻居问了一个遍， “我记得大毛跟三毛都结婚了，这老刘家又是办得哪门子的婚事？” 这一问，还真有知情的， 住在老刘家隔壁的尹嫂子神秘兮兮地拉着王二嫂走到一边， “你还不知道吧，老刘家那个丢了的闺女找回来了，这回是要给这个闺女办婚事？” 王二嫂听稀奇一般，“丢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回来了，不过这闺女年纪不小了，这么大年纪才结婚，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尹嫂子眨眨眼，“这话我就跟你说，那孩子倒是没啥问题，就是不喜欢男人，刘母愁得头发都白了，托他们家大学生儿媳妇在娘家找了一个，才结得婚。” 说完，尹嫂子煞有其事地往四周围看了一看， “你可千万别到处跟人说，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王二嫂抿唇一笑，点点头，“尹家的，你还不信我，你把话传到我这儿，那就等同于水泥封住了，我肯定不会往外传。你就放心吧。” 八卦到了王二嫂这里，不传出去那就是对八卦本身的不尊重。 她在刚刚听到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下一个听取八卦人的名单。 并且秉着应有的职业道德，王二嫂又添油加醋地一描述。 几乎整个卷烟厂的家属院都听说了老刘家新找回来这个姑娘不喜欢男同志。 这话传到刘家的饭桌上也就一个下午的时间。 刘父担忧的每吃一口饭都看一下刘母， 刘母想着早上姑爷提水进屋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不喜欢男同志啊。 再说别看姑爷脸黑，身上的腱子肉可是没掺水的。 这样的身材，三十出头的二妞真能干看着？ 刘母不信， “小周啊，我跟你妈商量着带小柳回老家看看，也让老家的亲戚都认认人，以后在路上见到了，也好知道二妞回来了。” 周卫兵认真的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跟着柳眉一起去，正好可以见见家里人。” 刘母皱眉，“我本来想着在这边摆两桌，可你爸的意思是既然要回老家，那就在老家请人算了。” 周卫兵附和，“没问题呀。” 绕了一个大圈子，刘母干脆实话实说，“我们是女方，要真是我们这边全包了，那人家会以为你是入赘的，这样传出去我怕你妈那边会生气。” 周卫兵觉悟高得很，丝毫不介意丈母娘说自己是入赘的， “妈，别人说什么无所谓，只要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把日子过好就行，您要是觉得钱跟票补趁手，我这边还有，就是麻烦你们多费心。” “再有就是周家那边，我打算今天回去一趟，至于摆酒，您就别预我们那边的份了，我妈这人不喜欢热闹。” 话已经说明白了， 周卫兵也不想继续回去跟周母周旋，只想把事情简单交代清楚。 午休的时候， 刘父跟刘母就在家里嘀咕起来， “老刘，我看咱们二妞不像不喜欢男同志的样子……” 刘父也点头，“两口子年龄差得大，感情还挺好。” 二人话音刚落，隔壁房间就传来床板崩塌的声音， “砰！” 刘母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老刘，“咱要过去看看不？” 刘父瞪了老妻子一眼，“看什么，等会他们出来自然会跟咱们说，这房间里的东西也是二十多年没换了，这床还是二妞小时候睡过，不结实。” 而另外一个房间， 柳眉裹着被单，看着塌陷在地板上的周卫兵，有一瞬间的茫然， “你，你还好吧？” 弟弟这瘾头贼大，劲也大。 也是，刚开荤的人，时时刻刻都想要黏糊在一起。 柳眉中午想休息会，可熟女的身体，都不用弟弟撩拨，两人光是挨着就一身的火。 周卫兵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查看年久失修的木床，好在只是断了一节，他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块木头，三两下就将床给补好了。 柳眉三十多岁的人生里就没见过穿着裤衩子做木工的，光是看着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宽肩阔背，人鱼线还会随着动作绷紧舒缓。 