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有术:逃妃逼上门》 第001章 时值大曦国明启五年九月二十八日,黄历上写着:大吉,宜嫁娶,祭祀,动土,沐浴。 是日,曦国右相萧巍将小女儿萧初晴嫁与靖王慕容樾。初晴出嫁那日,嫁仪足足排了三里之长。曦国京都万人空巷,争相观看,盛况一时空前。 薄暮四合,华灯初上。此时的靖王府内外张灯结彩,溢光流金,说不尽的富贵景象。仆人们正有条不紊的招待各方的宾客。新郎官慕容樾身着吉服,身披红花。一手持壶,一手持杯,意气风发的向宾客们致意,周围敬酒声、贺喜声、阿谀奉承之声等不绝于耳,好一幅宾主尽欢的场 面。但谁也没发觉,慕容樾虽然嘴角含笑,可眼中,却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笑意。 初更三刻,慕容樾步履踉跄的走向洞房。好容易走至洞房门口,他在小厮的搀扶下站稳,抱拳微微弯了弯腰,向着簇拥而来想闹洞房的亲朋好友们道:“各,各位,都散,散了吧。我,我醉……”话未说完,身子一软,竟跌进了洞房。众人俱是大笑,摇着头散了。 房内的丫鬟仆妇们急忙上前来扶,却见慕容樾已经站起身来,俊逸的脸上双眸清亮如星,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也不理会诸人,径直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徐徐饮下 ,道:“都出去。” 房内诸人一惊,一个喜娘模样的人上前怯声道:“可是,尚未合髻结发啊。” 曦国风俗,新婚夜,新娘新郎须于洞房内解散头发,各取一缕头发结在一起,称之为“合髻”。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寓意为夫妻同心,恩爱无间。所以喜娘才壮着胆子问了这句。 慕容樾双眼一咪,冷喝道:“滚!” 那喜娘触及他冷电似的目光,便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浑身哆嗦起来,噤若寒蝉般同着一干人等低头退了出去。 慕容樾放下茶杯,走到床边,看着床边身着喜服凝神端坐的萧初 晴,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喜帕,正待开口,却见萧初晴双眸紧闭,脸色苍白,随着他的力道软绵绵的往一侧倒去。 慕容樾忙伸手去扶,入手却是一片濡湿,摊开一看,竟是满掌的鲜血,不由得大吃一惊。拉过她的手一看,雪白的皓腕上,有鲜血正汩汩而出,濡湿了她的衣裙。因喜服也是红色,而且重重叠盖,竟无人发现。而她右手兀自握着一柄精致的银柄缠丝小刀,刀身长约七寸,刀刃寒气森森,锋利无比。 慕容樾心下大怒,这个女人,竟敢如此,不怕自己提兵抄了她爹的太师府吗? 只是眼下却也顾不上许多,运指如风,封住了初晴手臂上的几处穴道,暂缓了血流。 萧初晴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暴怒欲狂的慕容樾,嘴边绽开一丝胜利的微笑。她声音微弱,语气却是无比决绝:“慕容樾,我绝不做她的影子,你们的棋子!” 她缓缓阖上双眼,感觉生命正在一丝丝的离她而去,心中却是快慰无比。萧雪姬,我的好姐姐。我什么都比不过你,可是我可以选择死亡。你,能够么?什么家族大业,王权富贵,又与我何干?既然我不能与我爱的人长相厮守,那么,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称心如意呢? 第002章 慕容樾感觉怀中的身子越来越来冷,虽是暴怒欲狂,却也不得不暂且按捺,召人去唤太医。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太医忙忙赶到。止血裹伤,开方煎药,再令人撬开牙关灌了进去。看着药液全部饮尽,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对冷眼观望的慕容樾小心翼翼道:“回禀靖王,王妃暂无性命之虞。只是……只是王妃失血太多,若是三日内不能醒来,只怕就很难说了。” 慕容樾双眉一挑,凝视着太医,冷声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令她醒过来。否则,你就随她而去 吧!”说完,拂袖而去,竟再也没看榻上昏睡不醒的萧初晴一眼。 “……是!”目送着慕容樾走出房门,太医再也撑不住,软倒在地。身为医者,他清楚的知道萧初晴醒来的机会有多渺茫。自己的脑袋多半是保不住了。 时光荏苒,一晃眼就到了隆冬时节,离初晴大婚已有三个月了。太医的脑袋终究没有离开他的身子,因为那日初晴的气息虽然越来越弱,有一度甚至停止了脉搏。却在太医不懈的努力下又救了过来,最后终于在第三天凌晨奇迹般的复苏,令太医额手相庆佛祖保佑。 雪 ,搓绵扯絮般纷纷扬扬飘洒而下。一会儿功夫,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初晴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纷飞如羽的雪铺了一天一地。 “小姐,外面天冷,还是进屋去吧。”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件玉色的狐皮斗篷抖开围在她的肩头。 “司墨,谢谢你!”初晴一笑,拢紧披风,却没有动步。好一场雪啊,简直能埋葬所有。 司墨微微叹了口气。小姐自那日醒来后,整个人便有些痴痴傻傻的,大夫说是因为失血昏迷太久而引起的后遗症。而那慕容樾更是过分,小姐生死 未卜的那几日,他从未来看过一眼。等到小姐苏醒后,身体稍复,更是二话不说,便将她们赶到这废弃的梨香苑内居住。 自此后,王府的下人们便个个变了脸色,就连日常饮食,衣饰用具也是一日差似一日。想小姐金枝玉叶之体,自幼便是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也难为小姐,竟没抱怨过一声,成日里总是淡淡的无所谓,可能真是有些傻了罢。 司墨怔怔想着,不由得一阵伤心,掉下泪来。 “傻丫头,好好儿的,怎么又哭了?”初晴回头,莞尔一笑,“我知道了,定是因为今 儿个早上没吃到糖炒栗子,所以想得哭了。别伤心,回头让萧方买一大筐去,让你吃个够。”初晴说的是今天早上,司墨远远的听到墙外小巷有人叫卖糖炒栗子,忙忙跑出去买,却不见了人,回来还抱怨了好一阵。 司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擦去腮边的泪水,道:“奴婢再贪吃,也犯不着为几个栗子掉泪啊。奴婢……” 初晴拍拍她的肩头:“站了这许久,脚都有些麻了,扶我进去吧。”初晴又何尝不知道,司墨是在为自己的遭遇而伤心呢。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不愿让她继续伤心下去而已。 第003章 那日被赶到这荒凉偏僻的梨香苑后,十来个陪嫁而来的丫鬟仆妇们便一个个变了脸色,指桑骂槐,怨天怨地。她实在不耐,便将她们都遣散了。只有司墨怎么都不肯离开,逼得她急了,竟在门外不饮不食,长跪不起。难得她对她们的小姐有这番情谊,便留下了她。 是的,原来的萧初晴已经自杀成功,而自己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占据了这个躯壳而已。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之前曾被一名神算老者批命“异世桃运多”!她认为是荒诞之言,却没想到,一场意外车祸 直接应验了老者所说。 在经历最初的惊骇后,又有铁算子的断言,现在的初晴已经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这个事实。虽然这个过程有三个月之久。可是无论怎样,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不是吗?尽管是在另一个时空。既然上天还给了自己这个重生的机会,那么,就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初晴回头看着这一天一地的缟素,默默祭奠过往。然后嘴角漾起一朵笑,掉头进屋而去。 梨香苑内不过小小的三间屋子。外面大间做了书房,陈设也很是简单,不过是 一个书架,一张方桌,一个小几并两张木椅。木椅上搭着半旧的石青色弹墨椅袱,几上搁着一张素琴,琴旁的白瓷瓶内插着一支红梅,灼灼的开得正艳,素净的房内也似明艳了起来。 司墨将初晴安顿在火盆边的木椅上坐好,拨旺了火,又忙忙的沏了热茶来,道:“小姐在雪地里站了这半天,仔细别受了寒。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初晴接过茶,却不饮,只是搁在手边的几上,然后一手拉过司墨,将她也按在火盆边坐了,嗔道:“别瞎忙活了,先烤烤手吧。 看手都冰得红了。”又将司墨的手捂了好一会,方才端起茶来慢品。司墨见初晴先不饮茶,而是忙着帮自己捂手,不由得心下一暖。小姐这次死里逃生后,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刚醒来的那几天,她不言不语,给东西吃就吃,让她睡就睡,都说是脑子坏掉了。搬到梨香苑后才渐渐好了起来,不过性子却变得平和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骄横刚烈了。不过无论初晴变得怎样,都是她的小姐。 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初晴在唤她,忙回过神来。 “司墨,明天如 果雪停了,你将这幅图样交与萧方,让他去取了上次的银两来,再给我带些笔墨纸张和颜料。对了,还有书。我都写在清单里,你一并交与他吧。”初晴将桌上的图样清单一一指与司墨看了。 “是,小姐。明天就让哥哥去跑一趟。”梨香苑地处靖王府最西边,从梨香苑出去不远便是一个莲塘,转过莲塘是一个角门,出了角门便有一个侧门通往后巷。只不过角门旁常有小厮在那里听宣。预备着给里面的主子丫头们跑个腿儿传个话儿什么的。而明天恰是萧方当值。 第004章 萧方和司墨是一对兄妹,都是随着初晴陪嫁过来的。萧方因是小厮,便被派在二门当值。初晴与司墨均为女子,平素轻易出不去,外面的事儿便一概由萧方去打点了。还好萧方年纪虽轻,做事却极其稳当,初晴倒也省心不少。 梨香苑内种了几株梨树。雪裹梨枝,倒像是催开了千万朵梨花一般,粉妆玉琢,煞是美丽。 次日午后,初晴坐在窗内,正闲望着窗外的景色,却见司墨抱了一大包东西进来,放在桌上,然后一件件选出来。 “小姐,你看,哥哥还给我们买了对联福字,还有爆竹哪!”司 墨手上抓了一大把红艳艳的物事,喜滋滋拿给初晴看。 初晴一瞧,正是一幅春联,两张鎏金福字,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爆竹。 “小姐,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到时贴上这个,放放爆竹,我们也开开心心的过个大年。”司墨说的眉飞色舞。 初晴一笑:“也罢,你去张罗吧。”过不过年,于她而言,和往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着司墨喜笑颜开的样子,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算来司墨比初晴这个躯体还小了一岁,年方十六,还有着小孩儿生性,也是不奇怪的。 隔着几重院落,怡雪轩内, 慕容樾斜倚在暖阁内的软塌上,塌下跪了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正剥了一颗葡萄,喂进他的嘴里。 慕容樾看了一眼站在他眼前的亲卫统领赵青,问道:“近来杜家可有何异动?” “回禀王爷,负责监视的暗风组日前曾报说杜家近来并无异动。倒是萧家……”赵青欲言又止。 “嗯?” “萧家近来官员往来频繁。” “看来我这岳父果真不堪寂寞。”慕容樾冷笑一声。 “还有一事,请王爷示下。”赵青微有难色。 “说。” 赵青犹豫了许久,慕容樾也不催他,只是把玩着身旁美姬的头发 。 “王妃那里……”终于他还是开口说道。 “住口!不要提起那个女人!”慕容樾一把推开身旁美姬,自榻上坐起,冷冷看着赵青,缓缓道,“我从未承认过她是我的王妃!”一想起那日的情景,他就会觉得很愤怒,竟然敢在新婚之夜自杀。若不是两家关系牵扯到朝政安稳,他倒还真想让她遂愿。 赵青在他的逼视下却没有丝毫退缩,依旧回奏道:“今天清晨,宫里有太监来传话,说明天是小年夜,太后想请靖王、靖王妃回宫一聚。” 慕容樾微微皱了眉,那个皇宫里,有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却偏偏摆脱不了。 “……你去知会她一声。”虽说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将她逐到荒僻的梨香苑居住,可是对外却仍保留了她王妃的封号。而且太后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让自己带初晴进宫一行,说是想见见老七媳妇,自己一直都以初晴有恙而推脱,如今,也终于是躲不过了。 “是。”赵青微一点头,就欲退走。 “罢了。”慕容樾摆手唤住欲走的赵青,“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那女人如今不知是何等模样了。听说她以前可是很骄横燥烈的性子,如今竟能淡然如此,慕容樾倒是生起了一丝好奇。 第005章 晚饭后,看着一地的大雪,司墨不禁玩心大起,也不知从那里找到了一把铁铲,堆了一个与她一般高的雪人。只是与其说是雪人,不如说是一个柱状的大雪球上叠着一个圆圆的小雪球而已,光秃秃的,一点也看不出个人样儿来。 她擦擦头上的汗水,歪着头端详了半响,终于不满意自己的手艺,望向初晴道:“小姐,你来给它描上眉眼吧,或许会好看些。”她走过去拉住初晴的衣袖,带着乞求:“小姐,给它描上吧。多个雪人陪陪,我们也不寂寞些啊。来嘛,来 嘛。” 初晴被她厮磨不过,加上自己前生一直生活得很忙碌,实在未如此清闲过,一时也来了兴致:“好,你且去将笔墨颜料拿来。” 司墨大喜,忙进房去拿。 初晴则拿起一柄小刀,围着雪人左划右挑,一个雪人在她的刀下慢慢显现出来。然后接过司墨手中的笔墨颜料,仔细描绘起来。 “哇!好漂亮啊!这哪里是雪人,分明是仙女嘛!”司墨看着眼前的雪人,瞪大了双眼。在初晴最后描完最后一笔后,忍不住大声赞叹起来,“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眼前的这个雪人被初晴雕刻成了一个仕女的模样。体态玲珑,衣袂飘举,眉目宛然,栩栩如生,精致得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司墨喜欢的无可如何,恨不能将它抱进房中藏起来,免得来日天晴了,将它晒化了。 初晴掠了掠鬓边散落的头发,看着司墨欢喜的表情,不禁粲然一笑。笑容清丽灿烂,映进了院门外慕容樾的眼里,微微刺痛了他的眸。有多久没看到这般纯粹明丽的笑容了?就算是那个她,后来也再未如此笑过。 慕容樾轻轻咳了一声,冷着脸踏雪而进。 “奴婢参见王爷。”司墨转头看见慕容樾,笑容顿时凝结,忙忙跪下请安。 “起吧。”慕容樾随口应道,目光却落在雪人上。这个女人,是真傻了还是认命了,被放逐冷落这么久,竟然还有心情堆雪人? 初晴站在雪人旁边,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着慕容樾。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他了。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会是闲极无聊,善心大发,来看她过得如何的吧。 司墨见情势不妙,忙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小姐,外面天冷,还是进屋去吧。 ” “王爷大驾光临,不是为了赏雪人而来的吧。”初晴没动脚步,冷冷说道,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不欢迎。 “你!”看着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慕容樾就忍不住愤怒,想起此行的目的,又只得硬生生的忍住:“母后口谕,让你随同本王明天入宫。”说完,转身便走,又顿住脚步,沉声道:“稍后徐嬷嬷会拿服饰过来并教授宫中礼仪,你须好好学仔细了。若有差池,哼哼!”一甩袖,一道劲风刮过初晴身侧,轰然一声,雪人已碎成雪渣。 第006章 劲风裹挟着碎雪散了一地,慕容樾拍拍手,看了一眼呆掉的主仆俩,满意的负手而去。 “小姐,王爷他……”司墨蹲下捧起一捧碎雪,泫然欲泣。 “算了,回头我们再做一个。”初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拉起司墨,“天也不早了,进屋去吧,站了这半日,脚都冻麻了。”天知道,她刚才忍的有多辛苦。她恨不得将所有的雪都扔到慕容樾那张臭脸上去,实在是太过分,好容易的提起的兴致却被他破坏殆尽了。 “小姐,起床了!” “司墨,天还没亮,喊什 么呀。”初晴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看兀自漆黑的天,翻个身,又继续会周公去了。 “小姐啊,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司墨却不依不饶,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摸样,又唤。 “什么啊?”她迷迷糊糊的问。昨晚被那个徐嬷嬷拉着教习宫中礼仪到二更。到现在顶多是睡了两个多时辰,还让不让人活了。话说初晴前生可是最爱赖床的,只是每每都不能如愿。好容易来到了古代,刚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又要被折腾早起,真是太没天理了。 司墨叹了口气,凑近 初晴的耳边,大声道:“今天要去见太后!” 见太后?!对,今天要进宫。初晴心里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自己怎么忘了这个茬了。都怪慕容樾,没事让自己去见太后干嘛,就将自己遗忘在这梨香苑不是挺好的吗? 初晴哀叹着,不情不愿的下了床,司墨急急替她梳洗。先换上那重重叠叠暗绣点梅折枝石青曳地芙蓉裙,镂金百蝶戏花大红袄,腰系淡黄缀玉掐金绣花腰带,外笼淡青洒金描花软烟罗披帛。慢拢青丝,梳上逐月追星斜飞髻,六支镶翠金钗环绕, 正中再簪上一支攒珠累丝朝阳飞凤金步摇,凤口衔的一串珍珠流苏恰恰落在光洁的额上。珠光温润,更增了几分容华。细描黛眉,薄扫胭脂,轻点朱唇。再在眉心细细贴上一粒胭脂色花钿,用笔细细勾勒出妖娆的藤蔓围绕,美丽无比。整整一个时辰方才妆扮齐整。 初晴腿都坐麻了,第一次见识到了古代人繁琐的梳洗打扮。不就是见太后,值得如此麻烦么?累得她直叹气。 却见司墨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不禁一惊,摸向自己的脸上:“怎么了,还有什么地 方没弄好吗?” “不,不是。”司墨结结巴巴的说,“小姐今天真是太美了,比昨天的雪人还要好看。” 初晴翻了翻白眼,有这么比喻夸奖人的吗?她揽过旁边的铜镜,凝目向镜中看去。镜中人五官清丽明艳,双眸顾盼生姿;那一粒花钿光华流转,更是衬托得整个人容光四射,清绝艳绝。皎皎兮如朝阳初升,灼灼兮如芙蕖盛绽。初晴心中暗自赞叹,却猛然醒起镜中人就是自己,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平素里自己倒真的未曾仔细瞧过自己的模样,却原来竟是这样的美丽。 第007章 “小姐,我们走吧,时辰不早了。”司墨忍住笑,催道。 初晴忙收回目光,真是的,竟然会被自己的摸样惊艳到。不过,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自己的摸样,而是萧初晴的摸样,自己只不过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所以会被惊艳到也不足为奇。初晴一边乱想,一边往外面走去。 “等等。小姐,披上这个。”司墨挑了件天青色羽纱缎面披风给初晴披上,然后方扶着初晴往前院而去。 慕容樾身着藏青团花蟒纹袍,披一袭玄色貂裘,黑发尽数结束在头顶,戴着一副嵌玉紫金冠。五官轮廓 分明,双眸冷澈,薄唇轻抿。俊逸中带着三分冷傲,三分疏离,一分漠然,却更显得卓尔不群。只是此刻,他站在大门口,正满脸不耐。刚要让人去催,却见小福子忙忙的跑了出来,笑道:“来了,王妃来了。” 慕容樾看着娉娉婷婷朝他走来的初晴,一时间有些失神。盛装打扮的初晴丽而不媚,艳而不妖,通身珠围玉绕,却丝毫不见俗气,只将她原本清丽绝俗的容颜衬得更加高雅华贵,在满地冰雪的映衬下美得令人不敢逼视,令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身影,一般的清丽绝俗,一般 的风华绝代。 “王爷,王妃已经上了马车,可以走了么?”小福子看王爷兀自出神,还以为他是震惊于王妃的美丽,心中暗暗偷笑,不过时间急迫,也只好出言询问。 慕容樾回过神来,众目睽睽下失神,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忙轻咳了两声掩饰,然后骑上马率先而行。众人忙忙跟随,一行人逶迤往皇宫而去。 靖王府离皇宫并不太远,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抵达了皇宫。初晴下车,换乘肩舆,慕容樾也上了另一乘肩舆。 这是初晴第一次进皇宫。但见粉墙朱瓦,画檐斗拱,气势雄伟, 令人叹为观止。虽说前生因工作需要,也曾去过外国的皇室宫廷。然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中国古代的宫殿,却还是第一次。现在坐在肩舆上,看着巍峨壮丽的宫殿,繁复华丽的藻饰,精巧绝伦的园林,肃穆威武的御林军,心中自是震撼不已。 也不知转过了几重殿门,穿过几进园子,终于抵达了太后所居的地方——寿宁宫。 两人下了肩舆,早有内侍传谕让他们进去。初晴、慕容樾并肩拾阶走进殿内。殿内暖榻上坐着一个装扮雍容,气度华贵年约五旬的贵妇人,正微笑着看着二人。 二人除下披风,侍立一旁的宫女急忙接过。然后并肩走到殿中,匍匐叩首:“儿臣,臣媳,参见母后。祝母后福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昨晚的突击补习,初晴倒也做得中规中矩。其实初晴从司墨口中得知,自己以前在家也曾习过宫廷礼仪。只是因为自杀醒来后糊涂了一阵子,想是慕容樾怕她扫了他的面子,故此才有了恶补礼仪一事。 “免礼,免礼。看座!”太后春风满面的伸出双手,虚虚扶了扶,又对着初晴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去,“初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第008章 初晴走至太后身前,太后仔细的端详着,嘴角眉梢满是慈霭的笑意:“哀家素日里只听人说起萧右相家的两个闺女均是天姿国色,今日看来,传言果真不虚,和你姐姐一样美丽可人啊。”又转目打趣慕容樾道:“老七啊,你可真有福气。” 慕容樾共有兄弟七人,其中大皇子与五皇子早夭。二皇子慕容楷因生母地位卑贱,只是个宫女,产子后才封了个婕妤。所以平日里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不敢踏错半步。三皇子则是当今皇上曦华帝慕容植,是太后嫡出。四皇子慕 容桢好道,成日里只是与一群道士厮混在一起,探寻天地奥义,不问俗事。六皇子慕容柯因生母安嫔多病,而慕容樾的母亲容贵妃在生下慕容樾不久后就去世了,却是太后将他们兄弟二人抚养长大。因慕容樾在诸皇子中年龄最小,又早早丧母,太后又格外宠爱些。 慕容樾人前冷面冷心,此时也少不得起身应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好好待她的。”他特意将“好好”二字咬得极重,初晴听在耳里也不为意,只要他没事别来打搅她就是最好的了。 又听得太后道: “你过门这么久了,一直听闻你有恙不能进宫。今儿个既来了,咱娘俩初次见面,我也该送个见面礼才是。小喜子,将前儿个邬田国进贡的那对缠枝莲开并蒂白玉如意拿来吧,愿你们夫妻二人恩爱偕老。” “谢母后恩赏。”虽然听着很别扭,和他恩爱到老,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初晴还是依着古代宫中的规矩,谢了赏。 又与太后零零碎碎的叙好一会儿话,二人方才退下。初晴来时未来得及吃早饭,这时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走出殿门口,就忍不 住拉住闷头前行的慕容樾:“请问哪儿有吃的?” 慕容樾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蹦出三个字:“跟我来。”此时,因为距离近的缘故,初晴听到他的肚子也咕噜响了一下,顿时忍不住发笑,敢情他也饿了。原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点也没错,冷峻如他肚子饿了也会咕噜噜作响。 如果慕容樾知道她此刻心里所想,定会郁闷无比,他是人,自然也会饿的。当然慕容樾不会知道她此刻心思,只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喂,等等我。”初晴 提起裙裾,费力的追了上去。司墨、小福子等人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寿宁宫。一个内侍急忙迎了上来,打千请安,说贵妃娘娘有请靖王、靖王妃。 初晴自醒来后,旁敲侧击、欲擒故纵的一点点从司墨口中几乎将萧家所有的人物和萧初晴的过往都打探了个清楚。而当今的贵妃正是萧初晴的姐姐——萧雪姬。她深受当今皇上宠爱,并育有一子,年方三岁,已经封了河州王。河州地处澄江下游,是大曦国最富饶肥沃的两州之一。皇帝宠爱萧雪姬由此可见一斑。 第009章 不过据司墨说,她们两姐妹的年龄隔了六岁,而且萧雪姬十二岁被选入宫,在宫中做为长公主的陪读。而初晴却是侍妾所生,在外面长到了十岁方被他父亲接回京都。两姐妹一嫡一庶,平日很少在一起,感情也不是很融洽。 初晴正极力回忆司墨所说的有关于萧雪姬的事情时,却听得慕容樾淡淡道:“安公公,不知贵妃娘娘召见,所为何事?” 安公公赔笑道:“奴才也不知。” 慕容樾负手出神了半响,方道:“烦劳公公前头引路。” “不敢。”安公公半躬着身子。 慕容樾伸手挽住初晴 的手臂,柔声道:“晴儿,走,我们一起去觐见贵妃娘娘。” 初晴吓了一跳,晴儿?!一不留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好在慕容樾紧紧挽住她,才没有当众出丑。 却听得慕容樾又道:“晴儿,雪天路滑,小心些。” 初晴诧异的望向慕容樾,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温柔起来,被他这样一口一个晴儿的叫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正欲挣脱手臂,却对上慕容樾杀人般警告的眼神,又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脑袋上顶着个大大问号随他上了同一乘步辇。 萧雪姬所居的承恩殿,在皇宫的西边。从 寿宁宫过去,要穿过好几重宫殿。此时虽是冬天,园子里也有不少长青的树木,间或还有几株梅树,含香吐蕊的开得正艳,嫣红似火,在一片皑皑雪地里灼灼的直晃人眼,装点得整片园子很是精神。 一路上,慕容樾将初晴拢在怀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落在不知情人的眼里,绝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丈夫。初晴也懒得和他计较,干脆配合他演了下去。一时间,两人你侬我侬,恩爱无比。 曲曲折折的约莫行了一刻钟,方才抵达承恩宫。承恩宫虽不如寿宁宫高大庄严,精巧华丽却有过之而无 不及。慕容樾与初晴下得步辇,宫门外的宫女内侍纷纷行礼,安公公则急忙进去通报。少顷,复又出来,引他们于殿内坐了,奉上茶水点心。说是小王爷刚刚哭闹,贵妃娘娘稍后就到。 初晴腹内空空,饮着茶水,更觉饥火难耐,见了各色精巧的点心,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不停的吃了好几块。见慕容樾端着茶杯,却不饮,只怔怔的出了神。当下也不管他,边吃边四下打量着殿内。但见藻饰华彩,陈设富丽,金钩高挂,冰绡低垂,镂刻精美的错金纹饰博山炉内飘出幽幽甜香。殿内并未见火炉, 却温暖如春,和外面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季节。初晴心中暗暗揣测,想是地下烧了地火龙的缘故。 “七皇叔,抱抱!” 蓦地,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一个三岁左右,粉妆玉琢般的小娃娃挣脱宫女的手跑了过来。见了慕容樾,一脸高兴的伸手要抱。 慕容樾急忙放下茶杯,绽开笑容,一把抱住小孩,凌空抛了几下,逗得孩子哈哈大笑。又意犹未尽的转了几个圈子,方才坐下身来,将小孩置于膝上,用手指刮着他的鼻子,笑道:“小烨,我听说你不乖哦,如果你不乖,七皇叔可就不疼你了。” 第010章 那宠溺的模样看得初晴心中一动,看不出,冷漠暴戾如他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忽闻环佩叮当之声清凌凌的传来,随即一个声音响起:“靖王爷,小妹,你们来了。”那声音煞是好听,如珠玉相击,甜润柔美,仿佛初秋拂过原野的风,令人闻之欲醉。初晴转眼望去,一个女子正在宫女们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那女子肤如冰玉,眉目冽艳,容色逼人,一袭淡紫宫装如云烘月般更衬出她绝丽的风姿。她身上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华,让人一见,便舍不得挪开眼睛。 芳华绝代,倾国倾城 。初晴脑袋里忽然蹦出了这两个词,这世上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这必是初晴唯一的同胞姐姐——萧雪姬了。其实细看她们两姐妹眉目倒也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萧雪姬身为贵妃气度高华,自有一股不可轻犯的威仪,宛如盛放到了极致的白牡丹,华贵无匹,清艳绝丽。而萧初晴的眉目中却还有几分少女的青涩,似是初绽的木兰,清丽脱俗,不染轻尘。 却听得慕容樾轻咳一声,放下孩子,人已经站了起来。初晴猛然醒悟,也跟着急忙站起,裣衽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萧雪姬微微一笑 ,示意二人坐下:“免礼,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又注目于初晴,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小妹大婚后倒是越发好看了。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一场,如今应无碍了吧。” 初晴忙道:“有劳娘娘牵挂,已经大好了。”‘姐姐’两个字,初晴一时间终是叫不出口。而且她发觉,自己竟然隐隐的有些排斥,甚至是怨恨这个年轻的贵妃姐姐,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许是真正的萧雪晴所残留的怨念吧。司墨曾说过她们姐妹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而且初晴之死似乎也与她有关。一念 及此,初见的惊艳已荡然无存,心中却是暗暗警惕起来,不知此次召见,她究竟有何目的。 不说初晴这厢心念百转,那厢萧雪姬又目注慕容樾,淡淡道:“靖王大婚,本宫尚未道贺呢。祝你二人从此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慕容樾微微一笑,舒臂轻轻握住初晴的手:“谢娘娘贺。如不是娘娘成全,我又岂能得到如此可心如意的贤妻呢?还当谢过娘娘才是。”可心如意?初晴瞪大了眼睛,他这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雪姬笑的愈发灿烂:“谢就不必了。只是本宫就这么一个妹妹, 少不得要为她指个素知秉性的我才放心。只是小妹年纪轻,平日被家父娇宠惯了,难免有些骄纵。如有失礼之处,还望靖王多担待一二。” 慕容樾握着初晴的手骤然一紧,眼神却温柔之极的看着初晴,颔首道:“娘娘放心,得妻如初晴,夫复何求?樾自当好好疼惜。” 初晴只觉他的手冰凉无比,不由暗暗冷笑,瞧这演技,精湛的堪比好莱坞的大牌影星了,自己不配合,岂不是枉费了他的一番辛苦?当下头一低,微微做含羞状,娇声道:“王爷,别取笑臣妾了……臣妾怎么当得起?” 第011章 慕容樾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玩味的看着初晴,柔声道:“爱妃自是当得起的。”初晴看了他一眼,头垂得更低了。他二人这番眉来眼去,看在殿内诸人眼中,怎一个恩爱了得。 萧雪姬紧抓着座边扶手,眼眸深处分明隐藏着一丝怒意,嘴中却笑道:“如此甚好。本宫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们久坐了。小妹日后若有空,多来坐坐陪本宫说说话吧。” 初晴答应着,同慕容樾起身告退,联袂把臂走出承恩殿。身后是萧雪姬冷若冰雪的目光。 走出承恩殿,拐进园中的雕绘游廊。初晴甩开 慕容樾的手,拍拍手道:“好了,戏演完了。现在是不是该抚慰一下肚子了,它都快造反了。”话说从一早起来,在这宫里呆了大半天,好在刚才在殿内用了几块点心,否则只怕脚都会发软了。 慕容樾神情冰冷,与殿中温柔的他真是判若两人。他面无表情的叫过小福子,吩咐他带初晴先去用些膳食。 初晴看着他冷漠疏离的眸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当下不再说什么,转身跟着小福子而去。聪明如她,如果还看不出他们之间玩的什么把戏,那前生的二十多年就是白活了。 慕 容樾一动不动站在游廊中,望着园中皑皑白雪竟似痴了。 暮色轻染,昭和殿内外的宫灯次第亮起。琉璃盏内的灯火映照着皑皑白雪,琼树玉枝,折射出迷离瑰丽的光彩。光华流转,晶莹剔透,映得昭和殿直若水晶宫一般。 宴席便设在昭和殿内。因是家宴,倒也不曾男女分席。太后居中坐了,皇上和皇后分据左右作陪。右下第一席是萧雪姬,然后依次是各宫妃嫔按位分高低坐了。左下第一席是宁王慕容楷、清王慕容桢、睿王慕容柯与靖王慕容樾,除慕容桢外,俱携王妃同坐了。 这是 初晴第一次见到明启帝慕容植。约莫三十来岁,身着明黄服饰,眉目清秀,五官轮廓依稀有着太后的影子。气度儒雅,肤色极为白皙,带着三分病态。不像帝王,倒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贵族公子。 宁王慕容楷身体微胖,五官看上去倒也清爽,只是眉眼间一派和顺之气,并无半点亲王的威仪。清王慕容桢身着便服,轻袍缓带,眉目俊逸。正旁若无人的喝酒吃菜,甚是洒脱不羁。睿王慕容柯相貌俊美,气度沉静从容,颇有皇家风范。 太后环视诸人,乐呵呵地道:“今日小年,难得佳儿佳 妇同聚一堂。大家且不用拘礼,都要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才是。”诸人皆应声称是。 一时间,殿中丝管齐发,歌舞并起。宴席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却听得慕容桢笑道:“老七,你新婚三月,却一直将弟妹深藏王府,也不来见见各位哥哥,是何道理?自当罚酒三杯。”慕容桢一向脱略形迹,说话也是雅俗不论,在座都见怪不怪了。 “四哥说笑了,各位哥哥倒也罢了。可你却一直自称是人在红尘,心在紫府,不理俗事,不见俗人的。今日却怎的也来打趣小弟?”慕容樾扬起嘴角,闲闲道。 第012章 初晴突然发现,慕容樾自进了皇宫,气质竟然就全变了。一贯的冷峻傲然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闲散懒淡的气度——那正是一个富贵闲散王爷标准的气度。 “若七弟妹也是俗人的话,那我辈更不知是何等浊物了。”慕容桢低低叹息摇头,故作憾然。 “四哥既如此说,看来这酒我是逃不掉了。”慕容樾微微苦笑着,长身而起,一手执壶,一手执杯,酒到杯满,口到酒干,须臾间已是连饮了三杯。 “好!”慕容桢击节道,“老七豪爽不减当年啊。” 慕容樾却并不坐下, 又斟满酒,双手执杯朝上朗声道:“母后,儿臣敬您一杯。祝母后身体康健,福寿无极!”说罢,一口饮毕。 “好,好。老七的嘴越来越甜了。”太后笑道,酒杯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早有侍从将酒斟满,慕容樾端起酒杯,向慕容植致意道,“这一杯,祝皇兄福祚绵延,山河永固!” “好个山河永固。老七,我也陪你同敬皇兄一杯。”却是慕容柯站了执杯站起,同慕容樾一起干了。 慕容植也笑着浅浅饮了一口,道:“可惜我冬来宿疾复发,太医嘱我不能贪杯。”他笑望着 萧雪姬,“玉贵妃,皇后酒量素浅,你且代我同老七多饮几杯吧。” “臣妾领旨。”萧雪姬握着一杯酒缓缓站起,盈盈一笑间,令身侧众妃黯然失色,“靖王好酒量。如此,臣妾也少不得借花献佛,以此酒贺靖王新婚大喜。” “谢贵妃娘娘!”慕容樾深深看了萧雪姬一眼,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入初晴手中,柔声道:“晴儿,我们一同饮了此杯,方不负贵妃娘娘盛意。” 一日下来,初晴倒也习惯了他故作恩爱于人前,当下也不推辞,接过酒杯,徐徐饮尽。酒是上好的百花酿,入 口绵甜,回味甘冽,后劲却是很足。初晴方饮下,便觉得似有火自胃中升腾而起,双颊顿时泛上嫣红。这个身体,似是不怎么适合饮酒啊。初晴有些郁闷,前世她可是喝整瓶高度酒,眼都不眨一下。今天不过喝了三两杯而已,竟就有些头晕了。 萧雪姬笑意吟吟,举杯又道:“再祝你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同心同德!”说毕先一口饮毕。 “多谢娘娘!”慕容樾饮毕杯中酒,转眼见初晴双颊飞红,便接过她手中酒杯,道:“晴儿不胜酒力,还是樾代饮了吧。”一扬脖便又喝了。 “妹妹,记得以前在家时,你最善舞。不如我来抚琴,你且舞上一曲,以助酒兴如何?”萧雪姬徐徐坐下,曼声道,嘴角含着一朵笑,眼神却藏着一丝冷意。 “玉贵妃的琴技宫中无人能及,朕却有许久未听到了,难得你今天有如此雅兴。”慕容植望着萧雪姬一笑,目中满是情意,只是后面一句话却让初晴如坠深渊,“玉贵妃既有如此雅兴,七弟妹何妨一舞助兴?” “皇兄,晴儿有些醉了,只怕不能舞。臣弟代她罚酒谢罪如何?”慕容樾扶着初晴坐下,微笑道,自己却仍旧立着。 第013章 “七弟,今日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左右不过是逗太后一笑罢了。随便跳跳也罢。”慕容植把玩着酒杯,微眯了眼,唇边尚有一丝笑痕,却毫无半点笑意。 初晴暗惊,这皇帝虽然瞧上去病恹恹的,却原来也绝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殿中丝竹已停,歌舞伎早已退下,殿内诸人的目光齐唰唰的落在初晴身上。众人皆知众王爷中,慕容植最忌惮的就是慕容樾,此刻见他故意落慕容樾的面子,早就存了看戏之心。 “七弟,莫不是七弟妹舞姿绝雅,我辈俗人,无此 眼福么?”却是皇后,吃吃的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初晴听司墨提起过,当今皇后姓杜,是太后的亲侄女。此刻她一身明黄皇后服饰,雍容华贵。相貌亦颇为艳丽,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杏眼顾盼神飞,此刻看着初晴,却满是不屑之色。 京城人人皆知,萧初晴貌倾京都,骄纵也是无人可及,是京都世家贵族女子中的另类。针黹女红一应不会,音律诗词无一所长。只爱纵马玩乐,且脾气刚烈,不知有多少好色之徒吃过她的鞭子。若让她跳舞,只怕会笑掉众人 的大牙。 慕容樾缓缓坐下,忽然笑道:“晴儿,听见皇兄的话了?就随便跳跳吧。”他凑近初晴耳边,道:“我也等着看呢。” 初晴的手骤然握紧,原来他哪里是真心为她辞舞,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她慢慢起身浅浅笑道:“既然皇上与贵妃娘娘如此抬爱,初晴敢不从命?且少待,容臣妾去换了舞衣,即刻就来。”想要看她的笑话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初晴抛下满殿各异的目光,随宫女来到偏殿内。司墨急的团团乱转,口中不住念叨着:“怎么办,怎 么办?” 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她家小姐骑马弄剑是一等一的,若说跳舞,那是万万不行的。 初晴也顾不上上她,兀自挑选着舞衣。看着眼前一件件形式各异的舞衣,初晴不禁有些头疼。她不是不会跳舞,前生,她甚至算得上是一个舞林高手。只是,总不能在这里跳前生的街舞伦巴恰恰吧。只怪自己当初不喜欢软绵绵的古典舞,否则也不至于空有一身舞艺,却不能施展了。突然,初晴眼前一亮,或许还有一种舞能跳。 她略一思索,已经有了计较。唤过司墨 ,让她协助自己梳理发髻。又飞快的换好衣服,吩咐内侍抬了一面大鼓,一起回到明华殿中。 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发现她头上簪环尽卸,满头青丝挽成高髻,髻间只插了一枚饰银镂花玉梳,几股银色流苏密密流泻而下,垂在鬓边。更衬得玉颜如雪,容光逼人。身上则着了一袭窄袖束腰的白色紧身舞衣,腰间系着数股红色璎珞,中间挽成丁香结,尾端飘飘而下。端得是身形挺拔,英姿飒爽。她左手还扣着一柄短剑,众人便知她是要做剑舞了,顿时纷纷翘首以待。 第014章 初晴朝上盈盈一福,然后将一对鼓槌交与慕容樾,道:“王爷,请为臣妾击鼓。” 慕容樾并不说话,只接过鼓槌,轻轻一击。“咚”的一声,沉闷的鼓音漫然敲响,冷肃之气铺面而来。萧雪姬也离席坐在古琴后,素手一挥,琴音紧随着鼓声铺展开来。众人但闻得琴音铿锵,鼓声低昂,似隐有杀伐之声。却原来是古曲《十面埋伏》。 琴韵鼓声中,初晴手捏剑诀,疾步绕场一周。锵然声中,剑已出鞘。初晴身随剑走,一招一式,一俯一仰,无不与音律丝丝合拍,优 美矫健之极。只见她舒缓处,若风拂花枝;飘摇处,似流风回雪;翩然处,似惊鸿照影;夭矫处,似游龙凌波。 殿内诸人皆看得心旌神摇,不能自已。初晴明若秋水的自慕容樾脸上掠过,见他眼底也有着难掩的错愕,不禁微微一笑。琴音鼓声愈来愈急,初晴飞速旋身,手中剑也越舞越急,最后,只见一团银光裹着一道白影在翻滚不休。满殿只觉剑光森森,寒气沁人。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初晴収剑而立,微微喘息,额角鬓发已经被汗水濡湿。这一场剑舞下来 ,体力消耗甚大,加之速度过快,初晴觉得手都有些在发抖了。满殿静悄悄的,只余泠泠琴音尾韵袅袅消失在空气中。 “好!”却是慕容桢第一个击节而起,“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弟妹如此好舞,桢当浮一大白。”说毕,他也不用酒杯,竟就着酒壶大大灌了一口。 满殿皆惊,诸人这时方才回过神来。慕容樾却早已由最初的愕然中恢复了闲散的表情。 “不错不错。宫廷舞乐跳来跳去总是那个样子,这剑舞倒令 人耳目一新。玉贵妃的琴也极好,萧右相真是教女有方啊。小路子,将哀家前儿得的那两匣子香拿来,给贵妃和靖王妃一人一盒。” “谢太后。”萧雪姬与初晴一同谢过太后,便各自回席上坐好。少顷,内侍拿来两个精镂雕绘描金漆盒给太后过目。太后打开盒子,用尾指上镶翠金护甲挑了一些。一股细细的冷香幽幽散发出来,仿佛置身于冬日的梅林中。 只听得太后缓缓道:“这香名唤疏影,是取冬日里开在第一场雪中红梅之蕊,且梅瓣要朵朵完整。光是这小小 的两盒,所费梅花怕不有万朵之数。然后将梅瓣烘干细细研磨,再按法调以沉速香、檀香、丁香、苏合香油、萝芙木等,加以蜂蜜调和。用时只要焚烧一点点,便满殿幽香,很有清神静心的功效。” “也亏得是太后,才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制香方法来。我们姐妹俩沾了太后的光了,明儿用完了再向您讨去。”萧雪姬笑道。 “你倒是会讨巧,连后面都想着要了。也别提沾光不沾光的了,原也是因为你们也配使,断不会辱没了这香。”太后乐道,却又低低的咳了一声。 第015章 一个侍立在太后身后姑姑模样的中年女子上前低声道:“太后,服药的时辰到了。您看……” 太后闻言起身笑道:“好吧,我们且回宫去,也不要老在这里拘着他们,他们也不好放量饮酒。只一点,皇后你同玉贵妃可要看好皇帝,不许他多饮酒。” “儿子省得。”慕容植忙起身应道。 一个内侍扯长细细的嗓音喊道:“太后起驾回宫。” “恭送太后!”殿中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送走太后,歌舞重起,晚宴的高潮才真正来临。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慕容楷喝多了几 杯,话也多了起来。只是大家还惊艳于初晴方才的剑舞,一时间,话题竟转不过来。 “琴音鼓韵相得益彰,靖王妃的剑舞更是卓绝非凡。亏得老七,还推三阻四的。”慕容植假意责怪,神情仿佛就是一个友爱的兄长一般,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凌厉。 “看七弟的样子,怕是也不知弟妹擅长于此吧。大家说,老七是否该罚酒啊。”睿王慕容柯也来凑趣。慕容樾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皇兄们定要打趣小弟,小弟也唯有敬各位皇兄一杯。”慕容樾笑 道,团团敬了一杯,众人也笑着喝了。 “姐姐,小妹也敬您一杯。多谢您的好琴,小妹才能跳出如此精彩的剑舞呢。”初晴也端了一杯酒,凝视着萧雪姬。 萧雪姬的面色白了一白,随即却又恢复正常,柔声道:“妹妹好舞,姐姐自愧弗如。少不得要喝了这杯。”姐妹俩言笑晏晏,仿佛未曾有过芥蒂一样,一起饮干杯中酒。 初晴心中暗自冷笑,真是个“好”姐姐啊。为家族王权,明知慕容樾不爱初晴,却硬逼着她出嫁。而现在,却又看不过慕容樾对自己的亲密, 明知初晴根本不会舞,却偏偏想让她现丑于人前。萧雪姬,看来你果真对自己的妹妹没有丝毫姐妹之情。 初晴此时不由得深深怀念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前生,母亲酷爱舞蹈,是一位颇负盛名的舞蹈演员,嫁为人妻后,放弃了演艺生涯。所以在生下她后,希望她能承继自己的梦想。只可惜初晴虽极有舞蹈天赋,却年幼好动,不耐日复一日的练基本功。母亲无奈之下,竟请来了剑舞老师。刚健优美,并融入武技的剑舞引起了初晴的浓厚的兴趣,整整学了三年,方有小成 。只可惜,不久后,父母便在一次飞机失事中双双身亡了。忆及母亲,初晴心下一恸,几乎落下泪来,忙喝了一杯酒,借掩袖之际,拭去了眼角欲溢的泪光。她侧身低声道:“王爷,妾身去换回衣服再来。” 慕容樾瞧瞧她身上单薄的舞衣,微微颔首,又吩咐司墨好生跟着。 初晴在偏殿换好衣服,却并没回主殿,而是沿着雕绘长廊信步前走。司墨急忙道:“小姐,回殿是往右边走。” 初晴笑笑道:“可能是酒气上涌,我觉得有些头晕。想吹吹风醒醒酒,随便走走就好。” 第016章 司墨低头应允,扶着初晴慢慢走着。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会跳剑舞了?我怎么从没见你跳过?” 初晴暗暗一笑,淡淡道:“小时府里一个舞姬教的,那时你没来,自然不晓得。后来她走了,我便很少跳。没想到今天还应了急了。” 司墨与萧方本不是萧府的家生子,而是初晴回萧府那年,从路边饿倒的饥民堆里救出来的。当时他们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司墨与萧方也都奄奄一息,是初晴救起他们,并命人精心照拂,方才捡了条命。故此,司墨与 萧方从此对初晴感恩戴德,甘愿留在她身边做了她的仆人,连名字也是初晴给取的。 当然,这些事都是初晴一点点从司墨嘴中套出来的。所以初晴十岁以前的事,司墨是不知道的,故此才能如此搪塞她。司墨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长廊两边两花木虽已尽皆凋零,却有巧手的宫匠用各色绸绫纸绢依势扎了花叶,每株花木上又悬了数盏精巧的宫制水晶风灯。绸花明艳绚丽,宫灯晶莹剔透。灯与花交相辉映,光华流转,折射在皑皑白雪上,色彩瑰丽,炫目无比。 初晴心知这灯不但 为观赏,也是为了代替廊上的宫灯照明用,却也奢华至此。难怪从前人说富贵风流天子家,原来一点也没错的。忽然一阵寒风穿廊而过,凛冽寒意透骨,初晴方才忆起刚才忘了带披风了,便道:“司墨,我的披风落在殿内了,你且去取来吧。” 司墨应了,却只望着初晴,又不挪步。 初晴知她是放心不下自己,笑道:“不妨事,你快去快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司墨方快快的去了。 初晴慢慢往前走,在拐角处择了处避风所在坐了,默默回忆前生,神思不属。忽闻前面花树一 动,似有一道人影闪过。她微微一惊,冷喝道:“是谁?!” 花树微动,一个人影慢慢从花树后走出。白衣胜雪,风姿卓然,温润如玉,眉目极其俊美清雅。此刻,他的神情却有些奇怪,似是一种极力掩饰的平静与淡然。眸子深处却仍可以觑见淡淡的欢喜和悲伤。 初晴看他如此神情,心中莫名其妙的也感觉悲伤起来。怔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慢慢袭上心头。 “靖王妃。”白衣青年微微躬身,拱手一礼。 “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初晴脱口 问道。 那人身形一颤,目中有着深深的悲凉与失望,却只有一瞬,又恢复了平静。他默然半响,淡淡道:“不,你从未见过我。” “可是,你却知我是靖王妃。”初晴不依不饶的问。他的白衣虽是上好衣料,上面却没有任何纹饰,也不知他是何等身份,为何会深夜出现在皇宫内苑。 白衣青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我……我在宴席中见过你。” “哦。”初晴定下心来。今晚手握重权的旁系亲王也来了不少,想必他也是其中之一吧。她淡淡笑道:“夤夜踏雪,阁下好雅兴。” 第017章 “由此西去百步,在一白玉坛中,有一株连理枝。虽斧钺加身也不能分也。”白衣青年遥遥一指,眸中满是向往,“我今晚本是想去看看它的,却未曾想能有幸遇上靖王妃。” “啊啾!”一阵风过,遍体生寒,初晴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紧了紧衣服。 白衣青年脚步微微一动,却又硬生生忍住,淡淡道:“夜寒风凉,王妃应多注意身体才是。” 初晴心头掠过一丝暖意,道:“已经差人去取披风了。” 白衣青年微笑着望向初晴身后:“说来就来了。” 初晴回头一 看,却没有半个人影,再回转身来,只觉一阵风过,白衣青年早已不见踪影。 “小姐。”司墨气喘吁吁从长廊尽头跑了过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出来的时候不早了。”司墨展开披风,披在初晴身上。 “嗯。”初晴起身,眼睛却在四处梭巡白衣青年的身影。却只见花树灿烂,白雪炫丽,哪里能看见他的身影。仿佛他就是天地之间的一片雪,来也无迹,去也无迹。 时已近午夜,万籁俱寂,只有车轮辗压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声,以及衣甲的摩擦声。一盏盏风灯撕开夜的 幽暗,空荡荡的街道中有一行车马走过。晚间巡逻的军士排着队整齐行过,并未上前查问,只因他们早已由仪仗中看出那是靖王府的车驾。 马车中,初晴看着脚边醉卧的慕容樾,暗自皱眉。她返席后,就见着众人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频频向他们二人举杯。偏是慕容樾仿佛跟酒有仇一般,众人举杯贺他新婚,他也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初晴不胜酒力,他竟替她一一喝了。如此几番下来,任是他酒量匪浅,也终于还是醉了。在强撑着散席后,便踉跄难支,再不能多走一步。初晴 也多喝了几杯,感觉头晕目眩。最后还是睿王慕容柯将他们一同送到了马车上。 倒是那个白衣青年,初晴却一直没看到他回席。不知他是何人,气度清雅如月,却又那么忧郁。白衣落落,风姿若雪,令人难以忘怀。 初晴正在胡乱思想之际,一旁的慕容樾蓦然伸过双手,将她一把抱在怀中,口中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半响,又酣睡如常了。初晴不由得苦笑,推开他的手,坐到一旁。过了不一会,慕容樾又伸过魔掌,将她拉入怀中。初晴又推,他便又抱。如此反复几次, 初晴终于认命,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还好,不多时,便到了靖王府。在小福子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唤过侍卫们将慕容樾架下车,送至房内。初晴终是有些不放心,跟在后面,直到将他放在床上安顿好,方才转身欲走。慕容樾却突然攥紧她的手,喃喃道:“别走,别离开我。” 初晴挣了几下,慕容樾却越抓越紧。再回头看,小福子与司墨等人都早已知趣的离开了房间。没奈何,她只得坐在床边。却听得慕容樾又唤了一声,这次她听清楚了,他叫的是:“雪姬,雪姬。” 第018章 果然如此,初晴暗道。忆及萧雪姬的绝世风华,她也不得不承认,若他们二人能在一起,倒也的确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今日殿中就可以看出慕容樾对萧雪姬用情至深,眼下他大醉,只怕还是为了她。初晴微微叹了口气。 熟睡中的慕容樾再不见平日里的冷漠暴戾。几缕散乱的额发覆在他光洁宽广的额上,剑眉微斜,双眸轻闭,睫毛密如鸦羽。直挺的鼻下,轮廓分明的薄唇紧抿,不时还会嘟嚷几句,透露着几丝孩子气。嗯,她仿佛记得,他今年好像也只有二十二岁吧。虽然这具 身体年方十七,可前生的自己比他却还大了五岁。此刻,他斜飞的眉微蹙着,俊逸的脸上写满无辜。初晴心下不由一软,便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渐渐酒意上涌,她前合后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也一头歪在床边,胡乱的睡着了。 清晨,慕容樾睁开眼,便见自己的身侧,竟然还睡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他猛然起身,仔细一看,不是萧初晴是谁?! 他一惊,很久没这样醉过了,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又摸摸身上,还好,衣服都还完整的穿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房内向来不让女人留宿的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放心,我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他转头一看,却见初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中满是讥诮之色。 慕容樾被她看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张脸顿时挂不住,怒道:“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知廉耻,竟然自荐枕席!给我滚出去!”他指着门外,复又喝道:“快滚!滚!” 初晴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物。面色如常,心中却在懊恼。昨晚太累了,竟然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加上天气又冷,不知怎么搞的就睡到被子里去了。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 没品,自己都没说什么,他竟然反应这么激烈。自己又没将他那啥,再说了,就算是那啥,也是自己吃亏啊,搞得现在好像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一般。 初晴翻了翻白眼,也懒得解释,拾掇好便走了出去,甫一关上门,便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小福子早早的率着一干下人等在门外,听到慕容樾的怒吼,正自惊疑不定。初晴莞尔一笑,对他们道:“王爷醒了,不过你们现在最好进去,因为他心情好像不太好。”说完,也不管他们诧异惊讶的眼神,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梨香苑。 司墨正等得 焦急不堪,见初晴回来,不禁大喜,忙迎了上来,笑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初晴一笑,懒懒的坐到镜台前,卸下簪环,用篦子缓缓篦着头发,又吩咐司墨去烧些热水来沐浴。 司墨又惊又喜,紧张道:“小姐,难道?” 自小姐住进梨香苑后,又有谁正眼瞧过她们了?府里的侍妾们也只有掌事的沈紫衣还来过一两次,其他的别说从未来请安过,就连她们的下人看见了她,也是一副狗仗人势的面孔,每每还免不了要受她们的欺负。若不是沈紫衣暗中照应,只怕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第019章 昨晚,她是亲眼看到王爷将小姐留下的。小姐今晨方归,看来定是王爷回心转意了。话说小姐的姿色这王府里又有谁能及得上?若是小姐真的得到了王爷的宠爱,看她们以后还会不会这样嚣张。司墨想着便觉得很痛快,不由“扑哧”笑出声。 “小鬼头,想什么呢?快烧水来,沐浴后我好补个觉先。”初晴看她的大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知道她准没想什么好事,不过这会也懒得去理会了,还是睡个回笼觉最重要,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她边说边往屋内走。 “什么‘补个觉先’?”司墨听不懂,追在后面问道。 初晴暗自吐舌,自己怎么带出这个语式来,虽然在二十一世纪风靡一时,可古人又怎么听得懂。当下笑道:“呃,那个,我是说我先去睡一下,烧好水再叫我沐浴。”话音刚落,人已走进房内,倒头便睡。 不提初晴这厢睡得正香,此刻慕容樾的房间内,却黑压压的跪了一屋子人。小厮丫鬟仆妇俱都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说!昨晚那个女人怎么会在我的房间,谁让她进来的?!” 慕容樾已重新沐浴换装,也不绾发,一任发丝披散。身上也只着了一件家常穿的青色袍服,也不系带,松松覆在肩头。此刻他坐在桌边,一张俊脸上满是寒意,声色俱冷。 小福子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他听得出慕容樾的语气里压抑的愤怒,一个不好,说不定便会掉了脑袋。不过他昨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情形经过他最清楚。所以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颤声答道:“回,回王爷,昨儿晚上是您拉着王妃的手,不许她离开的。” “嗯?”慕容樾的眉头微 微皱了一下,“小福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众人均如获大赦,纷纷站起身来,走掉了。 “小福子,那我昨晚可有说了什么?”慕容樾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已经有好几年未曾如此醉过了。昨晚触动情肠,喝得太多,醒来后脑袋里一片空白,竟然缺失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于他,真的是一件好恐怖的事。 “好像是在叫谁不要走,不过听不清楚。”小福子老老实实的回答,“当时王爷拉着王妃,奴才想王爷应是让王妃不要走。” 果然,酒醉误事啊。 慕容樾以手扶额,又胡乱挥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小福子忙磕了个头,退了出去,然后才擦擦额头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慕容樾心烦意乱的起身,在房内来来回回的度步,终于下定决心般,大步往梨香苑而来。 “王爷,你,你不能进去。”梨香苑内,司墨看着一脸寒霜的慕容樾,心被吓得砰砰直跳,却还是硬着头皮,拦在门前。 慕容樾看都没看她,一手将她扒拉到了一边,推开房门,大步跨了进去。身后是司墨弱弱的声音:“……小姐在沐浴。” 第020章 水雾蒸腾,初晴宛如初升的朝霞般明丽润洁的脸庞在一片迷蒙中更显得明艳不可方物。慕容樾的脚步微微一滞,他没料想竟是这种情况。不过也不过一瞬,他重又恢复了冷峻的表情。 司墨急忙跟进,小声道:“小姐……” 初晴心下暗恨,脸上却笑笑,道:“无妨,你先出去,将门关上。”看着司墨退出,初晴伸手,好整以暇的理理漆黑柔顺的长发,道:“王爷原来竟有这等雅好!”她浅笑着,漆黑的眸中却满是嘲讽之色。 慕容樾也不理会她语中的讥讽,冷冷的 看着她,沉声问道:“昨晚你听到了什么?” 初晴轻笑出声:“王爷大清早的闯入我的房间,就是为了问这个?”她双眉微挑,神态说不出的娇俏,可她的语气却陡然变冷,“对不起,我无可奉告,请你出去。” 慕容樾双眸一冷:“出去?这整个靖王府都是我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他满是威胁的看着初晴,有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味道。 初晴叹口气,道:“好吧,尊贵的王爷,我昨晚一个字都没听清楚!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慕容樾狠狠的 看着她,她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开玩笑,如果让你知道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说不定你马上就会让我消失。所以,打死都不能说。 慕容樾四下里看了看,伸手拿过铺在桌上的画稿。那上面画了一支珠钗,款式新奇,构图精巧。他仔细看去,初晴心猛的提了起来。暗自祈祷,希望他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蓦然听他轻轻一笑,道:“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闲的啊,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找些事做做?王府里可不会养个闲人。嗯,从明天起,便由你来贴身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 初晴本已放下心来,还好他只当自己是闲极无聊才画来看的。可听到后半句,却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问:“我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慕容樾玩味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她说的话,他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从她昨天的表现来看,他甚至确信她昨天就知晓了。 “你,你……”初晴实在是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让你履行一个做妻子的义务而已。”慕容樾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她软玉般的颊,邪邪笑道,眼睛故意瞄向她水面下的 身躯。浴桶内热气腾腾,透过清凌凌的水波,却也能隐隐看到她玲珑浮凸的娇躯。 初晴不由得往水下缩了缩,绞紧双腿,双臂护住前胸。他俊逸非凡的笑脸看在她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可恶。妻子,他又何曾将自己当做是他的妻子。他那里宠妾丫鬟小厮婆子一大堆人,只要勾勾小指,便有大把人来侍候,哪里还要她来照顾,明明是故意借此折辱自己。 “收拾一下,明天就搬到怡雪轩去!”慕容樾扔下一句话,忙忙转身走了。初晴当然知道,怡雪轩便是他日常起居所在。 第021章 如果他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也许便不会做今天的这个决定了。他不知道,命运之轮,便因他的这句话而缓缓启动了。 初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狠狠绞紧浴帕。全完了,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本想再过几个月,等慕容樾忘记她,自己便可以偷偷跑路,去过随心自在的生活。这下可好,到了他的身边,日日在他眼皮下,插翅都难飞了。算了,豁出去了。 初晴暗自思忖着,迅速穿好衣服。将司墨唤了进来,在司墨耳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 司墨犹豫道:“小姐,这样行吗?况且, 王爷和你不是,不是已经……” 初晴轻敲了她一记:“瞎猜些什么呢?我们什么都没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没问题的。”初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让她放心。司墨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漆黑的天幕上,只有几颗寒星泛着熹微冷淡的光,却照不淡这漆黑的夜色。如同是一个个苍白的星饰,镶嵌在天幕上。 月黑风高夜,正是偷跑天啊。唯一的缺憾就是地上到处都是白雪,透着朦胧的清光。梨香苑平时也没什么人走动,更没人扫雪,周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容易捱到 三更,初晴同司墨悄悄的走出了梨香苑,往角门而去。 她已经让萧方在后巷内等着接应,只要出了靖王府,然后再易容换装混出城就算迈出了自由的第一步。从此天高海阔,任她逍遥。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一辈子在这冷冰冰的王府做一个棋子,乞食于他。 终于到了角门边,司墨拿出萧方配来的钥匙开锁。由于慌张,手抖得厉害,竟将钥匙都掉在了地上。初晴叹口气,摸起钥匙自己开了,招呼司墨走了出去。又走过一段漆黑的甬道,轻轻打开侧门,走进后巷,初晴暗自松了口气,她仿佛看到胜利的 曙光就在眼前,不禁加快脚步,往巷口走去。 巷口如一个噩梦般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白雪,什么都没有。可能是萧方还未到吧,初晴暗自安慰自己,招呼赶上来的司墨走到墙角阴影处,免得被人发现。 一阵脚步声传来,初晴一喜,忙探身望去。 “爱妃,你准备去哪里呢?”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自身后轻轻传来,听在初晴耳里,却不啻于惊天霹雳。 初晴慢慢转过身来,心已沉到了谷底。身后是慕容樾,前面定有侍卫埋伏。开打?自己一个人或许还有机会,可带着司墨,却一丝机会都没有。 “呃,那个,我没事出来散散步,现在就回去。”初晴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拉着司墨走回后巷。 “你不问问萧方哪里去了?枉他对你那么忠心,任我怎么拷打,都不肯吐出一个字。”慕容樾轻轻笑着,拍了拍手。 火把亮起,黑暗中,走出了几个侍卫。前面两个人一手执着火把,另一手还一左一右的拖着什么物事。他们走近,将物事向前重重一惯,在冰雪上滑到了初晴的脚下。借着火光,初晴看到,那分明是一个人。那人趴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身上伤痕遍布,鲜血淋漓,想是经历过一番残酷的折磨了。 第022章 初晴俯下身,慢慢翻转他的身子,那人双目微合,面色惨白,脸上遍布指印,嘴角鲜血滴答而下,洇在雪地上,像是盛开的红梅,触目惊心。他微微翕动着嘴唇,初晴凑近,却听得他用微弱的声音道:“小,小姐,对不起,我,我有负所托!”初晴心下一痛,怒意也随之升腾而起。他竟然将萧方折磨至此,真是毫无人性。 “哥,哥!”司墨抱住那人,泣不成声。那人不是萧方却又是谁。 初晴咬牙站起身,怒视着慕容樾:“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他!”她感到心中有火 在灼烧,却只得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慕容樾冷笑道:“他想拐走你,我的王妃,你说我该怎样对他。这还不止,我还会……”他凝视着初晴,冷冷吐出,“……杀了他,还有她!”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向扶风,又移向司墨。 “不!不要!”司墨大叫着猛地冲上前去,跪伏在慕容樾的脚下,哀哭道,“王爷,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好了,不要杀哥哥,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司墨语无伦次的说着,一面在雪地上磕下头去。雪地早已被踩实了,寒风一 吹,表面更是坚硬无比。没几下,司墨的额头便磕破了,鲜红的雪洇在雪地里,她仍不知痛疼般不住磕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 慕容樾厌恶的看着她,往后走退了几步,似是怕那血玷污了自己的鞋子。 初晴伸手拽起司墨,迎着慕容樾冰冷如霜的目光,道:“此事原是我的主意,他们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请你放过他们。一切惩罚,我来承担!” “哦?你是在求我么?你就这样求我么?”慕容樾一脸不屑的望着她,摇摇头,“可是,我却没有看到你有半点的 诚意。” 初晴狠狠咬着牙,慢慢跪在雪地上,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膝行至他的脚边,重重磕头,然后仰头,道:“王爷,我求您!我求您高抬贵手,饶过了他们。” 司墨本已收声,听到初晴如此说,又跪了下来,哀哀求道:“不!王爷,你还是杀了我吧。放过小姐与我哥哥。” “把她拖到一边去,让她住口!”慕容樾不耐喝令。侍卫忙将司墨拖到一侧,顺手撕下她的衣襟,团紧塞进她嘴里。 慕容樾低头睥睨着初晴,唇角微扬:“你的意思是只要我 放了他们,你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是!此事本就与他们无关!” 慕容樾拍拍手,言不由衷的赞道:“好!好一个有担当的奇女子!不愧是萧家的女儿,我的王妃!”他眯着眼睛,看向初晴,用两根手指挑起她精致尖巧的下颌,一字一顿:“那么,我要你做我的奴,你也愿意?!” “你……”做他的奴?初晴涨红了脸,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慕容樾冷如冰雪的目光让她相信,如若她不答应,那么司墨与萧方真的会被他当场处死的。她艰难的点头,恨声道:“好!” 第023章 慕容樾直起身来,冷冷吩咐:“司墨、萧方协主出逃,其罪当诛!王妃既为你们二人求情,本王就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不过,”他微微一顿,对初晴冷冷一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司墨鞭笞二十,送往营中为妓!萧方杖二十,黥面发配矿场为奴!” 司墨身子一软,已是晕了过去。军中为妓,矿场为奴,均是生不如死。 初晴再也忍耐不住,一咬牙,身子一跃而起,手腕翻处,一柄精致的银柄缠丝小刀已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可不是令人随意欺辱的弱女 子,在前生,她曾受过严格的搏击训练。而且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也会一些武艺,爆发力和柔韧性虽不能与自己前世相比,不过比之一般女子,却是好了很多。 拼了,左不过就是一死! 见初晴翻身跃起,气势凌厉,侍卫们忙挡在慕容樾的身前。 慕容樾示意侍卫退下,眼中微微有着诧异,她竟然会武功。不过他又怎会将她这点雕虫小技看在眼里,论武功,在大渊国,还没有几人能胜过他。她手上的那把小刀,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初晴 一笑,却猛的将小刀横在左颈大动脉处,道:“放他们走,要不就连我也一起杀了!不过,若我死了,想必你也不好向我的父亲与姐姐交待吧!”她在赌,赌慕容樾现在还不会同萧家交恶,更不会就这样让她死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威胁他!慕容樾心下大怒。若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初晴此时便已死了百次千次。初晴却毫不退缩,手中刀锋紧了紧,已在凝白如脂的玉颈上勒出了一道血痕。嫣红的血缓缓渗出,衬着雪玉般的肌肤,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 “ 滚!”对视半响,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字,挥手让侍卫散开。 初晴慢慢退到司墨的身边,掏出她嘴里的布条,将她唤醒,又将萧方扶起,含泪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走吧!” 司墨搀着萧方跪在她身前,不肯动身,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却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唤:“小姐,小姐!” “走啊!”初晴轻喝,口中说道,“为今之计,走一个算一个。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又伸手扶向萧方:“萧方,你还能不能走?那么带着司墨走 。记住,不要回萧家,走得越远越好。”萧方眼睛一亮,初晴刚才借扶他之际,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字,还反复的写了三遍,是一个“伏”字。萧方微微点点头。他懂得她的意思。是要他们先逃出去,潜伏下来,再等待机会。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救小姐逃出虎口! 司墨含泪给初晴磕了一个头,搀着萧方站起,蹒跚而去。 初晴目送着他们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她收起手中小刀,冷冷凝视着慕容樾道:“希望王爷不要食言,放他们一条生路!” 第024章 “哼!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是两个下人而已,他还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初晴决然一笑,咬牙道:“好!自此刻起,我,完全属于你了!” 慕容樾似笑非笑,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就如此么?”他神色蓦然一冷,“发誓,我要你发誓!” 初晴紧紧咬住下唇,双眸紧紧盯着慕容樾,举手一字字道:“我萧初晴自即日起,此身皆属靖王。终此一生,绝不相负!如有他心,神人共诛!” 此言一出,她知道自己将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第一次,她感到了深深的 绝望。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切因她而起,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墨与萧方生不如死。 她望向慕容樾,满目恨火:“王爷,你可满意?” 慕容樾望着她目中强自压抑的怒火,微微笑了。她的计划原也不错,今夜若不是六皇兄急招自己商讨边关之事。事必已是深夜,为早些回家,故抄了近路,在巷口恰好与前来等候初晴的萧方迎面撞上,只怕还真的就让她出逃成功了。 一念及此,他就愤怒无比。新婚夜,为了不做他的妻子,她选择了自杀;醒后,自己将她赶到荒 弃的梨香苑住,她却一片淡然,仿佛是一种解脱;自己演戏,她看穿了,竟然还陪着自己演下去;他醉了,她照顾了一夜,醒来被他赶走,她也没有生气。可是他要她来身边侍候,她却选择了逃跑。现在又为了两个卑贱的下人,不惜以自己的千金之躯作为交换,换取他们的性命。难道,做他的妻子,就如此让她不堪忍受。虽然他爱的不是她,可是他毕竟还是给了王妃的身份,不是吗?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逃离。 慕容樾狠狠一拳打在墙上,震得墙头的雪簌簌而下,青砖砌 就的墙面上生生凹了进去,几条缝隙赫然在墙上蜿蜒裂开。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庭院,斜晖如细细金粉般洒在园中的白雪上,耀眼生辉,美丽无比。初晴却无心欣赏美景,只因此刻,她一动不动的跪在这小石子漫成的甬道上,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她的双腿以至膝盖处,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攒刺,又如有千万只虫蚁在咬噬,疼痛折磨得她几乎崩溃,寒冷反而可以忽略不及了。 王府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来齐了,挤挤挨挨的站了满园,好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妃和好整以暇坐在檐下 饮茶的靖王,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 慕容樾冷眼看着初晴。尽管在下人的围观中,在刺骨的冷风中跪了这么久,她目中的倔强却不减反增。慕容樾微微弯起唇角,还不肯认输么?好,那么就再给你加一把火。他轻咳一声,园子霎时静默下来。 只听得他一字字缓缓道:“从即日起,她——萧初晴,将不再是你们的王妃,而只是本王的奴隶!本王赐其名曰——晴、奴。”他看看初晴,初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微微有些失望,却又低低笑了笑,道:“晴奴,还不谢恩么?” 第025章 初晴跪在地上,心中恨不能杀了眼前这得意微笑着的慕容樾。可是,在没有得到消息确认司墨与萧方的安全外,她只有忍耐。如果她一冲动,那么之前所受的屈辱就毫无价值。到如今,她横下心来,只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她只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看客。如此,她才能继续忍受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初晴身上,想看她如何应对。同情着有之,不忍者有之,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妃被如此蹂躏,尊严被践踏,很能满足一部分人 阴暗的心理。 最高兴的莫过于慕容樾的宠妾柳媚儿了。若不是在这里,她真会大笑一场。前晚王妃曾在王爷房内留宿了一宿,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害她白白担心了好久。如今看来,定是她伺候得王爷不如意,王爷方才如此待她。柳媚儿自负的笑了,论到伺候王爷,谁又能及得上她?以后没了这个名存实亡的王妃,自己更是可以独享慕容樾的宠爱了。 初晴环视着众人,将他们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淡淡一笑道:“晴奴谢过王爷!” “王爷?记住,以后 你要称呼我——主子!”慕容樾冷哼一声,一字一字化作利刃,刺进初晴的心里。 初晴紧握着拳头,指甲已深入掌心,咬牙道:“是,主子!” 看着初晴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倔强与强自压抑的愤怒,慕容樾满意的笑了,他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道:“王嬷嬷,她就交给你了。好好教导她王府的规矩。” 众人皆倒吸一口气,看来王爷是彻底厌弃王妃了,否则也不会将她交到王嬷嬷手中。虽说王嬷嬷在府中司教导之职,专门训练刚进府的丫鬟。不过她为人 严厉苛刻,在她手下,通常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而且如果犯了错,轻则耳光,重则杖责,以前就有刚进府的小丫头不堪折磨而自杀了的。不过因她女儿长得美丽,被慕容樾收做妾侍,所以也没人敢对她怎样,更惯了她飞扬跋扈的性子。 一时间,各人心思比照先前,又更不同了。 “奴婢遵命!”一个面目阴沉,四十多岁的老妈子走了出来,躬身应道。 慕容樾再也不看初晴一眼,负手起身,淡淡道:“好了,都散了吧。” 王嬷嬷转身对初晴道:“晴姑娘 ,跟我来!”初晴被贬黜为奴是实,但终究只在王府内。在外,她依旧是王妃之身。所以王嬷嬷倒也不敢过分托大,还是称呼她晴姑娘。 初晴艰难的爬起来,刚一起身,却又跌倒在地。跪得太久,脚都没有知觉了。她咬着唇,扶着甬道旁石砌的灯柱,慢慢站起,然后跌跌撞撞的跟在王嬷嬷的身后。 众人也纷纷散去。 慕容樾看着初晴狼狈的身影,冷冷笑着,萧家知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呢?这次,他是借机在试探萧家的底线,看萧家到底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第026章 他很清楚萧家的野心。他们让萧雪姬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好让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更上一层楼。所以,费尽心机将萧初晴嫁给他。不过,是否让他们如愿,却要看自己高不高兴。 萧雪姬,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我。为了你,我就算负尽天下。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做我唯一的皇后。可是,你为什么却选择背叛我!如今,你想做太后,想让你的儿子以后登上帝位,就看你的好妹妹怎样表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站在园子,大声笑着,直到心痛得难以抑 制的弯下腰去。 王嬷嬷坐在椅上,看着直直站在自己面前的初晴,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教导一个失势王妃,还有比这个更痛快的事么?嗯,要好好想想,究竟该怎样做,才能更好的迎合王爷的意思。 “晴姑娘。”王嬷嬷笑道,“我这么叫你,你应该没有意见吧?虽然你以前是王妃,不过眼下,你的身份已经和我们一样,都只不过是王爷的奴婢罢了。”她一顿,笑容敛去,脸上的表情突变严厉,“所以,收起你的高贵。以后,你要好好学习该如何侍奉 主子。你做得好,自然没事。如若出了岔子,哼哼,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初晴点点头,她实在是没力气和她计较了。昨晚折腾了半夜,今天又跪了一个早上,情绪更是大起大落。到现在一粒米都未进,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话说回来,也许没人像她这么悲惨吧,穿越到古代,来到富贵逼人的王府,竟还接二连三的挨饿。 “好了,我现在也没空,等晚饭后你再过来,我会亲自教导你。”王嬷嬷用鼻子哼了哼,叫过一个青衣丫头,似笑非笑的道:“青儿, 先将她带到张升家的那里去,暂时让她在那里洗洗衣服。记住,让张升家的好生招待着。” 她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字都透着怨毒,带着快意,听得初晴心中暗暗生寒,她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她啊,她怎会如此恨她。 那丫头咧嘴一笑道:“是,王嬷嬷。” 王嬷嬷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初晴随着青儿一路穿廊过园,她暗自记下所走的路径,以免回去时出错。好在王嬷嬷所住地方离洗衣房并不太远,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洗衣 房分前后院,前院宽敞,院中有一口井并两个水池子,还并行扯了许多道绳子,上面晾着许多花花绿绿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皂角的清香。此刻院中已有数个丫头并仆妇正在洗晾着衣服等物,见初晴随着青儿走过,都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的看着她们。有好事者便在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青儿也不理会这些人,径直穿过前院,来到后院。后院则是下人们休息之所,此刻,院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妇人坐在屋内喝茶,旁边还有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第027章 青儿微微福了福,指了指初晴道:“张大娘,这是晴姑娘。王嬷嬷吩咐了,先让她在洗衣房做事,让你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又对初晴道:“晴姑娘,张大娘是洗衣房的管事,还不上前见过。” 初晴面无表情的上前,道:“见过张大娘。” 那张大娘生的脸庞圆圆,面色白嫩,看上去倒像是很和善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细小狭长,开合间透着冷光,显然也非善类。此刻她站起身,围着初晴四下打量,口中不住啧啧道:“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王爷 也真狠得下心。”又执起初晴的手看了一回,赞道,“好一双细腻嫩白的小手,当真是纤纤如玉。不过,”见初晴不露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她语气一冷,道,“你既来了洗衣房,便得听我的差遣,若是完不成工作,我虽知你曾是王妃,我的板子可不知你是王妃!”又喝令道:“云儿,带她去池边,将今天的那堆衣服交由浆洗。记住,你只负责监督,不许帮忙。否则,我便打烂你的手!” 侍立一旁约十三四岁的一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走过来,低声应了,带着初晴 走到前院,道:“晴姑娘,那堆衣服便是你的了。” 初晴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看着那一堆小山也似地衣服,不禁暗暗苦笑,看来着张大娘真是牢记着王嬷嬷的吩咐,好生“招待”自己的。 当下她吸了一大口气,道:“云儿,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洗么?” 云儿脸色涨红,却只是摇着头,不敢说话。初晴叹了口气,知她是畏惧张大娘,当下便不再勉强。她倒真是从未洗过衣服,前生有智能洗衣机,将衣服往里一丢就完事了。穿越后,虽是被放逐在梨香苑内 ,这些事也都有下人做的,就连司墨,也不过是帮她整理一下屋子,取取饭菜而已。对着这么一大堆几乎能淹没人的衣服,她真的不知该如何着手。 “晴姑娘,老婆子来教你。”一个约五十上下,脑后梳着一个圆髻仆妇模样的妇人走了过来。她肤色微黑,眼角皱纹很深,但下颌尖尖,眉目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俏丽。 “荣大娘……”云儿怯怯的唤了声。 “云儿,你一边站着就好。不许你插手,难道也不作兴我来帮她吗?你怕那张升家的,我可不怕。没有 这么糟践人的。”荣二娘脸色一沉,云儿当下也不敢说了,站在一旁,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其实也不忍心初晴遭受这样的境遇。 “晴姑娘,老婆子跟你说啊。这洗衣服,它也是有讲究的。首先要将不同颜色、不同布料的衣服分开。记住,丝绫罗绡等轻薄织物不能用木杵捣,要用手轻柔的洗……” 荣大娘一边给初晴讲解着洗衣服所要注意的事项,一边身体力行的示范。初晴大为感激:“谢谢荣大娘。” “傻孩子,谢什么谢,都是可怜人罢了。”荣大娘笑笑说。 第028章 初晴心内一酸,泪水差点涌出眼眶。这么久了,她一直撑着没哭,却在荣大娘不经意的一句安慰下差点崩溃。 虽说有荣大娘的从旁协助,初晴也足足洗了三个时辰方才洗净晾好。期间张升家的也来看过两次,看着荣大娘在旁边指导,倒也不敢发作,只是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回去了。 已是黄昏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洗衣房的人也散了,只有云儿还在旁边,荣大娘也去了。她捶捶酸痛的腰,一双手在冷水里泡的又红又肿,皮肤也发了皱,好似十个胡萝卜一般,几乎没 了知觉。不过看着那绳子上干干净净的五颜六色迎风招展的衣服,又不禁很有成就感。长这么大,第一次洗了这么多的衣服。 “云儿,我们也去吃饭吧。”初晴摸着空空的肚子,对云儿道。如不是午饭时,云儿偷偷给她拿了一个馒头,只怕这会她早就晕过去了。 云儿不过十四五岁,谨小慎微,话也不多,不过心地却很是善良。在这半日里,初晴手没闲着,嘴也没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云儿聊天。云儿想着张升家的并没有吩咐不许和初晴聊天的,况且初晴说话又 亲切和蔼,也就聊了起来。初晴何等样人,几句话便让云儿觉得她很善解人意,很容易亲近。当下听初晴如此说,便道:“此刻去,也没有饭了。不如你等我片刻,我去厨房拿些吃食过来。” “如此也好。”初晴点点头,坐在石凳上等着。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云儿便拿着两个纸包来了。初晴打开一看,一个纸包里面是四个大白面馒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另一个包着几根咸萝卜,还有一块手掌宽的五花肉。 “厨房的李大娘可好了,这都是她给的。晴姐姐,你 饿了,你先吃吧。”云儿将馒头推到初晴面前。 看云儿瞪着肉直吞口水,初晴一笑,伸手将五花肉夹在两个馒头间,塞到云儿手里。自己则咬一口馒头,就一口咸萝卜,大口吃了起来,笑道:“真香。” 云儿看着初晴,心下微微感动。今早发生的事,整个王府早就议论纷纷,她们也都知道了。但在云儿看来,初晴现在虽被王爷贬黜为奴,可她毕竟是世家贵族小姐出身,哪里吃过半点苦。而她洗了那么久的衣服,手都泡肿了,也没叫过一声苦,而且对她也很尊重。 现在她一点也不嫌食物的粗劣,还吃的那么香,真是很难得的。 “云儿,发什么呆呢?快吃啊。”初晴吃得正高兴,见云儿愣愣的看着自己,却忘了吃,不由得出言提醒。 “哦哦。”云儿一笑,也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后,初晴便去了王嬷嬷的居所。王嬷嬷正在用饭,初晴也不急,静静的站在院中等候。许是看到初晴站在外面,王嬷嬷故意放慢了速度,一顿饭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方完。然后漱了口,又有小丫头端过茶来。她慢慢饮毕,这才召初晴进来,天已经黑了。 第029章 她见初晴不急不躁,当下也无法。她本来憋足了劲想给初晴一个下马威的,却没想到初晴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弄得她有劲无处使,空荡荡的很是难受。不过来日方长,她不信她就抓不到她的痛脚。只得不咸不淡的训导了初晴一些规矩,然后便让她走了。 初晴看在眼里,笑在心中。在前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想轻易挑我的错处,门都没有。 初晴回到洗衣房,云儿早给她铺好床,道:“晴姐姐,荣大娘说了,让你和我住一个屋子。” 初晴点头道谢,又忆 及白日里张大娘对荣大娘敢怒不敢言的神态,不禁暗自纳罕,便问云儿。 云儿说她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荣大娘的独子曾是王爷身边喂马的下人,有一次外出,为了保护王爷死了。王爷体恤荣大娘孤苦无依,便给她一个小院让她居住,让她颐养天年。可她自己不肯,说自己在洗衣房呆习惯了,不做事反而不舒服。王爷无法,也只得由着她。却又交代了洗衣房上下,令人好生照拂着。所以张大娘也拿她没辙。 原来如此。初晴也不再问,招呼云儿睡下了,一 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初晴便被云儿叫起,说是要将昨日的衣服熨干叠好,预备着各院来人取走。 她们忙活了半天,终于熨烫完毕,便陆续有丫头们来取了去。最后还有三件,云儿看着微微皱眉。初晴便问为何。云儿指着一件藕色的衣服道:“这是菡香院沈夫人的,我给她送了去便是。可另外两件是舒翠园柳夫人的,那柳夫人却是个极难相与的。”言语之间颇为踌躇。 初晴笑道:“我同你一起去如何?她再难相与,总不能无故找茬吧。”云儿点 头称是。 她们先去了菡香院。住在菡香院的侍妾名唤沈紫衣,长得温柔可亲,也是侍奉慕容樾最久之人,目前府中大小事务也由她暂行打理。她原是慕容樾房里的一等丫头,从小儿便服侍慕容樾长大的,性子温婉和顺,初晴也曾见过一两次。 按渊国风俗,正妻进门后,侍妾们本应敬茶请安。只是初晴新婚之夜便割腕自杀,后来更是被慕容樾弃逐梨香苑,一干侍妾们也乐得安逸,从未登门拜见过。只有沈紫衣倒还来瞧过一两次,只是每次那时初晴刚刚穿越来 此,心中苦闷,也没有兴致同她叙话,每次都是敷衍几句了事。 紫衣见是初晴亲自送来,忙忙接过,请初晴坐下,又叫人上茶。初晴辞过,她又打赏了云儿几百钱。云儿喜出望外的接过,这足抵得过她一个月的月钱了。 然后又依次从离霞阁、锦瑟居的院门外经过。凡经过一所房屋,云儿总要给初晴说说里面所居之人。离霞阁中住的是聂若冰,为人孤僻,人若其名,冰人儿一个;锦瑟居主人是宁新月,出自一个没落贵族之家,样貌颇美,只是为人要强,好争宠。 第030章 待来到舒翠院前,云儿却紧张起来,只听她悄声道:“这里住便是王嬷嬷的女儿柳媚儿,生得一副好样貌,颇得王爷喜爱。惯会拿腔作势,最是个难相与的。每次来,没得打赏不说,稍有差池,便是一顿打呢。姐姐,我们都要小心些才是。”说着,又仔细检查了衣物,确定没有疏漏,方走了进去。 “绿荷姐姐,这是前儿送去洗的衣服,一共两件,您看看。”云儿一眼看见一个丫头模样的人在檐下正要进屋,忙赶上前将衣服递过。那唤作绿荷的 丫头眼睛大大,下巴尖尖,白净的脸颊上微微长了几粒雀斑。她接过衣服,正欲开口。 一个娇慵的声音响起:“绿荷,血燕羹还没好么?” “回夫人,厨房李大娘说……说……”绿荷脸色微微一变,支支吾吾的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死蹄子,谁锯了你的嘴不成!说!厨房说了什么。”娇慵的声音突变尖利,门帘响处,一个盛装女子走了出来。她头挽堕云髻,簪着梅花点翠金钗,鬓边压着翡翠玉流苏,身着粉红襦裙,外罩石青刻丝银鼠小 袄。柳眉含情,妙目横波,薄唇微微上翘,端的是艳丽娇媚无比。 只是此刻她俏目带煞,粉面含怒,看去却令人发憷。她走到绿荷身边,伸出涂着嫣红蔻丹的手指,戳着绿荷的额头,喝道:“还不快说!” “李大娘说您这个月的血燕份例已尽了,公中只给了这么多,她也没有找补的。您若再要,除非,除非您自己花钱去买。”绿荷吃痛不过,忙忙说道。 柳媚儿一愣:“这才上旬啊,怎么……” “您前日里不是让奴婢给嬷嬷送了半斤么? 说是嬷嬷受寒久咳,吃这个是最好调养的。”绿荷小声提醒道。 柳媚儿想了一回,果有其事,当下怒极反笑:“敢情是怕我吃不起啊,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贱坯子。打量我不知道他们那些欺上瞒下的事儿呢,别叫我说出来了,大家都没脸。”絮絮的说了一回方道:“罢了,我也不想喝那血燕羹了。天天喝,也怪腻味的,就拿盅银耳红枣汤吧。” 绿荷领命,将衣服交给旁边的小丫头,便忙忙去了。 柳媚儿这才看到阶前站立的初晴云儿二人,心 下又羞又愧,刚才的窘态全落入二人眼中了,让她们看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初晴见柳媚儿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们,脸色连变了几变,哪里还猜不到她心中所想,当下淡淡一笑,微微福道:“见过柳夫人。” 柳媚儿双眉一挑,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晴姑娘啊,倒累你送衣服来,我怎么敢当啊。”又转身叫人:“来人,看赏!” 当下便有丫鬟奉过一个小荷包,柳媚儿伸手拈起两个铜子,放在手里轻轻抛了抛,递给丫鬟,示意她给二人。 第031章 云儿涨红了脸,却并不伸手,嗫嚅着要说什么。 “怎么,嫌少了?那我再添两个如何。”柳媚儿娇笑着,眼中射出一抹冷光。 初晴却一把拉住云儿,伸手接过铜子,淡淡道:“谢柳夫人赏,奴婢告退。” “慢着!”柳媚儿见她不卑不亢,举止自若,倒显得自己像一个小丑,登时气不打一处出来,她冷笑道:“赏钱拿了,衣服总该好好洗干净吧。” 云儿壮着胆子道:“我都看过了,洗的很干净。” “啪”的一声,云儿脸上已是着了一掌,却是那个奉荷 包的丫鬟,只见她指着云儿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贱婢,还敢和夫人强辩?!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云儿捂住脸后退一步,含泪道:“我,我没有。” 那丫鬟又欲上前。初晴上前一步,将云儿护在身后,冷冷道:“柳夫人,就算云儿有了过错,也应交由洗衣房主管处置吧。或是您使人打几下,骂几句出气也使得,却几时轮到一个丫头先动手动脚的。难不成您舒翠院就是这样教规矩的么?” 柳媚儿面皮微微一红,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 回屋里去!”她看着初晴,见她眉宇凛然,自有一股不可轻犯的高贵,那是真正的贵族世家子女自幼熏陶而来的风姿,更别提初晴冰雪般清丽绝美的容颜了,心中自是又妒又恨。 她伸手拿过小丫头怀中的衣服,一把将它掼在地上,使劲踩了几脚,直到衣服满是泥泞方罢。她轻轻一笑道:“如何,我说它是脏的,它便是脏的。还不将它拿去重洗?!” 初晴蹲下身去,静静地欲拾起地上的衣衫。 柳媚儿见初晴以一个卑微的姿态伏在她的脚下,去捡拾衣服,心 中直感快意。任你曾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在我柳媚儿面前乖乖低头弯腰。她使劲踩住衣服一角,不让初晴轻易拾取衣服。初晴冷冷一眼扫过,柳媚儿不由一惊,脚下松开,初晴已拾衣在手,转身欲走。 柳媚儿定定神,她刚才竟被她的眼神吓到了,那是怎样凌厉冰冷的眼神,竟和王爷发怒时有几分相像。她深吸一口气,对身边丫鬟吩咐道:“去告诉张升家的,云丫头懒惰成性,不服管教,以下犯上,顶撞于我。就说我说的,在雪地里罚跪一天,不 许吃饭,以示惩戒。” 云儿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求道:“夫人,饶了云儿吧。云儿下回再也不敢了。”这冰天雪地里跪上一整天,只怕双腿都会废了。 柳媚儿一笑:“饶你?可以,除非……”她停住嘴,玩味的看着云儿。 “除非什么?”云儿急忙问道。 “若有人愿意为你求情,也许我会考虑饶你这回。”她看着初晴,低低的笑,眼中却有一抹阴冷掠过。 云儿再傻,也明白过来了,她分明是要借此机会羞辱初晴,当下只是哭,却没再求饶。 第032章 初晴低叹,终是躲不过。况且她也不忍心累及云儿,便上前微微福身道:“柳夫人,请您饶了云儿吧。” 柳媚儿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眼中满是得逞的光,嘴中却道:“既然晴姑娘开口了,我怎么也要给你这个面子不是?不过,有错必罚却也是王府的规矩。可你的面子又不能不给,这可怎么是好呢?”她微蹙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心中却快要笑翻了。她停了停,思索一番方道,“我倒有个法子,只是……只是怕你不肯应承。” 初晴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当下淡淡道:“烦请柳夫人 说来听听。” “若是你肯替她罚跪,我便将一天改为一个时辰。不知……”柳媚儿鼻尖都兴奋得有些发红,感觉初晴就在她掌控下,一步一步的令她入彀。 “我答应。”初晴静静的道。 “晴姐姐……”云儿急道。 初晴拉起云儿,道:“回去后我自会在张大娘那里领罚的。” “谁说是在洗衣房罚跪了?就跪在我舒翠园的门口吧。”柳媚儿笼着手,好整以暇的道。 “姐姐,你不能跪啊。我跪,我跪,我皮糙肉厚,跪跪没关系的。”云儿大惊,怎么能跪在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瞧着啊。她 倒是无所谓,只是一个小丫头,可初晴却是王妃啊。 “没关系的,我跪一个时辰就能抵过你一天,还是挺划算的,不是吗?”初晴笑笑,擦去云儿眼角的泪水,道,“去告诉张大娘吧,否则你耽搁久了,又有不是。”说完,她走出舒翠园,在门边直直的跪了下去。 柳媚儿得意的笑了。你曾是王妃又如何,不过是一只拔了毛的凤凰罢了,怎么和我比。她吩咐人搬来暖椅,围上貂裘,又烧起炭炉,上面烧着滚烫的茶水,又布置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在院子坐着欣赏初晴的跪姿。 舒翠院居于王府内院 要道,丫鬟仆妇往来络绎不绝。见了此等情形,均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事者便打听缘由。却均是惧怕柳媚儿,不敢上前询问究竟。柳媚儿不禁大是得意。 早有其他侍妾闻讯赶来,见了门口跪着的初晴,无不惊讶。柳媚儿笑着一一让座让茶。沈紫衣却再也坐不住,起身道:“媚儿妹妹,你这是为何?她终究是王爷的人哪。” 柳媚儿吃吃笑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又没要她在此罚跪的,是她自己非求着我要替人受过,我只好遂了她的意。你看她神仙似的人物,就连跪着,让人看着也觉得赏 心悦目,却奈何偏生入不了王爷的眼。不过这也是,千金小姐高高在上惯了,又哪里会懂得怎么伺候人的。”说完佻然一笑,满脸得色。 “这,还是不好吧。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处。”沈紫衣搓搓手道。 “不妨事,哪能就那么娇贵了呢?现如今她可不是王妃了,只是一个粗使丫头而已。做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觉悟。”柳媚儿字字尖刻,初晴只当没听见,眼睛聚焦于不远处的铜炉,里面点着一支梦甜香,香尽,便是一个时辰了。眼下香已过大半了,她不想也不愿再节外生枝。 第033章 其余两人却只是缓缓品着香茗,没有开口。她们皆是心思玲珑之人,何尝看不出柳媚儿的用意?不过是借此机会试探试探王爷的反应罢了,看王爷只是赌气还是当真放弃了她。如今有柳媚儿做了这个出头鸟,她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今儿舒翠院可真热闹啊,你们几个都在这里呢。”三人忙忙回头,却是慕容樾带着小福子大步走了进来。 “王爷!” “王爷来了!” “见过王爷!”众人惊愕过后,纷纷起身见礼。 慕容樾示意众人起来,坐到桌旁。柳媚儿忙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到慕容樾手上。慕容樾 接过,慢慢饮着。众人皆侍立在旁,看着他喜怒不明的脸,心下均有些惴惴,尤以柳媚儿为甚。 “王爷,妾身……”柳媚儿怯生生的开口。 “都坐吧,此刻没有外人在场,也不用拘礼,都围着坐了才热闹。”慕容樾放下茶杯,展颜一笑,招呼众人坐了,又拉过柳媚儿的手,道:“媚儿的烹茶的功夫见长啊,这茶很是不错呢。” 柳媚儿娇笑道:“谢王爷赞赏。这水是媚儿新采集的梅瓣上的雪,总共才收了一瓮,今儿个拿出来,想先尝尝味儿。若是好呢,就泡给王爷喝。若是不好,就都倒了。” “好 !”慕容樾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这枫露茶须得三四遍后才出色。今晚给我准备一杯吧,我晚上来喝。” 说着,便起身走了。经过初晴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淡淡扫过初晴,眸中有着刻意的冷漠。 初晴看着他的袍角自她身侧擦过,心冷到了极点。随即又暗暗自嘲,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之所以会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赐啊。她看向柳媚儿,正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半是娇羞,半是得意的坐在椅中,春风满面的笑着应承众人。她们座前的火炉内炭火红红,手边茶香 袅袅,言笑晏晏,却只是因为自己在此受辱。 寒风如刀,从院口凛冽呼啸吹过,自她的襟口袖口寻隙而进,冰冷刺骨。院内院外,不过方寸之地,却恍如有天堂地狱之隔。 时间,从未如此长过。 炉中香上的火星闪了一闪,终于灭了。初晴扶着院门,慢慢立起转身欲走。 柳媚儿一手持杯,一手持壶,走到初晴面前,道:“晴姑娘受苦了,且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走不迟。”说着却故意脚下一滑,连壶带杯并里面的茶水,一股脑儿扣在初晴身上。所幸天冷,茶水冷却很快,才未烫伤。身上衣物却湿了好大 一块。 “啊哟,真是对不住。我给你擦擦。”柳媚儿嘴中说道,取下丝帕作势欲擦。 初晴冷冷避开,慢慢走了。 柳媚儿看着初晴蹒跚的背影,止不住大笑起来,痛快,今天真是太痛快了。萧初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么?不,一切,还只是开始。 慕容樾站在一处亭中,远远望着舒翠院,将门口的一切都收在眼底,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紧。刚才他匆匆离去,实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当场发作。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么?不,绝不是,见她受苦,不正是自己所希望见到的结果么? 第034章 他胡乱想着,直到看见初晴缓缓走远。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放松了拳头,轻轻松了一口气。 初晴慢慢挨着走回洗衣房,云儿急忙上前扶住,忍不住又哭了:“晴姐姐,都怪我。”初晴摇摇头,一下子晕厥在地。云儿急忙招呼人七手八脚的将初晴抬到房内。 荣大娘摸摸初晴,四肢冰冷,额头却是滚烫,叹道:“定是在风口里跪了这半日,受了风寒了。云丫头,你去请大夫,我去给她熬碗姜汤去。” 云儿去了半日,却是一个人回来了,荣大娘奇道:“大夫呢 ?” 云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噎着说道:“大夫本是来了的,却被柳夫人截了去。她还说,说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跪一跪就染了风寒了,多半是借势偷懒,想装病博取王爷的怜惜。让先挨着,过上个三两天再说。”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荣大娘拍拍云儿的背,叹气道:“你们何苦去惹那个煞星。云丫头,别哭了,快给你晴姐姐将额头的帕子换了吧。刚才她喝了姜汤,微微的出了些汗,热度稍微退了些。你再勤快些给她换冰水帕子敷敷额头,想来不会有什么 大碍的。” 云儿方收拾起眼泪,抽抽搭搭的进去了。 傍晚时分,初晴醒了过来,仍觉得头晕沉沉的,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云儿见状,急忙又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姜汤过来,走到院中廊下却恰好撞见了王嬷嬷。云儿忙将姜汤往身后一藏。 “云丫头,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王嬷嬷偏生看见了,喝道。今日舒翠院之事她早就知晓,之所以过来就是想瞧瞧初晴狼狈模样,顺便再问罪她为何不按时去听训导,却恰好看到云儿慌慌张张的 走过来。 “没,没什么?”云儿很是紧张,她平日里也没少吃王嬷嬷的苦头,所以很是怕她。 王嬷嬷走上前去,劈手夺过汤碗,闻了闻,道:“红糖老姜汤,谁的?” 云儿期期艾艾低声道:“晴姐姐受了风寒,这是煮给她喝的。” 王嬷嬷登时大怒,手指用力戳着云儿的额头:“你这个小蹄子,前日我病了支使一下你,你却懒待动。现在却像西洋哈巴狗儿似的上赶着巴结她。她如今不过是一个贱婢,值得你巴巴的煮汤给她喝吗?叫她少摆主子的谱,你以 为她还是身娇肉贵尊宠无限的王妃啊。” 这一顿夹七夹八的说的云儿直哭,口中分辨着:“那日我是急着给主子去送衣裳。” “岂有此理,死蹄子,你还跟我犟嘴。我让你煮的好姜汤,看我倒了它。”说着,她便作势欲倒,云儿急忙上前抢夺,被王嬷嬷一掌掴在地上,然后连汤带碗都扣在云儿身上。 “晦气。”她啐了云儿一口,便欲走开。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清叱,声音虽不大,却隐隐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王嬷嬷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后看去。 第035章 王嬷嬷一回头,却看到初晴站在门口,苍白着脸,扶着门框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她:“道歉!我说给云儿道歉!” 云儿急忙爬起身,上前扶住初晴,哽咽着道:“晴姐姐,算了。我没事。” “哼,道歉?!”王嬷嬷用鼻子笑了声,走到初晴身边,不屑的望着初晴,“晴奴,就凭你?”她还真没将这个失宠的王妃看在眼里。 “啪”的一声脆响,王嬷嬷的左脸上早着了一个耳光,半边脸登时坟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你……”王嬷 嬷一手捂着脸庞,一手就欲打还过去。又是一声脆响,却是王嬷嬷右脸上也着了一掌。这下倒好,两边脸都红通通的赛似猴子屁股,倒也对了称。 王嬷嬷立时傻了眼,打又打不过,她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扯散头发,干嚎起来:“打死人了哟,打死人了哟!” “住口!”初晴怒喝一声,慢慢收回手,轻蔑的乜视着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晴奴’两个字?!这可是主子赐予我的名字,凭你也配叫?!我素日敬你是个有尊卑的老人,主子让我跟你学规矩,便尊你 一声嬷嬷。你倒好,越发上了脸儿!今儿打你是让你长个记性,若是主子知晓了,只怕……哼,你自己仔细掂量掂量!” 王嬷嬷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初晴如此牙尖嘴利,句句都往王爷身上扯。这不敬王爷的罪,她可怎么担当得起!当下忙爬跪在地,哀声道:“好姑娘,姑奶奶,求你千万别告诉王爷。”初晴转过身,不搭理她。 王嬷嬷又转向云儿,双手不住的打着自己的嘴巴:“都是这张贱嘴惹的祸。云儿,我给你道歉了。今日这事是我不对,我吃饱了撑的。求你看在 素日我待你的情分上,帮我说说好话吧。” 看她那么大的一个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云儿终是心生不忍,看向初晴。 初晴淡淡道:“云儿,有些人你就要让她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又对着王嬷嬷挥了挥手,仿佛挥去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好了,吵得我头晕,起开吧!” 王嬷嬷如蒙大赦般爬起身,连跑带走狼狈而去,又回头看了初晴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晴姐姐,你好厉害!”云儿看向初晴的眼里写满崇拜,“从来没有人能让王嬷嬷这样吃亏。她平日里狗 仗人势,我们都吃过她的打呢。” 初晴叹口气,她又何尝愿意树敌,去得罪这些小人?只是王嬷嬷在她眼皮子地下欺负云儿,她却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况且云儿素日里也时常维护自己。 初晴淡淡一笑:“云儿,你先去将衣服换了吧。” 云儿低头看看身上,道:“没事呢,晴姐姐,我再去给你做碗姜汤来。”说着,便急急的去了。 云儿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又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初晴喝下,周身微微的出了些汗,觉得舒服了不少。略略净了手面,便同云儿睡下了。 第036章 不知过了多久,初晴忽然觉得浑身冰冷刺骨。她睁眼一看,只见眼前影影绰绰的站着几个人。头上有水珠滴答而下,糊住了她的眼睛,她使劲摇摇头,这回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自己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眼前站着王嬷嬷和柳媚儿,还有两个小厮。一个小厮的手里拎着一个木桶,桶内还有半桶水,想必就是他用水泼醒了自己。另一个小厮的手里则拿着一根粗如鸡蛋的鞭子。 见她醒了,王嬷嬷得意的嘿嘿笑道:“你今天挺神气的啊,现在再耍耍威风给我看看哪。” 柳媚儿恨声道:“母亲,你只管出气。王爷何曾待见她了,简直弃之如敝履。不过是一个贱婢,也敢在您面前如此耀武扬威。”原来柳媚儿就是王嬷嬷那个做了慕容樾侍妾的女儿。只是此刻她满脸阴狠,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妩媚动人之状。 王嬷嬷伸手抓过小厮手中的鞭子,在手中抖了抖,恨声道:“媚儿,且让为娘活动活动筋骨。这贱蹄子今天打得我好,看我现在怎么讨回来!” 说着,便抡圆了臂膀劈头盖脸朝初晴抽去。“啪”的一声,鞭子带着风声抽在初 晴肩头,鞭影过处,赫然撕开一道血痕,血慢慢自衣服破裂出渗出。初晴咬紧牙关,一声不哼。 王嬷嬷咬牙道:“我看你能撑到几时。”手中不停,又是几鞭抽了过去。 她终究是年纪大了,臂力不济,几下就累得直喘气。便将鞭子递给小厮,吩咐道:“给我狠狠的打!” 初晴冷冷道:“尽管打。你们今日若打不死我,他日我必定加倍讨回来!”王嬷嬷被她冷如冰刀的眼神看得心头直发毛,不禁往后退去。 见王嬷嬷心生怯意,柳媚儿走上前,一挥手扇了初晴 一记耳光,冷笑道:“你现在还敢如此嚣张!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么?不妨告诉你,靖王府可大了去了。这里久已无人居住,今儿个我就算把你打死,也无人知晓。然后再往这院脚的枯井里一扔,谁也不会发觉。” 柳媚儿哈哈一笑,退后几步,喝道:“再给她点厉害尝尝!” 小厮走上前来,卯足了力,将鞭子狠狠抽向初晴。小厮的年轻力壮,几鞭下去,初晴身上的衣服已是支离破碎,鞭痕纵横交错,鲜血淋漓自她身上淌下。 刺骨的疼痛不绝的袭向初晴。初晴紧 咬着嘴唇,眼前却一阵阵发黑。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么?也好,说不定又穿回去了啊。哥哥,好想你呵!初晴神智渐渐涣散,嘴角却漾开一丝笑容。 小厮停住了手。柳媚儿大为不满,皱眉道:“为何停手?继续!” 那小厮涎着脸道:“柳夫人,您瞧这小摸样儿长得怪让人疼的,我都没舍得打脸。她反正也是活不了了,不如先赐给我兄弟二人享用享用,也免得暴殄天物不是?” 柳媚儿啐了他一口道:“瞧你这色急的样儿,也不怕她那一身血脏了身子。” 第037章 “不怕,拿水冲冲就好了。”那小厮嘿嘿笑着,拎过木桶,自初晴身上慢慢浇了下去。血污混合着水流淌而下。初晴身上仅着了一件中衣,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玲珑浮凸曼妙无比的轮廓。那小厮看得直咽口水,又求道:“好夫人,就赏了我们吧,我们保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不留一点尾巴。以后我们兄弟俩也唯夫人之命是从。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吧,可要快点。”柳媚儿思索半响,应了下来。她还指望这两个人办事呢。再说她也不介意让初晴受尽折辱再死。不知为 何,她就是恨她,恨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恨她宠辱不惊的云淡风轻。在初晴面前,她总有种自卑感。初晴高华的风仪,似是更比照了自己的卑微,令她又妒又恨。 初晴被冷水一激,又复苏过来。眼看着那两个小厮色迷迷的走上前来,一向淡定的她也不禁有些慌乱,口中道:“你们如此做,就不怕王爷知晓么?” 那小厮笑道:“王爷?柳夫人可不刚从王爷那里来的?现在我就是你的王爷。让爷好好疼疼你。哈哈哈。”说着,就忙不可待的扑上前去。初晴心中一阵绝望,双目一闭,就待 咬舌自尽。 “放肆!”门外响起了一身怒喝,门突然四分裂开来。灰尘散尽,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 “啊!”看到来人,几个人登时吓得瘫倒在地。王嬷嬷更是吓得屎尿齐出,直接晕倒在地。初晴强自睁眼看去,一张冷俊清逸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不是慕容樾却是谁?她微微一笑,便再也支持不住,晕厥过去。 云儿从慕容樾身后跑出,看见初晴满身是血的样子,登时吓得捂上了嘴,随即大声哭了起来:“晴姐姐!晴姐姐!都是我害了你啊。” 原来初晴睡下后,二更时分却又发起烧 来,还讲着胡话。云儿只好去院中打冷水,想给她敷敷额头退热。待她打好水,走到阶下,却看到两个人扛着一个袋子,匆匆从房中走出,云儿忙躲在阶下的阴影里。好在那两人行色匆匆,并未注意到云儿,一路走了。 云儿急忙跑进房内,果然,初晴不见了。她忙远远跟着那两个人,好在她熟悉园中路径,并未被他们发现。待看到那二人进了西南角的一所院子,云儿便悄悄上去一看,却看到他们正将昏迷的初晴绑在柱子上,旁边还站着柳媚儿和王嬷嬷。她急的没有办法,想了想,终于还是豁 了出去,跑去找慕容樾。 到了怡雪轩,慕容樾的侍卫却不让她进去。她一急,便大声叫嚷,没想到居然引出了慕容樾。她将事情一说,慕容樾忙带着她急急赶来,正好赶上最危急的一幕。 慕容樾一步跨到初晴面前,手掌落去,绳索纷纷断裂开来。他轻轻抱起初晴,走向门口。柳媚儿急忙跪爬而至,巴巴牵着慕容樾的衣摆,泪流满面,娇声呼道:“王爷,请饶恕媚儿,媚儿下次再也不敢了。这都是我妈妈挑唆我的啊。”她心中笃定王爷绝不会为这个失宠的王妃责罚自己的,平时王爷最宠的就是她了。 第038章 慕容樾冷冷看着她,道:“你还想有下次?”说着,他一脚将她踢开,对门外的侍卫冷声吩咐道:“柳媚儿除外,将其余几人拖下去慢慢杖毙!” 柳媚儿狂喜,王爷终是顾念着旧情,舍不得自己的,忙叩首道:“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媚儿……” 慕容樾嘴角浮起一抹诡异冰冷的笑,让柳媚儿不由得将剩下的话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只听得慕容樾淡淡道:“将柳媚儿锁入寒雨阁,终身不得出。” 柳媚儿心下一凉,软倒在地。寒雨阁是整个王府最荒僻的所在,等同 于皇宫内的冷宫。被锁进那里,此生是再也无望了。 “王爷,王爷!你好狠的心啊!”柳媚儿望着慕容樾绝然而去的背影,嘶声喊道。 侍卫们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将地上几人一一拖了出去。拖了一路,柳媚儿撕心裂肺的声音便响了一路。 不久,院中远远传来一片噼啪击打声,求饶声,惨呼声,约一个时辰方才停歇。本来也不会有这么久,只是慕容樾吩咐过要“慢慢杖毙”,谁让他们竟敢动他的女人。就算他再不喜欢,别人也没有权力动她。 初晴感觉自己仿佛 是走在一片旷野上,四周是一片虚无的黑,有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过来。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天地宇宙仿佛都回归了混沌虚无。 初晴正在彷徨无计中。突然眼前一亮,前方降下一片流光,两个人影在光中慢慢浮现。人影越来越清晰,那不正是自己的父母双亲么?初晴大喜,忙叫喊着跑过去:“爹地、妈咪,我在这里。” 恍惚中初晴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时代,正蹦跳着笑闹着朝远方的父母跑去。母亲的笑容温柔美丽,父亲则蹲下身子张开了手臂,等着自己投入 他的怀抱。 流光越来越明亮,父母的身影却越来越淡,而自己却仿佛永远也跑不到他们跟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爹地、妈咪!”初晴惊恐的叫着,脚步却变得沉重万分,终于迈不开腿,重重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父母化为一阵光尘消散在风中。 “不!”初晴泪流满面伸出手,却只有点点流尘飞过指间,没有停留。天上忽然下起雪来,一片一片,越来越大,顷刻间就覆满了原野。初晴卧在雪中,哆嗦得如秋风中的蝶,口中兀自在喃喃低语:“不要走,不要走 !”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不走!”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有一双温柔的手抱住了她。他的怀抱好温暖,初晴不由得将自己整个儿埋在他的怀里。她仰头看他的脸,五官俊美,眉目间满是宠溺,好熟悉的一张脸。 “哥哥!”初晴不由得惊喜的叫道,随即又委屈的哭了,“哥哥,爹地、妈咪都不要我了,他们都走了。” “哥哥在这里,妹妹乖乖不哭,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那个声音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初晴忘记了一切苦痛,安静的睡着了。 第039章 不知什么时候,初晴醒了过来,忙忙转头:“哥哥!”身边空空,哪里有哥哥的身影,原来那一幕,竟只是一场梦。初晴顿时感觉失落无比。 “晴姐姐,你醒啦!”一个喜悦的声音传来。初晴定睛一看,却是云儿。 “云儿,我,这是在哪里?”初晴感觉头还是很晕,稍一动弹,便感觉身上到处都在疼。 云儿笑着,却又掉下泪来,哽咽着道:“晴姐姐,我们这是在怡雪轩里。那日王爷救下你之后,便直接带你来这里了。”初晴慢慢的回想起了那日的事情,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日她分明看到他眼里有着愧疚的表情。 “云儿别哭 ,我没事了。”初晴心下很是感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除了司墨与萧方,便是只有云儿如此在意她的死活了。 云儿擦擦泪水,笑道:“我是太高兴了。对了,我先告诉王爷去。这些天,王爷可是没少来瞧你,连除夕都是他在这里陪了你一个晚上哪。还有前天……” 除夕?初晴一惊:“今儿是什么时候了?” “初五啊,你整整昏迷了七天呢……王爷!”云儿转眼看见走进房内的慕容樾,急忙行礼。 “你先下去吧!”慕容樾道。 “是。”云儿躬身退了下去。 初晴看着慕容樾,几天没见,他似乎憔悴了一些,唇边都围着 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脸上倒是一贯的冷漠之色,只是看到她醒了,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欣喜。 慕容樾伸手入怀,摸出一个扁扁的玉盒放在桌上,也不看她,口中道:“醒了就好……这是青囊谷秘制的雪玉膏,早晚各敷一次在伤口上,半月当可痊愈。……而且,也不会留疤。” 初晴淡淡道:“谢谢。”应该感激吗?自己之所以会落到如此田地,都是拜他所赐。 慕容樾双眉一挑,仿佛要说什么,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走了出去。 这天,天气晴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云儿扶着初晴在院中散步。园中的积雪早就化尽了, 只是春讯尚早,园中的花木仍在沉睡,只有院角几树腊梅兀自热热闹闹的开放,淡淡的幽香弥漫了整个院落。 那种药膏真的很有效,抹上去凉凉的,很舒服。初晴的身上的鞭伤一日好似一日。血痂脱落后只有一道道淡粉色的印痕。卫若兰说那是新生的肌肤,过几天印痕就会消失的。 卫若兰是昔日人称“医圣”的青囊谷谷主桑青河的关门弟子,据说他天赋极高,医术已不在其师之下。只是据说他风流俊赏,卓尔不群,治病救人全凭个人喜好。投缘者纵是身份最卑贱的奴隶也会不吝相交,厌恶者纵使王公贵胄也不屑往来,且喜爱醇 酒美女。尝说自己的人生格言是:喝最醇的酒,赏最美的人,医最难的病。 当然,这些都是云儿听着仆人们的议论,回来偷偷告诉初晴的。 云儿还告诉初晴。那天初晴被救回来后,脉微欲绝。太医诊断后连连摇头,说初晴本就受了风寒,发着高烧,再加之又遭受了鞭打,还被反复淋浇冷水,冻了大半夜。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至于以后,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慕容樾听了大怒,当下便下了严命,令太医在他回来前定要保住初晴的性命,然后就一个人出了府。两天后,人们便发觉府中多了个风仪无双的男子,就是卫若兰。 第040章 卫若兰瞧了初晴的伤势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责怪慕容樾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将一个绝色美人儿生生的弄成了这个样子。慕容樾面色阴沉,只是以后来的次数多了起来,连除夕都在初晴床边陪了一整晚。 “晴姐姐,其实王爷对你很好呢。”云儿忽闪着大眼睛说。自那日后,慕容樾便让云儿贴身侍候初晴。所以她对慕容樾关切初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初晴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他好么?他只不过是怕自己死了会影响他的计划吧。毕竟自己活着,才有 利用价值。虽说萧家或许有求于他,不过他也定然不会想和萧家交恶吧。这样,只会更给朝廷某些人予以可乘之机。 云儿促狭的笑:“晴姐姐,告诉你吧。那日你发着高烧,却总是叫冷,还说着胡话,手舞足蹈的。是王爷他,他将你抱在怀里,轻声抚慰,你才安静的睡着呢。还有,你昏迷不醒,喝不下药时,也是王爷先噙在嘴里喂你喝下去的哦。” 初晴脸上蓦地飞起一片嫣红,难道,梦中的软语抚慰和温暖的怀抱,却是慕容樾?!只是自己将他当作 了梦中的哥哥。而且他还用嘴喂自己喝药?!他…… “萧姑娘今天气色不错啊。”一个清逸疏淡的声音响起。 初晴转头看去,只见卫若兰坐在光秃秃的树桠上,斜倚着树干,背着日光,微微的眯了眼,笑望着初晴。他身着一袭月白衣袍,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散发自鬓边蜿蜒而下,在风中微微拂动。 不同于慕容樾的冷峻,卫若兰的面部轮廓虽极为分明,却又绝不生硬,甚至带着一分秀丽,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仿佛是诸神呕心沥血精雕 细琢而成,融合了天地间一切最美的因素。他的眼睛大大,眼尾略挑,眸光深邃澄澈,转眸间仿佛是春波乍绿,月华流泻,能让人甘心沦陷在他温柔悲悯的眸中。然而他的嘴角却又常有着一抹玩世的笑,好似万事万物都不能令他在意。 此刻阳光照在他身上,光华流转,仿佛天地间的光华尽皆被他敛尽,又自他身上散发而出。仿佛太阳只为他而照耀,世间万物都不过是他的背景。和风拂动着他的衣袂广袖,好像钻进了风做的鸽子。淡淡流光中,他整个人 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恍若那是一个至美的幻梦,随时都会随风消散而去。 这样一个谪仙般美绝人寰的男子,却又不带丝毫的脂粉气。初晴在初次见到他时也惊艳得几乎挪不开眼睛,心中直叹:妖孽,绝对的妖孽。 一旁的云儿早看呆了,卫若兰冲她一笑,云儿顿时满脸通红,娇羞不胜的低下头去。初晴心中暗叹,大帅哥的魅力果真不同凡响,古今皆宜啊。 见卫若兰兀自笑望着自己,初晴也微微笑道:“还要多谢卫公子妙手神术,初晴方能侥幸生还呢。” 第041章 卫若兰笑道:“我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而能这么快醒过来,还复原得这么好,却全是靠你自己。说实话,若论心性之坚强,我素日所见过的女子中,没一人能及得上你。” 初晴淡淡道:“卫公子谬赞了。”她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是下午了,于是对卫若兰道:“对不住,服药时间已到,我先告退了。云儿,我们走吧。”云儿方才回过神来,搀扶着初晴回房去了。 卫若兰望着初晴的身影,一脸玩味的表情。很少有女子能在他的笑容下不乱方寸,进退得宜的。而 且,在大病中被折磨了那么久,还能活下来,并如此快的复原。固然与他的医术高绝有关,但更多的是,这个女子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极其坚毅的心。她,还真是不简单啊。卫若兰喃喃道,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笑。 “萧姑娘的身体已无大碍了。不过体质尚弱,需要好生调理。这个百草丹有着固本培元的功效,最适用于伤后体虚。你每天服一粒,连服一月便可恢复如常了。” 这日傍晚时分,卫若兰给初晴诊完脉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拿出一个的玉瓶递给云儿 ,嘱道:“要记得每天叮嘱姑娘吃,吃的时候用晨露化开,煎汤送服。” 云儿忙点头应允,红着脸道:“卫公子请放心,我定会每天去收集晨露给晴姐姐送药的。” 卫若兰笑了笑,摸摸云儿的头:“嗯,我相信。云儿,我有些渴,能否帮我沏杯茶来?” 云儿的脸红得简直堪比外面的流霞了,低着头,满脸笑意的忙忙走了出去。 初晴半躺在床上,疑惑的望着卫若兰,不知卫若兰突然支走云儿是何意。却见他从身上取出一方雪白锦帕,上面似乎还写着字。他将帕 子交与初晴,道:“不知萧姑娘可认识这方帕子?” 初晴接过锦帕,帕子入手细腻软滑,显是上好丝绸织成。她凝目看去,锦帕上题着八个字: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落款只有一个字——晴,显见得出自女子之手,然而笔画间却又有着女子难以企及的率性与刚健。 初晴对诗词虽不娴熟,然而也能体味到这句诗里的情意与绝望。初晴微微凝眉,不解的看向卫若兰。 卫若兰淡淡笑道:“我是受人之托,将这个还给你。” “你是说这本是我送给托付你的那个人 的?他是……”初晴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苏白?”初晴曾听司墨提起过这个名字,似乎初晴自杀也于他有关,莫非是萧初晴以前的情郎?只可惜苏白似乎是很神秘的一个人,连司墨所知也不多。 卫若兰点点头,嘴角有一缕高深莫测的微笑。 初晴凝视着他,忽然问道:“慕容樾是半夜接你过来的吧。” “是的。”卫若兰笑笑,对初晴直呼慕容樾的名字也不已为忤。那晚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慕容樾突然从窗户里跳进来惊醒,然后就被强行带来了这里。 第042章 初晴的嘴角慢慢漾开一朵笑:“苏白怎么会知道你一定能见到我?难道他预知我会受伤?又肯定慕容樾一定会去找你来医治我,是以将锦帕托你交给我?他难道是神仙么?”她摇摇头,缓缓下了结论道,“他不是。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在说谎!”初晴双目瞬也不瞬,想从卫若兰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来。 “是的,我在说谎。”卫若兰一笑,居然很痛快的承认了。这让初晴大感意外,她本以为他还会狡赖一番的。 卫若兰继续道:“这块帕子是我无意 中得来,不过苏白的确是我的朋友。而我不过好奇能让他失魂落魄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你果然很特别,也很聪明。只可惜,”他微微叹息,“你们却错过了彼此。” 这是试探吧。如果苏白是卫若兰的朋友,那慕容樾和卫若兰又是什么关系呢?卫若兰又为什么要如此做?他究竟是何用意?霎时间,初晴心中已转了好几个念头,可她的眼底却浮上一抹失落与无奈:“我曾大病了一场,几乎死掉。病愈后,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也彻底忘掉了他。……我 知道他的名字,也是司墨告诉我的。”她的神情渐变坚决,“所以,这块帕子还是请你还给他。我现在已是靖王妃,我不想也不愿记起以前的事,我们之间不必再有任何交集。这于我,于他,都会好些。” 卫若兰笑笑:“你不是大病,而是自杀,腕上的疤痕至今都在呢。不过只要你坚持用雪玉膏,过上一段时日,疤痕便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而你的失忆,也许大夫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失血过多,脑部缺血所致。”他缓缓摇头,“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你给 我的感觉仿似是新生。” 初晴心中一跳,怎么可能,他怎么能知道。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躯壳不是她的,自己不过是鸠占鹊巢。 他缓缓道:“你身上有一种特质,让你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特别是和你的身份不符。” 初晴勉力压抑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强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卫若兰俯身凑近初晴,一缕清雅冲淡的木樨香自他身上传来。这样近的距离让初晴很有压迫感,她不由得想往后挪。 卫若兰却开口了:“平等。你最大的特质便 是平等待人。这些天来,我发觉你对任何人,特别是下人,不是那种贵族式的平易近人,而是真正的将他们当成和你一样平等的‘人’来看待。要知道这一点,可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能做到的。” 他直起身来,深邃的眼底有一抹玩味的笑:“虽然我不知为何会这样,也许你的灵魂换了也不足为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算你说了,也没人会信。对不对?”初晴微微一笑,毫不示弱,她第一次发现这个谪仙似的男人有鸡婆的潜质。 第043章 卫若兰正欲开口,门口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原来是云儿来了。 “卫公子,请喝茶。”描金红漆方盘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雨过天青的官窑盖碗茶盅,云儿笑吟吟将茶奉给卫若兰,自己却垂下眼脸,不敢看他。 卫若兰接过茶,浅浅饮了一口,便起身告辞。初晴望着他的背影,飘逸如云,却感觉他整个人也似云一般难以捉摸。 夜,未央。怡雪轩内,红烛高烧,罗幕低垂。 一波波仿佛交响乐般从绣着繁复华美纹饰的织金轻紫罗幕后传了出来,刺激着初晴的耳朵。初晴站在罗幕前,揉揉 发麻的双腿,心下暗叹了一口气。 虽说这声音很能刺激人的荷尔蒙分泌,现场效果也很可以使人最大限度的发挥想象力,绝对超过自己在前世偷偷看电脑里的禁片场景。可是,若是连续这样听上一个月,怕也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晴奴,备好水,我要沐浴。”终于乐止,慕容樾低沉微带一丝慵懒的嗓音自罗幕后传了过来。 “回主子,水已经备好了。”初晴面无表情的道。一个月了,她早就了解了他的习惯,是以每晚都会在这个时段备好热水,供他沐浴。 “唔,看来你越来越 懂得伺候本王了。”慕容樾的声音里有一丝笑谑。罗幕掀开,慕容樾裸着上身走了出来,腰间只着了条白色犊鼻裤。他看了面容淡淡的初晴一眼,便跨入外间热气腾腾的大浴桶中去了。 半躺在温暖的水里,慕容樾满足的叹了口气,惬意的闭上眼睛,口中却道:“过来伺候本王沐浴。” “我?伺候沐浴?”初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刚刚侍寝的那位女子早已走了。王府的规矩是不许侍妾在他房内留宿的,所以此刻,房内就他们二人。 慕容樾睁开眼, 满是警告的看着初晴:“怎么,还要我说一遍么?嗯?”话到最后,眼中却掠过一丝促狭的笑。 初晴不情不愿的上前,拿起沐浴用的巾帕,替他擦起背来。许是常年练武的原因,慕容樾身材健壮,肌肉紧实,加上他俊逸冷峻的面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男一个。只可惜,却是如此不知廉耻。狠狠想着,手下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慕容樾看着她望着别处,满脸涨红的替自己擦洗,嘴角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初晴伤好后,慕容樾便不忘自己的初衷,将她叫到身边使唤。出乎他意料的 是,初晴居然很听话,每天循规蹈矩的侍候他,表情也是一片淡然,无悲也无喜,倒让他有些郁闷。于是他干脆在召妾侍寝时,也要她呆在罗幕外随时听宣。他就是想看看,此情此景,她脸上的表情是否还会如此波澜不惊,如此云淡风轻。 然而,她却再一次让他失望了,除了开始时她有些心跳变快以外,根本就没有他想看到的羞愤欲死的模样。失落之余,却又忍不住惊奇,她,可真是个异类啊。可是,慕容樾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要羞辱她,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第044章 萧雪姬,你所加诸于我的,我便加倍加诸在你妹妹身上!更遑论这个女人还三番两次的以自杀相胁,想逃离自己,背叛自己! 他嘴角笑容一滞,拳头握紧,口中冷冷道:“为什么不看着我?” “你……”初晴一怒,真是欺人太甚。当下也不管不顾,巾帕一扔,转身就走。不干了,姑奶奶不伺候了,大不了回洗衣房洗衣服去! 慕容樾眼睛一咪,想逃?没那么容易。他手臂一伸,疾如闪电般往她身上抓去。却见她滴溜溜的一个转身,躲过了这一抓。 他剑 眉微挑,一按桶沿,人已腾身跃起,空中利落的一个鹞子翻身,潇洒的落在初晴的面前。 这个暴露狂。初晴手臂一横,当胸一肘,同时膝盖提起,猛击向他的腹部。她是真的被他惹怒了,也许这个月被压抑的太久了,再也淡定不下来了,索性横下心,什么都不顾了。 慕容樾唇边笑痕更深,小老虎终于脱去绵羊的伪装,露出爪牙了。手下却是不停,双手齐出,右手上格下挡,化开她的攻势,左手轻点,已封住了她的几处穴道,令她定在当场。 初晴气苦难 当,如果不是这个身体还是柔弱了些,她又怎会一招就败在他的手下。看他精赤着健壮的躯体,一脸讥诮玩味的看着她,仿佛是猫儿看着爪下的老鼠一般。心下一叹,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慕容樾一把打横抱起浑身僵硬的初晴,走进罗幕,将她丢到榻上。他着看着神色慌乱却强自镇定的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知惹怒本王的后果么?” 他着看着神色慌乱却强自镇定的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知惹怒本王的后果么?” 轻笑声中,他一粒 粒慢慢解开她衣上的盘扣,扯去她腰间的丝绦,欣赏着她脸上羞愤惊慌的表情。不消片刻,初晴身上已只剩下了一件小小的墨绿色肚兜。 “曦国双姝果真名不虚传,你甚至比你姐姐还要完美。”慕容樾看着眼前软玉般人儿。饶是他见惯风月,也难掩惊艳之色。初晴的皮肤细腻嫩滑,彷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只是白玉又哪里及得上她的温软馨香。腰肢纤细柔韧,盈盈一握。双腿修长笔直,白皙。让人感叹实在是造物主巧夺天工之作。 “慕容樾,你 这个懦夫!”初晴凝望着邪魅微笑的慕容樾。她强自压下惊慌,嘴角含着揶揄的笑,“你爱我的姐姐,却偏偏要在她面前作出不屑一顾的模样。你为她痛苦,为她而放纵,却又偏偏不敢承认。哼哼,你,尊贵的靖王,其实是一介懦夫!”她满脸轻蔑的重复道。 尖刻的语言如利刃般刺入慕容樾的胸膛,一寸寸切割着慕容樾的心。她知道萧雪姬是他的逆鳞,不容人提起。可是,她就是要激怒他。她可以卑微的活着,却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他掌中的玩物!任他予取予求。 第045章 “住口!”慕容樾低吼,眼中霎时满是寒意,手掌扬起,便欲落往她的面颊。 初晴双目一闭,反正穴道被封,也躲闪不了。等了半响,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她睁开眼睛,却见慕容樾已敛去怒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想激怒本王?很好,你成功了。可是却只会让你徒曾屈辱而已。” 初晴心中微叹,他竟然不上当。 慕容樾轻轻一拂,已解开了她的穴道,却用右手钳制住她的双手,将之固定在头顶,身子坐在她的双腿上,令她不能动弹。 他微微冷笑着道:“我会让你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 ” 他双目瞬也不瞬的着看她,他倒是要看看,她遭此羞辱,又将是何等表情,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她羞愤交加,怒不可遏,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不过手上传来的感觉却是出奇的好,令他甚至舍不得放手。 却见初晴轻轻一笑,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腻声道:“主子,不如你放开奴婢,让奴婢来伺候你,可好?” 慕容樾顿时呆住,那一笑间的风情,怎是一个少女所能笑出的。又见她秋波迷蒙,轻咬唇瓣,魅惑无限。此情此景,足以让世间所有的男子血脉贲张,情难自抑。 “主子,奴婢定会好好伺候 您,不会令您失望。”初晴声音温柔得简直要滴出水来,脸上努力露出最妩媚娇柔的笑容,心中却快被自己雷得不行了。 慕容樾看着她如风尘女子般媚笑着承欢的脸,看着她风情万种扭动着的身躯,心中如吃了苍蝇般恶心。他猛然松手,将她推开,怒道:“你这个不知廉耻荡妇,给我滚!马上滚!” 初晴笑着披上衣裳,走了出去。甫一出门,便软倒在地。她抱住双肩,紧咬着嘴唇,浑身颤抖如风中的黄叶。 慕容樾看着她迤逦而去的背影,满腔怒火却是无从宣泄。他狠狠的抓紧榻棂,手指用力, 那紫檀木雕就的锦榻竟硬生生被他抓下一块。不防之下,一根尖锐的木刺却刺入了他的掌中。他拔出木刺,一滴嫣红的血珠冒了出来。他看着血珠,突然想起好像在哪里见过嫣红似血的东西。 对了,是在那女人的手臂上。刚才,他分明看到她雪白如玉的藕臂内侧有一粒嫣红如血的痣。不,那不是痣,而是——守宫砂。 慕容樾嘴角轻抿,萧初晴,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嫩枝乍吐新绿,老树半绽红蕊。桃粉梨白,柳着鹅黄。仿佛是一夜间,春风便催开了满园的花朵,姹紫嫣红,煞是喜人。春燕 双双嬉戏着斜斜掠过碧波,双尾轻捷的一剪,便“嗖”的蹴上了细细的柳条。 云儿倚在桃树下,笑的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初晴坐在檐下,拿着一根炭条,正在一个支起的架子前描描画画,不时抬头看看云儿。身周则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那日后,初晴见了他倒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他又故态复萌。慕容樾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面以对,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却免去了她晚间伺候沐浴的活计。不过这段时日来,慕容樾似乎很忙,常常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初晴倒也落得清静。闲极无聊时,便画画打发时日。 第046章 “晴姐姐,好了没?”云儿感觉脸都笑酸了,这样一动不动的都有小半个时辰了。 “就好,马上就好。”初晴描完最后一笔,丢下炭条,拍拍手,笑着站了起来,“过来看看吧。” “呀,真像!” “嗯,真好看。晴姑娘,你真是厉害。” “是呀,这画儿描得就像真人一样。” 众人看着眼前固定在架子上的画,惊呼不已。 “让让,让让,给我看看。”云儿跳着脚使劲挤进圈子,一眼看到了架子上的画。整幅画只是用炭条细细勾绘,画中人倚在开满明艳花朵的桃树下,巧笑嫣然, 眉目灵动,呼之欲出。虽只有黑白二色,但笔触细腻,线条流畅,神韵天成。 “这,真的是我吗?”云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画中那个美丽可爱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有这么美么?” 初晴一笑:“傻瓜,难道连自己也不认识了么?我们的云儿可是个小美女哦。”然后又拿起炭条在空白处唰唰写上:人面桃花相映红。 “晴姑娘,给我也画一张吧。” “我也要画。” “还有我……” “好的,别挤,一个一个来。今天还可以画三张,其它的明天再说。”初晴笑着点出三个人 ,让她们摆好姿势,依次描画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倒也乐得给自己找个事情做。自己前生也算是个珠宝设计师,素描自然不用说,油画也是自己擅长的。只是油画需要准备的材料太多了,还是先画画素描过过手瘾再说。 慕容樾站在廊下,远远的看着初晴忙碌的倩影,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只是眼底却多了一抹不可捉摸的神情。 良久,慕容樾才举步,却又叫过不远处的小福子:“传晴奴来沐风斋一趟。” 小福子躬身答应,眼底却闪过一丝诧异。沐风斋是慕容樾的内书房,外面 总有侍卫把守,不是慕容樾相召是没人能进的,更是他们这些下人的禁地。 “晴姑娘,晴姑娘。” 初晴正画得高兴,猛的听见有人叫她,转头看去,却是小福子。她停下手,笑眯眯的问道:“小福子,什么事呀?” 小福子今年十七岁,是慕容樾从宫里带出来的小太监。年岁虽轻,却聪明伶俐,做事勤谨。平日里跟着慕容樾进进出出,见惯了主子们高高在上的脸孔和颐指气使的神态,却从未见过如初晴这般宠辱不惊的女子。况且经过柳媚儿的事情后,大家也都暗自揣测,虽说王爷现在 把她贬为贴身丫鬟,谁知这不是两口子闹别扭,说不定那日就又变成王妃了呢?毕竟初晴娘家的家世很是显赫。而且初晴平日里在王府里待人亲切,也很得人缘,所以小福子倒也从不敢轻慢她。 当下他恭谨的答道:“晴姑娘,王爷请您去沐风斋。” “哦,知道了。”初晴满脸的笑容顿时敛去,迟不来早不来,偏生在她玩的最开心的时候来,真是扫兴。她扔下炭条,交代云儿收拾好,对大家苦笑道:“对不住了,诸位,看来只有明天再画了。”然后转身对小福子道,“烦请前头领路。” 第047章 小福子引着初晴穿廊过园,分花拂柳,绕过一个大大的假山,来到一处极静幽的所在。 一道天然的石门上镌刻着三个苍劲的大字——沐风斋。字形峻拔,笔势凌厉,直欲破壁而出,看来应是慕容樾亲手所书。一道幽长的石阶自石门下斜斜延伸而上,石阶两旁怪石嶙峋,薜萝郁郁,芷兰吐香。石阶尽头是几间精舍,掩映在几从翠竹中。 小福子站住脚,微微躬了身:“王爷就在里面,请晴姑娘自己上去,恕小人不能送您了。” “为什么?”初晴很是奇怪。 “这里是王爷的内书房,我们是不能上去的。”小福子微笑着,“小人在这 里等你就好。” “如此多谢了。”初晴笑了笑,这个慕容樾还真是奇怪,怎么会召自己来这里呢?不过他行事向来喜怒难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沐风斋外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只有鸟儿偶尔在枝头啼叫一声,却更显静谧。不过初晴心知,这儿既是禁地,防守定然严密,只是不在明处而已。 初晴一步步拾阶而上,站在虚掩的门前,踟躇着正要敲门。 “进来吧。”一个漠然的声音传出。 初晴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迎面便是两个大大的书架占了满墙,上面满满的垒着书籍。架前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上设着笔墨纸砚,书桌 一侧堆满卷轴,一侧则满是书籍公文。左侧的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陈设着各色古玩器皿,右侧墙上则悬着箫剑字画等物。窗户半支着,下面放了一张胡榻,榻上铺着锦罽,设着松绿色洒金描花软缎靠枕。慕容樾斜倚在胡榻上,手上竟拿一张珠钗图样。初晴一眼看出正是自己放逐梨香苑时描的。 “主子万福。”初晴微微福身道。 听到她进来,慕容樾也不抬眼,只沉声道:“你的画技法很特别,我竟从未见过。” 初晴笑笑,这是外国所传过来的素描技法,古代人怎么可能见过。不过口中却道:“小时家中曾有西域客商来访,随行中 有人擅画,画风独特。一时好奇,便跟随他们学习了一段时日。这许久没画,倒是有些手生了。” 大曦国国承平百年,时有西域商人经沙漠过雪山,长途跋涉带来香料宝石贩卖,再将曦国的丝绸瓷器带回西域。初晴的父亲萧巍曾任过户部侍郎,主管通商税务,家中有西域商人造访也不奇怪。慕容樾见初晴如此说,倒也不再追问。 初晴见他点点头,又不说话,只顾着看她所设计的珠钗样式,心下有些忐忑,只怕被他知晓自己其实是设计来卖钱好跑路的。当下清咳了一声,把话题引开:“不知主子召我来此所为何事?总不会只为了讨 论我的绘画技法吧。” 慕容樾丢下画稿,凝目看了初晴半响,初晴一眨不眨的看回去。他双眉轻轻一扬,淡淡道:“自然不是。” 慕容樾转头望向窗外。沐风斋地势较高,一眼望去,可瞧见大半个王府。窗外青松郁郁,翠竹隐隐,再远处则是一树树美丽的花,梨花雪白,海棠浅绛,桃花淡粉,迎春鹅黄,或悄然独立于池边,或郁郁丛生于墙角。在一抹抹浅绿中盛开怒放,热热闹闹的装点着王府。衬着粉墙高瓦,飞檐翘角,彷如神仙宫阙。远处是极高极蓝的天,几缕白云游丝般缀在天幕上,温柔的鸽哨响起,一只只白鸽在园林间飞旋回翔。 第048章 “明日便是踏青了。”仿佛呢喃般,慕容樾轻轻叹道。 “踏青?”初晴满头雾水,踏青与她又有何干呢?在她的印象中,踏青就是三五好友在春天外出郊游嘛。 慕容樾转头看了看初晴,双眉微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先下去准备吧,明天踏青你要以王妃的身份前往。” 初晴一头黑线的走出沐风斋,满心的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巴巴的召她来他的禁地,却只为对她说明天去踏青。顾盼间见小福子还远远的站在石门下等她,不禁一喜,忙向他走 去。 慕容樾见她满头雾水的走了出去,心中也在暗自疑惑,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反常。刚刚在园中,他远远的瞧着她作画,神情专注,从容而优雅、淡定而自信,唇边的那抹浅笑是那样的明丽,映衬得身前的桃花也失却了颜色。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好好看看她,所以随口就吩咐小福子召她过来。否则若只是为踏青,怡雪轩里也一样可以说。 初晴急急下了石阶,问起小福子关于踏青之事。小福子脸上有一丝错愕一掠而过,不过还是细细说给她听。 初晴听 了后,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了。 原来曦国风俗,踏青是一个很隆重的节日。到了这一天,人们携带妻儿,呼朋唤友,载歌载舞,去京城南郊的紫陌原上游玩,欢庆万物复苏,大地回春。踏青过后,人们也将开始劳作,耕地播种,撒下一年的希望。 踏青这天,上至皇室诸人,下至文武百官,都会至紫陌原游玩,以示与民同乐。同时祷告天地,祈求上苍,佑今年风调雨顺,得获丰收。所以每到踏青时,曦国上下便一片欢腾,做为一个曦国人 ,实在不应不知踏青的。 看着眉飞色舞的小福子,初晴微微有些尴尬:“原是我忘了。自从我的病愈后,许多事便记不起了。” 小福子一副了然的神情,微笑着将初晴送回了怡雪轩。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管家早已安排妥当,诸事皆宜,单等明天来到了。 那晚慕容樾却是很晚才归,脸上微微带着些酒意,倒冲淡了眉目中冷肃之意。想是久候他不归,初晴斜倚在外间暖阁贵妃榻上睡着了。慕容樾站在榻前,静静望着那个沉睡中的女子。湖绿色锦袄披覆 在身上,一只玉臂压在头侧,满头青丝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有一缕蜿蜒横过脸颊,随着呼吸微微拂动。沉睡中的她,收起了白日里拒人千里的淡笑,黛眉修长,长睫宛如蝶翼,在朦胧的烛光下,恍如一朵优昙,在暗夜里静静绽放着极致的美。 慕容樾伸出手,想替她拈走那缕发丝,却又硬生生停在半空,然后回身走进内室。他有些惊慌,因为在那一刻,他发觉,自己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蠢蠢欲动。这种感觉让他惊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第049章 他胡乱解下衣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清冷的月色透过窗纱,淡淡映在床帷上,沁凉入骨。初春的夜晚,还有着浓浓的寒意。慕容樾终于还是起身,将初晴轻轻抱起,平放在榻上,又展开被子替她盖好,方才安心睡下。 曦国京都南郊二十里外,有一处原野,径十里余。地势平坦,视野开阔,风物绝美。每到春天来临之际,原上便会开满细碎的紫色小花,远远望去,仿佛巧手匠人精心织就的紫毯铺遍了整个原野,故曰紫陌原。 紫陌原东侧是一条大河 ,河水清澈,名唤澄江,绕过大半个京都,然后向东南奔腾而去。北侧是渐渐起伏的丘陵,而西侧更是有一座高达数千仞的山峰,山峰终年云绕雾遮,是东西向横断曦国的山脉雾隐山脉的第二高峰,名唤雾隐峰。峰下生长着上千株野桃树,绯红的花树向下延伸,一直铺到北侧的丘陵下,如云似霞,又仿佛是燃起了满山的花火,美不胜收。 如果说雾隐峰像一个神秘的少女,那桃林就是她裙上华美的花边,而紫陌原便是她曳地的裙摆,澄江就是她长长的飘 带了。 紫陌原的中央,搭起了一座高高的祭台,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依次排班而立。祭台四周侍卫肃立,鸦雀无声。祭台下则是曦国的百姓,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因曦华帝身体不适,故今次祭天大典由清王慕容桢代为主持。 此次踏青祭天,慕容植授权慕容桢全权主持。祭台供桌前,慕容桢净手焚香,宣读祭文,叩拜天地,祷告诸神。祈求天佑曦国,福祚绵长,风调雨顺,四海太平。诸位皇亲高官拜毕依次拈香。年幼的太子与河洲王也在各自太傅的引 导下中规中矩的做完了整套礼仪。最后鸣炮礼毕,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平民百姓皆高呼万岁。一整套繁琐的祭天礼仪下来,时间已到了正午。至此,踏青才正式开始。 初晴回到车舆内,在云儿的帮助下,将沉重的头饰尽数摘下,青丝挽成堕马髻,只斜插着一支白玉簪。脱下繁复的朝装,换上一袭浅黄春衫,对襟束腰,后腰凹处稳稳压上一块蝶状玉决,更显清丽俊俏。 走出车舆,见慕容樾也换了一袭式样简单的青衫,站在车舆前。黑发用一枚青玉环 束了,发梢细碎散落肩头,更衬得他眉目冷俊,卓尔不群。初晴不禁微微一怔,心头忽然想起‘青衫落落’四个字来。 “来,随我去辞过母后,然后我再带你好好游玩一番。”慕容樾见初晴出来,伸手将她扶下车舆。初晴心下暗叹,戏码又开始了。当下也不多说,只是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太皇太后的凤舆而去。云儿和侍卫们则跟在后面。 太后的凤舆前,正摆开仪仗,准备回宫。后面是太子煊与杜皇后的銮驾,再后面则是玉贵妃与河州王烨的车舆。 第050章 慕容樾与初晴来到太后凤舆前,参礼完毕。太后微笑道:“你们且去踏青,何必又巴巴的跑到我老婆子这里来呢。哀家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否则也定要好好玩上一阵子。想当初,京都的贵族小姐中,我的马术可是数一数二的呢。” 初晴打趣道:“这里哪来的老太婆,我怎的没看见?臣媳只瞧见一个赛似西王母的母后。”说着,还故意四处瞧了瞧。 太后笑骂道:“你这小嘴儿倒挺巧,那西王母传说活了几千年,那我岂不是成了个老妖精了。” 诸人一起笑了起来。 太后挥挥手道:“你们且去乐你们的,哀家乏了,况且我在这里,倒拘着你们不能好生玩乐。” “是。”慕容樾和初晴微微躬身应了,又去辞过太子与杜皇后。慕容樾揽过她的腰,将她轻拥在怀中,款款来到萧贵妃凤舆前。初晴暗笑,正戏来了。 “姐姐不多玩一会儿么?”反正慕容樾在演戏,她干脆就势倚在他怀里,笑得灿烂无比。 “小烨睡着了,本宫又不喜热闹,还是回宫的好。你们……”萧雪姬一双美目飞快瞟了慕容樾一眼,又看着初晴,强笑道,“……好生 玩罢。”看着眼前珠联璧合的一双人儿,嫉妒、悔痛、不甘、落寞等诸般滋味萦绕心头。是她生生葬送了本属于自己的幸福,又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推到他的怀中。 “如此臣弟就先告退了。”慕容樾微微颔首,又来到百官处,与萧巍见过。这是初晴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萧魏年约四十二三,身形颀长,面如冠玉,五官俊朗,颌下五缕长髯飘飘,颇有君子气度。 他看着初晴,满目慈爱。初晴却怎么也感觉不来亲切,只是依礼见过,淡淡唤声父亲。 闲话几句后,二人 辞过萧巍。慕容樾吩咐身后的侍卫牵过他的坐骑,笑道:“来,晴儿,我们骑马踏青去。”说着将初晴抱上马,自己也翻身而上,将初晴环在怀中,控着缰绳,一马双骑得得而去。 萧雪姬看着他们缓缓离去的身影,嘴角笑慢慢敛去。她吩咐放下帘幕,起驾回宫。帘幕落,清泪滴,点点滴滴在粉紫的裙上洇开,苍白得如同一朵朵凋落的桃花。 百官群中,被人团团围住的萧魏却远远的看到了初晴与慕容樾双双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今日众目睽睽下,慕容樾 对初晴百般呵护,两人恩爱无比,让他大为得意。他平生最得意的便是有了这两个绝色倾城的女儿,并且一个嫁了当朝天子,一个嫁了王爷。 萧雪姬十二岁时,便被选入宫中做了长公主的陪读。由于她冰雪聪明,懂事乖巧,很快便获得了众人的喜爱。随着年岁渐长,萧雪姬逐渐出落得美貌无双。是时,她与慕容樾情愫暗生,暗自心许。在她十七岁时,慕容樾正欲请太后指婚,一道圣旨下,雪姬却成了慕容植的玉贵人。原来慕容植栉对萧雪姬也倾慕已久,竟亲自登门求娶。 第051章 萧魏其时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见皇上亲自登门求娶,大喜过望。软硬兼施,迫得萧雪姬答允。而慕容樾当时年少,且又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又怎么争得过他的兄长,当朝皇帝呢? 萧雪姬入宫后受尽皇帝宠爱,冠绝后宫。短短两年,便由贵人升至为妃。又一年后,诞下一名皇子,更是被封为贵妃。一时间,玉贵妃声势日盛,隐隐有和皇后分庭抗礼之势。 而萧魏也接连擢升,在短短的数年中连升数级,由一个户部侍郎一跃成为了当朝右相,隐然成为了朝 中新生势力的代表。萧魏的野心却不止于此,让雪姬的儿子登上帝位,而他则大权在握,权倾朝野,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而在诸位王爷中,只有慕容樾始终未娶,想来是未能忘情于萧雪姬。于是他又说服萧雪姬,让她令皇上下旨赐婚,将萧初晴嫁进了靖王府,让自己的手里再多一重筹码。虽说眼下慕容樾韬光养晦,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可谁能担保他日后不会有更大的成就呢?毕竟他曾是令整个西北异族闻风丧胆的军神! 如今看来,至少第一步是成功了,初晴成功 的俘获了慕容樾的心。看来传言说他们不和都是虚的,两口子嘛,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啊。 萧魏拈着胸前的长髯,听着众人的溢美之词,志得意满的笑了。心下却在暗自思量,要不要将计划取消。他却没瞧见,在远处,有一道怨毒的目光冷冷的看看他,又落在远去的初晴与慕容樾的身上。 天空湛蓝如洗,彷如一个巨大通透的碧色水晶碗倒覆在原野上。南归的飞鸟清脆的鸣叫着,自空中划过。阳光明媚,暖暖的照在紫陌原上。原上青草离离,绵密细嫩,刚刚能没到 马蹄。青草间缀着许多小小的花儿,以紫色居多,间或夹杂着粉色、浅蓝与鹅黄,活泼泼,热闹闹的洒满了整个原野。仿佛一匹色彩斑斓,明媚华丽的锦缎。 曦国风俗颇为开放,女子也可以落落大方的外出踏青。到处都可以看到快乐的青年男女,扬着灿烂的笑脸,穿着质地轻薄色彩艳丽的春服。情犊初开的姑娘小伙,载歌载舞,歌舞中表达着欲说还休的情意。偶尔有一个眼神碰撞,又都各自红了脸,忙忙躲开。 老人们拄着拐杖,结伴在阳光下慢慢行走交谈。孩童 们不知疲倦的奔跑着,玩闹着,清脆笑声如音符般随着风洒落在每一寸原野上。 四处是欢乐的人群,眼前是明媚的春光,身后还有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这一刻,种种执念、挣扎、苦痛都似乎随风而消散了,只余下简单而平凡的快乐满溢在初晴的胸中。 马儿踢踢踏踏的慢慢走着,间或还停下啃几口青草。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容樾也放松马缰,任它自在的走着。风,温柔的自鬓角拂过,隐隐带来远处的歌谣,偶有一两句落在耳里,曲调似乎很是优美,却听不真切。 第052章 “他们在唱什么呢,好优美的曲子。”初晴有些好奇,她也没指望慕容樾会回答,只是随口一问。 “这词是前朝一位苏姓才子来紫陌游玩时所制,由当时的名妓陌烟所唱。此歌一出,坊间纷纷传唱。到了今日,民间倒只记得这首歌,反而无人知道当时那位诗人的名字了。相传这阙词便是他与陌烟相爱的见证。”出乎初晴的意料之外,慕容樾竟细细道来,还轻声将那首词哼了出来: 陌上花开缓缓歌 雾隐桃花扶醉游 扶醉游 春色浓如酒 丝雨细如愁 花满紫陌竟风流 落英偶 拾香盈袖 笑携手 共忘忧 “真美。”初晴低低呢喃着,遥想着前人文采风流,红颜如玉,诗酒相酬间,又该是一番多么美丽的情景。 ??“还有若再过上一段时日,草儿长到齐腰深的时候,这里的景物还会更美。”慕容樾看着前方,眼中有着一抹异样神采,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丝迷幻,“那时这里会开满各式各样的花朵,百合、芍药、金芙蓉自是不消说,还有许多花都叫不出名字来。各种花儿次第开放,一直铺到山脚,仿似山边倾泻而下的彩色河流。” 慕容樾低不可闻的 轻叹,昔日如昨,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他们都还年少,初夏时分曾在这里纵马驰骋。累了时,便躺在草丛里,她在身边唱着这首紫陌谣。歌声悠扬,连马儿也驻足而听。繁花似锦,可她的笑靥明媚却更胜繁花。而今景物依旧,人已非昨。 慕容樾猛然醒觉,不知不觉中想起了过往,竟说了这么多,身子不禁微微一僵,暗露一丝尴尬之色。 初晴感觉身后的怀抱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想来定是慕容樾觉得说得太多了。她一笑,正欲说话,却突然定定的看着前方,张着嘴,再也说不出 话来。 慕容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不知不觉间,马儿已走近桃林了。 桃花开得正艳,一丛丛,一簇簇,挤挤挨挨的开满了枝头。绯红俪白,浅绛淡紫,颜色深浅不一,浓淡不同,明丽灿烂的好似天边曙光初现的第一缕朝霞,娇媚鲜艳的如同新娘腮边轻扫的那一抹胭脂。在明媚的阳光下,灼灼耀眼无比。 “不行,我要下去。”初晴也不待慕容樾同意,一溜跳下马,急急的跑进了桃林。她攀攀这枝,又闻闻那朵。一阵风过,吹起一阵花雨,飞红片片洒落,铺满了树下的小 径与萋萋芳草。初晴深深的迷醉在这绝丽的景色中,不住的发出惊叹之声。 慕容樾也下了马,轻轻一拍马臀,让它自去吃草。他的坐骑全身乌黑,唯有眉心处与四蹄雪白,故名唤踏雪,极是神骏。他走进林子。看着初晴在花雨间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他从不知道,眼前这个心思玲珑,宠辱不惊,还带着几分倔强刚烈的女子,竟也有这样小女儿的一面。他记得她还只有十七岁,若未嫁进王府,她也应是个活泼快乐的闺中少女,正肆意享受着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吧。 第053章 “慕容樾,谢谢你。”初晴忽然站住脚,很认真的对微笑着的慕容樾道谢。 慕容樾双眉一轩,她竟然直呼他的名讳。可奇怪的是,此刻他心里竟然没有抗拒与被冒犯的感觉。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一刻,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初晴继续道。 前世自是不消说,今世短短数月,也经历了许多。他所加诸于她的伤害、苦痛与屈辱,似也随着这美丽的桃花雨一一冲淡了。以后无论她是不是会离开他,会过怎样的生活,可这一刻,她是衷心的感谢他。 美丽的风景,总 能净化思绪,洗涤心灵,人也会不自觉的变得豁达透彻。此刻,初晴看着微带笑意的慕容樾,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还有,既然你和我姐姐彼此钟情,为何不抛开一切,远走天涯,做一对平凡幸福的夫妻呢?”鬼使神差的,初晴又冒出了这句。她是真心希望有情人能成眷属。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么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慕容樾笑意一敛,神色猛的一寒,浑身散发出冰冷危险的气息,冷冷的逼近初晴,“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 “记住,你只是我的奴!晴奴!”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撮指一啸,踏雪如闪电般自林外而来,他翻身上马。不等初晴回过神来,马儿已在花树间失了踪影。 初晴叹了口气,古人云语多必失,果然一点都不假,原是自己太冒失了。自己怎么就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情,还达不到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向左走,是桃树;向右走,是桃树;向前走,是桃树;向后走,还是桃树。看着貌似无边无际的桃林,初晴绝望的停下脚步。 慕容樾走后,她在这里转 了很久了。只怪开始时贪恋美景,走进了林子的深处,可那时她又怎会想到慕容樾会突然发怒离去。而现在,来时的路径早已失却,到处都仿佛是一模一样的桃花树,似乎怎么转都会转回原来的位置。她困扰的看着眼前的一株花树,树上赫然有着自己先前做的记号。 不知何时,林中起了淡淡的雾。抬头看天,太阳早已不见了踪迹,头顶只是雾蒙蒙的一片。爬上树,也只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绯色的花海,竟连紫陌原都看不到。 她静静的坐了下来,看来自己不是迷路这 么简单。虽说桃林很大,只要认准一个方向,也就能走出去。可现在却被困在这里了,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自己遇上鬼打墙了。这显然很牵强,自己从来都不相信神鬼之说。那么就只剩最后一种解释,就是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奇门遁甲阵法。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如果是有意,又有谁会跟一介弱女子过不去呢?初晴很是郁闷,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什么人啊。难道是萧雪姬?不可能,姐妹感情再差,也断不会到如此地步,况且对家族,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么会是谁呢? 第054章 初晴闷闷想了半响,没有头绪,肚子反而在咕咕叫了。桃花虽美丽,却也只能喂饱眼睛,填不饱肚子,如果是桃子还差不多。她突然想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她若走不出去,而慕容樾又不来找她,那么她恐怕就会活活饿死在这桃花林里,成为桃花的花肥了。一念及此,眼前的桃花仿佛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初晴肯定困她的人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就隐藏在那棵桃花树后,静静的看着她。之所以针对她,只怕是自己的身份妨碍了某些人。但既然采取了困死她的方法,应该就是想让她的死看起来是个意 外,不会令人生疑。既想杀死自己,又怕别人生疑,应是朝中萧家的政敌。其目的就是破坏萧家和慕容樾的联姻,那么,再结合这些时日来在皇宫,在王府的所见所闻,下手的是哪方的人,也就不难猜测了。 初晴感觉很是无奈。身份有时果然是个负累,只可笑自己却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妃,白担了这个虚名,却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想明白了这点,初晴反而冷静了下来。为今之计,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局势不明,只有保存自己的体力,才有希望破困而出。也许慕容樾见她久久未归,也会回来找她的吧 。 现在朝中,势力三分,最大的一股是外戚派系,杜皇后的父亲是太后的胞弟,以军功起家,现在不过五十来岁,已封了安国公,朝中将军多半是他的部下。而杜皇后的哥哥杜云现任京师提督,负责整个京都的安防,渊国装备最精锐的五万兵马都握在他的手中。还有几位堂兄弟也俱在军中担任要职。可以说,天下兵马,一大半是杜家所掌控; 然后便是自己今生的父亲萧巍,位列右相,仅次于三朝元老左相陆揾。而陆揾年老体迈,朝中文事倒多半是由萧巍负责。加之他城府极深,又善于笼络人心, 加之任过两任秋闱主考,朝中有不少人出自于他的门下。如果说武备以杜家为尊,那么文事便以萧家马首是瞻了。 第三便是慕容柯。慕容柯长慕容樾两岁,赐封睿王,平日扼守兖州,目下正在京述职,尚未回去。兖州是曦国西北最重要的门户,慕容柯麾下有十万兵马,是诸位王爷中最有实权的一位。 而慕容樾则在五年前西北草原异族大举犯境,一连攻破数座城池,直逼京都而来。众人皆束手惶恐时,他自慕容柯手中借得两万兵马。利用敌军常胜轻敌,又不熟悉地形之故,巧设连环计,将敌兵一波 波引致葫芦山谷。以火药奇袭,令敌军死伤数万。然后又挥戈带兵千里追击,将草原上的残余的势力一一收服。他也因此一战令西北异族闻风丧胆,也令朝廷对他刮目相看。 班师回朝后,皇上亲自出城十里迎接,并赐封号曰靖亲王,然而却并没有自己的封地。皇上只是在京都风物最美的南城亲自选址,为他盖了一座府邸。占地之大,屋宇之华丽,为诸位王爷之冠。并且每年额外抽出京都的十分之一的税收供他挥霍。也许是他所展露的锋芒,令皇上也有所顾忌,不再让他领兵,只将他好吃好喝的供养了起来。 第055章 当然关于朝中内外的这些事,特别是与慕容樾有关的,她倒有多半是从小福子口中所套取而来的。虽然有些不大光明磊落,不过孙子兵法不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吗?她既然想逃离他,自然就要了解他的强项与弱点了。 不过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越了解他,却越发觉他似乎无懈可击。文采风流、武功高绝自是不必说。行军布阵机巧诡谲,足智多谋,行事又刚毅果决,不过也有人说是暴戾。呃,貌似说他暴戾的只有自己。初晴不禁有些绝望,自己怎么可能逃脱他的魔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是不是能用他聪明绝伦的脑袋想到自己已经出了意外了。第一次,她如此渴求他的出现。 “初晴,初晴!” 初晴正自饿的晕晕沉沉,困在阵中,天光总是迷迷蒙蒙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了。猛然间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忙站起身,仔细听去,这一回终于听得真真切切,是慕容樾的声音。 “主子,我在这里!”她大喜过望,大声回应。他真的回来找自己了!她忙忙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忽然,她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忙大叫道:“你不要过来。” “为什么?”话音刚落,慕容樾已从一株树后走了出来。 完了,初晴一叹:“我怀疑这里布置了奇门阵法。因为无论我从哪里走,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她苦笑着将树上刻的印记指给他看,“本来我想告诉你,让你在外面想办法,现在……”她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了。现在两个人都困在这里,怕是难以出去了。 慕容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不妨事。我既然能进来,自然就能出去,跟我来吧。”他一把执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 走去。 初晴跟随着他左绕右转,走过十来株树后,景物豁然开朗。那层淡淡的雾气消散了,甚至能看到金橘色的夕阳光返照在花枝上,更增了一分明媚。 初晴只顾看着美景,却没提防脚下,不查之下,踩进一个鼠洞,整个人倒在慕容樾身上。 慕容樾急忙扶住她:“没事吧?” 初晴一笑,一个旋身自他怀里逃开,手中已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顶在慕容樾的喉头。刀刃寒气森森,将他的皮肤激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慕容樾大惊:“你疯了么?快将刀拿开。” 初晴微微 一笑,也不答话,锋利的刀刃紧贴在他的颈上,人已转到了他身后。前生习惯使然,她随身总要带个防身的工具。以前是枪,现在只能是这把匕首样的小刀了,还好它够锋利。 她探手过去,在他脸上仔细摸索着,自耳后竟将那个人的整个脸皮撕了下来。再一看,哪里是慕容樾,分明是相貌极其普通的年青男子。她一笑,看来今天的刺激的事还真不少,自己竟遇上了传说中易容术,还好自己看出了他的破绽。试想慕容樾又怎会叫她的名字,就算叫了名字,也定不会如此温柔的待她。 第056章 初晴将手中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捏在指间,冷声道:“老老实实的带我出去,我就放了你。否则……”她的声音一寒,“我死前也不介意多拉一个垫背的。” 那人忙摇手道:“王妃,千万不要,我本就是来带您出去的。” “把你的同伙都叫出来。”万一他们在背后给一刀可不是好玩的,初晴将小刀逼在他颈后大动脉处,慢慢逼着他往前走。 “是,是。”那人忙不迭的答应。刀刃上传过来的森森寒气证明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兵刃,他生怕她一抖,一不 小心割开了他的血管,那就呜呼哀哉了。他大声喊道:“都出来吧,没戏了。” 四周静的可怕,连一丝风都没有。夕阳慢慢沉下,几缕残阳如血,映在苍白的桃花上。 那人的心也沉了下去,忙又喊了几声,林中才静静走出十数个黑衣人。 那人松了口气,笑道:“怎么这半天才来?咦,你……”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只发出一阵咕咕的喉音,然后往后倒去。初晴急忙躲开,低头一看,他的喉头插着一枚蛇形小镖,双眼鼓突,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黑衣 人俱用黑巾蒙面,手执钢刀,静静逼将上来,一股肃杀之气在桃林中弥散开来。 “别动!”初晴手里多出了个黑色铁管,白皙的食指扣在管后的扣环上,她一挑眉:“这可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暴雨梨花钉,靖王爷给我防身的。谁想试试滋味就上来吧。”她神情冷冷,眉宇间自有一股凛冽的气度,倒逼得那一群人微微顿了身形。却不知她心中正在满心惭愧,连前世武侠小说中的暗器名也搬出来了,却仿佛也有些效果。 初晴慢慢退后,那些人亦步亦 趋的跟进。 初晴一笑,猛然拉动扣环,一蓬火花自管口喷出,众人急忙闪躲。却见那蓬火花斜射而上,蓬然炸开成一朵艳红色烟花盛开在半空。众人回过神来,面前哪有初晴的身影。 “给我追,她逃不远!”为首之人咬牙切齿的下令。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一定要抓到她,慢慢折磨她致死! 初晴心中暗道侥幸,她倒希望那铁管真是暗器,最好是前世的枪,可惜什么都不是,只是她在先前那人身上抽出的信号焰火而已。她在 花树间飞快的奔跑,却是再也不敢往来路跑了,怕又跑进了那个阵中。向前跑了两步,她又折返回来,拔下头上玉簪丢在通往迷阵的小径上,然后折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她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果然往通往迷阵的那条路上去了。 初晴松了一口气,倚在树上,只听得心砰砰乱跳。暂时算是摆脱他们了,只希望那个阵能困住他们。她又揉了揉自己的双腿,这个身体虽然比一般的千金小姐要好些,可相比自己的前生而言,还是柔弱了些,看来以后要做强化练习才行。 第057章 “怎么不跑了?还是你跑不动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初晴倚着的树后响起。 初晴大惊,回身望去。她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黑衣人团团包围了。 “你们不是……”见鬼,他们不是应该跑到迷阵那里去了么? “哼,雕虫小技,也想瞒住我么?”那个首领哼了一声,脸上微微发烫。其实刚才他看到小径上的玉簪,就马上令下属急追过去。跑了一段发觉不对,以初晴的速度,断不会跑那么远。这个首领也非等闲之辈,马上喝令返回仔细搜索,结果在另一方向发 现了青草被践踏过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 初晴面露惧色,慢慢退后,那首领嘿嘿冷笑着逼上前去。周围黑衣人要上前,都被他喝止了。接连被一个女子摆了两道,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初晴一步步往后退却。后背触到了一株桃树,终于退无可退了,她惊叫着,神情恐惧,语气慌乱。那首领哈哈一笑,猛扑上去。 那首领猛扑而上,却又用两倍的速度飞快的退开。右手紧紧捂住左臂,血珠自指缝间不断溢出。再看初晴,眉目清冷 ,神色决然,哪还有半分惊惧之色。 初晴指尖执着一柄精致的银丝缠柄小刀,将刀上最后一滴血珠抖落,心中暗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些,被他躲了开来,只刺伤了他的手臂。 “首领,让我来。”一个壮实高大的黑衣人排众而出,三两步就跨到了初晴面前,抡起雪亮的钢刀朝初晴兜头砍去。他还真没把初晴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像初晴这么柔弱的女子,他只要两根手指就能将她拈过来。至于初晴手中的小刀,他直接忽略不计了。那匕首样的刀,削削水果还差不 多,哪能用来伤敌。自己这么一刀,怕不把她劈成两半?只可惜了这么美貌的容颜。 初晴脚步一错,不退反进,合身抢入那人的怀中,再自他肋下钻出,动作快得令人眼花。大汉手中钢刀坠落在地,不可置信看着左胸,左胸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不绝喷涌而出。他张了张嘴,喉中咯咯有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全身抽搐着,眼见是不活了,竟是一招毙命。 “你……大家上!”那首领气极,初晴动作虽快,他也看得真真切切,初晴抢 入大汉怀中时,手中的小刀一闪便没入他下属的心脏。下手之狠绝熟练,位置选择之精准,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对象,面前这女子哪里是娇滴滴的王妃,分明就是个杀人的老手。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令属下一拥而上。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而是一只爪牙尖利的母老虎。 初晴将小刀交由左手,右手拾起大汉的钢刀,将散乱的发梢噙在嘴中,冷冷看着蜂拥而上的杀手们。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前生,敌我对峙,枪林弹雨,血肉横飞。 第058章 “住手!” 初晴转头看去,一道矫捷的人影踏着花枝,飞掠而来。声音起时尚在十数丈外,待到停时,人已到了眼前。冷峻的眉眼怒气勃发,青衫上满是血迹,不是慕容樾是谁? “慕……主子!”初晴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钢刀几乎脱手而出。 “你没事吧。”慕容樾旁若无人的握住初晴的手,稳住她手中的刀。 “你受伤了?!”初晴这才看到他身上血迹,淋漓淋漓洒在他的青衫上,触目惊心。 “无妨。遇到一群小喽罗,已经尽数打发了他们。”慕容樾淡淡道,冷然站 在初晴身前,微微挑眉,眼神轻蔑:“谁要上来领死?” “你竟然将他们全杀了?!”那首领又惊又痛。要知道去围捕慕容樾的二十人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手,彼此配合默契,精于围歼之术。竟然被慕容樾一举全歼了?还看不出丝毫受伤的样子。今天折了这么多人手,若还不能将慕容樾诛杀,那自己也定然无幸。 “上!”那首领嘴边掠过一丝狞笑,切齿喝令手下蜂拥而前。 厮杀声,打斗声,激得桃花飞落如雨。美丽的花雨中,刀光剑影此起彼伏,不时有鲜血迸溅 开来。初晴跟在慕容樾身后左突右冲,不断的有黑衣人倒下。这帮杀手训练有素,且个个武功不弱,而且合围进退间颇有章法。 奈何慕容樾的武功实在太高,加之初晴从旁协助,几乎是每一次刀光闪过,便有人或是重伤,或是倒下。片刻间,黑衣人的数目便急剧的锐减,眼看着情势便要倒转过来,杀人者反成了被杀者。 慕容樾浑身浴血,杀意凌厉,雪亮的刀气纵横无匹,仿佛是一个杀神。 那首领又急又惊,含指打了个唿哨,令最后一批埋伏的生力军出动。自己也不顾伤 势,加入战斗中来。黑衣人知道援兵在即,更是悍不畏死的冲上前来。 “该死!”慕容樾低低喝道,手中的钢刀被一个黑衣人的身体死死卡住,忙一脚踢开,同时手掌前探,闪电般自另一个黑衣人手中抢过一把,顺手回抹,了结了他。 “你先走吧,别管我!”初晴低声道,若不是她拖累了他,以他的武功,脱困是易如反掌。 慕容樾冷哼一声,身形一错,绕到她身后,一刀刺进一个正自背后偷袭初晴的黑衣人的小腹,将初晴往后一推:“走!” 初晴明白他的意思,敌人 援兵正在前来,远远的已经听到杂错的脚步声了。不能从来路走了,只能往后退。可是慕容樾冒死来救她,她又怎能不顾他而去。 “不,要走一起走!”她也不是弱女子,说话间又一刀伤了一名黑衣人一条手臂。 “你……”慕容樾气极,转头看见她坚决的目光,却又不再说话,抿紧了唇,雪白的刀光一闪,又一个黑衣人毙命。 “走!” 黑衣人还能站立的只有四五个,但情势已不容他们恋战。慕容樾狠狠的看了幸存者一眼,扶着初晴的腰,展开身形,往花树深处急掠。 第059章 耳听得有几缕暗器破空之声传来,慕容樾回头,五枚蛇形镖或呈直线,或呈弧形,或交叉前进,高速旋转循着诡异的轨道而来,一眨眼便到了跟前。 “卑鄙!”来不及躲避,慕容樾将初晴一把推之身后,右手漾起一片清冷的刀光,只闻得“叮叮”几声,蛇形镖已被挑落。只是仓促间毕竟难以周全,有一枚镖竟呈弧形轨迹堪堪穿过刀网,直奔慕容樾身后的初晴而去。 慕容樾身形一侧,抱住初晴,只听得他低低闷哼一声,脚下却毫不停歇,几个起落间,已将追兵甩在后面。 初晴被他环着 腰,急速的在花树间飞掠。耳听得风声呼啸而过,四周的桃花飞快的往后退去,她不由得用双手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了吧?后面纷沓的脚步声,呼喝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了。应该是逃出来了吧,初晴心下一松。却觉得手掌一片濡湿,抬手一看,竟是一片猩红。 “你受伤了?”她惊道。 毫无征兆的,慕容樾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头栽倒。连带着初晴也被扑倒在地,被山石硌得生疼。那却是一片极其陡峭的斜坡,两人摔在一起顺着山势翻滚着往坡下滚去。突然, 初晴感觉身下一空。原来山坡尽头竟是一片悬崖,他们竟正在往悬崖下急速坠落。 怎么办?怎么办?初晴紧紧抱着慕容樾,脑子反复回旋的只有这个问题。风声自她耳边呼啸而过,四周景物迅疾流过,快到令人目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蓦然,她手上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对了,小刀,一直紧握在手心的小刀。急速下坠中她腾出握刀的手,狠狠向悬崖壁扎去。 “噗哧!”是刀锋扎入泥土的声音。然而刀刃入土太浅,根本不足以抵消他们下坠之势。只微微顿了一顿,便被扯了出来, 初晴甚至来不及感觉手臂被拉扯得生疼的感觉,便继续往下坠去。初晴心下一阵阵发凉,手上却是不停,继续发狠扎向崖壁。 “叮!”的一声,火光四溅,刀刃竟扎在坚硬的岩石上。初晴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小刀险些脱手飞出,却是再也使不上力了。 完了。初晴哀叹一声,眼看着悬崖底绿意盎然的树木如噩梦般猛扑过来,初晴不由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猛然间,初晴感觉身子一顿,腰上一阵大力涌来,腰侧一疼,竟然停住了下坠。惊异中,她睁眼一看,却是慕容樾一手攀住崖壁 上的藤条,脚尖点在崖壁一处微微凸起的岩石上,另一只手还紧紧的环着她的腰。 茫然间,却听得他似乎在说什么,声音低弱而急促。 “嗯?”初晴没听清。 慕容樾双眉紧皱,又重复了一遍:“快,快攀住藤条!”初晴终于听清楚了,急忙去够藤条。却听得“嚓”的一声,慕容樾手上的藤条支持不住他们的体重,已然断开。初晴只来得及一声惊呼,两人已摔到了崖底茂密的树冠上,翻滚间撞断数条树枝后,齐齐掉落在地。好在崖底的树叶积了不知多厚,倒像是摔在一块厚实的地毯上。 第060章 初晴挣扎着爬起,发觉手脚活动自如,尚未有明显损伤,不由暗自庆幸。却见一旁的慕容樾紧闭着双目,面色惨白,唇色发黑,已是昏迷了过去。在他的左肩上,还深深的插着一枚蛇形镖。 必须把镖拔出来。初晴的小刀在摔下来时已经脱手飞出,好在就掉在不远的地方。她拾回小刀,微一沉吟,小心解开慕容樾的衣服。慕容樾伤处发黑,镖上竟然有毒!她略一思忖,伸手握住镖,拔了出来。一股血线标出,竟是乌黑的颜色。而伤口竟隐隐有腐烂的迹象,好霸道的毒药。 她一咬牙 ,用小刀将伤口四周发黑的皮肉尽数剜去,又用手挤压伤口四周,加速污血的流出。只是血液流动似乎不畅,流了一会就停止了。初晴一急,干脆俯身给他吮吸毒血。终于,吐出来的血呈鲜红色了,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又忆及方才在草丛中仿佛看到紫花地丁,记得那个好像能解毒的。自己前世有一次在山里被毒蛇咬伤,山里的郎中就用草药给她敷上,其中有一味就是紫花地丁。因为她觉得名字很好听,还特地看仔细了它的样子。忙忙出去寻来,嚼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撕下衬裙替 他包扎好。 再看他身上各处,初晴不禁一怔,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忆及摔下来时,慕容樾尚努力将她护在怀中,心下不由一阵恍惚。他左肋下也有一道伤口,伤处皮肉翻卷,也是不轻,不过血却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上却沾满了泥土与树叶碎屑。她想了想,将衬裙整个儿撕下,一分为二。用其中一块蘸水将他的伤口细细清理干净,再用另一块衬裙替他包扎好较大的伤口。最后,将衣物穿回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初晴疲累的靠树坐下。 夕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却还明亮。初 晴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树林密布,中间低洼,四周地势陡峭,却仿佛是到了山谷中一般。谷内还有一条小溪自岩壁上汩汩涌出,蜿蜒自林间流过。 蓦然,初晴眼睛一亮。小溪涌出的崖壁旁有一条大大的裂缝。裂缝宽约丈许,高约三丈,越往上,顶部越狭窄,呈一个正三角形。裂缝里黑黢黢的,也不知多深。 初晴将慕容樾半搀半拖的拽进了裂缝。裂缝里倒也干燥平整,约两丈深,尽头处突然收窄,仅可容人侧身通过,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往何处。初晴也不管它,有个山洞可以容身 ,总比露宿山谷强。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岩洞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初晴跪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层极细极干燥的松针,初晴还将它们细细捣成绒状。她用小刀刀背一下一下撞击寻来的火石。前生的野外生存训练在这里倒派上了用场。 终于,一颗较大的火星落在松针绒上,松针绒开始冒烟。初晴忙小心将它吹燃,又将手边劈好的小木块慢慢加进去。火势渐渐大了起来,烧的木材噼啪作响,初晴松了一口气。身处崖底的山洞里,倒也不怕追杀他们的人看到火光,除非他们寻到崖底来。 第061章 外面很静,只有风在呼呼的刮着。火光伸缩不定的照在慕容樾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倒减了几分冷峻之意,多了几丝柔和。初晴看着他英俊无俦的脸庞,心下百味杂陈。 身边的这个男人,将她贬黜为奴,令她受尽白眼,也害的她差点丧身鞭笞之下,更是让她摔下悬崖,差点就成了崖下亡魂。但也是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的救了她的性命。今日更是替她挡下了这枚暗器,后来还带着她跑了那么远,以至毒发,差点身亡。甚至在掉下悬崖时,在半昏迷中也不忘紧紧 护住她。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她身上奇迹般的竟只有少许深浅不一的擦痕。忆及慕容樾过往种种,似乎并非他所刻意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冷漠暴戾无情冷血。 嗯,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初晴想起今天他轻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很是安心。仿佛只要他来了,一切就都不可怕了。 初晴脑中胡乱想着,却感觉嘴唇开始发麻,头慢慢晕眩起来。糟糕,看来果真不能用口吮吸毒素,自己也中毒了。她无奈一笑,看来自己二人终会丧命于此。不过这里风景不 错,死在这里,也不枉此生,况且还有他做伴。她胡思乱想着,眼前渐渐发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好热好渴。初晴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遗弃在岸上的鱼,正被火辣辣阳光炙烤。水,好想喝水啊。仿佛是知晓她的心意,她嘴里被喂入了一粒东西。入口即化,甘甜清冽,如冷泉般顺着喉咙一路来到肚中,凉飕飕的好不舒服。恍惚间又有一道和风度入她的后背,引领着那缕凉意走遍四肢百骸,浑身清凉舒服无比,初晴不由得轻轻呻吟出声。 “你醒了。”是慕容樾 。初晴慢慢睁开眼睛,仿佛还能听见自己刚才的呻吟,她不禁有些郝然。就欲开口,却觉得胸口烦恶不堪,一股腥气直冲喉咙。她张口吐出一大口黑血,方感觉清爽了不少。 慕容樾收回按在她后心的手掌,道:“好了,毒血吐出来就不妨事了。” 初晴转过身,见他神色略显疲惫,脸色虽还苍白,嘴唇却恢复了红润,想来毒已解了。想来刚才也是他帮自己将毒祛除的吧,所以才显得如此疲惫,不由问了句:“你的伤……” 慕容樾自怀中取出一个巴掌高的玉 瓶,似笑非笑:“这是卫若兰配制的九转玉露丸,祛毒疗伤之效极好。你刚才也吃了一颗。” 初晴一呆,他言下之意竟是在嘲笑她笨吗?亏自己还巴巴的跑去给他寻草药,原来他自己就带有解毒的丹丸。可是自己明明都脱掉了他的衣服,也不见有玉瓶,不知他是收在哪里。 慕容樾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也不为意。手掌一翻,玉瓶变戏法一般自他手中消失。他往火中加了两条木柴,走到火堆另一侧,和衣卧下,闭目睡去。 初晴也紧紧衣服,躺在火堆旁睡了。 第062章 不知过了多久,初晴却忽然惊醒过来。山洞外,一轮皎月高挂碧空,月华如水,透过树枝间隙斜照而进,倒也能大致看清洞中情形。柴火已经烧尽了,只深下红色的残烬一闪一闪。 山中露重风寒,初晴白天换了轻薄的春衫,这时不由得觉得寒气袭人,忙往火中加柴火,又轻轻吹燃,火光重又亮起。初晴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慕容樾已经醒了,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你醒了!”初晴被他吓了一跳,更多的却是欣喜,他目中神光充足,看来恢复 得很好。 慕容樾也不答话,只是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目光也不复先前的清明,渐渐多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怎么啦,不舒服么?”初晴走过去,手指触到他的肌肤,灼热无比。难道是伤口感染而引起发烧了?又摸摸他的额头,真的很烫手。不由惊道,“你发烧了!” 慕容樾却一把推开她的手,压抑着低喝:“走开!” “你!”初晴为之气结,这人刚才还好好的,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见慕容樾挣扎着想爬起,却又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冷 吸了一口气。终究又不忍心,又去扶他。 “走开啊!”他低吼,躲闪着她的手。她的肌肤滑腻微凉,于此时的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是濒临渴死的边缘却遇见了一汪清冽的泉水,让人忍不住想痛饮为快。 “你到底怎么啦?不是说毒已解了么?”初晴不解的问,她还是不太习惯叫他主子,好在平时他似乎也并不十分在意。 却见他双目赤红,浑身灼热,双手死死抓住地上的碎石,用力之大,竟生生将之捏成了粉末。他分明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不是毒发,是……桃花引。”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你,快出去。”他已经快崩溃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不是没想过将她……可是,他讨厌被操纵的感觉。骄傲如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来控制他。 “桃花引?是什么东西?”她不解,但看着他微微扭曲的脸,她猛然想起什么,“难道……难道那竟是……”她捂住嘴,不敢吐出那两个字,不会吧,在武侠剧里这么狗血的桥段也让她碰上了?前生看武侠很是过瘾,可她不 要身临其境,做了解药啊。 慕容樾不说话,只竭力扭转头,不让自己去看她,但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却一阵阵在撩拨着他的理智。这个死女人,怎么还不走啊。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引诱着,放弃吧,沉溺吧,就能得到无上的快乐。 初晴看着他苦苦在情欲与理智中挣扎,心下犹豫不定。她如何看不出他在极力克制自己?只是见他如此自苦,心下也不是不触动。若不解毒,却不知会是什么后果。不会像小说描写的会血管爆裂而亡吧? 第063章 她轻咬着唇,缓缓解下腰间丝绦,外袍如蛇蜕般堆积在她的脚背上。他曾拼死救她,她也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痛苦煎熬。 慕容樾看着火光掩映下,圣洁美丽得有如仙子的初晴。流丽的火光自她身上浮掠而过,仿佛有光自她身上散发,又化作千万粒光尘迸散飞舞,又旋转着慢慢聚集,渐渐幻化成一个渴慕已久的身影。他再也压抑不住,低吼一声,猛地抱住初晴,将她扑倒在地。 甜美酥软的感觉一点点涌上,细细的吟哦声不自觉自初晴嘴边轻轻逸出。她不由得抱住慕容樾, 低唤道:“樾……”这时方知,原来心,早已沦陷。 慕容樾伏在她耳边,低声呼唤,柔情脉脉:“雪姬。” 初晴心下一窒,他竟将她当成了萧雪姬!初晴心一悸,手指深入他肩背上结实的肌肉中。 慕容樾本已失去了理智,听到她疼呼,灵台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眼中有着讶异的表情。他嘶哑着嗓音,低声道:“是你?” 初晴恨极,一口咬上他的右肩,唇齿相合,浓浓的血腥味充塞嘴中。 火光明明灭灭,终于稳定下来。初晴抱膝而坐,慕容樾已沉沉睡了过 去。初晴暗自咬牙,自身边摸出小刀,对准他的心口。一刀,只要一刀刺下,这个男人加诸于她的屈辱,就能洗刷,自己也能获得久已渴望的自由。 橙色的火光闪烁着辉映着慕容樾的脸庞,他微蹙着眉,却是如此纯洁而无辜。可就是他,竟然将自己当作萧雪姬的替身,自己竟还对他动了心。而且这个男人冷漠暴戾,视人命如草芥。就算杀了他,也只当是为民除害了。 她手腕一沉,就要刺下! 初晴手腕一沉,对准慕容樾的心口,一刀刺下。锋利的刀尖闪着森寒的光芒,冷冷悬在慕 容樾心口上方一分处却再也刺不下去。 不,若是就此杀了他,那自己和他又有何区别?虽说自己也杀过人,可那些都是罪大恶极之辈。更何况,尊重生命,热爱生命,在前世的教育中已经深入骨。自己,并没有权利去判定去终止一个人的生命。 初晴握刀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一分一分收起小刀,远远走开,倚壁而坐。