她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她的脸就跟红透了的番茄一样。 这女大男小的婚姻真可口。 柳眉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红唇主动凑上去。 本来只想浅尝一口，哪知道弟弟根本不满足，将她直接打横抱回了刚收拾好的床铺上， “别，等会又弄塌了。” 柳眉在弟弟的臂弯中晃荡着光溜溜的脚丫子，小声的抗拒。 两人的肤色相差很大。 柳眉在京市长大，算是从小娇生惯养了的，一身雪肤，冰肌玉骨。 可弟弟身上却不是，算不上黑，是那种健康的古铜色，应该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她以为她只是结大家都不反对的婚，没想到掉坑里了。 弟弟这坑挖得又大又圆，里面又软又舒适。 柳眉现在觉得，不愧是周家人，不亏！ 周卫兵在柳眉几乎弱得不可察觉的抗拒中，窜起一股股电流。 他绷着下颌线，喉结滚动，黑沉的眸子锁紧怀里的人，不吭声，但走得稳稳当当，待到床前，将人缓缓放下， 咬着她的耳垂轻言细语，“别紧张，这回我努力轻一点。” 说罢将人圈紧。 —— 午睡时间， 柳眉到底没从温柔乡里起得来， 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就看见周卫兵等在床边，已经收拾好东西， “现在回周家？去多久？” 对于周母，柳眉已经领教过了，反正今后也不打算住在一起，所以她的原则是尽量不在同一空间待过长的时间。 周卫兵也深以为然， “咱们一会去，吃个晚饭就回。” 第336章 初战告捷 如果有人问柳眉有个能干的年轻丈夫是个什么体验， 她铁定会呸来问的人一脸口水， 别问，问就是走不了路。 周卫兵一脸抱歉的看着走路异常艰难的柳眉，“要不我背你？” “不用，姐能走！” 柳眉还有最后的倔强。 弟弟年纪小，但咱们不能欺负人家，福她享了，但福报也得自己受着。 好在出门不就，刘父给周卫兵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 两人这才骑上自行车往县城走。 路上，周卫兵给柳眉普及家庭关系，以及周家的食物链， 柳眉听了一路，不解发出疑问， “所以在你心里，小周是你们家的食物链顶端？” 周卫兵连连点头， “不瞒你说，我妈都不是我三姐的对手，你以后就知道了，大哥大嫂肯定不会为难你，毕竟他们还想鸠占鹊巢呢，至于我爸，那就更没什么可怕的，顶多就是问两句你的家庭情况。” 柳眉捂嘴一笑， “弟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这条件也不差呀，干嘛非得盯着我不放呢？” 周卫兵握着自行车的手一紧， 他能说是为了攀上三姐吗？ 肯定不能够啊， “柳同志，说这话咱们就生分了，我跟你那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我们两个三观一致，而且就姐姐您这样的战斗力，能保我在周家不吃亏。” 特别是站在柳眉的立场上，立马就跟三姐掉进了同一个战壕， 以后三姐在前面吃香的喝辣的，他就在大后方捡点汤汁喝。 两人到周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看到新媳妇两手空空地上门，周母的脸瞬间垮了， “哟，倒插门的回来了，怎么回娘家也不带点东西，两手空空回来像什么话啊。” 周卫兵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拉着柳眉进屋，往沙发上就是一坐， “妈，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要真是娶媳妇，您得给我分房子，得出聘礼，我们家柳眉是京市人，按照那边的礼节，您可是得拿出大几百块钱的聘礼，还有咱们家这屋子，高低也得分我一间。” 听到要分屋，大嫂吴秀丽狠掐了一把身边的周卫红， 周卫红瞬间了然，站起来打岔道， “结婚就是一家人，现在是新社会，哪有什么倒插门，妈快去添两双筷子，拿两个碗。” 说罢老大两口子一人招呼一个，在老周家那张几十年没有变过的四方桌前坐了下来。 柳眉坐下后，就观察起了这个不到五十平的三室一厅，老大两口子住的是主卧，周父周母住的是侧卧，还有一件是杂物间改出来的小房间，过去应该就是弟弟的房间。 