终是心力交瘁,疲累之极,沉沉睡去了。 一旁的慕容樾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初晴,眸光却变幻不定。他武艺高绝,虽身受重伤,对周围的感觉却仍是敏 锐无比。方才初晴所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早将他惊醒过来,可他却不想揭破。他倒要看看,她是否会真的杀了他。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就此死在她的刀下。他有些难以置信,他引以为傲的定力竟然在媚药的驱使下土崩瓦解,还……占有了她。 桃花引是江湖上人称百花仙子花依人秘制的媚药,药性猛烈,还有着强大的致幻力。中了此药的人,眼中所见任何人,都只会是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那个人。药性发作后一个时辰内,必须男女合体,方能解除药性,否则就将血脉逆行,筋脉皆断。 第064章 他在桃林中与初晴分开后,却发觉自己中了桃花引。纵服了九转玉露丹也只能暂时压制药性,并不能祛除。而后与黑衣人连番激战,最后坠入悬崖,又替初晴用内力化开丹药解毒,终于引发桃花引药力。 药性完全发作后,他曾一度将她错看成萧雪姬。可她的疼呼竟让他回复一丝清明,而她的模样就这样生生地凸显于他脑海中,再不能抹去。那一刻,他突然舍不得就那样放手。 慕容樾微微摇头,紧抿着薄唇,合目睡去。 篝火渐渐熄灭,只余下红红的炭火一闪一闪。熹微的晨光渐次映进山 洞,夜色如潮水般一分分退却。长夜,终于到了尽头。 远处的山头上,一轮初升的朝阳挣扎着跃出云层。霞光万千,斜斜照进山谷,又从疏密不一的枝叶中筛落而下,仿佛有无数根光柱在密林间亮起,辉映着叶尖上剔透的晨露,折射出万千华彩,美丽无比。林中鸟鸣清脆,溪流淙淙,树下溪边野花烂漫,风景绝佳无比。 初晴却皱眉倚着崖壁而坐,毫无心思欣赏美景。她已经绕着整个山谷走了一圈,却找不到任何出去的路径。山谷三面悬崖壁立,高约百丈。而且多是岩壁,光秃秃的,只有 近崖底有些丛生藤蔓,根本就不能徒手攀援而上。而另一侧却面临大河。河流湍急,若万马奔腾,人若下去,定会被急流卷走。且山谷与河的落差也有好几十丈,若摔下去,不淹死也摔死了。 这里竟是一处绝谷。初晴仰头望着仿若直插云霄的悬崖,叹了口气。 微风轻送,除了花香草香泥土香,竟还有着淡淡的烤肉香。初晴抽抽鼻子,使劲一闻,真是烤肉香,顿时肚子咕咕大叫起来。从昨天中午到今早,还没有半粒米下肚。昨日生死俄顷,死里逃生,倒顾不上肚饿。而现在,被肉香一勾, 登时觉得饥火难耐。 初晴循香而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她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步。不远处的洞口外,一堆火正熊熊燃烧。慕容樾弄了个简易的烧烤架——两根竖着的树枝上横架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一只兔子。而他并不是直接将兔子放在火上烤,而是放在从火堆里挑拣出来,已去了烟火气的红旺旺的炭火上。 慕容樾坐在树下,树叶间筛落的阳光斑斑驳驳的投影在他身上,减去了几分冷酷肃杀,平添了一丝温暖明朗。他身上满是血污的青衣已经脱下,只着一袭雪白的中衣。衣上虽也 沾染着斑斑血迹,却彷如梅花朵朵开在他的白衣上,更衬了他冷逸的气度。 他的脸庞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映着明亮的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宛如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也正如初晴此刻的心情,一阵阵忽冷忽热,矛盾无比。 他的神情却极为专注,仿佛除了这只兔子,万事万物都不在他眼里。此刻,他身子微微前倾,仔细的将青草屑般的东西细细撒在兔子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颐。勾得人的胃里恨不能伸出一只手来,将兔子一把抢过,塞进嘴里去。 第065章 初晴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欲向前走,却又硬生生停住脚步。 兔子想是烤好了,慕容樾将它搁在一边凉着,这才抬起头来,望向初晴淡淡道:“饿不饿?过来吃点东西。” 洞口四周的杂草被清理过,慕容樾甚至还搬了两块石头充当凳子。初晴慢慢走近坐下,慕容樾撕下一大块兔肉递过。 初晴看看他,终于还是伸手接过,默默咬了一口。兔肉入口,初晴登时睁大了双眼。忙忙咽下,又大大的咬了一口。 兔肉外皮酥黄香脆,里面鲜嫩甜美,口感极佳。虽 然没有盐,却别有一番清甜的味道,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真想不到,慕容樾贵为王爷,竟也能烤出这么好的肉。 也是饿的狠了,初晴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吃下手中的兔肉,又意犹未尽的吮吸着手指。慕容樾又默默递过一块。 初晴接在手中,方要咬下,却突然醒起什么似地望向慕容樾。果然,他手中只有小小的一块,尚不足整只兔子的三分之一。不觉脸上有些发热,又将兔子递了回去,讪讪道:“你受了重伤,应该多吃一些。” 慕容樾摇摇头,慢慢咀 嚼着兔肉,忽然道:“我曾经一个人在外流浪了整整一年。真正的流浪。”初晴一怔,他似乎是在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能烤出这么好的兔肉。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开口,各自静静而食。 吃完最后一口,初晴起身走至溪边净了手,又折了一大捆新鲜的树枝抱回火堆旁。对慕容樾道:“请走远一些,因为等下会有很多烟。” 慕容樾微微一笑,故意问道:“为什么?” 初晴横了他一眼:“我要用烟知会你的下属,让他们来救我们。” 慕容樾似笑非笑:“你 怎知来的会是我的下属,而不是杀手?” 初晴一愣:“靖王与靖王妃双双遇袭失踪,紫陌原方圆五十里内只怕早已戒严。那杀手难道还不撤退,而是匿藏在旁,伺机再来行刺?他们就不怕被搜寻到么?” “你以常理度之,本也不错。”慕容樾静静道,眉宇间忽然掠过一丝怆然,却一闪即逝,深邃的眸中渐渐浮起一抹自嘲,“只是你知道么?这本是我提议创立的一个暗杀组织,名唤天网。在皇上登基时,作为礼物敬献给了他。这些年,皇上用这个组织诛杀了 很多异己,无一失手,直到此次。” 他望向初晴,淡淡道:“目标未死前,他们绝对不会离开,直至杀死目标或折尽此次人手为止。因为天网的法则只有一条: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停了停,他忽然笑道:“难为皇兄如此看得起我,竟然一下子调用了这么多好手。只怕此后,天网要过上好一段时日方能恢复元气了。” 初晴听得心下直发凉,脑中忽然浮现出慕容植脸色苍白,贵公子一般的清雅风仪。他却是这般冷血,竟然手足相残?看来帝王无情,果然不虚。 第066章 “为何要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事情?”初晴问道。 慕容樾深深看了初晴一眼,却不说话,只低头凝视着那堆尚带着青翠树叶的枝条。半响,他自怀中摸出玉瓶,倒了一粒九转玉露丹噙在嘴中,道:“我再去敷一次药,你且去拾些树枝来,多多益善。”说罢,转身走进洞中。 初晴默然片刻,也走了进去。慕容樾正在宽衣,见她进来,微微皱眉,不悦道:“出去!” 初晴却跪坐在他面前,抬手拿过搁在一旁的玉瓶,道:“我来。” 慕容樾不再说话,初晴缓缓替他解下身上布 条。那伤口想是他自己解开又重新包扎过,只是乱绕一气。身上的伤口大多都已结痂,连左肋下那道深深的刀伤也在愈合,只是左肩那个洞,倒一时不能收口,白生生的张着,如一张口。还有右肩上深深的齿痕。初晴不禁有些发怔,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把丸药捏碎,撒在伤口上就行。” 初晴回过神来,依命将玉露丹细细捏碎了,轻轻撒在伤口上,然后又背过身,撕下中衣下摆,替他包扎,口中道:“那个布已经脏了,就不要用了,以免伤口化脓。” 慕容樾从未这般近 距离仔细看过初晴,肤色莹洁如玉,眉目秀丽如画,神情专注认真。几缕碎发自鬓角散开,在微风中细细拂动,一直柔软至人的心里。他神色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初晴已经熟练的将伤口包扎完毕。又帮他整理好衣服,转身欲走。 慕容樾见她转身,下意识一把拉住她的手。初晴莫名其妙的回头。 慕容樾的嘴张了又涨,却又不说话。初晴一把甩开他的手,往洞口走去。 却听得慕容樾终于艰难开口,声音微微嘶哑:“昨晚……对不起!” 初晴站住脚 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本就是我自愿的。……我们算是扯平了。”然后出洞而去。 慕容樾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初晴强自按捺下翻腾的心绪,快步走出山洞,跑到一棵大树下倚树站定。她眯着眼看向枝叶后的高远蔚蓝的天空,心中有什么正在慢慢失却,又有什么正在悄悄滋生。 初晴如辛勤工作的蚂蚁般,抱回了许多湿湿的树枝。到了正午时分,山洞外的湿柴火已堆得小山也似地。 “已经够了。”慕容樾施施然自山洞走了出来,止住了还要去拾柴的初晴 。经过休息,慕容樾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让初晴怀疑他是不是铁打的。除了脸色稍嫌苍白,一切都与平常无异。 他向初晴伸出手:“小刀借我用用。” 初晴茫然的掏出小刀,慕容樾一把接过。接着双足一顿,腾空而起,“唰唰唰”已割了一大捆藤条下来,然后飘飘的落在初晴身边,姿态优美潇洒之极,一点也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样子。 他将藤条卸下,望向初晴:“将这些搓成绳子,会么?我需要用这些来做一些简单的机关……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067章 初晴搓绳子的同时,他也去树林里挑了些健壮挺拔的枝干,去掉枝叶,将顶端削尖,制成简易的树矛。然后又细细度量洞口四周树木的高度、距离,甚至拉下树干,测试它们的弹力。而后,将选定的树干一一压弯,将削尖的树矛置于其中,又用藤条扣了活结固定住。 当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当然,慕容樾又大展手艺,用小石子打下几只野鸡,烤了果腹。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将湿柴丢进火堆,浓浓的黑烟不绝腾空而起。 红日一点一点消失在山崖后面,暮色 渐渐降临。慕容樾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是时候了。晴儿,你怕么?” 初晴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顿时,千言万语一齐涌上心头,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轻轻摇摇头。 “计划是这样的……”慕容樾侧过身,细细给初晴讲解着。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因为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慕容樾负手向天,淡淡道。 日已落,月未升。长风掠起,夜色渐浓。 初晴静静伏在树后,手中紧扣着藤蔓。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不 禁微微颤栗。不是紧张,而是大战前的兴奋。这样的场景,好熟悉,是在前世所经历过的啊。 山洞内,慕容樾好整以暇的坐在火堆后,神态悠然,仿佛是雪夜待客至的佳公子。他青衣上的血迹已被初晴洗得干干净净,只有左肋下一道长长裂痕,彷如恶魔裂开的嘴,发出无声的嘲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初晴感觉似是不断有人从悬崖上滑了下来。蓦然,慕容樾轻笑一声,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佳客已至,为何不现身一见呢?” 十数个火把齐齐 亮起。初晴看见几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走至洞口停下。为首之人开口道:“见过靖王爷。”声音暗哑,似乎还带着一丝犹豫。 慕容樾并未动手,冷冷道:“范竹,竟然是你?!”他抬起手,一一指向众人,“凌松、徐傲、吴健,你们都来了。很好,很好。” 静默半响,为首四人竟然齐齐跪下,顿首道:“王爷大恩,属下万死亦不敢忘!只是事关妻儿老小的性命,我们……迫不得已!” 慕容樾眸光凛冽:“是谁遣你们来的,难道是皇上么?” “王爷,卑职等 只是听上峰命令行事。究竟是谁下的令,我们不能问,也不敢问。”却是范竹,答完复又叩首,道:“王爷,上命难为,还望见谅!”说着,领着三人伏地拜了三拜。 慕容樾情知天网等级森严,下属只听令于上司,而不问情由。而天网的大首领,则是直接听令于皇上。于是也不再问,只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待他们叩首毕,方道:“好。你们原也并不欠我什么,今夜如此,可见你们还顾念一丝旧情。若你们就此罢手,我或还可饶你们一命。否则,也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第068章 四人默默站起身来,却听得右边一人吃吃笑道:“靖王爷,昔日之情我们已经了了。公事还要公办,您也不要顾念昔日旧情,我们兄弟也会放手一搏。”他见慕容樾不以为意,复又得意道:“只是我们都是粗人,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多担待。” “吴健,住口!王爷他……” “哼,”吴健冷笑一声截断范竹的话,不屑道,“他即便是天网的创始者,天网也是在我们四人手中才发扬壮大的。我也跟着他进进出出大半年,却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地方。更何况,他早就被当今圣上从 天网革职驱除了。” 徐傲、凌松、范竹、吴健四人,当日都是慕容樾亲自提拔教导,培养成天网的六大骨干力量之四。当初为了让天网更好的效忠于皇上,离开前,慕容樾便授意范竹,说他因违反组织戒律,而被收回令牌,革职驱除。吴健跟随慕容樾的时间最短,并不知晓这些机密的事情。 慕容樾嘴角微微勾起,双眸冷冷如冰:“很好。如此,你可以死了!” 话音刚落,火堆突然一暗,慕容樾平地跃起,双掌一分,幻化出万千掌影,攻向面前四人。四人皆是一惊,他们曾为慕容樾昔日下 属,慕容樾还指点过他们武功,都知慕容樾武功卓绝,当下谁也不敢大意,齐齐抽出兵刃,迎向掌影。 只听得“嗤嗤”几声兵刃破空之声划过,四人的兵刃齐齐落了空。满天掌影突然消失,化为一式掌刀,向吴健斩落。吴健惊骇欲死,他刚刺出一刀,招式用老,来不及回防。百忙中伏地一滚,堪堪躲过慕容樾凌厉的掌刀。 “不错,倒进益了。”慕容樾轻轻一笑,大袖挥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重重拂在吴健的喉头。余下三人只见青衣一闪,慕容樾已坐回了火堆旁。火光复又明亮起 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咯咯咯”吴健双手死死抓住咽喉,脸皮紫涨,双眼鼓突,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挣扎着。慕容樾刚才那一袖自他喉头拂过,内劲暗吐,已击碎了他的喉骨,眼见是活不成了。 三人大惊,莫非情报有误,慕容樾看来并未受伤。而且武功比之五年前,又精进了不少,竟在他们四人合力下,轻松的狙杀了吴健。 慕容樾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刚才他旨在杀人立威。那一击,看似轻松,实则已倾尽全力。他们四人都是天网里百里挑一的好手,若不是过于忌惮他,各自防守,他 又怎能一击得手。而方才用力太过,肋下与左肩的伤口仿佛又有裂开的迹象。 “范竹,令尊可好?”慕容樾忽然问道。 范竹神色一凛,躬身答道:“谢王爷垂询,卑职父亲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慕容樾点点头:“令尊年事已高,你要好好侍奉才是。” 范竹神色愈发恭敬:“谨遵王爷教诲。” 旁人俱是莫名其妙,不知生死当前,他们为何竟话起家常来。凌松与范竹素来交好,却知是因为当年范竹的父亲罹患奇症,是慕容樾请来医圣,使之痊愈。自此,范竹性孝,自此对慕容樾感恩戴德。 第069章 “范竹,你父亲的性命好不好,可全掌握在你的手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话语中的寒意,令远在树上的初晴也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她凝目看去,见洞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 “大首领!”范竹三人脸色齐齐一变。 却听得慕容樾淡淡道:“杜子腾,你终于现身了。” 杜子腾冷哼一声:“靖王好手段,挟旧恩道旧情。若我再不现身,只怕他们都要倒戈相向了。”又呵斥三人道:“蠢材,他已经受伤,还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 见范竹犹自犹豫,又 冷笑道:“范竹,你的老父、妻、子俱在家中翘首以盼,你可不能令他们失望啊。” 范竹神色几度变幻,终于一顿足,挥刀而上。他们三人共事及久,相互间配合自是默契无比。当下招式凌厉,直取慕容樾。杜子腾则手按长剑,站在一旁掠阵。 初晴伏在树上,看着慕容樾以一敌三,旁边还有个莫测高深的杜子腾,心下暗自忧急。 却听得慕容樾清喝一声:“射!” 初晴闻声而动,小刀用力划下,藤条应声而断。林中数道长影弹起,划破夜空,“咻咻”之声不绝于耳,便有数声 惨呼次第响起,山洞外已多出几具尸体。 杜子腾一惊,正欲出洞查看,却见有一道长影竟直直朝他射来。他看得真切,那却是一根粗如鹅卵一头削尖的树干。他大喝一声,剑光暴起,将树干从中破开。方欲回身,却惊觉身后一阵大力涌来,重重的撞上他的后心。他踉跄着前行几步,方仗剑站稳。 他勉力回身,果是慕容樾站在他身后。原来慕容樾趁他分神之际,竟脱出范竹他们三人的合围,在他背后狠狠印了一掌。 慕容樾抬手以袖覆唇,轻轻咳嗽。方才他拼着受了范竹三人一掌 一剑,偷袭得手,却只是令杜子腾受伤,而不能一举毙之,实在是有些遗憾。 杜子腾哇出几口鲜血,恨恨道:“想不到堂堂靖王竟也效小人之道。” 慕容樾不露声色的擦去溢出唇边的鲜血,神色从容,闲闲而立:“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杜子腾见他神色镇定自如,心中暗自犹疑。林中显见得有埋伏,难道是赵青来了?他暗自一咬牙,管他谁来了,先将慕容樾拿下再说。擒贼先擒王,只要慕容樾在手,何惧赵青。不过赵青既不现身,想必来的人手也不会多。 他略一 思索,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徐傲,你带十人去林中搜索,务必找出林中之人。” 徐傲领命带了十人,往林中慢慢搜索而去。 杜子腾望向慕容樾,眼里满是狞笑:“其余人分三批,轮流给我上,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 人群潮水般蜂拥而上,又一沾即走,以游走的方式最大限度的消耗着慕容樾的体力。慕容樾中毒受伤再前,又没有时间好好调养,纵使武功再高,此刻也只能发挥出平时的十之二三。好在洞口地方不大,只能容纳四五人同时攻击。一时间,倒也奈何不了慕容樾。 第070章 初晴凝视着陷入苦战的慕容樾,心下一阵激荡。本来慕容樾是让她躲在树上,觑准时机,将树矛射出,然后再躲入隐蔽的树洞里,等待赵青前来相救。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怎能独自偷生。 不过一死而已!她挥刀将最后两根藤条割断,在一片惨呼声中,悄悄溜下了树,融入无边的黑暗里。 又是两拨树矛凭空而现,黑衣人顿时又倒下数个,杜子腾拔剑凝神戒备了半响,不见再有树矛射出,强自按捺下怒意,又吩咐十人去林中查看。 他看着左支右绌的慕容樾,阴毒的笑了。三年前, 他坐上天网大首领的位置时,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慕容樾手刃于剑下的一刻。只因他察觉,只要慕容樾在的一天,他就永远不能成为天网真正的大首领。为此,此次他还杀了两个不肯前来的分组首领。而现在,心愿眼看着就能实现,他,又怎能不开怀! 一阵草木的沙沙响声,一个黑衣人分开矮小的灌木,犹疑着走出。头巾遮住了他的头和大半个脸,看不清面容。待走到离杜子腾十步远的地方却停住了脚,犹豫着不敢再往前走,只是低头怯怯的道:“大首领……” “什么事?人抓 到了没有?”杜子腾此刻全副的心事都放在慕容樾身上,哪里有空理会他。 黑衣人轻轻的说了句什么。 “大声点说,你他妈的没吃饭吗?”杜子腾心头火起,扫了他一眼,又去看慕容樾了。 黑衣人向前几步,似是想仔细汇报。临到跟前,却不小心踢到了躺倒在地的黑衣人,身不由己的扑向前面的杜子腾,映着火光,指间闪过一丝寒芒。 杜子腾却是何等乖觉,忙忙闪身一避,却终是迟了半步。黑衣人手中寒芒闪过,他肋下已被拉了一道长长的血口。惊怒交加之下,他一掌挥出。 黑衣人虽极力闪避,却仍是被凌厉的掌风拍在肩头,栽倒在地。风帽落下,显露出一头长长的青丝和一张绝美的脸蛋,竟是初晴。 杜子腾微一怔忡,随即大笑起来:“靖王、靖王妃可真是夫妻情深哪。”他一步步逼向初晴,得意道,“王妃,你也不用如此着急。等爷收拾了慕容樾那厮,再好好来疼你。”说着,便伸手往初晴抓去。 初晴指尖寒光一闪,杜子腾急忙缩手,刀锋堪堪自他指尖掠过,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冷冷的寒意。杜子腾一惊,没想到初晴竟也如此棘手,随即又淫笑道: “好,带刺的花采摘起来才更有味道!”只是这回他不敢大意,而是招呼几个人围住初晴,慢慢向初晴逼近。 初晴挣扎着站起身来,喉间压抑的一口血却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胸内翻腾欲沸的血气却舒畅了不少。 “给我小心些,要活的。”杜子腾冷笑着喝令,黑衣人一拥而上。 初晴挥动着捡来的钢刀,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她的招式简单古怪却凌厉有效之极,招招致命。黑衣人一时不防,倒被她伤了好几个。他们渐渐收起小觑之心,只围着初晴游斗,消耗着她的体力。 第071章 初晴且战且走,欲与慕容樾会合。一个不留神,却被倒在地上的尸体绊倒在地。登时,几把刀剑冷冷压了下来。初晴双目一闭,将刀往喉间抹去。她宁愿死,也不愿落在杜子腾的手里。 却听得几声惊呼响起,又是丁玲当啷一片兵刃落地的声音。她睁开眼,却是慕容樾居然强行脱出包围圈,击退了围堵她的黑衣人。 慕容樾冷冷一刀劈出,刀意锋利冷锐,沛不可挡,登时将众人逼出五步开外,在山洞外形成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包围圈。他单手拉起初晴,眸中暗流汹涌, 嘴中却道:“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初晴莞尔一笑,清丽明媚,双眸中的神采胜过燃烧着的火光,嘴中却不依不饶:“这里风景不错,死在这里,很好。” 慕容樾深深的看着初晴,头也不回一刀逼退两个欲上前偷袭的黑衣人,突然展颜一笑:“好!” 他的笑仿佛是破开冬日寒冰的一缕暖阳,灿烂和煦,直直的射进了初晴的眸子。初晴登时感觉目眩神迷,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上他的面庞,道:“樾笑起来,很好看。” 慕容樾心头微微一震,轻轻覆上她的手,眸 中是少有的温柔。 “上!都给我上!谁能杀了他们,我重重有赏!”杜子腾气急败坏的喝斥着下属。眼见着这两个人竟无视他的存在,生死关头,竟然还有心思卿卿我我。实在是太让人窝火了。 黑衣人纷纷提着兵刃,冲向初晴与慕容樾。 却听得一人轻轻叹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声音清朗如珠玉相击,语气谦让温和,仿佛前来访友一般。 众人俱是一惊,齐齐往上看去。一个夭矫的人影正自悬崖上凌空跃下,姿势美妙潇洒。他翩然落在圈中,众黑衣 人只觉一股温和的劲气铺天盖地而来,却沛莫能御,不由得齐齐后退两步。 来人白衣若雪,橙色的火光跳跃着欲印上他的衣,却又悄悄退却,不能沾染半分。恍如是一束月光静静洒落,清逸无尘。 发丝尽皆用白玉环束在脑后,细碎的发梢被烈烈山风吹起,半掠过他完美的侧脸,说不出的好看。只是眉宇间微带一丝忧郁,却并无损于他清逸的容颜,反而更增了几许俊雅。 然而最让人瞩目的却是他的气度,温润雅逸、风姿卓绝,如清风明月,令人一见心折。 此刻 ,他微微浅笑,意态悠然。仿佛不是身处众凶环伺的山野中,而是在自家后苑画廊下观景的贵公子。 他静静站定,清澈温和的目光自初晴身上淡淡扫过,凝定于慕容樾,眸中有着一丝浅浅的欣喜:“慕容兄,一别经年,兄好否?” 慕容樾的眼中也有一丝惊喜掠过,随即又恢复平静:“劳苏兄动问,一切安好。” 白衣人又看向初晴:“这位是……” “内子萧氏。”又对初晴道,“晴儿,这是凌云庄苏家三公子苏白。” “靖王妃。”苏白微微颔首,眸光深深。 第072章 “苏公子。”初晴微微垂了眉眼,收敛了神色,心中却是惊骇不已,心潮起伏难定。 苏白?他就是苏白?!这个躯壳以前的恋人?她记得在皇宫里,她曾与他见过一面,当时他对她说是去看连理枝(详见第三章华宫夜宴之三)。原来他与慕容樾是好友,难怪此刻会装作不认识她。 一念及此,初晴不禁感觉怪怪的。怪不得第一次见他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原来他与她之间还有这样的瓜葛。也终于知道他第一次与自己见面时,为何会有着那样复杂的情愫。却原来是 自己‘忘记’了一切,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却让他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回忆与痛苦,当下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内疚。 杜子腾也是又惊又恨,这个什么苏白也定是个高手,从他气定神闲的意态就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转目看看身周的数十号黑衣人,胆气顿时又壮了起来。他就不信,自己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这三个人,更何况其中两个还受了重伤。 他冷哼一声:“大家上,死活不论。功成皆重重有赏。” 黑衣人刚才被苏白的气势慑住,本 就觉得很是没脸。如今听他一声令下,顿时齐齐丢下火把,挥舞着兵刃蜂拥而上。 苏白轻轻一笑:“在下有一路打狗剑法,还望慕容兄品评。” 慕容樾淡淡笑道:“樾只听闻丐帮有一路打狗棒法,却未料沐兄如此雅人,竟还习有打狗剑法。倒少不得要仔细观摩一番才是。” 苏白淡淡一嗮:“我的剑法因人而异。若对手是人,自然就是对人的剑法;若对手是狗,自然只能称之为打狗剑法了。” 几句笑谈间,黑衣人已拥到三人身前,纷纷挥刀砍落。初晴紧张的想要 反击,慕容樾却拉住她的手。 暗暗树林中,一道剑光赫然亮起,如月华倾泻而下,照亮了沉沉黑夜。只听得惊呼惨叫之声不绝,离苏白最近的一圈黑衣人均手腕中剑,再也握不住兵刃,撒手脱下。一招,只是一招。 杜子腾大惊,口中呼喝,指挥黑衣人再度进逼。黑衣人彼此间攻防相互配合,结成圆阵,逼近三人。 苏白轻啸一声,剑光如雪,一袭白衣翩然,所过处无不披靡。黑衣人竟不能逼近三人身周三尺内。 杜子腾心下惊惧,刚要催逼手下不顾性命强攻,却听 得头顶一片悉索声。抬头一看,只见星星点点的火把闪现在悬崖上,如一道星河垂悬而下,煞是美丽。心下不由胆寒万分,完了,看来是慕容樾的援兵来了。 那片火把迅速来到崖底,一片冲杀之声响起,顿时将久战力竭的黑衣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混战中,有十数只火把径直迅疾而来,每一只火把下都有一张年轻坚毅带着惊喜的脸庞,为首的正是赵青。 赵青一眼看见慕容樾浑身是血,不禁大骇,抢身急扑到慕容樾身前,也不顾地上乱石杂草,双膝猛地跪倒,重重叩首在地。 第073章 “王爷,属下来迟,让王爷受苦了。属下百死莫赎!”赵青眸中满是愧疚与自责,对杜子腾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请王爷赐罪!”十数名侍卫都跪了下来,齐声领罚。他们皆是慕容樾贴身亲卫,见慕容樾受了那么重的伤,皆恨不能以身相代。 “都起来。”慕容樾面色沉郁,语气冷酷,“仔细不要放一人逃脱了!留几个活口,我要问话!” “属下遵命!”众人领命,立即将慕容樾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林中的厮杀声渐渐沉寂。初晴三人围坐在 洞内火堆旁,苏白意态闲闲,慕容樾好整以暇,只有初晴却极不习惯这种屠杀般的行径。口张了好几次,却仍是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樾看着初晴欲言又止,突然道:“怎么,你想为他们求情么?” 初晴微微侧头,正正对上慕容樾略含讥诮的眼神。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在慕容樾冷冷的逼视下,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响,才低低道:“我,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好好生活下去的权利,不能随意去判决一个人的生死。” 慕容樾嘲弄一笑:“你莫非忘了他们刚才还一心 想取你的性命!” 初晴突然发觉自从赵青出现后,慕容樾便又回复到以前那个冷峻阴沉的靖王了。忆及片刻前他温暖和煦的笑,她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苏白目光飞快自初晴脸上扫过,又淡淡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一时间,三人各自无话,一时安静无比。 却听得洞外有矫健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赵青。他上前抱剑道:“王爷,其他人员已经全部斩杀,无一人逃脱。还有几名头领,请王爷发落。” 慕容樾微微点头。 赵青扭头向洞外吩咐了一句, 三个黑衣人被拖曳而进。发髻凌乱,衣衫破碎,满身血迹,如麻袋般丢在慕容樾脚下,狼狈不堪。 慕容樾冷若冰雪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寒声道:“说出谁是幕后主使,或许本王还可以饶你们不死。” 一个人影挣扎着爬起,嘶哑着声音道:“慕容樾,没有人主使,是我自己想杀了你。”他语气悲凉,怆然道,“我是太后的亲侄儿,从小也和你一般,在她跟前长大,可她待我却严苛无比。稍不合意,就非打即骂。你是她昔日情敌的儿子,她却是对你青眼有加,百般娇宠 呵护,令我又妒又恨。你不想做天网的大首领,就撒手一走了之。我却费尽多少心机,受过多少冷眼,才得到这个大首领的位置,却还是总听人说我不如你。我好恨!” “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杀了你。今天,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你中了桃花引,又还孤身带着个女人。我想一定是上天赐予了我这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安排人手兵分两路在桃林中伏击,没想到却被你逃了出去。我苦苦追至到此处,本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杀掉。却没想到,天不助我,终是功亏一篑。” 第074章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慷然道:“慕容樾,这是我与你之间的私人恩怨,与家中妻小无涉。如果你还是个男儿,就不要再为难我的妻小。如此,我纵做鬼,也毫无怨言。” 初晴本来深恨他阴险毒辣无耻,此刻见他临死不惧,慷慨而谈,没有讨饶之语,念念不忘的却是家中妻小的性命,不禁也对他另眼相看。原来看不出他倒也是个有担当之人。 慕容樾默然负手而立,脸色平静,没有半分波动。 杜子腾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双拳几度格格握紧。半响,方惨笑道: “罢了,一步错,步步错。我们一家若能在黄泉团聚,也是不错的。”说着,一口咬碎口内所藏的毒药。那毒药很是霸道猛烈,不消片刻,他便七窍流血,四肢痉挛而亡。 苏白微微叹息:“倒也是条汉子。慕容兄……” 慕容樾淡淡道:“苏兄是想问问我为什么不答应他放过他妻儿老小的性命么?”他举目凝视遥远虚空中的某一点,冷笑道:“就算我肯,只怕别人也不肯呢。” 他转头望向苏白,目中隐有讥诮之色,“何况……苏兄,你相信他的话么?” 他转头 望向苏白,目中隐有讥诮之色,“苏兄,你相信他的话么?” 苏白默然摇头。 慕容樾微微笑道:“你看,你也不信,我自然也是不信的。” 慕容樾又一一看向其他二人,却分别是范竹、徐傲。他微微沉吟着,刚欲说些什么,却见范竹慢慢跪起身子,道:“王爷盛恩,范竹粉身难报!只是念及家中老父,我,我……”他突然反手一掌拍在自己头顶,竟然自杀谢恩。 纵使冷峻如慕容樾也不禁有些动容,赵青默默将范竹的尸体搬了出去。苏白微微叹道:“可惜了… …” “徐傲,你还有何话说?”慕容樾凝视着最后一人,道。 徐傲脸色惨白,正欲开口。初晴却忽然道:“王爷,不要杀他。” “嗯?”慕容樾回首望向初晴,目中满是危险与探究。 初晴深吸一口气,道:“刚才他搜索林中,其实已经发现了我,却未声张,还让我乔装去刺杀杜子腾。所以,他不能杀。” 慕容樾微微一怔,目光扫过初晴与徐傲。初晴身上还是黑衣杀手的装饰,只是蒙头的布巾掉落了,露出满头青丝。而徐傲身上则只剩下一套黑色的贴身衣褂 ,徐傲身形瘦弱,他的衣服初晴穿了倒也合身。 “说说,你为何这样做?” 徐傲抬头看向慕容樾,面色沉静:“在我心中,只有王爷您才永远是天网的大首领,我的大首领。” “那么,你以后就跟随在我身边。不知你可愿意?”慕容樾淡淡道。 徐傲眼中掠过一抹喜色,面色却仍很沉静,只是叩头道:“谢王爷不杀之恩!” 初晴暗自松下一口气,却见慕容樾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王爷伤势严重,不如现在就回去着人好好医治。”赵青关切的道。 第075章 慕容樾微一沉吟:“不,明天天明再回去。”他薄唇一抿,弯出一个自信的弧度,“他们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本王,本王就偏要堂堂正正的回去,看他们还能耍出何等手段!” 苏白微微笑道:“樾兄胆识,果非常人可比。” 慕容樾也笑道:“此番还要多亏了苏兄鼎力相助。否则,我只怕早已埋骨在这山谷内了。不过这里景色绝佳,倒是极好的埋骨之所。” 两人相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 初晴微微笑着,真正的朋友之间,本就不用多说什么的。只是刚才他那句话,好 像是她曾对他说过的。她不由得望向慕容樾,却见慕容樾也正瞧过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纠缠片刻,初晴不由得转过头,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众人经过半夜的奔波厮杀,俱是累了,安排好值夜警戒的人手后便各自睡下。赵青和几名亲卫守在山洞口,说什么也不肯休息,慕容樾便也由得他,与苏白各自坐在火堆旁打坐调息。初晴远远睡另一旁,一夜无话。 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斜斜照射进山洞。初晴睁开眼,又是朝阳初升时分了。慕容樾与苏白站在洞外,闲闲看着赵青有条不紊 的指挥着下属将黑衣杀手的尸体抛到一个大坑里掩埋,而几个杜子腾、范竹等几个首领的尸体却被包裹好了,捆上藤条,带上了悬崖。 初晴走过去,听得慕容樾淡淡讽道:“想杀我,只怕他们的刀还不够利呢,且看他们如何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吧。” 苏白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赵青却走了过来,单膝跪地道:“禀王爷,一切皆妥了。” 慕容樾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准备回城。”赵青自去传令不提。 高达百丈的悬崖上,有几道长长的绳梯垂下,在猎猎山风中左右晃荡 。这本是杜子腾他们布下的,却让赵青他们捡了个现成。他们人数不多,每部绳梯数人,轻轻松松的全部上去了。 初晴踏在绳梯上,双手死死的抓住绳子,一步一步艰难向上攀登着,感觉一颗心也随着绳梯左右晃荡不已。 慕容樾低头看着初晴苍白的脸,微微皱眉:“还行么?”却连他自己也不觉,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关切。 初晴轻咬着唇,摇摇头。慕容樾不置可否的回头继续往上攀爬着。 初晴望望几乎高如云天的崖顶,深深呼吸稳住心神,慢慢向上爬去。 赵青奉命紧紧 跟在初晴下面,以防万一。他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初晴,心下却不由暗自佩服初晴的胆气。如此高的悬崖,就是男子,也会觉得胆寒。而初晴看来是如此柔弱,却并不倚仗旁人相助攀登。看来王妃果真非寻常世家女子呢。 他却不知初晴此刻正在暗自叫苦。许是用力太过,左肩上被杜子腾打伤的地方此刻正在一阵一阵的刺痛。 突然,一阵疾风吹过,初晴脚下一滑,身子往下一沉。初晴急忙伸手抓住绳子,左肩上却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再也吃力不住。一声惊呼,身子直直往下坠去。 第076章 赵青大惊,手臂一探,抓住了初晴的手。刚松了一口气,脚下的绳索却受力不住,断裂开来。众人皆是大惊,眼看着赵青与初晴急速向下坠去。 慕容樾回头,却见白衣一闪,如飞鸿般扑向二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苏白手中已抱住一人,立在绳梯上。而赵青,正惊魂未定的攀在另一付绳梯上。 慕容樾却看得很清楚。原来方才电光火石间,苏白急扑而至,左手揽住初晴,右手却将赵青凌空抛起,自己双脚一蹬崖壁,也回到了绳梯上。赵青身手也是不凡,借着苏白一 抛之力,弹腰伏在了绳梯上。 初晴也是一脸惊骇,心脏剧烈的跳个不停。然而苏白身上的淡淡苦艾味,却让她觉得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情绪也不由得慢慢安定下来。 “还是我带你上去吧。”苏白开口,脚下却不停。不过片刻,便借着绳梯来到崖顶。 “靖王妃。”苏白望着怀中微闭了双目,脸色苍白的初晴,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轻轻唤道。 初晴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到了?”苏白的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拒绝便被他带了上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 还紧紧攀住苏白的脖颈,忙不迭松开手。 苏白放开初晴站定,微微一揖,目光明澈:“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之处,还望王妃海涵。” 初晴勉力一笑:“苏公子于初晴有救命之恩,何来冒犯一说?还要多谢公子才是。”方才苏白的怀抱竟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与熟悉,仿佛他们本应如此一般。这让初晴不禁有些尴尬,所以语气中刻意带了疏离与客气。 苏白眸光一黯,道:“王妃客气了。” 慕容樾随后也上崖顶,上前执起初晴的手,眸中闪过一抹关切,口中却淡淡 道:“多谢苏兄。” 初晴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看苏白一笑走开。 初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禁微微发怔。慕容樾眸光深深,却未再开口。却见一个矫健的身影闪到慕容樾身前,摇头摆尾的亲热个不住,原来竟是踏雪。赵青竟然也寻着它了。 慕容樾携初晴一起乘了踏雪,慢慢循路往山下而去。 山下的官道上,有一乘华丽的马车停在道旁,正是慕容樾平时所乘。却是赵青命人快马加鞭传消息回府,备在此处等候的。 鎏金华毂的朱轮车,神骏矫健的骏马,再加 上神情沉默坚毅,体格骁勇的随从。慕容樾一行人一路车马磷磷,引得多少人驻足观看,端的是威仪赫赫。只是因慕容樾与初晴身上皆有伤,故此放慢了速度,以免颠簸,直到日暮时分,才抵达京都城门外。 在路上,初晴方才知晓他们在一追一逃间竟逃出数十里,绕到了雾隐山脉的北侧悬崖,名唤三跳崖,崖下那条河则是澄江的支流雾隐河。曦国与西域交易频繁,这里是陆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所,所以下了山后,便循着此路而回。而苏白也在护送他们下山后就离去了。 第077章 再次见到京都雄壮威武的城廓,熙熙攘攘的人群,初晴不禁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三天,与慕容樾一起历经生死,共同进退,初晴感觉有什么正在悄悄变化着。 守城的兵士远远望见慕容樾的车驾,不敢怠慢,早有人去禀报了长官。此刻,守城的统领正屁颠屁颠的从城门口奔了过来。 统领跑到车前,单膝跪下,抱拳喘着气道:“卑职京师提督辖下南城城门城卫统领阳伟参见靖王!” 初晴听了不由暗暗发笑,也亏得他喘着气还一气儿报上了那么长一串官职姓名,而且 名字还那么……引人遐思。 赵青揭开车帘,慕容樾淡淡道:“阳统领不必多礼。”他看着城门口聚集的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微微皱眉,“城门很是热闹啊。” 阳伟急忙道:“卑职这就让他们散开,好让王爷进城。”他起身挥手,令手下将百姓驱赶在两旁,然后又跑过来,躬身道:“城门通畅无阻,请王爷进城。” 慕容樾微微颔首,赵青放下车帘,车骑人马缓缓而去。 “恭送靖王。”阳伟伏在路旁顿首大呼。起身后,一脸阿谀奉承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 重之色。他挥手叫来一个兵士,暗自吩咐了几句。那兵士便忙忙脱下军衣,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裳,混在进城的百姓中往京都内而去。 远处,赵青正笑着凑到车窗下,隔窗禀报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报信去了。属下已命人暗暗跟着。” 慕容樾微闭着双眼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 一路无风无浪的回到王府,早有得到消息的王府诸人等在府外。一干侍妾更是站在前面,个个都精心装扮过,纷纷翘首以待,望眼欲穿。 慕容樾下了马车,又亲手将初晴自车内扶下。一 干侍妾及王府诸仆俱是睁大了眼睛,再愚笨的人也知道,从今往后,初晴的身份和以前怕是又不一样了。 “参见王爷!”诸人纷纷跪下见礼。 慕容樾道:“也见过王妃。” 王妃?初晴惊讶的看向慕容樾,他是恢复她在府里的位分了?这算是补偿么? 王府诸人也俱是惊疑,又都忙忙回过神来:“参见王妃。” “嗯,都起来吧。”初晴实在是不适应这样动不动就下跪的场面。 一个脸庞小小,眼睛大大,面容精致,身段曼妙的绯衣侍妾急忙近前,挽住慕容樾的另一 只手,娇嗔道:“王爷一走就是三天,可把妾身担心坏了呢。” 慕容樾轻轻抽出手,神色淡淡:“本王乏了,想同王妃一起进去歇息。”初晴认得她,也是慕容樾身边得宠的侍妾之一,名唤宁新月。 “是,是。”宁新月尴尬的退开一步,飞快瞄了一眼初晴,满怀不甘与怨妒,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死死的绞着帕子,看着慕容樾与初晴一同进府而去。 初晴自然瞧见了宁新月怨妒的眼神,心下暗叹,看来终是惹人怨恨了呢。妻妾邀宠?她们倒是想,可她没这个心情陪她们玩。 第078章 一路随着慕容樾到了怡雪轩,出人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早就有一位故人等在那里。那妖孽般美绝人寰的容颜,疏懒幽邃的双眸,不是卫若兰还能是谁? 慕容樾也有些惊讶,苦笑道:“看来你不只会看病,还会算命。知道我会受伤,所以就特地来此等候我。” 卫若兰展颜一笑,眸光流转若满空繁星同时亮起,初晴不禁有些目眩。却见慕容樾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初晴挡在身后。 卫若兰也不以为意,闲闲道:“我可不是你那一心学牛鼻子老道的四哥,能掐会算 。我来,只是因为有人托我来。否则,我哪里有空来管你的死活。” 他的言语大是不敬,慕容樾却不已为意,深知他是这样散漫惯了的,当下微一凝神道:“是苏兄。” 卫若兰叹道:“可不就是他了。” 难怪一下山,苏白便急忙告辞,却原来是寻卫若兰去了。难得他竟如此有心,初晴暗道。 卫若兰近前来,望了望初晴,道:“萧姑娘倒是无大碍,吃个两三丸丹药就好了。倒是你,”他围着慕容樾转了两圈,嘴中啧啧有声,“怎么出去一趟就弄成了这个样 子。” 他让慕容樾坐在椅上,三指搭上他的腕脉,凝神诊脉半响,微笑道:“中了毒,还中了金刚掌力,而且,”他满目暧昧的看看初晴,又看向慕容樾,“还有桃花引。看来你这踏青踏得可真够刺激的。” 初晴不由得脸上一红,一眼瞥向慕容樾,竟见他的俊脸上也有一丝可疑的红晕。初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正要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又恢复了苍白的颜色。 卫若兰叹息着收回手,道:“脱衣服。” “嗯?”慕容樾与初晴均未回过神来。 “不 脱,我怎能检视你的外伤。还请萧姑娘暂避一避,吩咐人晾盆冷开水来。”卫若兰忍着笑道。 初晴忙忙出去,让候在外面的小福子去晾了开水来。 她出去得太快,却没听到慕容樾沉声道:“她是我的王妃。” 言下之意是他应唤初晴为“靖王妃”,而不是“萧姑娘”。 卫若兰凝视着慕容樾,脸上是一贯疏懒的笑。他微微眯了眼,淡淡道:“我知道。可是,她是你的爱人,你的妻子么?王妃可以有很多个,可结发妻子,只有一个。如若你能肯定的回答,那么 ,我就会叫她靖王妃。” 慕容樾默然。 卫若兰检视着慕容樾的伤,突然笑道:“其实有些事,在你以为不可能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他示意小福子放下水出去,又道,“若是以前,你会为一个女人以身犯险么?这不像我认识的慕容樾。” 慕容樾终究只是默默,直到卫若兰为他涂好药,裹好伤,才开口道:“你真的很吵。” 卫若兰一愣,然后大笑着走了出去。 慕容樾躺在床上,望着自雕花窗格中透入的阳光一格一格的印在暗刻花地砖上,如逝去的种种时光。 第079章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山洞中,初晴抬手摸上他的脸,道:樾,你笑起来很好看。那似乎是她第一次如此唤他,而他在那一刻,仿佛被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渗入了心房。不知什么时候,他睡了过去,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嘴角还挂着一缕笑。 这一觉睡得很沉,慕容樾醒来时,已是半夜。烛光已经暗淡,昏黄的光芒淡淡的投射在伏在床边已经沉沉睡去的初晴,长睫如羽,轻轻覆在她的眼上,映出深深的剪影。 慕容樾静静的凝视着初晴,眼中渐渐泛起一种莫名的情 愫。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凝若玉脂的脸颊。想了想,还是撑着起床,想将她抱上床来。却不想牵动了肋下的伤口,不由得轻嘶出声,初晴却立刻醒了。见慕容樾欲起身,忙伸手相扶道:“是要喝茶么?” 慕容樾却躺回床上,拍拍床侧,语气平静道:“上来。” “嗯?”初晴的脸登时有些发烧,他? 慕容樾转过头去,看着绣帷上垂下的金色流苏,淡淡道:“上床来睡。若染了风寒,谁来照顾本王的伤?” 初晴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样么?她看向 慕容樾,想从他的脸上找出所以然,慕容樾却侧头向里,闭了眼,似要睡去。她想了想,还是脱下鞋子,上床慢慢在他身侧躺下。 慕容樾却翻身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腰。初晴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正喷在自己的颈上,不由得浑身一僵,随即反应过来,扭着身子便想逃开。 “想让我的伤口再次裂开么?”慕容樾低低的声音响起。初晴一惊,想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登时不敢再动。 慕容樾满意的闭上眼,沉沉睡去。 身后的怀抱很是温暖,虽然隔着几层衣服 ,却仍可以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混杂着药香,淡淡的包围了自己。初晴僵着身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突然放松了下来。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一次踏青历险,便足以改变他和她了。 慕容樾回府后,足足有一个月足不出府,更是谢绝一切官员亲朋来访。对外只说因王妃踏青迷踪,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期间苏白倒是来过几次,也不过同慕容樾、卫若兰一同谈笑一番就走了。因为都是至交,所以有时初晴在场,慕容樾也没有让她避讳,初晴自己更是想不 到这一茬来。 只偶而有时听他们论及,一等御前侍卫杜子腾一家三十七口人一夕之间尽皆下狱,罪名似乎不轻,而且还有好几位杜家在朝的官员,或被降职,或被罚俸。 初晴暗叹,这就是当朝给慕容樾的交代吧。慕容樾却只是神色淡淡,丝毫不已为意。 这日午饭后,初晴携了云儿去卫若兰居处为慕容樾取药。为方便就近照顾慕容樾,卫若兰这段日子都居住在王府西苑的逸沉阁内。待取药回来,经过锦瑟居时,却看到宁新月脚边跪了一个丫头,正被宁新月喝骂。 第080章 在慕容樾的几位侍妾当中,沈紫衣温顺柔婉,聂若冰孤僻冷郁,而宁新月娇俏婉转,以前也颇为得宠。如今初晴复了王妃的位分,她虽在礼上不敢僭越,然背后在言语中却颇多微词。偶尔有一两句吹到初晴的耳朵里,初晴也不过一笑置之,她没那份闲心去争那份闲气。如今见到这一幕,自然也当看不见,转步走开。 宁新月却一眼见到初晴,走上前,微微福身道:“妹妹见过王妃姐姐。” 初晴见躲不过,只得淡淡道:“妹妹多礼了,这却是为何?”她看向那个丫头。说实话,她倒是一 点都不想过问宁新月的私事。这是她自己的院子,自己的丫头,自己爱怎样教训便怎样教训。只不过既被她拉了来,也少不得也要问问。 宁新月恨声道:“这个小蹄子,仗着在我身边多跟了我几天,便举止轻狂,言语放肆起来,连我支使她都还要推三阻四的。她却不知道,我身边的老人多了去了,哪里会在意多这样的一个人。少不得要教训教训她,让她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初晴心下恍然,原来巴巴的等在这里演的却是这一出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戏码。明里是骂丫头,实则是在说 她不过跟了王爷几日,也算不得什么。当下微微一笑,道:“妹妹究竟心善。这丫头如此目无尊卑,也只是斥骂了事。” 她走上前,抡圆了手掌,狠狠给了那个丫头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丫头白嫩的脸颊上登时凸出五条红红的指印。 “你……”宁新月又惊又气,指着初晴却说不出话来。 初晴擦擦手,笑看着宁新月青白不定的脸,肃然道:“对下人就要恩威并施。有功便赏,有过当然要罚。不但要罚,还要重罚,如此,才不至于乱了尊卑,坏了规矩。妹妹如此聪明的人,难道还要我教 你如何驭下么?” 宁新月此刻也只得福身,恭声道:“多谢王妃教诲,妹妹自当谨记在心。”她本是故意借此想羞辱初晴一番,没想到却反被初晴打了身边的丫头,还连带着教训了她一顿。奈何初晴现在是王妃,慕容樾又正宠着她,只好暗地里将满口牙齿咬了又咬,几乎绞碎了手中的帕子。 初晴满意的点点头,唤过云儿径直走了,只留下宁新月暗自气苦不提。 远远的却听到云儿笑道:“王妃,方才你可神气了呢。终于出了一口气了。” 初晴只是微笑不语,这个丫头她却是认识的 。当日她被贬黜时,没少受锦瑟居主仆的气。而这丫头就是其中最势利的一个,没少借故排暄她与司墨。如今她虽不想计较,奈何她们要自己送上门来,也说不得要少少的讨回一点利息才好。 隔着一道回廊,慕容樾将方才的情景全收眼底,脸上不由浮起一丝淡笑。这丫头,素日也知她聪慧隐忍,却原来也有这般滑头的一面。 这日上午,天高云淡,金色的阳光自云层间密密射下,庭园灿然。慕容樾在总管过来悄声回禀什么后,微微笑着,执起初晴的手道:“晴儿,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081章 初晴身不由己的被他带着前行。怡雪轩外有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湖上架着九曲廊桥,桥中还有一个湖心亭。湖边有玲珑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山下湖中一侧满植着荷花,因还是暮春,碧绿荷叶亭亭如盖。可以想象,若是仲夏时分,半湖荷花盛放,又将是何等美景。 远远的便瞧见桥的那头姹紫嫣红一片,如云似霞。待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径约半亩的花圃,里面满满种植着正当时令的花朵。雍容的牡丹、妖娆的芍药、繁丽的蔷薇、清妍的百合等,各自争奇斗艳,美丽无比。又将各式花朵层 层隔开,排列成一个美丽的彩虹样的图案。 自花海夹道中行过,穿过院门。庭院内数株垂丝海棠开得正艳,花溢清芬,色如绛云,质若红绡,累累垂垂的开了满树。风吹过,扬起一阵花雨漫天飞舞。树后则是满架满架的荼蘼爬满了院墙,正含羞的打着零星的花朵儿。 慕容樾拉着她从花雨下走过,一直来到一处壮丽的屋宇下,方才站定,笑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看看可喜欢?” “沁芳堂。”初晴抬头看着正厅门楣上的匾额,字迹遒劲苍然,气势凌厉,认出这是慕容樾的笔迹,再看看满园 争奇斗艳的花朵,呆呆道,“这是以后我住的地方?” 慕容樾颔首:“房子早就命人收拾好了,只是移植这些花,特别是这数株海棠费了些时日。” “樾,你将春天送给我了呢。”初晴喃喃道。怔怔看着满园的明媚艳丽的花朵,心下不是不感动。只是,他为何要对自己这般,难道……不,她深知萧雪姬在他心里的份量,如今如此,也许只是因为愧疚吧。 慕容樾笑道:“你喜欢就好。”他喜欢她如此唤他的名字。 “嗯,很喜欢。多谢王爷。”初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无法猜测他的用意, 但还是深深感谢他,这一刻,她真的感动到想落泪。 慕容樾脸色微微暗了一暗,旋即又唤道:“宋总管。” “是。”宋总管在身后毕恭毕敬的应道,拍了拍手。 然后初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川流不息的走出几十号人,纷纷跪在他们脚下,匍匐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慕容樾淡淡道,“以后便由这些人来侍候你,当然,云儿你可以继续留在身边。” 一旁的宋总管回道:“启禀王妃,这是一等丫鬟十个,二等丫鬟十个,三等丫鬟并小丫头各十二个。还有粗使杂役老婆子等人共十六个。 ” 初晴听了便有些发晕,自己前生好歹也算是出身豪富之家,家中也有些菲佣老妈子之类,不过现在看来,却连这里的零头都及不上。 却听得慕容樾轻声在她耳边道:“说几句话啊。” 初晴知道他是要她收伏这些下人,心下不由暗自叹息。本是最讨厌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的,可是身处其中,却也不得不依势而行。况且这世上本就有一等奴才,最是欺软怕硬。如果此刻不震住她们,她们便会从心里轻视你,以后还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再说这些人别的或许不会,但见风使舵,跟高踩底却是一定会的。 第082章 初晴略一思量,心下已有了计较,少不得今天也要充一回主子了。当下静静开口道:“以后,你们就是本王妃身边的人了。在我跟前当差,伶俐聪明自然是最好,但最紧要的,”初晴语气一转,凛冽如冰,“却是要时刻谨记,谁,才是你们的主子。若是忠心不二,本王妃自然重重有赏。若是心有他意,可就要仔细着自己的脑袋!” 慕容樾适时开口:“王妃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 地上诸人皆是悚然,当下齐声应道:“是!奴婢等定会矢志不二,绝无贰心!” “起身吧!” 地上诸人起身,低头退了出去。 初晴松下一口气,却见慕容樾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当下不禁有些不安:“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慕容樾嘴角的笑慢慢漾开:“不愧是我的王妃。我发觉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总会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桃林绝谷中的她,可完全不像是个普通闺阁女子所为。令他好奇之外,又多了一分激赏。 初晴诡秘一笑:“若我说我是个妖精,你信不信?” 慕容樾微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信……只是若你真 是个妖精,也必定是九尾狐的化身,这般狡慧多变。” 初晴仰望着微笑中的他,阳光花雨中,他粲然的眉眼中满是宠溺的柔情,面目俊美得仿似九天之上的神祗。 初晴心下微微有些恍惚。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仿佛开始爱笑起来。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忘了要逃离王府的初衷。而且,竟然隐隐觉得,就这样执手过一生,也许也很好。 她迟疑着缓缓回抱着他,嘴角静静绽开一抹灿烂的笑。 风起,卷起一阵花雨,围绕着他们翩翩飞舞。这一刻,天地无声, 岁月静好。 苏白与卫若兰并肩立在湖心亭中。湖心亭地势较高,透过矮矮的荼蘼花架,可以看见院内纷落的海棠花雨,以及树下执手而笑的两个人。 半响,卫若兰方叹口气道:“这下,你可死心了罢。她是真的将你忘了呢。”他终是不忍心告诉苏白,其实初晴早已不是昨日的初晴了。 苏白静静一笑:“她现在很幸福,不是么?” 那满天嫣红欲滴的花雨,于他却是满地破碎的血色心殇。花雨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挚友,一个是他挚友的妻子。他和他们之间 的关系,仅此而已,再不能多进一步。 他垂下双眸,不让卫若兰看到他眼底难掩的酸楚与落寞。 上天何其残忍,让她忘记了所有,只留他一人独自珍藏。仿佛他与她从未有过交集,仿佛他与她之间所有的美好只是上天一个荒诞的玩笑。此后无数个夜里,只能独自追忆,独自思念,独自在寂寞中彷徨。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笑,看着她忧伤。然而她的一切,却再与他无关。 可是,只要她幸福就够了啊,哪怕她的幸福不是由他亲手给予,但至少,他还可以选择守护。 第083章 苏白再次抬头,眸光暗暗,沉寂如雪。他平平伸出手,淡淡道:“拿来。” “什么?”卫若兰故意装傻。 苏白静静看着卫若兰:“锦帕。”初晴曾托人传给他一方白色锦帕,上面写着八个字: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这方锦帕上,书写的虽是诀别之词。但却是证明她曾存在于他生命中的唯一见证,见证他们曾经真挚爱过,而不只是他一人的臆想。否则,他真怕自己那天会疯过去。 “呃,好像快下雨了,我先走一步,回去收衣服。”头顶阳光灿烂明媚,卫若兰 睁着眼睛说着瞎话。脚底突然发力,毫不迟疑的平平飘开两丈,脚尖虚点水面,身如轻烟,嗖然远去。他怎敢告诉苏白他那次给初晴看了后,来不及取回,云儿便进来了。现在也许早就被不知初晴丢到那个角落去了。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是温和无害。可一旦发怒,却也是很有杀伤力的。他亲眼见过苏白连续三天不眠不休追杀一个人,只因那个人虐杀了一个少女,却恰好被苏白撞上。 当时那个人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刀客,武功绝顶。而 苏白却只是刚刚出道的少年,年方十五,武功自是及不上那刀客,苏白却仍在一怒之下仗剑千里追击。 两人在路上交手二十七次,苏白次次落败,遍体是伤,却仍不放弃。刀客虽技高一着,却被他气势所摄,竟也杀不了他,只得且战且逃。苏白最终将刀客毙于剑下,而自己也伤重濒死。 最后几战,卫若兰恰巧路过。便一直跟在一旁看热闹,看苏白怎么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爬起。最终被他执着所感动,将他救活,两人就此结下一生情谊。这样的人,卫若兰可不敢 轻易招惹。 苏白见卫若兰飞速逃窜,便知不好,也紧追着飞了出去。 于是那天东城门口守城士卒的身上,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刚才旁边的树枝明明没有动,可是我的帽子却掉到地下了。”士卒甲怪道。 “是你自己不小心吧。”士卒乙大是不以为然。 “我就这样直直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士卒甲笔直的站好,如木塑般一动也不动。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仿佛一阵风过,他的帽子又掉在地上了。 “不好意思,你的帽子。”士卒甲的眼前突然一花,多 了一个美得不似人的家伙,正一脸歉然的看着他,将他的帽子戴回他的头上。然后又看看他后面,士卒也急忙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再回头,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于此同时,一阵疾风掠过,他刚戴好的帽子又掉在了地上。 “鬼啊!”他无法相信,如果是人,怎会长得如此俊美,又有着这样匪夷所思的速度。于是,他惨叫一声,选择直接晕倒。所以他不知道在离城门数里之遥的地方,刚刚害他晕倒的那个家伙正狼狈的左躲右逃。 “我说对不起总可以了吧……” 第084章 “我只是一时好奇嘛,所以就借来看看……” “啊……别打脸啊。” “我说你这纯粹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我比你好看……都说了不许打脸,再打脸我就翻脸了……啊……” 数声惨叫,惊起无数飞鸟,点点如飞灰般盘旋在晴空下,久久未落。 薄暮四合,微风轻送,暗香浮动,深碧色的湖水泛着细细的波浪。冰轮似的满月正自靖王府壮丽的飞檐后缓缓升起,冷辉横溢。霎时,光波粼粼,仿佛撒落了满湖的星子。空灵的箫声幽幽而起,合着泠泠古筝,隔着湖面宛转渡来,听在耳内,仿似仙 乐。 卫若兰坐在湖中小舟中,左手旁是苏白,对面则是慕容樾与初晴。他们中间隔着一个紫檀木做的小方桌,桌上摆了数碟精致的佐酒佳肴。卫若兰修长白皙如好女的指间正执了羊脂玉盏,将酒液倾在嘴中。 “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喝过那么多的酒,还是觉得慕容你这里的酒最好。”此人看起来斯文优雅,气度高贵,喝起酒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说话间已是饮了好几杯下肚。待看到慕容樾冷着脸并不搭理他,他便又故作委屈状望向初晴,“你看你夫君好小气,我不过喝他几杯酒,他就给我脸色看。” 初晴一笑,尚未说话,苏白却开口了:“我记得某年某个人在慕容兄这里失踪了三天三夜,最后是在酒窖里找到的。三天三夜,喝光了慕容兄窖藏的十坛金茎露、十坛松醪春、二十坛陈年梨花白、十二坛贡品百年百花酿,外加一桶西域国五十年陈酿的葡萄酒。被我找到时还抱着一个酒坛不肯撒手。” 初晴睁大了眼睛,掩住了口,几乎惊呼出声。无法想象卫若兰这么容华绝代风姿若仙的人抱着酒坛狂饮烂醉的样子,而且还喝下了那么多的酒,那些酒给他泡澡都有余了。 卫若兰莹白如玉的脸上难得的红 了一红:“呃,美女当前,别揭短好不好?”随即又不忿起来,“慕容樾又怎肯吃亏,硬是拿走了我秘制的三瓶丹药才算数。”他眼中有着肉痛的表情,“那可是我花了三年时间踏遍千山万水,寻齐无数珍贵药材才炼制出来九转玉露丹。一共五瓶六十粒,他倒好,一下就拿去了一多半。”说完,报复性的又连连饮了几杯。 “从此,他就赖上了我这里,每年来总要将我窖藏的美酒挨个喝个遍不可,说是这样才能弥补他的损失。”忆及往事,慕容樾也不禁一笑。其实,他藏酒又何尝不是为了预备卫若兰来 ,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四年前苏白突然闯进王府问慕容樾要人,慕容樾自是莫名其妙。当时两人都还年少,一言不合下,救友心切的苏白当场便和慕容樾大打出手。这一战足足打了一天一夜,两人竟打成个平手。力竭后,两人双双躺倒在地,彼此都有相惜之意。交谈中方知卫若兰已失踪了三天三夜,有人亲眼见他进了王府后再未出来。当时慕容樾冷酷暴戾名声在外,苏白担心卫若兰遭遇不测,故此才如此冲动。叙明原由后,苏白便让慕容樾径直带他去酒窖,果真在酒窖中找到酩酊大醉的卫若兰。 第085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卫若兰忽然击筷于盏,长声曼吟。他一举玉盏,正色道:“卫某借花献佛,再敬两位好友一杯。能与两位结为好友,卫某此生无憾。” “叮”的一声清响,三个羊脂玉盏碰在一起。 “还有我呢,卫兄怎么将我也忘了。”初晴笑着举起酒杯,与他们凑在一处。 四人相视一笑,同时饮尽。 卫若兰又道:“萧姑娘,你是我平生仅见最有意思的女子。恕我直言,你 更适合做一只自由的飞鸟,而不是金丝雀呢。”说着,也不顾慕容樾瞬间黑掉的脸,径直饮了一杯。 初晴看向卫若兰,他深澈的双眸在月下竟泛出一丝黑到极处的幽蓝,如一潭温柔的泉,教人甘愿沉沦其中,永不醒来。 初晴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却突然想起了初见苏白时,他瞻然的眸中有着淡淡的忧郁,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朗如月,高华卓然。 她感觉有一道温暖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她知道那一定是苏白,心中不由微微泛起涟漪,忙喝了一杯酒。因 喝得太急,却呛到了,转头扶着船舷一阵咳嗽。 慕容樾转身轻拍着她的背:“不妨事么?”初晴微微摇摇头,站起身来,道:“酒不够了呢,我再去取些酒来。”说着转身便走,却不小心踩上了裙角,脚下一绊,身体便往湖中倒去。 “小心!”一道惊呼响起,初晴尚未来得及惊吓,身子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靠在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中。她仰头一看,正对上慕容樾略带责备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坐下,我去取酒。”又转头深深看了苏白一眼 ,方往后舱去了。 初晴依言坐下,这才感觉心跳得厉害,却见对面,苏白也正扶着桌子缓缓坐下,眼中是浓浓的关切与淡淡的落寞。见初晴回望,他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神色:“靖王妃受惊了。” 初晴知道,方才那句“小心”便是出自苏白。她深知他的心意,可是,他却不知他的初晴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不过是借尸还魂而已,又怎能回应他的一番深情。当下只得淡淡一笑:“无妨,有樾郎在我身边呢。” 苏白的脸白了一白,慢慢饮着盏中酒,默然不语 。 卫若兰看着二人,微微摇头叹息。他绝顶聪明,又身在局外,早就看出此初晴非彼初晴,但情之所钟,纵使理智克己如苏白也未免沉溺其中,不堪自拔。方才他真担心苏白会飞过去救人,还好,他最终控制住了自己。 他却不知,苏白是耗尽多大的心神,才成功阻止自己没有扑过去。那坚硬的紫檀木桌上,已生生留下了十个浅浅的指印。此刻,苏白正缓缓的不留痕迹的将指印用内力抹去。 然而,他纵能抹去桌上的指印,却又怎能抹去早已烙刻于心上的印痕?! 第086章 慕容樾自船舱内携酒而回,将手中四坛酒一一放下,淡淡笑道:“苏兄、卫兄,今夜不醉无归。” “好!”卫若兰早已按捺不住,起身将一个坛子抄在手中,拍碎了封泥,就着坛口大口痛饮起来,琥珀色的酒液淋漓自他嘴边逸出。夜风如水,他一袭绛紫衣袍沐浴在乳白的月华中,更衬得俊颜如玉。发丝轻拂,衣袂飘飞,映着水月波光,恍如仙人般邀月而饮。 初晴不禁暗自绝倒,果然,谪仙般的人物纵使豪饮也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风致。 “晴儿,你若眼馋, 也不妨再喝一杯。”慕容樾凉凉的声音响起,一个玉盏已递到唇边。初晴忙收回视线,乖乖就着他的手喝了。心中暗自腹诽:还真不是一般的霸道啊。 苏白也提起一坛酒,如卫若兰般痛饮,片刻间,两人手中的酒坛便都见底了。苏白手一抡,酒坛划了个漂亮的弧线旋转着砸落湖中,他大笑:“痛快!再来一坛!” 卫若兰也笑,一反手将坛子丢了出去,又伸手抄起两坛,一坛丢给苏白,一坛丢给慕容樾,道:“你们且先喝着。”然后紫衣一闪,已不见踪迹,不 过几个弹指的时间,他又出现了,手上竟然提了个网,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酒,看样子,怕不有二三十坛。他将酒全部撂在脚边,道:“来来回回的取酒太麻烦,我干脆都拿来了。” 于是,三人直接弃了小小的玉盏,直接对着坛口大喝起来。初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平素里或冷峻、或温润、或清逸的三人,此刻变成了同样的——酒鬼。 月上中天,粼粼湖面载沉载浮的飘着数十个酒坛。初晴早已趴在桌上,沉醉不醒,手中兀自还握着一盏酒。她看着他们痛饮的样 子很是眼馋,不知不觉就喝高了。如果她此刻醒着,一定会以为面前三人是怪胎,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们居然神色清明,眼睛明亮如星,哪里有半分醉意。 卫若兰看着初晴沐浴在月华下,清丽绝俗仿佛仙子一般的容颜,一叹笑道:“慕容,还是数你最有福气。” 慕容樾正轻轻挑开横过初晴唇边的一缕发丝,闻言淡淡一笑:“莫非卫兄也动了凡心?” 苏白看得心中一痛,忙微微别过脸。 却听的卫若兰闲闲笑道:“如果我说是,你肯不肯相让?我用灵枢丹来 换。”手掌一转,莹白如玉的掌中已托了一粒大如鸽蛋的丸药,通体雪白莹润,却又隐隐有金光流转其上,一缕极细极淡的幽香自丸药上散发出来,闻之令人通体舒泰。 灵枢丹,武林三圣之一。传说一粒便可肉白骨,生死人。习武者服食可以暴增一甲子功力,习文者服食可以脱胎换骨,身轻如燕。传说天下有三颗,不过大多数人以为只是神话般的存在,没想到此物卫若兰手中竟有一颗。 慕容樾却直接无视,周身杀气隐现,冷声道:“如果是,我会杀了你。” 第087章 卫若兰看着慕容樾冷若冰雪的双眸,眸中怒气正在不断加浓加深,忽然扶额一笑:“在下不过玩笑尔,慕容你何必当真。”覆手间,丹药已经不见。 “这样最好。”慕容樾哼道。 “酒喝光了,我也要回去了。喂,苏白,你走不走?”卫若兰不理会满脸不爽的慕容樾,闲闲的理了理衣袍,毫不在乎的招呼苏白。 苏白点头,起身微微一揖:“慕容兄,告辞了。”然后同卫若兰一起踏着恍若繁星闪耀的湖面,衣袂飘飞,如惊鸿般凌波而过,投入漫空月色中去了。 慕容 樾坐下身,慢慢饮尽初晴手中最后一盏酒,若有所思。半响,他轻轻抱起初晴,跃上湖岸,往沁芳馆而去。 慕容樾横抱着初晴,进了沁芳馆,将初晴放于榻上。云儿送上一壶茶,低头退了出去。 “酒,好酒,再喝一杯。”初晴嘟囔着,合着双眼摇摇晃晃的就欲下床。慕容樾急忙坐在床侧将她扶住,她却顺势攀住他的臂膀,自顾自的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位置靠住。 半响又喃喃道:“好热。”边说,边抬手解开颈下的玉扣。初晴今晚着了一袭墨绿色衫子,衣襟微敞, 掩映着一痕雪也似的玉肤,明晃晃的烛光下,散发着说不出的诱惑。 慕容樾感觉喉头直发干,待要走开,初晴却抱住他的臂膀不肯松手。慕容樾无奈,轻轻唤道:“晴儿,松手。” “……不”初晴嘟囔着抗议,满足的叹息,“这样很舒服。” “知道我是谁么?”慕容樾戏谑的问。 初晴睁开眼睛,瞟了慕容樾一眼,吃吃一笑:“你可是醉了,我可没醉,你是慕容樾啊。”她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口齿绵缠,语声渐次低了下去,“我的夫君。” 慕容樾呆了呆,嘴 角忽然弯出一个魅惑的弧度,手指沿着她弧度优美的颈一路向下:“不怕我吃了你么?”指尖传来的触感柔滑而细腻。他凝视着初晴玲珑浮凸的身躯,手指停留在她的腰带上,只需轻轻一拉…… 他微微苦笑着摇头,还是收回手,替她卸下头上发簪,却终是舍不得放手,抱着她一起和衣而睡。 晨光透过窗纱,洒下满室朦胧的清光。红烛“啪”地爆了一个大大的灯花,一缕青烟摇曳而上,已是烛尽灯灭了。 初晴缓缓睁开眼睛,待要转身,却惊觉自己竟在一个人的怀抱 里。她按捺着砰砰乱跳的心,缓缓转头,果然是慕容樾。忙悄悄望了望身上,衣服整整齐齐,还是昨晚穿的那一件墨绿薄衫。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复杂难言,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你在……失望?”慕容樾低沉如琴弦的嗓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初晴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要起身。 慕容樾却紧紧抱着她,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眼中满是邪魅的笑:“晴儿害羞了么?” 初晴欲要推开他,双臂却软如棉花,没有丝毫力气,只是抚在他的胸口,倒更像是一种引诱。 第088章 “原来我的爱妃是等不及了呢。”慕容樾故意戏谑道。 初晴的脸涨得通红,仿似天边的流霞一般,否认道:“没有,我……唔”慕容樾却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他的唇滚烫,仿佛带着魔力般,初晴感觉身子随着他的吻一点一点也烫了起来。意乱情迷间,衣服早已褪下。 初晴心如鹿撞,跳呀跳的简直快蹦了出来,转过脸,不敢看。 “晴儿害羞了呢 。”慕容樾低低笑着,却轻轻抚过她的脸,声音低柔缱绻,满是蛊惑:“看着我……我很贪心,我要你清清醒醒的接受我,爱我。” 初晴心中一荡,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她的目光落在他健壮宽厚的胸膛上,左肋下一道疤狰狞的伏在那里。不禁伸手轻轻抚摸,口中叹息道:“怎么留了这么长的一道疤,为何不用卫公子的雪玉膏。” 慕容樾双眉一皱:“此时不许提别人。 ”俯身惩罚性吻上她的唇…… 日已上三竿。慕容樾坐在床前,凝视着兀自沉睡的初晴。半响方恋恋不舍的起身,又仔细替她掖好被角,方走出内室,吩咐丫鬟们好生照顾王妃,然后含着笑去了。 初晴再次醒来,已是正午。沐浴后,初晴裹着浴衣,懒懒坐在镜前。云儿站在身后,一下一下的篦着初晴长至腰际的青丝,嘴边的笑意掩饰不住的满溢出来。 初晴奇道:“都 笑了半天了。敢是早起喝了喜婆婆的尿了,还是吃了蜜蜂屎了,看把你乐得这个样子。” 云儿嘻嘻笑道:“晴姐姐别打趣云儿了。我这是替你高兴呢。”私下无人时,初晴仍让云儿唤她姐姐。 “王爷对姐姐这般好,云儿可都看在眼里呢。今天早上,王爷还仔细叮嘱了好一阵才走的呢。”云儿碎碎念道。 初晴心中一暖,低头不语。 却听得云儿又打趣道:“姐姐有了 王爷的疼爱,更是美丽了呢。” 初晴抬眼,正看见镜中人眸光盈盈,羞晕双颊。眼角眉梢尚带着无边的春意,更增了无限的风情,不禁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口中佯怒道:“死妮子,也敢取笑我么?”抬手作势欲打。 云儿急忙笑着讨饶:“好姐姐,看在奴婢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就饶过我这遭罢。” 初晴一笑,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捏:“说的怪可怜的,就饶了你罢。” 第089章 云儿却又道:“姐姐的性子柔婉了不少呢,这还不都是王爷的功劳。”说着,便笑着远远逃开。 初晴笑骂道:“方讨了饶去,现在却说的更狠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将手在嘴边呵了呵,便追着呵云儿的痒。云儿笑着围着屋子逃,两人嘻嘻哈哈的在屋中闹个不住。 “玩什么呢,这么开心?”初晴转头一看,慕容樾正含笑挑帘而进。 云儿忙忙上前见过慕容樾,退了出去。 慕容樾上前拥着初晴坐在镜前,将头靠在她的颈边,闲闲把玩着她漆黑如墨的青丝,忽道:“熏的什么 香呢?这么好闻。” “刚沐浴完,哪里熏了香呢。想是沐浴时撒的花瓣的香味吧。”初晴将头靠在他肩头,懒懒道。 慕容樾又闻闻,摇头道:“不是花瓣香。” 初晴奇道:“难道我也是个香妃不成?身带天生的奇香。” 慕容樾凝神片刻,笑道:“我知道了,这是雪玉膏留下的香味。它医好了你的伤,香味却渗入了你的肌肤,再也不会褪的。” 初晴心下不觉一滞,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慕容樾见状,将她紧紧抱住,一字字沉声道:“晴儿,放心,我再不允许那样的 事情发生了。” 初晴心头一暖,轻轻点头。 慕容樾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怎么办,晴儿,我想……” 初晴忙打开他不安分的禄山之爪,站起逃开,微嗔道:“不要,才刚歇过乏来,你……”她香腮一红,下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慕容樾哈哈大笑:“逗你玩呢,小东西,想到哪里去了呢。快换了衣服,和我一起去用午膳吧。” 初晴的脸红得将欲滴下血来,跺脚道:“你不出去,我可怎么换呢?” 慕容樾促狭道:“为夫伺候你可不好么? ”手指动处,已宽去初晴的浴衣,又亲自挑了一件藕玉色镶银云纹滚边,绣满浅紫莲花的衣衫给初晴换上。到底还是恣意轻薄了好一阵,才替她将衣襟掩好,系好腰带。 看初晴害羞无措的样子,慕容樾不禁失笑,又握住初晴的手,正色柔声道,“晴儿,此后,你便是我的名副其实的妻了呢。” 初晴满脸飞红,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虽说前生是在开放的现代,可因为工作忙碌紧张的缘故,初晴只谈过两次恋爱,每次都不超过三个月,也就到吃吃饭,拉拉手,接接吻的地步。被 闺蜜笑话说是二十一世纪的老处女,害的初晴郁闷了好久。 而慕容樾霸道冷峻,却又温柔体贴,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却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混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男子魅力,且睿智坚忍,容貌俊逸,可算是人中之龙,简直满足了初晴少女时代所有对恋人的幻想。她甚至想,也许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就是为了遇见他,好弥补我前世的亏欠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能像现代人一样,一夫一妻,相守到老,在靖王府中,还有那么多女子与她一起分享他,等着他雨露均沾。 第090章 初晴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慕容樾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道:“好好的叹什么气呢?” “可惜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夫君。”鬼使神差的,这句话一溜就从初晴嘴中溜了出来,待初晴惊觉,已是晚了。初晴不禁有些惴惴,不知他会如何反应,又暗暗叹息,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会患得患失的。 慕容樾闻言,却更是抱紧了初晴,在她羞晕如霞的颊边轻轻一吻,道:“晴儿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呢。”又叹息着执起她的手,轻轻道,“我惟愿与你携手此生。” 初晴凝视着慕容樾的 眼睛,眸光温柔之极,满是笑意。这是他的承诺吧。当下她心里满满的涨满了喜悦,口中却道:“可不许骗我。”又拉过他的手,笑道:“我们击掌为誓,不许反悔。”说着,便在他手心轻轻一击。 慕容樾忆及她以前那般倔强刚烈的神情,又望着初晴如今明媚灿烂笑脸,不由心中一甜,感觉心像是被柔丝密密缠绕起来,稍稍一扯,便轻轻的痛,可却又很是受用。当下微微笑道:“放心,我定不会负你的。” “我相信。”初晴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轻道。还要 再奢求什么呢,有这一刻,亦是够了啊。 “去不去用午膳?再不去,午膳可就要变晚膳了。”慕容樾望着怀中的小女子,摇头笑道。 初晴闻言,方觉的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想起一天都还没吃东西,忙忙转身往外走去,却又绊到门槛,差点摔跤,还好慕容樾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看着她急切的样子,不禁笑着摇头,还是老样子,一说到吃,就什么都忘了。 暮春的午后,风里带着一丝热意,有了些微的初夏的气息。海棠欲残,院墙上一架一架的荼蘼却开得正好,或素如冰鮹, 或浅黄如金,复瓣簇簇,流光潋滟。 荼蘼花前,初晴正拿着画笔在涂涂抹抹。长日无事,她支了一个画架,调了些水粉油彩,画些画儿打发寂寂长日。慕容樾这些日子仿佛很忙,已经有三天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都在忙些什么。初晴不禁有些无奈。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仿佛就是男人蓄养的宠物一般。主人高兴时便逗逗,不高兴就撂开。只是慕容樾,他又是如何看待他的女人们呢? 初晴闲闲的调着颜料,无情无绪的画了几笔,又搁下了。她抬头望了望院墙上空高远的天, 有飞鸟自空中划过。她突然有些羡慕它们,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于高空,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传说鸟儿大都坚贞,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初晴微微的叹口气,虽说慕容樾如今专宠于她,几乎夜夜留宿于沁芳馆中。可是,她却分不清他究竟是宠,还是爱。那个爱字,他从未说出口过。连两情缱绻之时,他也未曾说过。两人相对时,他也是温柔,笑意暖暖,但初晴总感觉那丝暖意抵达不了他的眼底。初晴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丢下笔,吩咐云儿将画架收了,自己一个人去往湖边散心。 第091章 初晴沿着湖边的雕绘长廊慢慢走着。暮春季节,府中的花儿大多已残,零星的缀在繁茂的绿叶中,微微有着倾尽春光的悲凉。 湖边植了一排柳树,千条万缕丝丝垂于湖面,仿若凌波照影。走得久了,初晴微微觉着有些汗意,又见那湖水清澈无比,便择了一处花木如障,遮日避阳的阴凉僻静处,脱下鞋袜,将脚浸入了水中。凉意沁入脚底,初晴感觉凉爽了不少。水中的锦鲤也聚了过来,浅浅的啄着她的脚趾,酥酥麻麻,很是受用。 初晴不时踢一踢水,惊得鱼儿四下奔逃,可片刻后,它们复又聚拢过来。如此 周而复始,初晴正自得其乐。忽然听得背靠的花障后有人在低低的说话,她初时也不在意,以为是府里的下人们在偷闲。谁知偶尔有一两句落到耳朵里,却是什么“王爷”之类的,不禁暗暗好奇,便住了脚,凝神听去。 一个正说道:“……真不知那狐媚子给王爷下了什么药,惹得王爷天天往她那里去,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声音娇俏清脆,不是宁新月是谁。 又听得另一人道:“妹妹,这些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仔细让人听去了,可就不好了。”声音温婉圆润,却是沈紫衣。 宁新月轻笑一声,不屑道 :“我看王爷待她也就那样,不过是一时新鲜,不多时便会撂开手的。要不,王爷怎的复了她王妃的身份,却仍旧让姐姐你主管府内之事呢。” 初晴听得心下一凉,果真如此。她以前只顾沉浸在他的柔情里,何时会想到这一层,他似乎并不将她当作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却听得沈紫衣叹道:“王爷的心思,谁又猜得透呢。” 宁新月忽然低低笑道:“姐姐,你侍奉王爷的时间最久,是王爷身边最合心合意的,自然王爷的事儿你也知道得最多。……听说,王爷和我们这位王妃的姐姐,如今的贵妃娘娘曾经有过 一段情呢。如今,王爷只怕是将她做了替身罢。据说,这王妃和她姐姐有五成相似呢。” “你作死。”沈紫衣轻轻斥道,“这样的话也是能拿来混说得的么?让人听见了,你还有命在么?还不住口。” “横竖是说给姐姐听,也不妨事的。”宁新月兀自嘴硬。 “好了,走了,有力气在这里说闲话,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讨王爷欢心吧。”说着,便听闻环佩叮咚,想是沈紫衣走了。 “哼,神气什么,不过一般都是王爷的奴婢罢了。”宁新月轻声道,啐了一口,也走开了。 初晴靠着花障,已是听得痴了。 真的是这样么?他真的只将自己做了萧雪姬的替身么?难怪他从未说过爱字,难怪他痴痴看着她时,她总是感觉他仿佛在看另一个人。原来,竟是如此么? 初晴扶着花障慢慢站起,穿回鞋袜,往回走去。往事一幕幕回映,她想起云儿说王爷亲自噙了药液来喂自己,想起桃林中他将自己护在身后,连坠下悬崖时,在半昏迷中也是将自己护在怀里,还有被众杀手围困时,他展颜而笑,与她同赴生死。往事历历如昨,初晴忽然一笑,怎能对自己,对他如此没有信心。听了几句闲话,就如此疑惑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第092章 初晴却不知道,此时,在她心里,已经种下了一根刺。那根刺的名字便叫做——猜忌!如一枚自黑暗中孕育而出的种子,汲取了人心底的阴暗后,便会绽放出致命的花朵。 初晴回到沁芳馆,却见海棠花树下有一人静静而立,身形颀长,白衣若雪,仿佛不胜寂寞。 初晴突然感觉有些心慌,她最怕的就是面对他。她占据了他恋人的身体,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回应他的一番深情,总觉得自己深深亏欠了他。 云儿欢喜的迎上前来,笑道:“王妃可回来了, 苏公子来了好一会儿了。听说你散步去了,他又不让我去找你,说是不要因为他而扰了你的兴致。” 初晴不由得望向苏白,却见苏白也正静静望着她。见她回望,苏白微微一笑,道:“白冒昧来访,还望靖王妃恕罪。” 初晴一笑:“苏公子客气了。不知苏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苏白默然,却瞧了瞧云儿。初晴便道:“云儿,怎么也不给苏公子上茶?快去沏杯茶来。”又请苏白至海棠花树下的石凳上坐定,方微微笑道:“苏公子请说。” 苏白明澈的眸中掠过一丝犹豫, 半响方斟自酌句般缓缓道:“白有一物在王妃这里,它对我很是重要,于王妃却是无用,还望王妃赐还。”苏白说完,便静默着等待初晴的回答。 初晴猛然醒起,苏白定是来要那方锦帕的。那次卫若兰偷偷拿了来试探她,后来却因云儿进来,而来不及拿回,是自己收起了它。只不知苏白为何要拿回它,难道也是一种试探,或者说,他是想提醒自己,看自己能否记起他? 初晴微微一笑,道:“不知苏公子所指为何?我并不记得问公子拿过什么东西啊。” 苏白脸色蓦然一白 ,望着初晴,眼中交织着惊讶与痛楚。 初晴暗自有些不忍,可是,她真的不能再让他对一个已死的人抱有什么幻想。这样对他不公平,他有权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当下又硬着头皮道:“苏公子若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苏白黯然起身,缓缓道:“原是我莽撞了。就此告辞。”说完,微微一揖,深深看了一眼初晴,举步往院外走去。 “苏公子。”初晴忽然唤道。 苏白转过身,眼里燃起一丝希冀。却听得初晴一字字道:“苏公子若无事,以后就不必再来了。虽说 你是我夫君的挚友,但男女终究有别,还望公子体谅。” 仿若有一道利刃刺入苏白的心里,又狠狠搅动不休,痛得他无法呼吸半丝空气。她这是在提醒他,现在她爱上的是慕容樾,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与她从此路归路,桥归桥,不再有半点交集。 初晴看着苏白温润清俊的脸突然涨得血红,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满脸苍白。他凝目看向初晴,眸中的惊讶与震撼渐渐转为苍凉寂落,一如荒原上千年沉寂的雪。初晴不禁暗自后悔,她仿佛伤了他,还伤得很重,她是否做错了呢? 第093章 却见苏白忽然一揖到地,淡淡道:“对不住。原是我太过冒昧了。”他的语调有一种极力压抑的平静。说完,再不看初晴,转身走了。 初晴看着他的背影,白衣落落,仿佛敛尽世间万千寂寞,忽然感觉很是心虚。她忙忙走进屋内,自衣箱底层内翻出锦帕。锦帕上墨迹淋漓的八个字: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初晴伸出手指,轻轻描摹着那几个字,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渐渐升起。她仿佛看到昔日的萧初晴爱恨交织,在绝望与怨怼下,抱着决然赴死的心情,一笔笔,一划划写 下了这八个字。而苏白接到锦帕后又是怎样的伤心欲绝,懊悔自责。种种情绪,初晴恍如感同身受。 她忽然明白了这方锦帕对于苏白的意义,这方锦帕是萧初晴唯一遗留在世,见证他们爱情的证物。苏白之所以想取回它,自然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不堪,而只是想让它陪伴自己,珍藏那一段残缺的爱情吧。 初晴想自己定是错了,而且错的还很离谱。她将锦帕收入怀中,便转身出了房门,希望苏白此刻还未出府。走到院门口,却见慕容樾正往外而来。 “王爷。”初 晴唤道。 慕容樾故意沉下脸,神色不愉:“说过不要唤王爷的,又忘了?” “樾郎。”初晴低头含羞道。感觉自己来古代这么久了,竟也渐渐习惯古代人的称呼了。她以前可是只习惯叫他慕容樾的,觉得那样最顺口。 慕容樾面色转霁,含笑道:“晴儿是急着出门么?” “没,没有。”初晴忙道,锦帕的事可不能让他知晓,“我只是出来随便逛逛。” “方才我在门口遇到苏兄了,他脸色仿佛不怎么好。”慕容樾语气淡淡,道,“你见过他了么?” “嗯,他 本来是来找你,路过这里,见荼蘼花开得正艳,便进来瞧瞧。”初晴微微有些心虚,只希望慕容樾不要再将他们往一起扯。 慕容樾点点头,环视四周,见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皱眉道:“怎么没看见一个丫头,我不在时,她们就是这样伺候你的么?越来越放肆了。” “不是。左右我也没什么事,便放了她们半天假,让她们也轻松轻松。横竖有云儿就够了。”初晴这话倒是实情,她实在不习惯出出进进跟着一大帮子人,感觉很不自在。 慕容樾轻轻握住初晴的手, 微微笑道:“那我不在时,你都忙些什么呢?” 初晴笑道:“长日无事,我只好信手涂鸦,以慰寂寥啊。”又拉着他的手道,“你这两日都不来看我,可怎么说。” 慕容樾凝视着初晴,忽然一把抱起她,在她脸上轻轻啄了口,举步往屋内走去:“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初晴满脸飞红:“放我下来,有人在呢。” “我在这里,谁还敢乱看。”慕容樾淡淡道,径直走入内室,用脚踢上门,双臂一展,将初晴抛在榻上,然后俯身吻住她的唇,手却顺着她的腰际往下滑。 第094章 初晴正深深沉醉在他霸道而娴熟的吻中,可脑中却忽然醒起一件事,忙自他怀中挣脱开来。 慕容樾有着些微的讶异与不愉,初晴忙道:“我,我饿了。”她微微低头,“不如用了晚膳,沐浴后再……” 慕容樾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呵气,满是魅惑低声道:“我现在只想吃你……” 初晴感觉耳根出酥麻无比,全身都软了下来,却仍坚持道:“我真的饿了。” 慕容樾放开手,眼中热度慢慢冷却,却又忽然笑道:“好,吩咐晚膳吧,我也饿了呢。”然后转身对着榻旁梳妆 台上的铜镜整理衣襟。 初晴暗道侥幸,她方才突然想起苏白要的锦帕还在自己的怀中,若是让慕容樾发现,那还了得,只好百般推搪。此刻见他转身,忙偷偷取出锦帕,就近将它塞在枕下。 晚膳后,初晴亲手给慕容樾端来一盏茶。慕容樾接茶在手,方要开口,胭脂却突然进来回话,说赵青在外求见。慕容樾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而去。初晴忙忙送到门口。慕容樾突然出其不意的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看着初晴突然红透的脸,方笑着去了。 慕容樾矫健的身影很快没入暮色中 。在他身后,晚风飒飒,卷起荼蘼片片飞落,如雪般铺了一地。春光,半残了。 初晴目送着慕容樾走远,便返身回了内室,心下想着要快快将锦帕藏好才是,待以后再寻机还给苏白。她来到榻前,伸手摸向枕下,却忽然惊出一身冷汗。那块锦帕,竟然不在!初晴忙掀开枕头,枕头下空空如也,锦帕竟不翼而飞了。 初晴颓然坐倒在榻上,心内一阵一阵的发虚。究竟是谁拿走了那方锦帕?他又有何目的?难道是慕容樾?不,晚膳后他都没有进过内室。 云儿走进来,见初晴 脸色苍白,满额冷汗,忙上前道:“晴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病了。我去回王爷请太医。” 初晴拉着云儿,定了定神,方道:“云儿,方才晚膳时,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方才?”云儿仔细回想着,突然想起什么,道,“刚才我也没注意,不过方才王爷同姐姐用膳时,黛青、浅碧、赭红还有我都在的,只有胭脂中间离开了片刻。我在后头吩咐小丫头煮茶时,却看到胭脂匆匆忙忙从寝房那边过来。问她,她却支支吾吾的说落了一件东西,去找了找,然后就急急 的走了。” “快,快去将她给我找来,我有急事找她。”初晴急忙吩咐道,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云儿从未见初晴如此焦虑失措过,立刻答应着快步去了。 胭脂却仿佛凭空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很久以后,初晴才知道就在那天晚饭后,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初晴慢慢躺在榻上,云儿说些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锦帕丢了。不知为何,也许是出于女人的天生的直觉,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 第095章 那一晚,慕容樾没有再回到沁芳馆。初晴静静躺在紫檀木雕就的大床上,庭院寂寂,恍若能听到花落。一扇窗屉半开,风和着淡白的月光自窗外漫入,撩拨着天青色的帐幔,水痕一样波动。初晴睁着眼睛,看着它飘起,又落下。这段时日来,她早已习惯每晚窝在慕容樾宽厚温暖的胸膛里安睡。只不知,他今晚,却又会歇在何处。 夜,如此漫长。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包括时间。初晴的嘴角,第一次有了一抹微酸苦涩的笑意。 天终究还是明了。 阳光斜斜透 过雕花窗棂,印在光滑的地板上,将窗棂上各色精雕细镂的繁花影子拉得老长,一如仿佛被拉长了的时光。初晴坐在铜镜前,执着犀角梳慢慢梳着青丝,意态阑珊。 镜面中忽的映出了慕容樾的身影,初晴无端的心中一跳,执梳的手也停了下来。他走至初晴身后,接过初晴手中的梳子,替她轻轻梳着乌黑柔滑的发丝。 “昨晚睡得不好么?”慕容樾自镜中看着初晴微微泛红的双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初晴心下微微含酸,嘴中却道:“没有,很好。” 慕容樾双眉微微一挑,淡淡道:“昨晚回来太迟,远远见着你院内的灯已经熄了,想着你定是睡下了,所以就歇在怡雪轩了。” 初晴心中一动,自镜中望着慕容樾,冷峻一如往昔,只是眼中有着淡淡的疲惫,想是也没有睡好。暗想应是自己多心了,眉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温柔之色。 慕容樾的篦发的手却停了下来,凝望着初晴镜中婉丽的面容,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将它在指尖轻轻绕转。 初晴慢慢握住他的手,双眸如波,笑意盈盈望着慕容樾。 慕容樾 淡淡一笑,收回手:“饿不饿,吩咐早膳吧。” 初晴微微低眸,掩去眼中淡淡的落寞,吩咐下人摆上早膳。 三天后,太后再次召慕容樾与初晴进宫。 距离上次进宫,不过短短数月,初晴却感觉有了很大的不同。坐在步辇上,她转头看着身旁越过自己半个步辇的慕容樾,满是温柔。上次进宫时,他们尚在表演恩爱,如今,却真的有情了。初晴不禁浅浅一笑,却见慕容樾面色阴郁,似有满腹心事。她微微探身过去,隔着轿辇,轻轻问道:“樾,你怎么了? ” 慕容樾摇摇头,初晴也不便再问。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寿宁宫。 参礼后,太后笑眯眯的赐了座,又问初晴身体可大好了,初晴少不得一一答了。太后却又望向慕容樾,叹气道:“老七,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了。”她语气一冷,痛心疾首,“杜子腾他竟敢瞒着皇上和哀家做出这等抄家灭族事来,虽然你顾全哀家的老脸,不欲声张。可你是哀家一手养大的,哀家又怎会让你白白的吃了这个亏?定要给你一个交代才是。” 她眸光一冷,喝道:“都带上来!” 第096章 只听得一阵阵锁链碰撞声不绝于耳,宫门外缓缓走进来十多个人,个个颈上套着木枷,脚上锁着脚镣,被锁链长长的串成一串。初晴仔细一看,不过是弱质女流、黄口小儿之辈,显然是杜子腾妻儿家小。 原来上次慕容樾回来后,便将杜子腾、范竹的尸体着人送到了皇上那里,并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并密报了慕容樾的伤势。皇上知道后大为震怒,立即着人彻查此事。事情很快便有了结果:杜子腾挟恨,利用天网刺杀慕容樾。于是,立马下旨将他家一干老小扣在狱中,只等慕容樾伤 好后处置。 这些人被侍卫驱使着来到殿中跪下,稍有不从,便是一顿好打。他们素日里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受过这等苦楚,其中有娇弱女子不禁低声抽泣起来。 太后微微有着不忍之色,喟叹道:“老七,哀家的弟弟死的早,杜子腾虽是哀家的侄子,打小也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哀家之所以迟迟不办他们,便是留给你,让你自己出这口气。这些人,就交由你处理。或打,或杀,或卖,都由得你。” 初晴心中暗自思量,太后如此做,表面是大公, 实际上却很偏袒。私自调度下属,刺杀王爷,可是灭族的大罪。杜子腾虽已伏诛,他的家属自然也应依法处置。她如此做,分明是想让慕容樾看她一分薄面,放过他们才是。看来在太后心中,还是她的娘家人亲啊。当下,初晴低头不语,看慕容樾如何处置。 慕容樾起身道:“母后,儿臣此次虽受了伤,所幸尚未危及性命。杜子腾也是儿臣年少时的玩伴,既已畏罪自裁,儿臣也不欲追究此事。只是此事事关皇族颜面国法公正,儿臣也不能因私废公。该如何处置,儿臣悉听母后裁决 。” 初晴暗笑,看不出慕容樾还如此油滑,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太后,太后如偏袒杜家,自然就不能维护皇族脸面;若严厉处置,自然是太后的旨意,也与慕容樾无涉。 太后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皱,随即浅浅笑道:“老七宅心仁厚,哀家心甚慰之。如此,就将他们交由大理寺审问,按律处置吧。” 地上诸人登时哭做一团,哀求着太后饶过一死。太后终究心生不忍,却见慕容樾面色淡淡,也只得吩咐人将他们带了下去。 却听得慕容樾轻轻叹息道:“母后处事公正,儿臣叹 服。本想为他们求情,怎奈又怕人说儿臣矫情,只好三缄其口了。” 太后的神色一僵。初晴却暗叹,这慕容樾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刻毒到家了。只是以前看慕容樾与太后倒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如今看来,其中却是大有文章。而且杜子腾私自调度人马刺杀慕容樾一事也很是蹊跷。他真的是如他所说是出于恨意,还是幕后有人指使,都还是未知之数。只是杜子腾如今已死,自然也是死无对证的了。而且天网此次元气大伤,没个三年五载,只怕恢复不过来。这次他们可亏大了。 第097章 太后复又笑道:“此番事,老七你是男子,倒也不算什么。但哀家的儿媳却受了不小的惊吓,老七自当好好抚慰才是。” 慕容樾笑着看了一眼初晴,道:“母后放心,晴儿现下已经无碍了。” 太后微微点头:“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只是有一桩事,哀家终是悬心不下。”她微微叹口气:“你母妃早早仙逝而去,哀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又看着你大婚,按理哀家也该放心了。只是你们成婚已近一年,晴儿的肚子却仍未有动静。此刻又受惊又不轻,是该再找个人担分晴儿的担子,让她好生休养才是。” 慕容樾眉头微微一皱:“母后……” 太后摆摆手,止住了慕容樾:“老七,还记得一年前你在马蹄下救过的一位女子么?她就是左相陆揾的养女。自此后,她便发誓非君不嫁。奈何你早有婚约在先,为此,陆韫忧心不已,在哀家面前也曾几次叹息。陆韫两朝元老,年事已高,哀家也不欲他在儿女之事上过多忧心。所以,”她含笑凝视慕容樾,眼中却带了丝丝威仪,“哀家就索性应承了他来说合说合,不知你意下如何?” 初晴脑中一嗡,太后费尽心思,便是想再给慕容樾指一门婚事。这是笼络, 还是监视? 她转目望向慕容樾,他,会拒绝么?只怕很难吧。因为在古代,纳个妾室,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更何况,这个做媒的是太后。只是这么被太后明目张胆的在身边安了一颗钉子,他,也心甘么? 初晴微微低了头,只瞧着自己的墨绿色的裙摆外微微露出的玉色绣鞋鞋尖。鞋是用上好的锦缎制成,鞋面用浅绿丝线杂着一分金线绣了盛放的海棠,上面还缀了一粒粒细碎的米珠,微微的闪着柔润的光泽。她凝视着那一点光,竟似痴了。 慕容樾嘴角微弯,语带浅笑:“儿臣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一笑,满是欣慰之色:“哀家就知这些个儿子当中,老七你是最孝顺的。嗯,传陆静婉上殿吧。”最后一句却是吩咐身边的内侍。 初晴身子一僵,覆在广袖下的手紧紧的把住椅侧扶手,眼睛仍死死的盯着鞋尖,竟然移不开视线。心中只想着,他,果真答应了呢。 隐隐有叮当的环佩声响起,越来越近,一幅浅青色裙摆自初晴视野中逶迤而过。随即,又停在殿中,盈盈垂委于地,如轻栖的蝶。随即,一个娇柔温婉的声音响起:“民女陆静婉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起身吧。去见过靖王 与靖王妃。” 初晴抬起头,望着那个正盈盈下拜的女子,心底霎时透凉,还真是煞费一番苦心呢。她侧头望向慕容樾,却见慕容樾的脸色也变得极是难看,然而不过一个弹指的时间,便又恢复了正常,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嘴角却微微噙了一丝笑:“母后费心了。” 太后笑道:“你们也觉得很像,是不是?我第一次见她时,也被吓了一跳呢。活脱脱的就是玉贵妃的影儿。”又瞧向初晴,“靖王妃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这原也是哀家高兴糊涂了,只想着老七,却忘了未曾问你一句,晴儿你的意思是怎样呢?” 第098章 初晴暗自冷笑,现在倒想起来问我,早干嘛去了。这种感觉真像是被人打了脸,还要笑呵呵的说,你打得很好,请继续。她咬咬牙,就要开口。慕容樾却忽然隔衣握住她的手,笑道:“母后玩笑了。晴儿是极贤淑的,自然只有为儿臣高兴的。只是受惊后一直睡不安寝,故此精神才差了些。”又注目初晴,眸中满是柔情,“晴儿,还好么?” 他的手心滚烫,隔了衣服,暖暖的熨烫着初晴的冰凉的指,仿佛想连她凉却的心头也一并熨暖。初晴心下稍稍平静了些,他,也应是迫于无奈吧。况且 既已做了王妃,就应该有和人一起分享丈夫的觉悟啊。只是心头,还是堵得极慌,然而嘴中,却依旧低低的应了声:“臣妾很好,谢王爷关心。妹妹起身吧,地上凉。”她示意仍在地上跪着的陆静婉。 陆静婉道了谢,起身低头侍立在太后身后。太后望望慕容樾与初晴,满是笑意:“哀家已经看了黄历,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定在那一日吧。” 慕容樾凝目陆静婉,淡淡道:“好。” 拜别太后,两人一路沉默着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宽大的车厢内,初晴与慕容樾各居一侧,气氛压 抑沉闷无比。 初晴偷眼望了望慕容樾,见他也正向她望来。目光幽暗深邃如静潭,没有半分波澜,也窥不出半点情绪。 初晴心内一滞,飞快的转过眼。酸涩、疑惑、愤怒、不甘等种种情绪在心底交织缠绕。竟然一点也不想解释么?是啊,陆静婉与萧雪姬如此相像,他只怕是求之不得吧。那自己,又算什么呢?初晴的手慢慢握紧,指甲刺进手心也未发觉。只是紧咬着牙,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忍不住责问。她更害怕,害怕如果他真的告诉她,他一直只是将她做为替身,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 慕容樾望着初晴淡淡转开眼,薄唇抿得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眼眸幽邃晦暗,辨不清神色。 初晴自那日从宫中回来后,镇日只在沁芳馆中静坐。慕容樾倒也来过几次,不过每次也只坐了坐就走了。 而慕容樾将纳侧妃的消息却如瘟疫般播散开来,人人看着初晴的眼光不禁多了些嘲笑之意。看看,也不过如此,还只有大半年的光景呢,王爷便又要纳新人了。可见那宠爱终究也只是一时的。况且听说新侧妃虽只是陆韫的养女,但陆韫膝下只有三子,对这个养女自是爱若珍宝。而初晴也不过 是个庶出,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听说新侧妃长得比王妃还要美丽,这以后进了府,谁更受宠,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种种流言,随着初夏微热的风如尘埃般细碎的充满了王府。云儿、黛青她们听到自是有些不忿,回来说给初晴,初晴却恍如未闻。别人怎么说她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是慕容樾的一个解释。可是,慕容樾每次却只是神色淡淡,坐坐就走了。初晴的心境,日复一日的悲凉起来。也许,他根本就不屑于她的感受吧。她,原本不也与陆静婉一般么,只是家族利益的棋子而已。 第099章 忆及那日自皇宫回府途中,两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气氛阴郁压抑。初晴看着慕容樾冷凝沉郁的眼紧抿成线的唇,终究将回旋在唇边的疑问硬生生咽了下去。她要他,主动给自己一个答案,如果他心里在意她的话,他就一定会的。 这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很是微妙,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是暗流汹涌,只等待着于某个契机一举爆发。两个人仿佛都在暗自隐忍,等待着谁先开口,谁先认输。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五月底了,府中下人忙碌着打扫庭院,布置装饰,渐 渐的也有了办喜事的气氛。 初晴却越来越焦躁不安。终于在这日傍晚,初晴在院中荼蘼架前置了一桌精致的酒菜,命人请了慕容樾来,两人相对而饮。 晚风起,吹起飞花片片如雪。有几片甚至落进了杯中碗中。酒盏用翡翠琢成,青翠欲滴,里面盛了浅黄澈透的梨花白。花瓣晶莹如玉素白如绡,盈盈于琥珀色的酒液中,极是养眼。 慕容樾凝视着酒盏,忽道:“更值牡丹开欲遍,酴醿压架清香散,花底一尊谁解劝。晴儿也不劝劝酒么?” 初晴瞧着他轻松无事的模 样,暗自压下心中的怒意与嫉妒,淡淡道:“为什么?” 慕容樾却笑了,眼神揶揄:“什么为什么?” 初晴将酒盏一搁:“为什么答应太后娶陆静婉?”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呵。 慕容樾垂目,看不清眼中神色。他浅浅饮了一口,淡淡道:“你无需明白。” “是因为她长得像萧雪姬,所以王爷才没有拒绝么?”初晴冷笑,言语忽然尖刻起来。那个陆静婉与萧雪姬极是相似,只是眉目不及萧雪姬清冷绝艳,倒是温婉柔媚之极,是男人都会喜欢吧。不可否认的 ,她是在吃醋,而且还吃得很厉害。终于还是她先忍耐不住。 慕容樾双眼一眯,竖起一根手指,轻声道:“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提。否则……”他没说否则什么,警告的意味却很明显。 初晴的心一分分冷却下来,木木的痛楚一寸寸蔓延,自心窝一直辐射到左手手心。她用右手使劲按捺住左手手心,暗自咬牙。她,终究成不了他心中的那个她。多么可笑,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放心,我绝不负你。而现在,这又算什么。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淡漠讥讽 的笑,眼中却氤氲着一层水气,看什么都不真切,一如她从未曾看透他的心。 慕容樾望着初晴受伤的表情,心下不由一软,伸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指。她的手肌理细腻,柔如无骨,却冰凉无比,在他的掌心里微微颤抖。 “晴儿……”慕容樾低低唤道。 初晴却陡然甩开他的手,擦擦眼角,兀自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娶她?” 慕容樾看着空空的手心,脸上慢慢泛起一层怒意。他望向初晴,眼中满是讥诮:“为什么?我以为你应当知道!”她应当知道,他只是在报复。 第100章 “我怎么会知。这些天,你……”她猛的顿住,又要怎样说出口,这段时日他的冷淡疏离,他的喜怒不定以及王府中种种不堪的流言。她也不信,他会察觉不到她的伤心与悲凉。可他为何会这样待她,难道仅仅是因为陆静婉,那个即将成为他侧妃的女子,那个极似她姐姐的女子么? 她知道他也有他的顾虑,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可以罔顾她的感受,将她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她举盏狠狠饮了一口酒,似要压下心头所有的不甘和难过。甘冽的梨花白落喉微凉,胃中却 有一股火慢慢腾起,一路烧过她的食道与喉咙,带着一种奇异的快感。 “好喝!”初晴似乎觉得不够,干脆弃盏用壶,对着壶嘴直接往嘴里倒。却因喝得太急,而连连呛咳起来。 慕容樾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皱眉:“够了!” 初晴双眼迷离,脸颊绯红,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委屈:“王爷,我只是想喝酒。你,也不许么?”说着,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初晴秀丽的眉头因咳嗽而微微蹙着,眉宇间的那丝凄然却更增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慕容樾定定注视着她,那日 她在船上,也是这般咳嗽,而苏白默默在一旁满眼关切的望着她。 慕容樾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手上用力一带,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握住她精巧的颌,逼迫她看着自己:“你便是这样勾引男人,掳获他们的心么?” 他的话仿若一根绝寒的冰锥,呼啸着冷冷钉进初晴的心里。初晴晕沉的脑中忽然一醒,他说她,勾引男人?初晴心中一个激灵,蓦然想起一件事情,难道说……她惊骇睁大了双眼,望向慕容樾。 “想起来了?!”慕容樾冷冷道,眸光 晦暗如墨,却分明有着一丝痛楚。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初晴心下一阵慌乱,急切道。 慕容樾猛的推开她,初晴一个踉跄,忙扶着石桌方才站稳。听得慕容樾淡淡道,语气中却有着刻意压抑的怒气:“解释?好,你预备怎么给我解释!”手一挥,一件物事飘落在初晴脚边。 锦帕,是那块无故消失了的锦帕!初晴捡起锦帕,上面八个字冷意森森的刺进初晴的眸中,下方的落款——“晴”字更仿佛在朝着她冷冷笑着。一切都有了解释,怪不得他 突然对自己冷淡,又那么轻易的答应太后纳侧妃。原来,如此! “我……”初晴开口,余下的话却生生哽在喉中,再也说不出来。要怎么解释,难道告诉她自己不是萧初晴,只是阴差阳错借尸还魂么?这是何等荒诞,他又怎么会信! “不能解释?!”慕容樾见她欲言又止,更是认定心中所想,他抿抿薄唇,森然道,“若不是我看见了这方锦帕,你还要瞒我多久!”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第101章 慕容樾缓缓吟出全诗,冷然而笑:“哈,决绝如此,怕也是爱之深,恨之切吧!”慕容樾一字字道,语气里泛着刺骨的寒意,“说,那个人,他,是谁?!是苏白么?!”他的双手紧紧撑在石桌上,十指一分一分陷入光滑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中,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初晴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口,声音清冷绝然:“我没有!” 慕容樾定定凝视着她,眼神冷厉,似要生生看穿初晴。 初晴倔强的回望,不肯流露出一丝哀求,然而颤抖的唇却泄露了她恐慌的 心。 是的,她在害怕,害怕会从此失去他。可是,她似乎也从未得到过他的心,不是么?他从未说过一句爱她,连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而已。他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陆静婉,那么自己之所以能得到他一时的宠爱,是否,也只是因为她与萧雪姬有五分的相似?初晴的表情渐渐变得无力而绝望。 慕容樾忽然低低一笑:“很好。这便是我的好王妃,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他看着她,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失望, “原来你却不配!” 如果不是那日无意中看见她遮遮掩掩的藏东西,她预备还要瞒他多久?! 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等着看她发现不见了锦帕会是如何反应,等着她给他一个解释,可她却混若无事一般。是他对她太好,所以她才这番轻视于他么? 死一样的寂静在院中弥漫,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时间一分分过去,失望如冰面的裂纹般加深加厚。看着初晴紧抿的双唇,慕容樾的眼神慢慢冷凝成冰。他狠狠一掌击在石桌上,石桌轰然四散,杯碗叮叮当当 碎了一地。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碎在了自己掌中。 “你真的不配!”慕容樾一字字道,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一般,染上了冰冷的雪意。 然后,他拂袖转身,大步而去,再不看初晴一眼,只有他的行走间惊起的花瓣一路尾随他飘飘而起,飘飘而落。 初晴慢慢坐在石凳上,冷意如藤蔓般自脚底攀沿而上,漫遍全身,只觉得每一根指尖,没一根发丝都浸透了寒冷。浓浓的失望升腾而起,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以为历经生死至死不渝的感 情,终是镜花水月,一场虚幻。她想哭,却更想笑。又怎能怪他猜疑?她自己又何曾真正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他的感情了?两个人,一开始,便埋下了今日的猜忌之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全是咎由自取。 云儿走了过来,轻轻唤道:“姐姐,王爷他……” “将这些都收了吧,我累了,想歇息。”初晴忽然感到很倦,深入骨髓的倦。她只想能好好睡一觉,也许睡醒了,一切便又回到从前了。 那日后,慕容樾便再也未来过沁芳馆。然而侧妃进门的日子却一天天近了。 第102章 六月初八,晴空万里,浩渺无云。 陆静婉虽是嫁与慕容樾为侧妃,可是她毕竟是当朝左相陆韫的养女,故此婚仪办得也很是隆重,丝毫不亚于去年初晴出嫁的盛况。 初晴坐在酴醿花架前。 不过几日间,酴醿便凋零殆尽,只余下残花绿叶,一派颓丧之色。阳光漫过酴醾花架,斜斜照入院中,远处隐隐传来细细的鼓乐与爆竹的炸响声。 “吉时到了?”初晴淡淡问。 “大概是吧,巳时了呢。”云儿在身后答道。 初晴点点头,默然静坐。夏日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意倾泻而下,虽在树影下 ,却也热浪迫人。云儿暗自着急,却是劝不动,只得令人起了冰来,放在初晴面前的桌上。自己又拿了一柄宫扇,在初晴身后扇着。 日光一寸一寸推着树影自初晴身上移过,又一寸一寸爬出院墙,直到沉入靖王府高高的屋脊后。一轮明月却缓缓自飞翘的檐下升起,清辉笼了满院。初晴恍如不觉,依旧坐在海棠树下,石桌旁边。 云儿端过一盅银耳莲子羹,轻轻道:“姐姐,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些吧。这莲子羹我炖了两个时辰呢。” 初晴望了望云儿,低声道:“云儿费心了。” “姐姐,你就算生王爷的气,也犯不着作践自己的身体呀。”云儿急了,跺脚道。 初晴摇摇头,凄然一笑:“不怪王爷。……是我自己不好。”又对云儿道,“拿来吧。” 云儿一喜,忙将盅盖揭开,又呈上精巧的银匙。初晴接过银匙,缓缓搅动着莲子羹。一股热热软软的莲子清香氤氲而出,初晴却微微一叹:“云儿,我实在吃不下。”说着,便站起身,脑中却嗡然一响,眼前一阵发黑,人已软软倒在地上。意识消失前,听得云儿在一声声惊呼,却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再无知觉 。 沁芳馆中,云儿正站在边上,焦急的望着昏迷中的初晴。却见初晴的眼睛一动,又一动,终于慢慢睁开。云儿由大喜:“姐姐,你终于醒了。” “云儿,这是什么时候了?”初晴低低的问。 “姐姐你昏迷了一个晚上,今天是初九了。”云儿略带紧张的道。 “哦。”初晴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可是最后,却忘了到底梦见了什么,只有一种空空的情绪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心,好难受。 “王妃,太医说等王妃醒了,就请将这碗药服下。”却是黛青端着一小碗尚冒着腾腾热气的 药走了进来。 云儿扶着初晴起身,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垫,方接过黛青手中的药碗,轻轻吹着。 “我自己来。”初晴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徐徐饮下,又想起什么,淡淡问道,“王爷,他……可有来过?”不过是还不死心,还带着一丝希冀,他,真会如此绝情么? 云儿低下头,默然不语。 初晴最后一丝希冀也如泡沫般破灭了,她甚至能听到那“啪”的一声轻响。初晴慢慢喝完最后一滴药汁,舔舔嘴唇道:“好苦。”他那样决然离去,怕是不会再回头了。苦涩、痛楚一分分漾开,满嘴涩涩。 第103章 黛青忙端起一旁的蜜制山楂果,道:“王妃,吃一粒蜜制山楂吧。酸酸甜甜,既能压住药的苦涩,又能生津开胃。” 黛青哪里知道,初晴口苦,心中却更苦。然终是不忍拂了黛青的一番心意,初晴拈了一粒放入口中,果然满口生津,酸甜可口。看着黛青满脸希翼之色,不由淡淡笑道:“很好吃,是你自己做的么?” 黛青微微低了头,眼里微微蒙了一层水汽:“小时在家跟着阿妈学的,阿妈很会制蜜饯。可惜奴婢那时年纪小,会的不多。到现在,只会制这 个山楂果了。” “你的家乡在哪里?” 黛青抬起头,眼中微微发亮:“在蓬莱县,风景可美了。”她眼里满是怀念,“奴婢家在城东头,一出门就可以看到大海。家门前有一株大大的山楂树,奴婢小时就常在树下玩耍。” “那你离家几年了?”初晴漫不经心的问道。 “七年了。那年家乡发大水,奴婢与家中父母失散,便被人拐到京城。先被卖入风月场所,奴婢趁他们不注意偷偷逃出,却又被抓到,是王爷恰巧路过,将奴婢买下,带回了王府。”黛青 低低道,那一年她甫满十二岁。 “以后有机会,我让你家去转转。”初晴微微叹息,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黛青望着初晴,眼睛明亮得如同黑宝石,里面满是喜悦。 初晴微笑着轻轻点头。 “多谢王妃!”黛青跪倒在地,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初晴忙示意云儿扶她起来,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一个浅黄的人影款款走了进来,浅碧正追在后面道:“侧王妃,你不能进去。” 来人却是陆静婉。此刻她一袭浅黄束腰对襟琵琶扣 薄纱裙,更衬得面如娇花,身似弱柳。她来到跟前,盈盈拜道:“请姐姐恕罪。妹妹听闻姐姐身子不好,一时情急,就忘了礼数,擅自进来了,还望姐姐宽宥。” 初晴微微笑着,眸光却渐渐转为冷冽。也并不开口让她起来,只慢慢吃着蜜制山楂。约莫过了一刻钟,初晴见陆静婉光洁的额上渐渐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意,方淡淡道:“妹妹是来敬茶的么?烦请外头稍等。我即刻就来。” 陆静婉暗自将满口银牙咬了又咬,脸上却不敢带出半分,依旧柔婉应承着, 起身至厅内等候。 “姐姐,她就这么闯进来,显然是没将你放在眼里啊。”云儿抱怨道。 初晴淡淡而笑:“可她还是乖乖出去等候了,不是吗?”刚进门就来示威么? 初晴慢慢起身,云儿传人一一送上巾帕等洗漱用具,服侍初晴净了头面手脸,又换好衣服,梳妆拢髻,足足半个时辰方好。然后方在云儿的搀扶下,来到厅中主位坐下。 陆静婉坐在厅中,手边的茶水热了又冷,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温婉,只是宽袖下露出的一小截苍白的指尖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第104章 此刻,见初晴进来,陆静婉急忙起身,俟初晴坐定,方上前行了叩拜大礼。又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低头高高举过头顶,婉声道:“姐姐请喝茶。” 初晴凝视着跪在身前手捧茶盏的陆静婉,十指纤细,仿佛不胜柔弱,似乎只要再加一指,便不胜负荷。她淡淡一笑,左手在她手下轻轻一托,右手已稳稳接过茶盏,放在嘴边饮了一口,道:“好茶。妹妹起身吧。” 陆静婉低着头,谁也没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了一道讶异的光。口中却仍是道了谢,起身在下首坐下。方才她本是想趁初晴接茶时故意摔茶盅的 ,没想到初晴的手居然那么快,接茶的一瞬间居然先托稳了她的手,让她难以下手。 初晴方要开口,却见浅碧进来福身道:“启禀王妃,侧王妃,各位夫人在外求见。” 初晴暗自冷笑,她从前可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过她本身就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倒乐得她们不来打搅,她们也落个自在。没想到侧王妃一进府,她们却忙忙上赶着来巴结了。口中却道:“传她们进来吧。” 脂香浮动,环佩叮当,娉娉婷婷走进三位女子。当中一位年约二十二三,身着湘妃色衣裙,肌肤微丰,面目柔婉的正是沈 紫衣;左侧年约双十,着白底淡墨绫罗袄裙。身形清瘦,貌如冰雪,清冷中微带忧悒的女子却是聂若冰;右侧年约二九,着粉色对襟束腰衣裙,身姿玲珑,眉目娇俏的女子正是宁新月。 三人走至厅中,款款而拜:“见过王妃,见过侧王妃。” 初晴命她们起身坐了,方含笑道:“几位妹妹今日倒也来得齐全,不知所为何事?” 宁新月性子最急,当下不假思索道:“我们本是去给侧王妃请茶,到了那里,却说来王妃姐姐这里,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陆静婉嘴角掠过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初晴看在 眼中,淡淡道:“哦,可真不巧。” 沈紫衣忙拉了拉宁新月的衣袖,笑道:“我们昨晚听闻王妃身子欠佳,奈何天色已晚,不便前来相扰。今日来,是给王妃请安,看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初晴轻轻扫过在座诸位女子,淡淡道:“原来几位妹妹都是一样的心思呢。本王妃昨天偶感暑热,以至头晕,如今歇了一晚,已经好多了。劳妹妹们挂念。” 转眼间却见聂若冰神色淡淡,似乎神思不属,又道:“聂妹妹几日不见,仿佛清减了不少。” 聂若冰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初晴会与她说话。听初晴如 此说,双眉轻轻一蹙,方道:“谢王妃垂念。妾素体弱畏热,故此一到夏日便不思饮食。” 这厢聂若冰话音尚未落下,那厢宁新月却突兀问道:“侧王妃,王爷今晨可起了?” 初晴微一皱眉,却没说什么。聂若冰神色一滞,也即刻恢复了正常。 陆静婉听宁新月如此问,脸上登时飞起一片红霞,不胜娇羞的微微低头,半响方道:“王爷昨晚多喝了几杯,我来时,王爷尚未睡醒。因记挂着给姐姐敬茶,故此急急过来,也不知王爷醒了没有。”又起身道,“姐姐,妹妹先告辞了,王爷这会儿怕是醒过来了。” 第105章 “怎么,侧妃要走了吗?”伴随着冷漠的声音,慕容樾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各人齐齐起身,拜见慕容樾。只有初晴仍神色淡淡微微福身,便坐下了,看都没有看他。 慕容樾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两分,他走至厅首坐下,修长的指节轻轻叩着桌面,淡淡道:“王妃气色看来不错。” 初晴微微一笑:“劳王爷挂念,妾身很好。”来看她的笑话么?她偏不让他看见她的软弱与悲伤。 一丝怒意自慕容樾眼底掠过,在他发现她背叛他之后,在他娶了别的女子之后,在他听闻她晕倒,还是忍不住来看 她之后,她居然淡淡笑说自己很好。 他的视线冷冷越过初晴,看向陆静婉,嘴角慢慢漾开一缕笑纹:“静婉,该随我一同进宫去觐见母后了。”说着,便起身伸出手。 陆静婉娇羞不胜的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朝初晴盈盈一笑,眸光明亮,神采飞扬:“姐姐,妹妹先告退了。” 初晴含笑点头,看着他们走出屋子。余下的人也觉着没有意思,坐了坐也都走了。 她们一走,初晴绷着的笑脸登时垮了下来。怨恨吗?恼怒吗?悲伤吗?或许更多的却是不甘和无奈吧。是的,她改变不了以前的萧 初晴曾与苏白相恋的事实,同样也无法同慕容樾解释那块锦帕的来历。而慕容樾如此骄傲,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女人竟然曾倾慕过别人。也许,终此一生,他都不会原谅她吧。尽管那并不是她的错。 初晴轻轻叹气,她与他,终究缘尽于此。 夏日天长,又闷热,初晴总爱呆在沁芳馆中,懒懒的不想动。这日午饭后,因下过一场雨,天气凉爽。初晴看着清新的雨后园林,不禁来了兴致,带了黛青,沿着花园小径散步观景。 因贪看景致,不由走岔了路,竟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地上荒草丛生, 花木乱长,枯枝老树旁是一所破败的屋宇。风低低的吹着,呜呜咽咽。乍一看,仿佛是到了荒郊野外一般。 初晴微微有些吃惊,王府里怎么还有这样荒芜的角落。一阵风过,里面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黛青脸色一变,拉着正欲进去瞧瞧的初晴,急切道:“王妃,这里不能去!” “为什么?”初晴有些惊异,回身看着黛青。 黛青道:“这是禁地,王爷不让人进去。” “如此不去也罢。”初晴听如此说,便收回了脚步,她无意去触犯他的禁令,只是有些奇怪她为何不知。 就在初 晴转身欲走之际,里面却传来了一声嘶喊。初晴一怔,再也不顾黛青的拦阻,走了进去。黛青只得急急跟上。 初晴听得真真切切,方才那声嘶喊说的是:“萧初晴,你去死!” 初晴自没膝深的杂草中趟过,走上长满斑斑苔藓的石阶,站在檐下。看得出,这也曾是一处壮丽的屋宇,却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没有修葺维护。以至朱漆剥落,彩绘褪色,连屋瓦也损毁了不少,露出抹了石灰的屋椽。也都朽坏不堪,仿佛风吹吹,就会倒下消散。檐下摇摇欲坠的匾额上隐约可见三个大字——寒雨阁。 第106章 初晴将手放在朱漆斑驳的门上,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能推开。屋子中传出一句句嘶声的咒骂与呼喊,那声音里满含着刻骨的怨毒与仇恨,寒意止不住泛上初晴的心头。她一定要去看看,看看究竟是谁,竟如此恨她入骨。 “王妃,不要!”黛青急急赶上来,她没有初晴脚步迅疾,故此拉下一截,到此刻方才赶上,见初晴伸手推门,急忙出声阻止。 初晴更不理会,手掌轻推,门吱呀而开。 初晴怔立门前,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屋内昏暗空荡,没有任何家 具,几缕光线自屋瓦残损处漏下,照在一个大大的铁笼上。铁笼径约一丈,里面散乱的铺着一些干草。上面污迹斑斑,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酸臭难言的味道,几欲让人不能呼吸。 干草上伏着一个人,衣服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浑身污秽不堪,头发混着草屑一绺一绺搭在脸上。那人半趴在地上,正一声高过一声的厉声咒骂。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抬起头,撩开额前的乱发,呆呆的看着站在门前的初晴。 初晴本是逆光而立,可那人却仿佛有着一股直觉,敏锐的感觉到来人是谁。 登时,那人睁大了双眼,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爬到一半,却总是徒劳无功的倒下。 初晴慢慢走近铁笼,这才看见那人脖颈上带着一个铁箍,上面系着一条儿臂粗的铁链。铁链约只有半米长,另一头却死死的锁在地上,连手脚也被锁着,中间用一条尺长的细链连在一起。故此,那人只能像狗一样坐着或卧着,而身上,却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酸腐臭味。 “萧初晴,你这个小贱人!死蹄子!”那人见初晴走近,自己又起不了身,便索性坐倒在地,厉声咒骂起来。她尖尖 的指甲不住狠狠挠着地面,直到指甲折断,指尖磨出血来也恍如未觉。她的声音早已暗哑,带着森森恨意,仿佛自地狱深处传来。 她见初晴兀自茫然,不由得桀桀大笑,使劲将脸凑到铁笼边,拂开脸上的乱发。只见她皮肤惨白如死人,双颊深深凹陷下去。一双无神的大眼里因为恨意灼灼而亮得吓人,仿佛跳动着的两簇鬼火。苍白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阴森:“你不记得我是谁了么?你这个贱人!你撺掇着王爷将我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比狗都不如。你竟然不记得我 是谁了么?!” 声音一转,又低低哭了起来,“王爷,你好狠的心啊,我是你的媚儿,你最喜欢的媚儿啊。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将我锁在这里。”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初晴,一字一句仿佛是从胸腔里迸发出来一般,带着无尽的怨毒:“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诅咒你被天雷轰顶,乱刃分身而死!我诅咒你……” 一连串恶毒粗鄙的诅咒自她口中不绝的涌出,声音凄厉暗哑,眼光怨毒,状似择人而噬的女鬼,在向初晴索命。 第107章 初晴转身跑出门,俯身不住干呕着。她已经认出,那个已经陷入半癫狂状态,丑恶若鬼的人竟然是柳媚儿。那个曾美艳如花、千娇媚的柳媚儿,不过短短半年,竟成了这个样子。自那日柳媚儿鞭打她被慕容樾救下后,初晴再也没有见过她,原来她竟然被锁在了此处。 “黛青,你一早就知道的,是不是?”好容易平复下来,初晴回头,看着扶住自己的黛青问道。 “是的。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的,除了王妃您。王爷吩咐过不许让您知道。”黛青的手微微缩了缩,眼神中满是惧怕 ,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这下让您知道了,还不知王爷会怎么罚我呢。” 初晴拍了拍黛青的手:“没关系,这与你无关的。” 却见黛青望向前面,顿时身子僵直,随即跪在地上,语气中满是惊惧:“参见王爷。” “王妃怎么有闲心逛到这里来了?”嗓音低沉动听,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正是慕容樾。 初晴一愣,他怎么又阴魂不散的跟着来了。再看黛青,跪在地上已是一脸苍白。知道她心里害怕,便一边欲伸手将她拉起,一边道:“这里风景不同一般,看看也不错。 ”然而黛青怎敢起身,兀自瑟瑟的跪在地上。 慕容樾缓缓走近,踏上石阶,淡淡往里面看了一眼。柳媚儿早听到了慕容樾的声音,此刻见他站在门前,不由一喜:“王爷!”转而又思及自己邋遢污秽的样子,又连忙背过身,用同样污秽的衣袖使劲擦着脸。又忙忙欲打理头发,却因为手脚被连在一起,而显得左支右绌,那样子看起来分外狼狈可悲。 柳媚儿见梳理头发不成,呆了呆,跪伏在地上哀哀哭求:“王爷,王爷求你饶了媚儿吧。媚儿再也不敢了。王爷,你放了媚儿,媚 儿一定好好服侍你,再不惹你生气。王爷……” 慕容樾无动于衷的看着柳媚儿,忽然开口,满是厌恶:“敢背着我做出那等事,还奢望我能原谅你?” 柳媚儿却只是磕头哀求不已。 他说的是背叛么?初晴心中一痛,在他身后静静道:“如果我背叛了你,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待我?” 慕容樾转身冷冷凝视着初晴,淡淡道:“如果你胆敢那样做,我也不介意为你照样打造一个。” 初晴身子微微一震,他的话语里有着恨意,他恨她。 “可不可放了她?就算我求你。”初晴轻 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乞求。 “放了她?”慕容樾微带惊讶的望着初晴。柳媚儿当日差点要了她的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只怕会受尽凌辱后,成了枯井中的冤魂了,哪里还能站在他的面前求他放了柳媚儿。 慕容樾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忘了她曾怎样对你吗?” “不管她以前对我做过何等不可饶恕的事,她受的惩罚,也够了。”初晴无视他的嘲讽,继续道,“如果你是想给我出气,那么,我的气早就消了。还望王爷能念在她曾尽力服侍过你的情分上,放了她吧。” 第108章 “你是想说我寡恩薄情吧。”慕容樾淡淡开口,眼中却浮上一抹薄怒。他看着瑟缩在初晴身后的黛青,忽然一笑,笑意冷冷凝滞在嘴角,达不到眼底。 他负手闲闲道:“本王记得这里是我圈出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你是我的王妃,我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黛青!”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酷,一分威严。 “王爷饶命!”黛青叩首哭道。 慕容樾却望着初晴,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仪:“自己去训诫堂领三十板子,领了月钱,滚出府去。” “王爷…… ”初晴急道。 慕容樾双眼一咪,冷声截断了她的话:“如果你敢开口求情,我就杀了她!” 初晴一窒,他眼里的冷酷让她相信,如果她开口,他一定会那么做。这个暴君!初晴攥紧了拳头,却终是不敢开口。 黛青身子一颤,却仍是叩首道:“谢王爷不杀之恩。”又对初晴哽咽道:“王妃,奴婢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了。”又叩了一个头,方起身走了。初晴眼睁睁看着她伶仃的身影慢慢走远。 慕容樾看着初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下微微感觉快意。方才陆静婉陪他用膳 时,不经意说正看见王妃往北院而去,说那里荒凉阴森,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慕容樾立即赶来,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初晴看到柳媚儿,不想让她看到他冷酷无情的一面。 初晴看着微微笑着的慕容樾,心中揪痛。他是在惩罚她,报复她,只是可怜了黛青,却无辜的做了牺牲品。她垂下眼眸,微微叹息:“我知道你恨我,但也不必拿旁人来出气。你明知黛青是无辜的。” 慕容樾冷冷道:“恨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恨你?”他抬手钳住初晴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另一 只手摩挲着初晴软玉般的脸颊。指尖触觉一如既往的滑腻美好,只是指下玉人的眼里,却再没了昔日的柔情。 他摩挲着她的脸,又慢慢伸手向下,隔着衣服勾勒她身体的轮廓,缓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恨你。凭你魅惑男人的容貌,还是这具玲珑的身体?” 他竟如此侮辱她!初晴恨极,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慕容樾的脸上。慕容樾一愣,手指松开,初晴已是跑开了。他摸摸兀自发痛的脸颊,嘴角挑起一抹森冷的笑,飞身追了过去。 不过两个起落,他就轻松的追上了 她,将她禁锢在怀中,一路抱回了沁芳馆,进了内室。他用脚狠狠踢上门,将初晴抛在榻上。初晴刚要起身,却被他死死按住。他的眼神疯狂,嘴角则是令人心惊的冷邪的笑。 他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狠狠道:“我会恨你么?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你父亲送来供我玩乐的女人而已。知道那次我为什么会中桃花引么?也是你的好父亲安排的呢。为的是成婚后我没有要你,怕你失宠于萧家不利,所以令人在林中下了桃花引。却让杜子腾得了便,差点取了我的性命!” 第109章 话音落尽,初晴身上已只剩下了小小的一件红色肚兜。艳丽的红映衬着玉般柔滑无暇的肌肤,散发着惊人的美丽。 他伸手至她的颈后,挑开系带,嘴角挑起一抹邪魅冷然的笑:“你看,你有一个好父亲。而我,不过是在做他所希 望的事情。” 慕容樾俯身狠狠吻上她的肌肤…… 初晴呆呆听着他的话,早已忘了反抗。萧初晴的父亲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给慕容樾,以换取萧家的地位巩固。这还不够。又怕自己得不到宠爱,竟然下媚药让慕容樾要了自己。她 早该知道,她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可是,却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她忽然觉得好恶心。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慕容樾,跳下床,欲往外头跑去。低头间却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能跑去哪里? 不过微一发 愣,慕容樾已来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推倒在桌上……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宣泄自己内心里挣扎不休的恨与爱。 初晴感觉像是经受了一场漫长的心的凌迟。 慕容樾优雅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看着她,眼里掠过一丝疼惜,却转 瞬即逝。 “记住,你只是我的玩物而已。如果你想萧家平安喜乐,你姐姐心想事成,就好好考虑以后如何取悦我吧。”慕容樾扫视着初晴,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看玩偶,轻飘飘宣告他的专属后,再也不看初晴的表情,转身离去。 第110章 初晴慢慢起身,躺回床上。这还是她所爱着的那个慕容樾么?还是那个微微笑着替自己更衣,说我们是夫妻的慕容樾么?还是那个在紫陌原桃林中拼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的慕容樾么?方才的慕容樾是如此陌生,如此不堪,冷酷的就像是一个恶魔。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冷血而无情。 云儿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看到初晴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眼中已是含了泪:“姐姐,王爷他……” 初晴微微摇头:“不妨事。你去备水,我要沐浴。”她感觉身上到处都在疼,最 痛的却是心,仿佛有钢锉在缓慢的挫着,疼痛深入骨,令人窒息。 大大的浴桶,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水面上撒着一层荼蘼花瓣。这是云儿在荼蘼花开时采下晒干的,此刻花瓣在水中舒展开来,清香沁人。 初晴将躯体浸入水中,酸痛有了很大的改善。她仔细清洗着自己的肌肤,处处皆是是他肆虐过的痕迹。回想慕容樾冷酷无情的话语,心中一个念头却渐渐清晰。 王府南大院,便是亲卫练武起居的地方。此时,演武场中,慕容樾手持一杆大枪,纵横裨阖,招招狠厉,将团团围住 他的数名侍卫杀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不多时,便俱被打倒在地。 “再来!”慕容樾单手持枪而立,冷冷喝道。 地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侍卫,一个个哼哼唧唧,就是不肯起来。笑话,反正起来了还要被打趴下,倒不如干脆在地上舒坦。谁都看出来了,今日王爷是存心来找人当出气沙包的。 慕容樾看着一地装腔作势的下属,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冷笑着,用枪杆将他们一个个赶了起来。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又都躺倒在地。如此反复几次,他们说什么也 不起来了,有的干脆闭目装死。 慕容樾冷哼一声,将长枪一扔,牵过踏雪,飞驰出府而去。 连着几日,慕容樾却未再踏足沁芳馆,沁芳馆前湖中的莲花却开得愈发娇艳起来。 当莲花娉娉婷婷的映红了半湖碧水的时候,宫里传来了明启帝慕容植旧疾复发的消息。据说这一次不同以往,病势来势汹涌,很是凶险。 太后传下懿旨,让几位亲王俱进宫侍疾。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名为侍疾,实则是监视,以免有人趁机作乱。 慕容樾走过凌波而架的九曲回廊,隔着半湖莲花,眼中 却只看到一抹浅碧的身影。初晴站在汉白玉砌就的玉栏后,临风而立,飘飘若仙。而她的手中,正持了一管彩笔,挥毫写生。她面前是盛开得艳如朝霞一般的粉色莲花,而初晴,却是这千万朵莲花里最为美丽的一朵。 慕容樾走到初晴面前,初晴淡淡看了他一眼,复又将目光投注于画纸上。慕容樾在她背后看过去,雪白的纸上绘着粼粼碧波,亭亭如盖的莲叶中,斜斜的挑着几支莲。或盛情怒放,或含羞半绽,或青涩含苞。画中莲风姿绝丽,清逸出尘,倒比湖中的莲花更多了几丝韵致。 第111章 初晴回眸,嘴角微微绽开一抹笑:“好看么?” 慕容樾微微一怔,有多久,没看到她的笑容了。自从他近乎于强暴的侵犯她后,他便未曾再踏足于沁芳馆。而今日,太后相召,本欲即刻出府,却鬼使神差的想再来看看她。此刻见初晴问,也只得微微颔首,淡淡道:“好看。”他刻意掩去了眼底的神色,无怒无喜。 初晴看着他淡淡的眸,抬手将画纸取了下来,递至慕容樾面前:“送给你。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我最敬佩的花中君子。” 慕容樾接过画,要说什么,却 又听得初晴轻轻道:“我想去市集逛逛,可好?一直都闷在家里,很是无聊。”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眉眼间是难得的温顺。慕容樾心中一动,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允,这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不过,”慕容樾淡淡开口,“让赵青陪你一起去,街上人太多。”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有赵青照应着,我也放心些。然而,他终究没说出口。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初晴微微一怔,点头答应了。他,终究是不太放心她的,所以才让赵青近身监视么? 王府门前,初晴踏着小 凳上了马车。本来是有车奴俯身在车前供主人踩踏上马车的,可是初晴却坚决不用。她无法让自己的脚踩着一个跪伏在地的人的脊背上车。 赵青立在车旁掀开车帘,初晴欲要进去,却忽然回头,望着慕容樾淡淡一笑。笑容清浅美丽,落进慕容樾寂寂的眸中,泛起一丝微微的刺痛,一如慕容樾在梨香苑外初见她的笑靥。彼时,她刚刚完成了一尊美丽的雪人仕女塑像,最后却被他一掌击碎。 慕容樾微微有些失神,从那以后,两人开始有了交集,从他逼她为奴为婢,近身侍候。后来又 一起踏青,最后共同经历生死,然后两情相悦,一直到现在无言以对。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也改变了她?也许,他们该好好的谈一谈。慕容樾决定,等此次侍疾的事情一了,他便要与她好好谈谈,他要告诉她,他其实是在意她的,很在意。 初晴淡淡一笑,对慕容樾轻轻说了什么。声音那么轻,以至于刚出口,便消散在风中了。 “嗯?”慕容樾微微皱眉,他没有听清楚。初晴却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进了马车。赵青放下车帘,对慕容樾施了一礼,便骑上马,喝令往市集而去。 慕容樾目送着赵青护着初晴的马车缓缓而去,直到消失在街角拐弯处,方翻身上马,领着一小队亲卫朝皇宫驰去。 慕容樾骑在极速奔驰的爱马踏雪上,两旁景物呼啸而过。慕容樾神思却有些恍惚,她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呢?他回想她的口型,慢慢模拟着自口中读出。 “再、见!”慕容樾心下一惊,手中缰绳一勒,踏雪四足一顿,原地转了一个圈,生生的停下了疾驰的脚步。也是踏雪神骏非常,若是寻常马匹,又怎能在疾驰中停下脚步,只怕一个不好,便是马失前蹄,栽倒在地的下场。 第112章 慕容樾却全然未曾发觉,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再见,她说的是再见。一丝悲凉慢慢泛上了慕容樾的眼底,随即,却被冷厉所取代。晴儿,千万不要!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事情! 身后的亲卫不知出了什么事,也纷纷勒马,不解的看向慕容樾。然而他们却绝不会开口多问一句,他们对慕容樾的每一个指令都绝对服从。所以,他们只是沉默着安静的呆在原地。 慕容樾轻轻一抖缰绳,踏雪善解人意的小步走着,亲卫也慢慢跟随在后。前方不远处,便是皇宫了。慕容樾冷郁的眸中映出了皇宫的轮廓,他 缓缓策马而进,直到午门外方下了马,早有小黄门牵过踏雪,慕容樾改为步行而进。 他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是在等待一般。是的,他在等待一个消息。尽管,他希望自己永远也等不到。 夏日的午后,阳光灼灼,好似流火一般。然而处于御花园西边的滴翠亭却因掩映在大片的绿荫中,倒也凉爽宜人。亭旁,一树榴花开得正盛,灼灼欲燃。 慕容樾坐在亭中,正与睿王慕容柯相对手谈。一粒白玉棋子轻轻拈在他修长白皙的指间,他微微沉吟着。一阵风起,吹起亭外红艳欲燃的石榴花瓣。有一瓣, 恰恰飞落到了棋盘上。慕容樾双眉一皱,薄唇轻抿,竟将手中的棋子丢在了棋盒之中。 慕容柯微微一笑,眼中有着戏谑的意味:“七弟敢是要弃子认输了么?” 慕容樾修长的指节轻轻叩着棋盘,淡淡道:“我已经下了。” “哦?”慕容柯有些不解。 慕容樾伸出手指,点了点那瓣嫣红的花瓣。 慕容柯眼中的疑惑更深,仔细看了半响,方道:“你我的棋力本在伯仲之间,现下你的优势也不是很明显。如此落子,倒给我留下了不少的余地呢?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的老七啊。” 慕容樾抬起头, 目光却落在很远的地方:“我只是想赌一赌。”是的,他在赌,既然花瓣飘落于棋盘,他便赌一赌天意,赌一赌这盘棋,也赌一赌初晴。 慕容柯忽然一弯唇角,一贯沉静的眼中染上笑意,他摇头道:“七弟,你心绪不宁,今天你绝对是无法赢过我的。” 慕容樾轻轻叩着棋盘,淡淡道:“谁胜谁负,现在还说不准……该你了。” 慕容柯静静注视慕容樾半响,拈起一粒黑子,轻轻敲在棋盘上。两人一时无话,专注于棋盘。 事实证明,那片花瓣飞落的位置的确很不利于慕容樾。本来就不多的优 势,在慕容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进逼下,慢慢消解殆尽。棋过中盘,慕容樾东南角辛苦做出来的一条大龙已被慕容柯死死困住,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而西北角上的棋子也只是在苟延残喘,苦苦挣扎。 慕容樾面色沉郁,看着棋盘,手指一动,忽然将棋子丢进棋盒,淡淡道:“我输了。” 慕容柯神色沉静从容,浅浅一笑:“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你自己。”他又补充道,“你的心乱了,所以,你必输无疑。”说完,他站起身,自顾自的走掉了,只留下慕容樾一个人兀自沉默的坐在棋盘面前。 第113章 亭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慕容樾侧过头去,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内侍的带领下急匆匆往照晚亭而来。慕容樾的手蓦然握紧,那个人,名叫龙飞,是他的亲卫之一,今天也跟随着赵青一起护送初晴去了市集。 “王爷!”龙飞甫一进亭中,便单膝跪在慕容樾身侧。旁边侍立的宫人内侍早已知机的退下。 慕容樾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棋子,却没有开口。 龙飞一手扶住膝盖,一手撑地,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他听到棋子轻微的碰撞声,知道慕容樾正在等他回话。他深深 吸了一口气,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惊惶:“王爷!属下死罪!王妃她,她失踪了!” 慕容樾把玩棋子的手一顿,胸中某个地方仿佛传来一下重击。她,果真走了,走得如此潇洒干脆。再见,她是打算再也不见么?!手上一松,棋子一粒粒落在棋盒中。他负手起立,目光深沉的看向远方,眸中喜怒难测。 亲卫垂首跪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口。静默中,只有龙飞的汗水一滴一滴自额上涔涔滴落。王妃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他真的无法想象王爷会对他们 做出怎样的惩罚。王爷素日赏罚并重,有功自然毫不吝惜的赏赐,可犯了错,却也是严惩不贷,毫不心软。一念及此,他不由感觉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良久,慕容樾面无表情的转身过来,淡淡道:“你先回去。” 龙飞仿佛获了大赦似的,忙应允起身,退了出去。方才不过片刻功夫,他却仿佛觉着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汗水将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又暗呼侥幸,王爷竟然没发怒。 慕容樾定定凝视着那片花瓣,花瓣嫣红娇丽,恍若初晴腮边突然飞起的一抹流霞。他 突然烦躁狂怒起来,伸手将棋子连同花瓣一起扫落。棋子叮叮当当的落了满地,一声一声,清清脆脆,却恍若敲在慕容樾心上,发出空空的回响。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很不错呢,竟然真的从赵青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了。虽然是自己吩咐过赵青有意纵之,但跟随而去的其他人都不知情。她能逃脱,也说明她很不简单了。不过,自己应该早就知道的,从上次踏青所经历过的事情就能看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慕容樾嘴角的笑痕更深,眼中的冷意却越发明显。 他倒要看看,她费尽心机逃出王府,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刻的初晴正坐在一间酒楼的雅座里,心情大好的用着饭菜。此时的她,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年少英俊,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手上还摇着一柄描金墨扇。一路上,她已经换了五套衣服,变幻了六种发式,终于将赵青成功的摆脱了。 今天她借口逛市集,自然带了足够的银两,而且也找理由将云儿留在了府中,以免受到牵连。到了市集,她便下了马车。赵青安排好人手照看马车跟马匹,带了龙飞和李虎跟随保护。 第114章 初晴充分发挥了前世逛街的本领,一路左逛逛,右看看,对什么东西都显得很好奇,都表现出了很强的购买欲望。加上他们四人虽然换了便服,但气度不凡,一看便知非富即贵。特别是初晴本就美貌出众,身边还带着三个神情坚毅,年轻硬朗的随从,在人堆里自是很扎眼。所以上至百年老字号的店主,下至路边摊的小贩,无不可着劲儿的推销自己的商品。 不到一个时辰,龙飞与李虎手里便抱满了东西。大到字画古玩、小到胭脂水粉,应有尽有。他们心里虽然不 太满意这趟差事,不过看赵青一脸平静的样子,他们也就只得乖乖的抱着东西跟在后面。 初晴看见他们将一张年轻的脸生生皱成了苦瓜样,不由得暗暗好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让他们烦,如此,她才有机会趁他们大意的时候逃脱。 就这样走走逛逛,初晴看到路旁有一家成衣铺,不由得眼前一亮,忙忙走了进去。铺子的老板娘急忙迎上前来,问初晴是要买现成的衣服,还是挑选布料款式,他们可以代做。 初晴笑笑道:“你家铺子里的衣服都很好, 我想试穿一下,不知可否?” 老板娘忙一叠声应了,亲自拿了好几套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给初晴试穿。 初晴这厢慢悠悠的试穿,一试便是一个时辰,龙飞与李虎他们等在一旁,已是一脸无奈,连赵青也是暗暗皱眉。从古到今,哪有男人喜欢陪女人逛街啊,更别提他们这些过惯了刀头舔血的亲卫,更觉无趣。 初晴看时机已经成熟,便假借肚子痛,借店家厕所一用。待老板娘带她到后院时,初晴递给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要她配合自己逃跑。她说自己本 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被他们三个骗财骗色,现在更想将她卖入青楼,求老板娘大发慈悲,救救她。说完,泫然欲泣。初晴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演戏的天分,连自己都被自己命运感到悲伤。 老板娘也是将信将疑,不过看到初晴一副柔弱的样子,而他们三个则是膀粗腰圆,一脸彪悍的模样,心下也就信了几分。更加之看在银子的份上,于是便点头答允。 于是初晴便在后院小屋里换了衣服发式,并带着在老板娘拿来的几套寻常衣服,从后门悄悄溜了出来。 初晴轻轻松松的从赵青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不禁很是得意。待走过几条街道后,却意外发现赵青暗暗跟在身后的踪迹,不由得心下一沉。她本以为自己是凭智慧逃出来的,现在看来,却是赵青有意放水,却不知他这么做,又是什么用意。难道是慕容樾吩咐他这么做的?莫非慕容樾早就知道了她有逃跑的打算,所以故意令赵青放水,然后再将她抓回去好好羞辱? 不过,不管怎样,一定不能再回去。初晴暗自咬牙,她就不信,凭自己前生所学,还摆脱不了赵青。 第115章 于是,她便和赵青在街上玩起了躲藏变装潜逃的游戏。现在,初晴赢了,但也赢得很辛苦,看来赵青亲卫统领的位子不是白干的,还真有几下子。若搁在自己那年代,指不定也是个刑侦专家了。 初晴从三楼雅座的窗户里看到赵青在下面的街上急匆匆走过,东张西望的,终于越走越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她唤过小二结了酒钱,又向他打听清楚了出城的道路。然后下定决心,要去往蓬莱县,看看黛青如何。 初晴一直觉得很内疚。那一次黛青受她所累,被慕容樾打了三十板子,赶出了王 府。初晴虽让云儿先给她在王府外找了个地方,医好伤,又赠送了银两,让她家去。但天遥地远,终究不知她回去了没有。索性自己现在也没有目的地,不如去看看她也好。 初晴下了酒楼,又在小二的指点下,雇了一辆车,讲好了价钱,便一路望东门而去。 看着路旁的景物慢慢后退,初晴一直紧张的心也渐渐松弛了下来。终于是要离他而去了,可心里,为何竟还有着淡淡的惆怅与深深的不舍呢?可是,他冷峻漠然的眉眼就那么突兀的出现脑中,仿佛还着一丝讥诮,冷冷看着她,语 气冰冷:记住,你只是我的玩物而已。 初晴心中一痛,险些掉下泪来。她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无论是快乐与痛苦,甜蜜或屈辱,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应该试着慢慢遗忘,去开始新的生活。他与她,将不再有交集! 初晴出了京城后不远,便下了车,又给了马夫充足的车钱,吩咐他一直往前走,走上一天再回来。待车夫走远后,自己才踏上另一条小路。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防备慕容樾追上她。 一路上,初晴晓行夜宿,且尽挑着僻静的小路走,倒也平平安安的走了过来。路过一 个小镇时,她又买了一匹马代步,倒也少些了跋涉之苦。 这一日,初晴来到了桐城。 桐城位于曦国京都的东南方,距京都约六百余里。桐城不大,城内人家门口大多植着梧桐树,故此有了桐城之名。与京师的繁华喧嚣不同,桐城很是闲适疏懒。这里几乎看不到匆忙奔波劳碌的人,他们或是闲散的在街上慢慢行走,偶尔停下来看看路边摊子上的什物;或是什么也不做,只安安静静的坐在梧桐树下纳凉;或是三五至交在树荫下摆上一盘棋,你来我往,大呼小叫的大战几个回合,处处都 透着小城家居生活的温馨与充实。 初晴挽着马缰,闲闲信步走在街上,依旧是一副男子装扮。因为她发觉男子装扮方便行路些,所以便没再换回来。头上青色布巾束发,身上是一袭寻常青色儒服,手中一把水墨折扇,很寻常的书生装扮,丝毫不会引人注意。这已是离开王府的第八天了。 她其实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多久,只是路过这座城时,脑中却忽然响起了自己前世听过的邓丽君的歌《小城故事》。脑中音乐如水般流过,连带着这里的风景,都多了几丝乡愁的味道,于是忍不住来走走逛逛。 第116章 她一路走,一路逛,却忽然被一阵喝骂声吸引了注意。长街拐角处,一个少年正急急冲出,却一不小心绊倒在地,手中的包子滚了开来。他身后,一个身材壮实,透着彪悍的女子赶了上来,抬腿便往少年身上踹去,口中兀自在大声斥骂:“我让你跑!你这个死小子,我叫你偷我的包子,还一偷再偷。老娘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你,我王夜叉的名字便算是白取了的。” 王夜叉一边喝骂,一边顺手抄起旁边街角立着的竹竿,狠狠往那少年身上抽去。围观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无人敢 阻止。竹竿带着风声,重重的抽在少年单薄的背上。少年的身子猛地一抽,显是痛极,却是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肯呼痛,也不肯求饶。只是爬动着身子,将散落在地的包子一个个捡了起来,紧紧护在怀中。 王夜叉见状,更是愤怒,竹竿暴雨似的往少年身上落去。突然,她感觉竹竿去势一滞,手中一空,竹竿竟不见了。再一抬头,便看见一个俊俏书生站在眼前,而自己的竹竿,也正在他的手中。 “够了!”初晴喝道,眼神冷冷,脸上蒙了一层薄怒,沉声道,“不过是几个包子, 也值得下这样的死手。” “你,你……”王夜叉满脸涨红,指着初晴。心中虽不忿,却又不敢贸然动手。她虽鲁莽,却并不蠢笨,也看得出初晴虽衣着普通,但气度着实不凡,不由得在初晴冷厉的目光下转开了视线,却又看到了那人怀中护着的几个包子。 白生生的包子在那人乌黑脏破的怀中明晃晃的煞是刺眼。 她不禁又理直气壮起来,当下腰杆一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包子,冷笑道:“你看到了,他是个贼。偷了我的东西,我教训教训他,又有什么错了?你若要庇护他, 那你便是同罪,我们衙门里说理去。”说着便伸手来拽初晴。 “多少钱?我给你。”初晴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淡淡道。 王夜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出一个指头道:“一,一两银子。” 四周众人又是一惊,好家伙,几个包子,充其量也就十个铜板。她倒好,狮子大开口,存心让这个外乡人做冤大头。当下都睁大了双眼,看他如何应对。 谁知初晴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自腰侧荷包中取出一块碎银,抛到了王夜叉手中,俯身将少年扶了起来。 王夜叉看看手中的银快,分明 是二两的银锞子夹了一小半,足足一两有余。她又呲牙咬了一咬,看着银锭上深深的齿痕,方眉开眼笑的道:“既然公子替他说情,这件事也就算了。只是日后他若再来偷我的包子,我也定会照打不误。”又絮叨了一回,方笑着去了。 围观众人见再无热闹可看,也都四散了。 地上少年身量不高,瘦削单薄,大约十三四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瘦削萎黄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明亮有神。此刻,他正定定的看着初晴,眼中惊喜不定,对初晴伸过来的双手却视而不见。 第117章 初晴一怔,伸出的手顿在空中。这样的表情,难道这少年竟是认识她的么?可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你见过我?”初晴迟疑着开口。 那少年脸上陡然现出了深深的失落与受伤的表情,仿佛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他垂下眼睛,一言不发的从地上爬起,也不顾身上的尘土脚印,低了头,便欲从初晴身旁走过。 “等等。”初晴伸手拦住了他,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看来他可能是认识以前的萧初晴。初晴心中思忖着,开口道:“呃……我是 不是应该认识你。你……”初晴思索着,却不知该如何说。 少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一言不发匆匆往前而去。初晴摇摇头,却鬼使神差的跟随着他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少年来到一处坍塌的围墙前,又转头扫了初晴一眼,然后自洞开的门口走了进去。 初晴将马拴在门前的老槐树上,也跟了进去。 围墙内有一座屋宇,房屋很是高大,却彩漆剥落,门窗洞开,朽破不堪。门前还有两个大大的香炉,看起来像是一座庙宇,却不知为何败落下来了。 庙宇内的神龛上,神像东倒西歪,泥金早已剥落不堪,露出黑黑的泥胎。四肢大都残缺,只有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冷冷的俯身着世人。一侧壁角凌乱的铺着干草,上面有着人躺过的痕迹。 “这里是你的家?”初晴迟疑着问。 那少年依旧不搭理初晴,将包子放在供桌上铺好的一块破布上,方大声喊道:“包子来啦!” 后面急促杂乱的脚步响起,一群大小不一,衣衫褴褛的孩子跑了进来。为首的孩子大约才六七岁,身量最小,却跑的最快,蹦跳着几下就到了 供桌前。伸手便抓起一个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 “别急,都有。”少年安慰道。初晴站在一旁,看少年将包子一一分到孩子手中。待给完最后一个小孩,桌上已是空空如也。 最先抓到包子的孩子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中的包子吃完了,正吮吸着手指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空空的供桌,又看看少年,轻轻道:“哥哥,包子没有了?那你吃了没有。” 少年咕咚吞了口口水,眼睛贪婪的看着孩子们手中的包子。却舔了舔嘴唇,点头道:“哥哥吃过了,刚在街上 就吃过了。” 初晴不禁一阵心酸,原来他偷包子却是为了这些孩子。她转身便往门外走去,想去给这些孩子们多买些食物回来。 那个小小的孩子却看到了初晴,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睛却一下子亮了。愣怔了几秒钟后,他猛的扑了过来,抱住初晴的大腿,将脏兮兮的脸埋在初晴身上,口中呜呜咽咽道:“晴姐姐,是你!你好久都不来看我们了,小尾巴想死你了。呜呜呜。”一边哭,还一边晃着脑袋,将眼泪鼻涕等一股脑儿的全奉送在初晴干干净净的袍襟上。 第118章 初晴无奈的望着八爪鱼似的抱住自己不放的小孩,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将自己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满脸疑惑的问:“你叫小尾巴?你也认识我?”嗯,应该是认识以前的萧初晴吧。 果然,小尾巴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巴巴的望着初晴:“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这是小三儿,小四儿,小菊儿,小豆儿,她们都很想你,你都不记得了么?”他的手指一一指过早已停下进食的孩子们,语气里满是失望。 看着小尾巴天真清澈却又满是委屈的眼睛,初晴不由得 有些窘迫,她怎么会记得?司墨也从未和她说过有关于他们的事,也许连司墨也不知道呢。当下心里已有了计较,蹲下身子,和善的看向小狗儿,很温柔的道:“姐姐生了一场病,忘记了很多事情。小尾巴可不可和姐姐说说有关你们的事呢?” 小尾巴急忙点头,其他几个大点的孩子也纷纷围了过来,脆生生的叫着晴姐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而那个少年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并不开口,眼中却慢慢浮上一层晶莹的泪光。 初晴终于明白。原来,当原来 的萧初晴还是相府千金时,便时常乔做男子装扮外出游玩。大约年前,她经过桐城,正好看到小尾巴被几个半大的少年按在地上打,便驱散了那几个少年,并为他包扎伤口,柔声安慰他。 小尾巴很是感激,便把萧初晴带到自己的老窝,里面还有好几个流浪儿。或是失去了父母双亲,被家里亲戚赶出;或是被拐卖,不堪主人凌虐而逃出;或是家乡颗粒无收,外出逃荒而与家人失散了。总之,都是身世凄惨,无依无靠的孤儿。 初晴给他们一一买了衣服鞋袜和 许多食物,还留下了银两给冷飞,也就是那个少年保管,并照顾他们。不过,那时冷飞也不过十一二岁,初晴也不敢给他们太多银两,怕给他们招来无妄之灾。 初晴也曾许诺会再来,可是,一年多过去了,初晴杳无踪迹。 小尾巴说着说着,嘴巴一扁,泪水又涌出眼眶:“晴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呢。还有,苏大哥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苏大哥?初晴疑惑的望向冷飞。 “苏白大哥。”冷飞静静的开口,眼中依旧有着受伤的表情。 “对,对不起 。”初晴呐呐道,看着孩子们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怀疑,她忍不住感到深深的自责,虽然这与她并无多大的干系。可还是感到很内疚,毕竟是自己寄居在这具身体里,却忘记了她所有的事情,包括苏白,也包括这些孩子。 “真的对不起。我……”初晴感到一阵无力,比起孩子们殷切的期盼后落空的失望,自己的道歉真的显得很是苍白。 她站起身,走出门外,解下马翻身而上,说了声“我去去就来。”便策马跑开了。这段日子来,她操控马匹已很是得心应手了。 第119章 小半个时辰后,初晴回来了。她手上挽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吃力的下了马,将篮子放在地上,又转身卸下马鞍上拴着的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过来帮帮忙。”初晴对倚门袖手旁观的冷飞道。 冷飞双眸一闪,却再也无法作壁上观。只好走过来,扛起了一个袋子,手中拎了一个,往殿内走去。初晴也提篮跟在后面。 “晴姐姐回来了!”不知是谁眼尖,一眼看到了正欲进门的初晴,喊了一嗓子。坐在殿内吮吸手指的孩子们,一个个忙忙的跳了起来,围到初晴身边。却都只唤了句晴姐姐就不再说 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篮子。篮子被一块布挡着,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初晴将菩萨前的供桌推到殿的中央,扫去上面的灰尘,将篮子里的布展开铺在上面,然后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孩子们围着供桌,看着桌上的东西,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不住的吞着口水。桌上满满的摆着一屉白面馒头,一只荷叶烧鸡,一只香酥烤鸭,还有一大碟卤牛肉。食物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挑逗着他们辘辘的饥肠。他们眼巴巴的看看初晴,又看看冷飞,却是不敢先动手拿。 初晴 微微一笑,柔声道:“都吃啊,傻站着干嘛?快吃!” 孩子们早就急不可耐了,一听初晴开口,都急忙伸手往桌上的食物抓去。初晴给小尾巴扯了一条鸡腿,又塞给他一个馒头。小尾巴一手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初晴转眼看见冷飞兀自站在一旁,却没有上前来吃。便走了过去,将他推到桌前,笑道:“难道还要姐姐请么?你肯定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冷飞低着头,拿了个馒头,啃了几口,泪却吧嗒吧嗒掉了来。他猛然将馒头丢在桌上,一把抱住初晴,将头搁在初晴的肩头,哽咽道:“晴 姐姐,你真的回来了!” 他极力压抑着低泣,双肩一下一下的抽动。这段日子来,他受尽欺凌,饱看白眼,却还要在弟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还要四处为他们张罗吃食。如今见了初晴,也不是不怨,却终究抵不过初晴所给予的温暖。酸楚与委屈齐齐涌上心头,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啊,却受了这么多苦。初晴轻轻拍着他的背,感觉他的泪一颗颗落在她的背上,也止不住心酸,掉下泪来,“姐姐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想当初, 父母离世时,悲伤之余,自己又何尝没有被抛弃了的感觉。好在,那时还有哥哥陪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冷飞的心情,初晴自然感同身受。 “先吃些东西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初晴柔声道。冷飞慢慢松开手,眼睛兀自有着泪痕。他捡起刚才的馒头吃了起来,初晴又扯了一大块烤鸭给他。 一时,殿中只闻见咀嚼的声音。孩子们一个个吃得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小尾巴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用手背抹抹油腻腻的嘴唇,打着饱嗝,笑眯眯的道:“姐姐,我好久好久没吃过这么多的肉了。以后还有吗?” 第120章 “嗯。”初晴轻轻点头,许下了承诺。 小尾巴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快乐得无以言喻。 饭后,初晴让冷飞带着孩子们,将庙内仅剩的两间完好的禅房打扫干净,自己则又去街上买了些新的衾枕被褥,又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两套衣服。她看看自己的荷包,还好,自己出来时带了足够的银钱。她又在寻思着,是不是干脆买一座小房子,带着他们一起住。想了想,还是自我否决了。自己还要去蓬莱县看黛青,而且也不知慕容樾什么时候会找上来 ,还是暂且在庙内安家吧。 从午后一直忙到黄昏时分,初晴又上街买了些菜蔬,同冷飞一起给孩子们做了顿晚饭。只是初晴并不擅长于烹饪,倒是冷飞,做得似模似样的,初晴倒给他做了下手。 晚饭后,孩子们一一洗沐干净,换上了初晴买的簇新的衣裳,一个个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在院中走来走去嬉笑打闹,就是不肯坐下。 初晴招手让他们过来歇一歇,小尾巴蹦蹦跳跳的来到初晴跟前,笑嘻嘻的道:“姐姐,我们不坐。要不等下又把新衣裳弄脏了。”说着 ,又笑嘻嘻的走开同孩子们一同玩笑去了。 冷飞静静的坐在初晴身边,呆呆的瞧了初晴半响,忽然道:“姐姐,这次你什么时候走?” 初晴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还要走。看着他那么冷静,那么了然的神情,初晴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想必是经历过太多的被离弃,所以才会如此吧。 “我,我还有些事情未了。等这些事了了,我……”初晴再也说不下去,她要如何承诺?!现在连自己明天会在哪里都还不知道,也许下一刻,便被慕容樾抓回去了也不一定。所以,她 又如何能轻易承诺,如何能让他们再一次失望。 冷飞慢慢低下头,掩去了脸上微微的失望,轻声道:“我知道。”他抬起头,凝视着初晴,眼底慢慢浮上一丝热切,一丝渴求,小心翼翼道,“姐姐等事情了了,就会来和我们在一起,是吗?” 初晴知道,他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希望。哪怕他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然而,只要有希望,再苦再难的生活便有了盼头,有了光亮。她又怎忍心让他的希望落空! 初晴重重点头,目光坚定:“等姐姐的事情了了,定会来和你 们在一起的!” 冷飞粲然一笑,少年的明朗之气展露无遗。他伸出右手,道:“我们击掌为誓!” 初晴也笑了,伸手拍向他的手掌。 “啪!”“啪!”两声,一黑一白的两只手掌拍在一起,共同铭记了一个承诺。彼时,初晴并未想到,后来兑现这个诺言,却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苦痛直至心丧若死以后。 晚上,初晴躺在床上,难已成眠。冷飞带着小三小四小尾巴睡在隔壁的房里,初晴则与小菊儿小豆儿睡在一间房内。另一张床上,小菊儿小豆儿已经沉沉睡去了。 第121章 一弯弦月冷冷清清的悬在树梢,仿似一个苍白的微笑。初晴干脆拥膝而坐,谋划未来。 她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然而,走之前,她却必须将这些孩子们安顿好。这样,她才能安心的去完成自己的事。先躲开慕容樾的追捕,然后寻一处隐僻的地方,同他们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她乱想了许久,不知何时睡意上来,朦朦胧胧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天已大亮。初晴起身,简单梳洗后,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粥香味。 初晴走至庙后的厨房,灶台上正煮着一锅金黄的小米粥 ,冒着腾腾的热气。冷飞正伏在灶前,将多余的柴火自灶洞中退出熄灭。 见初晴进来,冷飞笑着唤了声姐姐,又端出一盘子咸菜,道:“姐姐饿了吧,饭可以吃了。”说着,又手脚不停的给初晴盛了一碗粥,将筷子擦了又擦,方递到初晴手中,道,“姐姐先吃,我去将他们都叫过来。” 正走到门口,却见小尾巴和小三小四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了,口中叫道:“姐姐,快看谁来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隐约带着笑意:“慢些走,仔细摔跤了,可不许哭。 ” 初晴一怔,这个声音,好熟悉。 却见冷飞站在门边,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叫道:“苏白大哥!” 初晴感觉心漏跳了一拍,苏白,他竟然也来了?! 初晴慢慢转头,苏白颀长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左手牵着小菊儿,右手拉着小豆儿,对冷飞微微颔首。却一眼看到了初晴,顿时愣在那里。 由于逆着光,初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然而,却能感觉他的目光静静从自己身上掠过,好久方道:“你也来了。”又微微朝着初晴一揖,“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改日 再来。”说着,转身欲走。 “等等!”初晴急忙开口。 苏白身形一顿,却并不转身,只是无风却微动的衣袂泄露了他此刻极力压抑的情感。 初晴站起身,对冷飞道:“飞弟,你带弟弟妹妹们先用早餐,姐姐和苏白大哥有些事要谈。” 冷飞点点头,聪慧如他,已经看出两人的关系和以前大不一样。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招呼小尾巴他们过来吃早餐。小尾巴他们一见到稀粥,登时便将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哧溜哧溜的开怀大吃起来。只有冷飞,端了一个碗,心不 在焉的吃着,忧心忡忡的望着正往院中而去的初晴与苏白二人。 初晴走到院中,随意的坐在檐下的石阶上,又拍拍旁边,望向苏白:“坐啊。” 苏白微一犹豫,也在石阶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两月不见,苏白仍是一袭白衣萧然,风姿若雪。只是身形更见瘦削单薄,眼底的沉郁之色更甚。他并没有看初晴,眸光淡淡的注视着远方,仿若不胜寂寞。 初晴心中微微一叹,他对萧初晴情深如斯,只可惜自己却不是他的初晴,又如何能承受他的这番情谊。今生,注定只能负他了。 第122章 “苏公子。”终于还是初晴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苏白身形微微一震,转眸望向初晴,极力掩饰着眸中的失落。他淡淡开口,语气疏离而平静:“不知靖王妃有何见教?” 初晴惊讶的望向苏白,他一向谦让温和,何曾如此语带讥讽过,看来是自己前次伤他太深。她默默自腰际取出一物,递到苏白跟前,歉然道:“苏公子,对不起。这块锦帕还是应该还给你。” 苏白满脸讶异望向初晴,素手与锦帕辉映若雪,竟分不出那样更白一些。 苏白双手互握于膝上, 指节发白,却极力的移开眼睛,轻声道:“不用了。”本是他太过于执着了。 曾几何时,他还在幻想,也许她选择嫁与慕容樾只是出自与家族的逼迫。后来听说她婚后大病一场,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想到那次他夜探皇宫去看连理枝,意外碰到她,却发觉她竟然似乎已不认识自己。只是他不知她是故意如此,还是真的失忆了。 而他,却依旧放心不下,逗留于京城,只为偶尔可以听到她的消息。那次踏青,他于茶楼上看见赵青率领靖王府中的侍卫匆匆出城而去。 直觉告诉他,定是出事了。于是便一路随着他们到了紫陌原,了解情况后,便同他们一起搜索。后来发现了黑烟,急忙赶去,恰好赶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慕容樾与初晴。 后来,看着他们一天天情深,自己却已成为一名看客,方知她是真的忘了自己。索回锦帕,只是想拥有一份纪念。然而,她却拒绝了,不留一点余地。于是,他终于知道,他和她,终究只是陌路。他也只能选择静静离开。 现在,她欲将锦帕还给他。可是,他却不需要了。 我要的,不是锦帕,而是你 的心。心若不在了,那么,这方锦帕又能说明什么? 初晴一怔,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回答。苏白虽极力掩饰,初晴却仍瞧见了他眼底压抑的悲伤。于是,她将锦帕轻轻放在石阶上,低声道:“反正我也不能留着它。……这本是你的东西,该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白心中一痛,慢慢伸手取过锦帕,紧紧攥在手中,却不开口。 “苏公子。”初晴又道,微微有着迟疑,“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苏白一动不动,恍如未觉。 初晴却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要 离开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日子里,烦请你多来照看这些孩子。等我事情一了,便会来接他们走。” 苏白微微侧头,正对上初晴歉然的目光,他微微一嗮:“接他们回靖王府么?” 初晴不禁有些窘迫,却又不好对他说自己离家出走了,只轻轻摇头,低声道:“不是。……我自会安排他们的去处,不会再让他们挨饿受冻的。” 苏白深深的凝视她片刻,慢慢点头:“好!”心中却泛起深深的痛楚,她不再记得,其实,她曾早就托付过他。不过后来,自己身在岭南,无暇东上。 第123章 “放心,我定会好好照料他们的。这几个月……”他艰难的启齿,语气满是歉然,“是我疏忽了,我很抱歉。” 初晴一笑:“该说抱歉的是我。” 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是如此的温暖与明丽,苏白不由微微目眩,竟一时移不开眼睛。 初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望着他:“饿不饿?一起去吃些早点?”事情解决,她的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登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便抬腿往石阶上迈去。 她光顾着说话,却忘了看路,一脚踩在一 颗光滑的石子上。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石阶下倒去。初晴不禁哀叹,真是衰啊。 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却倒在了一个略带清冷的怀中。初晴小心的睁开眼睛,正对上苏白关切的眼眸。原来在间不容发之际,苏白接住了她。 苏白见初晴望向他,俊逸的脸上掠过一片可疑的潮红。他忙收手立在一旁,却不敢看向初晴的眼睛,低头恳切道:“方才事出突然,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初晴微微一笑,正要开口,院外却传来一个隐含郁怒的声音:“见 谅?怎么见谅?!” 初晴心下一凛,转身看去,只见慕容樾正站在院门外,慢慢举步进来。他薄唇紧抿,凌厉锁定初晴,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初晴敢肯定自己一定被他杀了千次。他面色沉静,浑身却隐隐散发着郁怒的气息,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似踏进了初晴心里,引起一阵颤栗。初晴不禁往后退去。 慕容樾站定脚步,开口,语调平静的可怕:“跟我回去。” 初晴摇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跟、我、回、去!”慕容樾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目光 寒如冰雪。 “不!”初晴定定神,吐出一个字,坚定无比。 慕容樾忽然一笑,映着夏日的朝阳,却说不出的冷。他蓦然出剑挑向初晴。 苏白身子一动,却又硬生生的顿住,只因他看出慕容樾其实并非是刺向初晴。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却遽尔变得苍白无比。慕容樾剑尖上,赫然挑着的是那方锦帕! 他看向自己空空的手心,方才情急之下去救初晴,却不觉手中锦帕何时掉下了,偏偏被慕容樾拾起。 他急切道:“慕容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 樾眯着眼,锐利的笑意一分分冷凝成冰,嘴角却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我,我们……”苏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该如何说?似乎怎样说都是错。明知慕容樾看到的不是事实,却偏偏无从解释。 慕容樾嘴边笑痕更深,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扫过初晴:“那么你说。” 初晴摇摇头:“我与苏公子不过只是偶遇。” “偶遇?难道你不是来还他这方锦帕么?此番来,莫非是想重温旧情么?”慕容樾冷冷道,“只可惜,太迟了!” 第124章 “不,我没有!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初晴咬住下唇,想着该如何措辞。 “那么,这锦帕又如何解释?!”慕容樾平静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寒无比。 初晴闭上了嘴巴,心中顿时泛起无力的感觉。难道对他说这是苏白的旧物,她只是还给他,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吗?可事实是以前的萧初晴与苏白的确是情投意合啊。 慕容樾取下锦帕,还剑归鞘。低头将锦帕放在手中慢慢展平,慢慢道:“三年前,你们因一盒梅花酥相识于京城, 而后又在桐城因为这些孩子而再次相遇,并一起照顾他们。一年前,苏白因家族事务去往岭南,三月不归,后来却传来苏白已在岭南订亲的消息。萧初晴托人将这方锦帕给你带去,而后便嫁给了我,并在新婚之夜自杀,以图殉情。”他语气一冷,“苏兄,我说的是也不是?” 苏白早已听得痴了:“订亲?自杀?”他茫然的目光将转向初晴,眼中慢慢泛起一丝热切和满目的惊讶,“你自杀?而不是病了?”原来她未负心,甚至曾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扞卫他们的爱情。他心潮激荡, 不由抓住初晴的手。初晴的衣袖微微褪下,露出了左腕上一道狰狞的粉色疤痕。 苏白的脸上慢慢泛起一丝血色,轻轻唤道:“初晴……” 初晴却轻轻抽回手,冷冷望向慕容樾:“你调查我。” “自锦帕出现的那日我就开始在查,昨天我才完整的知道全部。”慕容樾道,“你是我的王妃,我有权知道你的过去。”慕容樾故意将“王妃”二字咬的很重。 慕容樾很满意的看到苏白的脸色白了一白,他就是要让苏白知道,现在的初晴,是他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伸出手,放 缓了声音:“晴儿,和我回去。” 刚知道消息时,他又惊又怒。原来他们早就相爱,却还在他面前装作互不相识。更没想到,当他追到了这里,却正正看到苏白抱住初晴,而后又亲昵的将她扶好,心中的妒火再也按捺不住,走了进来。 现在,他朝她伸出手,他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肯和自己回去,他一定原宥她的过失,原宥她偶尔的迷失!他已错失她的以前,不想再错过她的现在和未来。 初晴凝视着他伸出的右手,白皙莹洁的手掌,指节修长分明。因长年习武握剑 ,掌心有着薄薄的茧,握上去干燥而温暖,很能给人安全感。可是,很突兀的,脑中却出现了他暴戾的模样。他衣服整齐,冷冷俯视不着寸缕,狼狈不堪的她。 她闭上眼睛,那些话仍是很清晰的一字字回响在脑中。 “我不过是在做你父亲所希望的事情。” “你府中的嬷嬷没教过你如何取悦男人么?” “记住,你不过是我的玩物而已!” 初晴睁开眼睛,神情凄然却坚决的摇头:“不!我不回去。”她嘴边泛起一朵苍白讥讽的笑,轻轻吐出几个字,“再回去做你的玩物么?” 第125章 苏白一惊,不可置信的望向慕容樾。玩物?他待她竟是如此不堪么?那可是他视若性命的初晴啊。他心潮翻涌,手指不由渐渐握紧。 慕容樾望着她苍白的笑容,心下大痛。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可是,她眼中的冷淡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怔怔立了半响,眼中慢慢泛起愤怒,冷冷道:“回不回去却由不得你!”说着,便伸手抓向初晴的手臂。 却见一道白影一闪,带着初晴退后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慕容樾顿时抓了个空,他看向眼前的苏白,眸中的怒火突然一炽, 冷笑道:“好!你终于忍不住了么?只是……” 他的眼神轻蔑而讥诮,睥藐着苏白,“她是我的妻子,又与你何干?!” 苏白似是不能承受他的目光之重,慢慢低下了头。 可是,她说:我不会和你回去! 她说:再回去做你的玩物么? 苏白感觉掌心慢慢浸满冷汗。 终于,他决然抬起头,目光清亮澄澈,语气坚定却温和:“我不管她是你的谁。只是她不愿做的事,谁也不能强迫她。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锵然一声,慕容樾翻手拔出佩剑,指着苏白,道:“让开!我就还当你是我 的朋友!” 苏白神情一震。往事历历,那些意气相投的日子,倾盖论交的欣喜,把酒言欢的豪情,一一浮现眼前。而这一切,以后不能再拥有了么?昔日的生死之交,今日却要兵戎相见么?他忽然很是舍不得。 可是,他回头,看到初晴苍白却倔强的神色。她已经不是他的谁,他已不能再为她做什么,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樾强迫于她。若是他拥有了初晴,怎会舍得她受半分委屈! 苏白温润的眸中不禁也慢慢沁染上一丝怒意。他静静凝视着慕容樾,身体却未曾移动半分,涩声道:“我… …对不起!” 慕容樾怒极反笑:“很好。”只听得“咝”的一声轻响,却是慕容樾反手一剑割下衣襟下摆,扔在地上,淡淡道,“苏白,你我从此相交陌路,恩义两绝!” 衣襟飘落,随风舒卷而去。 苏白心中一恸,瘦削的身形微微颤抖。七月骄阳如火,他却感觉浑身冰冷,仿佛全部的温度都随着那截割下的衣襟而去了。他的眼眶微红,紧盯着慕容樾,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一丝痛楚,一丝歉然。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却仍只艰难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终究不能放手; 对不起,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情,虽然这并非我所愿; 对不起,我虽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却一定要看到她快乐。 慕容樾冷哼一声,剑气怒张破空而起,直奔苏白。 “噗”的一声,是剑锋透入血肉的声音。慕容樾急忙收剑,苏白的胸前飙出一道血箭,又淋漓的洒在他的白衣上,嫣红夺目耀眼。 “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吗?”慕容樾愤怒欲狂,刚才若不是他见势不对,及时收住了剑。若再进两分,此刻的苏白,只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第126章 初晴看着他们割袍断交,又看着慕容樾一剑刺在苏白身上。她惊呼一声,从苏白身后转出,探手捂向他的伤口,暖热的血却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苏白脸色苍白,双眉轻皱。却轻轻避开初晴的手,运指点了心口周围的几处大穴,血流渐渐变缓。他微微摇头,道:“你带孩子们进去,不要让他们看到。” 初晴看向身后,果然,几个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院内,呆呆的望着他们,满脸骇然。她走过去,柔声道:“乖,我们都进去。” 将他们半撵半拖带到禅房,对冷飞道,“好好 照看弟弟妹妹,不要让他们出去。” 小尾巴却嘴巴一扁,大声哭了起来,又紧紧攥住初晴的衣襟:“姐姐,那个人好凶,他是要杀了苏大哥么?他是坏人!姐姐你不要和坏人走。” 冷飞却一把抱住小尾巴,将他的手轻轻掰开,望着初晴,目光复杂难言。初晴从不知,在一个少年的眼中竟也可以出现那么复杂的神情。只听得他轻轻道:“姐姐,你去,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的,是么?” 初晴眼中刺痛,轻轻点头,忍住即将掉下的眼泪,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递 给冷飞,掩门走了出去。 她走进院子,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纠缠在一起,剑光拳影,翻滚不休,激起了满地的尘灰。 初晴站在石阶上,迎着太阳,微微眯了眼睛。阳光强烈,刺得她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仿佛还是昨天,他们还在靖王府的湖中一起把酒言欢。而如今,却在生死相搏。而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砰”的一声巨响,苏白落在地上,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抬手抚胸,压了又压,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 慕容樾寒声道:“拔你的剑!” 苏白举袖抹去嘴边的血迹,轻轻摇头。他的剑只会对敌人而拔,绝不会指向朋友。而慕容樾却是他最珍视的朋友之一,他又怎能对他拔剑?!可是,若不拔剑,又怎能护住初晴?! 慕容樾冷冷一笑,剑光闪动,化作千道流星下坠,笼盖了苏白全身要害。苏白深吸一口气,白衣翩然一闪,已脱出剑光笼罩的范围。 慕容樾追击而至,顷刻间,两人已过了百余招。他们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然而苏白受伤在先,又不肯拔剑,自是落了下风。 慕容樾剑势凌厉,一招快过一招,如奔涌不 休的大浪一波波往苏白击去。苏白左支右绌,苦苦支撑。一步步,竟被逼到了初晴身边的院墙旁。慕容樾双眉一轩,剑光暴涨,隐隐挟着风雷之势刺向苏白。同时,左手却往初晴抓去。 苏白若仍不拔剑,便决计接不下这一招,而初晴便一定会被慕容樾带走。若是不管不避去救初晴,又定会丧生在慕容樾的剑下,初晴仍会被他带回。 霎那间,苏白心思已是转了几转。终于,他眸光一暗,一道剑光自他手中骤然亮起。剑光淡如月华,温和清雅,却恰到好处的挡开了慕容樾凌厉无匹的一剑。 第127章 “很好,你终于还是拔剑了!这么说你终于将我当成你的敌人了?”慕容樾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揶揄,心头却有着淡淡的失落。做为苏白曾经的生死之交,他当然知道苏白只有对敌才拔剑的原则。 苏白神色淡然平静,剑尖指地,却不答话。只有鲜血慢慢自他左胸洇开,瞬间染红了半幅衣襟,煞是骇人。方才他挡开慕容樾狂怒的一剑,看似轻巧,实则已尽了全力。左胸的伤口处封住的穴道也被慕容樾凌厉的剑气震开,鲜血再也遏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慕容樾眼中 闪过一丝厉色,挽起剑光如雪,身形闪动,再度扑上。 突然,一抹青色的身影扑了过来,硬生生插在两人中间,挡在苏白的身前。 慕容樾身形一顿,剑尖堪堪抵在那人的咽喉上,正是仍为男儿装扮的初晴。 “让开!”慕容樾低低喝道,心中大痛,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她竟然为了苏白而不顾自己的性命,挡在剑前。 初晴平静的迎上他暴怒的目光,静静道:“我跟你回去。” “初晴,我的伤不碍事的。你不要勉强自己。”苏白急切的开口。他怎能让初 晴为了自己而重回慕容樾的身边,一个人去承受慕容樾的怒火? 初晴转过身,微微一福,声音淡淡:“苏三公子厚意,初晴铭感五内,却不敢领受。这本是王爷与我夫妻之间的私事,与公子无涉。还望公子不要插手为好。” 这一刻,初晴深恨自己的残忍冷酷。 一句话,便将苏白心中的创口血淋淋的撕开,再洒上一把盐,然后还要做出漠然的样子; 一句话,便轻轻抹去了苏白之前为她所做的一切:他为她拼命,为她不惜背负觊觎友妻的骂名。到头来,却 只换来她一句:这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与他无关。 仿佛有万道利刃齐齐刺入心内翻搅不休,苏白的脸色蓦然苍白若雪。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初晴,深深的绝望与无力将他渐渐淹没。 是啊,他们终究是夫妻,而自己,又是她的谁?凭什么阻止她回家啊?多么可笑,又是多么的讽刺。 苏白明澈温润的眸子慢慢黯淡下去,渐渐化作一片死寂空洞,一如飞落万年刧灰的古潭,了无半丝生气。 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手中的剑再也拿不住,铮然掉在地 上。前胸的掌伤也突然变得剧痛无比,他弯腰不住咳嗽,嘴边鲜血溢出,点点洒落在他洁净清冷的白衣上。如红梅千朵,触目惊心。 初晴静静的看着悲怆欲绝的苏白,硬生生的逼下涌到眼眶的泪水。此生既已注定负他如此,又如何能安之若素的看他为自己如此付出。她已为人妻,心也不再属于他,甚至不再记得他。他对她情深似海,无怨无尤。她却只能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苏白,并非不懂,而是不能。我们,在一开始便已错过。请你,一定一定要放手! 第128章 初晴深深看了苏白一眼,毅然绝然转身往外走去。解下马匹,翻身绝尘而去,再不回头。 苏白眼睁睁的看着初晴窈窕的身姿没入院墙外,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却再也说不出来。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用力撑着院墙,才勉强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身形却伶仃无比。 慕容樾冷冷看了苏白一眼,脸色沉静得可怕。他摸出锦帕,丢在地上,上马追着初晴而去。 慕容樾来之前,命令侍卫们都在桐城城外三里处等候。赵青他们正等得焦急的时候,却看到官道上飞驰过来两匹马,马上坐的正是慕容樾与初晴。 不禁大喜过望,便欲迎上前去。却见二人并不停留,一股烟往前方去了。忙忙各自上马,追了上去。 初晴憋着一口气,再也顾不得爱惜马力,只是策马疾奔。两旁的景物呼啸着掠过,又飞速的后退。疾风烈烈吹着她的发丝衣袂,几乎睁不开眼睛。然而,也唯有这样的疾驰,才能让她郁怒的心稍稍平复。 突然,一个佝偻的人影出现在官道拐弯处,正背对着初晴,慢慢走着。看样子是一个老人,可能因为年迈耳聋的缘故,没有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所以兀自走在官道中间。 初晴大惊之下,猛然一勒缰绳 。马儿嘶鸣着四足往后一挫,却终究抵不过强大的惯性,前足顿时跪倒在地。初晴被抛出马背,惊呼声中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往地上摔去。 慕容樾冷冷的看着初晴被抛上半空,却并未动作。就在初晴将要扎扎实实摔在地上的时候,他挥手拍出一掌。雄浑的掌风涌出,将初晴的身子柔柔撞开,消去了下坠的力道,只在路上滚了几滚,却并未有任何损伤。 初晴狼狈的爬起,满身尘土,惊魂不定。方才若是摔实了,就算性命无碍,断手断脚恐怕是在所难免。可慕容樾明明可以及时救下她,却非要等到 自己即将落地时才出手,令她狼狈不堪。一念及此,方才的那点感激荡然无存。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自己的马前,使劲拉马缰,想将马自地上拉起。可是她的马儿本就是匹劣马,刚才又跑得太快,已远远超出了它的极限。现在那股劲已经泄了,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任凭初晴怎么拉也不肯起来。 慕容樾高高坐在踏雪上,淡淡俯视着初晴,一如九天之上的神祗,冷眼旁观着初晴的狼狈。 初晴恨恨丢下马缰,也不看慕容樾,径直从他马前走过,来到赵青跟前,道:“下马!” 赵青错愕的看着初 晴,王妃这是要抢他的马么? 初晴见赵青毫无反应,气恼又增了几分,加大了音量:“我说下马!” 赵青看着初晴怒气勃发却隐含委屈的眉眼,不禁心下一软,便欲下马。 “坐好!”慕容樾冷厉的声音响起。 赵青一惊,抬起的腿又放了回去。他看着慕容樾阴沉得快要滴下水的脸,脑门上划满了黑线。自从王妃出走了以后,就再也没看见王爷笑过。他们两口子闹别扭,自个儿倒夹在中间做了磨心。不禁哀叹不休,一边是王妃,一边是王爷,这,下与不下都是个问题啊。当下干脆充耳不闻,策马走到一边。 第129章 初晴一咬牙,不让我骑马是吧,好,我走。当下转身,蹬蹬举步往前走去。 走了不到十步,却听得身后马蹄声响,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却是被慕容樾一把揪住后领,扔在了自己身前。 初晴别扭着要跳下马,慕容樾紧紧将她箍在怀中,在她耳边冷声道:“如果你敢再动一下,我不介意将你绑在马上!” 初晴心下一寒,慕容樾在威胁她。可是,她却毫不怀疑他真会如此做。当下只得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 慕容樾一抖缰绳,踏雪便窜了出去,速度比之前初晴 所骑的马匹不知快了多少倍。劲风扑面,初晴感觉脸上的肌肉都被往后吹去。虽然闭了眼,可眼泪仍不绝的流出,又被风吹的往耳后而去。从未这般骑过迅疾如电的骏马,初晴不禁有些悚然。 只听得慕容樾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不是喜欢跑么?这般速度可合你的心意?”说着又轻轻一夹马腹,踏雪的速度更快。四蹄仿似腾空而起,简直如风驰电骋一般。瞬间就将赵青他们远远落下,直至不见。 初晴心中惊骇,紧紧咬牙,就是不开口求饶。双手却不知不觉死 死抓住慕容樾环住她的胳膊,身子缩在他的怀中。 这一跑,直跑出了两三百里,慕容樾方让踏雪停足。也并不进城寻找客栈,只就近在一个驿馆前下了马。 初晴从未这般骑过马,强撑着下得马来,只觉得手脚发软,胃中更是翻滚不休,扶住驿馆旁的大树便大吐起来。 慕容樾冷眼观望,并不上前。 驿丞战战兢兢的将慕容樾等人迎了进去。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等福气,能见到尊贵的靖王。当下又喜又怕,跪在慕容樾身前,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慕容樾看着驿丞,眉目中的怒意渐渐集聚。 赵青忙将他呵斥出去,吩咐他去办两桌简单的饭菜来。 驿丞应承着去了。 少顷,饭菜齐备。菜肴虽不精致,倒也丰盛。初晴却没有半点胃口,慕容樾强灌着她喝了一碗稀粥。赵青他们则在另一桌围桌而食。 饭后,慕容樾也并不停留,在驿馆换过马匹,又命令各人将自己的马匹带在身后,随马而行。如此换过三四次马力后,终于在天黑时分到达了王府。 六百里的路程,竟然一天就跑完了。初晴疲累不堪,加之一 天未进饭食,纵吃了也吐了个干干净净。下马后,筋软骨松,几乎瘫倒在地,连站都几乎站不稳。 慕容樾冷眼看着她紧扶着门前的石兽,双腿打颤,几番挣扎仍是迈不开步子。终于不耐,冷着脸将她抱进了沁芳馆,丢在床上便转身走了。 云儿浅碧她们急忙备好热水,帮助初晴褪去衣衫,合力将她扶入浴桶,帮她洗浴。初晴以前沐浴是从未要她们伺候,只是现在她累得连动一下小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当下也只得随她们去了。 尚未洗完,初晴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130章 这一觉睡得好沉,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初晴方才醒来。云儿伺候着初晴洗漱,并回说王爷已经来看过她一次。只是见初晴睡得很沉,坐了会儿就走了。 “姐姐,王爷的脸色很是不好呢,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云儿看四下无人,一边给初晴梳着发髻,一边在初晴耳边轻轻道。 初晴微微苦笑,也不开口,只深深的吸气,然后轻轻轻轻的叹了一声。逃跑计划至此全盘失败,这次慕容樾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以后的日子,只怕会很难过了。 正叹气间,却见浅碧慌慌张 张的跑了进来,惊道:“王妃,不,不好了。” 初晴微微皱眉:“怎么啦?慢慢说。” 浅碧歇了歇,方开口道:“方才奴婢出去,见门口多了四个侍卫,守着门不让人进出。” “我去看看。”初晴起身往院子门口走去,看来慕容樾是将自己禁足了。 沁芳馆的院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初晴上前将门打开,门口赫然站着四个身着劲装,腰胯宝剑,神情冷漠的侍卫。见到初晴,抱拳躬身行礼。 初晴举步往外走去,侍卫门却齐齐伸手:“请王妃回去。” 初晴微微挑 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黑黑瘦瘦侍卫微微低了头,却不卑不亢的道:“对不起,这是王爷交待的,卑职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王妃体谅卑职的难处。” 初晴一怔,却也不好相强,况且也有没什么意思,只得讪讪而回。 如此连着过了几日,连每日的菜蔬都是外面送了进来,云儿她们自己做了吃。馆中的丫头也日渐减少,听说是被调去别处了。到最后,竟只剩下了云儿、浅碧与赭红三人。 又是几日过去,隔着院门,看见湖里的荷花都快凋谢殆尽了 。算算已是七月底了,回府已有大半个月了,慕容樾却一直未曾来过。 初晴百无聊赖的躺在美人榻上,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既然当初选择和他回来,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也如柳媚儿一般,做个大笼子,将她锁住。当初他不也是这样说过么,那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那日在寒雨阁铁笼前,她问:“如果是我背叛了你,你是不是也会将我如此囚禁着。” 慕容樾转身冷冷凝视着她,淡淡道:“如果你胆敢那样做,我也不介意为你照样打造一个。” 初 晴心下猜疑,她这一次出逃,又恰恰被他撞到与苏白在一起。他大概是以为自己与苏白余情未了,背叛了他吧。他,不会真的打造铁笼去了吧?! “参见王爷!”就在初晴这厢惊疑不定时,门口传来了云儿与浅碧的声音。知道是慕容樾来了,初晴心中一慌,也不起身,懒懒靠在美人榻上,翻身往里装睡。 重重的关门声后,是慕容樾徐徐的脚步声。近了近了,初晴感觉慕容樾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急。 慕容樾凉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想看见我么?” 第131章 初晴这才转身,仿佛刚看见慕容樾的样子,起身福了福淡淡道:“见过王爷。” 慕容樾看着半蹲在自己跟前的初晴,神情淡淡,双眸低低垂下,状极平静,不禁一阵烦怒。他就势靠在刚才初晴躺过的美人榻上,一手支头,一手在榻沿轻轻叩着。 “我的好王妃,你背夫出逃、私会旧情人,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慕容樾似冰雪沁染 过的声音响起。 初晴心中一冷,他果真是如此认为。她静静的望向慕容樾,眼底没有半分波澜,淡淡吐出四个字:“悉随尊便!” 慕容樾脸色一寒,眸中怒火燃起,伸手一把掐住初晴的脖颈,将她扯到自己眼前,寒声道:“你道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么?你可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什么?!” 我萧初晴自即日起,此身皆属靖王。终 此一生,绝不相负! 这是她第一次出逃被他发觉,尔后用司墨与萧方相胁迫,逼她立下终身为奴的誓言。誓言尚历历在耳,她却再次负他而去。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手慢慢一分分收紧。初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再不能吸进一丝空气。 她没有挣扎。是的,他还记得她曾被迫立下的誓言,她当然也不会忘记。就这样吧,既然他 已认定她负了心,要她兑现誓言。这条命本是他救回的,那么又何妨让他拿去。 慕容樾看着她平静的阖上双眼,心底掠过一丝惊慌,一甩手,将她丢开。 初晴如一个破布娃娃般摔倒在地,呛咳着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气。 慕容樾凌厉的目光刀也似的注视着初晴,她,竟然在求死,是因为苏白么?他不愿承认,他看到她为苏白挡在他的 剑前,心中的嫉妒竟然大过愤怒。 她,竟然为了苏白,可以不顾生死!她对苏白,竟然情深如斯! 他跳下榻,一把拎住初晴,扔在榻上…… 而后淡淡出声,声音冷酷,不带一丝情感:“萧初晴,本王记得曾经说过,你只不过是我的玩物。更加记得你曾许下誓言,一辈子以我为主人。记住,无论是玩物还是奴隶,都没有质疑主人的权利!” 第132章 初晴偏过头,不再看他,一滴泪,自眼角无声滑下。 慕容樾却钳住她的下颌,直直的望进初晴的眼中,有着隐隐的愤怒:“看着我!难道你在和本王欢好时还要想着别人么?” 初晴心底一颤,眨也不眨的回望慕容樾,口中冷冷道:“不知王爷和陆静婉欢好时,心中想的又是谁呢?” “砰”的一声,慕容樾一拳击在榻旁的小木几上,木几顿时四分裂。他看了初晴片刻,眼中却渐渐漾开一抹冷冷的笑意。他嗤笑道:“哈,莫非— —你在吃醋?” 初晴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泪不绝的自眼中溢出。 慕容樾轻轻舔去她眼角的泪,俯身抱住她,埋首在她的发丝中。轻轻笑道:“若不是看见那方锦帕,若不是亲眼见到你和他之间的情状,我倒还真会以为你在吃醋呢?”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却冷若寒冰。 “可是,你又怎么会?又怎么会?!”慕容樾说着,突然愤怒起来。 慕容樾已经离去很久,暮色渐渐浸进房间。初晴仍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为什 么,如此深爱,却说不出口?而如今,就算说了,他也一定不会相信。所以,只能用倔强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心意,怕失去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因为,爱一个人,往往便会卑微到尘土里。终此一生,只能仰望。更何况,慕容樾从来只将自己当作一个替身,萧雪姬的替身。那么,又何必让他知道,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羞辱自己呢? 她仿佛看到,他冷笑着俯视着低到尘埃里的她,眼底满是快意与冷漠:“你不过是一个玩物,你有什 么资格说爱我!” “惩罚,才刚刚开始!”慕容樾离去的话冷冷的回响在耳边。 初晴无声的笑了,泪却更加肆意的奔涌而下。 门口的侍卫依旧在忠诚的站岗,每次当初晴走到门口,他们便彬彬有礼却又很是坚决的请她回去。 初晴只是笑笑,很客气的和他们说,只是想在门口看看外面的风景,于是他们也就任由她站在檐下。 此时已是初秋。沁芳馆外大花圃里花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一片繁茂的绿色。忆及慕容樾初次带她来 这里时,花圃里花朵芳妍如霞,沁芳馆中海棠飞红片片,那是何等醉人的美景。只不过隔了三个月,现在想来,那时那情那景,竟然恍如隔世。 初晴望向花圃后,半湖荷花也都尽数凋谢了,只留下支支莲蓬,偶尔还有一瓣残红留在莲蓬底部,却也是摇摇欲坠。一阵风过,便无力凋落了。 初晴正痴痴凝望,忽然,一阵清婉的歌声自荷叶深处传出。最末两句被她反复咏唱,一字字落入初晴耳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133章 初晴踮起脚尖,只见一叶扁舟自荷叶深处划出。舟上站着一个女子,身着水红色千层薄纱裙,身姿曼妙,衣袂蹁跹,亭亭立在碧绿的荷叶丛中,如一朵盛开的莲。清婉的歌声想必就是出自她的口中。 慕容樾斜斜卧在舟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想来定是极愉悦的。因为那女子唱完后,便见他一拉她的手,而那女子也顺势倒下,依偎在他的怀中,状极狎昵。 初晴心中刺痛,关了院门,转身往房中走去,她已经认出那抹水红色的身影,正是侧妃陆静婉。 她却不 知道,慕容樾往沁芳馆紧闭的院门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薄怒。他刚刚看到初晴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却在看到他后便进去了。她,竟敢如此厌恶他么?他却忘了,自己怀中还躺着一个陆静婉。 陆静婉似是感觉到他的异样,仰头道:“王爷,是妾身惹您不开心了么?”阳光下,她的肌肤莹白无暇,娇嫩得似乎吹弹可破。明若秋水的大眼楚楚而望,眼波盈盈,令人心生怜惜。 慕容樾望着她酷似萧雪姬的脸,微微一笑:“怎么会,婉儿是最懂事的,又怎会惹 本王生气。”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婉儿,你唱得很好。”慕容樾低低说着,无视操桨的船娘,便突然吻上她的唇,温柔缠绵,辗转不休。 陆静婉猝不及防,半声惊呼被慕容樾堵在喉中。 她本是满怀忐忑唱了这首表达思慕之情的歌曲,没想到竟一举奏效。心下不由又惊又喜,眼波流转间更增了几分娇媚。她状及自然的轻轻扭动,柔嫩的手慢慢滑上他的肩背。 毫无征兆的,初晴的话却一字字响在慕容樾的耳边:“不知王爷和陆静婉欢好时 ,心中想的又是谁呢?” 慕容樾看着陆静婉宛转动情的姿态,突然仿似吃了苍蝇般恶心,一把放开陆静婉,淡淡吩咐:“送侧妃上岸。”自己一振衣袖,踏着荷叶,翩然而去。 陆静婉看着他矫健的身影,脸上的娇羞渐渐淡去。她垂下双眸,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来之前,主人曾说过,慕容樾最钟情的女子便是萧雪姬。而自己,有着一副肖似她的容貌,定会获他专宠么?如今,他对她看似极为宠爱,可这里面有几分是发自内心,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萧初晴出走后,他虽然强自压抑,可他的眼睛却泄露了他全部的情绪。忧急与愤怒交织,焦躁与忿恨间杂种失常,她全部看在眼里。莫非他真的已经放下了萧雪姬,转而对萧初晴动了心? 陆静婉冷冷瞥向沁芳馆:萧初晴,我陆静婉要的东西从来未曾失手过! 这天晚上,初晴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轻轻吻着她的额。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却正正对上一双眼睛。映着床头黯淡的烛光,幽邃沉郁。她张口欲呼,那人却准确的吻上她的唇,将她的惊呼堵了回去。 第134章 那熟悉的气息令初晴心神一安,是慕容樾。慕容樾也不说话,只是深深的投入的吻着她,缠绵而温柔。几乎令初晴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裂痕,仍是如以前一般。 她闻到了他嘴中淡淡的酒香,他喝酒了?可是他的吻却让她不由得闭上眼,慢慢放松自己,生涩的回吻着他。 “怎么技巧还是这般差劲。”慕容樾蓦地离开她的唇,低低笑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宠溺。双手却慢慢解开她的衣。又道:“给我宽衣。” 初晴一怔,双手却不自觉的探向他的腰际,解 开他腰间的玉带,外袍、中衣渐次褪下。慕容樾俯身,吻,密密麻麻的覆盖了上来。 初晴渐渐沦陷在他娴熟的技巧中,唇边辗转逸出细细的吟哦。 “怎么样,本王可还让你满意?”慕容樾低低笑道。 初晴愕然,他是喝醉了么?可他的眼睛分明清明无比,哪里有一丝醉酒的样子? 慕容樾的眼神慢慢变冷,忽然停了下来,翻身躺下,道:“上来。” 初晴脸上一红,呆呆的看着他,却忘了该如何。 “这次你出逃私会,云丫头伺候不周。你说,我该如何惩罚她?”他侧过 头,在她耳边轻轻呵气。 “要不,将她杖责八十,然后再交由人牙子发卖。你说,好不好?”他轻咬着她的耳垂,闲闲的语气,似乎在跟她商量琐碎的家事一般。 初晴心中一冷,脸上红潮渐渐退却,变得苍白无比。她知道,如果她不依,他绝对会让它变为现实。 “不好么?那么取悦我。只要你能让我开心了,我便放过那个小丫头。”恶魔般语气,却偏偏又是那样低柔缱绻。 初晴咬牙起身,攀上了他的身躯。 慕容樾注视着她屈辱的表情,满意的笑了。 此后,几乎每 个夜晚,慕容樾都会来到沁芳馆里。他或刻薄、或粗野、或温柔、或缠绵,喜怒无常。初晴已经学会不去顶撞他,只紧闭着双唇,放任自己去承受所有。 可是,她却很悲哀的发现。尽管心里无比抗拒,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往往不受自己的控制,每每都会沦陷在他刻意的柔情里。 “告诉我,你是否很享受?”一次,慕容樾躺在初晴身边,把玩着她漆黑的发丝,带着一丝戏谑一丝讥讽一丝满足,笑看着初晴。 初晴转开眼,不看他,神色冷漠。 慕容樾忽然大怒起来,起身将屋 内的东西砸了个遍。然后,复又上了床。 初晴闭目微微一叹,自己是否真的欠了他的呢?算了,她已经不愿去想,只放任自己渐渐沉入黑暗中。 初晴依旧被禁足在沁芳馆,只是送进来的饭食却一日差似一日。到后来,甚至连腐坏的,变质的都送了进来。再后来,便一日只得一餐了,还常常不定时。 眼见着初晴一天一天的吃不下东西,日渐消瘦。云儿几次吵着要去理论,初晴俱都拦了下来。她知道,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就算不是慕容樾授意,也定是府中其他人落井下石。 第135章 “去,也没有用。我们连沁芳馆都出不去。隔墙叫骂,没得失了我们的身份,折了自己的尊严。”初晴轻叹道。 云儿看着初晴沉静的眉眼,想起初晴在王府所受的种种,不禁大哭起来:“姐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又到了如此境地。” 浅碧与赭红闻声慌忙过来。 “云儿,现在我们应当做的是宽解王妃。你倒好,白白的招惹王妃伤心。”浅碧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云儿,一面去扶初晴。 初晴淡淡一笑:“不怪云儿,原是我连 累你们了,你们也没必要跟着我受这样的苦楚。不如这样,我去和侍卫说说,将你们都放出去吧。横竖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差事要你们做了。”初晴说着,便往外走去。 云儿与浅碧急忙跪在初晴身前,赭红略一犹豫,也跟着跪下了。 “王妃,求您不要赶我们走。浅碧跟着您的时间短,可是浅碧知道,您是一个难得的好主子。跟着您,无论怎样浅碧都不会觉得委屈。只求您不要赶奴婢走。”浅碧满眼含泪,重重叩首道。 云儿顾不上擦泪,睁大眼睛泪汪汪的看 着初晴,目光中满是祈求与委屈:“晴姐姐,你是不要我了么?我不走!” 初晴为难的看着她们,眼中也不禁含了泪。她将她们一一扶起,长叹一声,道:“都起来吧,不要动不动便跪来跪去的。” 三人知初晴打消了这个念头,忙站起身来。 谁知第二天下午,初晴歪在榻上,云儿浅碧她们正在吃一天中的唯一一顿饭。突然进来两个侍卫传话说,侧王妃身边的人不够使,要浅碧与赭红两人过去。说着,便伸手来拖浅碧与赭红。 “王妃……”浅碧惊呼,满 脸哀求,却不敢反抗。 初晴听闻,忙下了榻。浅碧与赭红已被拖到院中。 “慢着!”初晴追上去推开侍卫,拦在浅碧与赭红身前,冷声道,“侧王妃?那么,我又是谁?” 那侍卫奇怪的看了初晴一眼,却不敢不答:“您是王妃。” 初晴冷笑:“既然你还知道我是王妃,却为何还敢来我这里强抢我身边的人?!是不把我这个王妃看在眼里么?”她现在,也只有用这个王妃的身份压人了。 一个侍卫脸上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皮笑肉不笑的道:“属下不敢。 不过这也是经过王爷默许了的。侧王妃开口要人时,王爷也在一边,并不开口反对。” “没有开口,也就是没有答应了。你又凭什么来要她们。”初晴冷声道,“除非王爷亲口和我说,否则,我是不会放人的。”陆静婉其人她接触虽少,然也知她既是太后强指给慕容樾的人,也定非善类。她又怎么放心让浅碧与赭红去陆静婉身边。 “浅碧,赭红,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去?只要你们想去,我绝不会拦阻。”初晴并不回头,只放缓了声音,问身后的浅碧与赭红。 第136章 浅碧拼命摇头,拉着赭红跪在地上,道:“奴婢死也不去!” 初晴点点头。 “如果你非要用强,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初晴眉目冷冽,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那两个侍卫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是,侧王妃她,她……”侍卫嗫嚅着,却终究不敢对初晴动手。 初晴淡淡道:“她陆静婉想要我身边的人,也得看看她配不配!” 说着,便扶起浅碧与赭红,往房中而去。留下两个侍卫呆如木鸡。他们绝没想到,初晴被禁足这么久,竟还有如此的气势。 “等等。”熟悉的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 初晴心中惊讶,站在房前,慢慢回转身。慕容樾他竟然来了。心下琢磨不定,不知他此来是帮她还是别有他因。 慕容樾施施然走到院中,看了看两个侍卫,闲闲开口:“不中用的奴才,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王爷!”两个侍卫齐齐跪倒在地,道,“王妃说除非是您亲口说了,她才肯放人。” “哦,是吗?”慕容樾淡淡看向初晴,面无表情,“那么,我现在命你们把人带走。侧妃可是等得不耐烦了呢,本王可不愿见她不高兴 。” 侍卫得了令,顿时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杆,大步走了过来。 浅碧与赭红听见慕容樾开口应承,脸上均是一片惨然。 “王爷,如果我不肯呢?”初晴逼上一步,冷冷道。 慕容樾一笑:“那,我就杀了她们。” 仿佛被一桶冰水迎头而下,初晴睁大眼睛看向慕容樾。 他,竟然也帮着陆静婉?是了,他不就是喜欢看着她伤心么?所以,他绝不会放过每一个打击报复她的机会。 她眼睁睁的看着浅碧与赭红拜别自己,含泪而去。 初晴看着她们的身影没入在园林中,转 过身,不看慕容樾,径直走进房中。云儿在一旁早吓得呆住,此刻才回过神,进屋扶着初晴坐下。 慕容樾也跟着进来了,一眼便扫到了桌上的饭菜,眼中顿时掠过一丝薄怒。 “你们平时吃的就是这个?”慕容樾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中,眉头却越皱越紧。清汤寡水不说,竟然还是馊的。 初晴淡淡看了慕容樾一眼,目光又转向他处。云儿见状,只得小心道:“是……这段日子来一直都是如此。”少顷,又低声道,“王妃,都瘦了不少……” 慕容樾仔细看向初晴,果见她身 形瘦削,纤腰不堪一握。往常都是在夜里,他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气,却未曾仔细看过身下人儿的摸样。 这帮该死的下人,竟如此作践她么? “来人!”慕容樾猛的一拍桌子,门口的侍卫急忙跑了进来。 “去查查平日里王妃的饭食都是由谁照看的,就说……就说本王有赏。”慕容樾淡淡开口,目光却是凌厉之极。 侍卫领命去了。 很快,便有一个胖胖的管事摸样的人带着几个仆妇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给慕容樾请了安。初晴却认得他,正是洗衣房张大娘的丈夫,张升。 第137章 “张升,素日里,王妃的饭食便是由你照看的?”慕容樾微微眯了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是,是。”张升点头哈腰,“除了小人,还有这几位婆子是具体负责的。”他倒不敢居全功。 “可是我不记得我吩咐过你们。”慕容樾微微有些疑惑。 “为王爷分忧原是奴才们分内之事,又何须王爷开口吩咐。”张升倒是很会说话。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本王有赏。”慕容樾淡淡笑着,眼中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寒意。 那张升却并未察觉,只听到有赏,笑的心花儿都开了,跪下一 叠声道:“谢王爷,谢王爷。”他身后的仆妇也个个眉开眼笑,各自谢恩不已。 初晴冷冷瞧着,却并不开口。他,是在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他授意的吧。可笑张升他们死到临头却并不自知,还妄想着能获得赏赐。 果然,慕容樾冷声喝道:“来人,将这几个目无尊卑,擅作威福的小人拖出去杖责,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张升几人大惊,刚才不还是要赏吗?怎么一眨眼,便要杀他们了?呆跪在当场,连求饶也忘了。早有侍卫将他们拖了出去。 “你……”初晴怒目而视,她何时说 过要惩罚他们了? 慕容樾淡淡一笑:“只是为你出口气而已。” 院中,已传来木杖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声,清晰的传进初晴耳内。 初晴急忙跑出来,将张升并那几个婆子均被堵了口,绑缚在长凳上,粗大的木杖重重落在他们的臀部与腿部。一个个疼得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有两个年纪大些的婆子撑不过,已是晕厥过去了。 “住手!快住手!”初晴忙忙叫道。 木杖顿时止在半空中,执杖的小厮齐齐望向初晴身后的慕容樾。 慕容樾嘴角挑起一抹笑,淡淡道:“既然 王妃下令,就到此为止吧。” 小厮们方收起木杖,将几人解下,拖了出去。 慕容樾又吩咐人重新做了饭菜,拉了初晴坐好。又亲手盛了一晚汤,放到初晴面前。 初晴却只是瞧着,半响,忽然冷笑道:“我的人被侧王妃带走了,倒要王爷亲自动手,妾身怎么敢当?” 慕容樾眉间怒意一闪,却又生生压下。舀起一勺汤,送到初晴嘴边,放柔了声音:“来,喝一口。” 初晴紧闭着嘴,不理他。 慕容樾举着勺,轻轻笑道:“为什么每次我说话你都不听呢?云丫头……” 他的 话尚未完,初晴口一张,已将汤吞下了肚。咽得太急,几乎呛到。又用云儿来威胁她,每次都是这一招,他烦不烦啊。可偏偏自己又无计可施,只能接受他的威胁。 慕容樾一笑,温柔的帮她拍背,嘴角含着笑意:“我不过是想让云丫头再盛一碗汤给我,你又何必如此大的反应?难不成,你的丫头我就不能使唤了?” 初晴看着他状及无辜的脸,心下气苦难当,扭过头不再理他。 他却又舀起一勺汤,道:“你瘦了不少,该好好补补。来,再喝一口。”他语气温存,眼中却满是警告。 第138章 初晴只得依从。慕容樾将一碗汤都喂给初晴吃完,又逼着她吃了半碗饭,方满意的看着她,道:“我该去瞧瞧婉儿了。也许,晚上,会过来。”说着,极暧昧的用手指摩挲过过初晴的唇瓣,微笑着走了。 初晴感觉自己很有些转不过弯来。他,竟是如此喜怒难测了。他竟然可以一边与她温存,一边笑着说要去陪另一个女人了。 这,也是他报复的手段之一么? 他,亲自前来强行将她的侍女要了去,只是因为陆静婉不高兴。 他,与她在一起时,还念念不忘要去陪陆静婉。 慕容樾,你竟是如此不能忘情于萧雪姬么? 那么,以前他对自己那般好,也只是因为自己眉目间的那几分相似么? 呵……初晴低低的笑出声。虽然早知是这样,却为何还是会觉得心痛呢? 晚风一阵凉似一阵,金桂的香气慢慢沁透了王府,转眼间便是中秋了。这一日晌午,却突然有人来传话,说是请王妃于戍时去碧晶水榭赴中秋晚宴。 云儿听到后,好一阵高兴。不断在衣箱里翻检衣服,挑选首饰,又一件一件在初晴身上比划。 初晴有些好笑云儿如临大敌紧张的样 子,拉住云儿的手道:“云儿,不过是赴家宴,用不着如此紧张的。” “要的,要的。”云儿忽闪着大眼,一脸认真的表情,“今天其他的人肯定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晴姐姐怎么能被她们给比下去。” 初晴一笑,扭头看看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双眸无神的人,有些无奈:“好吧,不过尽量素淡一些。”她也不愿让他们,尤其是他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云儿拿起一件衣裳,衣料细密轻软,散发着淡淡的浅紫色辉光。通体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衣襟袖口用深一色的 丝线绣了一圈精致的缠枝海棠,娇艳无比的开放在衣服上。 云儿一边比划,一边笑道:“这还是两个个月前刚从江南做了来的,听说是用江南第一绸云水绸裁制而成。姐姐若穿了,定是极好看的。” 两个月前,正是迎娶侧妃的时候。她记得当时慕容樾是差人送了许多衣服首饰过来,可那时,她怎么有心情理会这些。 云儿看初晴怔怔的不说话,顿时反应过来,忙丢下衣服,讪讪道:“其实仔细看,这件也不好,紫色会让人的肤色显得苍白。” 初晴抬手抚上脸,云儿看 见初晴本就苍白的脸,顿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唤了声姐姐便泄气的敲着自己的脑袋道:“笨死了,连话都不会说。” 初晴一笑,拉住她的手道:“傻丫头,我没事。”又用手指着一件衣服道,“我看那件便很好,给我拿过来罢。” 云儿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件月白色衣裙静静的躺在衣箱里,恍如倾泻而下的一段月光。云儿迟疑着拿起,道:“这,会不会太素些。” “素淡好。我就喜欢它简单素雅。”要那么富丽做什么,就算打扮得再雍容华贵,也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她啊。 第139章 初晴换好衣服,让云儿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乌黑的发间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子。只是上妆时云儿破费思量。初晴这段时日因无心饮食,脸色暗淡无华,妆容浮在脸上,像是戴了一张假面具。 初晴叹口气,让云儿打了一盆水,洗去先前艳丽的妆容,只轻轻敷了层水粉,淡淡描绘了眉眼。见脸色太过苍白,还是又拍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便精神多了。 云儿看着她三下两下就搞定,迟疑道:“姐姐,会不会太淡了。” 初晴浅浅一笑,微微敛了眉,却没再说话。心 知慕容樾此番召她去,肯定不止是赴宴那般简单。他会怎样待她?而自己,又将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深深呼吸,告诉自己,终究是要面对的,无法逃避。那么,就好好去面对吧。 静静的等待中,初晴忽然有种错觉,仿佛时间已经静止。而自己,却被遗忘在了时间之外。然而,戍时终于还是来了。 淡淡暮色中,一个仆妇挑着一盏精致的琉璃宫灯,彬彬有礼却又很是疏离的见过初晴,领着她往碧晶水榭而去。 碧晶水榭凌空建在王府内的湖上,飞檐翘角,帘卷微风, 柱廊围绕。榭内灯火通明,灿灿灯影倒映入水,流光如练,璀璨之极。 此刻,水榭内已坐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个个妆容精致,妩媚妖娆。见初晴进来,各自起身见礼。满屋子的妖娆彩衣中,初晴一袭月色白衣显得刺目无比。 慕容樾坐在东面席首,见初晴如此素淡的装扮,脸色不禁一沉。白色,他记得她并不喜欢这么纯粹的颜色。 坐在慕容樾右边一席的陆静婉凝目望了望初晴,笑道:“没想到姐姐穿白竟是如此清新脱俗,不似我等庸脂俗粉,只知穿红着绿。姐姐如此 仙姿出尘,倒与一个人的风度极像。”她微微蹙眉,似在苦思。 宁新月恍然大悟,失声道:“苏白苏公子啊,妾身记得他也最爱穿白了。” 静,可怕的静!仿佛是一句魔咒,满屋子的人顿时停住了笑谈,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慕容樾与初晴。 初晴心下一凛,用心何其之毒,句句都将她往苏白身上扯。神色却毫无波动,朝慕容樾微微福了福,道了句:“我来晚了。”然后径直走往左首第一席坐下。想想又有些不甘,笑望着陆静婉道:“我记得妹妹与苏公子素未蒙面才对。 ” 陆静婉笑意一僵,以她的身份而言,的确应该未曾见过苏白才对。因为在她进府后,苏白从未来过靖王府。她双眼一眨,眸中带着一丝讥讽,款款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的确未曾见过苏公子,只是却常听人提及他,还有……” 她并未说完,初晴已是了然。她与苏白的事,竟合府尽知了么?心下不由一痛,望向慕容樾。 慕容樾面色阴沉,静静的喝了一杯酒,道:“开席。” 一时间,丝竹管弦齐发,歌姬曼声而唱,舞姬姿态翩然。一片歌舞旖旎之象,掩去了之前的争斗。 第140章 陆静婉巧笑嫣然,不住的为慕容樾布菜斟酒,殷勤周到细心体贴。慕容樾嘴角噙了一丝淡笑,侧头与她低低的说了什么。陆静婉脸飞红霞,娇羞不胜,用手帕握了嘴,笑个不住。 沈紫衣与聂若冰也一一向慕容樾与初晴陆静婉敬了酒。 宁新月捧着酒卮,妖妖娆娆的走来,借着酒意,软软靠在慕容樾身上,娇声道:“王爷也饮了妾身这杯。” 慕容樾笑着就着她的手饮尽,却一手将她拉在膝上,吻上她的唇,将口中酒尽数度入她的唇中,方笑着放她起身。 宁新月 以指抚唇,妙目流波,嗔道:“王爷你好坏,这样作弄人家。” 又倒了一杯酒,婉声道,“王爷定得喝了这杯,不然我不依。”说着,双手捧了酒卮,奉到慕容樾唇边,眸若春水,睇人欲醉。 慕容樾看着她,忽然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道:“就你小气。”然后握住她的手,就手一饮而尽。 宁新月低头起身,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望了初晴一眼,捧着酒卮返回席中。 陆静婉又斟了一杯酒,素手纤纤捧到慕容樾唇边。慕容樾一笑,也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陆静婉笑着收回酒杯,又夹起一块水晶肘子喂进慕容樾嘴中。 慕容樾咽下肘子,顺势将陆静婉拉进怀中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王爷……”陆静婉婉声低呼,霎时脸上飞红,挣扎着欲起身,却哪里能够。 慕容樾并不看她,毫无波澜的眼扫过厅堂,却不见了初晴,想是刚才走的。眼中不禁掠过一丝薄怒,道:“王妃呢?” 后面的丫头急忙上来回道:“王妃说刚才喝酒太多,有些头晕,去廊上吹吹风。” 慕容樾往外望去。果然,月色波光里,灯烛辉映中,立着 一个纤瘦的身影。衣袂翩然,风姿如仙,却无端的让他想起了他最不愿记起的人——苏白。 慕容樾身形一掠,已翻过敞开的轩窗,站在初晴身旁,寒声道:“你就如此对他念念不忘么?”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妒意与隐忍的怒气。 初晴一怔,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衣服的事。也难为了他,竟忍了这么。可是,她却无话可说。她发觉只要是牵扯到苏白,她就无法解释。因为她无法否认萧初晴的确曾经与苏白情深相许。所以,她只能无奈的苦笑。 然而,慕容樾却以为她是默认了,压抑的怒气突然爆发开来。双手抓住她的衣襟,两下里一分,“嘶啦”一声轻响,外衣已经脱离了初晴的身体,只剩下依旧雪白的中衣。慕容樾眼底怒意更甚,双手再一扯。动作快得初晴根本来不及闪避,中衣便也化蝶而飞了。浑身上下只剩了薄薄的粉色贴身小衣亵裤,曼妙玲珑的曲线在辉煌的灯火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水榭内诸人早就看呆了,宁新月睁大了眼睛,掩袖偷笑个不住。陆静婉眼里划过一丝得逞,低头抿嘴浅笑。 第141章 “你,太过分了!”初晴又惊又气,指着慕容樾道,抱肩转身就跑。 “想走?!”慕容樾低低一笑,三步两步便追了上去,一把抱住初晴,任她拳打脚踢,一路进了怡雪轩,留下了满水榭错愕的女人。 陆静婉使劲咬着嘴唇,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发展成这个样子,真是失策。她不禁微微冷笑,看来还是小瞧初晴了。方才她那番模样,玩的不就是欲迎还拒的把戏。 且不说她在这里懊恼,却听的沈紫衣道:“侧王妃,你看现在……” “散了散了,王爷都走了,还 有什么意思。各自回房去。”本是其乐融融的中秋赏月,到最后却成全了初晴,陆静婉自是不甘不愿之极,忿然而道,起身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 怡雪轩内,红烛暗暗,罗幕半卷。初晴静静的躺在紫檀木精雕的大床上,眼神空洞而平静,似是完全放弃了抵抗。自慕容樾将抱进怡雪轩,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慕容樾站在床边,俯视着初晴。初晴莹白滑腻的肌肤骤然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不禁微微一颤。 她转眸望向慕容樾,脸色木然,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接下 来的将是什么,既然他将之当成惩罚羞辱她的手段,那么,自己的反抗只会招来他更加激烈的报复。所以,何不遂他所愿呢?也许,他腻了,就会放手了。 慕容樾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心中不禁一痛,更多的却是愤怒。他微微冷笑,这么快就认命了么?可这场游戏,还远远没到尽头。她既有胆子出逃与人私会,就应知道会承受怎样的结果。 他低低一笑,满是魅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与婉儿欢好时,心中想的是谁么?既如此,我让你看看,如何?” 初晴浑身一 震,难以相信的看着他。他满意的看着初晴的脸瞬间褪尽血色,转身走到门前,唤道:“来人,召侧妃来此侍寝!” “不要!”初晴跳下床,心神激荡下,立足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床前。她伏在地上,仰望着眉眼冷峻如冰雕石刻般的慕容樾,泪水瞬间充盈眼眶,满目哀求,“求你,不要!” 慕容樾回头,笑得邪魅无比:“怎么了?王妃,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知道答案。” 初晴摇头,泪水纷纷而下:“不要,我不要知道。求你!”要她怎么忍受他在她面前对别的 女子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语,更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缠绵缱绻。 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走到他身后,自后面抱住他劲瘦的腰,脸紧紧贴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泪水纷落:“我错了,我知错了。”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假装坚强。 慕容樾双拳骤然握紧,又慢慢松开,极力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淡淡道:“哦?你犯了什么错?” “我,我早就应当将苏白的锦帕还给他,也不该负气逃离王府,更不该害的你与苏白兵戈相见,恩断义绝。我,我……” 第142章 慕容樾的双拳复又慢慢握紧,强自按捺着道:“就这些么?” “相信我,我与苏白真的没有什么,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她急切道,“樾,相信我,好不好?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 “清白?”慕容樾低低笑了一声,“我当然相信。不过,不是信你,而是信苏白!” 他与苏白相交多年,自然知道苏白其人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纵然对初晴情根深种,却也绝不会对她有什么逾距的行为。可她,却要自己怎么原谅,她爱的不是他啊。 他转过身来看着 初晴,目光清冷无比,满是嫌恶,“重新开始,你指的是重新爱我么?” “不!我,我……”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她心底嘶喊着。可看着他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神情,却忽然失却了说出口勇气。现在,他还会信她吗?他已经如此恨她。说了,只会让他更加厌弃自己吧。 爱,已经令自己卑微渺小低如尘埃,又要如何对高如神祗他说出口。 慕容樾看着她犹豫的表情,心底的希冀一分分凝滞。真可笑,方才,他居然就那样相信了她,差点心软放过她。 他冷冷看着初晴 ,眼中是横亘的是万载寒冰。 突然,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惊破了满屋静寂。随即传来一个温婉娇柔的声音:“王爷。” 是陆静婉,初晴心中大痛,她来了!她来了! 慕容樾冷冷一笑,随手拾起一件衣袍,披在她的肩头。又轻轻在初晴耳边道:“不要跑,好好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初晴身子一震,呆呆看着慕容樾一分分离开自己的怀抱,走过去打开门。只余她兀自伸着手,抱了满怀的冰凉。 陆静婉含羞而进,根本不敢抬头。任由慕容樾将自己一把抱起,走向房内。 待走到初晴跟前时,方才看见衣衫不整,痴痴站立的初晴。不禁吓了一跳,顿时又惊又疑,忍不住开口道:“王爷……” 慕容樾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轻轻笑道:“不过是为了增加情趣而已,婉儿难道不喜欢么?” 陆静婉看着他眼底的冷酷与无情,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有些得意。萧初晴,你也有今天。不过,我还是应该谢谢你,否则,我哪来如此好的机会啊。当下她埋首在慕容樾的怀中,婉声道:“王爷喜欢,臣妾便喜欢。” “还是婉儿深得我意。”笑声中,慕容樾将 陆静婉放下,自己坐在床上,道,“来,为本王宽衣。” 初晴僵硬的站在冰冷的地上。看陆静婉一件件宽去慕容樾的衣裳,露出他健壮的身躯,自己却红了脸,低垂着眉眼,不敢再看。 她苍白的指僵硬的紧按着桌面,想转身离开。可双腿却如钉在地上般,再也迈步动脚步。 慕容樾淡淡扫了初晴一眼,目光转回,见陆静婉娇羞无限的模样,忽然一笑,说不出的邪魅好看。他慢慢开口,声音低柔:“取悦本王,婉儿应当知道如何做吧。我相信之前宫中的掌事嬷嬷应当教过你的。” 第143章 陆静婉闻言,皙白如玉的脸随即柔柔笑道:“是。” 她慢慢解下披风,宽去外衣。里面贴身是一件薄纱素衣。她上前,试探的将手抚上他的胸,辗转吻上他的唇。她的动作开始生涩,渐渐却变得熟练而大胆。她吻得忘情无比,已全然忘了床前不远处还有一个旁观者。 初晴睁大了双眼,强自撑着桌沿站立,身形摇摇欲坠。心,仿佛被利刃一分一分凌迟,又被投入火中一寸一寸焚烧。她甚至能闻到自己的口腔内,满是血腥的味道。 亲眼看着自己一心爱 着的人,与别的女子缱绻温存,情意绵绵。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么? 煎熬,仿佛永无尽头。 慕容樾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他看着初晴,忽然伸手将陆静婉身上的素衣褪下,抬手将她丢在床上,温柔的吻上陆静婉的唇。待离开时,陆静婉已是双靥如火,星眸迷离:“王爷……” 慕容樾望着她酷似萧雪姬的脸,眸中也不禁微微有了一丝动情。毕竟,那是他第一次全心全意爱过的女子。他抚上她的躯体,正欲进一步动作。 初晴感觉胸中疼痛如潮 般汹涌而至,疯狂的将她淹没。她只觉一阵腥甜涌上喉咙,不由得紧紧揪住胸口,哇出一大口鲜血。她怔怔望着地上的血迹,嫣红刺目无比。 初晴用力擦去唇边的血渍,慢慢抬头看向慕容樾,面如死灰:“如果你想让我觉得屈辱。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一下扑倒在地。 慕容樾一惊,自床上一掠而起,将初晴紧紧抱在怀中,头也不回道:“滚!” 陆静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上一瞬,他还在与她温柔的缠绵,这一瞬,却在 叫她滚? 慕容樾却已失去了耐心,抬脚将陆静婉踹下了床,尔后轻轻将初晴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盖好。 陆静婉伏在床前,又惊又恨。萧初晴,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她死命咬着牙,披上衣服,狼狈而去。 “晴儿,晴儿。”慕容樾焦急的唤道,隔门吩咐人去请御医。然后又寻了件自己的寝衣替她穿上。自己也穿戴完毕。 少顷,御医匆忙赶来,闭目细细诊脉片刻,展眉道:“王妃近日饮食不调,又思虑忧伤太过,本就肝脾不和。加上今晚急怒攻心 ,肝气上涌,故此才会吐血昏迷。待卑职开个方子,细细调理一回,自然无碍。”说完,便去开方抓药。不多时,一碗药汁便呈了上来。 慕容樾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初晴,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轻轻吹凉。噙了一口药汁,在丫鬟们惊诧的眼神中,俯身将药汁徐徐度入初晴的喉中。如是再三,直到一碗药汁尽皆入肚。 早有婢子奉上巾帕水盆等物。慕容樾绞了帕子,仔细替初晴擦尽脸面。然后示意婢仆退下,自己上床躺在初晴身侧,舒臂将她轻轻抱在怀中。 第144章 她瘦了不少,手指甚至能摸到她的肋骨。方才抱她时,感觉她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这段时日,她也定是煎熬无比,所以才会如此消瘦。 晴儿,你激愤感伤如此。我可不可以将之当成是在意? 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呼吸着久违的属于她的气息,心头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酸涩。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安静的相拥而眠了?晴儿,晴儿,快些醒来。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好过下去。只要你快些醒来。 直到第二天黄昏,初晴才悠悠醒转。 一侧头,便看到一张放大的冷俊逼人的脸孔,神色略显疲惫,眼中血丝隐隐,隐含着担忧。 慕容樾见她醒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转忧为喜:“晴儿,你终于醒了。” 初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他的怀中,于是扭动着欲从他怀中挣脱。她却不知慕容樾就这样抱着她已经一天一夜了。 慕容樾轻轻按下她的手,目中有着一丝痛楚:“晴儿……” 初晴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请王爷放手。” 慕容樾眼中掠过一丝歉疚,艰难开口道:“晴儿,昨晚的事,我 很抱歉。” “哈。”初晴嘴角浮起一抹讥诮,“您是尊贵的王爷,不用和玩物道歉的。”话一出口,初晴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从不知,自己竟也可以尖酸如斯。 慕容樾的眼中掠过一丝薄怒,随即又按捺下去。他起身俯看着初晴,发丝流泻划过初晴耳侧,微微酥麻。初晴不禁心中一软,可昨晚的情景却历历在目,教她如何能忘?她那样求他,可他却无动于衷! “晴儿,我答应你,我们重新来过。”带着一丝蛊惑,一丝安慰,慕容樾轻轻吻住初晴的唇。他的 唇微凉而软,有着淡淡薄荷的清新味,她知道他有嚼食薄荷叶醒脑提神的习惯。熟悉的气味围绕着她,曾经,是她如此沉醉迷恋的味道。 重新来过么?在他故意当着她的面与陆静婉欢好以后? 初晴忽然感到感到胃中一阵翻涌,忙用力推开他,俯身在床边,呕吐个不住。气息平甫,她轻轻吐出一个字:“脏!”昨晚,他也是这般在她眼前温柔的吻着陆静婉。 慕容樾身体一僵,神色慢慢变冷。她居然嫌弃他脏?!他心中震怒,眸中燃起熊熊怒火,一把将初晴 拉回床上,钳住她的下颌,冷冷望进她的眼中:“你居然敢如此!” 初晴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神情倔强固执。 慕容樾的手不住收紧,收紧。初晴死命咬牙,不出一声。 这个该死的倔强的女人! “啪”的一声,在他的手离开初晴下颌的瞬间,虚空破碎在他的掌心,发出一声空响。与此同时,紫檀木雕就的床棂却碎裂在他的另一只掌心。 “来人,王妃病体未愈,着送回沁芳馆静养。无谕不得出!”慕容樾起身,冷冷吩咐毕,再也不看初晴一眼,拂袖而去。 第145章 而初晴,则被两个侍卫一路抬进了沁芳馆。初晴坐在地上,听着外面轻轻“咔嗒”一声,知是院门已被锁上。初晴仰头望向晦暗的天空,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咔嗒”碎裂了。感觉不到痛,却是一阵一阵的空,一阵一阵的凉。 风脚低低拂过,夹杂着几丝寒雨,渐渐的,竟有了淅沥之意。 云儿撑了一把伞,举在初晴头上。她担忧的看着初晴,再一次开口劝道:“晴姐姐,下雨天凉,你的身子尚未好全,还是进去吧。仔细受了寒,病上加病啊。” 初晴抬起头,脸色苍白,她虚虚 一笑:“云儿,让你担心了。”她慢慢站起,摇摇晃晃的走进房内,当晚便发起烧来。 可怜云儿将院门拍得山响,嘴皮磨破,好话说尽,哀哀求告,又威逼利诱,种种方法用尽,才终于说动门外的守卫去回禀了慕容樾,请来了大夫。 然而一碗碗的药喝下去,病体却没有丝毫的起色,身子倒一天天怕冷起来。尚是秋天,初晴却每每觉得手脚冰凉,只得穿了狐裘御寒。初晴倒未觉什么,反正什么都无所谓了。倒是云儿急的不行,每次大夫来都问个不住。 大夫姓梁名石,性子倒是极 好,只说王妃的病在心,不在身,需要慢慢将养。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操之过急,反而不美。过了冬至,等一开春便有望好了。”一日,他诊治完毕,笑眯眯对云儿道。 “冬至?”云儿睁大了眼睛,“还有好几个月啦。大夫,有没有办法可以让王妃快些好起来啊。” 她看着昏昏睡着的初晴,忧急无比。初晴每天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身子也越来越瘦。曾经丰满的双颊都凹陷了下去,越发显得一双大眼又大又亮,仿佛透支生命在燃烧,透着一种令人心惊可怖的美 。 大夫依旧好脾气的笑着,收拾好药箱,提笔开了一张方子,示意云儿同他一起去拿药。却没人发现他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笑。 许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这晚子夜,初晴却忽然醒了过来。借着床前暗暗的烛火,透过帐幔,她看见桌前前竟然坐着一个人。她抬手掩住唇,极力压抑着冲口欲出的惊呼,来人竟是故人。 “卫公子。”初晴迟疑着唤了一声。 卫若兰拨亮烛火,大大方方的撩开帐幔,看了看初晴。又伸指搭上她的腕脉,口中抱怨道:“真不知我是否是前世欠了你 们的,害得我大半夜的还要偷偷溜进靖王府替你医病。” “你怎么会来?”初晴心中升起一丝希冀,是他么?难道是他抹不开面子,所以让卫若兰大半夜的来看她。 “除了那个呆子,还会有谁央我来?”卫若兰漂亮的大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收回手,又倒出一粒丸药让初晴噙在口中。然后拿出一副针囊,挑拣着合适的银针,在烛火上淬过,嘴中淡淡道,“真没见过那样呆的人,自己明明伤得快要死了,竟然还一心只记挂着别人的妻子。”手中却是不停,飞快的在她身上插满了银针。 第146章 初晴已是听得怔住,苏白,他自己都伤成那个样子了,竟然还在担心她。他是担心慕容樾会不利于她,所以才要卫若兰来看看她吧。 “他,如今可大好了?”初晴低低问道。 “有我在,自然是死不了的。”卫若兰满不在乎的道,又好奇的看向初晴,“倒是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如此害你。” 初晴满心疑惑,有人要害她?她都被禁足在此,也不会威胁到任何人,竟然还有人要害她? “你平日里喝的药都是在哪里拿的?现下还有吗?” “应该还有。素日里都是云儿照管的 ,可能收在厨房吧。”初晴迟疑道,“要不把云儿唤起来?” “不用。”卫若兰止住初晴,自己闪身自窗口出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复又跳了进来。身手迅捷灵巧的像一只狸猫,不惊起半片灰尘。他手上却多了个纸包。他将里面的药物一一看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第一次,他眼中有了怒意。什么人竟狠毒如斯。 见初晴不解,他用针挑起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的片状物,解释道:“这叫寒蟾酥,性寒,功效 开窍醒神,单用可以使心跳骤停的病人心跳复苏。然而,小剂量时常服用却会使人血脉渐渐凝滞,然后心脏破碎而亡。还好,你服用的时间尚短,量也不多。方才我已给你服了一粒温煦固本的丸药,又用针疏通了你寒滞的脉络,再服几贴汤药调养便无事了。” 末了,他又微微一笑:“这寒蟾酥价格不菲,一钱可值百两白银。真不知你得罪了什么人,竟如此费尽心机想置你于死地。” 初晴听得暗自心惊,如此处心积虑想害她,而又有这个财力买通大夫,在她的药中下寒蟾酥之毒。这 个人,究竟是谁? 她微微牵动唇角,想要笑笑,笑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眼底,只好歉然而感激的看向卫若兰,道:“多谢!” 卫若兰收拾好物什,摇摇头道:“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唉!”卫若兰低低叹息一声,道:“此药以后不能再吃了,明晚这个时候我会配好药过来的。”说着,如风般掠过窗子,消失在夜色中了。 初晴试着动了动手脚,果然感觉暖和些了。她慢慢起身下床,将窗户扣好。脑中回想的却是卫若兰那声未完的叹息。 苏白,苏白,此生负你如此,你 却一如既往。让我情何以堪?! 卫若兰没有食言,果真在第二天的子夜依约而来,初晴与云儿俱在房中候着。卫若兰给初晴诊了脉,微微展眉。将药交给云儿,又嘱咐她煎药火候等一应的注意事项。方如昨晚一般自窗口出去了。 初晴看着捧着药,一脸幸福得快要死去一般,傻傻笑着的云儿,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丫头,对美男也太没免疫力了吧。 “云儿,云儿。”初晴叫道,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初晴一脸的笑意,脸红得快要滴下血来,扭捏道:“姐姐……” 第147章 “云儿,不如这样,我将你送给卫公子,让你跟随在他的左右,可好?”初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好……”云儿顺口答道,可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初晴,“姐姐,你是不要云儿了吗?是云儿哪里做错了吗?”说着,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她上前一步,拉住初晴的手,很恳切的道:“姐姐,我以后不看卫公子了,好不好?你可不能不要我。” “说什么傻话?!”初晴不禁被她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卫公子又不是我的,你爱怎么看,就怎么 看。我不过是逗你玩儿的。不过,你若真喜欢他,就跟在他身旁也不错的。” 云儿低头思索了半响,复又抬头笑道:“姐姐,我还是喜欢跟着你。”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眼里满是真诚。 初晴忍不住一把揽她入怀,道:“好妹妹!”声音里已是带了几分哽咽。她何德何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竟得到了这么多的关爱。譬如先前的司墨与萧方,譬如现下的云儿、浅碧她们,譬如……苏白。 为免惹人怀疑,云儿每天还是照样拿了以前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只是每次抓 了回来,便扔在一旁。初晴却不厌其烦的一包包拆开,果不其然,每一服药里俱有一小片寒蟾酥。初晴将之一一拣出,放在一个纸包里。 卫若兰又来过两次,并教她用银针封住臂上的血脉,使之变得细弱沉滞无力,和中了寒蟾酥毒的脉息一样,免得前来诊治的大夫看出端倪。 初晴也曾问过他,寒蟾酥若一次大剂量服用会如何。卫若兰笑笑,说也不怎样,不过也是心脉爆裂而亡罢了。 初晴又问是多大的剂量。 卫若兰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一丝玩味,淡淡道一钱 足矣。 这日,云儿拿药回来,却脸色苍白,神情悲痛。初晴大惊,忙问云儿怎么回事。 “姐姐,浅碧,她,她……”云儿嘴巴一扁,便哭了出来。 “浅碧她怎么啦?”初晴不禁有些焦急。 “她,她……”云儿好容易才收声哽咽道:“浅碧她,死了!” 浅碧死了?!初晴猛然站起,有些不可置信。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今天我去拿药时,遇到了小福子。他悄悄告诉我说浅碧死了,让我们多加小心。”云儿兀自抽噎着。 “她是怎么死的?”初 晴脸色苍白,双手死死的抓住椅子扶手。是谁,竟然恨她如此?连服侍过她的人也不放过! “听小福子说,是,是做错了事,被侧妃下令活活打死的。”云儿再也撑不住,压抑着低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初晴怔怔坐下,紧咬着唇,心痛如绞,泪一滴滴自眼中落下。恨意,第一次充溢了胸腔。陆静婉,你非要狠毒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记得赭红告诉她,那次黛青之所以会受罚,也是因为陆静婉告诉慕容樾黛青带她去了禁地,慕容樾才会那么巧的赶到; 第148章 那么买通御医,在自己的药里下价值百金之毒。是不是,也是她? 现在却又轮到了浅碧,竟然被活活打死! 浅碧,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自己与慕容樾赌气,又怎会落到如此任人鱼肉宰割而毫无招架之力的地步?!若不是自己任性妄为,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自己身边的人?如司墨、萧方、黛青、浅碧、云儿、苏白,无不是被自己连累,走的走、伤的伤、死的死。 这一刻,初晴深深的痛恨自己!初晴静静坐着,无声,泪水却纷纷而下。云儿倒是着了慌,劝道: “姐姐,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初晴只是木木坐着,脑中却千思百转。从未有如此刻,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处境。因着自己的任性,放任着自己的痛苦,却生生连累了这么多的人。而自己,还安之若素的呆在沁芳馆里,继续不为所动的过下去吗? 不,绝不能再如此下去!初晴暗自咬牙,猛地站起来,倒将云儿吓了一跳,停住了哭泣。 “云儿,你过来。”初晴淡淡道。 云儿看着忽然一脸平静的初晴,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诡异的事要发生了,犹疑着不敢过去。 初晴又招招手,她方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怯生生的唤:“晴姐姐。”晴姐姐别是伤心糊涂了罢,脸上分明满是泪水,却竟然,竟然在笑! 初晴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席话。云儿渐渐睁大了眼睛,最后一跳跳了起来,大声反对:“不,绝对不行!”见初晴一脸决然,不禁又哀求道:“晴姐姐,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初晴叹了口气,也不是没有,只是终不如这样快捷,这样让他震撼。她凝目望向云儿,道:“想不想姐姐与王爷和好如初?想不想为浅碧黛青报仇?”见云儿点 头,她又道,“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可是,姐姐,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王爷他……” “没有万一!”初晴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她是在赌,用自己的性命在赌。赌赢,活!赌输,死!没有第三条路,所以,也就没有万一。她用性命做筹码,赌的就是慕容樾对自己是否还有一丝情! 于是,那天黄昏,初晴静静躺在床上,心仿佛被一只巨手紧紧攥住,不住的撕扯,扭转。疼痛一阵阵袭来,甜腥的感觉涌上喉头,一张嘴,便有血不住涌出。 远远的听到云儿在 哭喊:“救命啊!王妃吐血了!”凄厉的哭喊回荡在院中,初晴却感觉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 慕容樾跨进沁芳馆,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初晴脸色苍白的躺在被褥中,大片鲜红的血液洇在玉色的被褥上,嫣红夺目如盛放的牡丹。而初晴的嘴中,仍在不绝的溢出鲜血。 慕容樾扑上前,紧紧抱住初晴。臂弯中的她,单薄如纸,仿佛他一用力,便会不小心将之折断。 初晴勉力睁开眼,嘴唇翕动。慕容樾忙附耳过去,听得初晴虚弱的道:“樾,你来了……”说着,便晕了过去。 第149章 “晴儿,晴儿。”慕容樾急切的喊着,恐慌,第一次紧紧占据了他的整个神智。 “快,快去请御医!迟一刻,本王要了他的脑袋!”慕容樾咬牙吩咐,眼神凌厉,神情狂暴,状欲择人而噬。 却听得有人在外禀报:“启禀王爷,有位卫公子求见!” “让他滚出去!”慕容樾低吼,现在他哪有心情见客?!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慕容樾却突然回过神来,卫公子?卫若兰?! “等等,是哪个卫公子?”慕容樾急忙问道。 “卫若兰卫公子。”下人老老实实的回答。话音刚落,便见 慕容樾已站在他面前,道:“快,快去请他进来!立刻!”下人忙应着飞跑着去了。 当卫若兰一步三摇踱着方步一进院门,便被慕容樾一把逮住,几乎是拖到初晴榻前,双手一推:“快,看看她怎么了?” 卫若兰看着初晴,脸上依旧是足以倾国的微笑,心下却暗惊不已。这个女人,竟然真能下得了手!以后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她,否则只怕会死得很惨。 从那日初晴问他寒蟾酥的功效剂量,他就大致猜出她的用意,却不知她竟如此快的便付诸行动了。还好那日他故意将致死的剂量往小里 说,否则,现在他大概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且不提这厢他在这里暗自盘算,那厢慕容樾却是等得焦急不已。见卫若兰诊脉半响都没言语,眼中的希冀不禁一分分减弱:“她,她……”慕容樾一贯冷静的声音有了一丝微不可觉颤抖,终是不敢将那句话问出口。 “放心,她只是中毒了。”卫若兰抬眼望向慕容樾,绝美的大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不是我说你呀慕容,为何每次你都有本事把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变得奄奄一息的。” “卫大夫,你只管救人就是了。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慕容樾冷冷打断他的话,一副你是外人不关你事的摸样。虽明知卫若兰是这样不羁的性格,但还是总觉得卫若兰那句大美人听在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刺心。 卫若兰神色一滞,随即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求人的摸样啊!若不是中毒的是初晴,他绝对会一走了之,管他是生是死! 当下他也不理睬慕容樾,专注为初晴治疗。 慕容樾也感觉自己刚才的话太过,神色讪讪站在他身后,道歉的话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终于,卫若兰擦擦额头的汗。都快深秋了,他竟然也累出了一身汗,待会定要好好 泡个花瓣浴。 “晴儿她……”慕容樾搓着手道,眼中第一次有了恳求与急切。 卫若兰不甩他,冷着一张俏脸兀自收拾着医具。 “我,我。”慕容樾咬咬牙,走到卫若兰面前,抱拳低头:“对不住,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了,望卫兄海涵!” 卫若兰眼中的笑意再也忍耐不住,一脸灿烂如花的看向慕容樾:“想不到堂堂王爷竟然也会给人道歉,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了?”见慕容樾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忙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有我在,她定然无事的。否则,你大可让我给她偿命。只是有一点……” 第150章 “什么?”慕容樾见他突然凝重起来的神色,不禁问道。 卫若兰淡淡一笑:“也许是我多疑,但她以后的一应饮食药物一定要安排妥当人手。否则,我救得了她这次,不一定能救得了她下次。” 慕容樾神色一凛,道:“多谢卫兄,樾自当小心。”话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凛冽的寒意。这个人,最好不要让他查到。否则,他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边无涯的黑暗,触目所及,看不到一丝光亮。到处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仿佛是宇宙崩坏恒星陨落后的永夜,又仿佛是 世界历尽千劫终至毁灭后的寂静。没有昼夜轮换的交替,没有时空轮回的痕迹。让人的心,也渐渐绝望,渐渐生出荒漠,直至化为荒芜。 初晴感觉自己正处在这个死寂世界的中心,压抑恐慌无比。她想挣扎,想呼号,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只能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梦。命令自己快些醒来,快些醒来。 初晴猛然睁开眼,便直直撞进一双关切忧急歉然的眸子中。眸子的主人憔悴了不少,下巴唇周已有了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她心下微微一动,他,还是在意她 的。 来不及说话动作,慕容樾已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他抱的那样紧,仿佛想将她生生揉进自己的骨肉中一般。她刚要呼痛,他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霸道而缠绵,温柔而急切,绵长得仿佛一直到天荒地老。 直到初晴几欲窒息,他才放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晴儿,不许再推开我了,也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他话音一滞,初晴竟然感觉他在微微发抖,不由得也回抱着他劲瘦的腰。 他轻轻道:“我好怕你真的会离我而去。” 他颓然一叹,将初晴扶起坐 好,捧起她的脸,深深看进她的眼里:“晴儿,幸而你醒了。” 初晴想笑,她赌赢了,不是吗?可是却止不住心酸,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滚烫的落在他的手上。 慕容樾一颗颗吻去她腮边的泪,声音低沉动听:“晴儿,不要再生气了,嗯?”那一刻,他眼里的温柔浓得几乎化不开。 初晴几乎就此沉溺下去,可他拥吻陆静婉的情景却生生的浮现,她不由心中一痛,手也松了开来。 慕容樾微微一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晴儿,相信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初 晴眼中酸涩,犹疑的慢慢伸手回抱他,将头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慢慢点头道:“好,我相信。不过,除非你肯说一句话。” “什么话?” 初晴抬起头,明澈的双眸直直看入他的眼里,轻轻道:“若是你说,嗯,说一句我喜欢你,我便……相信你。”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忐忑,那颗曾低到尘埃的心,又跳得如何激烈。 慕容樾静静看着她,突然忆及他们之间虽然已经亲密如此,却似乎从未提到这个“爱”字。那么,她要的,是肯定还是承诺? 第151章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初晴的眼里渐渐有了失望。她看着他复杂难言的神情,微微苦笑,原是她奢求太多。 “傻丫头。”慕容樾轻轻叹息。 初晴抬眼,便正对上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眸,笑意一点点在慕容樾唇边漾开:“我……爱你。”嗯,仿佛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原来,坦承自己的情意,也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情。 轻轻的三个字,沉甸甸的落进初晴心湖,掀起汹涌的波涛。初晴满足的几乎落泪,猛然抬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慕容樾微微发怔,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吻她 ,心神瞬间沦陷。她说,她也爱他。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喜悦如喷泉般自心底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初晴莽莽撞撞的追逐着他的舌,生涩却投入。慕容樾眼中满是笑意,环了她的腰,任由她又咬又吮。初晴见他没有回应,不禁心头一慌,就欲退出。却被慕容樾勾住,然后含了她的舌,耐心细致的慢慢指引。 缠绵许久,因顾虑初晴大病未愈,慕容樾只得依依不舍的放开初晴,将她放平躺好,道:“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初晴点点头:“快去快回。 ” 慕容樾又仔细的替她掖好被角,方轻轻出去了。 初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微微有些刺痛。自己如今这番做为,算不算是在算计他?这场赌注,爱为筹码。而自己,幸而赢了。 初晴胡乱想来想去,甜蜜、悲伤、幸福、心酸等种种情愫翻滚纠缠不休。终于抵不过身体的虚弱,晕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暗,房内尚未点上灯烛。淡淡天光自窗中透入,窗外风声飒飒,更衬出满室冷谧。 “王妃醒了?”赭红手持一盏烛台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将房内的烛台都点燃,一室 明亮。 “赭红,你怎么来了?”初晴撑着床,想要坐起,然而虚弱的身子却连做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很吃力。赭红忙过来将初晴轻轻扶起,又在她背后垫了一个靠枕。 “回王妃,是沈夫人让奴婢过来的。而且,王爷也下令了,命管家将沁芳馆的人都调回原处。”赭红低垂了眉眼,语调是一贯的恭顺。 借着烛光,初晴打量着眼前的赭红。身量纤长,容长脸面,眉目周正。只低垂了头,隐在一片阴影中,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一个恭谨的剪影。 “王妃饿了罢?奴婢去给王妃端 晚膳过来。”依旧是谦卑的语气,恭谨的姿势。 初晴微微叹口气,道:“赭红,你何时待我如此生分了?是因为浅碧么?” 赭红身子一颤,手指紧紧攥紧了衣角,却依旧低垂着头,只是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光。 “奴婢不敢。浅碧,她……她是自己太不小心。” “浅碧,她终究是怎样死的?”初晴伸手,握住赭红的手,冰凉无比。 赭红的手僵了僵,道:“奴婢也不怎么清楚,只听说,是因为弄砸了差事,惹侧妃生了气,所以才……”到后来,语声低微,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哽咽。 第152章 初晴静静的看了赭红片刻,直觉告诉初晴,赭红一定隐瞒了什么没有说。她慢慢收回手,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赭红躬身退至门口,转身走了。 却听到门外传来低低的应答声。 “赭红姐,王妃醒了么?”声音清脆活泼,是云儿。 “嗯。”只听得赭红低低应了声。 门被轻轻推开,云儿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手上托着一方漆盘,上面放着一个汤盅。 “晴姐姐,饿不饿。我给你炖了盅归芪乌鸡汤,最是气血双补的。我守着炖了两个时辰呢。你尝尝看。 ”云儿含笑拿起汤盅,揭开盖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初晴不觉精神一振,笑道:“正好,我也饿了。还是云儿最得我意。”说着,便伸手来接。 云儿得意一笑,就欲递过。 “我来。”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接过云儿手中的汤盅,一手执了匙,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温,仔细喂入初晴嘴中。 云儿抬眼看去,一惊:“王爷。”慕容樾脚步极轻,两人竟然都没察觉他进来了。 慕容樾一侧身坐在床边,淡淡含笑,眉目中满是痛惜与温柔:“张嘴。” 初晴脸色一红 ,当着云儿的面如此亲昵,她可不习惯,忙道:“我自己来。” 慕容樾俊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还是晴儿想要我换一种方式,嗯?”一面将汤凑近嘴边,作势欲饮。 初晴想起以前云儿说的他用嘴度她喂药,不禁双颊晕红,忙道:“还是用匙吧。” 慕容樾一笑,一勺一勺慢慢将汤点滴喂尽。又接过云儿递来的帕子,仔细拭尽初晴嘴角残留的汤汁。 初晴浅浅一笑,眸光流转,极尽温婉。慕容樾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初晴却忙侧过头。慕容樾知她害羞,便也罢了 。 云儿早已收拾好汤盅,悄悄退下了。 慕容樾揽过初晴的肩,轻轻挑起初晴颈侧的一缕发丝,绕指把玩。突然道:“梁施死了。” 初晴一怔,方知他说的是之前给她看病的那个大夫,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冷笑:“畏罪自杀?” 慕容樾点点头:“在你毒发的那天晚上,他便服毒自尽了。而他的家小,一个月前就已经送出京都了。”他语气淡淡,眼中却浮起一抹厉色,“他的消息倒是灵通,事情败露,知道本王定然饶不了他,竟先一步自行了断了。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他家人的 去处了,只希望还来得及。” 初晴低垂了眉眼。梁石死了,他的家人只怕也难已幸免,追查寒蟾酥之事自然是难上加难。弃卒保帅,这幕后黑手倒是干脆利落的紧。 门外却又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赭红的声音响起:“启禀王妃,水已备好了。” “退下吧。”慕容樾淡淡道。 初晴从他怀中挣出,便欲下床,却不妨慕容樾一把将她抱起。初晴一慌,低声道:“我自己可以。” 慕容樾覆上初晴的手,眸光温柔:“乖乖别动。”说着,将初晴抱到浴桶边,伸手解去她的衣衫,泡入水中。 第153章 初晴到此时,只觉手酸脚软,只得任他施为。一颗心,却半是甜蜜半是慌乱,砰砰跳个不停。 浴水温度适中,拥着躯体,温软轻柔如无物,妥帖舒适之极。水汽迷蒙,有着淡淡的药草味蒸腾而上,闻之神清气爽。 “水中加了药料,可以让你体内的余毒尽快排尽,早日康复。”慕容樾一面解释,一面将手贴在初晴的后心,徐徐度入一道和煦的真气,在初晴周身经络运转。 初晴轻轻应了声,慢慢放松下来。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交给我就好。”慕 容樾低低的说着,极尽温柔。 “嗯。”初晴依言闭上双眼,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仿佛置身秋日暖阳下,通泰舒适无比,不由困意连连,竟然睡着了。 慕容樾微微一笑,将她轻轻抱起,拭去水珠,放在床上。为她换上一套寝衣,方拉过锦被盖好。 自己也解衣躺在初晴身边,手指轻轻滑过初晴修长的颈,清冽的锁骨,瘦削的肩,指下触觉单薄嶙峋。不由轻轻一叹,将初晴怜惜的拥入怀中。 初晴兀自深睡,软软依偎在慕容樾的怀中。 一时间,房内静悄悄的, 只听到烛火燃烧而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自从慕容樾每天雷打不动的歇在沁芳馆后,王府中再迟钝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王妃,又重新获宠了。 以前被调遣到各处的丫头们在初晴中毒的当晚就被管家都调了回来,冷清的沁芳馆顿时又有了人气。 次日上午,沁芳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云儿不让她见初晴,她便静静跪在院中等候,也不理会云儿冷淡厌烦的脸色。 当时,初晴因中毒后体虚,用药后便沉沉睡下,直到午后才醒。云儿、赭红领着两个小丫头在床 前服侍初晴漱口净手。喝茶时,因听到院中丫头们似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不禁有些疑惑,便问云儿。 云儿却撅着嘴,道:“这人姐姐定不会想看见,所以我也没让她进来。谁知她竟就在院中跪着不走了。” “跪了多久了?”初晴忙问。 云儿老老实实回答:“大概两个时辰了吧。” “胡闹!”初晴一急,语中不禁带上了一丝恼怒,“随便是谁,她若要见我,你也该回我一声才是。让人在外面跪着,这是什么道理。” 云儿从未见初晴如此待她,顿时 红了眼圈,委屈道:“姐姐,我是为你好。她,你一定不会想见的。” 初晴素日里最厌烦的便是古代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规矩。平日,在沁芳馆中,她也不许下人跪她,云儿也是知道的。现在见云儿竟让人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一时有些气恼,忍不住语气重了些。现在见云儿泫然欲泣,也有些后悔,不过是中了毒,怎么脾气也急躁起来。 当下微叹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好了。究竟是谁,也让我见见吧。”说着,转头对捧茶的小丫头道:“唤人进来吧。” 第154章 小丫头答应着出去了。 “你就见吧!”云儿犹有些不平,跺脚摔帘子出去了。 初晴不禁愕然,望着兀自叮当作响的珠帘,朝赭红笑道:“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不过白说了她一句,就急了。” 赭红闻言微微笑道:“原是王妃平日里太过纵容她了。” 初晴微笑不语。在她最落魄困顿彷徨无依时,只有云儿伴在她的身边,无怨无尤、不离不弃。云儿于她,更像一个亲人,而多于主仆。 珠帘再一动,一个女子已走了进来。她走至初晴床前,便往地上跪去,口中道: “奴婢见过王妃。” 初晴忙道:“不用多礼了,起身吧。” 那女子却依旧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后方才起身。垂头而立,恭谨无比。 初晴微笑道:“都说了不用如此多礼。方才因着我午睡的缘故,让你白等了一个时辰,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王妃不必自责,原是应该的。”那女子语气谦卑,慢慢抬起头来。 “赭红,拿个凳子过来,请……”“坐”字尚未出口,初晴猛然看清了女子的脸,不禁一惊,剩下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口。半响,方道:“是你! ” 柳媚儿,她竟然是柳媚儿! 眼前的柳媚儿面容瘦削,皮肤不复往日的白皙,显得粗糙了很多。乌发挽了个简单的发式,发间只插了一根普通的亮银簪。着青色布衣,身姿伶仃。往日那个千娇媚的柳媚儿,如今却更像是一个粗使下人。 柳媚儿静静道:“奴婢已经出来很久了。就是王妃出府的前一天,王爷令人将我放了出来。王爷说,因为王妃替我求情,他才将奴婢放出来的。可是,第二天,奴婢来谢王妃时,方知王妃已经出府了。” 初晴不禁一愕,心中震动,他还 是依她所求放了柳媚儿。只是阴差阳错,自己却直到今天才得知。初晴心潮翻涌,口中却笑道:“出来就好了。那你现在……”她疑惑的看着柳媚儿身上装扮。 柳媚儿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青色布衣,眸中掠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深藏眼底,微微笑道:“奴婢现下在洗衣房。”见初晴眼中有着不忍,她又道,“能出了寒雨阁,对奴婢来讲,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洗衣房比之那里,也如天堂一般了。” “奴婢以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现在想来很是后悔。原以为要在那个暗无天 日的鬼地方了此残生,没想到,王妃宽宏大量,不计旧恶。竟然为我向王爷求情,将奴婢放了出来。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感谢王妃才是。”她神色动容,语气哽咽,眸中更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痛悔之色。一边说着,一边便欲往地下跪去。 初晴忙拉住她的手,道:“见你重获自由,我很是高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况且,你能出来,也是王爷的恩典,不要再谢我了。” 柳媚儿点点头,擦擦眼角的泪光,也就顺势站起身。又闲闲聊了几句,见初晴有些疲乏,便识趣的告退了。 第155章 云儿直到柳媚儿走了,方才进来,还是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初晴便唤道:“赭红,去看看药可熬好了。” 云儿见房中只余了她们二人,便睁大眼睛,认真道:“姐姐,你真的相信柳媚儿改过了?” 初晴微微笑道:“改,又如何?不改,又如何?” 云儿急道:“可是,姐姐真的忘记了她是如何待你的了么?” 初晴一笑,按了按额头,道:“不是忘了,只是原谅了。”即便柳媚儿当日一心想杀了她,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想要邀宠的可怜女人。况 且,她也受了这么多的苦楚,算是得到惩罚了。 云儿终是不忿,道:“我就不信,她那样刻毒善妒的人,会真心悔改。” 初晴笑着捏了捏云儿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紫衣与聂若冰倒也每天都过来请安,因初晴病体未愈,怕她精神不济,也每每闲话几句便告辞了。宁新月虽心气高,然也不得不每天过来请安。倒是陆静婉,直到第五日,才携了贴身丫头姗姗而来。 初晴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彼时正握了一杯茶,坐在院中的暖椅上,笑看云儿赭红她们 踢毽子做耍。见陆静婉进来,便一个个住了脚,立在一旁。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盯着陆静婉一步步走了进来。偌大的院中,一时只闻得陆静婉行走间环佩的叮当之声。 “姐姐。”陆静婉福身请安,口中道;“姐姐请恕罪,本该早就过来给姐姐请安的。只是妹妹这几日偶感风寒,怕将病气过给姐姐。所以直到今日,大夫说无碍了,方才敢过来。还望姐姐体谅。” 自己还没有去找她,她倒先上门来了。初晴嘴边笑意凝结,眸光冷冷直视着陆静婉微微低垂的头 ,嘴中轻笑道:“姐姐?本王妃倒是有个姐姐在宫中做贵妃,却不知何时多了你这个妹妹!” 陆静婉错愕的看向初晴,唇边笑意踪影全无。又慢慢将头垂得更低,恭声道:“王妃说的是,是妾身僭越了。” “僭越?”初晴冷笑着,反手便是一个耳光。这一掌出手颇重,陆静婉的脸不由自主的偏向一侧,上面登时显出五道红红的指痕。众人俱是一惊,怔怔看向初晴。 “你僭越的何止这一桩!”初晴起身,冷冷俯视,“本王妃病了,你直到今日才来请安。 怠慢无礼,其罪一;本王妃的婢女,你也敢要去使唤。恃宠而骄,其罪二;使唤也罢,若不好了,也自然有王爷或本王妃教导,何时轮到你来教训。张狂之极,其罪三;教训也罢了,你竟然还将她生生打死了。冷血残暴,其罪四。” 初晴嘴中数落着陆静婉的罪行,数一桩,便是一耳光。说到最后,怒意难已遏制,更是一掌将她打翻在地。其实,初晴也知,自己所说很是牵强。可是,陆静婉令人打死浅碧在先,自己又怎能置若罔闻不动声色的与她依旧称姐道妹? 第156章 周围的人早就看傻了。她们眼中的王妃,从来都是宽和大度淡然的,何曾见过她如此咄咄逼人之态。只是忆及浅碧之死以及各自被遣出沁芳馆后所受的委屈,又不禁暗暗解恨。 陆静婉的脸上指痕交错,唇角破裂,鲜血蜿蜒而下。她伏在地上,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却不敢闪躲。她的丫头站在一旁,双眼狠狠瞪着初晴,待要上前,陆静婉却止住了她。 她撑起身子,忍痛道:“王妃,原是妾身太过冲动了。浅碧本是王妃跟前的人,妾身……说什么也该容忍着些的。现在,错既铸成,悔之也……也无益 了。王妃尽管责打,妾身……绝无怨言。”说着,不顾满身尘土,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朝初晴扬着红肿的脸,微微闭了眼睛。 “你。”初晴看着陆静婉唇边淋漓的鲜血,举起的手定在半空,却再也落不下去。 “王妃,不能就这样心软了!浅碧她,她在天上看着呢。”云儿忍不住哭了出来。沁芳馆的丫头中,因浅碧性子谨慎细腻平和,云儿与她最为合得来。此刻,见初晴就欲放过陆静婉,再也忍耐不住。 初晴伸指挑起陆静婉的下颌,冷冷逼视她的眼睛,吐字道:“云儿说,浅碧在天上看着。 你说,是也不是呢?”她脸色一沉,正欲动作。一个人却猛地扑了上来,挡开了初晴的手。 初晴一看,原来是陆静婉带来的丫头。她跪在一旁磕头道:“也不能全怪主子。那日浅碧失手砸了主子的最心爱的古董花瓶,主子一时生气,说了她几句。谁知她竟然还与主子顶嘴,说什么往日在沁芳馆,比这花瓶好了去了东西打碎了也是有的,王妃却从未曾责怪过。还夹七夹八的说了许多话。合府皆知王妃待下宽厚,然浅碧却也太没规矩。想浅碧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主子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实在气不 过,就令人杖责几下以示教训。谁知没几下,浅碧她,她就去了。” 竟只是用一个花瓶为借口,就将人生生打死了么?那可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她却说得如此轻巧!况且浅碧生性谨慎和顺,又怎会与陆静婉顶嘴?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初晴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根根指节发白,才能抑制住自己的颤抖。静静听她说完,不由怒极反笑,看向陆静婉道:“侧妃房中好规矩,本王妃没问她话,她却说了这一车的话来。” 陆静婉忙转头轻喝到:“青萍,还不快些向王妃请罪。” 那叫青萍的丫头眼 中虽有不忿之色,却也只得朝着初晴磕下头去:“奴婢一时口快,请王妃娘娘恕罪。” 初晴唇边含了一丝浅笑,淡淡道:“本王妃素日待下宽厚,未免骄纵了府中的下人,以至于浅碧竟目无尊卑,自取死路。倒枉送了浅碧一条性命,却原来是我的不是。往后,还是要严苛些才是,免得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她眸光冷如冰雪,语气一寒,道:“青萍不过一介奴才,竟在主子们说话时擅自开口抢话插话。如此下去,府中尊卑何存?若传了出去,王爷颜面又何存?若不惩戒,何以管束王府上下这许多仆役?” 第157章 她起身,掸掸衣摆,道,“赭红,取了戒尺来,掌嘴十下,以示薄惩。” 她笑意盈盈看向陆静婉,又轻轻道:“本王妃如此处置,不知侧妃以为如何?”又轻拍了下额,佯作恍然道,“她是你的丫头,原应该你来处置才是啊。” 陆静婉双手覆在广袖下,死死攥紧袖角。只怪自己判断失误,低估了初晴对自己丫头维护的程度。初晴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为浅碧报仇了的。早知如此,自己今天便绝不会主动送上门来让初晴折辱。然而此刻,她却只能生生受着。 她极力压抑着眼底的 怒意,勉强笑道:“王妃处置的极是恰当。王妃是府中的主子,妾身的丫头,王妃也是有权处置的。”因着红肿如馒头的脸,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初晴淡淡一嗮道:“原来本王妃还是这府里的主子,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呢。” 陆静婉脸色僵硬,嘴角抽了抽:“王妃说笑了。” 赭红已取了戒尺来,面色冷淡,一下一下将戒尺狠狠批在青萍的嘴上以及下颌上。不几下,青萍的嘴便被打破了,鲜血随着尺子的起落四溅而出。青萍却极是硬气,一声不吭,眼睛紧紧盯着水磨石地面 ,眼底有着深深的倔傲。 满园的丫头屏气静声的看着这一幕,皆心惊胆战,静悄悄的不敢发一语。只有戒尺拍击在血肉上的声音,一声声,清脆无比。另有云儿报数的声音,“一、二、三……”平静中却分明有着一丝解气。 终于,掌嘴完毕。 初晴坐在暖椅上,慢慢饮了一口茶,淡淡道:“好好记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下次可不要再犯了!” 陆静婉与青萍强撑着给初晴磕了头,狼狈而去。 云儿见她们走出院门,满脸的笑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今天可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气了。” 初晴摊开手,手掌也是通红一片。此刻,方慢慢感觉出疼来。闻言,眉梢眼角多了一丝涩意。再如何,浅碧也终是回不来了。 初晴惩戒陆静婉的事,很快便传遍了王府。此后,王府的下人对初晴,不禁又多了一丝敬畏。他们隐约的觉得,王妃和以前不一样了。 慕容樾午后过来时,见了初晴,不禁笑道:“身子刚好了点,便忙着立威了。给我看看,手打疼了么?” 初晴眸光一暗,毫不理会他话中的调侃之意,低声道:“看见她,我就会想起浅碧,心里,便会很难过。” 慕容 樾笑意一敛,轻叹道:“这原也是我的不是。若当日不遣走她们,就不会如此了。” 初晴背过身低了头,手指绕着衣带,不肯说话。 慕容樾自背后环住她,道:“晴儿可在怪我?当日,我……” 初晴转过身,眼中分明有着泪意,却微微笑道:“当日也是我太过于任性了。我只是一时感伤,樾不要往心里去。” 慕容樾一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将那点泪意拭去,道:“怎么会。只是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嗯,过些日子,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定会喜欢。” 第158章 “嗯。”初晴轻轻应着,将头偎近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厚实宽阔,心跳沉稳有力,靠上去让人觉得安全妥帖之极。初晴却无端的觉得有些冷。是的,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一个下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也许比一只蝼蚁也强不了多少。何况如慕容樾这般的天潢贵胄,更是近乎于阶级顶端的存在,自是不会在意一个丫头的性命的。 她暗中也仔细调查过浅碧的死因,却也和那日青萍的说并无二致。初晴虽觉得事出蹊跷,然而也只得暂时作罢。 浅碧本是府中的家生奴才,初晴赏了许多 银两给她的父母,又让管家给她弟弟一个好差事。浅碧已死,她只能尽量补偿她的家里人了。 他们倒对初晴感恩戴德无比,那奴颜婢膝的模样让初晴又是心寒又是无奈。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如今的所有,皆是浅碧用性命换来的,却一丝悲戚也无。 经此一事,陆静婉也收敛了许多。晨昏定省样样依礼,倒让初晴挑不出一丝错来。 只是初晴每每见了她,心中某一处便会尖锐的刺痛起来。 初晴不知道的是,那日陆静婉与青萍回到含悄院中后。青萍摒退众人,满目恨火,对 刚敷完消肿镇痛药膏的陆静婉咬牙道:“王妃今日平白的遭了此等羞辱,却为何如此忍让?还有那个云儿,一个小丫头,竟也敢那样张狂。” 陆静婉细细的打量着镜中的面容,好在只是红肿,并未破皮,也不会留疤。她微微舒了一口气,闻言冷声道:“眼下,她正得宠,我又能奈她如何?你放心,我今日所受之辱,下次一定加倍讨回!至于云儿,且由着她在张狂些日子。”她凝目青萍,淡淡道,“你可知我们这位王妃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什么?” “她太重情,太在乎身边 的人!”陆静婉遥遥望向沁芳馆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锐薄如刀。 “唉,想我卫若兰也是堂堂医圣的关门弟子,自负容颜绝世医术惊神风度翩翩,竟然会沦为你靖王府的家用大夫。三天两头的,不是你受了伤,便是她中了毒。累死本公子我了。唉唉,实在是交友不慎哪。” 某日,沁芳馆的海棠树下,一绝色紫衣男子眯了眼,望着海棠树枝叶后高远的蓝天,哀叹连连。 初晴一笑,她早已见惯卫若兰臭美兼鸡婆的本性。不过美男就是美男,就连怨天尤人之态看来也很是赏 心悦目。 慕容樾却是冷着脸走到他跟前,伸手便去抢他手中的酒坛。 卫若兰嘴中哀叹,脚下却是不慢。双足一蹬,连人带椅便滑出了五步远,避过了慕容樾的魔掌。提起手中的酒坛往口中灌了两口,复又道:“慕容,不用这么小气吧。好歹我也是你们夫妇俩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报答的啊。” 慕容樾神色冷冷,淡淡道:“二十年的女儿红、极品竹叶青、绝品花雕各五坛;秋露白、百花酿、桑落青各三坛;松醪春、金茎露各两坛,还有你手中的翠涛绿渌一坛。怎么也就喝不死你。” 第159章 卫若兰一呆,慕容樾所说正是他这八天来所喝的酒。他可怜巴巴的望向初晴,满脸委屈:“看吧看吧,我就说你夫君小气吧。喝他一点酒,他也能记个清清楚楚。” 初晴扬眉一笑,掰着手指道:“女儿红、竹叶青、花雕倒也罢了,撑死也就十两银子一坛,十五坛也不过一百五十两银;秋露白、桑落青、百花酿五十两至二百两不等,九坛也超不过一千两;松醪春、金茎露却是稀有,大约百金一坛,四坛折合银子总数约四千两;而卫兄手中的这坛翠涛绿渌,据我所知, 却是五十年前的酒圣仙逝前所酿。遗留到现在,全大曦国也超不过十坛,可谓万金难求。” 初晴凝眉细思,“嗯,这番算下来。八日,你便喝掉了我家上万两白银。”她转眸望了望慕容樾,眼中浮上一抹佯怒,“樾,看你交的好友。依他这番喝法,我们靖王府非被喝垮了不可。” 瞧这帐算得多顺溜。卫若兰不禁绝倒,指着初晴笑道:“好,好。慕容,你真是娶了个好王妃呢,如此贤惠持家。” 慕容樾也终于撑不住,展颜一笑道:“放心,晴儿,为夫我还没穷到 请不起朋友喝酒的地步。” 初晴点头,深以为然:“知道知道,我夫君是个富家翁。可是财不露白,好歹也不要告诉外人知道才好。”说着,眸中波光流转,挑眉瞟了卫若兰一眼。 “咳咳”却是卫若兰被初晴这华丽丽的一眼彻底呛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玉脸呛得通红,指着初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初晴却是很无辜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却是再也掩饰不住。转过头,慕容樾也正笑望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彼时,秋意深深,两人执手而笑。却是天高日暖, 岁月静好。呃,除了旁边某人颇不和谐的咳嗽声。 一日日下来,初晴的身子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卫若兰却在某一日,给初晴留了一张调理的方子,便不告而别了。慕容樾知他素来去留随心,也并不在意。只是他也渐渐忙了起来,每日里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转眼,已到了十月。曦国京都地势偏北,几阵寒风瑟瑟而过,已隐隐有了初冬的迹象。 这日午后,初晴正伏在窗下信笔涂鸦。一抬眼,就见慕容樾站在窗前的海棠树下,静静的望着她,深邃的眸中染满 笑意。 见初晴望向他,慕容樾说了一句什么,初晴却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初晴搁下笔,朝他走去,一边笑问道。 慕容樾也不答话,唇边含着笑,拉着她往府外走。 “樾,走慢些,我吃不消了。”初晴身子初愈,被他这么拉着快走,顿时有些气喘。 慕容樾一笑将初晴抱起,大步往外而去。王府外,一辆奢华的马车静静停栖在阶下。赵青正率领亲卫立在马车旁,见慕容樾过来,忙打起车帘。 慕容樾一径将初晴抱上马车,放在软垫上坐好,吩咐起行。 第160章 马车磷磷而行,竟穿过街道,出了南城门,往郊外而去。 “是带我去郊外散心么?”初晴猜测道,自病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 慕容樾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初晴纳闷不已,也不再问,转了头去看车外的风景。慕容樾却挨近身子,将初晴拥在怀中,埋首在她的颈侧,轻轻舔咬着初晴的耳垂。 初晴微微侧了头,转身捂上他的嘴,半是娇嗔半是含笑道:“别闹!” 慕容樾却一笑,轻轻吻上她的指尖,眸中满是缱绻之 意。初晴心头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一下一下,温存无比。在大脑还没做出反应前,她的身体却先一步动作了。双手一把勾住慕容樾的颈,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慕容樾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头,使她更贴近自己,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几番缠绵方休。初晴忆及方才的主动,不由红了脸,转身趴在车窗上,再也不看慕容樾。 慕容樾将手环上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上,也不说话,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拂过初晴的颈。 初晴皱眉,伸手去推他的头:“走开啦,好痒。” 慕容樾直起身,声音一沉:“晴儿,你在疏远我。” 初晴心中一跳,转头对上他深深的眸,不禁有些心虚:“我,我没有……这里真的好痒。”她抬手抚上脖颈,轻轻搔着,语气却连自己听着都像是在敷衍。 明明在很努力的靠近,再靠近。可是,心中的某一处,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陆静婉,陆静婉,那个肖似萧雪姬的女子,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诅咒。 而慕容樾呢,又真的放下了苏白与她的前事了么? 越想越是心乱。 慕容樾注视她片刻,突然抬手捉住她的手,笑道:“别挠了,都有划痕了。”说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撩起车窗上的纱帘,同她一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赵青在车外禀告说已经到了。慕容樾携着初晴出了马车。 初晴眼前是满山遍野的枫林,映照着阳光,嫣红欲滴,美丽无比。枫林中,掩映着一座精巧别致的庄园,檐下的匾额上题着“枫林照晚”四个字。 慕容樾携了初晴的手踏进庄中,所过之处,丫头仆役们 纷纷下跪请安。慕容樾脚步未停,带着她在回廊广厦间左穿右绕。过了约一刻钟,方在一间华丽的房舍前站定。 “进去瞧瞧。”慕容樾含笑推了推初晴。 初晴满腹狐疑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门,迎面是一个绣着山水寒林苍茫原野的十二扇屏风。转过屏风,初晴不由呆住了。 眼前是一个大大的椭圆形水池,直径约有三十来米。汉白玉石砌就的水池壁上雕刻着形状各异的莲,一股活水正自一朵并蒂莲中汩汩涌出,不绝的注入池中。水面上雾气缭绕,氤氲旖旎。 第161章 初晴伸手一试,水温暖暖,舒适之极。 初晴回头望向跟在身后的慕容樾,满目惊讶:“温泉?” 慕容樾笑着点头:“送给你的。” “造这么大一座庄子,需要不少时间吧?”他们和好也不过月余,怎么会这么快便建起这么大的庄子。 慕容樾拉着初晴坐在池边,淡淡道:“修整好沁芳馆后就已经着手在建了。在……以前,就已经初具规模。后来耽搁了一些日子,好在赶在冬天前完成了。” 他没说在什么以前,初晴却知道,应该是在自己出逃以前。原来,竟是在那么早的时候 便开始了。 “我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初晴歪着头,笑着问道。 慕容樾握住她的手,眉目见满是宠溺:“是。只要你喜欢,我就陪你住在这里,可好?” “可是,你不回去,家里那些等你的人怎么办?”初晴眨巴着眼睛问他,心中有些忐忑。 “等我的人?” “什么紫衣呀、冰儿呀,新月呀,还有你最亲密的婉儿呀……”初晴掰着手指一一数去,笑意中带上了淡淡的酸涩。 “莫非你在吃醋?”慕容樾促狭一笑。 “谁要吃你的醋?”初晴转过脸,不理他,心中微微有些失 落。傻瓜,傻瓜,就算他再宠你,就算他说爱你,也不代表他就能放下过去了。 却听得慕容樾叹了口气,悠悠道:“有这么爱吃醋的娘子,为夫怎么敢想着别人?”慕容樾想是心情极好,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初晴扑哧一笑,转眸回首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再也不许想其他的人了。” “是,是。我有你就够了,还想他人作甚么?矫情的小东西。”慕容樾笑着,伸手便去捏她的鼻子。初晴一闪,却不妨动作太大,一下子就掉水里去了。 慕容樾大笑。却见初晴好半响也没有出 来,心中一沉,连衣服也顾不上解开,纵身跳入水中。 透过清澈的池水,可以看到初晴静静躺在池底,竟是一动不动。 “晴儿!”慕容樾大惊,忙游过去紧紧抱住她,心中惊骇欲绝。竟跪在池底,忘了起身。怎么会,怎么会?手却往她的脑后摸去,会不会是摔到头了。 却见初晴睁眼一笑,抬手便勾住他的头,吻上了他的唇。 慕容樾心中一宽,躲开她的唇,浮出水面。 “你居然骗我!”低低的声音中隐隐有着怒气。 初晴攀上他的臂,那刚健有力臂膊此时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心下知道自己方才玩得过火了,顿时收敛了笑容,嗫嚅道:“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你……”慕容樾睁大了眼。这个小女子,知不知道他方才有多担心。待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却又舍不得再责备。 一滴水珠从初晴鬓边淌下,顺着她的修长脖子流进了衣领中。慕容樾的视线顺着那滴水珠游弋,从她的脸上慢慢往下移。初晴此时浑身透湿,湿衣紧紧包裹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慕容樾不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她了,先前是顾忌她的身体,如今…… 第162章 初晴见他蓦然转了神色,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不禁低头一看,霎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顿时满脸通红,转身往池边逃去。 “惹上了人的火,现在却想逃么?”慕容樾低低的笑,伸手勾住初晴的腿,将她拉了回来。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初晴的脸上颈上。 “不要在这里,有人……”初晴使劲推着慕容樾,却哪里敌得过他。 “哪有人?纵有,量他们也没胆子呆在这里。”慕容樾咬着初晴的耳朵,手却没闲着,慢慢剥着她的衣。 初晴转眼一望,果真,空荡荡的没 有半个人影。只是池边四周金钩上高悬着的轻紫色帷幕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隔出了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世界。 “唔……”初晴只来得及轻哼一声,便彻底缴械。 慕容樾果真陪着初晴在枫林照晚别苑里住了下来,王府中的一应事务,内事由沈紫衣打理,外事则由赵青统筹。又依旧将云儿与赭红也一起接了过来服侍。 枫林照晚庄里的这段时光,初晴觉得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后来很多年以后,初晴回忆起这段时光,仍有种不真实的幸福的错觉。那段时光 里的慕容樾不复往日的阴郁冷峻,总是笑着,俊朗帅气得无以言喻。疼她,宠她,爱她,直到了骨子里。 白日里,慕容樾会与她去一起郊外骑马,会一起去溪边垂钓,然后将钓来的鱼烤了吃。也会去山中狩猎,不过往往空手而归。因为初晴总是会在他放箭时拍歪他的箭。慕容樾奇怪的问她。她便会弯着眼睛盈盈笑着说,你看你看,这些小东西还是活着才可爱。慕容樾只有无奈的收起弓箭。最后,狩猎变成了游山。 有时慕容樾在院中舞剑,剑气纵横,身姿矫健, 帅气英朗之极。初晴便在一旁描摹他的样子。有时也静静坐在院中,两人对坐下棋。可慕容樾老练诡诈,初晴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总是败在慕容樾手中。 这天,初晴眼看着又要输了。她一气,伸手一拂,满盘棋子皆乱。 “不下了不下了。真没意思,每次都是我输。”初晴郁闷无比,自己前世好歹也学过好几年,却左下右下都赢不了他。 慕容樾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她,慢慢道:“那就不下。你说,我们去做什么好?” 初晴歪着头想呀想。一阵风过,吹落 了几片树叶。初晴眼前突然一亮。 “樾,曾有人说过,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不如我们去找找看?”初晴满怀希翼,双眼晶晶明亮如星。 慕容樾欣然应诺。 于是,两个人牵手上山,在满山红叶中找来找去。可不是这片太大,就是那片太小。不是叶片上被虫蛀了,就是残缺了一小块。好容易找到一样大小,一样形状的。可仔细一看,叶面的脉络却又不一样。 终于,初晴放弃了。 “看来是我错了,世上真的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初晴沮丧的道。 第163章 “其实,是有的。”慕容樾笃定道。 “哪里有?我们找了这几天,这山上都转遍了也没找到。”初晴不信。 “我说有就有。”慕容樾一挑眉,笑意慢慢漾开。 初晴奇怪的看了他半响,笑道:“你虽是王爷,却也不能信口开河啊。哪里有,拿来我看看。”说着,戏谑的伸出手,一脸不信的样子。 慕容樾神秘一笑,手飞快一动,变戏法一般,手掌上凭空多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慕容樾将盒子递给初晴。 初晴狐疑的接过盒子,揭开盒盖。盒中雪白的 丝绸上,静静躺着两枚红叶。 初晴伸指拈起,入手凉润,仔细一看,方知是用红翡琢成。两枚红叶色泽艳红饱满,雕工细腻逼真。两片叶子一模一样,连叶脉的细微处都一般无二。 初晴前生曾做过珠宝设计,对珠玉的鉴定也有涉猎。眼前这两枚红叶质地纯净剔透如冰,映日而视,光华流转,红艳如血,却没有半分杂质。实是红翡中的极品,价值不菲。 “樾……”初晴手握红叶,心中震动,不知该说什么。半响,笑着说出一句:“果真有一模一样树叶呢。” 慕容樾一笑:“其实你是对的,这两片叶子也不一样。”他指着叶柄的部分,道,“你看看这里。” 初晴凝目仔细看去,方看见圆圆的叶柄上各刻着几个比粟粒稍大一点的字。 初晴努力辨认着,轻轻读出:“樾,不离;晴,不弃。” 稍一思量,不禁心中震动,惊喜交加,眼中慢慢有雾气集聚。 樾与晴,不离不弃!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就算天崩了地裂了山塌了水枯了,我们也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樾。”初晴紧紧攥住玉叶,泪,不可抑止的落了下 来,只为这不离不弃四个字。 慕容樾微笑着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道:“我欠你一个承诺。而你,便是我独一无二的树叶。” “你现下对我这么好,以后若又不好了。那时我又该怎么去习惯?”初晴吸吸鼻子,含泪道,然眼中却漾满笑意。 慕容樾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笑道:“傻姑娘。来,我们一起戴上好不好?” 初晴点头。 “这枚是你的。”慕容樾自初晴手中拿过刻有“樾”字的一枚,穿上璎珞,挂在初晴的颈上。初晴也有样学 样,将另一枚玉叶挂在他的颈中。 初晴系好丝络,见他微微弯腰低头站在自己面前,忽然想起什么,莞尔笑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定情?” “不是定情,而是誓约。”慕容樾直起身,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们共同的誓约。可不许忘了。” 初晴将头抵住他的下颌,轻轻笑道:“不忘,不忘。一辈子也不忘,死也不忘。就算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不忘。”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嘴了?”慕容樾不禁被她逗笑了,双手宠溺的环抱着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第164章 “……你惯的。”初晴笑道,带了小小撒娇的语气。 慕容樾无奈:“是,都是我的错。” 曾经那么渴求的幸福,如今却触手可及,美好得让初晴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然而,慕容樾的笑却又实实在在的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凛冽的北风提醒着,冬,已经来了。入冬后,初晴越发喜欢温泉,每天都要在水里呆上半个时辰方出来。 这日,泡完温泉后,天已经擦黑了。廊下悬着一盏盏八角琉璃风灯被下人一一点亮,明灿灿两排的一直没入至回廊深处。 初晴倚在廊下,看了一会灯。 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唤过云儿,道:“去看看王爷可还在书房?若在,我便将百合银耳羹送书房去。” 云儿答应着去了,初晴一个人慢慢往厨房而去。 转过几个回廊,经过一个僻静处所在,忽然听到廊下有人在低低哭泣。 初晴不禁吓了一跳,壮着胆子问道:“谁在那里?” 哭声顿止,廊下转出一个人,见了初晴,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奴婢见过王妃。” 初晴见那人身量瘦弱矮小,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罢了,便令她起身。见她眉目清秀,只是满脸泪痕,一双眼中满是惊惧。 当下牵了她的手,又 用锦帕替她擦去泪痕,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为何在这里哭呢?” “奴婢,奴婢名叫小红。”小红想是看到初晴如此和蔼,不禁放松了心情。 “小红,你何哭呢?是有人欺负你了么?” 小红闻言,嘴一扁,委屈道:“奴婢不过是问了一句话,管事的大娘便将我一顿好骂。” “什么话?” 小红看着初晴,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说了,王妃不会也骂我吧?” 初晴笑着摇头:“一定不。” 小红放下心来,道:“奴婢就问了她:王爷天天和王妃在一处,住在一个房间。为什么王爷以前和 侧王妃也天天在一处,却不住在一个房间呢?就这样,大娘便将我骂了一顿。”说着,小嘴一撅,又泫然欲泣。 初晴不由心中一跳,不禁抓紧她的手,急急问道:“什么叫王爷侧王妃不住在一个房间?” “王妃,你抓痛我了。”小红呼痛。 初晴忙松开手,歉然道:“对不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好孩子可不许骗人的啊。” 小红睁大了乌黑的眼睛,摇着小手道:“我才不会骗人呢。我亲眼见到过的。”她看了看四周,方轻声道,“奴婢以前在含悄院扫院子时,清晨时分常看见王爷从院子的东暖阁里出 来。可侧王妃明明住在西暖阁里。” “难道侧王妃就不能也在东暖阁里么?”初晴只觉心跳越来越急,却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侧王妃从来都是呆在西暖阁。有一次,她进东暖阁还被王爷赶了出来。我正好看见了。侧王妃还将我骂了一顿。后来,我便被送到这里来了。”小红想起往事,不由声音一低。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高兴起来:“我可是来了好久了。庄子一建成,便同管事的大娘们,还有一些姐姐过来了,还有好多新来的姐姐妹妹们。这里主子也少,活儿不多,挨骂也少,我可喜欢这里了。” 第165章 “嗯,天儿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否则管事大娘见你久久不归,怕是又要骂你。”初晴强自按捺住翻涌的思潮,对小红言道。 “啊,糟糕,大娘还吩咐我去给她看热水的呢。我怎么给忘了。”小红方记起自己的差事来,百忙中还不忘和初晴拜别,“王妃,奴婢先走了。” 初晴点头,她已经蹦跳着走远了。 初晴慢慢起身,心中震撼得无以言喻。他,与陆静婉竟然,竟然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待初晴飞快的向书房跑去。半途中,却遇上了手端汤羹的云儿。 “姐姐,姐姐。”云儿叫道。 初晴回头,见了云儿,忙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笑眯眯的道:“我送去就行了。” “姐姐,刚才你去哪里了。我从书房回到厨房,等了你好久,也没看到你。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将汤拿来了。”云儿兀自说个不休,一抬头,却发现初晴已经去了好远。她挠了挠头,疑惑不已。晴姐姐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呢? 初晴端着百合银耳羹径直来到书房外。书房的窗开着,慕容樾坐在窗前,正专注提笔写什么。 初晴深深吸气,压下疯狂的心跳,一步 步走进书房。 “你来了。”慕容樾抬头一笑,手下不停,“稍等等,就快写完了。” “嗯。”初晴放下羹汤,笑嘻嘻的望着低头继续奋笔疾书的慕容樾。 她的丈夫,她的,男人。那般冷峻的眉眼,俊逸的面容,或霸道、或冷冽、或温柔,却从未如此觉得可爱过。以至于看进了眼里,便刻入了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慕容樾写完最后一个字,丢下笔,揉着手腕。一抬头,便见初晴正望着自己傻傻笑着。 “怎么啦?”慕容樾奇怪的问。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呃 ,痴。 初晴讪讪低了头,又忙捧过羹汤,柔声道:“樾,这百合银耳羹熬足了两个时辰。清润益肺,且清淡养胃,这个时节喝是最好的。来,尝尝。”初晴舀起一匙汤,殷勤的往慕容樾嘴边送去。 慕容樾被她诡异的举动弄得心下毛毛的,喝下那口汤后,忙接过碗,道:“我自己喝。” 三口两口将汤喝完,初晴接了碗放在托盘中,又转到慕容樾身后,一双手在他肩上捏来捏去。 “樾,累了吧?我给你按按。”刻意柔媚的语气,却让慕容樾听得眉头一皱。这人今 天怎么了?尽做些奇怪的事。于是将她一把揪住,抓到前面来细细审问。 “是不是放走金丝笼内的白眉翠羽画眉了?” 她总说鸟儿是属于天空的,家中养的为她解闷的鸟儿差不多都被放走了。然而鸟儿飞走后,有些又会飞回来,有些却饿死了。 太久的笼养生活,早已使它们失去了自己觅食的能力。初晴终于意识到这点后,家中的鸟儿早已所剩无几。 初晴含笑摇头。 “拔掉我种的花儿了?” 总嫌那秋海棠恹恹的,嚷着要重新种。却因为已近秋季,种不活了才作罢。 第166章 初晴仍是含笑摇头。 “偷跑出去玩了?”总说庄内闷,出去玩又有侍卫前呼后拥的跟着,没意思。他不在庄中时,一个人偷跑出去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是摇头。 “……” 慕容樾彻底无语。半响,方扶着她的头,道:“好了,别摇啦。你不累,我看着却累。” 初晴握住她的手,俯身看着他,轻轻道:“今天,有个小丫头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初晴嘴角慢慢翘起到最大,眼中的笑意止不住流泻:“她问:王爷天天和王妃在一处,住在一个房间里。为什么 王爷以前和侧王妃也天天在一处,却不住在一个房间呢?”初晴笑吟吟的看着慕容樾,“你说,为什么呢?” 慕容樾静静的看着她,却不说话,眸光却渐渐变得温柔无比。 “樾,为什么呢?”初晴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因为,”慕容樾抽回手,轻轻叹了口气,“那个王爷只想做王妃一个人的夫君。” 因为她说过:可惜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所以,他想为她成为她的唯一。 那是多久以前她说过的话?他竟还记得,并且一直放在心上。初晴笑着,可眼中却分明有了泪。 仿佛不这样,就不能宣泄她的幸福与骄傲。 慕容樾将她搂进怀里,拭去她脸上的泪,笑道:“动不动就哭,简直就是一个爱哭鬼。” 初晴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嗡嗡的:“我喜欢。” “好,好。只要你喜欢,哪怕哭一晚也是可以的。只一件,明儿若是眼睛肿了,可不许赖我。”慕容樾认真的道。 初晴听着慕容樾难得的贫嘴,不由“扑哧”笑出声来。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胸膛上,紧紧抱住他的腰,耍赖似的再也不肯放手:“我就要就要就要赖着你不放,说什么都不放。除非, ”她抬头看向慕容樾的脸,眼中满是认真:“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才放手。” 慕容樾轻轻刮着她的鼻子:“乱说,该打。” 放手,教他怎么舍得。 初晴低头一笑,更加紧黏在他身上。 慕容樾望着她,轻轻笑道:“娘子,长夜漫漫,要不要做些什么呢?嗯?”语气暧昧之极。 初晴眼睛转了转:“不如画画?” “不好。”慕容樾微笑摇头。 “那,下棋?” “不。”慕容樾还是摇头。 “看书?” 慕容樾不摇头,低头吻住那张正在开合的小嘴,含糊笑道:“当然 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比如说:切磋琢磨一下。昨晚我不过想换个姿势,你便扭手扭脚的……” 于是,关门闭窗,帷幕低低,一室旖旎。初晴不知又被吃干抹净几回。 清晨,初晴醒来,满室清光。慕容樾兀自深睡不醒。仿若雕刻般的面容被晨光柔和了棱角,赏心悦目无比。 初晴伸出手指,轻轻描摹过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小小的喜悦止不住在心中泛滥,这是,嗯,我的男人。 唇边含着深深的笑意,便欲亲吻他的阖上的眼。却在下一秒,看见慕容樾已经睁开眼睛,正笑望着她。 第167章 初晴发觉自己还撅着嘴,顿时大窘,一翻身,将被子蒙在头上。 耳边是慕容樾低低的笑声,头上一凉,被子已被掀开。眼前是慕容樾放大了的,英俊无比的脸,还有满脸的邪魅的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晴儿晨来无事,莫非想强了为夫不成?” 初晴唬得急忙跳下床,七手八脚的将衣服往身上套:“那个,呃,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一开门,却又一怔,随即欢喜的冲里叫道:“樾,下雪了。” 许是晚上下的,细碎的雪花在屋顶、树梢、院中,铺了一层。很薄,很浅,仿 若素纱不经意的堆叠覆盖,却别有一种雅致朦胧的美。 一道金光破开厚厚云层,斜射进庭院。浅浅的雪光映着暖阳,是从未见过的纯白干净温暖。 “小雪初晴呢。”慕容樾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望着这一天一地的美景,静静道。 初晴回头,正对上慕容樾深邃的眸。他轻轻一笑:“晴儿,我记得你生在十一月初八。你父亲说你出生的那日正好下了一场小雪,待你出生后,天却又放晴了。故此为你取名初晴。” 初晴一怔,这些事她却不知道。又听得慕容樾道:“再过十天 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好好为你庆祝一下。” 初晴一笑,双眼亮如晨星:“无所谓,只要你陪着我就好。”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所认识的人少得可怜,更遑论那平日里很少见面的父亲母亲。他,便是她最亲的人了。 慕容樾伸手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道:“放心,定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接着的好几日,慕容樾总是陪着初晴。然而,初晴却一天天感觉不对起来。赵青来山庄的日子越来越多了,神色也越来越沉郁。每次来,都会抱着一大口箱子。 初 晴曾见到过,那箱子里满满的都是文书。初晴颇有些奇怪,慕容樾不是只是个闲散的王爷,怎么也会有这么多的公文书件?不过,这念头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在考虑慕容樾到底忙什么去了?是在给自己准备生日么? 然而,气氛似乎越来越紧张起来。平时荒僻的小路,如今经常可以看到行人,山庄内的侍卫也增加了不少。 慕容樾每次回庄,初晴都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却又在看见她的霎那松开,若无其事的望着她笑,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天傍晚,初晴照例去给慕容樾送茶。 走到书房外,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是花瓶摔碎的声音。 透过窗,可以看到慕容樾坐在书桌后,眼神凌厉,怒意勃发。花瓶碎片溅了一地。 “属下该死。然而眼下局势的确紧张起来。那边的人蠢蠢欲动,王爷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不顾。”是赵青谦卑却隐含固执的声音。 “大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王了。”慕容樾拍桌怒喝。 “属下不敢!”赵青急忙跪下,锋利的瓷片深深扎进他的膝盖,双膝血迹淋漓,犹在往外渗血。他却恍如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兀自直挺挺的跪着。 第168章 “王爷,皇上同太后本就对您多加猜忌。若王爷久不在京城居住,难保他们不会有别样的心思。”忆及紫陌踏青时的一事,赵青仍心有余悸。此番就是死,也要劝得王爷回京了。 慕容樾冷笑一声:“本王爱呆在哪里便在哪里,他们纵猜忌又能怎样?” “属下还听闻,陆左相对王爷专宠王妃一事颇有微词。”赵青仍不死心。 “够了!”慕容樾厉斥一声,“本王的家事何时轮到他们来指手画脚。下去!” 赵青呆了呆,心知再说无益,只得磕了个头,起身欲走。 “去 找大夫上些药。”慕容樾声音依旧冷然,却隐隐透出一丝关切。 赵青一怔,方知慕容樾是在和他说,不由心中一暖,低头躬身道:“属下遵命。” 慕容樾倒被他气笑了,挥手让他出去不提。 赵青出得门来,一眼见到书房外静静立着的初晴,一惊之下,又待见礼。 初晴忙止住他,笑道:“腿都伤成这样了,还闹这些个虚礼做什么。况且王爷的安全还要仰仗着你们呢,快去将伤养利落了才好护卫王爷啊。” “谢王妃。”赵青抬眸看了初晴一眼,眼中神色复杂无比, 告退走了。 初晴端着茶走进书房。慕容樾正微微闭了眼,一手扶额斜靠在椅背上。初晴将茶轻轻搁在他手边的小几上,便欲去收拾满地的碎瓷。 刚一转身,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初晴回头,见慕容樾睁开了眼睛,眼眸深得看不到任何情绪。他将初晴拉进怀中,拥着她,轻轻道:“晴儿,我只想让你快乐。” “嗯,我知道。”初晴轻轻答道。 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近乎固执的专宠于她,不惜得罪德高望重的陆揾,甚至还有当朝的太后。因为陆静婉本就是太后做主指婚 的。 因为知道她不喜欢王府的生活,不愿见到他的那些姬妾,所以为她造了这座山庄,日日伴着她住在这里。 他待她如此用心,那么,自己是否也不能太任性。 “樾,我们回府吧。”初晴低垂了眼,双手无意识的抚上薄胎玉瓷茶盅,手指一下一下的绕着上面蜿蜒的青花枝蔓。 慕容樾双眉一皱,眼中怒气一闪而逝,他压抑着声音低低道:“你听见赵青的话了?……那些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不是。”初晴转头看向他,“我只是……在这里呆腻了。” 她伸出 手一下一下抚过他的眉,笑道:“你皱眉一点也不好看,我还是喜欢看你笑。” 慕容樾松开眉头,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深深看着她:“你真的想回去?” “嗯。”初晴低眉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却无端的感觉他有些心慌。他攥得那么紧,以至于她都感到指尖有些钝钝的痛,却仍是一动不动仍由他攥着。唇角含了笑,期待的语气:“下雪了呢,王府后苑的梅花只怕要开了。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了了。” “那陆静婉呢?”慕容樾淡淡道。他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第169章 “无妨,我知道的。只要樾的心在晴儿这里便好。”初晴一笑,不以为意的语气。 慕容樾凝视着她。许久,松开手,嘴角慢慢挑起,一丝笑意渐渐浮现:“好。” 初晴自他怀中脱身,将茶递给他,道:“刚沏的贵定云雾茶,尝尝可好。我先去知会管家一声,我们明天就回府去。” “好。”慕容樾淡淡笑着,揭开杯盖,优雅的啜了一口清茶。 初晴又快手快脚的将地上的瓷片清理了,方转身而去。 慕容樾目送着初晴的身影走远,笑意凝结在眼中。 晴儿,连你也 不相信我么?陆揾如何?太后、皇上又如何?只要你平安喜乐,我纵负了这天下又如何? 怒火突现,慕容樾狠狠一甩手,茶杯哗啦砸碎在地,茶水飞溅,满屋皆是淡淡的茶香。 天色暗暗,满空灰黑色的云朵堆积。云脚极低,沉沉压在山顶。看得久了,心里也渐渐沉重起来。 赵青做事极其干脆利落,初晴晚上才令人告诉了他,他次日上午就将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启程。初晴方知原来赵青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希望他们回府。 此刻,赵青率领着一队侍卫静静候在庄前 。 慕容樾同初晴一起步出山庄,身后则是云儿赭红小福子等近身随侍。 慕容樾神色淡淡,深邃的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初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枫林照晚”四个字张扬着映进她的眼中,初晴忽然很是不舍。仿佛,离了这里,那段甜蜜纯粹的日子便不复再有了。她心中刺痛,几乎迈不开脚步。 “王妃。”云儿轻轻拽了拽她的袖。 初晴转头一看,慕容樾正望着自己,面色冷淡。好像自从决定回府后,他便一直是这样的表情。 “若不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慕容樾看着她,忽然开口。她的不舍他悉数收在眼中,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初晴收回视线,轻轻摇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了。况且他为她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她也应该学着为他考虑,不是吗? 其实,从她见到他在赵青前发怒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怒的不是赵青,而是他自己。自认识他以来,他在下属面前或威严、或冷厉、或温和,却一直都是极尊贵优雅自持的,从未如昨日一般控制不住自己怒意而失态。那么,只有一种原因可以解释, 就是,他其实在担心。担心在眼下波诡云谲的局势中给不了她要的快乐安宁,兑现不了自己诺言。 太后、皇上的猜忌,陆揾的掣肘,杜家的虎视眈眈,她自是帮不上忙。她可以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自己去影响他的决策,使他分心伤神。 “上车吧。”初晴轻轻道,嘴边勾出一个明媚的笑。 慕容樾扶着初晴上了马车,替她放下帘子,转身欲走。 “樾,”初晴挑起车帘,低低唤住他,“你去哪里?” “骑马!”慕容樾头也不回的走过去,自赵青手中接过踏雪,翻身上马。 第170章 “回府。”淡淡吩咐后,慕容樾纵马如飞,当先而去。赵青留下大部分侍卫护卫初晴的马车,率领剩下的十数骑急急跟了上去。 初晴坐在马车里,看着慕容樾青衣猎猎,疾驰而去,心神有些不定。慕容樾似乎是在生气。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知他激怒下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心中发急,便令车夫急急赶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追上了慕容樾。彼时慕容樾已经下了马,倚坐在一棵大树下。踏雪闲闲的啃着枯草,赵青等人远远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 初晴心中一安,跳下马车。走到慕容樾跟前,毫无仪态的蹲下,看向慕容樾:“樾,我一个人在马车里好无聊,陪我坐坐吧。” 她语气中带了几丝小女子般撒娇的意味,眉眼弯弯,唇畔含着一抹娇俏的笑,眸中却有了几丝祈求。 慕容樾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拒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冷哼一声站起来,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初晴一愣,随即笑开,也乐颠乐颠的走近马车,刚欲往上爬。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出,将她一把拉了上去。跟着,就跌落在一个温暖 厚实的怀抱里。随即,温软的唇覆了上了她的额。 “不生气了?”初晴瞄向慕容樾,小心问道。 慕容樾眉目仍是淡淡,却明显的少了几丝沉郁。他轻轻叹口气,将脸偎着她的脸,道:“晴儿,其实你可以再任性一些的。一切有我。” 任性的索求更多,霸着他,独享他,逼他“但求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么?可是……初晴慢慢将手抚上他的脸,微笑:“我知道。可是我不止是你的女人,还是你的妻子。” 是夫妻,所以应该彼此着想,应该共进退,同生死 。 慕容樾明白她未说出的话,紧紧拥住她,不再说什么。 两人静静依偎相拥,轻轻摇晃的车厢内,恍惚间,时间已然静止。 远远的看到长街尽头那碧瓦红墙,朱门金钉的王府大门,初晴隐隐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离开不过一个多月,却仿佛已是上个世纪一样。没有归家的喜悦,有的,只是淡淡怅惘。 在她的心里,她倒更愿意将枫林照晚称之为她的家,只为那里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而这里,却只有一个王爷,身边还有很多女人虎视眈眈。 有那 么一刻,初晴甚至希望可以将慕容樾打包收藏起来,不让她们见到他,连衣角边也不许碰。 随即,她又被自己的孩子气似的念头逗笑了。那,又怎么可能?于是笑容中又带了一丝酸涩。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慕容樾有些不解,回来有这么值得高兴么? “呃,”初晴尴尬的清咳了声,道,“没什么。” “又想骗我?嗯?”慕容樾声音转凉,将头凑近她的颈边,作势欲吻。 “别,别。我说。”初晴忍不住告饶。她素性怕痒,耳后颈部更甚,最怕他来这一招。 第171章 “嗯,这才乖。”慕容樾满意的将头搁在她肩头,嘴角满是得逞的笑。 初晴无奈的叹口气,怎么她以前会觉得他是那么冷峻尊贵漠然呢,明明这么无赖啊。 她躺在他的怀中,手指抚上他光洁的额,来回摩挲,轻轻笑道:“我在想,是否在这里给你贴个标签,写上:萧初晴所有,旁人只许远观,不可近玩。” “标签?”慕容樾不解。 “呃,就是告示。” “哦。”慕容樾表示理解,随即又反应过来,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好霸道的娘子。” 初晴 不依,又弹回去。 正笑闹间,慕容樾忽然捉住她的手,轻声道:“到了。” 初晴凝神,果然,马车已经停了。车窗外,赵青回禀:“王爷,到了。” 慕容樾淡淡应声,竟抱着初晴下了车。 早已恭候在府外的陆静婉等人急忙跪下见礼:“王爷、王妃万安。” 慕容樾令她们起身。 陆静婉站起身来,目光落到慕容樾与初晴交握的手上,不由手指一紧,随即又笑道:“妾身恭迎王爷、王妃回府。王爷、王妃一路车马劳顿,妾身备了些酒菜,给王爷王妃接风洗尘 。不知王爷王妃可否赏光?” 初晴脸色冷淡,手指紧紧握住慕容樾的手。 慕容樾看了初晴一眼,淡淡道:“不必了。”说着,也不管陆静婉瞬间僵住的脸,同初晴一起进府而去。 “哈,姐姐,你的热脸可巴巴的贴了冷屁股了。”宁新月轻笑声响起,语气尖锐刻薄。 陆静婉将牙死命咬了又咬,指节在帕子上绞得发白,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在众人讥嘲的目光中一步步往府中走去。 慕容樾,你连与我虚与委蛇都不肯了么? 萧初晴,我且看你又能得意到几时 ! 眼看着初晴的生辰一日日近了。王府里张灯饰彩,家丁丫头们皆在各部管事的指挥下忙碌着,有条不紊的整理庭院,摆弄花木,挂彩系绸。初晴又令管家给每人做了两套新冬服,又额外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所以人人干劲十足,喜气洋洋。 然而,总有人是例外的。比如,此刻正候在花房外的青萍便满脸的不高兴。因为她今天来这里很久了,却依旧没有拿到一盆花。 花房的王管事告诉她,王爷说了的,这花房里新育出的山茶得先送去装饰庭院,预备王妃的生 辰,让她先等等。 青萍拧着眉,好容易看着王管事低头哈腰的将人都送走了。 “王管事。”青萍走上前去,沉着脸道,“可以让我挑了吧。” 王管事点头道:“可以,可以。”说着一手推开门,指着里面道,“都在这里了,姑娘你随便挑吧。” 青萍探头看去,不由气了个倒仰。花房里残枝败叶一片,哪里还有什么看得过眼的花。 “王管事,你不要欺人太甚!”青萍目中含了怒火,指着王管事道,“好歹我家主子也是侧妃。你如此做,是不把侧妃放在眼里了?” 第172章 王管事摊手道:“奴才哪里敢?青萍姑娘,今天只剩下这些了,若你看不上。要不,您明天来拿,我一定留几盆好的给侧王妃?”王管事也知青萍是陆静婉身边使唤的人,也不欲将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她背后的是侧王妃。 青萍怒极,却也无可奈何。眼下陆静婉失宠是明摆着的事,府中的下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惯了的。这个王管事言语间还算留了一点余地。 当下哼了一声,转身欲走,眼角却瞟到了一抹火红。忙回头仔细梭巡,果然,一个角落里,有一 株红色的山茶开得正好。花叶繁茂无比,朵朵大似碗口。花瓣层层叠叠,嫣红如火,轻薄似鮹,金黄的花蕊点缀其中,显得富丽堂皇无比。最妙的的是每瓣花瓣上均有几丝雪白的斑纹,更增了几许清丽明媚。 青萍忙进去将花捧了出来,心情不由大好,笑道:“王管事这花可藏得仔细,若不是我眼尖,就看不到了。好了,我也不要明天的了,就这盆吧。” 王管事急忙上前拦着青萍,道:“这盆极品山茶鸳鸯凤冠,是花房预备着孝敬王妃的生辰礼。” “我家主子 就是王妃啊。”青萍故意混淆,抱着花儿不撒手。 “咳,我说的是王妃,不是侧王妃。”王管事急的直跳脚。 青萍笑道:“王管事,你趁早让我拿了花去,好多着呢。回头,侧王妃一高兴,没准赏你个三瓜两枣的,便够你后半辈子使的了。”说着抱着花便走。 王管事劈手欲抢,却被青萍闪过,嘴中冷道:“王管事,你可仔细些。若吓着我,我一不小心松了手,摔坏了花。你可吃罪得起?” “我的好姑奶奶,你就将花还了我吧。明儿个我一定挑好的送过去。 ” 王管事哪里说得过伶牙俐齿的青萍,又不敢拦得太恨,怕摔了花。只好一路跟着,一路求。青萍只是不理他。 眼看着再过两个院子就到含悄院了,王管事一急,便去拉扯青萍,两人登时争执起来。 “云儿,去看看什么事这么吵?”一个清婉柔润的声音传过来。 两人转头一看,见是初晴同了云儿赭红等人站在前面路口。青萍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却也不得不低头敛眉,随着王管事跪下请安。 “这山茶真漂亮。”初晴瞧见了山茶,不由眼前一亮,开口赞道。 “是。”两人低头应道,仍跪在地上。因初晴并未唤他们起身。 “这花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为何争执不下?”初晴虽说平日里不大理会府中的事务,但既撞见了,也少不得也要问问。 “这,这是……”王管事此刻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既然见到了王妃,这花便可以趁势送给她,也算巴结上王妃了;忧的是若王妃问起他看管不力,以至于差点被青萍抱走,他却是无话可说。当下心中转了几转,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才算稳妥。正苦思冥想遣词调句之际,却听得青萍开口了。 第173章 “禀王妃。这是侧王妃差奴婢去花房拿的山茶,奴婢正要拿去给侧王妃看呢。”青萍才没他那么多顾忌,一张口便将山茶说成是陆静婉的了。她想初晴堂堂一个王妃,总不至于与侧妃因一盆花而过不去。 初晴一听是陆静婉的,便没了兴趣,正想走开,却听到王管事急道。 “你胡说,这是小人预备孝敬王妃的。”王管事一急,冲口而出。 初晴轻轻皱眉,淡淡道:“此话当真?” “小人不敢欺瞒王妃。这是府内的花儿匠精心培育出来,预备着恭贺王妃生辰之 喜的。却没想到被青萍姑娘看上了,硬要拿走。小人一急,便和她起了争执。” “是么?”初晴似笑非笑,瞟了青萍一眼。青萍略微低了头,嘴角轻抿了一丝倔强,脸色从容,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之色。初晴突然想起她就是那日在沁芳馆被罚掌嘴的那个丫头,那时的她也是这般神情。 “千真万确。”王管事急忙道,“这盆鸳鸯凤冠寓意极好,且花形艳丽大气。王妃素日李待下仁厚,小人等平日里多得王妃的照拂。故此想尽一点心,以此花祝王爷王妃夫 妻情深,白头到老。” 却听得青萍嗤笑道:“王妃,您别听他胡说。不过是一盆山茶,有什么稀罕,却也弄出这些名目。巴巴的拿出来显摆,没得叫人笑话,倒像王妃没见过什么好的似地。他原是许了侧王妃的,现下见了王妃,却又是这一番说辞。小人嘴脸,没得叫人恶心。也罢,不过是一盆花,王妃既喜欢,拿去就是。” 初晴心中暗惊,好厉害的丫头,当着她的面竟也敢混淆是非,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依她这话的意思,初晴若要了这盆花,难保不被不知 情的人说成是倚势强抢,见不得什么好东西。可若不要,不是正好趁了她的心了么? “你才胡说。小人何时许诺过侧王妃了?”王管事大急,眼睛都红了。 不过是一盆花而已,若搁在他人身上,顺势赏了也没什么。可是,对象若是陆静婉么,她又怎会退让。 初晴心中冷笑,唇边犹带了一丝笑意,道:“王管事,既是你们的一片心意,本王妃倒也不好推辞。赭红,看赏!云儿,将花抱过来。出来这半日,也该回去了。” 云儿早巴不得初晴吩咐这一声,忙应 了,上前自青萍手中抢过花,还不忘嘲笑奚落她两句:“听见没,这是孝敬我们王妃的花。你家主子想要,也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哼!”说罢,抱了花,追着初晴去了。 云儿平日里倒也不是这么刻薄尖酸、仗势欺人的主儿,只是初晴被禁足的那段日子,又是生病又是中毒,件件皆与陆静婉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浅碧的死,便是陆静婉直接造成的,她年岁本就不大,又是小孩儿心性,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又恼怒青萍的无礼,言语中哪里还会客气。 第174章 她却未曾想到,正是此番言语,埋下了她日后殒命的诱因。 这边王管事也喜孜孜的谢过初晴的赏,爬起身,满是不屑的看了看青萍,冷笑几声去了。 青萍看着初晴一行慢慢走远的身影,眼中渐渐浮起狠厉之色。她自地上爬起,一步步走向含悄院。她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疾走。 昔日喧闹的含悄院,如今门庭冷落,花木凋零。陆静婉此刻正闲闲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青萍疾步而进,来至榻前,将刚才的事一一说与了陆静婉听。“最可恨的便是云儿那小蹄子,竟然说王妃不配赏那 山茶!”末了,青萍恨恨道。 陆静婉勃然大怒,一挥手,将榻前几上陈列的耸肩美人瓶扫落在地,咬牙道:“萧初晴,你胆敢欺我如此!”在她看来,那云儿之所以敢如此出言相辱,定是出于初晴的授意,自然将这笔帐记到了初晴头上。 “王妃息怒。要不要奴婢将云丫头那小贱人……”青萍眼中掠过一丝狞厉之色,手掌横抹。那云儿三番两次出言不逊,她早就看云儿不顺眼了。 陆静婉冷冷一笑:“此刻还不用,我自有打算,萧初晴得意不了多久。她不是与王爷夫妻情深么?哼,我倒 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如此恩爱无间。”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眼中满是算计的冷光。 她轻轻一笑,低低在青萍耳边说了几句。 青萍脸上止不住犹疑,看向陆静婉:“这样行么?” 陆静婉嘴边挂着一丝讥笑:“一举奏效是不可能的。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刺嘛,也要一根一根的种。你先下去准备吧。” 暮色轻染,慕容樾踏着湖上的九曲廊桥往沁芳馆而去。行到湖心亭时,却见亭中有人坐在那里呆望着沁芳馆的方向。 那人雪肤花颜,身姿若柳,不是陆静婉是谁? “妾身见过 王爷。”陆静婉听得有人来,转头看见慕容樾,忙见了礼。 “起身吧。”慕容樾淡淡道。 陆静婉含笑起身,却脚下一崴,便欲摔倒。 慕容樾对她虽无半丝情意,却也不能眼睁睁看她摔倒,只得伸手一扶。 陆静婉就势倒在慕容樾怀中,脸色绯红,含羞道:“妾身方才贪看景致,不觉坐得太久,脚麻了。倒让王爷见笑了。” 慕容樾淡淡道:“天凉风寒,婉儿当早些回去才是。”看看四周无人,又一皱眉头,“怎么也不叫人跟着。”说着将陆静婉扶在亭中绣墩上坐好。 “我想一个人 坐坐散心,就叫她们都回去了。呀!”坐下那一刻,陆静婉蓦然轻呼出声,弯腰抚上脚踝。 慕容樾虽是不耐,却也少不得问上一句:“怎么了?” “好像崴到脚了。好痛。”陆静婉抬眸看向慕容樾,眼中波光闪闪,泪意盈睫,峨眉微微蹙起,神态楚楚。 “我看看。”慕容樾微一皱眉,蹲下身去,伸手握住陆静婉的脚,手指轻按。 陆静婉低头看向蹲在她身前的慕容樾,鬓若刀裁,目若朗星,薄唇轻抿,一贯冷峻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柔软。她不由心中一跳,只觉得他握住的地方顿时火热无比。 第175章 此时,在沁芳馆中,初晴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卸下簪环耳饰。忽听得院中几声猫叫,又听得檐下传来画眉惊惶的叫声,忙让云儿出去看看。顺便把猫儿赶走,将画眉架挂进房中来。 云儿应着去了。到了院中,四下张望,却不见猫踪,只有画眉依旧不安的跳动着,鸣叫着。 这只画眉因眼睛上有一抹白色的羽毛,初晴又懒得给它想名字,便叫它“白老头”。还是在枫林照晚时,慕容樾寻来送给她的。说是若他不在时,也可解解闷。 这只画眉倒也聪明,也学会了几句话,比如“王 爷来了”“云儿倒茶”之类的。所以初晴颇为喜爱。以前放走了许多鸟儿,独独将这只留了下来。 “白老头,是不是有猫啊?”云儿一边戏谑画眉,一边抚摸它的颈部的羽毛,让它安静下来。 画眉当然不会与云儿对答,只是叫着:“晴儿,晴儿。”倒将慕容樾的语气学了三分像,惹得云儿笑个不已。 云儿踮起脚尖,伸手去摘鸟架,眼角余光里却瞥到远处极为熟悉的身影。她停手仔细望去,湖心亭中,正是慕容樾与陆静婉。 远远看去,两人神态亲昵,动作暧昧。云儿不由吃了 一惊,快手快脚的摘下架子,进屋而去。 陆静婉本就在暗自关注着沁芳馆的动静,自然将云儿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却听得慕容樾的声音响起。 “还痛么?”依旧淡淡的语气。听在陆静婉的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 陆静婉轻轻道:“好像没那么痛了。” 慕容樾起身道:“许是你坐得太久,血脉不畅所致,并不是崴到了。你且歇歇,缓过了就回院去吧。” 陆静婉眉目含情,看向慕容樾,柔声应道:“是。妾身多谢王爷关爱。” 又突然看到什么似地,指着 沁芳馆,惊道,“咦,那是谁?” 慕容樾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掠过沁芳馆的院墙。 慕容樾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掠过院墙。 他微一皱眉,那身影,好像一个人。再也顾不得陆静婉,起身追去。然而,沁芳馆外,四处花木曈曈,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微微沉吟,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湖心亭中,陆静婉凝目看着慕容樾走进沁芳馆,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 沁芳馆主房内,云儿正跟初晴说着方才湖心亭中的一幕。 初晴缓缓篦着 头发,淡淡笑道:“这也值得说嘴么?我相信王爷。”夫妻间,若是连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又何谈其他?况且,慕容樾若是中意于陆静婉,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云儿不忿道:“就算姐姐你信得过王爷,可是陆静婉却又怎会死心。肯定是想尽一切方法接近王爷的。王爷……” “云儿,不许妄议王爷之事。”初晴打断云儿的话道。心下暗叹,以前那个怯弱的云儿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如今也变得胆大起来。看来还是平日里自己惯着她之故。她这般憨直口快的性子,迟早会给自己惹上祸事。 第176章 “这灯有些暗,再添两盏来吧。”初晴转身吩咐道,却一眼看见了正倚在屏风前的慕容樾。心下不由一惊,也不知他刚才听到了多少。 “樾,你来了,怎么不过来坐?”初晴起身含笑道。 “刚来。”慕容樾心情似乎不错,走到初晴身后,顺手接过篦子,一下一下篦着初晴乌黑柔滑长及腰际的发。镜中的初晴素颜如玉,在朦胧灯火下,更是清丽之极。 “云儿,方才你欲说什么?”慕容樾道,自镜中看着初晴,嘴角含笑。 云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脸色惨白,惊惶道:“王爷恕罪。奴婢没有不敬王爷之意,只是,只是担心王妃。” “樾。”初晴大有不忍,开口就欲求情。 慕容樾目注初晴,忽然一笑,道:“起身吧。念在你忠心为主的份上,就饶过你这遭儿。只是往后若再让我听见此等言语,就自己去训诫堂领杖责。”云儿是初晴的贴身侍婢,慕容樾本就不打算深责。只是云儿在背后妄自揣摩他的心思,却又不得不敲打她一番,好让她收敛收敛。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多谢王爷!”云儿磕头,站 起身来,犹觉得战战兢兢。方才,差一点,小命就没了。当下站在一边,再也不敢做声。 慕容樾倒笑了,闲闲道:“杵在那里作甚,忘了你主子先前的吩咐了么?” 云儿方记起刚才初晴让她去拿两盏灯来的话,忙应着出去了。 这边初晴却不满了,道:“看你把云丫头吓得。她还是个孩子呢。” 慕容樾不由失笑:“孩子?你比她好像也只大了三岁吧,就如此老气横秋的。我还当你不是十八,而是二十八了呢。” 初晴一笑,却不言语。若未穿越,自己可 不就是二十八了?只是前生的自己,忙于事业,何时如此悠闲的谈过甜蜜的恋爱,更别提美满的婚姻了。 说话间,云儿已轻手轻脚的添了烛台来,房中顿时明亮了不少。云儿自是不敢逗留房中,告退出去了。 慕容樾坐在旁边的椅上,修长的手指叩着扶手:“晴儿,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呢。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想要东西,我命人去办。” 初晴笑道:“你都问了我好几回了。不过,你既问了,我就再好好想想。”她手挽青丝,故作沉思状,凝了眉,眼睛一转 道,“我倒是想要一样东西。只是,只怕樾舍不得呢?” “什么东西?也值得你如此欲擒故纵。对你,我何时吝啬过呢?”慕容樾笑了,一手支额,意态闲闲看向初晴。 初晴探身过去,伏在椅子扶手上,伸指戳了戳他的心口,笑意盈盈:“我想要,你的——心。” 慕容樾收敛了笑意,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初晴翻了翻白眼,好没情趣的家伙,竟然还在讲条件。当下扁了扁嘴,没好气的道:“不给就算了,谁稀罕!” 第177章 慕容樾却笑了,道:“晴儿当真不想听听我的条件么?” 初晴扭头不看他。 慕容樾抓住初晴的手,按在胸口,眸光深邃,缓缓道:“我的,你可以拿去。你的,也请放进来。否则,你让我怎么过呢?” 初晴一怔,随即,一阵感动与温柔渐渐在心中漾开。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慕容樾一笑,闲闲把玩着初晴的发丝,低低道:“除了交心,我们是否还该交换一点别的?” 初晴俏脸一红,拿了拳头捶他:“不要。” 慕容樾得意的笑着:“迟了。” 于是,红烛半暗,罗幕低 垂,被翻红浪,满室皆春。 三日转瞬即过,一转眼,便已到了初晴的生辰。因着当今皇帝仍在病中,故此,并没有大肆操办。太后与玉贵妃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宁王慕容楷、睿王慕容柯也皆携眷来贺。只有清王慕容桢仍是孑然一身而来。 然因曦国严禁皇亲国戚与百官私下往来,故此,满朝官员除了初晴的父亲萧魏以外,皆未到场。 宾客不多,初晴倒也省心了不少。也不过就是与他们寒暄笑语,饮饮酒、赏赏花、看看戏。 然初晴却是最烦唱戏。她对戏文本就不熟悉,自是不 耐一坐就老半天,听着那些依依呀呀的唱腔。加上用午膳时,又被慕容桢、慕容柯取笑挤兑,虽有慕容樾在一旁挡了不少,然而也喝了几杯,此刻便觉着头有些晕。 因看着众人都注目台上,便轻轻嘱咐云儿几句,悄悄离开。 初晴沿着园中的石子甬道慢慢走着。虽是冬季,然慕容樾一早令人在温房中培育出了许多花朵。故此刻,园中姹紫嫣红一片,恍若春季。 园中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初晴觉着脑中清明了不少。她一路走,一路看,正自得其乐之时,却忽然听到有人唤她。 “七弟 妹。”声音清朗,如碎冰相叩。 初晴回头,见慕容桢站在不远处一从白色的山茶前,正笑望着她。 慕容桢头束玉冠,着了一袭白色暗纹锦袍,领口袖口俱用银线密密的绣了花纹,映着日光花影,更显得清逸出尘。 初晴浅浅笑着,微微施了一礼,道:“清王爷。” 慕容桢走上前,笑道:“非要这么见外么?老七素日里可是唤我四哥的。你既做了他的王妃,自然也该唤我声四哥的。” “四哥。”初晴也并非忸怩作态的人,当下爽快的唤了一声。 慕容桢脸上笑意更浓,眸光湛澈, 道:“这段时间老七似乎很忙,连我这四哥找他,也颇为不易。” 初晴脸上一红,并未答言。她自是知道慕容樾在忙什么的,这段时间,他可不就是忙着在枫林照晚庄里陪伴她么? 慕容桢看着初晴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当下笑道:“七弟近日爱笑了很多,想必是七弟妹的功劳了。” 初晴的脸更红,嗔道:“四哥怎的一味取笑。”说着转身欲走。 “不过玩笑尔,七弟妹何必当真?”慕容桢伸手一拦,笑道,“不然,四哥在这里跟你陪个不是如何?”慕容桢微微躬身,眼中笑意很是真挚。 第178章 初晴顿住脚步,心知慕容桢虽洒脱不羁,然而却绝不是孟浪轻浮之人。如今在园中与她搭话,想来绝非只为取笑她那么简单。 “四哥言重了。只是初晴素来很笨,四哥若有什么教诲,还望明说才是。”初晴淡淡道。 慕容桢一怔,这个丫头,居然还说自己笨,简直就是个鬼灵精嘛。他微微眯了眼,看向初晴笑道:“七弟妹,今日是你生辰之喜。四哥备了一样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他自怀中摸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赤铜麒麟,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却让人 觉得他手中捧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初晴皱了皱眉,道:“四哥若是有事,就请直说。至于礼物,四哥还是自己留着吧。”这兄长与弟妹间私相授受,于理大大不合。初晴虽说不太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很是可笑的礼教,然而身处这个时代,却也只得遵循。 慕容桢温润修长的指轻轻摩挲着赤铜麒麟,眼中笑意慢慢收敛,变得凝重起来。 “其实,确切的来说,这个东西,于你并无用处。”慕容桢轻轻一叹,开口。 初晴微微挑了眉,看向慕容桢,却并未伸手 。 慕容桢苦笑,知道他若不说明白,初晴是不会收下的。可是,他现在却还不能告诉初晴。他望向初晴,目光真挚,语气诚恳:“这样东西,事关曦国国运。如果可以,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现世。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曦国内乱的一天。我想,这东西对于七弟,还是有一定用处的。但是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在你的手里。”他将麒麟郑重的递到初晴身前,示意初晴收下。 初晴却微微笑着,淡淡道:“四哥自己保管,岂不是更好?”这麒麟看 来是个烫手山芋,她可不想替自己招惹麻烦。 慕容桢叹道:“因为现在已经有人知道它在我的手里,放在我那里已经极不安全了。而且,它只会令我心神不安,难以自持。可我明白,它的力量绝不是我可以驾驭的。而我,也更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请收下吧,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他捧着麒麟,望着初晴,眸光澄澈之极。 慕容桢洒脱出尘,不拘小节,虽只见过几次面,然而初晴对他的印象却是极好。此刻望着他诚恳之极的神色,拒绝的话再也 说不出口。她犹疑的接过麒麟。入手感觉很轻,完全没有铜的重量,仿佛,是中空的一般。 慕容桢笑道:“记住,先按左眼,再按右眼。然后将左前蹄左旋三下,右后蹄右旋三下便可打开盒子了。” 初晴依言,按左眼,按右眼,旋转左前蹄,右后蹄。极轻微的咯哒声中,麒麟自背部整齐的分成两半,里面嵌着一块小小的血玉片。初晴拈起玉片仔细看去,上面深深几笔雕痕,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再一看慕容桢,已经走远了,潇洒的身影消失在花木间。 第179章 初晴疑惑的将玉片重新嵌好,合上麒麟。想了许久,也满头雾水,不得要领。却也只得贴身收好不提。 回到戏台前,慕容桢早已回座,正津津有味的听戏,手还在轻轻打着节拍,极是投入的样子。 “王爷有没有问什么?”初晴看看不远处的慕容樾,悄悄问云儿。 “来问过我一次,我说你园中赏花醒酒去了,王爷倒也没说什么。”云儿低低道。 初晴点点头,继续看着不知所云的戏。 但凡庆贺,大抵免不了宴饮作乐,尤以晚宴为最,古今皆然。 此刻 ,天已交初更。碧晶水榭内灯火通明,丝竹齐发。席上佳肴罗列,美酒盈尊。水榭前凌水而设的玉台上,身着轻罗彩衣的舞姬们正翩翩起舞,个个身姿曼妙,极尽妍态。 席中,慕容四兄弟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看起来兄友弟恭,很是亲密无间。初晴等三位王妃也各自寒暄,言来语去,倒也热闹无比。倒是初晴的父亲萧巍午膳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回家了。 宴席过半,初晴已觉双颊如火。她酒量本就不大,又怎禁得起众人的轮番敬酒。说话间,睿王妃 又端杯相贺。 初晴不禁讨饶:“好嫂子,您就饶了我吧,实在是不能再喝了。”说着,转头望向慕容樾,祈求他解救。 谁知转头一看,慕容樾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初晴倒也不以为意,却也只得苦着脸,将酒饮了下去。 慕容樾不在,众人更是无所忌惮。初晴顿时招架不住,暗自埋怨慕容樾,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留下她一人在此。 正怨念中,忽然,鼓乐齐停,众舞姬也各自散开。紧接着,水榭内的灯也次第熄灭,只余了几盏风灯在水榭檐下,发 出淡淡的清辉。 慕容楷惊疑不定,慕容柯依旧沉静优雅,慕容桢意态闲闲,仍在慢慢饮酒。初晴的酒倒醒了一些,心中莫名其妙,却又隐隐的猜到了什么,期盼莫名。 静默中,砰然一声巨响,湖面上空炸开了一朵硕大的焰火,如一朵红莲冉冉开放在漆黑的夜幕下。紧接着,噼啪之声不绝,湖岸四周光华大作,一排排灿烂的火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砰然炸开,散成一朵朵流光溢彩的金菊,在漆黑的夜幕中次第盛开。 金菊拖曳着光尾渐渐消散之际,又是一 排光华腾起,火芒四射,绽成无数朵富丽绚烂到了极至的牡丹。一时间,满空焰火此生彼灭,竞相绽放。或如金龙腾空,光尾曳空;或如火树千株,银花竞艳;或如瀑布暴泻,华彩万千。光芒流转,丛丛簇簇,如梦如幻。焰火仿似倾尽所有的美丽,以夜幕为舞台,上演了一场华丽无比的生命之舞。 此刻的靖王府上空,光华此起彼伏,错落有致。湖面波光潋滟,与夜空交相辉映,蔚为壮观。众人只觉目不暇给,震撼无比。满空璀璨的焰火,生生将靖王府映成了白昼。 第180章 噼啪声中,偏有一丝极清越的笛声响起,连焰火的响声也不能掩住。笛音悠悠幽幽渡过湖面,落入众人耳内。众人齐齐盯住湖面。 满空光华中,一艘小舟破开五光十色的湖波,直向水榭而来。舟上一个挺拔如松的人影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唇边横了一管紫玉笛,修长的指交替按落,音律如珠玉迸溅般肆意而出。 曲调激昂处响遏行云,低回处又极尽缠绵。初晴虽不知吹的是什么曲调,却只觉得好听无比。 片刻间,小舟已来到水榭下。舟上人一跃而起,一步 步走至初晴身边,玉笛仍横在唇畔。笛音低回婉转,柔若春水,如慕如诉。 “晴儿,生辰快乐!”慕容樾放下玉笛,在初晴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初晴呆呆望着他俊逸的眉眼,早已忘了言语。苍天可鉴,她从未想过一贯冷峻的慕容樾竟如此别出心裁的为她准备了这样的一份生日礼物。 慕容樾轻轻一笑,执起初晴的手。一步步走出水榭,在满厅神色各异的目光中,揽住她一跃而下,轻轻落在舟上。脚下内力催动,小舟又在五彩光华中驶向湖心。 “晴儿,还 记得么?我曾说过,要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辰。”慕容樾将初晴揽在怀中,站在船头,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喜欢么?” 初晴使劲点头。绚丽的光华明明灭灭的辉映着慕容樾英俊无比的面容,眼中光华璀璨,却满是能溺毙人的温柔。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初晴一叠声的说着,眼中分明有了泪,唇边却是灿烂无比的笑,“樾,谢谢你!” 慕容樾粲然一笑,不容分说的吻住了初晴的唇,一贯的霸道而热烈。 “最后一份礼物。”一声近乎叹息般的 呢喃低低响起在初晴耳边,初晴来不及听清便沉醉陷落,心神俱醉。 水榭中,众人望着满空光华下,潋滟湖面上,忘情拥吻的两个身影,一时也俱忘了言语。 “真看不出,老七竟然还有这等风流绝妙的一面。”片刻后,却是慕容柯先开了口。淡淡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七如此费尽心思,不过只为博美人一笑。如若母后知道,也定是极高兴的。”慕容桢轻轻一笑,戏谑的语气中,却带了一丝揶揄嘲讽。 慕容柯眸光一沉,唇边却含了隐约的笑意 ,道:“老七夫妻和睦,我自然很是高兴。先前我还担心……” “往事不可追,老七是聪明人,当然不会一意留恋过去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慕容桢截断慕容柯的话,淡淡道。 “四哥说的极是。”慕容柯微微点头。 慕容桢却斜了眼,似笑非笑的表情:“老七如此儿女情长,六弟也该放心了。” 慕容柯微微挑眉,茫然:“四哥这话我却不明白。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慕容桢嗤然一笑:“你可以装得再无辜些。”说着,他站起身,竟离席而去。 第181章 慕容柯望着慕容桢翩然的身影,眼底浮上一抹薄怒。他慢慢收回视线,注目慕容楷。慕容楷正满面迷茫的看着慕容桢离去的方向。 慕容柯一笑,语气温和:“二哥也想走了么?” “没、没。”慕容楷在他状似平静注视下,却顿时慌了手脚。 慕容柯笑意更加明显,语气也愈发温和:“那么,再喝一杯如何?” 话音刚落,慕容楷便抓起酒杯望自己嘴中倒去。因喝的太快,倒有一半淋漓的洒了出来,溅湿了前襟。 “二哥慢点喝,兄弟再敬你一杯。”慕容柯举杯示意, 笑容明朗。 慕容楷忙自己斟了一杯酒,忙忙饮下。他很清楚慕容柯的个性。慕容柯平时沉静,喜怒不行于色,而且越是笑的时候就越危险。他从小到大不知被慕容柯笑着恶整过多少回,所以一见他笑,就打心眼里发怵。 慕容柯逗弄了慕容楷好一番,灌了他不少酒,幸而慕容樾携初晴回席才将他解救。却早已是头重脚轻,踉跄着告辞离席,早有小厮上前搀扶着,一路引至客房去了。 慕容柯却又罚了慕容樾许多酒,宴席方散,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含悄院中,陆静婉一 人对灯独坐,手边是一幅将要完工的鸳鸯锦。 今晚的晚宴中,她亲眼目睹慕容樾为初晴所做的一切。那般的费尽心思,只为博初晴一笑。为什么,自己付出所有,却换不回那个他的一回眸?! 陆静婉只觉心中郁怒难消,抄起剪子,将精巧绝伦的鸳鸯锦剪了个粉碎。 突然,一道人影自虚掩的窗中跳了进来。 陆静婉待要惊呼,却在看到来人的一霎捂住了嘴,喜忧参半,跪伏在地:“主人。” 来人身着夜行衣,黑巾掩面,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身形却极为挺拔孤峭 ,傲岸如松。他自顾自的解下蒙脸的布巾,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徐徐饮尽。 “主人此来,不知有何指示?”陆静婉小心翼翼的道。自她进了王府以后,主人一共只来过两次。 那人却只是淡淡看着她,突然轻轻一笑道:“很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 陆静婉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缕狂喜自眼中迸出。面容霎时生动无比,在暗夜中明丽之极。 那人却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向别处,口中道:“看来计划进展的并不顺利呢。” “婢子,一直,一直在努力。 ”陆静婉脸色一白,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衣袖。 那人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绝美的脸庞,摇头叹道:“真是枉费了这么相似的皮相。慕容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送了他这么好的礼物,他居然不接受。”那人一面轻叹,一面用手轻轻摩挲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似万般怜惜。 陆静婉一动也不敢动。他举止如此温柔,眼眸却分明冷淡无比,仿佛亘古不化的寒冰。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心底冷意涔涔。她努力让自己微笑着道:“请主人再宽限些时日,婢子一定不辱使命。” 第182章 “慕容植的病拖不了多长的时间了。一个月内,我务必要看到成效!如果不能,你也就不必和我联系了!”那人凝视着陆静婉,目光淡漠,一字字言道。 陆静婉心中一冷,主人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是想放弃他了么? “是。”陆静婉慢慢松开手指,叩首道。 那人满意一笑,在床边坐下,淡淡道:“过来。” 陆静婉一震,望向他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欣喜。她自是明白他要做什么的 。 她一步步膝行至床边,只觉脸上慢慢开始发烫,指尖却冰冷苍白。她极为熟练的替那人脱去鞋袜,宽下衣服。手指又扯向自己的衣带,解去所有的衣衫。然后自那人的脚边匍匐而进,一路自他的腿上慢慢吻了上去。。 “雪姬,雪姬。”那人低低唤道。 陆静婉神色微微一滞,却依旧温婉应声,手轻轻抚上他的背。 那人却突然起身,一言不发的快速穿好衣物。陆静婉静静瞧着,眼 底涌动着悲伤与绝望。 “记住,不要让我再失望!”那人开口,语气凌厉,与方才温存缱绻判若两人。然后转身毫不留恋而去。 陆静婉躺在失却温度的床上,光洁的皮肤被冷风一激,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紧咬着牙,眸光渐渐转为决绝狠厉。 “王妃。”青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本就在外间值夜,里面的动静她自然知晓。 “王妃好歹也该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么冷的天,若是 染了风寒,可不是顽的。”一边说,一边将锦被盖在陆静婉的不着寸缕的身上。 陆静婉蓦然伸手,死死抓住青萍缩回的手腕,眼中满是绝望的热切:“青萍,你说,主人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青萍眉头微微一皱,将手挣脱,道:“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陆静婉无力的缩回手,神情慢慢变得苦涩:“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又怎么能痴心妄想。” 见她凄苦如此,青萍也 有些不忍:“其实,主人还是很疼爱王妃的。以前,待王妃也是千好万好呢。” 陆静婉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只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罢了。” 她的指一寸寸抚过脸上的肌肤,眼中掠过一丝疯狂:“有时,我真想将这张脸毁去!如果,没有这张脸,我也就不会沦落至此。”她五指一紧,扣住脸颊,指甲掐进肉中,整张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却又在下一秒,松手轻抚方才指甲留下的印痕。 第183章 “只是,如果没有这张脸,他只怕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吧。”他身边的女子众多,幸而因这张脸,得到了他的些许垂爱。然而,正当她深深沦陷时,却在转眼间,被他送进了皇宫,然后又进了靖王府。 她还记得那天他所说过的话:“尽你所能,得到他的爱宠。”他还说,她极像慕容樾的心底念念不忘的女子,一定会成功的。 可是,她却令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青萍见陆静婉的表情时喜时悲,变幻莫定,不禁有些担心。试探的叫道:“王妃。你没事吧。” 陆静婉看着青萍,淡淡一笑,道:“也该是时候了。” “什么该是时候了?”青萍不解。 陆静婉脸上凄然之色尽去,眼神冷厉。招手叫过青萍,低低说了一番话。 青萍脸上慢慢泛起笑容,却又有些迟疑:“王妃真的决定这样做?” 陆静婉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幽道:“我没有时间了,主人给我定了最后的期限。”只因这个局虽到现在才决心去赌,而引子,却在很早前便已埋下。 彼此相爱的人,眼中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不是么?而现在,这粒沙子,便 是离间你们最好的武器。 彤云密布,北风低吼。到了中午时分,终于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初时不过是小雪珠儿,到得后来,竟如搓绵扯絮般纷纷而下,渐渐掩去了天地本来的面目,只余了一片苍茫洁白。 初晴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倚着熏笼,正昏昏欲睡。忽觉得脸上毛毛的有什么东西在动,唬得一下子睁开眼。却是慕容樾,手指绕着初晴的头发,用发梢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不是说今天要见人,没时间过来么?”见是慕容樾,初晴伸了伸懒腰,撑着下巴 笑望着慕容樾道。 慕容樾见她香腮带赤,星眸微饧,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见初晴霎时满脸飞红,这才斜坐在榻上,笑道:“得了一点空,过来看看你,就走。”因见她神色懒懒的,又道,“你这几日总是赖着不动,是哪里不舒服么?不如让太医来瞧瞧吧。” “也没哪里不舒服。况且大雪天的,何苦让人跑来跑去。”初晴坐起身子,见他头上湿漉漉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嗔道,“怎么伞也不打,斗笠也未带就过来了。小福子如今怎么这么惫懒了。 ”一边说,一边起身拿帕子给他擦头发。 慕容樾笑笑,微低了头,方便她擦拭,道:“小福子倒去拿了。我嫌他慢,就先过来了。” 正说着,小福子已从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手中还抱着一把伞。见礼后,侍立在一旁,苦着脸道:“王爷走得恁快,小人追也追不及。” 初晴不禁笑道:“你如何能和王爷比。”慕容樾武艺绝伦,脚下功夫岂是小福子比得上的。便打发他下去烤火,又问慕容樾:“用过午膳了?” 慕容樾笑着摇摇头:“急着见你,倒未曾用膳。” 第184章 初晴抿嘴笑道:“正好我这里有刚刚炖好了的山参野鸡肉,鲜蘑菜心,还有我自己做的桂花茯苓糕,你要不要尝尝?” “晴儿是知道我要来,特地备着的么。”慕容樾握了她的手,眼中满是了然的笑意。 初晴扭过脸,道:“才不是呢,我做着玩的。”一边吩咐人将午膳端了来。 “姐姐。”门帘响处,却是云儿捧了满怀的红梅,笑着走了进来。见了慕容樾,急忙行礼。 慕容樾命她起身,看看梅,笑问道:“后苑的梅都开了么?” 云儿大睁着眼点头道:“回 王爷,开了,好多梅花,可好看了。”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 初晴笑道:“还不去找了瓶子插上。披风也不穿一件,仔细受了冻,可不是好玩的。” 云儿嘻嘻笑道:“不打紧,我不怕冷。”一面找瓶子插梅去了。 用过午膳,慕容樾便忙忙走了。 初晴描了一会儿花样,又搁下笔,发了一会呆。因看着明窗净几上那枝红艳艳的梅,忽然起了兴致,吩咐人拿过披风斗笠,便要去踏雪寻梅。 云儿看着雪小了不少,便也兴冲冲的帮初晴准备妥当,又拿了个手 炉让初晴揣着,方撑了一柄伞,二人一路往后苑而去。 离着老远,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隐隐在雪影中浮动,勾着人迫不及待的寻找香气的源头。待到转过院门,初晴不由眼前一亮。数十株红梅正傲立雪中,迎风怒放。枝桠横斜,花团簇簇,瓣如胭脂,蕊如金丝,映着茫茫雪色,显得分外精神。 初晴不由加快脚步往里而去。 “姐姐,等等我。”云儿大叫。初晴却哪里听得见,早一头扎入梅林中去了。 梅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小羊羔皮暖靴踩在雪地里咯吱 的响声。雪渐渐小了,偶尔有枝上积雪自花枝间簌簌滑落,扬起一阵香尘。 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皑皑冰雪中,仿若一簇簇燃烧的火。幽香清冽,深吸一口,沁人肺腑,化了满怀的冰清玉洁。初晴且看且走,满怀喜悦赞叹,不觉已走至梅花深处。 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人急急走了进来。隔了数丛梅树,花树交错,遮挡了视线,也看不清是谁。初晴低了头,想绕出花树后。却听得一人正在说话,满是惊惶的语气:“吓死我了。也不知云儿那丫头怎么得罪了侧 妃,惹得侧妃发了那么大火。” 另一人忙道:“小声些。若让人听到,小心也与她一样。快挑了梅枝折了回去是正经。” 那人忙忙称是。只听的脚步声响,想是二人正在寻找合适的梅枝。 初晴急匆匆自梅枝间左绕右绕而出,见是两个身着青袄的丫头,正攀了一枝梅花欲折。两人见了初晴,不由一惊,忙跪下请安。初晴隐约记得似乎是沈紫衣院中的丫头。 初晴一步跨到她们跟前,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不由大声问道:“你们刚才说云儿怎么了?侧妃把她怎么了?” 第185章 看着初晴疾言厉色的样子,一个年纪略小些的丫头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快说!”初晴催道。 另一个大些的丫头回过神来,忙道:“刚才过来时,见云儿正跪在雪地里,侧妃站在跟前厉声斥责。具体为了什么,奴婢也不清楚。” “在哪里?” 那丫头指了指外面,道:“就在后苑旁的水渠边。” 初晴急忙转身往外走。云儿不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吗?怎么会跑到水渠边,又撞上了陆静婉? 几步转出后苑,初晴左右一看,就见左近处,陆静婉与青萍正立在水渠边,却不见 云儿。初晴忧急稍解,看来云儿走了,可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初晴一步步走上前去。 陆静婉回头见了初晴,忙福身见礼。 初晴并未让她们起身,冷声道:“我的丫头,怎敢劳烦侧妃调教!云儿呢?” 陆静婉顺势跪在地上,磕头道:“妹妹不敢。只是云丫头冲撞了妾身,还出言不逊。妾身一时气急,就说了她几句。谁知她……她就……”陆静婉哽咽着说不下去,泪不绝的涌了出来。 初晴心下一紧,一丝不安浮上。不由上前一步,沉声喝道:“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 陆静婉只是跪在雪地里,双手掩面,哽咽难言。 “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初晴不由提高了声音。 一旁跪着的青萍抬起头,道:“回王妃。方才云儿撞到侧妃身上,还不肯道歉。侧妃一时气不过,就说了她几句,罚她跪着。谁知云儿人小气大,错眼不见,竟然就跳了水渠。现在正命人在捞呢。”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身后。 初晴顺着她的手,方才看见她们身后不远处,正闹哄哄的围了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在忙什么。 初晴也顾不上陆静婉,急急上前。只听 得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上来了!上来了!”初晴急忙走上前去。围观的人,见了初晴,一个个低垂了头,默不作声散开跪下。 初晴一步步走进去,云儿静静的躺在地上,浑身透湿,脸色青白。有一个人正伏在她身边,努力的按她的肚子。初晴也顾不得其它,上前推开那人,依照前生所学,急急抢救。 她捏住云儿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又一下一下挤压胸腔。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泪却控制不住的淌了满脸。 时间一分分过去,初晴感觉云儿的身体越来越僵 硬,却兀自跪在一旁忙个不停。仿佛只要继续下去,就能将云儿抢救过来。 一双手伸过来,欲拉起初晴。初晴一把挥开那人的手,怒喝:“走开。”那双手却不依不饶的神了过来,将初晴揽在怀中。初晴极力挣扎,一回头,却正对上慕容樾沉痛的双眸。他轻轻摇头:“晴儿。她,已经去了。” “不!”初晴双手捂住耳朵,大声叫道,“我不信。你放开我。我要救她!”让人怎么相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云儿。转眼间,却冷冰冰的躺在了地上。她双手推着慕容樾,试图脱身出来。 第186章 “晴儿,晴儿。我没有骗你,她真的去了。”慕容樾紧抱着初晴,低声道。 初晴呆了呆,看看慕容樾,又看看周围的人群,视线最后落到云儿身上。理智一点点回流,终于是相信了。心中大悲,不由伏在慕容樾怀中,干噎个不住,却哭不出声音。 慕容樾吩咐人好好收敛云儿,抱着初晴站起,欲回沁芳馆去。初晴一眼看到了侍立在一旁的陆静婉。泪眼朦胧看过去,仿佛她的嘴角还隐隐的噙了一丝笑! 初晴怒上心头,用力挣开慕容樾,跨到陆静婉跟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掌 掴在她的脸上。陆静婉疼呼一声,一个趔趄倒在雪中,嘴角沁出一丝血痕。初晴又提脚往她身上踹去。 青萍猛扑在陆静婉身上,替她挨了这脚。随即跪在地上,抱住初晴的脚,哀声求道:“万万踢不得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侧王妃肚里的小世子。就算侧王妃再错,也请饶了她吧。况且云丫头是自己投水的呀。” 初晴呆住,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不由怔怔问道:“小世子?” 青萍点点头,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太医不久前诊过脉,已经两月有余了。只是为安全考虑,所 以想等三个月后,坐稳了胎再禀告王爷。” “当真?”慕容樾神色复杂,皱眉问向陆静婉。 陆静婉伏在地上,含泪道:“回王爷,确是如此。” “你胡说!”初晴冷喝一声,道,“王爷从未与你圆房,你又何来的小世子。就算想逃脱罪责,也不用编造如此拙劣的谎言。”她嘴上不信,可手却不由得攥得死紧。 却听陆静婉轻轻笑道:“姐姐这话说的好生蹊跷。妾身虽是太后指婚给王爷的,然入府后,得蒙王爷垂怜错爱,妾身感佩不已。姐姐被禁足的那段时日,也是妾身随侍 王爷左右。如今妾身有了王爷骨肉,又何足为奇?” 初晴冷冷一笑,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云儿是你害死的,如今,我便要你为她偿命!”说着,她甩开青萍,拖起陆静婉便往水渠边而去。 周围的人不敢阻拦,只一个个跪在初晴前边。初晴也不看他们,拖着陆静婉,有人挡路,她便一脚踢开。 陆静婉俏脸一片惨白,惊骇无比,呼道:“王爷救我!王爷!” 慕容樾脸色阴沉,上前拉住初晴的胳膊,皱眉道:“晴儿,放开她。” “不!她先是杖毙了浅碧,如今又逼死了 云儿。我怎么可能饶过她!”忆及浅碧,又看看云儿,旧愁新恨一起涌上心头,初晴恨不得将陆静婉生生掐死。 “若是平日,我一定由你处置。可是眼下,她,她有了孩子。”慕容樾沉声道。 初晴目光灼灼,似有火焰在燃烧,嘴中却轻笑道:“你可是糊涂了?你明明说过只做我一个人的夫君的。她又怎会有了你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有了你的孩子?可见是胡说了。” 慕容樾微微皱眉,握住初晴的手道:“晴儿,回头我再和你解释。我答应你,只要等她生下孩子,一定任你处置!” 第187章 初晴闻言,怔怔松手,望着慕容樾。他的目光里有着三分愧疚、三分疼惜,还有隐隐的自责。她突然甩开慕容樾的手,大声笑了起来。手指着慕容樾,笑得弯下腰去。 “晴儿,你冷静点。”慕容樾伸手欲抱初晴。 初晴却猛然闪开,眸光渐渐冷却,寒声道:“别碰我!我真傻,居然会信了你!”原就是她痴心妄想了。他是尊贵无匹的王爷,又怎会撇下满院子的美姬,而只做她一个人的夫君。而陆静婉,当真名副其实,静柔温婉,好过她不止一倍,是最完美的替代。她被禁足的那段时间,他们 日日耳鬓厮磨,同进同出。试想,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而自己的愚蠢,更是将身边的人一个个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先前去了司墨、萧方、黛青,死了的浅碧。如今,又轮到了云儿。年方十四岁的云儿,陪她度过最艰难日子的云儿,视她如亲姐姐的云儿!而自己,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偏偏报不了仇! 恍惚间,初晴似乎看到云儿抱了满怀的红梅,歪头笑道:“姐姐,我不冷。”一转眼,却又见她拿了一个玉瓶,摸黑起床,正在为她收集晨露。只因为卫若兰说用晨露送服药物可以让她的鞭伤 快些好起来。 初晴心中绞痛,泪不住坠落。若不是自己执意要来赏梅,又丢下了她一个人在后面,又怎会如此。原来,自己也是幕后推手。一步步,推着云儿走上了不归路! “晴儿。”慕容樾见初晴一时愤恨、一时悲伤、一时愧悔,到最后,却是满脸的绝望。心中愧惶,不管不顾的欲将她揽入怀中。 初晴想也不想,一脚踢出。慕容樾却不闪不避,生生挨了初晴这脚。手上却仍是不停,将她揽入怀中。初晴更是恨极,抓起他的一只手,低头狠狠往他手上咬去。慕容樾皱眉,却没有松手。 舌尖尝到了一丝鲜血的腥甜,初晴慢慢松开牙齿。慕容樾手腕处齿痕深深,沁出一圈鲜血。她抬头,眸光清冷如雪:“放了我!要不就杀了她!” 慕容樾静静地凝视着初晴,沉痛中夹杂了丝丝郁怒。 “好!”他蓦然松手,却一把掐住陆静婉的脖子,将她提离地面,手指慢慢扣紧。双眸紧紧凝定初晴,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是否我杀了她,你就能解心头之恨?我杀了她,你就心满意足?” 陆静婉双手死死抓住慕容樾仿若钢浇铜铸一般的臂膀,双脚在空中乱踢,眼睛惊骇的越睁越大,脸涨得 血红发紫。 周围的仆人已是看得呆住,跪在地上,如木桩一般。闻声而来的沈紫衣、聂若冰见状,俱跪在地上求情。宁新月也跪在地上,眼中却闪烁着一丝笑意。初晴与陆静婉,无论谁倒霉,她都是高兴的。 初晴冷眼相望。见陆静婉终于认命的停止挣扎,垂下手抚上腹部,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与眷恋。 初晴心中一震。是的,陆静婉再罪无可恕,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而且,她又怎能让慕容樾亲手杀死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如果这样,他又将情何以堪?她不由怆然一笑,转身疾跑而去。 第188章 慕容樾忙扔了陆静婉,去追初晴。 陆静婉双眼不住翻白,瘫在地上,双手抚住脖子,大声呛咳着。青萍不住的帮她顺气,她渐渐平复下来,目注慕容樾消失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初晴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着。然而地上厚厚一层积雪,又怎能跑得快。一个不防,脚下一滑,已重重跌倒在地。 初晴趴在地上,索性将脸埋在雪中。冷意自脸颊传遍全身,浑身发凉。然而,心却彷如在沸水中煎熬,翻滚个不休。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她狼狈的 倒在雪中,双手死死抓了两把雪,眼泪不住涌出,温热甫出眼眶,便被冰凉所替代。风雪渐渐大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旋转着覆盖在她的身上。 一双玄色织银纹靴子静静停在她跟前,靴子上是藏青色暗金镶云纹滚边长袍的下摆。初晴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慕容樾蹲下身,慢慢扶起初晴,拍去她身上的雪。初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隔着风雪,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初晴定定的凝视着他,双眸瞬也不瞬:“如果不是你,司墨与萧方就不会离开我;如果不是你,黛青就不 会险些废了双腿;如果不是你,浅碧就不会死;而如今,害死云儿的凶手就在眼前,却因为你,我不能替她报仇!” “我,恨,你!”初晴一字字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认识你!”如果不认识他,就不会爱上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慕容樾心下刺痛,沉声道:“晴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 “相信你?要我怎样相信你?!难道你能否认陆静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吗!”初晴冷笑着问,“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而我,也不过是你的替代品之一,不是吗?”终于将这句话问出了口,却是满心的绝望。 慕容樾神色一冷,眉目间染上几丝雪意:“晴儿,我说过不要再提她!”他冷冷道,“你和苏白,我也未再过问。” 初晴一怔,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她。那么,这段日子以来,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不错。”初晴眼眶酸涩,却生生逼回泪意,冷然一笑,“既然你忘不了萧雪姬,我也忘不了苏白。那么,我们继续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不如一拍两散,彼此痛快!”此刻的初 晴,就像是一只刺猬。她伤了,痛了,那么,势必也要让他也感到痛!不仅痛,还要痛彻肺腑。如此,方能快意! 慕容樾眼中慢慢集聚着怒意,他紧紧咬牙道:“你终于肯承认了。” 初晴定定的看着他,淡淡道:“是的,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一直是苏白!我可以为他自杀,可以为他挡在你的剑前,可以为他跟你回来,继续做你的玩物!”“住口!”慕容樾猛的甩开初晴的手,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双目通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初晴瞧着那棵树发出咔嚓的响声,然后往后断裂开来。 第189章 你也伤了吗?痛了吗?那么,你可知道我此刻的伤,此刻的痛!她双手紧握,尖利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去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她静静一笑:“求你放我离开,可好?” 慕容樾紧盯着初晴,眼神冷若万载玄冰。他轻启薄唇,一字一顿道:“放你离开,让你去跟苏白长相厮守?你想也不要想!就算是恨,你也只能呆在靖王府!” 初晴凝视他半响,抬手理了理鬓发,道:“你贵为王爷,自然有这个权力。可是,有一样,却是你阻止不了的。”她傲然一笑,轻轻 道,“我,还可以一死。”“不要想着用任何人来威胁我,我再也不会在乎!萧巍?萧雪姬?不,”初晴轻轻摇头,“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我又凭什么要去在乎他们?所以,他们的生死,你看着办!” 慕容樾死死的看着初晴,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迟疑。可是,他失望了,她的眼神里只有深深厌恶与决绝。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厌恶他! “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慕容樾压抑着的低吼从齿缝中挤出,站起转身,再也不看初晴一眼。 初晴慢慢站 起,看了慕容樾一眼。他的背影孤傲挺拔,此刻,在满天风雪中却是如此萧索落寞。初晴心下剧痛,却逼着自己转开眼,一步步望沁芳馆而去。 回到沁芳馆,她静静的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不过三两套衣服,以及自己制的一些笔墨颜料。 满屋的丫头,包括赭红在内,都站在廊下,悄无声息的看着初晴披了一件玉色羽纱缎面斗篷,撑着一柄青色油纸伞,一步一步走出沁芳馆。 站在门口,初晴回眸环视。不是不留恋的,海棠花下,酴醿架前,小轩窗中,留下 了多少美好的回忆。可是,慕容樾所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所给予她的伤,却也同样的深入骨。 一年前,自己还心心念念不忘要逃离王府,去过自由的生活。而现在,真的要离开了,却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快乐?忍不住再遥遥望了怡雪轩一眼,风雪苍茫,却哪里看得清楚。 王府门前,小福子静静候在那里。见了初晴,跪地请了安,然后默默将手中的信交给初晴,却忍不住红了眼圈抹泪。 “王爷说,太后、皇上那里,他自会去交代。”小福子道。 初晴面无表 情点点头,接过信。 “萧初晴启”。初晴看着封面上熟悉的清拔苍劲的字迹,忍不住想要落泪,却生生的忍住了。她撕开封口,展信看去: 休书 信首两个字冷冷如刀刺进眼中,扎进心头,生生划出一片血肉模糊。 一纸休书,两相了断!此后,他与她,将各自嫁娶,再无干系!初晴死死咬牙,不让自己哭泣。心脏一揪一揪剧烈的抽痛着,连呼吸都不能够。 她颤抖着手,慢慢将信折好,甚至还对着小福子笑了笑,道了声谢。然后昂着头,撑着伞一步步远去。 第190章 她强撑着走过长街转角,终于压抑不住,倚在墙角,身子慢慢滑下。双手掩了面,在漫天呼啸的风雪中,失声痛哭。 寂寥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青色的油纸伞,被风雪卷着不断远去,远去…… 小福子回到怡雪轩中,慕容樾正静静坐在书房中,慢慢饮茶。 陆静婉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如梨花带雨:“王爷,请你责罚妾身吧。若不是妾身,王妃也不会走。请王爷休了妾身,让王妃回来吧。” 慕容樾放下茶盏,嘴角微微翘起:“与你无关。” 陆静婉一怔:“可是……” “你现在 什么也别想,好好安胎就行了。来人!”慕容樾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一个丫头低头走了进来,手中还托着一碗药。 慕容樾端了药,俯身往陆静婉嘴边凑去,道:“来,喝了这碗药。别再胡思乱想了。” 陆静婉望着他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眼眸,无端的泛起一丝冷意,竟忘了张嘴。慕容樾眉头微皱,不耐的用另一只手握了她的下巴,迫她张开嘴,将药全部灌了进去。又拿了帕子,仔细的替她擦去嘴边淋漓的药汁,方直起身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了。” 慕容樾理了理衣袍,好整以暇的坐回椅中。 陆静婉抬头,满是惊讶迷惑之色:“王爷难道不记得了么?中秋节后,王爷有一次喝醉了,便歇在妾身房中了。” 慕容樾默然半响,蓦然笑道:“既是喝醉了,自然不记得了。你先下去吧。以后若无事,就在含悄院中好好安胎吧。” 青萍忙过来,扶起陆静婉,告退回去不提。 慕容樾拿起茶盏欲饮,小福子急忙道:“王爷,茶冷了,不如奴才帮你换一盏。” 慕容樾仿似未闻,兀自将茶饮尽。那么香醇的茶,冷了后,也是一样的苦涩不 堪。他淡淡道:“记住,以后每天给侧妃送一碗药去,务必看着她喝下。” “是。” 慕容樾的手指轻轻抚过杯沿,声音平平:“她走了?”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没说那个她,小福子却听明白了。当下点头道:“是。” 慕容樾眸光一沉,手指紧握了茶盏。半响,又问:“没有什么话?” “没有。” 慕容樾闭了闭眼,淡淡道:“你出去,将门关上。” 小福子应声,退至门前,却忍不住又看了慕容樾一眼。几乎惊呼出声,他忙掩嘴,退了出去。 不过短短半日,慕容 樾却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眼神空洞绝望沉痛,身影无比寥落,哪里还是昔日那个冷峻卓逸的靖王爷! 慕容樾望着已经合上了的门,慢慢松开手,茶盏碎片自他掌中滑下。因握得太紧,尖锐的碎瓷棱角已深入他的掌中。慕容樾静静凝视着掌心,看鲜血洇出,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狂怒。 手臂挥出,几上陈设的青瓷梅瓶已被扫落在地。