住房条件现在这个时代都差。 柳眉知道能分到这个房子，怕是老周家后半辈子的顶配了。 争抢资源哪里有错？ 若自己是嫁过来的媳妇，也会跟大嫂一样为了这一间屋的分配问题打破头。 柳眉在柳家是既得利益的受益者，就目前得到的这些，都是她丝毫不让的抢回来的。 普通人的生活不挣，哪里来的出路？ 雏鸟尚且要把窝里其他的小鸟推出去，才能得以长大。 柳眉并没有因为老大一家人的态度就看不上他们。 相反，知道他们的底线，这就容易相处的多了。 饭后，周母周父还在厨房洗碗， 老大跟大嫂来送两人。 老大媳妇拉着柳眉，语调百般温柔，“弟妹，怎么回来一趟，也不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你们这一走，妈肯定会念着你们的。” 吴秀丽嫁到这个家里，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接班人，这猛地多了一个接班人，她的危机感不言而喻。 那颗在娘家从小就培养起来的雷达瞬间激活。 柳眉沉默了一瞬，才出言打破空气中的凝滞， “大嫂，你大可以放心，我跟卫兵不会回来，这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吴秀丽摸着肚子，笑得明媚， “弟妹敞亮。” 柳眉又往前面走了两步，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喜欢爸妈参与我们的生活，你们占了房子，相对应的也需要付出代价，父母的养老以后只能仰仗大哥大嫂，至于费用问题，我跟老四商量过，爸妈退休后，我们每个月会寄回来10块钱。” 这条件实在说到吴秀丽的心坎坎上去了。 老四娶的媳妇脑子不错。 她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好，有弟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一定不会打扰老四跟弟妹的。” 周卫兵在一边看着媳妇跟大嫂你来我往的交流。 心道这媳妇算是娶对了。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长达23年的斗争，初战告捷！ 至于老大两口子怎么跟周父周母沟通，那就看老大跟大嫂的本事了。 从周家出来，周卫兵一身轻松。 六月底，两人去了刘父的老家，认识了三叔公，二婶婆，以及一大串叫不出名字的亲戚。 刘父出面，在老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酒席，一是庆祝找回来的闺女，二是庆祝闺女带回来的姑爷。 闭塞的村庄被这一好消息冲刷了两天。 热闹的余温犹在， 周卫兵就已经带着结婚小一个月的柳眉踏上了回京市的路途。 两人领完证就回了湘南省，还没有考虑过住房以及工作通勤的问题。 这次回去倒是可以好好想想。 到京市后，周卫兵跟着柳眉一起到了她租住的小院儿。 其实也就是四合院里面的一间房，屋内只有一杆单人床，还是折叠的那种，折叠床上面铺陈了一床新棉絮，碎花的粗布被单。 柳眉把房间收拾的雅致又干净。 但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隔音太差，隔壁住着一对中年夫妻，从他们回来就开始教孩子算术题，扯了一个晚上，三乘以五还没有教明白。 听声音，隔壁像是在进行男女混合双打。 柳眉被弟弟压着，心虚的用白嫩的脚尖抵着他的人鱼线， “要不还是等咱们找了房子再……” 周卫兵不肯，声音醇厚瓷沉， “今天不行话，明天我们要去三姐家，下午我就得赶回养殖场销假，媳妇你忍得住？” 柳眉咬唇， “那，那……” 周卫兵一把将人捞起，拖着圆润将人放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写字台上。 “干什么……” 柳眉身子都是软的，唇齿尖溢出的话更是带着哭音， 弟弟很高，很壮。 搂着她的时候，她总是抑制不住的浑身战栗，这会被他抵在桌面上，两人就像是榫卯结构，紧贴的严丝合缝。 周卫兵低头，便能闻到柳眉身上的气息。 他眸光中的水雾渐渐汇聚成能吞噬人的海啸，山雨欲来。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更是熟透了的桃子。 “眉眉姐，求求你……” 第337章 年 两人是在傍晚的时候敲响刘家小院的大门， 周婳来开门， “怎么样，这趟回去还算顺利？” 