他身形展动,砰砰声中,不过片刻,房内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陈设,都被狠狠砸碎在地;所有的家具,都横七竖八歪倒在地;书籍纸张凌乱飞了满屋。 第191章 慕容樾坐在面目全非的书房中,许久,方对着空气道:“小夜。” 一个人如影子般从不起眼的角落里闪出,静静垂首跪在慕容樾跟前:“主人。” “着人跟着王……萧初晴,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回报给我。”慕容樾淡淡吩咐道。 影子点头而去。 慕容樾取出颈下的红叶玉佩,一遍遍细细摩挲着,无比温柔,眼神幽暗如潭,深不见底。 次日,金銮殿中。慕容樾一脸平静的将休妃之事回禀完毕。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之声。不过,在场的多是久经风浪的老狐狸。最初的惊诧过后,便又个个不动声色。只是看向 慕容樾与萧巍的眼里,多了许多的情绪。 明启帝慕容植高据龙椅之上,因旧疾时好时坏,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此刻,他望着跪在殿中的慕容樾,微咪了双眼,道:“你可知你此番举动,形同抗旨?”平平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慕容樾伏地磕头道:“臣弟知道。然萧初晴性情乖张,骄纵跋扈。臣弟实难再与之相处,一时按捺不住,激愤之下,就……就写了休书。” “大胆!”慕容植狠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显得很是愤怒。 “皇上息怒!”大臣纷纷跪下。 萧巍早已跪伏于地,顿首道:“小女是皇 上指婚于靖王的。如今,靖王他私自休妃,小女名节何存?老臣颜面又将何存?还望皇上为臣主持公道!”说着,声音哽咽,眼中泪光闪闪,老泪就欲夺眶而出。 虽说他与慕容樾曾是翁婿,然慕容樾既然休了初晴。于公也好,于私也罢,他决不能就轻轻放过慕容樾。 “众卿家起身。不知右相意欲如何?”慕容植见萧巍如此,不禁微微动容,放缓了语气。 萧巍望向跪在自己身前的慕容樾,脊背依旧挺直如剑,仿佛没有丝毫在意。不禁怒上心头,又是重重磕首:“请皇上以抗旨之罪论处!” 如一石激起千 层浪,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抗旨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啊!萧巍竟是想置慕容樾于死地。 慕容植微微沉吟着,望向慕容樾的眼神里闪过一抹锐利。 陆韫望了望了各怀鬼胎的大臣,心中微微一叹,若是没人替慕容樾求情,只怕皇上当真会就势杀了他吧。可是,慕容樾现在却还不能死。 他出列,跪奏道:“皇上。众所周知,萧相府中二小姐,虽禀冰雪之姿,却因生在乡野间,直至十岁方回京都。以至于野性难训,顽劣异常,实难匹配靖王妃的称号。所以,靖王此举,虽有失考虑,然也是事出有因,罪不及 死。望皇上明查。” “你,你胡说!”萧巍被陆揾一番言语气得脸色通红,却说不出驳斥的话来。自己的女儿,他自是心中有数的。陆揾此番说辞,倒也没有夸大其词。初晴未成亲前,种种事迹,如纵马街头,鞭打登徒子等等,早已是曦国京都的街头巷尾的笑料。他以前因着种种缘故,致使初晴直到十岁才接回府中,故此对初晴存了一分愧疚之心,不免骄纵了些。却没料到,今日,竟会被人当着当今皇上、满朝文武的面公然嘲讽。顿时,一张脸孔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由紫入黑,又由黑转白,当真精彩之极。 第192章 陆揾斜斜乜视萧巍,微微笑道:“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右相既是教女无方,如今便怨不得别人。” 萧巍重重喘了喘气,狠狠盯了陆揾一眼。他当然知道陆揾打得什么算盘,如今初晴一去,陆揾的养女陆静婉便极有希望扶正。他又怎会让陆揾白白捡了这个便宜。 “皇上。”萧巍收回视线,平定心绪,道,“无论如何,小女初晴是皇上下旨赐婚于靖王。如今,他私自休妻。于公,他身为臣子,欺君犯上,是为不忠;于私,他是弟弟,目无尊长,是为不孝;背弃结发之妻 ,则是不义;任其自行离府,不闻不问,是为不仁。”他目视慕容樾,冷冷一笑,一字字道,“靖王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皇上难道就不治其之罪么?” 陆揾被萧巍犀利的言语所夺,情急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一时语塞。而满堂大臣,也分成了好几派。有帮着说情的,也有落井下石的,还有不动声色,坐观其变的。 慕容樾却只是垂目静静瞧着地面,神色淡漠,仿佛当事人不是他一般。 慕容植目光闪动,双手抬起,平平一压,满堂喧哗顿时静寂。 慕容植看着若无 其事的慕容樾,开口道:“老七,萧右相所说,你可有异议?” 慕容樾淡淡扫了萧巍一眼,道:“没有。” “那么,你抗旨欺君,可有话说?”慕容植紧紧逼问。 慕容樾双手在袖中握紧,脸色却依旧平静。淡淡道:“臣弟无话可说。” 慕容植凝视着慕容樾,目中慢慢有了沉痛之色。他视线一一扫过慕容樾、陆揾、萧巍,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的各位大臣缓缓道:“靖王慕容樾私自休妻,抗旨欺君,其罪……” “皇上!”殿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慕容植的言语 。众人齐齐往外看去。殿堂外疾步走进一个人。 来人身眉目清逸,气度若云,却是慕容桢。他方听到消息,急急赶了过来。 慕容桢匆匆来到丹墀前,跪奏道:“皇上,臣弟以为,这本是家事。请皇上念及七弟年少气盛,一时冲动才犯下大错,从轻发落了吧。” 萧巍冷笑道:“天地君亲师。先有君臣之分,再有兄弟之谊。若人人如此欺君,试问皇上威信何存?国法又将置于何地?请皇上以国法为重!” 慕容桢凝视着萧巍,突然一笑:“国法不外乎人情,这天下也是我 慕容氏的天下。既然事涉老七,这便我慕容家的家事。皇上既是皇上,也是三哥,是一家之主,请以家法处置七弟。况太后年事已高,若得知此事,只怕会伤心不已。” 此时,慕容楷与慕容柯也匆匆而来,刚好听到了慕容桢的话。当下也跪地为慕容樾求情。 慕容柯道:“臣弟方才来时,母后也曾嘱托臣弟,望皇上能瞧在她的份上,网开一面。”慕容楷也点头称是。大臣们见状,也纷纷附和。开玩笑,人家毕竟是兄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再怎样,也不能让皇上背上杀弟的名声。 第193章 慕容植神色微微一松,休妻之事可大可小。且慕容桢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当然不可能因此事便当真斩了慕容樾。他沉吟再三,他下旨削去慕容樾亲王的爵位,降为郡王,罚俸一年。又令在太庙罚跪三天三夜,反思己过,且不许人探视。又好生安抚了萧巍一番,许诺日后再为初晴择门好亲事。 慕容樾跪地接旨谢恩,脸色依旧平静得近乎漠然。 萧巍虽不心下不忿,却也不好再过分相逼,只得作罢。至此,两家关系彻底破裂。 萧巍回到家中,初晴已身负包袱,在厅中 静静相候。她昨晚在客栈中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先回萧府,毕竟这里是萧初晴的娘家。 初晴跪地请了安。萧巍并未让她起身,她也就静静跪着,垂头看着地面。 萧巍见她没有半句解释,显见得毫无愧悔之心。他想起陆揾在朝堂上所说的话语,心头仅有的几丝歉疚顿时烟消云散。若非她不争气,自己又怎能受尽奚落。如此一想,朝堂上积攒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他猛的扬手将茶盅狠狠砸在她的脚边。有一片碎瓷飞起自初晴垂在身侧的手背划过,顿时划开一道口子,皮 破血流,一滴滴自指尖垂落在地。 “这么多年了,骄纵倔强的性子却是一点都不知改过。”萧巍却视如无睹,指着初晴,大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人家扫地出门!” 初晴眯了眼,望向萧巍。这就是萧初晴的父亲,一个在女儿被休弃回家后,却无一丝安慰,只会怨怒呼喝的父亲。只因为,这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是否还惦记着那个江湖客?”萧巍冷声道,“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是绝不会将我的女儿嫁给一个贱民的。没得败坏了家声,让人耻 笑!”当年,便是因着初晴母亲身份卑贱,惹人耻笑。虽然深爱,却也迟迟没有接她们回府。直至初晴母亲病故,才不得不将初晴接进京城。所以,他才拼命的往上爬。所以,他断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平民。 初晴震惊,原来,萧巍是知道这件事的。原来他是瞧不起苏白平民的身份,不愿意萧初晴与苏白在一起,所以才硬逼着自己的女儿出嫁,才使得萧初晴在新婚当晚割腕自杀。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冷漠的父亲!这样的家,又有何归来的意义? 初晴淡淡扫了盛 怒中的萧巍一眼,默默站起,往外走去。 “你站住!”萧巍气急败坏,“若你敢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 初晴转身,突然一笑道:“很好!在你心里,女儿不过是一个联姻的工具!一个可以让你登着爬上更高位置的梯子!真是可耻!”她抬高了下巴,傲然道:“而我,也绝不会认你这样的人做父亲。此后,我们再无半点干系!” 说着,毫不留恋的往外而去。 萧巍怔住,半响才反应过来:“反了反了!来人,将二小姐拿下,家法伺候!” 第194章 家丁护院们应声而上。 初晴又怎会畏惧他们,依旧稳稳向前走去,眉眼间满是冷冽之色。 家丁护院们围着初晴,犹豫着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快给我绑了她!”萧巍追着出来,站在石阶上,怒喝。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带头扑向初晴。 初晴冷冷一笑,旋身拧腰踢腿,一脚便将他踹飞出去。家丁们畏首畏脚,又不敢过分相逼,怕伤了初晴。而初晴却毫无顾忌,手中夺过一条长棍,左挑右扫,一路打了出去。 萧巍目瞪口呆,这还是她的女儿么?虽说她 以前也会些花拳绣腿,却那里有这般利落的拳脚。 “咚”的一声响,将萧巍吓得险些跳了起来。原来是初晴将木棍远远掷了过来,落在石阶下。他凝目望去,初晴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拍了拍手,背着那个小小的包袱,转身走了。 萧巍不由颓然坐倒在地。他明白,他只怕是彻底的失去了这个女儿!晚卿,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还是我当年就错了?如果我早些接你进府,或许,你就不会那么早逝。我们的晴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萧巍呆呆望着初晴消 失的方向,一瞬间,仿若苍老了十岁。 初晴站在萧府门前,望了望身后洞开的大门,里面冲出几个家丁,却梭巡犹疑着不敢上前。她冷冷一笑,心中却很奇怪的泛出一丝疼痛。这个家本就与她毫无关系,却为何还是有些舍不得呢?再转身,眼前白雪茫茫,只觉天地之大,却无她的容身之所。 而此刻,慕容樾正踏着满地冰雪,来到太庙内。脱去朝服冠带,静静跪在历代祖先的灵前。三日三夜,连姿势也未曾变过。更不曾喝过一口水,进过一粒米。 三日后,他神 色憔悴萎靡,人仿佛也瘦了一圈。嘴唇因干渴脱水而皲裂渗血,神智也微微有些涣散。三日三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若不是他素来体魄强健,意志坚定,一般人只怕早就倒地不起了。 太庙殿门打开,他任凭侍卫将他搀起,抬在肩舆上出了宫,又换乘马车回到王府中。 怡雪轩里,太医卷起慕容樾双腿裤管,一双青紫肿胀的膝盖露出。围绕在侧的侍妾们不禁个个红了眼圈。宁新月更是不管不顾的哭泣起来。 慕容樾听着心烦,令她们各自回房,只余了沈紫衣在侧照 看。太医诊治后告退离去。沈紫衣小心的为慕容樾盖好被子,执了羹匙,一勺一勺将药汁喂给慕容樾。待药尽,又遵太医所嘱为慕容樾按摩双腿。 身体知觉慢慢复苏,慕容樾感觉双腿膝盖处至脚底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咬噬爬动,又仿若有钢刀在骨肉中削刮。他微皱了双眉,脸色更显灰败。 终于,沈紫衣忍不住低低叹息:“王爷,你何必如此自苦?”要知道,以慕容樾的武功,就算跪上三天三夜,膝盖也不会青紫肿胀。除非他根本没有运功抵抗,实打实的跪了三日。 第195章 慕容樾眸光一冷,看向沈紫衣。沈紫衣顿时不敢再言语,只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慕容樾冷厉的眸光渐渐转黯,流转的情绪复杂到沈紫衣怎么看都不明白。 药中本就添加了镇痛安神的药草,药力渐渐发作。慕容樾阖上眼睛,似睡非睡之际,沈紫衣忽然听得他说了一句话。声音虽轻,沈紫衣却听清楚了,不禁痴痴怔住,眼中却忽然有了泪。 他说的是—— “曾经,我冷眼看着她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 初晴慢慢走在街上。事情已经过了三天了,风雪早已停歇,街上有了三三 两两的行人。见初晴走过,无一不向她的背影行注目礼,指指点点的说个不停。 初晴回身,声音顿止,人人张着嘴,呆望着她。等她转身往前走,嘈嘈切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看,这就是萧相家的二小姐,被靖王休掉的那位。” “是呀,是呀,听说右相气的不行,已经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我听说啊她是因为偷情,所以被休下堂的。” “呸,真是女人的耻辱啊。应该将她同那个奸夫一起沉塘才对。” 种种不堪入耳的话,散散碎碎的飘到了初晴耳边。不过三天,初 晴在民众口中,便由高高在上的王妃沦为一个妇德败坏,人尽可夫,比妓女更下贱的女子了。 甚至走在街上,都会有人朝她扔鸡蛋烂菜叶。她也不还手,只是冷冷盯回去,直到那人被她看得不寒而栗收手方罢。 也有无赖混混想趁机占她便宜,却被她打得哭爹叫娘,狼狈而去。如此几次后,再无人敢明着挑衅她,只敢在背后议论不休。 初晴不由暗暗苦笑,分明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好彻底击垮她。这个人是谁?会是慕容樾么?还是陆静婉?她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她 紧了紧身后包袱,伶仃着身影,一步步往城门而去。 就这样了吧,彻底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再值得留恋了。初晴决绝而去,却不知,在她身后,隔着重重的人群,有一道目光静静的看着她,追随着她。 怡雪轩中,小夜正跪在慕容樾身前,细细禀报什么。 待听到初晴打出萧府,眼中却微不可查的多了一丝痛楚。待听到街上散播的流言时,慕容樾脸色渐渐阴沉无比,双眸透出丝丝凛冽之极的寒光:“去查是谁将谣言散播出去的。还有,扔东西者断其尾指。意欲不轨者,哪只手动了 ,就废了那只!” 初晴浑浑噩噩的出了城,一路漫无目的的乱走。这天,却发觉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前方不远处,枫林白雪掩映下的庄园可不就是枫林照晚庄么?在那里,她曾与慕容樾度过了一个多月。那般美好快乐时光,仿佛还在昨日。一转眼,却再也触摸不到了。于是,这座曾经见证了他们甜蜜的庄园也就成了一个最大的讽刺! 初晴怔怔的立在雪中,瞧了许久。风吹过,觉得脸上有些冷。一摸,原来不知不觉间,早已是泪痕满面。她咬咬牙,举步往前走去,再不回头。 第196章 这天,她又错过了宿头,还好在一处山坡下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民居。否则大冬天的露宿野外,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初晴推开半闭不闭的屋门,进屋看了看。屋子很小,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张破败不堪的桌凳。一侧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的农具。床榻也只剩了个空架子。土坯累就的墙壁已被风雨侵蚀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看来无人居住已久。 初晴干脆将那些朽坏了的桌椅拆开,清理出一块地方,生了一堆火,将冷馒头烤了,就着水慢慢咽下。 窗外风声呜呜咽咽,木柴烧的噼啪作响。橙色的火光跳动,给这清冷的冬夜平添了几丝温暖。 初晴望着火,突然想起了那次踏青坠入绝谷中,也是这样的一堆火,见证了他们之间的开始。心底忍不住抽痛,馒头含在嘴中,再也咽不下去。半响,方自嘲般笑了笑。过往已矣,再追索又有何意义?徒增伤心而已。 她静静凝视着跳动的火焰,突然道:“外面怪冷的,别躲躲藏藏的了,进来吧。”外面风声渐渐大了起来,却依旧没有人应声。初晴也不急,等了半响, 又道:“再不进来,我便走了。只是你不许再跟着我。”说着,便作势起身。 “别走。”一个人影自窗中忙忙跳了进来,又跪在初晴身前:“王妃。” 初晴却皱眉避开,淡淡道:“我不是王妃了。” 那人神色一滞,尴尬的起身立在一侧。 “你是谁,为何跟着我?”初晴语气不悦,问道。 那人忙躬身道:“属下名叫暗影,是小夜首领命我暗中保护王妃。” 初晴点点头,小夜她是知道的。慕容樾身侧有一支神秘的暗卫,而小夜,则是暗卫的首领。 “你 回去,以后也不要再跟着我了。就说是我的意思。” “可是,小夜首领令我一定要跟着保护王妃的。”暗影的话半真半假,跟着是真,保护也不假,然而最重要的却是随时记下初晴的行踪,报告给慕容樾。 初晴轻轻一笑,有着淡淡的讽刺:“保护我?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么?” 暗影脸上有着惭愧之色,他也不知为何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追踪之术会被初晴发现。 初晴看着他的脸色,心中暗笑。如果他知道她未穿越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便不会如此了。她假装 低头沉吟了半响,笑道:“你跟着我也可以,不过,你要听我的调遣。” 暗影忙点头:“属下一定惟命是从。” “那么,你去外面拾些柴火来。”初晴道。 “现在?”暗影疑惑着没有动,这外面黑灯瞎火的,而且屋子里的家具已经足够烧了呀。 初晴眉眼一冷:“怎么,刚说过的话就忘了?那你还是回去吧。” 暗影一惊,随即又释然了,王妃只是想试试自己罢了。于是忙道:“属下不敢。” 初晴眉眼回暖,嘴边有了一丝赞许的笑,屋中也似乎明媚了起来。 第197章 暗影一怔,低了头,不敢再看,转身往门外走去。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听到颈后风起。他欲要闪躲,却隐约明白了什么。犹豫间,初晴已一掌砍在他的颈后大动脉上。暗影勉强转头看了初晴一眼,倒地昏迷过去。 暗影的眼神里,错愕有之,更多的却是顺从。初晴倒有些心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这几天她神思恍惚,直到昨天才发现有人跟踪。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发现他总是在一些地方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 初晴故意兜圈,绕道,却都不能摆脱他。不得已, 只有逼他现身,然后再设法脱身。 “对不起了。”初晴将暗影拖在一边,又将火弄灭。看来,还是免不了露宿野外啊。她无限留恋的看了小屋一眼,怨念着往外而去。 门外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王妃。”那人向初晴躬身一礼,嘶哑着嗓音道。 初晴一惊,难道跟踪她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么?她看向后来的这人,年纪很轻,面目也很是陌生,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你也是暗卫么?”初晴问道。 “这个,王妃没必要知道。”那人的脸隐在阴影中,眼中却 闪过一丝冷笑。 初晴心下暗自警惕:“那你意欲何为?” 那人眼中冷芒闪动,沉声道:“王爷说,若是王妃发现追踪,意欲逃离,就命我——杀了你。”杀字刚出口,他手上便出现了一柄锋利的短剑,寒光一闪,朝初晴咽喉刺去。 初晴虽有提防,却不料他的动作竟如此迅疾。虽勉力闪过,却仍被剑气划破了颈部的皮肤,渗出一丝鲜血。心下又惊又怒。 那人嘴中冷笑:“且看你能躲过几招。”他手上招式未变,只往前踏出一步,竟是一意要取初晴的性命。 他 的招式狠辣阴毒,迅疾如电。初晴连拔出匕首的时间都没有,只好闪躲着往后退去。不出几步,背部却抵住了土墙,眼看着利剑迅疾刺来,却已是无路可退! “等等!”初晴突然叫道。 那人手一顿,剑尖凝定,虚指着初晴的咽喉。他的嘴角慢慢挑起一个嘲讽的笑:“怎么,害怕了?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说着,手腕一动,便要往前刺。 “慢着!”初晴喝道,流露出一丝不屑,“你难道还怕我逃了不成?连与我说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那人一愕,随 即笑了,道:“好,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便是。” 初晴却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道:“真的是他令你来杀我吗?” 那人眼神冷酷笃定:“不错,的确是王爷亲口下令。”他看着初晴遽然变白的脸,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又道,“王爷说:心既不在,人也不必再留!他若不能拥有的东西,不若将之毁弃。” 一字字,如惊雷般炸响在初晴耳中,击碎了她最后的残念。愤怒、疑惑、震惊、痛心、绝望等诸般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交织翻腾着欲寻找一个出口,令她直想大叫。 第198章 “我不信。”初晴摇头,可心中,却分明是信了。 那人冷冷一笑:“我是不是胡说,王妃心里应该清楚。” 初晴的眸光渐渐变得绝望。是的,他恨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走。如果不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他竟宁愿杀了她!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放手,什么休书,通通都是假象,都只是为了试探她而已。 心仿佛被狠狠摔在地上,又被车轮辗转碾入泥泞。那一瞬间的巨大痛楚,自心脏散入四肢百骸,连站立的力气都不再有。 她闭了闭眼,却没有眼泪流 出。心丧如死,原来却是这般滋味。她死死将背抵住墙,逼自己站直,看向他,淡淡道:“动手吧。” 她面容是极度绝望后的寂然,眸光空洞冷寂。在火光的映衬下,就彷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美丽无比,却了无半丝生气。饶是那人见惯生死,冷漠无情,心中也不由微微一震。 他暗自咬咬牙,一抖手,剑如毒蛇般噬向初晴的咽喉! 彤云密布,朔风低吼,纷纷扬扬的大雪自昨晚起便没有停过。不过是中午时分,街上却已人迹绝踪。本来嘛,这样的天气, 又有谁愿意在外挨冻,而不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享福呢。若能再邀上三五好友,就着一碟花生米,灌下两碗温得热热的自酿米酒。将天南地北的风物,古往今来的掌故,乱聊一通,人生最快意的事也莫过如此了吧。 然而此刻,在漫天风雪中,京城的街道上却有一乘骏马正在急速飞驰。地上积雪深深,湿滑难行。然而那些马匹神骏无比,乘者驭马之术又娴熟高绝。只见马蹄翻飞,雪泥四溅,如疾风般旋驰而过,飞速来到靖王府前。又猛然勒住,跃身下马 ,匆匆进了府。 怡雪轩中,慕容樾斜倚在榻上,手中握了一卷书,正看得入神。小夜匆匆走进,静静跪在地上,不敢做声。而紧跟在他身后跪下的男子满头满身都积了厚厚的雪花,连眉毛上也扑着雪,直如雪人儿一般,却是刚才骑马的那个人。室内很是温暖,他身上的雪花渐渐融化,雪水顺着脖子流进衣内,他兀自一动也不动。 慕容樾并未看他们,只淡淡道:“有何消息?” 小夜的头垂得很低,黯声道:“王妃,她走了。” “走了?”慕容樾望向小 夜,目光冷冽,眼底深处却分明藏着一丝震惊。 小夜的头垂得更低。 雪人般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却是暗影。他看了慕容樾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道:“是的。王妃发现了属下的行踪,逼迫小人出来。然后,打晕了属下。属下今晨醒来后便发现王妃已经走了。” 慕容樾没有开口,屋中一时变得很静。小夜和暗影垂头紧张的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尤其是暗影,此次任务失败,他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他看来倒没有小夜那般紧张。 第199章 他重重磕头,沉声道:“属下未能完成王爷交付的任务,请王爷惩处!” 慕容樾望向远处的某一点,眼中辨不清喜怒,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你跟了她好几天才被她发现,也算是不错了。” 暗影心头一松,方觉出冷来,原来衣服已被雪水浸湿了大半。小夜心中疑惑,却不敢开口,与暗影静静退下。 慕容樾眸光深幽,暗潮纷涌。薄唇渐渐抿紧成线,书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发白,青筋毕现。 雪落如羽,千山白头。山脚下的古道上,一辆青璎油壁马车正行于其上,在雪上留下 了两道深深的辙痕与清晰的蹄印。然而,不多时,便又被大雪填平了。 而坐在车辕上的人戴了一顶斗笠,正持了一根马鞭,专注的驾车。雪花纷飞,落满了他的斗笠与衣服。 眼看天色将暮,驾车人便寻了处避风的林子,将马车赶了进去。然后伸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温润清俊之极的面孔,竟是苏白。 他跃下马车,探手将车辕旁挂着的小铲拿在手中,将马车一侧地上的积雪清理干净。然后寻了一大捆枯枝,生火烤肉。又在马车后面拿出一口锅并杯盘,装了雪,放在火上煮。 这 些事情,他一一做来极为从容,很是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很多遍了。只是这些很平常普通的事情,在他做来却也显得高蹈出尘,雅逸之极。 待肉烤好,水煮开,他将水满杯,肉装盘。然后敲了敲车门,唤道:“萧姑娘。” 车内一片寂然。 他又等了等,方道:“那我进来了。” 他伸手掀开车帘。初晴抱膝坐在车内一角,神情茫惘,双眼无意识的盯着一处。 苏白眼中有着黯然,静静进了马车。车外风雪逼人,车内却布置得很是温暖舒适。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锦罽,引枕靠背及羊 毛厚毯等一应俱全。 车内一侧,安置着一个精巧玲珑的雕花铜火炉。苏白放下盘子,探指揭开镂空的炉盖,用火箸夹了几块上好的银霜炭进去。 “萧姑娘。”苏白又唤道。 初晴方转动眼睛,看向苏白,眼中兀自有着茫然的神情。 苏白微微叹了口气,将盘子推到她身前。 初晴却依旧恍若未见。 苏白眼中划过一丝担忧,整整两天了,她就是这个样子,不言不语,不饮不食。他慢慢收回手,抿了抿唇,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听我说,那个人,绝对不是慕容兄派去的!” 初晴的眼睛动了动,慢慢聚焦于苏白,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答案。 苏白凝视着她的眼睛,神情笃定:“我与他相交多年,他绝不会如此。”他唇角微弯,眸中多了一丝暖意,语气却冷锐如刀,一片片切开初晴的伤口,逼她正视,“就算他恨你,要你的性命,也定会亲手来取。” 初晴感觉心头的那道伤疤被他血淋淋的剖了开来,剧烈的疼痛蔓延,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然而,剧痛过后,方慢慢感觉出悲来。泪水,大颗大颗肆意而下。可是,她的整个人却仿佛在一点一点活过来。 第200章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轻轻的问。 “是的。相信我!”苏白肯定的点头,心中刺痛。虽然,他也很想自私一些。可是,他却做不到看着她一直沉沦在悲伤中。 他看着初晴嘴角有了一丝惨淡的笑,她将头埋在膝头,闷声道:“可是,他分明是王府的暗卫,我认识他们的衣服,衣角上面有着弯月的表记。” “衣服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你愿意,回去亲口问问他岂不更好。”苏白静静道。 初晴一怔,回去?不,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回去了。 “如果不是他,那 么,还有谁要杀我呢?”她突然一凛,难道,是她? 苏白静静凝视着她,自然看清了她的表情,道:“想到是谁了?” 初晴摇头:“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了。”无论是谁,都不再重要了。以后,她与他,将不再有任何交集。 “那么,先吃些东西。无论怎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苏白又将盘子往她身侧移了移,眼中有着不易觉察的关切。 初晴的眼睛移到盘子上,也不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指,取了食物放进嘴里。 苏白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下了马车。 风雪已渐渐停止,四周静谧无声。偶有积雪自枝头落下,沙沙轻响。夜幕渐深,苏白倚着车轮坐下,往火中丢了几根枯枝,望着它们在火中噼啪作响,渐渐迸发出橙色的火焰。 已近年关,家族事务颇多。他本是在京城协助二哥处理一些事情,却没想到竟听到了初晴被休弃之事。大惊之下,他丢下了所有的事,去找初晴。 终于,在萧府前见到她孑然离去的身影。他远远的跟着她,看着她被人羞辱,看着她萧萧独行。他好想冲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为她遮挡一切的伤害 。可她眼底的冷漠却告诉他,他并不是那个可以抚慰她心伤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选择不去打扰她。如果不是有人行刺,也许他便会这样跟她一路,直到她能重新开始快乐的生活为止。 正想着,忽然,他闻得车帘响动,转头一看,竟是初晴正从车上下来。苏白惊讶的站起,望着初晴,却没有开口。 初晴走到火堆旁静静坐下,苏白忙又去了车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覆在初晴的肩头。初晴身子微微一缩,便任由苏白仔细的将毯子拉好遮严。 初晴看着跳动的火焰 ,却忽然道:“苏白,谢谢你!”他为她,真的做了太多。 苏白闻言一怔,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却又听得她说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不……啊,不是。我是说,不用谢。我,愿意的。……初晴。”苏白呐呐道出初晴的名字,全无了平日里的从容之态,温润清澈的眸中霎时乱涛翻涌。 初晴低下头,掩去了眸中的心酸。要有多爱,才会为这样小小的给予而如此乱了方寸。而此刻,她无需抬头,也能感觉他的目光,正温柔专注的凝视着自己。 第201章 林子里低低的起了风,风势渐大,吹的树梢的雪纷纷而下。渐渐的,又开始飘起雪来。苏白望了望漆黑的天幕,道:“又下雪了,还是进车去吧。” 初晴点点头,将毯子留给苏白,自己进了车。她倚在火炉旁,靠着软枕,盖着被子,将睡未睡之际,却突然被一阵咔嚓嚓的声音惊醒。仔细一听,又是咔嚓一声。想来,是树枝被雪压断了吧。 外面的风兀自呼呼的刮个不停,仿佛有一头怪兽在怒吼。车厢内有些冷,初晴摸索着往火炉中加了些炭,心中忽然不安起来。苏白,他在车外不知 如何了。她掀开车帘,刺骨的寒气让初晴气息一滞。风,裹挟着雪花疾扑而至,初晴不禁打了个寒颤。 初晴下了马车。火,只有很小的一堆了,在风雪中恹恹欲灭,苟延残喘。苏白裹着毯子,倚着车轮,浑身已是覆满了雪花,却一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 初晴微微咬了咬唇,唤道:“苏白。” 苏白一动,抖落一些雪花。他睁开眼睛,望向初晴。 “苏白,上车。雪,太大了。” 苏白惊讶的看向初晴,却摇了摇头。眸中慢慢的有了一丝笑意,道:“我没关系的,你快进去吧。” 初晴知他在顾虑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若是让人知道了,会毁了她的名节。可是,现在在世人眼中,她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况且,她又怎会在意这些。 “上车。”初晴静静看着苏白,语气不容拒绝。 风雪越来越大,初晴却是一动也不动。大有苏白不进去,她也不进去的模样。 苏白看着风雪中初晴单薄的身影,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上车便是。”说着,起身抖去满身的雪花,上了马车。又用衣袖覆了手掌,将初晴也拉了上来。 漆黑的车厢内,只有燃烧的木炭发 出微微的红光,透过镂空的炉盖,忽闪忽灭。苏白静静靠在近门的角落,他知道初晴就在里侧。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充满了她的气息。他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悄悄用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胸膛,尽量放缓了呼吸,免得泄露了自己的心绪。 “苏白。” 他听见初晴在轻轻叫他,他闭上眼睛,没有应声。初晴便没再言语,不久,传来她均匀的呼吸,想是睡着了。 苏白睁开眼睛,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他慢慢伸出手,虚虚抓了一把空气握在手心, 贴近心口。胸中激荡的情绪说不清是喜是悲是甜是苦,然而,却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安与宁静。 寂夜,只有雪花簌簌,埋葬了一切过往…… 云水古城地处曦国东部,澄江以南。水陆交通极为便利,贸易昌盛,闻名天下的云水绸便是此处出产。城内风物绝佳,瘦水弯桥,曲巷长街,交相呼应,错落有致。在清冷的冬日里,幽雅如画,韵致天成。积雪初融,那青石砌就的路上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气。青瓦滴漏不时漏下一滴雪水,“叮咚”一声敲在青石板上,回音空蒙,有如天籁。 第202章 巷口,一辆马车慢慢停住。驾车人将头上斗笠除下,竟是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他身如玉树,气度温润,清雅如月。让人看上去,便忍不住心生倾慕。却也更让人好奇车中之人会是什么身份。 一只素手伸出,纤秀白皙,仿若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门帘挑起,一个年约二九的女子自车中躬身而出。女子身着青衣,容貌清妍绝丽,只是眼眸冷寂,精致的远山眉间佛轻锁了一丝悒郁,却更见风致。 女子下了马车,与白衣男子并肩而立,却隔了一臂之距。 白衣男子也不 以为意,微笑着说了句随我来,便举步往巷中行去。女子四处打量了一下,也跟着而去。 两人俱是天人之姿,行在巷中,连本来暗沉的巷子也仿佛明亮了起来。所过之处,结成风景,叫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二人行至一所院子前停住,男子上前叩门。 “谁呀?”片刻后,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询问着探出头来。那男人身量不高,圆脸厚唇,唇上两撇八字胡。待见到白衣男子,不由惊喜的笑开,连八字胡仿佛也在笑:“苏公子,您回来了。”一边说,一 边殷勤的打开门,请他进去。一眼看到他身后的女子,不禁呆了呆。 苏公子却微笑道:“老陈,你先别出声。我们去瞧瞧孩子。”老陈忙笑着点头,站在一旁。 两人来到院中。院落不大,一侧种着一棵大大的梧桐,另一侧是个花圃,因是冬天,花木凋零,倒也看不出种的是什么。 苏白走到一个窗户下,往里看了一眼,示意初晴过来瞧瞧。里面摆了几张桌椅,几个孩子们正在夫子的带领下,摇头晃脑的念着诗文,其中还有两个女童。 初晴回头,眼中有了一抹惊喜, 刚欲说话。苏白却笑着摇摇头,又指指孩子。初晴颔首,两人轻轻离开窗户,来到一侧的小厅中。 又有一个中年女人端了两杯茶过来,恭敬的放在几上,低头欲走。苏白却叫住了她,微笑道:“陈妈,烦你收拾一间客房。初晴姑娘一路劳累,需要休息。” 陈妈头挽圆髻,身着深蓝色棉袄,腰间还围了一条蓝底碎花围裙,浑身拾掇得很是整洁干净。此刻听到苏白吩咐,拘谨的点点头,又向女子福了福,转身走了。 “老陈夫妇都是老实人,且膝下无子,对冷飞小尾巴他 们也很好。饮食起居,事事留心,无一不妥。”苏白望向初晴道。 “你托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谢谢你!”初晴微微一笑,看向苏白,道,“我现在无处可去,也只能先在你这里打扰一段时间了。” 苏白暖暖一笑:“欢迎之极。孩子们也都很想你。” 初晴微微噙了一丝笑,刚要开口说话,门外却一窝蜂似的涌进几个孩子。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身量最小,却是最灵活,几步蹦跳着跑到初晴跟前,便一头扎进初晴怀里,口中欢叫道:“晴姐姐回来了,晴姐姐回来了!” 第203章 其余的的孩子们也紧紧围在初晴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唤个不住。 初晴将怀中不住扭动的孩子抱在膝上,上下打量一番。孩子约莫六七岁左右的样子,着了一身红衣,眉目清秀,双眼都快笑弯了。 “小尾巴。”初晴眼中满漾着笑意,捏了捏孩子的脸,道,“有没有淘气?会念书了么?” 周围的孩子顿时轰然笑了起来。小豆儿在一旁笑道:“小弟念书倒还在其次,最喜欢的便是拿了我们临帖的纸叠玩意儿。” 小尾巴红了脸,忙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不过 是拿他们用过了的叠。” 初晴又摸摸他的头,笑道:“嗯,这才是好孩子。” 小尾巴又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睛满是骄傲:“姐姐,我也会背书了呢。”说着,一跳跳到地上,负了小手在身后,努力学着先生的样子,拖着长腔,摇头晃脑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背到这里,却又皱了眉,小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姐姐,为什么狗不叫,就要牵它呢?而它叫得我们知道了,却又要它去跪呢?可是它是狗, 又怎么去跪砖呢?” 初晴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周围的孩子们也都大笑起来,连苏白也忍不住展颜。一旁跟着的陈伯更是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小尾巴看着他们笑,不由小嘴一厥,顿足道:“你们都笑我,不理你们了。”说着便背过身去。 一旁的小菊笑道:“小弟从来不肯好好念书,只听了几句,记在心里,便忙拿着出来显摆了。” 初晴忙抱过小尾巴,柔声道:“小尾巴最乖啦,听说你叠的青蛙很好玩。明儿给姐姐也叠一个 好不好呢?” 小尾巴顿时忘了先前的不快,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睛望着初晴道:“嗯,我叠的青蛙能跳好高好高哪。我马上就去给姐姐叠一个。” 苏白笑着将小尾巴抱走,道:“好了,去吧。晴姐姐赶了很远的路,需要休息一会儿。” 冷飞忙上前拉过小尾巴,带领着孩子们出去了。 苏白同初晴一起来到后院,陈妈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初晴一看,房间虽不大,陈设也简单,却很是雅致。 苏白歉疚的笑笑:“太简单了,你且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再添一些东西来 。” 初晴将手中包袱放在桌子上,一面将笔墨颜料拿出来放好,一面微笑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况且我也不会打扰太久。” 苏白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又道:“你先休息一下,等吃饭了我再来叫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又将门轻轻合上。 初晴微微叹了口气,又将衣服放进柜子里,方默默的在床上靠了一会儿。一路南行,里京城已经是很远了。那里,此生,将不会再去了吧。心脏某个部位仿佛又开始一紧一紧的作痛,初晴微微蜷缩了身子,任凭疼痛渐渐泛滥。 第204章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却是苏白来请初晴去吃晚饭了。 因着孩子们,晚饭吃得很是热闹。只是老陈与陈妈很是拘谨,怎么说也不肯上桌。苏白也只得由着他们。 饭后,初晴沐浴时,发觉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红叶玉佩不见了。只有被杀手划破的伤口结了一条细细的痂,想来可能就是那时掉了的。她伸指轻抚着血痂,心下不禁一阵怅然。 忆及那次,因为她的一句笑言,两人便满山的寻找着相同的两片树叶。最终,初晴终于泄气放弃。慕容 樾却让人琢了两枚玉叶。他曾说欠她一个承诺,所以红叶上便镌刻了这样的字: 樾、晴,不离不弃。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们之间的约定。然而,世事难测,人心易变。也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光景,一切便粉碎了个彻底。 枫林照晚里所度过的每一个甜蜜的日子,那一场美丽的风花雪月,如今看来却更像是一个辛辣的讽刺。 你曾说:不是定情,而是誓约,我们共同的誓约。可不许忘了。我承认,看到云儿冰冷僵硬尸体的那一刻,听到陆静婉说有了你孩子的 那一刻,我真的忘了我们的约定。那么你呢?你是否还记得呢? 如今,连玉叶也一并失却,是否,冥冥中自有注定。不该是自己拥有的,便是连一丝半缕的眷恋也要收回?! 泪,一颗颗砸在水中,激起一个一个的涟漪。初晴摸向脸上,已是泪水纵横。她索性连头也一起沉入水中,这样,便不会流泪了吧。 心伤,若藏着捂着,只怕终会成疾;可若晾着晒着,却又痛楚难当。最好便是不去管它,将它交给时间。看,它终究,会被时光打磨成什么样子。 不知不 觉,初晴来云水已有二十来天了。每日里看看书,绘绘画,与孩子们一起玩笑游戏。或是同苏白下下棋,学学剑,跟着陈妈学学做饭刺绣。日子倒也过得无比充实平淡,一如细水长流,无风也无浪。 然而,苏白的眉头却皱的一天比一天紧。终于,有一天,初晴正在努力学陈妈教的一种新绣法。然而,绣了好久,初晴却仍是不得要领,没绣上几针,手倒被扎破了好几处。 苏白坐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抢过绣绷,皱眉道:“别绣了。” 初晴惊讶的看 着他,她从未见苏白如此急躁过。 “若是无聊,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不用学这个的。”苏白低头看向手中的素锦,上面被初晴的血染了朵朵嫣红,如桃花般,却无端的觉得很是刺眼。 初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了悟,不禁一笑:“我没事。刚开始俱是如此,熟练了就不妨事了。” 苏白欲言又止,慢慢放下绣绷,转身走了出去。 “苏白。”初晴看着苏白的背影,静静道,“如今我很好,也不会自寻苦恼的。”她不是如他所想在自虐,她只是想找些事情做而已。 第205章 苏白的身影微微一僵,点点头,出去了。 然而,虽然不会刻意去想。但疼痛来袭,却没有半分预兆。当初晴又一次从梦中哭醒,忘了梦到什么,可心痛的感觉却是那样的强烈。醒来口中兀自在呜咽,泪水打湿了枕头。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苏白温和的声音传来:“初晴。” 初晴定了定神,努力平复情绪,道:“做了一个噩梦,被魇住了,现在没事了。” 门外,苏白慢慢垂下手,道:“那你好好休息。”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渐渐离去。 初晴拉起被子将头 蒙住,黑暗中,泪水静静肆意奔流。 院中却传来了古琴声,清正冲和,具有一种奇异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初晴静静听着,慢慢沉入梦乡。 此后,初晴睡前总会听到这样的琴声,然后一夜好眠,再无噩梦来袭。 初晴知道是谁,也知道只要推开窗,便定能见到那清朗如月般的男子。然而,窗下静立许久,手指抚上窗扉。却终究躺回床上,静静入眠。 转眼,临近新年了。家家户户忙着贴对联,请福字,剪窗花,挂灯笼。老陈也买了红纸回来,请苏白写了对联贴 在门上。陈妈手巧,又剪了许多漂亮的窗花,初晴领着孩子们一一贴了。小院中笑语盈盈,倒也颇有了过年的气氛。 因忆及答应了孩子们的焰火,午后,初晴便同苏白一起,带着孩子们上了街。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人人脸上皆洋溢着新年的喜悦。孩子们左瞅瞅,右瞧瞧,高兴得不得了。没多久,初晴与苏白手中便满满的拿了许多东西。比如说焰火啊、爆竹啊、布偶啊、泥人啊等玩意儿什么的。初晴又带着他们去了布庄,将上次制的新衣拿了。一人一套 ,连老陈夫妇也没有拉下。 苏白坐在一旁,隔了来去晃动的顾客,静静凝视着初晴。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能看到窗格上透进的光影流泻在她的身上,一层光晕笼在她光洁的脸庞上,连鬓角散落的碎发在光晕里清晰可见。初晴正忙着将衣服一件件在孩子们身上比划,专注而温柔的神情。一如三年前他在桐城街头,见到她呵斥驱赶走几个半大少年,然后扶起一个四五岁的小乞儿。执了他的手,柔声安慰,替他轻轻擦拭满脸污迹。那时的她,一改之前的骄纵蛮横, 眉梢眼角俱是怜惜与温柔,撞进了他猝不及防的眼中。 正恍惚间,却有一只手在他面前一晃。苏白一惊,回过神来。 “苏白。”却是初晴,望了苏白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了你两句也没听到。” 苏白掩去眼中的酸涩,微微笑道:“好了么?” 初晴点点头,指指门口:“孩子们都走到门口啦,就等你了。” 小尾巴蹦蹦跳跳跑过来,拉住苏白的衣袖就往外拽:“苏大哥,苏大哥,我饿啦,你快些啊。” 苏白摸了摸小尾巴的头,笑道:“想吃什么呢?” 第206章 小尾巴圆圆的大眼眨巴了几下,掰着手指道:“水晶虾饺、油炸春卷儿,嗯,还有灌汤小笼包。” “好。”苏白让布庄的小厮将东西都送回去,然后拉起小尾巴的手,望向初晴笑道,“独味阁的鱼羹很是不错,面食点心也极好。我们去那里吃中饭可好?” 初晴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知味斋而去。 独味阁已有百年历史,位于云水镇上最热闹的地段。楼宇共分三层,装饰简单而不失大气,低调却彰显精致,让人一见便心生赞叹。苏白显是这里的常客,几人一进门,便有伙计 迎上前来,将他们领进二楼雅间坐定。苏白因见孩子们都饿了,便吩咐小二先上几盘点心,再慢慢上菜。 片刻后,小二便端来了几盘点心。有芙蓉千层糕、黑芝麻小桃酥、南瓜糯米红豆馅饼等。小尾巴早就等不及了,一手抓了个虾饺便往嘴里塞。一只手还不忘去抓另一个盘里的红豆馅饼。却因吃得太急,噎在喉咙口,吞不下吐不出,直伸脖子。初晴忙给倒了一杯茶喝下方好。 大家笑了一回,也纷纷取食。 初晴也拈了一块芙蓉糕细品,糕软糯细腻,入口即化,甜香满颊。 正 吃得舒心时,突然,隔壁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瓷器摔在了地上。然后,一声娇斥响起:“什么破店,也好意思说是百年老店,连道鱼也做不好!”那嗓音却如浮冰相叩,清脆爽利之极,竟是一位少女。 然后是小二低声下气的赔罪声。那少女却不依不饶,非要他将掌柜叫来。 片刻后,有脚步声急急而来。随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姑娘,这道醋鱼可是我们店中的招牌菜,你倒是说说,有哪里不好了?”想是那少女太难缠,所以主事者出来了,语气虽恭谨,却隐隐有着恼 怒之意。 “你便是掌柜?”那少女道。 “不是。掌柜出去了,我便是烧这鱼的厨师。” “哼哼。”那少女冷笑,“难怪菜这么难吃,原来是你做的,就怪不得了。” “这,什么意思?”那人忍着怒意问。 那少女轻笑道:“尊相如此模样,这鱼见了也会觉得倒胃口。鱼一倒胃口,肉就会发酸,哪里还会好吃。” 初晴不禁失笑,如此刁蛮毒舌的丫头倒也少见。她看向苏白,却见苏白正苦笑着摇头,状极无奈。她心下一动,含笑道:“这人你认识的?” 苏白点点头,无奈 的语气:“不但认识,还很熟。”说着,苏白起身,“我过去看看。” 此时,那厢的厨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初晴心知他过去解围,便微笑着颔首。 “灵儿。”苏白温润的声音。 “三哥。”想是那叫灵儿的女子没料到在这里能见到苏白,惊喜的叫了出来。 初晴听得苏白安抚了那厨师几句,言语温和有礼。那厨师想是被苏白气度所折服,抱怨了两句,也不再多言。 “三哥,他们的鱼真的很不好吃嘛。那肉都老得塞牙,又涩,连我做的一半儿都及不上。”灵儿兀自抱怨。 第207章 “你呀。”无奈中微微夹着一丝宠溺。苏白叹着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绾着双髻,玉颜如雪,双眸黑白分明,右颊一个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神情灵动娇俏之极。一袭火红狐裘披风覆在肩头,领口一圈白色的风毛更衬得她冰雪可爱。 她乌黑的大眼滴溜溜的打量着雅座内的诸人,落在了初晴身上。 “三哥,这是?”灵儿笑望了初晴道。 初晴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萧初晴。”她虽不喜骄纵的人,然而灵儿不过一个孩子罢了 ,且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好韶华,她是有资格刁蛮任性些的。 “晴姐姐,我叫丁灵,你也可以唤我灵儿。”丁灵笑着过来,挺自来熟的解下披风,坐在初晴身侧。她里面是着了件浅黄色短袄,杏色百褶湘裙。腰间丝绦末端缀着两枚小小金玲,行动间叮呤作响,很是可爱。 丁灵虽骄纵刁蛮了些,然性情极为爽朗,又喜欢说话,声音还清脆甜美之极。孩子们也喜欢她。一顿饭吃下来,已嘻嘻哈哈的和孩子们打成了一团。 一路上丁灵同着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回了家。陈叔 与陈妈见了丁灵,也极是喜欢,忙不迭的准备房间去了。 到了晚间,终于得了空,苏白将丁灵叫了过来,微沉了脸:“又是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的么?” 丁灵敛了笑,撅嘴道:“三哥,你好久没回家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在大哥那里打听到了你的住处,大老远的过来看你。难道你还要赶我回去不曾。” 苏白微微沉吟:“大哥既知道,也就无妨,你便住一阵子吧。” 丁灵大喜过望,破颜一笑,如春花初绽:“我就知道三哥是最好的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惹事 的。” 苏白点点头,丁灵忙笑着跑出去,找初晴说话去了。 来了一个丁灵,家中倒热闹了许多,总是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让人听了,也觉得愉快起来。彼时,初晴已知丁灵是苏白父亲至交的女儿,因双亲早亡,家中人丁凋零,故此自幼便寄养在苏家的。 在孩子们掰着手指头不住的期盼中,新年,终于来了。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团团的围了一桌。初晴又极力拉着陈妈与老陈落座,他们却只是推辞不肯。最后,竟然躲到厨房去了。初晴也只得作罢。 一大桌子 人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后。初晴站在廊下,看丁灵笑闹着与孩子们玩在一起,大呼小叫的放着焰火。明丽的焰火在暮色中流光溢彩,灿烂无比。初晴唇边的笑意却一分分淡了下来。 苏白走了过来,与初晴并肩而立。 “苏白,你喜欢焰火么?”初晴忽然道。 苏白一怔,焰火?记得儿时的自己仿佛也是很爱的。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失落了那颗童心。 “其实我是不喜欢的。”初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焰火华美灿烂,却太过短暂了,所以总会让人觉得悲伤。” 第208章 这样的美,很容易让人沦陷,却往往也最致命。 她无法忘记,在她生日那一日,慕容樾送给了她一个盛大到了极致的焰火晚会。那一刻的感动,此生铭刻。也更无法忘记,她知晓他欺骗自己时,那一刻的疼,也同样刻骨。 苏白静静注视着初晴,她眸光萧索,光洁的脸庞浸染了暮色,隐约流露出了些许的柔弱。他没有开口,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初晴覆在袖下的手,眼中满是了然。 初晴感觉一股暖意自他手上传来,心头一震,慢慢将手抽出:“年后,我想搬出去。” 苏白慢慢收回的 手握成拳,语气却很平静:“好。只是过两天,我要送灵儿回家。你可否先不要搬,孩子们都在这里。我不在时,你也好就近照顾。” 见初晴欲拒绝,又道:“我最迟半个月就回来。” 初晴想了想,道:“好,那等你回来我再搬。”苏白的心意,她怎能不知。只是,自己却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况且,自己也需要好好筹划以后的生活。总不能一辈子就赖在苏白这里吧。 苏白颔首。 尚是初二,苏白便催着丁灵收拾好东西,一同返家。丁灵虽心不甘情不愿,撒娇跺脚闹脾气 ,没半分消停。 苏白却只是由着她闹,也不说话,也不理她。只是让陈妈将她的东西都收拾好,搬上了马车。丁灵终究觉得没趣,转念想想能和苏白一起回去,不禁又开心起来。 苏白同丁灵一走,初晴便感觉院中冷寂了许多。好在还有孩子们笑笑闹闹,日子倒也不难过。只是,晚上,少了箫音的陪伴,初晴倒是有些不习惯。躺在床上,总要许久才能入睡。 因是春节里,先生也告假回家了。孩子们也不用念书,尽着他们疯玩。不过因着老陈夫妇在,孩子们一应饮食起居俱有他们照看, 初晴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只是每日督促他们临一篇字了事。这半年来,孩子们都学了不少字,小尾巴虽不求甚解,倒也能背下大半篇《三字经》了。而冷飞更是进境神速,先生每每都夸奖他颇有天赋。 闲暇时,初晴便在房中绘图。既然打算搬出去,那么,总要找一份工作,至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想来想去,自己似乎也只有设计珠宝这份职业可做了。好在,自己在王府时就曾经做过,而且设计的款式颇受欢迎。如今有了大把的时间,更是可以好好大干一番了。不过眼下尚在春节里,商 铺大多歇业,也只好等元宵过后再说了。 这天,初晴手执炭条,正伏案琢磨一支金钗的式样。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以为是苏白回来了,所以自顾自的将最后几笔补齐了,方转身笑道:“你回来了?” 回头却是一怔,门口倚着一个紫衣男子,容颜绝世,风姿若仙。此刻,他嘴角轻扬,噙了一抹淡笑凝视着初晴。 “是你。你怎么来了?”初晴不禁笑开了。能让世间女子都自叹弗如的男子,除了卫若兰,还能有谁?而且,能在他乡遇见昔日的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第209章 卫若兰走进屋内,懒懒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不住眼的打量着初晴。 初晴不禁纳闷的摸了摸脸上,难道上面有什么?不会是抹了颜色在脸上吧。忙转头去照镜子。 “呵!”卫若兰却笑开了,“你脸上没什么的。你气色不错,看来在这里过得还挺舒心。” 初晴脸色一沉:“莫非卫公子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如今人已看过,你可以走了。”说着,初晴立在门边,做了一个请走的姿势。 卫若兰忙道:“别。我大老远的来了,你连茶也不给一口么?好歹我也是你的救 命恩人哪。” 正说着,陈妈已经端了一杯茶进来。初晴接过,嘭的一声重重搁在卫若兰前面的桌上,催促道:“快喝,喝了就走。” 卫若兰端起茶杯,夸张的吹吹,又放下,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初晴,可怜兮兮的样子:“太热了,等会儿行不?” 初晴的脸终于绷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卫若兰心下一松,笑道:“来看你。”见初晴脸又往下沉,忙道,“真的是来看看你,顺便也看看苏白。”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初晴不 禁有些好奇。 “我能掐会算啊。”卫若兰笑。 其实,那日,他听到慕容樾休了初晴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找苏白。他怕苏白控制不住自己去找慕容樾算账,寻了许久,却发现苏白正远远的跟着初晴。于是,他便放了心,瞧慕容樾去了。而这里是苏白的别居,拢共也只有三两人知道,他就是其中之一。苏白既然不可能将初晴带回家,自然就只能带来这里了。 初晴抽了抽嘴角。也素知他便是这样贫嘴的性子,当下也不管他,扭了头继续看自己的图样去。 “你 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么?”身后,卫若兰懒懒的声音传来。 初晴自然知道卫若兰口中的他是谁,不由身形一僵,冷冷道:“若是你来访友,我很欢迎。若是来说与他有关的事,对不起,请走。” “唉。”卫若兰叹了口气。想想,又不死心,又问:“你真的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么?” “啪”的一声,却是初晴摔了笔,冷着脸走了出去。剩下卫若兰呆愣在屋中,半响,方摸摸鼻子,自嘲道:“脾气倒见长了。” 初晴走至院中,心中仿似有针在攒刺。细细密密的疼泛 了上来,胸中却憋着一股郁怒。她一下一下的揪着墙角的草叶,脑中乱思纷纷。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从容面对了,却没想到,自己连听他消息的勇气都没有,只听到一个“他”字便落荒而逃了。 “哎,初晴姑娘。”初晴这厢正在伤怀,那厢老陈却叫了起来。他急急赶到初晴跟前,脸上涨的通红,看着初晴,却说不出话来。 “陈叔,怎么啦。”初晴很是奇怪,从未见过老陈这般激动的模样。 “初晴姑娘,这,这是萱草。”老陈指着被初晴拔下的草,痛心疾首的模样。 第210章 初晴忙丢下手中的草叶:“对不起,陈叔。我,我以为这是杂草。”她仔细的看了看墙根那一大丛萱草。细细狭长的叶子,老绿的色泽,与荒草一般无二,瞧上去很不起眼。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忘忧草么? 忘忧,忘忧,这世上怕也只有草儿才能做到吧。 一旁却传来卫若兰的笑声。初晴回头,见他正倚着廊柱,指着自己,笑个不停。不禁满脑门子的黑线,怎么窘态总是落在他的眼中。当下也不作声,丢给他一个狠狠的眼神,便昂着头走了。 不过,院子不大, 横竖也走不到哪里去,还是只能回房。卫若兰却又阴魂不散的跟了进来。初晴不禁有些头大:“拜托,你随便哪里玩玩去。本姑娘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你说话。” “你……” 初晴双手捂了耳朵,叫道:“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现在我已经跟苏白在一起了,不想听有关于他的事。你满意了吧。” 静,可怕的静,诡异的静。初晴本来很满意卫若兰终于闭嘴了。可随即又觉得这样的安静很不寻常。她转过身,往卫若兰看去。却瞬间呆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 根。自己身后,是卫若兰玩味的笑容。而门边,则立着几近石化的苏白。显然他刚回来,又恰巧听到了自己的这番话。 “我方才是想说:你看,苏白回来了。”卫若兰看看初晴,又看看苏白,笑得很是不怀好意,落进初晴的眼里,说不出的可恶。 苏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至少要半个月么?而今天,好像才初九吧。 初晴僵硬的将头转回,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苏白却已经回过神来,依旧温润的微笑,若无其事的对初晴道: “因家中无事,所以我提前赶回来了。”然后,伸手,将兀自看戏的卫若兰拖了出去。 卫若兰尚得意朝初晴眨了眨眼睛。初晴走过去,将他可恶的笑脸狠狠关在门外。 苏白既已回来,初晴便开始张罗搬出去的事。因初晴人地两生,陈妈便陪着初晴一间一间的去看房子。苏白却与卫若兰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做什么。 那日后,初晴每每见了苏白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苏白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样子,也绝口不提那日之事。只是卫若兰见了初晴 ,却总是未语先笑。初晴唯有狠狠瞪他两眼,他却又极其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看回来。这让初晴很是无语,更加急切的想要搬离此处。 没几天,初晴倒真的寻觅到了一处合适的房子。就在苏白这所房子的斜对面,独门独户的一所小院子。里面还植着几株桂树和一些花草,景色怡人,屋舍装饰也很是精巧。只是房主非要连房带院子整体出租,而且要先收一年的租金,才肯交易。 初晴也实在是喜欢那所房子,安静,也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来干扰她,实在是很理想。 第211章 只是初晴出府之时,心神俱乱,哪里还会记得多带些银两。连慕容樾遣小福子送的银票也没拿。如今想来,不禁有些后悔。早知有今日,便该毫不客的笑纳了,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窘况了。 果然,骨气是不能当饭吃的啊。初晴摇摇头,自嘲的笑笑,点算这自己全部的家当。然而,无论怎么盘算,还是差着些许。初晴想了一回,也只好先找苏白借些了。 这日饭后,初晴来到苏白的房门前。犹豫许久,刚欲敲门,门却开了。苏白穿了件家常衣袍,站在门内。见了初晴,微微一笑 ,侧过身子,让她进去。 初晴探探头,见卫若兰并未在内,方走了进去。 只是,该如何启齿呢?虽说如果自己开口相求,苏白多半不会拒绝,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发虚。 苏白给初晴倒了一杯水。因见初晴犹豫的样子,不禁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初晴面前:“看看,够不够。” 初晴抬眼一看,苏白皙的掌中躺着的竟是一张银票。上面的数额恰好够付一年的租金。 初晴不禁有些难堪,原来她的一切,早已落在苏白眼中。她本能的想拒绝,可是,自己若拒绝了 苏白,又去找谁帮忙呢?总不会去找卫若兰吧。虽然他看起来也是很富有的样子。但与其看他绝美却无良的笑脸,初晴倒宁愿接受苏白的好意。 当下,初晴微微咬了咬唇,道:“不用这么多,一半就够了。我自己还有些。” 苏白微微笑道:“你总还要留些作日用。” “好。那我写张借据给你。我可以慢慢分期还你。”初晴也不再推脱,再推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好。”苏白淡淡应道。若不如此,他知道初晴绝不会安心的。 于是,初晴提笔写了一张借据。只是,看 到苏白接过借据时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初晴不禁心中一惊。糟糕,自己的字迹与先前萧初晴字肯定是不一样的。苏白,不会疑心吧。 却听得苏白温声道:“你的字,比之先前,好了很多。是后来练的么?” 初晴暗暗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闲着无事,就信手练练,只当消磨时光了。” 苏白点点头。 初晴心中不禁又有些小小的得意。繁体字,因前世住在香港,所以认读倒没有困难。而学习绘画的同时,因着要在画上题字,也练习了书法。否则,来到这里,可真要变成半 文盲了。 初晴谢过苏白,拿着银票走了。却没看到,苏白拿着借据,一脸所思的样子。 初晴如愿以偿的搬了出去,只是孩子们颇为不舍。不过听到初晴说自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工作,而且会每天过来看他们时,才又高兴起来,簇拥着初晴来到对面新租的房子。 初晴将自己的物品一一安置妥当,其实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所制的炭笔油画笔和颜料。又拿了个粗陶土瓶子,插了一大把干枯虬曲的树枝,放在窗台前的书桌上。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颇有些苍凉诗意疼痛的现代感。 第212章 初晴环视着房间,第一次,在这里,有了些微的归属感。只因为这里,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虽然现在还是租的,但初晴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将它买下来。她握了握拳,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苏白与卫若兰走进房中,便被这个树枝插瓶惊到了。卫若兰更是围着桌子转了三圈,眼睛一眨不眨,嘴中啧啧道:“怎么我就从没发现,树枝也能插瓶呢?” 初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拖长了声音:“这是艺术。” “我的医术也很高啊。”卫若兰故意装傻。 初 晴白了他一眼,懒得再看他。 苏白在一旁笑道:“今天元宵节,陈妈做了汤圆,要不要一起去吃些。晚上夫子庙还有灯会,正好可以带了孩子们一同去看看。” 初晴的肚子早就在抗议了,当下干脆的点点头,一马当先的走了过去。 吃过晚饭后,在孩子们翘首期盼下,夜幕渐渐转深,一盏一盏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站在街口,入眼璀璨一片,照的街市恍若白昼。街上人头攒动,笑语不绝。蛰伏了一冬的人们纷纷携妻带子、呼朋唤友走上街头,赏玩这一年一次 的灯会盛景。年轻的姑娘小伙儿更是着意修饰装扮,笑意盈盈。 苏白将小尾巴抱在怀中,初晴牵着小菊儿小豆儿,冷飞则拉着小三与小四,卫若兰在前面开道,一行人浩浩汤汤往街市走去。 夫子庙前的空场地上扎起一个个的灯架,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精巧玲珑的宫灯,覆以纱绢,绘上精美的花卉鱼虫人物等;也有栩栩如生的兔子灯、龙凤灯、狮子滚绣球灯、锦鲤灯等;还有转个不停的走马灯。一盏盏流光溢彩,看得人目不暇接。 初晴从未逛过灯会, 不由得兴致勃勃,一路细细看了过去。孩子们更是雀跃欢呼不已,连一贯老成的冷飞也止不住露出了笑脸。卫若兰却意兴阑珊,在一旁絮絮念若是在京城,那灯会如何热闹,美人又如何艳丽等等。初晴只是不理他。 走至一个角落,黑漆漆的,却围了一圈人,都在不住的叫好。 走近一看,原来是用黑布隔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黑布前一丈处悬着一盏灯,却用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正对黑布的一面。光束透出,打在布上,显出一个脸盆大的光圈。两个人站在暗处 ,各自将双手伸在灯前,灵巧的变幻着。 初晴不由也凑上去仔细观看。 一双手出现在光圈中,灵活的或屈或动,幻化出一只鸟,扑棱棱的飞落枝头。又是一只鸟儿飞落。两只鸟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互啄,然后便是相对翩翩起舞,再后来交颈相依,难舍难分。忽然,一只猫出现在光圈中心,不主动扑向鸟儿。鸟儿惊走。光圈中又来了一只狗,汪汪大叫,那猫儿又忙不迭的逃跑。那狗正在得意洋洋之际,却又来了一只凶恶的狼。狗儿惊慌失措,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第213章 手势变幻间,各种动物神态必肖,活灵活现。围观的人群不住叫好,待看到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时,俱不由得轰然大笑。 那两个人自暗影中闪了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两人朝观众团团一揖,高个男子唱了个喏,开口便是一串吉祥话。然后便是说流落异乡,盘缠将尽。若大家看得开心,掏钱买几个灯帮衬路费云云。说着,将四周的黑布撤下,显出一排灯来。那人言语风趣,形象滑稽却洒脱,围观的人笑着,倒也有不少纷纷解囊,初晴也买了一盏,递给小 尾巴,然后继续前行。 却见场子中心有一个高约三丈的灯架,上面悬挂的灯不仅多,而且盏盏精巧之极。赏灯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不时有人叹息着摇头,满脸沮丧的拿着一盏花灯出来。初晴不禁有些奇怪,拉了个人一问。方知原来这里设立的竟是一个灯谜擂台。擂主言说若有人能连续答对三道灯谜,便免费送一盏花灯。若是接了谜面,却一道也答不出,便要花双倍的价格买一盏灯。 初晴一听,不禁兴趣大起。早就听说过灯谜,只是在 现代,自己因忙于工作,无暇参加灯会,自然更不会去猜灯谜。如今既然碰到了,自然要去见识一番。于是,她往里挤去。可是,她身手虽然也算灵活,却牵了两个小孩儿,怕人挤着了他们,也不敢使劲。挤来挤去也去不了中间。不由暗暗发急。 苏白与卫若兰不由一笑,两人一左一右将初晴及孩子护在中间,往里走去。围观的人群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便不由自主的往两旁退去,让出路来。初晴一行人走到近前,灯架下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 竹筒,竹筒内满满的插着竹签。 桌后,坐着一个玄衣青年,眉目深邃,脸上轮廓分明,俊朗之极。只是此刻嘴角微挑着一丝冷笑,神情大是不屑。一个青衣小厮站在他身旁,眼中满是得意。他看看桌前冥思苦想的几个,笑道:“诸位,还是掏钱吧。凭你们那颗榆木脑袋,想也是白想。” 桌前还有几个儒士打扮的人正拿着竹签在冥思苦想,此刻听了他的一番话,俱都面露愧色,却无法驳斥。只得长叹一声,抛下竹签,一个个掏钱买了灯,挤出人群,垂头而 去。 那小厮得意之极,不禁拽起文来:“常听人说江南钟灵毓秀,文人雅士咸集,最是风流锦绣之地。谁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偌大的云水镇,竟连区区几道灯谜都猜不出来。我就是想白送,也……”他摇头晃脑袋的说得正高兴,一眼看见了初晴苏白卫若兰三人,不由呆在当场,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围观的人也怔怔的看着他们,忘了说话。一时间,突然安静下来。那玄衣青年也不由得一怔,他平生自负相貌,却未曾想还有人比他更俊逸,还一见就是两个。 第214章 初晴暗暗叹了口气。卫若兰绝美无双,苏白丰神如玉,引人注目之极。一路行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姐姐,那鲤鱼灯好漂亮!”一片安静中,小尾巴却拉拉初晴,仰头道。 初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尾金色的鲤鱼灯挂在架子上。那鲤鱼灯浑身金光灿灿,姿态优美,仿佛刚刚跃波而出,煞是美丽。 那小厮方回过神来,忙道:“我家公子定的规矩,姑娘若连猜对三道灯谜,这灯,就白送。若是猜不出,就请付双倍价钱买下。” 初晴不禁有些为难,这猜灯谜她可是不会。 “这灯多 少钱?我不猜谜,也出双倍价钱买下,如何?”初晴看看小尾巴期待的目光,同那小贩商量。 那小厮摇头,嘴角含了一丝笑:“姑娘,不能坏了规矩。要买灯,必须得先猜谜。猜不出,才能买。” 什么破规矩啊。初晴咬咬唇,正待再说。 “不知应该如何猜呢?”却是苏白,微笑着朝初晴摇摇头,对小贩道。 那小贩眼睛一亮,眉飞色舞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请在这三个竹筒中各抽一只竹签,然后全部猜中,小人就将这盏鲤鱼灯白送给你。” “好!”苏白淡淡道,伸 手分别在筒中抽了三支竹签。 初晴凑近看去。只见三支竹签上写的分别是: 并重,打一成语 退席,打《论语》一句 踏花归去蝶绕膝——打一药名 初晴觉得有些头大,这灯谜如此刁钻,又是成语,又是四书,竟然还有中药名。难怪前面那些人俱铩羽而回了。却见苏白微微一笑,望向那玄衣青年道:“阁下好巧的心思。” 那玄衣青年微微欠身,目光闪动,神情颇为自诩:“请指教。” “不敢。”苏白淡淡一笑,将竹签依次放回桌上,口中不停,“并重——恰如其分;退席——不在 其位;这最后一个,”苏白望向卫若兰,笑道,“这可是你的本行。不过还好,这个倒可以从谜面去理解。踏花归去蝶绕膝,可见是香气所致,不就是香附么?” 卫若兰则是一贯慵懒的神态,此刻,听了苏白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眼中,多了一分笑意。 那小厮却望向那玄衣青年,见他点头,知道苏白是答对了。于是,只得取下那盏鲤鱼灯,交到满脸欣喜的小尾巴手中。 围观人群纷纷叫好。 苏白朝玄衣青年点头致意,便欲离开。 “且慢。”那玄衣青年却开了口,声音清冷如寒冰,“ 阁下难道不准备再猜几个么?还是说,这次只是碰巧了?” 围观的人俱有些不忿,有认得苏白的人,便叫道:“苏公子,猜啊。将他的花灯都赢过来。” “是呀,是呀。”围观人群纷纷附和。于是,人们齐齐叫道:“猜!猜!” 苏白苦笑着望向初晴与卫若兰。卫若兰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抱了手,嘴角噙了一丝笑,站在一旁看热闹。初晴却笑道:“苏白,再给孩子们猜几个,我们就可以省下买灯的钱了。”其实,她早就看那两个人不顺眼了,此刻,巴不得苏白再狠狠落一下他们的面子。 第215章 苏白望望初晴,看着她眼里那抹促狭的笑,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当下嘴角一弯,微微颔首:“好。” 他又抽出三支竹签,上面写的是: 思——打一字; 使女择焉——打《孟子》一句 采莲人在绿杨津一阙新歌声漱玉——一首诗 苏白眸光扫过,一一念出答案。于是,一盏灯又到了初晴手中。 苏白淡淡一笑,手中不停,却不再一抽三根,而是随抽随念。灯一盏一盏的摘下,那小厮再也笑不出来,那玄衣青年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他制的的灯谜,上至天文 ,下至地理,诗词经书,音律医药等无所不包,自以为可以难尽天下人。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云水古城里却竟然还藏着这等人物。 眼看着竹筒里的签已经去了大半,灯架上的灯也所剩无几,初晴及孩子们的手中都拿满了,连卫若兰手中也塞了两个。苏白方微微一笑,念出手中的签:“一池青草草何名——蒲卢也。” “好,好!”初晴在一旁同着孩子们一起拍手,大声叫好。 苏白将签丢下,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初晴,不禁有些恍惚。有多久,没看到她笑得如 此开心了?心中半是酸涩,半是宽慰,却也不由自主的扬起唇角,对初晴道:“灯够了么?” “够了,够了。”初晴忙忙点头,满脸敬佩,“苏白,你好厉害!” 苏白淡淡一笑,朝玄衣青年点头致意:“多谢阁下厚赐,苏白告退。” 苏白语气虽很是谦和,然听在那玄衣青年耳中,却是莫大的讽刺。他脸色变了几变,忽然起身,自桌下捧出一个盒子。打开,提出一盏灯,道:“且等等。如你能答出最后一个问题,这盏灯,你便也拿去。若答不出,便当众认输 ,用一万两买了去。再对我说声:我服了。如何?”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齐齐往他手中的灯看去。那却是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宫灯,共有八面,上面缀着八宝缨络,形制精巧。然而,再怎么精巧,却也值不了一万两。况且,还要当众认输,实在是有损颜面。 玄衣青年看看众人神色,嘴角挂了一抹冷笑。他揭开灯,将里面的蜡烛点燃。片刻后,灯内竟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初时尚影影绰绰,后来却慢慢清晰起来。体态妖娆,曼妙多姿,竟是一个女子 。更为奇特的是,她长袖舞动,腰肢轻摆,竟然在翩翩起舞。 众人注视着灯中人影,俱都呆住。 苏白微微皱眉,刚欲开口。玄衣青年却冷笑道:“怎么,你怕了?就算你输了,一万两买了这盏霓裳,你也不亏。” 众人方知这灯竟还有着这么好听的名字,倒也名副其实。 一旁的卫若兰却打了个哈欠,满脸的不耐烦:“苏白,既然有人还嫌没送够,你就如他所愿,早完早走啊。天不早了,我可要回去了。话说,熬夜可是对皮肤不好。” 初晴不禁扑哧一笑。 第216章 苏白扬了扬眉,道:“好。请出题。” 那玄衣青年眼中闪过一抹得逞,道:“听仔细了:一人牧羊一千五百只,遇飓风,亡失四五百。余羊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所余几何?” 初晴一呆,这竟是一道古代数学难题。未穿越前,她在读大学时,曾结识了一个痴迷数学的朋友。那朋友经常说起中国古代数学大家以及他们所留下的有趣的数学难题。其中,仿佛就有类似的题目。只是时隔这么久,自己都快忘了。她努力的回想着这道题目 的解法,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一千零七十三只。”初晴尚在苦思,苏白已报出得数。那玄衣青年目瞪口呆,望向苏白,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是如何算的?” “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七子团圆正月半,余百零五便得知。”苏白念出几句口诀。那玄衣青年默默念了几遍,手中比划。终于恍然,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长吁一口气,将手中的灯递给苏白,道:“泱泱神州,果真能人辈出。如今我方知天外 有天,人外有人。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苏白望了望灯,却并未接过,只含笑道:“这灯精巧绝伦,阁下还是自己留着吧。莫要再轻易与人打赌了。”说完,招呼初晴等人,转身而去。 那玄衣青年拿着灯,呆呆望着苏白等人的身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见初晴又转了回来,嘴角噙了一丝笑,道:“今晚你考了我们这么多,不如我也给你出道题目如何?” 玄衣青年收回目光,却仍有些心不在焉:“什么题?” 初晴挑了挑眉,道:“张三李四分居于城 东与城西,相隔二十里。一日,两人同时出发往城中而去。设两人步行快慢相同,一个时辰皆行路十里。两人起步时,有一只鸽子,自城东飞往城西,抵达李四头顶复又返回,待回到张三头顶后又飞往李四。如此往返飞翔。假设鸽子一个时辰可飞二十里,问当张三李四二人相遇于城中时,鸽子飞了多少路程?” 这道题目便是初晴那位痴迷数学的朋友曾当笑话般说给她听的。方才,那道题目忘了如何解,却记起了这道题。这道题绕了许多人,她就不信,那人不 会绕进去。 果然,那人听了后,皱了眉,低头苦思。苏白与卫若兰也听到了,彼此对视一眼,俱忍不住笑。然而笑意过后,苏白的眼中却更多了几分疑惑。 初晴目的达成,开心的转回,晃着手中的灯,同孩子们一起,笑着往家中走去。 到了苏白居处,陈妈又留着初晴用了夜宵。孩子们玩了半夜,一个个呵欠连天,打发他们自去睡觉不提。 看看时候也不早了,初晴告辞回家,苏白送了出来。两人默默走过巷子,初晴打开院门,对苏白道:“好了,我到家了。” 第217章 苏白踌躇片刻,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将一盏灯递到她面前:“这灯名唤月夕,偶然得之的。左右我拿着也无用,不如送给你解解闷也好。这灯内的蜡烛是用南海深渊底下的蛟龙油脂提炼而得,这么一小截,足可以燃月余。” 那灯小巧玲珑,只比鹅蛋大了一圈,形如满月,通体剔透莹润,仿若用水晶琢磨而成。苏白将灯点燃,如月华般柔和的灯光漫了出来。更奇的是,稍稍晃动灯,那光便也如水波般粼粼而动,美丽无比。 初晴凝视着灯,方欲开口。 苏白却笑了: “今夕可是元宵,亲友间惯以灯相赠,寓意吉祥光明。可不能拒绝。”他示意初晴伸手,将灯放到她手中,仿若一汪泉盈盈于初晴莹白的掌中。 “既如此,我就收下了。”初晴抬起头,望向苏白笑道。她转身进了门,又示意苏白进来。 初晴来到房中,将手中的月夕搁在桌上。又拿起搁在几上的一只素纸糊的灯笼,嘴角含了浅浅的笑:“这是天灯,传说若在元宵节这天,在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点燃蜡烛,让它飞上天,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你送了我月夕,我也没 有什么好东西回赠,只好送一个愿望给你了。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苏白怔怔接过灯,眸中惊喜交错,熠熠如星。半响,方微笑道:“这个很好,比我的那个还好。” “已近子夜了,快将愿望写上吧,我们一起将它飞上天。”初晴一笑道。 苏白也笑了:“好,不过你可不许偷看。” “好!”初晴转过身。片刻,听苏白道:“好了。”她转过身来,苏白却又对她笑道:“不如你也写一个,反正还有空余的地方。”说着,将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初晴笑开:“也好 。不过,你也不许偷看。”苏白笑着转身。 写好后,两人相视一笑,来到院中。苏白点燃灯中的蜡烛。烛光摇曳中,灯,慢慢飞起,越来越高,渐渐的化成暗夜中一颗晶亮的星。 “董掌柜,请看看我的样稿吧。”一间规模不小首饰铺的内堂中,初晴正努力将自己所设计的样稿挡在自己跟前,试图让那个一直色迷迷打量着自己的掌柜收回视线。 “你一个妇人,何苦抛头露面的出来找事做?若是生活无着,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衬一二。”那董掌 柜坐在椅上,上身使劲往初晴身旁凑,笑得眉毛眼睛都快凑一起了,只差没流口水了。 初晴浑身恶寒,使劲压下揍人的冲动。心中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拒绝苏白陪自己一起来了。元宵节后,大部分店铺恢复了正常的经营。初晴拿着设计样稿跑了几家店,对方一见她是女子,便以各种理由打发她走了,连掌柜的面都见不到。好容易有掌柜见她了,却竟是这样的德行。 她起身避开董掌柜使劲伸来的头,微微一福,不卑不亢:“既然董掌柜无意商谈,妾身还是告退了。” 第218章 董掌柜急忙起身张开双臂拦在初晴跟前,笑道:“小娘子不必急着走,我自然是有诚意与你商谈的。就是不知你的诚意如何?” 真是欠揍!初晴心中暗在发狠,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咬咬唇,盈盈抬眸望向董掌柜:“不知掌柜所指的诚意是什么?” 初晴这番神情,落在董掌柜眼中,那可是千般的风情,万般的动人啊。当下,色胆横生,伸手便去摸初晴的手,口中吃吃笑道:“小娘子何必装傻,爷要的,你自然知道。” “若是我不从呢?”初晴秀眉微挑,将 手中的样稿放在几上,微微转了转手腕。 董掌柜看着她突然冷下来的脸色,不禁心头一寒。他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心中又是一宽。一个弱女子罢了,还能逃出去不成?况且店内都是自己的人。当下哼了声,满是得意的笑:“你还是乖乖从了爷吧,爷可舍不得对你用强。况且你都到了这里了,还能跑得出去么?” 利诱不成,便是威逼。怪不得他要约自己进内室,又神秘兮兮的关上门窗,说是免得泄露商业机密。原来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看来他如此做,也 不是第一次了。 董掌柜见初晴沉吟,以为她是在思量。当下逼近一步,涎着脸道:“小娘子如此美丽,只要肯放下身段,什么富贵没有?若能让爷一亲芳泽,便是死了,我也心甘。” “那你就去死吧!”初晴再也忍耐不住,一拳打在他令人作呕的笑脸上。跟着又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噼里啪啦,没头没脑的赏了他一顿老拳。 那董掌柜方知眼前这花看来娇艳之极,却是带着刺儿的。当下俯首叩头,求饶个不住。 初晴理了理衣裙,拿起几上的样稿, 昂首而出。经过这么一出,初晴郁闷的情绪倒开解了不少。看来人肉沙包,果真能舒解压力啊。 初晴一边感叹着,一边在伙计们诧异莫名的眼神中走出铺子,来到街上。走了大半日,初晴也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决定找个地方先填填肚子再说。 初晴一路走,一路瞧,看到街旁一家饭馆颇为整洁,便欲走进。忽然,她一个人旋风般冲她跑来。后面有大汉正在拼命追,口中还在大叫:“贼!抓贼啊!” 初晴心中一紧,习惯使然,腿一伸,便将正欲跑过她身边的 人绊倒在地。然后一个漂亮的擒拿将那人牢牢控制住。那人使劲挣扎,却哪里挣得脱。 那大汉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对初晴不住道谢。初晴见地上有个钱袋,正是自己身下这人跌倒时掉落的。她用脚踩住地上那人的背,捡起地上的钱袋,对大汉道:“这是你的?” 那大汉点头,方欲说话。地上那人却急忙开口了:“姑娘,你搞错了。这钱袋是我的,里面的钱是要给我娘治病的。这张猛见财起意,想要抢了去。还好我跑得快。谁知他却反咬一口,说钱袋是他的。” 第219章 那张猛额头青筋暴出,瞪大双眼,喝到:“你胡说!分明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地上那人道:“姑娘,我王二素日里本本分分,从未干过这等勾当,这里的街坊俱可以为我作证。倒是这张猛,脾气暴躁,曾因抢劫他人财物进过监狱。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你,你……”张猛气极,伸手揪住王二的衣领欲打,却被初晴挡开。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听了那人的话,也纷纷附和王二。 初晴看看那满脸横肉,身高体壮的张猛,又瞅瞅地上瘦弱矮小的 王二,心中不禁有些踌躇。便松了脚,让王二站起。 她左右翻看着钱袋,只是很普通的黑布袋,并未有什么特别。又打开看看,却闻到了一股很是奇怪的味道。正欲进一步查看时,人群却自动分开,让进两个人来。 “县令大人。”张猛和王二同时开口,纳头便拜。 那县令大约四十开外,身着便服,和气的笑容,微微发福的身材,倒更像个员外,而不是县令。今日,因县衙无事,他便约了老友喝茶。没想到刚出茶楼,却碰到了这样的事。然而身为一县之长, 却又不得不过问。 “张猛,你又惹事了?”县令开口问道,语调倒是官味十足。 王二口齿灵便,抢着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张猛急了,重重叩头,额上起了老大的包也不在意,口中道:“大人,他,他说谎。” 县令微微皱了眉,看向张猛:“那你说说,他怎么说谎了。” 张猛气愤道:“小人虽然犯过错,但现在,现在已经改过了。这钱,是小人辛苦所得,是他偷我的钱。如今,还诬赖我。” “钱袋在哪里?”县令问道。 初晴忙将手中的钱袋递给县令。 那县令看了看,道:“那你们说说这里面的钱是多少?若谁说对了,那自然就是谁的。” 没想到两人齐齐摇头。那王二道:“这是出来时老娘给的,却没说有多少钱,我也没数。” 张猛却道:“我卖肉时,得了钱,便放了进去,回家自有娘子算数。” 那县令做了难。这钱袋又没有特殊的记号,怎能看出是谁的?可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若不做个决断,岂不是要让人看了笑话去?这张猛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且又有前科在先。如今看来,倒是王二 的话值得相信。他心中有了计较,当下脸色一沉,道:“张猛,你可知罪?!” 张猛一惊,讶异的望向县令:“大人,小人何罪之有?” 县令脸色更是不愉,用手指定张猛,道:“你这……” “大人,且慢!” 那县令被人打断了话头,不禁心头暗恼,看向方才出声之人。 众人皆望向初晴,方才正是她出言打断了县令正欲出口的判决。 “县令大人,事情尚未辨清,你便欲草草结案了么?”初晴声音清冷,这县令竟然如此昏庸,也不知他是怎么管理云水的。 第220章 好在那县令虽然昏庸,却并不跋扈。此刻听初晴如此说,不禁眼睛一亮,望向初晴,道:“莫非姑娘知道这钱是谁的?” 初晴一笑,这人总算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当下朝县令微微点头道:“妾身倒是有个法子,只是需要劳烦哪位大哥去打一桶水来。” 早有人自告奋勇的从饭店中提了一桶清水出来,送到初晴跟前。 “请大人将钱袋给我。”初晴伸手,县令急忙将钱袋递到她手中。 初晴解开系着钱袋的带子,翻转钱袋,将里面的铜钱悉数倒入桶中清水内。 围观的人群 轻轻“啊”了一声,又都眼巴巴的看着初晴,不知她在做什么。 初晴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水面,慢慢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大人,请看。”初晴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县令过去。 围观的群众纷纷伸长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县令仔细看了半响,也只是看到铜钱在木桶底部铺了一层。不禁一头雾水:“姑娘,你让我看什么?”这钱在水中,难道就会说话了么?可自己分明什么都没看到啊。 “大人,你再看看张猛的手。”初晴耐心道。 县令转头去看张猛。张猛兀自跪 在地上,也摸不着头脑,摊开自己的手掌,举在眼前看个不住。那手因方才叩头撑在地上,已是满掌灰尘。 “对不住,是我一时疏忽。”初晴微有些歉意,又指着王二道:“请大家看他的衣襟,方才张猛用手抓过。”王二身穿蓝色的布衣,衣襟上,浅浅几个油指印。 不过大家还是莫名其妙,这和钱是谁的有什么关系? 王二的脸色却变了,转身想跑,却被张猛死死扭住,哪里跑得掉? 初晴叹了口气,道:“张猛,你方才说这是你杀猪卖肉得来的钱?那么,你是一个屠 夫了?” 张猛一边紧抓着王二,一边点头:“小人出狱后,发誓重新做人。因不会别的营生,所以只得杀猪卖肉为生。已经做了三天了。” 初晴点点头,指着木桶,微笑道:“这水面上也漂着油滴,大家看到了么?”县令急忙又转头去看,这回终于注意到了水面上那几滴油。初晴笑眯眯的望向县令:“大人这回可明白了吧?” 那县令细细思量片刻,终于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道:“本县知道了。因为张猛是个屠夫,所以他在卖肉时,手上一定会沾染上猪肉上的油。而他 接过的钱,又会沾上他手上的油。因此,铜钱入水,有油滴浮上水面,便说明这钱是张猛的。” 初晴点头:“大人所说分毫不差。” 那县令令人将王二当场重责二十杖,以示惩戒。又对着初晴一揖:“此次多谢姑娘了。姑娘好灵慧的心思,若是男子,来我县衙中做个捕头,岂不是美食一桩?可惜你却是个女子。唉!”语气甚为憾然。 初晴淡淡回礼。在古代做捕头?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如TVB电视剧里拍的一般,穿一套红色捕头服,成天挎着把大刀,满大街的追着犯人跑。 第221章 她将钱捞出,装在袋中,还给张猛,又低声道:“你的钱袋该洗洗了,一股子肉腥味儿,熏死了。” 张猛一愣,却又呵呵笑道:“小人不洗。今日多亏了这猪肉味和手上的油,当然也要谢谢姑娘。否则,小人就生生被人讹了去了。” 初晴不禁也笑了,蹲下身去将方才抓王二时随手丢在一旁的样稿捡起,掸掸上面的灰尘,就欲离开。 “姑娘请等等。”一个老者却走上前道。 初晴转身一看,见是方才与县令一起进来的那人。只是刚才他一直站在一旁, 没有开口。此刻叫住她,却不知所为何事。“老先生有何指教?”初晴问道。 那老者上前一步,伸了手指着初晴手中的样稿,道:“不知姑娘可否借手中之物一观。” 初晴见他年约六十,面容清癯,似乎也没有恶意。可是这是她赖以换取衣食之物,又怎能随便任人观看?当下微微笑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这人既然对图样感兴趣,自然要先知晓他的身份才是。 那县令忙道:“这是云水百年老店知宝斋的东家李玉祥李员外。” “知宝斋?”初 晴更是好奇,“知宝斋不是在京城么?”记得萧方曾提过,自己在王府是所设计的那些珠宝式样,便是知宝斋所采用了的。却怎么这里还有一个知宝斋? 李玉祥微微一笑:“京城里的知宝斋是分店。云水古城是我老家所在之地,知宝斋老店却是在此。” 初晴心中不禁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既是知宝斋老店所在地,那么,自己的设计他们定会认可的。当下,不由双眼发亮,强自抑制住自己兴奋急切的心情,将样稿递给李玉祥 ,道:“李老先生,您请慢慢看。” 李玉祥接过样稿,一张张仔细看去,眼中渐渐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他吐出一口气,转头望向县令,拱手道,“老朋友,对不住了,今天怕是不能和你喝茶了。”又对初晴道,“不知姑娘是否有空,老朽想与你仔细商谈这图样的事。” 开始他只顾着看初晴如何巧断钱袋,直到初晴拾起图样,方才注意到那上面所绘样式的风格似乎有些眼熟。记得曾听管理京城的知宝斋大儿子说过,两年前有个不知名的人拿了图样上门。 上面所设计的珠宝样式新颖,匠心独运。依着图样所制出来的首饰很受京城大户人家夫人小姐的欢迎。可是,后来,却听说设计图样的那人遭遇了不测。消息传来,自己还很是惋惜了一阵子。如今,这风格类似的图样却又出现了。让人又是高兴又是疑惑,总要问清楚了才好。 那县令看他急切的模样,当下也只得告辞。 初晴一笑道:“可以。不过,李老先生,眼前就是饭馆了。不如我请你吃顿便饭,我们边吃边谈。”说着,初晴的肚子还很不争气的咕噜了两下。 第222章 李玉祥看着初晴尴尬的神情,顿时明白了,笑着与初晴一起进入饭馆中。 初晴光顾着高兴,却没有注意,对面的酒楼上,苏白怔怔的凭窗望着她的背影,连卫若兰唤他都没听见。 清晨,一缕阳光划破薄雾,洒落在青石砌就的石板路上,给这清冷的早晨增了几丝温暖。虽已是二月天了,然今年的春来得格外的迟。初晴走过弯弯的小桥,伸手扯了桥头柳树枝条细瞧,仍未见发芽的迹象。不禁有些小小失望,放开手,慢慢走过桥去了。 如今,初晴已是知宝斋的主事之一,专门 负责珠宝等贵重首饰的设计。今日,初晴便是去往知宝斋。其实,初晴不用每天去知宝斋点卯的。只是,初晴所设计的第一批首饰,会在二月底正式推出。所以,初晴不得不留意着些。 鉴于前世的经验,初晴提议,在那日,让李玉祥以知宝斋东家的名义在独味阁举办一场集会,召集地方有头有脸的人携家眷参加,然后在集会上展示自己所设计的新款首饰。当然,还招募了年轻美貌的女子佩戴展览。 当初晴提议时,知宝斋高层都以为初晴异想天开。唯独李玉祥思虑一番后, 居然赞成。而且还完善了许多细节,令这个计划更妥善完美。 再过半个月,便是推出的日子了。所以,这段时间,初晴要一一完善所有与活动有关的一切事务,以免出了什么纰漏。毕竟点子是她出的,具体操作也是她最为熟悉。况且知宝斋内,反对她嘲笑她,甚至暗中使绊子的人都有。东家李玉祥也顾不了这许多,只有自己多操心了。 这职场上的倾轧,古今皆然。尤其在古代,女子受人轻视,要做出一番事业,则更是难上加难啊。 有时候也暗自埋怨自己,设计就设计吧 ,非要弄出个产品展览,这下可好,不但要做设计,还要做策划,还要负责具体实施。忙得团团转,真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从未感觉生活如此充实过,仿佛又找回了一点职场女子的感觉。 初晴满怀心思一路走,一路想。过了小桥,转过街角,前面就是知宝斋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小姐!” 声音飘入初晴耳内,初晴不由一怔,这声音,仿佛有些熟悉。然而,脚步却是未停,依旧往前走去。 “小姐!”声音更近了些。 是唤别人 吧。这个称呼,在这个时空,只有两个人会这样唤她。可是,那两个人,此生,怕是再也难以相见了。 “小姐!”随着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声音已到了身后。这次是两个声音,一男一女,同时开口。 这次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了。可是,又怎么可能?上苍竟如此厚待自己么?初晴站住脚,屏住呼吸,慢慢回头。 清晨明亮的阳光下,并排站着两个少年男女。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着了一袭青布衣裙,眉目清秀,小家碧玉。少年大约十七八岁,身形瘦削,眉宇间却满是沉稳之色。 第223章 “……司墨、萧方!”初晴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急急迎向他们。 “小姐,小姐!”司墨满眼泪花,与萧方疾步上前,双膝跪倒在初晴身前,不可抑制的哭了出来。萧方堂堂男儿,却也是双目通红,泪意盈睫。 初晴欲将他们自地上搀起,然而心神激荡下,手足俱酸软无比,却如何能搀扶起来。当下紧紧抱住司墨与萧方,也喜极而泣,潸然泪下。 好容易,三人方平复了情绪。初晴寻思今日反正也没心情工作了,便索性携着司墨兄妹进了附近一家酒楼坐定。随便要了些吃食,却无人 有心思吃东西。 司墨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道:“那晚奴婢与哥哥走后,一直担心小姐,只是不敢靠近王府。因哥哥曾替小姐在京城知宝斋卖过图样,所以与知宝斋的掌柜也算是相熟。故而,哥哥带奴婢去投奔。好在那掌柜看我们可怜,倒也收留了我们在店内做事。后来,知宝斋的少东家见哥哥做事勤谨,又会识字算数,便留在身边做了管事。” “那你们一直在京城?”初晴一面问,一面仔细打量着他们。一年多不见,司墨与萧方俱是长大了不少。尤其是萧方,经过一年的历 练,更是成熟了许多。少年的青涩之色尽褪,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厮的模样了。 萧方点点头:“是的。只是怕连累小姐,所以一直没有去联系小姐。” “不过,我们一直都留心着小姐。那次小姐同王爷一起出去游玩,我们还挤在人群中看,只是小姐没有看到我们罢了。”司墨又道。 初晴脸色不禁一暗,口中却仍笑道:“我在马车里,你们怎么看得到啊?” 司墨低了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我们也看不到你。不过只要知道你在马车里面,我们能看看马车,也是好的。” “ 那时,京城都在说王爷与小姐恩爱无间,我们也暗自宽慰。可是,去年冬天,小人因随少东家回了一趟云水。回京后,就听说了小姐的事。妹妹与小人急得不行,到处打听寻找,却没有半分消息。” 初晴不禁又想到那时情景,心中酸痛无比。已经过了那么久,为何还是难以释怀? “哥哥。”却是司墨,含了几分嗔怒,责怪道,“你看你说了什么?” 来之前,兄妹二人便已商量好了,对初晴被休弃之事只字不提。方才萧方一时忘情,竟然说了出来。 萧方脸色一白,望见初晴眼中 的痛意。心中大悔,扑通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愧:“小姐,对不起。我真该死。”说着,他抬手便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还欲再打时,手却被人拉住了。抬头一看,正是初晴。 初晴将萧方扶起,沉了脸:“以后若还想跟着我,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可要改了去。否则,趁早走。” 司墨与萧方急忙答应。初晴方露出一丝微笑,看向他们,淡淡道:“你们也不用如此避讳,我还经受得住。”痛,太深太久,反而会渐渐麻木。现在虽然还不适应,但总有一天,会忘记。只要交给时间就好。 第224章 “那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初晴不欲纠缠在那个问题上,又开口问道。 萧方笑道:“小人在少东家身边时,听闻云水知宝斋老店新来了个主事,而且还是女的。专事绘图。小人就在想,莫不是小姐?那日少东家又将寄去京城的图纸给我看,小人一眼看出这是出于小姐之手。因为小姐所绘的所有图样里,都有一朵极小极小的蔷薇花。不过,小姐很是细心的将它与所设计的式样融合在一起。” 初晴心中一惊,薇本是她前生的名字,本是她的一丝怀念之情,从没有人发觉 ,却没想到,被萧方看了出来。听得萧方又道:“于是小人便禀告了少东家。少东家正好因新款首饰推广的事回云水,便带我们一起过来了。” “那他知道我的身份了?”现在初晴不想再和京城有什么关系,更不想有人再来探究她的过去。 “没有。小人只是告诉少东家小姐是我们的主子,因故失散了。”萧方忙道。 “小姐,奴婢与哥哥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你让我们在你身边服侍你,好不好?”司墨小心翼翼的问。 初晴点头,一手拉住司墨,一手拉住萧方,极其温暖的 笑:“傻丫头,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以后,我们不再是主仆,你也不要称呼我为小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唤我姐姐吧。” “小姐,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的。”司墨与萧方俱是大惊,连忙拒绝。 “小姐,在萧方与妹妹的心里,您不止是我们的主子,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你的恩德,我们永远铭记于心。所以,以后,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会让小人折寿的。”萧方复又拉着司墨跪下,磕头道。 初晴不禁苦笑,知道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也只得由他们去了。只是心中暗自感激上苍,司墨与萧方俱都安然无恙,且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次日清晨,初晴一早便急急往知宝斋而去。离正式推出只有半个月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再落实。 初晴进了知宝斋,一路不断有人与初晴打着招呼。知宝斋里,除了各位主事不待见初晴外,上至李玉祥,下至打扫的小厮,倒都很喜欢这位新来的主事。人美丽,性情也大方,更重要的是,只用炭就能画出一副活灵活现的画。只是今日,初晴来到铺子内,听到谈论最多的却是:“听说 少东家回来了。”“听闻少东家人可好了。”等等,特别是后院的丫头们,开口便是少东家云云。当然,少东家风流大方,也是她们憧憬倾慕的原因之一。少东家对他的女人一向大方,只要被少东家看上了,就算只能春风一度,也是好处多多的。 初晴不禁摇头失笑,无论何时,有钱有闲的少爷似乎总是最受女孩子们关注的。若是那人模样再好些,才华再高些,那便更是众人心尖上的爱物儿了。只是昨天与萧方及司墨闲聊时,无意中提及这位少东家,他们两人异口同声的称赞不已。 第225章 少东家姓李,名子衡。说是年纪轻轻,行事却进退有度,极是精明活络。他父亲如今大部分生意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自己则在云水老家乐享清闲。而他也不负所望,短短五年,家族的生意在他手里扩大了两倍不止。全国各地商贸繁盛的城市里都有了知宝斋的分号。且还同时经营了客栈、当铺等生意。 听他们如此说起,那位少东家也算是一个商业俊彦了。 初晴乱想着,来到知宝斋后院的作坊里。让收拢了思绪,静心细细查看了一回,又指点着工匠应该注意的细节等。正忙乱间,李玉祥却派人来 请初晴,说是有事相商。 走进厅中,知宝斋各位主事皆已到了。见了初晴,各位主事皆一脸漠视之色。他们本就对初晴一介女子而登主事之位颇不服气,见东家对初晴礼遇有加,则更是心怀不忿。初晴也不以为意,兀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厅中主位上坐着知宝斋的东家李玉祥。他右边坐着一个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着宝蓝色衣袍,玉冠束发,五官俊秀,眸光如水,看人时就算不笑也含了三分笑意。身子虽嫌略微单薄了些,却自有一段倜傥风流的气度。 初晴暗忖:想必次人就是知宝斋的少 东家了。因思及萧方他们的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他的视线也正落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目中的惊艳及探究。初晴忙转头错开视线,暗暗压下心头的不快。 却听得李玉祥缓缓道:“诸位,半个月后,便是我们知宝斋首次产品展览集会。这集会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先例的。我对这次集会给予了很大的期望,所以,特意从京城召回衡儿来负责此次集会一切事宜。衡儿,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最后一句,李玉祥目注李子衡,满目笑意。 诸位主事皆对视一眼,然后齐声应 是。 “是,父亲。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托。”李子衡开口,声音却是男子中少见的清朗,仿若仿若金秋时节拂过原野的风,令人闻之便觉舒畅。 “诸位都是跟随父亲的老人了,想也不用我再多嘴嘱咐什么。关于这次的展览集会,衡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务求尽善尽美,一举功成!”他微微一顿,复又道,“此次集会一切事务由我主理,萧主事负责具体执行。若诸位若有什么问题,找我与萧主事皆可。” 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脾气最火爆的工匠坊主事海大贵已开口质疑 道:“少东家,让一个黄毛丫头来统领我们,只怕不合适吧。” 李子衡神色不动:“海主事既如此说,是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还是说你瞧不上萧主事是个女子?” “这、这……”海大贵张口结舌,哪里说得出来。 “我希望诸位牢记一点,在我知宝斋,能者才能居上,无论他是何等身份。”李子衡环视众人一眼,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待看到初晴时,目光却似笑非笑。初晴一惊,他却已转开视线,仿若燕尾点水般一掠而过了。“诸位既无异议,便散了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第226章 众人虽有不甘,却也知再说也无益,只得纷纷散去。初晴也朝李玉祥点头告辞。 “萧主事请等等。” 初晴走出厅,却听到李子衡在身后唤道。只得站住脚,微微低头裣衽:“少东家。不知少东家有何事?” 李子衡看了看初晴,微微笑道:“这次回来的路上,在下曾多次听萧方兄妹提及萧主事。今日一见,才知原来他们所说不及真人之万一呢。” 初晴淡淡一笑:“少东家过誉了。萧方与司墨皆是初晴身边之人,言过其实,也是有的。还望少东家莫要放在心上。”又福 身道。“萧方与司墨得少东家照顾,免了颠沛流离之苦。初晴在这里谢过少东家。” 李子衡一笑道:“萧主事多礼了。在下恰逢其会,也谈不上什么照拂之情的。” 初晴微微笑道:“少东家客气了。少东家想必也有事要忙,妾身就不打扰了。”说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子衡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 产品推广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初晴现在很是忙碌,好在萧方也跟在身边帮手。而且有司墨照料家事,初晴倒更能安心的投入工作中。她发觉李子衡 相当的具有商业天赋,就是放在现代,比之那些大公司的CEO也不遑多让。初晴所说的一些现代的商业营销模式,只要稍加解释,他便能理解,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 知宝斋中其他的主事虽对于初晴女流身份而耿耿于怀,然而一天天共事下来。看着初晴一步步完善最初的提案,不禁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重新审视初晴起来。初晴倒不在意他们态度的变化,仍旧一如既往努力。这是她在古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总不能将它搞砸了。 其实,在前世,她并没 有真正的做过产品推广。不过,身处那个商业时代,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再加上家中世代经商,且又有个堪称商业天才的哥哥,一日日耳濡目染下来,自也浸润了一丝半分精髓在内。 这日,初晴同萧方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厅中透出昏黄的烛光,初晴进屋,却没看见司墨,只有苏白静静坐在小厅中,手中执了一卷书,手边是一杯冷掉的茶。 “回来了?”苏白抬头,烛光下暖暖的笑容。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带出了一种温暖的家居氛围,让初晴心中不由一暖,点头 道:“嗯。司墨呢?” “司墨去给陈妈帮手了。陈妈让我等你们一起过去吃饭,说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苏白合上书,微微笑道。 初晴不禁有些歉然,自己这段时间忙于知宝斋的事务,的确忽略了那帮孩子们。自己刚搬出来那会儿,每天都会过去呆一会儿的。当下笑道:“也有很久没有吃陈妈做的饭了,真的很想念陈妈做的黄焖鱼与红烧狮子头呢。” “陈妈也说你最爱这两道菜,特特的做了呢。”苏白一笑,将书拿在手中,起身道,“走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227章 初晴点头,三人一起出门而去。 独味阁中,灯火通明,笑语扰攘,觥筹交错。今日知宝斋在此设宴庆功,上上下下,人人脸上一派喜色。 这次的新款首饰推广做得很是成功,初晴所设计的珠宝首饰大受欢迎,当场就有不少人购买。而且,经那些贵妇小姐宣传后,慕名而来者不知凡几。短短三天,便超越了知宝斋以前半个月的营业额。在事实面前,再也没有人对初晴以女子身份主事而提出异议。 “萧主事,老朽敬,敬你一杯。”却是海大贵面脸红光,端了杯酒,摇摇 晃晃走到初晴面前,笑道,“老朽以前一叶障目,不,不见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还,还望萧主事见谅则个。”说着,将酒一饮而尽,朝初晴亮了亮杯底。 初晴也只得苦着脸喝了一口。 “萧主事,我海大贵,平生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第一是,是老东家,第二是少东家。如今,却还要加,加上你了。你虽身为女子,可是谈到经商方面,老朽却,却自叹不如啊。”说着,又倒了一杯酒,“萧主事,你这样的女子却,却也是我平生仅见,请再干,干了这杯。” 初晴愁眉 苦脸的看着酒,她酒量本就不行,被众位主事一人一杯,已是喝的头晕脑胀的了。再喝下去,只怕真会大醉过去。 正为难间,萧方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海大贵的手,笑道:“海主事,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来来,我们喝酒去。我说,你还欠着我一杯酒哪。”说着,连拉带拽的将海大贵弄走了。 海大贵也喝得有些高,迷迷糊糊的随着萧方走了,倒忘了敬酒这码事。初晴松了口气,瞅着众人都未注意时,偷偷的溜了出来,来到走廊上吹风。初晴倚着栏杆坐下,这才觉 得双颊如火。冰冰的夜风拂在脸上,感觉清爽了不少。 初晴仰头看向夜空,无星无月,幽暗而深邃,像极了某人的眼眸。隐隐的,心中某一处又在作痛。还是会想他吗?不,自己只是软弱了。初晴抬手,却发觉自己手中还握着酒杯。她自嘲般一笑,将酒慢慢饮下。 “萧主事,为何一个人在此独饮?”李子衡笑着走了过来。 初晴拂了拂额前的散发,笑道:“屋里很闷,出来透透气。”李子衡留给她的印象很不错,他有着商人的精明,却没有商人的奸诈;有着商人的世 故,却没有商人的市侩;反应敏捷,认真务实,是一个很好的上司与工作搭档。 李子衡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喝一杯?” 初晴一笑,将杯子凑了过去:“好。”醉就醉吧,醉了,心就不会痛了吧。仰头,又是一杯。嗯,仿佛真的轻松了很多呢。 “萧主事,不知我是否可以叫你的名字?”李子衡望着眸光迷离的初晴,感觉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出了一个强音。 初晴觉得头很晕,眼很沉,不由得闭上眼睛,语声含糊:“无所谓。嗯,那我也叫你李子衡吧。子衡,好名字呢。” 第228章 “衡,称也。父亲说,经商与从政一样,最要紧的便是要学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谋定而动,先发制人。所以为我取名衡字。便是希望我可以……”李子衡一边说着,一边往初晴靠去。 初晴侧头靠着栏杆,暗夜中,修长的玉颈在夜色中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剪影。淡淡灯光下,初晴双颊酡红,唇如花瓣,娇艳动人之极。 李子衡静静注视着初晴,一个念头不可抑止的涌上心头。那唇瓣,仿似最多汁最甜蜜的果实,吸引着他去采撷,去品尝。借着酒意,他伸手,抱住初晴。初晴一 惊,睁开眼睛,想要推开他。然而手足发软,哪里能够。 李子衡按住初晴的手,头一低,便要吻上初晴的唇。突然,他感觉身子腾空而起。下一刻,已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摇摇头,往前看去。 廊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白衣如雪,清朗如月。只是此刻,他温润的眼中满是不屑。 一个小二正好捧了脸盆过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呆立在一旁。白衣人顺手夺过脸盆,将里面的水自李子衡的头顶慢慢浇下,淡淡道:“李少爷还是醒醒酒的好。”然后,将脸盆塞回小二手中,抱 了初晴往楼下而去。 楼中的人听得动静,忙走出来察看。只见李子衡浑身透湿,呆呆的坐在走廊上。众人惊骇莫名,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扶了进去,又吩咐小二拿干的布巾过来。萧方不见初晴,心中隐隐猜到什么,忙急急下楼。 萧方跑出独味阁,门外长街尽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初晴一步步往回而去。萧方想了想,远远的跟在后面。 初晴偎在在那人瘦削的肩上,一股淡淡的苦艾味萦绕在鼻端。 “苏白。”初晴微闭着眼睛,轻轻叹息,“你怎么来了?” 因为担心你 ,所以在独味阁的另一间房内等你。话到嘴边,却成了淡淡一句:“恰巧路过。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初晴哦了一声,便没了言语。苏白也没有再开口。两人一路沉默着。初晴却感觉苏白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脚步也越来越快。黑夜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不再是以前那般云淡风轻温润的模样。 “放我下来。”初晴扭动着,感觉头愈发晕的厉害。却不明白苏白的怒气为何而来。 看看已快到家了,苏白紧走几步。在院门前停住脚步,默默放下初晴。 初晴站定,只觉得脚步虚浮,一阵阵发软。也不进屋,顺势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仰头看向苏白,笑道:“陪我坐坐,可好?” 苏白看看初晴,伸手解下外袍,覆在初晴肩头。然后坐在石阶上,却与初晴隔了一臂之距。远处的萧方却是一怔,苏白那样爱洁,甚至可以说有着轻微的洁癖,此刻却毫不顾忌的坐在满是灰尘的石阶上。 屋檐下悬着一盏风灯,淡淡的灯光将两个人身影在夜色中勾勒而出,朦胧柔和如梦。落进萧方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和谐宁静,仿若一段被遗忘的旧时光。 第229章 初晴将手抵在膝上,扶住额头,微侧了脸,看向苏白,双目瞬也不瞬,眼眸在夜色中亮的出奇。 苏白不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得望向远处虚无的夜空。 却听得初晴忽然轻轻一笑,道:“苏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没能好好顾着自己,气我喝酒还喝醉差点给人轻薄了去?是不是?”她顿了顿,叹息着慢慢道,“苏白,你究竟是有多喜欢我?” 苏白一怔,感觉心漏跳了一拍,脸上慢慢的热了起来。是有多喜欢呢?究竟有多喜欢呢?那是捧在心头护在掌心也 觉得不够的小心翼翼,那是无论你来与不来爱与不爱我都站在原地的矢志不移。你说,究竟有多喜欢?不,喜欢并不够。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喜欢,而是——爱,深爱! 苏白心中思潮翻涌,却只是抿了唇,默默的凝视着初晴半响,道:“夜深露重,还是进屋子去吧。” 檐下风灯的淡淡灯光点点落进苏白清澈的眸子,泛起无尽的涟漪。初晴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万般的情愫。 初晴心中一紧,也许是酒精在体内肆虐的缘故,她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将真相说出来的冲 动。 “苏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初晴笑望苏白,将头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样子,“其实啊,我不是我,我是一个……贼。” 是的,贼。窃取了萧初晴的身体,窃取了她所有的一切,窃取了苏白的真心。 苏白却只看着她,静静道:“你醉了。” “不,我没有醉,我很清醒。”初晴提高了声音,“苏白,其实我不配你待我如此好的。真的,我不配。”她咬咬唇,又道,“其实,我……”一阵突如起来的呕吐打断了她的话。空着肚子喝了那么多的酒,又被冷风 一激,胃早已经受不住,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初晴口一张,将胃中的酒悉数倒在伸手来扶她的苏白的衣袖上。吐完,她感觉头晕的厉害,顺势靠在苏白的肩上,口中含含糊糊:“苏白,我不是我呢……”说着,已是双目一闭,睡了过去。 苏白苦笑着看看自己的衣袖,又看看初晴,将她轻轻抱起,双足一点,越过院墙,将初晴送回房中。又将司墨叫醒,让她给初晴换过寝衣,看着她安稳的睡下,方回去沐浴换衣不提。 次日一早,苏白便过来了。一进门,却见初晴 正伏在床边,吐个不住。司墨站在一旁给初晴扶头拍背,手足无措。 苏白一惊,忙近前拉过初晴的左手,伸指按住虎口边的合谷穴,微微发力。这是卫若兰教给他的法子,若呕吐得太厉害时,按它可以缓解。 许是真的有了效果,初晴慢慢平复下来,躺回床上,脸色苍白。她示意苏白松手,道:“不妨事的,可能是宿醉的缘故。” 苏白微微皱眉,看向司墨:“今晨一直如此么?” 司墨点点头,道:“吃什么吐什么,早上已经吐了四五次了。已经让哥哥去请大夫了。” 第230章 苏白不再言语,坐在一旁。 初晴望着苏白,不禁有几分尴尬。支吾半响,终于道:“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了。”她虽然醉了,却也隐约记得自己吐了苏白一身。 苏白淡淡一笑:“没关系的。” 初晴又咬咬唇,道:“昨晚,我和你说的话……” “我忘了。”苏白干脆的打断了初晴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焦躁。 初晴一怔,苏白很少如此。之所以如此,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也许,苏白早就发觉不对了。也许,卫若兰已经和他说过了。可苏白不敢面对,更不 敢从她口中听到事实。 她张了张口,刚欲说什么,司墨却走了进来,道:“大夫来了。”话音刚落,萧方便领着一名须发花白的老郎中走了进来。 司墨扶了初晴靠坐在床上。那大夫眯着眼睛切了右手的脉,又换过左手,仔细切了半响。开口问道:“不知夫人上次月事是何时?” 初晴犹疑:“好像有两三个月未曾来了。” 那大夫点点头,捋捋颌下的飘飘胡须,朝了苏白笑道:“恭喜这位公子,尊夫人有喜了。胎儿已有三个月。所幸夫人素日身体康健,此 次醉酒,倒无多大的妨碍。待老朽开个方子,吃两剂便无妨了。只是有一桩,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怕于胎儿不利。” 初晴已是听得呆住,完全不能消化这个惊天的消息。自己怀孕了?竟然有三个月了?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电视里不是一怀孕便要吐的么?可自己,除了今日,却从未有过。 她傻傻的看向大夫,又惊又疑,涩声道:“大夫,会不会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害喜的症状啊。” 那大夫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耐着性子道:“每个人的体质禀 赋不同,不是所有人怀孕时都会害喜的。不过如果你稍微留心一下,应该还是会觉得和平时有些不同。比如说容易体倦、饮食口味的改变、情绪容易激动等。” 初晴细细回想。但是这两个月来忙于知宝斋的事务,根本就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变化。不过在离开王府前的那段时间,自己好像是倦怠了很多。慕容樾就曾说过自己总是懒懒的不想动。 初晴将头埋在膝上,心乱如麻。这个孩子,偏偏在最不合适的时候进驻了自己的体内。孩子的父亲,现在正在期待着他 另一个孩子的出世,他并不知道这里,也有了一个他的孩子。自己究竟是该哭着欢迎?还是应该笑着舍弃?已经决定与他不再有任何牵绊,那么,这个孩子,是否,也不应该留下? 初晴怔怔想着,连萧方与司墨何时送了大夫出去都不知道。也不知过了许久,感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肩膀,掌心微暖。 初晴抬头,苏白坐在床侧,眸光深深,暗流汹涌,神色复杂得难以言喻。 “苏白,我该怎么办?我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初晴喃喃道。留下,是痛;舍弃,却更痛。 第231章 苏白脸色苍白,握住初晴肩膀的手却加重了力道。他定定的凝视着初晴,一字字道:“初晴,嫁给我。让我来照顾你,还有你肚中的孩子。” 初晴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苏白:“可是,他,是慕容……” 苏白伸指点上初晴的唇,止住她的话,目光清澈坚定:“他是你的孩子。我一定会视如己出。” 初晴慢慢侧开头:“你先回去吧。” 苏白神色一黯,还欲说什么,却见初晴极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低不可闻的轻叹,走了出去。 一连几天,初晴都没有去知宝斋,只是遣萧方去告了假, 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想休息几天。 这几天,李子衡颇为懊恼。那天晚上,他险些将初晴轻薄了去。事后想起,自己也颇为愧悔。又不是没见过女色,却怎的如此轻易失控。对于他来说,女人,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彰显身份的点缀。美丽的女人与一幅名画、一株好花的价值是等同的。他也会逢场作戏,温和的对待自己身边的女人,却从来不会在她们身上投入更多的感情。在他看来,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然而,这段日子里,初晴的聪慧干练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第一次有了种被吸引的感觉。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仿佛心动般的感觉。让他既陌生又害怕,却又有着隐隐的期待。 他在家中想了几天,却还是想不明白。不过,他觉得应该为那晚的事去给初晴道歉一声。 此刻,他站在初晴家门口,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敲门。 应门的正是司墨,见了李子衡,司墨又惊又喜,笑道:“少东家,你怎么来了?” 李子衡微微笑着道:“听说你家小姐病了,我过来看看。好歹她也是知宝斋的主事,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望的。” 司墨却有些为 难,低头道:“婢子不知小姐肯不肯见你。这几天,她是一个人也不见的,连苏公子都不见。” “苏公子?”李子衡皱眉问道。 司墨方觉自己失言,忙道:“少东家先等等,婢子先去问问小姐。” 李子衡点点头,将手中提的糕点交给司墨。司墨接过,掩门进去了。过了片刻,司墨复又打开门,难为情道:“小姐说谢谢少东家的好意。不过小姐精神不济,大夫嘱咐静养,不宜见客。” “哦。”李子衡满脸失望,望望院内,恋恋的欲走不走。 司墨却又叫住他,道:“小姐还让我给你带一 句话。” 李子衡站住。听得司墨道:“小姐说那天晚上的事,她醉了,所以不记得了,也希望少东家可以忘记。” 李子衡心中一宽,忙道:“我也醉了,忘了。” 司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方道:“等过些天,小姐身体好了,自会去知宝斋的。” 李子衡点点头,转身走了。走出没多远,却又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回头一看,司墨站在门边与一个人说话。那人一袭白衣,身如玉树,立在幽静的青石巷中,说不出的高洁出尘。落进李子衡眼中,顿觉刺痛。他已认出,这人正是那晚淋了他一身水的人。 第232章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见司墨摇摇头,那人惆怅不已的回身欲走。似是感受到了李子衡的目光,他回身淡淡看了李子衡一眼,目中微微有着不屑,显然已经认出了李子衡。不过一瞬,他已收回视线,走进对面的一所院落中去了。 李子衡心中惊诧,看来这极有可能就是司墨口中的苏公子了。只是,云水镇里,何时有了这么出色的人物,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呢?而且看来,与初晴关系匪浅。他一路思忖,一路慢慢回去了。 “小姐,少东家又来了。”司墨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走了 进来。 这几日,初晴告假在家,少东家是一天一趟,且每次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昨日是一对蝴蝶簪子,前日是一块羊脂玉珏,前前日是一匹手绣的贡缎,前前前日……每一样都很珍贵稀有。今日,不知又是什么东西。只是小姐每次都只是把玩一番,便又退了回去,也不见他。 初晴微笑着示意司墨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幅卷轴。初晴缓缓打开,竟是一张仕女图。图中画了一个美貌的少女,正坐在满湖的荷花旁,一双纤纤玉手正剥开了一粒莲子,作势欲取里面青碧色的连心。 秋波流盼,却盈盈望着画外,似有千般言语,欲说还休。 初晴凝神半响,不禁一笑。莲子,怜子;莲心,连心。这个人,还真是有心。想了想,她让司墨唤他进来,也该做个了结了。 李子衡随着走进院中。 已是三月初了,院墙下的蔷薇枝头已迸出点点绿意,鲜亮可人。初晴着了一袭嫩黄色裙袄,正坐在蔷薇架下。两相辉映,更显得初晴肤色莹洁如玉,眉目清丽之极。李子衡不禁微微一怔。 “少东家,请坐。”初晴微笑着指了指石桌旁另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李子衡方回过 神来,微露尴尬之色,转身坐在石凳上。 司墨端了一盏茶来,然后静静立在不远处。 李子衡望了望司墨端肃的身影,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我第一次见到萧方兄妹,见他们举止合度,进退有节,便知必是出身大家。却原来是有着萧主事这样的主子,难怪不凡了。” 初晴微微一笑:“少东家过誉了。昔日他们兄妹得少东家照拂庇佑之恩,初晴也铭记在心。” 李子衡忙道:“些许小事,萧主事不必一再言说了,倒让李某汗颜之极。” “好,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初晴笑着 将手边的箱子推了过去,道,“少东家的画,自是极好的。初晴不才,在上面添了几笔,还望少东家不要见怪。” 李子衡望着那箱子,正是自己今天送给初晴的。心知初晴必定做出了决定,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他先不去启开箱子,却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将剧烈的心跳压了压,方放下茶杯,打开箱盖。 李子衡取出画,静静看了半响,目光由最初的紧张期待到惊讶到失望,最后复归于平静。他缓缓将画叠好,阖上箱子,微微吐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望向初晴:“为什么?” 第233章 初晴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说。我要知道理由……就算是朝廷判处死刑,也有个罪名的。”李子衡坚持道。虽然极力压抑,却还是有些不甘。 初晴摇摇头道:“我要的,你给不了。” “初晴,你不说,怎知我给不了?”李子衡情急之下,竟脱口唤了初晴的名字。 “据我所知,你已有一妻四妾。那么,你又预备给我什么名分呢?”她望向李子衡,目光中含着一丝嘲弄。 李子衡一怔,微微沉吟道:“你若愿意,可以做平妻。” 初晴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从不愿居人之下的。” 李子衡踌躇半响,道:“大不了进门后你做了正妻,她做平妻。” 初晴静静一笑,凝视着他,淡淡道:“少东家,我相信你已经付出了你最大的诚意,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那么,我再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弃妇,而且,”她顿了顿,嘴角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而且,我现在还有了身孕。” 李子衡一惊,不可思议的望向初晴,脸色渐渐变白,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已不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子, 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躯。你,可还愿意用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做你的发妻?”初晴嘴边兀自挂着一抹笑,语气却冷了下来。她就不信,他不会介意。 李子衡呆了半响,慢慢低下头去,竟不敢看向初晴明澈凛冽的眉眼。他捧了木盒,缓缓起身,正欲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一个温润坚定的声音。 “我娶!” 李子衡惊讶的望向门口,一个清逸如云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他那天在巷子里看到的白衣人,那个泼了他一身水的白衣人。 苏白一步步走至初晴身前,屈膝执了初 晴的手,仰头凝视着初晴的眼睛,缓缓道:“初晴,上次你没有回答我。今天,我再说一次:嫁给我,好不好?……我们一起等待孩子的出世。如果是女孩,我就在院中,我就在院中为她扎一架秋千;若是男孩,我就为他做一个木马。你可以教他绘画,我可以教他习剑。等他再大些,我们就带他去游历名川秀水。等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就回到这个小院,坐在廊下晒太阳,聊家常。你说,好不好?……晴儿,”苏白轻轻唤出在心底已呼唤了千万次的初晴的小名,一 字字道,“晴儿,我已错失了你的从前,不想再错失你的现在与未来。晴儿,嫁给我,好不好?” 这些话,他已在心中说了许多遍。幻想着,能有一天说给她听。今天,终于道出,心中却反而平静坦荡无比。 初晴怔怔的望着苏白,情绪激荡,震撼之极,眼中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水气。眼前的男子本如清风朗月,高绝出尘。如今却用一种近乎于卑微的姿态,许给了她一个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只待她首肯,只待她伸手。 若有人在你面前如此许诺,你应,还是不应? 第234章 她,应,还是不应? 不远处的司墨看着初晴,巴不得初晴点头,甚至恨不得替她点头。司墨口一张,刚要说话,却被人从后捂住了嘴巴。她一惊,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萧方也过来了。萧方放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司墨点头,强自按捺住急切的心,静静站在一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初晴感觉握着她的苏白的刚健有力的手,微不可见的起了颤抖。却仍温和而坚定的凝视着她,瞬也不瞬。 终于,初晴想笑,眼中却止不住落下泪来:“苏白,我似乎,似乎找不到 拒绝的理由。” 苏白惊喜之极,起身,将初晴紧紧揽在怀中。多年的夙愿终在此刻达成,巨大的幸福瞬间包围了他。他不由哽咽了声音:“晴儿,谢谢你!” 司墨跳了起来,却不敢上前惊扰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只抱住萧方,将头靠在萧方胸前,又哭又笑。只是一眼看到了旁边木木立着的李子衡,身形落寞。司墨顿时敛了笑,心中不知怎的,闷闷的难受起来。 李子衡静立半响,默默抱了盒子,走了出去。萧方与司墨送到门口,欲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默然,看着他 萧萧的背影渐渐走远。 云州境内有一湖泊,阔约万余顷,名曰云泽湖。凌云庄就坐落在云泽湖的湖心云岛上,四面环水,进出只能从湖面驾舟而行。 在江南一带,若说起凌云庄,不知者可谓寥寥无几。 凌云庄,曾是江湖上最大的武林帮派,最繁盛时,凌云庄在全国各地俱有堂口,下辖万余人。然而百年前,凌云庄却渐渐自江湖上抽身,经商做起了买卖。经过百年经营,凌云庄的产业遍布全国,涉足茶叶、丝绸、钱庄、客栈、酒楼等行业,富甲江左,被誉为“江南第一庄”。 然凌云庄虽以经商为主,但财雄势大,庄中好手众多,在江湖中仍是有着不可轻视的影响力。 那日初晴应承苏白后,因想着再过一段时日,初晴的身子只怕就很明显了,婚事自然被提上了日程。依着初晴的意思,两人就在云水古城内,挑个日子,一家人简简单单的摆一桌也就罢了。然而苏白却不同意,他要让初晴堂堂正正的踏进苏家,因此决定回凌云庄办婚事。 初晴踌躇了几日,想着反正丑媳妇终须见公婆的,横竖只是迟早的事。倒不如早些为好,也就应承了。 临走前,她 去了知宝斋一趟,将手中的事务悉数交付与李玉祥。承诺会将每个月的图纸按时交付,只是不再负责知宝斋的具体事务了。李玉祥虽然惋惜不已,然见初晴心意已决,也只得作罢。 只是李子衡并未在知宝斋中。不过这样也好,倒免却了许多尴尬。 当下司墨同着萧方收拾了东西,初晴与苏白辞了老陈夫妇与孩子们,一行四人便上了路。云水古城本在云州境内,与云泽湖不过两日的车程。只是一路上顾着初晴的身子,倒走了四日方到云泽湖。到了湖边,早有凌云庄的船只在码头迎接等候。 第235章 此刻,初晴就在这艘楼船的甲板上,正倚栏观赏沿路风景。 正是日落时分。云泽湖上余晖斜照,帆影点点,飞鸟蹁跹,湖波流光溢金,水天相接,景色壮观之极。 “小姐,苏公子请你过去喝茶。”司墨走过来笑道。 初晴回头,金色斜晖中,苏白一袭白袍,长风鼓荡起他宽大的袍袖衣袂,在风中翻飞不已。此刻,他正挽了衣袖,执了一把紫砂壶,将壶中茶汤缓缓注入矮几上雨过天青瓷茶盏中。神情专注,动作优雅之极。 初晴一笑,走过去坐下,伸手取了一杯茶,凑 近轻轻一嗅。奇香一缕,幽幽沁入心脾。 “好香啊!”初晴不由赞道。 “此茶叶生白毫,银白隐翠,仿若白雪中泛出的点点春意,故名唤雪芽春。云泽湖四周皆有出产,然以云泽湖的湖心岛中所产为最。”苏白娓娓道来,氤氲茶香中,他的笑意愈发温润。 初晴浅浅而饮,只觉一缕清苦入肚,却又有一丝甘醇自咽喉深处慢慢沁染至整个口腔。 “香浓味醇,汤色澄碧,真的很好。”初晴分三口将茶饮尽,由衷赞道,又仔细体味着唇齿间的香味,迟疑道,“怎会还有淡 淡的果香?”忙又倒了一杯,仔细体味。 苏白笑道:“你品得丝毫不差。岛上茶树本与果树相间而植,故此,茶香果味,正是此处雪芽春极妙之处。” 初晴点头品茶不提。 “再有半个时辰,便可以到家了。”苏白指了指远方的影影绰绰的小岛,微笑道。 初晴低低应了声,却低了头,心底渐渐泛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察觉到了初晴的异样,苏白伸手覆上初晴的手,凝视着初晴,温声道:“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初晴勉强笑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 种不详的预感。” 苏白凝视了初晴半响,突然一笑道:“放心,我家人绝不会嫌弃你的模样的。” 初晴仔细想了想,方回过味来,他这是在打趣自己“丑媳妇见公婆”。不由得脸一红,装作没听见,低头只管喝茶。 彼时,她是真心相与苏白过完后半生的。 云岛坐落在云泽湖的中心,凌云庄依着山势而建。屋宇楼阁错落有致,花木皆依势而长,看不出半丝斧凿之痕。虽不如靖王府般壮丽,然精巧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显见得苏家先祖胸中自有丘壑,并不是一味好勇斗 狠的江湖豪客所能比肩。 早有人将三少爷携未婚妻归家的消息传了进去。故此,待船抵达岛上渡头时,渡头边,小路旁,山石后,都挤挤挨挨的站满了欲先睹为快之人。 这么热情的欢迎,倒是初晴所料未及的。苏白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的初晴的手。初晴本能的想要躲避,却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便也任他牵了自己稳稳走过跳板。 一个身着玄色衣袍威猛高大的红面汉子抢身上前,声如洪钟:“三哥儿,你可算回来了。”一言未尽,已自红了眼眶。说着,撩袍就欲跪下。 第236章 苏白忙一把扶住他,道:“豪伯,快不必如此。”又对初晴道,“晴儿,这是豪伯。豪伯是庄中武事主管,我会的第一套拳还是豪伯教的。” “豪伯伯。”初晴恭敬的唤了声。 苏豪望向初晴,满脸俱是笑意,口中不住赞道:“好,好。这女娃子,长得这般水灵。三哥儿,眼光不错。” 周围的人不禁轰然一笑,初晴不由得红了脸,低头暗自腹诽此人说话怎么如此粗直,倒真不负了他的名字。转而又念及他刚才的情形,他说:三哥儿,你可算回来了。可苏 白今年不是才送了丁灵回家么? “三公子。” “三公子回来了。” 一路上,不住有人上前招呼苏白。 “豪伯,大哥、二哥可曾在家?”苏白一边点头致意,携手初晴缓步而行,一边含了笑意问苏豪。 “在的在的。大哥儿与二哥儿听说你要回来,都急着交待了手边的事,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也就比你早到了一会儿了,此刻正在小歇。”顿了顿,又道,“主母听说你要回来,也极是高兴。一大早便吩咐去采买食材,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菜式。此时, 只怕都还在厨房呢。” “嗯。”苏白应了声,又低低道,“……父亲,他的嗽疾,可好些了?” 苏豪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老爷的身子愈发比不得从前了,咳起来便没个完。卫哥儿倒是来过几次,无奈老爷就是不肯给他看。卫哥儿虽留了药方,主母也日日劝着老爷,又哄着他是别的大夫处的方,他方才肯喝。” 初晴感觉苏白握住自己的手一僵,不由得望向苏白。却见苏白脸色微微发白,紧抿了唇,半响方低低叹道:“卫公子是我的朋友,所以爹 才不见吧。” 苏豪呐呐半响方道:“其实,我瞧着老爷的意思,只怕心中早就软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你此番回来了,跟他认个错,服个软,想必也就好了。” 苏白停住脚步,望向苏豪,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道:“烦请豪伯伯先去看看母亲的菜可好了。” 苏豪一滞,看了苏白半响,欲要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只叹了口气,大步走了。 初晴默默的陪着苏白走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开口:“前些时日,你不是送丁灵回家了么?” “我只将她送到了云 泽湖。”苏白道。又停住脚步,望着初晴,欲言又止。 初晴微微笑道:“苏白,关于家事,若太为难,也不必告诉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白摇摇头,道“在我家中,灵儿你是见过的,母亲、大哥、二哥也是极易相与的人。只是父亲……”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三年前,我与他起了争执,一怒下离了家。三年中,从未回来过。” 初晴反手握住苏白,目光平静:“苏白,我相信你自有你的道理。只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我们,还是见一见他的好。” 第237章 苏白凝视着两人互握的手,点了点头。 “三哥,三哥,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随即而来的,是叮叮当当的金铃声。 两人一看,丁灵正如一头小鹿般轻巧的自石阶上蹦跳而下。还隔着三四级石阶,她一扑便扑了下来,苏白忙松了初晴的手,将她揽住。丁灵伏在苏白的肩头,微微哽咽:“三哥,三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苏白拍了拍丁灵的肩,微笑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一高兴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丁灵方擦擦眼角的泪光,这才看到一旁的初晴。忙 携了初晴的手,笑道:“晴姐姐,你看我,竟没看见你,真是对不住。” 初晴也笑道:“不妨事。” “走吧,就等你们啦。”丁灵一手拉了初晴,一手携了苏白,拾阶而上。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的不住嘴。 “三哥,你写信说你要回来,可把娘高兴坏啦。一大早就令人去采买食材,做了好多菜啊,什么胭脂鹅脯、糟鸭掌、炒玉片儿、玲珑荷露汤,还有你最爱的无骨鱼羹。”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笑得停住脚,弯了腰。半响,方平复过来,笑道:“晴姐姐,你不知道。三哥他 小时候好笨的。又爱吃鱼,又不会剔鱼刺,偏又古怪得紧,不要别人帮他剔。结果啊,吃一次,卡一次。后来啊,娘便专门为他做了这道无骨鱼羹,方好了。” 原来苏白小时候竟也如此执拗呢。初晴不由得抿嘴一笑。望向苏白。苏白也正望了过来,眼中似笑非笑,道:“我娘常说,别的尚可,可这道无骨鱼羹却是定要传给三媳妇的。” 初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红了脸,别过头去。苏白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丁灵乌溜溜的眼睛在苏白与初晴身上打了个转,脸上的笑意淡 了几分,嘴中却仍欢声道:“我们快走吧。二哥可说了,若迟一步,可就不给留菜了。”说着,牵了他们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初晴也记不得绕过几重屋舍,方来到一个布置简单却大气的花厅中。透过半卷的湘帘,可以看到厅中,有几人或坐或站。 丁灵拉着他们疾步走了进去,脆生生的叫道:“娘、大哥、二哥,三哥和晴姐姐来啦。” 厅中上首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肤色白皙,眉梢眼角却自有一种经岁月沉淀过的美丽,风韵依然。她身后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清贵高华, 一个神采飞扬,却俱是极美的人儿。 “娘!”苏白紧走几步,双膝着地,跪在那妇人面前。 那妇人本是定定的望着苏白,惊喜难言。此刻见苏白一跪,不由得浑身一震,忍不住落泪,抱住苏白,一叠声道:“白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此番三弟还带了个人回来呢,你也不瞧瞧?”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略带戏谑。却是左侧那个着绛红色衣裙的女子开了口。她肤色微黑,双眸清亮之极,眼尾略挑。做为女子而言,她的五官虽稍嫌硬了些,却有着女子中少见的英气。 第238章 “是呀,娘,萧姑娘还站着呢。”右侧女子也开了口,声音柔美。她身着浅绿色衣裙,肤色如雪,吹弹可破,眉目秀丽,风仪清贵。 苏母方扶了苏白起身,拭泪笑道:“老身失礼,让姑娘见笑了。” 初晴忙福身一礼,微微笑道:“游子归家,久别重逢。伯母真情流露,自是人之常情。初晴感动之极,又岂会笑呢?” 苏母闻言,不由得仔细看了初晴两眼,笑道:“听听,这孩子多会说话。” 苏白笑携了初晴的手,道:“娘,这便是晴儿。” 苏母执了初晴的另一只手, 上下打量个不住,笑意止不住满溢:“浅月,飞虹,看看,可把你们两妯娌比下去了呢。” 林飞虹笑道:“娘,您老说是,那便是哪。”又望着初晴笑,“三弟妹,你尚未进门,娘就偏心了。赶明儿,进了家门,还不当心头宝啊。” 初晴脸一红,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笑笑,看向苏白。 苏白笑道:“二嫂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苏母也撑不住,笑了一回:“真真这虹丫头的一张嘴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水浅月柔声道:“娘,二弟妹时常在你面前逗趣笑笑,您才 不觉着寂寞哪。” 苏母点头:“那倒是。” 正说得热闹间,两个人自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右边那人身形高大健壮,身着黑色劲装,五官脸庞线条硬朗,气度沉稳内敛,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渊停岳峙的迫人气度。 左侧那人身着浅蓝色衣袍,阔袖束腰,更显得他身形挺拔,风流韶秀,眉目与苏白有着三分相似。此刻,他闲闲而立,手中正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面上似笑非笑。 “大哥,二哥。”苏白忙迎上前。 苏东拍拍苏白的肩头,却没说话。苏南却一把揪住苏白 ,口中笑道:“你小子行啊,还知道回家的路,我还以为你忘干净了。上次在京都,本来约好了各处掌柜,你却一声不响的就跑了,害的我跟在你身后收拾残局。” 苏白不禁讪讪:“二哥,对不住,实在是有了急事。” 苏南的视线在初晴身上打了个转,眼中有着很是奇怪的神色,嘴角却笑意澹澹:“好了,这次看在弟妹的面子上,就暂且饶过你这遭。” 初晴闻言,脸更是红得如火如霞,头根本不敢抬。心中道:这苏家的人,果真一个比一个率真啊。 一旁的丁灵自进来 后便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默默瞧着。此刻,却拍手道:“娘,人都齐了,可以开饭了吧,我肚子都饿扁啦。” 苏母忙吩咐摆菜开饭,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围了一桌子,笑语不绝。 夜色如染,繁星满天,缀在深黑色的天幕上,明亮璀璨。初晴抱膝坐在窗下,凝目远眺星空,默默出神。 忽然,闻的门帘一响。初晴回头,苏白正挑帘而进。 “我从二哥处过来,看你这里的灯尚亮着,想着你可能尚未歇下,便来瞧瞧。”苏白站在门边道,“这么晚还未歇息,是不习惯么?” 第239章 初晴摇头:“还好。”因见苏白一直拘束的站在门边,不禁笑道,“坐啊,到了自己家里,怎么反到成了客人了。” 苏白闻言走过来坐下,神情很是古怪,眼中却止不住的溢出一丝笑意。 初晴方回过意来。自己方才说‘到了自己家里。’可如今,这里是自己住着的呀,这不是说……当下不由得尴尬之极,扭了头不看苏白。却又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初晴问道。 苏白颔首,无奈道:“二哥非要拉着我去喝酒,结果被他与二嫂两人灌了不少。 好在后来大哥也去了,否则我只怕真要醉了。” 初晴一笑道:“也未必,你的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那次在靖……” 苏白听初晴讲到此处,忽然顿住,心知她是不愿提及在靖王府中之事。见她轻咬了咬唇,片刻,却又笑道:“苏白,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她笑着,可脸上的神色却分明写着落寞。苏白心中隐隐作痛,却仍是站起,笑道:“一路车船劳顿,是该好好歇息。” 他走到门前,掀开门帘,却又回头,眸光深深,缓缓道:“晴儿,母亲说三月 十九便是极好的日子,婚事就定在那一日。” 初晴微微低了头,欲言又止。半响,方轻轻道:“婚事一切从简吧,我无所谓的。” 苏白点头,又朝着初晴笑笑,方走了出去。 初晴目送着他的身影隐在夜色中,探手放下窗页。想着苏白方才的话,思潮一阵阵的翻涌,心内突然有些迷惘起来。 真的,要嫁与苏白了啊。 她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山风飒飒似乎吹了一夜。 初晴自是不知,今晚,远在京都的慕容樾正独自泛舟在靖王府后 花园的湖面上。半坐半卧,慢慢饮酒,与她凝望着同一片星空。赵青与小夜立在湖边,满眼担忧。王爷,似乎越来越消沉了。 苏白回往住所,路过书房时,见里面尚亮着灯,心莫名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想了片刻,慢慢踱了过去。 书桌后,一人正执了一卷书,就着烛火,看得入了神。不过三年未见,他的鬓边便已染上了丝丝霜痕。间或,他还会以手掩唇,轻轻的咳嗽几声。 苏白站在门口,怔怔的注视着那个人影,竟不敢开口。许久,那人都未抬头,他打算轻 轻退下。脚刚刚抬起,那人却开口了。 “既回来了,就进来吧。”那人依旧未抬头,淡淡道。 苏白走了进去,撩袍而跪,静静磕头:“父亲。”却是苏白的父亲,凌云庄的庄主苏石。 苏石恍若未闻,将那页书看完,夹好书签,又将书仔细的放回身后的书架。方转身回来,看着苏白依旧匍匐在地的身影,神情复杂。叹了口气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苏白起身,垂手站在书桌旁。 “南儿又找你喝酒了?”苏石微微皱了眉。 苏白微低了头:“是。” 第240章 苏石曲了指,轻轻叩着桌面,冷笑道:“此番你若不是要成亲,怕也不会回来。” 苏白抿紧了唇,并未回话。 苏石注目苏白僵硬的身姿,忽然道:“你是否还在怨我?” 苏白垂头:“孩儿不敢。” “也就是怨了。”苏石目光凌厉,紧紧盯着苏白。 苏白却只是默然低着头,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苏石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摇头道:“罢罢。三年前,是为父一意孤行了,以至于你……唉。”他叹了口气,语气越发和缓,“这三年来,你母亲虽从未提及,可我知道,她心中却是极为惦念你的。好 在,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苏白闻言,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苏石。父亲处事一向刚决果毅,言出不回。今日,他本是存了听取训斥的心。而现在,却是在委婉的向自己道歉?一时间,苏白心中震动,竟忘了回话。 苏石见苏白并不答言,只道他还是耿耿于前事。也未再开口,自顾自的负了手往外走去,走过苏白身前时,忽然道:“明天,将那女子带过来见见罢。” “……是。”苏白应道。 苏石点点头,走了出去。 苏石的脊背虽依旧挺得笔直,然已无当日那样凌厉如剑的气势。行 动间,脚步稍显虚浮。苏白心中一酸,不过三年不见,父亲,却仿佛老了很多。转眼看见衣架上搁着的轻裘围披,忙伸手拿了,追了出去。 他将围披覆在苏石肩头。苏石也不说话,只含了一缕笑,轻轻拍了拍苏白的肩,负手大步走了。 苏白看着苏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方回房安歇。只是,躺在阔别三年已久的床榻上,他辗转反侧,竟毫无半丝睡意。 三年前,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自己与晴儿,便不会经历如许多的波折磨难吧。 次日一早,苏白便遣人告知苏白,苏石想见见她。在云水时,初 晴便听丁灵提及过苏石,说是如何如何的不苟言笑,对小辈又是如何如何的严厉挑剔。司墨也颇有些紧张,忙着替她梳洗打扮。那郑重其事的样子,仿佛初晴见的不是苏白的父亲,而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般。 初晴不禁笑司墨太郑重其事了些。 司墨却说他以后就是你的公爹了,所以还是庄重些的好,免得落人口实。她又说苏家也是富贵人家,上上下下自然也都长了一双富贵眼,若初晴装扮太素太简单,一则会让人觉得不尊重长辈,二则也会遭人轻视。 初晴一听便觉头大,这话,在船上便听她唠叨过 ,此时,又是如此说。不禁笑道:“你这丫头如此饶舌,不如将你嫁了罢,免得天天在我耳边聒噪。” 司墨脸一红,口中却道:“小姐如今是孤身一人,若奴婢再不多心为小姐提点着些,叫人欺辱了去,可怎么好?奴婢又怎么对得住九泉下的老夫人?” 这丫头竟存了这样的心,初晴不禁默然。她刚穿越时,在司墨那里将与萧初晴有关的事都打探了清楚。她知道司墨口中的老夫人是萧初晴的生母,是萧巍的外室。在初晴十岁那年随初晴一起回了萧府,却因正室的多般非难。不过短短三年,便郁郁而终。 第241章 司墨见初晴低头不语,以为她是想起了母亲而悲伤,不禁慌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我……” 初晴一笑,握住司墨的手,目光恳切:“傻丫头,别多想。见你这样处处为我,我只有感激的,哪里还忍心责备你呢。” 司墨方定下心来。又细细打量是否还有不妥的地方。不久,苏白便过来,同着初晴一起来到苏石会客处,却被告知老爷正在服药,请萧姑娘稍等。苏白听闻,让初晴先在厅中稍候,自己进去探视苏石。 苏石这间会客厅视野极佳 ,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的云泽湖。绵绵密密的雨丝如烟如雾笼在云泽湖上。愈发显得湖面烟波浩淼,空灵寂寥。 只是初晴此刻却无心思细细欣赏,想着一会若见了苏石,他若问起自己的身世,又该如何说。 初晴曾与苏白说过,她希望可以与过去的一切都再无瓜葛。因此,希望苏白不要提及她的身世,只说她是一名孤女即可。苏白想了想,便也答应了。初晴是当朝右相幼女,又是靖王弃妃。这样的身份且不说苏家二老会如何看待,就算是他人,也定会 有许多非议。初晴与苏白虽不在意,但是,苏白却不想初晴因此而受到丝毫委屈。况且,那般刻骨铭心的痛,他又怎忍心让人拿来做笑柄,耻笑了初晴去。 正胡思乱想间,初晴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忙转身一看,苏白正扶着一位老人缓步而出。那人约莫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然目光炯炯,不怒而威,仍不减壮年气势。当他的目光扫向初晴时,初晴不由暗自心惊。方才那一眼,仿佛将她的心也看了个通透。 “萧姑娘请坐。”苏 石做在厅首,又打着手势让初晴坐,缓缓道,“老朽旧疾复发,倒劳萧姑娘久候了。” 初晴恭恭敬敬的福身施了一礼,方道:“伯父说笑了,初晴怎么敢当呢。” 苏石细细的打量着初晴。初晴今日着了袭浅绿色衣裙,挽着灵蛇髻。乌黑的发髻间只簪了一根碧玉簪,簪首垂下几缕细细的流苏,缀着粒粒雨滴状的翡翠,堪堪压在鬓边。翡翠晶莹剔透,绿意盎然,恍若一抹春意初绽。更衬得初晴如一株空谷幽兰,清丽绝妍。 被他如此打量,饶是初晴不拘小节 ,也不禁有些窘迫。她自顾自的退了一步,侧身坐在椅上,又端起手边的茶,作势饮了一口。 苏石神情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醒悟过来,开口道:“姑娘颇为肖似我的一位故人……”他低低叹息,摇头道,“只可惜,她已经故去许久了。”他看着初晴,神情似喜似悲,目中却透出了深深的悲凉之意。 初晴微微低头敛眉,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苏白看看初晴,刚欲开口,苏石却挥了挥手,状极疲惫:“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第242章 苏白与初晴对看一眼,眼中俱有着疑惑。苏石却转过头,凝望着某处虚空,仿佛陷入了沉思中。苏白与初晴也不敢相扰,俩人一齐退了出去。 苏石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头泛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苏白与初晴自是没有想到,苏石,早已知悉初晴的身份,而初晴的出现更是让他想起了她的母亲——许晚卿。 三年前,他设计逼迫苏白与故交之女成亲,苏白愤而离家。苏石便在暗中查探苏白此前的行踪以及所交往的人。方才得知自己无意中竟拆散了苏白的一段情缘。自然,他也将初晴的身世查 探了出来。却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故人之女。 晚卿,是因为当年我不告而别,所以你才嫁与了萧巍吧。而你,竟也决绝如此,说嫁便嫁了,没有给彼此留下一丝回旋的余地。只是,你又怎知我当时的悔痛?而你,难道,就从未有过半丝后悔么? 如今,我终于见到了你与他的孩子,你可知我是何等心情?三年前,我无意中促成了苏白与初晴的离散,令苏白愤而离家;三年后,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他们依旧要在一起。晚卿啊,你说,我允,还是不允呢? 苏石长长叹息,自袖中摸出一管短笛,凑 到唇边,闭目吹了起来。 初晴同着苏白缓步走在游廊中。 已是早春三月,蒙蒙细雨如丝,不绝于缕。游廊外几从翠竹被雨水浸透,愈发显得绿意沁人。有几枝竹斜斜挑过廊前,竹叶上水珠滴沥而下,衬着鲜绿的竹叶,煞是养眼。 身后却传来细细的笛声,凄切清婉,令人闻之心酸。 苏白驻足静听,低吟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他轻轻一叹,望向初晴道,“这是《采薇》。以前听父亲吹这首曲子,总以为父亲是感今伤昔。如今想来,怕是在怀念他的故友吧。” 顿了 顿,苏白又道:“父亲一向刚绝,很少有如此伤怀的时候。豪伯曾说过,父亲年轻时,曾爱过一个女子。只是父亲当时已有家室,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 他的语调中大有感伤之意,初晴不由回过头来。苏白轻轻扶上初晴的肩,凝视着初晴,缓缓道:“晴儿,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曾经答允过你一件事。” 初晴当然不知是什么事,只好歉然的望着苏白。他定是对以前的萧初晴允诺过的吧。 苏白轻轻道:“我曾经答允过你,此生,只娶一人。一心相待,白头不负!” 初晴心头一震,在他深情明 澈的目光前,她忍不住想躲开。苏白待她如此情深,却只是因为她是萧初晴。若他有朝一日知道了,又将如何?初晴暗自决定,反正已经决定嫁给他了,就这样也好。 当下,初晴也不开口,只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无伤感,如此好的男儿,自己却偏偏先遇上了慕容樾,以至于,一颗心伤得千疮百孔,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所以,竟没有力气再去爱他。只是,好在,维持一段婚姻,并不一定要有爱情的。而且,自己现在也慢慢在试着去关注苏白的喜好。也许,细水长流,终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吧。 第243章 只是,三年前,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晴儿,在想什么呢?”苏白察觉到了初晴的恍惚,不禁问道。 初晴抬头,迟疑的望着苏白:“我,我在想,三年前,你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白目光一黯,定定的凝视着初晴:“我一直想跟你解释的,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而后来,我以为没有必要。现在你既然想知道,我,自然是应当告诉你的。” 他深深呼吸,转开目光去看外面的竹,淡淡道:“三年前,父亲令我去岭南将一把剑送与他的一位好友。我到后 ,方知原来送剑是假,订亲是真。我自是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已有婚盟了。”苏白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当场便拒绝了,那位伯父也未曾说什么。第二天,我便动身离开岭南。” 苏白负手望天,微不可闻的叹息:“我原以为此事就此了了。没想到,就在我离开岭南时,她竟然等在路口,说是要与我决斗。若我赢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若我输了,便要娶她为妻。我自是不肯,她却以路人的性命相要挟。于是,我只得应战。只是,我却没料到,她 是故意激我与她一战,好让自己死在我的剑下。” 苏白微微眯了眼,似乎又能看到那个女子浑身是血,躺在他的怀中,却微微笑着:“这样,你便会一辈子内疚,一辈子记得我了。” “后来呢?”初晴听得入神,不由问道。 “当时我含怒应战,出手自是重了些。激斗中,她竟然主动往我的剑尖上撞来。我见势不对,震断了剑头,却依旧重伤了她。”苏白一叹道,“我将她送回家中,他父亲自是震怒之极。说若是她死了,便要我抵命。并当场封住我的内力,将我囚在后院之 中。” “他,怎么可以如此!你为何也不反抗?”初晴不禁忿然道。 苏白微微一笑:“我当时心存愧疚,心下也存了抵命的念头,便也任他所为。” “那再后来呢?”虽然明知苏白安然无恙,初晴却也禁不住问道。 苏白微微苦笑:“她父亲怕我逃脱,又在我的饮食中下了软筋散。那软筋散虽不是什么剧毒,却能让人使不出半丝内力,且力气全失,连走几步路都没有力气。后来,她的伤好了,他父亲便欲强逼我与她成亲。” “啊……真是太过分了!”初晴不禁摇头,怎 么会有这样的人,“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白轻轻一笑:“若无人相助,我是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来的。”他轻叹一声,“却是她,在婚礼前一夜,将解药偷偷给了我,放我离开。” “她,应该是很爱你吧。”初晴低声道。这样敢作敢为的女子,也着实不凡。只可惜,苏白爱的不是她。 苏白默然半响,方道:“……我离开岭南后,便接到了你的锦帕。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却发现你已经,已经嫁入了靖王府。”苏白目中闪过一抹疼痛,却一闪而逝,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第244章 “苏白。”初晴轻唤,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虽是很平静的叙说着往事,初晴却懂得他心中的伤痛愤怒与无奈。被自己的父亲设计,被下毒囚禁,甚至被逼婚,这,该是多大的屈辱与伤痛。他却从未提及半句。 苏白感受到她的关切,不禁一笑,目中满是暖意:“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满足,也很……幸福。晴儿,答应我,我们不再分离了,好么?” “!……”他满脸殷切,却依旧温柔的看着初晴,初晴心头震动,忍不住点了点头。 苏白忍不住慢慢笑开,紧紧握住她的手,没有开口。只是专注的凝视着初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初晴一怔,竟忘了言语。 “晴儿。”苏白低低叹着,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 晴儿,我终于可以,可以离你如此近了。近到能够听到你的心跳,触摸到你的温暖。 如此,真好! 这日天气晴好,苏白与初晴打算上山采茶去。那雪芽春刚发了一叶芽尖,却是制茶最好的时候。 两人正言笑晏晏沿着小路一路前行。突然,苏白一眼看到了前面不远处,一个人正 朝他们走来。看似意态闲闲,眉目中却分明有着不忿。 “二哥!”苏白一惊,轻声道。 初晴闻言,也忍不住微一皱眉:“跑吧。” 苏白点头。 苏白与初晴的婚事定在三月十九,算来,只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时间很是紧迫,整个凌云庄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苏东向来是主持庄内之事的,自不必多说。只是连一向只理会经营之事的苏南,也被苏母分配了不少任务。倒是苏白与初晴两个当事人倒像没事儿一般。苏白天天陪着初晴逛岛游湖,将苏南恨得牙痒 痒。每每见了苏白,总要诉一番苦水。唠叨之极,弄得后来苏白与初晴一见他的影子,便望风而逃。 只是初晴当然是不能跑的,苏白当仁不让的一把抱起她,便飞也似得的逃了。苏南功夫虽也不差,却哪里及得上苏白。只得望着苏白的背影,大叹:见色忘兄,有弟如此,真乃家门不幸也。 长叹未竟,林飞虹却走了过来,皱眉道:“你还有心思在此长吁短叹,快,去看看小弟的居处翻新得如何了。时间太紧,怕他们偷懒,你少不得要多费心照看照看着。还有, 定制的帐幔围屏花灯等物,也不知有了多少了。”口中一边急急念叨着,一面拖着他快步去了。 苏南只来得及回头狠狠朝他们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苏白与初晴远远看着苏南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禁都是一笑。初晴道:“也得亏了你二嫂,才能让你二哥服服帖帖的。” 苏白笑道:“这正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初晴抿嘴一笑,很以为然。彼时,初晴尚被苏白抱在怀中,眼波流转,巧笑嫣然。苏白望着怀中之人,情难自禁,猛然低头便轻轻吻住了初晴的唇。 第245章 初晴被他突然袭击,不禁一惊,本能的一躲,自苏白怀中跳了下来。苏白不禁有些尴尬,呐呐道:“对不住。我……”如玉的俊脸霎时红了个透。 初晴不禁一叹。苏白待她,一向极为守礼。以前,苏白连握她的手,也总要用袖子覆了掌。现在,虽然不再如此,但也仅止于拉拉手,或轻轻抱抱而已。如此亲密的举动,他却是从未有过的。此刻,见到苏白这么大的一个人,竟局促的像个孩子。心,被很是柔软的触动了。 她踮起脚,猝不及防的在苏白脸上一吻,然后笑着逃开 了。只余了苏白,呆呆愣怔在原地,手指轻轻抚上脸颊,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片刻,才朝着初晴离去的方向举步行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靖王府中,慕容樾正与慕容柯在书房商议什么,却无来由的感到一阵的心烦意乱。他伸手拿起茶杯,欲饮一口茶平复心情。没想到,一个恍惚,却失手将茶盏掉在地上。 慕容柯惊讶的望向慕容樾。记忆中,他从未见慕容樾如此烦躁不安过。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慕容柯提议道。 慕容樾摇摇头,坐下,继续商谈。 然而,却始终难以集中精神。终于,他忍不住起身,对慕容柯道:“六哥,对不住。你先回吧,其他细节,明日再说”说着,也顾不得慕容柯讶异的表情,自顾自的走掉了。 慕容柯看着他的身影,眼中渐渐浮上了一抹难以琢磨的神色。 慕容樾出了书房,一路疾行。猛然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沁芳馆前。沁芳馆前的花木郁郁,有的含苞欲放,有的羞涩的半吐芳蕊。慕容樾怔怔走进馆中,海棠枝头,密密的缀着许多花生般大小的花苞。相信再过几日,枝头便会开出一 簇簇娇艳美丽的海棠了。 慕容樾慢慢走进房中,窗明几净,一切都与初晴在时一般无二。窗前的白眉鹦鹉见了慕容樾,扑棱了翅膀,叫道:“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却听得屋内一个女子轻笑道:“白老头,骗吃的也不是这样的呀。别急,就来了。” 慕容樾心头一震,隔着帘子,隐隐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慕容樾感觉心跳几乎停顿,他伸手,轻轻挑开帘子。她,回来了? “晴儿!”慕容樾低低叫道,唇角忍不住上扬,一如从前,他含笑挑帘而进。彼时,初晴或在窗 下绘画,或在榻上看书。看到他来,总会明眸流转,盈盈而笑。而此刻,窗前的桌旁也正立着一个人。 那人闻言慢慢转身,手中拿着一个梅瓶。慕容樾眼中的笑意却突然凝固:“是你?!你为何会在此。” 陆静婉微微笑道:“姐姐不在,妾身倒有些惦念姐姐。今日路过这里,就顺便进来看看。睹物而思人,王爷想必也是如此吧。” 慕容樾冷声道:“滚!” 陆静婉笑意一僵,缓缓将梅瓶放回架上,一手扶了腰,慢慢走了出去。她怀孕已有五个多月,肚子已微微凸起。 第246章 慕容樾注视着她的背影,冷然道:“好好呆在你的含悄院养胎,别到处乱跑。若再让我见你来此处,就别怪我无情!” 陆静婉脸色一白,僵硬的走了出去。 慕容樾掏出一方锦帕,凑到方才陆静婉拿过的花瓶上,仔细而专注的擦拭起来。 陆静婉远远隔窗望见了,暗暗切齿。慕容樾,你是有多爱那个女人!随即,又冷冷笑了起来。爱又如何,你已经亲手写了休书将她打发了。终此一生,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若不是隔得太近,陆静婉倒真想好好的大笑一场。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被自己最爱的人休弃的痛苦 ?又有什么能比看他们痛苦能让自己更快意?只是此刻,却也只得咬牙忍住笑意。正暗自得意的时候,却感觉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忙按捺住激荡的心情,慢慢走回含悄院。 青萍忙走了出来,将陆静婉扶进房中,在榻上安歇好。又端过一碗药给陆静婉服了,方轻轻问道:“可找着了?” 陆静婉微闭了眼睛,轻轻摇头:“还是没有。正在寻找之际,王爷来了。” 青萍不禁一惊:“王爷他没生气吧?” 陆静婉睁开眼睛,冷笑道:“生气又如何?现如今我怀着孩子,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司墨点头,又 道:“主人传来确切消息,说慕容桢与萧初晴曾在花园中单独见过,还赠送了一样物件,想来便是那件物事无疑。如不在沁芳馆,便是那贱人走时一并带走了。不如还是我去搜一趟,若没有,再回禀主人,设法去找那个贱人。” 陆静婉想了想,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司墨见陆静婉神色疲惫,便也不敢再说什么,轻轻收拾了药碗,退了出来。 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穿透薄薄的晨雾,在湖面粼粼碎开,仿若撒落了满湖的碎金,灿烂耀眼之极,煞是美丽。春日明媚,在这样明媚的日子里游湖无 疑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 湖面上行驶着一条小船,丁灵一袭红裳在满湖金光中很是打眼。她抱膝坐在船头,怔怔的注视着粼粼的水波,神情间大是落寞。这样的春日,她乘船,却不是为了游湖。而是,出走! 丁灵这些天不开心,很不开心。庄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张罗苏家三公子的婚事,而苏白,也天天忙着陪他的未婚妻子四处游玩。自然无人有暇理会她。 丁灵自七岁起,便来到了凌云庄。苏石夫妇视她如己出,苏家三兄弟也当她是自家小妹一般疼爱娇宠。庄中下人见了她也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小 姐”。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她也知道,这里其实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而且,不知不觉中,她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秘密。可是,她却不敢说出口。 只是近来,那秘密在心头愈发的沉重,搅得她寝食难安。而且,她听苏母说,等苏白婚事一了,便也要给她找个婆家了。她只是更加忧心烦躁不已。于是,趁着大家都忙乱之极,她随便跳上了艘船,出湖散心。这云泽湖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又有谁不识得她是苏家四小姐呢。且又惹不起她的性子,她小姐说要出湖,他们除了乖乖的送她出湖以外,又还能怎样呢? 第247章 丁灵上了岸,又嘱咐船夫道:“不许说看见过我,否则,我将你的嘴巴缝起来。”她俏脸一寒,双目一蹬,倒也颇有几分威势,吓得那个船夫急忙摇头:“小人,不敢,不敢。” 丁灵满意一笑,拍拍手,走了。不知自己若突然不见了,他们会不会着慌呢? 直到晚间吃饭时,苏家方发现丁灵已经不见了。苏母着急万分,一叠声的直叫人去找。水浅月与林飞虹忙扶了苏母坐下,道一切有苏东苏南他们,不必忧心的。 苏东微微皱了眉。丁灵骄纵胡闹,如此离 家出走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他叫过一名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急急的领命去了。 苏南闲闲用折扇瞧着掌心,不以为然的笑道:“灵儿淘气,母亲又不是不知。每回都这样鸡飞狗跳的,倒遂了她的心。依我说,索性由着她闹去。隔几天,她玩够了,自会回来的。” 苏母脸色一沉:“灵儿是丁家唯一的骨血,她母亲临终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她此后孤零无依。是你爹和我亲口答应了会好好照顾灵儿,她方才咽了气。”她喘了口气,双目已是含了泪,“若她 有个什么闪失,我百年之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的父母双亲。” 见苏南仍是懒散的模样,不由发了急,顿足道:“你们还不快去给我找!” “娘。”却是苏白开了口,他走到苏母跟前,一下一下的给她抚背顺气,一边缓缓道,“娘,大哥已经派人去寻了。这云泽湖方圆五百里内,大哥若要寻一个人,便没有寻不到的。” 苏南见苏母动了真怒,也不敢再胡闹,点头道:“三弟说得极是。在云州的地头上,大哥要寻一个人还不简单,哪怕她就是变成了一 只螃蟹,躲在水底石子底下,大哥也自有办法将她找出来的。”说着,他还比划着搬开石头寻螃蟹的样子。 这下,不止是苏母,连一向沉稳持重的苏东都被他逗笑了。苏东修眉一扬,唇角微弯,笑吟吟的开口:“二弟,爱寻螃蟹的好像是你,不是我。我记得……” “停,停。”却是苏南,愁眉苦脸的看了苏东:“我说大哥,我就那么点糗事,你还要四处给我宣扬不成。饶了我吧。” 苏东见他讨饶,便也一笑住了口。苏母也笑个不住,指着苏南道:“他 呀,小时候最爱吃螃蟹。大约是五六岁时,一个眼错不见,他便跑去了岛西侧那堆乱石崖下去摸螃蟹。结果啊,”苏母说到这里,却住了口,先笑了一回,方道,“他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两手空空,屁股上却挂着一只死也不肯松开钳子的螃蟹。” “更好笑的是,那螃蟹被人扯下后,二哥却回头对它好一顿踢。口中还直嚷嚷,叫你夹本少爷的……尊臀。”苏白也忍俊不禁,只是“屁股”二字他觉得不雅,临时换了。 苏母更是笑得弯了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第248章 “二弟,你也跟着大哥取笑我。”苏南嘴中抱怨着,却没有半分不愉。 初晴也笑了。只是心下更多却是触动,看着性格迥异的三兄弟变着法子引开母亲的注意力,逗她开心,她突然觉得苏母真是好有福气。慈爱的母亲,孝顺的儿子儿媳,亲密的兄弟,和睦的妯娌。生活在这样融洽的家庭里,想来,应也是不错的吧。 只是苏石却有几日未见了。下人只说老爷旧疾复发,需要静养。 此时,丁灵却又在一家酒楼中大发脾气,直道店家的鱼不新鲜,芙蓉鸡的火候 又未到,牛肉片煮的又太老,以至于她的咬都咬不动。 店家愁眉苦脸的看着她一样一样的挑出菜的毛病,偏生她说得又极在行,又总能讲出些个新奇的做法来。让人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丁大姑娘品评完人家的菜式,优雅的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一道人影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若在平日,有人挡路,丁姑娘定是当仁不让的一脚踹开。只是,此刻,她教训了店家半天,压抑在胸中多日的怒意得以稍稍缓解。再加上这人也五官俊秀,举止合度,自有 一种风流的气度。虽然比不上自家三位哥哥,不过,也算是不错的了。 “丁灵姑娘。”那人一揖道,眼眸带笑,声音清朗之极,很易博人好感。 “你是谁,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丁灵有些诧异。 那人微微一笑,悠然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丁姑娘的一个秘密。” 丁灵的心猛然一跳,却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人:“你,你胡说,我哪有什么秘密。” 那人嘴边笑意更深,凑近丁灵的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丁灵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 望向他。怎么可能,从没有人知道。他与自己素未蒙面,又是如何得知? 那人负了手,闲闲道:“不仅如此,我还可以令你达成所愿。”他顿了一顿,凝目看向丁灵,“只是,这事成与不成,却要看你肯,还是不肯。” 那人缓步往外而去,淡淡道:“我姓李,住在悦来客栈。姑娘若是想好了,尽管来找我。我会在这里逗留三天。” 丁灵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心从未如此剧烈的跳过。达成所愿?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事。眼前这人,真的能吗? 入夜 后不久,苏东便接到了消息,丁灵已在湖边码头上了一艘凌云庄的船,正在回岛的途中。苏东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丫头许是觉得庄中太闷了,所以出去溜了一圈。他将消息告知了苏母,苏母方安下了心。 丁灵是在子夜时分回到凌云庄的。从湖边码头到湖心岛的凌云庄约有百里,就算是凌云庄的快船也走了近两个时辰。 苏东本欲教训几句,但看她面色苍白,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当她是心中害怕所致。当下也不忍深责,淡淡说了几句,便嘱咐她回房好好休息。 第249章 丁灵回到住所,径直和衣躺下。房内丫头也不敢多问,各自值夜的值夜,睡觉的睡觉去了。 已是午夜,丁灵却没有半分睡意。她睁着眼睛,无意识的看着虚空中某一处,心内如沸如冰,久久不能平息。有恶魔向她提出了一场交易,代价是付出自己纯澈的灵魂与良心。 傍晚,丁灵出了酒楼后,在街上徘徊良久,终于还是去到了悦来客栈。到柜台上一问,果真有一位李姓客人住在店内。并问她是否姓丁,说客人吩咐了的,若有一位姓丁的女子前来询问,直接带过去便是。 看样子,他是知道自己一 定会来的了。他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秘密?又怎样令自己达成所愿? 太多的疑问充塞在丁灵的脑中,促使着她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伙计将初晴带到李公子门前,便走了。丁灵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他如此费尽心力,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然而,她来不及细细思量,门,打开了。李公子轻袍缓带站在门内,含笑微微做了个请的姿势。他风仪优雅,然而由于背着光,整个面容都隐在阴影中,一片模糊。只见到了嘴角微带嘲讽了然的笑,一如恶魔看见了前来 交易献祭的愚民。 丁灵心头掠过一丝寒意,然而到了此时,也不可能再回头,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你是谁?”丁灵甫一坐下,便开口问道,她实在太好奇。 李公子意态闲闲坐在椅中,微微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帮你达成你的愿望。” 丁灵绞着衣带,半响,终于问出口:“那,你如何帮我达成愿望?我,应该怎么做?” 李公子示意丁灵附耳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一席话。丁灵脸色霎时一白,惊道:“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李公子好整以暇拉拉锦袖,嘴角含了 一丝嘲弄的笑:“放心。到了那时,他非但不会怪你,还会感谢你的。” “为什么?”丁灵不明白,很不明白。她若破坏了他的婚事,情断义绝怕都是小事,又怎会感谢她? 李公子也不答言,起身推开窗户,负手而立。过了许久,久到丁灵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因为,他太爱她。” 那样的爱,太深沉,太执着。他自问做不到,所以忍不住想去破坏,想看看他痛失所爱后的表情。 丁灵沉默了一瞬,脸色苍白无比,却还是问了一句:“那么,你又想要得到什么?她么? ” 这一次,李公子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着将门打开。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丁灵只得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待走到门外时,还是咬牙回头,眼中满是不甘:“她究竟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般爱她?费尽心机的想得到她。”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丁灵望着紧闭的门,忍不住火起,重重的往门上踢了一脚,返身便走。“吱呀”一声,门却又开了。丁灵转身,见李公子探身冷冷道:“我劝你现在还是先回去。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去做,你自己掂量掂量。”说完,又回身关上了门。 第250章 丁灵气得一跺脚,走了出去。 李公子靠在门后,听丁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是啊,她究竟有什么好?自己何时,竟沦陷得如此深?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不甘心,很不甘心而已。 因为,她是那般的与众不同。在遭遇过休弃,离家,从高高在上靖王妃、相府千金小姐沦落为一介平民。从锦绣神仙府里跌落至平凡市井中,丝毫没有怨艾自弃,她却仍是那般的淡然从容,坚强自立,干练而自信。 这样的女子,让人相信就算是被泼了一百桶 脏污,她也依旧是洁净如莲,坚韧如竹的。那因为自立而散发出的自尊自傲,比她的容貌更让人一见倾心。他自问一生中见过的女子无数,却没有一个及得上她。 不过,初晴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就算再如何出众,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名女子。最多算得上是他众多收藏品中最有价值一件而已。得到了,细细赏玩,固然开心。得不到,也不过失落一段时间,也就撂开手。凭他的财富,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如此做,也许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这李公子正是李子衡。 那日, 他被初晴拒绝后,回去,便着手调查初晴与苏白的底细。他平日经营珠宝,多与达官贵人交往,消息也很灵通。萧姓又非曦国大姓,出色之人更是寥寥无几。而在京城,初晴之事到现在都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初晴被靖王休弃,右相萧巍在朝堂上当场与靖王慕容樾决裂,慕容樾被降爵罚跪,萧巍怒逐,初晴离家……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被人们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亲历了一样。且初晴在街上又晃荡了几日,故而多数人都识得她。李子衡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清楚了初晴的身份。 倒是苏白,非仕非商,似是无名之辈,倒让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他是江南凌云庄苏家三公子。他收买了凌云庄的一个小管事,打探着凌云庄的消息。由于他给的报酬丰厚,所打探的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只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那管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待李子衡听到苏白与初晴婚事将近,而寄养苏家的丁灵小姐又暗自倾慕苏白时,他嘴角的笑意,不可抑制的明显起来。一个计划也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苏白啊苏白,任你是如何的清雅高洁,这也注定是你身 上最大的污点,永远会让你抬不起头。 而初晴,她已失去了相府,失去了慕容樾,若再失去了苏白,她除了知宝斋,除了自己,又还能依靠谁呢? 李子衡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幅卷轴,正是以前他送给初晴,却又被初晴退回的那幅画。画上,那女子身后嶙峋的山石后斜斜挑出了几杆竹,挺拔苍翠,风骨历历。这是初晴添上去的,给他的答复。 竹,无心。她这是以竹自喻,暗示她对自己无心,也无意做他的附庸。可是,初晴,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只能依附于我。你,别无选择! 第251章 李子衡冷冷笑着,提笔饱蘸了浓墨,将手中的画一笔一笔慢慢涂去。最后,满纸都是淋漓墨色,一如他阴郁晦暗的眼眸。 日子忽忽而过,弹指间,便到了三月二十。这日,春光明媚,湖水如碧,端的是个好日子。 话说凌云庄苏家三公子成婚,这云州地面,上至权贵,下至商人,乃至江湖市井之流,只要是有点名气的人物,无不前来相贺。凌云庄光派出迎接宾客的船只就不下于五十只。一时间,云泽湖上船来船往,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凌云庄前厅,苏家 三位公子俱站在厅前,迎接不同的客人。苏东沉稳持重、苏南倜傥风流、苏白温润清雅,个个气宇轩昂,英俊无比。惹着众人啧啧称羡不已,俱道苏石夫妇有福。 苏石坐在厅中,笑眯眯的听着众人的溢美之词,间或也谦虚几句,却只是让人更加不遗余力的赞叹。只是,却无人发现,苏石目中的那抹苦涩,以及看向苏白时不忍而痛心的目光。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宾客,人群中,一个蓝衣人缓缓走过来,从他身边走过时,嘴唇翕动,飞快的说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 的走开了。苏石点点头,目光却渐渐变得决绝起来。 耳听得一声炮响,司仪拖着长声道:“吉时到,迎新娘!” 霎那间,鞭炮炸响,锣鼓齐奏。一派喧腾热闹中,几对挑着红灯引路的丫头走过,随后便是一群丫头仆妇簇拥着红帕盖头,盛装华服的新娘款款而来。司墨与另一名丫环笑意盈盈搀着新娘走在最前面。 苏南笑着将苏白推了出去,苏白含笑将手中系花红绸的一端递到新娘手中,低声道:“晴儿,随我来。” 新娘接过红绸,轻轻点点头。 苏白握 了红绸,一步步往披红结彩装饰富丽的喜堂走去。喜堂上,苏石夫妇含笑而坐,两旁挤挤挨挨的沾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 苏白望着堂中张贴的大红喜字,不禁有些恍惚。夙愿达成,巨大的幸福却让他有了种不真实的错觉。 往事历历,一幕幕自他脑中闪过。自相识到相恋到相诀,从最亲密到最陌生。他曾经痛苦过、挣扎过,甚至怨恨过、祈求过,愿意卑微了所有的骨血骄傲,去换她永远喜乐。因缘际会,上苍竟又把她送回他的身边。尽管她历经磨折,伤痕累 累,却依旧是他心中最纯洁的那朵莲。除了感恩,他,又还能说些什么! 短短的数十步路,却仿佛是他这几年的经历的全部。他一路走来,走得如此艰辛绝望,却终于在今天抵达了幸福的彼岸。 他的幸福,便是身后那个名叫初晴的女子。幸福的另一头,则紧攥在自己手中。他再也,不会将它弄丢。 苏白一步步,引领着初晴走进喜堂,并肩而立。 满堂的喧闹渐渐止歇,豪伯是这次的婚礼的司仪。他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兴奋得满脸红光,笑着高声赞礼。 第252章 “一拜天地!” 二人齐齐转身,朝天地三拜叩首。 “二拜高堂!” 二人转回,冲苏石夫妇跪拜叩首。 “夫妻……” “且慢!”一声清喝突兀的在堂外响起,截断了豪伯的赞礼。喜堂众人皆是愕然,上百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堂外。 堂外,一个男子身着锦衣,缓步而进,眉目倒也端正,只是一双眼咕噜噜的乱转,无端的含着一丝猥琐。而此刻,他的目光正探究的望着苏白,似笑非笑。 苏白也不愠怒,只静静的望向他,淡淡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有何指教? ” 锦衣男子摇头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为何而来,你却应当知道……凌云庄百年盛名,不能因你不肖而蒙羞。” “胡说八道!”一旁的苏豪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就待上前。 “豪伯且慢!”苏白扬手止住苏豪,心底泛起一丝不详的感觉,脸上却连眉毛也未曾动,“阁下此话,苏白却不知其意。今日苏白成婚,阁下来者是客,苏白自是欢迎之至。只有什么话,还是请容后再说吧,以免误了吉时。望请体谅!”苏白说完,淡淡转身,示意苏豪继续。 一旁的苏南 也排众而出,朝锦衣男子走去,口中笑道:“兄弟,来了便是客,等礼成我们喝酒去。” 锦衣男子见苏南欺近身边,知道不好,忙后退一步喊道:“苏白娶的乃是有夫之妇!” 苏南手指已初级李子衡的衣袖,听他如此言语,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覆在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轻轻一扣,便往他身上的大穴拿去。只要令他当场昏迷,无论他有何倚仗,也不能再开口诋毁苏白了。 “苏南!”苏石轻叱一声。苏南眉头一皱,却也只得悻悻收手,站在一旁,警告似的望向锦衣男子 。 苏石坐在堂上,方才的情形早已令他起疑。见苏南亲近为名,动手封口为真,急急出声阻止。 “年轻人,有什么话就请清楚。”苏石问道。 此刻,锦衣男子方知方才情形危急,后背不由冒出一丝冷汗。他定定神,也不理会苏南杀人般的眼神,往前走了几步,朝苏石一揖,道:“晚辈吴明,京都人士,见过苏老庄主。” 吴明,也即无名。这人分明是不欲将自己真实身份告知。苏石却点点头道:“京都吴家?不知令尊是否是吴游呢?令尊如今身体可好?” 吴明 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拱手道:“家父正是吴游。托世伯洪福,家父身体尚健。”他分明是杜撰出来的名字,苏石却为何要做出一副与他熟识的样子?莫非是认错了人?不过,有了这个身份,他所说的倒是更容易让人信服。他自然是打蛇随棍上——顺势而为了。 苏石笑笑,注目吴明道:“吴贤侄,你方才所言是何意思?” 吴明肃然道:“不知苏兄所娶是否是一名萧姓女子,名初晴的?” 苏石点头,看了看苏白。苏白脸色如常,只是紧攥着红绸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第253章 吴明作如释重负状,道:“还好晚辈来得及时,否则凌云庄百年盛名,只怕顷刻间便要沦为江南的笑柄,” 苏石也不说话,只淡淡看着吴明。吴明在他的注视下,只觉得被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心底一切念头都无所遁形。他忽然想到一件极为可怕事。只怕苏石早已知晓,只是要借他的口说出来罢了。今日,就算他不来,只怕也会有人出来指征初晴身份的。而自己,本来只要在一旁瞧热闹就好了。却偏偏一头撞了过来,倒成全了这只老狐狸。 刹那间,吴明心头转过一连串的念头,心下 恍然了悟刚才他为何要认定自己的身份了。他随口一认,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份量而已。其实,只要再迟一刻,说不定他就不用处在这个风口了。然而,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 尽管心中腹诽,吴明脸上仍然微笑着,只是见苏石既已知晓,他顿觉兴味索然。便也不再故弄玄虚,而是直截了当:“苏伯伯,晚辈在京都,对萧初晴之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她便是当朝右相逐出府的幼女,靖王休弃的下堂王妃。而且,据闻她还有了身孕!”他冷冷一笑,“被休在先,被逐在后,如今更是未 婚而有孕!试问如此妇德败坏,名节全无的女子,又如何能嫁入江南第一庄凌云庄呢?” 吴明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嘘声四起,嗤笑不绝。 苏母惊讶之极,颤巍巍的站起,指着吴明颤声问道:“苏白我儿,他,他所说的可是实话?” 苏白脸色苍白,听苏母如此一问,更是白得几欲透明。父亲之所以咬定吴明的身份,只怕就是为了让他不能抵赖吧。他心底一片沁凉,脊背却挺得笔直,静静望着苏母道:“孩儿不敢欺瞒母亲。吴明所说,确有其事。只是晴儿她……” “你,你们……” 苏母又惊又痛,哪里还听得苏白辩解,手指指向苏白,又指了指初晴,一口气没喘匀,双眼一翻,已然晕了过去。 “娘!”苏白大惊,一步跨上前去,伸手欲扶。苏石却轻轻挡开了他的手:“不要碰你母亲。”苏白心中一恸,手徒劳的伸着,指尖离苏母的衣服,只有一分只差,却宛如天堑般不可逾越。 苏东苏南也赶上前来。苏石让苏东先抱了苏母进后院,唤大夫诊治不提。 凌云庄在江南威名赫赫,摄于凌云庄的威势前来贺喜的人也不少。此刻,见出了此等丑闻,有许多人便掩不住幸 灾乐祸的心情,虽不敢大声议论,然嗡嗡之声却是不绝四起。 苏石双目缓缓扫过喜堂,满堂嗡嗡之声霎时低了下来。只听得苏石淡淡道:“南儿,萧姑娘之事你可知情?” 苏南偷眼瞧了一眼苏白,低头老老实实道:“回父亲,孩儿……” “二哥并不知情。”苏白忽然开口截断苏南的话。 苏石点点头,苏南与苏白素来亲厚,苏南一年中也总有几个月呆在京都,苏白的事,他又焉能不知?只是苏白既为他解脱,此刻,苏石也不欲追究。当下只看了苏白,问道:“苏白,你有何话说。” 第254章 “孩儿无话可说。”苏白淡淡道,缓缓退后几步,执起呆呆站立在堂中新娘的手。那手纤细冰凉,莹白如玉,指甲上还染着嫣红的蔻丹。苏白眼中却掠过一丝惊讶,又仔细的看了看新娘,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 他转头,看向吴明,眼中浮起一丝嘲讽:“阁下所言不差,只是,苏白今日的所娶之人,却并不是晴儿呢。”说着,他一把揭开了新娘的盖头,冷笑着望向苏石。 众人一声惊呼。盖头下露出一张娇俏苍白的脸庞,却是大家都熟识之极的——苏家寄养的四小 姐——丁灵! 吴明却没有丝毫惊讶之意,微微一笑道:“那么,恭喜苏兄。与四小姐成亲,夙愿得偿,真是亲上加亲哪。” 他这话说得恶毒之极,谁不知丁灵是自小寄养在苏家的,苏家上上下下都将她视为苏家四小姐。而据他如此说,却是苏白早有染指自家妹子之意。 苏白淡淡道:“灵儿与我早有婚约,所以才一直寄养在凌云庄中。阁下可有异议?” 吴明唇角微挑,苏白虽极力镇定,他却分明看见苏白的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白中泛青,显然是在极力 压抑自己的情绪。 却听得苏石朗声道:“苏家虽出身草莽,世代经商,但家世清白,知礼仪,明廉耻。苏家新妇,虽不讲究门第出身,然名声清白却最为要紧。灵儿与白儿早有婚约,只是以前两人年幼,故此未曾明言。如今二人年岁既长,且两情相悦,今日成婚,也是水到渠成之事。不知各位,可有非议?” 苏石虽是对满堂宾客说话,一双锐利的眸中却紧紧盯着苏白。那眸光,却复杂之极,苏白怎么看也看不懂。心中只在想一件事,丁灵在这里,那么,晴儿呢? 晴儿在哪里?难道…… 他猛然一惊,望向苏石,心头却泛起难以抑制的苍凉与失望。 听苏石如此一说,先前幸灾乐祸之人忙收拾了表情,表现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并胡乱说了些小公子人品清贵,少夫人端庄娴熟,堪称绝配之类的话语。 丁灵感觉苏白握住自己的手冰冷得无以复加,且越来越用力,疼得她几乎失声。却死命咬牙忍住,望向苏白。苏白目光平静,眸底却一片空洞。 吴明见目的达成,自是不愿再留在此处,朝苏白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先告退 了。祝苏兄贤伉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凌云庄上上下下都知苏白所钟情者,唯有初晴,且欲娶之人也是初晴。吴明面带微笑,祝福的话语却听在凌云庄众人的耳内,却是说不出的恶毒与讥讽。 他转身欲走,苏南却含笑立在他面前:“吴兄在这里信口开河,大放厥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敢是欺我凌云庄无人耶?” 吴明冷笑道:“在下究竟是在信口开河,还是确有其事,相信你们心中自然有数。怎么,难道你们竟是恼羞成怒,欲要强行留住在下杀人灭口不成?” 第255章 “小子找死!”苏豪再也忍耐不住,一跃而至李子衡身前,抬手便是一拳。 “豪兄不可!”却是苏石出言阻止。然苏豪拳出如风,苏石话刚出口,他的拳头已结结实实打在吴明的脸上。 可怜吴明不会武功,顿时被打倒在地,鼻血长流不止。好在苏石及时出言,苏豪临时留了几分力。否则,以他开碑断石拳脚,虽不至于下重手伤了他的性命,筋断骨折却定是免不了的。 吴明慢慢起身,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朝苏石道:“苏伯伯,凌云庄真是好气度啊。” “你……”苏豪 一怒,又是一拳打过去。拳至半路,却猛然感觉曲池穴一麻,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人不知,苏白苏南却看得清清楚楚,是苏石顺手在椅子扶手上掰下了一小块木块击在苏豪的曲池穴上,迫使苏豪住了手。 “退下!”苏石收回手,淡淡道。 苏豪只得恨恨退在一旁。 吴明一笑:“多谢苏伯伯,晚辈告辞。”转身大步走出了喜堂。 “婚礼继续!”苏石吩咐道。 苏豪看看苏白惨白却平静的脸,不忍的叹了口气,却终于将未竟的婚礼继续完毕。 礼毕,苏白僵硬的引着 丁灵进了婚房。对丁灵道:“你先安歇吧。”说着转身便走。 丁灵猛然抓住苏白的衣袖,含泪道:“三哥,对不起!对不起!我……” 苏白轻轻拉出衣袖,嘴角扯出一丝笑,摇头:“我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若今日站在那里的是她,我……”他心中一痛,不由顿了顿,又道,“放心,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以后,也是如此。” “你,不问我她在哪里?”丁灵不甘心的问。 “你会说吗?”苏白凝视她,反问道。 自己会告诉他么?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自己现 在也不知她被带去了哪里。丁灵怔怔的摇摇头。苏白更不迟疑,抬脚走了出去。 丁灵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蓦然想起李子衡的话:他不会怪你的,他还会感谢你。因为,他太爱她! 她恍然了悟,若今日站在喜堂中的是初晴,那些恶毒的话语,非议的目光,对初晴该是何等的伤害?而苏白,又将是何等的心如刀割。所以,哪怕他夙愿难偿,却仍在庆幸今日站在喜堂中的不是初晴,为自己顶替了她而感谢。 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掌心。自十二岁起,她的 眼里便只看得到苏白。只是自己孤立无助,少不得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心意。而嫁给他,却是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与心愿。如今,夙愿达成,丁灵却知道,自己在拥有了苏三少奶奶名头的同时,也永远的失去了苏白。 婚礼虽然风波连连,然丰盛的酒席却让人们忘了方才离奇的一幕,开怀大吃起来。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新郎官没有出来敬酒。不过大家都可以理解,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会不高兴的。所以,众人倒也很有眼力的没有提起苏白之事,只是压低了声音,谈论着。 第256章 此时的苏白已换下了吉服,着了一袭白袍,站在苏石跟前。苏石早已自席中脱身,静静负手立在后院中,仿佛特意在等他。 苏白望着苏石闲闲负手而立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后,道:“我要见晴儿。” 苏石转身,望着苏白。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一如冰山下的火,表面越平静,内心越翻沸。他轻轻一笑,微眯了眼睛:“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以为初晴在我的手上,所以,毫不反抗的与丁灵成了婚?” 苏白反问:“难道不是?”他慢慢一字字道,“ 三年前,你便是如此,三年后,你依然如此。父亲,请告诉我,为什么?!” 苏石摇头:“白儿,不是我安排的。初晴那个孩子我也很是喜欢,可是,她,唉……”他长叹,似不胜唏嘘。 苏白静静的凝视着苏石,突然一笑道:“就算吴明不是你安排的,初晴也不在你的手上。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同呢?吴明、吴游,分明是无名、乌有,您却亲口认定了他的身份。就算不是丁灵。今天与我成婚的,也一定不会是晴儿吧。只因,您在见到晴儿的第一眼,便已明了她的身份了 吧。” 苏石默然。苏白说得不错,他在见到初晴第一眼,便已知晓她右相幼女的身份。而后,他又令人调查,得知了她所有的事情。李子衡与丁灵之间的交易也尽在他的掌握中,更是顺水推舟的安排好一切,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步入他精心设计的剧中。 苏白的目光渐渐沁进失望,轻轻道:“父亲,您知道吗?从小,我就很是崇拜你,想要成为像你一样果断睿智的人。于是,我学习武艺,学习诗书,学习经商,学习你所希望我学习的一切。我也自认学得不差。可是 ,年岁渐长,我却知道我永远也成不了你。因为,我永远也学不会你的……狠心与算计。”苏白说完,转身而去。 “你站住!”苏石喝道。 苏白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苏石动容道:“白儿,你自幼聪颖,天赋过人,无论什么,你都是一学即会。你两位哥哥虽也很好。不过,你大哥沉稳果决,却失之变通;你二哥跳脱灵活,却失之稳重。而你,性情执着坚韧,从容敏锐,兼具二人之长,实是最理想的庄主人选。为父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你能早日回庄主事,我 也能安心享几日清福。” 他叹了口气,又道:“初晴那孩子,聪慧大气,倒也极好,奈何她……凌云庄的女主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是一个名节全无的女子呢?你又欲置整个凌云山庄于何地?你又忍心初晴整日生活在非议之中吗?” 苏白本是静静站着,闻言却猛然转身,眼中含着一丝讥诮:“父亲,当日若不是你设计于我,晴儿又怎会绝望心死,以至在新婚之夜自杀殉情?如果她没有嫁入王府,又怎会遭受这许多的苦痛?而如今,你才来嫌弃她的清白,不觉得太晚了些么?” 第257章 说完,苏白头也不回的往外而去。 苏石望着苏白的身影渐行渐远,眉头紧皱,忍不住弯腰抚胸大咳起来。 苏白找到苏东,只说了一句话:“大哥,帮我。” 苏东看着苏白,眼中满是为难:“三弟……” 苏白陡然明白了,初晴为何会在关卡重重的岛上失踪。他什么也没说,只深深看了一眼苏东,转身便走。 “等等。”苏南却扛了袋东西过来,“啪”的一声掼在地上。里面传出一声闷哼,随即蠕动不休。 苏南解开袋口,让那人的头露了出来,竟是吴明。此刻,他鼻青脸肿,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哪里 还有半分喜堂中侃侃而谈的风度。 “这小子离开大厅后,便急急逃离。可是,我凌云庄又岂是能让你轻易来去的地方。”苏南一脚踩上他的脸,轻轻笑道,“我特意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岛,然后吩咐人将他载到无人处才下手的。今日你就算是死在这里,在他人眼中也只是失踪了。这偌大的云泽湖,失踪个把人,也是寻常事。” “二公子饶命!”吴明急忙求饶。苏南虽在轻轻笑着,却透着说不出的冷意,他毫不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饶命?说出你幕后的主使以及初晴姑娘的去向,或许我倒可以考虑考 虑。否则,哼哼,就休怪我狠辣!扔你去云泽湖底喂王八!”苏南将鞋底在他脸上蹭了几下,仿佛他的脸是一块抹布般。 “我说我说。”吴明满脸泥沙,仍忙忙点头,“是知宝斋少东家李子衡让我过来的,也是他指使丁灵将初晴迷昏,顶替她与三公子成亲。初晴也是他带走了。” 苏白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三弟。”苏东在他身后唤道,将一个物件抛到他的手上,“这个你拿去。大哥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个了。” 那是能调动凌云庄船队的令牌。苏白将他紧紧握在手中,望着两位兄长,胸中一酸:“大 哥、二哥,谢谢!” 苏南走上前,拍了拍苏白的肩膀,笑道:“兄弟间还用客气么?快去吧。” 苏白点头,展开轻功,如流星疾驰般而去。 此刻,云泽湖上一艘快船在众人奋力操桨下,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往湖岸而去。李子衡静静的坐在船舱中,凝视着沉沉睡去的初晴,嘴角有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初晴光洁的脸庞。是的,以后,她,就是他的了。指下触感细腻柔滑,令他欲罢不能,忍不住低头想一亲芳泽。他俯身欲吻上她的唇,初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抬手便是一掌打在李子 衡的脸上。只是,她手臂酸软无力,这一掌,倒似抚摸一般。 李子衡反手握住初晴的手,轻轻笑道:“萧主事,你中了醉花荫之毒,一天之内浑身酸软无力,还是歇歇的好。” “原来是你!”初晴抽回手,凝视着他,淡淡道。 “不错,是我。”李子衡慨然应道。是他教了丁灵李代桃僵之计,迷晕初晴将她偷换而出,又授意吴明在喜堂上披露初晴的身世。他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他微微笑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只是,你想想,若没有人暗中配合默许,我又岂能在这关卡重重的凌云庄中来去自如?” 第258章 初晴轻轻一笑,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信。” 李子衡轻轻握着初晴的手,笑道:“信与不信,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不用我多说的。只是,苏家豪富之极,是断不会允许一个被夫家休弃,被母家驱逐,并且还怀着前夫孩子的女人做了凌云庄的少奶奶的。” 初晴脸色渐渐苍白,的确,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就算苏白不计较,可是,在这个礼法森严的古代,他的家族却又怎会允许一个名节全无的女子进门呢? 李子衡静静握着初晴的手,凝视着初晴,道:“ 晴儿,那日我回去后,心中无时无刻不想到你。我从来没有过这般牵肠挂肚的感觉。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初晴静静听着,眼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晴儿,相信我。苏白能给予你的一切,我都能给你。我知情识趣,定会是个最好的丈夫……而且你腹中的孩儿,我也会视如己出。只要,只要你肯应允。” 初晴嘴角含了丝凉薄的笑,轻嘲道:“我萧初晴何德何能,得少东家如此赤诚相待。只是,我现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答允与否,又有何意义?” 李子衡眉 峰一挑:“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初晴忍不住发笑,看向李子衡,“李子衡,你在着人喜堂之上揭穿我的身世,使我受尽非议,自是不可能再回去凌云山庄。又料定苏白未知我的安危,必然不敢反抗,只得与丁灵成亲,从而彻底达到破坏我们婚事的目的。而凌云庄婚变之事,不出一日,定然传遍江南。人人都知我萧初晴被休弃在先,改嫁在后,不贞不洁之极。天下之大,只怕再无我的容身之所。” 她静静凝视着李子衡,缓缓道:“你处心积虑,百 般筹谋,便是要绝了我所有的后路,让我不得不依附于你。现在,你却和我说要我心甘情愿?我又要如何心甘?!如何情愿?!” 李子衡一惊,他未曾料及初晴的思维竟如此清晰敏捷,将他所有的盘算都讲了个通通透透。 他眼中慢慢涌上欣赏之色,含笑道:“你说得丝毫不差,不愧是我李子衡看上的女子。那个靖王可真是有眼无珠,竟然将手中的珍宝弃如敝履,白白便宜了我。” “住口!你不配说他!”初晴冷声道,眼中染了一层薄怒。那个男人,他再不堪,她也容 不得别人说他半个不字。 李子衡眼中笑意更深,摇头道:“看来在你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慕容樾。我真的很可怜苏白,付出了所有,却依旧得不到你的心。不过,好在我没他那么贪心。我,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够了。”说着,他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初晴,低头缓缓吻了下去。 初晴浑身无力,干脆不闪不避,睁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李子衡一分一分的逼近,见初晴眸光寂寂,竟没有半分情绪。他的唇离初晴只有一分之遥,只要一低头,就可以摄取那份甜美。 第259章 但是,出乎于初晴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轻轻一笑,直起身子:“放心,我不是喜欢用强之人。男女之事,要你情我愿的方有乐趣。” 他将一个沙漏立在床前桌上,起身闲闲走至门边,又回首道:“我虽不喜欢用强,但是偶尔为之,也不失为一种调剂。我给你一个时辰考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嘴角挑着一丝微笑,掩上了舱门。 时光同着沙漏不绝如缕的流泻,流泻,无声的催逼着。初晴看着李子衡的脸掩在舱门后,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 她慢慢伸手摸向自己的靴子,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物。初晴心中一定,看来,还未到最绝望的时刻啊。 她探指,慢慢自靴内的暗鞘中拔出了一把小刀,那把从未离身的小刀。初晴凝视着锋利的刀刃,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 李子衡坐在船头,握了一杯茶,却未饮,只是微眯了眼,若有所思。 初晴,那般倔强的女子,真的会接受自己的胁迫么?自己费尽心思调查所有有关于她的事,不择手段的断了她所有的后路。为着的便是这一天,能够拥有她的这一天。 所以,就算她允与不允,结果都是一样的。至多,只是过程不同而已。 掌心的茶已变得冰凉,李子衡轻轻放下,起身慢慢往船舱行去。 他推开舱门,舱内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床边有着一大摊暗红色的血渍。 初晴出事了?李子衡心头一惊,急忙扑到床前欲看个究竟。舱门却在身后突然关上了,他未曾来得及回头,便感觉后颈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倒在床上。 初晴自他身后闪出,将他在床上摆成睡觉的姿势。又自靴旁摸出一把小刀,把床单割成条,将李 子衡的四肢牢牢的绑了。 她身上的毒并未完全解开,手足仍觉酸软。强撑着做完这一切,累得坐在椅上,再也动不了了。不过,方才她只是用刀把重重敲在李子衡左颈后的大动脉上,使他的大脑因血流受阻缺氧而昏迷。数分钟后,就会醒来。所以,她勉强自己将椅子拖到床前,将小刀对准了他的咽喉,心中默默数数。 果然,在她数到一百七十八的时候,李子衡便醒了过来。入眼便是初晴微微笑着的脸,以及颈部咽喉处森森的寒意。他试着动了动身子,果不其 然,手脚都被绑缚得死死的,连手指也不能动了。 李子衡不由的苦笑起来,他还是低估了初晴。 “醉花荫是一味迷、药,并无解药。你中的量能让你在一天内不手足酸软无力,你却又是如何做到的?”李子衡不禁有些好奇。 初晴伸出左手,将衣袖往上拉了拉。雪白的手臂上绑着一条丝帕,帕上隐隐的还透出血迹。 李子衡忆及床前的那滩血,恍然大悟:“放血!”心底却暗自吃惊,她这番行事,哪里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抑或靖王妃,倒像个常年行走江湖的老手。 第260章 初晴微笑着点头。在中毒的情况下,适当的放出一些血液,既可以释放出一些毒素,又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缓解中毒的症状。 “那么,你预备将我如何?”李子衡微微笑道,“不如杀了我,抵偿我破坏了你与苏白的大好姻缘,如何?” 初晴摇头:“我不喜欢杀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什么事?” “吩咐船靠往最近的岸边,就说我要买些女孩子家的东西。等船靠了岸,我便会放了你。”初晴凝视着他,眼神冷若刀锋,慢慢道,“好好说话,否则, 我绝对不介意杀了你……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便是。” “好!”李子衡一口答应。 初晴收回小刀,李子衡隔着舱门大声吩咐了几声。末了,他望向初晴,目中有了一丝不甘:“现在,你可满意?只是,你真的如此讨厌我,宁愿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也不愿让我来庇护你?” 初晴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受人威胁,也不喜欢被人安排我的生活。”她将小刀握在手中,曲起一手支在额头,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李子衡。 李子衡眨眨眼睛,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好好 过下去的。” 初晴却摇摇头,微微笑道:“你不是。你只是好奇,因为我拒绝了你,因而更使得你对我念念不忘。那绝不是爱……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初晴静静的注视着李子衡,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你若爱我,就绝不会如此不择手段,令我身败名裂,逼迫我和你在一起。……苏白,就不会。” 初晴心中泛起一丝隐隐的痛,苏白与丁灵,应早已拜过堂了吧。自己与他,终究缘浅啊。然而,疼痛过后,心中却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初晴知道,这是因为 自己之所以答应苏白,更多的是感念,感念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而不是爱。 李子衡微微迟疑:“也许,你说得对……” 初晴却不想再说话了,伏在桌上,却不敢睡去,强撑着看着李子衡。不过一个时辰,初晴却感觉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期间,她又给自己放了一次血,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李子衡瞧着她苍白的脸,叹道:“你一点也不像个千金小姐。” 初晴唇角一弯,那是讥诮的笑,却没有开口。 终于,船靠了岸。初晴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眼睛眨也不眨的将李子 衡又敲晕过去。然后解下他腰间的荷包,拉过一床被子覆在他身上。又将自己的发髻打散,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使劲拍打脸颊,让它看起来红润些。想了想,又将襟口稍稍拉开了些。做完这一切,方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船上的人听见响声,俱望向初晴。见她发髻散乱,衣襟微敞,脸上红晕未消,不禁俱都露出暧昧之极的眼光。 初晴轻轻掩了一掩衣襟,微微笑着,对船上的人道:“少东家有些累了,说要休息一下。我先去上面转转。”说着,还故意轻轻抛了抛手中李子衡的钱袋。 第261章 船上的人闻言,眼底暧昧之色更深,更加对初晴的话言听计从。忙忙的搭好跳板,看初晴袅袅娜娜的走上岸,消失在人群中。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日影一分分移动,眼看着过去小半天了,仍未见初晴回来的身影。方有人觉出不对来,急忙推开舱门,见李子衡直直的躺在床上,双眼大睁,嘴中却堵着一大团布条。急忙掏出布条。 李子衡开口便问:“她走了?” 下人们不知所以,点头称是,并说已经去了小半天了。李子衡令人解开四肢的布条,急急走上船头,扶栏而望。但见岸上柳枝 舒展了枝条,在风中曼舞。 他静静望着柳条,默然不语。过了好一阵,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转回身,却见湖面上有几艘船正在逼近。约莫隔了二十丈左右时,船上掠起一道白影,凌空在水面点了几点,轻捷无比的渡过湖面,落在他的面前。与此同时,一道明若秋水的剑光自他手中亮起,隔空指着他的喉头。 “晴儿呢?” 苏白沉声道,握剑的手沉稳之极,隔着五步的距离,平指着李子衡的喉头。 他一袭白衣胜雪,卓逸清绝。只是昔日温润的眸中,散发着隐隐的怒意。不复往昔的澹 然明澈,第一次有了冷酷嗜血的表情。 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杀了眼前这人。 “走了。”李子衡淡淡道。 “走了?”苏白哪里肯信。此刻,凌云庄的船只已将李子衡的船团团围住。苏白挥了挥手,令人将李子衡的船只里里外外的仔细搜了个遍。有人在舱内发现了一些状似床单割成的布条,拿出来呈给苏白。 李子衡不禁抚了抚手腕,微微苦笑:“她真的走了,我……留不住她,她实在太聪慧,也太狠心。”他的手腕上,赫然有着几道被绑缚过的紫红色痕迹。 “她若真的狠心,就应该 杀了你!”苏白冷冷收剑,转身便欲离去。他急着去找初晴,初晴既不在,他也不欲与李子衡再纠缠。 “等等。”李子衡却叫道。苏白顿住脚步,只是握紧的手却是一紧。 李子衡知道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他知道苏白定是恨极了他。可是,他却仍然不甘心道:“苏白,你与丁灵应该拜过堂了吧。那么,你为何还要去找初晴呢?苏家如此待她,难道,你认为,她还会和你在一起么?况且,”他微微笑了笑,却是说不出的恶毒,“在她心中,从来爱的就不是你!她……” 苏白身形一 震,猛然转身盯住李子衡。那凌厉的眼神让李子衡不由自主住了口,一步步往后退去。 “我从未恨过人,你,是第一个。我不是恨你让我与晴儿不能在一起,也不是恨你设计逼迫我与灵儿成亲。而是恨你为何要翻出往事,置晴儿于众人非议中,让晴儿再一次体味当日绝义绝爱的苦痛。你自负爱她,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她。却怎么忍心如此伤害她、胁迫她!”苏白的声音很是平静,却隐隐透露着冷酷,“这一次,晴儿若无事便也罢了。若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 第262章 苏白冷冷说完,手指凌空虚点。李子衡感觉四肢一僵,翻身落入水中。苏白再不看他,脚尖一点,如飞鸟般掠过湖面,径直上岸去了。凌云庄的人也迅速回到自己的船上,操桨远去。 仆役们七手八脚用竹竿的将李子衡搭救上来,李子衡已是喝了不少的水。他本是南方人,水性也是不差。只是方才被苏白封住了手脚的穴道,才落得如此狼狈。他浑身透湿,水珠顺着衣裳发丝不住流下。忆及苏白方才的眼神,他心底禁不住一阵阵发冷,这次,或许真的做错了。 苏白走在云水城中。三天来,他调动了凌云庄在云州境内所有的人手,四处寻找初晴。初晴却如黄鹤白云般杳无踪迹。 三天来,他心中的惊怒渐渐散去,疼痛与后悔却愈发的明显。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带她回凌云庄,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如果他没有被幸福冲晕头脑,再冷静些。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现在,他遍寻初晴不见,很明显是在躲避自己啊。晴儿,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么? 青石巷口,苏白停住脚步,身后的司墨与萧方也跟着停下。初晴 婚礼那天突然失踪,苏白四处寻找未果,司墨与萧方也离开了凌云庄,跟着苏白回到云水城中。 “你们,在家里等着吧。也许,晴儿她,她哪天突然回家了也不一定。”苏白涩声道。说完,他又转身往巷口走去。 “苏公子,等等。”司墨一眼瞥见了旁边的糕点铺,急忙买了些精细的糕点,递到苏白手中,低声道,“多少吃一些吧。若把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去寻小姐呢?” 三天来,苏白不眠不休,饮食也进的很少。双眼密布血丝,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一 层青色的胡茬,一袭白衣也染上了仆仆风尘,看上去憔悴而落魄。 苏白摇摇头,淡淡道谢,转身走了。 司墨看着他瘦削落寞的身影,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姐啊,你在哪里?如今可好? 云水城中,苏白走走停停。不断有人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他站在街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第一次有了茫然之色。 天下之大,晴儿你究竟在何处? 街中,有一个小孩正持了一支糖葫芦。舔一口,又好奇的望望苏白。苏白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却羞涩的扭过头去 。苏白转头,继续前行的脚步。 突然,街上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从身后急急跑过,并大声呼喊着:“快躲开!马惊啦!马惊啦!” 急促的哒哒声中,夹杂着车轮辘辘滚动的声音,一辆马车自街口冲了出来。所过处,人群纷纷躲避。然而,街道正中,一个小孩却坐在地上,一手还持着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怔怔望着奔腾而来的马车,一动不动,像是吓得傻了。旁边不断有人在惊呼,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眼看着高高扬起的马蹄就要踏到那瘦小的身上。 第263章 就在大家闭眼不敢看时,一道白色人影一闪,一手抄起孩子,跟着长身而起,拍出一掌,按在惊马额头。内力吐出,硬生生的令惊马止住前进的脚步。惊马只能徒劳的在原地踏着蹄子,神情愈发狂暴,猛然举蹄往苏白踢去。苏白眉头一皱,手掌错开,拍在惊马颈侧。惊马应声而倒,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再也起不来了。 一个女人冲了过来,自苏白手中接过孩子。仔细检视他身上并无伤痕,又哭又笑的不住跟苏白道谢。驾车的人也惊魂未定的自车上跳下,先看 了看地上的马。发现马双目紧闭,生死不知。当下,又是惊惶又是心痛,却也不敢要苏白赔马,竟大嘴一咧,当街大哭起来。 苏白将一锭银子放入车夫手中,不再看他兀自满面泪痕却转为惊喜的脸,淡淡走开。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感觉路面猛然往自己扑来。随即,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一下倒在了街上。众人看着苏白上一刻还勇如神明般制服了惊马,下一刻,却一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俱是目瞪口呆。 他们却不知苏白这几天惊怒伤痛之极,又四处奔 波不休,没有好好休息过片刻,精神体力已是极度透支。那马挟着奔腾之势而来,何止千斤。他看似轻轻一掌,实已倾尽全力。当下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那被救孩子的母亲见状,早抱着孩子跑了,剩下的不少人只是站在一旁围观,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查看。倒是那个车夫慌得手足无措,急着央人去请大夫。 “请让让,里面那人是我的朋友。”一个声音自人群外传了过来。 众人急忙往两边分开,一个人身着青衣,秀气俊俏的公子走 了进来。他望着地上的苏白,轻轻的叹了口气。 苏白醒来,入眼便是满室的阳光。一个人正坐在光影里,静静的注视着他。 那人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悯。阳光如水般自她光洁的脸上溅起,仿佛泛起一粒粒细细的光尘,散在空中。见他醒来,那人神情一松,嘴角微微弯起,凭添了几分暖意。 “晴儿!”苏白心头一喜,出声唤道,却忍不住带了一丝哽咽,翻身就欲起床。 初晴却轻轻按住他,柔声道:“饿不饿?我却给你拿些吃的。”说着,转身便欲 走。 “晴儿,别走。”苏白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哑声道,带着丝丝恳求。 初晴看着苏白急切的神情,终是不忍,又回身坐在床前。却转过头,再不敢直视他热切的眼睛。 “晴儿,对不起!”苏白开口便是道歉,眼中满是诚挚。他不知该如何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终是化成一句对不起。 初晴一怔,他竟然一开口,便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却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祸首。她相信,他这些天所受的压力非议甚至嘲笑侮辱,并不比自己少。 第264章 初晴轻轻一叹:“苏白,你不用跟我说抱歉的。是我,对不住你。”她轻轻抽回手,低声道,“我,我不能嫁给你。” 苏白一怔,随即淡淡笑了,那笑中却满是悲伤:“是我没有了娶你的资格,我,已经与丁灵成亲了。” “我不是在意这个。”初晴静静的凝视着苏白,心头止不住隐隐作痛。 苏白啊苏白,你都没有在意过我的过去,甚至我腹中他的孩儿,我又怎会在意你已经与丁灵成亲?只要有爱,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可是…… 初晴咬了咬唇,慢慢开口:“我不能嫁你,是因 为,我忘不了他。是因为……”初晴叹息着,低声却无比清晰的道,“因为我从未爱过你!” 因为不爱你,所以不能再无辜拖累你。我不是在乎人们的非议,也不是在乎你家人故意放任丁灵下毒替嫁,放任李子衡带我出岛,故意任人肆意宣扬公开我的隐私。可是,我却不能再连累你抛家别亲,做一个不仁不孝之人。你品性高洁,清朗如月,我又怎么忍心见你明珠蒙尘,沦落成他人口中的笑柄?我不能再如此的自私下去。 苏白注视着初晴,仿佛要看进初晴的心里。眸中的伤痛一分分 加深,那一分绝望,比哭,更惨痛,比恨,更刻骨。 苏白轻轻的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眸色晦暗如无星无月的夜空,空寂辽阔,却什么都看不清。 “我知道。”苏白凝视初晴,嘴角甚至带了一丝苦涩的笑意,静静开口,“晴儿,我一直都知道。你与我在一起时,有感激、有内疚,却从未有过……爱。”他转过头,望着青色的帐幔,无声的笑,“我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忘了所有的伤痛,可以让你感动。可以让你,让你重新爱我。却原来……原来……”他低低叹出四个字 ,几不可闻,却有着无尽的感伤、无奈与不甘。 终是,缘浅! 初晴听得分明,不由一怔。是啊,爱不爱一个人,当事人又怎会不清楚。她自嘲的笑笑,心底却苦涩心酸之极。 这些天,她知道苏白找她找得翻天覆地。可是,她却躲着他,她不知自己该以何等心境去面对他。 一直以来,苏白待她温和有礼,细心体贴,用心不可谓不深,却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同样,他的痛苦、他的隐忍自持,她也悉数看在眼中。没有人被人如此用心认真的对待而无动于衷,她,也不能。不是不感动 的,只是,不能心安理得。她本来决定用后半生的时光去回报他的爱,去弥补自己的歉疚。 然而,李子衡的话却让她猛然惊醒。是的,她爱的,一直是慕容樾。他的好,他的坏,他的深情,他的温柔,甚至他的暴戾,都深深的植入了骨血,叫她如何能忘得掉? 如果,她穿越后,遇上的不是慕容樾,而是苏白。她想,她没有理由不会爱上他。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她与苏白,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尽管令人扼腕,令人叹息,却再无挽回的可能。上苍,没有给她,给苏白这样的机会。 第265章 也许,是该将一切都告知他了。自己本就不是萧初晴,不值得苏白自苦如此。 初晴慢慢转目望向苏白,瞬也不瞬:“苏白,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我出了问题。有一件事,我早就应当告诉你。也许,你会……恨我。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否则,对你太不公平。” 苏白静静注视着她,她的面容沉静,神色从容,有一种终于做出某个重大决定并付诸于行动的决然与平静。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的心,无端的开始加速。 “我相信你能感觉到,我和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样 。司墨曾和我说过,以前的萧初晴骄纵蛮横,而自杀醒来后的我,性子却转变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以前的萧初晴并不擅长舞蹈绘画。而现在的我,却是以绘画技艺谋生。太多太多的不同,相信你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敢求证而已。”初晴凝视着他。 “不,不要说了。”仿佛预感到初晴接下来的话,苏白心头一窒,不由得开口道。 “不,苏白,我认为你应该知道真相。”初晴轻轻摇头,幽黑的双眸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苏白,缓缓道,“我想还你一个公平。” 苏白一震,双 手紧紧握住成拳,抿了唇,不再开口。 “新婚夜,萧初晴抗婚割腕自杀,生命垂危,却在三天后的奇迹般的复苏。这不是佛祖庇佑,也不是上天垂怜。一切只是因为我,一个来自千年后的游魂,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她的身体,令她复活。也就是俗称的——借尸还魂。”初晴淡淡吐出这四个字,却不啻于惊雷般炸响在苏白耳边。 苏白的唇抿得愈发紧,眸中却分明涌上了深深的悲痛。 初晴叹了口气,“所以,有一段时间,在外人看来,我就是病得糊里糊涂,甚至失去了一些 记忆。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萧初晴的过往。……包括你,我也不再认识。” 苏白眸色愈发的晦暗如夜。 “所以,我其实不是萧初晴。所以,我不再爱你。而是,爱上了她的丈夫——慕容樾。”初晴看向苏白,目光中有愧疚,却没有半丝后悔。爱上他,便从未后悔。 “苏白,很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你,忘了我吧。”初晴低低叹道。 屋中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轻轻呼吸与剧烈心跳的声音。初晴转开目光,她等着苏白愤怒,等着他的指责她是个骗子,等着他 判定她的罪。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房内。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我必须知道的事?”苏白慢慢开口,回望着初晴,那一贯温润的眼中,竟带了几分冷意。 初晴不禁有些错愕,他,似乎太过于平静了些。自己一直爱着的女子,却说原来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她。这是何等荒谬,何等的让人难以信服。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他听了竟连一丝惊讶也没有么?还是说他的定力太好,自己根本瞧不出来?还是他以为她只是为负心而寻找的借口,故意欺骗? 第266章 然而,苏白的下一句话,却让初晴难以置信。他凝视着初晴,轻轻道:“如果我说,我早就知道了呢?” 初晴全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苏白。他早就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苏白目中慢慢泛起一丝痛苦:“那次在桐城,慕容兄与我恩断义绝后,卫兄便跟我说了。他,也用了‘借尸还魂’这个词。只是,他并不知你竟是从千年以后来的。他只是发现了你的种种奇怪之处。”他淡淡转开目光,“可是,这又如何呢?对于我来说,无论你是谁,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是萧初晴。难道不是 吗?你能否认吗?所以,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阻止我对她的爱慕!” 初晴怔住,她想过苏白会恨她,怨她。却唯独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并且,一如既往的待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初晴喃喃道,心下负疚更深。 苏白冷冷一笑:“一句对不起就够了么?” 初晴愕然,苏白,他何时变得如此冷厉了? 苏白望着初晴的神色,心中疼痛难以自抑。他本来从未怀疑过,一直以为她只是失忆。直到那日在桐城,卫若兰找到伤重欲死的他,跟他说:苏白,你为她的尊严, 不惜与慕容拔剑相向,我不反对。只是,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听了,还是决定爱她。那么,我除了祝福,没有别的言语。否则,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于是,他便听到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词语——借尸还魂。他本是不信。可是,来云水后,她的一手好字,她的绘画技艺,她巧断钱袋的见微知着等种种迹象,却让他却不得不相信。然而,他还是悲哀的发觉,爱,一旦付出,就收不回了。明知不是她,可是,对着初晴时,却仍是忍不住关切,忍不住忧急,忍不住……爱。 “一句不爱 ,一句对不起,就能偿还了么?”苏白继续问道。 初晴默然,的确,这样的道歉,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 苏白目中掠过一丝心酸,却猛然起身,托起初晴的脸颊,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那吻,是生涩的,却也是温柔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痛了她。然而,更多的却是苦涩,是沉痛,是绝望,深入骨的绝望。吻,渐入渐深,渐至沉沦疯狂。 初晴静静的望着苏白绝望沉痛之极的眼眸,心被紧紧揪住。她轻轻闭上眼睛,泪,却不可抑止的自她眼中溢出。 苏白,苏白,我终是伤你太深, 太深。 一滴泪,滑过初晴的脸,顺着苏白的指尖滑落。感到掌中的湿润,苏白一震,如梦初醒。 他慢慢放开初晴,眸中渐渐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般绝望疯狂从未有过。他依旧是那个清悒如月,高洁如雪的男子。 “我们,两清了。”他静静道。 初晴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苏白,他说两清了? 苏白转过头,淡淡道:“你也不用再觉得亏欠了我。因为这一切,本是我……心甘情愿的。”他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却微微一笑,“爱,或者不爱,都只是我的事,与你无干的。你也无须太过困扰。” 第267章 初晴怔怔看着他。苏白虽在极力微笑着,看在眼中,却满是悲凉沧桑的意味。不禁心酸心痛得难以抑制,耳边只是回荡着苏白的低叹——终是,缘浅。 苏白,你爱上初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我爱上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我注定是你的劫,那么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劫?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无悔! 初晴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脸色平静,起身道:“我已让厨房做了清粥小菜,眼下想必已经好了。你且先休息一下,我去拿过 来。” 苏白依旧不看她,只淡淡道:“好。” 等感觉初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方将紧握的拳头放到眼前慢慢舒展开,掌心,已染满鲜血。他放下手,闭上眼,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横过眼角,流进鬓发,浸入了枕头。 靖王府中,小夜匆匆走进沐风斋。慕容樾坐在书桌后,专注的写字。他的字笔力遒劲,清贵峭拔,实是难得的一笔好字。小夜缓缓走进,低声道:“主人,王妃她……有消息了。” 慕容樾执笔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随即又继续往下写去,口中淡淡道:“哦?” 小夜起身将一封火漆封印的密信放在桌上:“是从江南传回的消息。” 慕容樾点点头:“你先退下。” 小夜抬头望了一眼慕容樾,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退了出去。 慕容樾凝视着桌上的半幅字,握笔的手却渐渐颤抖起来。他深吸了口气,放下笔,目光移向桌上的信,慢慢伸手打开。心,竟然失去控制的剧烈跳动。 慕容樾慢慢读完,又细细读了一遍。脸色有些发白,愧疚悲伤震惊等诸般情绪在眼底交织汹涌,胸中翻腾的气血却再也压制不住。猛然张口, 呕出一大口鲜血,悉数溅在未竟的半幅字上,如一幅泼墨的梅。 晴儿,晴儿,我竟令你绝望至此么?你竟然欲与苏白成婚,还有了他的孩子?! 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默默将信缓缓叠好,眼中已恢复平静。扬声唤道:“小夜。” 小夜静静走进。 “你亲自去一趟江南,与徐傲他们汇合,查证消息来源,暗中保护她……不要让她知道,打扰了她的生活。”慕容樾缓缓道。 小夜惊讶的抬头:“属下去了,谁负责主人的安全……” 慕容樾的目光沉沉扫向小夜,小夜不由得低下 了头:“……属下遵命!王爷珍重。”复又俯身一拜,方退了出去。 慕容樾负手而立,望向江南的方向,竟似痴了一般。阳光返照入窗格,静静栖落在雪笺上,墨色血色辉映,残艳无比。那却是半阙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 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 云州,是曦国仅次于京都的一座大城。城内街道纵横,酒楼商铺栉比鳞次,街上人口熙熙攘攘,繁华无比。 第268章 沿着最繁华的折柳大街往西,有一条闹中取静的深巷,名唤青蚨巷。巷内朱户高楼,所居多是富贵人家。 初晴一行人便居住在青蚨巷最深处的一处庭院里,平日里深居简出,从未与交往。好在巷中所居之人家邻里之间本就素无往来,倒也无人好奇上门相访,清静之极。 “小姐,喝口茶,歇歇再做吧。都做了一个早上啦。苏公子说过,你不能太操劳的。”司墨从屋中走出,手中捧了一盏茶,一边走,一边嗔道。 院中植了一株桃树,已是四月,桃花开得正艳 。在明媚的春日下,粉色莹润,妍丽之极。 初晴正坐在桃树下的一张八角石桌旁,肘边一个小簸箩,里面有着各色针线。桌面上散着几块衣料。初晴正拿着针线衣料,在司墨的指点下,一针一针笨拙而认真的缝制着衣衫。 “哎呀,小姐,这里缝错啦。”司墨一边笑着,一边放下茶杯,用手指了指错处,“袖子接反啦。” “哦。”初晴不禁有些沮丧。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反正缝了拆,拆了缝,一件小小的衣裳,做了两 天都还没有做好。 司墨叹了口气:“小姐,还是我来吧。你从未动过针线,有怎么会弄这个。看看,手上都多了好多针眼了。”说着,便动手要去接初晴手中的衣裳。 初晴却闪开,轻轻笑道:“你做的是你做的。我这个做娘的,好歹也该为自己的孩子尽尽心吧。” 司墨一怔,看着初晴拿起剪刀,小心的剪断丝线,仔细的拆开,又调整了位置,一针针缝了起来。司墨心中一酸,眼中一热,忍不住掉下泪来。又怕初晴瞧见伤心,急忙转头拭去。 却突然有一 方锦帕递到了眼前,接着,一声轻叹响起:“傻丫头。”司墨不用抬头,也知是初晴。默默接过锦帕,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初晴停了手中的针线,拍了拍司墨的肩头,道:“司墨,你不必为我伤心。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也很开心。”她拉住司墨的手,放到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柔声道,“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他在一天天的长大。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她抬头,凝视着司墨,嘴角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司墨,我很 骄傲,也很幸福。所以,不要再为我伤心,为我担心了。好么?” 司墨不自主的点点头。 苏白坐在檐下,手中握了一卷书,正看得入神。此刻,听初晴所言,不由得抬起头来,静静望向初晴。 彼时,春日的阳光自花木间筛落,浅浅笼住初晴,将她莹润白皙的脸上染出丝丝红晕。初晴微微笑着,整个人都氤氲着幸福的气息。 苏白眸光微闪,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微微吐了一口气,复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司墨看看初晴,又看看苏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269章 那日婚礼上,新娘突然变成了丁灵。而后,苏白终于寻到初晴,他们还在暗自高兴。却发现苏白与初晴一下由未婚夫妻,变成了现在欲近还远的朋友。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平静,很淡然,仿佛一直便是如此一般,倒让他们有些糊涂,却不敢多问什么。 因为初晴身份的泄露,不得不搬离云水。一则,初晴不愿让慕容樾知晓自己的行踪;二则,怕有人意欲不利。搬来云州芙蓉巷,已近月余了。这本是苏南的别居,苏白要了来,将初晴主仆三人暂时安顿在此处。 初晴本欲拒绝,苏白却 说:颠沛流离,你自然可以,但是你腹中的孩子呢? 见初晴满心别扭,苏白淡淡一笑,道:若你着实觉着过意不去,不如等孩子生下来,我便收了他做个徒儿如何?师父为徒儿尽尽心,也是应该的。只是你若嫌我才疏学浅,不堪为师,那我便撂开手,从此不再过问。如何? 初晴不禁哑然失笑,苏白竟连激将法也使了出来,根本不像他的性格啊。心底却半是感动半是苦涩,滋味复杂难言。只是到底也依着苏白,搬了过来,安心养胎,一心一意的等着孩子出世。 弹指间,便已到 了盛夏。 曦国京都的气氛莫名的慢慢紧张起来。坊间都在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皇上又有一个月没有早朝了。 此时正当午后,炎炎烈日下的街道上,只有寥落的几个行人。大多数都躲进了茶肆酒楼,唤上一壶粗茶,或是几角淡酒,就着二两盐水毛豆,或是几文钱油炸花生,一碟豆干,便能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 一座酒楼大厅内,一伙人正围了一桌,就着酒菜,吆五喝六的喝的正好。突然,有人神秘兮兮的问道:“二柱哥,听说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早朝了,是不是真的啊?” 那叫二柱哥的人正光着膀子,喝得面脸红光。听人如此问,停了筷子,警觉的往四周瞧了一瞧,见厅中稀稀拉拉几个人,并无人注意这里。便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可不是。我家主人为这事还特地进宫求见过太后,却仍旧没有见到皇帝。只说皇上是受了暑气,引发旧疾,正在静养,不宜见人。便将主人打发出了宫。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呢。” 有人不以为然的笑:“我说二柱子,你不过是个轿夫,只怕与你家主人话都说不上一句,怎知此等机密之事?可见是在胡说了。” 二 柱子听了,嘿嘿笑了一声,得意扬了扬下巴:“咱虽说是个轿夫,二门里也有可以走动的人。” 有人便插嘴道:“二柱子的妹子前些天刚做了萧相爷宠妾跟前的大丫头,所以知道这等事,也是不稀奇的。” 大伙儿恍然大悟,连声恭喜。 二柱子眉开眼笑,却又想起了什么。又用筷头逐个点了一点几人的脑袋,肃然道:“我说哥儿几个,这话在这里说说便也罢了,回去了可就不许乱说啦。若被人听了去,一个不好,便是杀头的大罪。”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横,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样子。 第270章 众人悚然一惊,忙点头称是。复又喝酒吃菜不提。 却无人注意他们身后隔着一张桌子上,一个原本伏桌而睡的客人,此刻已抬起头来。双眸冷澈,哪有半分睡意。他不动声色的静静起身,唤过小二结了帐,便往门外走去。 他走上大街,便有一辆马车自街角转出,停在他身前。那人上了马车,一路驶往城外。 马车出了西城门,来到郊外一所隐在绿树中农舍前停下。蓝衣人下了马车,走进农舍。屋中早已坐了一个人,头戴斗笠,笠沿压得很低。浑身裹在一袭玄色披风里,看不出是胖是瘦。 蓝衣人微微笑道:“王爷来得 好早。”他刻意的略去了那人的称呼,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那人也不多话,扬手将一样物事抛入他手中,闷声道:“卫贺殿下,你先看看条件可否满意。” 卫贺探手将那样东西接入手中,展开一看,却是一副地图。图上雾隐山脉西去二百里外,用红线勾出了几个地方。卫贺嘴角一扬,笑道:“王爷果真是痛快人。”随即笑意一敛,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不过,卫贺还有一个条件。” “哼,做人不要太贪得无厌!”玄衣人语气一沉。 卫贺淡淡笑道:“这件事于你是百利而无一害。我要的是— —慕容樾!” “他?”玄衣人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又醒悟过来,不禁带了几丝笑意,“殿下是为了五年前的杀兄之仇吧。好!只要你们言而有信,我定将他交给殿下处置。” 卫贺抿出一丝笑痕,凝视着玄衣人,慢慢伸出手。 玄衣人也伸手,两只同样充满欲望的手掌用力一击,开始了一段黑暗而冷血的交易。 玄衣人来去匆匆,连多余的一句寒暄也没有。事情谈妥,便径直走了。卫贺负手窗前,静静的看着马车徐徐而去,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屋舍周围的密林中络绎走出十数个大汉,个个身着黑色劲装,体格壮健,神 情彪悍。他们进了屋子,整齐的朝卫贺行礼。 卫贺回身坐下,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可有什么消息?” 便有人禀道:“今日,小人接到消息,说是曦国皇帝确实病重,已有一个月未曾早朝了。” 卫贺冷笑道:“曦国皇帝旧疾复发,生死不知。太后主权,君臣相疑。太子年幼,对皇位虎视眈眈者大有人在……曦国内乱不远。传令下去,即刻整装返回。” 众人齐齐领命,各自下去准备。 卫贺复又望望手中的地图,挑眉傲然一笑。他眉目深邃,五官俊朗,一笑间宛如冰河乍破,动人之极。 若初晴苏白在此,定会大吃 一惊。此人,赫然就是云水古城夫子庙前,与苏白赌猜灯谜,输的一败涂地的卖灯人! 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的炎热。午后的阳光尤其毒辣,到处一片白花花的,看着便让人觉着焦灼。 初晴百无聊赖的坐在凉榻上,拿了一柄芙蓉美人团扇不住扇着风。榻前不远处的高几上,放置着一个青釉绘彩大瓷缸,里面盛着一大块新起出来的冰块,兀自冒着丝丝雾气。她如今怀孕已有八个多月了,身子日渐笨重,尤其怕热。好在苏南是极会享受之人,宅子下挖了一个冰窖,满储着冰块。每日里起了冰放在房中,夏日倒也不是那样难耐了。 第271章 脚步轻响,却是司墨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汤盅端给初晴,笑道:“小姐,你今日午膳进的少。这是刚做的莲子绿豆汤,已经放在冰水里湃凉了,清热消暑是极好的。小姐尝尝吧。” 初晴揭开盅盖,汤色做浅绿,一股绿豆清甜的味道弥散而出。初晴浅浅尝了两口,又想起什么,道:“苏白还没回来么?” “是的。苏公子这次出去五天了。” 初晴点点头。苏白偶尔会出去一两天。他去做什么,苏白没说,初晴也从来不问。只是这次,他出去的时间似乎太久了 些。 萧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沉声道:“小姐,外面到处都在议论,说是西北的草原人在边境蠢蠢欲动,多次挑衅,只怕要打仗了呢。” “打仗?”初晴与司墨皆是一惊。 萧方点点头:“这两天,酒楼茶肆里都在传。” 初晴点点头,默然不语,慢慢喝完绿豆汤。司墨收拾了汤盅,萧方也告退出去了。 晚饭后,终于有了点凉风。司墨扶着初晴慢慢在院中走了几圈。如今,初晴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在薄薄的夏装下,很明显的凸起。 怀这一胎, 初晴并没有吃多少苦头。头三个月时,连一点症状都没有。倒是四个月后,每天清晨反而会吐上一次,食欲也变差了。苏白曾找了卫若兰来瞧过一次,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是留了张调理的方子。并叮嘱初晴平日不要总歪在榻上,要多走走,适当的运动,对母子都有好处。 听到他说“母子”时,司墨不由很是高兴,连声追问,是不是真是个小少爷。 卫若兰还笑着敲了一记她脑袋,说非要是小少爷么?生个小小姐的也好啊。 司墨苦着脸抱头道:人家就是 问问,不知道也不要打头啊,很痛的。 卫若兰一笑望向初晴,收敛了几分嬉笑的神情,慢慢道:左手滑脉强而实,是个男胎。 初晴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男孩还是女孩,又有什么不同呢? 想到此处,初晴不由得轻轻抚上腹部。若是男孩,是否会像……他? 暮色渐渐深了起来,初晴沐浴后,复又懒懒靠在榻上。司墨进来掌了灯。又放下纱窗屉子,预防着飞蛾之类的昆虫飞进来。 却见院中白影一闪,院中已多了一个人,却是苏白,如轻烟般自后院掠了 进来。初晴不禁暗自奇怪。苏白怎么不走大门呢? “晴儿。”苏白轻轻叩门。 “还没歇下呢,进来吧。”初晴应道。 苏白缓步而进,唇边带着一丝淡笑。但初晴总觉得他眸中带着一抹忧色。 “苏白,发生什么事了?”初晴问道。 苏白轻吁了一口气:“二哥从京城传回消息,草原人在边境上聚集二十多万人马,意图不明。朝廷上主战者有之,主和者也有之。皇上依旧没有临朝。如今,朝堂内外,人心惶惶。太后已经令睿王慕容柯回兖州驻守,以防不测了。” 第272章 初晴默然,低头叹了口气。打仗,便意味着死亡。前生,因为工作的缘故,她也曾去过战乱的国家。生命,在战争中真的是轻贱无比。 “这些天,若无必要,萧方与司墨也尽量不要外出。”苏白又道。 初晴一惊,抬头望向苏白。 苏白静静道:“我这次回了一趟云水,回来时,便被人盯上了。而且吗,似乎不止一伙。那些人武功不弱,我城外才甩脱他们。” 初晴不禁暗惊,以苏白的武功,竟然到了城外才甩脱他们的追踪,又岂止不弱。不过苏白明显是不想让她担心,当下只淡淡道:“可知 道是那方的人么?” 是他派来寻她的人?还是意欲取她性命的人呢? “暂时还不能定论。不过,老陈与我说过,自三月底起,云水城中便多了很多形迹可疑的人,且明中暗中的调查有关于……你的行踪。” “那孩子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初晴急切问道。 苏白温声道:“别担心,我已经让老陈夫妇带着孩子们去了大哥处,大哥定会妥善的安置他们的。” 初晴点点头。又道:苏白,丁灵她……你应该回去看看的。“苏白自那日后,便没有回过凌云山庄。” 苏白神色淡淡,起身道:“早 些歇息吧,我先回房了。” 初晴一怔,苏白已往外走去。 初晴看着苏白瘦削颀长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苏白……” 苏白回头,在灯下微微含了笑,望向初晴。 初晴欲言又止:“没什么,你一路奔波,好好休息吧。” 苏白点了点头,出去了。 初晴忍不住叹了口气。此生,亏欠苏白的,怕是怎样也还不清了。 八月初的时候,传来了草原克鲁人大举进犯的消息,慕容柯一边率军在边境苦苦抵抗,一边快马回京告急,请求支援。 草原人这次来势汹汹,且兵强马壮,个个彪悍。不过半个 月,边境的三座城池黑石城、白木城、云还城便一一沦陷。慕容柯率军一路后退,退到雁愁关内,方据险而守,与草原人苦苦僵持。雁愁关位于雾隐山脉西侧最高峰雁云峰南麓。地势陡峭,进出只有一条逼仄的小路,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险隘。 消息传回,曦国上下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而,几日后,却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草原王庭的四王子卫贺率领了一支身手矫健的兵士,翻过雁云山西边数百仞高的绝崖,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雁愁关后方。与前方大王子卫蒙所率领的主力兵 马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打了慕容柯一个措手不及。 雁愁关告破。 慕容柯领着残兵退入平凉城。平凉城是兖州最后一道屏蔽,若平凉城失守,草原人便将毫无阻拦的进入兖州,直逼京都。 好在平凉城城墙高大坚实,建造得极其牢固。草原人连攻几天无果,在城墙上丢下大量的尸体后,便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扎营安寨。 消息传回京都,朝廷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彷徨无计中,不知是谁突然想起了赋闲在家的慕容樾,忆起了他少年时的英勇历史。于是,便上书提议,让慕容樾率领一支精锐,前去解围。 第273章 只是,却也有人反对,说靖王这些年骄奢淫逸,贪图享乐,只怕早已没有了当年统兵作战的气魄。且性情冷漠暴戾,不适于担任元帅一职。 于是,朝廷上分为三派。一派是以陆韫为首赞成起用慕容樾的支持者,一派是以萧巍为首的反对派,还有就是以杜家外戚为主的中立派。 就在朝臣纷争不下,太后也难以论断时,慕容植的病情竟有了很大的起色。在九月初的时候,竟然可以支撑着上朝了。而他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令授予慕容樾兵马大元帅的一职,统领十万兵马, 去解平凉城之围。而此时,平凉城被围,已有半个月了。 当圣旨送达靖王府中时,合府上下无不惊喜交加。这意味着慕容樾又能重掌兵权,不再是那个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了。 慕容樾三呼万岁,接过圣旨,一脸平静,幽邃的眸中看不出半分波澜。只是淡淡言道臣愿不负万岁所托。 陆韫满意而去,慕容樾徐徐走回书房,立在桌前。忽然一抖手,将墙壁上系着一幅卷轴的绳子拉下,卷轴“唰”的一声打开垂下。那卷轴甚是阔大,几乎占了半个墙面。上面密 密麻麻的标注着地名城市道路山脉河流等——那是一幅地图。 慕容樾的视线自边界一寸寸移至平凉城,眼底渐渐泛起一丝冷厉。 赵青在他身后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你真的要去解平凉城之围?” 慕容樾淡淡道:“圣旨不是都下了么?” “可是……”赵青有些踌躇,又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妥。” 慕容樾微微挑了挑眉,看向赵青:“有何不妥?” 赵青硬着头皮道:“睿王爷行事素来沉稳,他所率领的二十万军队又俱是惯于征 战的精锐之师,怎么会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便被草原人一路逼退至平凉城呢?而且,雁愁关易守难攻,却稀里糊涂的说丢便丢了,实在是有些蹊跷。而且,”他看了看慕容樾,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缓缓道:“圣上说是让你去解围,给了十万兵马。可谁不知实际上只有六万。而且大多是仓促招募而来的新军,真正能打仗的只有从东南一带调回驻军,也不过两万之数。王爷领着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去打仗?” 慕容樾修长的指点在京都,然后一路慢慢滑往往西北,移至草原克鲁 族王庭。他淡淡道:“无论如何,总要去看看才行,才能知道,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而且,皇兄病情日益严重,我若不离开京都,谁都不放心。” 赵青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慕容樾:“王爷是说……这怎么可能?” 慕容樾嘴角一弯,眸中却泛起一丝痛楚。只是一闪,便又没入眼底深处了。 九月初九,正是重阳佳节。往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携老扶幼,登高望远,插茱萸,喝菊花酒,一派欢乐祥和。然而今年,由于战事失利,曦国京都上下一派愁云惨雾,冷清之极。 第274章 然而,今日,宽阔的大街两旁人头攒动,热闹之极。人人争先恐后的伸长了脖子,只为可以一睹靖王慕容樾的风采。而慕容樾少年时,率两万兵马,大败草原克鲁人的光辉战绩,也被人们再一次翻了出来,津津乐道不已。 沁芳馆中,慕容樾一身戎装,手抱头盔,静静立在院中。 “王爷,时辰就快到了。”赵青低声道。 慕容樾默默戴上头盔,大步走了出去。却在跨出院门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赵青分明看到,那眼中有着一抹眷恋,却转瞬即逝,便又复归沉寂。 慕容樾骑着踏 雪,一路疾驰,往点将台而去。那矫健英武的身姿,不知让多少人暗暗嫉羡,又撩动了多少深闺少女的芳心。 点将台位于皇城以西,恢宏宽阔,可容纳十万余人。此时,点将台前旌旗招展,台下兵士队列整齐,个个站得笔直。枪矛如林,映着日光,反射出一片刺眼的雪色。 高台一角,立着两个高约丈许的牛皮大鼓。两个力士袒露着胸膛,肌肉虬结的铁臂正挥舞着醋钵般大小的鼓槌,用力击在鼓面上。鼓声沉闷如雷,一声一声皆似震在心头,激得人热血沸腾。 鼓声中,慕容樾缓步 走上高台。他今日着了一袭银白色的盔甲,系着一条火红的披风。长风烈烈,披风翻飞不休,衬着他挺拔如剑的身影,冷酷肃杀中又添了几许热血狂放的意味。在炎炎骄阳的照射下,威严冷峻如九天神祗,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慕容樾静静伫立在高台之上,凌厉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鼓声止歇,一时间,场上鸦雀不闻,只有风卷着旌旗猎猎翻飞。 “曦国儿郎何在?”慕容樾喝道。他刻意用上了内力,将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台下的兵士们 齐齐举起手中的枪矛,齐声应答。 “勇士何在?” “在!” “草原克鲁人犯我疆土!杀我百姓!掳我财帛!尔等该当如何?”慕容樾沉声继续问道。 “杀!杀!杀!”枪矛三举三落,士气振奋,杀声震天。 慕容樾锵然一声拔出佩剑,指向前方,喝道:“出发!” 明启七年九月初九,靖王慕容樾率十万大军,赶赴兖州,去解平凉城之围。他却不知,一张网,正在前方,张开了大口,正等着他的到来。 就在慕容樾领兵出征的同时,远在云州的初晴突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说 不出是因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她起身走至廊下,倚着柱子站定,蓦然感到肚子仿佛被刀扎了一下似地。她抚上肚子,微皱了眉,静静的等待着阵痛过去。 司墨见她突然间脸色苍白,眉尖紧蹙,顿时明了。忙将初晴扶往内室,又让萧方去通知苏白。好在,稳婆大夫等早在半月前便候在此处的。然一时间,司墨还是免不了惊惶不已。 苏白坐在院中,听着房内初晴低低的呻吟,脸色苍白无比。白皙的指紧紧扣住石桌边缘,竟将石桌生生的抓裂了一角也浑然不觉。 第275章 房内,司墨正为初晴拭去额上的汗水,满眼心疼:“小姐,你若是疼的话,就大声喊,大声叫吧。” 初晴却摇摇头,只是倔强的咬着唇,不让呻吟逸出唇齿。偶有半句吐出,也即刻截断。看得大夫和稳婆俱是心惊,这看来比花更柔比水更清的女子,竟有这般倔强隐忍的性情。 好在,胎儿位置正常。加之初晴素日锻炼得法,身体底子也好。折腾到傍晚,胎儿终于顺利诞下。 稳婆在胎儿背上轻轻拍了两掌,顿时,洪亮的哭声响彻满园。 “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呢!”稳婆 喜孜孜的将包在襁褓中的孩子凑到初晴面前,眉开眼笑。 初晴浑身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鬓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她挣扎着看了一眼孩子,微微一笑,便闭眼睡了过去。她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实在是太累了。 听到婴儿的哭声,苏白浑身一松,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湿了满背。他起身疾步走到门口,稳婆却拦着他,不许他进去。 司墨忙抱了孩子过来,给苏白看:“小姐睡着了。你看小少爷,好可爱啊。” 许是足月生产的缘故,孩子双颊饱满光洁,粉 嫩可爱之极。苏白迟疑着轻轻用手碰了碰他肉嘟嘟的脸颊,滑腻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苏白的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他笨拙的接过孩子,轻轻抱在手中,双臂却僵硬的不知该如何用力。司墨笑着指点着,又道:“公子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小姐说过,他既是公子的徒儿,这名字,定是要公子来取的。” 苏白点点头,凝视着孩子甜甜的睡颜,略一思忖道:“就叫念儿吧。” 所思为念。执着于往事,念念不忘者,非自己一人啊。 慕容樾率领十万大军,一路急行,二十天后 ,已经抵达了兖州。兖州与平凉不过隔了八十里路程。慕容樾却没有急于解平凉之围,下令全军就地休整。 兖州太守夏余见慕容樾按兵不动,急的无可如何,连着数次求见都被慕容樾拒之门外。这日上午,他再一次来到府衙。慕容樾将这里当做了临时的帅府,住在此处。慕容樾的卧房前,赵青按剑卓立在紧闭的门外。 见了夏余,赵青微微皱眉,伸手横在门前,沉声道:“夏大人请留步,王爷夙夜劳心,正在休息,请勿相扰。” 夏余抬头望了望天,心中不可抑止的泛起了 怒意。日头已上三竿,他慕容樾竟然还在休息。慕容樾来兖州已有三天了,而自己这个太守还是在他进城那天方见过他一面。而后,就把自己晾在一旁。既不询问兖州的军务,也没有出兵的打算,真不知他在搞什么。看来,定是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身娇肉贵。所以行了这区区二十天路程,便觉得劳乏不堪,一歇再歇,三天都还没缓过乏来。夙夜劳心,有这样劳心的么? 当下,夏余脸色难看之极。他看看赵青纹丝不动的铁臂,知道自己无法相抗。一撩袍子下摆,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第276章 “好,那我就在这里侯着王爷起身。”夏余气呼呼的道。一副见不到王爷,誓不罢休的摸样。 赵青没想到堂堂一州太守,竟使出此等近似无赖的手段。当下脸色一寒,就要发作。却听到慕容樾的声音从房内传出,略带了几丝暗哑:“赵青,让他进来吧。” “是。”赵青闻言,侧过身子,站到一旁。 夏余急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不出他意料之外,慕容樾只随便披了一件外袍,斜倚在榻上。眼底尚可见明显的血丝,鬓角颌下甚至看见一层浅浅的青色胡 茬。显是睡眠不足,休息不好所致。真不知他这几天成日的足不出户,呆在屋子里都做了些什么。 夏余虽暗自腹诽,却也不敢错了礼节,恭敬的行过礼。 “夏大人坚持见本王,所为何事?”慕容樾淡淡道。他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不满,况且夏余根本就没有掩饰。只是这夏余人虽鲁莽迂腐,却爱民如子,忠直清正,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官。所以他倒也没有追究他数次欲闯他内室之罪。 被他一问,夏余顿时忍耐不住,问道:“不知王爷何时去解平凉之围?克鲁 人围城已有四十三天了,据探子回报,他们正在造攻城的器具,不日就会完工。到时,他们一旦发起攻击,只怕平凉城顷刻间就会沦落敌手啊。” 慕容樾微眯了眼,淡淡一笑:“夏大人也未免太看轻睿王了些。” “卑职绝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只是……”夏余心头一悚,只觉得他的笑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慕容樾截口道:“本王知道夏大人是忧急关切所致。不过,夏大人,你急着前来见我,敢是有了什么良策?可否说与本王听听?” “这,这……” 夏余顿时张口结舌。他本是文官,又不通军务,哪里来的什么良策。却听得慕容樾又问道。 “你可知敌方有多少兵马?装备如何?粮草多少?又是为何不急于攻打平凉,反而给曦国援兵的到来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慕容樾冷冷相问,凝视着夏余,眼中有着微微的嘲弄。 夏余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砸的直发懵,在他目光的逼视下,背上忍不住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这才惊觉,靖王绝非浪得虚名。 慕容樾薄唇轻抿,夏余的反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你去将兖州 所有大小官员的名册、人口粮草、兵力装备的情况整理妥当。明天上午,本王务必要看到具体的数字。还有,传令兖州统领,令他明日前来见我。再者,寻几个熟悉兖州与平凉道路地形之人,带来此处。”慕容樾吩咐道,为上者威严的气势散发无遗。 “是,卑职马上就去办。”夏余至此,对慕容樾已全无疑问。情知慕容樾心中必然有了谋划,当下也不再多问,领命退了出去。 慕容樾待夏余走出房门,方将头仰靠在软枕上,抬手按了按额角,疲惫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第277章 赵青走至榻前,眼中满是关切:“王爷,您才歇了一个时辰,实在不必理会这个书呆子太守的。” 慕容樾并未睁眼,只淡淡道:“他人虽然迂腐些,倒也不失为一个干吏。且兖州的情况,也唯有他最了解。” 赵青又趋前一步,低声问道:“王爷,平凉城情况如何?” 慕容樾睁开眼睛:“比我想象的难度要大些。那领军的卫风倒也罢了,他的四弟卫贺却非同一般呢。据兵士说,举凡兵力部署、攻防谋划、排兵布阵等,大都出于卫贺。我去他们的营寨看过,防守严密,一呼百应,调度有法,实在不错 。”他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克鲁人出了这般人物,也难怪雄心勃勃,欲分曦国一杯羹了。” “他真有这么强?”赵青很是好奇,能让慕容樾看上的人寥寥无几,看了这卫贺倒也着实是个人物。 “嗯。”慕容樾却没有过多解释,淡淡应了声,以手覆额,闭目欲睡。 夏余绝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樾这三天足不出户,只因为他根本不在兖州,而是与暗影去了平凉一趟,将敌营的情况摸了个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人人只看到他所获得的荣耀,却又怎知他背后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血与精力,方 成就了他“军神”的威名。 连续三天的不眠不休,跋山涉水,深入敌营,其中的危险艰难又岂是寻常。他不辞劳苦,其中,怕也有担心慕容柯的因素在内吧。赵青望着沉沉睡去的慕容樾,不由得眼中微微发热。又有谁知道,慕容樾冷峻的面具下,其实有着一颗极重情义的心。只是,这样的人,却竟然被上位者如此猜忌。而他,却依然拼死为他们守护这片江山。 次日上午,夏余果然将兖州兵丁装备人口粮草甚至财务的状况都整理成册,呈与慕容樾。慕容樾一页页仔细翻阅,嘴角渐渐挑起一抹笑意。 “夏大人勤谨务实,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慕容樾淡淡道。 夏余低头拱手道:“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慕容樾又道:“兖州军备精良,储粮充足,让本王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王爷要的人,卑职已找了来。如今正在外面候着,王爷是现在见,还是……”夏余又请示道。 “命他们进来,本王有话要问。”慕容樾头也不抬吩咐道。 夏余走去将门外几人都传了进来。那几个人战战兢兢走了进来,下跪磕头。慕容樾令他们起身,又问了他们好些问题,并与桌上的地图仔细比对,并一一作了注解 。看得夏余暗暗点头。 正说着,赵青走进来道:“兖州守备吴将军求见。” “让他候着。”慕容樾头也不抬,继续询问。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慕容樾方停止询问,挥手令夏余将几人带了下去,并吩咐将他们留在府衙之内。 房门开合间,慕容樾看见兖州统领吴宁静静的按剑立在院中。等了半个时辰,他竟然毫无焦躁之色。看来慕容柯放心将整个兖州交与他,做自己的后盾,果然是有过人之处。他又看着作满了注解的地图,沉思了好一阵。又召过赵青吩咐了几句,赵青领命去了。慕容樾方令人传吴宁进来。 第278章 慕容樾与吴宁在屋中谈了不到半个时辰,吴宁便退了出来。出来后,他伸手一抹额头,竟是满手冷汗。他本是睿王的家将,跟随慕容柯已久,将慕容柯沉稳的性子倒学了个十足,轻易不动声色。 然一番问答下来,慕容樾思虑之周详,谋划之深远,问答之尖锐,却令他竟有种不寒而栗恐慌的感觉。幸而,他奉慕容柯之令全力配合慕容樾。否则,他真不知在慕容樾凌厉迫人的气势下,自己能支撑多久。 次日上午,慕容樾召集部将,部署兵力,准备前往平凉城。 他先令 部将王勇率领两千人马,马尾后绑了树枝,往大路疾驰而去。又令王勇的哥哥王刚率领三千步兵,多带旗帜,往一僻静小路而去。再令赵青率领一队人马,约五千人。各自绑紧衣袖裤腿,也未披挂盔甲,一人拿着两个皮囊,于半个时辰后,往另一小路而去。尔后便坐在案后,一面看着地图,一面静静喝茶。一盏茶喝完,又令人添了水,慢慢饮毕。然后,方令大军集结。传令半个时辰后,自大路往平凉而去。 “王爷。”吴宁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 慕容樾放下茶杯, 望向吴宁:“吴将军有话说?” 吴宁强忍了怒意,微微皱眉道:“大军如此招摇而去,就不怕克鲁人伏击么?他们故意留了这个缺口,只怕就是为了等此一刻。” 慕容樾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吴将军所说不差,大路前方定是有埋伏的。” 吴宁心下迷惑:“那王爷为何还要从大路走?据卑职所知,去往平凉城,并非只有这一条路。” “这条路却是最近,也最为好走。其余几条小路无不崎岖难行,且要绕道。将士们远道而来,本就辛苦,本王又岂能忍心让他们再 受跋涉之苦?”慕容樾淡淡道。 吴宁心中疑惑更深,不让将士绕道,却可以让他们去送死么? “卫风手下有一将领,名叫完哥达。此人生性坚忍谨慎,征战多年,是克鲁王庭二皇子卫风手下的得力干将。不过,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谨慎太过,反变成多疑了。”慕容樾闲闲开口,却说起了敌国将领之事。吴宁不知他是何用意,却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说。 “而此次,领兵伏击的正是完哥达。”慕容樾嘴角浮起一抹讥诮,“所以,拜他所赐,本王可以轻轻松松 的抵达平凉。” 吴宁望着慕容樾笃定的神色,心知他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禁皱了眉,苦苦思索。马匹绑上树枝,王刚多带旗帜,赵青领人从小路而行,敌方将领多疑。树枝……旗帜……小路……多疑……吴宁站在一旁苦思,慕容樾也不管他,兀自看着沙漏计算时刻。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将领们纷纷进来禀告,然后出去候命不提。吴宁不由往窗外看去,忽然一眼看到了大军集结时扬起的淡淡烟尘,脑中灵光乍现,恍如一道光照彻了整个思维,顿时明了慕容樾的计划。 第279章 他呆呆的看向慕容樾,原来……如此。他不禁又道:“那赵青他们手中的皮囊里装的是什么?” 慕容樾望着他淡淡一笑:“火油。” 吴宁悚然一惊,转头望了望外面灿烂的阳光,心头止不住泛起一丝寒意。口中喃喃道:“这连日的晴天,又正值秋季,山中多枯枝败叶,正是火攻的好时机啊。” 猛然,他又想起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可怕的神色:“林中一旦起火,必成燎原之势。赵青所率五千人又如何能够逃脱?难道,难道王爷……” 他结巴着,却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你认为本王会牺牲 他们,去换取大军的顺利通过?”慕容樾冷冷一笑。吴宁不敢点头,神色却分明说明了他是如此想的。 “王爷素来爱护兵士,又怎会轻易令他们牺牲呢?吴将军,你既是兖州人,应当知道赵青所走的那条小路,往西一里处,便有一条河流,正是澄江的源头,来自雾隐山脉上的雾隐河。”暗影微微笑道。 吴宁彻底明悟,心中油然而起的除了敬佩,更多的是觉得可怖。他作为土生土长的兖州人,自然知晓那条小路有一段靠近雾隐河,却只有很短的一段。往前或是往后,都隔着几个山头。而赵青若要全身而 退,必然要在此处与敌军遭遇才能功成。否则,稍有差池,便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慕容樾的这个计划,一计三环,环环相扣。不仅将敌方首领的性格谋算在内,而且连他们行军的速度,路程的远近,敌军反应的时间都一一算定。这又是经过何等缜密的计算才能如此?难怪,他总是看着沙漏,计算时间。并且对地形的了解,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这样的人,又有谁,能够在战场上打败他?只怕,就是连自己奉若神明的慕容柯,也是不能的吧。吴宁兀自怔怔的想着。却见慕容樾收起沙漏放进怀中,又卷起 桌上的地图,收进革囊,便往外走去。 吴宁不禁有些不甘,在身后问道:“王爷此计有几成把握?如果完哥达没有上当呢?”如果完哥达一开始便没有看穿,只是在大路上将王勇所率人马全部斩杀。然后按兵不动,等着慕容樾上钩呢? “若真是如此,也不过放手一搏而已。”慕容樾脚步未停,径直往外而去。 吴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慕容樾也并不是十足十的认为一定会成功的。他,也在赌。 原来,他也终究只是个人,而不是神,可以预先知道所有的结果。 暗影经过吴宁身边时,举起一 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王爷所筹谋的事情,从来没有万一,只有既定的结果。”他注目慕容樾的背影,脸上满是自信与骄傲,宣布了完哥达的命运,“完哥达必败!” 一个时辰前,完哥达领着兵马,静静的伏在兖州通往平凉的必经之路。从接到慕容樾进入兖州的消息起,二殿下卫风便令他领兵三万,在此伏击。一连四日,慕容樾没有半分动静。他也不禁有些佩服慕容樾的定力,平凉城就在眼前,他竟也能如此沉得住气。不过一个时辰前,他已收到密报,说是今日慕容樾集结大军,看样子是要有所动作。 第280章 他不禁暗暗兴奋起来,令各部将严阵以待。慕容樾的威名,早在五年前,便震彻草原。当年葫芦谷一战,他跟在二殿下身边,并未参与。如今,有了与慕容樾正面交锋的机会,让他素来沉稳的心,也不禁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报!”布置在前方的探子飞跑了过来,拜在他面前,用手指了指兖州方向,“从兖州方向过来了一大批人马。” “可知有多少?”完哥达望着远方滚滚而来的烟尘,眉头微皱,慕容樾来得好快。 “暂时不知。” “再探!” “是! ”探子领命去了。 滚滚烟尘伴着哒哒的马蹄声急速而来,越来越近。完哥达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忽然心中一动,那烟尘,有些古怪。他又凝神细看了一阵,慢慢笑了。他戎马半生,随卫风征战四方,临敌经验丰富无比。此刻,他已经看出,那根本就不是马蹄所扬起的灰尘。只因若是人马经过,灰尘绝不会如此遮天蔽日,这分明是疑兵之计。 果然,那些骑兵并没有靠近,在还未到达伏击区时,便调转马头,竟然往回跑了。 “将军,要不要追击?”身边有部 将摩拳擦掌道。 完哥达摇摇头,道:“恐防有诈,不宜追击。其余关卡可有动静?” 话音刚落,空中扑簌簌落下一只鸽子,径直停在他的肩头。他解下鸽子脚下的小竹筒,取出纸条一看,脸色微微一变:“西边小路发现敌踪。” 看来慕容樾是想以一小队人马布疑兵之计拖延自己,而暗中令大队人马从小路绕道而过。好在自己早就在小路上布置了暗哨关卡,并将所有的小路在半道上都用巨石圆木给堵死了,他们若要搬开,比然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自己就能抄 近路赶赴歼灭。 “集结兵马,留一万人在此继续监视,其余人随我前往小路。”完哥达片刻间便做出了决定。然生性谨慎的他,还是留下了人马原地驻守。 完哥达率领兵士抛开辎重,轻装简行的抄小路一路疾行,果然看到前方密林里人影曈曈,旗帜满山,却一片静寂。 他心中暗沉。按理,若是大军经过,旗帜固然有如此多,却绝不会如此悄然无声。急令人前去查探,果不其然,都是些披了衣服的假人,树上插着旗帜。 奉令驻守此处关卡的是一员偏将,此 刻,连滚带爬的来到完哥达身前,一脸的慌乱。 “怎么回事?人呢?”完哥达铁青着脸问道。 偏将哭丧着脸道:“探子回报说发现了敌踪,属下急忙令人再仔细查探,果真见到了不少人马。于是便通知了将军,按兵不动,等候将军到来。谁知,他们在山脚下便停住了,属下想,这样更好,等将军过来,便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谁知,谁知……” “蠢材!拖下去砍了!”完哥达一脚将那人踢翻,早有人上来,将那倒霉的偏将拖走。片刻后,林子响起了一声惨呼。 第281章 “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赶往最西边的小路。”完哥达喝道。慕容樾连布了两次疑兵之计,定是为了掩盖他从另一条小路经过的真实意图。 完哥达领军匆匆行至半路,便看到最西边天空炸响了一道焰火,这便是说已经发现了敌踪。当下下令部队更加加快了速度。 此时,赵青正率领着人随着向导急匆匆的行走在小路上。据向导说,离目的地大约还有五六里左右。可是,他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连声催促全军全速前进。 深山密林之中,两军俱在争分夺秒,赶赴 着一场死亡之约。 突然,前方的士兵停下了脚步。有人匆匆跑来,禀道前方的路被堵死了。 赵青双眉微皱,看了看左侧的陡坡,顿时计上心头。他挥手令兵士四散开来,将皮囊中的火油小心的倾倒在地。 猛然,左侧陡坡上一排排箭雨倾泻而下。走在前面的士兵顿时倒下不少。 这里竟然有埋伏!赵青心中一惊,情知完哥达正在赶来的途中。若不能登上陡坡,等完哥达一到,就算放了火,也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不过,从射来的箭的数量来看,陡坡上所埋伏的 敌人应该不会多。否则,他大可以在发现己方时便冲杀而下,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才对。如今才发箭,显见得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完哥达的到来。 赵青看了看那片山坡,令人继续从正面佯攻,自己率了三百好手,悄悄退开,从来路迂回了上去。果然,陡坡上的草丛中埋伏着一干克鲁士兵,大约几百之数。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坡下,却没有发觉身后早有人摸了上来。 赵青领人猛扑而上。他所率之人,俱是慕容樾亲手训练而成的王府亲兵。虽比不上慕容樾的亲卫,但 对付普通的士兵,却绰绰有余了。加之又是出其不意,手起刀落间,便取了数十条性命去。剩下的人急忙起身迎战,与赵青等人杀成一团,再也顾不上放箭。坡下的士兵压力顿失,纷纷冲了上来,参与了战斗。 完哥达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战斗,更加加快了步伐,扑了过来。接连的扑空,虽让他觉得恼怒,却仍不失谨慎。所以,在看到地上黑乎乎的液体时,本能的令部队停住脚步。 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得脸色大变。他自然识得这黑色的液体,便是极好的引火之物。 “快,传令下去,跑起来,务必追上敌人。”此时,他已知自己完全掉入了慕容樾的圈套,退后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以前守在此地的部队能缠住他们,让他们没有时间放火。 此时,坡上的战斗已近尾声。赵青看着急速而来的完哥达,又看看陡坡下尚未完全爬上来的士兵,心中隐隐一痛,却毫不迟疑的猛然挥手。一道道火箭如流星般坠入林中,引燃了地上的火油。霎时,林中火焰腾空而起,密林顿成一片火海。克鲁士兵陷在火海中,呼号惨嘶不已。 第282章 “撤!”赵青令大队人马往雾隐河方向撤去,自己率了三百人守在高坡上,不绝的放箭,逼住欲抢上高坡的敌人,接应己方的士兵。 大火呼呼逼近而来,克鲁族士兵护着完哥达玩命的往上冲,却皆被赵青用箭逼了回去。火势蔓延,很快便烧到了陡坡之下。赵青看了躲在人群中的完哥达一眼,心中暗道可惜,却毫不恋战的往雾隐河撤去。 完哥达终于登上陡坡,他看着兀自在火海中挣扎的士兵,心如刀割,怔怔的移不开脚步。他所率领的三万人马,大都生在火海中挣扎,逃生 的机会非常渺茫。而自己身边,只剩了不到三千人。自己连慕容樾的面尚未见到,便遭遇了如此惨败。 火借风势,呼啦啦的窜起几丈高,顺着陡坡上的枯草瞬间燃了上来。 “将军,快走。火烧过来了。”部将喊道。也不待完哥达回应,携了他匆忙而去。 通往平凉城的大路上,慕容樾突然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待命。他望着前方的天空,双眉渐渐皱了起来。 “王爷?”暗影策马在慕容樾身侧,见状也望向天空,却没有发现什么,不禁开口道。 “前方的鸟雀久久盘旋 未落,你知道这是为何么?”慕容樾用马鞭遥遥指着前方道。 暗影思忖道:“林中有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人!前方难道有埋伏?” 慕容樾点点头,双眉微皱。难道自己所料有误,完哥达并没有中自己的圈套?还是这里其实只是留了一部分人马监视守卫? 慕容樾望着远处看似寂寂的山林,目光渐渐变得冷酷。 继续埋伏在大路旁的克鲁人惊恐的发觉,大路上,上百个由盾牌组成的方阵缓缓行走而来,前后左右上面都被巨大的盾牌遮挡 的严严实实。 有人试图用箭射击,却纷纷被盾牌弹了开来。然后,他们绝望的发现,盾牌与盾牌间的缝隙中,一支支火箭探了出来,如流星般坠入林中。那火箭上的燃料不仅易燃,且持久。克鲁人手忙脚乱的将火箭踩熄,却悲哀的发现,箭如飞蝗,越来越多。已经有草木开始燃烧起来。 九月的山林,草枯树干,火势一旦蔓延,就很难扑灭。林中开始乱了起来,不断有人自密林长草中跑出,成了曦国士兵的活箭靶。 带领这万人的是完哥达手下的一个千户长,名叫鲁那,膂 力过人。他见状,心下怒极。双手用力,举起一块重约三百斤的大石,狠狠的砸了出去。顿时将一个盾牌阵砸得四分裂,里面的兵士曝露出来,便纷纷被射杀。 鲁那大笑,如法炮制,又是两个盾牌阵被破。他更加得意,只是手边已经没有了石头,他便去夺手下兵士的长矛,当作标枪投去,深深扎进盾牌中,将里面的人穿了个糖葫芦。无坚不摧的盾牌阵一旦露出缺口,克鲁人便齐齐攒射,将里面曦国士兵生生射成刺猬。鲁那更是得意,呼喝着令手下兵士送上长矛,投个痛快。 第283章 正得意间,却突然感到后心一凉,双手顿时失去了力气,手中的长矛纷纷掉落在地。他慢慢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穿着克鲁族士兵的衣服,却绝对不是克鲁人。因他脸上那般淡漠生死的神情,绝不是普通士兵所能具备的。 这人正是暗影。他一击得手,更不多留。连留在鲁那手中的刀也未拔出,便欲遁进兵士中。然而周围的兵士却已醒悟过来,纷纷挥舞着兵器朝暗影扑了过来。 暗影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且战且走,他武功诡异,长于暗杀,虽深陷重围 中,仍巧妙的利用地形与克鲁族士兵周旋,每一击必有人倒下。然而兵士们却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扑了过来,慢慢的将暗影逼向火场中。 突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冷箭射中了暗影的右腿。暗影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兵士们大喜,纷纷围了上来。暗影背靠着一棵树站立而起,软剑垂地,眼中射出骇人的嗜血的目光。身后则是烈烈的山火,呼啦啦的烧了上来。 周围的兵士却停止了攻击,反而向两边让开。一排弓箭手出现在暗影身前,弓如满月,箭尖泛着冷冷寒意 指向他。 暗影腿上的血越流越多,他的手也微微在发抖。他情知大势已去,索性一拍树杆,往火场弹身而去。对面的克鲁人冷冷微笑,手指一松,十数支箭划破空气,便要将暗影生生钉成个刺猬。 就在暗影以为绝无生还之理时。突然,一人如神龙般横空而落,一手挽住正投往火中的暗影,一手划出一道凌厉之极的剑光,飞来的羽箭顿时齐齐斩成两截。 “王爷!”暗影惊喜交加,深深动容,那如夭矫的身影除了慕容樾,还能是谁。 “还能走么?”慕容樾淡淡道 ,伸手扶住暗影。 暗影咬牙点头。 慕容樾更不说话,一手扶了暗影,一手持剑,往外冲杀而去。他每一剑起,必有一人倒地。暗影咬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软剑挥动,为他荡去不绝飞来的羽箭。 慕容樾浑身浴血,凌厉的杀意充塞着每一个毛孔,看来就仿若远古的战神。遇佛弑佛,遇神弑神。克鲁族士兵纷纷胆寒,在他的步步进逼下,已有人忍不住往后退却。却闻听身后喊杀声冲天而起,大队的曦国士兵已冲了上来。 克鲁族士兵先是被火烧得暴露了身形 ,乱了阵列。接着又失去了主将,眼见着大势已去,只得纷纷弃械投降。 至此,伏击曦国援兵的计划全盘失败,完哥达也被赵青活捉。四万兵马剩下不到一万人,且大都做了俘虏,只有极少数逃了出去。 慕容樾这方总计伤亡不过三千多人,三千对三万,完美的一场胜利。 而卫风得知完哥达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便立即撤军回防雁愁关。因慕容樾所率之兵若与慕容柯内外夹击,他们完全没有胜算。 紧闭了多日的平凉城城门大开,慕容柯亲自迎出,将慕容樾迎进平凉城。 第284章 消息传回京都,举国欢腾。慕容樾巧设连环计,火烧完哥达,更是被人们传说得神乎其神。甚至有说书艺人将之编成了故事说唱,听者每每将茶棚都要挤破了。 朝廷也发来了嘉奖令,称许慕容樾,并勉励他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收回所有的失地。而慕容樾也不负众望,五日后,顺利攻下雁愁关。十五日后,又接连攻下云还、白木二城。当真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而慕容樾在战争中,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且在雁愁关一战时,亲自上阵,领了一队身手好的兵 士突入关隘,杀敌盈百,硬生生将克鲁人的铁板似的防守撕开了一道缺口,使得曦国士兵在付出不多的牺牲下,夺下了雁愁关。一时间,慕容樾在军中的声望到达了顶点。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州,巷子深处,静寂的午后。司墨正绘声绘色的向初晴描叙着街头巷尾流传的慕容樾大破克鲁人的战绩。初晴生下小世子后,便传来了慕容樾领兵出征的消息。初晴虽没有说什么,苏白却也看出了她的担忧。每日里,令人搜寻了有关于他的消息,让司墨说与初晴听。 初晴嘴角含了一丝笑,也不知将司墨的话听进了几分,只低头轻轻逗弄摇篮中粉嘟嘟的小小婴儿。一样挺直的鼻,紧抿的薄唇,真是像极了……他呢。 司墨继续笑道:“坊间都传说王爷是武曲星下凡呢,所以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呢。这一次定能将克鲁人赶回老家去,再也不敢来。”她满怀欣喜的看向初晴,以为初晴定然也会觉得骄傲。 却听得初晴轻轻的说了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司墨有些奇怪的看向初晴,却见初晴抬起了头,嘴角的笑也隐去了。 初晴又慢慢道:“每一次战争,无论是胜是负,满足的只是少数人的欲望,成就的只是少数人的功名。而因战争妻离子散,流离失所,衣食无着的人,却不知道有多少。老人无人赡养,孩童无人抚育,人命贱如草芥。饥饿、瘟疫,无尽的苦难与绝望,便是战争的真相。”前生,她曾去过战乱国家,见过那里战火纷飞的场景。战争的残酷,给她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记忆。 她轻轻皱眉,叹了口气:“战争,哪怕是以正义为名,也应被谴责,而不是歌颂。” 那 一刻,初晴的目光注视着很远的地方,眸中有叹息,有悲凉,有怜悯。司墨看着,不禁收敛了笑容,心情也无端的变得沉重起来。 “好!”一声赞扬自门外传来,司墨与初晴皆转头而望。却见苏白正同着卫若兰自门外走进。那声赞赏,显然是出自卫若兰。 “初晴,我每一次见你,你都有本事让我吃惊。”卫若兰笑吟吟的走近,又看了看孩子,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 初晴闻言不禁一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受宠若惊?” 卫若兰一嗮:“你会吗?” 第285章 初晴轻笑:“不会。” 苏白忍不住莞尔一笑,卫若兰则是大笑。他这次本是路过云州,便顺道过来看看他们。他自是知道初晴与苏白之间所有的事,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混若无事般依旧与初晴苏白玩笑斗嘴。 初晴倒是很欣赏他这一点。在他面前,似乎一切奇怪的事,也都是理所应当的,也从来不会惊异。实在是个很有趣很善解人意的人。 其实他们也算是很熟的朋友了。然而,初晴却发觉自己除了知道他是青囊谷的弟子,还有他的姓名之外,其他的则是一概不知。他似乎很爱笑,却总是看不清 他真正的表情。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此时的初晴,讨厌战争的初晴,与卫若兰苏白一起微笑初晴,绝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千里迢迢,亲临古代战场,再次感受战争的酷烈与血腥。 这一切,只是因为十天后,战场上传回的一个消息,一个令曦国上下举国皆惊的消息。 明启七年九月底,卫风、卫贺率军败退黑石城。 慕容樾、慕容柯各领军十万驻于黑石城东南两面,互为掎角之势,将黑石城夹在其中。 黑石城北倚险峰,西面有一条大河绕过城外,天然形成一道屏障。且城墙高大坚实,极利于防 守。且克鲁人连战皆败,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城。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人人都悍不畏死,骁勇非常。 大战一触即发。且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慕容樾负手独立在山岗之上,遥望着暮色中如怪兽般盘踞的黑石城,久久不动。长风劲吹,吹起他的衣袍发丝在风中烈烈舞动,他却混如不觉。 “王爷,回去吧。”赵青走上前来唤道。天色已晚,这里离营地又远,极不安全。 慕容樾却并未回头,只淡淡道:“赵青,对于这次的战争,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赵青微拧了眉道。 “哦?说说看。”慕容樾轻轻扬眉。 “王爷要听真话吗?”赵青抬起头,看向慕容樾,神情郑重。 慕容樾似笑非笑:“你说呢?” “是。属下认为这次的胜利似乎太过轻易了些。雁愁关不说,那云还、白木二城却委实胜的有些稀里糊涂,倒像是故意送给我们一样。那卫贺、卫风绝非等闲之辈,若据险而守,我们断不会胜的如此轻松。他们如此做,属下也猜不透是因为什么。也许,是他们的骄兵之计也不一定。” “骄兵之计,说得不错。”慕容樾嘴角挂了一丝笑,看向远方,脸色 却慢慢冷了下来。 卫风、卫贺,你们究竟安得什么心? 攻城定在三天后。三天中,慕容樾与慕容柯反复的商议了攻城的方略。又反复在沙盘上推演,一一完善所有的破绽,直到觉得毫无漏洞了方才罢休。 大战前夕,慕容柯特意令伙房宰了猪羊,好好犒劳了将士们一番。只是严令不许饮酒。不过,这并不妨碍将士们一群群的围着篝火聚集在一起,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开着荤素不分粗俗不堪的玩笑。大战在即,人人都在似在放纵着自己享受最后一点轻松快乐的时光。因为,一旦上了战场,就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第286章 慕容樾坐在中军帐中。他手边放着一个食盒,里面是几样菜式,他却没有动筷,只是看着眼前的沙盘,默推每一个拟定的攻城步骤。暗影静静的站在角落,注意着四下的动静。 突然,呼的一阵风起,一样物事往慕容樾射来。暗影眸光一闪,纵步一跃,挡在慕容樾身前。软剑一震,便欲将它挑飞。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疾快如电,拍开他的软剑,抢先将那样物事接在手中。暗影不禁一呆,那拍开他剑的人却正是慕容樾。 烛光中,慕容樾白皙修长的指间,一枚 红叶玉佩光华流转,剔透滑腻。他目注那枚玉佩,眼中泛起无尽的波澜,却在瞬间恢复平静。这正是自己送给初晴的那枚玉佩,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帐外似有人轻轻一笑。慕容樾心头一震,纵身跃出大帐。却见一个矫捷的人影一闪,正往外而去。 慕容樾哪里肯放,弹身急急追了过去。暗影也随在其后,紧跟了过去。 那人似是对军营的情况极为熟悉,左转右绕,净挑着无人的地方行走。慕容樾也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追一逃,轻功都是绝好,只是 苦了暗影,腿上未曾痊愈,影响了速度,故而,与他们的差距竟是越来越远。约莫半柱香后,他彻底失去了目标,只得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继续追了下去。 隐隐的看着他们仿佛进了一片密林,暗影也急忙追了过去。隔着密林,他看到有两个人远远的站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一人身着黑色夜行衣,手中举着一个燃着的火折子。另一人背对着暗影站立,看不见面目。那背影却令暗影心中一跳,实在是极像一个人,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说了几句 什么,背对着暗影的人便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给了着夜行衣的人。那身着夜行衣的人接过信,却突然感觉到什么,侧头往暗影这边看来。 他侧头之际,火光明晃晃的映亮他的脸庞。暗影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那个人暗影却是认得的。那是—— 卫风!那黑衣人竟是克鲁人的二殿下卫风! 却见卫风竟直直往这边走来。暗影一惊,随手掰下一块树皮,暗运内力射了出去,打在另一侧的树木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自己则无声无息的潜往相反的方向。果然 ,卫风与那人齐齐转身往另一侧去了。 暗影呆呆的倚在树后,感觉大脑一片混乱。 那个背影好像王爷。可是,大战在即,王爷为何与克鲁人的二殿下在这里相会?他又给了卫风什么东西?那样薄的信封,里面只能是信笺吧。上面写的又是什么呢? 暗影只觉心中一阵阵发寒,不敢再往下想。他绝不相信,王爷会是这样的人。 眼见得那两个人都看不见踪迹,暗影方浑浑噩噩的出了树林,往军营而去。却又遇见了正从密林另一方出来的慕容樾,暗影不禁一惊。 第287章 “怎么了?”慕容樾却察觉到了暗影的怯意,问道。暗影虽没有小夜灵巧多智,但也为人忠诚,做事稳妥,故此,慕容樾此次才会将他带在身边。 “没什么。”暗影摇头,脸色微白,好在是在黑夜,倒也看不出来。“王爷可有什么发现?那人又是谁?” 慕容樾沉默一阵,方道:“没追上,他逃入密林中就不见了踪影。” 暗影没有再问,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他总觉慕容樾隐瞒了什么。 眼见着快到军营,两人沉默下来。展开身形,避过守卫,回到了大帐中。 帐内灯火通明 ,几案前坐着一个人。正就着帐中的火炉,泡了一壶茶,慢饮细品,意态悠闲。见慕容樾与暗影走进,那人抬起头,停了手中的酒杯,笑道:“七弟,六哥睡不着。本来想找你品茶,却没想到你没在帐中。”那人气度优雅沉稳,正是慕容柯。 慕容樾淡淡一笑:“大战在即,让暗影陪我出去走了走。六哥倒是好兴致。”说着,也坐下,探手执壶,倒了一杯茶,握在掌中,轻轻嗅了嗅。 暗影心头一沉,他果然没有说实话。 慕容柯微笑:“七弟,你在担心赵青?” 慕容樾慢慢饮 了一口茶,淡淡道:“赵青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慕容柯深以为然。赵青是慕容樾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放眼曦国将领中,能及得上赵青的都不多。只是赵青却宁愿在慕容樾身边做个官职低下的亲卫统领,也不愿出仕做手握实权的将军。 他眸中微光闪动,关切道:“如此就好。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七弟还是好好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呢。” 慕容樾点头:“多谢六哥。” 慕容柯起身拍拍慕容樾的肩,眼光却在暗影身上打了个转,方举步走了出去。 慕容樾坐在几 案前,目送慕容柯的背影消失在帐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入怀。再出来时,指间握着两枚红叶玉佩。暗影看出,其中一枚定是先前抛进来的那枚。 暗影自是不知红叶玉佩的由来,只觉得慕容樾的神情很是奇怪。似甜蜜又似愧疚,隐隐的还夹杂着一丝愤怒,复杂之极。 许久,慕容樾方将两枚玉佩仔细的贴身放好,方和衣上床而眠。暗影则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黎明之前,星月俱隐,正是最黑暗的时候。曦国大营里却悄悄的集结了兵马,束马衔枚,趁着夜色急急行军, 兵分两路,直扑黑石城东南两处城门。 在距离黑石城半里开外时,全军静静潜伏,似在等待什么。过了不久,城头上便挑起了一盏灯,上下左右,依着一个奇异的规律,划了几个光弧。随即又隐入夜色中。 慕容樾心中一定。这本是他事先便与赵青约定的暗号。拔剑一挥,士兵们便如潮水般纷纷往黑石城涌去。 乌沉沉的城楼下,南城城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赵青领着一队身着紧身黑色水靠的人站在门旁,俱是王府的亲卫。慕容樾朝赵青赞许的点点头,指挥着士兵保持着队列冲入城中。 第288章 士兵源源不绝的进入城中,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冲向预定的目标。王刚也带了一队士兵冲到城楼之上,迅速的控制了每个制高点。 慕容樾仔细的听着城内的动静,忽然脸色微微一变。已经过了预定的时刻,东侧的城门也没有厮杀呼喊的迹象。而城内,更是安静得过分,那些已经进了城的官兵,没有任何的声息。仿佛夜色中隐了一头巨兽,将所有的人马吞噬殆尽,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情知事情有变,更不犹疑,令人急急鸣金,召回士兵。赵青也意识到了什么,脸霎时 变得惨白。 然而,却已经为时太晚。就在他令人鸣金的同时,城内响起了一声极为清越的钟声。城内霎时亮起无数的火把,震天的喊声响起,克鲁人自暗巷民居等隐蔽的藏身处冲杀而出,顿时将已经进城的队伍冲散分割包围。陷阱齐齐发动,刀枪挠钩寒光闪动,不少曦国士兵稀里糊涂的便掉了脑袋。反应快些的士兵,情知中了敌人的圈套,拼死冲杀,往城门而来,希图冲出包围。 钟声响起火把亮起的同时,城楼上,王刚所率的部队被突然冒出的大队克鲁人杀了个出其不意。 很多人哼都未哼一声,便做了刀下之鬼。好在王刚毕竟跟随慕容樾多年,也非泛泛之辈。立时拔刀斩杀了几个克鲁人,喝令士兵们往自己这里集结而来,与克鲁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慕容樾急令赵青率人上去接应。 与此同时,城门上方传来咔咔的机簧转动响声。门下众人齐齐抬头,一道千斤闸正从城门横梁上降下,欲要封死他们所有的退路。 暗影见状,来不及细思,冲了上去,用肩背双手托住急速下降的闸门。只是,那千斤闸是生铁浇铸而成,名为千斤,却何止千斤。饶是暗 影武艺不弱,发力一托之下,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却不过略缓了一缓它下坠之势。 其他士兵也纷纷冲了过去,学着暗影托住闸门。众人皆知这城门的重要,若被千斤闸封住,城内的曦国士兵,便插翅难逃,只能生生令人宰割了。好在,在众人齐心戮力下,闸门被稳稳的托住,再没有下坠。 然而,城楼上,源源不绝涌上克鲁人将王刚赵青等人被逼得步步后退。城楼另一侧却纷纷探出一张张硬弓,箭如飞蝗一般射下,门洞内的曦国士兵顿时倒了一大片。不过,他们毕竟跟随 了慕容樾一路,反应也自是迅速无比。自发的竖起盾牌,结成方阵,挡在托住城门的暗影他们前面。 慕容樾一声怒喝,自马上飞身而起,扯下身上披风一兜一卷,已将射来的箭支收在披风中。而后一弹,箭支急速飞了回去。数声惨呼响起,弓箭手已倒了好几个,箭雨稍歇。 慕容樾甩开披风,瞬间拍十余掌,掌掌击在千斤闸前石砌的城门横梁上。 “暗影,让开!”慕容樾一声断喝,暗影及士兵毫不迟疑的弃闸退入城中。闸门隆隆落下,眼看便要堵死城门,众人的心不禁一提。 第289章 就在此时,一道沛然无匹的剑光亮起,一闪没入城门横梁中。厚达三尺,高约丈余的横梁轰然分崩离析,碎石如雨而下。下面的士兵急急躲避。横梁消失,露出了千斤闸的顶部,两条精钢锻造的绞索悬在闸门两侧。 慕容樾毫不停顿,足尖一点城墙,飞身而起,一剑砍断左边的钢索。又伸手攀住闸顶,借力一跃,便去砍右边的钢索。 就在此时,一支羽箭,无声无息的朝着慕容樾的心口疾飞而至。 慕容樾飞身砍钢索时,本是算定了城楼上弓箭的死角。而这一支箭,却分明是从下 面射过来的。这一箭射的极为阴险刁钻,正是慕容樾借力欲上不上,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 暗影仰头看着慕容樾,那一瞬,他几乎有些绝望。时间,在那一刻宛若停止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樾攀住闸顶的手却突然一松,人直直往下坠去。那支射向他心口的箭霎时成了射向他的咽喉。众人的心不禁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城楼上箭垛后的弓箭手们也看得怔住,忘了再射箭。 却见慕容樾猛然低头,口齿一张,便将必杀的一箭噙在口中。足下更是未停,一点闸门,身形复 又腾起。腾起同时,他取下口中之箭,反手甩向暗箭射来的地方。右手剑光亮起,另一侧的钢索也被斩断。 挡住千斤闸顶的城门横梁既毁,钢索复又断裂,千斤闸顿时再无凭依之处,轰然倒下,激起漫天的尘土。门洞内的士兵纷纷避开,躲得慢些的,便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慕容樾点足落在倒下的闸门上,剑尖指地,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人群。此时,城上城下为慕容樾气势所惊的兵士方纷纷回过神来,继续厮杀。 一个毫不起眼幽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了一个人。面目英俊,目光 森冷,一手执着一柄弯刀,一手拿着一根羽箭。正是射向慕容樾却被慕容樾甩回的那支。他将羽箭一折两段,抛在地上,隔着厮杀的士兵走向慕容樾。有人挡路,他便挥刀一斩,将人砍成两段。一步步踏着鲜血而来。 周围的士兵忙远远的避开这个修罗夜叉一般的人。而城楼上的克鲁人,也在这个人出现之后,便停止了射箭。 慕容樾目光微微一紧:“卫贺!” 卫贺舔了舔嘴角溅上的鲜血,呲牙一笑:“靖王。贺已恭候多时了。” 慕容樾目光一沉:“你早知我要来?” 卫贺 笑道:“你若不来,我又怎么报我大哥的仇呢?” “你大哥……卫凉?”慕容樾微一思忖道。 卫贺的眼中腾起燃起愤怒:“不错,就是五年前,你在葫芦谷中逼死的卫凉。这五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样替大哥报仇,让他含笑九泉!” 慕容樾冷冷一笑:“你们克鲁人侵入我曦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是他咎由自取!” 卫贺闻言,咬牙道:“好!今日我便与你与一死战。你若赢了,大可踏着我的尸体出了城去。”说着,弯刀一扬,挟着千钧之势,朝着慕容樾当头砍下。 第290章 慕容樾横剑一格,堪堪挡开。却觉胸中气血翻腾,脚下不由退了一步。 卫贺眼睛一亮,轻轻笑道:“你方才仅凭一双肉掌击毁横梁,又斩断千斤闸的钢索,只怕耗了不少内力吧。如今的你,十成功力怕也只剩了六成,如何与我一战。今夜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慕容樾只觉一口甜腥的鲜血涌上咽喉,他紧紧咬住牙关,咽下。嘴角却还是溢出一丝血痕。他抬手,慢慢拭去嘴角的血痕,淡淡开口道:“你不妨试试!” 卫贺的眼睛更亮,弯刀斜挥,合身扑了上去。看来慕容 樾已经受伤,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果然,慕容樾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左支右绌,狼狈万分,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 卫贺更是得意,将一柄弯刀舞得如水银泄地,将两人的身形都罩了进去,别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情形如何。那凌厉的刀风也逼得众人步步退却,不敢近前。 却闻得叮叮几声连响,满空刀影忽然消失。卫贺手中的刀脱手飞出,叮的一声插在地上,兀自嗡然震颤不绝。而慕容樾的剑,正正抵在他的喉间。 “你使诈,你根本就没受伤!”卫贺脸色惨白,惊叫道 。 慕容樾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令你的人全部住手!” 卫贺冷笑:“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威胁吗?” 慕容樾眼睛眨也不眨,将剑往前平刺,轻轻刺进他的咽喉半分。血,顺着卫贺白皙的脖颈慢慢流下。 “你会的。你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找我报仇。”慕容樾嘴角轻扬,带了一抹讥诮,眼中却满是冷酷。 卫贺凝视了他半响,忽然笑道:“你说得对。”然后,他举手平平一压,克鲁人纷纷停下手来。赵青与王刚领着劫后余生的 士兵们跑下城楼。 慕容樾挟持着卫贺站在城门口,看着曦国残余的士兵迅速聚集而来。 “王爷,里面的士兵……”赵青问的是深入城内的士兵。 慕容樾脸色沉沉如水,只淡淡道:“走!”赵青默然。里面的喊杀声已渐渐止息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显见是中了埋伏,不是被擒便是被杀了。当下一咬牙,领着残兵迅速通过城门,往城外而去。 此时,天已大亮了。慕容樾看着赵青领着士兵走出了射程之外,方挟持着卫贺慢慢走出,克鲁族士兵在后边亦步亦趋的跟随。 慕容 樾慢慢收剑:“下次,也许我真会杀了你。”然后转身便往己方阵营而去,竟满不在乎的将自己的后背全部暴露在卫贺视线中。 有人心下忿然,张弓欲射,却被卫贺轻轻按住:“别急,现在还没到收拾他的时候。”他微眯了眼,看向慕容樾萧然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我会让他身败名裂,受尽屈辱后再死。这样,方对得起被他烧死的大哥以及数万克鲁族士兵,还有留在草原上克鲁人的母亲、妻子、儿女!”他语气中深深的怨毒与寒意,令周围的士兵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第291章 慕容樾一步一步,看似沉稳,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方才,在他动用内力时,竟发现内力隐隐似乎被什么压制住了。他勉强提力击毁城门横梁,断去钢索,破了千斤闸。与卫贺相斗时,故意示弱,显出破绽,让他大意上当,才趁机制服了他。 他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却强撑着身形,走到赵青暗影的身边,一头往前栽倒。 “王爷!”赵青与暗影同时伸手,将慕容樾护住。 “王爷受伤了,快送王爷回营!”赵青一掌贴在慕容樾的后心,将内力缓缓渡过去,发现他内息紊乱,显是受 了不轻的内伤。不禁有些动容。 “不,不能回营。六哥,他……”慕容樾几乎昏厥,却仍残留着一丝清醒。勉强吐出几个字后,却是再也支持不住,陷入昏厥中。 慕容樾的话虽未说完,赵青却已知其意,脸色不由一变,只因此次的作战计划本是天衣无缝的。 黑石城前的大河里,河壁上有一条暗道,直通城中内湖的水位。这条水道很长,没有人能在不换气的情况下泅过。而且,这条水道也极为隐秘,只有少数高层将领知晓。因此,克鲁人绝对想不到这是黑石城最大的破绽。而 他们的计划便是让赵青率领一队水性绝佳之人,携带一个灌满空气皮囊。借助皮囊换几口气,泅过水道,潜入城中,迷昏守卫城楼的将士,打开城门。 而在约定的时候,慕容柯佯攻东城,吸引敌军注意。慕容樾则率部从南城而进,里应外合,一举夺下城池。可是,赵青虽然成功打开城门,让慕容樾顺利入城。然而,却显然是一个圈套。这作战计划只有慕容柯、慕容樾,还有赵青三人得知。而赵青,当然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泄露丝毫的计划。 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慕容柯勾 结敌国,将王爷出卖了。赵青忆及慕容樾曾经说看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如今,总算是看到了。而现在回营,无异是才离狼窝,又入虎口。 他望了望周围的士兵。这一战,慕容樾所率之部损失惨重,五万人,除却后面未及进城的两万,剩下的,便只有不到五千人,且大多带伤。慕容樾所带出来的三百王府亲卫,也损失了将近一半。现在,慕容樾受伤昏迷。不能回营,自己又该将他们带去哪里? 然而,赵青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烦恼这个问题。因为,慕容柯率领着诸多将领, 策马飞驰过来。他身后的军队军容整齐,显然是没有参与这一战。 怎么办?赵青与暗影对视一眼,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逃吗?带着重伤的慕容樾,逃出几万人的包围,可能吗?为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了。 “参见睿王!”赵青暗影只好将慕容樾平放在地上,然后施礼。 士兵纷纷让开,慕容柯大步走上前来。他面色阴沉如水,看着地上昏厥的慕容樾,冷冷负手宣布:“靖王通敌卖国,着即刻拿下!赵青、暗影同王府一干人等就地羁押审问,查清有无同谋之事,再做定夺。” 第292章 赵青与暗影俱是一惊,慕容柯竟然如此狠绝!士兵一阵哗然,谁也不能接受这个惊天的事实。暗影立时便要拔剑而起,赵青忙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此时此刻,慕容柯定在等着他们反抗,好有借口将他们一举尽歼。 赵青仍跪伏在地,此刻,他微微握了握拳,仰头望向慕容柯道:“启禀睿王爷。靖王之事,属下俱是知道的。你只要问我便是,其他的人,都是毫不知情的。” 慕容柯望向赵青,眼中带了一丝玩味:“哦,你真的知道,你愿意告发老七?” 慕容柯很清楚的明白,赵 青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在构陷慕容樾。所以他这句话的潜台词便是:你愿意同我一起构陷慕容樾? 赵青朗声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属下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青也很清楚的知道慕容柯知道,自己知道他构陷慕容樾一事。所以他的潜台词便是:我愿意投诚于你,做你需要我的事。 暗影满怀惊讶的望向赵青,愤怒道:“你,你这个无耻之徒。枉费王爷平日里如此看重你,你竟然忘恩负义!” 赵青却突然伸手点住暗影的穴道,令暗影定在当场。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冷笑道:“良 禽择木而栖。况且,我爱惜自己的生命,有错吗?” 此时,王府侍卫俱是震惊的望着赵青,也有一两个性子莽撞的破口大骂。 赵青微皱了眉,喝令身边的士兵:“还不将他们抓住,嘴一一堵上,拖走。小心别弄死了,谁骂了我,我可是要亲自加倍讨回来的。” 士兵们俱不敢动。慕容柯淡淡道:“照他说的做。” 王府的亲卫纷纷拔刀相抗,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赵青眉头一皱,抢身前去。那些亲卫平时对赵青极是信服,即便到了此时,也不敢正面与他相抗。赵青左冲右突,制服了几个武功 最高的亲卫,其余的人也乖乖束手就擒。一个个被绑缚的严严实实。 慕容柯眼神一飘,顿时便有一个将领,拿了一把尖刀,走到刚才骂的最凶的人面前。伸手握住他的两腮,迫使他张口。然后,将刀迅疾的探进他的口中一旋,那人的舌头便被剜了出来。那人满脸惊恐,含糊不清的叫了声,昏死过去。 赵青得那个将领,名叫王力,是慕容柯身边的副将。此刻,他用刀尖挑着那截血淋淋的舌头,走到赵青跟前。含了笑,轻声道:“赵统领,他辱骂你,我替你割了他的舌头来。你觉得可好?” 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赵青,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赵青脸色平静,目光淡淡从那截兀自滴答着鲜血的舌头上扫过,笑道:“多谢王将军,替我出了一口闷气!”他用尾指挑了一滴鲜血,伸舌轻轻一舔:“这个就给我晚上下酒吧。” “好!”王力将刀塞在他的手中,嘻嘻笑道,“晚上叫上我一起。” “只要你不嫌弃我的酒难喝。”赵青朗声而笑,又淡淡扫了地上的慕容樾一眼,道,“他受伤颇重,王爷只怕要找人瞧瞧。否则,若这么稀里糊涂的便死了,王爷岂不是玩的不够尽兴?” 第293章 慕容柯似笑非笑:“你既已决定投效于我,怎地还如此关心他的死活?” 说实话,赵青所说所做,他本是不信。不过,他也不愿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帮手。谁不知道,慕容樾最信任的便是他身边亲卫与暗卫的两大首领——赵青与小夜。如果赵青果真愿意投诚,对自己的大业将是莫大的帮助。 赵青满不在乎的笑笑:“也许我这样说有些过于绝情……对于我来说,是巴不得靖王他就此死去,这样,我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毫无顾忌的跟着睿王您了。但是,我相信,睿王绝不会让他就这样轻易死去的。所以,我 要担心的反而是自己的小命了。万一靖王恨我背叛,要睿王杀了我。您又是他的哥哥,指不定一心软,就遂了他的意,那我岂不是冤枉?” 慕容柯静静的凝视了赵青片刻,微微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很聪明。本王很喜欢,绝不会轻易杀了你的。”又令人将慕容樾抬去医治。 赵青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心知慕容樾性命暂时无虞了。一转头,却见暗影同王府诸人都怨毒的看着自己。他眨眨眼睛,笑了,指着他们喝令士兵道:“还不快将他们送去关押,看了就让人心烦。” 慕容柯已经转身走了,赵青急忙跟 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入夜,王力果然来寻赵青喝酒。两人漫无边际的谈了一些话,彼此试探。却都是滴水不漏,彼此都没有探听到什么。 一天后,慕容樾醒了过来。入眼便是在一间守卫森严的帐篷中。他微微动了动手脚,竟软软的没有半丝力气。 旁边守着一个军医,见慕容樾醒来,急忙令人通报慕容柯。不消片刻,便来了几个士兵,将慕容樾抬到了慕容柯的帅帐中,放在地上。 宽敞的帐中已坐满了人,曦国此次出征的高级将领都在其中。只是,以往,他们看向慕容樾的眼神都是敬佩,而 如今,却分明含了鄙夷与疑惑。 “老七,你终于醒了。”慕容柯起身走到慕容樾面前,关切的伸手扶他。 慕容樾顺着他的手吃力的慢慢坐起,这一个动作便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般。他慢慢抱了膝,喘息了一阵,方道:“你给我下了毒?” 慕容柯诧异道:“六哥怎么会给你下毒?!你只是内伤太重,经络受损。为免内力反噬,我令人封住了你的气海,让你暂时不能动用内力而已。” 慕容樾闭了闭眼睛,心知此刻在众将领面前,慕容柯绝不会承认大战前夕那晚给他下毒以至他内力不继之事。当下只 微微挑起一丝笑,平静的问:“那么,你预备给我罗织什么罪名?” 慕容柯“嚯”的一声甩袖负手,肃然道:“七弟,六哥怎么会给你罗织罪名。实实在在是你做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六哥也没有法子庇护你了。” 慕容樾淡淡道:“哦?” 慕容柯脸上现出沉痛之色:“大战前夕,有人看到你与暗影跟着一个黑衣人出了营帐。由于身法太快,他们追也追不及。只好禀告了我。于是,我便在你的帐里等着,想着应是有人前来探营,而被你发现了,所以才追出去吧。没想到,我问你时,你却说你散步去了。” 第294章 “而后,你率部前去黑石城,却大败而归。这里便有三大疑点:其一,以你的才智,怎会中了如此明显的一个圈套?其二,在上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套后,你为何还能活着回来?其三,为何卫贺在占尽优势的情形下,他明知不是你的对手,为何还要与你决斗?这是最大的疑点,也更加证实了你的居心。” 他脸上显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计划没有泄露,克鲁人如何能未卜先知,设下那么大的一个圈套,诱杀了我曦国近三万久经沙场的健儿?而那计划,只有你、我,还有赵青三人得知。而那天晚上,有人亲眼看见,你与 克鲁人的二皇子卫风会晤,并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是谁?”慕容樾问,心中却是一沉。 “这个人你自然认识。”慕容柯转身向外,厉声道,“带进来。” 两个士兵拖着暗影走了进来,如破布般丢在地上。暗影身上斑斑血迹以及累累伤痕,说明了他曾经遭受了怎样残酷的对待。 “将你那天晚上所见,全部说出来。”慕容柯抬脚踢了踢伏在地上的暗影。 暗影慢慢抬头,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红的紫的青的各种颜色都有。他眯缝着几近肿成桃子的眼睛,看向慕容樾,哑声唤道:“王爷。” 慕容樾静静看着他, 淡淡道:“无妨,你直说便是了。” 暗影望望慕容樾,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慕容柯道:“我那天晚上什么也没看到!” 慕容樾目光微微一闪。众将一阵哗然。 慕容柯不以为然的笑笑,暗影如此说,早在他意料中。他凝视着暗影,又道:“你说谎,那晚,你明明跟在靖王身后,然后躲在一旁,看见靖王与人相会。” 暗影心头一跳,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还有其他人躲在林中,看见了?尽管心下疑惑,他嘴上却仍道:“王爷一直与我在一起,并没有去林中与人相会。” 慕容樾眉头微微一皱,暗影终是太 过单纯,中了慕容柯的圈套了。 慕容柯似笑非笑的看着暗影,慢慢道:“本王并没有说老七是在林中与人相会。” 暗影方惊觉自己失言了,脸色霎时一片灰败。他看向慕容樾,愧悔交加:“王爷,我……我……” 慕容樾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你不说,他也自然有其它的法子。” 慕容柯皱眉道:“老七,我知道你必不会轻易认罪。只是我手中还有一个人证。”他朝王力点点头。王力大声道:“传云七。” 一个人慢慢自帐外走进,暗影心中一慌,抬头一看,果是王府亲卫云七。 “云七见过睿王 爷。”云七拜道。 “将你那天晚上所见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听。”慕容柯注目慕容樾,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慕容樾脸色平静,只淡淡扫了云七一眼,便转过了头。 云七看看慕容樾,开口道:“王爷,实在是对不住,非是属下背叛你,而是你先背叛了皇上,背叛了曦国。云七实在不能再助纣为虐!”他大义凛然的说完这番话,方又看向慕容柯道,“那晚,属下见王爷与暗影一前一后追着一道人影出了大营,因担心着王爷的安危,便悄悄跟了过去。远远的却见他们进了林子。于是,属下也跟上去一看,却让属下大吃一惊。” 第295章 “你看到了什么?”慕容柯问道。 云七的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色:“属下看到王爷竟然与克鲁人的二殿下卫风在一起,并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他!属下当时不敢声张,暗暗回到营中。结果第二天我们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 慕容柯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赵青,你是老七身边最亲信之人,老七的事想必你是最清楚的。你来说说,云七所说是否属实。” 赵青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望着慕容樾,眼神复杂之极。他脸色微微发白,沉默着点了点头。 慕容柯 微微笑道:“老七,你还有什么话说?” 原先都持有几分怀疑的,如今也不禁相信了。看向慕容樾的目光中,不仅有鄙夷,还夹杂了愤怒。 慕容樾这下连看也不再看赵青,只抱了膝,专注的仰头看着帐顶的花纹,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嘲弄的笑。 慕容柯看向慕容樾,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老七,你功名富贵全都不缺,为何要如此做?” 他这一问倒把所有人心头的话都问了出来。是啊,慕容樾贵为靖王,朝廷每年都有不菲的供养,是京城第一富贵闲 散之人,他还缺什么呢?竟然通敌叛国。 慕容樾继续道:“难道,那个皇位就如此重要?值得你背叛家国,出卖人格,出卖良心,出卖我曦国大好男儿的性命?!” 众将恍然,原来是因为皇位,怪不得如此丧心病狂。对慕容樾的愤怒又更深了一层。而慕容柯的一叠声的问话,更是激起了他们的愤怒。这场战役中,曦国战死近三万人,三万条活生生的性命! 慕容樾收回视线,看向慕容柯,微微冷笑道:“六哥,我想,值不值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 胡说!”慕容柯气得一怔,忍不住抬手狠狠打了慕容樾一个耳光。冷声道:“若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以你的罪名,我杀你一百次也不为过。”他一贯淡定沉稳,甚少如此动气。所以,众将都信他是因为看重那份兄弟之情。 耳光响起时,帐内诸将俱是一愣,心头却隐隐有种泄愤的快感。若不是慕容樾贵为靖王,他们连杀他的心都是有的。 赵青微微抿了唇,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慢慢退到角落中。一转头,却看到王力探究的眼神。他咧嘴,回了王力一个 满不在乎的笑。王力也笑笑,转过了视线。 慕容樾扬着脸,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他用手使劲撑住地面,才避免了倒在地上的狼狈,白皙冷峻的脸上慢慢显出几条艳红的指痕来。却慢慢笑开,悠然道:“六哥教训得是,小弟真是知错了。”他嘴中说着知错,脸上却没有一点悔改的模样。 慕容柯的脸色气得发白,不想再与他争辩,令人将他送回了囚室中。 慕容樾被抬出帐门时,却突然回首,凝视着慕容柯,一字字道:“六哥,煮豆燃萁,相,煎,何,急?!” 第296章 慕容柯脸色微微一白,慢慢转过身,不再看他。 而此时,卫风竟让人送来了和议书,请求议和。并说愿意退回草原。不过有一个要求,便是希望可以将慕容樾放还草原。并说卫风与他一见如故,已经结为异姓兄弟云云。 慕容柯看了后,一怒之下,便要斩了送书前来的使臣。好歹被身边人阻止了。他捶胸长叹道:七弟竟然如此不争气,竟然与敌人结为兄弟,真真让人痛心! 他并没有立时答复卫风,只是让使臣传话说,要先上报朝廷再说。至于如何处置慕容樾也要听候皇上的 旨意。 尔后,他令大军就地休整,等候朝廷旨意。克鲁使节自去回禀答复不提。 然而,几天后,却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军营里羁押的王府亲卫,甚至包括受伤的暗影,都在一夜间,自军营神秘的失踪了。 赵青理所当然的是最受怀疑的对象。不过,他却有不在场的证据。那天晚上他却与王力在一起喝酒,还一起喝得大醉。 慕容柯派出一队士兵四处追捕,又绘了像,张贴在各个出入的要道上,令个个关卡仔细盘查往来旅人。经此一算,慕容柯深觉不妥,决定将慕容樾 暂时送往白木城的大牢中囚禁。出人意料的是,慕容柯竟然让赵青与王力一起率人押送。 赵青没有办法,苦着脸打点好一切,磨磨蹭蹭的上了路。 从黑石城到白木城,大约有百多里路程。山脉起伏较为平缓,路也并不难走。 赵青与王力领着一千士兵,浩浩汤汤的走在路上。队伍的中间是一辆囚车,里面锁着的便是慕容樾。他身着一袭浅蓝色的寻常布衣,也未披枷带锁,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此刻,他倚着铁栏,闲闲的坐在里面,两条长腿微微蜷曲。脸色静若死水,无悲 无喜的眸中也没有任何情绪。 此时已是十月,西北之地的冬日来得格外早,天气也颇为反复无常。明明出发时还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到了下午时分,却突然变的阴沉如夜。几阵强劲的山风刮过,竟然下起了雪粒子。钻入脖颈中,便是沁沁的一片凉,冷人忍不住一哆嗦。 顶着风雪走了一程,便开始飘起了雪花。看看走到一片背风的山崖下,王力便令人扎营休息,横竖今日是到不了白木城的。这时,雪愈发的大了起来。士兵们扎好营帐,升起一堆堆的篝火。围着火吃着干粮取 暖。 慕容樾也被从王力从囚车上搀了下来,安顿在一堆火旁,自己也挨着他坐了。赵青则坐在对面,正将手中干硬的饼放在火上烤。见王力扶了慕容樾过来,赵青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僵。半响,方慢慢堆出一丝笑,将手中的饼递了过去。 慕容樾淡淡扫了一眼赵青,面无表情,却没有伸手。赵青的拿饼的手僵在半空,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力哈哈一笑,伸手接过赵青手中的饼,递到慕容樾跟前,道:“王爷,好歹吃一点吧。这身子可是自己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第297章 慕容樾却指了指他腰间的水囊。 王力一怔,复又笑道:“好,先喝水。” 赵青已忙忙取下自己腰间的水囊,迟疑着要不要递过去。王力已经将自己的水囊递到了慕容樾手中。慕容樾也不过浅浅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一时间,气氛显得异常沉闷。赵青终于坐不住,起身与旁边的士兵拉话去了。大家虽然鄙夷他叛主的行径,不过见慕容柯对他极为看重,也不敢得罪他。性子随和的便与他说几句,性子桀骜的便转了脸不搭理他。他脸皮倒也挺厚,这堆人不理,他便凑往另一堆去。 天渐渐的黑了 下来,雪愈发的大了,除了守夜的士兵,其余的人都回营帐休息了。王力将慕容樾安置在营帐中,又安排妥当营外守卫的士兵。然后也回了自己的营帐。热闹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木柴噼啪燃烧作响。守夜的士兵,横了长矛,百无聊赖的向着火,打着呵欠。 此刻,却有一伙人,趁夜悄悄的摸了过来。伏在离这片营地约两百步距离的乱草杂树后,静静的一动不动,似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不久,赵青打着呵欠从营帐中钻了出来,晃呀晃的竟走到了慕容樾的营帐外。守卫警觉的走了过去,见是 赵青,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赵青苦笑着指了指小腹,做了个解手的手势。守卫笑着示意他走远些。赵青转身欲走,却在转身之际,似是踢到了什么,身形便一扑,正在扑往守卫的方向。那守卫只好双手接住他。 赵青眸光一冷,左手极快捂住他的嘴,借着身体的掩护,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隐秘的刺进了守卫的左胸。 “呀,兄弟你怎么啦?喂,他不对劲,你来扶他一把。”赵青故作惊讶的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又示意另一个守卫过来。另一个守卫急急跑了过来,正欲问话。喉间一凉,便再也说 不出话来。双手捂了咽喉,咯咯的响着,惊恐的望着赵青,往地上倒去。 赵青将两具尸体轻轻放在地上,走进了营帐。又警觉的看看四周,整个营地仍是静悄悄的。他今日在营地中乱串的时候,悄悄在火中放了极少量的迷香,可以加深人的睡眠,却不易引起警觉。 草丛中潜伏的人,在赵青出现时,便借着乱石长草的掩护,摸进了营地,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守夜的士兵。放轻了脚步,跟着赵青往慕容樾的营帐走去。 慕容樾躺在帐中,睁开眼睛,静静的看向赵青。 赵青心中一酸,双膝一软便跪 了下去,膝行至慕容樾跟前,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后面跟进的人也默默跪了一地,人人俱是心酸不已,却原来都是王府的亲卫。 慕容樾看着他们,一向冷峻的眼中,也不禁微微动容。他慢慢挣扎着起身,赵青急忙扶住他,轻声道:“王爷,我们走吧。弟兄们都在山里等着王爷。” 慕容樾点点头,只是他中毒在先,又被慕容柯封住气海在后,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此时的他,只怕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打不过。赵青将慕容樾负在身上,悄悄的出了营地,走上了一条小道,拐入了山林。 第298章 营地里,却有一个人悄悄立在暗处,静静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挂了一丝令人心寒的笑。待到赵青一行人完全没入山林中,方一侧头,轻轻道:“跟上去。” 顿时,他身后闪出数十道人影,极快却轻捷无声的跟了过去,显见得个个身手不俗。他也自暗中走出,显出了一张平凡的脸庞,正是王力。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兴奋的光芒,仿佛饿狼看到了即将到口的美食一般的眼光。 赵青他们一路急行。因下着大雪,脚印在很快便被雪花覆盖,倒也不用再费心隐 匿踪迹了。 山林越走越深,转过好几个山头,林木愈发的高大茂密,矮小的灌木杂乱的生长在森林外围,构成了天然的屏障。见到他们过来,林中现出几条身影,纷纷迎上前来,惊喜的望着赵青身上的慕容樾,将他们领进了林中。 林中早清出了一块地方,里面挤挤挨挨坐着的赫然是在大营中消失的王府诸人,包括暗影也在其中。 “王爷!” “王爷!” 王府亲卫纷纷围了过来,又惊又喜又是心酸。连暗影也挣扎着起身,走了过来。 赵青将慕容樾放下,又解下 外袍,铺在雪地中,方扶慕容樾倚着树干坐好。他一眼瞧见了暗影摇摇晃晃的身影,忙过去搀住他,眼中带了愧疚:“暗影,让你受苦了。” 暗影微微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道:“赵兄,我们都错怪你了。你忍辱负重全是为了王爷,我们该向你道歉才是。”他们之所以能够自军营中脱身,自然是因为赵青之故。 赵青朗然笑道:“兄弟之间,没有道歉的话。”又回身,跪在慕容樾身前,重重磕头道:“王爷,赵青投身敌营,虽只是权宜之计。然连累兄弟断舌在前,诬 指王爷在后,实在是罪不容恕!请王爷降罪!” 慕容樾静静的看着赵青,眸中神色不定。 到了此时,大家也知当日若他也只是一味孤勇忠直的话,只怕现在大家都做了慕容柯的刀下之鬼了。此刻也纷纷跪下,替赵青求情。 却见慕容樾嘴边挑起一个笑容,冷冷道:“那么,你就去死吧!”说着,他身影一展,掌中已多了一条软鞭,鞭梢吞吐着如毒蛇般往赵青的脖子上卷去! 赵青那日在慕容柯的营帐中,被迫指证慕容樾通敌叛国,心中却痛苦得无以复加。只是因为 慕容樾尚在慕容柯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却早已存了死志,只待救出慕容樾后,便一死以偿自己之罪。 此刻,他怔怔的望着鞭子往自己脖子上卷来,却不躲不闪,反而微微仰了头,以便慕容樾更好下手。 眼看着鞭子就要卷上赵青脖颈之际,旁边的暗影却一把将赵青推开,伸手往鞭梢抓去。口中大叫:“赵兄不要上当,这个王爷是假的!” 却听慕容樾冷冷一哼,软鞭如毒蛇般一折,刷地在暗影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暗影闷哼一声,血,顿时便浸了出来。 第299章 赵青方醒过神来。见他虽与慕容樾一模一样,然面部表情颇为僵硬,知是戴了人皮面具的缘故。而且他的眼神乍一看虽与慕容樾有些相似,然慕容樾是凌厉多于冷酷,而眼前这人,却满是冷漠嗜血。忆及一路上慕容樾从不开口讲话,也没有过多的言语表情,想来定是怕自己看穿之故。 自己方才一时心神激荡,竟忘了寻思他手中怎会有鞭子,大意之下,险些丢了性命。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慕容柯为何故意纵容他放走王府诸人,又将慕容樾送回白木城 ,为他们劫囚制造机会?为何让他们劫走了假慕容樾之后,才对他们下手?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却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涌了出来,越想越是心惊。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悸,沉声道:“你究竟是谁?王爷呢?” 那人用鞭梢轻轻敲着掌心,淡淡笑道:“王爷,自然在他应该在的地方。至于我,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因为今晚,你们,都、得、死!” 众人大怒,一齐扑上前去。那人却长笑一声,长鞭突然飞出卷住后方的横出的一根枝桠,借力如鬼魅般飘身 退后。赵青急忙一掌击出,那人发掌一接,居然借着赵青一掌之力,更加迅捷的投身林中,消失了踪迹。 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咔咔弓弦拉动的声响,一张张强弓探了出来。一支又一支的利箭搭在弦上慢慢拉开。乌沉沉的箭尖映着火把,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冷冷指着赵青他们。 一个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隔了十余丈,望向赵青笑道:“赵兄好快的脚步,小弟紧赶慢赶才终于赶上了。”他环视着王府诸人,愈发笑意吟吟,“王府一干余孽果真俱都在此,赵兄果 然没有让王爷失望。只要将这干余孽杀尽,回去后,王爷定然重重有赏!” 赵青原来真的投敌了,因此故意设下圈套引敌人过来?王府诸人一愣,看向赵青的眼中夹杂了疑虑与愤恨。 赵青心头火起,骂道:“去他娘的封赏!慕容柯心狠手辣,与敌媾和,陷害亲弟,简直是猪狗不如!” 王力笑道:“赵兄何必如此?你精明果决,善谋能断,王爷很是欣赏你。此次你助王爷擒住王府众人,又故意将他们放走,然后劫走靖王,好让我们可以将王府余孽一网打尽,你实 是功不可没!” “放你娘的狗屁!”赵青冷冷骂道。又转向王府诸人,凛然道,“兄弟们,这厮意在离间我们,大家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此时此刻,大家当齐心协力,并肩杀出重围,才是最紧要的。若大家不相信赵青,不妨将赵青一条性命拿去,赵青绝无怨尤。” 他看看王府诸人,又道:“我死后,大家当可听从暗影指挥,一同杀出去!”说着,抛出一把匕首,扔到人群中,道,“何明刚,我累你断了舌头。这匕首你拿着,要杀要剐,赵青绝不皱一下眉头!” 第300章 说着,将身上佩剑扔给暗影,又三两下宽去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胸膛,负手闭目而立,竟是慨然赴死!赵青心知,当次生死存亡之际,若大家不能团结一心,只怕就毫无半丝生还之机。因此,他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激起大家齐心一战。也许,还有一线机会。 何明刚正是日前被王力割了舌头之人。此刻,他匕首在手,一步步走到赵青身前。凝视着赵青,一寸寸将匕首拔出,对准了赵青的心口,一丝一丝慢慢刺了进去!他竟然不肯给赵青一个痛快,竟是要让他 慢慢体味死亡的痛苦。他真是如此恨毒了赵青么? 其余人却只是冷冷瞧着,纵有几个人心下不忍,却因事关叛逆之罪,也强自忍着没有动手。 赵青闭着的双目微微一颤,却依旧一动不动,脸色如常。 “赵兄!”暗影脸色一变,便要出手阻止。 赵青闻言睁开眼睛,示意暗影站在原地。他注目何明刚,微微笑着,眼中却满是歉疚:“何兄,我不能赔你的舌头,只能让你亲手杀了我。如此,我们也就两清了!” 何远握匕的手不由得一颤,微微抿了抿唇, 匕尖仍慢慢刺进去。 赵青的心口渐渐沁出鲜红的血,他却不管不顾,只对暗影道:“若见了王爷,只说赵青愧对同僚,自裁谢罪便是了。” 暗影明了,若说是何明刚杀了赵青,这同僚相残之罪,便足已让慕容樾砍了何明刚的脑袋了。 却见何明刚蓦然一笑,单膝跪倒在地,双手将匕首捧过头。他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然而这番举动,人人都是明了——他用这般近乎冷血的方式证明了赵青的清白!试问,一个可以如此慷慨赴死的人,又如何会是一个贪生怕死 ,变节投诚的小人呢? 赵青接过匕首,双手扶起何明刚,动容道:“谢何兄刀下留情!” 何明刚笑着摇摇头。张口指指自己的舌头,又指指王力,手掌横抹。赵青慢慢点头:“我明白。此番若能突围,日后我定当为你诛杀此獠,替你报仇!” 何明刚点点头。至此,众人看向赵青的眼中再无任何疑虑。 王力站在树下。他来之前,慕容柯便要他一定要设法离间众人,逼迫赵青投向己方。如若不能,便要一举格杀之,绝了后患。如今看到此处,心知计策已 然完全失败,脸色不由变了变。却仍是微带了笑,看向赵青,满目惋惜,叹道:“唉,真是可惜。敬酒不吃,却吃罚酒,真真枉费了王爷的一片心!” 他退后几步,隐入树影中,冷冷喝道:“铁翼卫,准备——” “兄弟们听着,十二人一组,结六芒阵。逃脱一个是一个,千万不要回头!”赵青大喝,心却沉到了谷底。铁翼卫是慕容柯身边最精锐的亲卫,个个精于骑射,武艺高强,冷血无情。如今,己方手无寸铁,对上装备精良的他们,实在是毫无胜算。 第301章 “拼了!”赵青断喝一声,为今之计,只有抢先发动,也许还能有一丝生机。王府诸人迅速结阵,纷纷往林外突击而去。 “射!”王力冷喝,手往下一挥,箭如飞蝗般往王府诸人射来! 第一轮箭射完,弓箭手迅速退后准备,第二排箭手拉弦引箭,弓步上前继续射击,如此往复不绝。 赵青一手拉起重伤的暗影,一手拔出腰中佩剑,格挡射来的箭支,往林外冲去。箭落如雨,短短十来丈的距离,竟彷如天堑般难以逾越,每走一步,都需要以鲜血和生命做代价! 然赵青 他们毕竟是慕容樾一手训练出来的精兵。而六芒阵是六人在外,六人在内,互为补充,攻防兼备。若有武器在手,即便遭遇铁翼卫的伏击,也是不惧。然而,他们被囚之时,武器已全部被收缴。此刻,骤然遭遇箭雨,自是吃了大亏。 不过,这也最大限度的将他们血液中的一腔孤勇全部激发出来。负伤者,拔出射入身体的箭当作武器,抵挡着箭雨,继续往前冲。濒死者则用身体做为盾牌,为同伴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 赵青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身后十余人,率先突入 铁翼卫阵中。手起剑落,顷刻间,已重伤几人。顿时将严密的包围圈撕开了一道缺口。后来的人纷纷赶上,与铁翼卫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一时间,林中刀光剑影,激得树上积雪纷飞,待落到地上时,已成了可怖的红雪。 赵青一路左突右冲,仗着精绝的剑法,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眼看着即将脱离包围,眼前却突然一花,两条人影挡在了面前,正是去而复返的假慕容樾与王力。 “你究竟是谁?”赵青心下一沉,紧了紧手中的剑。 假慕容樾桀桀笑道:“也不妨让你死个 明白,好叫你知道是丧命在谁的手里。”他慢慢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面具,顿时变成了另一个人。面目阴鸷,一道疤从左耳直到左嘴角,可怖之极。 “华非辰,原来是你!”赵青冷冷道,心底却是一凉。华焕之,王力都是慕容柯手下四大高手之一。自己若只对上其中任何一个,自是不惧。然而对上两个,便很是勉强了。 此刻,跟着赵青突围而出的王府亲卫,已纷纷来到赵青身后,又与追击而来的铁翼卫厮杀不已。 赵青将暗影往何明刚身上一推,道:“带兄弟们先 走!” 暗影却突然出手,将赵青的长剑抢在手中。接着身形一展,长剑卷起雪花,往华焕之、王力二人扑去。口中大叫:“赵兄,你领着众人走。记住,不要回头!” 他虽有伤在身,然剑势凌厉,一连数剑,分攻华焕之、王力二人。一时间,竟逼得二人全力应对,无暇分身! 赵青深深的看了暗影一眼,更不迟疑,一马当先的往外冲去。跑了数十步,身后隐隐传来了暗影的惨呼。心中大痛,脚下却更为迅疾。穿过一片密林,前面却突然出现了一道断崖,崖下则是滚滚河水。 第302章 赵青回身,身后尚跟随着数人,俱是亲卫中的佼佼者。后面不远处,则是紧追不放的铁翼卫,一步步沉默的逼了上来。雪地里,最不易隐藏踪迹。故此,铁翼卫才能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 王力慢慢走出,手一扬,将手中的一颗人头抛到了赵青脚下。鲜血在洁白的雪上淋漓了一地,看来触目惊心。赵青俯身,慢慢抱起人头,悲声道:“暗影!” 暗影大睁着毫无光彩的双眼,表情却很是安详。 王力轻轻一笑,温声道:“赵青,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现在回头 ,我还可在王爷面前替你说情。否则,你若被我擒住,我定会让你受尽折辱再死!” “哈哈哈,休想!”赵青朗声大笑,退后两步,居然抱着暗影的人头,投往崖下。 王府亲卫也纷纷跟着他跳了下去。 王力疾步上前,只见河里几个黑点一闪便没入浪涛中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华焕之恨恨道。 王力淡淡道:“这冰天雪地的,落入河中,也是死路一条。” 他一挥手,铁翼卫迅疾消失在林中。 只有雪花静静的下着,无声的将他们的脚印覆盖。仿佛这 一场屠戮从未发生过。 次日,一骑快马自白木城飞驰而出。一路上换马疾驰,马不停蹄的往曦国京都而去,将一个惊天的消息带了回来。消息在朝廷上公布后,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不出三天,这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又飞速的往全国扩散。一时间,街头巷尾俱在谈论不已。每当谈及时,人人脸上皆愤愤然,恨不能亲自上战场,将那个叛逆手刃当场。 青蚨巷中。 午后,阴郁微雨。初晴轻柔将已经睡着的念儿放进小床里,仔细的替他盖上小被子。看着孩子粉嘟嘟 的脸颊,又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方含笑起身。念儿出生已近两个月了,如今已经会笑。每当初晴看到他纯净的笑容,心中便有着深深的甜蜜与幸福。 “小姐,喝点茶吧。”司墨轻轻走进来,将一盏茶捧给初晴。 初晴笑着道了谢,接过茶。却见苏白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初晴的面前,欲言又止,神情凝重。 初晴从未见过苏白如此神情,唇边的笑不由得渐渐隐去:“苏白,怎么啦?” 苏白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哐啷”一声,初晴手中的茶杯掉 在地上,碎瓷热茶溅了一地。她震惊的望向苏白,脸色变得煞白。她猛的拉住他的衣袖,颤声道:“你,你再说一遍。” 苏白扶住初晴,慢慢道:“慕容兄在黑石城兵败,被指通敌叛国。在押解回白木城的途中,被克鲁人劫走。如今,生死不知!” 初晴慢慢松开手,死死咬住唇,一痕鲜血慢慢沁出齿间。 苏白轻轻皱了皱眉,又道:“慕容柯上表的奏章中称,是因为慕容兄已与克鲁人的二皇子卫风结为了兄弟,所以克鲁人才将他救了去,并有卫风的亲笔信为证!” 第303章 初晴闻言,冷冷笑道:“这样的鬼话也有人信!如此明显的反间计,难道就没人看得出来么?” 苏白淡淡道:“这很明显,有人想置慕容兄于死地。而朝廷,早就有了除去慕容兄的心思。如今,既然有人送了这么好的借口来,自然是乐得顺水推舟了。” 初晴怔怔的坐下,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她慢慢抬头,看向苏白,一字字道:“苏白,我要去见他!无论生死,我都要见到他!” 苏白凝视着初晴,微微一笑:“我与你同去。” 初晴一怔,道:“你何必……我,我是……”她咬住唇,没有说下 去。 苏白轻轻叹了一口气,静静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是预备着生死相随了的啊。 他转目望向旁边的小床,淡淡道:“无论如何,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念儿,他还小。” 初晴心中一痛,走过去将念儿抱在手中,脸轻轻摩挲着他的脸,一滴泪却自眼角慢慢地滑落。 “我,我尽力。可是,如果万一……”她顿了顿,咬咬唇道,“念儿就托付给你了。” 苏白淡淡道:“我不答应。” “苏白!”初晴望着苏白,满眼恳求。她知道苏白是想让她有心有牵挂。 苏白脸色沉静,注目 初晴,缓缓道:“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依你。” 初晴一怔,慢慢低了头,紧紧抱住念儿。念儿被她惊醒,小嘴一扁,大哭起来。司墨忙忙走进,将念儿抱去给奶娘。 深夜,苏白犹独自坐在窗前慢慢饮茶。忽然,他握杯的手一顿,淡淡道:“夜深露寒,朋友不妨下来一同饮杯热茶,暖暖身子。” “苏白啊苏白,我真是服了你了。如今你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饮茶。”院中人影一闪,一个人从屋顶上飘然而下,笑吟吟的走近窗前。 苏白见了那人,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卫兄,你也来了 。” 卫若兰笑道:“不止我来了,我还带了两个人来。”又仰头道,“下来吧,别藏着了,苏白早就知道啦。” 院中又多了两条人影,同卫若兰一起走进了房中。 苏白一看,竟是小夜与赵青。 赵青那夜跳崖投河之后,凭着一身精绝的武艺,竟然死里逃生,还救出了三个亲卫。至此,慕容樾领兵出征时所率的三百亲卫,便只剩下了区区四人。赵青四人一路上化装成流民乞丐,历尽千辛万苦,潜回京都,却见靖王府已被重兵围住。平日里与慕容樾亲近的官员也都被监控了起来。无奈之下,赵青 忆及小夜来了江南,便一路寻了过来。在云水发现了小夜留下的标记,又一路寻到了云州,二人终于会合。 卫若兰指着他们笑道:“我在城中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只怕也是为了樾兄之事,便把他们一起带来了。” 苏白淡淡一笑,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在寻初晴。只是他不愿初晴再忆及那段不堪的往事,所以他没有告诉初晴。初晴搬来云州后,他便封锁了一切关于初晴的消息。而青蚨巷看似寻常,然而以青蚨巷为中心,直至整个折柳大街所辐射的区域,也日夜都有人严密监视。并阻止一切可疑人物进入。 第304章 是以,小夜虽精干敏锐,来了江南大半年,除了查清初晴在云州外,却再也查不出她任何的消息。 小夜赵青见了苏白,神色颇有些复杂,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小夜躬身抱拳道:“请苏公子让我们见见王妃吧。” 苏白淡淡道:“这里没有王妃。” 小夜一怔,知道苏白指的是初晴已被慕容樾休弃一事。赵青咬牙道:“请让我们见见尊夫人。” 苏白双眉一挑,看向卫若兰。卫若兰无辜的摊摊手,示意与他无关。苏白便知是几月前自己欲与初晴成婚一事,让他们误 以为初晴已经做了自己的妻子。 “晴儿她……”苏白本欲否认,然而却突然想到什么,并未解释。只是唤来一个童仆,让他去看看初晴歇下了没有。 小夜与赵青对视一眼,俱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片刻后,童仆回禀说夫人并未歇下,说请他们过去。 苏白点头,起身往外走去。小夜与赵青心中不由一喜,随着苏白一同来到初晴所居之处。 苏白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吧。”初晴在屋内道。 苏白卫若兰当先推门而入。小夜与赵青踏进房内。一眼看见初晴坐在 灯下,正在绣着一个小孩儿的肚兜。她满头青丝松松挽起,有一缕自鬓角蜿蜒垂下,更增了几许风致。此刻,她微微含了笑,望向苏白与卫若兰。待看到小夜赵青二人时,笑意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如常。转头吩咐司墨沏茶,又请他们入座。 卫若兰大大咧咧的坐下,苏白则毫不客气的坐在右侧上首。小夜、赵青二人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踌躇半响,二人齐齐单膝跪地,道:“见过,见过……夫人。” 初晴淡淡一笑:“二位快请起身。如今初晴不过是一介平 民,当不起二位行此等大礼。” 小夜赵青却仍旧跪在地上,望了初晴,只是不说话,眼中却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他们都是慕容樾身边最亲近的人,眼看着慕容樾与初晴二人日渐情深,看着二人心生猜忌。最后初晴出府,慕容樾日渐消瘦等,他们都一一看在眼中。他们不知明明相爱的二人为何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对初晴,也不是不怨的。 如今,看着初晴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温婉从容,容色愈发的逼人,显见得过得很是如意。赵青忆及慕容樾在初晴走后,深夜独自坐 在船中饮酒的身影,心头不禁突然泛起一层薄怒。 小夜正欲开口,赵青却突然一把拉住小夜起身,沉着脸便往外走。 “赵青!”初晴在他身后静静道,“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赵青慢慢转身,嘴角平抿,眼中却带了一抹冷意:“本来是有的,现在却没有了。在下不敢打扰苏夫人安享清福!” “我并非苏夫人。”初晴闻言,心知他们定是误会了,淡淡解释了一句。又看了苏白一眼,苏白却只是含了丝温润的笑,明澈的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第305章 赵青一怔,瞪大了眼看向苏白,怒道:“你,你竟然敢让……让她做妾!” 苏白哑然一笑。卫若兰却是大笑:“初晴做妾?亏你想得出来!就算初晴愿意,苏白也是断断不肯的。” 初晴横了卫若兰一眼,淡淡道:“赵青,他……如今是何情形?” 赵青顿时醒悟过来。其实他本不是如此易怒冲动的人,只是历经了如此多的变故。一腔郁怒无从发泄,又心系慕容樾的安危,乍然见到初晴又是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故此,才一时失态。 他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再 抬头,已经恢复了平静。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救出王爷。初晴究竟做了谁的夫人,却不是那么紧要。 “王爷,如今……生死不知。”他注目初晴,语气虽平静,声音却在微微的颤抖。他将慕容樾兵败,被诬陷下狱,及自己假意投诚,营救慕容樾未成,跳崖逃生等,简明扼要的说了。 初晴静静的听着,眼中神色几度变幻。她的手死死的攥住肚兜,紧咬的唇边渐渐沁出一丝嫣红。 卫若兰一拍桌子道:“樾兄定是被送往黑石城了。”又微微冷笑道,“好一招瞒天 过海,借刀杀人之计。慕容柯好狠毒的心思!” 苏白神情凝重,沉声道:“克鲁人之所以不惜发动战争为代价,不顾一切的带走慕容樾。只怕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为了替五年前死去的大皇子卫凉报仇。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让他背负着骂名,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 赵青脸色一白,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容柯要让他们逃离,又安排了一个假的慕容樾让他们轻易劫走,却原来就是为了造成慕容樾被克鲁人劫走的假象,掩盖自己将慕容樾送往黑石城的事实。原来,慕 容柯竟然与克鲁人达成了如此卑劣的条件。 “王爷曾说过,他要看看他们终究能做到什么地步?”赵青心中一痛,咬牙恨声道,“原来,他们不止要王爷的性命,还要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他怆然一笑,悲声道:“王爷为这个国家而征战而流血,不计死生,不计功利。他们,却一个一个,只想置他于死地!好一个睿王,好一个……” 小夜却一拍赵青的肩膀,赵青猛然住口,将后面的两个字生生吞下。然而,在座都是何等乖觉之人,自然明白他欲说的是 谁。 初晴慢慢松开唇,眸光却渐渐变得凛冽,淡淡道:“真是两个好兄长!” 权势早已蒙昧了他们的良知,手足抵不过心头的贪欲。为了那把皇椅,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远比电视里上演得真实而残酷! 卫若兰淡淡一笑:“放心,短时间内,樾兄性命无虞。若克鲁人真是为卫凉报仇的话。定然不会在黑石城将樾兄杀死的。他们必然要将他秘密的送往草原王庭,在冬至这天将樾兄送上祭坛血祭,让他流尽鲜血而死。他们相信这样,便可以让死者告慰,往生极乐。” 第306章 赵青不由得看向卫若兰,奇怪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卫若兰却只淡淡笑着,眼中浮上了一抹极为奇怪的神色,谁也看不懂。 一线阳光自狭窄的高窗中斜斜射了下来。借着阳光,可以看到,这是一间极为污秽肮脏的囚室。地上散乱铺着腐烂发黑的干草,潮湿的墙壁上,满是苔藓。 慕容樾盘膝坐在囚室中稍微干净的一处地上,静静的凝视着那线阳光,细微的灰尘在阳光中上下旋舞。他身着白色囚衣,几条粗如鸡蛋的黑色铁链却从他的手腕脚腕间狰狞的露出。 这已是他被送来黑石城的第三 天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囚室,只有在晴朗午后,才有阳光射进来,也不过短短一刻钟。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一刻钟,让他觉得阳光从未如此弥足珍贵过。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会意识到拥有的可贵。他颇有些自嘲的想。 很快,那线阳光便消失了,囚室又回复了晦暗。慕容樾转目向外,淡淡道:“阁下也看够了吧。” 一声轻笑响起,紧接着,牢门被人打开了。一个人躬身钻过低矮的牢门,走了进来。来人面目英俊,只是脸色苍白,过于瘦削了些。一袭华服倒像是挂在身上一般,却映衬得囚 室更加脏乱阴暗。 “卫风。”慕容樾目光微微一闪。 卫风看了看慕容樾,见他虽然被囚多日,除了微见憔悴消瘦之外。衣衫整洁,发髻梳理得一丝不乱,丝毫不显狼狈。不禁轻轻笑道:“慕容樾果然是慕容樾。到了如此地步,竟还有心思享受阳光。只可惜,你也如这线阳光一般,很快便会消失了呢。” 他伸直了一条腿,一只手自然的垂在腿上。另一只手手肘撑在屈起那条腿的膝盖上,抵住下颌,微微挑了眉看向卫风,唇边甚至还有着一丝淡淡笑意:“你来,如果是想看我狼狈的样子。那 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他虽然身披重重锁链,然而那般闲适的样子,却让人错觉他不是被锁在阴暗潮湿的囚室里,而是坐在王府后花园中赏花一般。 卫风不由脸色一变,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若我将你全身的筋骨错开,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说着,手臂一长,双手屈曲如爪,便往慕容樾肩头抓去。竟是正宗的分筋错骨手,若被他拿实,轻则筋骨错位,重者筋断骨折,那般痛苦可是非比寻常。 慕容樾这段日子,每日里苦苦凝聚散在经络中的内力,冲击慕容柯设下的禁制。这两 日来,似乎有些松动的迹象。手脚虽仍是软弱之极,然比之几天前,却亦强上了许多。加之他眼光是何等锐利,武学修为比之卫风,更是高了不知多少。当下,他手指微动,斜斜划向卫风的掌心,正是卫风双掌的破绽所在。 卫风急忙换招。奈何慕容樾指掌间小巧功夫着实了得,他一连几招,却被慕容樾窥出破绽,一一化解。卫风见自己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半残废的人,心下又气又怒。竟一把拔出腰中弯刀,往慕容樾头上劈去。这下,纵使慕容樾指掌间的功夫再精妙,无内力支撑,却总不能赤手挡刀吧。 第307章 却见慕容樾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只是整洁的衣服上沾染了地面的脏污,躲得颇为狼狈。卫风不禁哈哈笑道:“看你能躲过几招。” 他心存戏耍,一刀一刀如猫戏老鼠般追逐着慕容樾的身形。慕容樾失了内力,又有毒在身,比普通人更为虚弱。加之身上沉重的脚镣手铐,接连躲过几招,已是疲态尽显。 卫风更是得意,不停地往慕容樾身上招呼。慕容樾眸中精光一闪,看他一刀砍来,竟举手迎上。待刀将至未至之时,他手腕微微一沉,斜斜上托。卫风的 一刀便落了空,且肘上的曲池穴恰恰自己送去撞在他腕间的铁铐上。顿时觉得肘间一麻,弯刀竟脱手而出。紧接着,他眼前一花,脖颈中已被绕上了一条冰冷的铁链。 他惊骇欲死,双手抓住铁链狠狠一扯一绕。慕容樾手脚酸软无力,终被他脱了出来。卫风大怒,一脚将慕容樾踢得飞起撞在墙上,重重的摔下地。他抚着脖子,余悸未定。方才那一下,若慕容樾尚有内力,他只怕早就没命了。 这慕容樾在武功尽失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若让人知道,他 的脸又往哪儿搁?卫风看着慕容樾,不禁动了杀机。 他将弯刀拾在手中,慢慢往慕容樾逼了过去。 慕容樾方才那几下,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气力。此刻,他跌在地上,几番努力,都挣扎不起来。他看着卫风提刀而来,早就明了他的心思。干脆躺在地上,微微冷笑道:“怎么?输给我,你觉得很丢脸?” 卫风脸色一变,低声喝道:“去死吧!”弯刀漾起一片寒光,往慕容樾颈上砍去。这一刀,挟恨而至,端的是凌厉之极,远非方才的戏耍可比。 慕容樾瞬也不瞬的看 着弯刀往自己颈中落下,眼神平静之极,甚至隐隐有着一丝讥诮。 卫风不禁有些奇怪,他竟如此不惧死亡么?手下却是不停,弯刀瞬间便要切断慕容樾的咽喉。 突然,叮的一声,卫风手中的弯刀被什么东西击落在地。卫风望向地上,那却是一块玉佩。跌在地上,已然碎成几块。卫风脸色不禁一白。他已认出,那是卫贺惯常佩在身上的。难怪慕容樾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发觉卫贺来了吧。他慢慢转身,脸上已带了笑容:“四弟,你怎么来了。” 卫贺走进囚室,负手 而立,冷声道:“我若不来,他岂不是便被你一刀砍了?” 卫风讪讪笑道:“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想教训教训他。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他。” 卫贺看着躺在地上的慕容樾,如何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当下也不说破,只淡淡道:“二哥想出气,用鞭子教训他一顿也就是了,何必动刀呢?万一一个失手杀了他,还如何送他回王庭血祭以慰大哥及死难将士的英灵?” 卫风讪讪道:“四弟说得极是。” 他再笨,也听懂了一件事,折辱慕容樾,卫贺绝不拦着,就是不能伤了他的性命。 第308章 他想明白了这点,顿时心中一喜,令人将慕容樾拖出囚室,双臂伸展呈一字绑在刑房的木桩上。自己则伸手从墙壁上摘了一条粗大的鞭子。 “如果你求饶,或许我会放过你。”卫风嚣张的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笑道。 慕容樾冷冷凝视着卫风,隐约含着一丝轻诮。 卫风被他冷澈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寒,一发恨,粗如鸡蛋的鞭子狠狠往慕容樾身上抽去! 慕容樾抿紧唇,脑中想的居然是两年前,初晴被柳媚儿鞭笞后的模样。后来自己都还专程去寻了卫若兰, 将初晴救了回来。 卫风见他神思不属,居然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手下不由得更是用力。转眼间,慕容樾身上衣衫破碎,鞭痕纵横,血迹淋漓。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卫贺喝道:“够了!”卫风方悻悻的住了手。彼时,慕容樾虽仍睁着眼睛,神志却有些模糊了。 卫贺慢慢走到慕容樾身边,手指探进他鞭伤里,慢慢撕扯着。剧烈疼痛反倒令慕容樾清醒了过来。他转目看向卫贺,嘴角却淡淡勾起一抹笑,方欲说什么。 卫贺却突然抬手,重重的打了 他一个耳光。然后慢慢道:“这一巴掌是我替大哥打你的。他曾说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可你却逼得他无路可走,绝望自杀!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我在黑石城时,故意输给你,让你回去了吧?因为,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受尽屈辱,再让你死去!” 慕容樾眸光不禁微微一黯。他少年时,因遭遇萧雪姬的背叛,曾愤而离家,在外流浪了一年,并且结识了卫凉。彼此间意气相投,结伴同游了一阵,成了很好的朋友。 然而,慕容樾却不知,卫凉潜来曦国,是刺探消 息并绘制地图,为克鲁人侵占曦国做好准备的。某一天,卫凉突然不告而别。再见面时,却是在战场上,两人为了各自的国家,而成了兵戎相见的敌人。也直到那时,慕容樾才知晓卫凉的身份。而卫凉,分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故意接近他好刺探情报。 葫芦谷一役,慕容樾本可以放卫凉一条生路。然而,他只是站在高山上,冷冷的看着卫凉兵败,又被逼至绝谷,自刎而亡。而后,慕容樾便一把火将葫芦谷烧了个干干净净。从那时起,他方才发觉自己竟也有 如此冷血一面。 此刻,他口鼻中兀自滴答着鲜血,却冷冷笑了:“我们本就是敌人!” 卫贺目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又突然一笑,慢慢将手中的鲜血擦拭在慕容樾破碎的囚衣上,慢条斯理的道:“不错,我们本就是敌人。所以,你放心。剩下的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得太舒服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丸药。握住慕容樾的下颌,强迫他张口,将那粒丸药纳了进去。那药入口即化,慕容樾感觉一道炙热一路从咽喉直抵胃脘。 第309章 卫贺悠然道:“大战前夕,慕容柯给你下的毒,名叫相思。不要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这本就是我给他的。中了此毒,如果不用内力,就不会引起它的反噬。可一旦动用了内力,它就会发作,一点点侵蚀你的内力。仿若相思般缠绵蚀骨,令你浑身无力。内力越高,侵蚀得越厉害。以你的功力来说,至多一个月,你便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卫贺抱了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慕容樾,专注的捕捉慕容樾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然而,慕容樾只是淡淡注目 虚空,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无声的笑。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趣味。”卫贺挑眉一笑,却说不出的怨毒,“所以,我今天又喂你吃了另一种毒药——断情。它与相思之毒一阴一阳,相克相生,可以延缓相思侵蚀内力的作用。不过,每当破晓、日暮时分,天地阴阳交替之时,它们就会在体内交缠冲突。你体内的每一寸经络都会成为它们的交战之地。那种仿佛经脉寸断,冰火交织的滋味,你就好好享受吧!” 说话间,慕容樾的眉头已渐渐拧起,额间密密的 渗出了粒粒冷汗,脸色蓦然变得苍白无比。绑缚在木桩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绷紧,任谁都能看出,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卫贺拖过一张椅子,仔细的欣赏着慕容樾每一个痛楚的表情,嘴角挑着一丝微笑,仿若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他很清楚这两种药发作时的痛苦。那般经脉仿若被寸寸撕裂,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被利刃切割。身体一时如浸泡冰雪之中,一时如在烈火中灼烧。痛楚万分,生不如死。曾有人因忍受不了这种酷刑而宁愿咬舌自尽。 卫风在一旁见 卫贺谈笑间,便让慕容樾恍若置身炼狱之中,不由得又是佩服,又是惧怕,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却更是信服了。 慕容樾却再无过多的表情,只是抿紧了薄唇,脸色苍白的几欲透明,一身破碎的囚衣已被重汗湿透。 卫贺倒怕他万一控制不住,咬舌自尽了,抬手劈下木桌一脚,便要塞入慕容樾口中。慕容樾却转开了头,嘴角微弯,讥诮无比:“你……以为,我……我……会……自……杀?”短短的一句话,他却断断续续好几次才说完。 卫贺一怔,随即又冷冷笑了: “很好!只是这毒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你且慢慢体味吧!只不知比起被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构陷,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又被他送来敌营任人宰割折辱,哪种痛更刻骨铭心呢?!” 慕容樾没有开口,只是双眸中神采渐渐淡去。终于不支,晕厥过去。卫贺微微皱眉,知他是因为中毒虚弱之故。沉吟片刻,令人将他抬进了囚室。 慕容樾醒来时,囚室已是一片黑暗。在西北冬季的寒夜里,他浑身冷得几无知觉,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便索性躺在冷如寒冰的地面上。 第310章 只不知比起被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构陷,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又被他送来敌营任人宰割折辱,哪种痛更刻骨铭心呢?! 卫贺冷利的言语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慕容樾静静看着高窗后那一方幽邃的黑,嘴角慢慢扯出一缕无声的笑。 次日,卫贺安排好了城中一切事务,率领着三千精锐骑兵,出了黑石城,一路往北而去。他要赶在冬至前将慕容樾送往克鲁人王庭所在处,交由大祭师做祭祀。 从黑石城到克鲁王庭,约有千余里。需要经过一片辽阔的戈壁沙漠,那里 地形复杂,极为难走。不过对于卫贺他们对于这片戈壁沙漠了如指掌,自是不惧。 队伍中间,是一辆生铁打造的囚车。慕容樾身披重枷,半卧在囚车内。其实,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实在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用脚镣手铐锁着他的。之所以如此,纯粹是为了羞辱他。而士兵中,也不乏五年前失去亲人者,对慕容樾更是多了一份仇恨。只是卫贺严令不许动他,故此,满腔仇恨只能付诸言语,对他辱骂调笑者不知凡几。慕容樾只是注目虚空,神色淡漠,仿佛一切都与 他无关。 只是,每当黎明或日暮时,剧痛如约而至。他便闭了双目,抿紧唇,双手抱了膝,静静靠在囚车上,忍受着酷烈的疼痛。安静淡漠得令人心惊心怖。 克鲁族士兵一向敬奉强者,见慕容樾意志坚忍如此。渐渐的,不由得也对他生了几分敬意,一天天下来,言语间竟然客气了许多。 只是也有细心的人发现,慕容樾闲极无聊之时,便会轻轻敲击铁链。然而却只当是他闲极无聊时的消遣,也无人去理会他。 只是沿途听说这一带最近出了一伙侠盗,不知人 数多少,只知个个武功高强。专门劫富济贫,也做了不少黑吃黑的勾当。卫贺听了,也是一笑置之。只因无论什么盗贼,见了官兵,都只有躲的道理。卫贺精兵三千,又岂会将区区盗贼放在眼中。 兖州,自古便是东西通行的要道。西域经商的人们通常都会在此歇息落脚,做足准备方才出关。 此刻,一大群衣饰各异,口音纷杂的人聚集在兖州知州府衙门口,正神情激动的同看纷纷说着什么。衙役们神情紧张,牢牢把守着府衙门口,以防有人按捺不住,冲击府衙 。 那些人俱是商人。兖州地处西边要塞,也是陆上商道西行的补给站,南来北往的商人们经过长途跋涉后,都会在此歇歇,然后再踏上遥远的路途。 只是,今年由于曦国克鲁两国交战,这条商路一度曾禁止通行。然而,随着战事的止歇,商道倒也重新开放了。沉寂了一秋的商人俱闻讯而动,打点好货物,预备乘着年关,再大赚一笔。谁知行到兖州,却被告知由于收到消息,商队中有克鲁人的奸细。所以,各个商队一律许进不许出。待查清楚后,再予以通行。 第311章 时间就是金钱,对商人们来说尤为如此。因此,每天都有不少人跑去府衙门口吵闹。 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浑身透着清正之气的官员缓步走了出来。有认得的人便叫道:“夏知州!夏知州出来了。”来人一袭蟒袍官服,正是兖州知州夏余。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有人走上前去,却被随行的侍从伸手拦住,夏余却示意他们退下。商人们纷纷上前,询问夏余关于通关的消息。夏余含了笑,一一耐心作答,温言抚慰。不久,商人们便一个个安心散去了。 初晴一行人俱做了西域商人的装扮,隐在人群 中,冷眼看着夏余的一言一行。而后,也随着人群一齐散了,回到客栈中。那夜,小夜赵青见了初晴。第二天,初晴苏白打点好了府中之事,便乘夜动身,一路往西北而来。 卫若兰解开层层包裹着头脸的披肩,灌了一大杯水,方道:“这夏余看来倒是一个好官。” 赵青点头道:“不错,当日王爷也曾这样说过。” 初晴忽然问道:“夏余对慕容樾态度如何?” 赵青听初晴直呼慕容樾的名讳,不由微微一怔,不过他也知初晴的别扭,当下也没有不悦,只是回答道:“当日倒很是信服敬畏。如今, 只怕……”忆及全国上下如今皆视慕容樾为通敌卖国、十恶不赦之人,赵青脸色突然黯然起来。 却听得初晴道:“也许,我们应该找他试一试。” 赵青沉吟道:“当日王爷曾说他虽是一个干吏,然为人迂腐。只怕……” 初晴微微蹙眉道:“总要去试一试!否则总是呆在这里,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卫若兰目光闪动,微微笑道:“晚上我们就去会会这个知州大人。” 时已至二更,半轮冷月在云中时隐时现,照的知州官邸内的花树房屋俱都隐隐绰绰,暧昧不明。夏余坐在窗前,就着一盏烛火, 兀自在翻阅卷宗。 “莲儿,添了茶来。”夏余摸到茶杯,啜了口茶,发觉茶杯已空。复又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道。半响,却无人应声。他转头一看,却见莲儿坐在椅中,已昏睡过去。她的身旁,正站着一个容颜绝世的男子。 卫若兰微微一笑:“听闻夏大人勤政爱民,夙夜匪懈,如今一见,果真名实两符。” 夏余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沉声道:“尔是何人,夜闯知州官邸,尔可知罪?” 卫若兰嘻嘻笑道:“呀呀,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不过是来找你打个商量,不要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草 民我可是会怕的。” “你……”夏余被他油嘴滑舌气得脸色一沉,待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住。眼前这人固然美得惊人,然而竟能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的书房,侍卫们却毫无所觉,可见武功非同小可。他若想对自己不利,只怕自己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杀的。 “卫兄,还是言归正传吧。”温润的声音响起,一个清朗如月般的男子走了进来,站在卫若兰身边。纵使卫若兰那般倾尽天下的容颜也遮掩不了他的光芒。随即,一个清丽若梅的女子也走了进来,她身后尚跟着两个身着夜行衣,神情冷峻的男子。 第312章 “你,你们……赵青!”一时间,见到如此几个风采卓然的人物,夏余不禁一怔。却又陡然认出了后面进来的男子之一,不由惊道,“你不是死了么?” “是有人希望我死。不过王爷蒙冤未白,我却还不到死的时候!”赵青冷冷道。 夏余目光一闪,“嚯”的甩袖负手:“靖王通敌叛国,更与克鲁王子卫风结为兄弟,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却如何说他蒙冤?” “你信吗?”赵青上前一步,冷冷逼视着夏余。 夏余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不由转开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如今证据 确凿,靖王他……” “靖王自葫芦谷一战后,便成了克鲁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克鲁全族上下只怕都想手刃靖王而后快。试问,卫风怎会与靖王结为兄弟?夏大人,这等言论,破绽百出,荒谬绝伦,我就不信夏大人会信!”苏白淡淡道。 夏余张了张口,却终是默然。他与慕容樾相处时间虽不多,却也听闻了他不少的事迹。且那几日,见他运筹帷幄,指挥若定,让人心下叹服。故此,对于慕容樾通敌叛国一事,终是存了一丝疑虑。 “夏大人。”初晴上前,微微裣衽道,“我们此来,只想求借一样东西。 ” “什么东西?”夏余不禁问道。 “通关令牌!我们要出关去,救回靖王。此刻,他只怕已在克鲁人的手里,若不尽快赶去,只怕就来不及了!”初晴静静道。 “令牌?”夏余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不错!”初晴点头。 夏余环视了诸人一眼,微微苦笑道:“其实,借与不借,结果都是一样的吧。”他为人虽然方正,却并不愚蠢。 卫若兰含笑道:“你没想过喊人么?” 夏余摇头:“以几位的身手,本官根本就没有叫喊的机会。况且,”他望向赵青,沉声道,“我也不信靖王会是通敌叛国之人 。这其中,只怕大有蹊跷。如今,克鲁人对曦国虎视眈眈,盘踞在黑石城中,随时都有可能挥师南下。放眼朝中,却无人可以抵挡。所以,曦国,不能没有靖王!” 他此番言语一出,众人都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初晴上前一步福了一礼道:“公道自在人心,古人诚不我欺。初晴谢过大人了!” “初晴?姑娘可是姓萧?右相幼女?靖王……”夏余一惊,差点将“弃妃”二字说出。好在见机得快,急忙打住。靖王私自休妃,在朝堂上与萧巍决裂,又被降爵罚跪一事,在朝廷内外传得沸沸扬扬。夏余自然 也是知晓的。 初晴也不以为意,微微含笑点头:“夏大人所想不差。” “你要救他?”夏余不禁又问了一句。 “是!望大人赐予令牌,让我们出关。”初晴凝视着夏余道。 夏余注目初晴,但见她容颜清丽绝妍,言语从容淡定,无丝毫闺阁女子的扭捏之态,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自有一番清贵的气度。分明是一个不可多见的好女子,却如何又会被靖王休弃?而如今,她却不计前嫌,千里迢迢赶赴边关,相救靖王。前路凶险难测,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又是什么赋予了她这般近乎飞蛾扑火般的勇气呢? 第313章 他微微一握拳,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你们就算拿了通关令牌,过了兖州,尚有平凉城、雁愁关、白木城、黑石城。虽然可以从小路绕道而行,但终究不如驿道快捷。不如这样,明日我便签署通关令,平凉、白木、黑石皆属兖州管辖。到时,你们同着诸人一同出关,也安全许多。” 夏余竟然考虑的这般周详。 “只是大人……”初晴迟疑道。夏余如此做,固然甚好。只是日后慕容柯若追究起来,问他一个失察之罪只怕都是轻的。 夏余洒然一笑道:“无妨。曦国眼下大变将生,本官早已萌生退意,老家 也尚有几亩薄田。耕读度时,比官场倒是更多了几分自在!” 卫若兰笑道:“夏大人这番襟怀,倒也受得起卫某一礼。”他当真肃然拱手,端端正正施了一礼。苏白等人也跟着一揖。 夏余也急忙还礼不迭。 一行人又谢过夏余,方越墙而去。夏余负手立于窗前望月,许久,方长长叹息一声。 第二天,官署果然签署了通关令。东西城门大开,商人们兴高采烈的各自踏上路途。初晴一行人也赶着马队出了城。行到城外时,卫若兰却突然提出要走小路。理由是大路人太多,很吵。 苏白居然也不反对。初晴 也知卫若兰看起来行事随意,其实自有分寸,当下也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便转走小路。 小路林木幽深,有些地方兀自残存着尚未化尽的残雪。然这一行人除了初晴,轻功俱是不弱,倒也不觉难行。卫若兰东张西望的走在最前面,苏白携了初晴,不紧不慢走在其后。 走了约莫十余里,卫若兰却突然停了下来,又往后走了十余步,站在一株树前。眯着眼睛端详了树干片刻,俯身,对着树干吹了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树干上渐渐显出一道极浅极浅的碧光,隐约是一个箭头的模样。若不是众人眼力了得 ,只怕看见了,也只当它是一道叶痕树影而已。 众人不由心中一沉,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定是有了奸细! 卫若兰微微一笑,蓦然,他身形一动,便往一人扑去。一个人却在他动的瞬间顿足往林中掠去。然而,苏白却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一晃神间,卫若兰已经来到他眼前,探手握住他的手掌。轻轻一吹,顿时,那人指甲间便发出微微的碧光。 “这是幻碧,是一种矿物粉掺杂了碧芜花汁而成。遇风便会风化,同时发出极淡的碧光。在行家眼里,便是指路的好工具。你 将它藏在指甲中,暗中在树上刻下印痕,是为谁指路呢?”卫若兰含笑道,“徐傲,这一路上我们行踪屡被泄漏,更遭遇了几次围堵追杀。想来,应都是你的杰作吧。” 一路从云州到兖州,何止千里。路上,自然不是风平浪静。连着遭遇了好几次围堵追杀。好在,卫若兰苏白小夜赵青等都不是等闲之辈。特别是卫若兰,对于危险,几乎有着近乎直觉般的反应。而苏白,遇事冷静,见势分明。初晴反追踪的本领更是令人咋舌,好几次倒是她先发觉有人跟踪。加之众人武功俱非泛泛,倒也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兖州。 第314章 “徐傲,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做?”却是赵青,大步逼上前问道。小夜同着几名暗卫也散开,将徐傲团团围住。 徐傲望望逼近的众人,心知逃走无望。当下也不惊惶,只淡淡道:“王爷待我再好又如何?我本就是睿王的人。” “你一直都是睿王的人?”初晴不可置信的问道。徐傲是在桃林绝谷中跟随了慕容樾的,都以为徐傲是感激慕容樾不杀之恩,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慕容柯安插在慕容樾身边的一个奸细。 “他自然一直都是。”卫若兰微微冷笑道。 卫若兰从小夜口中得知,慕容樾有 关于江南的消息,一向是由徐傲负责的,初晴的消息也不例外。他在云州见到小夜赵青对初晴与苏白的反应时,便觉得有些蹊跷。只是苏白与初晴二人身在局中,又心心念念牵挂着慕容樾的安危,竟没有察觉。倒是他冷眼旁观,知道其中定有误会。苏白纵使消息封锁的再好,徐傲在江南已久,也不可能不知道苏白并未与初晴成婚。而初晴腹中的孩子,参加婚礼的人都知是其前夫的孩子。徐傲故意在关键之处含糊其辞,令慕容樾误会,显是居心叵测。于是他便一路仔细留意他的举动,终于被他窥出了破 绽。 徐傲淡淡道:“既被你们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 “那你为何在兖州不直接告发了我们?”初晴又道。 徐傲却没有回答,只笑了一笑。忽然直直的跪了下去,然后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动了,口鼻中却慢慢流出黑血来。 卫若兰在他倒下的霎那,便扣住了他的腕脉。随即又摇摇头,起身道:“是牵机之毒。毒定是藏在他的牙槽里,一旦咬碎,毒便立即顺着血脉流转全身,没有丝毫解救的可能。” 苏白微叹道:“其实他不必如此的。” 赵青望着死去的徐傲,眸中却泛起一丝光彩: “他至少告诉了我们两件事:第一,他是睿王的人;第二,他其实后悔了。否则正如王妃所说,他大可在兖州时便告发我们。我们纵使可以逃脱,只怕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也许,他只是倦了。”卫若兰淡淡道。一方面徐傲身受慕容樾活命之恩知遇之谊,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出卖他,内心自是煎熬不已。所以,才会选择如此绝烈的方式自我了断吧。 “他虽是奸细,但好歹也共事一场,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小夜道,同着赵青一起用剑快速的就地掘了一个坑,合力将徐傲埋了。 一行人复又转 回大路。 小夜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望向苏白与初晴:“你们,真的没有成亲?!”他如此一问,赵青眼中不由一亮。 小夜以前从徐傲处收到消息,说是初晴欲与苏白成亲,并且有了他的孩子。慕容樾也深信不疑。人前虽是言笑如常,身形却一天天消瘦下去,眸光也愈发冷厉。如今看来,这事却大是可疑。在云州时,司墨萧方,俱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而府中之人更是直接称呼初晴为“夫人”。故此,他虽不知为何初晴最后没有与苏白成亲,但却以为他们一直是在一起,孩子也是他们的。 第315章 “没有。”苏白静静道,却含了微不可觉的一丝苦涩。 “那孩子……孩子是……”小夜同赵青一样,眼睛愈发明亮,语气中有了不可抑止的喜悦。 “孩子是我的。”初晴淡淡道,不再理他,掉头便走。 苏白急忙跟上。 “王妃,王妃……”小夜却兀自要问个清楚,急急忙忙的便要追上去。 身边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还顺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傻瓜!”却是卫若兰。 小夜摸着头,却笑了。一把拉住后面的赵青,笑道:“原来那是小世子。” 赵青用力点头。两人一齐无声咧嘴笑开。 却见初晴冷着脸又走了回来,道:“没 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告诉他。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还有,不要再唤我王妃!” 小夜与赵青互相看了一眼,忍笑道:“是,王妃;不,夫人!”他们以为初晴是要自己亲口告诉慕容樾,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初晴懒得理会他们心中的小九九,径直掉头走了。 只有苏白心中微涩,举步追了上去。 初晴一行数人,虽有通关文书。然越往西,遇上慕容柯的可能性便越大。慕容柯麾下之人,都是认得赵青的。故此,过了雁愁关后,众人便离开驿道,从小路径直往西北而去。在大漠边缘,苏白又向牧民购了些骆驼器具食水等物。此 去路途遥遥,大漠危险重重,需要充足的准备以策万全。 夜幕渐次覆盖了沙漠,苏白一行人驻扎在一片小小的绿洲中,这已是在大漠中的第四天了。 支起帐篷,生了篝火,众人人围着火堆默默饮食喝水。苏白并小夜赵青以及小夜属下的几名暗卫,都是不大爱说话的。加之慕容樾生死未卜,前去危机重重,一个个更是满怀沉重。只有卫若兰该吃吃,该喝喝,嬉笑如常。 不过,此刻,他却唉声叹气的坐在火堆旁,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水囊。浅浅喝了一口水,咽下,喃喃道:“这若是酒,该有多好!”又推了身旁的苏白一把, “我说,苏白,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本大夫爱喝酒不爱喝水,你偏偏就买了这么多的水,不多买些酒啊。” 苏白正将一块肉脯抹了蜜汁,放在火上烤。闻言微微一笑:“我忘了。” 卫若兰听如此说,更是大摇其头,叹道:“你以前可不会忘。现在,唉唉。”他溜了不远处的初晴一眼,叹气叹得愈发厉害。 初晴披了一袭浅绯色狐裘披风,独自坐在一旁,默默的仰了头,望向夜空。这是冬季沙漠中难得的好天气,夜空如洗,繁星熠熠,幽寂深邃,恍如记忆中的眼眸。 苏白走过来,将烤熟的肉脯递给初晴。初晴接过,漫不经心的 吃着。 苏白看了看脚下金色的细沙,也盘腿坐在她的对面,温声道:“别担心!卫兄说过,冬至前,樾兄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初晴停下手,看了一眼苏白,复又注目远处的虚空,低不可闻的叹气,慢慢道:“苏白,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她咬咬唇,慢慢道,“他骨子里,是很骄傲的。如今,他被自己的亲兄弟出卖,被自己守护的国家人民抛弃,被陷害,被下毒,行同废人,做了敌国的阶下囚……”她语声一滞,看向苏白,盈满清泪的眸中满是痛意,“他那样骄傲自负的人,怎么经受得住!你说,他如何经受得住!” 第316章 苏白伸手,欲将初晴揽入怀中,却一顿,只轻轻握住她的肩。语声轻柔,却坚定无比:“放心!樾兄若是连这一点磨难都经受不住,那么,他就不配是慕容樾!也不配做你孩子的父亲!” 初晴点头,泪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点点洒下。 突然,初晴后背被人拍了一记。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响起,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初晴丫头,我和你打赌,慕容如果就此死了,我就将我的头输给你,如何?” 初晴回头,见卫若兰正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的看着她。 初晴起身,拉 过他的织锦杂金富丽堂皇的衣袖,用力的抹了抹泪。一扬眉,道:“谁要你的头!”然后转身走掉了,剩下卫若兰看着自己沾满泪渍的衣袖,哭笑不得。一眼看见地上似笑非笑的苏白,不禁怨念:“看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苏白望着初晴纤瘦的背影,嘴角轻扬,淡淡道:“我乐意。” 卫若兰不禁气结,摇头喃喃道:“苏白,你真的没救了。” 苏白微微一笑,指了指几步外的马匹,道:“我记得那里还有个皮囊是装了酒的。” 卫若兰眼睛一亮,顿时将初 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扑到苏白指定的马匹前,东翻西翻。片刻后,他欢呼一声,高举起手中的一个皮囊,美美的灌了几口酒,眉开眼笑的望向苏白:“就知道你在骗我……” 言笑未绝,他却突然住了口,脸色突变凝重,示意小夜赵青熄灭火堆。苏白身形一闪,已掠上高高的沙丘。 初晴回头,卫若兰拉住她伏在地上,轻声道:“有人来了。” 初晴学着他将头贴在地上,果然地面在隐隐的震动,仿佛有许多人往这里来了。赵青小夜他们也纷纷伏下。 眼前一花,苏 白已掠下沙丘,神色凝重,道:“是一队骑兵,在十里开外,约有百人,正往此地而来。卫兄与晴儿赵青及几位兄弟先走,小夜与我断后。你们往正西方走,一个时辰后汇合。” 卫若兰刚才伏在地上时,便听出来人人数虽多,然蹄声繁杂不乱,严谨有序,非同一般的乌合之众。这非要经过严格的训练与实战的磨练才能做到,说不定便是慕容柯麾下的铁翼卫。 而苏白如此布置,无疑是最妥当的。自己一行人中,自是苏白的武功最高。而小夜武功虽然稍逊,但他本是暗 卫之首,最长于暗中伏击刺杀。黑暗,便是他最好的掩护。 夜空明净,虽没有月亮,但众人眼力俱是极佳。借着淡淡的星光,远处,已隐隐可见一排黑影慢慢而来。似乎还有隐隐的扣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当下他不再推辞,携了出神立在当场的初晴,展开身形,当先往正西而去。赵青看了小夜一眼,小夜微笑着点点头。赵青一狠心,领着几名暗卫,追着卫若兰而去。 初晴身不由己的被卫若兰拉着掠出好远,欲要开口,却被他捂住嘴。初晴使劲挣脱他的手,道:“等等!” 第317章 “别说话。”卫若兰轻声道,脚下不停,一掠便是丈许远,姿态美妙潇洒之极。 初晴一急,反手一扭,已脱出他的手臂。赵青等人也纷纷停下,疑惑的望向初晴。 “有什么发现?”卫若兰停住脚,他也知初晴绝不是不明情势的人。如此做,定是发现了什么。 初晴喘了口气,方道,“来的是自己人。”被这样拖着跑,她又不会轻功,还真是有些累。 “怎么说?”卫若兰好奇的看着初晴。 “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以指弹剑的声音。”初晴走近赵青,轻轻在 他腰间悬挂的佩剑上弹了几下。 “是这样吧,赵青。”初晴望向赵青道。 就见赵青身子一震,骤然失声道:“空谷传音?!” 初晴点点头,浅浅笑开:“应该是没错了。” 卫若兰一头雾水的望着突然轻松下来的两人,道:“空谷传音?什么空谷传音?” 赵青满怀敬佩的看了初晴一眼,道:“这是王妃创出来的一种传讯的方法。通过敲击声音的频率不同,表达不同的意思。既简单又隐秘。这名字却是王爷取的。”