柳眉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的领子，大夏天的，她穿的是高领中袖， “还算顺利吧，不过妈说弟妹家的伞伞生病了，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周婳侧身让两人进去。 说实话，老四跟柳眉结婚全程都是迅速的， 她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把该办的事儿办得妥妥的了。 也不是反对，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她总觉得婚姻应该有个过程。 当初自己匆匆嫁给大毛是因为当时没有别的选择，而老四跟柳眉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周卫兵把提过来的老家特产放在了厨房，又帮着在厨房里烧火做饭。 这顿饭是周婳掌厨，出品速度非常快。 晚饭的时候，柳眉表达了可能需要租一个小一点的院子，毕竟现在结婚有了家庭，两人还是得迁就着一起过。 周卫兵的养殖场在郊区，她的工作在城里，若是骑车来回，每天可能需要2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所以两人昨晚上共同决定，在中间地带租一个房子。 “嫂子。” 柳眉润了润干涩的唇，别扭地喊了一声，开口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发现众人都并没有异样，她继续道， “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资源帮忙找找房子。” 说到找房子，周婳迟疑的看了一眼刚从外面回来的大毛，这房子是孙元庆找的。 刘晟沉默。 周婳点点头，“我帮你问问。” 听到三姐要帮忙，周卫兵脑海里那根雷达又触发了，要是让三姐帮忙找房子，那不得是三姐出面搭人情。 开玩笑。 这能行？ 周卫兵立马将兜里剩下的钱票都掏出来， “三姐，这是我们养殖场刚发的布票还有糖票，我跟眉眉也不在家吃饭，衣服也还有，这些给我外甥女儿买点好吃的，做条小裙子。” 吃饭的全家人都顿住了。 周婳也愣在了原地，老四这是挑事儿呢？ 瞪了周卫兵一眼，她道，“我帮你找个房子，你还给我送礼呢？客气啥呢！” 周卫兵恍然，大意了。 三姐还是三姐，是自己这段时间结婚飘了！ 果断将钱票都收进口袋，然后给周婳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我的错，那就麻烦三姐了。” 吃完饭新婚夫妻拉着小手一起回隔壁院子， 快到门前的时候，柳眉一边开门一边好奇的问 “我怎么觉得，你很怕我嫂子。” 在老家的时候，周卫兵就跟她说过，周婳是老周家的食物链顶端。 那时候柳眉还十分不解。 在她看来，周婳可是比她便宜老哥好相处多了，长得漂亮，人还和气。 可为什么，周卫兵一看到周婳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本来她还以为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可周卫兵回家，面对生养他的父母都没有漏出过这种小心讨好的一面。 所以周卫兵就单单是对周婳这样。 这让她不得不好奇了。 周卫兵将钱跟票都塞给她，“不是怕，是咱们要跟三姐好好处，你找机会给小橙子还有毛票买点东西送过去。” 开玩笑，若是找房子让三姐心里留下点什么疙瘩。 三姐不得一直记着？ 他怎么能给三姐留下这种印象。 好不容易摆脱老周家，绑上三姐的大腿，他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给三姐留下一点点不好的印象的。 就算是得罪亲爹妈，也不能得罪三姐。 周卫兵拉着一张脸，车轱辘似的来来回回思忖了一遍最近的行径，直到确定没有占到三姐一丁点的便宜。才放心睡了过去。 周婳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一个星期后就找到了房子，院子不大，但两人过起日子来绝对够了。 