方才情势紧急,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来。 “那他们说的的是什么?”卫若兰饶有兴趣的问道,竟然丝毫不担心小夜苏白会与来人产生误会打起来。 初晴也毫不担心,反而解释道:“对方说的是一个暗语:枫林。” 卫若兰惊叹道:“这一定是你们靖王府识别身份的密语,应该怎么接?” “照晚。”初晴随口答道,心中却一痛。其实这所谓的空谷传音就是前世的摩斯密码。初晴将它做了简单的改动,教给了慕容樾,只是出于玩耍的目的。两个人在枫林照晚庄的后山上,各自站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用 它来传话。慕容樾很是感兴趣,又设置了一些简单的词句,将它传授给了小夜赵青他们,用做联络密语。 回去的路上,卫若兰频频打量着初晴。初晴不禁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待他又看向自己时,无奈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卫若兰深深的看了初晴一眼,目中满是探究,道:“其实,我们这里也有空谷传音。不过,却是通过字韵的反切,较为复杂。而你这个方法,简洁又明了。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初晴知道,他一直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 从什么地方来的。这卫若兰看似嘻嘻哈哈,全无心机。实则观察入微,精细过人,否则也不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徐傲是奸细了。 卫若兰却忽然凑近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顿时将初晴惊得几乎跳了起来。那一刻,她几乎以为他全知道了。他说的是—— 你是否来自未来? 好在此时营地已遥遥在望,苏白身影疾掠,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他们跟前。 “是慕容兄的风骑。”苏白含笑道。 风骑,是慕容樾秘密训练的一支精锐骑兵。来去如电,如风过无痕,作战能力极强。 第318章 几人一齐回到营地,小夜迎上前来,对初晴道:“夫人,是流光来了。” 初晴望向他身后,在营地前,整齐的立着百余人。 一个人越众而出,大步走近。身形彪悍,脸庞棱角如斧刻刀削,神情坚毅,目光冷锐。初晴知道,只有经历过生死考验战火洗礼,方能淬炼出这般的军人气质。 他走到初晴面前,微微躬身,朗声道:“属下流光,见过夫人!” “参见夫人!”众人齐声道。 初晴轻轻颔首,小夜显然已经和他们说了自己的身份。她是第一次知道风骑的存在。 而流光,显然是风骑的统领。 卫若兰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向风骑,又捅了捅苏白,道:“你说,他们如此多的人马,是如何瞒过慕容柯偷偷过来的?” 赵青答道:“他们本就一直在这里。”风骑是慕容樾秘密训练的一支骑兵,多半时间是在大漠草原中历练,故此,才有这般强悍的战斗力。 “可有王爷的消息?”初晴没有顾及卫若兰的突发奇想,问道。 流光脸色一黯,道:“两天前,这里起了一阵狂风。风过后,便失去了王爷的踪迹。” “他是如何交代你们的 ?”初晴又道。 流光却没有说话,只屈指在身侧短剑上断断续续的敲击。 初晴慢慢蹙眉,道:“他怎么能如此做,太冒险了。” 流光看向初晴,目中隐隐有了敬佩之意。方才,他是存了试探之心,故意用了空谷传音。听小夜说空谷传音本是王妃所创时,自己还颇有些怀疑,现下,却再无疑虑。当下恭谨道:“王爷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空谷传音只有慕容樾麾下几个核心人物知晓,一般亲卫及暗卫都仅仅知道最浅显的一些指令。所以,一旁的卫若兰与苏白 并几个暗卫,俱是不知方才流光说了什么。卫若兰急道:“说人话啊。樾兄他现在究竟怎么了?” 流光看向卫若兰,道:“请问阁下是卫若兰卫公子吗?” 卫若兰点头:“如假包换。慕容他到底说了什么?” 流光道:“王爷曾交代过,说有一位卫若兰卫公子,是一定会来的。还说卫公子貌倾天下,属下一见便能认出。说若属下遇见公子,便令传达一句话给公子。” 卫若兰笑着对苏白道:“慕容快变成神仙啦。你家王爷说了什么?”这一句却是问向流光。 流光 淡淡道:“王爷说让你等他回来喝酒,不要往前去了。” “哈!”卫若兰不禁笑道,“这个慕容,我这么大老远来了,却要我坐在这里鸟不生蛋的沙漠里等他回来喝酒?我是绝不答应的。” 苏白心中大痛。似乎到了此刻,他才记起,他与慕容樾,早已割袍断义,恩怨两绝了。苏白淡淡望向西北,静静一笑。樾兄,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义,真的能如此轻易的断了么? 卫若兰却又道:“方才你同初晴丫头说的是什么?而且,你们跟了慕容一路,我就不信没有机会救他。” 第319章 “属下自是可以救王爷出来的。可是,王爷却不许。”流光紧握了拳。 流光所率的风骑,其实一直都在这片大漠里。他们,便是大漠中专门黑吃黑的强盗。大变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于是,他领着一百风骑精锐,日日跟在卫贺的队伍后,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踪迹。他知卫贺精明,也不敢跟得太紧,总是保持了两天左右的行程。大队人马经过,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他便率人循着这些印迹,一路跟了下来。 慕容樾自是知道他们的存在,故此,他看似随意的敲击铁栏,其实就是 在联络流光。而流光也时常在克鲁人扎营后,悄悄潜到营地不远处。用空谷传音与慕容樾联系,听候他的指令。 他也曾目睹了克鲁人调笑折辱慕容樾,卫贺却只是冷眼旁观。而慕容樾毒发的情景,他也看在眼中。只是,若不是他极为熟悉慕容樾,定然看不出慕容樾那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因为那时的他,除了脸色苍白得几欲透明外,便是极致的淡漠。 好多次,他都忍不住想不顾一切的领军冲上去,将囚车砸个稀烂,救出慕容樾。却又一次次的逼迫着自己忍耐。因为他清楚,若自己真 如此做。虽可以出一口气。但王爷所受的苦,便没有任何意义。 他令风骑散开,远远在四周警戒。小夜也示意几名暗卫退开。流光方深吸了一口气,将慕容樾的决策缓缓道出。 卫凉欲将慕容樾血祭卫凉,克鲁一族重要人物包括克鲁王定然都会到场。原来慕容樾竟欲以自身作饵,诱克鲁王庭核心聚齐,然后一举歼之。 “你是说,慕容他要深入大漠,直捣王庭?!”卫若兰听流光简短说完,蹙了眉,喃喃道,“他竟以自己的性命做赌,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么?” 流光微微低了头,没 有说话。 “你手上有多少人马?”苏白问道。 流光微微一迟疑,望向小夜赵青,二人点了点头。流光方道:“八千人,正化整为零秘密往此地聚集。” 苏白慢慢负手,道:“如此,倒也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流光凝目苏白,半响,方迟疑道:“不知阁下可是苏白苏公子?” 苏白微微颔首:“我是。” 流光复又望向卫若兰与苏白二人,拱手道,“卑职以前曾听王爷多次提及二人。道卫公子医术精绝,聪敏睿智;苏公子武艺卓绝,才识过人。此次若王爷能得两位相助,当如虎添 翼,定能一举功成。” 他深知慕容樾此去生死未卜,而苏白卫若兰武功才智俱是卓绝之极。若能得他二人相助,成功的机会无疑大了许多。故此,他不惜违背慕容樾的命令,出言相邀二人。 二人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当下,苏白微微一笑。卫若兰眼中泛起一抹奇异的光,轻笑道:“……当然,我自是会助他的。”他微微吐出一口气,看向苏白笑道,“苏白,你看,这便是慕容调教出来的属下,竟连你我也算计进去了。只是,慕容既然敢以千金之躯犯险,我们,又怎么能不陪他走这一遭呢?” 第320章 流光被他一口道破心中所想,脸上不禁微微一热,神色大窘。好在此刻是在晚上,倒也瞧不出来。 苏白却转目凝视着卫若兰,迟疑道:“卫兄,其实你……” 卫若兰眸光一闪,又恢复了一贯玩世的笑,“苏白,你放心!” 苏白看着卫若兰,眸中隐隐有着担忧,却终是缓缓的点点头。 初晴看看苏白,又看看卫若兰,不知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卫若兰却朝着她眨了眨完美无瑕的大眼睛,漾开了一朵笑。 那般璀璨明朗的笑,仿佛敛尽了满空繁星的光华,诸人皆 觉眼前一炫。饶是流光小夜赵青定力非比寻常,也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 卫若兰却大大的打了个呵欠,道:“我要休息去了,晚睡容易让人老的。”说完,他自顾自的钻进一顶帐篷,睡觉去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也一笑散了各自去休息。 冬日清晨,淡淡雾霭中,沙丘温柔的起伏着。一个人迎风静静立在沙丘上,披着轻紫色貂裘,独立天地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孤寂悲伤。 初晴走出帐篷,入眼便是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一刹那的恍惚。那一瞬,她几乎以为站 在那里的是苏白。却见那人慢慢转过身来,眼中的寂然一闪而逝,嘴角咧开,笑着与初晴打招呼:“初晴丫头啊,起床啦。” 初晴不禁以为刚才的霎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也微微笑道:“站那么高,不冷么?”此刻的初晴笑意明媚,全然看不出昨晚的脆弱无助。只是眉尖却宛如江南山水,轻锁着淡如烟云的忧悒。 “冷啊,简直冷死了。”卫若兰身形闪动,飘逸之极的掠下沙丘,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撇了撇嘴,“本想着站得高,望得远。只是这鬼地方,看来看去 都是一个样子,看多了,便觉得腻得慌。” “你在这里呆过?”初晴问。 “怎么会?这兔子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地方,我会来这里,别开玩笑了。”卫若兰仔细查看衣物上是否有沙土,一一掸去,一副厌恶之极的模样。 初晴也笑了,却见苏白居然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同流光小夜赵青说着什么。初晴同卫若兰一齐走了过去,方发现他们脚边摊开了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有着简单的标识。从标识上看来,应是大漠及周边的地形。 流光正指着地图,侃侃而谈:“ 大漠的西边与北边,如今,皆是克鲁人控制着。只有极东边是属于卢塞的领地,两个部落间,以伏塞河为界,倒也相安无事。克鲁族是一个游牧民族,羊群马群走到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安家。所以,他们王庭的位置也通常不会固定在同一个位置。每年冬天,他们都会迁往西南,在那里度过几个月。因为西南气候温暖,适合冬季放牧。通常这个时候,王庭也会迁往西南。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往西南走。” “卫兄,依你看呢?”苏白见卫若兰走近,居然问起了卫若兰。 第321章 卫若兰轻轻笑道:“我看不如往北方吧,曾有相士说北方利我。” 流光闻言,剑眉不禁微微拧起。他虽知卫若兰绝不会是这般胡闹的人,然这般近乎儿戏,他却是不敢苟同。 “好,就往北方。”出乎意料之外,苏白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居然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做好出发的准备。 流光却没有动,皱眉道:“苏公子,请给我一个理由。”若苏白不能给出一个令他信服的理由,他是定然不会走的。 苏白淡淡一笑道:“他们之所以费尽心思将樾兄从黑石城带往王庭 ,便是想用他的血祭告五年前葫芦谷一战丧生的卫凉。而北边,有克鲁人视之为圣山的一座雪山——雪狼峰。每当皇族有重大祭祀时,都会在雪狼峰下搭建祭坛。” 流光顿时了悟。自己什么都考虑到了,却偏偏没想到宗教的这一层。不过,他们又怎知卫贺抓了慕容樾是做血祭呢?万一估计有差,只怕慕容樾便性命堪虞。 “卫兄熟知克鲁的程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苏白似是看穿了流光所想,凝视着卫若兰飘逸的背影,淡淡说了一句。 流光不禁一怔。在苏白与卫若 兰面前,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变透明了。以前只有面对慕容樾,才有这种感觉。 说话间,初晴也打点好了自己的东西,绑在一匹骆驼上,然后利落的翻身骑了上去,对苏白道:“苏白,走啊!” 苏白微微一笑,也骑上另一匹骆驼,与初晴并辔而行。 流光不禁又是一怔,他是知道初晴的身份的。却难以相信似初晴这般养在深闺,长在相府,后来又做了王妃,看上去清婉柔弱之极的女子。眼下骑马骑骆驼打点自己的行礼包裹,居然做得像是家常便饭,倒比普通士兵还娴 熟。实在不能不让人感到惊异,更别说空谷传音也是出自她手。对初晴的不禁又多了几丝敬意。 一路上,初晴将空谷传音教给了苏白与卫若兰。苏白也教给初晴一套轻功步法,初晴每日苦练,身法比之以前,更为迅捷。私下里,卫若兰不止一次的缠着初晴要她说说自己的来历,初晴只是微笑着搪塞。惹得卫若兰发了狠,撂话说要动用灵犀瞳术让初晴乖乖吐出心底的秘密。 若是小夜听见,定会大吃一惊。灵犀瞳术是江湖上早己失传的一种摄魂术。中了这种瞳术的人,心 神全部为施术之人所控制。轻则吐出心底全部秘密,重则丧失全部自我,为之生,为之死。 只是,这些江湖伎俩,初晴却是不知的。因此也没往心里去。倒是苏白,淡淡说了句:你不妨试试。卫若兰哼了几声,到底也没敢再开口。 五日后,众人终于走出了大漠。看到远处缓缓起伏的褐色山丘,大家都觉眼前一亮,郁郁的心情也纾解了不少。 只是卫若兰唇边虽仍轻抿着一丝笑,话却明显的少了下来。众人只顾着赶路,也无人的在意。只有苏白偶尔望向他,眼中微微有着担忧。 第322章 又走了几天,高高的雪狼峰已经隐隐在望了。那是一座雪山,冰雪覆盖整座山峰。洁白的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看上去神圣庄严无比。 初晴一行人俱都穿了普通克鲁人的服饰。只是卫若兰苏白初晴的相貌都太扎眼,好在此时是冬季,他们也学克鲁人的样子,用宽大的头巾将大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而风骑则扮成了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商队,陆陆续续分散而行。 一路上也碰到了许多克鲁百姓,人人兴高采烈的往雪狼峰而去。流光操着一口流利的克鲁语与路人攀谈,返回时神情 悲愤之极。 “如何?”初晴心头一沉,问道。 流光紧握着腰侧佩戴的弯刀,捏得刀鞘格格作响:“三天前,卫贺押解着王爷来到了此处,且每日里将王爷绑缚于祭坛示众。他们还说,五天后便是冬至。卫贺将在那天以王爷之血祭告天地,告慰五年前葫芦谷一战死难的卫凉及将士们!” “祭台是在雪狼峰下么?”赵青忽然问道。 流光点了点头。 赵青一夹马腹,策马往雪狼峰而去,小夜也紧跟在其后。 苏白脚步一错,探手拉住了两匹马的辔头。 “苏公子,请让开!”赵青冷声道,手已按上长剑。 “赵青、小夜,你们如 此去,除了送死,没有任何意义,更会打草惊蛇。”苏白沉声道。 赵青咬牙,红了眼:“王爷眼下正在受辱,你叫我怎么忍?!” 小夜一言不发,眸光冷如寒冰。冰下,怒焰欲炽。 苏白刚要开口,一匹马疾快如电,从赵青马旁窜了出来,绝尘而去。 “夫人!”流光惊道。方才策马而去的人,正是初晴。 苏白一惊,飞身跃上马,追着初晴而去。 小夜赵青也一抖缰绳,跟了上去。 “流光,你们慢慢跟上来,我去看看。”卫若兰微微叹了口气,也追了上去。 “晴儿,晴儿!”苏白急切的呼声响在身后,初晴却恍若未闻。 只是咬牙策马疾驰。苏白只得催动马匹,紧紧跟了上去。小夜赵青卫若兰也紧追其后。 好在,这本是在草原上,纵马疾驰,也无人会觉得诧异。 初晴伏在马背上,紧握了缰绳,双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前方。寒风如刀,切割着她的皮肤,她丝毫感觉不到,连蒙头脸的披巾被风吹开也没有发觉。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樾,我来了! 只是她的骑术虽然也称得上是娴熟,却哪里及得上苏白。不出两里,苏白便追了上来,紧贴着初晴的马疾驰。苏白猛然探手,抓住初晴马匹的缰绳,将两匹马齐齐勒住。 “苏白,我要去!”初晴 唤道,注目苏白,眼底有着一抹决然。 苏白暖暖一笑,抬手仔仔细细的替她重新裹好脱落的布巾,温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初晴凝视着苏白,点了点头,两人并辔驰去。 雪狼峰脚,有一处山谷,四季繁花盛开,温暖如春,人唤居翠谷。克鲁人坚信这里是雪狼神赐予他们的圣地,更有不少人,不远万里徒步前往此地祈福。只是几十年前,卫氏入主王庭后,便将山谷据为皇族所有,并在谷底搭建了一个高约十丈的祭台。每年春分,克鲁皇族便会携了大量来此祭告,以祈福运昌隆,皇祚永固。而皇族成员死后,也会葬在谷中。 第323章 初晴同着苏白来到谷口附近,下马混在人群中,进入了居翠谷中。 此刻,谷内的已聚集了许多各地闻讯而来的克鲁百姓,一则朝圣,二则便是为了看看他们心目中的冷血恶魔——慕容樾的下场。草原上,到处都在歌颂传唱着卫贺为国复仇雪耻的事迹。在他们传唱中,卫贺俨然成为了一个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战神似的存在。 苏白携了初晴,一路走,一路细查谷中情形。 山谷四面环山,山势平缓,谷底开阔,形如一只大碗,在谷口处微缺了一块。山谷深处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山谷中央立着一座祭坛,坛高十丈,分九层。皆以白石搭建而成,一道阔大的白石阶梯直通顶层。 谷底祭坛四周五丈开外,立了木栅。木栅后是手持长枪的士兵,防止有人冲破栅栏。祭坛的每一层也都站满了士兵,个个手持弓箭,腰佩利刃,神色冷凝,目光锐利。 慕容樾双臂平举,凌空悬在祭台最顶层的竖立的十字刑架上,离地五尺。而他身周一丈内,站了六人。个个眸光内敛,气定神闲,显然都是高手。他们站立的方位彼此呼应,能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比如说有人想 劫囚,比如说来自各方的暗箭。 苏白复又看向人群,他的目光何等锐利。赫然发现,人群中也有不少士兵改装成百姓混在其中。而周围的缓坡上,林木茂盛,更是可以隐蔽不少人马。 苏白的双眉不禁慢慢蹙起。如此严密的防守,若是自己,或者卫若兰,仗着绝世的轻功身法,或可全身而退。然若要带着武功全废的慕容樾,却是万万不能。 若率军强攻,卫贺以慕容樾为质,又有谁敢轻举妄动?更罔论卫贺也可以在他们攻到祭台前,将慕容樾斩于刀下。 饶是苏白才智过人,脑中 转过种种方略,却又被自己一一否决。因为,没有哪一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初晴同着苏白一步步走近祭坛,视线越过人群,定格在被绑缚在刑架的慕容樾身上。离别不过一年,再相见,却恍如隔世。 由于隔得太远,她只看到他着了一袭宽大的白色囚衣,猎猎扬于风中。满头发丝披散,在风中凌乱飘拂,萧瑟落魄之极。 离别后,她也曾设想过许多次他们再见面的情景,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她以为自己会怨怼、会忿恨、会逃走,却终存了一丝掺杂了甜蜜与痛楚的期盼。 然而,此刻,在她看到慕容樾的第一眼,她却发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什么感觉都来不及体味,只是想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身边去。好好的看看他,触摸到他,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踉跄着扑在木栅上,朝着慕容樾,徒劳绝望的伸直了双手。如果能近一点,再近一点,该有多好! “樾……!”她终于嘶声大呼,却被苏白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呼喊堵在嘴中。初晴蒙脸的头巾不知何时已经脱落,她张口,死死的咬住苏白的掌心。泪,不绝的自眼中汹涌而出。 第324章 苏白神色如常,用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初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卫若兰小夜赵青三人也赶了上来。卫若兰双手分别轻扣住住小夜赵青的脉门,含了笑,用流利的克鲁语跟木栅后的士兵解释着。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士兵及周围的百姓听了,都无限同情的看着初晴,让过身子,使初晴可以更方便的看到慕容樾。有老人还走过来叽里咕噜的对初晴说些什么,从他们的神情来看,应是安慰的言辞。末了。他们又会对着高台上的慕容樾喃喃几句。卫若兰听在耳中,神色不 变,带笑的眸中却含了一丝冷嘲。他们说的,分明是极恶毒的诅咒。 祭坛之上,慕容樾忽觉心有所感。他抬眸,漫不经心的望向祭台下熙攘的人群。蓦然,他的视线一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 那个身影,怎的那般像……晴儿? 不,那分明就是晴儿。虽然隔了很远,看不真切相貌。可是,她的神韵,她的身姿,早已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千万次,决计不会有错。 晴儿,晴儿!慕容樾忍不住双臂一挣,竟挣得绑缚他双臂的铁链哐啷作响。从没有 如此一刻,他深恨缚着自己的这根铁链! 他身周六人顿时齐刷刷的注目慕容樾,蓄势待发。其中一人喝了一声,慕容樾心下一惊,霎时平静下来,转开了视线。此时,万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 六人见他安静下来,复又转目向外,警示四周去了。 慕容樾复又望向初晴,却见她靠在一人的怀中,状极亲密的往外而去。那人一袭素衣,虽是克鲁人装扮,却仍掩不住清雅的气度。分明是苏白无疑。 一阵难以言喻的巨大疼痛自心脏处传来,仿佛更甚于日日发作 的相思断情之毒。相思蚀骨,断情摧心,却又怎能及得上此刻的万分之一! 慕容樾眼睁睁的看着初晴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终是忍不住,连连几口鲜血呕出,淋漓洒落衣襟。如梅开雪上,冷丽惊心。 卫贺缓步而出,他竟然隐在人群中。他望向初晴消失的方向,眉心微微攒紧。方才惊鸿一瞥间,他已认出初晴正是今年元宵节时,在云城出题难倒他的女子。当日,她身边尚有两个极为出众的同伴,其中一个还猜破了他所有的灯谜。而她身边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人吧。 他们是谁,是为慕容樾而来吗?与慕容樾又是什么关系呢? 卫贺沉吟半响,令人将慕容樾解下。他心知慕容樾久经相思断情之毒的侵蚀。一路上又挨冻受饿,受尽折辱,如今又在祭坛上绑缚示众了几天。饶是他素日身体强健,此刻怕也到了极限。 他淡淡凝视着几欲晕厥的慕容樾,眸光幽邃如夜。 初晴几乎是被苏白半抱着走出谷,激烈的心绪慢慢平复,方惊觉自己还死死咬着苏白的手。她急忙松口,苏白收手负在身后,神色是一贯的温润清雅,眉毛也未曾动一下。 第325章 “对不起!我……”初晴愧疚的望向苏白,口中犹自残留着血液的甜腥之味。又将苏白负到身后的手扯了出来,掌心上一圈齿痕深深,血浸了满掌。初晴忙抽出帕子将苏白的手裹了,眼中负疚更深:“苏白……”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苏白轻轻抽回手,柔声道,唇边甚至有着一抹浅淡的笑。 初晴低了头,默默的望着脚下的枯黄衰败的野草。谷里谷外,不过隔着几丈的距离,却是一冬一春两个季节。 “我要救他。”初晴低声道,又抬头望向苏白,重复道:“ 苏白,我要救他!” 苏白点点头:“放心,樾兄既然令流光一路尾随来此,定是有了安排。我们且先回营地再做计较。” 初晴点点头。小夜赵青已然牵过几人的马匹。各人骑上马匹,急急而回。他们去得太急,因此没有看到,隔了没多久,慕容樾便被从祭坛上解下,送进囚车,在重兵环绕之下,押往临时王庭所在地,囚于一座特制的帐篷中,每日里令人好生调养,免得他撑不到冬至血祭之时。 初晴几人回到营地,流光很快带回消息,说慕容樾因已被送回王庭。王 庭驻扎在雪狼峰南侧的草原。冬季牧草枯黄,那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极难隐藏行迹。而王庭周围,设置了层层障碍,并有重兵把守。据悉,此次祭祀,克鲁王庭极为重视。克鲁王及王后,还有不少亲王显贵,部落酋长,俱都到了此处。 苏白微微沉吟道:“卫贺突然放弃示众,应是有了什么变故。” 初晴心头一惊,道:“会不会是……他,他的毒发作了?”他们此刻,只知慕容樾中了毒,却不知他中的竟是那样残忍歹毒的毒。 流光愧声道:“隔得太远,看得并 不真切。” 初晴微微蹙了双眉,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 苏白看了一眼初晴,望向卫若兰,淡淡道:“卫兄,今晚我们去王庭瞧瞧,如何?” “好啊。”苏白说得淡然,卫若兰应得更是漫不经心。仿佛他们是要去后庭赏花观景,而不是去危机重重的敌方大营。 苏白望向流光,郑重道:“流光,你们务必要在此处等候。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流光肃然答道。心知他们此去是为了探查王庭的情形,看看王爷究竟被关押在何处。而凭自 己小夜赵青的武功,在敌人重兵防守下,自问做不到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二人仗着绝世的轻功,倒是可以一试。 二更时分,二人启程前往王庭所在。临去前,卫若兰笑望向初晴,眨了眨眼,在她耳边轻声道:“初晴丫头,若我这一趟平安归来,你就将你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 初晴此刻的心思俱在慕容樾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了什么,只是点头答道:“好!” 卫若兰大喜,拉过初晴的手,轻轻击了一掌,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你可不许反悔。” 第326章 初晴方回过神来,但此刻反悔也是来不及了。看着卫若兰得意的神情,当下也只是淡淡一笑:“好!”不过是自己的来历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苏白静静立在一旁,看着他们击掌,眼中浮现出了一种很是奇怪的神情。卫若兰,他当真只是好奇初晴的身世么? 初晴看向苏白,上前一步,眼中浮上一抹担忧:“苏白……” 苏白凝视着初晴,微笑:“放心!天亮前,我们定会回来。外面冷,你快些进去吧。” “一路小心!”初晴轻声道。 苏白含笑点头 。 “苏白,走啦走啦,早去早回!”卫若兰急不过,一把拉住苏白,往外掠去。 初晴站在帐篷外,看着他们急速离去的身影。几个起落间,那双矫捷的身影便消失在夜空中了。她慢慢走回帐中,抱膝而坐,默默出神。 樾,如今的你,究竟怎样了? 帐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一阵紧似一阵,呜呜作响。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初晴忙起身走了过去,掀开帘子,却是赵青。 “夫人,这北风刮得很紧,怕是要下雪了。再添些炭吧,后半夜只 怕更冷呢。”赵青将一小篓木炭放进帐中,往炉中添了几块。 “谢谢。”初晴望向蹲在地上忙碌的赵青道。 “夫人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赵青不敢直视初晴,低了头,放下手中的铁箸,又道,“夫人请不要担心,苏公子与卫公子二人武功卓绝,才智过人,此去定能平安回来的。” 初晴轻轻点了点头,心头却愈发的沉重起来。 赵青告退,躬身走了出去。初晴复又坐在火炉旁,怔怔的望了炉火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帘一动,两个人掠了进来。浑 身上下扑满了雪花。其中一人含了笑,唤道:“晴儿,我们回来了。” 初晴忙忙起身,奔到他们面前,握住他们的手,欲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冷吧,快过来烤烤。”将他们二人安顿在火炉旁,又拿下温在炉旁的开水,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卫若兰解开蒙着头脸的布巾扔到一旁,一边用手指细细的理着发稍,一边奇道:“初晴丫头,你就不问问我们此行结果如何?是否见到了慕容?他的情形如何?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会失败?” 初晴往炉中 丢了几块炭,淡淡道:“今晚你们不过是勘察王庭的情势,又不是去救……樾,怎会去见他呢?没必要去打草惊蛇的。而且,凭你二人的能力,如今整座王庭的格局,应该都在你们脑中了。” 卫若兰捧着茶杯,瞪大了眼睛望向初晴,口中嘟嘟囔囔埋怨道:“唉唉,初晴丫头,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个女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这样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苏白不禁微微一笑,抬目望向初晴清丽似雪的容颜。雪为肤,冰为心,他不惜拼却一生守护的晴儿呵。 第327章 卫若兰此言,若是以前,初晴定会赏他一记大大的白眼。然而此刻,初晴哪里有心情,只抿嘴静静道:“你真会在意么?” 卫若兰不禁哈哈笑道:“不会。不过初晴丫头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似淡然平和,实则却浑身长刺,仿佛一头刺猬一样好不好?” 初晴淡淡一笑:“不好!” 卫若兰还欲说什么,流光赵青小夜却走了进来。 “情形如何?”流光大步走至火炉旁,席地而坐,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白望向初晴道:“晴儿,你可有纸笔?” “有的。” 初晴起身,取了纸笔过来。 苏白与卫若兰二人各取了一份,凭着记忆,一人画了一半的王庭。原来,他们二人自西而东,一人自东而西,一人探查一半。合起来,便是一幅完整的王府格局图了。 几人一齐围着地图仔细端详。 “这里。”苏白流光卫若兰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手指点在一个地方。更奇怪的是,初晴的手指竟然也指在那个地方。 几人对视一眼,苏白淡淡道:“樾兄应是被囚在这里。” “我也这样认为。”初晴点头道。 卫若兰笑道:“真是英雄 所见略同啊。” 赵青不禁有些奇怪:“你们何以断定王爷会在那里呢?” “初晴丫头,你说说看。”卫若兰望向初晴,眼中有着一抹笑意。 初晴指着地图道:“从地图上来看,有几处地方皆是防守重重,重兵围绕之处。然而其他地方都是进退皆宜,攻防兼备。唯独这一处,它的整个防守之势就像是一个口袋,易进难出,是个有进无回的死地。这明显是防止人从里面攻出。如果说这不是为囚禁人犯而设置,我猜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流光小夜赵青等人望向 初晴,颇有些目瞪口呆。初晴说得虽然简单,但是,他们却知道,辨识出囚室所在之处,眼光见识历练缺一不可。纵使初晴再聪明,然一个深闺女子所见有限,也不可能从书本上学来。那么,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卫若兰的目光则更是古怪,似笑非笑的望定了初晴,若有所思。 苏白淡淡漾开一抹笑:“晴儿见解独到,所说甚是。其实,这整个王庭是按照九宫八卦之法布置。按照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宫布置。开休、生、伤、杜、景、死 、惊、开八门。而此处,正是坎宫休门所在之地。是一处险之又险的凶地,人入其中,如入丛棘之中,深陷难以自出。” “奇门遁甲,九宫八卦?”初晴不禁奇道,“真的有那么神?可以困住所有进去的人?”前生曾在小说与电视中见过,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却真的存在。 苏白微微笑道:“此阵借天地之势而设,若运用得出神入化,自然威力无穷。不过,眼下设立此阵之人显然未窥堂奥,最多只能算是初入门庭。因此,倒也不足为虑。我和卫兄不是就平安出来了么?” 第328章 众人轻舒了一口气。 “风骑集结得如何了?”苏白问向流光道。 流光低声答道:“已经集结完成,此刻俱隐在百里之外的一处极为秘密的山谷中待命。我已令一千人易装混在牧民中来到了这里。” “樾兄与你商议动手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冬至前三天,也就是后天。” 苏白凝视着流光道:“樾兄如今的身体状况令人堪忧,且如今大雪纷飞,若积雪太厚,不利于纵马飞驰,风骑也发挥不了来去如电的优势。因此,我们必须先救出樾兄,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流光 微微一沉吟,决然道:“但凭苏公子吩咐!” 苏白微微点了点头,修长的指轻点着地图,语声平缓却毫不迟疑:“风骑大部队离此地太远,且大规模的移动,必然会引起卫贺的警觉。因此,你需派人去告诉他们,令们入夜后全速前来接应便可。明天初更时分,赵青与小夜分率三百风骑,同时在王庭的东侧与南侧外围骚扰,作势佯攻,制造混乱即可。万不可深入,以免陷在阵中。半个时辰后,率部撤离,往风骑聚集的山谷中汇合。卫兄与我同去救出樾兄。流光率领其余人马伏在王 庭北侧五里处接应。”苏白布置完毕,又抬起望向众人,“各位可还有什么疑虑?” 卫若兰捧着茶杯饮水,反正有苏白操心,他便懒得动脑筋。流光微皱了眉,道:“为何要在初更呢?”小夜与赵青心底也皆有些疑惑,劫营救人多半是在三更啊。 苏白淡淡一笑:“初更时分,刚刚入夜。经过一天的戍守,正是人精神最为懈怠放松的时候,他们绝料不到会有人在此时劫营。我们攻其不备,更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且深夜里,卫贺不明情势,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绝不敢出 动所有兵力追击。我估计,最多就是他自己带回的三千人。其余的兵马会按兵不动,戍守王庭,毕竟王庭的安危更为重要。而流光也只需放箭三轮,便可撤走,不必与他们正面交锋,以免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流光小夜赵青恍然,看向苏白的目光更多了一丝敬意。 苏白凝目初晴道:“晴儿,明晚你同我一起吧。” 初晴心知他一则是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一则是为了让自己在第一时间见到慕容樾。心中半是感动半是负疚,点头道:“好!” 苏白复又与流光完善了一切细 节,包括撤退的路线及隐匿行踪等。当下计议已定,众人各自散了歇息不提。 初晴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她随意的用了些食物,又出去转了一圈。外面天色阴沉,地上积雪已经深达半尺有余,凛冽的北风卷着鹅毛般的大雪兀自下个不停。 众人都在整装,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初晴又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带,默默出神。却见门帘一动,卫若兰拉着苏白走了进来,闲闲的坐在火炉旁,笑眯眯的望向初晴,道:“初晴丫头,请。”他自是为初晴的身世之谜而来。 第329章 “你真的想听?”初晴道。 卫若兰看了苏白一眼,用力点头道:“想,非常想。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宠辱不惊,去留随心的女子。我实在很是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苏白起身,淡淡道:“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卫若兰却一把扯住苏白的衣袖,嘻嘻笑道:“外面冰天雪地大雪纷飞的,有什么好瞧得?不如一起听听嘛,就当听故事也好啊。更何况这件事古怪离奇之极,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么?” 苏白身形微微一顿,他知道卫若兰的用意,是想让他彻底绝望死 心啊。可是,还要怎样绝望呢?比绝望更绝望,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轻轻挣脱衣袖,走了出去。 初晴卫若兰二人目注苏白萧然而去的背影,霎时,皆有些失神。 卫若兰回首,又恢复了笑容:“那个,你说吧,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初晴凝目望向帐外,点头道:“好!以后,也许也没有机会说啦。” 帐内,卫若兰一边闲闲的喝着茶,一边听初晴慢慢叙述自己的故事。帐外,苏白静静而立,任凭雪花落了满身。他并非有心要听,真的只是想看看雪。只是卫若 兰的声音一惊一乍的传来,而他,偏生有着深厚的内力绝佳的耳力。 “穿越?!” 卫若兰一惊一乍的声音不时隐隐传出帐篷: “国际刑警?是什么东西?” “枪?武器?很厉害?” “天哪,你们可以借助工具在天上飞?” “哇,你们的世界太神奇了……” …… 苏白看看嘴角渐渐浮上一抹苦笑。 一个来自异时空的女孩,却终究成了自己命定的守望! 帐篷里,初晴饮了一口水,望向卫若兰,道:“明白了?” 卫若兰听初晴如此问,托腮凝神,轻笑:“ 原来你前生本是一个富家千金,却做了一个捕头嘛,追捕人犯救你哥哥时死啦,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也怪不得你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和稀奇古怪的武功却不会轻功内功啦。” 初晴注目卫若兰,忽然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的身份,是想让苏白彻底看清我的面目吗?”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在试探她,不是吗? 卫若兰微微一怔,却又“哎呀”叫了一声,道,“我去看看苏白,那个呆子刚才似乎有些生气了。”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紫貂裘,潇洒飘逸的 走了出去。 初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外,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人。他整天嘻嘻哈哈,仿佛快乐无比。可是,他的过往,又究竟是怎样的呢?他嬉笑的面具后,隐藏的又是什么呢?那日沙漠清晨里,那个充满悲伤寂落的背影,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么? 午后,雪本来停了一阵。然而到了入夜时分,北风转急,大雪更是如搓绵扯絮般越下越大。一切都隐隐绰绰,十步之外便看不清楚。地上积雪盈尺,天气奇冷无比。赵青与小夜各领着三百风骑,趁着风雪往王庭扑去。 第330章 王庭外的西北角上,初晴苏白卫若兰静静伏在雪中,等候着敌营发生异。不过一盏茶的时分,东侧便传来了隐隐的喊杀声。接着,南侧也乱了起来。王庭内响起了鸣锣之声,一队队的士兵急速的集结,迅速往东南两边而去。 苏白与卫若兰互相看了一眼。苏白深吸了口气,又渡了些许内力给初晴,悄声道:“走!”三人一齐往营地掠去,迅疾得如轻烟一缕,瞬间便没在黑暗中。初晴一路上,已经将苏白教与她轻功运劲的方法摸熟了。此刻在苏白的协助下,倒也不觉得太过吃力 。 东南两侧纷乱迭起,其他地方自然也不会安之若素,士兵们纷纷钻出帐篷,聚集在一起,往两侧张望。只是没有得到上面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制住几个士兵,换了他们的衣裳,趁乱往慕容樾的关押之地摸去。 苏白携了初晴,在营帐间左一绕右一绕,顷刻间,便已来到正北角。与其他地方的骚乱不同,这里死寂沉沉,竟没有半分动静。十数座帐篷分布得整整齐齐,每一座都似乎一模一样。然而,初晴却仍然发现,其中有一座帐篷,虽是隐在一角,却分明是置 于其他帐篷的监视与隐隐包围中。 苏白停住脚步,指着那座帐篷,传音道:“樾兄定是在里面了。”传音入密是一种聚气成束的内功,只有同样练过的人才能听到。初晴自是听不到苏白在说什么,不过看他手势神态,也猜到了几分。 卫若兰点了点头,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捧雪,团了团。手腕用力将它贴地射了出去,雪球在飞到一半时,突然斜斜往上跳起,从另一个方向击在了一座帐篷上。雪球爆开,震落了帐篷顶的一层积雪,发出了“唰”的一声轻响。 顿时,初晴眼前一 花,数条人影纷纷从各个方向现身出来,直扑雪球爆开的地方。只是雪球已然爆开散落雪中,他们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只以为是积雪太厚以至滑落,又纷纷隐回藏身之处。 苏白自卫若兰掷出雪球之时,便仔细的查看四周动静。此刻,他打着手语,说的是:“左边八个,右边十个,帐篷后面六个。”刚才雪球爆开之时,虽只有六人扑了出来。然其他隐秘地方分明有人影闪了一闪,被苏白一一看出。 卫若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左边,然后右手拇指食指圈起,三指伸直,做 了一个“OK”的手势。苏白也回敬了他一个“OK”的手势。初晴看着他们身着古装,却用自己教他们的现代手势交流。感觉很是古怪,若不是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下,她定会笑出声来。 只是眼下不容她细思,苏白示意她留在原地等他。然后身形一展,直扑右侧。与此同时,卫若兰也悄无声息的往左侧扑去。 他们的身法太快,雪夜里能见度又极差,给了苏白与卫若兰可乘之机。兔起鹘落间,不过片刻,两人便已顺利解决所有的人,来到了目标帐篷之前,初晴急急奔了过去。 第331章 苏白刚欲伸手掀开帐门,却猛然听得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三人心中均是一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定是卫贺见有人前来劫营,而增派了人手前来守卫的。 先前那队人马来得好快,眨眼间脚步声便近了许多。三人转身藏在一座帐篷后,见那队人约一二十人左右,却个个身手矫健。在深深积雪中疾步如飞,显然个个都是好手。 苏白不禁微微蹙眉。这队人倒是不惧,他自信与卫若兰联手,定能在十招内解决他们。可是,难就难在不能使他们出声。只要他们出 声呼救,惊动周围士兵。那么,救援便会功亏一篑。 却见卫若兰合身扑了出去,翻身落在那队人面前,以袖掩面。那些人脚步微微一顿,正欲有所动作。却见卫若兰猛然转身移开衣袖,漫天风雪中,暗淡的灯火中,他妖孽般绝世的容颜乍然绽放的一朵优昙。那般的完美,近乎于虚幻。他眸光流转,眸子澄幽深邃,华彩熠熠。初晴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卫若兰的一双眼睛仿佛如漩涡磁石一般,让人直想就此沉溺下去。 突然眼前一黑,却是苏白一把捂住了初 晴的眼睛,他低声在初晴耳边道:“不要看。” 初晴被苏白蒙住眼睛,顿时醒过神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灵犀瞳术?”以前卫若兰说要对她施灵犀瞳术,她当时还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是如此厉害。她只是看了一眼,便险些被摄了心神去。那二十人,只怕更甚吧。 苏白点了点头,目光却专注的看着场中,忽又轻声道:“捂住耳朵。” 只见卫若兰的眸光紧紧的笼着那二十余人,嘴中低低吐出克鲁语。嗓音低沉,却暗合着奇异 的节拍,一字字仿佛直落人的灵魂之中。刚开始时,那二十人中还有几个武功高强意志坚强者在苦苦支撑挣扎,想要脱出卫若兰的掌控。然卫若兰语声一起,他们便渐渐安静,目光呆滞的立在当场。 苏白飞扑出去,在人群中如闪电般迅疾的绕了一圈,衣袖翻飞间,用重手法制住了那些人的穴道,那些人便一个一个定在当场。 卫若兰舒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他的额角却隐隐有了汗意。灵犀瞳术极为耗费心力,饶是他,一次控制这么多武功好手,也几乎 接近极限。苏白出手若再慢些,他只怕就支撑不住了。 初晴也走了过来,三人站在帐篷前。慕容樾,他真的在里面吗?初晴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剧烈,双手不自觉的沁出了冷汗。 苏白望了望初晴,撩开布帘,伸手推门,那门却丝毫不动。苏白仔细一看,那门竟是生铁浇铸而成。再摸摸其余地方,也是如此。 这竟然是一座铁铸的帐篷。 苏白更不迟疑,袖中滑出一道剑光,一闪便没入铁门中。苏白暗运内劲一划一拉,竟生生的将生铁浇铸的帐门卸去了半截。 第332章 初晴心头放一松,苏白却突然一掌将初晴推往卫若兰身侧,将二人斜斜推了出去。与此同时,帐篷内亮起了一蓬灿烂无比的剑光,竟将另外半截铁门绞成几块,同剑光一起袭向苏白。 苏白往后跃开,挥剑格挡。帐内,接连的扑出了四个人。四人站在一起,面目神态竟是一模一样,一般瘦削阴冷,一般的白发萧萧,一般的杀气森然。不同的是两人左手执剑,两人右手执剑。 苏白握剑的手紧了紧,沉声道:“阴山四皓?” 阴山四老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武林魔头。 他们本是一胎四生,天生一头白发。四人彼此间心意相通,剑法阴毒残忍之极。往往一言不合,便置人于死地。他们在武林中横行日久,终于激起众怒。十年前,各大门派合力调遣派中高手围剿。他们却在连杀数人后带伤逃之夭夭,从此绝迹于江湖。诸人都以为他们伤重而亡了,没想到,他们却已投靠了卫贺。 四人同时阴恻恻一笑:“十年了,难为竟还有人能认出我们兄弟四人。也罢,我们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说完,四人剑光一展,竟是两人攻向苏白,两人 攻向卫若兰与初晴。 卫若兰携着初晴飘然后退,大袖连挥,将两人剑势卸去。却见苏白身影一闪,立在他们面前,道:“快去救樾兄!”说罢,横剑一挥,剑光亮起,仿佛月华倾泻而下,竟将四人都笼罩在剑势之下。 四人不由齐齐赞了一声:“好剑法!” 苏白步步紧逼,剑袭四人。他的剑如其人,温润清雅,却绵密无隙,锋芒暗藏。眨呀间,便已过了数招。四人竟被他逼得凝神全力招架,分不开身来拦截卫若兰与初晴。 卫若兰更不迟疑,拉了初晴便跃进帐 篷。借着门外透进的灯雪之光,可以看见帐篷内的床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人。黑暗中,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 初晴却顿住脚步,轻轻的击了几下手掌。卫若兰听出初晴正在用空谷传音试探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禁暗自赞许。初晴到了此时,居然还能有着如此清醒的头脑。 黑暗中,那人也叮当的回了几声,听来竟像是铁链相击。初晴听了,再不迟疑,猛然扑上前去,抱住那人,低声唤道:“樾!” “晴儿!”那人声音暗哑,隐隐的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是激动 之极。接着,便响起一阵哐啷之声。 卫若兰晃燃了火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正是初晴与慕容樾二人。卫若兰持着火折子走了过去,笑嘻嘻道:“好了好了,出去再亲热吧。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嫌肉麻。” 初晴脸上一热,急忙放开慕容樾,将他搀扶起来。借着火折子的光亮,二人方见慕容樾双手双足皆被粗大的铁链锁住,铁链的一头深入榻下,将他的活动范围局限在床榻之上。卫若兰屈指叩了叩,榻板发出清脆清脆的响声,居然也是生铁制成。 第333章 卫若兰不禁暗自叹息。草原上铁矿极其匮乏,卫贺却居然用生铁打造了这么大的一座帐篷,用作囚室,真是好大的手笔。 初晴二话不说,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样的小刀,便往铁链上斩去。小刀虽然锋利,只是她腕力终究有限。连着几刀下去,方斩断一根。她咬着唇,又转到另一侧,斩向另外一根。 卫若兰叹了一声,伸手道:“小刀给我。” 初晴恍然,方才一时情急,居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高手,忙将小刀递给了卫若兰。 “叮叮”几声,卫若兰已将锁住慕容樾 手足铁链尽皆斩断。 慕容樾被禁锢多日,至此重获自由。 “卫兄,多谢!”慕容樾起身下床,沉声道。他双足触到地面,方欲站起,却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好在初晴卫若兰二人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 卫若兰伸手一搭他的腕脉,微微皱了眉。“噗”的吹熄火折,舒臂将慕容樾背在身上,轻声道:“走!” 卫若兰背着慕容樾掠出帐篷,初晴紧随其后。但见满天风雪中,苏白已脱去克鲁士兵的外衣,白衣飘飘,与阴山四皓苦斗在一起。初晴站在圈外, 犹觉剑光迫人眉睫,剑意凛冽如割。苏白身在圈中,危险可想而知。 “苏白!”初晴不禁唤道。 苏白闻声,心下一松,开口道:“你……”他分神说话,绵密的剑势不禁出现了一丝空隙。阴山四皓眼光如何毒辣,当即寻隙而入,四剑齐齐往苏白疾刺。一刺咽喉,一刺左肋,一刺后心,更有一剑阴毒之极,居然撩向苏白小腹胯间。 苏白眸光微冷,剑光掌影同时纷飞而起,只听见一连串叮叮铁剑交击之声夹杂着几声闷哼。五条人影顿时各自往后分开。 苏白左肋不 住淌血,染红了白衣。对面四人也好不到哪里,一人右臂重伤,连剑也举不起来;一人胸前中了一掌,哇出大口鲜血;一人发冠被削,满头白发在风中飞舞;剩下一人倒是全身而退,只是手中剑只剩了一截。 苏白伸指点了左肋下几处穴道,血流顿时缓了许多。他望了卫若兰背上的慕容樾一眼,微微一笑:“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好!”卫若兰摸出一个玉瓶抛在苏白手中,居然果真转身就走。 “苏白,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初晴道,深深的望了苏白一眼, 紧追着卫若兰而去。 阴山四皓见慕容樾被卫若兰带走,齐叱一声,舍下苏白急追而去。苏白清喝一声,白衣一掠,挡在四人面前。剑势陡然变得凌厉之极,生生逼落了四人。 “小子敢是不想活了。”四人又急又怒,下手更是毒辣阴狠。情知慕容樾已去,若不制住苏白,四人只怕小命难保。 苏白更不答话,一剑快似一剑连连攻出,居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此时,营地已被他们打斗之声惊动。各处都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急急往这里而来,寂静的北营顿时也喧闹起来。 第334章 初晴随着卫若兰急急往外掠去,她仗着苏白传给她的内力支撑。加之卫若兰在一旁,不时轻携一把,居然也勉强跟上了他的脚步。若迎面遇上士兵,卫若兰固然出手如风,初晴下手也不再容情,二人携手往营外闯去。 只是被惊起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人发现他们劫囚而逃,或骑马或步行紧追着他们,更有箭矢不住飞来。卫若兰双眉一皱,居然回身迎着他们冲去。他双足一顿,飞身而起,一脚便将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踢下了马。将慕容樾放在马上,自己坐在他身后。衣袖一卷, 又将旁边挥刀砍来的一人连刀带人卷了下去,夺过马来。 他一手控着一匹马,急速驰过初晴身边。彼时,初晴已陷入十数人围攻之中。卫若兰纵马踏去,人群纷纷散开。他俯身将初晴拉上马来,自己则飞身坐到另一匹马上。猛然一掌击在初晴所骑之马的马臀上。马吃痛,载着初晴慕容樾二人,撒蹄往外疾驰而去。卫若兰紧随在后,为他们挡开射来的箭矢与纷涌而来的士兵。 初晴坐在慕容樾身后,慕容樾软软靠在她的左肩。她一手抱住慕容樾,一手控着缰绳,口中噙着小 刀,冲破漫天风雪,策马往营外疾驰而去。 看看已将来到营地边缘,忽见前面一排弓箭手正在聚集。弓弦满拉,控着羽箭,对准了疾驰而来的初晴三人。 “冲过去!”卫若兰大喝一声,策马冲在前面。只听“嗡”的一声弦响,箭矢如飞蝗般疾射而来。卫若兰扯下外袍灌满真力,一兜一甩,已将大部分箭矢兜在其中。他一振袍子,箭矢纷纷倒射而回,前面的弓箭手顿时倒下了数个。 卫若兰虽然在前面挡住了绝大多数射往他们身上马匹的箭矢,然而也有两支漏网之箭往初 晴慕容樾二人射来。初晴松开缰绳,握住咬着的小刀一挑,已将射往慕容樾身上的一箭挑飞,对射往自己颈间的一箭却再也无法顾及。 此时,卫若兰策马冲在前面,正振衣将箭矢倒射而回,无暇顾及初晴。初晴咬了牙,策马往前疾驰,身子微侧,让开致命部位,准备以右肩硬受了这一箭。 眼看那箭便要射在初晴肩头,却突然有一只手迎了上来。五指一张,居然将箭稳稳的接住了。 但见慕容樾已经坐直了身子,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之极,但双眸冷澈如冰,哪有半丝疲弱之 意?!他接住箭,反手一甩,羽箭如闪电般没入一个克鲁士兵的胸膛。又自他后背穿出,钉入后面一个克鲁士兵的胸膛。克鲁士兵不禁大骇,他们几时见过这般强劲的腕力。 冲在前头的卫若兰也惊讶的回头,眼中却满是担忧:“慕容……” 慕容樾沉声道:“卫兄,你负责后面!” 卫若兰应了一声,运足内力,将一件袍子舞得如同盾牌似的,回身荡去了后面射来的箭支。慕容樾低声对初晴道:“晴儿,抱紧我!”初晴环住他的瘦腰,依偎在他嶙峋的背上,心,顿时安稳起来。 第335章 前方箭矢如雨,慕容樾策马迎头而上。他双掌拍出,雄浑的掌风将利箭激荡得纷纷倒射而回,箭手一批批倒下。他双眸怒张,冷喝道:“挡我者,死!” 克鲁士兵本就对慕容樾心存敬畏,此刻,见他勇武如昔,死在他手下者不知凡几,不禁个个心生寒意。被他冷冷一喝,居然不敢撄其锋芒,纷纷闪开。眼睁睁的看着他纵马如龙,凌空跨过木栅,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此时,克鲁人方如梦初醒,纷纷上马追击而来。 慕容樾策马跑出百步,张口吐出几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身子 软软靠在初晴怀中。他将缰绳交到初晴手中,闭目不住喘息。这两天来,卫贺因怕他撑不到血祭那天。故而,每天给他服食一粒解药,暂缓相思断情二毒的发作。因而也给了慕容樾调息的机会。虽在阴山四皓的严密看守之下,他却不动声色,一点一滴凝聚内力,缓缓将毒逼出体外。此刻,他强运内力御敌,二毒顿时倒逼而回,顺着内力,复又侵入他的经络之中。 初晴只觉他的身子忽冷忽热,冷时堪比冰雪,热时却又仿佛烈火一般。不由惊声道:“樾,你怎么了?” 慕容樾此时 虽然毒发,神智仍是清醒。他浑身经络骨骼仿佛直欲寸寸而断,剧痛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然而,他苍白的脸上却慢慢绽开一个笑容,轻声道:“晴儿,我……没事!” 初晴鼻间一酸,泪止不住落在慕容樾的颈间。 慕容樾勉力抬起左手,欲替初晴拭去泪水。可剧烈的疼却让他连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完成不了。只得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闭目倚在她的肩头,雪花不住的覆在他的身上。 身后追兵如潮,箭矢纷纷。初晴没有时间细查他的情况,只用力咬了唇,用小刀一 扎马臀,马儿如电般风驰而去。 转瞬间,便已驰出三里有余。流光已领着人迎了上来,让过卫若兰与初晴,令三百人护着三人急急而去。自己领了剩余的二百人分三排而列,箭上弦,弓满张,对准追兵射了过去。风骑箭法极准,克鲁士兵又没有防备。一轮箭过,追兵纷纷坠马。流光更是不停,指挥下属轮番射击。 克鲁人却是悍不畏死,在将领的指挥下,稳住阵脚,迎着箭雨冲了上来。 流光眸光森寒,拔刀在手,一马当先便往追兵迎去。风骑紧紧随在其后,如一把利刃直插而 进。流光大刀在手,纵横裨阖,所过之处,克鲁士兵纷纷倒下。他手下的二百风骑也俱是他一手带出来,久经沙场生死历练而出的精锐铁骑,战斗力强悍之极。他领着人反复冲杀了一个来回,杀得克鲁人人仰马翻,心惊胆寒,死伤数百。流光身边也只剩下一百余人左右。 此时,护着初晴三人而去的风骑已经去远,看不到踪迹。流光更不恋战,领着剩余的百人从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克鲁追兵喘息方定,整理人马,正欲追击。却听得身后蹄声急急,原来是卫贺领着大队骑兵追了过来。 第336章 今晚入夜时分,他本与父亲克鲁王在一起商议血祭一事。突然来人报东侧有人劫营,他淡淡令东侧统领自行迎敌。东侧报讯之人刚走,又有人来报南侧也有人劫营。这下克鲁王坐不住了,令卫贺立即前去查看。卫贺只得赶往帐中坐镇,又令身旁近卫前去北营查看。 没想到,一盏茶后,北营大乱,居然传来了慕容樾被劫走的消息。他匆匆赶到慕容樾关押之所,只见满地克鲁士兵,或伤或死。而帐外看守之人及刚才派遣而来的近卫皆被人用重手法制住了穴道,横七竖八的 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关押慕容樾的铁帐篷被割了一个大洞,自己苦心网罗而来的阴山四皓也不见了踪影。 卫贺来不及震怒,领着骑兵急急追去,却终是晚了一步。流光并慕容樾等人都已绝尘而去。 卫贺冷冷看着战战兢兢下马跪伏在自己前面的北营统领,张弓拉弦,眼睛眨也不眨,手指一松,箭直直射中他的脖颈,将他钉死在雪地之中。漫天风雪很快便将他掩埋了起来。其余大小将领更是噤若寒蝉,跪伏于地,恨不得钻进雪中去。 “着人仔细搜索整个雪狼峰区域 ,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慕容樾给我找回来。否则,便提头来见!”卫贺冷冷下令完毕,策马而回。此刻王庭大乱,人心惶惶,还需要他回去料理。 初晴随着风骑一路疾驰,一个时辰后,前方蹄声如雷,却是风骑大部前来接应。至此,初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放开缰绳自马上栽下。慕容樾也已处在昏迷状态,随着初晴一齐往马下栽去。 卫若兰急忙跳下马,同诸人扶起初晴与慕容樾。但见慕容樾双眉紧皱,额上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得几欲透明。 初晴一 把紧紧攥住卫若兰的手,急切道:“快,快看看他!” 卫若兰点头道:“放心!” 初晴方松了口气,陷入昏睡之中。 卫若兰令人将他们放在马车中,先点了慕容樾几处大穴,又往他口中纳了几粒丸药,令他吞下。方转身看视初晴。初晴倒无大碍,只是连日奔波担忧,又抱住慕容樾急急策马几十里,脱力所致。卫若兰也给初晴喂了一粒丸药。然后坐在慕容樾身边,手指复又搭上他的腕脉,修长的眉越拧越紧。半响,方松开手,低头沉吟了许久,钻出了马车。 初晴 醒来,已在一间房中。窗外隐隐的透进清光,已是清晨了。身侧传来轻轻的呼吸,初晴心头不由一滞,慢慢转身。 身侧躺着的,赫然便是她日夜萦绕于怀的那个人。一瞬间,她竟然有些错觉,仿佛,他与她,仍在枫林照晚庄中。而这个清晨,也和那段时日的清晨并没有什么不同。初晴闭上眼,轻轻的吐了口气,方慢慢睁开,看向慕容樾。 此刻的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胡茬丛生,形容瘦削憔悴。却依稀可见眉目间的俊逸。如果他睁开眼睛,眸光冷厉也应如昔吧。 第337章 然而,只有她知道,那些,都是表象。只有她知道,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有多么温柔明亮……她轻轻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底不可抑止的轻颤。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悲愤、所有的酸楚,却在这一刻,尽皆散去。 她是恨他的,却终究,抵不过想念。 慕容樾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仿佛就要醒来。初晴一惊,忙欲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紧握在心口。 “晴儿,别走,别离开我。”慕容樾低低道,仍闭着眼睛。初晴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想动,却被他紧 紧握住,哪里抽得回来。 慕容樾低低呢喃,声音中却带了一丝哽咽:“晴儿,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还可以再回来吗?晴儿,我真的后悔了。当初,就算再难,就算再危险,我也应该把你留在身边。也好过这日日夜夜思念悔恨的磨折。晴儿,回来,好不好?” 初晴怔怔的听着,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感觉,却又仿佛什么感觉都有。百味杂陈,白绪丛生。 慕容樾兀自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声低唤:晴儿,晴儿……语声渐次低了下去,握着她的手也终于无力的 松开了。 原来,他还在昏迷中。初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脸上一片冰冷,抬手摸了摸,满掌水渍。原来自己竟哭了。 他说,他后悔了?他说,就算再难,再危险,也该把她留在身边?可是,他终究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从来都不说与她听?她,是他的妻啊。 初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轻轻拉起他的手,欲将他的手放回被中。却惊见,露出袖口的手腕上,扎着一圈白布,上面隐隐透出血迹。她轻轻解开一看,竟是深深一圈溃烂的伤口,想是日日被铁铐摩擦 所致。再看看另一手腕,以及脚腕,均是如此。 初晴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掀开被子,解开他的衣服。入目便是一惊,眼前情形,何止是触目惊心,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昔日壮健的胸膛,如今却可见两根锁骨伶仃的凸起。身躯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以及勒痕。旧伤新伤交叠其上,甚至还有尚未褪去紫色的淤痕。 这段日子里,他究竟遭遇了怎样残忍不堪的对待!初晴死死咬住唇,卫贺,卫贺!若是你以为这样便可以折损他的骄傲,磨折他的锋锐,那么 ,你也未免太看轻了他些。 慕容樾醒来,入眼便是初晴斜倚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偷偷打量初晴,一年未见,她的风姿却仿佛更胜从前,更多了几许淡定成熟。而自己呢?无须镜子,他也知自己是怎样的一番模样。一年来,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日复一日的辗转难眠,忧思劳心,都足以将人生生催老。而这段日子,更是恍若炼狱。往后的日子,又是怎样的呢? 晴儿,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他无声的一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初晴的头发,唤道:“晴儿。” 第338章 “嗯。”初晴不自禁的应了一句,方醒过神来。忙低头望向慕容樾,正正对上他微微含笑的双眸。 初晴心中一喜,含笑道:“樾,你醒啦。” 慕容樾将她的惊喜收入眼底,心下微微一宽。然而,祭坛下的一幕以及来自江南的密信却又浮现在他脑中。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唇边却带了一丝笑,淡淡道:“我是该叫你晴儿呢?还是苏夫人?” 初晴错愕,心底随即掠过一抹痛意。可是,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的确答应了苏白,若不是李子衡从中作梗,自己怕是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 苏夫人了。 慕容樾见初晴无言,只当她是不知如何应答。心中大痛,却终是不忍再逼迫她。只是强撑着慢慢起身,含笑道:“我渴了,可否麻烦你倒一杯茶来?”那般生疏客气的语气,仿佛她与他真的不再有任何关系。 初晴脸色一变,忍不住便是一怒:“你……”随即又生生压抑下来,缓和了语气,道,“樾,其实……” 正在此时,赵青却直直闯了进来,正欲说什么,蓦然看见慕容樾醒了,不由得又惊又喜。疾步上前,双膝一曲,便跪在床前,激动哽咽片刻,才终于哽着脖 子着唤出一声:“……王爷!” 慕容樾轻轻拍了拍赵青的肩头,示意他起身。然后道:“赵青,你可是有事禀报?” 赵青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忙望向初晴道:“苏公子回来了,只是伤得很严重。卫公子让我来看看夫人醒了没有,若醒了,便请夫人过去一趟。” 初晴不禁一惊,起身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赵青不禁望了望慕容樾,见他神色淡淡,丝毫不以为意。只当他们已经误会尽释了,当下便告退领着初晴急急走了。 慕容樾望着初晴急急离去的身影,眸光几 度变幻,最后都敛入深深的阴郁幽邃中。 初晴随着赵青急急走到厅中,但见流光小夜卫若兰正围在一起,神情凝重。那一瞬,初晴的心几乎漏跳了一拍,随即一阵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苏白,他,他…… 初晴捂了嘴,将自己险些脱口而出那个字掩了回去。她急急奔到跟前,映入眼帘的便是刺目惊心的红。苏白整个人仿佛是从血中捞出来的一般,身上一半是血,一半血凝结而成的冰。脸上没有溅上血迹的地方,便白的吓人。 “苏白,苏白!”初晴忍不住抱起苏白的头,他的皮 肤冰冷刺骨,没有一丝热意。初晴颤抖着手摸向他的颈侧,还好,还有微弱的跳动。 “为什么还不救他?”初晴望向卫若兰,微微皱了眉。 卫若兰眼中突然掠过一丝薄怒,慢慢道:“他,坚持要先确认你的安全。” 苏白一身血迹纵马来到此处时,已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却固执的要先看到初晴,才肯接受医治。他一贯是那样的温润平和。然而,一旦执拗起来,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撞了南墙也非要把墙撞破不可的那种。而世上,能让他自苦如此,只有一个人,便是初晴。 第339章 初晴心中忍不住一恸,眼眶一热,泪水止不住满溢而出,滴落在苏白的脸上。她紧紧抱住苏白,在他耳边唤道:“苏白,苏白,你醒醒,我是晴儿。我很好,非常好,没有一丝伤!”讲到后来,初晴已忍不住哽咽,再难成句,只是不断唤着苏白,苏白…… 她欠了苏白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若此刻,他再为她就此死去。她终此一生,只怕都不会原谅自己! 仿佛是感受到了初晴的呼唤,苏白居然眼睫一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望着抱住自己,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初晴,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 ,低声道:“晴儿……别哭,我的伤……不妨事!” 初晴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泪却更加汹涌而下。 随后而来的慕容樾倚在门上,却没有进去,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而后,慢慢转身,离去。 苏白此次伤得很是严重,大大小小的剑伤有十三处,更有一剑自左肩斜划至右腰处。伤口深可见骨,几乎将他斜劈成两半。而且,他内息微弱,气血凝滞,经络紊乱纠结,实在棘手之极。真不知他这一身伤,又是怎样保持着清醒,策马一路奔驰过来的,居然也没有错了方向。 初晴曾问卫若兰,苏白 伤得到底有多严重。卫若兰淡淡说若不是苏白内功深厚,加上自己给他的丸药护住心脉。换成是他人,早已无救了。 苏白重伤昏迷。而慕容樾,醒来后仿佛便好了许多,已经可以自由的行动,内力也在慢慢的恢复。然而,他却从未去看过苏白一眼,尽管苏白是为他受的伤。而他面对初晴时,却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谦谦君子,言语温和,举止有礼,却是说不出的冷淡与疏离。 初晴来回奔波于两人之间,于苏白,是心中有愧;于慕容樾,却渐渐由欣喜转为心寒。这一路奔波劳碌,心力交瘁。没几日 ,便迅速消瘦下来。 慕容樾也似浑然不觉初晴的心事重重,每日里除了调养身体,便是处理军务。 这是处山谷,源自雪狼峰山麓一脉,是处极为隐秘的所在。也是风骑在西北的巢穴之一。只是诸人皆是有些不解,慕容樾秘密训练风骑,令风骑蛰伏于草原中,是因为他早已知悉今日的情景,还是说他本就有别的谋算。 苏白于三天后,终于醒了过来。在卫若兰的无双医术之下,苏白的伤大有起色。只是内伤却是急不来的,虽然卫若兰有灵药,也为他驳接理顺了经络。然而他终究伤得太重。卫若兰 说最少要一个月,苏白的内伤才能大致无碍。 又问及那晚一战。苏白却只淡淡道他们死了。阴山四皓成名已久,死伤在他们剑下的高手不知凡几,更在十年前各派数十好手的围攻下公然逃脱。如今,却被苏白一举废之。他说得虽淡然,众人却知那定是极为惨烈的一战。 然而苏白醒后,慕容樾对他依旧不闻不问。尽管,救出慕容樾,苏白居功至伟。可是,慕容樾却仿佛没有丝毫感恩的意思,仿佛苏白救的不是他,也没有为他受伤一样。而且,众人还明显的看出,慕容樾对苏白与初晴似乎越来越难以忍耐。 第340章 终于在苏白醒来的第五天,慕容樾在初晴从苏白那边过来时,将一盏茶砸碎在初晴的脚边,然后指着门,淡淡道:“出去!” 初晴不禁怔住。这段日子来,慕容樾虽对她冷淡,连单独一谈的时间都没有。但她以为他只是计较她与苏白的过往。他一向便是见不得自己与苏白来往,更遑论自己更是险些做了苏白的妻子。所以,她也不解释。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的心。 此刻,她看着脚下溅了一地的碎瓷与茶水。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鞋袜,好在 是在这北方的严冬,倒也没有烫伤。“樾,我……”初晴似是要说什么。 “我说,出去!难道你没听到吗?”慕容樾却皱眉打断了她的话,道,“出去的意思,就是说我不想看见你,讨厌看见你。现在,你懂了吗?”慕容樾心平气和的道,言语中却是深深的刻薄与怨憎。 初晴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她望向慕容樾,声音止不住微微颤抖:“樾,为什么?” “为什么?”慕容樾冷冷一笑,神情满是讥诮,言辞犀利刻薄之极,“你没有勾搭上苏白, 做成苏夫人。莫非,现在又想回来找我,做我的王妃不成?啊,不对。你不过是个下堂弃妃,若要回来,怕是只能做个侍妾了。那,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 他慢慢走近,伸指挑起初晴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亵玩之意十足。他凝视着初晴,慢慢道:“嗯,你以前服侍人的本领可是差强人意啊。不知如今可有长进?” 他吃吃一笑,微挑了眉斜斜看向初晴,说不出的暧昧:“如果,你能好好伺候我一番,让我满意。或许我一高兴,便又将你收了 房也说不定呢。” “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初晴抬手,狠狠的打了慕容樾一个耳光。 初晴怒极,指着慕容樾道;“你……简直是卑鄙无耻,薄情寡恩之极!我,我真是……”初晴咬了唇,没说完下面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樾慢慢摸向脸上,一寸寸抚过刚才初晴打过的地方。她方才要说的是什么,是“我真是瞎了眼”,还是“我真是后悔来救你”?慕容樾眼中墨色流转,嘴边,却慢慢拉出一个无声的笑。 初晴一路疾奔,跑到山后。只觉全身发软, 只得抱住了树干,将脸紧紧抵在树上,泪却不自觉的涌出。 樾,你怎么可以如此侮辱我,怀疑我?当真是仗着我如此爱你吗?可是,这却并不能代表我会卑微的去乞求你,去讨好你。 她紧紧咬着嘴唇。几日来的被慕容樾所冷淡所轻慢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而这日下午,慕容樾便令小夜去告知苏白,说军营重地,不便有留外人久住。苏公子若方便,还是请下山吧。言语虽然客气,然其中的意思却是令人心寒之极,明摆着揖门送客。 第341章 小夜愧疚不安,结结巴巴的将慕容樾这番话说与苏白。苏白却只是静静听完,然后淡淡一笑,说:“好。”然后,他就真的拿了剑,牵了马,顶着刺骨的寒风,踩着满地的冰雪,慢慢往山下去。 军营里,包括赵青流光皆是不解慕容樾为何如此。赵青不过替苏白求了一句情,便被慕容樾责了十军棍。诸人更是不敢开口了。慕容樾自从被俘救回后,阴沉冷峻犹胜以往。对着他,便仿若对着万载不化的寒冰一样,令人从里到外的冒着寒气。 赵青终是不忍苏白就此离去,不顾 身上的杖伤,急急去找卫若兰,卫若兰却不知去哪里了。想了想,只得去找初晴。初晴彼时正坐在屋中发呆,听赵青如此说,不禁又惊又怒。正是隆冬季节,外面白雪皑皑,滴水成冰。苏白此刻伤势未愈,卫贺的人正在满草原的搜索,危险重重,要他一个人如何走出草原走过大漠去? 初晴几乎是一路跑着进了慕容樾的房间,慕容樾正在好整以暇的喝茶。初晴忍不住抢过他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怒道:“你若恨我,我走便是。却怎么可以迁怒苏白,赶他走?” 慕 容樾神色不动,唇角微弯,淡淡道:“哦,你心疼了?” “你……”初晴指着慕容樾的脸,却又突然收回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若不是苏白,你怎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喝茶?此刻,怕是早就成了卫贺祭坛上的亡魂了。他为救你,赔上了大半条性命,你不但不思感恩,还要赶他下山。你是想逼他死么?!他死了,你就不会愧疚不会后悔么?”她迭声逼问,语意冷锐之极。 慕容樾却轻轻叩了叩桌沿,冷冷一笑:“我又没有求他来救我。”他抬头看了初晴一眼,似笑非 笑,慢慢道,“他也不是为了我而救我,而是为了你。所以,将他害成这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他若死了,也是你害死他的。既然你如此重情重义,就应该陪着他一起下山去。而不是站在这里质问我!” 初晴一怔,他居然说出如此近似蛮不讲理的话来。他,便是如此的憎恶她与苏白么?他的心,真是铁石做成的么?她紧紧的盯着慕容樾,见他神色兀自淡淡。心,仿佛被敞开任寒风撕扯,又仿佛被浸在这满地的冰雪之中。迟钝而麻木的痛,却遍布了四肢百骸。 她定定 的注视着慕容樾,灰心绝望慢慢到了极致,却反而再也哭不出来,怒不出来。 蓦然,初晴咬唇冷声道:“慕容樾,凉薄无情如你,真的不配做念儿的父亲!”说完,她便转身往外走。 慕容樾身躯微微一动,修长的指却抓紧了扶手,指节惨白中却隐隐透出青色。 她疾步走到门边,又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反手扔到慕容樾的手里。她手扶了门框,并没有回头,只静静道:“这是你四哥托我转送于你的。只望你从今以后,大仇得报,冤屈得雪,绝不后悔!” 第342章 说完,初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不看慕容樾一眼。 初晴草草收拾了一下衣物,牵了一匹马,问明了苏白的去向,便沿着铺满冰雪的山路直追而去。 由于连日的大雪,山路极为难走,初晴牵着马,咬了牙,一步一跌的往前而去。 转过一个弯,却是一条长长的陡坡。初晴没提防,一步踏空,沿着陡坡翻滚而下。她护住头,一路直直的滚到了坡下。初晴放开手,动了动脚,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也不知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 她试着想要慢慢站起,却哪里能够,只得坐 在雪地里。触目所见,皆是莽莽苍苍的雪林,寂静如死,哪里有半个人影。初晴忍不住将头伏在膝上,用手捂了脸,眼泪从指缝中慢慢溢出。 慕容樾,你为何如此冷漠绝情? “咯吱、咯吱”,有人正踏雪而来,停在她的身前。初晴心中一惊,是他么?她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男子,身着一袭白袍,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卓然而立,清雅俊拔如雪后青松,正用忧郁如月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她。 “苏白。”初晴怔怔道。此时的苏白,除了脸色依旧苍白以外,哪里看得出是受 了重伤的样子。 苏白却微微皱了眉:“晴儿,你怎么来了。” 初晴拭了拭泪,道:“我要和你回去。” 苏白静静的看了她半响,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开口。只是伸了手,欲将初晴搀扶起来。 “我的脚……”初晴吃痛,手指抚向右脚脚踝处。 苏白脸色微微一变,蹲下身去,隔着锦袜探手轻轻捏了捏,方舒了一口气,道:“只是脱了臼,接上就好了。” 苏白半跪在雪地里,脱去初晴的鞋子,用左手托住,右手在上面轻轻拿捏。又微笑着望向初晴道:“晴儿,想 念儿么?” “念儿?当然想。”忆及念儿,初晴不禁有一霎那的恍神。距来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了,念儿,应该长大了不少吧。 就在此时,苏白右手极快的一托一送,只听得轻微的“喀”的一声,关节已经复了位。 “呀!”初晴轻呼出声,只是苏白出手太快,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感到疼痛。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苏白提及念儿,是为了故意引开她的注意力。 “好了,站起来试试。”苏白微微笑着,将初晴慢慢扶了起来。 初晴试着走了两步,浅浅一笑回头道:“嗯 ,不痛了呢。” 雪后山林里,初晴身着一袭绯色狐裘,回眸浅笑,那一霎的容光,生生的让四周的寒林也亮了起来。 苏白凝目望向初晴,轻声道:“晴儿,你想清楚了么?” 初晴却恍若未闻般急急往前走了。 苏白望着初晴倔强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举步追了上前,道:“晴儿,你的关节刚刚复位,不适宜走路,还是骑马吧。”说着,他将初晴的马牵了过来,让初晴上了马。又不经意的似往后面远远高坡上的山林中看了一眼,方上了马,两人一同缓缓策马而行。 第343章 高坡上,小夜自树上飘然而下,默默看着苏白与初晴的身影隐入山林中,方展开身法,往山谷中掠去。他很肯定,方才苏白一定知道他跟在后面,只是没有揭穿他而已。 此刻,慕容樾正坐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只手掌般大小的赤铜麒麟,正是初晴临走前交给他的。然而,此刻,他却没有细察手中的麒麟,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 小夜走进来,单膝跪地,禀道:“主人,夫人已经……已经随苏白下山去了。” 慕容樾浑身一震,回头望了小夜一眼,紧握了手中的 麒麟,哑声道:“你先出去。” 小夜担忧的看了慕容樾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憔悴,双眸幽深得看不到一丝情绪。 慕容樾又淡淡扫了小夜一眼。小夜悚然一惊,忙低头退了出去。 慕容樾将麒麟放入袖中,慢慢起身。又走至门前,将门掩上,然后一步一步往回走。却在突然间扑倒在地,颀长的身躯慢慢蜷缩在一起,脸色苍白得仿若冰雪塑就。他双手紧紧抱了膝,头抵在膝上。死命咬了牙,不让呼喊逸出唇去。只有冷汗不绝渗出,湿透了重衣。 卫若兰是到 第二天清晨方才回来的。一回来,便被小夜请进了慕容樾的房间。慕容樾却已经起床,坐在椅上,好整以暇的喝茶。小夜低头退了出去,慕容樾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卫若兰笑了一笑,道:“你在看什么?” 卫若兰探身过去,一手扯下他束发的发带,伸指挑起一缕发丝,震惊之极的望向慕容樾。他白皙如玉的指间,慕容樾乌黑的发丝里,分明掺杂着根根银丝。 一夜白发!他居然一夜白发!那是何等的心酸、痛楚、绝望、无奈,甚至愧疚,?! 慕容樾淡 淡的瞥了他指间的发丝一眼,脸色平静的抽回发带,慢慢的将头发束好。 “你,你……”卫若兰指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深深叹息,骄傲倔强固执的慕容啊,竟硬生生的将自己逼到了这种境地! 慕容樾转头一笑,道:“我什么?” 卫若兰垂下手,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何苦如此。为了一个女子,一个一个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不死不休。初晴丫头虽然好,你们也犯不着如此啊。”一夜白头呵。这个慕容啊,竟将自己逼到了这步田地。 慕容樾勉 强一笑道:“你未曾动过心,又怎么会懂得。” “做个无情人,有什么不好?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倒是宁愿出家做和尚,也不会去爱谁的。”卫若兰瞪大了完美无暇的眼睛道。又探指搭上他的腕脉,凝神细诊了约盏茶的功夫,方道,“昨晚的毒发作时,可感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慕容樾收回手,淡淡道:“只是发作的时间长上了一些。” 卫若兰闻言,却慢慢敛了眉默然不语,似在沉思。 慕容樾望着他,微微一笑道:“这毒,解不了也没有多大关系的。” 第344章 卫若兰嘴唇微微一动,仿佛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下。看向慕容樾,笑道:“对,你说得没错。可总这么痛,你总有一天会发疯的。” 慕容樾闭了闭眼睛,睁开,满是波澜不惊:“习惯了,就好了……况且,也不会太久。”受伤了,也习惯一个人静静的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永不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于人前,这样,便就没有弱点了吧,就不会一次次被人所伤了吧。 卫若兰一怔,眼中却泛起了一抹沉痛愧疚之色。他静静的望着慕容樾,忽然道:“其实这次, 是我们害了你。” 慕容樾闻言神色不动,只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道:“哦?” 卫若兰紧紧凝视着他,慢慢道:“相思、断情二毒相克相生,发作时痛楚万分,可令人生不如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给了你可乘之机。一个多月来,你的内力其实并没有损耗多少,只是为毒性所克,发挥不出来而已。而卫贺将你关押在王庭之时,因怕你撑不到血祭之日,又给你服下了暂缓发作的解药。以你的功力,虽然只是暂时的解药,但只要能暂时抑制二毒,让你凝聚内 力,便可以慢慢逼出甚至炼化二毒。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五天足矣。待到你完全恢复功力,你便可以一举脱困而出,与风骑里应外合杀卫贺一个措手不及,重创王庭。这才是你甘愿放弃流光救你的机会,而任由卫贺折辱的真正原因。” 慕容樾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神色淡淡,仿佛卫若兰说的不是他一样。 卫若兰叹了口气,继续道:“只可惜,我与苏白两个大笨蛋,虽然见到了风骑,却仍不相信你在此种情况之下,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冒冒失失的跑去 将你救了出来,又不能护全你,害你不得不出手,令二毒回流,功亏一篑。不,比功亏一篑还糟糕。我们,唉,破坏你的计策,又害得你,你……”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又看向慕容樾,小心道,“慕容,你真的不怪我们?” 他深知慕容樾此刻看来一切如常,内力也已恢复。然而,这只是因为毒已经随着他内息的流转,深入了他的脏腑之中了。也许哪一次突然毒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而他的药也只能暂缓毒发的症状,而不能完全祛除。 慕容樾慢慢放下茶 杯,想了想,道:“老实说,有一点。为什么你们不肯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的等我回去喝酒,偏偏要跑到这里来。可是,你们若真听了我的话,老老实实的等我回去,我恐怕会更怪你们。”他轻轻一笑,却隐隐有着一丝自伤,慢慢道,“慕容樾一生,被人负过,也负过他人。到如今,得你们如此待我,不计生死赶赴千里来到此处。”他注目卫若兰,眼中浮现出一抹真挚的笑意,令他沉郁冷厉的眸子一下温暖起来。他一字字道:“有友、有妻如此,慕容樾纵死何憾?!” 第345章 卫若兰神色震动,定定的望着慕容樾,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半响,却突然一笑,探手握住慕容樾的手,道:“慕容,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的。否则,我,我……”他顿住,却猛然起身道,“我要去一个地方,最迟一个月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只是切记不要再妄动内力了。”说着,他将一个三寸来高的玉瓶塞进慕容樾手中,急急走了。 慕容樾望着卫若兰迅疾而去的身影,慢慢收敛了笑意,眼中浮出一抹无奈。一个月,他却是等不起了。这处山谷是风骑秘密巢穴之一,然此时这里聚 集了一万人马。饶是平日积粮不少,数天下来,却也所剩不多了。到现在,这里的粮草也仅够再支持十天。他必须速战速决,趁克鲁大半精锐在黑石城之际,一举攻破王庭,方能洗雪前耻。否则,他与风骑必将遭受克鲁与曦国的两面夹击,腹背受敌。到时,这苍茫的草原,便将是他们的埋骨之所。 慕容樾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小夜静静走进,回禀说流光回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慕容樾不觉精神一振,道:“让他进来。” 流光一走进,参礼后站在慕容樾跟。 “情况 如何?” 流光脸上隐隐有着兴奋之色,道:“暗探传回消息,祭祀照常举行。” “何人充当祭品?”慕容樾又道。 流光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之色,沉声道:“卫贺在黑石城一战中的俘虏里选出一千精壮士兵,在王爷之前便已送来,预备做陪祭之用的。如今,却要拿他们做主祭了。” 慕容樾修长的指轻叩着桌面,半响,方道:“一切依照原定计划执行。” 流光眼中微微掠过一丝不忍,却未再说什么。只躬身应了,退了出去。 慕容樾负手起身,望向窗外茫茫雪林,眼中渐渐泛起冷峻之色。 茫茫雪原中,有两行蹄印静静往后延伸着。初晴骑在马上,默默前行。苏白微微落后她半个马身,策马静静走着。 “苏白,我们走了多远了?”初晴忽然问道。 “大概四十里了吧。”苏白答道。因苏白重伤未愈,故此,两人也未曾纵马疾驰,且又尽挑着偏僻的地方行去。一日下来,也不过走了四十里路。 “哦。”初晴低低应了声,复又低头默默前行。 苏白望着初晴满透着伤寂的神情,不禁微微蹙了眉,温润的眸中半是关切,半是犹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支起帐篷,各自休息。 初晴躺在帐篷中,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折腾了大半夜,好容易睡着了,却又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兀自惊声叫着慕容樾的名字。 滴水成冰的荒原冬夜,初晴的额上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手抚着胸口,心跳剧烈如鼓,犹自惊魂未定。梦中,慕容樾身着白色囚衣,血流了满身,兀自奋力在荒原上与人厮杀。她使劲的想扑到他的身边,双腿却仿似陷在泥中一样不能动弹。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恍若未闻。无数的人涌了上来,将他淹没,触目所见,天地一片猩红…… 第346章 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初晴轻轻喘息着,思及连日来慕容樾种种情状以及那日慕容樾昏迷中握了她的手所说的那些言语。猛然间,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她悚然一惊,慕容樾,他,会不会是故意逼自己离开的? 帐门外隐隐的透进一线浅浅的光,初晴再也躺不住。起身穿了外衣,急急的钻出帐篷。帐外已是黎明时分,覆满白雪的荒原分外的静谧而安详。 初晴站在苏白帐外,张口欲唤,却又有些犹疑。该如何与苏白说呢? 帐门却突然打开了,苏白衣着整齐的躬身而出 ,手中拎着一条毯子。他将毯子铺在帐门外,坐下,望着初晴微微笑道:“晴儿,过来坐吧。” 初晴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身侧。借着渐渐亮起的天光与反射上来的雪光,可以看到苏白眼下一抹浅浅的青色,显见得也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初晴心下微微一动,苏白,他又是有什么事萦绕于心,辗转难安呢? 却听得苏白叹了口气,悠悠道:“晴儿,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你要回去樾兄身边了?” 初晴一怔,一下子竟不知该说什么。 苏白微侧过头,凝视着初晴,道:“晴儿 ,可不可不要去?……我求你。” “苏白,你……”初晴震惊的望着苏白,苏白从未要求过她什么。此刻,这个“求”字苏白轻轻说出,却仿若重石般沉沉的砸进初晴心中。只是,苏白为何不愿她回去,甚至不惜开口求她? “就当是我自私,我想你留在我的身边。只要能每天看到你,看到念儿慢慢长大,我就会很开心,很满足。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去?不要回去他身边,好不好?”苏白目中依稀有了祈求之意,语声中却微带了一丝痛楚,他黯声道,“难道,他伤你,伤得 还不够吗?!” 初晴望着苏白,却慢慢笑了。最初的震惊过后,心底反而踏实了起来。她微微摇头道:“苏白,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是不是他,他要你带我离开的?” 苏白身子微微一震,转开目光,低声道:“晴儿,不……” “苏白,你之所以不愿我回去,是担心我会被卷入战争中吧。”初晴忽然道,“樾此番逃出克鲁王庭,卫贺与慕容柯怎会善罢甘休?定会千方百计的找到他,置他于死地。而且,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卫贺与慕容柯,还有慕容植。他单凭手上微薄 的兵力,又如何自三方的围堵截杀中逃脱?所以,往后的日子定是危机重重,艰险万分!你们不想我也步入这危局中,因此,他不惜骗我,伤我,也要让我离开,是不是?你也不惜放弃的自己的尊严,求我留下,是不是?” 苏白不禁苦笑。早就知道初晴冷静下来后,迟早会想到这一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轻轻握住初晴的手,语声恳切:“晴儿,我求你,是出自真心的。我真的不想让你回去,樾兄也是一样。我相信,樾兄最愿见到的,便是你与念儿可以平安喜乐的活着,” 第347章 初晴低低一叹,凝视着苏白,道:“可是,苏白,他若在那里征战流血甚至死去,我又怎能平安喜乐?所以,我要回去。无论他允还是不允,我都要回去!”说着,她起身,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抱拳道,“苏白,念儿就拜托你了!”然后,她一夹马腹,往来路疾驰而去。 苏白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眸中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欢喜。樾兄啊樾兄,也许我们都错了。你在地方,才是她的幸福所在啊! 苏白眸光深深,翻身上马,追着初晴而去。 初晴正在纵马疾驰, 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回头一看,却是苏白追了上来。她微微蹙了眉,勒住了马。 苏白追了上来,望着初晴浅浅一笑,目中满是暖意,柔声道:“晴儿,我送你回去后便会离开。你一个人去,我终是不放心。” 初晴心下半是感动半是负疚,道:“苏白,我可以的。” “走吧,我们要尽早,否则,樾兄他们只怕已经离开山谷了。”苏白一振马缰,当先而去。 初晴也唯有跟了上去。雪原上,只见两骑疾驰如风,马蹄扬起一团团雪沫。 初晴苏白二人一路奔进风 骑所驻扎的山谷。却见谷中一片寂静,简易的屋舍中没有半个人影。 初晴不禁有些疑惑:“他们都去哪里了?” 苏白仔细的察看着风骑留下的痕迹,沉吟道:“蹄印杂而不乱,不像是遇到了袭击匆匆转移的,而是有序的列队离开。莫非……”苏白望向初晴,问道,“明天是否是冬至?” “正是。”初晴凝思道。 苏白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道:“樾兄虽已逃脱,但克鲁王庭既已来到雪狼峰祭坛,只怕不会轻易放弃血祭。我想,樾兄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是说,他去雪狼峰伏击卫贺去了?”初晴惊道。 “极有可能。”苏白沉声道,“我们快些去,也许还能追得上。” 初晴点点头,正欲上马,却一眼瞥见苏白背后正慢慢渗出丝丝血痕。 “苏白,让我看看你的伤。”初晴上前道。 苏白淡淡道:“不妨事,我们还是赶路吧。”说着,便欲上马。 初晴却拉住他的袖,静静凝望着苏白道:“苏白,我负你良多。你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如何自处?难道,你要让我负疚一生吗?去屋中吧,让我看看伤口 。” 苏白无奈,只得走进屋中坐下,解下披风,宽下外袍等衣物,只留下一件贴身小衣。初晴站在他的背后,见那小衣已被血染透。她轻轻揭开小衣,解开包扎着的白布,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苏白背上的伤,本已被卫若兰缝合整齐,包扎严实。如今,想是一路疾驰,却又重新撕裂开了。 初晴没有随身带着针线的习惯,这军营里也自是找不到针线的。好在苏白尚带着卫若兰调制的伤药,当下初晴替他抹了一层。又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撕开,密密的将胸背缠了起来。 第348章 整个过程中,苏白静默不语,只是看着初晴低头认真的包扎,他苍白的脸上却慢慢泛起一丝红晕。 “好了。”初晴蹲在苏白身前,将末端在腰间打了个结,仰头微微一笑。 苏白一低头,两人只隔了一掌之距。如此近的距离,几乎呼吸可闻。苏白脸上的红晕愈发的明显起来。 “怎么了?发烧了么?”初晴微微有些疑惑,探手欲摸苏白的额。 苏白却急忙起身,穿好衣物。待转过身来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走吧。再不走,只怕就赶不上樾兄了。”苏白举步望外而去。初晴也忙忙跟在身后,却又忽然道:“苏白 ,樾他那样待你,你实在不必……” 苏白闻言转身,凝视着初晴,静静道:“其实,你们都误会他了。” “误会?”初晴惊讶的问,“你是说他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苏白点点头,道出了一件事。 三天前的深夜里,苏白正在睡觉,忽听得窗扇微微一响。他睁开眼睛,但见窗扇一开,一个人也随之跃了进来。尽管是在黑暗中,苏白却仍能感觉到那人正静静的看着他。 苏白望着那人,也不惊骇。只静静坐起身,摸向床边高几上的火石,欲将灯点燃。 “别点。”那人低声道,又将衣架上搭着的外衣扯下扔在床 上,在床侧的高几旁坐了下来。 苏白放下手中的火石,慢慢披上外衣,也没有下床,只是斜倚着床头坐着。来人是谁,他自是知道的。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却能看到彼此的双眼,在暗夜里闪动,俱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他们二人,自去年桐城割袍绝义后,却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其中百般的滋味,也许,就连他们自己,也分辨不清。 “晴儿……” “晴儿……” 两人静默了一瞬,却又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同一个名字。 苏白脸色微微一窘,好在黑夜里,慕容樾也瞧不 见。却听见慕容樾淡淡一笑,道:“你说。” 苏白定了定神,静静道:“晴儿,并未嫁与我为妻。”既然小夜与赵青俱有那般的误会,想必慕容樾也是如此吧。 慕容樾眸光一动,语声淡淡:“哦。” 苏白目中忽然掠过一丝薄怒,他凝视着慕容樾的眼睛,慢慢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 慕容樾猛然抬眼,望向苏白,眼中霎时波涛汹涌,却又在霎那间归于平静。“是吗?”他神色不动,语气平淡,就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你吃饭了没有一样。 “你……”苏白不禁一怒,双手一撑就 待下床。他很少如此,而现在,却是真的替初晴心痛了。他,怎么能无情如此?!真是枉费了晴儿对他的一番痴心! 慕容樾却按住他的肩,轻轻一笑:“你重伤未愈,不宜动怒,坐下听我说。”他的言辞是从未有过的体贴温柔,苏白却感到一阵阵齿冷。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的他,虽然表面冷漠暴戾骄傲易怒,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却是极为重情却又不屑宣至于口的。从不会如此时这般,仿佛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平静冷漠疏远的气息。还是说,此番慕容柯的出卖陷害,对他打击太大,以至于令他绝望透顶? 第349章 他慢慢坐好,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慕容樾,仿佛想从他的眼中瞧出什么端倪来。 慕容樾慢慢收回手,“嗒”的一声轻叩在扶手上,眼波不动,道:“晴儿离家后,便与一直与你在一起,还欲嫁与你为妻。而后,因李子衡从中作梗,你父亲也在暗中阻扰,所以,新娘被人调换,你娶了丁灵。” 苏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然后道:“你,都知道了。” 慕容樾淡淡道:“你确实将消息封锁得很好,小夜在江南数月,凭他的机敏,居然也打探不出任何有用的 消息。而李子衡,竟然在一夜间变得疯疯癫癫。他父亲李玉祥关闭了所有的商号,归乡退隐了。” 苏白更是惊讶。这段时日,他所有的心思俱在初晴身上。虽说威胁过李子衡,但却未曾真正的付诸于行动。 “我知道不是你,但你有个好哥哥。”慕容樾凝目苏白,道。 苏白微微一怔,是的,一定是二哥。不忿李子衡破坏他的婚事,堂而皇之的自凌云庄将初晴掳走,然后又就此逍遥事外。二哥与他不同,浪荡玲珑的外表下,其实有着极为铁血狠辣的手腕。否则 凌云庄在商场中的势力不会扩张得如此之快。凌云庄中,苏白被李子衡设计,断送了一生的幸福。虽说是苏父默许,但苏南总不能找自己的父亲出气,只能把满腹怒火倾泻在李子衡身上了。 慕容樾修长的指轻叩着桌沿,注目苏白半响,方道:“这些事,我也是近日才知晓的。” 苏白眸光微微一沉,道:“是卫兄。”只有卫若兰才如此清楚他的事。 慕容樾微微叹了口气,道:“卫兄他,他不忍见你如此自苦,也不愿我们为晴儿而决裂。” 苏白深深的呼吸, 涩声道:“我知道。” 他、慕容樾与初晴三人之间的恩怨纠缠,卫若兰无疑是最清楚,也是最冷静的一个。眼看着苏白守望着一分永远也不属于他的感情,更为此,两个昔日挚友居然刀剑相向,割袍绝义。看在卫若兰眼中,只怕满是心痛与不解吧。所以,他先是偷取了初晴赠与苏白的锦帕,试探初晴。而后知道初晴对苏白全无感情,更是费尽心机要苏白知晓初晴真正的来历,告诉慕容樾所有的真相。一切,只不过是希望可以绝了他对初晴的念想,与慕容樾依旧 做回昔日挚友。 却听得慕容樾突然道:“苏白,我知道你爱晴儿。为她,你可以不计生死,不计荣辱,是不是?” 苏白心中一痛,随即又觉得有些窘迫:“樾兄,我……” “你只消说是与不是!”慕容樾紧紧逼问道。 “……是!”苏白只得应承,却发觉,原来坦承自己的胸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那么,你带她离开此地吧。”慕容樾淡淡道。 苏白微微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慕容樾。初晴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来到他的身边,他却要自己带初晴走? 第350章 慕容樾眸光微微一闪,慢慢道,“我亏欠晴儿的实在太多了。以后……怕是没有机会补偿了。苏白,你带晴儿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苏白不禁问道。 慕容樾起身,负手,抬头凝目虚空,道:“带她走吧,远离此间的一切。我相信,你可以……可以给她们母子二人……幸福平安。”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 慕容樾说完,也不管苏白答不答应,竟然转身走了。只留下苏白一个人怔怔坐在床头,望着他离去的地方,久久不动。只是,一贯明澈温润的双 眼,慢慢褪去疑惑惊讶,取而代之的,是渐渐了然的感伤与酸涩。 原来,这几天来的种种,他不过是故意做出冷漠的样子而已。 樾兄啊樾兄,你是有多爱,才不惜狠心让晴儿误会,也要让她远离危险,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只是,你却又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啊? 苏白说完,初晴眼中已泛起一层盈盈的泪光。她喃喃道:“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她猛然转身,急急上马,策马而去。 苏白微微苦笑着,打马跟了上去。 樾兄,对不起,我终是有负你所 托啊。 雪狼峰脚,居翠谷中。绿草如茵,盛开着四季不谢的鲜花,四周的缓坡上生长着绿油油的林木。若是下雪之时,雪花飘飞,纷纷扬扬,与满谷鲜花辉映成趣。却又落地即化,端的是美丽奇异之极。 只是此刻,这如画的山谷中却成了人间最悲惨地狱——谷中,一场惨绝人寰的血祭正在举行。 一千曦国士兵被紧紧反捆了双臂,赤、裸着上身,一圈圈跪在层层祭坛上。克鲁族的大祭师头戴狰狞的鬼脸面具,身披宽大的黑袍,站在最高一层的祭坛上随着鼓声手 舞足蹈,念念有词。十二个身披白纱的女子围绕着他旋舞,不住的洒下采自谷中的各色花瓣。随着鼓声的变幻,层层祭坛上的曦国士兵被割开了颈部的大动脉,鲜血喷射而出,又顺着祭坛上镂刻的花纹蜿蜒而下,汇成一股股血流,渗入祭坛之下。 克鲁王携着他的王后及诸位姬妾,还有各个部落的大小首领,俱身着盛装,围绕着祭坛缓缓而行。他们双手交叠在胸口,低垂了头,神情端肃庄重之极。更远处,则有不少百姓匍匐于地,喃喃而语。 居翠谷上方十丈处, 山势陡然变得陡峭,再往上,便又是亘古不化的冰层,覆盖着皑皑白雪。再往上,山势却又稍稍平缓了些。 此刻,居翠谷上方百丈处,云雾深处,有两条人影正在冰雪中快速的往上攀登而去。虽然隔了这么远,然而谷中士兵临死的惨呼依旧隐隐穿了上来。一个人影停了下来,往下看去,一贯冷寂的眸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不忍以及深深的愤怒。 “他们此刻所流的血,我定会让克鲁人百倍偿还!”慕容樾冷冷道,头也不回的继续往上掠去,只是身法却突然加快了不少。 第351章 小夜按了按腰侧的长剑,咬了牙,更加努力快捷的往上攀去。 雪狼峰上本就有亘古不化的冰雪。此时又正值冬季,连日来又下了好几场大雪,峰上雪层更是厚实无比。常人不要说登山了,只怕站都站不稳。慕容樾小夜二人却仗着卓绝的轻功,一路攀到雪狼峰上一处凸起的山崖旁。慕容樾停住脚步,仔细打量着山势,嘴角慢慢挑起一抹冷锐的笑。 “主人,让我来吧。”小夜拔出腰侧的剑道。 慕容樾伸手拿过剑,淡淡道:“你的武功长于诡秘灵巧,是杀人的武功,内力却非 你所长。” 小夜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赧色。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取下缠在身上的绳索,将一头仔细缚在慕容樾的腰间,执了另一头,走向山崖之下。将绳索的缠在一块冻严实了的岩石上,双足站定,双手紧握住绳子。 慕容樾静静站立片刻,忽然吐气开声,双手执剑,裹挟着无上的威势一剑斩向雪坡!一声轰响之后,便是低而细密的“咔咔”声。雪坡上以剑落处为中心,忽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纹。裂纹不住加深加宽,整个雪坡陡然颤抖起来,积雪夹杂着冰块簌簌而下。积 雪下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仿佛冰下蛰伏着一只巨兽,被慕容樾一剑唤醒,此刻,正欲挣扎着破冰而出。 “主人!”小夜双手一振绳索,往回一拉。慕容樾本已立足不稳,借着他这一拉之力,身形一展,斜斜投进崖下。 就在此时,只听得喀拉拉一阵巨响,山坡剧烈震动,大团大团的冰雪如激流飞瀑般不住倾泻而下。一路上又裹挟起更多的冰雪,雪尘滚滚。看上去就仿似一条不断涨大的白色巨龙,怒吼着往山坡下翻滚而去。百丈山坡下,正是居翠谷。 居翠谷中,血祭仪式 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曦国士兵的血都已流尽,大祭师正伏在祭坛顶端,双手伸向天空,嘴中念着繁杂冗长的祭词。克鲁王庭诸人也停止了转动,伏在祭坛下,低低的祷告着。 蓦然,居翠谷上方传来了一阵轰鸣,仿佛有一条巨兽正气势汹汹往居翠谷而来。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抬起了头。但见山坡上,一线白浪正在飞速接近。霎那间便在视野中放大,变得狰狞。 “雪崩!雪崩!” 不知是谁,惊惧的喊了一声。霎时,谷中乱成一团。谁也不知为何此时会有雪崩。 卫贺也是一 惊,抬头往上看去。他目光本就锐利,隐隐可以看到雪崩后的高坡上,似乎有两个人影正在飞速往下掠去。他不由得觉得手脚有些发冷。慕容樾,那会是慕容樾么?他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然而卫贺毕竟是在战场摸爬滚打过的,更危险的的事都经历过。所以,惊惧不过一闪而逝。拔剑斩了几个惊慌失措的人,横剑断喝,惊骇四散奔逃的人群俱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卫贺令部将护着克鲁王及王妃大祭师等人先行出谷,然后令士兵和青壮年迅速集结,列队有条不紊的往谷外撤退。 第352章 雪浪滚滚而来,愈来愈近。轰鸣的声音充塞了满谷,甚至已有小块的冰雪簌簌落下。胆小的人腿都软了,却也在拼命的往前跑。卫贺也在亲兵的护卫下,骑马飞速往谷口驰去。有平民拦路,便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清除阻碍。 他将平民留在最后,只因为他认为士兵的性命比平民更有价值。 几丈高的雪浪一泄如注,漫过居翠谷的缓坡,漫过林木,尽皆倾在居翠谷中,顿时填满了半个山谷,将所有的惊叫惨呼掩埋在冰雪之下!也将所有的罪恶、血腥、残忍、暴戾埋葬! 卫 贺堪堪已跑出谷,回头望去,大半的平民皆被这场雪崩夺去了性命。他冷峻的眸光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因为所有的士兵还有大部分青壮平民都逃了出来,这才是克鲁一族最有价值的东西。 “四王子,不好了!”正在此时,一个部将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跑到他跟前。 卫贺勒住马,皱了皱眉,冷声道:“什么事?” “谷外,全是曦国的骑兵,我王及王妃已经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现在,他们正拿我王的性命胁迫我们投降!”部将说完这些话 ,伏在地上,再也不敢看卫贺。他生怕卫贺在震怒下将他处死。 卫贺却不再看他,急急的策马,往谷外冲去。那部将死里逃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道侥幸,只以为卫贺是担心克鲁王的生死,所以才急急赶去。心中还暗赞卫贺有孝心。 卫贺一冲出谷,便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手脚也不禁冷得颤抖起来。谷外五十丈处,密密麻麻的全是曦国的骑兵。粗略望去,怕有数千人之众。且个个体态彪悍,神情冷峻,一看便知是精锐之师。 曦国,何时在草原暗伏了这 样的一支骑兵?是慕容植,还是慕容樾?自己与慕容柯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他目光慢慢扫过风骑,又落在风骑前的雪地上。雪地上,不可一世的克鲁王正狼狈的伏在雪地上。看到卫贺出来,不禁大叫道:“贺儿,救我!”他身后,满是克鲁王庭里位高权重的谋士能臣及草原部落大大小小的首领。此刻,听克鲁王如此说,俱朝着卫贺大叫:“四王子,救我们啊!” 卫贺看着他们,眸光深得看不到一丝情绪。他望望己方,谷口及两侧的缓坡上,自己的部下及士兵们正上 弦拉弓,与曦国士兵在紧张的对峙着。 一个曦国将领策马缓缓走出,目光锐利,神情坚毅,有着被战火淬炼出的最纯粹的军人气质。正是流光,他率领风骑埋伏在居翠谷外十里处,远远见到雪狼峰腾气一股白色的雪尘,他便知道慕容樾制造雪崩的计划成功了。于是他领着风骑急急策马赶来,正遇上刚逃出居翠谷的克鲁王等人,便将他们一举擒下。又等了片刻,方有大队士兵逃出,见到流光,本能的停住脚步,在部将的指挥下严正以待。奇怪的是,曦国骑兵居然也没有乘乱袭击。 第353章 此时,流光策马上前,用一柄长矛指着克鲁王的后颈,冷声道:“卫贺,你是想要他死呢,还是要他活!” 卫贺静静的凝视着克鲁王,他的目光中似有痛苦、似有愤怒、似有眷恋,却终于渐渐变得冷漠。他淡淡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克鲁王卫萨木一听,忍不住暴怒,吼道:“我是你的父亲,你不但见死不救,居然还说这样的话!你这个忤逆不孝的混账东西。我真该一剑杀了你!” 卫贺神色变了变,却淡淡一笑,冷冷道:“父亲?你现在记得我是你的儿子 了么?那么,你又何时尽过父亲的责任?你可曾养过我一天,教导过我一次?我的母亲,你现在可还记得她的模样?她被你弃如敝履,受尽屈辱。死了,连尸骨都被野粮啃食干净!还有大哥,若不是为了你愚蠢可笑的野心,发兵曦国,又怎会在葫芦谷兵败自杀?!” 说到此处,卫贺全身忍不住发抖,双手紧紧勒住马缰,冷漠的眼中却在霎那间布满了血丝,眸中满是痛苦与恨意!他嘶哑着声音一字字道:“你说,你也配做一个父亲吗?” 卫贺的话,字字冷锐如刀,狠狠插 进克鲁王的心中!卫萨木神色灰败若死,他绝望的看着卫贺,此时心中才微微生出一丝悔意。这是他最小的儿子,只因为卫贺的母亲出身卑微,他从未正眼瞧过他一次。 “贺儿,为父错了!为父此番若得救,定会追封你的母亲,为她大作法事,重新安葬!”卫萨木兀自不死心,嘶声道。他跌坐在冰雪上,老泪纵横,萧萧白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情状极为凄惨堪怜。 卫贺眸中暗流汹涌,他缓缓阖上双眼,再睁开时,却已冷静得仿佛冰雪下的花岗石。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 是他一般。他望着自己的父亲,淡淡道:“父王,人固有一死。大丈夫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而还。父王今日为国捐躯,正是死得其所!连草原上的雄鹰都会为您歌唱!神圣的雪狼峰也会永远铭记您的英勇!”他突然下马,端端正正的朝卫萨木拜了三拜,道,“儿臣,为父王送行!父王走后,儿臣誓为父王报仇!” “你,你……”卫萨木吃惊愤怒得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死死的指着卫贺。脸憋得紫涨如茄子,一口气上不来,竟双眼一翻,气昏了过去。 卫贺看也不看他,慢 慢起身,锵然一声拔出佩刀,遥指着流光,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杀意。冷声道:“现在,你可以动手了!只是,我会用我手中这把刀,斩下你的头颅,以雪今日之耻!” 他蓦然转身,举刀大呼,“草原的勇士们,血债定要血偿!耻辱,定要用血来洗刷!” 克鲁族的士兵不禁为他热血所感,俱拔刀而呼:“雪耻!雪耻!雪耻!” 流光一向冷静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卫贺,竟然在此等劣势下,也能一举激发兵士心中的血气之勇,霎那间,士气便高涨到了极致。着实是个劲敌。 第354章 卫贺望着激情高昂的士兵们,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眼下他虽只有五千人,其中还有三千是步兵。但他相信只要他能支持半个时辰,留守王庭的援军便会赶来。到那时内外夹击,定能让敌方一败涂地。 突然,几下清脆的掌声自满场喧哗中传来。掌声虽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只见风骑纷纷往两侧让开,一个人策马哒哒哒的走了出来。他并未着甲胄,只穿了一袭藏青掐银滚边夹袄,系着玄色披风,更衬得他目如寒星,身如孤竹 。 卫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早就应该想到,除了慕容樾,谁能拥有如此精锐的骑兵。而且掌声竟然能压过满场的喧嚣,这又是何等的功力。看来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居然就已恢复如常了。 慕容樾轻轻鼓着掌,嘴角含了一丝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如今的克鲁王庭第一人,倒也有资格与我一战。” 卫贺冷冷一笑道:“手下败将,犹敢言勇么?还记得你当日像条狗一样在我手中,任人辱骂宰割,受尽折磨的日子么?”顿时,不少克鲁士兵也哈哈大笑起来。 流光赵青小夜三个人顿时忍耐不住,拔剑怒道:“卑鄙无耻的小人!若不是慕容……” “住口!”慕容樾轻喝,三人顿时缄口。他凝视着卫贺,淡淡道:“卫贺,疾言厉色只说明一点——你心虚了。这一战,你必败!” 卫贺双眉一挑,冷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有胆子,便放了我的父王,我们决一死战!”他的手紧握着刀,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已在慢慢沁出冷汗。 慕容樾嘴角轻扬,挑起一抹笑:“这么好的筹码,放在手中不用,岂不可惜?不过,你放心,我绝 不会用他来要挟你的。因为,你本就巴不得他死!我又岂能让你如愿呢?”他令人将卫萨木一干人等带了下去。望向卫贺,目中满是嘲弄之意,突然一笑道:“卫贺,你是否还在期望守护王庭的援军来到呢?不妨告诉你,他们是不会来的了。所以,你准备受死吧!” 卫贺一惊,慕容樾下手如此之快么?转念又想,这定是慕容樾的疑兵之计,让他感觉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从而失去一战的信心。他挑眉笑道:“你不过是想乱我军心尔,以为我会信么?” 慕容樾却 不再说话,嘴角兀自挑着一抹笑,眸光却渐渐变冷,手用力一挥。“咚咚咚”浑厚激昂的战鼓响起,风骑如闪电般冲杀而去。顿时,天地间充满了厮杀声,惨呼声,刀砍入血肉骨骼的声音等等。鲜血飞溅,残肢标飞。风景如画的居翠谷前变成了人间炼狱。 初晴与苏白一路急急赶来,隔了很远,便听到冲杀呼喝惨叫之声。两人相对看了一眼,俱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战争,终是开始了!初晴咬了咬唇,奋力策马,更加迅疾的往居翠谷驰去。苏白微微蹙了眉紧紧跟随。 第355章 慕容樾驻马于雪狼峰脚的一处高坡上,看着坡下的冲突厮杀,嘴角轻抿了一丝冷锐的笑痕。小夜率了一小队骑兵紧紧跟随在他的身侧。忽然,小夜一怔,指着远处,惊道:“夫人!夫人回来了!” 慕容樾心中一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禁猛然怔住,远处,两骑快马正疾驰而来。马上人身姿矫健,却是一男一女,正是苏白与初晴二人。 慕容樾微微皱了眉,令小夜领了一小队风骑前去接应。小夜领命而去。慕容樾看着小夜领着一队风骑驰离战场,迎上二人,将他们接回高坡。 初晴策马 随着小夜登上高坡,双眸却瞬也不瞬的望着慕容樾。漫天烽火硝烟中,他的身影却依旧冷峻峭拔如剑。她一步步靠近,喉头却开始慢慢哽住。 “樾,我回来了。”初晴终于走到了慕容樾跟前,眸光紧紧凝定他的瘦削冷峻的脸,慢慢道。 慕容樾望着初晴,眼中似也泛起激动的神情,却在一闪间便已隐去,随即又变得冷淡之极。他又看向苏白,眼中闪过一层薄怒:“苏白,你为何要带她回来。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战场么?” 苏白微微叹了口气,道:“樾兄,晴儿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慕容樾微微皱眉,刚欲开口。初晴却静静道:“慕容樾,我不是你的布偶,你不能左右我的生活,更没有权利将我送给他人。”她慢慢道,“你在这里,我的幸福便在这里,我的命也在这里,你还要我到哪里去呢?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依旧会在这里。” 她决然一笑,那是怎样的一笑啊。在长空血乱,漫天烽火硝烟中,她微微而笑,笑容明丽清亮如朝霞中初绽的白莲。她紧紧凝注慕容樾,一字字道:“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初晴此言一出,小夜等人不禁深深动容。 慕容樾身子一 震,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欲落泪。可是,他却极力令自己保持平静淡漠的神态,转开视线,淡淡道:“这里是战场,不欢迎女人,你回去吧!” 初晴却猛然上前,探身紧紧抱住慕容樾,仰头哽声道:“不,樾,不要再赶我走,好不好?以前是我太任性,太冲动。我也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无论怎样,我都不应该离你而去的。樾,不要再逼我走,好不好?” 她的泪一串串涌出,濡湿了慕容樾的衣。此情此景,纵是冰山,也会融化;纵是铁人,也会感动吧。慕容樾怔怔的望着 默默流泪初晴,再也无法伪装冷漠。这是自己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晴儿啊。可是,眼下他的处境如此危险,他又怎么忍心将她拖入险境? 他咬牙闭上眼睛,狠心推开初晴,冷冷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不要你了,你走啊!” 初晴凝视着慕容樾,突然翻手拔出小刀,抵在自己的颈部,微微仰了头:“你不就是担心自己会战死沙场,所以才逼我离开吗?那么,还不如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你!”她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勒进她细嫩的皮肤,一滴血慢慢沁出,滑过刀背,滴答落在雪地上。 第356章 她脸上泪痕未干,眸光坚定澄澈,眼眸深处却分明藏着一簇火焰,在绝望的燃烧。而平静的表情告诉人们她只是在做一件她认为应当做的事,而不是威胁。 “晴儿……”慕容樾与苏白齐齐变色唤道。 慕容樾伸手停在半空,却不敢去拉初晴。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猛然脱口而出:“晴儿,我答应你便是,我答应你!” 初晴紧紧凝视着慕容樾,道:“真的不再让我离开?” 慕容樾苦笑叹道:“我怎么敢。” 初晴心中大定,手一松,小刀跌落, 她扑进慕容樾怀中,哽咽不住。 慕容樾忍不住伸手将初晴紧紧抱住,叹息着道:“晴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除了爱你,我还能拿你怎么办?”他抱的那样紧,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肉中骨中。生怕自己一撒手,便又会失去她一般。 小夜等人也忍不住眼圈发红。 初晴破涕展颜一笑:“只要你不逼我走,怎么办都可以。你莫非忘了你以前送给我的红叶玉佩上所刻的字了么?” 慕容樾低头,轻轻为初晴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怎么会忘,怎么可能忘? ”他慢慢执了初晴的手,凝视着她,一字字道,“樾、晴,不离不弃。” 初晴狠狠点头,含泪而笑,仿若阴霾尽散,晴空万里:“樾、晴,不离不弃!”随即又低了头,轻叹道:“可惜,我却将那块玉佩弄丢了。” 慕容樾却微微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两枚红叶玉佩。他拿起其中一块,上面的璎珞本已断了,他后来又穿上了新的。 “怎么会在你这里?”初晴讶异的望着慕容樾。 慕容樾微笑不语,也没有提及他因为这块玉佩被人 诱出营地,让慕容柯有了下毒构陷他的机会。他只是轻轻将玉佩系在初晴颈中,柔声道:“可不许再丢了。” 初晴抚摸着玉佩,笑道:“一定不会。” 慕容樾看着初晴,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这一刻,一切喧嚣都如潮水般淡去,惨烈的战争也不过做了无声的背景。 苏白退后了几步,嘴角淡淡浮着一抹微笑,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酸楚。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彻底淡出了初晴的生命。 终究只能做一个看客啊!看着他们历经悲欢聚 散,终于生死相随!他仰头望天,极力微笑着,不让眼中的泪滑落,策马缓缓离开。 苏白一路安然回到云州,悉心教养念儿,直到初晴与慕容樾征战回来。慕容樾第一次见念儿,喜爱的无可如何。念儿却不肯认他,让慕容樾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父子俩闹出了好多笑话。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此刻还是言归正传。 眼下,且不提初晴与慕容樾重归于好,下面的卫贺却趁着慕容樾无暇指挥时,竟在部下的拼死护卫下,杀开一条血路,领着数百名残兵,逃之夭夭了。 第357章 流光待要派人追击,慕容樾却下令收兵。他望向卫贺逃离的方向,淡淡道:“若不是我故意留下一道缺口,他又怎么能轻易逃掉?困兽犹斗,当野兽知道逃生无望时,定会做殊死搏斗,与我们拼个两败俱伤。所以,倒不如给他留一线生机,让他一心只想逃离,而不愿死命厮杀。” 流光等人默然,以他们现在的兵力而言,确实不容再轻易损耗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众叛亲离、走投无路,将是他最后的归宿!”慕容樾冷冷道。 却见远处雪尘滚滚,一 大队骑兵正黑压压的往此处而来。一人一马当先自军中疾驰而出,来到高坡之下,滚鞍甩蹬,单膝跪地,却是赵青。 “事情进行得如何?”慕容樾问道。 赵青抬头,眉宇间意气风发:“启禀王爷,属下幸不辱命,将王庭驻兵诱了一个大圈。此刻,他们只怕还在草原上绕圈子啦。” 原来,慕容樾来此之前,先令赵青率了五千骑兵,作势欲攻王庭。王庭守将哈木罗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一直以来得不到卫贺的重用。只是因为他的妹子在克鲁王跟前颇为得 宠,因此,倒也混到了殿前都统一职,奉命驻守王庭。他长日驻扎王庭无所事事,正觉得手痒。见赵青率部来攻,正合了他的心意。他料定这是一支孤军,想将他们一举拿下,好在卫贺跟前炫耀一番。于是,急急令部队迎敌。赵青却不与他们交手,转身便逃。哈木罗怎肯放弃这到口的肥肉,命令部队全速追击。就这样,赵青与哈木罗一追一逃,在草原上兜开了圈子。哈木罗自是不知居翠谷中竟然发生了巨变。 而赵青牵着哈木罗的鼻子,在草原上足足兜了 一个时辰,方全速逃离。风骑来去如电,哈木罗自是追赶不及。赵青兜了一个大圈,方回到居翠谷前。彼时,厮杀已经结束。 当下,慕容樾下令携了克鲁王卫萨木等人,全军急速行军,开赴王庭驻扎之处。 哈木罗只留了少量的兵马驻守,被风骑三下五除二的便杀了个干净。卫萨木见状,暗自后悔,心中大骂哈木罗是个蠢材。 到了王庭金帐,慕容樾提了克鲁王出来,令人解开他的绑缚,又为他理好衣襟,让他坐在金帐内正中铺着虎皮的金椅上。 “你 ,你意欲如何?”卫萨木见他如此行事,心头止不住一阵阵发寒,颤抖着问,他说的自是克鲁语。但慕容樾因着战争的缘故,曾研究过克鲁族的历史及语言文字,自是精通克鲁语。 慕容樾当下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道:“你不必惊慌,我不过是想与你做个交易。你若答应,我保你性命无忧,且继续做个高高在上的克鲁王。”说着,他将一扎羊皮纸及卫萨木的印鉴等物推到卫萨木跟前。 卫萨木心中一惊,已隐隐意识到他的用意,哑声道:“我,我若不答应呢?” 第358章 慕容樾静静凝视着卫萨木,眸光冷锐如针,嘴角轻轻扬起一丝讥诮的弧度:“你不会!” 卫萨木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忍不住移开视线,垂了头,满脸黯然:“你,你要我怎样做。” 慕容樾坐在他的对面,修长白皙的指轻叩着矮几,淡淡道:“第一,传谕各个部落的属兵各回驻地。至于他们的首领嘛,与你颇为投缘,所以多留几天;第二,关于我们,你自己想办法与部下解释。我相信你会让他们毫不怀疑我们的身份的。”他一笑道,“我相信你也不愿意你今日狼狈的情状被人知晓 吧。” 卫萨木闭了闭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自己合家大小的性命皆捏在慕容樾手中,除了执行他的话,还能说什么?而且卫贺,在阵前毫不顾惜他的性命,也着实可恼。他一向都不喜欢卫贺,总觉得他性子太过阴沉。 彼时,流光来请示居翠谷一战中的克鲁俘虏该如何处置。慕容樾望着卫萨木森然一笑,道:“剥下他们的衣物,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你,你……”卫萨木悚然一惊,那可是数千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慕容樾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你今日 被俘,他们可都是看在眼中的。他们若不死,一旦泄露,你一世的英名岂不毁于一旦?我是为你着想,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卫萨木也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他双手骨肉均匀,指节修长,润泽白皙若玉,不染丝毫血腥。却偏偏是这双手,翻手间,便断送了数千人的性命。而自己,也仿佛只是他掌心的玩物而已,任他轻逗慢玩。 卫萨木心中又惊又痛,只觉满嘴酸苦,咬牙涩声道:“不错,谢谢你。” 慕容樾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卫萨木转开眼睛,他只怕再看慕容樾 一眼,定会气出内伤。当下,提笔发出一道道谕旨。 王庭内物资储存颇丰,慕容樾找到衣物储存之所,里面有数千套冬衣,加上俘虏身上脱下的衣服,倒也够全军换装了。 哈木罗领军回来,见王庭居然多了一支军队,不禁大为好奇。又见卫萨木端坐在金椅上,下面还坐着一个眉目俊逸,目光冷冽的年青将领。 却听得卫萨木冷冷问道:“哈木罗,你不在这里驻守王庭,跑到哪里去了?” 哈木罗急忙跪下道:“属下发现敌踪,追击去了。” “追到了没有?” 哈木罗低下头, 呐呐道:“那些人狡猾之极,速度又太快,被他们逃脱了。” “蠢材!”卫萨木望着哈木罗,恨不能一口咬死他。若不是他擅离职守,他们又怎会一败涂地?他顿时怒上心头,喝道,“来人,哈木罗擅离职守,目无军纪,着鞭笞五十,以儆效尤!” 慕容樾冷冷瞧着,并不开口。他心知卫萨木不过是借此泄愤罢了。 哈木罗大惊,还欲求饶,却早被人拖了下去。片刻之后,便传来了惨呼之声。行刑的俱是流光手下的风骑,他们哪里会手下留情,一顿鞭子,几乎要了哈木罗半条命去。 第359章 慕容樾令人扮了卫萨木的亲卫,寸步不离的看守在他身边,不让他与克鲁族将领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又将卫萨木解散各部落的属兵的命令传达下去,看他们各自整队收拾。又与流光等人细细商议了许久,直到二更时分,方才回到帐中。 初晴托腮坐在灯下,百无聊赖的掰了一条烛泪,放在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黛眉修长,双眸如星。慕容樾感觉心霎时变得温暖柔软之极,嘴角不由自主的漾出一抹笑。 “晴儿。”慕容樾唤道。 初晴猛然 抬头,明眸流波,莞尔一笑道:“樾,回来啦。”又倒了一盏茶,递到他的手中。 慕容樾接过茶坐下,浅浅啜了一口,道:“傻丫头,天也不早了,你该先安寝才是。” “我在这里等你,你回来时,便可以看到温暖的灯光,岂不比冷冰冰的黑暗要强上许多?我……”初晴绕到他的身后,一边解开他的束发,一边笑道。然而,她的声音却突然停顿。接着,便听到她颤抖着道:“樾,你的头发,怎么,怎么会白了这么多?!” 慕容樾身子微微一僵,却只是 默然笑了一笑。 初晴扳过他的身子,半跪在他身前,手中握了他的发丝,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痛。那一根根白发,衬在乌发中,雪亮刺眼无比。就如一根根尖刺,深深扎进初晴心中。 慕容樾看着她满脸痛惜的神情,不由得轻轻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不过是白了一些头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别担心,不妨事的。” 初晴忆及她离去之前,慕容樾的头发尚未有白发,那么应是在她离去之后了。他竟然自苦如此,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感动、酸涩、心痛、 怜惜等诸般情绪汹涌而来,定定的凝视着慕容樾,哽声道:“都怪我,都怪我……” 慕容樾将她轻拥入怀,叹道:“傻晴儿,与你无关的,是我自作自受,活该如此。”又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含糊笑道,“不要讨论头发了,嗯?晴儿,我好想你呢。” 初晴明知他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欲她伤心,她待要抗议。然而被他吻住,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觉天旋地转,心下又是甜蜜又是心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容樾一颗颗细细吻去她的泪,没有说话,只 紧紧的拥抱着她,狠狠亲吻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宣泄彼此心中的快乐甜蜜与忧伤。 红烛高烧,春宵帐暖,一夜温柔缱绻自是不消多说。 初晴醒来,天色已亮,淡淡的晨曦映上慕容樾俊逸的脸庞。她静静凝视着他,只觉心中满是宁静与喜悦。过去种种伤痛,俱已淡去。以后,她将与他携手共行,再不分离。 她忍不住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握了他的手,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耳边却传来慕容樾戏谑低沉的声音:“大清早的便长吁短叹,是叹为夫老了么?” 第360章 “哪有这样的事。”初晴顿时羞红了双颊,便欲逃开,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揽住纤腰,翻身含笑俯视着她。见初晴双腮含赤,星眸微饧,清丽中带着一丝娇羞,不禁一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方让她起身。 二人用过早餐,慕容樾来到金帐。卫萨木已在风骑的监视下坐在帐中,各个部落的大小领军统领纷纷前来辞行。因克鲁王留住各个部落的首领多盘桓些日子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倒也没有人疑心。不过一个时辰,聚集在王庭的士兵便走了一多半,只剩下直 属卫萨木的两万部队了。也不知卫萨木是如何与部下说的,倒也无人对慕容樾一干人等起疑。 慕容樾负手,绕着王庭走了一圈,又默默伫立了许久。方回到帐中,将流光小夜赵青等将领召集而来,轻声说了几句。 流光小夜赵青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俱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凝重之色。又各自一点头,起身出去不提。 慕容樾又携了初晴,与卫萨木闲谈。慕容樾谈吐挥洒,词锋犀利。而卫萨木则亦步亦趋,小心逢迎。三人又一同用过晚饭。看看天色渐渐暗了 下来,慕容樾方施施然告辞,两人一同回到帐中。 初晴将水壶搁在火炉上烧水,忆及日间情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事如此好笑,且说与为夫听听。”慕容樾斜倚在榻上,以手支了头,含笑道。 初晴跪坐在榻前,忍俊不禁道:“那个克鲁王啊,见了你,活像那老鼠见了猫,又恨又怕。说句话,都要先看看你的脸色。” 慕容樾摸着下颌,微微一笑:“他充其量不过是一只齿落爪钝掉光了毛的仓鼠,既愚蠢贪婪又胆小畏死。克鲁有这 样的王,却偏偏还野心勃勃,也算是不幸了。” 此时的慕容樾,眸光幽邃,薄唇微弯,慵懒中带着一分邪魅。初晴仰头凝视着他,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不禁一红,低下头去。 慕容樾轻轻一笑,低低道:“晴儿在想什么呢?” 初晴咬着唇看向慕容樾,脸上更红,猛然起身道:“水开了,你渴不渴?我去泡壶茶来。” 慕容樾却拉住她的衣袖一带,初晴惊呼一声,整个人扑倒在他的身上。慕容樾伸指挑起她精致如瓷的下巴,微微眯眼一笑,低声道:“晴儿 ,为夫不要吃茶,我想……吃你。” “唔……”初晴欲说什么,却被慕容樾以吻封缄堵了回去。 呵呵,当小白羊落进大灰狼手中,除了乖乖就范,任他吃干抹净外,还能有别的结局么? 半夜,初晴翻了个身,习惯的将手搭向身旁,却感觉冰凉空荡一片。她心中一个激灵,睁眼一看,慕容樾果真不在帐中。初晴又看向旁边的架子,他的衣物并佩剑都不在。初晴起身,掀开帐门。门外却有四个侍卫静静守护,见初晴出来,忙行了礼,卑辞请初晴入帐休息。 第361章 初晴狐疑的看向四周,只觉得死寂一片,感觉很不寻常。不禁轻声问道:“王爷呢?” “王爷出去了,只交代属下等好生保护夫人。请夫人回去休息吧。”一个侍卫躬身道。 冷冽的夜风呼啸而过,初晴隐隐闻到了风中似乎有血的腥味。不禁心头乱跳,隐隐想到了什么。却也只得回到帐中,睡意全无,也没有点灯,静静坐在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樾掀开帐门,轻轻走进。他点上灯,却见初晴定定的凝视着他,心中暗惊,嘴角却含了一抹笑,柔声道:“晴儿 ,睡不着么?” “你去哪儿了?”初晴还是忍不住问道。 慕容樾解下佩剑,又除下外裳,方坐到初晴身边,轻拥住她的肩。默然半响,方叹道:“其实你已想到了,又何必问呢?” 初晴身子一震,转头望向慕容樾道:“你,去杀克鲁人去了?” 慕容樾静静点了点头,又道:“晴儿,你是否讨厌这样的我?” 初晴凝视着慕容樾。他果决铁血,狠辣无情,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她应该以他为傲的啊,可心却仿佛被什么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她叹了一声 ,握住慕容樾的手,缓缓道:“你不必说,我都明白的。若留下这两万人的性命,万一被卫萨木寻机反扑。或是他们知道真相,不顾卫萨木的死活,与我们放手一搏,我们胜算渺茫之极,说不定会全部葬身在这草原上。胜生败死,本就是战争唯一的法则。我,又有什么权利来讨厌你,谴责你呢?” 慕容樾静静拥着初晴,眸光幽邃:“是的,晴儿,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尽我自己的力量,让大家都活下去。为此,我不惜一切手段!如果要下地狱,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 杀这两万人,一是为绝后患,二是为了削弱卫萨木的势力,三是为了立威,威慑各部落首领。 今日晚餐时,他着人在克鲁族士兵的饭食中添加了安神的药物。然后趁半夜他们熟睡之时,率风骑悄无声息的将他们一一斩杀在睡梦中。寂静若死的营地,只有刀切入肌肤骨骼的声音,以及鲜血喷溅的声响,空气中满是血液的腥味。那宛若修罗场一般的情景,让人一回想便忍不住想要呕吐。 初晴感觉慕容樾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转头一看。却见他微微蹙了眉,紧抿了唇 ,脸色却慢慢变得苍白。不由大惊,忙将他扶到床上,问道:“樾,你怎么啦?” 慕容樾心知是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又屡屡妄动真力,使得深藏体内的毒又蠢蠢欲动之故。当下却摆摆手,示意不妨事。又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待要将药丸倒出。然而,手中无力,竟然连拔开瓶塞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 初晴急忙接过他手中的瓶子,倒出两粒丸药,放入他的嘴中。又扶住他的头,喂了一些水。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想是药性渐渐起效,慕容樾的脸色慢慢恢复。 第362章 初晴忧虑的望向慕容樾,道:“樾,你的毒还没祛除干净么?” 慕容樾微笑道:“莫担心,卫兄已经配制解药去了。” 初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卫若兰的医术,她自是信得过的。慕容樾又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晴儿,天还没亮呢,再睡一会儿吧。明天,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呢。” 初晴点点头,转身将等吹熄,解衣歇息。却没有看到慕容樾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 黑暗中,慕容樾静静听着怀中初晴均匀轻柔的呼吸,悄悄伸手抚上她发。晴儿啊晴儿,为了 你,为了念儿,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活得长久一些。 慕容樾明白,相思、断情二毒如今纠结在一起,深入了自己的脏腑之中。表面看来,似已恢复正常。然而,只有他自己与卫若兰清楚。若卫若兰配制不出解药,一旦二毒深入膏肓之中,只怕就回天乏术了。 第二天,卫萨木醒来,见自己所有士兵竟在一夜间被慕容樾屠戮殆尽。惊痛震怒交加之下,生生昏死过去。慕容樾也不管他,令流光率部掘了几个大坑,理葬好尸体。又单独与几个较大部落的首领密谈了许 久。每个首领进去时,个个忐忑不安。出来时,却个个面脸红光,神采奕奕。慕容樾又令流光为他们备齐车马,目送他们一个个离开。慕容樾眼中泛起一丝淡笑。 初晴不禁问道:“樾,你究竟与他们说了什么?” 慕容樾淡淡笑道:“这些人手中兵马不少,又岂肯一直屈居人下,觊觎王位者大有人在。眼下,卫贺逃亡,卫萨木又成了阶下之囚,正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我不过是为他们的野心稍稍添了一把火而已。” 初晴凝神细思,问道:“那卫贺呢?” 慕容 樾嘴角笑痕宛然:“雪中送炭者自古少见,落井下石者却大有人在。痛打落水狗的事,我相信他们绝不会错过的。” 初晴恍然。此时,卫贺逃亡,各部落首领若想起兵,势必会四处围捕追杀卫贺。而草原战乱一起,卫风势必会立刻从黑石城撤军,赶回草原镇压叛乱。而最后无论是谁成功登上王位,必将经历过一番惨烈的厮杀。克鲁一族经此一乱,只怕十年都不能恢复元气。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个一举数得,釜底抽薪的好计划。 初晴望了望天幕下覆满冰雪洁净 纯白的草原,轻轻叹息。不消多久,这里怕是动乱频频,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了吧。 当天中午,慕容樾令风骑带上足够的食水物资马匹,然后点了一把火,将王庭付之一炬。随后,大军全速开拔,一路往黑石城而去。 行至半路,便传来消息,草原四大部落之一首领左安率部吞并了卫氏王族的旁系部落,并火速吞并了周围几个小部落。扬言卫氏不仁,在居翠谷中视平民如草芥,他要替天行道。其他部落也纷纷群起而效之,一时间,草原上乱象纷涌,战争频频。 第363章 “王爷,又抓住了一小队传讯之人。”午后,流光匆匆策马赶慕容樾所在的马车,下马禀道。此时,他们离开草原已有七天,来到了大漠之中。 慕容樾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淡淡道:“问清情况,然后就地处决。” “是!”流光领命,转身欲走。这已是第五起了。慕容樾严令在未出大漠以前,不许让草原上战乱的消息传至黑石城。所以,一路上,在急速行军的同时,流光沿路严密注意可疑之人。 “且慢!”慕容樾唤住流光,又道,“此处离黑石城尚有几天路 程?” “照此速度,尚需十天。” “十天……”慕容樾微微沉吟,“这一路都不见卫贺踪迹,他如今在草原上已无容身之所。而卫风手中的兵马是他最后的希望,所以,他定会去黑石城。我们一定要赶在他的前面到达,不能让他将我们的消息泄露给卫风与六哥知晓。” 流光心下一凛,他知道慕容樾担心的是什么。若慕容柯知悉慕容樾依旧活着,且率领着一支骑兵归来,他定会联合卫风发重兵,将慕容樾围歼在沙漠中。 他神情肃然,道:“属下这就传令,全 军抛弃一切辎重,只带数天的干粮食水,日夜行军。一定在六日之内抵达黑石城!” “好!”慕容樾颔首。一转身,却见初晴正从马车中探身而出。 “晴儿,怎么出来了?”慕容樾含笑道。 初晴拉住慕容樾的手臂,嗔道:“坐马车闷死了,樾,不如我们还是骑马吧。” 慕容樾轻轻握住初晴的肩,道:“你都听到了。” 初晴挑了挑眉,笑道:“果然是瞒不过你。这辆马车舒服是舒服,但是太过笨重,会拖慢全军的速度。还是换一辆轻便些的马车吧。不过, 我可先声明,我还是要骑马。若累了,再坐车。” 初晴现在所乘的马车,本是卫萨木出行之用。通体鎏金镂翠,车厢铺着厚实的毛毡,奢华气派舒适自是不消多说。但用金太多,增加了马车的重量,速度便慢了下来。 慕容樾轻轻拥住初晴,叹道:“晴儿,苦了你了。” 初晴嫣然一笑道:“樾,与你在一起,怎会觉得苦呢?况且,全军将士吃在马上,睡在马上。我坐在马车里,怎能心安?” 慕容樾微微皱眉:“你是王妃,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初晴微微 摇头,轻笑道:“现在我只是你的女人,非常时期,应该同你,同诸位将士一起同甘共苦才是。若因为我,让你与他们起了嫌隙,你让我情何以堪呢?” 慕容樾怔怔的望向初晴,她虽在轻轻笑着,然眼中却有着非常坚决的神色。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令人牵来两匹马。初晴踏蹬而上,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尚不忘朝慕容樾回眸一笑:“樾,来追我。” 慕容樾眸光深深,神色复杂,对初晴是又心痛又怜惜,对自己却更多了几分恼怒。当下也一跃上马,策马急追而去。 第364章 在风骑全速行军之下,竟然只用了四天,便已出了大漠。又行了几十里,地势渐渐有了起伏,山丘慢慢变成了山峰,离黑石城不到百里之距了。 已近黄昏时分,慕容樾令全军驻扎休息。流光早已派出一小队人装扮成寻常的牧民,去黑石城附近打探消息。入夜时,探子回禀城中一切如常,没有异动。 帐中,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嗤啦啦的燃烧着。慕容樾盘膝而坐,淡淡望着身前坐都坐不稳的卫萨木。卫萨木已年过半百,一路高强度的行军,令他萎靡之极,恍若大病在身。 “明天 ,本王便要去会会卫风。不知你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么?”慕容樾淡淡道。 卫萨木抬起头望向慕容樾,有气无力的道:“你要我怎样做?” 慕容樾微微一笑:“很简单,你给他写一封信。我来念,你来写。”小夜将笔墨纸张送到卫萨木跟前。 卫萨木只得跪伏在地,铺开纸,执笔蘸墨。却听得慕容樾缓缓念道:“字付吾儿风亲启:吾客于靖王樾军中,一切安好。唯一事悬心,辗转难安:逆子卫贺禀豺狼之性,残暴不仁。弑君父,戕子民。叛国叛君,实乃克鲁之千古罪人也 。儿定要擒获此獠,以昭法纪。今吾国战乱纷起,各首领欲篡权自立。为父年已老迈,盼儿能力挽狂澜,拯大厦于将倾,立不朽之功业!切切,勿忘!” 卫萨木听完,额头冷汗止不住涔涔而下,握笔的手不住颤抖。半响,方涩声道:“你说吾国战乱纷起,各首领欲篡权自立,可是属实?” 慕容樾薄唇轻抿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道:“你认为呢?日前传来消息,你卫氏一族的子民已被草原四大部落之首的左安吞并了!” “难怪你令所有部落的首领各自领兵回去,原来,原来…… ”卫萨木指着慕容樾,恨声道,“你好狠毒的心思。”卫萨木虽然年迈昏聩,然毕竟也做了三十年的克鲁王。忆及慕容樾在王庭的种种作为,哪里还不明白草原如今战火纷飞的局面正是慕容樾一手策划促成。 慕容樾振了振衣袖,十指交握抵住下颌,凝视着惊怒交加的卫萨木,淡淡道:“我既然可以促成此种局面,自然也有法子平息。何去何从,就看你的风儿如何抉择了。不过,我相信你这个做父王的会帮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卫萨木定定看着慕容樾修长白皙莹润如玉的双手 ,却宛若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心中止不住泛起阵阵寒意,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颓然长叹一声,心中恨极卫贺放着太平安乐的日子不过,为何要去招惹这个煞星,以至于落得个家国尽亡的境地。 黑石城往西十里处有一座小亭,位于山隘处。若在暮春时节,驿道旁青草离离,林木郁郁。山脚尽处隐隐可见一片牧场,原野上繁花盛开,如霞似锦。倒也是好一派塞外风光。只是此刻正值隆冬,触目所及,皆是皑皑冰雪及满地枯黄的衰草,一派凋敝萧条的景象。 第365章 今日天气晴好,只是塞外朔风凛冽,阳光照在身上冷冰冰的,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此刻尚未到正午时分,小亭外立着数人,隐隐成合围之势护住小亭。亭内静静坐着一人,浑身裹在一袭玄色大氅中,更用风帽遮住了头脸,看不出模样。只露出线条刚毅皙白如玉的下颌及轮廓优美淡红的薄唇。他身后静静立着两个人,也俱是一样的装扮,看不清头脸。 蓦然,驿道转弯处传来一阵纷杂的马蹄声。小亭内的人往外望去,但见雪尘纷飞中,一大队人马正从山脚下转出。来人个个骑着壮健的骏马,身形彪 悍,却是克鲁族装扮。粗略一数,怕有数百人之众。 转眼间,这队人便来到小亭外,又默默四散开来,将小亭团团围住。一人跃下马来,身着貂皮袄,头戴狐皮帽,火红的狐尾自帽侧垂下,搭在肩头,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倒也颇为俊朗,却是镇守黑石城的克鲁族二王子卫风。他微微驻足打量了一下四周,便举步往亭中行来,八个侍卫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今日清晨,有人将一封信射进了黑石城中。城头将领展信一看,落款竟是卫萨木的印鉴。当下不敢怠慢,急忙禀告了卫风。 卫 风看信后,心中疑惑不已。信中卫萨木约他今日午时在城西十里亭相见。他反复看了几次,确认是自己父王的亲笔。可是,他想不通卫萨木为何会离开草原来到此处,又为何不直接进城,而约自己在城外见面。 “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卫风不见自己的父亲,反倒见到几个装扮古怪的人,不由得紧紧盯着亭中那人,语气极为不善,“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莫非阁下的尊容见不得人么?” “卫风,许久不见,你浮躁的性子却依旧未变,让你的父王怎么放心得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亭中人 脱下风帽,露出一张苍白中微带憔悴,却俊逸非凡的面孔。此刻,他正微含了一丝揶揄,淡淡望向卫风。 “慕容樾!”卫风一惊,脱口呼道。退后几步,手不自觉的按上腰侧佩刀。他身后的侍卫们唰唰拔出刀剑,将卫风护在中心。小亭外的克鲁族士兵也纷纷亮出兵器,团团将慕容樾一干人围了起来。一时间,小亭内外刀剑雪亮,映着日光雪光,令人目眩。 慕容樾镇定自若轻轻叩了叩石桌,淡淡道:“你怕我。” 卫风一滞,梗着脖子道:“谁怕你?!”他虽极力想做出一副英雄气概,无奈却 怎么看都是色厉内荏的摸样。 慕容樾淡淡一笑道:“你既然不怕我,为何不敢坐下来谈谈呢?” 卫风吞了一口唾沫,望望四周。见慕容樾只率了八人,而自己则有百人之众,顿时胆气又壮了不少。他大步走到慕容樾的对面坐下,那八名侍卫握着刀剑呈扇形散开,隐隐将他护在中间。 卫风坐定,瞪向慕容樾,微微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此时我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将你乱刀砍死?”他连连冷笑着,另一只手却悄悄的握住腰侧的佩刀,眼中杀机涌现。现在岂非正是一个动手除去慕容樾的好机会? 第366章 慕容樾却浑然不觉他的杀意,微微一笑道:“很可惜,若是方才你没有进入亭中便下令,只怕还有机会。而现在,你却是半分机会也没有了。” 卫风一听,心中不禁大悔,方才一个不查竟中了他的激将之计。 慕容樾也似有意似无意往四周扫了一眼,嘴角轻抿,慢慢道:“此刻,你我相对而坐,就算你带的人再多,我也有把握在你的人取我性命之前先取了你的命!”他微微笑道:“我不过带了这八个人来,你为何还不动手呢?”他抬眸凝定卫风,幽邃的眸光 霎时亮若刀锋,平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却一分分陷入石桌当中。 卫风一惊,转头望向四周,但见四周山峦上灌木丛生,荆棘密布,很轻易的便能藏下不少兵马。他望着慕容樾从容的神色,不禁暗想:这一定是个陷阱! 却见慕容樾抬起双手,满意的一弯唇角,眸光复又变得深邃幽黑。 卫风看到桌上宛若刀削斧凿的两个掌印,心头大骇,额上止不住细细密密的渗出冷汗。这是怎样的功力啊!卫风不敢想象若是这样的一掌打在身上会是如何结果。且他很清楚卫贺 的手段,慕容樾毒发的情状他也见到过。而慕容樾竟然能从卫贺的手中安然逃脱,回到这里,并且自己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可见这人是如何的可怕!他心中想着,眼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畏惧。 慕容樾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顿时大定。此处距离黑石城太近,他根本不敢调动大队人马,以免打草惊蛇,因此,他真的只带了八个人来。他唱的,根本就是空城计。 “你为何冒充我父王的笔迹约我见面?”卫风忍不住问道。 慕容樾微微一笑,摸出一封信方在桌 上平平推了过去。 卫风见那信封上写着:风儿亲启。赫然又是卫萨木的笔迹。他急忙撕开封口,展信而读,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之极。 卫风读完,将信一把拍在桌上,瞪向慕容樾道:“信中所写,可都是真的?!” “你说呢?你父王有那么无聊乱写一气来骗你么?”慕容樾淡淡道。 “那,那你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卫风兀自不甘心的问道。 慕容樾冷冷一笑,却带着说不出的残酷之意:“这本就是我一手策划而成,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你,你怎 的如此歹毒!”卫风怒道。 慕容樾眉峰微微一挑,淡淡道:“过奖过奖!” “你……”卫风顿时气结,指着慕容樾说不出话来,又喃喃道:“可是,我为何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慕容樾耐心解释道:“那当然是我将所有传讯之人都杀了的缘故。若让你早日得知,我又岂有筹码坐在这里与你交易?” 卫风看着慕容樾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头不由一沉,原来传说慕容樾冷漠暴戾,视人命如草芥果然不假。可父王尚有两万精锐,难道……卫风心头乱跳,望向慕容樾。 第367章 慕容樾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你是否想问你父王麾下的两万精锐?” 卫风点点头。 “杀了,一个不留!”慕容樾轻轻吐出几个字。 卫风心头大骇,止不住惊怒交加。这个人,他究竟是人还是魔?! “那你将我父王母后如何了?”卫风按捺住悲愤交加的心情,又问道。看得出,他虽然急躁冲动,但对于自己的父亲却仍是关切的。他是卫萨木唯一嫡出的儿子,平日里也最得卫萨木的宠爱。 慕容樾眼中笑意更深,缓声道:“他们现在很好。…… 以后好还是不好,就要看你如何做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卫风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慕容樾单手支颌,微笑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揶揄之意:“我以为,你父王的信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卫风双眉一皱,他父王的信中说了三件事:一是他已落入慕容樾手中;二是捉拿卫贺,三是平定草原上的叛乱。可是,说易行难,他又该如何着手呢?更重要的是,他不知如何做,慕容樾才会满意。 慕容樾仔细的观察着他,至此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卫贺真的还 没有到达此处。 却听得卫风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慕容樾的指轻轻叩着石桌,淡淡道:“第一件事:若卫贺来见你,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下毒也好,伏击也罢,都要将他擒住。记住,我要的是活的。” 卫风的手紧紧握住石桌,犹疑着望向慕容樾,呐呐道:“若是他不来呢?” “他一定会来的。就算他不来,你也定会让他来的。你莫忘记,你家上至卫萨木,下至你一岁的小女儿,此刻都在我的手中。而且卫贺在居翠谷中罔顾百姓性命,只顾自己逃生,才 使得近一万百姓罹难,你父王诸人也是在那时落入我的手中。”慕容樾淡淡道。 卫风身形一震,神情复杂之极。卫贺的果决无情他是知道的,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卫风也毫不意外。然而,对于卫贺,他虽然惧怕,却也颇为佩服他的谋略才干。而且卫贺毕竟是他的弟弟,他之所以能得卫萨木如此倚重,与卫贺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所以一时间,他也下不了决心。 慕容樾也不逼他,只缓缓叩着桌面,耐心等待着。他心知催促只能适得其反。 卫风望着他意态闲闲的 模样,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其他的呢?”既然父王都已决定,他也没必要用全家人的性命去冒险。 慕容樾微微一笑,似是早已知晓他有如此一问,道:“我若是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立刻回到草原上去,平定叛乱。” “可是,我手中的兵力怕是不够。”卫风不禁道。 慕容樾笑了一笑,道:“你手中不是还有十五万精锐么?够你横扫草原了。” “我……其实真正属于我的只有八万,其余的都是从各大部落借来的。”卫风不禁低下头去。 第368章 “如果你将黑石城一战的俘虏送回,我便教你一个法子,如何?”慕容樾凝视着卫风道。 卫风微微一沉吟,点头道:“这个不难,这批俘虏尚在黑石城中。我既然与你达成协议,自然就不会带他们走了。你究竟有什么法子令那几万人俯首听令于我?” 慕容樾淡淡道:“你若怕他们哗变,回到各自的部落助纣为虐,将他们都处死便是。” 卫风神色大变,吃惊道:“这,怎么可以?”七万条性命,怎能一句处死,就轻轻抹去?这个人一定是魔鬼,才能想出这般疯狂的主意。 慕容樾眼中滑过一抹笑意,居 然叹道:“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你知不知道妇人之仁是为上者最致命的弱点。”卫贺脸上不禁一红,慕容樾的确一语中的。却又见慕容樾朝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再教你一个法子。” 卫风乖乖的附耳过去,慕容樾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卫风恍然大悟,望向慕容樾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又恨又怕,甚至还有一丝佩服。 他回身坐好,默然半响,方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大哥与四弟都败在你的手中了。四弟他非要为大哥报仇,如今,唉……你真的太过可怕,做你敌人的人,全部该去 自杀。” 慕容樾不置可否,眼中却泛起一抹痛楚之色。卫凉,曾是他倾心相交的朋友。然而,最终,两人却不得不兵戈相向。卫凉临死前,还笑着对他说,他从不后悔与他相交一场。而卫凉,的确是做了他的敌人后自杀身亡的。 慕容樾注目远处,口中道:“你该回去了。” 卫风起身告辞,小亭内的四人也举步跟在他的后面。最后一人经过慕容樾跟前时,突然反手拔刀,往慕容樾颈上砍去。 这一刀极快,诸人只见刀光一闪,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刀锋已至慕容樾颈侧。若在平时,以慕容樾的身手,自是 可以闪避。然而此时,他正忆及卫凉,心神恍惚,待发觉时,反应已是慢了半拍。 在此等情况之下,反应慢了,往往代表的便是死! 慕容樾却猛然倒向一侧。原来是站在慕容樾身后左侧的那人,在间不容发之际合身扑上将慕容樾推开,那志在必得的一刀便砍在了那人的肩背上,那人闷哼一声,倒在慕容樾身上。头上的风帽脱落,露出一张清丽绝妍的面容来,却是初晴。那刺客不禁一怔。 “晴儿!”慕容樾惊呼,目中怒意一闪,左手抱住初晴,右手已挥出一掌,重重拍在那人胸口。那人如断线的风筝般 飞出小亭,跌在雪地上,刀也脱手而出。他咳嗽着吐出一滩鲜血,剧烈的喘息着,再也爬不起来。小夜纵身而出,点住那人穴道,提到慕容樾跟前。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卫风刚欲走出小亭。听得惊呼转过身来时,那刺客已被小夜扔回亭内了。 慕容樾手下不停,点住了初晴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脸色阴沉郁怒之极,眸光冷厉如冰如刀,扫向卫风。卫风被他一望,险些跪倒在地。他脸色顿时一白,脱口而出:“不关我的事!”他望了倒在地上的刺客一眼,突然脸色一变,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那刺客。 第369章 小夜本在懊悔自己的失职,此刻见卫风举动有异,便也低头去看那刺客。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那刺客本是古铜色的皮肤,长着一脸的络腮胡。而此刻,想是跌在地上时,脸部擦在雪地上的缘故,那络腮胡竟然脱落了一小半。小夜捻住胡须一扯,那胡须便全部掉了下来,原来竟是粘上去的。 小夜又去亭外抓了一把雪,放在那人脸上擦拭着,渐渐显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但见他肤色白皙,五官深邃,很是英俊。此刻,他全身动弹不得,只大睁着双眼,眼底满是愤怒与不甘。 “四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风不可置信的叫出声来。他 不知道卫贺为什么回到了黑石城却又不来找他,反而易容混进了他的侍卫之中,难道便是为了刺杀慕容樾? 卫贺却哼了一声,鄙夷的望了他一眼,转开了视线。卫风不禁有些尴尬,跺了跺脚,站直身子。 “卫贺,原来是你!很好,很好!”慕容樾凝视着卫贺,冷声道。 原来,卫贺在草原上被各方势力追捕截杀。他仗着武艺精绝,智计过人,竟然被他逃脱重重围捕,来到黑石城。却比慕容樾晚到了两天,手下的数百士兵也所剩无几了。他方欲进城,便见卫风领着侍卫匆匆而出。他心中暗自生疑,便一路尾随而来,趁一个侍卫落单小解之 时点了他的穴道,易容混了进来。直到到了小亭,才知原来卫风约见的竟是慕容樾。惊怒交加之下,他更加不敢妄动。 他眼睁睁的看着卫风在慕容樾一步步的威逼利诱之下将他出卖,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若在平日,或许他不会如此冲动。可是,短短数日间,他便由一个人人赞颂的英雄,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之鼠。至此,他终于知道众叛亲离,走投无路是何等的滋味。而这一切,都是慕容樾所造成的!终于,在卫风与慕容樾达成协议,众人心神懈怠之时,他忍不住含恨出手,欲将慕容樾斩于刀下。他也几乎得手了,却仍是功亏一篑。 胸前的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撕裂般的疼痛无比。可他却很奇怪的没有昏厥过去,只是怔怔的望向初晴,哑声道:“她,她是谁?” 诸人皆是奇怪无比,不知他为何在自己生死俄顷之际,竟然还有心思探究起初晴的身份。 小夜冷冷道:“她是谁与你又有何干?” 卫贺瞧着慕容樾与初晴的情状,心中也自是明白了几分,心头不由一窒,昏了过去。 卫风搓着手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望望地上的卫贺,又望望慕容樾,正欲开口。却听得慕容樾寒声道:“滚!今晚你便给我滚出黑石城,否则,别怪我将你一家斩尽 杀绝!” 卫风又惊又怕,只得退了出去,率部狼狈而去。当晚他便撤出了黑石城,急急奔赴草原平叛而去。 小夜等人也已退出亭外,将卫贺也拖了出去。慕容樾解开初晴的衣服,露出肩头,低头检视初晴的伤口。心却渐渐沉了下去,初晴的伤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卫贺武功精绝,且他也知自己只有一刀的机会,因此全不留力。这一刀入肉极深,断了的骨茬白生生的支棱而出。慕容樾眸中一黯,他心知初晴全无内力护体,卫贺这一刀包含真力,怕是连经络脏腑也一起伤了。此刻卫若兰不在,这外伤就算好了,初晴的右手怕是也从此废了。 第370章 “晴儿。”他低声唤着,忍不住将脸轻轻贴在初晴的额上。痛惜、懊悔、自责、愤怒等诸般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止不住全身颤抖。跟着,他发觉,原来自己是在害怕,害怕得而复失。 一滴泪,缓缓从他深邃漆黑的眼中溢出,滴在初晴的脸上。 晴儿,你是有多傻,才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毫不犹豫的迎向刀锋! 初晴微微睁开眼睛,脸色苍白之极。她轻轻翕动着因失血而变得灰白的嘴唇,声音低微:“樾,你……没事……就好。我……好累……”她一开口,嘴中便溢 出一丝血痕,蜿蜒划过她苍白若死的脸,看来触目惊心之极。 慕容樾心中大痛,眨眨眼,又是一滴泪掉落。却柔声道:“晴儿,你不要睡,我带你回去。” 初晴低声应着,却仍是止不住阖上了双眼。慕容樾心中大急,抱起初晴,却不敢骑马,怕颠簸中加深初晴的痛苦,只是展开轻功,全力往营地而去。小夜等人也押了卫贺,急忙跟上。 初晴醒来,却已是晚上,而自己正卧在床榻上床头放着一个灯架,烛光淡淡辉映下,见慕容樾伏在自己榻前,双目轻闭,鼻息均匀 ,睡得正熟。 她微微一动,右肩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轻嘶出声。慕容樾立刻睁开了眼睛,见初晴已经醒来,眼中迸出一抹欣喜,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晴儿,你醒了。” 初晴流目四顾,见自己身处一间装饰极为华丽舒适的房中,不禁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黑石城中。卫风已经率部离去,我们安全了。”慕容樾道,又问初晴,“躺累了吧,要不要起来坐坐?” 初晴点点头。慕容樾轻轻的将她扶起,自己坐在床头,让初晴靠在自己的怀 中。 “樾,我昏迷了多久?”初晴问道。 “两天两夜。”慕容樾柔声道。 初晴一惊,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她仰头望向慕容樾,见他神色疲惫,双目中血丝密布,下巴处已浅浅长出一圈青色的胡茬,不禁大为心疼。“这两天你都没有休息么?你自己的身子也未完全复原,怎能如此劳累?”初晴微微嗔道。 慕容樾勉强笑道:“我刚刚不是睡了么?晴儿,你不用担心我的。”又伸手将床旁几上温在炭炉上的药拿了下来,单手倒进碗中,轻轻吹凉,送到初晴唇边, 温声道:“将药喝了吧。” 初晴浅浅啜了一口,不禁皱眉道:“好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慕容樾柔声道,哄着初晴,“来,将药喝了,我给你吃糖莲子。” “可见是在哄我了。这又不是在王府,你哪里来的糖莲子给我吃。”初晴笑道。 慕容樾无奈的放下碗,又伸手拿起几上的另一个碟子,里面果真装着一粒粒晶莹的糖莲子。这是他日间令人几乎跑遍全城搜购而来的。“看,我几时骗过你了?乖乖喝药,嗯?”慕容樾将糖莲子放下,复又将药汁凑近初晴唇边。 第371章 初晴拗不过,只得一小口一小口将药喝了。慕容樾用丝帕轻轻拭去初晴唇畔的药汁,又拈起糖莲子放进初晴嘴中。 初晴含着糖莲子,只觉得清甜之极,忍不住唇角一弯,笑出声来。她抬眸望向慕容樾,眼中闪着一抹狡黠:“樾,其实我本来不怕苦的。” “嗯?”慕容樾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在身边,所以就怕苦了。”初晴继续道,眼中笑意越发明显,“因为我喜欢你哄我。” 仿佛有一根针刺进了慕容樾心中,隐隐作痛。他双手轻轻环抱着初晴,叹道:“真是 个傻丫头。”又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你若喜欢,以后我天天哄着你,好不好?” “不好。”初晴摇头道。 “为什么?”慕容樾奇道。 “因为我不要天天喝药,虽说我不怕苦,可药还是很不好喝的。”初晴一本正经道。 慕容樾不禁一笑,道:“说什么傻话,你怎会天天喝药。等你好了,我也一样哄你,疼你,如何?” 初晴却抬起左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凝视着他,含笑道:“樾,你终于笑了呢。以后要常常笑,好不好?我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摸样。” 慕容樾方知初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是想逗他一笑,心中不禁半是酸涩半是甜蜜。他欲要再笑上一笑,眼眶却一热,竟险些落泪。喉头也微微发紧,当下怕初晴察觉异常,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 又过了半响,他感觉情绪平复了些,方开口道:“晴儿,睡吧。” 初晴点点头,又道:“你也睡。” “嗯。”慕容樾吹熄床头的烛光,拥着初晴静静而眠。过了一会,听得初晴睡去,慕容樾却又睁开了眼睛,轻轻唤道:“晴儿。”初晴没有应声,鼻息均匀, 已是睡熟了。 慕容樾凝视着初晴,轻轻起身,打开门走出门外,又反手轻轻将门掩上。却一个踉跄靠着廊柱,缓缓滑下。双手紧紧按住胸口,眉峰紧锁。守候在外的小夜见状,忙扶住慕容樾,刚欲开口,却被一只冰冷的指按在唇上。他心中一惊,见慕容樾冲他缓缓摇了摇头,手指无力的垂下,又指指怀中。 小夜会意,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丸药,放入慕容樾嘴中。过了许久,慕容樾方渐渐平缓下来。他慢慢起身,哑声道:“不要说与王妃知晓。” 小夜点 点头,担忧的看着慕容樾颀长瘦削的身影没入房中。 一线阳光自高窗中斜斜射下,在囚室肮脏的地面上投下一方光斑。卫贺倚墙而坐,看着那线阳光,忽然间觉得很是讽刺。两个月前,坐在囚室里看阳光的是慕容樾。而现在,时移势易,他却成了此处的居客。 囚室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停在这间囚室之外。卫贺凝视来人半响,忽然道:“我如今真的很后悔,当日就该将你一刀杀了。” 慕容樾薄唇一弯,眼中掠过一抹冷嘲:“我以前就说过,可惜你不信。” 第372章 卫贺一怔,依稀想起当日慕容樾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他叹道:“不错,当日我太过自信。” 慕容樾淡淡道:“但是,我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卫贺微微眯了眼,冷声道:“那么,你此番是来看我如何狼狈么?”他以手抚胸,轻轻咳了几声。慕容樾那一掌含怒而出,断了他的三根肋骨,更伤了他的肺脉。现在,他只要稍微一提气,便会咳嗽。一咳嗽,胸口便疼痛不堪,实在是苦不堪言。 “不,我在看我自己。”慕容樾淡淡道。 卫贺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因着 各式各样的原因,都成了家族的弃子。而幕后的推手,便是——权力。 权力,撕开它华丽的外表,呈现的便是赤、裸裸的血腥杀伐与各种各样肮脏不堪的手段!一步步扭曲了人性,泯灭了良心! 卫贺冷冷笑了,鄙夷的看向慕容樾:“你?我做所有的事,只是为了替大哥报仇。而你呢?却是为了心中的贪欲!难道你能否认,你对那把龙椅全无觊觎之心吗?” 慕容樾沉默了半响。若在以前,他定会毫不犹豫的驳斥他。可现在,经历了这许多的逼迫、戕害后,若是说自己没有动过 心思,那是连自己也不信的。 他将手负往身后,眸光寂寂,语声轻轻,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也许如你所说,也许,我只是希望可以让她平安无忧……”他轻轻抿了唇,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他还要那权力来做什么呢?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却不能够再抽身了。一步走差,便是巢覆鸟亡的局面。 卫贺慢慢挣扎着起身,抚着胸轻咳着,一步一步扶着墙壁挪到慕容樾跟前。双手握住铁栅,喘息许久,方道:“你说的她,可是那天为你挡了一刀的那个女子?她……她怎么样了? ” 慕容樾双眉微微一皱,冷冷注视着卫贺,却没有开口,也没有回答。 卫贺抬目望向慕容樾,双手死死的抓住铁栅,突然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你可以让我见见她,我,我……”卫贺又道。 慕容樾却不待他说完,甩袖转身走了。小夜抬眸扫了卫贺一眼,跟在慕容樾身后走了出去。 卫贺手一松,倚着铁栅慢慢坐下,心中说不上是绝望还是失落。却突然感到胸中一窒,忍不住俯身大咳起来。 慕容樾 缓步走回黑石城中的临时府邸。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黑石城一处空置的房屋,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主人家已经搬走了。因初晴喜爱此处的雅致,他们便搬了进来。这处房屋虽占地不大,但曲院回廊,荷塘假山一应俱全。 慕容樾转过回廊,走进后院,眼前不由一亮。 满地冰雪中,数株素心腊梅开得正好。梅树枝干虬曲,梅瓣一簇簇,一丛丛,色若黄娟,质若轻鮹,蕊如玉丝,清香萦怀。初晴披着一袭浅紫色轻裘,正抱着个紫铜小手炉,立在廊下看梅。人花相映,宛若图画。 第373章 慕容樾不禁停住了脚步,初晴却回过头来,冲慕容樾淡淡一笑:“樾,你回来了。” 慕容樾轻轻应着,大步走了过去。却见初晴脸上泪痕宛然,双目微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不禁抬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拭去泪痕,柔声道:“晴儿,怎么哭了?” 初晴却侧开脸,强笑道:“我没哭,刚刚是被风吹迷了眼睛。” 慕容樾伸手拥住初晴的肩,微微一嗮:“晴儿,你素来不善说谎……是想家了么?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初晴咬了咬唇,低声道:“……我 只是想起了云儿。她死的那天,正是……去年的今日。” 那一天,岂非也正是他们决裂之时?! 慕容樾心下一痛,小心的避开初晴的伤处,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好半响,方轻声道:“晴儿,对不起!”顿了顿,又道,“我将云儿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回去后,可以去看看她。……我陪你一起去。” “嗯。”初晴轻轻应着,不再说话。 “外面风大,你的伤尚未痊愈,还是进屋去吧。”慕容樾将初晴裹在自己的大氅中,拥着她往屋中而去。 第二日,慕容樾 依旧如往常般巡视军务而去。城池的戍守、人手的调度,以及安抚编制卫风留下的黑石城一战的俘虏等,桩桩件件都要他筹划谋算。 初晴在慕容樾离去后,坐在窗前,闲闲的摆弄着一瓶腊梅插瓶。却见小夜走了低头走了进来,双膝跪地道:“小夜见过夫人。”因初晴如今尚未恢复身份,所以小夜等人依旧唤初晴夫人,而非王妃。 初晴奇怪的看了小夜一眼,小夜向来是随身护在慕容樾左右的,今日却单独来见他。难道……她心中一惊,脱口道:“王爷怎么了?” 小 夜忙道:“王爷正在同流光商议军务,没有什么事。” 初晴方松了一口气,道:“那你是……” 小夜磕了一个头,方道:“小夜是想求夫人一件事。” “你不必如此,先起来再说吧。”初晴伸手虚虚一扶,见小夜应命起身,方又问道,“说吧,什么事?” 小夜低头道:“小夜斗胆,请夫人去见卫贺一面。” “见卫贺?”初晴不禁有些疑惑。 小夜点点头:“昨日王爷去了囚室,卫贺说想见你一面。” “可是,王爷并没有同我提起。”初晴奇道。 小夜轻轻 叹道:“属下私心忖度,应是王爷他,不愿夫人卷入政治漩涡中,更不愿以夫人为筹码。” 初晴静静凝视着小夜,淡淡道:“你求我去见卫贺,是不是要我问问他关于解药之事?” 小夜低了头,惭然道:“小夜也知这样太过冒昧。可是,属下擒获卫风时,已经仔细搜过他的身,却发觉他身上并没有解药。所以才斗胆前来想请夫人。” “我去!”初晴淡淡道,“我也正想见见他。” 小夜不禁有些愕然。他哪里知道,初晴从未真正痛恨过谁,卫贺,可以说是第一个。 第374章 黑石城北侧,有一条大块石头砌成的巷子。巷子尽头,有两扇漆黑的高大铁门。铁门外,有两个狱卒在值守。小夜走上前去,将一块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只见二人神情一凛,忙将门打开,请小夜二人进去。 初晴随小夜走进铁门,又穿过一处空地,走过七拐八绕的走廊,穿过一段甬道。甬道内,每隔一段,便有人把守。慕容樾接管黑石城后,重新派了人戍守牢房。故此都识得小夜,倒也无人拦阻。走了一段,初晴感觉脚下的路竟是一路向下的,不禁问道:“这牢房竟是在地下的么? ” “这里是关押重犯所在,囚室一大半在地下,只露出一个小窗透气。”小夜解释道。 初晴一路走过,见左右的囚室大都是空荡荡的。不知是因为此处民风淳朴,犯罪率少呢。还是因为战争,囚犯大都趁机跑了的缘故。里面光线暗淡,空气中充斥着发霉腐臭的味道。 小夜已停在一处单独的囚室前,几个狱卒正聚在一处闲磕牙。见了小夜,急忙过来奉承。 小夜并未理会他们,只指着囚室道:“就是此处了。……当日,王爷也曾关押在这里。” 初晴一步步走近囚室。囚室的三面皆 是厚实的条石砌成,坚硬粗糙无比。正面则是儿臂粗的铁栅,铁栅一侧开了一个小门,可容人躬身而进。囚室内阴暗潮湿,地上散乱的铺着发黑腐臭的干草,触目肮脏不堪之极。 初晴心中一痛,慕容樾生性骄傲好洁,在这等不见天日,污秽肮脏的囚室里,只怕精神上的屈辱更甚于肉体吧。 初晴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情绪,吩咐道:“将门打开!” 狱卒微微犹豫着望向小夜。小夜喝道:“没听到夫人的话么?” 狱卒不知初晴是什么来头,但见小夜对她恭恭敬敬,自然也不敢 怠慢,忙打开锁,将门推开,然后远远站在一旁。 初晴走进囚室。借着暗淡的光线,可以看到囚室一角,一个人身着白色囚衣,一腿蜷曲,一腿伸直,闭目仰头倚墙而坐。 想是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凝视着初晴,眼中浮上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你,你来了?”卫贺忙收回双腿,盘膝而坐,歉然道,“请恕卫贺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迎接姑娘。” “也不过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而已。”初晴淡淡道,在他身前五步站定。暗淡的囚室中,高窗中透进的光线淡淡笼着她月白色的 衣裳,仿佛在她身周晕开一圈微微的晕光。 卫贺闻言,口唇微微一动,仿佛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抬眸望向光晕中初晴,只觉微微有些晕眩。算上今日,他也不过见过她四次。第一次,是在云水古城中,她领着一群小孩,笑容温暖,令人如沐春风;第二次,是在居翠谷祭台下,惊鸿一瞥间,见她满脸泪痕,悲戚欲绝。如今方知是为了慕容樾;第三次,便是几天前,她伤在了他的刀下。今天,她静静的站在这里,却仿若高山之巅的一抹新雪,清冷干净美好,却终是遥不可及。 第375章 心中某个地方仿佛有着微微的钝痛,卫贺抬手按住胸口,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你的伤可好些了?” 初晴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肩的伤,淡淡道:“托阁下之福,还死不了。” 卫贺眼中滑过一抹歉然,望着初晴道:“你的右手,怕是不能用力了吧。我不是要伤你的……” “我们是敌人,你也用不着愧疚。况且,能用我一只手,换回他一条命,我认为非常值得。”初晴冷声道。 卫贺一怔,低头默然不语。 初晴微微皱了眉,这人好生奇怪,巴巴的要见 她。她来了,他怔怔的瞧了她半日,开口却只是问她的伤。只是慕容樾的解药还得着落在他身上,当下也只得耐着性子问道:“你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我……”卫贺眼中微微有着茫然,“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初晴双眉微微一皱,拂袖便欲离开。 却听得卫贺恳声道:“姑娘请稍等。卫贺绝不是故意冒犯,只是有一道题目,想说与姑娘听听。” 初晴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但他言语恳切之极,且自己若离去,相思断情二毒的解药希望更 是渺茫,少不得也只得住了脚步。 “张三李四分居于城东与城西,相隔二十里。一日,两人同时出发往城中而去。设两人步行快慢相同,一个时辰皆行路十里。两人起步时,有一只鸽子,自城东飞往城西,抵达李四头顶复又返回,待回到张三头顶后又飞往李四。如此往返飞翔。假设鸽子一个时辰可飞二十里,问当张三李四二人相遇于城中时,鸽子飞了多少路程。” 初晴听卫贺慢慢念出这道题目,不禁一呆,又仔细的打量了卫贺半响,脑中蓦然闪过一个场景 ,不由失声道:“是你!” 卫贺竟是今年元宵在云水古城中,被苏白猜破全部灯谜,赢走了所有灯笼的摊主。最后,初晴不忿他三番两次的留难,特特转回,也给他出了一道题目,将他问在当场。 卫贺微微一笑:“姑娘好灵慧的心思。这道题目,我思索了许久方才知晓答案,却原来这道题目一开始便是一个陷阱。若只顾着计算鸽子在二人之间每次来回飞了多少路程,虽然也可以算出来,却是复杂无比。”他的笑容倒是极为好看,眉眼一弯,甚至还带着三分 的孩子气。 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正确的解法应是这样的:张三李四二人相距二十里,每人每个时辰步行十里。那么,一个时辰后,他们便会在城中相遇。鸽子与他们同时出发,因此,也是飞了一个时辰。所以,当他们二人相遇时,鸽子应是飞了二十里。” 初晴点点头,道:“不错,你解的很对。” 卫贺弯唇一笑,极为开心,仿佛得到了打赏的孩子。 初晴不禁微微叹息。这人,虽说是阴险毒辣,偏激冷血,但在某些方面,却依旧仿若一个孩子一般。 第376章 卫贺又道:“当日那个猜破我所有的灯谜白衣男子是谁?独斗阴山四皓,救走慕容樾的,应该也是他吧。” “他叫苏白,江南凌云庄苏家三公子。”初晴淡淡道。 卫贺恍然:“原来他是凌云庄苏家的人,怪不得如此了得。”又奇怪的看向初晴,道,“你当日不是与他在一起的么?我看得出,他,很是在意你。” 初晴心中一酸,冷冷道:“他是我的朋友。” 卫贺怔了半响,突然一叹。 慕容樾,你可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幸运?有与你肝胆相照的朋友,还 有生死相随的爱人。 “卫贺,你可知我今日来的目的?” 卫贺抬起头,见初晴正望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痛恨与不耐。是的,她是有理由恨他的,因为慕容樾在他手中受尽折辱,几乎送了性命。她来,绝不是为了看看仇人那么简单吧。那么,她的目的? 卫贺眸光闪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突然一笑:“解药。你来,定是为了解药。慕容樾的毒其实并没有解,对不对?” “你究竟有没有解药?”初晴隐隐含了一丝期待,问道。 卫贺摇摇头,微微苦 笑:“我一路逃亡,几度死里逃生,身上哪里还会有解药。” “是没有还是不愿?”初晴静静道,心头却是一沉,虽说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见他如此说,还是忍不住失望。 卫贺凝视着初晴,坦然道:“我不会骗你,没有是真。不过,纵然我有,也不会给你。”他忽然笑了一笑,道:“你也说过,我们本是敌人。你见过敌人会救敌人么?他杀了我大哥,我也为他所俘,不知何时便会上了断头台。他若死在我的毒药下,岂非也很是公平?” 他的 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令人心寒。 初晴不由,卫贺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慕容樾是他亡国毁家杀兄的仇敌,她又怎能要求卫贺救他呢?如果换成是自己,怕也是不愿的吧。她不再言语,只淡淡看了卫贺一眼,转身离去。 卫贺心头不由一震。他以为她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会愤恨怨怒不已,她本就是恨他的,不是吗?可是,她方才的眼神中,却只有浅浅的失望与了然,以及淡淡的悲寂怜悯。那是,一种救赎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求我?”卫贺看着 走到门边,忍不住开口道。 初晴静静回头,唇角浮起一抹淡笑,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之意:“我求你,你就会给我么?” 卫贺怔怔,是啊,她若求他,自己当真会告诉她解药么?“那么,你知不知道他若没有解药,应该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卫贺脱口而出。 初晴蓦然如受重击,身子剧震,几欲倒下。她伸手紧紧握住铁栅,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卫贺看着她痛苦震惊绝望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掠过一丝后悔。他是想看他痛苦的,却为何感觉不到一丝快意? 第377章 “我如果求你,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卫贺猛然抬头,见初晴双眸冷冷,紧紧注目于他,一字字道。 卫贺望着初晴寂寥的身影渐渐走远,几度启齿欲言,却终究只是伸手按了胸口,咳个不住。 初晴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中,却见慕容樾静静坐在堂中,正冷冷看着他们。 慕容樾淡淡道:“小夜,你可知罪?” 小夜脸色沉静,跪在厅中,垂首道:“属下知罪。” 他私自领初晴出府去见卫贺,本就没打算瞒过慕容樾去,早已做好了受罚的打算。 慕容樾注目小夜,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吧。” 初晴忙道:“樾,小夜他……” 小夜却转身望着初晴道:“夫人的好意,小夜心领了。只是小夜擅做主张,本就该罚。夫人无须为小夜求情。” 初晴只得默然坐进椅中,看小夜离去,不再开口。 “晴儿,你可知我为何不愿你去见他?”慕容樾轻轻问道。 初晴一怔,道:“为何?” 慕容樾静静注视了初晴半响,淡淡道:“……因为他喜欢你!” 初晴更是吃惊,睁大了眼睛,疑惑道:“怎么可能?算上今日,我也不过见过他两次。” 慕容樾笑了笑,道:“我没有看错。那日,他尚不知你是谁,可是他提及你时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我自是懂的。” 在那阴暗的囚室中,卫贺问及初晴时,那一瞬间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尽皆落入他的眼中。而卫贺眼中的情愫,更是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也许,连卫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初晴恍然,难怪卫贺会有那样奇怪的举动及言语,自己还当他是有意轻薄。 “所以,我不愿将你当成筹码去见他。”慕容樾又道。 初晴却怔怔望着他,眸中已经有了泪光,凄声道:“樾,其实你是不愿我知道你时日无多了,是不是?” 慕容樾心头一沉,她果然知道了。面上却神色不动,微微笑道:“怎么会?卫贺不过是想吓吓你罢了。且卫兄已经 配制解药去了,相信不日便有消息。” 慕容樾笑着上前,握住初晴的手道:“先别管我了,来,给我看看的你的伤。大夫说今日要换药呢。” 初晴望着慕容樾,抬手拭去眼角未来得及流下的泪,展颜一笑:“好,那你给我换。” 与其悲戚哀哭,倒不如笑颜已对,过好每个在一起的日子。相信,这也是樾所乐见的吧。 “好。”慕容樾应着,携了初晴往里而去。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慕容樾依旧每日里一得了空闲,便陪着初晴坐上一会。而初晴,也自是高高兴兴的。只是,慕容樾如何瞧不出她笑意中的苦涩。他暗自叹息,然而 ,他也只能尽可能多的抽出一些时间陪伴初晴。卫若兰也一直没有消息。 时已至十二月初。这两日,一改之前几日冬阳暖照的好天气,变得阴霾晦暗。几阵凛冽的寒风刮过,竟然又飞起了雪花,在尚未融化的冰雪上又覆上一层新雪。初七拂晓时分,也就是慕容樾进驻黑石城的第十三天,已回兖州的慕容柯率部连夜赶路,亲临黑石城下,将黑石城围的水泄不通。他辗转从京都得知了慕容樾打破王庭,俘虏克鲁王卫萨木一家,以及成功挑起克鲁内乱的消息。惊骇过后,他决定挥师黑石城。他知道,他们之间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境地了。 第378章 慕容柯令人将一封书信射上城楼,说是想同慕容樾在阵前谈谈。慕容樾很快传来答复,答应一见。 慕容柯令大军退后三里,扎好了营寨。只带了一小队亲卫站在黑石城下一射之地外。天色已经大亮,慕容柯立在冰雪中,雪冷冷拂在脸上,彻骨冰寒。 不知为何,慕容柯突然想起了十四五年前,他十六,慕容樾十三,正是最为好动的年龄。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风雪天,两人偷溜出皇城,到雾隐峰中去打猎。结果迷了路,闯进了一个熊瞎子冬眠的洞穴。被火光惊醒的熊瞎子暴怒异 常,兄弟二人拔剑苦战,终于将黑熊杀死。二人也筋疲力尽,便在洞穴中歇息了一晚。 第二日,他们在山中遇到一个猎户,那个猎户领了他们下山。兄弟二人又做了一个简易的雪橇,将那只死熊也拖了下去,带回了皇宫。他们父皇虽颇为自傲,赞赏之余,还是罚他们禁足半月。 “六哥!”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身前。 慕容柯一震,方才居然走神了。阵前走神,可是临敌的大忌。他微眯了眼,如絮飞雪中,一个身影越走越近,渐渐清晰了起来。正是慕容樾,只带 了小夜一人前来。身上是一袭玄色轻裘,并未着铠甲。 “六哥。”慕容樾勒住马匹,在慕容柯身前三丈处站定,又唤了一声。 慕容柯令亲卫留在原地,策马缓缓迎上前去,望着慕容樾,目光极为复杂。半响,方叹了一口气,道:“难为你还肯唤我六哥。” 慕容樾笑了笑,道:“六哥说笑了,小弟一向极为敬重六哥,岂会不认六哥。”他眸光澄澈恳切,丝毫不见半丝勉强。 慕容柯却只当他是故意讥讽,神色微微一变,冷声道:“你应该知道,这次的战争,目的便是要将 你送到卫贺的刀下。” 慕容樾眼睛眨也不眨:“我知道。不过这应只是其中之一吧。六哥也想趁此机会回兖州,重掌兵权。” “不错。”慕容樾瞳孔微微一缩,“那你又知不知道萧初晴离府后遭遇刺杀也是我遣人所为。” 慕容樾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显出诧异之色:“刺杀?晴儿从未与我提及此事。” 慕容柯冷笑道:“那是因为她以为刺杀她的人是你派去的。” 慕容樾心中一痛,现在才知为何苏白要封锁初晴的消息。当日的初晴,又该是何等的绝望痛心! 他深深的 吸了几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笑了一笑,淡淡道,“六哥,那你知不知道,陆静婉你生了一个儿子?只可惜,没多久便夭折了。” 慕容柯震惊望着慕容樾,哑声道:“你,你居然知道我与她的事,却还让她将孩子生了下来?!”自己的宠妾生下哥哥的儿子,没人能在知晓后还安之若素的吧。可是,慕容樾却淡然之极。 “为什么不?那是你的孩子,我的侄儿。况且,我对婉儿本就有愧。”慕容樾微笑:“你也许不知,婉儿也不会告诉你。其实,我从未宠幸过她。” 第379章 这下,慕容柯望着慕容樾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头大怪物。“你不是对萧雪姬念念不忘的么?怎会对陆静婉好不动心?”慕容柯很是诧异。世上没有人能比陆静婉更像萧雪姬,就连萧雪姬的妹妹萧初晴也不过只有三五分相似而已。当日他得到陆静婉后,又秘密培训了三年,模仿萧雪姬的神韵气度。本是想留给自己,权衡再三后,还是通过陆韫将陆静婉送进了靖王府做内线。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料到慕容樾竟然从未宠幸过她。 “人,总是会 变的。”慕容樾凝视着慕容柯,淡淡道,“六哥,不也是一样么?小弟还记得,当日在雾隐峰中,小弟因一时好奇,用火去撩拨冬眠中的大黑熊,终于引得它暴怒反扑。若不是六哥拼死相护,慕容樾又怎能活到现在?六哥救命之恩,小弟是永世都不敢忘的。” 他以手抚心,隔了漫天飞雪紧紧注目慕容柯,缓缓道:“六哥若能就此罢手,与小弟一同返会京都。小弟担保六哥富贵安乐到老。” 慕容柯身子一震,望向慕容樾,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在经历 他那么多处心积虑的算计阴谋背叛后,慕容樾居然还能简简单单说出“富贵安乐”四个字。他是真心?还是虚伪?抑或是缓兵之计? 前行,定是凶险万分;退后,也许便平安无忧。 那么,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慕容柯紧紧凝视着慕容樾,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来。无奈他的目光太深邃平静,怎么也看不出阴谋的味道来。 他迟疑着道:“你真的可以摈弃前嫌,不计过往?” 慕容樾暖暖一笑,温声道:“我说过,我只记得六哥是小弟的救命恩人, 小弟只希望有机会能报答六哥救命之恩。” 慕容樾淡淡而笑,仿佛破开冰层的春日暖阳,让人一见便心生暖意,温煦动人之极。慕容柯也不禁动容,叫道:“老七!” 这是两人相见以来,他首次唤慕容樾昔日的称呼。激动之下,他策马上前两步,伸手便欲抱住慕容樾。慕容樾也含笑张开双手等待。 慕容柯伸手环住慕容樾,手掌将要贴上慕容樾后背之时。他的手指轻轻一勾,袖中无声无息的滑出一柄小小的匕首。手腕一沉,匕首便往慕容樾的后心刺去 ! 小夜站在慕容樾身后十步开外,眼见兄弟二人动情相拥,哪里想到慕容柯居然突下杀手!然而,他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角含了一抹异样的笑。冷眼看着刀光一闪,已刺入慕容樾的轻裘中。 慕容樾脸上犹含着笑,欲要拥抱的双手却顿时僵在慕容柯肩头。 却听得“叮”的一声轻响,匕首划破轻裘,居然便再也刺不进去。 慕容柯一惊,不假思索的一甩蹬,欲倒翻而回。倒也真是难为了他,穿着那么沉重的铠甲,身法居然也轻灵迅捷,一翻便是三丈。 第380章 慕容樾也不动手,任慕容柯倒翻飘飞,立在雪地上。 慕容樾坐在马上,兀自淡淡笑着,笑容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悲伤萧索。他轻声道:“六哥,你这是何苦?” 慕容柯呆了呆,望了望手上的匕首,突然恼羞成怒,指着慕容樾,恨声道:“你居然穿了金丝甲!原来你早就知我会暗算于你,所以才故意引诱我动手,然后再嘲笑我的失败。真是好阴毒。” 他的匕首之所以刺不进去,自然不是慕容樾功力精深到刀枪不入的地步,而是因为他贴身穿了护身软甲的缘故。 原 来,他终究是防着他了。 小夜策马上前,听慕容柯如此说,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动手暗算别人的人,居然说被暗算者‘好阴毒’,倒也是奇闻一桩了。”他满眼鄙夷的看向慕容柯,微嘲,“原来睿王爷不只栽赃陷害、借刀杀人的功夫了得,这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本领也是无人能及。” 慕容柯被小夜一通抢白呛得再没了言语,只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的亲卫早已奔了上来。护住慕容柯,弯弓搭箭,对着二人。 慕容樾挥鞭在慕容柯遗在原地的马儿屁股上轻 轻抽了一记。马儿吃痛,得得朝着慕容柯跑去。慕容柯上马,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挥手令部将放下手中的弓箭,注目慕容樾,口中道:“他若要杀我,凭你们也阻止不了。” 慕容樾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马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六哥,就算他日你若落入我手,我也绝不会杀你。” 慕容柯冷冷道:“可是,如果你杀你的机会,我绝不会放过。多说无益,你还是尽早回去安排好身后之事吧。” 慕容樾闻言,眸光突然一亮,如刀锋映日一闪,直直刺进慕 容柯的双眼,令他几乎想转头躲避,却死命咬牙命令自己不许避开。因为这一避,气势便输了。 “六哥,小弟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他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摇了摇,一字字道,“就算你拥军二十万,失败,却是你唯一的结局!” 慕容柯被他气势所摄,不由怔在当场。慕容樾已拨转马头,缓缓往回而去。 “慕容樾,我能败你一次,自然就能败你第二次。而且这次,我定会亲手杀了你,看你成了鬼,还能不能再回来找我报仇!” 随风传来慕容柯失控的喊声。小夜 脸上已有了怒色,他看向慕容樾。却见慕容樾脸色如常,仿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眸光愈发的深邃沉郁,看不见底。 第二日,慕容柯率部攻城,拉开了战幕,史称“黑石之战”。 雪已停了三天了,久违不见的太阳竟然也钻出了云层,静静的照着黑石城下那一片血色泥泞的雪地。残破的旗帜,烧毁的木栅,断裂的兵器。横七竖八死状各异的尸体,那扭曲破碎的肢体足可以让人好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这种种的一切,无不昭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第381章 黑石城北侧的囚室中,卫贺正静静的看着那线久违的阳光,沉寂如水的眸中居然也泛起了点点欣喜之意。 突然闻的对面哐啷一声,一个人身披重锁,被投进对面的牢中。牢门随即哐啷一声又关上了。 卫贺不禁有些意外。他知道这是关押重犯要犯之所,一般的囚犯还到不了这里。这黑石城中,难道还能有谁够此份量? 对面那人本被推的伏倒在地,此刻慢慢爬起,举起带着镣铐的双手——那却是一双白皙莹润的双手,却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是一双男子的手。 卫贺心中 不由一跳,陡然忆及自己也曾见过这样的一双手,慕容樾便拥有这样的一双手。 那手拂去额前的散落的乱发,往卫贺瞧了一眼,又淡淡转过了头。 卫贺心头不由剧震,他久在暗中,早已适应了这阴暗的环境,因此,也将来人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 “睿王爷!”卫贺不由失声呼道,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以手指了那人,一边笑,一边咳嗽道,“哈哈,咳咳,你,咳咳,也,也败在,咳咳,他手下了。哈哈。” 对面囚室那人正是慕容柯。此刻,他听见卫贺唤他,凝目 半响,方依稀看出对面囚室中消瘦得不成样子的人竟是卫贺。看来卫贺果真为慕容樾所擒。 他静静注目半响,心头忽然一怒,切齿道:“若不是你当日不肯将他一刀杀了,执意要将他带回居翠谷血祭,我们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卫贺却淡淡道:“他命不该绝,天意如此,我们又能奈他何?” “放你妈的狗屁!”慕容柯顿时暴怒,居然破口骂起了粗话,平日的沉稳优雅全然不见。此时,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毫无风度可言。他扑到铁栅前,双手探出,死死指 着卫贺,咬牙道:“我处心积虑,不惜赔上了身家名声,方才将他引入局中。却全部毁在你的手上!当日,我还以为你是何等的英雄了得,却原来也只是狗熊一个!” 卫贺神色平静,已经淡淡道:“彼此彼此。” 慕容柯一怔,也顿时了悟自己此番的模样是何等的狼狈失态。他颓然坐倒在地上,默然不语。半响,方长叹道:“我们终是小瞧了他。” 卫贺见慕容柯上一刻尚在暴怒之极,下一刻却顿时平复如初,不禁也多了一丝佩服。听他如此说,不禁也点了点头。 两人 一时俱都沉默下来。 黄昏时分,小夜却与赵青一起来到此处,将慕容柯带了出去。慕容柯出了铁门,便被推上一辆密闭的马车。慕容柯感觉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赵青又打开他身上的镣铐,让他下了马车。 慕容柯抬目四顾,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极为清雅的院子里。院中,数株素心腊梅映着雪光开得正好,清香袭人。梅树后,有一个小小亭子,飞檐翘角,朱漆碧瓦,颇为精致玲珑。亭中设有桌椅,一人着一袭浅灰布袍,身姿孤峭如松,坐在亭内,正静静的望着他。 第382章 慕容柯死死盯着亭内那人,一步步慢慢走进亭中,坐在他的对面。亭内四角放着暖炉,让整个小亭温暖如春,却不闻丝毫的烟火之气。 “六哥。”那人淡淡开口,正是慕容樾。 慕容柯身子微微一震,冷声道:“我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你也不要再叫我六哥。你不觉得恶心,我觉得。” 慕容樾神色不动,只将手边的食盒打开,取出几样精致的菜式,兀自腾腾的冒着热气。又摆开两副精巧的杯碗,拎出一个小小的黑陶酒坛。 “这酒名唤夕颜醉,却是塞外独有。第一口辣,第二口洌,第三 口却只觉甘醇无比。恰如塞外美人,刚烈中暗蕴温柔,最是令人销魂。”慕容樾拍开坛口封泥,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举杯微笑道:“六哥,你我兄弟也有好久没有在一起饮酒了。小弟敬你一杯。” 慕容柯注目慕容樾许久,并未动手。 慕容樾含笑,维持着举杯的姿势岿然不动。天青色的酒杯执在他苍白的指间,殷切相邀的姿态,衬着身后精巧的园林。恍惚间似乎穿过了时空距离,又回到了在皇宫时少年兄弟间毫无芥蒂之时。 慕容柯猛然伸手执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冷冷道:“醇酒 美人,你自是最为精通。” 慕容樾一笑,也饮尽杯中酒,复又倒上一杯。慕容柯仍是一饮而尽,慕容樾仍是陪了一杯。两人随倒随饮,眨眼间,已是二十多杯酒下肚,彼此却未再交一言。一壶酒尽,慕容樾又拎上一坛,拍碎封泥,正欲再斟。 “且慢!”慕容柯却伸手覆住酒杯,望着慕容樾道,“你究竟想要如何处置我?” 慕容樾轻轻拂开他的手,淡淡笑道:“六哥说哪里话,小弟只是想同六哥痛饮一回而已。”手下不停,又满了一杯。 慕容柯又是一口饮了,望着慕容樾,忽然将酒杯 往桌上重重一顿,道:“老七,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最恨的便是你!” 他脸上染上了淡淡的晕红,显见得已是有了几分酒意。慕容柯的酒量素来不大,平日里喝酒绝不会超过十杯。如此豪饮,却是从未有过的。 “哦?”慕容樾神色不动,只慢慢饮尽了杯中酒。 慕容柯将酒倒入口中,微眯了眼,望向慕容樾,口齿微微有些滞涩:“从小,最受父皇宠爱的便是你;兄弟几个一起习文练武,得到最多夸奖的还是你;就算是杂项六艺,学的最快的还是你。但如果只是这样,我最多也只是 羡慕嫉妒而已。可是……” “可是,你却无法容忍,雪姬心中的人居然也是我。”慕容樾淡淡道。 慕容柯握杯的手微微一顿,道:“不错。那时我已经是堂堂睿王,而你,却还只是一个徒具其名的七皇子。可她,却仍是选择了你。” 他还记得,萧雪姬刚进宫时的模样。那时正是春季,御花园中百花盛开。萧雪姬立于花丛中,身着淡紫裙衫,绝丽的脸庞生生让满园的花儿都失了颜色。虽然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但却隐隐有了倾国的姿容。随着年岁渐长,萧雪姬愈发出落得风华绝代。 第383章 当时,他们兄弟几人彼此心照不宣,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欲俘获美人心。那一次,他偶然得到了一颗稀有的碧光夜明珠,于是巴巴的跑去想送给萧雪姬。却在御花园中看见了慕容樾牵着她的手,将一朵芍药插在她的发间。萧雪姬臻首微垂,那般娇羞不胜脉脉含情的模样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动人。他藏身花树后,心却渐渐凉了下来。 “所以,我将你们之间的事告诉了皇兄,让皇兄抢在你之前,亲自登门求娶。”他轻轻一笑,缓声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慕容樾慢慢饮了一杯,却觉得口中的美酒苦 涩得难以下咽。萧雪姬,是他少年时最深的慰藉,是她的陪伴让他度过了那段最绝望无助的日子。然而,后来,她却成了他皇兄的妃子。原来,这一切俱是慕容柯暗中设计所为! 他慢慢咽下口中苦酒,静静道:“六哥,我只问你,当初遇到黑熊时,你奋不顾身的救我,那也是假的么?” 慕容柯伸手抓过酒坛,连连饮了好几口,哈哈笑道:“你这个傻瓜,怎么就不明白。我不过救了你一次,却害了你很多很多次。当日卫凉率军侵犯曦国,我故意抱病回京,便是想让皇兄的兵马与他拼个两败俱伤,我好坐享渔翁 之利。谁知后来你居然找我借兵,我便借了你两万,让你玩玩。你以为我是出于好意?哈哈,我不过是想借卫凉的手教训教训你而已。就算你死了,也与我无关。因为我本就是让你去送死的。”他的眼神一亮,却又突然黯淡下来,喃喃道,“谁知,你居然胜了!居然胜了!” 从未领过兵打过仗的少年,居然以少胜多,三战功成。除了用“奇迹”二字形容以外,还能再说什么。 慕容柯又灌了几口酒,双目通红,满是恨意,瞪着慕容樾道:“为什么,老天如此眷顾你?!你第一次出征,便立下不世之功,靖王之 名家喻户晓。人人都知你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少年将领。为什么,我辛苦经营了半生,到最后,也还是尽数毁在你的手上?!你为什么不死在克鲁?!为什么不死?!为什么!” 他声嘶力竭的吼着,表情狰狞可怖,似乎欲将慕容樾撕碎吞下,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慕容樾淡淡道:“六哥,你醉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早在慕容樾九岁时,他父皇就已经在暗中传授慕容樾兵法策略了。在他十二岁时,他父皇又与他推演沙盘为戏。慕容樾从最开始的完败到最后的完胜,也不过用了两年时间。 天才,除了上苍 赋予的智慧,更离不开勤奋。否则,一切都是妄谈。世上,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胜利之果,成功之花! “你胡说!谁……醉了。我才没醉!”慕容柯嚷着,忽然身子一软,伏在桌上,再也不动了。 慕容樾凝视着慕容柯,眸光深深,眼中神色几度变幻。有一刹那,小夜与赵青甚至有种错觉:他会立刻出手,杀了慕容柯!若不是慕容柯,他也许就不会与萧雪姬分开。也许历经这许多坎坷磨难,重重危机;遍尝阴谋背叛,心伤屈辱;如今更是身中剧毒,命在旦夕。这一桩桩一件件,件件皆与慕容柯脱不了干系! 第384章 然而,慕容樾却只是慢慢探手拿过酒壶,高举过头,将酒液倾倒在嘴中,饮尽。然后,令小夜与赵青将慕容柯依旧送回囚室。 他目送着马车载着烂醉的慕容柯离开,又俯身拎出一坛酒,一杯一杯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只是,美酒甘醇,可否能消除心中块垒? 暮色渐渐浸染了天光雪色,金黄的腊梅在暮色中却愈发的清丽逼人。回廊下,初晴提着一盏风灯慢慢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慕容樾因忙于战事,已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大胜后,也只回家道了声平安,便又出去了。今日,诸事终于安排妥当,回到家 中,却又说要见慕容柯一面。初晴却是不愿与慕容柯虚与委蛇,故此并没有出来。看看天色已晚,慕容樾依旧未回房中。初晴不禁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 远远的,初晴便见到慕容樾坐在亭中。院中尚未掌灯,暮色中,他的身影就仿佛一帧黑白的剪影,苍寂而寥落。 初晴心中忍不住一阵刺痛。以前的他,就仿佛一柄百炼精淬而成宝剑,纵在匣中也掩不住他迫人眉睫的冷利锋芒!今晚的他,浑身却仿佛浸染了忧寂。 忧伤而寂廖,仿佛霜手轻拭的那抹沁凉缓缓透进心房,是她以为永不会在他身上看到的情 愫。 她走进亭中,将风灯挑在亭柱上,见慕容樾又倒了一杯酒,欲送往口中。忙探手接过酒杯,笑道:“樾,一个人喝酒太闷,不如我陪你喝几杯?”说着,她将酒饮尽,坐在他的身边。 慕容樾这才仿佛看见初晴般,抬头微笑道:“晴儿,你来啦。” 初晴嗔道:“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预备在这里醉死算了。” 慕容樾倒了一杯酒,一笑道:“此番大获全胜,晴儿功不可没。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仰头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初晴也笑着喝了,道:“我不过白白坐在家里,什么都没做。你不必 为我添功,我也不稀罕这个虚名。” 慕容樾微微一笑,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物件。 初晴一看,却是一块剔透晶莹艳红如血的红玉,上面深深几笔雕痕。不禁有些奇怪,这正是慕容桢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嘛。她又仔细看了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这到底是什么?当日四哥曾说它关乎曦国的国运,让我一刻也不敢让它离身,生怕将它遗失了,成了曦国的千古罪人。”初晴笑着,将玉片翻来覆去的仔细把玩,却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慕容樾含笑:“这是一块兵符。” “兵符?”初晴诧异 的看着手中的玉片,这个小东西便能调动千军万马?“这能调动全国的兵马?” “不,这是一块特殊的兵符。”慕容樾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却说起了往事,“先皇本不是嫡子,登上皇位,杜家功不可没。登上皇位后,先皇便立了杜家女儿为后,并将三哥立为太子。那时,太后的胞弟杜迟国为枢密使,掌天下兵马。到了先皇晚年时,杜家在军中的势力更是扩张了不少。杜迟国虽然不再任枢密使,明升暗降,被封为安国公。然他以军功起家,朝中大多数将领都是他的旧部,在军中依旧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力。” 第385章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先皇顾虑外戚势大,恐自己百年后引发动乱。便先将六哥封往兖州,执掌边塞军务。又在暗中训练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安置在江北,作为庇护皇权的秘密倚仗。先皇深知四哥淡漠权势,故此,在临终前将此遣兵信物交与四哥。四哥又通过你将它转送给了我。” “进驻王庭后,我便令赵青先行潜返曦国,秘密调取江北防军。一路西行,拿下了兖州、平凉、雁愁关、云还、白木几城。又在路上与兵败欲回兖州的六哥相遇,便将他带了回来 。” 初晴本听得入迷,此时忽然道:“为何你父亲不将这兵符交与你呢?无论智计谋略,你才是最好的人选啊。” 慕容樾眼中掠过一抹痛意,淡淡道:“我那时因为一件事情,恨极了他,经常悠游在外不归。直到他死,我都未曾原谅他。”他虽说得轻描淡写,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 子欲养而亲不待,岂非也是人间的一大悲哀? 初晴轻轻覆上慕容樾的手,柔声道:“樾,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我相信,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为你好。” 慕容樾凝目 初晴,眼中浮上一抹冷嘲,缓缓道:“他任人逼死了我的母亲,也是为我好么?” “什么?!”初晴这下大吃一惊。 慕容樾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探手拿过酒坛,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轻轻抿紧了唇。只是眸中暗流汹涌,幽邃沉郁之极。 初晴张口想问,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这样的沉痛的往事,任谁也不想再回首吧。她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依旧握紧了他的左手。 慕容樾却突然将斟满了酒的酒杯往花木深处射出。初晴不禁一惊,是谁潜了进来么? 却听得一声朗笑,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七,这酒不错啊。只是,却没几人能喝得起你这杯酒呢?” 花树微动,一个人从花木后翩翩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纯白轻裘,身形颀长,潇洒疏朗如秋日碧空,仿佛万事不萦怀的摸样。只是,他若真有如此洒脱,又怎会在这隆冬季节,巴巴的赶到这苦寒的塞上来吹风? “四哥。”初晴忙起身福了一礼。 慕容桢走进亭中,将空杯往桌上一搁,道:“弟妹不必闹这些个虚礼,去给四哥找个杯子来才是正经。早知老七 藏有这么好喝的酒,我就不巴巴的躲在树后喝西北风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是你自己不愿堂堂正正的走过来喝酒,却又怨得谁来?”初晴笑道。 慕容桢摸了摸下颌,望向慕容樾,微微苦笑道:“这丫头几日不见,这口齿怎么愈发厉害起来了。” 慕容樾微笑着望了初晴一眼,淡淡道:“我喜欢!” 慕容桢一怔,初晴却笑道:“四哥,晚间风大,依我说,倒不如移驾去花厅如何?那里也能赏梅,又暖和。温酒煮茶两相得宜,岂不比在这里白白受冻强上许多?” 第386章 “如此甚好!”慕容柯欣然道。初晴便先下去准备了。 慕容柯目送初晴出去,笑道:“老七,我早说过你好福气。” 慕容樾淡淡一笑,却突然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慕容桢急忙将他拉了起来,不悦道:“老七,你这是做甚么?” 慕容樾起身理了理衣衫,正色道:“若不是四哥暗中相助,单凭赵青又怎能调回江北防军?但小弟却也并不是为此谢四哥,只是想向四哥请罪!” 慕容桢奇道:“请罪?” “不错!”慕容樾点点头,凑近慕容柯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 慕容桢脸色微微一变,半响,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望向慕容樾,眸光竟锐利如刀,缓缓道:“那你预备如何处置老六?” 慕容樾迎向慕容桢的目光,忽然一笑:“四哥巴巴的在树后躲了半日,便是为了六哥吧。” 慕容桢却不依不饶的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慕容樾凝注他,淡淡道:“四哥请放心,弑兄之事,慕容樾不愿为,也不屑为!” 慕容桢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我也是白问一句,手足相残之事,你是做不来的。否则, 你也不会被逼到如此田地……”他上下打量了慕容樾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发间,又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慕容樾只淡淡笑了笑。 初晴的声音却远远传了过来:“两位王爷,体己话儿说完了没有,且屈尊移驾如何?这酒菜可不会长了脚自己去伺候两位爷的肚子啊。” 二人相视一笑,举步而去。 京都往西的驿道上,缓缓行来了一辆马车。转过山脚,前面却是一个小小的集镇。镇头光秃秃的柳树上斜斜挑着一面酒旗,树下,有一家小小的酒馆。酒馆 前,一大群人正围在一处,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马车经过人群时,隐隐听到传来“靖王”“大战”等字眼。 “秦强,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车中传出一个微显苍老的声音。 “是,老爷。”赶车人停住马车,走到人群外。半响,转回隔窗禀道:“老爷,仿佛是在说最近的那场战争。” “哦?”车中人显然很感兴趣,竟然挑帘而出,走入酒馆中。一个肚皮圆圆围着一件油腻腻围裙的中年男子忙走过来招呼,显然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兼伙计。 “他们在说什 么?这么热闹。”那人向人群努努嘴道。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见他年约六旬,衣饰虽然普通,但气度儒雅清贵,目光睿智,显见大有来头。忙满脸堆了笑,道:“那是镇西的孙老头在说前些天塞上黑石城打的那场仗。” 老者笑道:“他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老板双手一拍道:“因为他儿子便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呀。他在打仗时伤了一条腿,不能再打仗啦。这不,就领了饷银,回家来了。这几日,李老头便天天泡在我的酒馆里,说那战事,换些酒吃。” 第387章 “老夫平生最爱的便是听征战之事。你替我去将他叫过来,从头到尾说一遍。若说得好了,这锭银子便赏了你们做酒钱。”那人自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 那老板想是一生中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不禁双眼发直,吞了好几口口水,使劲将眼睛移开,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骂骂咧咧的挤进人群。不多时,便领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走了过来。想是那老板已将条件告诉他了,此刻,他满脸谄媚的笑,站在桌旁作揖打拱。 “老哥敢是要听不久前黑石 城下的那场战争呀,这你可就算找对人了。在这里,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他将胸脯拍得咚咚作响,扬声道,眼睛却偷偷的瞟着桌上那锭银子。 “你且说说看。”老者淡淡道。此时,那老板又殷勤的送来了一壶酒,切了一碟豆干,一碟卤猪头肉送了过来。 于是,那孙老头便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说了起来。不得不说,那老头倒也有几分说书的模样。居然将黑石城一战讲得跌宕起伏,惊险万分。而且,他还生怕老者嫌他说得不够精彩,又添油加醋的臆想了 许多内容出来。言语间又极口夸赞慕容樾,说得他是天上有地上无举世无双智计绝伦武功盖世,只差没说他是诸葛转世关公第二了。 那老者初听时,脸上尚挂着笑。渐渐的,脸色却凝重沉肃起来。好容易听完,他将银子往桌上一推,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车上。 秦强不以为然的道:“这老头说得天花乱坠的,他敢情是将靖王当成是传奇中的英雄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孙老头虽然夸大其词,却也有些根据。在这一战中,慕容樾先是用扰兵之计,白天坚 守不出,深夜便令士兵于城外鸣鼓,作势欲攻,迫使慕容柯整兵迎战。待他兵马整肃完毕,慕容樾却又偃旗息鼓,退入城中。待慕容柯回营安寝,则又出城相扰。慕容柯所率之部疲惫不堪,遂不再理会。却被慕容樾趁夜绕道突袭其后翼,烧毁粮草。慕容柯恐是慕容樾声东击西之计,竟严令部下不得妄动,严阵以待。眼睁睁看着粮草焚烧殆尽,而慕容樾却再无动静。 到了黎明时,慕容柯见慕容樾再无动静,便下令各自休息,预备来日大战。谁知,慕容樾却令人 大开城门,数千头角上绑利刃,尾缚浸透了油点燃的枯草的牛,死命奔出城外,往慕容柯的营寨疯狂的冲来。顿时将疲乏已极的慕容柯军队冲了个七零八落,慕容樾率风骑掩杀而至,如入无人之境。斩敌七万余人,俘虏十万余。慕容柯逃离,却在途中遭遇率部而来的赵青,为赵青所擒。至此,慕容樾以四万兵力对敌二十万,完胜慕容柯。” 这老者居然从孙老头夸大片面的言辞中,加上自己的臆测,居然将黑石城一战中双方的战术讲得八九不离十,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第388章 他双眼微眯,讥讽道:“慕容柯心思阴毒,狡诈有余,搞搞阴谋诡计倒还凑合。用兵,他却又怎是慕容樾的对手?真是枉费了先王赐号睿字了。” 秦强笑道:“他大概是见慕容樾毫发无伤的出了草原,并俘虏了克鲁王卫萨木一家,挑起草原内乱,让卫风不得不回师平乱。如此,他精心编造慕容樾通敌叛国的谎言便不攻自破,反而暴露了他自己险恶用心。里通敌国,构陷胞弟,兴兵作乱,随便哪一条罪名都让他吃罪不起。所以,他也唯有放手一搏,趁慕容樾未回曦国时,将他杀掉。届时,纵使有人质疑,却 也是死无对证了。” 这秦强显然也不是普通的赶车人,居然将慕容柯兴兵的原因分析了个透。 “只是,不知是谁将消息透露给慕容柯知道的呢?”秦强沉吟道。因慕容樾尚未回曦国,这消息却是绝密之极,曦国知道的人倒是有限的紧。 老者微笑道:“你且想想,鹬蚌相争,谁获利最大?” 秦强低头思忖,脸上突现震惊之色。 老者眼中却又浮上一抹沉思,喃喃道:“慕容樾在给朝廷的奏报中,只说了黑石城一战的事由结果,并没有描述具体的过程。可这一路来,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黑石城一战的传 闻。虽然各有不同,却也相差不大。战争结束不过三天,这消息便散播得如此之快,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呀。” 这老者,自然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他的名字,曦国不知道恐怕没有几个。他便是当朝左相,陆静婉的义父——陆韫。而秦强自然也不是什么赶车人,而是跟随了陆韫多年的贴身护卫。 而他此番轻车简从,千里奔波,便是奉了密令,赶去黑石城,将一封密旨带给慕容樾。 这一日,他与秦强二人,已到了兖州。尚未入城,便见一个将领模样的年轻人领着数名侍卫候在城门口。 那将领见了秦强赶 着车渐渐走近,忙上前几步,抱拳朗声道:“敢问车中可是相国大人?” 秦强沉声道:“你是谁?” 那将领笑道:“卑职名唤赵青,奉了靖王之令,在此恭迎相国大人。” 秦强尚未答话,陆韫已挑开车帘,望向赵青,笑道:“靖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哪。”赵青是慕容樾的亲卫统领,陆韫自是认识的。 赵青躬身道:“王爷正在知州署衙处等候相国大人。大人请随我来。” 陆韫笑着点点头,放下帘子时,笑意霎时不见。 陆韫二人随着赵青来到知州署衙,见了慕容樾,二人依礼坐了。 侍女献上茶来。 陆韫捧茶在手,因笑道:“靖王爷好快的脚程。若不是您遣赵青在城门相候,臣去了黑石城,岂不是扑了个空。” 慕容樾的指尖轻轻在茶盏上摩挲着,淡淡笑道:“相国大人过谦了。大人从京都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也不过用了八天时间,比本王可快多了。” 陆韫微微一怔,他的行踪慕容樾居然了若指掌,看来定是京中有内应暗通消息之故。他低头啜了一口茶,掩去眼底的惊诧之色,又笑道:“臣却是老了,不过赶了几天路,便觉得浑身算乏得紧。无奈圣命难违,臣说不得也只好拼了这把老骨头,走上一遭了。” 第389章 说着,他起身面南而立,肃声道:“臣奉皇上口谕,靖王慕容樾接旨!” 慕容樾离座跪伏接旨。 陆韫朗声宣道:“查靖王慕容樾此前通敌叛国、戕害士兵之事,实属睿王恶意构陷所为。今靖王草原平乱,俘获敌酋,黑石平叛,智擒逆贼。令异族乞降于金帐,使叛逆束手于城下。洗雪前耻,扬我国威,立不世之功业,朕心甚慰。特赐靖王食邑城池一座,黄金万两,并复亲王爵位俸禄。钦此,谢恩!” 慕容樾三呼万岁谢恩起身。 陆韫笑道:“恭喜靖王爷。不知靖王爷什么 时候动身前去京都谢恩领赏呢?圣上可是说了,请您务必于十天内赶回京都呢。” 慕容樾回座,屈指轻轻叩上桌面道:“十天,就是说本王也只能如相国大人这般轻车简从回到京都了。只是我若去了,这里却是由谁来接管呢?” 陆韫微微沉吟,压低了声音道:“是皇后的堂弟杜如兴。” 慕容樾淡淡点了点头,忽然抬眸望向陆韫,一笑道:“这圣旨当真是皇上亲口说与你的?” 陆韫一怔,怫然道:“这是自然。靖王莫非以为老臣欺君?” “本王也不过是白问一句。相 国大人车马劳顿,还请先下去歇息吧。”慕容樾笑道。 “不知王爷何时起身?臣也好早日回京复旨。”陆韫又追问道。 慕容樾微一沉吟道:“虽说兖州皇兄已着人前来接任。然本王总要将诸事处理妥当方可。便定在后日启程吧。若日夜兼程,七天当也能到京城。” 陆韫大喜道:“王爷所说极是。如此,老臣便先告退了。” 陆韫走后,厅后转出两个人来。却是兖州太守夏余与守备吴宁。 慕容樾注目二人,沉声道:“本王不日便要回京都,兖州及其余几城,本王就交给 你们二人了。望你们文武相济,巩固边塞,不让克鲁人再有可乘之机!” 二人神色肃然,点头应是。 夏余却又上前两步,望望门外,颇有些忧心忡忡:“王爷果真要回京都去?” 慕容樾淡淡道:“君命难为。况且我迟早是要回去的。” “王爷请恕卑职直言,王爷此番私自调度江北防军,虽实为平叛获胜,然最多是功过相抵。圣上却如此厚赐,实在很不寻常。”夏余又道,言语间居然颇为推心置腹。 夏余性子耿直,好恶分明,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慕容樾塞外退敌,他 已将慕容樾视为救国英雄,故此,对他倒也是一片真心实意。 慕容樾却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夏余还要说什么,吴宁却拉了他一把,笑道:“夏大人站了这半日,你不累,王爷也要休息了。我们还是先告退吧。”说着,不由分说的拉了夏余而去。这吴宁虽比夏余小了十来岁,然处事沉稳老辣,机变灵巧,却在夏余之上了。 慕容樾望着吴宁的背影,眸中含了一丝赞许。 直到走出府衙,吴宁才放开夏余的手。夏余甩着手,恼道:“你这人怎的这般莽撞,我还想多提醒王爷几句。” 第390章 吴宁笑了笑,轻声道:“你当王爷是什么人?王爷英明睿智,无人能及。你都能想到的事,他又岂有想不到的道理?他不止想到,还想得更深,看得更透。大人还是多想想如何尽快恢复民生才是正经。” 吴宁本就不是慕容柯的嫡系,只是朝廷派在兖州名义上的守备而已,根本就没有实权。且每见克鲁人屡屡犯境,心中激愤之极,慕容柯却每次只是让他做做后勤打杂之类的事务。慕容樾来兖州后,便将城防等一概军务都交由他料理。故此,他倒也颇有千里马终遇伯乐 之感。况且他早就对慕容樾钦佩得五体投地,能投在他的麾下,却是他梦寐已久之事了。 夏余想了想,觉得吴宁说得也颇有道理,当下也舒了一口气。 慕容樾独自坐在厅中,手指轻轻叩着桌沿,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又摸到桌上的茶杯,凑近唇边欲饮。却忽然被一个人伸手夺了去,抬头一看,却是初晴。 “这茶冷了,喝这一杯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另一盏茶递到慕容樾的手上。 又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慕容樾浅浅饮了一口茶,淡淡笑道:“皇兄说要封给我一座城池,我正在想,要讨那一座呢。不如就讨了琼州,那里近海。我们可以在海边造一座府邸。清晨看日出,夜晚观星河。你可以在沙滩上画画,我可以出海去捕鱼。你看如何?” 初晴坐在他的左近,探过身子,仔细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你说谎。” “哦?晴儿看出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慕容樾放下茶杯,戏谑道。 初晴笑了一笑,眼中却慢慢浮上一抹悲哀:“你私自调度江北防军,往大了说,安个 谋反之罪也是有可能的。就算你此番功劳再大,也没有道理如此厚赏的。只怕,领赏是假,诓你进京方才是真。”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慕容樾嘴角轻抿出一丝笑痕:“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所以,我很怀疑,皇兄究竟还在不在人世。我出征前,皇兄虽曾召我觐见,精神虽然不错,但气色却极差。如今又过了近三个月。京中有消息说又有两月没有见着皇兄了。” 他注目虚空,眸光渐冷,嘴角笑痕却更深,满是讥诮之意:“若皇兄若真的还在人世,他定会先问我私 自调度江北兵马之罪,再责手足相残之事。就算不直接赐我一壶毒酒,令我自行了断。也定会先夺了我的兵权,断了我的爪牙,投入狱中,再做计较。” 初晴浑身一震,不由得抓住了慕容樾的手,呐呐道:“他,他总不至如此……”她终是没有说完,因为她自己心中也是知道的,慕容植绝对会如此狠心。 慕容樾轻握住初晴的手,道:“晴儿放心,我早有对策。”又抬手,将初晴鬓边的一缕散发掠向耳后,笑道:“晴儿想不想念儿,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他如何?” 第391章 初晴惊讶的望向慕容樾,道:“你是要我离开?” 慕容樾轻轻抚着她的发,不置可否。 初晴眉间隐约有了一丝怒意:“樾,我说过,无论生死,我定会与你在一起的。” “晴儿。”慕容樾忍不住低低一叹,伸手将初晴拥入怀中。 “我同你一起去,不许再抛下我了。”初晴抬头嗔道。 慕容樾微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初晴却没有听清,不由笑道:“你说什么?” 慕容樾眸中掠过一抹歉然,将头凑近她的耳边,柔声低语。他的手指却已无声无息的拂过了她的睡穴。 初晴不可置信的望了他一眼,在昏睡过去前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我,爱,你! 慕容樾静静凝目怀中的初晴,唇角微弯,眼底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晴儿,请原谅。此去京都凶险重重,我又怎么忍心你陪我一起涉险?”他低低细语,忍不住紧紧拥住初晴。 这一放手,再相拥,又将是何时?抑或,竟成永诀? 初晴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间房中。房内帷幕低垂,桌椅器具无不精巧。一时间不禁有些怔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耳边隐隐传来 淙淙的流水声,她起身推开窗扇,原来竟是在一艘船上。 她在窗前怔怔的站了半响,心中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悲伤。她其实也知此番不比从前,自己若在他身边,他定会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分心。又怎能全神贯注应对那重重危机?稍有差池,也许便是万劫不复。 她低低叹了口气,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船头,静静的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见初晴出来,躬身施了一礼,道:“夫人,你醒了。” 初晴走过去,凭栏而立,淡淡问道:“我们这是要去云州么?” “是。”小 夜低头答道。 初晴默然,果然,他还是又一次将自己送往苏白身边。只因为,他相信,他若有什么不测,苏白定能护得她周全。 “夫人,这封信是王爷让属下交给夫人的。”小夜双手呈上一封信。 初晴接过,展开。纸上,墨迹淋漓,字迹峭拔苍冷,一如慕容樾其人。只是笔意相较以前,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丝缱倦。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晴儿:我一生负你良多,索性再多负一回吧。我若安好,自当与你母子二人相聚,携手白头。我若遭遇不测,你务必好好 活下去,替我看着念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如此,我纵身死,亦可瞑目!” 初晴将信反复读了三遍,迎着小夜了然悲凉的目光,想要努力笑上一笑,却终是忍不住潸然泪流。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河边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新年已过,天气渐渐回暖。江南积雪早已化尽,几阵暖风吹过,隐隐已有了春的味道。院中的桃树已迸出一个个米粒大小的花蕾。司墨抱了小念儿,站在檐下,轻轻哼唱着《数九歌》。 第392章 初晴坐在窗下,正执了笔,在努力练习右手写字。如今卫若兰不知身在何处,苏白不惜重金,请来了江南最负盛名的郎中。每三日一次,为初晴针灸,又嘱托初晴多多按摩锻炼。一日日下来,初晴的麻木无力的右手倒也渐渐有了知觉。如今已能握笔。初晴相信,再过些日子,她便又能绘画了。 初晴是在六日后的深夜抵达云州的。苏白显然是得了消息,早早便候在渡头。见了初晴也只是浅浅一笑,道:“平安就好!” 连日来,苏白对初晴仍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细致 ,只是少了从前不经意间流露的亲昵,背影似乎更加萧然寂寞。初晴也唯有叹息。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自从慕容樾进了京都后,便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居然杳无音讯。整个京都仿佛一头怪兽,吞噬了所有,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司墨抱着念儿走了进来。如今,念儿已经有四个多月了,粉嘟嘟的甚是可爱。许是母子天性,他总爱黏着初晴。一见她,便会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嘴中咿咿呜呜,乌溜溜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每每让初晴怜爱不已。此刻,他 挨近初晴,一个劲儿的往初晴身上磨蹭。 初晴伸手接过,轻轻贴近他的脸。念儿双手扯着初晴发丝,心满意足的靠在她怀中,手舞足蹈咿咿呀呀了一阵,居然便睡了过去。 初晴望着念儿。如今他的眉目虽未长开,然一双眼睛却极像慕容樾。初晴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心中悲喜忧虑交织。樾,如今你可安好? 她将念儿放进摇篮中,替他仔细盖好被子,又轻轻摇了几下摇篮,方起身。忽然心有所感,抬眸往窗外望去。桃树下,苏白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正含 了一丝浅笑,静静望着初晴。 见初晴望了过来,苏白笑了笑,举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样物事隔窗递给初晴。 初晴接过一看,居然是一个拨浪鼓。黄杨木的手柄,精细雕镂着缠枝蔷薇。鼓身钉着银钉,鼓面上一绘灵猫戏鼠,一绘童子捉蝶,俱都栩栩如生,可爱之极——竟是一个十分精巧的拨浪鼓。 初晴轻轻摇了摇,“咚咚”的鼓声清脆悦耳。不禁笑道:“哪里买的?很是好看呢。” 苏白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口,只是将手不经意的负在身后。初晴心中一动 ,探身出去,拉过他的手一瞧。见他的白皙如玉的手上居然有着几处深深浅浅的伤痕。 初晴一惊,不可置信的望向苏白,失声道:“这是你自己做的?手柄也是自己刻的?”那手柄上的蔷薇枝叶相连,环绕而上,细数下竟有十一朵蔷薇。朵朵形态各异,精细逼真。又用细砂纸仔细的打磨过,散发着温润典雅的气息。 苏白含笑点了点头,又道:“小时候的营生了。只是手柄麻烦了些,十多年没有用过刻刀,手实在是生得紧。刻坏了好几根,只有这个还算过得去。” 第393章 这拨浪鼓何止是过得去,精巧得几乎是一件工艺品了。初晴望望手中的鼓,又望向苏白,叹道:“苏白,念儿还那么小,不能宠坏了他的。” 一个小小的玩具便费了这许多心思,更遑论其它? 苏白暖暖笑道:“做师父的送徒儿一件玩具,又有什么打紧。” 初晴一怔,方忆及苏白曾说要做念儿的师父,自己当时也是应允了的。当下不好再说什么,回身坐下。又抬眸望向苏白道:“苏白,可有他的消息。” 苏白脸上的笑意一敛,目中浮上一抹忧色,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有。如今京 都全城戒严,任何人都只能呆在家中,不得随意出入行走。” 初晴心底一凉,京都的局势,竟严峻到了这等地步了么? 一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初晴从最开始的焦虑忧心,到后来,却慢慢沉静——至少表面上淡然了不少。也不再见了苏白,便问关于慕容樾的消息。只是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念儿身上。倒是她的右臂恢复得很快,如今,已能写字绘画。相信再过些天,便能恢复如初了。 念儿更是一天大似一天。小小人儿很是爱笑,见了谁,都先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两排没有长牙的牙 床,右颊上居然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可爱无比。初晴很是奇怪,慕容樾与她都没有酒窝,甚至她父母及哥哥也没有,真不知念儿是哪里遗传而来的。初晴左思右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也许是慕容樾的长辈中谁有酒窝吧。她恍惚记得这好像是叫什么隐性遗传。 合府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喜欢这个小人儿,谁都抢着抱。偏生这念儿看着可爱之极,却有一样毛病,除了苏白,只许年轻美丽的女子抱。见了男子,他会甜甜一笑。那人若是伸手,他便会毫不客气的扭头给他一个光光的后脑勺——念儿后 脑勺有一圈不长头发,初晴便索性将他的头发全部剃光了。 气候也一天暖过一天。院中的那株桃树开得正盛,粉红绯妍,恍如一张张美丽的笑靥,动人无比。 这日,初晴着人在院中铺了一床宽大的毯子,念儿快活的在上面爬来爬去。偶尔也停下,坐着摇摇手中的拨浪鼓,玩得不亦乐乎。初晴坐在一旁,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执了笔,在画架上涂涂抹抹。司墨同几个婢女侍立在一旁。 蓦然,一阵风过,花瓣纷纷扬扬飘洒而下,有几片居然黏在了颜料之上。初晴怔怔的望着花瓣,一时间竟有 些失神。 又是春天了,踏青节已过了吧?紫陌原上的桃花,是否灿烂依旧? “小少爷!”突然,司墨同婢女齐齐惊呼,奔了过来。 初晴猛然惊醒,却见念儿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画架后面,正伸手猛然拉扯画架一侧。画架一侧,看看便要砸在念儿头上。急切间,初晴将手中的画笔及颜料往后一扔,迅疾无比的扶住画架。身上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念儿,这个小家伙却又拉着她的衣袖,咿咿呀呀冲她伸手要抱,脸上老大的不乐意。显然,他是见初晴这么久不理他,才爬过来试图引起她的注意的。 第394章 初晴沉下脸来,指着画架道:“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以后可不许乱动它了。” 也不知念儿听懂了没有,反正小家伙小嘴一扁,小脸一垮,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初晴望着念儿,气不打一处出来。每次做错了事,便是这一招,偏偏还屡试不爽,真是拿他没辙。当下,她硬起心肠,转过头去,决定不理他。小孩子,不能宠溺太过了。 却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一个声音轻笑道:“晴儿,做母亲的,怎么也和自己的孩子较起真来了。” 初 晴顿时怔住,心却突然疯狂的跳了起来。这个声音,在梦中也不知响起多少次。可梦中醒来,却依旧是长长的黑夜及无尽的失望。那么,此刻,是否也是在梦中?还是自己思念太过,竟然出现了幻听? 她屏住了呼吸,慢慢慢慢的转身。身后桃树下,一人青衣落落,卓然而立,正含了笑凝视着她。 “樾!”初晴失声惊呼,猛然起身,扑向那人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泪却止不住纷然而下,簌簌落在他的青衫上。司墨同几个侍女早已退了出去。 慕容樾轻轻拥住初晴 ,眼中也不可抑止的泛上了淡淡的水光。他低声道:“晴儿,都过去,一切都过去了。” “哇……”小念儿见初晴居然撇下他,去抱另外一个大人,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顿时不满起来,放声大哭。 二人相视尴尬一笑,忙松开手,来到念儿跟前。 “念儿。”慕容樾笨拙的抱起念儿,想要哄哄他。念儿却哭得更凶,扭动着身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扑向初晴的怀中。 初晴笑着接过念儿,念儿立马停止了哭声,双手紧紧拉扯住初晴的前襟,挑衅似的望向慕容樾,居 然破涕一笑。他这是在告诉慕容樾,这是我妈妈,你不可以抱她! 慕容樾抬手欲摸摸他的脸颊,他毫不客气的转过头,不给他摸。慕容樾只得苦笑着将手放下,顺势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问道:“这真是我的儿子么?” 初晴不满的横了他一眼,道:“不是你的,是我的。” 慕容樾也知说错了话,赔笑道:“你的也就是我的。” “那可不一定。”初晴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慕容樾急忙跟了上去,他突然发觉,男人绝不能妄想同自己的儿子争宠。看吧,预想中 感人无比的重逢居然轻轻易易的便被小家伙连消带打的将气氛破坏殆尽了。 靖王府外,沈紫衣领着合府人众黑压压的站了小半条街。今早赵青便传来慕容樾口谕,道今日要携夫人回府,令她们在府外迎候。她们不知是那位夫人,不过慕容樾既说得如此郑重,她们自然也不敢怠慢。加之也有数月之久没有见慕容樾——靖王府自数月前便一直有重兵把守,府中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自然也就隔绝了一切消息,慕容樾回京后也并没有回过府所以一个个也都着意修饰了一番。 第395章 长街尽头转出了一辆马车,朱轮翠璎,华丽精雅,缓缓驶来。赵青同小夜策马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旁。诸人不由精神一振,各自站直了身躯,齐刷刷的看向马车。 马车慢慢停住,赵青下马掀开车帘,慕容樾走了出来。跟着,一双手伸了出来,纤纤素素上居然抱着一个婴儿。更让人惊讶的是,慕容樾居然含笑一手接过婴儿,一手握住那双素手,将车中人扶了下来。 那人身姿婀娜,发髻髙挽,身影美好之极,显然也是一位绝色佳人。只是,诸人更好奇的便是那婴儿。难道,那竟是小世子么? 只是诸人来 不及细想,齐齐跪下身去见礼:“见过王爷,夫人。” 那女子理了理婴儿头上的小帽,含笑转过身来。诸人顿时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果真清丽绝妍无比,只是,她,居然是—— “王妃!”小福子最先脱口而出,眼中满是欣喜。 宁新月猛然抬头,脸色霎时一白,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这,这又是哪儿来的……” 旁边的沈紫衣却一把掩住了她的口。宁新月心中一凛,望向慕容樾,慕容樾的脸色已经阴沉之极。她浑身一颤,低下头,将余下二字生生吞进肚中。 慕容樾冷冷看了宁新月 一眼,握着初晴的手,踏进王府。 初晴随着慕容樾慢慢走着,府中亭台楼阁,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太多的改变,却,恍若隔世。 沁芳馆前,满圃繁花正盛,姹紫嫣红,如云似霞,香气袭人。自花海小径中行过,来到沁芳馆前。院门虚掩,初晴伸手一推,门扉洞开,风卷着满地的绛红色的海棠花瓣纷扬而起,翩然如蝶。初晴一步步走了进去,院中,海棠依旧,只是,昔日那个娇憨的云儿却再无了踪影。 初晴心中悲喜交加,手扶着一株海棠,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容樾走了过来,揽住初晴的肩,柔声道 :“晴儿,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受苦了。” 初晴倚上他的肩,轻轻点了点头。 初晴依旧住在沁芳馆中,沁芳馆的一应物件陈设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连一应下人杂役都是以前的使得,只是增加了服侍念儿的婢女奶娘。诸人见初晴平安归来,还多了一个精怪可爱的小世子,个个俱是高兴无比。有个丫头还偷偷告诉初晴,初晴离开后,王爷几乎每天都会来转上一转,有时还会在这里留宿。 初晴淡淡一笑,心中却半是酸楚半是甜蜜,却又有着淡淡的疑惑。樾,他既情深如此,当日,为何会那 般轻易放她离开?是真的信了她一时的气话,还是说别有隐情? 这日午后,念儿已经睡着了。初晴同司墨做了一回针线,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便嘱司墨好生候着念儿醒来,独自一人走过湖中小桥,随意四处走走逛逛。 “夫人。”丫鬟仆妇见了初晴,站在一旁,福身行礼。只是因初晴曾是被慕容樾休弃出府,如今回来,慕容樾对初晴的身份也含糊其辞。众人也一概以“夫人”称之。只是,再无人敢小瞧了初晴去。总有非议,也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而已。当然,谈论得最多的,自然便是念儿的身世了。 第396章 对于这些言语,初晴纵听到了,也做不知。她本就不在意什么位分名分的,喜欢了,便在一起,纵使没有名分又如何?不喜欢了,各自分开,纵使有了名分又如何? 初晴漫无目的的走着,蓦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夫人,再往前就是含悄院了。” 初晴转头一看,沈紫衣站在不远处,正微微笑着望着自己。显然,方才也是她提醒自己了。 含悄院?那不是陆静婉所住之处么? 初晴猛然想起,自己回来已有好几天了,居然从未见过陆静婉。不禁有些奇怪,又念 及自己离开前她已经怀了孩子。如果是足月生产的话,应该比念儿还要大上三个月。她不禁突然动了去见见那个孩子的心思。 “夫人可是要去含悄院,不如妾身同你一起吧。我也正想去瞧瞧侧王妃。”沈紫衣姗姗走过来道。 “好。”沈紫衣一直以来,温顺有礼,初晴与她虽说不上什么交情,却也不反感。遂同她一起往含悄院走去。 走至含悄院,初晴惊讶的发觉,院外居然有侍卫把守。 沈紫衣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只是上前同侍卫说了几句,侍卫便打开 门,让她们进去了。 初晴一走进去,不由得便是一惊。含悄院中,杂草丛生,藓痕处处,檐下蛛网密布,显见得很久没有人打理了。陆静婉长发披散,脸色苍白,正坐在屋前已生了斑斑苔藓的石阶之上。手中拿着一把长命锁,正痴痴的望着,眼角兀自残留着泪痕。初晴二人走进,她也恍然不觉。 “她的孩子,在个五月大的时候,染上了天花,死掉了。”沈紫衣在初晴身后轻轻叹道。 陆静婉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二人:“谁说寒儿死了,他没死,没有死 !”她竭斯底里叫着,娇美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 “王妃,王妃。”青萍唤着,急忙从屋中奔出。一眼看见了初晴,不由怔在当场。 青萍冷声道:“原来你竟然又回来了!如今,我家王妃变成了这番模样,你应是很开心了吧。” “她,为什么会……”初晴道。虽说陆静婉是害死云儿的罪魁祸首,可如今看见她如此凄惨的模样,心中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快意。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青萍的声音猛然拔高,听来令人心惊,“自你走后,王爷便将一 切都怪罪在王妃头上,再也没有看过王妃一眼。甚至连她生孩子时,也没有来看过她!从小世子出世到小世子染病死去,他也只来瞧过一次,便是小世子死的那一次。而后,含悄院便被隔离了起来,生生的成了监狱!” 她死死的盯住初晴,怨毒之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狐媚惑主,勾走了王爷的魂。凭王妃的容貌才情,王爷又怎会无动于衷?!甚至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要?!”她猛然抬手指向初晴,嘶声道:“你害死了小世子,你为什么不去死?!” 第397章 “去死!去死!哈哈哈……”一旁的陆静婉忽然厉声叫道,大笑着跑进屋去。青萍又回头狠狠看了二人一眼,急忙追了过去。 沈紫衣望向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屋中,苦笑道:“青萍怕是也疯了,竟然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你的头上。” 初晴淡淡笑了一下,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举步往外走去。然而,她心头却思绪翻涌,百味杂陈。青萍的指责,似乎全无道理。然而,她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事件的起因?慕容樾对陆静婉如此绝情她固然没有想到,更想不到是他居然 对自己的孩子也绝情如此。这个人,生性未免也太凉薄了一些。 初晴心中烦闷,信步而走,也不看路。沈紫衣随着初晴慢慢走着,始终落后初晴半步,似乎是不敢与初晴并肩而行。 慕容樾的姬妾中,聂若冰性子孤僻冷傲,初晴与她谈不上交情,却也说不上厌恶;宁新月则直率泼辣,毫无心机,根本用不着仔细提防。但对于沈紫衣,初晴一直有些看不透。说她温顺良善也不假,可她做得未免太好了些。王府诸事,她料理的井井有条;对王府诸人,她也面面俱到。 不拈酸吃醋,不争宠献媚,贤惠得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一阵风过,初晴突然觉得身上一寒,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抬头一望,方发觉四周花木如障,小路深幽,四处悄无人迹——自己竟信步走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所在。 忆及自己出来也有不少时候了,初晴便欲转身回去。突然,身前几步处花木嗖然左右一分,从中扑出一条人影,手中寒光一闪,直取初晴的左胸。初晴一惊,正要闪避,身后沈紫衣却惊呼了一声,身子软软倒下,扑在初晴背上,将初晴扑得往 前一冲,直直的迎向寒光。 初晴来不及多想,索性顺着前扑之势往地上一跪,寒光擦着初晴头顶而过,斩下了一缕秀发。那人一击落空,手腕一转,居然变刺为削,往初晴脖子上抹去。初晴却早已顺势往地上一倒,连打了几个滚,站起身来。那人却急追而上,剑尖吞吐,只管往初晴身上招呼。初晴被逼得左躲右闪,狼狈不堪。在那人又一剑刺来时,初晴竟站住不动,待剑尖欲要刺到身上时,才脚步一错,侧身一引,锋利的剑擦身而过,在初晴肋下上划开了一道口 子。与此同时,初晴的右手已托住那人的手腕,一扭一拗,已将那人的剑夺下。 那人没料到初晴居然以身犯险夺下了自己的剑,不由微微一怔。初晴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着一身绿色紧身劲装,青帕蒙面,然身形窈窕,玲珑有致,竟是一个女子。 初晴左手持剑,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呆了呆,一顿足,弹身往花木后掠去。初晴轻功却非所常,见追之不及,便也停住了脚步。取出锦帕捂住肋下的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在锦帕按压下,血流顿时缓了下来。 第398章 沈紫衣兀自瘫软在地上,几番都挣扎不起来。初晴冷冷望着她,正欲说什么。却忽然听得一声惊呼,刚逃走的那人居然又飞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挣扎不起。紧接着,小夜从花木后掠出,一眼看到了初晴肋下的血迹,不由得大惊,便欲跪地请罪。初晴一把拉住他,道:“我没事,还是先看看那刺客吧。” 小夜领命。他本就奉了慕容樾的命令,在暗中保护初晴。只是怕被人察觉,故而不敢跟得太紧,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阻止刺杀,差点铸下大错。不过他一路都不见 有人尾随,莫非刺客是早就埋伏在此地,可她又怎能料到初晴一定会走这条路? 那人已被小夜一掌打在胸前,伤得颇重,一时动弹不得。见小夜一步步走近,眼中不由闪过慌乱绝望的神色。小夜已伸手,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青帕。 “青萍!”初晴不由失声道。刺客居然是陆静婉的贴身侍女青萍。 “说,是谁让你来刺杀夫人的?!”小夜冷冷道。 青萍怨毒之极的望了初晴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夜森然道:“现在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青萍浑身一颤 ,睁开了眼睛,视线一一掠过三人。忽然惨然一笑,牙齿一合。小夜一惊,伸手握住她的下颌。却已是来不及,青萍嘴角蜿蜒溢出一丝黑血,面目渐渐扭曲,脸色发黑,双眸也渐渐失去了神采。她居然在嘴中事先藏了毒药。一旦为人所擒,便咬碎毒药自杀而亡。 小夜颓然的放下手,站起身来。 初晴转目望向沈紫衣。 此刻,沈紫衣总算站了起来,浑身却仍在抖个不停,脸色苍白,显见得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初晴静静的凝视着沈紫衣,忽然道:“我实在很奇怪。” 沈紫 衣笑了笑,道:“奇怪什么?” “方才有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逃?”初晴淡淡道。 沈紫衣身子一晃,脸色仿佛更白了些,勉强笑道:“妾身不明白夫人指的是什么?难道夫人居然怀疑我和青萍是一伙的?” “难道不是?刚才刺客一出现,你便惊骇倒下,这也没什么。只是你倒下时,不止推了我一把,还在我的后背穴道上按了一下,令我当时浑身一软。如果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怕当场便被青萍一剑刺杀了。”她微微一笑,“好在你尚未知晓我会武功 ,否则恐怕就不止是轻轻一按,而是直接下手了。” “可是,我又怎知青萍事先会藏在这里?你回府不过一天,在此之前,我也从未知晓你会回来。就算碰巧看到你独自出来散步,与你同行,也不会知晓你会走到这里,而事先令青萍埋伏在此地。在含悄院中,我们根本一句话都未说过。”沈紫衣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反诘道。 连小夜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实在很有道理。如果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那么,就算她推了初晴一把,她也可以解释成是惊吓之下无心之举。 第399章 “如果你解释不了,那么,你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沈紫衣又道,眼中隐隐有了泪光,“你分明是不忿王爷将主理王府之权交给我,所以才借此故意嫁祸于我。” “你实在很聪明。”初晴微微一叹,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乍然一看,居然隐隐有了几丝慕容樾的气势,连小夜都看得不由心头一凛。 “在含悄院中,你的确没有与青萍说过一句话。但是我现在想来,青萍进去前,曾回头看了你一眼,那时我的全副心思俱在陆静婉身上,自然不会注意你。想必你就是在那时对她明确 了动手的地点。不,应该是从我一回来你们便早就商量好了,只消等待时机。而我,恰好又有独自一人散步的习惯。” 初晴瞬也不瞬的望着沈紫衣,继续道,“在散步时,每到岔路口,你总是有意微微往岔路口转身。而我,当时心不在焉,自然就依着你的暗示往你转身的那条路上走。于是,便一路走到了此处。这里离青萍埋伏之处尚有几步路,而我却又打算回去,青萍不得已仓促动手。你怕距离尚远,不能一举奏效,便暗中相助,将我推向青萍的剑尖。” 她望向沈紫衣,抿嘴 一笑,淡淡讽道:“沈夫人,不知我这个解释,你是否满意?” 沈紫衣脸色苍白,眼中止不住掠过一丝惊慌。她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初晴。初晴这番推理丝丝入扣,竟仿佛亲眼所见一样。她却不知初晴未穿越前是一名杰出的国际刑警,逻辑推理分析,本就是她的看家本领。 她低头伸手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再抬头时,脸色已恢复平静,悠然道:“就算你说得再合情合理又如何?终究只是你的臆测,算不上什么证据,更不能凭此断定我与青萍勾结谋害于你。” 初晴不得不承认, 沈紫衣的确够聪明狡猾,心思也缜密之极,也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自己充其量只能怀疑,而不能将她定罪。 沈紫衣笑了笑,施施然转身,便欲离开。 小夜却身形一动,拦在她的身前。 “你想做什么?让开!”沈紫衣脸色一冷,喝道。 小夜一笑:“夫人莫非还想走么?无论晴夫人所说是否属实,你还是随我一同去见见王爷的好。” “你敢!”沈紫衣脸色一白。 小夜静静逼上前去,脸色冷冷:“我为何不敢?你应该知道晴夫人在王爷心中的位置,你们居然敢动她,就应该 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沈紫衣默然半响,忽然叹道:“好,我随你去。你预备将我怎么样呢?锁入地牢么?只是,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没有证据,最好还是待我客气些。” 她望向小夜,笑了笑,悠然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在王爷心中的位置。” 小夜着人将沈紫衣带了下去,自己将初晴送回沁芳馆,又在沁芳馆外增派了人手护卫。初晴虽觉得他太过紧张,但思及念儿的安全,便也由得他去了。此刻,初晴斜倚在贵妃榻上,以手支了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起身,往外而去。 第400章 “小姐,你的伤口刚包扎好,又要去哪里?若是裂开了,可不是好玩的。”司墨急忙道。 初晴微微笑道:“我只是去问几句话,去去就回,不妨事的。”初晴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问话?问谁?”司墨奇道。见初晴不停步的往外走,急忙唤人抬来步辇,巴巴道,“小姐,随你去哪里,还是让人抬你去吧。若你有了什么闪失,奴婢怎么吃罪得起?” 初晴无奈,只得随了她,乘上步辇,吩咐往菡香院而去。她曾问过小夜,沈紫衣被临时羁押在菡香院中,等慕容樾回来再做处置。 菡香 院中,此刻已被侍卫层层把守。小夜站在院中,见初晴进来,急忙施礼。 “我想问沈夫人几句话,不知是否方便?”初晴问道。 小夜低头道:“夫人言重了。请!” 沈紫衣被安置于内室中,由四名仆妇在内看守。因她的身份地位颇为特殊,所以在没有得到慕容樾的指示之前,小夜也不敢擅自处置。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单独与沈夫人聊聊。”初晴道。 小夜踌躇片刻,率人退下,走到门口,又回身道:“属下在院中随时候命。” 初晴点了点头。 沈紫衣坐在桌旁,望着掩门退出的小 夜,忽然笑道:“王爷的这条狗对你倒也忠心。” “狗是一种很高尚的动物,它比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强。”初晴淡淡道,“我若拿你比狗,却怕玷污了狗呢。” “你……”沈紫衣被初晴气的脸色一白。 初晴坐在桌子的另一侧,静静的望向沈紫衣,道:“你想杀我,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沈紫衣起身,走到窗前望了望,见小夜等人都远远的站在院中。遂回身施施然坐下,笑吟吟的颔首:“不错。我们几人,聂若冰、宁新月、柳媚儿。彼此都心知肚明,谁也不能将王爷的心霸了去,只求 能在王爷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也就满足了。可是,你却来了。若你一直便是一个挂名的王妃该有多好?你却偏偏一天天将王爷的心占了去。所以,我便想着,你若是死了,王爷便又能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了吧。”沈紫衣压低了声音静静说着,淡淡的语气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望向初晴,眸中渐渐染上一丝疯狂:“你可知浅碧是如何死的?你中毒,自是陆静婉买通了梁石之故。然而,她的事情却做得不够机密,被浅碧发现了。浅碧本想找赭红商量,却先遇到了我。她自然是信任我的,将 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于是,我知会了陆静婉。所以,她才被陆静婉寻了借口,活活儿打死啦。只可惜,你的命太硬,寒蟾毒居然也毒不死你。不过,我不着急。陆静婉既然铁了心要对付你,自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所以,我慢慢等着。” “果然,她很快便下手了。连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想出那么狠毒的计策来。杀死云儿,用腹中的骨肉逼你与王爷决裂。她成功了,却只是将你逼走。然而,我却知道,王爷对你情深一片,迟早会让你回来的。”沈紫衣微笑着,却是说不出的疯狂。 第401章 “所以,你便指使府中暗卫刺杀于我,让我以为是王爷之命?”初晴冷声道。 “不,我只是将你离府的消息告知了睿王爷。我知道他为了陆静婉,为了他的大局,一定不会容你活着的。只可惜,你居然没死!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回来了……”沈紫衣低低叹息着。 初晴凝视着沈紫衣,静静道:“你为何告诉我真相?”沈紫衣微笑道:“我告诉你,当然是想看你痛苦愤怒”“你就不怕王爷知晓么?” 沈紫衣轻轻一笑:“在王爷面前,我自然不会如此说 了。况且,”她眸光突然一冷,寒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初晴微微一挑眉,道:“你有把握可以悄无声息的杀得了我?” “你说呢?”沈紫衣走到橱柜前,自一个耸肩美人瓶中取出了一根铁管。她将铁管的一头对准初晴,笑道:“这铁管是一件及厉害的暗器,十步之内,我有绝对的把握让你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死在你这里,你以为你能逃脱罪责?”初晴淡淡道。 沈紫衣笑盈盈道:“眼下我尚是疑犯,证明我自己的清白还来 不及。谁能想到我竟敢在自己的房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了你,将自己置于险地呢?” 初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置之于险地而后生的一条毒计。她轻轻一叹,道:“不错,你杀了我之后,还可以说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你。” “你的确很聪明,可惜却明白得太晚了。”沈紫衣手持铁管,慢慢绕到初晴身后。低低笑道,“你莫怕,不会很痛的。” 她右手的大拇指抚上铁管一端微微凸起的地方,往下一摁。她唇边的笑意却突然凝结,初晴并没有如 她想象中一般倒下,甚至已经转过身来望着她,眼中满是讥诮之意。 沈紫衣不由得大惊失色,又连连摁了几下,铁管依旧毫无动静。“怎么会如此?”她呆望着手中的铁管,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房门却突然开了,一个人逆光而进,身形高大瘦削。小夜则静静跟在他身后。 “王爷。”沈紫衣震惊的望向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慕容樾负手而立,静静的凝视着她,眸光深深,忽然道:“你跟着我总有十几年了吧。” “回王爷,是十四年八个月零十 天。”沈紫衣望着慕容樾,低声道。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慕容樾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我记得你长我两岁,是在我十岁那年入宫的。太后见你勤勉恭谨,温柔周到,所以便将你指派给了我。我说得可对?” 沈紫衣勉强笑道:“王爷也很是记得清楚。” “那么,这十四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慕容樾淡淡道。 沈紫衣低头:“没有。” 慕容樾突然伸手,握住沈紫衣的下颌,眸光凌厉之极,紧紧凝注着沈紫衣,一字字道:“那么,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402章 沈紫衣静静的望着慕容樾,眸中满是绝望与哀怜。十五年来,她温柔体贴,谨细恭顺,奉献给了他一个女人所能给予男人的全部情感。她不过是他的侍妾,却给予了他慈母般的呵护、妻子般的关怀、情人般的崇拜。她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卓绝的男子,满心骄傲,仿若一个满怀成就感的母亲,却忘了他并非她的孩子。 她望着慕容樾冷若寒冰却依稀可见一抹痛意的眸光,突然轻轻笑了:“我唯一后悔的,便是没能在她刚进门时,便将她除去。” 慕容樾眸光一厉,反手给了她 一记清脆的耳光。 沈紫衣以手抚脸,怔怔的望向慕容樾,喃喃道:“王爷,十几年了,您这是头一次对我动手……” “说!你为何要如此做?!”慕容樾低喝。 沈紫衣浑身一震,凄然一笑,道:“其实……我一直便是太后的人。只是,一直以来,我给她的消息都是假的。我从未真正听命于她,因为,因为……我总以为自己于你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她微微苦笑,轻轻叹息,“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慕容樾心中微微一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十 五年来,沈紫衣于他,不仅仅是一个侍妾,更像是一个母亲,一个姐姐,悉心照料着,陪伴着他一步步长大成人。她的温柔体贴,仿佛是渴时的一杯茶水,冷时的一件锦袄,总是恰如其分的令他舒心妥帖。他对她,虽不是爱情,却自有一份他人不及的亲昵与依赖。 “可以给你的,我都给了。”慕容樾道。 的确,慕容樾给了她名分,给了她主理王府的权力。在别的妾侍的眼中,沈紫衣一直都是慕容樾身边最不可撼动的存在。 沈紫衣凝视着慕容樾,眸光温柔之极:“可是,我 只想要你的心。王爷,您给么?” 慕容樾抿紧了唇,没有开口。 沈紫衣转向初晴,眼眸带笑,柔声道:“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多么嫉妒你么?!” 她猛然起身,伸手握住桌上削水果的小匕首。一道寒光闪过,众人来不及惊诧阻止,匕首已没入她的心口。她仰头望向慕容樾,柔声道:“王爷,可以再抱抱我么?”说着,她终是支持不住,摇晃着往后倒去。慕容樾伸手,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沈紫衣脸色苍白之极,渐渐失神的双眼紧紧凝注着慕容樾,唇边漾开 一个笑容。染血的手轻轻抚上慕容樾的脸,语音几乎低不可闻:“王爷,来生……不要……再对我好了,这样……我就不会……爱上你了……”语声一顿,她闭上双眼,溘然而逝。 初晴眸光一黯。无论沈紫衣生前曾做过多少伤害她的事,然而,沈紫衣如此决烈的了结自己的生命,还是让她有些动容。 她目光移动,却看到了地上的铁管,不由拾起问道:“这是什么?” 小夜道:“这是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寒星钉。送她过来时,我便令人彻底搜查了她房中的物事,发现了寒星钉。” 第403章 “于是,你将机关破坏,又放回原处,便是要看看她藏着这么厉害的的暗器,究竟是想做什么?”初晴问道。 小夜点了点头。 慕容樾放下沈紫衣,眸光沉郁。是他太过大意,还是她掩饰得太好?他居然一直都未曾怀疑过她。任由她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置初晴于险地。今天,若不是小夜机警,初晴也许便真的丧命在此了。 慕容樾令人安置好沈紫衣的后事,同初晴回到了沁芳馆中。 初晴倚榻而坐,忽然叹道:“樾,我是否是一个不祥之人?似乎 我无论到哪里,都会给他人带来不幸。” 慕容樾回身执起她的手,温言道:“晴儿可是傻了?她们之所以会落到如斯田地,是她们心中的贪念所致。你不过是她们为自己错误所寻的借口罢了。”他凝注着初晴,缓缓道,“晴儿,记住,永远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快乐的。” “嗯。”初晴低低应着,心中却兀自不能释怀。 他挨着初晴坐下,又伸手探向她的肋下:“晴儿,让我看看你的伤。” 初晴躲开他的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大夫已经处理过了。” 慕容樾还是不放心,终究看了一回,见伤口已被仔细包扎好,也没有血迹渗出,方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问道:“还痛不痛?” 初晴摇了摇头。 慕容樾躺在榻上,眸光幽邃沉郁,却没有再开口。门帘外,司墨却急急走了进来,说有侍卫前来禀告,陆静婉正在含悄园中吵闹不休。 慕容樾淡淡道:“让他们去找个大夫,开几剂安神的药让她服下。” 司墨领命而去。 初晴侧身望着慕容樾,终于忍不住道:“樾,你不去看看她么?她 ……很是可怜。” 慕容樾凝视着初晴,淡淡道:“晴儿是否觉得我太过凉薄了些?” 初晴转开头,神情却是默认。半响,方低低叹息:“丧子之痛,更甚剜心。也难怪她会如此。” 慕容樾眸光一厉,欲要开口,却硬生生忍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了抚初晴的发丝,眸光渐渐转柔,低声道:“晴儿,你终是太过善良了些。” 初晴转头,望向慕容樾。见他眸光深深,里面似乎掺杂糅合了太多的情绪,隐藏埋葬了太多的秘密,让她怎么也看不清。 慕容樾见初晴双眸 瞬也不瞬的望着他,不禁微微笑道:“晴儿在看什么?” 初晴叹道:“樾,你一直都不肯说,当日回到京都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都不与我们联络?又过了这么久才来接我们?” 慕容樾伸手将初晴揽入怀中,道:“那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护得你们周全。……你回来不过两天,便遇上了刺杀。你说,让我如何放心得下?至于我的事,等一切安排妥当了,我自会告诉你的。” 初晴轻轻嗯了声,又担忧的望向慕容樾:“你的毒……后来有没有发作?” 第404章 慕容樾微微笑道:“说来也很是奇怪,回京都后,这毒居然一次也未发作过。也许,它已经慢慢化去了也不一定。”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初晴蹙眉道,“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卫若兰一直杳无音信,也不知他何时才能配制出解药。” “放心。卫兄说不定已研制出了解药,现在正在赶来呢。再说,我眼下不是好好的么?”慕容樾握住初晴的手,柔声道。但是,他的心却在慢慢下沉。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必须要快啊。 初晴静静倚着他,二人一时无话。初晴 自是没有想到,这短短四个月中,曦国的朝政,已经历了一次巨变。如今,曦国的大局虽在慕容樾的掌控之中。只是,他的磨难却还不仅止于此。 “小姐,这雨也太大了些。看哪,这海棠花被打下了不少呢。”这日午后,司墨站在窗前,满脸可惜的看着风雨催下满地落红。 初晴抱了念儿坐在窗下,闻言微微一笑,眉宇间却隐隐可见一丝悒郁。 “小姐,你有心事。是因为王爷如今太忙了,无暇陪你的缘故么?”司墨回头,仔细的看了看初晴,猜测道。 初晴 浅浅而笑:“小丫头别胡说。如今京都局势微妙,王爷自然得一一谋划妥当。那还能如以前一般悠闲呢?” “晴儿背后在说我什么呢?”一个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初晴往外一看,却是慕容樾撑着一柄伞,走进院中。初晴笑道:“正说你如今做不得富贵闲人了呢……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这段时日,慕容樾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初晴倒也习惯了他这样,每日里教教念儿,看看书,练练字画,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慕容樾来到近前,微笑道: “城东新开了一家酒楼,海味做得极好。眼下你伤也好了,我又恰好得了半日空,不如一起去尝尝?” “好呀好呀。”初晴听得双眼一亮,连忙答应。闷了这么久,早就想出去转转了。如今慕容樾既然可以陪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当下吩咐司墨及嬷嬷好生照看念儿,便随着慕容樾出了府。 酒楼名为三全楼,共四层,装饰倒也极为清雅。慕容樾领着初晴径直上了四楼雅间,小夜则静静站在门外。 酒楼的掌柜倒也极有眼色。他虽并不识得慕容樾,然见二人气度 不凡,衣饰精贵,也知定是极有来头的大人物。当下指挥伙计泡了最好的茶叶来,又亲自奉上菜单。 慕容樾将菜单递与初晴,初晴随意挑了几样。 城东临近澄江,三全楼的位置又极好。坐在楼中,便可以看到烟波浩渺的澄江。若在天气晴好之时,凭窗而望,见江上白帆千点,岸上青山隐隐,风景自是壮阔。不过,眼下细雨霏霏,轻烟蒙蒙笼于江波之上,倒也别有一番清丽雅致。 初晴轻轻吐了口气,为慕容樾倒了一杯茶,笑道:“这里的风景很是不错呢。” 第405章 慕容樾执起茶杯,凝视着初晴,含笑道:“晴儿若是觉得好,我便让掌柜留着这层楼,你以后也可以常来。” 初晴一笑,刚欲开口。掌柜却又走了进来,将一张叠好的字条双手奉给慕容樾。慕容樾打开,微微沉吟,又道:“此人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笑道:“正在楼下雅间。” 慕容樾又望向初晴,歉然道:“晴儿,我去去就回。” 初晴笑着颔首,忖度着也许是遇到故友了吧。 慕容樾起身,令小夜依旧留下守卫。 “妹妹。” 慕容樾去后,初晴正在百无 聊赖的喝茶,突然听到一个清润柔美的声音传了过来。初晴转头一望,门口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素色裙袄的女子正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看那身形风姿已是绝美,只是笠沿上覆着轻纱,看不清面容。却越发让人好奇那轻纱下的面容。 “站住!”小夜持剑挡住门口。 那女子抬起宛若羊脂玉雕就的素手,微微掀起面纱一角。小夜不禁轻呼一声,跪了下去:“贵妃娘娘!” 初晴不禁也是一惊。当朝贵妃只有一位,就是萧初晴的姐姐,萧雪姬。她们之间感情虽谈 不上亲厚,但名义上却也是姐妹。眼下初晴也少不得迎上前去,刚欲跪下见礼,却被萧雪姬双手扶住了,口中笑道:“你我姐妹,何必如此见外呢?况且今日我是私自出宫,让人知晓了,倒是不便。” 初晴也就顺势站起,让萧雪姬坐下。心中忖度着她的来意:是一时兴之所至路过此地,还是有意为之? “你我姐妹难得相聚,今日既然撞见,少不得要好生聊聊。只是姐妹间说说体己话,妹妹这位侍从怕是不便在此吧。”萧雪姬笑道。 初晴心中越发警惕,萧雪姬 何时竟如此客气起来?“小夜,让掌柜迟些上菜。”又为萧雪姬奉了一杯茶,道,“不知贵妃娘娘想谈些什么?” 萧雪姬见小夜依命掩门而出,伸手取下斗笠,露出风华绝代的姿容。只是此刻,她眉宇间却锁着一丝凝重:“你知不知道这四个多月里,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 初晴微微摇了摇头:“我回京都不过十来天,樾也没有同我提起过。” 萧雪姬眸光一沉,心中冷笑,他对她可真是呵护备至。嘴中却道:“也许他是怕你……怕你担心。” “京都究竟发 生了什么,是不是政变?”初晴问道。其实她也隐约猜到一些,慕容樾回京时生死难测,危险重重。如今非但安然无恙,且隐然间似已成为曦国实际的掌权者。这其中角色的转换,自然不是轻易便可以得来的。 “你说得虽不全对,却也所差不远。”萧雪姬道。“去年的那场战争只是一个引子,后来所发生的种种事件,都只是一个围绕皇位而展开的计划。这个计划布局缜密,构思精巧,局中有局,环环紧扣。计划的暗语便叫做‘黄雀’,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意。” 第406章 “那‘他们’便自认是黄雀了。樾难道就是他们眼中的螳螂么?”初晴微微冷笑道。 萧雪姬嘴角勾出一丝淡笑:“去年夏天,皇上病重。睿王慕容柯见有机可乘,遂勾结卫贺发动了战争。一则为了是为了他自己重新掌握兵权,二则是为了将靖王卷入战争中,做为礼物送给克鲁人。” “这些我都知道。”初晴苦笑道。 “这不过只是引子而已。”萧雪姬眸光冷澈,静静道,“太子年幼,皇上一旦有何不测,势必会引发一场权力的争斗。诸位亲王中,宁王慕容楷循规蹈矩,安分懦弱;清王慕容 桢淡薄富贵,无意权势。而睿王慕容柯借战争之名手握重兵。靖王虽无兵权,然‘军神’的称号却让某些人如芒刺在背。因此,他们二人便成了皇位最大的威胁。于是,便有人想尽办法,挑拨睿王与靖王相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而最好的结果便是自然是两败俱伤,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将胜者一举歼灭。只是当时,靖王手中没有兵马,怎能与睿王相斗?于是,趁着战争,他们让靖王领兵,名为增援,实为将靖王送上战场——不止是与克鲁人的战争,更是靖王与睿王的战争。” 初晴 恍然,至此,两个计划虽有着不同的目的,却因着同一个契合点而交集在一起。 萧雪姬继续道:“靖王通敌的消息传来,曾一度让他们失望之极。不是因为他通敌,而是见他在睿王的阴谋前如此不堪一击而失望。然而,事情后来的发展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靖王居然从绝境中突围而出,奋起反击,而且赢得极为漂亮。” 初晴心中止不住火起。慕容樾在克鲁草原上,历经磨折屈辱,九死一生,其中诸般艰辛危险之处,又岂是“漂亮”二字所能轻轻概括的? 萧雪姬望了初晴一眼,微微笑 道:“你也用不着愤怒。历来的皇权更替,总是伴随着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大家口蜜腹剑,皮里阳秋,使得也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算是靖王,他若没有手段心机,又怎能安然活到现在?” 初晴微微一怔,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实在是很有道理。“还是说说后来的事吧,你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初晴淡淡道。 “前半局,靖王胜出。于是,靖王被宣回京都,‘黄雀’计划进入最后的收网阶段。” “靖王进了京都,太后卧病在床。于是,靖王顺理成章的被留在了皇宫之中。而京都从 那时起,便全城戒严,不许人随意出入。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深夜,宫中突然燃起大火……” “等等……”初晴突然道,“他们既然要动手,为何不在樾刚进京都时便动手,而是要等到一个多月后呢?……是了,他们定是怕天下人齿冷。” 萧雪姬颔首冷笑道:“不错,靖王刚平定叛乱,收复国土,若一进京都便遇害,不止会让曦国将领寒心,说不定更会引致靖王手下兵士哗变。所以,他们需要等上一段时间,等靖王的功绩不再那么引人注目,然后再制造一场意外,让靖王殒命,一切便合情合理了。” 第407章 “可笑的是,他们自以为是黄雀。殊不知,猎人的罗网早已张开。”萧雪姬凝目望向虚空,淡淡叙说。初晴仿佛亲临了那个火焰烈烈,血雨横飞之夜。 那天深夜,慕容樾所住的寝殿突然燃起大火。等侍卫太监宫女等人合力将火扑灭时,慕容樾的寝殿几乎已被烧成一片废墟,里面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太后等人匆匆赶到,目睹此等惨状,身子一软,便往后一倒,身边的内侍急忙扶住她。又抢救了好一番,方苏醒过来。她望着满目疮痍的火场,老泪纵横,抚胸哑声道 :“我的老七,你怎的如此命薄啊。你九死一生方从战场上回来,我们娘俩好不容易团聚了,却,却……老天爷呀,你可真是狠心啊。” 闻者无不黯然落泪。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响起:“母后,狠心的只怕不是老天爷吧。” 太后身子一震,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满脸的难以置信。 一个人慢慢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冷冷的望着太后。不是慕容樾却是谁?只是此刻,他身上却穿着一套侍卫的衣服,帽子压得很低。昏暗的灯光下,若不是他自己现身,也实在不容易将他从人群中分辨出 来。 “你,你没死?”太后惊道。 慕容樾淡淡笑了笑,眼中说不出是悲凉还是讥诮:“我没死,你是否很是失望?” “我,我……”太后紧紧抓住身旁内侍的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你没死,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太后身边忽然站出一个人,年约三十,相貌颇为威武。 “杜云。”慕容樾微微眯了眼,看向那人。那是太后的侄子,当今皇后的哥哥,掌管京都五万精锐禁军的九门提督杜云。 随着杜云的话语,宫殿周围忽然涌出了许多禁军,纷纷张弓搭箭,对准了场中人。 “皇后,请你先送太后回去,这里一切有我。”杜云转身对杜皇后道。 杜皇后点点头,扶着太后走了。太后忍不住回头慕容樾一眼,眸光极为复杂。而萧雪姬却出于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偷偷躲在了隐秘之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杜云,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怕我。”慕容樾淡淡道,“所以,你早就想杀了我。” 杜云望向慕容樾,被数以千计的利箭指着,他居然镇定自若,让他又恨又羡。 “不错。我怕你,但这并不是我杀你的理由。”杜云道。 “是啊,这不过是‘黄雀’之 局的收尾而已。” 杜云一惊。这计划是以他父亲安国公杜迟国为首,数人谋划布局而成。而慕容樾居然也能说出“黄雀”的暗语,难道他竟然知晓了这个计划?那就是说,己方中有人是内奸。那么,谁是内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慕容樾唇角轻抿出一丝讥诮,“黄雀之后,却是猎人的罗网呢。” 杜云一怔,跃上墙头,举目四顾,昔日灯火辉煌的皇宫,除了此处,到处都是漆黑一片。黑夜中仿若是巨兽张开了的大口,将一切悄无声息的吞噬。他心中不由得慢慢生出一丝寒意。 第408章 “你不妨再看看那是什么?”慕容樾手抬起,指向他的身后。 他的手,仿佛带有魔力。一指之下,四周的墙头忽然亮起了无数的灯笼,将杜云及其下属所处之地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灯笼后却仍是一片黑暗,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人。 杜云脸色一白。此等强光下,敌暗我明,自己及所率的兵士都暴露无疑,成了对方的箭靶子。他本以为自己是猎人,正在享受猎物落入网中的快感。没想到,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猎物。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慕容樾究 竟是怎样将自己的人马偷偷带入京都,混入皇宫的。他回京都时,明明只带了一百名侍卫,还都被留在皇宫之外,被自己的人马监视着。 只是,杜云也不得不承认,慕容樾的确够胆识够谋略。他居然不惜以亲王万金之躯,以身为饵,将自己置于死地中。若不是慕容樾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慕容樾又岂能如此轻易得手? 而如今,慕容樾处在自己的包围圈中。而自己,又处在慕容樾手下的包围中。 是放手一搏,还是束手就缚? 慕容樾望着杜云犹豫的神情, 微微一笑,悠然道:“你莫非真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杜云望望己方密密麻麻的箭头,咬牙道:“我就不信,在乱箭之下,你能毫发无伤的冲出我的包围圈。”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慕容樾冷冷道,忽然一挥手。周围的侍女太监纷纷扯去外裳,里面俱着了紧身软甲。他们六人一组,结成阵势,将慕容樾紧紧护在中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武器,饶你不死!”慕容樾淡淡道。 杜云呆了半响,忽然拔剑指着慕容樾道:“我杜家只有 战死的男儿,绝没有下跪的孬种!而你,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不过是犯上篡位的乱臣贼子!只会遗臭万年!” 慕容樾淡淡一笑:“莫非你从不知,历史,从来都是由胜者书写的么?” “兄弟们,拼了!”杜云一滞,怒意勃发,一声喝令之下,已扑了上去。顿时,火场成了战场。 慕容樾望着在人群中左突右杀的杜云,冷冷开口:“你以为你能拖延时间,等宫外的人来救你么?不妨告诉你,你的人马,早已被我调出城外。过了今晚,整个京城便都在我的掌控之 下了。” “你说谎,不可能的!”杜云绝望的大叫,动手愈加疯狂。京都尚有他的五万兵马,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败涂地呢?而且,各地都有杜家的直系军队,只要逃出去,便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然而,他的下属却在急剧减少,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被围在刀枪组成的包围圈中。杜云兀自劈砍不休,众人一时竟也近身不得。小夜仗剑排众而出,杜云早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是小夜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被小夜踢翻在地。他还欲起身再战,小夜的剑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第409章 “我说过,你没有半分机会!”慕容樾淡淡道。 那夜后,曦国大局尽在慕容樾掌控之中。 “这一切只是因为靖王早在黑石一战后,便安排流光率领兵士,分批乔装秘密进了京都。那一夜,靖王与流光赵青内外相应,将京都皇宫尽皆控制在手中。只是,皇上的下落却依旧成谜。”萧雪姬微叹道。 初晴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她的樾,所料必中,所谋必成! 萧雪姬凝视着初晴,微微笑道:“靖王提前知悉了他们的行动,以他之能,自然能制定出最完美的应对之策。” 初晴脸上微微一红 ,轻咳一声道:“内应又是何人呢?他能参与整个计划,身份定然不低。” “这个人你是认识的,他是——”萧雪姬笑了笑,轻轻吐出几个字,“右相萧巍!我们的父亲!” “父亲?!”初晴一怔,震惊的望向萧雪姬。 “不错。”萧雪姬唇角微弯,笑意醉人,“他实在很了不起。” “怎么可能?”初晴喃喃道,“他与樾不是早就决裂了么?而我离家后也从未与他通过消息。只怕他如今都不知我们已复合了。”初晴不禁有些愧疚,萧巍其人虽不堪,但终究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他 在朝堂上当场与慕容樾翻脸,也是为她之故。 萧雪姬淡淡一笑:“妹妹,你终究太过天真。你被休弃离家,不过是靖王将我们两家的关系由明转暗而已,只是出于局势的需要。” “你说什么?!”初晴猛然起身,由于动作过大,带翻了桌上的杯盏,茶水淋漓溅湿了初晴的裙摆,初晴兀自不觉。她紧紧盯着萧雪姬,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呀,我说错话了。父亲曾再三交代让我不要让你知晓的。”萧雪姬作势以袖掩口,望着初晴,眸中却慢慢浮上一丝快意,“只是,若不让你知 晓,对父亲却是太不公平了些。” 初晴慢慢坐下,颤抖的手握住桌上的另一杯茶——她倒给萧雪姬,萧雪姬却没有动过的那杯茶,低头慢慢饮了下去。心仿佛被滚油烫过,又被浸在冰水之中。 她紧紧握住空杯,抬头凝视着萧雪姬,慢慢道:“你前面说了那么多,这才是你真正想要告诉我的吧。你究竟居心何在?” “你猜呢?也许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事实而已。还有,请你转告靖王,形势紧急,希望他能早日做出抉择。”她轻笑着起身,“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也该走了。” 泪意 盈睫,初晴却大睁着眼,硬是不让它落下来。 房门却突然被推开,慕容樾疾步走了进来,正正遇上萧雪姬。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道:“你不待在宫里好生照顾小烨,出来做什么?” 萧雪姬笑道:“多谢王爷关心。本宫今日不过出来闲逛逛,偶然遇上了妹妹,姐儿两叙叙话。这就回了。只是烨儿前两日还念叨着,七皇叔如今为何不去看他了。靖王爷若得空时,也不妨去看看烨儿,他定是极为开心。若能再教导烨儿几句,烨儿便感恩不尽呢。”又回头笑望了初晴一眼,娉娉婷婷的去了。 第410章 慕容樾心头微微一沉,也不理会萧雪姬。快步走到初晴身侧,双手握上初晴的肩,低唤道:“晴儿,怎么啦?” 初晴慢慢抬起头,一滴清泪滑落。 慕容樾心中一慌,柔声道:“晴儿,无论你姐姐与你说了什么,你都用不着当真的。” 初晴怔怔的凝视着慕容樾,眸中满是悲伤,轻轻道:“樾,是不是为了权力,你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当日你休我出府,不是因为苏白,不是因为我的请求,而是因为计划的需要?就算我没有主动提出,你也会找到其他的借口将我 休弃吧。如此,萧巍才可以借机成功潜入另一阵营。……且让我猜猜你们的目的好不好。你们最终的目的,便是拥立萧雪姬的儿子烨为皇上吧。而你,以后便能以摄政王之名,行皇帝之实,掌控朝政,坐拥江山!” “到了此时,你们的计划应该快成功了吧。”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含笑裣衽,一字字道,“妾身先给您道喜了,摄、政、王!” “晴儿!”慕容樾脸色一白,黯声道,“你都知道了。……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 “够了!”初晴轻喝 道,“感情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是一块抹完桌子就可以随意丢弃的破布么?那么,我又是什么?一个非要上赶着贴着你,让你三番两次也丢不掉甩不掉,寡廉鲜耻死乞白赖的女人?” “住口!”慕容樾低喝,静静凝注初晴,眸中浸满痛意,“晴儿,你随便怎样看我都可以。可是,请不要糟践你自己好不好?不要侮辱我的晴儿,好不好?!我的心,你真的不知么?” 初晴怔怔的望着慕容樾,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累,好累,我要回去了。” 说着,便疾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却踢上了低低门槛,身子便直直往外栽去。 “夫人!”小夜急忙扶住初晴。慕容樾也纵身掠了过来,沉着脸,一把抱住初晴,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将初晴一路抱上了马车。 一路上,初晴却是安静异常,双眸静静的注视着车壁,不知在想些什么。慕容樾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握住车座边沿,薄唇几乎抿成了一道直线。 “王爷请回怡雪轩吧,我想安静的好好想想。”沁芳馆前,初晴站在院门口,淡淡道。 慕容樾望着神情木然的 初晴,将颈中的红叶玉佩拉了出来,柔声道:“晴儿,我的承诺,从未更改过!” 初晴一震,极快的关上门。反身靠在门扉上,闭上眼睛,手指不自觉的抚过脖上的挂绳。 樾,我还可以相信你么? “叩叩”,门扉上居然又传来轻轻地叩门声。初晴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竟是慕容樾,他居然还没有走。 初晴一咬唇,便欲将门关上。慕容樾急忙伸手撑住门扉,恳切道:“晴儿,当日之事,你父亲实是不知情的。你父亲为你与我在金殿上决裂,差点让皇上将我斩了。” 第411章 初晴冷声道:“为何告诉我这个?” “你父亲虽说醉心于权势,但父女之情却仍是在的。”慕容樾温声道。 初晴冷然一笑:“有区别么?他最后依旧服从了你的意愿,顺水推舟的做了你的棋子。” 慕容樾默然半响,轻轻的叹了口气。初晴看似冰雪聪明,通透淡泊。然而,一旦涉及爱情,她便会一头扎进牛角尖里。除非她自己想通了,否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凝视着初晴,极为不舍的将手慢慢放开,看着初晴的脸消失在门扉后。 一连三天,慕容樾却 没有再来过沁芳馆。初晴镇日里神情沉郁,馆中的下人俱都小心翼翼。司墨忖度着或是两口子口角了?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初晴却只做没有听到。她也无可如何,只得抱来念儿。初晴见了念儿,神色方微微松动了些。 第三天夜里,没有任何征兆,初晴却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后,她就听到了一阵杂错的脚步声。她沉吟着披衣起身,悄悄走到院中,将院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只见湖对岸的怡雪轩中灯火通明,人影曈曈,初晴正在暗自惊疑间,突然闻的身后一 声低唤:“晴儿。” 初晴回头,慕容樾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想是从墙头掠进来的。 “你……”初晴开口,却只吐出一个字,便住了口。 慕容樾神情本是凝重之极,见了初晴,却瞬间掩去,道:“宫中出了些事,我必须过去一趟。” “很紧急?”初晴脱口问道。心中却也知道,若不是万分紧急的大事,王府又怎会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嗯。”慕容樾颔首,转身便欲离去。 “小心些!”话出口,初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暗自懊恼。 慕容樾回 头,唇边已是挂上了一抹笑,深深的看了初晴一眼,飞身迅疾而去。 宫中,此刻已乱成了一团。慕容樾赶到宫中,赵青急忙迎了上来,禀告着什么。如今的赵青,已是皇城禁军统领了。 “他们如今安放在何处?”慕容樾边走边道。 “遵清王爷之令,俱都安放在寿宁宫中。”赵青道。 “四哥何时来的?”慕容樾微微缓了缓脚步。 “一刻钟前。” 说话间,寿宁宫已遥遥在望。慕容樾加紧赶了几步,走了进去。 寿宁宫中,禁卫重重,戒备森严。上至掌事 嬷嬷太监统领,下至宫女内侍,全被看管了起来。慕容楷、慕容桢二人站在殿前,人人脸色阴霾沉郁之极。 “二哥,四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容樾急急踏入殿中,问道。 慕容桢也不答话,只是阴沉着脸当先走进了殿中。殿中,三具尸体一字排开。太后、杜皇后、太子都静静躺在榻上,脸色如生,神态安详。唯唇色隐隐发紫,昭示着并不寻常的死因。 慕容樾走上前,怔怔的瞧着太后的尸首,眸色沉沉如夜。眸中除了惊讶与沉痛,似乎还有着别的情绪。 第412章 “老七,如今你是否满意了?”慕容桢紧紧注目慕容樾,冷冷道。 “四哥何出此言?”慕容樾转身道,眸光沉静。 慕容桢“嚯”的一声甩袖负于身后,道:“此事你敢说与你无关?” 慕容樾唇角微微一抿,隐约勾出一丝悲喜难辨的模糊笑意:“莫非四哥认为,母后、皇后,还有太子,是我令人毒死的?” 慕容桢凝视着慕容樾,眼中满是痛苦悲伤:“四哥也不信你是如此狠毒下作之人,可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不再看他。 慕容樾明白,他们三人一死,对自己最有利 ,也难怪慕容桢会如此想。他静静的立了半响,忽然转身往外而去。 “你要去哪里?”慕容桢道。 “见一个人。”慕容樾脚下不停,已是去的远了。 承恩宫中,此刻也是灯火通明。贵妃萧雪姬斜倚着软榻,坐在殿内。手中握了一盏茶,却未饮,只怔怔的望着茶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慕容樾来到殿中,萧雪姬手一抖,茶水溅出在她的手上。“啪”的一声脆响,茶盏已摔落在地。 殿中的宫女一惊,忙欲走上前收拾。却听得慕容樾冷冷喝道:“都下去!” 宫女们一惊,见慕容樾脸色阴沉,眸光冷厉 如剑。各自对视一眼,噤声退了下去。 萧雪姬抬眸望着慕容樾,柔声道:“你来了。” “为何要下此毒手?!”慕容樾冷冷凝视着萧雪姬,寒声道。 萧雪姬却只怔怔的望着慕容樾,并未开口。 “为何要下此毒手?!”慕容樾逼上前去,一字字道。 萧雪姬望着他冷漠的神情,突然轻笑了一声,悠然道:“为何?你真的不知么?如今曦国大局已定,你权柄在握,却迟迟没有动作。莫非你忘了你与我父亲先前的约定了么?……如今,我不过是想帮你,帮你做出决定而已。” “啪”的一声,却是慕 容樾一掌将一张高几拍得四散开来。“你……还真不是寻常的狠毒。”慕容樾怒道。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萧雪姬神色不动,“况且,我如此做,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而已。‘春梦无痕’,正是太后当年赐予你母妃,逼你母妃自尽的毒药。” 慕容樾身形一震,眸中掠过一抹痛意,淡淡道:“那我还真是应该谢谢你!”他薄唇轻抿,双手却渐渐紧握成拳。 “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见外?”萧雪姬翩然起身,姿态优雅的走到慕容樾跟前,轻握住他的手,语声柔婉: “王爷,如今,我们之间再无任何阻碍。只要你立烨儿为帝,你便是曦国大权独揽的摄政王——这也是我们当初约好的啊。而且,从此以后,我们……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萧雪姬轻轻吐出最后几字,臻首一低,脸上也微微浮出了一丝红晕。灯光下,美艳得不可方物。 慕容樾静静注视着她。眼前这个女子,曾经那般的纯洁美好,陪他度过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虽然生性高傲,却也不乏小儿女的天真娇媚。如今,她风姿更胜从前。然而,内心,却在权势的压榨下变得如此丑陋,如此不堪。 第413章 萧雪姬见慕容樾双目瞬也不瞬的望着她,脸上红晕更深,一双玉手也轻轻攀上他的脖颈,将曼妙的身躯轻轻扭动着,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柔声低语:“王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你最好的情人……”她此刻的体态、神情、语调,无不充满了诱惑。她自信,绝对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挡。更何况,她笃定慕容樾对她用情至深。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不惜付出一切,也要将这个男人牢牢控制在手中。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正在慢慢变得粗重。 “无耻!”慕容樾 忍无可忍,扭住她的手腕,反手将她摔了出去。萧雪姬痛呼一声,重重跌在地上。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萧雪姬难以置信的望向慕容樾,惊骇不已。 “不妨告诉你,我如今改变主意了。我绝不会让你的儿子登上帝位的!”慕容樾淡淡道。 “不!”萧雪姬绝望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樾凝视着萧雪姬,眸中仿佛横亘着万载玄冰:“烨儿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的不幸。” 萧雪姬慢慢爬起身来,恶狠狠的看向慕容樾。忽然却又笑了:“靖王是在说我 太过狠毒卑鄙么?比起你来,我却是小巫见大巫了。我不过毒杀了三个人。可是你呢?你看看自己的手,上面有多少条人命?你数的清么?……谁都可以指责我,唯独你不能。”她注目慕容樾,一字字道:“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慕容樾不再理会她,转身欲走。 “你说,若是你善良简单的晴儿知道了这一切,她会如何做呢?”萧雪姬在他身后轻描淡写道。 慕容樾霍然转身,低喝:“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萧雪姬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微笑道:“在你来之 前,我便将这一切写在信中,令人送去王府了。如今,她应该收到了。” 慕容樾身形一震,他非常清楚萧雪姬会在信中写些什么,更无法想象晴儿若是得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惊怒交加中,他胸中突然一滞,仿佛有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慕容樾一惊,深藏在体内,多日来毫无动静的相思断情二毒,难道此时又要发作了?他闭目深深呼吸,调整情绪,将胸中的不适强压了下去。 “我自会与她解释。夫妻之间,没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慕容樾淡淡道。 “可是,你已经将她休了 !”萧雪姬脸色苍白,咬牙恨声道。 慕容樾嘴角轻抿出一丝笑痕:“那又如何?在我心中,晴儿永远是我唯一的妻!而且,那休书本就是假的!” 萧雪姬如受重击,连连退后几步,颓然的坐倒在椅中,绝望的喊道:“可是,你曾经最爱的不是我么?” “你也说了,不过是曾经而已!”慕容樾语声更甚寒冰,淡淡望了萧雪姬一眼,拂袖而去。 慕容樾出了殿,一眼看见慕容桢静静的立在阶下,不禁一惊。方才他情绪太过激动,居然没有察觉到殿外有人。他来了多久,是否都听到了。 第414章 慕容桢见了慕容樾,一言不发,疾步往外而去。慕容樾轻轻抿了抿唇,举步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僻静处所在,慕容桢方停住脚步。 “四哥。”慕容樾唤了一声。 “老七,原来真的是你!我真是错信了你!”慕容桢声音清冷如浮冰轻叩,紧紧凝注慕容樾,眸中满是失望愤怒与痛心。 “四哥,我没有。”慕容樾静静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抵赖!”慕容桢低吼道,一掌挥出,击在慕容樾胸前,怒道,“你勾结玉贵妃萧右相,密谋拥立皇兄幼子为帝,你好做大权在握的摄 政王。我若早知你会如此,又怎会送你兵符?我真的好悔!” 慕容桢手下不停,又拍出一掌。慕容樾伸手相抵,膻中穴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慕容樾动作一滞,慕容桢的手已结结实实的击在慕容樾的前胸。慕容樾被这一掌打得飞出一丈开外,摔在墙角,狼狈之极。 慕容樾慢慢爬起,抬手抚胸,只觉胸腔中突然爬进了万只毒蚁,在不停的咬噬啃啮着胸中的脏器。蠢蠢欲动的相思断情二毒,终于被慕容桢一掌全面引发! 慕容樾轻轻咳了几声,脸色苍白若死,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慕容 桢,淡淡道:“当年,我母妃宠冠后宫,宫中妃子人人皆妒。母妃生下我之后,太后趁先皇出巡之际,以我的性命做要挟,逼我母亲自尽。” 慕容桢一怔:“你从何得知?” “十五岁那年,我无意中听一位老宫女提起。当时,我便想为我的母妃报仇。可是,她虽然逼死了我的母亲,却养育了我十五年,照料衣食,无不精心。”慕容樾眼中掠过一抹痛意,“四哥,我唤了她十五年的母后。我若杀了她,岂非也是弑母?在我知晓真相之前,若有他人杀了她,我定会为她报仇。可是,若是 我杀了她,我是否该杀了自己?四哥,你说,我们之间的这笔帐,该如何算,方能算清?!”慕容樾倚着墙,淡淡道。 “难怪你当时经常悠游在外,不愿回宫,也不愿见父王。”慕容桢恍然道。 慕容樾默然不语,眸光却沉痛之极。若不是当年自己太过任性,又怎会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以至抱憾终生。 慕容桢微微动容,轻轻叹了口气。这段往事,他却是不知。然而,他却又微微冷笑道,“可是,这一切,也皆是因你而起。否则,玉贵妃也不会毒杀了杜皇后与太子。这,本 来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吧。只不过玉贵妃先下了手,倒让你省了许多麻烦,也不必背负骂名。” 慕容樾的手渐渐揪紧胸口的衣裳,唇角却兀自轻勾出一个讥诮的笑:“四哥,如果我说我也许活不过十天了,你信不信?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权力要来何用?” 慕容桢大吃一惊,这才惊觉慕容樾的脸色极为苍白,胸口的衣裳被他自己紧紧揪成了一团。“你受伤了?”慕容桢脱口问道,走上前去。他虽知以慕容樾的武功,自己刚才那两掌绝对伤不了他,可慕容樾却明明是伤了,仿佛还伤得不轻。 第415章 “没有。”慕容樾轻轻摇摇头,低声道:“四哥,你听我说,皇兄四个月前便已逝世。我已经查知,皇兄的尸首极有可能被藏在皇后宫中。” 慕容桢大惊,握住慕容樾的肩:“你是如何得知?” 慕容樾轻轻喘了口气,淡淡道:“那日在三全楼,有一人找到我。说他曾是皇兄身边的内侍,皇兄薨去那晚,寝殿中所有内侍宫女尽皆被杀。他当时因吃坏东西去了茅房而逃过一劫。后来,他便一直扮成乞丐隐藏踪迹。那日他恰好在三全楼外行乞,无意中见了我。就请求掌柜传话,让我见他一面,确切告知了我皇兄的死讯。这几日,我便是在追查 皇兄遗体的下落。” “皇后为何要如此做?”慕容桢喃喃道。 “如此大事,岂是皇后一人能承担遮掩得过去的?至于他们的目的,四哥略想想,也便知道了。”慕容樾软软靠在慕容桢肩头,轻轻道。 慕容桢虽说无意权势,然自小长在皇宫,争权夺利的事明里暗里也不知看了多少。转念间便明白了慕容樾所指。却又听得慕容樾在他肩头低低道:“四哥,这天下,就交给你了。只望你能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好生照顾晴儿及念儿。小弟在此……谢过了。” 慕容樾说到最后几字,语声低微,几不可闻。慕容桢一惊,扶住慕容樾。露出他的脸 庞。见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得几欲透明,已是昏迷不醒。 “老七!”慕容桢失声呼道,脸色沉郁,抱了慕容樾,疾步而去。 慕容樾醒来,已是七日之后。他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妖孽无比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眼中满是喜悦:“慕容,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挂的。” 慕容樾一笑:“卫兄,你总算没有食言。” 卫若兰笑道:“我卫若兰说话素来一言九鼎。我说要找到解药救你,便一定会救你。就算你去了阎罗王那里,我也非踹了他的阎罗殿不可。” 两人相视而笑,慕容樾伸出手来,重重的握住了卫若兰的手。又微笑着转目四顾 ,入眼是极熟悉的家具陈设。却是在自己的怡雪轩中。他心中一沉,脸上笑意渐渐敛去,道:“晴儿呢?” 卫若兰笑意微微一顿,答非所问道:“你四哥走了,让我给你传两句话。” “晴儿呢?”慕容樾按捺着性子道。 “你四哥让我告诉你:他对于做皇帝没有半分兴趣,这天下还是留给你打理。望你以仁恕治国,做个好皇帝……” 慕容樾双眸微眯,望向卫若兰,淡淡道:“晴儿呢?” 卫若兰一怔,突然叹气道:“看来,我若不说,只怕朋友都没得做了。” 慕容樾冷冷一笑,没有开口,望着卫若兰,眸中却渐渐浮上一抹不安。 卫若兰又叹了一口气,道:“晴丫头走啦。”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她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慕容樾接过信,许是剧毒初解,手脚发软之故,居然连信封都撕不开。卫若兰又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信封撕开,里面掉出两张信笺。慕容樾拾起一张,展开一看,里面空空的没有半个字,只在左下方有个红红的印鉴,却是他自己的私章。他脸色一白,已经认出这正是当日他写给初晴的休书。只是,当日他没有用普通的墨汁书写,而是用乌贼汁液写就。这种汁液,初写时与寻常墨汁一般无二。但只要过上一段时日,便会淡去消失无痕。 第416章 他又急急展开另一张素笺,素笺上,初晴秀丽挺拔的字迹跃然眼前:“樾:对不起,我走了。我没有等你醒过来,只因我若见了你,恐怕就没有勇气离开了。可是,我却别无选择。休书的秘密,我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以为是因你舍不得我的缘故。原来,那却只是源于一场交易。樾,上面的字虽然可以消失无痕。可是,被透支的感情与信任却又要如何填补呢……” 慕容樾微微一怔,当日,他明了朝中暗流涌动,各方人马蠢蠢欲动。王府中,也是危机 重重,欲置初晴于死地的人不止一方。而当时,他正在秘密组建风骑,分身乏术,担心不能护得初晴周全。于是,他趁机将初晴送走,暂且避开一段时间。至于与萧巍表面决裂,暗中协议之事,只是顺势而为。却没想到,会经历后面这许多事情。 他微微苦笑一声,继续往下看:“……回思过往,似乎一路走来的每一个脚印都染满了鲜血。我也一度自欺欺人的以为,躲在自己的小天地中,过好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便可。然而,那天晚上,我收到了萧雪姬的信。 她告知了我你们之间的协议,并说愿意不计名分,与我共事一夫。不久,赵青接我进宫,说你毒发晕迷。我进宫后,看到了你,也看到了太后与皇后的遗体,还有太子。他还那么小,不过九岁,却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生生成了你们角逐权利的牺牲品!我一闭上眼睛,便仿佛看见他站在我的跟前,大睁着双眼,无辜的看着我。而萧雪姬,也在那晚服毒自杀了。 樾,他们虽非你所杀,却因你而死,因皇位而死。我真的做不到 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如今你大权独揽,生杀予夺,天下尽在你掌握之中。然而,看着那个象征至高皇权的宝座,我却只是看到了无尽的血色与枯骨! 樾,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先背弃了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但,心安!” 薄薄的两页纸,慕容樾却看了很久,仿佛想将每个字每个笔划都记进心中,刻入脑海一般。一滴泪,却自他眼中慢慢溢出,“啪”的一声滴落素笺上,洇开一团墨色。 “心安,心安……”他紧紧握住信纸,黯声道:“她是什么时候 走的?” “今日清晨。你昏迷的这几天,她每日里衣不解带的照料你,从未离开过一步。直到我告诉她你今日会醒来,她才放心的走了。”卫若兰道。 “念儿呢?晴儿是否也带走了?”慕容樾闭了闭眼睛,淡淡道。 “没有。晴丫头说他终究姓慕容,所以将他留在了王府。” 慕容樾静静点点头,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卫若兰叹息着摇摇头,走了出去。他立在院中,隐隐听到房内传来极力压抑的低低的痛泣嘶吼,隐约可以听出“晴儿”二字。 第417章 一声声,催人心肝! 离开王府的初晴,坐在马车上,双手抱膝。 她噙着眼泪,忽而想起前世铁算子的话,姻缘一波三折。慕容樾,终究不是她的归宿吗? 樾,别了,再也不见! 神思不属的她,眼前一黑,陷入黑暗中。 初晴睁开有些沉重的眼,脑袋里的意识有些模糊。 伸手无力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和眉眼,以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待意识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她垂下手,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漆红的圆木桌,漆红的半身凳子,木制的房门上用纸糊住了镂空的地方,墙边的窗 户上,有一盆兰花,正开着。 靠窗户的右边一点点是一个华丽的梳妆台,上面放了两个似是装着首饰的锦盒。 她有些睁大了眼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里有些错愕和惊诧。 她这是在哪儿,她不是在马车上吗? 她不免有些惊奇的坐起身来,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她怕刚才是她没清醒,将眼前的一切给看错了。 眼睛快速的扫视了一番,睁眼再闭眼,再睁眼,有些不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一切。 我的天啊,她没看错吧,她怎么会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 啊。 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衣服换了,没有其他的事。 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快速的朝梳妆桌走去,看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影,顿时她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铜镜里的那个是她吗? 只有巴掌般大的小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精致,雪白的肌肤上看不到一点瑕疵。 铜镜里的那张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美,美得极致,美得妖娆,又美得超凡脱俗,明显是不属于她的脸。 这一刻,她有些恍然的知道,她,似乎是又穿越了。 正在她呆愣之际,门推 开了。 进来了一个穿着绿色裙裳,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丫鬟似的小姑娘。是丫鬟小秋。 “小姐,您醒了?” “小姐?”初晴喃喃道,她的“新”身份是一个小姐吗? “小姐,您这一觉睡得好沉啊,都睡了一天一晚了,您要是再不醒来,夫人都准备请大夫了。” “是吗?”初晴低喃着。 “小姐,您饿了吗?”小秋走近了问道,“都一天一晚了应该也饿了。” 初晴摸摸自己的肚子,似乎还真的是有些饿了,于是问道:“有没有吃的?” “有,”小秋开心的答道,“早就将 小姐喜欢的菜煮好了,就等小姐醒来了吃呢,小姐,您在房里等一会,奴婢这就去将膳食端过来。” 初晴点点头,示意她快去。 小秋开心的跑开去给自己端吃的去了,初晴在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开始细细的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考之际,只听一女声传了进来:“我的雪儿,你终于醒了,都吓死娘亲了,你要再不醒,我就真的要给你请大夫了。” 初晴回过头,看到一四十左右容貌光鲜的妇人急急慌慌的走了进来,是“雪儿”的娘亲陈玉,陈玉一走到她跟前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第418章 初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任她抱着。 陈玉抱着初晴,声音里有些埋怨的说道:“雪儿啊,你是在赌气你爹答应赐婚一事吗?可就算赌气也不能这样吓娘啊,一天一晚不醒来,都快吓坏娘了。” “娘,”初晴努力镇定的唤着,“娘,我没有赌气,只是这两日太累了,所以才睡得久了些。” “真的么?”陈玉拉开初晴,眼里似有不信。 “嗯,”初晴点点头,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唉,”陈玉叹了口气,“娘知道你不愿嫁给六王爷,可是这是皇上赐的婚, 你爹也拒绝不了啊,前日你听你爹说了赐婚一事之后就气呼呼的骑着马往外奔去,如今看来,应该是骑了马累了才会那样的深睡。” 初晴听着陈玉的话,听到说赐婚一事,有些怔仲的问道:“娘,您说的赐婚是怎么一回事?” 陈玉有些奇怪的看着初晴,“雪儿,你……”雪儿怎么忘了赐婚一事了? 初晴撒娇似的一笑,“娘,我因为睡得太沉了,脑袋里有些不记得赐婚一事了。” “唉”,陈玉再次叹了口气,拿起初晴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雪儿,皇上已 经将你赐婚给六王爷了,下个月初六你就要嫁到六王爷府上了。” “啊?下个月?这么快,”初晴诧异。 “是很快,不过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也不敢违背。”陈玉说得有些伤感,她的女儿才刚及姘,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她也舍不得啊。 初晴不免有些沮丧,没想到刚穿过来,就要嫁人。 而且还是皇帝钦赐的婚,让她想逃也逃不掉。逃了的话一定会连累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娘亲吧,还有她那个没见过面的“爹”。 唉,初晴心中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萧雪儿后来也总算弄明白自己穿到一个什么地方来了,她穿到的这个国家叫郾国,周围还有三个同它一样的国家,分别是钰国、月国、缃国。而她穿到的这个府邸姓萧,她所穿附的这个身体叫萧雪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的关系,她对前世大曦国的记忆越来越淡,对慕容樾的感情越来越淡。 她觉得她很倒霉,她马上就要嫁给那个什么六王爷了。 最悲催的就是时间过得这么快,上个月的下月初六竟然就是今天。 萧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任丫鬟在自己的头上摆弄着。 小秋站在一旁看着穿上红嫁衣的萧雪儿,嘴里赞叹着,“小姐,你好美哦,美到让我看了都想流口水了。” “噗嗤”,萧雪儿不禁笑出声来,这个丫头,说话有那么夸张吗?美到让她流口水,她可真会说话。 不过,萧雪儿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那张原本就美丽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的妖娆魅惑,倾国倾城形容在镜中这张脸上丝毫不为过。 她不禁也为镜中的那个自己惊呆了。 突然,她脑中产生一个想法。 第419章 将为自己梳妆的丫鬟屏退了下去,只留了小秋。 萧雪儿拿着梳妆桌上的唇脂,往自己的右脸上涂去。 小秋看得有些惊愕,“小姐,您这是做什吗?” “嘘”,萧雪儿做了噤声的手势,“不要那么大声,你想害死我吗?” “可是小姐,”看着萧雪儿脸上那一大块用唇脂涂成的红斑,不解的说道:“小姐,您为什么要将脸涂成这样?”涂成这样六王爷看了会不会给吓跑啊。 “小秋,”萧雪儿转过头来看着小秋,“我这只是在测试那个六王爷而已,我想测试他看到我这样的脸后会 不会对我产生感情,若是连我这样的脸他都能接受了,那说明他是个君子,是个好人,你家小姐也算是福气了,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可是小姐哦,”小秋脸上有些不赞同,自古以来男子都是爱好容貌姣好的,哪有人会喜欢丑女的嘛,小姐她这样做一定会吓跑六王爷的啦。 萧雪儿回过头来,看着铜镜检查了一番,觉得脸上画得还很自然,满意的一笑。 今天就让她测测她这个夫君吧。 门外传来喜娘的声音,“小姐,您好了吗?好了就准备上花轿了哦。” 萧雪儿赶紧将红盖头 盖上,并小声对小秋说道:“小秋,记得这事不可跟爹娘说。” “哦”,小秋听话的应道,将萧雪儿从凳上扶了起来。 喜娘也眉开眼笑的跑过来一同扶着。 鞭炮声声响连天,喜气洋洋乐萧园。 萧雪儿在喜娘和小秋的搀扶下走出了萧府大门,盖头下,她听到“娘亲”嘤嘤的哭泣声,也听到“爹”的叹气声。 她心情沉重的踏进花轿里,将自己阻隔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中。 唉!她终究是嫁了,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夜晚,萧雪儿端坐在榻沿,等待着她的“夫君”六王爷的到来 。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都到了三更天她那所谓的夫君也不见身影。 萧雪儿在红盖头下打了个呵欠。她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而且一天没吃东西,此刻早已是又累又饿。 小秋站在一旁也是呵欠连连,嘴里咕哝道:“王爷怎么还不来啊,都三更了。” “唉,”萧雪儿叹了口气,自己拿下头上的红盖头。 小秋忙出声阻止,“小姐,你怎么自己将盖头接下了?” 萧雪儿翻了翻白眼,“我不自己接难道要这样一直戴着吗?那个王爷摆明了是不会来的了,他不来我当然得自 己接咯。” “可是小姐,万一待会王爷来了怎么办?”小秋担心的说道。 “来?”她还去呢,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可能会来。萧雪儿站起身,走至圆桌旁,开始拿着桌上的东西吃起来,撇向小秋,“你不饿吗?” “饿,”小秋赶紧跑过去,也拿起了一些糕点往嘴里塞。 正在两人吃得狼吞虎咽时,房门突然开了,进来一道伟岸的身影。 来人正是六王爷夜硕辙,夜硕辙进到屋里,看着桌旁正吃着东西的两人,嘴里嘲讽的道:“萧家的人还真是没礼教,竟然自己将盖头接下来了。” 第420章 正吃着东西的萧雪儿打量着突然进来的人,来人的脸犹如精雕细琢般俊美,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狭长的凤眼,此刻那对凤眼正散发着寒意。 再往下,那套藏青色的华服将他的身材衬托得笔挺修长。 嗯,外形上看来还不错。 刚才听他那话的口气,而且三更半夜敢进到她和她“夫君”的新房来的,除了她的“夫君”六王爷,还有谁? 只是听他口气和看他脸色似乎不善啊。 夜硕辙看着萧雪儿那似打探又似花痴的眼神,又看了萧雪儿脸上那道长长的红斑后,鄙 夷的说道:“没想到萧家的人除了没礼教,竟还生得这么丑陋。” “王爷,”小秋想说自家小姐不丑,没想到被萧雪儿打断了。 萧雪儿站起身来,睨了一眼夜顼辙说道:“王爷,您说得对,我萧家人是丑是没礼教,不过跟某人把新娘子晾了一晚相比起来,我觉得我萧家人也还算是有礼教的。” “你,”夜硕辙双眼愠怒的看着萧雪儿,“就凭你这张脸,就算本王真的把你晾一晚上,也不足为过,”更何况他还大发善心的来看了她一番。 萧雪儿抬眼看着一脸 怒气又很是傲慢的夜硕辙,啧啧的说道:“王爷,听你口气似乎对我,呃,对妾身的容貌似是很不满啊,既然如此的话,”萧雪儿做出请的手势,“那就请王爷离开吧,也免得看到妾身这张脸,惹了王爷生气。” “哼,”夜硕辙没想到这个丑女人竟敢赶他走,长袖负气的一甩,“就算你不说本王也会走的,本王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夜硕辙说完就大步跨着离开屋子,一刻也不耽搁的样子。 萧雪儿看着夜硕辙离开了,又坐回桌旁悠闲的吃起东西,小秋看 着萧雪儿,眼里有些急切:“小姐,您怎么就这样让王爷走了,王爷这一走,王府上的人肯定会认为小姐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到时候小姐要怎么过啊。” “怎么过?不就那样过吗?平时是怎么过的就怎么过喏。”萧雪儿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姐,”小秋跺着脚,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哎呀,小秋,你不要担心啦,你家小姐我不会难过的啦。”萧雪儿拉下小秋坐下,塞了一块糕点进她嘴里。 小秋疑惑的看了一眼萧雪儿,萧雪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 神,小秋叹了口气,唉,小姐说怎样便怎样吧,自从小姐那次醒来过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更自主了,变得还更聪明了,既然小姐都那样说了,她也只好相信小姐了。 次日,萧雪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萧雪儿不免有些责怪小秋,怎么也不早点叫醒她,她还要和她的那个“夫君”回门呢。 小秋帮萧雪儿梳着妆,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王爷的事告诉小姐。 萧雪儿透过铜镜看到小秋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小秋,在想什么呢?” 第421章 “小姐,”小秋心里挣扎着,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这时候萧雪儿听到外面有锣鼓的声音,似乎很热闹的样子,于是问道:“外面在干什么?怎么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哎呀,小姐”,小秋放下梳子,有些忿忿不平的看着萧雪儿道:“小姐,王爷今天娶侧妃,外面正是在迎娶侧妃进府呢。” “是吗?”萧雪儿拿起梳妆台上的唇脂,给自己化着“妆”。看来那个六王爷对自己确实不满啊,要不然也不会新婚的第二天就迎娶侧妃了,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她难堪 吗。 不过,她也不会在意。 小秋看自家小姐不甚在意的样子不免有些焦急的道:“小姐,王爷要娶侧妃了,小姐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从容啊,至少……” “至少怎样?”萧雪儿撇向小秋,“至少要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吗?”那可不是她萧雪儿会做的事。 “可是小姐……” “哎呀,不要可是了,”萧雪儿打断小秋,拿出一张面纱戴上,转过头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小秋道:“小秋,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你家小姐我心里有分寸的,那个王爷想娶谁就娶谁吧 ,反正他是王爷不是吗?” 小秋嘴张了张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也只好由得自家小姐去了。 萧雪儿匆匆用完早膳后,便带着小秋回了娘家。岂知回到萧府父母早已动身去了边关。 萧雪儿的父亲本是戌守边关的大将,这次回京师也是因为皇上急召,而急召的原因就是给萧雪儿赐婚。这下萧雪儿完婚了皇上就立即派父亲去往边关了。 萧雪儿不免在心里将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做皇帝也不用那样不近人情吧,她都还没回门呢就把父亲派走了,最 重要的是母亲也跟着去了。 萧雪儿忍不住仰天长叹,她这以后要是有个啥事儿她跟谁哭去啊。 老天爷也不用让她这么悲催吧? 萧雪儿回门没见着爹娘,心里有些难过,又不想回王府,于是带着小秋在整个城里逛了一天。 天黑的时候才回到王府。 没想到的是萧雪儿回到王府凳子还没坐热,夜硕辙就气冲冲的来了。 萧雪儿不知道夜硕辙为啥那么气,喝了口茶,眼光扫了眼夜硕辙道:“王爷今天不是大婚吗?怎么这会儿不在新房里陪美娇娘跑我……,跑妾 身这儿来干什么?” “你以为本王想来吗?”夜硕辙厌恶的看着萧雪儿,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 萧雪儿又喝了口茶,做出请的姿势,“既然王爷那么不想来就快请吧,”免得她看到他那副不屑的表情就想打人。 “好你个丑妇,”夜硕辙走上前一把挥开萧雪儿手里的茶杯,“见到本王也不行礼,萧家当真是没有教你礼数吗?”竟还两次赶他走,她凭什么? 萧雪儿站起来,低着头福了福身道:“妾身参见王爷。” 不就是行个礼吗?行完了他就可以滚了吧? 第422章 夜硕辙睨了一眼萧雪儿,声音依旧参着怒气冰冷的道:“本王来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不许出府。” “凭什么?”萧雪儿瞬间抬起头来,声音也大了起来,竟然不让她出府,他安的是哪门子心啊? 夜硕辙整张脸此刻已布满寒霜,这个丑女人竟敢用那么大的声音对他说话,他真想掐死她。 忍住想掐死萧雪儿的冲动,夜硕辙铁青着脸,看着萧雪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就凭本王是王爷,就凭这个王府本王说了算,要是你敢偷跑出王府,本王就打断你 的腿。” “你……”萧雪儿气极,她遇到的简直就是个霸王。 “你最好乖乖给本王呆在王府里,”夜硕辙似乎很满意萧雪儿的反映,又看了看她垂挂在耳边的面纱,说道:“你最好每天都带着面纱,不要让人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脸,免得丢了整个王府的脸面。” “你……你……”萧雪儿还在努力寻找着词骂夜硕辙,夜硕辙不等她说完,就跨着大步离开。 萧雪儿气得直跺脚,她真是遇到极品了,怎么会有夜硕辙这样讨厌的人,他还真是“极品男人”。 萧雪儿 因着夜硕辙不准她出府这件事整晚上都没睡好,第二日醒来时眼睛都成了熊猫眼,也因着那事连早饭都没吃。 因为实在是吃不下。 到了中午用午膳时,萧雪儿饿得厉害,一上桌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什么礼数啊这些全都忘了。 而他对面的夜硕辙看到萧雪儿那副吃相,实在是有够震惊,她长得丑也就算了,怎么连吃相都这般的不文雅。 不过,这会儿不是计较她吃相的问题,而是,谁准许她和他同桌用膳的? 夜硕辙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大声吼道:“萧雪 儿,谁准许你上桌吃饭的?给本王滚开。” 萧雪儿正吃的香,被夜硕辙这一吼,嘴里的菜就卡在了喉咙里,忙喝了口水,缓过来后看向夜硕辙道:“王爷这话真是奇怪了,妾身不上桌吃饭,难道还要下桌吃饭?” 偷偷的睨了睨夜硕辙怀里的女人,长得倒是挺美的,虽然赶她差远了,不过也算不错的美人了,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惹人怜,啧啧,夜硕辙还挺有福气的,竟娶到这样一位美人。 而后一想,不对啊,她不是比她更美吗?他还不是娶了她?那他 不是更有福气? 啊呸呸呸,萧雪儿在心里呸了几遍,他夜硕辙算哪根葱啊,哪能配得上她萧雪儿这位超级无敌大美女呢? 夜硕辙看着对面的萧雪儿一会儿露出欣赏一会儿又露出厌恶的表情,心里早就火大了,拍了拍桌子道:“本王叫你滚开,滚下桌去,你没听到吗?”她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影响他食欲。 还有她的面纱,竟然当着众人就摘下来了,说不定明日王府的人就都知道他娶了位丑得出奇的王妃,都在背后笑话他呢。 真是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想杀了她。 第423章 萧雪儿也不急着理夜硕辙,又吃了几口菜,才漫不经心的道:“王爷,您让妾身滚下桌去可以,可是妾身不记得赐婚的时候皇上……额,父皇有说不准我上桌吃饭的,要是王爷不许妾身上桌吃饭,那改日妾身去请道旨,让父皇颁道圣旨让妾身不上桌吃饭,王爷您看这可好?” “你……你以为父皇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夜硕辙满眼怒气的看着萧雪儿,他发现他一遇到她他心情就会处于暴怒的状态。 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他算是领教了。 夜硕辙怀里的苏媚媚抬 起头来,小脸挂着柔媚的笑意道:“夫君,就让姐姐留在桌上吧,看姐姐似乎也饿着了,先让她把午膳用了再说好吗?” 夜硕辙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苏媚媚,原先怒气的眸子瞬间溢满温柔,怜惜的揽了揽怀里的苏媚媚道:“媚媚就是这么善良,就算对待那样一个人也能这样,”抬眼看向萧雪儿时又恢复了冷漠道:“看在媚媚的份上,今日就准你同桌用膳了,但是你要快点吃完,吃完就快滚。” 说完低下头又是温柔得不得了的样子。 萧雪儿看着对面柔情蜜意的两 人直犯呕,再好的食欲这会儿也没有了。 快速的用完膳后萧雪儿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膳房。 离开膳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萧雪儿拿出所有的首饰和银两,然后算了算,首饰和银两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两,一千两应该够了吧。 小秋以为小姐拿出首饰银两是要打点王府里的人,走至水伊儿身边惊讶的道:“小姐,您要将这些首饰银两全打赏给那些下人啊?” “打赏?”萧雪儿一下子没听明白。 “是啊,小姐,您不是要将这些首饰银子打赏给下人然后和他们打好 关系么?”小秋一副了然于胸的道。 萧雪儿这下听明白了,敢情这小丫头是以为她要将手里的钱拿去送人呢? 萧雪儿鄙视的看了眼小秋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成傻瓜了,竟然傻到要将手里的钱拱手送人?” “啊?”小秋疑惑了,“那小姐您这是……?” “嘿嘿,保密,”萧雪儿贼笑嘻嘻,“以后你就知道了。” 萧雪儿又将首饰银两收好,收好后便躺倒榻上呼呼的睡午觉了。 晚上没睡好,中午得补回来才行。 一觉睡到天黑,萧雪儿想刚好起来用晚膳。 萧雪儿刚穿好衣服,就有两个丫鬟提着篮子过来。 丫鬟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全是一盘一盘的菜,萧雪儿数了下,三菜一汤。 还全是素。 丫鬟放好菜后简单的行了个礼便退下了,看也没看萧雪儿一眼。 萧雪儿摸了摸鼻子,看来不受宠真的是人人都可以不把她当回事啊。 不过算了,不和她们计较。 只是,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萧雪儿心里不平衡了。 那个该死的夜硕辙,自己吃山珍海味,竟然给她吃“清粥小菜”,中午的时候她看到桌上至少有十个盘子。 第424章 十个啊!那得要一桌人才能吃得完的啊!就他和他侧妃两个人吃得完吗? 啊……夜硕辙,该死的夜硕辙,最好撑死你才好。 萧雪儿在心里诅咒了一遍心里稍微平衡了点才拿起筷子吃饭。 而夜硕辙这边,夜硕辙正夹起一块菜往苏媚媚的嘴里送,突然一个“哈丘”让他将菜给掉在了地上。 苏媚媚慌忙拿出绢帕给夜硕辙擦拭嘴角,关心的道:“夫君,怎么了?是感染了风寒吗?要不要让御医来看一看。” 夜硕辙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道:“无碍,用不着请御医。” “可是……媚媚不放心,”苏媚 媚盈盈的水眸里满是担忧。 “媚媚多虑了,夫君并无大碍,用膳吧,”夜硕辙爱怜的看着苏媚媚,重新夹起一道菜送往苏媚媚的嘴里。 苏媚媚张开樱桃小口将菜吃下去,神情娇羞又幸福。 夜硕辙看着娇羞的苏媚媚,眼里的柔情更甚,手上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揽着苏媚媚,嗓音柔和的道:“媚媚,今生能娶到你是本王三生修来的福气,本王愿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 “夫君,媚媚能嫁给夫君是媚媚的福气才是,媚媚也会一辈子爱夫君,”苏媚媚仰头看着俊美的夜硕辙,眼里尽是爱意。 两人你侬我侬 的诉说着情意,晚膳用得不亦乐乎。 而萧雪儿却是咬牙切齿的将那三菜一汤解决掉。 萧雪儿在21世纪的时候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到了古代,她更要将她的小强精神发挥出来,尤其是在这种逆境的时候。夜硕辙不让她上桌吃饭,不让就不让,还省得她看了他和他那个侧妃浓情蜜意的就心烦呢。 萧雪儿努力的发挥着她的小强精神,吃了一个月的三菜一汤,一个月没见着肉腥。 这日,萧雪儿和小秋闲来无聊到王府里瞎逛,路过鲤鱼池时,萧雪儿看到水里有鱼,顿时萧雪儿的眼睛发亮了,就像猎豹见到了自 己的猎物一样,舔了舔嘴角,仿佛那水里的鱼正冒着热气等着她去吃一样。 小秋被自家小姐的样子吓到了,小姐的样子好恐怖,也好渗人。 萧雪儿挽了挽袖子,脱了鞋袜就要下水去抓鱼,小秋赶忙拉住她道:“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 “下水啊,”萧雪儿眼睛始终盯着水里的鱼看也不看小秋道。 “小姐,我知道您是要下水,关键是您要下水干什么?”小秋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看得出小姐的架势是要下水。 萧雪儿不耐烦的挣开小秋拉着自己的手,双眼虎视眈眈的盯着水里的鱼说道:“抓鱼。” “啊?”小秋张大嘴巴,满脸惊讶,还没来得及劝小姐不要去抓鱼,只听“扑通”一声,萧雪儿已经跳进了水里。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虽不是很热,但也不会很冷,水里的温度有些微的凉,但对于忙着抓鱼的萧雪儿来说,水里的温度是冷是热她根本就不关心。 小秋站在池边紧张的看着在水里忙来忙去的萧雪儿,声音有些着急的喊道:“小姐,您快上来吧,别抓鱼了,别抓了。”又慌张的左右看了看,幸好四周没人,要是让人看到堂堂六王妃在水里边抓鱼,那成何体统,说不定还会招来王爷的一顿责骂呢。 第425章 小秋又将目光调回水里。 只是,咦?小姐呢?她就分了一下神看了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小姐就不见了? “小姐,小姐,”小秋忍不住大喊起来,天啊,小姐该不会……不会吧,“小姐,小姐”,小秋又是一阵大喊,可是水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根本就没有萧雪儿的影子,小秋这时候急得趴在池边哭了起来:“小姐,我的小姐啊,小姐……” “你家小姐怎么了?”突然一道好听的男音闯入,小秋赶紧将头抬起来看也不看清来人便说道 :“小姐去池里抓鱼,抓着抓着就不见了,我怕小姐……呜呜呜” 来人一听,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小秋身子向前微倾看了看水里荡漾的波纹,刚才是有人去救小姐了么?希望他能救起小姐才好,呜呜呜。 夜硕城游进水底,寻找着池边那丫鬟口中说的小姐。突然他看到前方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夜硕城赶紧游过去抓住那红色的身影。 萧雪儿正要抓住一条大鱼,没想到手才碰到鱼尾就突然被一道力量给拽住了。 萧雪儿心里一哆嗦,妈妈呀,不会 有水怪吧。萧雪儿胆小的脑袋瞬间当机了,任凭着“水怪”将自己拖往水面,并带到地面上。 小秋看到自己的小姐被救上来了,顿时破涕而笑:“小姐,您终于上来了,我还以为……以为……呜呜呜。” 萧雪儿被小秋的话拉回了神智,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地面了,看了看哭鼻子的小秋,出声安慰道:“哭啥哭,小姐我又没有事,快别哭了。” 转身看向刚才的“水怪”,萧雪儿脑袋又当机了,妈妈呀,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只见他那犹如雕刻般的五官俊美 绝伦,狭长的凤眼似乎闪烁着勾魂的光芒,长长的眼睫毛上正挂着晶莹的水珠,薄薄的嘴唇就像那早晨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瓣,哇咔咔,他看上去整个就是一下凡人间的谪仙啊,比她在21世纪看到的那些男明星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夜硕城看着眼前一副痴迷的看着自己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红色衣服,衣服此时已经湿透,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材完美的呈现了出来。阳光下的那张小脸,美得就快令人窒息。夜硕城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 子,美得妖娆魅惑,又美得飘然脱俗。 夜硕城想,倾国倾城的美该是形容这样的女子才是。 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直到小秋的一声尖叫才将两人惊醒。 “呀,小姐”,小秋看着自家小姐突然尖叫着,小姐脸上的面纱掉了,小秋记得小姐说过,在王府里不可让人瞧了她的容貌去,如今她的面纱掉了,而且还让对面的男子看到了。 小秋慌慌张张的拿出自己的绢帕,往小姐的脸上蒙去,并低声说道:“小姐,您的面纱掉了,现在让他看到了,要怎么办?” 第426章 萧雪儿被这话吓了一跳,面纱掉了吗?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是掉了。 将小秋的绢帕蒙在脸上后,看了看对面的男子难为情的说道:“那个……那个今日的事你能……能不能……”萧雪儿结巴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将话说出口。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夜硕城了然的说道,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啊?真的啊?”萧雪儿眉眼露出高兴,只是:“我说的不仅仅是我下水的事哦,还有……还有我……”萧雪儿在心里气恼的骂了一遍自己,她怎么又结巴了。 夜硕城嘴角牵出淡淡的笑,好听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是叫我不要将看见你容貌的事说出去是吧?”他早就听说六皇兄府里有个脸戴面纱的王妃,传言那位戴着面纱的王妃相貌十分丑陋,脸上有道很长很长的红斑。只是如今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这位王妃不但不丑,还很是貌美。他猜想定是这位王妃在自己的脸上动了手脚,别人才会误认为她很丑陋。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那样? 萧雪儿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美男,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会 读心术吗? 正想将心里的话问出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说话声传来,萧雪儿一惊,遭了,有人。她可不想让人看见她浑身湿淋淋的,还和一个男的站在一起。 萧雪儿慌忙的拉起小秋的手,拔腿便跑。 夜硕城站在身后,看着萧雪儿匆忙逃跑的身影,俊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这位王妃,似乎很有趣。 萧雪儿逃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心儿还有点扑扑的乱跳。 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的一声大叫,看向旁边的小秋问道:“小秋 ,刚刚……刚刚回来的路上有没有人看见?没人吧?” 小秋看着自家小姐,认真的道:“没有,”刚才她被小姐拉着一路狂奔,那么快的速度就算是有人也看不清她们是谁。 萧雪儿听到没有人看见,松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走近内屋赶紧的将身上的湿衣换了下来,哪知刚将衣服换好,就有丫鬟来告知说王爷有请,正在前厅等候。 萧雪儿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吧,他知道了?有人看见了告诉他了? 天啊,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萧雪儿烦躁的在屋里走 来走去,门外的丫鬟又道:“王妃,王爷有请。” 请请请,请什么请,不请她不可以吗?吃饭的时候不请,这会儿请她作甚。 小秋看着小姐走来走去的身影,小声的问:“小姐,要去吗?” “你看我不去可以吗?”萧雪儿没好气的道,夜硕辙已经让她天天吃素了,要是她这会儿不去的话估计连素都没得吃了。 萧雪儿拿出怀里的面纱戴上,走到门边唰的一下打开门,对等候在门边的丫鬟道:“走吧。” YY的,反正她都已经吃素了,看他还有什么罚她的。 第427章 萧雪儿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样子来到前厅,前厅里,夜硕辙正和他的三位皇兄弟聊古谈今,看见进来的萧雪儿,厌恶的瞥了她眼道:“过来。” 萧雪儿昂首挺胸的走到夜硕辙面前,看也不看他的便问道:“叫我过来什么事?” 夜硕辙忍住怒气,口气冷硬的道:“今日两位位皇兄和皇弟来府上小聚,特叫你过来认识一下,”夜硕辙边说着,边用手介绍坐于他右边的一男子道:“这位是二皇兄。”萧雪儿顺着夜硕辙的手看过去,一手拿折扇面容俊美的男子正面含笑意的看着她,萧雪儿赶紧低头福了福身:“见 过二皇子。” 夜硕雨薄唇轻启,好看的桃花眼看着萧雪儿道:“弟妹不必多礼。” 夜硕辙又介绍另一个一直在把玩着手里茶杯的男子,“这是四皇兄。” 萧雪儿转身,快速的看了眼夜硕仁,YY的,咋个又是一美男,皇室真的就这么盛产美男吗?不容她多想,低头福身道:“见过四皇子。” 夜硕仁依旧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去看向自己行礼的萧雪儿,声音有些懒洋洋的道:“不必多礼。” 萧雪儿在心里骂了一遍夜硕仁,拽什么拽,跟个二百五似的,要她“多礼”,她还不干呢? 夜硕辙不想萧雪 儿在他面前晃悠以及在皇兄皇弟面前丢脸,想着赶紧介绍完后就叫萧雪儿滚蛋,于是介绍完夜硕仁后就急忙的介绍夜硕城:“这是七弟,七皇子。” 萧雪儿抬起头来,看向夜硕辙口里的七皇子,这一看,妈妈呀,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啊,这不是……不是……在鲤鱼池边的那个么? 萧雪儿的心一下就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心情无限的激动和紧张,这激动和紧张一是因为再次见到了如此俊美的美男,二是因为她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鲤鱼池边的事说了出来。 夜硕城眉眼带笑的看着萧雪儿,萧雪儿因 为激动和紧张已经石化了像雕塑一样的杵在了那里。 夜硕城看着萧雪儿那呆愣的模样,以为她是花痴病犯了,口气不免又冷漠了一层的冲她吼道:“你还傻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本王滚下去,”真是丢人现眼。 “啊?哦,哦,”萧雪儿一副仿若从梦中醒来的样子,有些呆呆傻傻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萧雪儿刚走了两步,就被夜硕雨好听的嗓音唤住了:“弟妹等一下,还没好好的认识弟妹呢,弟妹怎可就这样走了呢?”他还想看看她面纱下的那张脸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丑陋不堪呢。 夜硕辙 不是不知道二皇兄所想,但是他也不能白白的让人看笑话,转过头对夜硕雨道:“二皇兄,她就一粗妇,没什么好认识的,你要认识的话我叫媚媚来好了。”回过头又对呆傻的当真停住脚步的萧雪儿大吼道:“还不快下去,”还在给他丢人现眼。 而夜硕雨似乎铁了心要好好的“认识”萧雪儿,好看的桃花眼闪着玩味的看着夜硕辙:“六弟,你可别忘了,弟妹才是正室,才是六王府的王妃,要认识当然得先好好认识弟妹了,”转头挑眉对着萧雪儿:“弟妹,为何弟妹要带着面纱,可否摘下面纱来让本王一看?” 第428章 “啊?”萧雪儿本来还在傻愣中,这一听要她摘下面纱,顿时清醒了过来,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啊……这个……这个因为我……我实在是……” 萧雪儿说了半天也没说成一句话,心里是又急又紧张,都怪刚才出门的时候太匆忙了,以至于连妆都没化就出来了,这会儿要她摘下面纱,不是要她暴露了吗? 不行,这时候她还不能暴露。 脑袋里迅速的想着主意,夜硕雨却又开口了:“怎么了弟妹,弟妹为何还不快摘下面纱?” 正在萧雪儿苦恼的想着主意之际,夜硕城帮忙 解了她的围。 只听夜硕城道:“二皇兄,嫂嫂不愿摘下面纱定是有她难言之隐,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六皇兄不是说获得了一幅名画要让我们欣赏欣赏么?我们还是去欣赏名画吧。” 夜硕辙也在旁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去赏画吧,就在书房里。” 夜硕雨心想今日就先这样算了吧,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看那王妃的容貌,况且看六弟的脸色似乎也生气了,于是就站起身来道:“既然有名画可以欣赏,那就去赏画好了。” 夜硕辙似乎很怕夜硕雨反悔似的, 赶紧站起身来在前边领了路:“这边请,书房在这边。”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夜硕仁慵懒的站起身,漂亮的凤眼终于看了眼萧雪儿,那眼里有着戏谑,还有着十分的不屑。 萧雪儿对夜硕仁的眼神火大得很,赌气似的偏过头不去看他,却刚好看到对面的夜硕城也站起了身,萧雪儿对夜硕城感激的一笑,刚才多亏了他,要不是他她就真的暴露了。 夜硕城也回以礼貌的一笑,随即便跟着夜硕辙等人的步伐离开了。 萧雪儿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嘘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 来。抬起有些虚软的步子也离开了前厅。 萧雪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秋以为小姐又被王爷欺负了,不免有些伤心的流下两行清泪。 唉,她家的小姐好可怜,明明就是个王妃,却要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天天吃素,连肉都不给。 而萧雪儿只觉得此刻累得很,不去理会小秋的伤心径自走到床边便趴在了床上闭眼休息。 萧雪儿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吃了那么久的素,又被刚刚那一折腾,身上早就没了多少的力气,这会儿她只想倒在床上 好好的休息。 只是,萧雪儿想,她还是尽早的实施她的方案才好,免得到时候被折磨得久了,没了斗志又没了力气。 萧雪儿说干就干,第二日醒来时,连早膳都懒得吃便将小秋唤进了屋里。 屋里,小秋看着自家小姐手里的男装,眼里除了惊讶便是疑惑,想也不想的就问道:“小姐,您这男装是哪儿来的啊?” “嘿嘿,这个是我之前从家里带来的,想着有一天会用,就偷偷的藏在了嫁妆里,”萧雪儿乐呵呵的道,幸亏她早就有所准备,要不然此刻还不知道上哪儿去弄男装呢。 第429章 小秋还是疑惑:“可是这男装是要干什么的?” “废话,当然是穿了,”萧雪儿白了小秋一眼,塞给她一套,说道:“快穿上。” “啊?”小秋又是惊讶,想再问问小姐穿上是要干什么,但看到小姐那吓人的眼神时便什么也不问就乖乖的穿上了。 穿上男装后,萧雪儿给自己梳了个男式的发型,将头发高高的竖起来,然后用缎带缠上,这样,一个翩翩美少年便出现了。 小秋也被弄成了个小书童的样子。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萧雪儿拿出自己的家当揣在怀里,又走 到院落里打开门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还好,四周什么人都没有。 事实上,或许是因为她不得宠的原因,她住的院落是王府里最偏僻的,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到这儿来,而刚开始给她送膳食的丫鬟也早就不来了,她的膳食都是小秋自己去厨房里拿的。不过这也好,方便了她如今出去。 萧雪儿带着小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翻出了围墙离开了王府。 来到大街上,萧雪儿的心雀跃了起来,外面就是好啊,似乎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她早就该翻墙出来了,亏她还呆 在王府里傻傻的吃了一个月的素,她简直就是找虐啊。 萧雪儿欢喜的在大街上走着,看到好吃的就买,不打算亏待了自己。 小秋也高高兴兴的跟在身后,吃得满嘴都是油。 逛了一会儿后,萧雪儿来到一家酒楼前,看了酒楼的牌匾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掌柜的正在打着算盘,看到萧雪儿进来,忙迎了上去:“公子,您来了,您可是有一个月未来了。” 萧雪儿嬉皮笑脸的看向掌柜的:“你还记得我啊,掌柜的。”萧雪儿曾经在萧府的时候趁父亲不在母亲不注意的时 候自己偷跑过出来两次,每次出来都会到这家酒楼来。 掌柜的看着萧雪儿,实诚的说道:“当然记得了,像公子这样俊美的人没几个,我只要见着一次了便会记得了,”他确实是记得萧雪儿的,萧雪儿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见着仙人下凡了呢。 萧雪儿被掌柜的话逗得乐呵呵的大笑,边四下看了看边说道:“掌柜的,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掌柜的不解。 “就是买卖,”萧雪儿解释。 “公子是想和我做何买卖?”掌柜的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萧雪儿, 萧雪儿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这么小的年龄会懂买卖? 萧雪儿从怀里拿出五百两银票,放到旁边的桌上,说道:“我要买下这家酒楼,五百两。” “啊?你……你……”掌柜的满脸惊讶,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公子竟然想买下酒楼,还是五百两的高价,要知道他当初接手这家酒楼时只花了三百两。 萧雪儿看向很是惊讶的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是否愿卖?” 掌柜的快速的想了一下,随即点头:“卖,卖。”五百两,这是非常难得的高价了,他不卖他就是傻子了。 第430章 萧雪儿倒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么容易就买到了,不免让她高兴得差点活蹦乱跳。 萧雪儿让掌柜的留了下来,继续做他的掌柜,自己则上了二楼一个雅间当起了幕后老板。 在雅间喝了会儿茶后,萧雪儿突然想吃21世纪的蛋糕了,只是这古人怕是做不出蛋糕来,而且可能还听都未听过。 可萧雪儿实在想吃得紧,没办法,只有自己动手。喝完杯中的茶后萧雪儿就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做自己的蛋糕。 小秋看小姐站起身似要离开的样子,也赶紧跟着起来。 萧雪儿慌忙打断她:“你就在这里不用跟过来。” “啊?可是小姐……”小姐该不会自己跑了把她丢在这里吧,小秋可怜兮兮的看着萧雪儿,别怪她多想,她平时很少出门,出门都是唯唯诺诺的跟在小姐身后,连话都不敢说,如今小姐要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她自然是害怕的。 萧雪儿看向小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我去下厨房而已,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等小秋再想说什么,萧雪儿就快速的离开了雅间。 来到厨房,叫厨房里的人帮忙准备了鸡蛋面粉 这些,萧雪儿就开始了她的蛋糕制作。 幸好萧雪儿在21世纪的时候就很好吃,平时在家的时候也会做做糕点,所以蛋糕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半个多时辰后,萧雪儿的蛋糕终于做好了,拿起小刀切下一块放在盘里,看着还剩下很多的蛋糕,萧雪儿想着不要浪费了,送给那些客人当甜点好了。于是就吩咐小二将剩下的蛋糕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分别去送给酒楼里的客人。 萧雪儿自己端着一盘蛋糕回到雅间,小秋看着她回来时差点喜极而泣。 安慰了 几句小秋后,萧雪儿和小秋便在雅间里吃着蛋糕,喝着茶,萧雪儿觉得,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比起六王府,那不知好多少倍。 正在萧雪儿惬意的享受着这种美好的生活时,雅间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掌柜的在敲门。 萧雪儿心想掌柜的定是有什么事找自己所以才会来,于是就叫他进来。 掌柜的推开门,在门外恭敬的说道:“老板,有位公子说您做的那叫什么蛋糕的很好吃,问能不能再做点让他打包带回去?” 萧雪儿正在享受生活,哪会愿意给人做蛋糕, 头也不抬的就回道:“没空”。 “可是老板,这位公子……诶……公子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掌柜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闪进了屋内。 萧雪儿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色身影对着萧雪儿道:“你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吧,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再做点刚才的点心,让我好带回去。”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没空了,你怎么……”萧雪儿生气的抬起头来,然而当看到眼前的人是谁时,想要说的话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第431章 萧雪儿看着眼前身穿白衣仿若谪仙一般俊美的男子,顿时呼吸有些不稳,一双美谋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噢,上帝啊,耶稣啊,她没有看错吧?眼前的人怎么那么像那个七皇子夜硕城啊?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啊?他不是应该很忙吗?他怎么有空到酒楼“瞎逛”? 萧雪儿呆滞的看着夜硕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要说的话。 夜硕城看着一副男装打扮的萧雪儿,漂亮的凤眼里也是有着讶异,好漂亮的小公子!他至今还没见过比他更俊美的男子呢,如今眼前之 人竟然比他还要美上三分。 只是,眼前之人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萧雪儿这时已经醒了过来,正了正声,假装粗嘎的道:“我说这位公子,您要蛋糕没关系,麻烦请明日再来。”随即又做出请的姿势,“门在那边,您走好。”她期待着他识相的快点走,因为她看着他就觉得心惊肉跳。 夜硕城倒没料想这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敢叫自己离开,眸子里有着玩味的笑意,看了眼萧雪儿,也不经她同意,径自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说道:“本公子恰好今日 空闲较多,又看老板你很是投缘,不如就在这儿陪陪老板你好了。” “什么?”萧雪儿诧异的看向夜硕城,什么叫跟她投缘?什么叫陪陪她好了? 谁跟他投缘?谁要他陪陪了? 他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作多情啊? 萧雪儿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低头声音清冷的道:“公子,您空闲较多的话请移驾别处,这儿是我的私人领地,不喜有外人打扰。” 夜硕城闪烁的眸子微微有些诧异,这小公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他还没遇到如此无礼的人呢,但是他也不恼,拿起桌上 的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完全没把萧雪儿的话当回事。 小秋在旁边早已吓得哆嗦,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萧雪儿也是紧张得要死,心里不断的嘀咕,他脸皮怎么那么厚啊,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还不走,他再在这儿待下去,估计非得把她心脏病弄出来不可。 站起身恶狠狠的看着夜硕城,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公子那么喜欢呆在这儿,那就随便吧,我就不奉陪了。”拉起还在哆嗦的小秋,几个箭步就离开了屋子。 夜硕城还在喝着茶,有些 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口,他怎么……怎么就这样离开了?他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眸子闪着愈来愈浓的兴味光芒,他对这有趣的小老板上了心了。 萧雪儿带着小秋来到大街上,看着四周的小摊小贩,心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那明明就是她的地盘,咋个就变成像是她被赶出来了呢? 她不明白她怎么就会那么倒霉呢? 人家茫茫人海相遇也就算了,她可是在她自己的雅间里啊,她在她自己的雅间都能碰到夜硕城,这不禁让她怀疑上帝是不是在故意拿她开玩笑。 第432章 萧雪儿郁结的在大街上逛来逛去,逛了会儿后看着周围也没有什么可逛的了,就决定还是先回六王府好了。 两人悄悄的来到六王府墙外,悄悄的翻了进去,再悄悄的回到自己的院落。一切都是悄悄的进行,就跟那做贼一样。 回到房间后,萧雪儿快速的换了身上的男装,还拿起唇脂在自己的脸上化了化,以防夜硕辙的突然袭击。 还好的是,直到第二天早上夜硕辙都没有来。 萧雪儿这会儿也算明白了,夜硕辙是不会管自己的,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他就不会来找她 。 既然她是这么“自由”的一个人,那她当然也不会再成天呆在王府,还去吃那讨人厌的素。 萧雪儿叫小秋打包好一些平日用的东西,准备出门住他个十天半月。 将东西收拾好后,萧雪儿和小秋就一人拿着一个包袱偷偷的又翻出了六王府。 来到大街上后,萧雪儿手里提着包袱,感觉自己就像在旅行一样,更有一种脱离了六王府脱离了苦海的感觉。 这种自由又美好的感觉让萧雪儿不自觉的露出欢笑来,这一笑不要紧,把周围经过的姑娘都迷了个神魂颠倒,撞人 的撞人,撞摊的撞摊,大街上顿时一片狼藉。 萧雪儿看着眼前的一切,暗道不好,闯祸了,拉起小秋的手便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这时,从大街的一处走出一个人来,看着萧雪儿逃离的背影,俊美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小猎物,似乎很有趣呢。 萧雪儿和小秋一口气跑到酒楼,掌柜的看到自己的老板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算盘上前说道:“老板,昨日那个白衣公子来了,正在天子一号雅间等老板呢。” “什么?”萧雪儿一惊,睁大了美眸,“他等我干什 么?” “老板,莫非你忘了,昨日是你自己说要他今日再来的,”掌柜的好心提醒着她。 萧雪儿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她那只是平平常常的客套话或者赶人的话罢了,他咋个还当真了呢? 掌柜的看萧雪儿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那您……”到底是去见呢还是不见呢?掌柜的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勇气。 萧雪儿从怀里拿出几张纸,交给掌柜的,“这是一些菜肴的做法方子,你拿去给厨房的人让他们做出来,然后让小二的 推荐给客人,至于那公子嘛”萧雪儿摸了摸下巴似是想了一番,“就让他等着吧,到时候他问起就说我不在就好了。” 萧雪儿说着就往楼上走去,也不顾还有些诧异的掌柜的。 上了楼后,萧雪儿专门选了个与昨日不同的雅间,走了进去沏了壶茶,然后慢慢的品饮了起来。 岂知一杯茶还未品完,门就呼啦一声打开了。 萧雪儿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看到门口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时,一双美谋顿时张大得恍若铜铃。 那个七皇子,那个美男子,他咋个就阴魂不散啊? 第433章 夜硕城不顾萧雪儿的诧异,走进了雅间,眉眼带笑的道:“你终于来了,我都快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萧雪儿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衣的绝色男子,心里真是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 不想和他过多言语,站起身来,低着头对夜硕城说道:“公子是为了蛋糕一事而来吧,我这就去将蛋糕做来。”说完就又想拉着小秋开溜。 夜硕城似是知道萧雪儿心中所想一般,赶紧拦住了她道:“诶,老板,先不忙,蛋糕的事可以待会再说,咱们,”看了看还在冒着热气的 茶壶,“先喝会儿茶再说。” 喝茶?萧雪儿嘴角抽了抽,斜眼睨了眼夜硕城,夜硕城一脸笑意很是真诚的样子,萧雪儿忍不住想,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故意如此的吧? 夜硕城伸出手去拉萧雪儿,“老板先坐下吧。” 萧雪儿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手,睁大了美谋,抬起自己另一只纤纤玉手将夜硕城的手给拈起来放下去,然后说道:“公子,您若是只想喝茶的话那您在这儿喝个够,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萧雪儿说着又试图想离开。 夜硕城跨步挡在萧 雪儿面前,凤眼玩味的看着她,“老板为何总是要这样急着离开呢?似是怕在下不成?” “谁怕你了?”萧雪儿瞬间抬起头来,“你又不是玉皇大帝,我为何怕你。”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怕他的,怕他认出她来,然后告诉给那个夜硕辙,所以说完之后她又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夜硕城眼里的玩味越来越浓,嘴角牵起一丝好看的幅度看着萧雪儿道:“既是不怕我为何老是低着头?我还在疑惑老板看起来好熟悉,似在哪儿见过,老板可否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 看?” “我为何要抬起头来给你看?”她又不是阿猫阿狗说抬头就抬头。 夜硕城好笑的看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俊脸凑近了她说道:“这样近看觉得老板更加的熟悉了,我们见过吧,老板?” “谁和你见过啊?”萧雪儿拍掉自己下巴上的大手,有些生气的看着夜硕城,他怎么可以对她做那样的动作啊,像个登徒子一样。 夜硕城的眸子里闪着有些得意的笑意,看向旁边正在发抖的小秋,有些不悦的道:“你现在可以下 去了。” “啊?我……我……”小秋的声音抖得厉害,说不出一句成形的话,求救的看向萧雪儿,萧雪儿生气的大声道:“她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叫她下去?”该下去的人是他才对。 “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不希望有人在旁边打扰,”夜硕城又将脸凑近了萧雪儿,声音突然压低了道:“是关于六王妃的事哦。” 六……六王妃?那不是……不是她自己吗? 萧雪儿有些惊讶又有些恐惧的看着夜硕城,夜硕城绝色倾城的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笑意。 第434章 萧雪儿心里想,世人所说的笑面虎是不是就是眼前之人这样子的?看着他那迷人的笑,萧雪儿不知为何心里就开始哆嗦了,心里哆嗦手也跟着哆嗦,额头上还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夜硕城这时斜过头撇了小秋一眼,冷着声音道:“下去。” 小秋本就是害怕,这会儿看自己小姐好像也没了主意,听到夜硕城的命令后于是只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雅间。 夜硕城看着有些哆嗦的萧雪儿,突然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里环抱住,俊脸上满是笑意的道 :“老板现在可否和我谈谈六王妃了?” “六……六王妃?什么……什么六王妃,”萧雪儿装傻,大眼使劲的眨巴着,手上也推拒着夜硕城,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做什么抱着她?还抱的她好紧。 夜硕城右手搂住萧雪儿的腰,手腕微微用力,让她挣脱不了,左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俊脸凑到离她俏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说道:“老板不知道六王妃么?看刚才老板的样子我还以为老板知道呢。” “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哪能知道六王妃那样的皇亲贵胄, ”萧雪儿继续装傻,小手仍不断的推拒着夜硕城,发现推拒不开,也有些火了的道:“放手,快放手,男男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吗?” 夜硕城绝色的俊脸上又是微微一笑,眼里带着玩味的看着萧雪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夜硕城上下看了萧雪儿的俏脸一番,“你确定你是男的吗?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像呢?”夜硕城说着将萧雪儿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些,少女馨香柔软的身子贴在他有力的胸膛上,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 萧雪儿气得脸色发红,美谋 愤恨的盯着眼前正笑得一脸得意的男子,突然看向他白皙光滑的颈子,眼里闪过狡黠,低下头便咬了上去。 “呃啊,”夜硕城没想到她会咬自己,瞬间发出疼痛的轻叫,头也不断的往后仰。 萧雪儿嘴里咬着不放,双手用力的想要掰开夜硕城的手,夜硕城颈上痛得很,无奈下只有先放开了她。 萧雪儿在夜硕城一松手后就快速的退开,退到墙边无法再退的时候才恶狠狠的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咬死你。”说完还双手嫌恶的拍打着 衣服,好像衣服上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夜硕城被萧雪儿嫌恶的动作弄得一顿,她竟然嫌弃自己? 眉毛轻挑,眸光危险的看着萧雪儿,好样的,她真是好样的,从来就没人敢嫌弃他,她竟然敢,抬起脚步慢慢的向她走去,手上的拳头也被捏得咯咯作响。 萧雪儿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夜硕城,看着他手上咯咯作响的拳头,不由得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他不该会是要打自己吧? 他是一个大男人啊,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动粗啊?他怎么那么没有男人该有的风度? 第435章 只是,萧雪儿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这个认知真是让她怄。 看着越来越近的夜硕城,萧雪儿只差哭天抢地的给他跪下了,但是不服输的性格还是让她扬起了头大声的说道:“你……你要打我吗?我……我不怕你,我也是黑带三段。”萧雪儿一害怕就开始吹牛,不管这牛吹得对不对,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 夜硕城有些怒意的眸子看向萧雪儿,黑带?三段?黑的在哪儿?三段又是什么?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伸出自己的右手探向萧雪儿…… 萧 雪儿以为他是要出手打自己,忙做出防卫状,双手抱头,脸也转向一边,生怕他打到自己的脸。 夜硕城本是怒意的眸子顿了顿,瞬间眼尾上翘,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她还真以为他是要打她?大手抓住她的细腰又是往自己的怀里一带,眸光戏谑的看着她,“看来你似乎真的很怕我嘛,怕我打你?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打你的,最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萧雪儿好奇的看着他,也不管他现在是不是正抱着自己。 夜硕城盯着她嫣红的小嘴,嘴角牵出好看的幅度,“ 只不过……想尝尝你的小嘴是什么味道的。” “啊?”萧雪儿惊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脑袋就压了下来,萧雪儿只感觉一阵浓重的鼻息萦绕在自己的脸颊,想要躲开的时候他已经固定住了她的脑袋,萧雪儿郁闷,她该不会要被他强吻吧,她不要啊。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敲门声解救了她。 “主子,丞相大人来了,”门外一道男声伴随着敲门声道。 夜硕城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弄得动作一顿,眸子里霎那间尽是阴霾,声音寒冷的对门外人道:“知道了。”想要继 续刚才的动作,却听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可是主子,丞相大人……”话还未说完,门口就传来了门开的声音。 夜硕城听着门开的声音赶紧放开怀里的萧雪儿,萧雪儿也迅速的闪到一边,眼睛还好奇的盯着门口。 门口,一道大红色的身影在门开之后慢慢的走入了屋内,萧雪儿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待那道身影全部进入自己的眼帘时,萧雪儿只觉得天旋地转,万物皆灭,仿佛世间只剩下了这个身穿红袍的男子。 勾魂的凤眼,细长的眉毛,挺翘的鼻梁,薄如蝉翼的嘴 唇自然嫣红,那张如雪般白皙的脸仿若是上天最好的杰作,一头如瀑布般的银发自然垂落在身后,也有少许垂落在胸前,银色的发丝和他那鲜红如血的大红衣袍配在一起,竟是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她怔怔的看着他,她从没见过世间竟有这般绝色的男子,美得超凡脱俗,又美得妖冶异常,如仙,更似妖。 她不知道他是仙还是妖? 或者是人? 夜硕城看着已呆愣掉的萧雪儿,眸光闪过不悦,迎向刚进来的美男子笑着道:“丞相大人,咱们真是好巧啊,在这儿竟也能相遇。” 第436章 “我是专程来找王爷你的,”漂亮的凤眼看了眼面前的夜硕城,手上随意挑了一根白丝,样子邪魅至极。 萧雪儿被月溪宸魅惑的样子迷得失了心智,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将周围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月溪宸满意的斜睨了眼萧雪儿的反映,放开手中的白丝,抬眸竟是好奇的看着萧雪儿道:“这位是?” “哦,这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夜硕城赶紧介绍,眸中的笑容在看向萧雪儿时闪烁了下,故意提高了声音冲萧雪儿道:“老板,这是丞相大人,见到丞相大人还不行礼 ?” “啊?什……什么……”萧雪儿呆呆傻傻的醒过神来,恍恍惚惚的看向夜硕城,他刚刚……刚刚说什么来着? 夜硕城不满的睨了眼萧雪儿,看萧雪儿那样,好像十年八年没见过男人一样。忍不住鼻中轻哼了声重复道:“这是丞相大人,见到丞相大人还不快行礼?” 行礼?丞相大人?萧雪儿讶异的瞪大眸子,丞相大人在哪儿?她没见到有丞相大人啊,难不成是……她忽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绝世美男,难不成是眼前的超级美男?难道他就是丞相大人?Oh,m y god!萧雪儿脑中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懊恼的想,这里的丞相大人怎么就这么年轻啊,还该死的这么妖孽,丞相不是一般都是白头发白胡须的老者吗?就算不是白头发白胡须至少也是上了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啊,哪会是眼前人这样年轻俊美的? 萧雪儿倾城的脸上写满了懊恼和不解,夜硕城无奈的白了她一眼,想叫她出去,月溪宸却在旁边道:“原来这就是酒楼的老板啊,真是幸会幸会。”醉人的声音慵懒又好听,一下子差点又迷乱了萧雪儿的心智。 萧雪儿 背后的手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细腰,细腰被掐得疼痛无比,萧雪儿在疼痛中完全的清醒过来,她暗骂着自己也太无用了,竟然看一个男的看得失了神,还失神那么久。 身子微微向前倾,然后弯下去,行礼道:“草民见过丞相大人,不知丞相大人到来,草民有失远迎,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老板客气了,”月溪宸微微抬手,凤眸波光流转,嘴角带了丝笑道:“在下便服出巡也就是一寻常百姓,老板无需多礼。” 萧雪儿直起身子,眼睛却不敢看向月溪宸,怕自己一 个不小心又被他迷了心智。只是低了头道:“是,草民知道了。” 月溪宸自己在一位置上坐下,夜硕城也走向茶桌坐于他对面。萧雪儿站在那里,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夜硕城看着站在旁边的萧雪儿,沉声道:“老板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们再叫你,”他想着赶紧的让萧雪儿离开,免得她在这儿看着某人发呆他心情不爽。 萧雪儿听到夜硕城的话简直是如临大赦一样,道了声“是”便提起脚步飞快的往门口走,她之前没有那么听夜硕城的话,这会儿倒是十分乖巧的听起话来。 第437章 月溪宸听着萧雪儿离开的脚步声,眸底深处有丝别样的情绪闪过,端起桌上萧雪儿那杯未喝完的茶,轻轻的啜饮了两口,甘香流过喉底,竟是意外的香醇。 夜硕城看着月溪宸竟然喝掉了萧雪儿刚喝过的茶,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个月溪宸,当真是…… 抬起头看向门口,门口早已没了萧雪儿的身影。 萧雪儿逃也似的跑到楼下,楼下小秋正一脸着急的坐在一桌子旁边,看到匆匆跑下来的萧雪儿,忙站起身问:“小姐,你没事吧?作何跑得这样快啊?是不是出什么事 了?” “没……没事,”萧雪儿喘了口气,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下,然后放下杯子瞅了眼楼上,“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好了,暂时不要呆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一个王爷一个丞相,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小秋在旁边点头称是,她也觉得不要呆在这里为好,楼上的王爷看似温和,实则可怕得厉害。 萧雪儿带着小秋离开酒楼,来到热闹非凡的大街,在大街上随意的逛了逛,逛了会儿,看到有一家叫衣魅的绸庄,衣魅?这名字取得还不错,冲着这名字,萧雪 儿打算去绸庄内看看。 走进绸庄,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衣服马上吸引了萧雪儿的目光,萧雪儿本就爱美,在21世纪最爱的就是逛街买衣服,这会儿看到这么多好看的衣服,笑得鼻子眼睛都快连到了一起。 拿下一件白色的裙衫,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开心的冲小秋道:“小秋,好看吗?” 小秋正在寻找着美丽的衣服,抬头看了一眼萧雪儿,随口道:“好看,”低下头,又努力的找着衣服去了。 萧雪儿翻了翻白眼,这个小秋,竟然敷衍她,转过头,看到掌柜的 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萧雪儿笑笑,有些尴尬,“那个……那个给我娘子买的。” 掌柜的“哦”了一声,仍是一脸的诧异,给娘子买衣服还要自己比比? 萧雪儿真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满脸的酡红,第一次买衣服遇上这么尴尬的事。 但是尴尬归尴尬脸红归脸红,眼睛还是在搜寻着好看的衣服。 突然她看到角落里的架子上挂了一件绿色的裙衫,裙衫应是用了上等的天蚕丝,光滑的表面如行云流水般,还泛着点点的光泽。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取下 裙衫,兴奋的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可恨的是古代的绸庄没有试衣间,要不她就直接去试了。 正在她兴奋的比着衣服的时候,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女的似乎一进门就看到了萧雪儿手里的衣服,快速的走到萧雪儿的身边夺下她手里的衣服,然后跑到男的身边对男的道:“夫君,这衣服好好看,我好喜欢。” 萧雪儿气愤,这谁啊这么没有礼貌,竟然从她手里把衣服给夺去了? 转身看向进来的男女,正准备破口大骂,然当看到男女的面孔时,她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第438章 这……这俩人不是夜硕辙和他的侧妃什么媚媚吗?他们怎么在这儿? 她今天是走什么霉运了?遇到夜硕城和妖孽丞相不算,竟还让她遇到夜硕辙和他的侧妃。 她是该说她流年不利呢还是该说上天不公?尽把这坏事给她一个人遇着了。 抬起脑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着夜硕辙淡淡的道:“公子,你夫人手里的衣服是我先看到的,麻烦将之还与我可好?” “你先看到的?”苏媚媚转过头,声音里有些傲气,她堂堂一个王府侧妃,岂会还要和一个寻常百姓争衣服不成?她想要,当然是直接拿 走就可以了。然当她看到萧雪儿的容貌时,整个人都呆傻掉了。天啊,好俊的小公子,比王爷还俊。 夜硕辙也是有些怔愣的看着萧雪儿,这小公子长得还真是貌美,除了七弟夜硕城和今早刚上任的丞相月溪宸,他还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儿。 悠悠的回过神来,清了清嗓音,正色道:“公子你说是你先看到的,可是你一个男人,怎会要这女人的衣服,难不成你有怪癖?” “你才有怪癖,”萧雪儿顺口脱出,这死男人,嘴巴咋这么臭,竟然说她有怪癖,她看她才是有毛病。 “你说什么?”夜硕 辙的俊脸冷了下来,声音变得有些寒冷,眸子危险的看着萧雪儿,这个小公子,若是如此无礼,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他也要惩罚他一番,他是王爷,王爷的尊严不可侵犯。 萧雪儿看着夜硕辙有些阴冷的脸,知道自己可能触怒了他,想到自己现在是翻墙出府,处境有些不一般,遂上弯了眉眼,满脸笑意的说道:“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哼,”夜硕辙嘲弄的勾起唇角,谅他也不敢说些什么。 萧雪儿一看夜硕辙那嘲讽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努力的维持笑脸,指了指苏媚媚手中的衣服,“ 那这衣服……你看……”她还没忘记这衣服,她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好看的衣服,当然不能随意放弃。 “这衣服我买了,”夜硕辙掷地有声的说道,看向一边一直傻站着的掌柜的,沉声道:“掌柜的,给我包起来。” “啊?哦。是,是”,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接下苏媚媚手中的衣服,这刚进来的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美,他因从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组合还一时看傻了眼,后看他们和先进来的那俊俏小哥争衣服,他又害怕得不敢从中调停。这三人,看他们的衣着都是非富 即贵,他就一寻常百姓家,不敢随意乱说,只得让他们自己争去好了。 萧雪儿看掌柜的要去给他们包衣服去了,有些愤愤难平的看着夜硕辙,这个可恶的臭男人,该死的大沙猪,就让他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被累死,出门被车撞死好了。她诅咒他,不得好死。 萧雪儿转身去拉小秋,小秋站在一排衣服前,低着头,手脚有些颤抖的样子,小秋刚刚看进来的人是夜硕辙和苏媚媚时,差点就吓得跑过去给他们跪下道王爷侧妃了,幸好她及时稳住自己,才没有做出坏事,要不然就害了小姐了。 第439章 “小秋,我们走,这家衣服不好看,我们去别家,”萧雪儿郁闷难舒,拉着小秋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听苏媚媚的声音传来:“夫君,我觉得这件衣服挺适合王妃姐姐的,就给姐姐买下了吧。” 王妃姐姐?萧雪儿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门口,转过头去看苏媚媚说的那衣服,那衣服丑陋之极,是她最讨厌的玫红色,不仅颜色粗俗还样式丑陋,一看就是俗物。 萧雪儿气结,这讨厌的苏媚媚,是想用这衣服说她长得丑吗?是想用这衣服来羞辱她吗? 可恶。 然更 可恶的是,夜硕辙在她旁边回道:“嗯,这衣服确实适合那丑妇,这么粗俗鄙陋,也只有那丑妇能穿了。” 丑妇?她是丑妇?萧雪儿气得七窍生烟,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要是丑妇,他全家都是丑八怪。 萧雪儿挽起袖子,势要进去理论一番,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啊。 小秋赶紧拉住她,往外面走了几步,看了看绸庄内“忙碌”的身影,小声的道:“小姐,你要干吗啦?”看她挽起袖子想要杀人的样子,难不成还想进去揍王爷一顿? 萧雪儿甩掉小秋的手 ,作势又要往绸庄里面冲,口里愤愤不平的道:“那俩狗男女,我要进去杀了他们。” 小秋又赶紧拉住她,“哎哟我的小姐哎,你就别进去了,你就不怕被王爷发现了啊?” “不怕”,萧雪儿再次甩掉小秋的手,双眼喷火的走向门口,待走到门口看到夜硕辙的身影时,又很没骨气的走了回来。 边走还边不忘说:“算了,好女不跟恶男斗,我就放他一马。” 小秋忍不住翻翻白眼,她家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又在大街上胡乱的逛了一会儿,萧雪儿回到那 个绸庄,询问掌柜的夜硕辙买了那件丑陋之极的衣服没有,掌柜的回她:没有,那位爷说给丑妇买衣服还要花钱,不买了。 萧雪儿又是一阵生气,该死的臭男人,不仅嘴巴臭还很抠门,当真是可恶得要紧。 满脸怨气的回到酒楼,一进楼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她要在这儿常住,遂叫掌柜的专门给她备了两间房,一间她的,一间小秋的。 郁结难舒的爬到榻上睡觉,睡得直到天色黑沉了才起。 萧雪儿坐在榻上伸伸懒腰,轻声喟叹,睡觉真是好,睡了一觉,什么 怨气烦恼都消了。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经很晚了,萧雪儿摸摸肚子,肚子正饿得厉害。 掀开杯子正准备下榻寻吃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终于舍得醒了。” 吓!“谁?”萧雪儿顿住,声音很是惊吓,谁在她房间里?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眸子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房间里的桌子边看到了一个黑影,萧雪儿忍不住有些害怕的道:“你谁?为何在我房间里?快些出去,要不然我就喊人了,”她不管他是人是鬼,只要快快离开就好。 第440章 “怎么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黑影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他站起身点起桌上的蜡烛,蜡烛一燃,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 萧雪儿看着桌子边的身影,眸子瞬间睁大,YY的,她是不是看错了?她咋个看见夜硕城在她房间里呢?她是不是睡觉睡多了睡糊涂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夜硕城不悦的看着萧雪儿,“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 “你……你……”萧雪儿有些结巴,咽了口口水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你怎么进来的?”她的房门她紧锁着,她不相信他可 以穿透房门进到屋里来。 夜硕城不在意的耸耸肩,“就那样进来了,从窗户,”顺手拈起桌上的一块挂花糕,问萧雪儿:“要不要吃?很香的。” “啊,你”,萧雪儿嘴角抽了抽,无语的倒回榻上,她真是遇到了,遇到了一个瘟神,无处不在的瘟神。 夜硕城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萧雪儿,“你难道还想睡?都睡了一天了。” 萧雪儿不理他,继续无语中。 夜硕城皱了皱眉,弯下身去脱鞋子,“既然你不想起那就算了,我坐了一个时辰也累得很,也上榻先歇息歇 息好了。” 萧雪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诧异的看着脱鞋的夜硕城,刚说什么?他也上榻歇息歇息? 胡乱的抓起衣服赶紧的穿上,跳下榻站在夜硕城旁边,手指着他龇牙咧嘴的道:“你……你这个私闯民宅的家伙,还不快给我停手,快别脱了,”瞧他都脱了一只鞋了,难不成他还真想上榻歇息? 夜硕城将脱掉的那只鞋又穿回脚上,起身看了一眼萧雪儿,转身走到桌边指着满桌的食物,“饿了吧,过来吃东西。” 萧雪儿看着满桌的食物,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脚步 慢慢的朝桌子走过去,食物好香,好诱人,她好饿,好想吃东西。 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挂花糕塞进嘴里,吃了一块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夜硕城,“这吃的是你带来的?” “嗯,不是我还有谁?”夜硕城不以为意的睨了她一眼,这除了他还有哪个那么好心大晚上的给她带吃的? 萧雪儿顿住,睁大了眸子,不对劲啊不对劲,他大晚上的给她带吃的,还从窗户翻进来,他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看向桌上的一堆吃的,她突然想到,莫不会他是想毒死她吧,嘴里还包着东西口齿 不清的道:“你是不是在这些吃的上面下了毒想下毒害死我?” “噗,”夜硕城正坐下端着一杯茶喝,听到萧雪儿的这句话口里的茶瞬间就喷了出来,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下毒害她?他为何要害她? “放心吧,没毒的,”夜硕城拿起桌上的一块玉带糕吃进嘴里,然后抬起头来无奈的看着萧雪儿:“我也吃了,要是有毒我和你一起死。” “哦,那这样我就放心了,”萧雪儿挤出几丝笑意,拿起桌上的各色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她睡了一天,肚子饿得都快成纸张了。 第441章 夜硕城看着她那副吃相,瘪了瘪嘴,她的吃相还真是……难以入目。 瞧了瞧她身上胡乱套上的衣服,衣服歪歪斜斜的,胸前的里衣都露了出来,他盯着她,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深邃。 萧雪儿一低头就看到夜硕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某个部位,还没等萧雪儿问话就听夜硕城道:“你的胸好奇怪,怎么看起来这么大?” “你……你……下流,”萧雪儿用手捂住自己身前,戒备的看着夜硕城,“我……我里面穿得有点多,穿得多了自然就这样了。”她瞎编乱造着,心里暗恼着 自己睡觉时脱下了裹胸布,起榻时又因为这个擅自闯入的人而忘记了穿上。 夜硕城蹙了蹙眉,显然有些不信,伸手就要袭上萧雪儿的峰峦,嘴里振振有词的道:“我看看,是不是真穿多了就会这样。” “啊你,”萧雪儿拍掉夜硕城伸向自己的手,愤怒的看着他:“你这个下流胚,伸出你的爪子要干什么呢?大晚上的,跑到人家房里来还想对人家动手动脚,当真是怪癖得很,”指了指房门,“快点出去,别让我叫人来赶你,走走走。”她刚才脑袋真是秀逗了,竟然因为吃 的而忘记了赶他走,瞧这厮,悠闲自得坐于凳上,好像这儿就是他房间似的。 夜硕城有些委屈的收回手,眨了眨眸子,“你这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带来吃的给你,你竟然想赶我走,亏我还在这儿听了你一个时辰的呼噜声,真是自作孽得很。” “啊呸,”萧雪儿啐了他一口,“你说什么呼噜声呢?谁打呼噜了?”他在说什么鬼话呢?她萧雪儿大美女从来不打呼噜,从不。 夜硕城难掩疑惑的看着她,“难道不是你吗?你的呼噜声都快掀翻屋顶了,我是忍着百般痛苦才坚 持了一个时辰的,”他说得好不委屈的样子,好像受了什么特大的罪一样。 “你……”萧雪儿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他的面颊,“我没打呼噜,没打,你耳朵有病听错了。”又指了指房门,“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她就要拿刀杀人了,看把她气的。 “好吧,我走,走,”夜硕城无奈的站起身,看着异常气愤的她,突然眼珠一转,有些痞痞的笑道:“我走可以,但是……”他瞄了一下她的樱桃小嘴,“我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我想要一点点回报,”他今日白天没有尝 到,晚上一定要尝到才行。 萧雪儿看他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盯着自己,拉紧了胸前的衣服,戒备的看着他,“你要干吗?我……我对断袖没兴趣。” “我也没兴趣,”夜硕城眼尾上翘,露出勾魂摄魄的笑容来,一个伸手就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圈抱着。 萧雪儿挣扎,使劲的挣扎,手上脚上一起使力,脑袋还不忘朝着门口大喊了几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有抢匪啊,救命啊。” “叫吧叫吧,你叫破也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夜硕城坏笑的看着她,这丫头就像个小野猫一样。 第442章 吓!萧雪儿一顿,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呢?好像电视里那些坏人要欺负弱女子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Oh,my god! 她不要当弱女子啊,她不要被他欺负,小秋,她的小秋在哪里啊?咋个还不快来救她的小姐。 