找到房子的第二天，周卫兵以养殖场杀猪为由，给她送过来一条五花肉，那张曾经拒绝过的布票换成了碎花小裙子穿在了小橙子的身上，而曾经拒绝过的糖票已经变成了大白兔塞进了两个娃的肚子里。 周婳感慨，老四会做事。 要身边都是老四这样的人，世界和平还会远吗？ …… 75年的冬天转眼就过， 过完年， 就迎来了关键性的一年，1976年。 周婳进入这个世界已经十年，看着空间里仅剩下的15滴血， 她叹了一口气。 去年的体检结果还在手边，生命体征正常，但时不时会感到头晕，流鼻血的症状也没有得到改善。 就冥冥中有种感觉，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 既然现在还活着，那该上得班儿就得继续上着。 三月， 周婳跟着汪书记一起去吉省出差，考察吉省的地质情况。 这次的考察是汪书记临时起意，所以带的人不多，只有办公室几个随行人员和安保人员。 “汪书记，咱们就快到站了，真的不通知当地负责人？” 汪书记摆摆手，“哎，不要麻烦当地，咱们这次考察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时间短，行程比较紧，走自己的就行。” 周婳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书记，我这边跟你说一下具体的行程，咱们下了火车后，第一站是省城的肥料厂，102厂，再就是染织厂，主要是考察的周边的水质状况。” “出发前，我已经跟吉省肥料厂的副厂长沟通过了，由她来接待我们。” “呜……呜呜！” 火车靠站， 周婳跟着汪书记一行人现行从特殊通道下车，根据之前沟通的结果，化肥厂的接待人员会在火车站接站。 吉省化肥厂是目前华夏最大的肥料厂， 也是华夏第一个五年计划里面的重点项目。 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从特殊通道走出来，周婳远远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女干事，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女同志穿着整齐的黑色套装，脸部微微发福，肉肉的。 她走到汪书记跟前，面带微笑， “汪书记，您好，一路辛苦了，我是负责这次接待的接待员齐晓菲。” 齐晓菲向汪书记点点头，随后又微笑着跟随从人员一一点头。 当看到汪书记身后的周婳的时候，她面色一顿，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周婳， 多年不见了！ 第338章 陨石雨，要你死 齐晓菲将一行人安排在了肥料厂附近的机关招待所。 周婳跟同行的张莉一间房， “周秘书，今天三月八号，领导说给咱们放半天假，下午你打算去哪儿？” 招待所条件不错，房间内就有洗浴室， 周婳刚从洗浴室里面出来，“今天三月八？” 张莉点点头，“劳模还不知道呢。” 历史上的76年是动荡的一年，不光光有伟人的故去，还有天灾。 周婳每年过年都会翻一下这一年里面，关于华夏的动荡的事迹，今年也依旧如实。 她记得有举世闻名的陨石雨。 好像就在三月份来着，具体是哪一天记不太清楚了。 “我就不出去了，还要整理一下明天汪书记需要的资料，你要是出去等会给我带份晚餐回来。” 今天她生理期，量本来就比较大，连着坐了两天的火车，身体乏得很，就想把手头上的资料整理出来后，好好休息一会。 张莉也不劝，点点头自己出了门。 三月的吉省温度很低。 周婳拿出资料，坐在了窗台前，窗外灰扑扑阴沉沉的，总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她坐了一会就感觉到不太舒服，肚脐眼周围密密实实的疼痛感，让她集中不了精神继续工作。 看了一会资料，周婳便换上了睡衣躺回了床上。 倒头就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她才从睡梦中惊醒， “咚咚咚！” “请问周秘书在吗？” “在，等会。” 周婳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抬手看了看手表，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睡完反而比睡之前，脑袋更沉。 她支棱着起身，刚站起来，双脚一软，下腹处热流涌出，她自觉不妙，赶忙去厕所，果然很汹涌。 这个时代还没有卫生棉，她只能是钻进空间，用积分从商城换卫生棉，等在空间收拾好自己。 敲门声又再一次响起， “周秘书，我是肥料厂那边的干事，我们厂长说请您过去沟通一下关于明天视察的路线。” 周婳哎了一声，赶紧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人有些熟悉，应该是白天跟着齐晓菲一起来接站的干事。 她冲来人点点头， “你等我几分钟，我收拾一下公文包。” 张莉不在，对接工作只有自己干。 周婳忍着小腹的绞痛，将桌子上的一沓资料收进了黑色的公文袋，随便将头发扎成了一个低马尾，又穿上了厚重的大衣，这才跟着门口的干事下了楼。 小干事是开车来的，正好停在招待所门口。 周婳安静地跟着上了车。 小干事一边开车，一边热情地给周婳介绍吉省的风土人情， “周秘书，您是第一次来吉省吧。” 周婳本来就生理期难受，不想应付，只是懒懒地靠坐在桌椅后背上嗯了一声。 小干事没发现周婳的异样，或者是发现了硬说， “周秘书，这我就不得不给你说一下了，咱们吉省可是一块宝地，东北三宝您听说过没。” 周婳不作声。 小干事继续，“人参，鹿茸跟貂皮，我跟你说这东西大补，都是山里宝贝，您回去的时候可以带点，送礼或者自己吃都好……” 小干事一路聊得兴奋。 周婳难受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车子在转了好几个弯之后，终于抵达了肥料厂。 周婳坐车直接进了厂区，厂区有三座大的红砖车间，她到的时候，正是厂区广播站整点播报的时间。 职工们男男女女都在厂区前面的大广场上活动，抽烟，聊天。 “咱们化肥厂是华夏第一大肥料厂，我们厂子里每天到了下午三点钟就有二十分钟的自由广播操时间。” 因为广场上人多，车子不能再往下开， 周婳在小干事的带领下只能下车步行。 刚刚在空间整理着装的时候，她就吞下了一个止痛药，现在效果应该是上来了。 肚子不痛了，不过就是还有点不真实。 两人正准备穿过人群， 忽然人群骚动，有人大喊， “快看，天上掉火球了！” 周婳脑子里嗡嗡的，赶紧找了个屋檐躲避，抬头朝天上望去。 就见半空中，一块焦黑的石头拖着一束光带，夹杂着滚滚浓烟，呼啸着由东北向西南方向疾飞而去。 飞到离厂区上空不远的地方，砰一声。 那颗巨石忽然炸开，炸成了无数个焦黑的小石头，各自带着火光，四散而去。 石头就在离厂区不远的地方。 在广场上运动的人群顿时也炸开了花。 退的退，跑的跑。 有些被身边的人挤倒在地，被人踩踏。 几百人的广场乱作一团。 天上忽然下起了火球雨，都没见过呀！ 大家都慌了，四下逃窜。 周婳站在屋檐下被人挤人，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地动。 一个个带火的石头火球砸下来，砸在树上，砸在不远处的平地上，有些还掉在了屋顶跟人身上。 伴随着地动，左右摇摆，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混乱中，她好像看到有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是朝着她的方向而来，穿过人群，那道白光凝结成了具象，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出现在咫尺之间。 都这种时候了， 不想着逃跑，居然还想要趁乱弄死她。 天道果然还没有忘了她这枚命苦如黄莲的小炮灰。 “周婳，多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没下地狱？” 说时迟那时快，周婳就好像预判了会发生的事一样，在匕首刺向她的第一时间，抬腿就是一脚。 “老娘的命不是命吗？” 炮灰怎么就不配活着了，这么多年了，忘了她有这么难吗？ 身边的人挤挤攘攘， 周婳被刀尖划破了小腿，鲜血从腿上流出。 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清对面的人，周婳真的像给这货的脑瓜子来上一棒槌。 “齐建设，你是不是有病，现在下火球哎，你不去逃命奔着我来干什么？” 周婳侧身就往屋内跑。 齐建设追着周婳的方向，“是你害得我，我在里面关了这么多年，身体被关废了，前途也没了，孩子不认我。” “都是你，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