夜硕城抱着不断挣扎的她,突然将她身子牢牢禁锢使她动弹不得,而后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小脸,看着这倾国倾城魅惑至极的脸蛋,他慢慢的将薄唇凑上去…… 眼看就要触上萧雪儿的樱唇,门外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主子,出事了,王府着火 了。” 着火?夜硕城抬起头来,脸上有些不悦,“着火了你们不知道灭了吗?” “主子……”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是主子的书房着火了。” “什么?”夜硕城放开怀里的萧雪儿,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看着来报的度逸,“书房当真着火了?” “是的,主子……” “可恶,”夜硕城郁闷,怎么每次要吃到她的时候就出事。回头看了萧雪儿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转身朝楼下走去。 萧雪儿看着走掉的夜硕城,拍了拍胸口嘘了口气,终于走了,瘟神终于走了。 夜硕城怒气 冲冲的从酒楼里出来,然后往七王府的方向奔去,酒楼的旁边这时走出一个一头银发的男子,看着匆匆离开的夜硕城,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想动他的小猎物,也要先问问他才行。 萧雪儿这会儿或多或少有些明白,夜硕辙可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从他的言语还有动作中还不明白的话,那她就是白痴加笨蛋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夜硕城既是知晓了她的身份为何不告知夜硕辙呢? 难不成夜硕城是看上自己的美貌想要玩弄自己? 可是也不对啊,他明知道自己是他嫂子 还敢这样,那他不是摆明了找抽吗? 不过,萧雪儿想,既然他没有明说,那她就继续装糊涂好了,有句俗话不是说,人生难得糊涂嘛,那她就在这件事上糊涂糊涂好了。 夜硕城或许是因为王府着火的关系,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来找萧雪儿,萧雪儿庆幸,没了夜硕城的纠缠,她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惬意,煮一壶茶,拿一本书,坐在榻上,悠哉游哉。 正看到《采薇》处,小秋砰地一声推开门,急急慌慌的跑来榻前。 “小姐,有人找,有人找……呼呼……” “有人找你慌什么啊 ?连门都不敲,不是跟你说过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吗?教你的又忘了?”萧雪儿低声训着小秋,眼睛仍停留在手中的书上。 “小姐,是丞相,是丞相大人要找你啊我的小姐,”小秋急切的说道,若不是丞相要找她家小姐,她哪会这么慌张啊。 萧雪儿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秋,“你说谁找?谁找我?”看了看小秋通红的脸蛋,疑惑的道:“你脸作何这样红?进火里烤过了?” “小姐……”小秋扭捏了一下,很是娇羞的低下头,她的样子,很明显的就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第443章 萧雪儿咂了咂嘴,放下手中的书下榻,她刚才其实听得很明白,小秋说的是丞相要找她,若是没猜错,那个丞相应该就是那天见的那个妖孽美男,当然,要是郾国还有另一个丞相那就另当别论,前提是也能把小秋迷得神魂颠倒。 来到某丞相所在的雅间,萧雪儿拉开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某妖孽美男正坐于位上优雅的品着手中的茶。 萧雪儿走到离茶桌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躬身行礼道:“草民参见丞相大人。” “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外面便服出巡也就是一寻常百姓不必多礼,你怎地忘了呢 ?”那语气,似埋怨,又似…… 撒娇。 萧雪儿抬起脑袋,难掩惊讶的看着月溪宸,她怀疑她刚才出现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一个丞相用撒娇的语气对她说话呢? 幻听幻听,严重的幻听。 月溪宸看着惊讶的她,对她招招手,“来,快坐下。” 坐下?萧雪儿看着那位置,不想要坐下去,她本是不想来见这丞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不来,要说原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月溪宸看她一副呆呆楞楞的样子盯着椅子,就是不去坐下,站起了身,走至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将她引 至椅子边然后扶她坐下,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萧雪儿的脑袋在他的手碰上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懵了,她不仅怀疑她刚才出现了幻听,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月溪宸刚才的样子,就像是扶着自己心爱妻子的丈夫,温柔……又多情。 她,绝对是在梦中。 月溪宸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还“体贴”的给萧雪儿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萧雪儿眼角抽了抽,桌下的小手使劲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掐,想证明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梦中。但由于力道吓得太重,萧雪儿痛得惊呼了出来:“啊!” “怎么了?”月溪宸凑近了一下身子疑惑的看着她,她脸上布满了疼痛的表情,他不忘关心的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不舒服,”萧雪儿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下,手还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笑话,告诉他她在掐自己的大腿就为了证明自己是不是在梦中,那他不是要笑死她啊,她当然不能告诉他了。 月溪宸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幅度,看着她颤抖的手,“你手抖什么?你不用紧张的,我又不吃人。” “啊?”吃人?萧雪儿抬起头来,却又瞬间低下去,心里一下子就如小 鹿乱撞般碰碰碰的乱跳,心道妖孽啊妖孽啊,作何要对她笑得那么勾人啊,差点把她的小心肝又勾去了,他说他不吃人,可她觉得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妖精,专勾人的魂魄。 萧雪儿左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暗骂没用的右手,叫你抖叫你抖。而她这时也不想别的,只想快快离开,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又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丞相大人,不知您叫我过来有何事啊?”要是没事的话就让她“滚”吧,跟妖孽呆在一起,她总有种气压不足想窒息的感觉。 第444章 月溪宸优雅的呡了一口茶,抬起凤眸来看着她,脸上又绽放了他那若三月桃花般的笑容,缓缓的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就叫你一起过来品品茶而已。” 哦,品茶。萧雪儿低声呢喃。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月溪宸说了什么,就看到了月溪宸明媚如花的笑容,那笑容太迷人太魅惑,迷得她不知天南地北。突然之间一股热气从胸口直往上涌,然后从鼻孔喷出,一滴滴鼻血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月溪宸看着萧雪儿竟流出鼻血了,忙站起身来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怎地流鼻血了,怎么了这是?” 鼻血 ?血?萧雪儿一听到这几个字就恍过神来了,看到近在眼前的月溪宸,赶紧的低下头去,一低头就看到了衣衫上的红梅花,萧雪儿囧,忙站起身来窘迫的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拿出自己的手帕胡乱的擦拭,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个色女,竟然看他看得流鼻血了,她的一世英明,在他面前是没有了。 正擦拭着鼻血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有人吃了东西不给钱怎么办?”小秋在门外道。 “啥?不给钱?”萧雪儿望着门口,有些诧异,她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呢。 “对啊,就是不给钱,怎么 说都不给。” “不给不让走不就行了呗?”萧雪儿不以为然的道,想吃霸王餐,在她的地盘上,那是不可能滴。 “可是……是六王府的侧妃。” 嘎,六王府的侧妃? 苏媚媚? 咋个会是她啊? 萧雪儿仰天长叹,真是坏事连连有,今年特别多。 使劲的擦了一下鼻子,冷哼了一声,就算是苏媚媚,她也要她把钱拿出来。 打开房门准备去“要钱”,月溪宸突然在身后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萧雪儿回过头,看到月溪宸已离开位置向她这边走来,她霎时想起还有这号人物来,赶紧摆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岂敢劳烦您呢,您还是在这儿饮茶吧,”萧雪儿谄媚的说着,脸上堆起的笑都快淹没了整个小脸,他要跟着去,她哪还能要到钱呢,没准儿尽给人家擦鼻血口水去了。 月溪宸顿下脚步,妖孽一笑,“好吧,我就不去了,要是有事你再回来找我,”潜台词是没要到钱再回来叫他去帮她要。 萧雪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的好的,那我就去了,”没等月溪宸回话,脚底就像抹了油般快速的离开。 月溪宸看着离开的萧雪儿,嘴角牵起一个淡 淡的幅度,唤来冷剑,冷声吩咐:“去查查六王府的侧妃。” “是。”冷剑颔首,转身去执行命令。 萧雪儿来到苏媚媚吃东西的雅间,一群女人有说有笑的正准备离开,看到进来的萧雪儿,纷纷一愣,然后都痴傻的看着她。 萧雪儿鄙夷,真是一群花痴。 扫了众女人一眼,看见苏媚媚正站于中间,此刻正以一副花痴的模样看着她。萧雪儿看了看她身边的丫鬟,丫鬟提了大包小包好几个,里面应该都是打包的食物,听小秋说苏媚媚打包了三只北京烤鸭,四包各色各样的点心,光是打包的食物就有十几两。 第445章 萧雪儿沉了沉声,咳嗽了两声道:“你们这里谁结账啊?一共五十六两,给我吧,我是这里的老板,”一群女人吃了五十几两银子的东西,真是会吃。 众女人一听萧雪儿沉着的声音,都慢慢回过神来,苏媚媚眼带桃花的道:“这位小公子,原来你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啊,真是幸会啊,”又走近了萧雪儿几步,脸色微红的看着她,“其实我们见过的小公子,上次在绸庄,你在买衣服,我也在买衣服。”苏媚媚攀起了亲戚,眼睛不停的暗送着秋波。 萧雪儿一听苏媚媚提起绸 庄,眼里闪过怒气,这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她在买衣服,可她没买。 因为被她给抢了。 忍了忍心中的怒气,萧雪儿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这位夫人,我记得您,夫人您长得这么美,只要见过了便会记得的,只是夫人您看这银子……您……”她先夸了她一番,再说出银子的事,话说得已很明白了,就早点把钱结了滚吧,少在这儿跟她攀亲戚。 苏媚媚掩嘴一笑,“哎呀,公子,你急什么吗?这银子不会少了你的。” 就怕你少了我的,萧雪儿在心中暗道。 这时 有个穿着蓝色裙衫的官家小姐上前来道:“公子,今日的银子就我给吧,只是今日出门有些匆忙忘了带银子,要不公子你随我一道去府上取吧。”这位小姐说着还不忘给萧雪儿抛了一个爱慕的眼神,美丽的脸上布满了娇羞。 萧雪儿吞了吞口水,这女的在引诱她啊。 “不是说了今日我请客吗?还要你给作甚?”苏媚媚转身有些怒气的看着刚说话的官家小姐,“我说了我给就我给,你当我六王府没钱是不是?” “不,不是,”刚说话的官家小姐有些颤抖,低下了头去, 眼里有着盈盈的泪水。 萧雪儿咂了咂舌,这苏媚媚,还真是盛气凌人啊,一点也不像在夜硕辙面前的柔弱样。 苏媚媚这时又转过身面含桃花的看着萧雪儿,“公子,实在抱歉啊,今日出门的时候银子带的有些不够,要不你走一趟跟我到六王府去取吧?”话和刚才那位官家小姐的意思一样,都是要她上门取。 萧雪儿在心中啐了一口,找个理由都不好好找,还要抄袭别人的,真是没新意。 眼角上弯,淡淡一笑,“既然夫人你银子带的不够,我又恰好有事走不开,那我 派人随你去取好了。” “啊?”苏媚媚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但随即又笑着道:“是这样的公子,我们六王府因为怕有坏人这些混进王府,一般的下人这些是不准进府的,公子你派人去恐怕拿不到银子的。” “什么?”这回换萧雪儿惊讶了,什么坏人混进王府下人不准进府的,什么东西啊真是,但看见苏媚媚眼里的窃喜时萧雪儿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萧雪儿千不愿万不愿的跟着苏媚媚到了六王府,她虽不想来这个地方,可是为了那五十几两的银子,她还是来了。 第446章 坐在前厅里已是喝了六杯茶,萧雪儿忍不住了,抬眼问旁边的苏媚媚:“那个银子的事……究竟什么时候给啊?我这还有事呢?您看要不……”就把银子快给她吧,她都喝了六杯茶了,不能老让她在这儿喝茶啊。 苏媚媚一脸的娇笑,“公子不要急嘛,公子难得来六王府一次,多呆一会也好啊。” 难得来一次?多呆一会儿?萧雪儿嘴角抽了抽,她最不想呆的就是这个地方,这里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深吸了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丝淡笑,正想说她真的有 事就把钱快给了她吧,哪知话还没出口,就听丫鬟来报:王爷回来了。 萧雪儿无力的抚了抚额头,她最不想见的人回来了。 想要装作没看见,不可能,想要隐身不见,也不可能。 看着越来越近的颀长身影,萧雪儿慢慢的站起身,对着他躬身道:“参见六王爷。” 真是倒霉倒到底,霉运霉到头了,给他行礼,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夜硕辙微眯着眸子,眼神有些冰冷又有些疑惑的看着萧雪儿:“你是?”这怎么有点像上次在绸庄看到的那个俊俏小公子 ? “我是一家酒楼的老板,侧妃在我们酒楼里吃了东西因为银子不够遂跟随到府上来取银子的,”萧雪儿低头回道,说话的同时在心里将苏媚媚和夜硕辙诅咒了一番,这俩男女,真是和她杠上了。 苏媚媚这时满脸娇羞的跑到夜硕辙旁边,拉着他的手柔媚的道:“夫君,我今日出去请范将军的女儿还有李夫人她们吃饭,哪知结账的时候银两竟然不够,当时好丢脸哦,”苏媚媚嘟了一下嘴,有些撒娇的样子,“无奈之下,我只得将这老板请到我们府里,让他 来取银两。” “是这样啊,”夜硕辙了然的点点头,“本王知道了,既是来取银两的就叫管家拿了银两给他吧。” “谢王爷,”萧雪儿礼貌的道谢,终于要拿到钱了。 苏媚媚别有深意的看了萧雪儿一眼,拉着夜硕辙到椅子上坐下,“夫君,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回来,我想着那些东西实在好吃,想让夫君也尝尝。”苏媚媚边说着边给夜硕辙垂着背,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夜硕辙温柔的看着苏媚媚,“还是媚媚对本王最好,知道在外面吃了好吃的还给本王 打包回来。” 呕!萧雪儿在旁边听得有些犯呕,这俩人,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恶心啊,听得她都快吐了,吼,还是媚媚对本王最好,啊呸,好个什么好,刚才不知道是谁一直对她抛媚眼想引诱她来着,他这温柔美丽的侧妃,就让这臭男人当个宝吧。 眼睛不时的瞟向门口,这管家怎么还不来啊。拿个钱而已,用的着这么久吗?她到底还要在这儿听恶心的话听多久啊? 两手不耐的搓来搓去,脚步也亦步亦趋的往门外走,然还没挪到门口,就听一句爆炸性的话传来。 第447章 “夫君,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要不也拿点去给姐姐吧,姐姐天天吃素,怪可怜的,就拿一只鸭子去给她吧。” 吓,萧雪儿一个不稳身子晃了一下,这苏媚媚,上次要给她“买衣服”,这次又要给她拿鸭子,她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活菩萨”啊,她的心脏承受不了啊。 这时,听夜硕辙声音很是厌恶的道:“给她作甚,她一丑妇,给了她岂不是浪费了,这些都是花银子买来的,就别给那个丑妇了。” 好啊好啊,别给她,萧雪儿虽然很讨厌夜硕辙抠门又缺德的话,可 是这时候不拿去给她她是赞成的,举双手赞成。 但,苏媚媚似乎想当“活菩萨”想当定了,只听她声音中带着丝同情又带着些嘲讽的道:“哎呀夫君,姐姐丑是丑得很可怎么说也是我们六王府的王妃啊,夫君这样对她媚媚总感觉有些于心不忍,就拿了一只鸭子去给她吧。” 啊!真是,苏媚媚,您能不能别那么好心啊,她老人家不想要什么鸭子,一点都不想要啊。 夜硕辙似是想了一会儿,嗓音柔和了些道:“好吧,就依媚媚的拿一只鸭子去给她吧,媚媚这么善良 ,我也不能拂了媚媚的一片好心才是。” 拜托,谁要她的“好心”啊,她的好心就留给他自己吧,她可没想要啊。 萧雪儿在心中使劲的啐了一口,真想拿根棒子给他们一人一棒。 身子慢慢的向回转,看着夜硕辙和苏媚媚,一脸笑意的道:“那个王爷,这个鸭子可是很贵的,在我们酒楼里应该算是最贵的了,如果您要拿去送人的话,我建议哈,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就还是免了吧,挺浪费的呵,”这时候她自贬身份希望夜硕辙能改变心意才好。 夜硕辙一听最贵 的几个字,剑眉微皱了一下,抬眼冷冷的看着萧雪儿,“鸭子当真是最贵的?” “是啊是啊,鸭子真的是我们酒楼最贵的,”萧雪儿猛点着头,心道这下有希望了。 夜硕辙看向苏媚媚,“媚媚,既然那鸭子那么贵就别拿去给那丑妇了,给她真的是浪费银子。” 就是就是,就别给她了,萧雪儿在心里附和着夜硕辙说的话,心想这男的确实是个抠门鬼。 苏媚媚皱了一下秀眉撅了一下嘴,似是有些遗憾的道:“那好吧,就不拿鸭子去给她了。” 萧雪儿松了口气, 终于不拿鸭子给她了,阿弥陀佛,庆幸庆幸。 然…… “夫君,既然鸭子那么贵不好给她,那就拿些便宜的点心吧。” 轰,一道“惊雷”从萧雪儿耳边划过,她难以抑制的轻咳了两声,抬头惊讶的看着苏媚媚,这苏媚媚,真的是非要对她这么“好”吗? 她又不是她爹妈。 只见夜硕辙沉着的点了点头,“也好,就拿些便宜的点心去给她吧,也省得别人说我六王府亏待了她。” 唤来一个丫鬟,叫她拿了一包点心,让她拿到偏院,然后交给她这个六王府的王妃。 第448章 看着拿着点心就要去偏院的丫鬟,萧雪儿急了,抬起脚步就要过去拦她,恰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从面前晃过,抢过丫鬟手里的点心,拿出一块来放进嘴里,吃了之后抿唇笑道:“这点心真好吃,这么好吃的点心,我要了。” “六弟?你怎么来了?”夜硕辙看着这突然出现在前厅里的白色身影,眸光略带诧异的问道。这六弟,平时他若没有叫他来,他是绝不会踏足六王府的,怎地今日倒不请自来了? 夜硕城斜睨了一下萧雪儿,嘴角上扬牵起一个好看的幅度,又看了一下 苏媚媚道:“我听说苏侧妃买了很多好吃的点心,我是被这点心吸引过来的。” “点心?”夜硕辙怀疑的看着夜硕城,显然不信他说的话,“几时起你变得这样贪吃了?竟会为了点心专门跑到我六王府来?”看他那样子,应该不是只为了点心这么简单。况且他怎么知道媚媚买了点心的?有蹊跷。 夜硕城轻挑了一下眉,拉起旁边的萧雪儿,状似有些无奈的道:“唉,六哥,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因为这酒楼的老板才来的,她和我也算是旧识,我听说她为了五十几两的银子 专门到了六王府时,我怕我这位旧识没见过什么世面而得罪了六哥,所以担心之下就匆匆赶来了,”夜硕城说着还不忘转过头去很无奈的看了萧雪儿一眼,好像真的就是他说的那么回事一样。 萧雪儿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他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谁和他是旧识了?谁又没见过世面了,她怎么说也是来自21世纪的新鲜人类,见过的世面应该比他多多了吧。瞧他说的,好像她刚从山里面被放出来一样。 夜硕辙打量的看了一番萧雪儿,面无表情的道:“原来你和六弟认识,” 眼神看向夜硕城,疑惑的道:“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你有一位这样的旧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得了空再慢慢的告知六哥你好了,”夜硕城一笑带过,暗道这六哥多疑的个性还真是让人头痛。 管家这时将银子拿了过来,萧雪儿欢欢喜喜的将银子接下,这银子拿到了手,心里也就高兴和放心了。 夜硕城见她把银子拿到手了,这也没必要在六王府逗留了,于是对夜硕辙道:“六哥,既然现在也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他托了一下拳 ,转身就欲带着萧雪儿离开。 苏媚媚这时突然出声道:“哎,七王爷,你不是说这点心好吃么?我这儿还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呢?你留下来都尝一下吧,况且看这时辰马上就快到用晚膳时间了,七王爷用了晚膳走也不迟啊,这来都来了,也不能让咱六王府慢怠了你啊,”苏媚媚说得十分的得体,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她就是要留下夜硕城,好一饱他美男的风采,当初她本就是想要嫁给夜硕城的,只是夜硕城似乎对她无意,而她在没得选择之下,只好嫁给了对她存有爱慕之情的夜硕辙。 第449章 夜硕辙听着苏媚媚的话也觉得她说得有理,七弟好不容易自己到他府上来一趟,他怎么也不能怠慢了人家才是,对着就要举步离开的夜硕城开口道:“七弟,媚媚刚刚说得是,既然来了就用了晚膳再走吧,”他又看向萧雪儿,“既然这位公子是七弟的旧识那也留下一起用膳吧。” “那个……那个不用了吧,”萧雪儿赶紧拒绝,挤了挤脸上的笑道:“我这还有事儿呢,就不叨扰王爷了,况且我就一粗人,怎好意思和王爷同桌用膳呢,”她又自贬着身份,只求着 能够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夜硕城也在旁边道:“六哥,我这也有事呢,就不叨扰了,等改日寻了空再来好了。” 夜硕城说着就推萧雪儿往门外走,萧雪儿也聪明的迈起大步离开,这时候要是能跑的话她真想跑起来。 可悲催的是两人还没走出大门口,苏媚媚又在后面道:“我说七王爷这是瞧不起咱们六王府呢,都到了晚膳时间了还要往外走,这要是出去了被外人看见了,这该怎么说我们六王府啊,是说我们待客不周呢还是说六王府太寒碜了招待不起七王 爷?” 苏媚媚这话说得有些酸不溜秋的,好像就是在说夜硕城瞧不起他们六王府似的。 萧雪儿在心里暗叹,这苏媚媚嘴上的功夫还真是好得不一般,死的都要被她说成活的。 看吧,有人就被她说“活”了。 夜硕辙在一旁沉声道:“七弟,就留下用膳吧。” “可是六哥……” “难不成你还真是瞧不起咱六王府?”夜硕辙打断夜硕城的话,眸子咄咄逼人的看着他,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敢说是咱们就老死不相来往。 夜硕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晚膳,看 来是非用不可了。转头抱歉的看了一眼萧雪儿,垂头道:“既然盛情难却,咱们就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 真是的,他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没想到倒把她搭进来了。他发誓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雪儿在心里哀嚎,她不想在这儿用晚膳,点都不想,她可不可以不要在这儿用晚膳?她怕她会吃不下。 饭桌上,萧雪儿看着满桌佳肴却毫无食欲,偶尔夹一筷子吃的放进嘴里表示她还在吃着东西。 苏媚媚见萧雪儿只是吃着菜并不饮酒,忙笑吟吟的 唤来丫鬟给她斟酒。 萧雪儿想说不用了,她不喝酒,可是一看苏媚媚那笑颜如花的模样,她吞了下口水,想着还是算了,免得又要听她“死的说成活的”的废话。 丫鬟拿着酒壶一脸羞红的过去给她斟酒,对面的苏媚媚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领意,拿着酒壶给萧雪儿面前的杯子倒酒,刚倒进一点酒壶一偏,酒壶里洒出来的酒全数倒在萧雪儿的衣服上。 苏媚媚顿时站起来斥责着丫鬟,斥责她一点小事都做好,斥责后又忙叫她带萧雪儿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衫。 第450章 萧雪儿觉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样的霉事竟让她给遇到了。 跟着丫鬟走了一段又一段的路,走了差不多都十分钟了,萧雪儿看着旁边越来越黑暗的房间树木,不耐的问:“究竟到了没有啊?都走了这么久了,要是还不到的话咱就回去不换了,”这周围看起来阴森森的,感觉恐怖得很。 前面的丫鬟突然停下,转身对萧雪儿道:“公子,到了。” “到了?”萧雪儿嘘了口气,终于到了,可是一看周围的事物,不对啊,这周围黑漆漆的,哪儿去换衣服啊?至少要带她到一间房里才行啊。 正想问丫鬟怎么回事,然话还没出口就见丫鬟对着她诡异一笑,然后手上一挥,一包白色药粉迎面洒来,接着她就晕倒了下去。 萧雪儿恍恍惚惚的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榻上,而且令她惊恐和不解的是榻边坐了一个绝世无双的美男子。 “你醒了,”美男子轻启薄唇看着萧雪儿道。 “丞相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萧雪儿望着面前的美男子,心中真的是有够震惊,看了看周围的设施,这是一间布置干净简约的房间,萧雪儿又是诧异,“这是哪儿?”她不是在六王府吗?她不是……对了 ,她不是被什么药粉迷晕倒了吗?怎么这会儿会在一间房间里呢? 月溪宸刮了刮她的鼻头,声音里难掩疼溺的道:“小傻瓜,你被人暗算了,要不是我及时救了你,你就清白难保了。” “啥?清白难保?”这关清白什么事啊? 突然间想起苏媚媚看自己的眼神时总是别有深意的,她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的看着月溪宸:“该不会是……不会是……”某色女人看上了自己想将自己……所以故意叫丫鬟那么做的吧? “嗯哼,”月溪宸轻哼了一声,表示事情就是她所说的那样。 萧雪儿睁大了美眸,O h,天啊,那女人也太色了吧,她也太大胆了吧,她可是在六王府耶,在六王府她竟然都敢这样,她是不是胆子也忒大了点啊。 不行,她要去揭穿她,萧雪儿愤愤的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无力,刚一坐起就倒了下去。 月溪宸及时伸出双手扶住她的细腰,慢慢的将她放回榻上躺着,边替她盖上被子边道:“你做什么?你这毒素还没解清呢就想起来了?” “我……我要去揭穿那个女人,”YY的,真可恶,竟然想打她的主意,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她奋力挣扎着,又想要起身。 月溪宸忙将她按下去,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揭穿不了她的。”那女人很聪明也隐藏的很好,在叫丫鬟迷昏萧雪儿后竟叫丫鬟告诉夜硕辙等人萧雪儿因为有事独自先走了,夜硕辙信以为真,竟也没有怀疑。 萧雪儿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别过头去,不去看他祸国殃民的脸道:“我为什么不能揭穿她,她又不是三头六臂神通广大,再说用膳的时候突然不见了一个人,夜硕辙难道就没有怀疑就没有觉得奇怪吗?”她直呼起夜硕辙的名字,丝毫没有觉得有哪儿不妥。 第451章 月溪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板过她的俏脸对着他,声音温柔的道:“他没有怀疑也没有觉得奇怪,因为丫鬟说你有事先走了,是你自己离开的。”他又凑近了一些她的俏脸继续道:“放心吧,那个女人做的事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迟早都会的。” 他的话语里带着些轻哄的味道,好像要迷乱她的心混乱她的神智。 萧雪儿成功的被他迷惑,眼神变得越来越浑浊,越来越没有焦距。 月溪宸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俊脸慢慢的朝她俯下,红色衣袖一挥,淡紫纱帐落下。 遮住了里面绝世倾城的 两人。 萧雪儿脑袋浑浑噩噩的,只感觉自己唇上冰冰凉凉的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在了上面。 月溪宸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缓缓的抬起头来,美眸含笑的看着她,她双眼迷离脸色绯红,看起来真的是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虽然他现在很想就采摘了这朵美丽的花,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到时机成熟她完全心甘情愿的时候才可以。 不能采摘了她,但是他也不想放过这和她独自相处的机会。 脱了自己的鞋袜,身子钻进被子里,依偎在她的身边。 她身上暖暖的, 柔柔的,还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味道。 他忍不住身子更凑近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样子享受又陶醉。 萧雪儿因为身边突然有个冰凉的东西靠近了自己,被这冰冷一刺激,脑袋瞬时清醒了过来。 转头看见身边有个绝色倾城的男子正陶醉的闭着眼睛似在享受着什么,萧雪儿倒吸了口气,有些结巴的道:“你……你上榻来……干……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爬到榻上来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YY的,榻上有个绝色男,那好比一颗能量强大的原子弹啊。 她怕她一不小心就被会炸得粉身碎 骨。 月溪宸依然闭着眼睛,嘴角牵出一个极美极妖娆的淡笑,缓缓的道:“睡觉。” “咳咳咳,”萧雪儿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这个答案答得真是好,言简意赅。 只不过…… 萧雪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那个……这个榻两个人睡会不会有点挤了?” “挤?”月溪宸睁开双眼,看了看差不多有两米多宽的榻,又看了看她眼里的尴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故意又靠近了她一点,笑着道:“挤一点才好,挤挤更健康。” 嘎,萧雪儿汗颜,他这个古人还真是……雷人,竟然连 挤挤更健康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她想她不会挤挤更健康,她只会挤挤更难受。 双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还没撑起身子月溪宸就将她拉了下去,萧雪儿推开他的手,声音带着些薄怒的道:“你做什么啊这是?我要起来,我要回去。”她才不要和他在一个榻上,她也不要留宿在这“来路不明”的地方,她要回她的酒楼,她要睡在自己的地方。 月溪宸抓住她想要爬起的身子,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嗓音低沉的道:“别回去了,我们现在在六王府里,如果这会儿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看见的。” 第452章 “什……什么?”六王府?他们在六王府?萧雪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一样惊讶的看着月溪宸,“你没说错吧?我们在六王府?我们怎么可能在六王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有种不明白和糊涂的感觉了? 月溪宸定定的看着她,很是肯定的说道:“我们确实是在六王府,就在六王府的西院,现在出去,还可以看到东院里六王爷住的房间,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想去看六王爷住的房间。”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又替她掖了下被子,“所以,就快睡 吧。” “我怎么睡得着啊?”在六王府这个地方,还是和一个妖孽得不像话的男的睡在一张床上,她要睡得着,她就真成仙了。 萧雪儿想要挥手掀开被子,却被月溪宸抱得太紧动弹不得,萧雪儿有些气呼呼的看着月溪宸,“你能不能不要抱得这么紧?”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月溪宸稍微松了一下手,却依然是抱着她。看了看她气呼呼的俏脸,在她樱唇上快速的轻啄了一下,眉眼上含了笑,温柔的道:“好了,松了一些了,快睡吧。” “你……你,”萧 雪儿气结,她不过是叫他不要抱得太紧,可没叫他亲她,抬起自己得了空闲的右手,使劲的擦了擦樱唇,边擦边道:“你是断袖吧,连我这个男的也亲,”她可没忘记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男的,他连她这个“男的”都亲,看来他确实是不正常。 月溪宸有一瞬间蹙眉,却很快的扬起了一抹邪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原来你是男的啊,抱歉抱歉,我一直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女的。” “你,你才是女的,我看你上上下下都是女的,没有 哪儿不是女的,”萧雪儿咬牙切齿的大声道,眼里的怒气都快把眼睛熏红。 月溪宸突然翻身压在了她身上,充满魅惑的眸子带着丝丝邪气的看着她,“我是男的,不是女的,既然你认为我是女的,那我有必要跟你证明一下,”他说着就要俯下身去亲吻她。 萧雪儿吓得赶紧撇开脸,推了推胸前的他,“别这样,我知道你是男的,我知道了,快下去,快下去,”她魂魄都快给他吓没了。 月溪宸沉眸看了她一眼,决定不再捉弄她。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伸手又将她 紧紧的揽在自己怀里,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的说道:“放心吧,你是女的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说出去的,”除了某位王爷,这事他不会让有几个人知道的。 萧雪儿霎时回过头来,美眸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这话恍如晴天霹雳,惊得她都心都快跳出来了。 月溪宸正想说他很早就知道了,外面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月溪宸赶紧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挥开纱帐用掌风将蜡烛熄灭,然后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453章 “诶,你说侧妃那么狠辣的一个女人为何王爷还会觉得她温柔如水啊?”只听外面一个丫鬟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手段,侧妃耍些手段将王爷蒙在鼓里,王爷当然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另一丫鬟回道。 “唉,可怜我们的王爷,娶个王妃丑得要命,娶个侧妃又心如毒蝎,真是可怜。” “唉,是挺可怜的,王爷……” 丫鬟的声音渐渐得有些远了,月溪宸松开捂住萧雪儿嘴巴的手,萧雪儿猛喘了几口气,愤愤不平的道:“那些丫鬟懂个什么啊?谁丑得要命了?谁又可怜了 ?都在胡说八道呢真是。”竟然说她丑,说夜硕辙可怜,啊呸呸呸,不懂瞎说。 月溪宸在黑暗里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人家说她们王妃丑,说她们王爷可怜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莫非……”月溪宸故意拖长了音调,话语里别有深意。 萧雪儿一听他这话赶紧说道:“什么莫非啊,我就只是说说而已,她们要说她们王爷王妃关我什么事儿啊,她们爱说就说,”只是听到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而已。突然想起他们还在六王府,于是问道:“诶,对了,我们在这六王府要怎么出去啊?”不可能 一直都躲在这张床上躲在这间屋里吧?还有他说的她毒素未解清,她不会就这样中毒死去了吧。 月溪宸在黑暗里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这个嘛……等你明早起来就知道了,”一伸手快速的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在困惑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还不醒?都快到午膳时间了。”夜硕城站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萧雪儿蹙了蹙眉。 突然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捏住萧雪儿呼吸的鼻子,萧雪儿因为鼻子被捏住难以呼吸,张了张嘴,猛力的吸着气,发现吸不了,哇哇的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她 好像溺水了,她快呼吸不了了。 夜硕城眸子染了笑的看着她,救命?哈哈,她还真是好笑得很。 两根手指捏住她的鼻子不放,他倒要看看她到底醒不醒。 萧雪儿实在难受得很,感觉自己就快窒息了。在剩下最后一口气还没有窒息之前萧雪儿猛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醒来第一眼却发现有个男的在捏住自己的鼻子。萧雪儿暴怒,大力拍下鼻子上的手,怒吼道:“你这是做什么?想谋杀我啊?” “我哪有想谋杀你,我只是看你到了午膳时间还不醒怕你在梦里饿死了,所以着急叫醒你嘛 ,”夜硕城摸了摸自己被拍的手,侧身拿起一边放好的衣服递给她,“快起来吧,都要用午膳了。” 萧雪儿嘴角抽了抽,他叫自己起来就是用午膳? 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看着手中血红色的衣服,萧雪儿蹙眉,“这不是我的衣服,你把这衣服给我做什么?”她从来不穿这么鲜红的颜色,太招摇了。 夜硕城讶异,“咦,这不是你的么?那怎么放在你床边?我还以为是你的呢,”突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间四周,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她说这衣服不是她的,却又在她房间里,这事有些怪异。 第454章 萧雪儿一听他的话,再看看血红色的衣服,脑海里想起某个妖孽至极的男人来,那男人总是一袭红衣,还没见他穿过其他的颜色,似乎红色是他的最爱。 吓,对了,萧雪儿想起来了,她不是和那个妖孽在六王府里吗?她不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吗? 她怎么……回到酒楼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她昨晚全身无力的症状没有了她是不是毒素全解了? “你在想什么?”夜硕城看她似乎陷入了沉思的样子,微微有些不悦,他这么大一个美男在他面前她竟 然都能陷入沉思,她是不是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萧雪儿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就想到了和妖孽在一起的事情来而已。将红色衣服放到床铺里边,决定再次遇到了他再好好的问他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昨晚怎么自己先走了?”夜硕城想起昨晚在六王府的事来,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对她独自先离开的事有些生气。 萧雪儿回过头来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讲昨晚遇到的事情,要是跟他讲昨晚某个色女人想“非礼”自己叫丫鬟迷晕了自己他肯定不信。 想了想,抬眸笑着道:“我昨晚想起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所以就先走了。” “当真?”夜硕城似是不信,俊脸上满是怀疑。 “嗯,是的,是的,”萧雪儿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那个,你要不要先出去一下?我要起床了。” “起床?你起就是了,我又没碍着你,”夜硕城不甚在意的说道,弯了弯身想要拿起萧雪儿放在床铺里边的红色衣服,却被萧雪儿侧身挡住。 萧雪儿伸手推开他,尴尬的笑笑,“那个,我不习惯我起床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你就……咳咳,先出去下吧, ”她实在是有些尴尬,尤其是在这种他可能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 “有什么不习惯的,以后还不是要习惯的,我又不是外人,”夜硕城低声的说着,站起了身看着她有些不愿离去。 萧雪儿仰望着他,眼神里有些祈求,可怜巴巴的,像个温顺的小狗。 夜硕城被她这无辜又可怜的眼神迷住了,霎时一道电流从眼前闪过,缓缓的俯下身,想要一吻佳人的芳泽。 萧雪儿看着慢慢朝自己俯下来的夜硕城,眸子瞬间睁大,她明明是叫他出去,他怎么…… 伸出双手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 一把握住,慌乱的挣扎间,门外响起了度逸的敲门声。 “主子,六王爷来了,说有要事要与主子您商量,正在天子一号房等您。” 六哥? 六哥来了? 夜硕城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口,“六哥当真来了?” “是,”度逸回道。主子这话问得真奇怪,当真来了?难道还有假的来了不成。 夜硕城回过头,有些无力的看着萧雪儿,他发觉自己好像很倒霉,每次都要吃到嘴边了却每次都没吃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要不然怎么每次都会倒霉得自己想拍自己一巴掌。 第455章 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他是很想就这样一口亲下去,可是一想到她的正牌夫君就在这酒楼里,而且还是自己的六哥,他就没了那个兴致。 放开她的双手,直起身抖擞了一下精神,冲着她倾城一笑,“乖乖起床啊,记得吃午膳。” 转身,风华绝代的往门口走去,开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再看了她一眼。 萧雪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夜硕辙来了自己的酒楼心又提了起来。 双手合十,向上天祈求着,阿弥陀佛, 希望他商量完什么要事就赶快走,不要在这儿逗留。 脑袋又想起刚刚差点“非礼”了自己的夜硕城,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现在真的是不明白了,夜硕城为何总是想要那样对自己,他就不觉得他那样做很不应该吗?她可是他名义上的嫂子,他连嫂子都敢侵犯他是不是也贼胆大了点? 轻叹了口气,甩了甩头不想去想那么多,拿起床铺里面的红色衣服,这衣服的颜色与那妖孽所穿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 她纤受不自觉的捏紧衣服,这难道是那妖孽放在这 里的? 门外突然想起了小秋的敲门声,“小姐,您在房里吗?” 萧雪儿翻了翻白眼,“我不在房里我还能在哪里?” 小秋推开门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进来,“那个……咳咳,小姐,我今天起得有些晚了。”她平常可都是起得很早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你莫不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才起床?”萧雪儿有些没好气的看着小秋,她还指望她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现在看来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秋挠了挠头,“小姐,我……我 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睡到现在了,那个小姐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她本来是想等小姐回来着,可不知怎地在房间里等了没多久就睡着了,然后醒来时就是现在了。 萧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想知道她是怎么从六王府出来的,可是—— 她就是不知道。 穿好衣服叫小秋端来午膳,在房里用了午膳,萧雪儿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先看一看这几天的账簿。 刚对好这几天的账掌柜的就来了,掌柜的一般不会到她房间这 里来,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掌柜的抹了抹额头的汗,“老板,六……六王爷说……说他……他……” “他怎么了?”萧雪儿一听到夜硕辙心里也是哆嗦了一下,暗想莫不是夜硕辙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了。 掌柜的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萧雪儿,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颤颤巍巍的道:“六……六王爷说……说他请老板去商量一件事。”终于说出来了。 “商量事?什么事?”萧雪儿心咚地漏了一拍,拿账簿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六王爷说请老板去商量赊账的事。” 第456章 “啥?”赊账?萧雪儿手中的账簿哗地一声掉落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掌柜的。 她最近是不是耳朵不灵光了?竟然会听到堂堂一个王爷叫自己去商量赊账的事? 他要赊账? 夜硕辙要赊账? 萧雪儿觉得自己被掌柜的忽悠了,她肯定被他忽悠了。 人家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会赊账?他再怎么穷也不会穷到这种地步啊? 可是掌柜的很是明确的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发誓他说的是真的,若不是真的,他甘愿遭天打雷劈。 萧雪儿被掌柜的一番誓言给吓住了, 这古人发誓还真挺容易的,随随便便就能发个誓,就跟吃饭一样。 不过萧雪儿看掌柜的一脸真诚也不像是在说谎忽悠,最后实属无奈下,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来到了夜硕辙面前。 夜硕辙正立身坐于位上等着萧雪儿的到来。 萧雪儿抬眸看他,只见他剑眉微敛薄唇紧抿,俊美如天神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一身黑衣让他更多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冷气息。 萧雪儿打了个寒颤,她怎么感觉自己像走进了一个千年冰窖呢? 看了看他旁边一身白衣浅笑吟吟倾国倾城的夜硕城, 萧雪儿在心中暗自评价,还是夜硕城好,一身白衣的样子看起来真像天使,不像夜硕辙看起来那么让人感觉压抑。 但是看着夜硕城嘴边那抹笑萧雪儿又忽地想起前不久他还想对自己“动手动脚”来着,萧雪儿又在心中吐了几遍,啊呸,什么天使,天屎才对。 托了托拳,微微低头,“六王爷。” “来了?坐吧,”夜硕辙稍微抬头,睨了一眼萧雪儿,声音里有些难以掩盖的傲气和冷漠。 萧雪儿在心中怒骂,YY的,这像是叫人来商量赊账的吗?这怎么有点像进宫面圣的感 觉啊? 几步走到夜硕辙对面的位置坐下,萧雪儿露出适宜的淡笑,她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跟她“商量”赊账的事。 夜硕辙执起桌上的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萧雪儿道:“和老板也算见过两三次了,一直还未请教老板贵姓。” “我姓萧,叫萧雪……连,”差点就说出真名了,好险好险,抬起眸来看夜硕辙,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萧雪儿给自己打着气,镇定镇定。 夜硕辙眸子闪烁了一下,姓萧?好像自己府上的那个丑女人也姓萧,他记得她好像 叫萧雪儿。 怎么想起那个丑女人来了,夜硕辙有些怒气的暗骂着自己,那等丑女人,怎配让他想起。 眸色不禁更冷了一分,看着对面的萧雪儿,夜硕辙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前这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早就在哪儿见过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璀璨,似乎带着万丈的光辉,让人一看,便不想移开眼。 这双眼,他分明曾在哪儿见过,但是具体在哪儿见过,他想不起来。 夜硕城看着夜硕辙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萧雪儿看,心中警铃大作,要是六哥就此发现什么那就糟了。 第457章 赶紧带了笑侧身道:“六哥,我看今日这账就还是我结了吧,反正我身上也有的不是嘛。” “什么你结,你银子很多吗?”夜硕辙冷冷的看着夜硕城,那样子,活像一个家长在教训孩子时的样子。 “可是六哥,这……”夜硕城有些委屈,他好心结账,他还责怪起他来了,他就不明白,他身上明明有银子为何六哥就是不让他结,还有他更不明白的是六哥怎么一下子这么穷了,连这点小账都结不起,他的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萧雪儿也不明白,夜硕城都说有银子他愿意结账了,夜硕辙他还在那儿扭捏个 什么劲儿啊,人家结就结呗,你还不乐意了? 真是的,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夜幽,”夜硕辙换来自己的贴身侍卫,“笔墨伺候。” “是,王爷,”夜幽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张放在夜硕辙面前,然后面无表情的退下。 萧雪儿皱了皱眉,他这架势…… 是要写欠条? 看着他洋洋洒洒的在纸上挥舞着,萧雪儿皱着秀眉看向夜硕城,夜硕城一脸我爱莫能助的愁苦样,萧雪儿嘴角抽了抽,他咋个到了夜硕辙面前就成了一个小媳妇儿啦? 夜硕辙没写一会儿就放下笔,将写上字的纸张推到萧雪儿 面前,一脸孤傲的道:“这是本王写下的欠条,待下次来时本王定一并还上。” 他的话很是强硬,不容置疑,也不容拒绝。 萧雪儿在心里啐了一口,什么人啊这是,是你写欠条,不是我写欠条,听他那口气,好像欠钱的人是她似的。 将他写的欠条看了一遍,萧雪儿将欠条推回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笑了笑,道:“那个王爷,我想‘您’可能是不知,咱这儿都是做些小本生意,是不赊账的,不论是谁,咱这儿都不赊账。”她要是让他今天赊了账,要是他下次不给再赊,那她还不亏死啊。再说她也不希 望看见这么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人老是往她这儿来,所以她今天不能让他把账给赊了,一定要他把账给结了。 夜硕辙没想到萧雪儿会拒绝自己,当即敛了眸子,利眸深邃阴冷的看着萧雪儿,“听老板这意思本王今天一定要把账给结了是吗?” “那个,嘿嘿,”萧雪儿嘿嘿的傻笑了两声,知道你还问。 夜硕辙看着面前这张飘然脱俗如梦似幻的俏脸,忍下心中翻滚的怒气,想他堂堂一个王爷拉下脸来跟她赊账,倒没想到她竟然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他。他就算今日不结账就这样走了,他想她一个“寻常 百姓”也拿他这个六王爷没有办法。 既然她不给自己面子,那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跟她废话,站起身来,直接往门外走,不打算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萧雪儿诧异的看着他,“王爷,你这是……” 夜硕辙不理她,径自往门外走,萧雪儿想要上前去拦住他,夜硕城却先拉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道:“六哥生气了,今日就先算了吧,”六哥要赊账这事他也是挺意外的,看到他拉下脸来写欠条给萧雪儿,他更是惊讶得不得了。他不知道六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连几十两的银子都付不出来。 第458章 萧雪儿吞了吞口水,看着已走到门外的人,恨恨的跺了一下脚,YY的,她这是遇到吃霸王餐的人了是吗? 她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 她就不明白了,他明明是一个王爷,真的有那么穷连几十两的银子都没有吗? 她看他不是穷,他就是一吝啬鬼,他就是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可怜她那几十两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她恨啊。 夜硕城这会儿没有多余的空闲安慰她,只得跟她说等他回来,就匆匆忙忙的跑去追夜硕辙了。 萧雪儿使劲的呸了几遍,啊呸,谁要等 他回来,他和那夜硕辙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是两个超级大浑蛋。 萧雪儿端起桌上不知是谁刚刚喝过的杯子,想要一口喝下杯中的水缓解自己的怒气,然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夺去了。 “傻瓜,这杯子可不是你喝的,要喝也得拿个新的才是。” 磁性的嗓音带着如春风般的温暖拂过她的耳边,萧雪儿美目圆睁的看着面前的人,“丞相大人?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来了有一会儿了,”月溪宸轻语着拿起桌上的一个未用的茶杯,倒了一 杯水给萧雪儿,“喏,喝吧。”垂眸看见萧雪儿穿的不是他给她准备的衣服,凤眼闪过不悦,“为何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裳?” 萧雪儿正接过茶杯准备往嘴边送,听见他这句明显很是不悦的话,抬起头来目光异样的看着他,原来那红色衣服还真是他放那儿的,可是听他语气好像她很不该没有穿他准备的衣服啊。 月溪宸看着她奇怪的眼神,刮了下她的鼻头,“你这是什么眼神?是看到我太高兴?还是看到我太兴奋?抑或是看到我太欢喜?” “咳,咳咳,”萧雪 儿被他这话雷到了,雷得外焦里嫩的,拿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晃了起来。她不得不说,他的话还真是自恋,她见过自恋的,可还从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美眸仔细的在他俊脸上看来看去,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脸皮特别厚所以才会这么的自恋。可看了半天,也只发现,他皮肤不仅白皙,还很娇嫩,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整个就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儿。 她忍不住万般感叹,美,真是美,长这么大,他是她见过最美的——男人。 月溪宸将自己的俊脸凑近了一些她,温热 的鼻息喷到她柔美的小脸上,凤眸邪魅的看着她,“怎么样,小傻瓜,对我的长相还满意吗?” “呵呵,”萧雪儿听着他魅惑的话语,脑袋开始有些浆糊了,傻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满意,”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会不满意呢。 “小傻瓜满意那是最好的了,”月溪宸露出一个妖娆的笑,拿过她手里的茶杯,将右半边脸凑到萧雪儿的嘴边,“小傻瓜,想不想亲一口?” “嗯,想,想,”萧雪儿又傻傻的点了下头,这么娇嫩可口的脸蛋,她看着就好想要咬一口。 第459章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蛋,萧雪儿“吧唧”一声亲了上去,发出很大的声响,亲完后还不忘点点头,触感果然不错。 月溪宸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含了些疼溺的味道,“小傻瓜,你亲了我那我以后可就是小傻瓜你的人了哦。” “哦,好,好,”萧雪儿脑袋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机械的听着月溪宸的话点着自己的头。 月溪宸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快速的闪到门外,然后来到萧雪儿的房间。 因为二楼全是 雅间,全是文人墨客或是达官贵人来的地方,他们各自都在自己的雅间里,所以并未有人看到月溪宸和萧雪儿二人。 月溪宸将萧雪儿放下,眸子四处搜寻着自己给她准备的衣服,在榻铺的最里边,他终于看到了那鲜艳的红色。 将衣服取到手边,看着目光还有些呆滞,脑袋依然处于浆糊中的萧雪儿,月溪宸又用魅惑至极的嗓音说道:“小傻瓜,现在我要给你换衣服,你要乖乖的哦,”末了再用勾魂的眼睛看着她,想将她的神智依然 迷惑于混沌间。 完美至极的双手来到萧雪儿的腰间,为她解下外衣。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炎热的缘故,萧雪儿只着了里衣和外衣两层衣裳,月溪宸一拨开她的外衣,就看到了藏在里面隐隐有些遮藏不住的冰肌玉肤。 萧雪儿一直处于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萧雪儿一个激灵,霎时回过了神来。 一抬头,就看见某个妖孽用一种很是灼热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过于灼热,让萧雪儿的心一下子就咚咚咚地乱跳 了起来。 萧雪儿虽没经历过那种事,但也明白那灼热的眼神代表什么,她直感觉他眼里好像有一把火,似是要把她燃烧殆尽。 月溪宸在萧雪儿还在心慌意乱间,一个伸手就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她泛着诱人光泽的樱桃小口,月溪宸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口感舌燥起来,几乎是想都没多想,低下头就想要啜取她的红唇。 萧雪儿在他抱住自己时有一瞬间的呆愣,还来不及挣扎,他冰凉的薄唇就已经覆了下来,贴在了她柔软的红 唇上。 萧雪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事怎么就发生了,在他想要进一步动作时萧雪儿猛地推拒着他,想要将他推离自己的身边。 月溪宸正品尝着佳人的美好,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任凭萧雪儿怎么推拒,他的手都紧紧的抱着她,而且她推拒他一分,他就抱紧她一分,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般。 萧雪儿又气又恼又羞,白皙的俏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她恨自己的力量不如他,怎么推拒都不能推开他分毫。 第460章 就在萧雪儿以为快要窒息在他的吻当中的时候,月溪宸离开了她的红唇。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什么,萧雪儿有些无力的趴在月溪宸的怀里,嘴里娇喘着,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 月溪宸的脸上有着迷人的慵懒,将她的下颚抬起,看着娇艳欲滴羞若桃花的美人,月溪宸眸子里刚褪下去的灼热又爬上了一些,忍不住在她的樱唇上又轻啄了一小口,口里也喘着粗气的抵在她的耳边,声音沙哑的道:“小妖精,真的快被你折磨死了。”想吃又不能吃,他感觉 自己的精神正被她痛苦的折磨着。 萧雪儿此时全身软绵绵的,无力得很,只能任由他抱着,然后不断的在自己的耳边厮磨。 月溪宸稍微退开了她的身子一些,低头看着她里衣里边露出来的裹胸布,皱了皱眉,“这裹胸布缠着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他记得她好像才及姘不久,身体正是在发育的时候。 萧雪儿已恢复了些力气,抬眸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顿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细嫩的肩膀已经完 全露了出来,里面的裹胸布,正暴露着。 月溪宸伸出手,想要为她将衣服拉好,萧雪儿慌地推开他退后一步,揪紧了身上的衣服戒备的看着他,“你想要干吗?别靠近我。” YY的,怎么老是被他占便宜,从昨晚上到现在都已经被他占了两次便宜了。她虽是喜欢美男,可也没到随随便便就让人抱让人亲的地步。 月溪宸勾了一下薄唇,把还想要往后退的萧雪儿捞进怀里,邪笑的看着她,“小妖精,你这翻脸的速度可真快啊,你刚才还说我是你的人了呢, 这会儿就叫我不要靠近,是不是变得也太快了点?” “什么?”萧雪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他是她的人?她几时说过那样的话了?她什么时候会说出那么……大胆又不靠谱的话了? “你……你别胡说,我才没有说过,”她肯定是被他迷惑了才会胡言乱语的,肯定是的。 “小妖精,你明明就有说过,绝对说过,反正你已经说了我是你的人了,刚刚又亲了我,以后你要对我负责,”月溪宸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诈,手上又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走 。 萧雪儿拍掉在自己身上乱游的手掌,使劲的推开他,愤怒的道:“我没说过,我说我没说过就没说过,我也没有亲你,是你亲的我的,还有别叫我小妖精,”YY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搞得她跟怡红院的姑娘似的。还有明明就是他亲的她,什么她亲了他,好像得了便宜的人是她一样。 月溪宸耸了一下肩,看似无奈又委屈的道:“好吧,你说是我亲的就是我亲的吧,反正都是一样的,”晃了晃手中的衣服,“现在把衣服穿上。” 第461章 萧雪儿一看那鲜艳的红色,当即大声拒绝,“不穿,不穿你的衣服,我自己有衣服,”垂头看见被他脱在地上的衣衫,萧雪儿慌忙拾起来,想要穿上,还没穿进一个袖子,就被他一把扯过仍在了地上。 萧雪儿气极,想要破口大骂,然还没张口就被他禁锢了身子然后快速的将那红色的衣服穿在了她身上。 月溪宸放开她的身子看着一身红衣的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红色好看一点。 想要细细的欣赏一番她的美丽,却听见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月溪宸蹙眉,看了一眼萧雪儿,快速的走 到窗边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萧雪儿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一下子就从窗户跳走离开了? 走到窗边想要看一看究竟,还没探出头就听门开的声音传来,萧雪儿回过头,看到是夜硕城,美眸微皱了一下,他还当真回来了。 真是说话算话的好孩子。 夜硕城一进门就看到站在窗边的萧雪儿,一身红衣,鲜艳似血。倾城绝色的小脸上微微染了些红晕,樱桃小嘴看起来莹润有光泽。那身大红的衣裳将她衬得更是娇媚,更是动人,她的美彻彻底底的释放了出来。 夜硕城看得有些呆了 ,俊脸上现出了痴痴的表情。 萧雪儿轻咳了一声,这厮,敢情到她这儿来就是发呆的?她是知道她很美,可是也不希望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这样呆痴的看着她。 夜硕城被萧雪儿那声轻咳唤回了神智,看着如此美艳动人的萧雪儿,他突然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六哥来了。为何和她成亲的人是他,而不是他。要是和她成亲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不过而后又庆幸,幸亏六哥还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这样就给了他机会。 抬起脚步走向萧雪儿,走到中央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那是萧雪儿之前穿的衣服,夜 硕城蹙眉,这衣服怎么乱扔。 只是很快的,夜硕城想到了一个不愿相信的可能,抬起头来看着她,她脸上的红晕那么的不自然,樱唇上那娇艳欲滴的光泽似乎也别有隐情。加上这地上凌乱的衣服,夜硕城眸子暗了暗,一下子变得阴鹜起来。 几步走到她身边,双手用力的握着她的肩质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萧雪儿被他的力道握得有些疼痛,挣扎了一下,秀眉纠结的道:“好痛,放手。” “是不是有人来过,说,”夜硕城声音拔高了几度,透着怒气,还有寒冷。他似乎非要弄清 楚这个问题不可,他的心里此刻在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脑海里不断的想着那可怕的可能。 萧雪儿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有些生气的看着他,“吃错药了吧?干什么啊这是?” “你……”夜硕城深吸了一口气,俊脸上有着不同往日的阴霾,眸光冷冷的锁着她,“你老实告诉我,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哪有人来过?没人,”萧雪儿不傻,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她当然不能说出月溪宸才从窗户跳出去,那样她和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身子又扭捏挣扎了一下,“放手,你弄得我好痛。” 第462章 夜硕城眸子深邃的盯着她,“那为何将衣服换了?脸色为何这样红?”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他,可是不回答他她知道他是不会罢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看着这衣服挺漂亮的,颜色又是我从没穿过的,所以就想试试穿起来会不会好看,至于你说的我脸色红的问题,”萧雪儿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天气很热吗?天气热了脸被热红你不知道?” 夜硕城有些不信的看着她,他觉得她在撒谎,她在狡辩,她的红晕可以被说成是天气 热热红的,可是她的樱唇呢,那明明就像是被人吻过的。 一想到她的樱唇被人吻过,他的眸子就又暗了一分,低下头去想也没想的就吻了上去。 萧雪儿怔住了,头一刻还恶狠狠的质问她的人下一刻就吻了上来,这还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待反映过来时小手使劲的推搡着他,美眸也喷火的看着没有距离的俊脸,口里唔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夜硕城吻了她一小会儿,退开她的樱唇,看着她因为生气越发红晕娇媚的俏脸,夜硕城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身上 快速流串,想要再次吻上去时,萧雪儿已经使劲的推开了他。 萧雪儿觉得自己肯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要不然连着一天怎么会被两个男人占了便宜,尤其一个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 抬起右手使劲的擦了几下嘴巴,又吐了一口口水,气怒难消的看着夜硕城,要不是想到惹怒了他怕他跑到夜硕辙那儿说出自己的事情,她早就赏了他一巴掌,他就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的吗? 夜硕城知道她很生气,但是看到她嫌恶的擦着嘴巴和吐了口口水,刚刚有些迷离的 眸子又变得阴鹜起来。 身子慢慢的朝她逼近,眸子也发着骇人的光芒。 萧雪儿被他这个样子看得有些害怕,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着,嗓音有些颤抖的道:“你……你做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她扯了扯嗓子,表示他再靠近她真的会叫人。 夜硕城嘴角嘲讽的勾弄了一下,叫人?有本事就叫啊,他倒要看看有谁会敢进来。 萧雪儿看着步步逼近的他,真的有些害怕了,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夜硕城,阴鹜、寒冷,整个人身上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可 怕的戾气。她不知道她究竟哪儿惹到了他,让他会这么生气。 而话说该生气的那个人是她才对,她才是被占便宜吃亏的那个人,为何反而他倒生起气来了。 夜硕城突然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再无法后退,清冷的嗓音忍着怒气说道:“收拾东西,明天随我去乾州。”他本来并未打算让她跟着同去的,因为要去乾州的还有六哥。但一想到她有可能有个“相好”的男人,他就无法放任她一个人在这京城,他怕他走了她就每天投入那个“相好”的怀抱。 第463章 萧雪儿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出现了错觉,眼前这个人竟然叫她跟她一起去什么乾州,乾州是什么地儿她不知道,但是关键是他说是跟他一起去。她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疯要她跟他一起去,但是他应该想得到,她不会去。 “我不去,”萧雪儿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要是去了,那疯的人就是她了。 夜硕城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看着她,脸上绽放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不急不缓的道:“我想你不去是不可能的,要是你不去的话,那我就只好将某件事告诉六哥,或许 六哥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王妃正在外面逍遥自在呢。”他知道她怕这个,他虽然不屑用这种威胁的方法,但是特殊时候还是用一下的好。 萧雪儿诧异、惊恐、生气的看着他,他这算是威胁吗?赤裸裸的威胁? 小手不自觉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得意的人,卑鄙。 可是就算知道他卑鄙,她也还是怕他将自己的事告诉夜硕辙,心里纠结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和他一起去乾州。 把所有事情都跟掌柜的和小秋交代了清楚,萧雪儿这 才放心的和夜硕城一起去乾州。小秋一直嚷嚷着要和她同去,萧雪儿虽也想带上她,但是酒楼又不能没有人照看,因此只得将小秋留在了酒楼。 城门口,萧雪儿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才知道,他们到乾州是去打仗的。还有马背上一脸冷漠傲然的夜硕辙,萧雪儿也是这才知晓一起去的竟然还有这个人。 萧雪儿心里恨得牙痒痒,怎么就让她摊上这事了呢?打仗啊,他们是去打仗啊,她没力气没武功的,她去干吗?去给他们当肉盾吗? 肉盾?天啊,莫非夜硕城是想 让自己这样横死在战场上? YY的,真歹毒,她可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她呢。 左寻思右寻思想要趁机逃跑不去,可是寻思了半天,也寻思不到逃跑的机会,因为周围全都是拿刀拿枪的士兵。 抬手愤恨的锤了一下马车,撩起车窗帘看着外面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夜硕城,萧雪儿恼怒、郁闷,为何她就要默默的接受他的欺负?为何她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上天,你真不公平。 夜硕城斜过头来一眼就看到满眼气愤的看着他的萧雪儿,薄唇 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凤眼邪挑的道:“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萧雪儿在心里啐了一遍,Y的,明知故问。 放下车窗帘不理他,坐在马车里独自生起闷气来。 夜硕城眸子染上一个好看的笑意,这丫头,在生气呢,不过这去乾州至少得一两个月,他有时间慢慢的哄她。 马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萧雪儿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萧雪儿有些不清醒的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掀开帘子的夜硕城。 “下来吧,我们在这儿歇一歇,吃些东西了再赶路。” 第464章 萧雪儿丢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可是坐了半天的马车也觉得闷得慌,思虑了两三秒,也还是借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夜硕城将她带到一颗树下,为她在地上垫了张干净的布才让她坐下,将干粮和水递给她,“吃吧。” 萧雪儿看了看他手里的干粮,瘪了下嘴,这东西,一看就粗糙得要命,她要怎么咽得下去。 摆了摆手,不耐的道:“不吃。” “不吃怎么行?这还要赶半天的路呢?要是待会儿饿了怎么办,快吃,”夜硕城说着又将干粮递到她面前。 萧雪儿开始烦躁了,推开面前的手怒视着他很不耐烦的道:“哎呀,说不吃就不 吃,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呢?”这么粗糙的干粮,是想让她吃了消化不好还是咋滴啊? 萧雪儿的声音虽不是很大,但很多将士都听到了,夜硕辙也听到了。 夜硕辙微眯着眸子看着萧雪儿,就不明白七弟为何要将他带上。这会儿看他们两个在那儿这样那样的,活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夫妻,还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吃了一口干粮,又觉得自己的形容好像不对,小夫妻?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是小夫妻。 他当真是糊涂了。 看到周围这么多将士像是看热闹的看着夜硕城和萧雪儿, 夜硕辙生气了,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们,冰寒如雪的道:“两个大男人在这儿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些颜面吗?” “我……六哥”,夜硕城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眸光可怜的看着夜硕辙,他什么时候没给自己留颜面了。 萧雪儿看着面前的夜硕辙,先是一惊,后是一愣,再就是不解,她不解她和夜硕城何时拉拉扯扯了? 明明就没有拉也没有扯的,他哪只眼睛看到了拉拉扯扯啊?他Y的是眼睛发抽了吧? “王爷,我想你是看错了,我们并没有拉扯,”萧雪儿忍住心中的那股烦躁和不耐,看着面前的 夜硕辙“礼貌”的说道。 “看错了?你在说本王是瞎子吗?”夜硕辙本就冷峻的脸上越发的寒冷起来,深邃的眸子冷冷的打在萧雪儿的脸上。 “王爷,我可没说你是瞎子,是你自己说的,”他确实就像个瞎子,睁眼瞎。府里的那个侧妃那么无耻又狠辣,他居然还将她当成个宝贝疼爱着,他不是睁眼瞎那是什么。 “你……”夜硕辙气怒的看着萧雪儿,他发觉眼前这个貌美的小公子似乎很没有规矩,上次在酒楼拒绝他赊账,今天竟然又敢这样对他说话。他觉得应该好好给这个小公子一点教训,要不然他日还指不成会怎样顶撞他呢 。 夜硕城一看自己的六哥生气了,忙站起身来道:“六哥,雪……连她不是在说六哥是瞎子,她只是在澄清我们并没有拉扯,她……” “够了,”夜硕辙打断夜硕城,犀利的眸光扫向他,“你要带他来没关系,但是在本王的军队里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应该懂得避嫌才对,刚才你们在这里做的本王全都看见了,所有的将士也都看见了,现在竟然还敢跟本王说澄清?还敢跟本王说没有?你当本王和那些将士当真全都是瞎子吗?”尤其是他为她在地上铺布还有劝她吃东西的那一幕幕,简直是难以入眼。两个大男人,叫人看着就别扭。 第465章 “六哥,我们真的没有……”拉扯,夜硕城一看夜硕辙犀利的眸光不敢再说话,赶紧闭了嘴,他知道六哥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再解释,估计只会让他越来越气而已。 “以后安分一点,”夜硕辙冷冷的甩下这句话大步走回自己的骏马面前,朝着所有的将士一吼:“都别吃了,上路。” 所有将士都悉悉索索的起身,准备继续前进,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夜硕城和萧雪儿,都怪他们两个,要不是他们两个他们可以多歇息一会儿的。他们东西都还没怎么吃呢。 夜硕城见 大伙儿都已经就绪就差他们两个了,拉了拉地上的萧雪儿,“走了,上路了。” 萧雪儿不清不愿的起身,恨恨的看了一眼夜硕城,他要上路他就上啊,把她扔这儿就是了,她才不想和他去什么乾州呢。 但是看见夜硕辙森寒的目光射过来,萧雪儿心中颤了一下,抬起步子还是慢腾腾的走向了马车钻进了马车里。 夜硕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到底是做的什么事儿啊? 一个恨他,一个恼他,恰巧恨他恼他的这两个还是夫妻。 他是不是该说他们夫妻两个还真有默 契? 都知道来折磨他。 走到自己的骏马身边想要抬腿跨上去,但想了一番又放弃了,转而走到队伍里唯一的马车面前一头钻了进去。 夜硕辙看着进了马车的夜硕城,心里又气又恼,这个七弟,他还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的好,才骑了半天的马就累了想坐马车?将来那怎么担当大任? 勒紧了缰绳正想对全军下令继续前进,然还没开口就看见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男人的嘶吼。 众人都诧异,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给我出去,你上来干 什么?”萧雪儿看着夜硕城一声怒吼,她才刚上马车他就跟着上来了,他一个大男人坐什么马车啊,就不知道两个人在这“狭窄”的马车里会很挤吗? 夜硕城扶着马车车壁坐起来,这个小丫头,真的好泼辣,他才钻进马车就见她一脚踢过来,他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脚,身子不受控制的撞向车壁,马车也因为碰撞而摇晃了起来。 她那一脚下得可不清,应该是卯足了力踢的,他整个身子现在都在叫嚣着疼痛。 “我……我骑马骑得有些累了,所以想上马 车来坐会儿,”他痛得龇牙咧嘴,可是还是不忘记解释,捂着肚子痛苦的蹙了下眉,身子慢慢的挨近萧雪儿,想要坐到她身边。 萧雪儿一看夜硕城又要过来,忙伸了腿又想踢他一脚,还没踢,车窗帘就被掀开,夜硕辙一脸怒气的站在外面,俊脸冷冽,眸光阴沉,那周身散发的寒气,不用说也知道他有多生气了。 “你们两个,下来。” “六哥……我,我们不走了吗?”夜硕城顿住想要移到萧雪儿旁边的身子,有些惊慌的看着夜硕辙问。六哥很生气,后果应该会很严重。 第466章 “下来,”夜硕辙不回答夜硕城的问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叫他们下来。 夜硕城在心里哀叹,看来又有一番训诫了。 伸手扯了扯萧雪儿的衣服,“下去吧。” 萧雪儿睨了一眼夜硕城,她才不下去,凭什么他叫下去她就下去啊?他以为他是谁啊。 夜硕城有些焦急,这丫头要是不下去的话肯定会被六哥罚的,到时候要是因此让丫头更恨他那可不划算。 又扯了扯她的衣服,讨好的道:“下去吧,就下去一会儿。” 夜硕辙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看到七弟那副 讨好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气噌噌噌的就冒上来了。明明是两个七尺男儿,竟然在那儿……也不嫌丢人。 萧雪儿是铁了心不下去,她还在想就此得罪了夜硕辙好让夜硕辙惩罚她不用跟着同去呢,所以说,她说什么也不会下去。 夜硕城急了,看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她倔得很,拉着她的手,也不等她同意就想拉着她下马车,要是再不下去,他们两个估计都会不好受。 萧雪儿生气的看着拉着自己的夜硕城,他想要拉她下去,她偏不如他意。手臂使劲的扭着想要挣开他的手,奈何他力 气太大挣脱不了。抬头看见车窗,萧雪儿一伸手就攀上去,然后死死的抓住,怎么也不松开。 夜硕辙在外面是看得怒气横生,这俩人,是在让他看戏呢。瞧他们两个在里面你拉我抓的,上演得好不热闹的样子,估计戏院里的那些戏码都不如他们两个这会儿好看呢。 偏头冲旁边的副将命令道:“把这马车给本王劈了。” “是,王爷,”副将哆哆嗦嗦的领命,站在王爷身边,真的是好比站在千年冰窟里。 冷啊。 但是一转身,副将愣住了,刚刚王爷说什么来着?将马车劈了 ? 马车里面还有两个人呢他们怎么劈啊?况且这马车是七王爷的,他……他不敢啊。 萧雪儿和夜硕城都听到了夜硕辙说将马车劈了,都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外面。夜硕城率先回过神来,急躁的看着萧雪儿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先下去吧,再不下去,这马车就没了,到时候还坐什么坐啊。”没了马车更好,那她就不用去了,这正合她意呢。萧雪儿暗自得意着,早点劈了才好,她好早点回去。 夜硕城知道她在想什么,扳过她的身,嗓音低沉的道:“你别想着马车没了你就能 不去了,告诉你,马车没了你就和那些将士一起走路去,”想了几秒又道:“还有,也别想着六哥会罚你不用跟着同去,那是不可能的,六哥罚也只会罚你几块板子。” “你,你,你!”萧雪儿气愤,十分的气愤。他Y的真是欠抽啊,明知道她不想去还这样强迫她跟着去,若是可以,她真想把他掉在周围的树上用鞭子狠狠的抽一顿,抽得他大声哭喊,抽得他大叫求饶。但是她也知道的是,她的想法只能在心里实现,没办法让他真的被掉在树上让她抽,想一想,这还真是一大遗憾。 第467章 不过她又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夜硕城这会儿没功夫再跟她在车上耗,再耗马车就真的没了,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就将她拖下了马车。 副将看到两个人下了马车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劈马车了。 夜硕辙斜睨着两人,脸上的寒气快把周围的一切都冻结成冰,萧雪儿悄悄的打量着他,他此刻看起来真像一座冰山,冷气十足的冰山。 “六哥,我,我们何时走啊?”夜硕城扬起一张笑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夜硕辙,如是问道。 萧雪儿在心里鄙夷 ,这死家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怎么在夜硕辙面前就成了温顺的小猫了? YY的,就知道挑软柿子捏,知道她好欺负就专门欺负她。 夜硕辙睨向夜硕城的手,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萧雪儿的手腕,好像很舍不得放开,放开她就会跑似的。 夜硕辙的眸子又多了一分怒气,看看这两人,大手拉小手,像什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猫腻呢?两个大男人这样,真是不像话。 “还舍不得放开吗?”夜硕辙醇厚的嗓音参着难以忍耐的怒气,深邃双眸直直的盯着两人的 手,他们两个,真是把他脸都丢尽了。利眸四处扫了一眼,还好,没有人敢看向这里。 夜硕城瞄了一眼自己和萧雪儿的手,赶紧放开,倾国倾城的俊脸带着阳光般的笑容道:“六哥,那个我们何时走啊,看这天色也快到未时了,要不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就别在他和萧雪儿身上折腾了,他伤不起啊。 夜硕城冷哼了一声,“赶路当然是要赶的,只是在赶路之前得先把有些事情解决好。” “啊?何事啊?有何事是需要解决的?我看好像没什么事啊?”夜硕城装起了糊涂, 看六哥那生气的样子,好像不剥他一层皮就不心甘的样子,这种时候不装糊涂他就是傻瓜了,嘿嘿一笑,“六哥,既然没事的话咱们就还是赶路吧,早点赶路也好早点到达乾州啊。” 萧雪儿在旁边听得是猛翻白眼,这厮,装起糊涂来还一套一套的,她就不相信他六哥夜硕辙看不出来他是在装糊涂。 夜硕辙鹰眸突然射向夜硕城,冰寒的嗓音冷冷的道:“你还知道要早点到达乾州?我还以你什么都忘了呢?既然你也知道早点到达乾州才是要事,就少在路途给本王生事,”眸子 看了一眼萧雪儿,“今日就当是给你们一个惩戒,你们两个,都到后面去押粮草。” “啊?押粮草?”萧雪儿惊讶出声,美眸稀奇的看着夜硕辙,她耳朵没听错吧,这男人叫她去押粮草?叫她去做那种粗活?他确定是叫她? 夜硕辙的眸子突然阴沉得更厉害,危险的看着萧雪儿,“怎么?你不乐意?” “我当然……” “她当然乐意,她十分的乐意,”夜硕城抢断萧雪儿的话,嬉笑的看了眼夜硕辙,急忙拉着她往后面走,边走还边给她使着眼色,让她不要做什么徒劳的“反抗”。 第468章 萧雪儿想要挣脱他的手,也想要回过头去说她不乐意,夜硕城使劲的拽着她的手,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想挨板子就去后面押粮草。” 萧雪儿怔住,彻底的怔住,她记得她好像什么都没做错,她为什么要去后面押粮草,为什么不押粮草就要挨板子? 难道他是暴君吗? 抬头望望苍天,有些欲哭无泪的瘪瘪嘴,苍天大人,咱究竟何时得罪过你,竟要跟着一群男人去什么乾州打仗,咱该在酒楼里享受生活的,咋个就到这儿受罪来了呢? 歹命歹命,真是歹命。 看看拉着 自己的手,萧雪儿愤恨的甩开,然后高昂头颅大步的往后面走去。 她不想押粮草,可是她知道她现在不得不押。 因为她现在是弱者。 押了半天的粮草,萧雪儿觉得是手也痛脚也痛,全身都痛。 坐下来捶捶自己的肩再捶捶自己的背和腰,抬眼望向四周,四周全都是忙碌的景象。 天要黑了,他们要在这儿扎营过夜。 夜硕城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脸上有些愧疚之色,“那个……今天还好吧?” 萧雪儿顿了一下,斜睨了下旁边的人,她觉得他问的就是废话,不想理他,继续捶着 自己酸软的背。 夜硕城有些无趣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他知道这丫头很生气,一定很生气。一娇滴滴的小丫头出来押粮草要不生气那就不正常了。 她已经一下午没有理他了,看这趋势,她是不打算再理他了。 他心里也觉得委屈,这又不全是他的错,他也舍不得让她押粮草的。 侧身看了看她,看她很是疲累的样子,想给她捏捏肩让她放松放松,但是还没碰上她的肩头,她就移坐到另一空地上去了。 夜硕城无力的垂下手,这下,可麻烦了。 副将这时跑过来站在夜硕城面前, 恭敬的垂头道:“王爷,营帐已经搭好了,您可以去休息了。” 夜硕城嗯了一声,几下挪到萧雪儿面前蹲下,美眸溢笑嗓音温柔的道:“营帐已经搭好了,我们去休息吧。” 萧雪儿看了一眼不远处搭好的营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不看一眼夜硕城径自走向了中间最大的那两个营帐中右边的那一个,左边的那一个有人,一看身影就知道是夜硕辙。 夜硕城赶紧跟上去,脸上挂着疲倦又迷人的笑容。 副将看得有些糊涂,这两人,还真让人有点看不懂。 萧雪儿累得很,一 进营帐就倒在了硬梆梆的榻上休息。这时候榻再硬,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夜硕城叫人打来了些水,想叫萧雪儿洗漱一番再休息,刚走到榻边想叫她,夜硕辙就撩开帘子进了来。 “他怎么在这儿?”夜硕辙看着榻上的萧雪儿,俊脸上明显的不悦,这是给七弟准备的营帐,他怎么有资格睡在这儿。 夜硕城心里道了一下不好,六哥不会又是想多事吧? 看了看榻上的人儿,为她盖上薄薄的被子遮住她妖娆的身子,这才转过身道:“六哥,她今日押粮草很是累了,所以我就让她早些休息。” 第469章 “什么?”夜硕辙蹙眉,这什么话,只要是押粮草累了的就该到他营帐里休息是吗? 利眸阴沉的扫过榻上的人,这小公子,真是没规矩得很,见到他这个王爷,也不起来行礼。 双手背负在身后,睨了一眼夜硕城,大声冷道:“叫他起来,他不该歇在这里,他该去和副将一个营帐。” “啊?六哥,这……”夜硕城惊讶了,心慌了,叫丫头去和副将一个营帐,别说她不同意,他第一个就不同意。他没想到六哥连这歇息的事儿也要搀和一脚,真是苦恼了他。 萧雪儿虽然累得很,也很想睡,可是她并没有睡着,睁开眼眨巴了几下,翻的一下就起身,愤怒的看着夜硕辙,但嗓音很是平静的道:“六王爷,抱歉了,今晚我就歇在这个营帐里了,除了这个营帐我哪儿都不去。” 夜硕辙利眸一眯,冷厉倨傲的看着萧雪儿,“你这是在违抗本王的命令?” 是又怎么样,萧雪儿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这些人还真喜欢明知故问。 夜硕辙俊美的脸庞暗沉下来,锐利的眸子闪着阴冷嗜杀的寒光,面前这个小公子,他不得 不说他很大胆,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的,他算是第一个。 不过他要冲做这第一,他也会让他好好的享受这第一的待遇。 “副将,”夜硕辙一声大喝,唤来在外候着的副将。 副将大步进来,立于夜硕辙面前,低垂着脑袋,不敢看浑身散发着可怕戾气的他,唯唯诺诺的道:“王爷。” “把这个没有规矩的家伙给本王扔到后面的寒潭,没有本王的准许不准起来”他记得他们营帐后面的不远处有个寒潭,他刚不久还去看到过,就罚他去寒潭 里享受一下冰冷刺骨的感觉,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忤逆他。 夜硕城一听自己的六哥要罚萧雪儿去寒潭,心下慌了,赶紧求情道:“六哥,雪连他不是故意违抗六哥你的命令的,他只是太累了想早些歇息而已,六哥,看在他是我的朋友又押了半天粮草的份上,就饶了他吧,”要是她真被六哥罚去寒潭,他想要讨好她那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萧雪儿不屑的看着夜硕辙,这臭男人,原来真的是个暴君,她只是不想听他的命令去和副将一个营帐而已,他就要罚 她去寒潭,他真是没有气度,一点气度都没有。 潇洒的弹了弹身上不知何时粘上的一根粮草,萧雪儿美眸带着丝轻蔑的笑道:“六王爷,你要罚我去寒潭可以,可是罚人也得有个理由不是?请问六王爷,我做错了什么?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还是做了其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哼,少在这儿和本王耍嘴皮子,本王不吃你这一套,本王罚你,是因为你无视本王的命令,公然违抗了本王,”罚他去寒潭已经是轻的了,要是再敢违抗,他直接罚他几十块板子算了。 第470章 “啪啪啪,”萧雪儿拍了拍手,“王爷的这个理由真的是好充分啊,我还以为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原来是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啊,违抗了命令就要被仍去寒潭,看来当个王爷还真是好的。” 萧雪儿话里有话,夜硕辙不是傻子,自是听得出来,身后背负的双手已经青筋暴凸,冷厉的眸子也更加冷了一分。 夜硕城在一旁差点心慌气短直接晕厥过去,这个小丫头,明知道六哥生气了还火上浇油,这下就是求情也没有用了。 夜硕辙不想再和萧雪儿浪费口舌,他怕是和她说得越多,自 己就气得更深,命令副将:“把他给本王带下去,立刻,马上,”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他了,他虽是长得漂亮,可是气人的本领早就超过他漂亮的容貌了。 “六哥……”夜硕城还想求情,夜硕辙一个冷眼射过来,他赶紧噤了声,难过的眨了眨眸子,这下,丫头恨他恨定了。 副将想要上前去押萧雪儿,萧雪儿冷冷的看着他,副将一个哆嗦,这小公子眼神好凌厉,吓得他都不敢上前了。 夜硕城也站在萧雪儿身边,目光凶狠的看着副将,有他在,看他敢动他的小丫头。 副将委屈极了 ,又不是他要罚小公子的,都是王爷的命令,他们两人作何这样看着他啊,看得他腿都软了。 夜硕辙一看副将迟迟不敢上前,冷道了一声没用,自己走过去一手挥开夜硕城,提起萧雪儿的肩膀就往营帐外走。 副将不敢,他敢,他就亲自送他入寒潭。 萧雪儿错愕,她没想到他会亲自动手,还来不及挣扎开来,他就已经将她提到了寒潭边。 看着冒着寒气的寒潭,萧雪儿打了个寒颤,现在天气虽已慢慢进入炎热时节,可晚上还是有些凉气的,尤其是在这种山林野外的,凉气就更重了。那 寒潭里面的温度,她站在潭边,就已经感到刺骨的凉意了,更不要说是浸入寒水中。 夜硕辙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幅度,看萧雪儿这样子,明显就是害怕了,害怕才好,害怕才说明他还有得法子治她。 睨了一眼身边的寒潭,夜硕辙手上用力一推,就将萧雪儿推下了寒潭。 后面跟上来的夜硕城一看萧雪儿被推下了寒潭,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游到萧雪儿的身边将她紧紧的抱住。 萧雪儿一入寒潭就感到从头到脚都传来刺骨的寒冷,冷得惊心,冷得心痛,冷得手脚都开始在水 中颤抖了起来。 “七弟,你下去做什么?”夜硕辙双眼怒视着夜硕城,他只是要这没规矩的小公子下去,他作何也跳进去,还将那小公子抱的那样紧。 “六哥,我不能让雪……雪连一个人呆在这寒潭里,我要和她一起,”夜硕城也是冷得牙齿直打颤,这寒潭的冰冷还真不是盖的,饶是他是个练武之人,也有些抵不了这惊心的寒冷。 萧雪儿身子直哆嗦,上下牙齿不停的打着架,水底下的脚动了两下,想要游到潭边,奈何水里温度太低,她一入水,脚就抽了筋,这会儿根本动都动不了。 第471章 看了看潭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的夜硕辙,萧雪儿心里的恨意翻涌,两滴热流下来,大声叫道:“夜硕辙,我恨你,我恨你……” “恨就恨吧,本王不在意,”夜硕辙阴沉的眸子睇了她一眼,俊脸上有着毫不在意的表情,这小公子于他就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他要恨他,恨就恨好了。 夜硕城抱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看着她流下的眼泪,很是心疼,带着她游到潭边,祈求的看着夜硕辙道:“六哥,雪连知道错了,就让她上去吧,这潭里的温度太低,我怕她支撑不 了多会儿。” “哼,知道错了?他哪里知道错了?刚才还在说恨本王呢?这也叫知道错了?”夜硕辙黑眉一扬,嘲讽的看着萧雪儿,他可没指望他会知错,他只要他能够受到惩罚就好。这寒潭温度越低,才越能达到他惩罚他的目的。 “六哥……”夜硕城真是急死了,萧雪儿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弱了,他知道她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但是看六哥那样子,很明显就不想轻易的放过她。他现在又不能告诉六哥这女人就是他的王妃,他真的快急死了。 “好冷,我好冷,” 萧雪儿喃喃的低语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偎近了夜硕城的怀里,他身上很暖和,很像温暖的炉子,可以给她一点点的温暖。 夜硕城揽紧了她,强壮的身躯紧紧的贴着她柔软的身子,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全都传递给她。 可是,他身子再暖和再温暖,也抵挡不住周身围绕的寒水,她还是很冷。 “呜呜,我好冷,好冷,”萧雪儿半眯着眼睛嘀嘀咕咕着,脑袋因为锥心的寒冷开始有些不清醒起来,她现在好想钻进被窝,钻进暖暖的被窝。 “雪连,”夜硕城看着意识开 始模糊的萧雪儿,美眸露出了担忧之色。不行,他不能让丫头再待在寒潭里,再待下去,她真的会出事儿。 抱紧了她的身子,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寒潭,不管夜硕辙火冒三丈的怒气,飞快的抱着她往营帐跑。 将她抱回营帐内,看着已经彻底晕过去的她,他的眼里也渐渐的染上了一些怒气。六哥真是狠心,竟然就那样将她推下了寒潭。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就抵挡不住寒水的冰冷。 现在她冷得晕过去了,他想要叫军医来看看,可是他又不敢,他怕军医一把脉,就 知道了她是女人的事情。 军队里是不许有女人的,他不能让她暴露。 夜硕辙跟着进了营帐,恼怒的看着夜硕城,正要开口责骂,夜硕城却先道:“六哥,这事以后再说好吗,现在雪连晕过去了,我要照顾她,麻烦六哥出去。” 他尊他敬他因为他是他六哥,是他同母所生的六哥,但要是威胁到了丫头的安全,他也绝不能容忍。 夜硕辙没料想夜硕城会用这样的态度与自己说话,心里先是震惊,后是气怒,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他就用这样的态度,他真的是没有想到。 第472章 看了看他怀里的人,眸子里的冷意又聚集了一些。脚步慢慢的朝他靠近,衣侧的双手也不禁紧握成拳,他今天真的很想知道,他的七弟和这小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这样维护他。 夜硕城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夜硕辙,心里有一下的慌乱,但是很快恢复平静,绝色的双眸冷冷的看着他,清澈的嗓音不带一丝的感情道:“六哥,我说过了,请你出去,我要照顾雪连,我不想雪连就这样死在这里。” “死?”夜硕辙冷哼,“就下了那么一会儿寒潭就会死?你当他 是豆腐做的还是泥巴做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就会死?”他是觉得这个小公子看上去娇弱了一点,可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岂能这么容易就死去。 他越来越觉得七弟太在意这个小公子了,正确的说是在意的过分了。 夜硕城懒得和他解释,知道解释也解释不通。唤来一将士叫他打来热水,打算给萧雪儿擦拭一下冷冰冰的身子。 “六哥,请你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他要给丫头宽衣擦身,他不想让他看到,而他的忍耐也快到达极点,他要再不出去, 他怕他真会忍不住动手。 夜硕辙知道七弟是真的动怒了,心里虽是有很大的怒气,可也还是转了身往营帐外走。他是他亲弟弟,他不想逼他和他动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想。 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弄清楚他们两个真实的关系,若是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也不会对那小公子手下留情。 夜硕城叫将士打来了一盆炭火,又吩咐将士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这才给萧雪儿宽衣擦拭。 看着萧雪儿如雪的嫩肤,夜硕城眼中有了些迷离之色,这样美好的佳人,如 今就这样在自己的怀里,饶是君子圣人,也是会动情的。 他手中的帕子在她身上胡乱的擦拭着,擦来擦去总是在后背那一个地方。 盯着佳人绝世倾城的小脸,迷离的眸子渐渐变得炽热了起来,手上收紧了她的细腰,俊脸慢慢的朝她俯下。 萧雪儿因为冷嘤咛了一声,夜硕城听到萧雪儿的嘤咛,霎时回过了神来,抬起头来自嘲的笑了笑,他是怎么回事,怎么对一个晕过去的女人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当真是被她迷得不轻。 叹了口气,将手中冷却的帕子拿到热 水里浸了一下,拧掉些水再温柔的擦上她的身,周身都擦拭了一番才赶紧将她抱到床铺里。 侧身躺在她身边,看着她如仙的睡颜,他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要是当初和她成亲的是他,那他现在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忍得这般辛苦? 身边的萧雪儿睡得有些不安,秀眉紧拧着,咕咕哝哝的翻了个身,双手缠着他的腰身,往他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安静的睡去。 夜硕城为她拉好被子,揉了下眉头,他好像也很想睡了,折腾了一天,也是疲惫得很。 第473章 卧下身子,伸手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也沉沉的睡去。 月溪宸赶到的时候,正是三更时分,守夜的将士要去禀报夜硕辙,却被月溪宸制止。 月溪宸脚步轻盈的来到夜硕城和萧雪儿所在的营帐,走到床边,一弹手指,点了夜硕城的睡穴。 沉眸看了看拥在一起的两人,月溪宸皱了皱眉,这七王爷,没想到就因为他一时的不注意就让他把萧雪儿给带走了。幸好他及时的追上了他们,要不然,他还真怕他的小猎物会被人给捷足先登。 掀开他们盖着的被子,轻轻的抱起萧雪儿,萧雪 儿身子这会儿烫得很是厉害,他一触碰她就感觉到了她身上传来的灼人的温度。 很明显的,她发烧了。 而她身边躺着的人竟然还浑然不知,闭着眼睛睡得跟睡神一样。 他真想打他一顿,把人带在身边,却又不好好的照顾人家,要不是他这会儿来发现了,指不定明天早上她会烧成什么样。 守在营帐外的将士,看着月溪宸将萧雪儿抱了出来,张了张嘴,很是为难的捏了捏手中的长戟,七王爷有命令,不管是谁都不准进入营帐,现在,他不仅让人进入了营帐,还让人将小公子给抱出来了 。要是七王爷知道了,他不知道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想要阻止,却又不敢,月溪宸是郾国的丞相,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一个小小的将士,怎么有胆去阻止他?况且,月溪宸那风华绝代的风姿和他那如妖如仙般的容颜,他这个小小的将士,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岂还有去阻止的可能?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人抱走,然后自己在那儿干着急。 月溪宸将萧雪儿抱到自己的马车上,他的马车宽敞豪华,俨然就是一个流动的小房间。 将她轻轻的放在软塌上,从软塌旁边的一个包袱 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然后送入她的嘴中,喂她吃下。 冷剑回来汇报月溪宸交代他的事,一撩开帘子就看到主子喂那个女人吃下了玉露丸,玉露丸是主子的师傅所给,能够治百病解百毒,总共只有十颗。主子从来没有用过玉露丸,就连主子自己受了严重的伤也未曾用过。 可是这会儿,他却看到主子将玉露丸喂进了她的腹中,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可惜,眼里只有柔情,只有疼惜。 月溪宸一偏头就看到了怔愣的看着他们的冷剑,凤眸闪过不悦,侧身挡住萧 雪儿熟睡的俏脸,低沉的嗓音冷冷的道:“日后直接在外面禀报就可以了,不用撩开帘子。” “主子”,冷剑诧异,主子怎么突然就……,随即反映过来,低眉颔首道:“是。”赶紧放下手中的帘子,退后了一步,才开始恭敬的禀报自己查探到的事。 月溪宸一边听着冷剑禀报的事情,一边抚摸着萧雪儿的俏脸,邪气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她,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小猎物,确实有迷死人不偿命的资本,倾城的容貌,只消一眼,便可让人永远的记住,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能比她漂亮的人来。 第474章 夜硕城连打仗也要带着她,看来也是情有可原。 这世人都道君子爱美,尤爱倾城美人,她生得这般美,又会有几个男人不爱? 可笑她的正牌夫君还以为她是个丑得出奇的丑女人,将她抛弃在一边只疼那个爱红杏出墙到处引诱男子的苏媚媚,他这会儿真的很想知道,夜硕辙要是知道他的王妃不丑,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一个邪气的笑在唇边绽放开来,这未来的事情,似乎会很有趣呢。 撩开车窗帘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还早,他 也歇息一会儿好了,冷剑说一切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只要坐下来好好的看接下来的戏就行。 将萧雪儿往榻里挪了挪,上榻躺在萧雪儿的身侧,单手支着头,闭上眼开始假寐。 天色微微亮时,军队里的人都醒了,都忙碌着继续行军前进的事情。 萧雪儿是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却看到闭上双眸像是熟睡的月溪宸,她心里一惊,怎么会看到月溪宸? 猛地闭上眼睛,使劲的眨了眨,再揉了揉,暗道自己没睡醒产 生了幻觉,竟然连月溪宸都看见了。 然而,无论她怎么眨眼揉眼,眼前的月溪宸都那么清晰的存在于自己的面前,更可怕的是,此刻的月溪宸已经睁开了他那双勾魂的眸子,正邪笑的看着她。 她石化了,彻底的石化了。 月溪宸,当真是月溪宸,妖娆魅惑总是害她乱了神智的月溪宸。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该在京师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傻瓜,作何这样看着我?是不是看到我太开心了?”月溪宸薄唇轻启,为她拨开额前泻下来的碎发,动作温柔, 又甚是自然。 “你,你,你”,萧雪儿咽了咽口水,有些口齿不清的道:“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想小傻瓜你了,所以就来了,”月溪宸邪气十足的开口,漂亮的眸子冲她眨了一下,样子魅惑得要命。 萧雪儿赶紧闭上双眼,口里大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死妖孽,又想魅惑她乱她的神智,想让她陷进去在他的“勾魂术”下,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月溪宸好笑的牵了牵唇线,这小傻瓜,嘀嘀咕咕的在念什么呢?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她 又不是和尚尼姑。 伸手正想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外面传来了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萧雪连,你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 夜硕城? 萧雪儿一听这声音,马上断定是夜硕城那家伙。 秀眉微微皱了皱,这厮,大清早的叫魂呢?这么大声。 歪头一想,他在叫她呢,那不是在叫她的魂? 啊呸呸,什么叫她的魂,真晦气。 撑起腰杆,越过月溪宸的身子向外望了望,清了清嗓音正想大声骂夜硕城两句,刚正了正嗓子,就见夜硕大力挥开帘子,满脸怒气的站在外面。 第475章 月溪宸右唇微勾,牵起一个若隐若无的笑,夜硕城这家伙,似乎还真挺在意她的。 将她外探的身子拨回里边并悄无声息的点了她的穴,侧身挡住夜硕城的视线,绝世无双的眸子看向夜硕城道:“七王爷,大清早的,这么大声是有什么事吗?本丞相刚才正在梦中呢,听了你的声音美梦实在无法继续,只得提前醒来了。” “丞相,抱歉,扰了您的美梦,本王实在是歉疚,”夜硕城抱了抱拳,躬身作出歉疚状,心里却在腹诽这百官之首的丞相应该在京师里忙活才对,怎 会跑到了这儿来。 月溪宸抬了抬手:“罢了,既是已经醒了,七王爷就无需再歉疚了,反正过不了多会儿也是会自己醒的。”稍稍动了动身子,伸手捂了下嘴,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眸子带着些睡意道:“七王爷,若是无事就下去吧,本丞相想再眯一会儿。” “丞相……可是……”夜硕城想说有事,他要找他榻里边的萧雪儿,可是抬眼,看见月溪宸已闭了眸子,他想要说的话,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他记得父皇跟他和诸位皇兄皇弟说过,月溪宸是不能得罪的丞相, 他的话就相当于是父皇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能惹了月溪宸生气。 他这会儿虽很想跳上马车去将萧雪儿给拉下来,但是有月溪宸在,他还是有些不敢。 毕竟,父皇说过的话就是圣旨,他不能违背父皇的话,父皇说不能得罪他不能惹了他生气,他就不能再继续扰他。 放下帘子很不甘的转身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夜硕辙走过来,唤住他,问道:“见到丞相了?” “嗯,”夜硕城闷闷的嗯了一声,踢飞脚边的一颗石子,暗想要是这颗石子是月溪宸就好了, 他一定使足了力踢,将他踢回京师。 夜硕辙看夜硕城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看了看月溪宸的马车,鹰眸眯了眯,今早他听副将来说月溪宸来了,而且昨夜三更就来了,但是奇怪的是来了什么都没做,只将那小公子抱上了自己的马车。 他有些疑惑,月溪宸和那小公子是什么关系?怎么他一来军队就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车? 他们两个,应该是认识才对。 他想起,这月溪宸,是突然出现在京师突然出现在朝堂里的。而这小公子,更是来 路不明,他曾担心自己的七弟会遭坏人暗算有派人去打听过这小公子,但是打听的人回来说他们只打听到这小公子是近来才出现在京师的,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来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他们两人,一个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定是有什么阴谋才对。 阴冷的眸子闪了闪,吩咐副将准备好出发的事宜,自己走到了月溪宸的马车面前,准备问一问,月溪宸到这里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夜硕城也想过去,却被夜硕辙呵斥了一番,无奈之下他只得悻悻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第476章 “丞相,”夜硕辙站于马车前,恭敬的抱拳,“不知丞相大人醒了与否,本王有些事想与丞相商量。” 马车里面很安静,没有传来声音。 夜硕辙蹙眉,月溪宸这是在跟自己端架子? 眼底流过一闪而逝的怒气,沉着的嗓音拔高了一些道:“丞相,本王有些事想与丞相商量。” “六王爷有何事要与本丞相商量?”马车里传来月溪宸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磁性,好听至极,但仔细听,便可听出来月溪宸的声音里合着一丝怒气。 这哥俩,弟弟前脚刚走,哥哥后脚就来凑上,他厌烦 大清早的就有人来打扰他,尤其是在他赶了一天的马车身子有些累的时候。 夜硕辙本就是心思缜密的人,月溪宸那声音里隐含的丝丝怒气,虽微不可闻,可他还是听出来了,抱拳的双手青筋微微凸起,没想到他一个王爷,竟然要在一个丞相面前毕恭毕敬。他有时实在是不明白,为何父皇要给他这样大的权力,连他们这些皇子都要尊他敬他才可以。 忍下心中的那股不快,夜硕辙抬眸说道:“丞相,不知丞相到此是为何事?是不是父皇有事要丞相交代?” “确实是有事要交代,皇上命 本丞相和六王爷七王爷一起去乾州,让本丞相做监军,”月溪宸睨了一眼马车的帘子,虽说隔了帘子的遮挡,看不到外面的人,可是现在不用想,他也知道夜硕辙现在定是满腹疑问,还有满腔怒气。 夜硕辙听月溪宸那样说,确实惊讶了一番,父皇怎会派月溪宸来做监军呢?他可是一国丞相,丞相是百官之首应该在京师处理重大事情才对,怎会被派来做监军了? 再者,惊讶过后他又觉得有些恼怒,父皇为何要派监军?是不相信他还是不放心他?还有派就派了为何要派这样一个男不男女 不女分不清雌雄的人来? 他第一眼见月溪宸就觉得这个人不善,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要与他同去乾州,心里还真的是有些不畅快。 但是他说了是父皇命他来的,是父皇的意思,他虽不愿,也不能叫他回去,说不用他这个监军。 放下双拳,沉眸冷冷的看了一眼马车,转身步伐稳重的往自己的骏马走去。 月溪宸看外面没了声音,眼里露出一个妖娆的笑,若不是夜硕城多事带走了他的小猎物,他也不会这般“辛苦”的跟随去乾州。 侧了个身看里面的萧雪儿,萧雪儿睁着一双明媚 的大眼看着他,眼里怒气腾腾,怒火直往外冒,嘴里也在哼哼唧唧的,虽被点了穴无法完整的说出话来,可是一看她那样,就知道哼哼唧唧的是在骂月溪宸。 月溪宸低下头,俊脸离她很近的看着她,薄如蝉翼的红唇缓缓轻启道:“小傻瓜,待会儿我给你解穴,但是你要保证解穴了之后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能忤逆我,”尤其是不能生他的气。 萧雪儿眨了眨眼,啊呸,谁要乖乖听你的话,又不是你的小狗,要我乖乖听你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归想,脸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可怜无辜的样。 第477章 月溪宸看她使劲的眨着眸子,小脸上也露出委屈状,以为她是同意自己说的话了,伸了伸手,在她肩上一点,就解了她的穴。 萧雪儿穴道一被解开,就翻的一下坐起身来,小手推开月溪宸,将他推下榻,一手指着他,扯开喉咙破口大骂:“臭妖孽,离我远点,有多远滚多远,别再靠近我。”声音之大,无法想象,简直势如破竹。 月溪宸愣了,在被她推下榻的那一刻,前一刻还无辜可怜的女孩子,怎么下一瞬就变成了一个泼妇? 不仅他愣了,外面的夜硕辙 、夜硕城、冷剑也愣了,还有诸多的将士,刚才他们好像听到马车里有人叫谁妖孽,有人叫谁滚。 听那嗓音应该不是丞相才对,按他们所听的分析,应该是小公子在叫丞相妖孽,是小公子在叫丞相滚。 天啊,小公子叫丞相妖孽,还叫丞相滚?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公子,真的是胆大包天了吗? 夜硕辙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是月溪宸是个龙阳癖,看上了那个模样倾城的小公子,想对人家小公子做什么无礼的事所以才会惹得那小公子那样。 不过他有些 好奇的是,他们两个难道不是他所想的早就认识?要不然那小公子的声音为何会那般激烈和愤怒? 夜硕城正在自己的马车里生着闷气,听见萧雪儿的声音,立马从马车上下来,然后飞奔到月溪宸的马车前,一手挥开帘子来不及多看就紧张的问萧雪儿:“怎么了?雪连,出什么事了?” 然当他看到身子半卧在马车里的月溪宸,和一脸气怒的坐在榻上的萧雪儿时,他明白过来,出事的应该不是丫头,而是这美得不像话的丞相大人。 但是转念一想,定是这月溪 宸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才会惹得丫头那样,右脚抬了抬想要爬上马车去将萧雪儿接下马车,但右脚抬到半空就被冷剑伸手拦住了:“七王爷,主子的马车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去。” “什么?”夜硕城蹙眉,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月溪宸的命令就不得上去?他可是王爷,是皇上的儿子,难道就凭这点他也不能上? 敛眸看向冷剑:“本王是王爷,王爷要上一个丞相的马车有何不可?给本王让开,”夜硕城想要打开冷剑挡着的手,但是冷剑不知是功力太深厚 还是怎样,他撼动不了他的手臂分毫。 夜硕城怒了,满眼的怒火,偏头四周看了看,有不少将士都在偷偷的张望这里,他今天,算是丢了大脸了,上一个丞相的马车结果遭了拒绝没上得去。 萧雪儿在里面看着夜硕城想要上得马车来,暗道这厮又想凑什么热闹,掀开盖着的薄毯下榻准备下去马车,月溪宸这时已经回过神来,拦着要下去的萧雪儿:“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上哪儿去?” “我下去,不想和你这个妖孽呆在一起,”萧雪儿推开挡着的月溪宸,又想要下马车。 第478章 夜硕城看萧雪儿自己要下马车,心里一喜,在外面急忙道:“雪连,快下来,下来。” 夜硕辙站在夜硕城身后,看着如此模样的夜硕城,冰寒的眸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萧雪儿,这个小公子,定是给七弟灌了什么迷魂汤,迷得七弟也跟他一样没了规矩和一个王爷该有的形象。 马车上,月溪宸拉住萧雪儿的手臂,不让她离开,漂亮得不像话的眸子看向外面的人道:“两位王爷,该出发了吧,时辰已经不早了现在。” 夜硕辙托拳:“丞相说得是,到达乾州刻 不容缓,咱们这就立即出发。” 转身立即拉着夜硕城和他一起走,夜硕城不愿,说雪连还没下来呢,夜硕辙睨了他一眼,满满的怒气,声音压低了道:“还嫌你丢人丢得不够?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如此的荒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为了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呢?”他的脸不仅丢尽了,还连带着他的脸也被丢了。想必现在军中的人都在议论,堂堂郾国的七王爷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人,为了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常常做出不合规矩的事。 夜硕城想说他确实是为了 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六哥他自己的王妃,可这种话他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念念。他也想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遇上萧雪儿就没了体统规矩,好像之前都不曾这样过,他心想自己或许真的是被那丫头迷住了,迷得忘了自我,脑海里只剩下了她。 夜硕城回头看了一眼月溪宸的马车,好看的凤眼闪着犀利的寒光,月溪宸这样做到底是想干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了丫头的什么事? 他很是担心那丫头,担心月溪宸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可是他现在 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有六哥在,还有月溪宸那讨厌的不能得罪的丞相身份。 摆脱夜硕辙的手,跑到骏马面前,翻身上马,他这会儿决定不坐马车了,改骑骏马,骑马可以看到月溪宸马车的动静,他心里好安心一点。 月溪宸拉着萧雪儿的手,将她拉回榻边,萧雪儿使劲挣扎,大叫:“让我下去,我要下去。” 月溪宸钳制住她挣扎的身子,突然凑近了她的俏脸,眸子带笑的看着她道:“你就别下去了,留在马车上陪我,要是你下去了,我怕我太寂寞会一 个不小心就将某些事情给想起,然后再一个不小心讲给你外面的夫君听,那到时……”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花枝乱颤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萧雪儿气,而且是气得不行,这妖孽,什么意思啊这是?这是在威胁吗? 挣脱掉一只手,嘟起一张粉唇,气呼呼的指着他:“死妖孽,你,你,你真是卑鄙,卑鄙无耻下流,混蛋臭蛋可恶至极,”大胆的拍了拍他两边的脸,继续道:“看看你这张脸,左边欠抽,右边欠揍,一看就是欠扁型的,真想拿块砖头拍死你。” 第479章 她发挥着她泼妇的本色,美丽的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呼出的气息急促不稳定,表示此刻她正气得气息不稳。 YY的,她最痛恨别人威胁她了。 月溪宸睁大了眼,不可相信的看着萧雪儿,虽说他是觉得萧雪儿与众不同,与其他姑娘性格有些迥异,可是,看着这样的她,他还是惊讶了。这是一个女孩子说的话吗?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该说的吗? 伸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他的脸就这么不招她待见?他可是对自己的脸很有信心的,她怎么会这么的讨厌呢? 难道她不喜欢长得 好看的喜欢长得丑的? 咳咳…… 不会吧…… 月溪宸轻咳了两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雪儿,萧雪儿一看他那奇怪的眼神火气又上冒了一些,推开他有些松懈的钳制,哇哇叫道:“看什么看?本少爷是你看的吗?你那是什么眼神?见鬼了还是见魔了?”末了再不屑的哼了一声,偏头下榻,袖子一挥,潇洒意味十足。 月溪宸惊得厉害,这小猎物,脾气咋这么暴躁,之前都还没见她这样呢,怎么这会儿就成这样了? 看见她又要下马车的架势,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别下 去了,马车正在行走呢,就别下去了,要是下去又遇到什么事儿让你押粮草,那可怎么办呢。”他听说了她押粮草的事,这会儿赶紧将它搬出来,希望能起到作用才好。 果然,萧雪儿顿住了,脑袋里开始思绪乱飞。 她想,月溪宸好像说得也对,要是下去了遇到什么事儿又被罚可不好。况且她不大会骑马,走路又不可能,就只有坐马车,而队伍里就只有两辆马车,不是坐月溪宸的,就是坐夜硕城的。他们两个她都讨厌得很。看了一下马车内部四周,点了点头,嗯,还算可以, 比夜硕城的马车好多了。 走回榻边坐下,翘了个二郎腿,心道,算了,就先将就着坐坐吧。 顺手撩开车窗帘子看了看外面,看到夜硕辙和夜硕城都骑着马,并都离马车不远。 凑巧的是,她看夜硕辙的时候夜硕辙也刚好回过头来看向了她,两人视线相对,她清楚的看到,夜硕辙的眼里除了寒冷,还有……明显的杀意。 她惊了一下,夜硕辙想杀她?他为何会想杀她? 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夜硕辙已经回过了头没再看向她这里。 她怔怔的看着夜硕辙的背影 ,蹙了蹙眉,她刚才会不会是看错了? 他怎么会想杀自己?杀人也得有个理由啊。 夜硕辙旁边马上的夜硕城看见萧雪儿的眼神,心里很是不悦,丫头怎么可以看着六哥,怎么可以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六哥。她该看的人是他才对。 微微侧头睨了一眼旁边的夜硕辙,勒紧缰绳的手青筋暴凸,夹紧了马肚子,望着前方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诡异起来。 夜硕辙本是打算七天之内到达乾州,可是乾州传来急报,说敌军正在城门外虎视眈眈,城里的将士抵抗不了多久,望他们快点前去支援。 第480章 为了早点到达乾州,为了守住乾州这座城池,夜硕辙决定连夜赶路,一刻也不耽搁。 三日后,军队总算到达乾州,夜硕辙和夜硕城来不及休息,一到乾州就和乾州的守城将军赵奇去查看城门外的敌军情况,以及商量如何退敌的对策。 月溪宸是监军,自然也要跟随参与。 萧雪儿一个人留在了守城将军赵奇的府邸,连日的奔波让她累得不行,被丫鬟一带到房间就迫不及待的爬到床上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清脆悦耳,有些大声。 萧雪儿初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是在梦中听见了笑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好好的睡觉。 可是,外面那笑声持续不断,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一样。 萧雪儿郁闷的睁开眼睛醒来,望了望门外,这谁啊?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害她连觉都睡不好。 起身下床正想出去看个究竟,就听外面一女声传来:“六王爷看起来真的好高大,好俊朗,好神武哦,要是这辈子能嫁给他那该多好啊。” 萧雪儿嗤了一下,原来是花痴。 走到门边细细的听着外面的话,只听外面 又有另一女声传来:“你想嫁给他啊,那你去跟爹爹说了就是啊,只要你跟爹爹说,爹爹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嫁给他的。” “可是,我听说那个六王爷有王妃啊,我嫁给他那不就是侧室了吗?” 这声音,听着有些委屈,萧雪儿乍舌,这还想给人家做正室啊,她这个正室都还没走呢。 翻了翻白眼,外面又有声音传来:“妹妹,侧室就侧室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王爷,你嫁给他就算是个侧室那也是荣耀的,况且我听说他府上的正室王妃是个丑得出奇的丑八怪,六王 爷从来都不理她,妹妹要是嫁过去,凭妹妹的容貌和身段,我想王爷一定会宠爱妹妹的,只要得到王爷的宠爱了,要想成为正室,那不就有可能了吗。” “姐姐……说的也是。” 姐妹俩说得娇笑连连,好像夜硕辙真的会娶那妹妹一样。 萧雪儿在屋里听得有些气闷,她“丑”的事情怎么会传到这儿来了,这儿和京师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知道是谁在乱造谣言。还有那妹妹,竟然还想成为正室,虽说她并不喜欢夜硕辙,也早晚都会脱离六王府,但是听见她们如此 说,心里还是不快得很。 夜硕辙这个男的她就不知道有什么好,吝啬、缺德,还是个“睁眼瞎”,真不知道外面那女的看上他什么了。 如果是看上他长相的话,那可就忒让人费解了。论长相他还不如夜硕城好看,月溪宸,他同样不及,唯一的特色就是面冷,冷得像面瘫。 啧啧,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女的会看上他,这还真是让她意外。 推开门走出去,看到两个面貌秀丽的女子,嘴角微勾,带起一丝笑道:“两位姑娘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可否让在下也听一听?” 第481章 两个女子回过头来看她,皆是一惊。一女子赶紧低头,面露羞涩;一女子直视她的目光,眼中情意无限。 萧雪儿颤了一下,左边那女的……她的眼神咋这么怪哩,怎么像看见心爱的人的样子? 心爱的人? 吓,萧雪儿有点被吓到了。定睛一看,那确实是柔情似水情意绵长的眼神,萧雪儿轻咳了两声,拿手掩了下鼻,略显尴尬的看了看两位女子道:“两位小姐,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在梦中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公子,” 左边那女的娇羞的开口,“是不是我们吵到您了?若是我们吵到了您,那我们真是……对不起。” 哟,还知道是你们吵到了我啊?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萧雪儿在心里有些生气,要不是她们,她现在还在和周公下着棋呢。抬眸,却是面含微笑的道:“小姐不必如此,我本就未眠,根本就谈不上吵醒一说。” 说话的女子一听萧雪儿这样说,假装松了口气,走上前靠近了萧雪儿一些,手里的绢帕来回绞了两遍,便开边始自行的介绍起自己和另一女子来。 原来, 她是守城将军赵奇的大女儿赵茵,那个说想嫁给夜硕辙的是她的妹妹赵瑜。 赵茵介绍完自己和妹妹又向萧雪儿打探,问她夜硕辙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平时喜欢做什么。 萧雪儿告诉她,夜硕辙喜欢吃天鹅肉,暗示他是癞蛤蟆,喜欢的颜色是黑色,说明他心里很阴暗,平时喜欢做的,就是和自己的侧妃苏媚媚颠龙倒凤,表示他是个好女色之徒。另外她还告诉了她们夜硕辙很多其他的爱好,都是些奇奇怪怪骇人听闻的,不过都是她瞎编的。 赵茵听得一愣一愣的,赵瑜听得更是脸色都有些苍白。她们无法相信,看起来俊美非凡冷酷无比的王爷,竟然爱好这么特殊。 萧雪儿在心里偷笑,想要嫁给夜硕辙,那就嫁吧,看你们能接受得了他那些千奇百怪的爱好。 本还想再给她们讲一些夜硕辙的坏话,却远远的就看到了月溪宸和夜硕城两人的身影,有两位“熟人”在,她只好作罢那些要讲的坏话。 月溪宸走到萧雪儿的身边,看到她头上有些凌乱的发,为她顺手理好,轻声的问她有没有饿想不想吃东西 。 夜硕城站在旁边,看得满心嫉妒,这月溪宸,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萧雪儿刚开口说自己饿了想吃饭,夜硕城就瞬即一脸阴沉的拉着她:“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萧雪儿反应不及,被他拉着连走了好几步才挣扎着要他放开。 夜硕城将她的手攥得十分的紧,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松一分毫,直接拖着她往大厅走。 月溪宸妖娆的一笑,优雅的抬起步子跟在身后。 赵茵和赵瑜看得有些怔愣,这情况她们怎么有些看不懂? 怎么感觉好像是两个男的在争一个女的? 第482章 可是奇怪的是萧公子又不是女的他是男的啊?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也赶紧跟在身后,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酒菜已经上桌摆好,桌边的夜硕辙和赵奇正在谈论着退敌一事。 忽然看见门口有人影进来,赵奇和夜硕辙抬起头来,看见夜硕城正怒气冲冲的拉着萧雪儿大步走过来。 赵奇赶紧起身,恭敬的弯身:“六王爷,”看见身后的月溪宸,又道了声丞相大人。 夜硕城拉着萧雪儿走到桌边,带至夜硕辙旁边的位置,按着她的肩膀往凳上一坐,自己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将她夹在 了自己和夜硕辙的中间。 夜硕辙利眸斜睨了一下旁边的萧雪儿,俊美的脸上满是寒霜。他真想把他的七弟拖出去打一顿,竟然把他厌恶的萧雪连安排在他的旁边,若不是众人都在,他一定早就发飙了。 萧雪儿也是极其不愿坐在两人的中间,屁股离开凳子想要起身,抬眸看见好几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萧雪儿郁闷,又无奈的坐了下去。偏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夜硕城,他却是悠哉游哉的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萧雪儿气结,这厮,真的是有够讨厌。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桌下的脚狠 狠的踢了一下夜硕城的小腿,夜硕城没想到她会突然踢自己,一个没注意,手上的酒杯没拿稳,杯里的酒华丽丽的溅了出来,溅在面前桌上菜肴的身上。 “七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夜硕辙冷冷的撇向夜硕城,冰寒的眸子里跳动着怒气的火焰,七弟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连桌上失礼的事都做了出来。 夜硕城起身温雅的笑笑:“抱歉抱歉,刚才手上突然失力溅出了酒水,真是失礼了。” 赵奇小心的看了一下夜硕辙和月溪宸,也慌忙起身笑道:“七王爷这哪儿的话,美酒配佳肴, 七王爷将酒水溅在菜肴上这定是会增添菜肴的美味感,七王爷这番做正弥补了菜肴上的不足呢。” 夜硕城温和的对赵奇一笑,弯身落座,拿起身后丫鬟早已斟满的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萧雪儿看着对面的赵奇,对他佩服得物五体投地,原来这古人拍马屁拍得是如此不赖,那样一个失礼的动作,竟被他说成了是“好事”,她佩服佩服,诚心的佩服。 月溪宸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萧雪儿,拿起桌上的杯子,也慢慢的细琢着美酒。 夜硕辙敛下眸里的怒气,说了声动筷吧,便拿起筷 子伸向了面前的一盘菜,看着那油光油光的菜肴,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怎么也下不了筷子,索性收回筷子,又和赵奇讨论起了退敌的事情来。 萧雪儿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这会儿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自然是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她一边吃着菜肴,一边听着夜硕辙和赵奇的对话。 他们好像在说敌军布置了一个特别厉害的方阵,还天天在外面叫骂让他们这群缩头乌龟出去,赵奇说他曾经有派五百精兵出去闯阵,但是没有一个回来的,用脚指头也能想到,那五百精兵定是牺牲了。 第483章 他们对那方阵似乎很头痛,不时的发出叹息的声音。 萧雪儿夹了个鸡腿在自己的碗里,低下头捣弄着鸡腿很是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一个方阵吗,用大炮一轰不就行了。”瞧他们在那儿哀声叹气的,好像遇到了天兵天将一样。 赵奇一下子转过头来,“公子您说什么轰?用什么大炮?是不是您有什么办法?” 夜硕城也看向萧雪儿,低声在她耳边附语:“别乱说话,好好的吃你的饭就行了。” 萧雪儿蹙眉,他这是在瞧不起自己? 停下手中的筷子,将众人一扫,双手抱 胸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方才听赵将军说敌方有个很厉害的方阵,既然那方阵如此厉害没有破阵方法要硬闯肯定是不行的。” “那公子可有破阵的妙方?”赵奇迫不及待的问,长满皱纹的脸上看似很是急切。 萧雪儿微微一笑,“妙方我这没有,不过良方倒是有一个。” “雪连,不要乱说,”夜硕城又在耳边提醒,提醒她不要随便乱说,那方阵连赵将军和六哥都没有办法,她哪儿来的什么良方,到时候要是下不来台又惹了赵将军和六哥生气,那才不好办。 夜硕辙端坐 在上方,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表情,只是那微微倾斜的目光,透出了他对萧雪儿的嘲讽。 他就不相信,这小公子会有什么良方。 萧雪儿知道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都在等着自己说出自己的良方。缓缓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说道:“我所说的良方其实就是大炮,用大炮轰进敌军的方阵,将它炸个灰飞烟灭,如此的话那方阵不就没有了吗?” 众人看着萧雪儿,脸上露着不解,赵奇直接问道:“公子,您说的大炮是什么?它当真如此厉害可以毁掉敌方的方阵?” 萧雪儿 睁大了美眸看着赵奇:“将军难道不知道大炮?” 赵奇摇摇头:“闻所未闻。” 萧雪儿扭头看向身边的夜硕城,他也是一脸好奇的问她:“你说的那大炮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一种厉害的武器?” 咳咳,萧雪儿一个气息不稳,差点跌坐在凳子上,还好及时的稳住了身子。天啊,这些人竟然连大炮都不知道,她记得历史书上写的大炮在唐朝就已经出现了啊,怎么会…… 上帝,她究竟是穿越到多落后的时代来了,这里的人怎么会连大炮都不知道呢。 她真是有种欲哭无泪 的感觉。 不过还好的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学的物理,对大炮的制作原理也曾研究过,现在,她应该可以按照之前的研究制作出大炮来。 萧雪儿唤人拿来纸和笔,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画起了图纸。 既然他们没有听过大炮,那在这儿和他们干讲他们也是不懂的,所以还是先把图纸画好再根据图纸好好给他们解释。 夜硕城和赵奇站在萧雪儿旁边,看着她在纸上勾来描去,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月溪宸依旧是似笑非笑的品着酒,深邃的眼神深处却在透着别样的精光。 第484章 夜硕辙只道这小公子是想拿些江湖玩意忽悠他们,所以起身理了理衣服,决定回房间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之后再好好的想办法如何对付敌方的方阵。 夜硕城和赵奇只想快点看到萧雪儿所说的大炮是什么样的,因此并未留意夜硕辙的离开,只有赵家二小姐赵瑜在看着夜硕辙离开后也跟着起身离开大厅。 半个时辰后,萧雪儿终于将图纸画好,将图纸瘫在桌面上,详细的给夜硕城和赵奇讲起了大炮来。 萧雪儿眉飞色舞的说着,双手还不断的比来比去,夜硕城和赵奇认真的听着,两人越听她 往后讲,脸上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萧雪儿喝掉三杯茶后,她总算把大炮的原理给讲清楚了。 夜硕城和赵奇都面露惊讶和赞叹的看着萧雪儿,他们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般厉害的武器。 萧雪儿忍不住心中嗤笑,就一大炮而已,要是他们见到了现代的原子弹那还不得直接晕倒啊。 赵奇止不住兴奋,拿起图纸就去找人做大炮了,他要人连夜将大炮制出来,最好明天就能轰进敌方的方阵里。 客厅里,只剩下萧雪儿、夜硕城、月溪宸还有赵茵。 赵茵站起身来,眼里 满是钦佩,“公子,您好厉害,怎么会懂得这么厉害的武器,现在有了这个武器,我们就不怕敌人的方阵了,公子,茵茵真的好佩服您。” “呵呵,献丑了献丑了,希望真的能帮到咱们军队才好,”萧雪儿笑得十分得意,心情一阵荡漾,被人这样夸奖着,感觉可真是舒坦。 夜硕城也是满脸赞赏的看着她,张了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萧雪儿却直接的绕过他的身子往门外走。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她该回房间睡觉了。 夜硕城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到了她。 耸搭着肩膀,他也无 精打采的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月溪宸看着众人都已离开,放下手中的杯子,绝色妖娆的眸子里闪着阴冷的光芒,在蜡烛红光的照耀下,更是如可怕嗜血的鬼魅。 第二天晌午,萧雪儿所说的大炮已经制作了出来。 萧雪儿站在城墙上,惊诧的看着面前的物体,心里面对古代人的做事效率还真是佩服得紧,没想到只用了一个晚上,他们就将这大炮做了出来。看大炮的外观,那是有模有样的,跟之前自己在电视里和在实验室里看到的大炮相差无异,一看就是真材实料的真家伙。 不过, 是不是真家伙,还得验过了才知道。 萧雪儿命人拿来火把,将火把递到赵奇面前要他点火,赵奇摇着头说不敢,还是让萧雪儿自己来。萧雪儿摇了摇头,转身看着一脸冷漠站于一边的夜硕辙,夜硕辙此时的目光深邃而又遥远,那眼底深处的不屑却泄漏了他对萧雪儿这大炮的极度不信任。 萧雪儿本想将火把交给他让他来点,但是看见他这副样子,咧了咧嘴,去你的,竟然还瞧不起我,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这大炮的厉害。萧雪儿似是有些赌气般,一个伸手就将火把靠向了大炮点燃了炮火装置。 第485章 城墙下这会儿正有很多敌军士兵,他们看着城墙上出现的大炮,都不明白那是何物,但是他们想这无非就是郾国对他们没有辙了,拿了这样一个玩意来吓唬他们。正在他们大声嘲笑的时候,只听得轰的一声,炮弹就落在了他们的方阵里,炸飞了埋伏在里面的将士,还扬起了漫天的尘沙。 他们错愕不及,全都慌忙跑过去查看方阵里的情况,然他们看见的,除了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身,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大洞。 这一刻,他们傻眼了,都怔怔的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 城墙上的月溪宸和夜硕辙、赵奇等人,也是怔愣的看着城墙外已然被炸没了的方阵,久久的都说不出话来。 怔愣了片刻后,夜硕辙突然夺过萧雪儿手中的火把,想要再一次点上火炮,再一次见证这大炮的威力。 萧雪儿拦在他的面前,厉声问他:“你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他想再炸一次敌军吗?虽说是敌人,可是人家那也是命,刚才已经炸死那么多条命了,她不想再炸死更多的生命。 夜硕辙一把拉开她,看了一眼城外的敌军,利眸暗沉,大手一挥,火把再次 点燃了炮火装置。 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顺手推了他一掌,俯身看向城外,那颗炮弹已经落下,又有更多的人在这一瞬间被炸死。 那些将士被炸得尸身横飞,还有些被炸得手断脚伤。 听着那些将士的哀嚎,萧雪儿心里顿感一阵悲凉,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却都在这一刻死在了她的手上,是真真正正的死在了她的手上。 看着自己白皙嫩滑的手,萧雪儿眼角流下一滴泪,她的这双手,现在也是沾满血腥的了,现在也是刽子手了。 她没有想过会死这么多的人, 真的没有想到。她只是想要破掉那个方阵就可以了。 夜硕辙这一刻也算明白了,这个大炮真的是很有威力,在战场上用来对付敌人,还怕打不赢胜仗?沉眸看了一眼趴在城墙上的萧雪儿,深邃的眸子闪了闪,他决定先不急着杀她了,先留着她,她应该还有更好的用处。 夜硕城上前来站在萧雪儿的身边,偏头看见她在流泪,蓦地一慌:“你哭什么?”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撇了一眼她所看着的方向,皱了皱眉,她该不会是在为敌军流泪吧? 拿出锦帕塞到她手里 ,低声安慰着她:“快别哭了,擦擦眼泪,一个大男人这样也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他故意咬重了“大男人”三个字,提醒她她现在是一个男人,不能随便流泪。但事实上他最怕的是六哥和赵奇将军看见她这副为敌军流泪的样子会对她产生怀疑,到时候对她展开调查什么的,那不仅她完了,他的希望也会跟着破灭了。 萧雪儿呆呆的接过锦帕,擦掉脸上的泪水,美眸依旧难掩悲伤的看着城外的一片狼藉,那些未被大炮轰死的将士,这会儿都在仓皇的往一个方向逃跑。 第486章 夜硕辙这时候对身后的副将下令,乘胜追杀,最好一个不留。 萧雪儿听着他如此的命令,霎时回过了头来:“他们都已经被吓跑了,你怎么还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是敌人,”夜硕辙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俊美如天神的脸上写满了冷血和无情。 萧雪儿眸子里满是惊恐和不信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她知道他很冷,平时除了在苏媚媚面前,其他时候总是一副冷漠阴沉的样子,可是她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冷血,那些敌方的将士都已经卸甲而逃了 他还不放过。 突然,她转身面向大炮,盈着些泪花的眸子里溢满了恨意的说道:“我要毁了这个大炮,彻底的毁了它,”要是知道它今日杀了这么多人,她是绝不会告诉他们这大炮的存在和做法的,更可笑的是,她怕杀伤力不够,还是告诉的他们一种威力十分大的大炮,它虽比不上现代的那些炮弹,可是至少也能一发就摧毁一栋楼层。 她现在后悔了,该死的后悔。 小手狠狠的捶打在大炮的身上,恨不得现在就毁了它。 夜硕辙深沉的鹰眸里闪过一霎那的狠戾,上前 抓住她的一只手,冷厉的说道:“你要毁了它没关系,本王命人重新再做一个就行了,反正做法方子咱都有的。但是本王还是得给你说明一下,要是你毁了它,你就给本王再制出一个更厉害的来,要不然,本王也会同样毁了你。” 他说得很绝,冰冷的眸子里除了阴冷还是阴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萧雪儿很生气,很想发火,但是开口除了“你混蛋”之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话是能够伤害他的。 夜硕城想帮萧雪儿说话,可是看见夜硕辙眼里的狠绝, 他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相反的还会起副作用。 月溪宸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好像刚才这里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戏剧一样,他不过是在这儿看着一场场面生动的好戏的看客。 只是抬眼看着萧雪儿的瞬间,没有波澜的眼里漾起了一片涟漪。勾唇,红袖后甩,风华绝代,缓缓的步向她。 夜硕城看着缓步过来的月溪宸,心头立刻敲起警钟,这月溪宸他又想干什么? 不过不管他想干什么,他不给他机会就是了。 他伸手拉住萧雪儿的手,拉着她就抬脚离 开。 萧雪儿这会儿不想看见夜硕辙,也不想看见城外尸横遍野的样子,这会儿夜硕城拉着她,她并没有反对,也并没有挣扎。 夜硕辙冷冷的看着拉着手的两人,想要出声阻止,却怕如此反而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只得怒看着他们离开。 月溪宸看着两人的身影,顿住脚步,妖娆绝色的眸子看了萧雪儿一眼,转身,走向了城墙边去看那落荒而逃的敌军。那些仓皇逃跑的一个个身影,和后方那追杀他们的郾国将士,形成了强烈鲜明的对比,清晰无比的映在了他的眸中。 第487章 没有人看到,血红袖下面的手,渐渐的握紧成了一个拳,绝色眸底的深处淌过了一闪而逝的嗜杀。 夜硕城拉着萧雪儿回到赵奇的府邸,刚一进门管家就来说午膳备好了,正等他们回来用膳。 萧雪儿没有胃口,不想用午膳,甩开夜硕城的手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独自郁闷去,赵茵和赵瑜却在这时匆忙走过来说赵瑜为夜硕辙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菜,要让萧雪儿先去品鉴品鉴。 萧雪儿又是一阵郁闷,她跟夜硕辙又不熟,她去品鉴夜硕辙喜欢吃的菜干什么,况且 她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让她品鉴?品鉴个啥啊? 想要直接开口拒绝,然张口的瞬间却又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是有跟她们二人说过夜硕辙最喜欢吃的是天鹅肉,只是……她嘴角有些抽动的看着赵瑜,她该不会真的做了那……天鹅肉吧。 “二小姐,你真的做了天鹅肉?” “嗯,昨晚我看六王爷都没怎么动筷,似乎很不喜欢昨晚那些菜,所以昨晚我特地命人去农家弄了几只鹅回来,今日亲自动手做的。”赵瑜答得很是羞涩,一张小脸上布满了娇羞的红晕,第 一次给喜欢的人做菜,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萧雪儿咽了咽喉咙里哽着的唾沫腥子,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头,oh,上帝,这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人给夜硕辙做了天鹅肉。那这是不是说,她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夜硕城不明白赵家小姐做了六哥喜欢的菜为何要让丫头去品鉴,问了才知道,是丫头告诉的她们六哥最喜欢吃的是天鹅肉,他不知道六哥什么时候喜爱上天鹅肉那么奇怪的东西了,但是这会儿他比较关心和计较的是丫头怎么会知道六哥的喜好?她的 心里,难道真的想着六哥吗? 赵瑜对着萧雪儿和夜硕城施了施身,领着他们来到大厅品鉴她做的天鹅肉。 萧雪儿看着桌上那用莲花形磁盘装着的黑乎乎的东西,瘪了瘪嘴,那盘里一坨一坨看起来十分可疑的东西真的是天鹅肉?真的是那个在天上飞的天鹅做成的肉?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赵瑜略微弯身拿了筷子,正想要夹一块肉给萧雪儿品尝,门口却突然闪进了三道人影。 是夜硕辙和月溪宸、赵奇他们也回来了。 萧雪儿暗中睨了夜硕辙一眼,心 里有些偷乐,暗道叫你惹我,待会儿“上好”的天鹅肉伺候你,看你不变成癞蛤蟆。 众人都纷纷落座,然后目光都慢慢的聚集在了那盘黑乎乎的东西身上。 赵奇看着那盘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材料的天鹅肉,唤来在一旁候着的管家,手指着盘子,严声道:“管家,这是什么东西?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可以端上桌?还不快给我撤下去。”他赵府是没素材了还是厨子不会做菜了,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敢端上桌来了,要是因此得罪了两位王爷和丞相,他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488章 管家唯唯诺诺的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瑜说道:“老爷,这是……这是……是……” “是什么啊是,还不快给我端下去,你是存心让我难堪啊还是怎么的?”赵奇厉声呵斥,这管家,平时做事挺有分寸的,怎么今日这么反常了,把这么恶心的东西端上桌不算,叫他撤下去还在那儿左顾右盼的,真不明白他今儿是怎么回事。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偷偷的看着赵瑜,向赵瑜求救,赵瑜站起身来,轻柔婉转的嗓音低低的道:“爹爹,这是女儿我做给六王爷的, 是六王爷最喜欢吃的天鹅肉。” “什……什么?”赵奇惊讶的看着赵瑜,那东西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做的? 将头慢慢的转向夜硕辙,亦是很是诧异的看着他,六王爷喜欢吃天鹅肉? 月溪宸也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夜硕辙,没想到夜硕辙的喜好会这么怪异。 萧雪儿心里快乐翻了天,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拼命的憋住她想爆发出来的笑。 夜硕辙的脸上布满了冰霜,眸子阴沉得如乌云密布的天气,声音像是从地狱里般传来的道:“谁告诉你本王喜欢吃 天鹅肉了?” “六王爷难道……不喜欢天鹅肉吗?”赵瑜一看夜硕辙难看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慌,声音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 夜硕辙冷冷的看向赵瑜:“本王从未喜欢过什么天鹅肉,谁跟你说的本王喜欢那东西?” “是……是萧……” “哎呀,六王爷,人家赵小姐爱慕于你,亲手做了一盘天鹅肉给你,你不要这么不领情吗?”萧雪儿打断赵瑜的话突然插声说道,美眸坏笑的看了看赵瑜,又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夜硕辙。 看他这么生气,她心情就是爽。 夜硕辙冰 冷的眸子蓄起了腾腾的怒火,大手一拍桌子极度冷戾的道:“爱慕于本王?还亲手做的天鹅肉?哼,”他冷哼着看着赵瑜:“你做这天鹅肉于本王是在说你是天鹅吗?还是说本王是癞蛤蟆?想吃你这块天鹅肉?” “六王爷……”赵瑜被这突然冒着熊熊怒火的夜硕辙给吓着了,身子颤抖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水眸溢出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六王爷,我没有……我……” “住嘴,本王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个字,赶快从本王的眼里消失,”夜硕辙说完就回过头,不再 看赵瑜泪痕斑斑楚楚可怜的脸。若不是看在赵奇将军的份上,他一定会一刀杀了她,竟然拿天鹅肉来戏弄他。 赵奇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也慌忙跪了下去求情:“六王爷,小女无知,还望王爷恕罪,王爷您请息怒啊。” 夜硕城这时候也差不多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为了保护丫头,他赶紧起身去扶起赵奇,说六哥叫赵瑜下去就不会再追究她什么。又赶紧的让赵茵带着赵瑜下去,生怕赵瑜在这儿再说些什么。 赵奇战战兢兢的回到位置上,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几乎不敢。 第489章 萧雪儿看着如此场景,心里很是气愤,不就是一盘天鹅肉吗?至于这样吗?看他把赵瑜和赵奇吓的。 看着夜硕辙那盛怒的脸,萧雪儿想了想,突然心生一计:“六王爷,你不是说我要是毁了大炮就要我制出一个更厉害的来么?现在,我想到了一个更厉害的,比大炮厉害百倍千倍都可能不止,六王爷,不知你想不想要那更厉害的?” “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夜硕辙眯着眼眸问她,俊脸微斜,样子很是明显的怀疑。 萧雪儿笑了一下,心里先鄙视了一番夜硕辙再说道:“在六王爷面前我哪儿敢耍 什么花招啊,六王爷是这么聪明和有身份的人,我就是想耍也没那个胆啊,我是确实想到了一个更厉害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给六王爷呢。” “是吗?”夜硕辙冷哼,神情孤傲又不屑,“那你说,你想到了什么更厉害的?” “六王爷想要我现在就说吗?可是……”萧雪儿似是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那是很厉害的一种武器,拥有它就不怕别国来进犯了,到时候就算要称霸天下都可谓是轻而易举。雪连认为,如此厉害的武器,还是私底下跟六王爷说的好,这也当是为了保密着想。”萧雪儿说这话 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小脸上满是认真。 夜硕城真想把萧雪儿拉回房间好好的数落一顿,她刚才竟然说还是私底下跟六哥说的好,她脑袋里一天究竟在想着什么?就不怕六哥发现了她的秘密吗? 月溪宸低垂着脑袋看着手里杯中的酒,沉着的样子像是一个不在场的局外人,可是那双眼底泛起波澜的眼睛,却昭示着他一字不漏的听清了萧雪儿的话,并正在为她的话思量考虑。 夜硕辙阴沉着眸子盯着萧雪儿,萧雪儿此刻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夜硕辙不是白痴不是傻子,他知道萧 雪儿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跟自己说出那什么更厉害的武器。若是那武器当真那么厉害,能靠它称霸天下,如此重大的事情,她该悄悄跟自己说才对,又不会在饭桌子上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而她后面所说的,是为了保密着想,那跟她这会儿在饭桌子上将这事说出来就更加的矛盾冲突了。他判断,她的话有假,很有假。但是他想她这么说必定是有什么阴谋,他这会儿猜不透她的阴谋是什么,但他绝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既然她要私底下跟自己说,那就顺着她的意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萧雪儿见夜硕 辙只是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心里有些犯嘀咕,YY的,这样盯着人家干什么,还是给个话啊。 夜硕辙嘴角勾起一个看不见的幅度,冷冷的出声:“好,既是为了保密着想,那你待会儿到本王的房间来。” “六王爷,”萧雪儿一听去他房间,心里一惊,急忙说道:“六王爷,您还是到我房间来吧,我要告诉您那武器还得借鉴一些图纸和工具,我下午回去先将图纸和工具准备好,到时候用了晚膳您再来,我再细细的告知您武器的事情。”她可不能去他的房间,她得让他去她房间才行,那样她才有机会下手。 第490章 夜硕辙还没回答,夜硕城先不愿意了,他惊诧又生气的看着她道:“不行,六哥不能去你的房间,不可以。”他最怕的就是他们两个单独呆一起了,还让六哥去她房间,那还让不让他活了。 萧雪儿偏过头来,睨了他一眼,嘴里小声的怒道:“闭嘴,关你什么事儿。” 夜硕城张口想说就关自己的事儿,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夜硕辙道:“好,就去你的房间。” “六哥……”夜硕城瞬间抬起头来,眸光很是惊讶的看着夜硕辙呀,六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答应去她的房间,他 ……他要是发现了什么,再……再对她做点什么,然后他们两个…… 天啊,不敢想象。 “六哥,你别去,别……” 他想要劝阻夜硕辙别去萧雪儿的房间,然他话还没说完夜硕辙就对萧雪儿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戌时本王来你房间找你。” 萧雪儿下午在房间里忙活了半天,就为了夜硕辙说的晚上来找她。 晚膳过后,她飞奔回自己的房间,左右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看不出什么异样后,才坐在桌子边,悠然的等着夜硕辙的到来。 眼光邪恶的瞟了一眼左方的凳 子,嘴角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她待会儿可要好好的整整夜硕辙那家伙。 一想到他露着屁股的吃瘪样,她就忍不住想笑,反正房间里没其他人,她也不用忍着,想着想着就大声笑了出来。 月溪宸站在她身后,看着肩膀不住抽动的人儿,奇了怪了她一个人在傻笑什么,看她笑得“咯咯咯咯”的,都有点接近疯癫的状态了。 身子又靠近了一些,几乎是贴身站在了她身后,修长完美的手轻轻的搭在她肩上,力道很轻,但又不会让人感觉不到。 萧雪儿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个东西,冰冰的凉凉的,将她神游幻想的神智一下子拉了回来。 她慢慢的低头往自己的肩上撇去,当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时,她吓得啊的张大了嘴巴,幸亏月溪宸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要不然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 “别叫,是我,”月溪宸倾身在她耳后低语,呼出的气息灼热的打在她的耳根子上,让她情不自禁的缩了下脑袋。 “你怎么来了?”萧雪儿一听声音是月溪宸,赶紧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却发现他紧箍着自己的腰身,根本就站不起来, “你抱着我做什么?快放开,”她对他的抱有些排斥,身子扭捏挣扎着,小手也不断的使力去掰他的手。 “告诉我,你叫夜硕辙来你房间做什么?”他在她耳后闷闷的问,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醋味。 萧雪儿蹙了蹙眉:“我叫他来关你什么事?”他又不是她的管家,管这么宽干吗? 月溪宸眼里闪过一道戾气,转过她的身子,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低沉的带着浓重的怒气说道:“你竟然说关我什么事?你是我的人,他到你的房间来难道不关我的事吗?” 第491章 “喂,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萧雪儿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生气。她什么时候是他的人了?她一直都是她自己的。 月溪宸眼中一片阴霾,捏住她下巴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些力气,萧雪儿有些吃痛,惊呼了一声,小手捶打着他的手,口里不停的叫他放开,他捏得她好痛,真的好痛。 月溪宸脑中在想着她的话,想她说的“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让这个女人明白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境地,也不至于随便就让什么男 人到她的房间。 萧雪儿很是吃痛,估计自己的下巴已经青了,但眼前这个男人却始终不放开,将她的下巴捏得紧紧的,她痛得眼眶有些发红,几滴眼泪扑簌扑簌的就流了下来。 月溪宸见她流下了眼泪,绝美倾城的脸上因为泪珠的关系看起来更加的柔美动人,他眼中的阴霾一下子更深,薄唇迅速的朝她掠去,不顾她的诧异和挣扎强势的吻上了她的唇。 门外,夜硕辙正往萧雪儿的房间这边走来,他阴沉冰寒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暖意,他本是不愿意去她的房间,可是 晌午七弟那紧张慌乱的样子让他很是不快,看着七弟那样子,他没有任何的思索就决定了去她的房间,就算是为了那让他头痛的七弟。 萧雪儿睁大了美眸,狠狠的瞪着近在咫尺没有一点距离的男人,要是眼光能杀人的话,她真想用眼光杀了他。 月溪宸只是吻着她,发狠的吻着她,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愤怒,极端的愤怒,胸腔里好像是有只猛兽要跑出来似的。 他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步子沉稳有力,一听就知道是个男的。 看来,是夜硕辙来了。 他放 开了她,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屋梁。 萧雪儿被月溪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看着梁上的月溪宸时,腾腾的怒火又在眼里燃烧,手指着他就要大骂:“喂,你……”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生生打断了萧雪儿准备骂的话,萧雪儿收回手,望着门外,嗓音里还带着些难以隐忍的怒气问道:“谁?” 门外一阵沉默,没有声音。 萧雪儿张口怒骂:“YY的,谁啊,敲门了又不说话,神经病吧。” 此刻她已经彻底忘记了夜硕辙要来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月溪宸这个欠揍的人,以及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夜硕辙在门外听着她那声没有好气的问话,又听了她后面的怒骂,嘴角嘲讽的勾弄了一下,他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才会傻子一样的跑到她这儿来。 转身想要离去,却在转身的瞬间又回过了身来,大手又碰上门板,咚咚咚的敲了三声,说道:“是本王。” 咳咳,本王?夜硕辙? 萧雪儿愣了一下,马上就想起来了,是自己叫夜硕辙来的,他现在来了,就在门外。 第492章 抬头愤愤的看了一眼梁上的月溪宸,等她先教训了夜硕辙她再好好的和他说教。 走到门边打开门,一脸笑意的将夜硕辙迎进屋:“王爷,您来了,快请进请进。” 夜硕辙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走进屋子。 这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有女人住的原因,他竟然吻到了一股清香,淡淡的,清清的,很好闻。 夜硕辙走到红木桌边,四下看了一眼,冷寒的开口:“图纸和工具呢?”不是说有图纸和工具吗?怎么一样都没见到? 萧雪儿爽朗一笑:“王爷,您别 急,图纸和工具我都藏着,您先坐,我这就去将图纸和工具拿来,”萧雪儿伸手作出请的姿势,样子客气又彬彬有礼。 夜硕辙睨了一眼萧雪儿,侧身坐在对着房门的位置上,只是身子坐下去的瞬间,他怎么感觉有些怪异? 萧雪儿看他成功的坐了下去,心里忍不住窃笑了一番,Y的,终于坐上去了,看你待会儿如何起得来。 转身一脸春风的去拿图纸和所谓的工具,梁上的月溪宸看着她如此的样子,纳闷着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事。 萧雪儿走到衣橱边,眼 里露出一丝狡黠,突然捂着肚子大叫:“哎呀,肚子怎么痛起来了,好痛好痛啊。” 肚子痛?夜硕辙回过头,看着站在衣橱前面露痛苦神色的萧雪儿,她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怎么会一下子就肚子痛了? 月溪宸听她叫肚子痛,有一霎那的惊慌,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她应该不是真的肚子痛。 萧雪儿手捂着肚子,表情很是痛苦的跑到夜硕辙面前,一脸歉意的说道:“王爷,抱歉啊,我肚子痛得厉害,容我先去趟茅厕再回来跟您细讲武器的事情,”萧雪儿说完,也 不等夜硕辙的回答,就风一样的溜走了。 夜硕辙看着这个快速的从自己眼前消失的人影,心里的火气立马就冒了上来,这该死的萧雪连,这是在存心气自己吗?竟然把他晾在这儿,自己跑去茅厕。 大手啪的拍向桌子,磁性的嗓音低咒了一声,脚上挪动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却奇怪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站起来,好像臀部被粘在了凳子上一样。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起不来? 夜硕辙使劲的往上抬着身子,但郁闷的是只要他一使劲的用力凳子就会跟着屁屁 一起起来,好像凳子就长在了屁屁上一样。 月溪宸在上面看着夜硕辙那暴跳如雷的样子,有些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小猎物是不是在凳子上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怎么会将夜硕辙给粘在凳子上了呢?他的小猎物,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趣呢。 夜硕辙这会儿气得不行,这该死的凳子,怎么甩也甩不开,抬头望向门外,气不住的一声大吼:“来人,来人。” 门外刚好有打扫的小厮,听见夜硕辙的声音,赶紧放下手中的扫把,跑进来恭敬的问:“六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第493章 夜硕辙此时坐在凳子上,眼带寒光的看着小厮:“去将夜幽叫来,本王有急事找他,快点。” “哦,哦,好的,六王爷,小的这就去叫夜幽,”小厮脚步有些颤抖的跑开,这六王爷,看起来真不是一个善主,那眼神,真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看着就吓人。 夜硕城担心夜硕辙会和萧雪儿发生什么事,万般担忧之下,顾不得夜硕辙对他的吩咐不准前去萧雪儿的房间,提了步子就快步走了过来,走到萧雪儿的门外,正好看见一脸慌张身子打颤的小厮。 夜硕城见小厮那 副慌张害怕的样子,心里一惊,莫不是丫头出什么事了? 几步跨到门外,闪进屋子,眼光一扫,只看见夜硕辙没看见萧雪儿,立刻看向夜硕辙问:“六哥,雪连呢?雪连去哪儿了?” 夜硕辙抬眼,眸色沉了沉:“本王还想知道那该死的去哪儿了呢?”要不是那该死的,他怎么会被粘在了凳子上起不来。 手中的拳头紧了紧,一拳捶在桌子上,捶得桌子受不住力道剧烈的晃了几晃。 夜硕城看夜硕辙似乎很生气,眸子里染满了嗜血的色彩,他心下一慌,该不会六哥将丫 头给杀了吧? “六哥,你是不是将雪连给杀了?” “本王倒真想把他给杀了,”夜硕辙满满的怒气,嗓音阴沉得犹如地狱里来的使者。 夜硕城纳闷,那丫头去哪儿了。 没过一会儿,夜幽来了,走到夜硕辙面前,低垂着头颅:“主子,您找我。” “嗯,”夜硕辙点头,抬眸看见赵奇也走了进来,蹙紧剑眉:“赵将军,你家的凳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坐上去了就起不来了?” “啊?起不来?”赵奇慌忙踱到夜硕辙跟前,看了看自家的凳子,挤了挤脸上的笑道:“王 爷,臣家的凳子都是榆木做的,坐在上面虽不如皇宫王府里的凳子舒服,但是也绝对不会……起不来的。”赵奇说得心惊胆颤,他看六王爷的脸色似乎很不好,大有发怒的征兆。 夜硕辙冷冷的看着赵奇,脸上乌云密布,空气中一下子就多了一分可怕的寒冷。 夜硕城甚是觉得奇怪,六哥怎么会坐在凳子上起不来?他只要站起来不就好了? 然当他亲眼看见夜硕辙无法起身,过度用力还会将凳子连着带起来后,他惊了,彻底惊了。 “六哥,你站起身,我在后面帮你,帮 你将凳子拉下来,”夜硕城见夜硕辙始终无法自己甩脱凳子,提出了这个主意。 夜硕辙这会儿没有其他的主意,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试试。 夜硕城站在身后,双手捉着凳子,使劲的往后拉,赵奇和夜幽也在后面帮忙,看样子,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萧雪儿趴在窗户外边悄悄的看着屋里的一切,不禁掩嘴偷笑,拉,使劲的拉,她用的可是超粘人超粘人的520胶水,是她特制的,花了一下午时间做成的,要越使劲拉才越好,那样她就可以看到光着屁屁的某人了。 第494章 夜硕城觉得手上的凳子真是奇怪,像是长在了六哥身上一般,他都使了那么大力了还拉不下来,当真是怪异得很。 “六哥,你稳住,我要用内力了,”夜硕城决定使用内力帮助六哥把这奇怪的凳子拉下来,这凳子不拿下来,六哥怎么做事。 哇呵呵,要用内力了啊,加油啊,萧雪儿在窗外给夜硕城等人打着气,脸上的笑就快乐开了花儿。 月溪宸躲在屋梁上面,看着下面的几人,也忍不住的暗笑,这出戏,还真是有些搞笑。几个大男人站在一个男的屁股后面给他拉凳子,还使出了内力 ,这绝对是天下一大笑事。 夜硕辙只想快点把这凳子拿下来,定了定心神,稳住身子,让夜硕城他们快点使力。 夜硕城暗暗发动内功,气沉丹田,一个提气,就将内力发了出来,然后手上一带劲,往后一拉,只听呼啦一声,夜硕城就拉开了凳子向后退去。 拉开了,终于拉开了。呼呼,拉凳子的三人歇了口气。夜硕辙也喘了口大气,这该死的凳子终于拿下来了。 然,当后面的三人定睛一看,立马怔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就看到光溜溜的屁屁了? 赵奇当即晕 了下去,完了,这下完了,看到了光着屁股的六王爷,他这下算是彻底的完了。 萧雪儿在窗外笑得前俯后仰,她看到了,看到了某人光鲜的屁屁。她真想放声大笑,笑某人的屁屁就这么大咧咧的暴露在了众人眼中。 见时机也差不多了,萧雪儿憋住自己的笑意,快速的绕道门前,假装是从茅厕刚回来。 一走进屋,看到还愣住的夜硕城和夜幽,萧雪儿看着夜硕辙那白皙挺翘的屁屁,手指着它惊讶的道:“六王爷,你这是……” 夜硕辙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但是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个的时 候,而是该想着怎么把这露在外面的事情解决。他倒退着走到床边坐着,冷声命令夜幽速去取一套衣服过来。 夜幽和夜硕城听见夜硕辙的命令,这才回过神来,夜幽看也不敢看夜硕辙的脸,埋着头就转身走向了屋外去给夜硕辙取衣服。 夜硕城见萧雪儿已经回来,眉眼露出高兴,上前近看着她柔声的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去茅厕了,”萧雪儿淡淡的回答,头也不抬一下,双手背负在后面,正偷偷的用右手掐着左手,以克制那难以憋住的笑意。 夜硕辙低垂着头, 虽看不清他此刻的面目表情,可是那周身散发的冷戾之气,不用想也知道他很生气很愤怒。 夜幽很快的将衣服取来,夜硕辙让他们几人都出去,让夜幽将昏过去的赵奇也拖了出去。 他以为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可以稍微安心的换衣服了,殊不知屋梁上还有一个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将他脱衣换衣的动作一点不漏的尽收眼底。 只是,月溪宸看着下面的夜硕辙,眉心紧紧的皱了皱,他刚刚看见夜硕辙肩膀下方有一朵梅花胎记,那胎记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如同开在枝头的红梅。 第495章 他想起,之前在缃国的时候遇到过一黑衣人,黑衣人同他一样夜探缃国皇宫想要盗取藏有惊世秘密的血玉鸳鸯。那时他们两个还交过手,那黑衣人的武功稍逊他一筹,被他刺伤了肩膀,通过肩上被刺开的衣服,他看到他肩膀下方有一个梅花胎记,那枚梅花胎记看起来很是特别,他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 当时他本想杀了那黑衣人,但被他及时赶到的同伴救走。他后来也一直在查找这名带有梅花胎记的黑衣人,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儿看到。 但是又奇怪的是,他那晚刺伤了 他的肩膀,他肩膀上该留有被刺伤的痕迹才对,可是夜硕辙的肩膀上,清晰光滑,什么都没有。 他暗自纳闷,难道那晚的人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不管是不是他,他都不是个简单的人。 夜硕辙这时已经将衣服换好,捏紧了手中的拳头,一脸戾气的起身,准备出去好好的找萧雪儿算账。 月溪宸惊道不好,小猎物要有危险了。但只是一瞬间,他又勾起唇角,脸上露出邪魅的笑。 他的小猎物,应该自己就能化解吧,但他想知道的是她待会儿会 如何化解,又会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来让他观赏,最好的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了才好。 萧雪儿和夜硕城等人站在外面,等着夜硕辙换好衣服出来。 夜硕城脸上有着焦急和担忧之色,刚才他已经问过萧雪儿了,问她是不是在凳子上做了什么手脚,而萧雪儿很坦然的告诉他,她没有。 可是夜硕城一看她眼里的戏谑和笑意,他就知道她没有说真话,她绝对在凳子上做了什么手脚。他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凳子还有粘人的本事,将六哥的身子给粘在上面。他真怕自己的六哥会出来 找她麻烦,而她竟然还没心没肺的一脸悠闲。 门这时开了,夜硕辙从里面走了出来,挺拔的身子稳稳的立于门前,一张俊脸上满是阴冷和寒霜。 夜硕城赶紧将萧雪儿揽到身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夜硕辙道:“六哥,换好了啊,换好了那就回去歇息吧,这天色似乎也不早了呢。” “夜幽,”夜硕辙冷冷的出声,神情傲然,一副傲世天下的样子。 夜幽立刻上前,恭敬的垂头:“主子。” 夜硕辙慢慢的睨向夜硕辙身后的萧雪儿,薄唇微勾,冷厉的说道:“将七弟后面的 人给本王杀掉。” “六哥,你不可以……”夜硕城一听夜硕辙要杀了萧雪儿慌忙将她护住,紧张的看向夜硕辙道:“六哥,你不可以杀她。” 夜硕辙阴冷的眸子冷冷的射向夜硕辙,声音冰寒带着浓重的戾气说道:“今日本王一定要杀了他,”若是不杀他,难解他心头之恨。转身看向一旁的夜幽,怒吼道:“还不快动手?” “主子……”夜幽犹豫了一下,脚步还是慢慢的朝萧雪儿移去。 夜硕城慌了,紧紧的护着萧雪儿,大声的对夜幽道:“夜幽,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第496章 夜幽只听夜硕辙的命令,尽管夜硕城如此威胁他,他还是继续的朝萧雪儿走过去。 萧雪儿心中嗤笑,想杀她,哪有那么容易,挣开夜硕城护着的手,抬眸看向夜硕辙,悠然的问道:“六王爷,你要杀我,请问我犯了哪一条罪?” 夜硕辙懒得理她,斜了她一眼,倨傲的站于门前等着夜幽动手。 萧雪儿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他那副蔑视天下的样子,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低贱不堪的,就他高贵。 夜硕城想要重新将萧雪儿护在身后,可是一伸手就被萧雪儿给挡了回去,夜硕城着急, 在她耳后低吼:“还不快躲在我后面,”竟还在这儿问什么犯了哪条罪,当真是不想活了想死得快点。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这厮,他以为躲在他身后就能保护她了?他以为躲在他身后夜硕辙就不会想杀她了?他是不是也太幼稚了点。 萧雪儿看着越来越近的夜幽,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然后对着天空一指,只听嘭的一声,周围飞起几十只藏在树上的鸟儿,扑扑着翅膀,鸣叫着向天空飞去。 萧雪儿看着因为枪声已傻愣掉的几人,迅速将手中的黑色物体指向夜硕辙,冷笑了一声 ,说道:“六王爷,我本是不想将这东西拿出来的,但是既然你要杀我,那我为了自保,没办法只好将它亮出来了。”她边说着边往夜硕辙的方向走,待靠近了一些他继续道:“六王爷,你说我是杀了你好呢?还是将你打成一个残废好呢?” “你……”夜硕辙看着靠近的她,以及她手中刚刚发出巨大轰响的黑色物体,身体怔了怔,随后冷笑着道:“别以为拿这样一个玩意就能唬弄本王,本王不是被吓大的,”抬眸沉声对傻愣在一边的夜幽吩咐:“夜幽,还不快杀了他。” 夜幽怔愣了一下 ,随即拔出腰间的佩剑,迅速的朝萧雪儿攻去。 夜硕城见状,神色一慌,来不及多想施了轻功就想要去阻止夜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夜幽快要够到萧雪儿的身子一剑杀了她的时候,萧雪儿扳动扳机嘭的一声子弹射出,然后稳稳的打在了夜幽的腿上。 夜幽承受不住子弹的力道和杀伤力,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闷哼了一声跪在了地上。 夜硕辙没想到她的手枪会这么厉害,连夜幽都能伤到。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想要自己亲自杀了她,还没动手,夜幽就急道:“主子,别……” 夜幽痛得呼 吸不稳,话都难以说出来,腿上的血汩汩的往外流,流到地上,晕红了一大块地。 夜硕辙收回准备攻出去的手,冷冽的看了一眼萧雪儿,走到夜幽面前蹲下,问他伤势怎么样。 夜幽额上冷汗涔涔,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他想要站起来,然发现跟本就不行,只要右腿稍微一动,他就痛得无法呼吸。 夜硕城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早已忘了六哥要杀萧雪儿的事,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就能伤了武功卓群的夜幽。他呆愕的将头转向萧雪儿,他这一刻发现,他的丫头,他似乎不是特别懂。 第497章 夜硕辙让站在角落里一直发抖的管家快去请大夫,自己扶起夜幽,想将他扶回房间。 萧雪儿本就不是特别狠心的人,今日伤了夜幽,她也是多有愧疚。她原只是想整一整夜硕辙那家伙,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小气的想要杀自己,她为了自保,只好掏出先前在京师就做好的手枪。 看着正要往夜幽房间走去的两人,萧雪儿在身后道:“把他扶到我房间吧,我可以救他。” 夜硕辙顿了一下,阴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扶着夜幽继续往前走。 萧雪儿咧咧嘴,暗道夜 硕辙这厮真不识抬举。但人命关天,她叹了口气,追上前一步说道:“我说了我能救,他腿上的子弹要是不及时取出来他的腿那就废了,你是他的主子你也不想他的腿被废了吧,况且这是我秘密研制的东西,一般的大夫是不能帮他将子弹取出来的,”她说了一点点的谎,那子弹虽是她研制的,可是只要是懂点医术的大夫就能将它取出。只不过,那些大夫没有麻醉药,要生生的从肉里取出子弹,会将人给痛晕过去。她不想让夜幽多承受一点点的痛楚,不想让自己 多内疚一分,所以才提出了自己救夜幽的事。 夜硕辙不想相信她,他不相信一个刚刚伤过你的人又转眼说要救你,那实在一点都不可信。 夜硕城这时上前来拦住夜硕辙,看了看夜幽流血的腿,说道:“六哥,就让雪连救他吧,你看他的腿,要是再不施救,估计大夫还没来,他的血都流干了,到时大夫来了也没辙了。” 夜硕辙顿住脚步,偏头去看身旁的夜幽,夜幽因为疼痛快要晕厥过去。夜硕辙沉眸想了一下,转身将夜幽往萧雪儿的房间扶去。 夜硕城见 夜硕辙已经答应,赶紧上前帮忙,一起扶着夜幽往萧雪儿的房间走。 萧雪儿叫人烧好热水,自己跑回房间去准备要用的工具。待他们将夜幽扶到床上,她又叫他们全都出去,然后慌忙拿出自己的麻沸散给夜幽服下,这才开始给夜幽取子弹的手术。 夜硕辙和夜硕城守在门外,夜硕城有些为难的开口:“六哥,你可不可以原谅雪连这一次,你就当她是无心的,原谅她好不好?” 夜硕辙背负着双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方向,深邃的眸子闪了闪,简单的回道:“ 不好。” “六哥……”夜硕城想要再劝解,夜硕辙却打断他:“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不管是什么时候还是什么方法,他都会杀了他,不会将他长留于世上。 夜硕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全咽了下去,六哥现在这样子,就算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闭了嘴,默默的站在旁边,等待萧雪儿说的什么手术能够快点结束。 暗处的月溪宸看着这一切,邪魅的勾起唇角,他的小猎物,果真没有让他失望。转身,将自己隐入黑夜之中,这戏结束了,他也该回去了。 第498章 萧雪儿在房间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子弹取出。给夜幽上了些药,打开房门,解释了一下情况后,让夜硕辙和夜硕城早点回去别再在这儿呆着,夜硕城虽说不愿让萧雪儿和夜幽呆在一个房间,可看夜幽也受了伤,做不了什么事,六哥现在还需要萧雪儿帮忙救助夜幽也暂时不会杀她,权衡了一下,他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萧雪儿累得呵欠连连,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就趴着睡觉,很快的她就进入了梦乡。 祥和的夜晚看似宁静,却没有人看到有两个黑衣人潜入了赵府中 ,正往萧雪儿房间的方向潜去。 萧雪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马车这会儿正以每小时几十公里的速度,飞快的向前跑着。萧雪儿坐直身子,皱了皱眉,Y的,这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她房间里吗?怎么到了马车上来了? 挪了下身子撩开车帘,看到外面有两个身材健壮的男子在驾着马车,手上的鞭子不时的鞭打一下马,好让马儿能够快点。 萧雪儿大吼:“喂,你们两个,快点停下,给我停下。”赶这么快是要带她去哪儿。 两个男人回头看了萧雪儿一眼,不 发一语,继续赶着马车。 萧雪儿蹙眉,这两人是谁?将她是要带到哪儿去?看他们两个的装束,不像是郾国人,倒很像她之前在画上看到的缃国的装束。 缃国?她惊了一下,那不是才刚和郾国交战以失败结束的国家吗?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声音有些颤抖的大声说道:“喂,你们两个,这带我要去哪儿?快点停车,快点停下。” 两个男人这回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马背上,让马儿吃痛更加的跑得快了一些。 萧 雪儿啐了两口,竟敢不给她停下,以为这样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挽起自己的袖子,扶稳马车,一个伸腿就踢向了前面的一个男人。 她以为她可以一腿将那男人给踢下去,没想他只是摇晃了一下,还是稳稳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踢不动他?她本还想一脚将他踢下去又赶紧去踢另一个的呢?怎么会连一个都踢不下去? 正当她伸腿准备再踢一脚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回过了头,被踢的那人恼怒的说道:“你最好乖乖坐进马车里,要是再敢动作,休怪 我们不客气。” 萧雪儿本想说不客气就不客气,谁怕谁啊,然看见那两人可怕的样子,她咽了咽口水,懦弱的收回腿,身子往马车里缩了缩,直到缩回马车里面。 可恨她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不能将那两人制服。 郁闷的在马车里抓了抓头发,很是烦躁的想,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制服他们二人,到底她又是怎么上了这该死的马车的。 马车还在向前快速的奔跑着,萧雪儿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若这两人真是缃国的人,那抓了她,她还会有好果子吃吗?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第499章 就在她烦躁的不知所以的时候,马车停了。 车帘这时突然被大力的撩开,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俊美冷漠,一脸打探的看着她的偏偏少年。 萧雪儿怔住,这少年好美,也好冷,美得好似不是凡间人,冷得好像天山的积雪。 少年微眯着眸子打探了她一会儿,阴寒着声音让她下来。 萧雪儿愣了几秒,缓缓的移动身子下了马车。 马车外面,几十个缃国将士手拿大刀冷冷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萧雪儿,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充满了仇恨,充满了嗜杀之意。 萧 雪儿很是害怕,这些目光凶狠的人,是要杀了自己吗?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杀了自己就誓不罢休似的,难道她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吗? 那俊美冷漠的少年走到她面前,犀利的眸子看着她,冷寒的问:“说,愿不愿意随我们到缃国去,为缃国效力?”他们得到消息,那天在城楼上见的黑色物体名叫大炮,是眼前这个人制出来的,是他的主意。 萧雪儿像是看见了外星人,张大了嘴巴,惊讶的道:“啊?去缃国?为缃国效力?”这又是什么情况?她区区一个弱 女子能效什么力? 少年犀利的眸子冷了一分,“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当然不愿意啊,去缃国,那是另一个国家啊,她的爹妈还在郾国呢,她的小秋也还在郾国,还有她的酒楼,都在郾国,她去缃国,那她不是要什么都放弃了吗?她当然不愿意了。可是看眼前的少年和周围这些人,她又不敢直接说,只得吱吱唔唔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少年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俊美的脸暗沉下来,他本是想要给萧雪儿一个机会,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很不乐 意,既然如此,那他就只有将她杀了。 周围有人开始挥舞着大刀,口里叫嚣着杀了萧雪儿,为死去的缃国将士报仇。 萧雪儿怕得厉害,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要杀自己,她真是连神经都是颤抖的了。思前想后了一下,要不先答应他们去缃国,然后再找机会回郾国就好了,这样想着便迎上面前少年的目光,有些哆哆嗦嗦的道:“那个……那个我……我就跟你们到缃国吧,只要别杀了我就好,”她是真的怕死,非常怕死。 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 她,似乎在看她说的话有几分真意。 萧雪儿强迫自己不要颤抖,暗暗的向上天祈祷,希望上天让他们不要杀她,千万不要杀她。 她又有些异想天开的想,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要是有人能来救自己就好了。 正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而且听声音马匹好像不少,似乎有很多。 她惊喜的抬起头来,难道上天听到她的祈祷派人来救她了? 她四处望了望,想要看来救自己的人是谁,还没看清楚,就被少年一把拎起,然后将她往马车里面塞。 第500章 她挣扎,手脚并用的胡乱挥舞,尖锐的嗓子也不停的大喊着救命。 她以为自己逃不过,终究要被这些缃国人带走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马车面前挡住了即将要奔跑的马儿。 萧雪儿欣喜的看向来人,真的有人来救她了,真的来了。 只是,她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这从天而降的,上天派来救她的,怎么会是夜硕辙? 缃国的人一看夜硕辙,二话不说,挥着刀就向他砍来。萧雪儿赶紧闭上眼睛,这么多人打一个,夜硕辙他能行吗? 耳边只有刀剑相撞的哧哧声,还有血肉 被划的声音。 萧雪儿不敢睁开眼,不敢看那血腥相杀的一面。 突然她听见那少年急切的声音,少年大声叫着快撤,然后她就听见马蹄远去的声音。她想,缃国人是不是被打败了?夜硕辙是不是赢了?她是不是得救了? 她慢慢的睁开眼,睫毛还有些微微的颤抖。然睁开眼的瞬间,她竟看到自己的脖子下面,有一把明晃晃的剑。 夜硕辙深寒的眸子闪着嗜杀的光芒,嘴边突然噙起一抹戏谑的笑,这小公子,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中。 萧雪儿有一瞬间的怔愣,这厮,是要杀自己吗?身子往后挪了一些,仰起头来,怒 看着他声音有些不稳的道:“六王爷,你是要杀我吗?” “是,”夜硕辙冷冷的看着她,脸色看似又暗沉了一分,“若是本王不杀你,本王怕终日寝食难安。” 萧雪儿心里冷哼,寝食难安?她什么时候对他影响这么大了?身子又往后挪了一些,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袖道:“六王爷是不是太看得起雪莲了?雪连只是一个小小的寻常百姓,什么时候竟有那么大的本事让王爷寝食难安了?” 夜硕辙斜了她一眼,下巴抬了抬,手上的剑逼近了一些道:“本王没空跟你废话,今日本王非杀了你不可,”一想到她和七弟 的莫名其妙的关系,还有昨日对自己的羞辱,他就对她恨得牙痒痒,要是不杀她,他自己都觉得过不去。 萧雪儿看着他逼近的剑,心里开始有些慌乱,强迫自己镇定了心神,抬眸不急不缓的道:“六王爷,你要是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 “本王不杀你才会后悔,”夜硕辙嗤笑的出声,俊脸上有些嘲讽,这小公子,是因为害怕开始口不择言了吧?后悔?他才不会后悔。 手中的剑又捏紧了一分,对准她的心脏,一剑刺了过去,他今天,非要结束这小公子的命不可。 萧雪儿吓得忘记了呼吸,来不及 多想,抬起双手就抓住了刺过来的剑,剑身划过手心,刺破了血肉,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手上流下来,滴在了马车上。 萧雪儿这会儿根本就顾不得痛,大力的抓紧了剑,愤怒的朝夜硕辙道:“夜硕辙,我说过了,杀了我你会后悔的,我已经将大炮的制作方法告诉刚才那群人了,而且告诉的是比你们用的更厉害的,杀了我,你就等着被他们攻打吧,你就等着你的郾国,你的臣民,你的所有亲戚朋友都死在那些缃国的人手上吧。”她的声音很是激动,后面的话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来的。夜硕辙,她这辈子都和他势不两立。 第501章 夜硕辙顿住继续往前刺的剑,眯着眸子危险的看着她:“你当真告诉他们了?” “是,”萧雪儿豁出去的回答,心情已经由刚才的害怕全部转换成了愤怒,胸口因为愤怒剧烈的起伏着,口里也喘着略为粗重的气息。手中的鲜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掉,掉在马车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可是此刻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好像那双手已经不是她的,而只是被她用来挡住夜硕辙刺过来的剑的工具。 夜硕辙如鹰隼般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些狂戾,利眸一眯,暴戾的开口:“你真是找 死。” 话闭,手中的剑再次向萧雪儿刺去,力道之大,像是要直接穿透萧雪儿的双手刺向她的心脏。 萧雪儿大骇,双手死死的抓紧了剑身,但夜硕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杀她,没有留一点余力,狠狠的向她逼来。 剑一寸一寸的逼近她的身子,靠近她的心脏,萧雪儿忍不住眼角流下一滴泪,有些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夜硕辙,这男人,真的要杀她么? 看着剑已经抵在自己的胸膛上,萧雪儿绝望的闭上眼睛,死就死吧,死了或许还能回到现代呢。 正当她心灰意冷准 备放弃抵抗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片嘶叫声,还有一股极度难闻的奇怪味道。 萧雪儿睁开眼,怎么回事?又出什么事了? 夜硕辙也是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向外面,这时有个将士跌跌撞撞的跑到马车前,扶在马车上很是无力的说道:“王爷,我们被袭击了,有群黑衣人突然出现,还对我们使了毒,王爷您快走,您……” 将士话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是被后面的黑衣人一剑刺死。 那黑衣人想要跳上马车杀夜硕辙,夜硕辙迅速抽出刺向萧雪儿的剑,迎面就攻 向要跳上马车来的黑衣人人。 萧雪儿只看见没几下,黑衣人就被夜硕辙杀死,夜硕辙探出身子,看了下外面,外面的情况似乎很不好,夜硕辙低咒了一声,弯身坐在马车前,拿起缰绳就驾着马车离开。 萧雪儿反映不及,还没坐起身子,马车就摇摇晃晃的跑了起来,车子太摇晃,她的身子也跟着晃来晃去,脑袋还硬生生的在车壁上磕碰了几下,碰得她呜哇大叫。 萧雪儿只感觉马车像是在没命似的往前跑,夜硕辙鞭打马背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传来。 突然她感觉自 己的身子变得有些难受,恶心想吐,还没有什么力气,应该是中了刚刚那将士说的什么毒。 她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撩开车帘看着正在驾着马车的夜硕辙,夜硕辙的身子好像也有些摇晃,看来也是因为中了毒的原因。 耳边这时传来马蹄的声音,清晰,急促,好像就在马车后面。 萧雪儿难过的叹了口气,今天或许真的是个特别不好的日子,先是被缃国人劫走,再又是夜硕辙想杀了她,如今又遇到了什么黑衣人。她从醒来到现在都还没好好的喘口气,还没好好的歇一会儿。 第502章 马车突然停住,没有继续再往前跑。 萧雪儿抬起眸来,看着夜硕辙坚硬的背影,吃惊的道:“怎么不跑了?后面有追兵呢,快跑啊。” “是悬崖,”夜硕辙淡淡的回她,有些无力的跳下马车,冷厉着眸子看着后面追上来的黑衣人。 萧雪儿一听悬崖两个字,立马想到完了,这下死定了,不死都不成了。 虚扶着马车也很是无力的下了马车,站到夜硕辙旁边,看了看旁边的万丈悬崖,心里咚的一下乱跳,妈妈呀,好高,好吓人。 那些追上来的黑衣人看了一番 夜硕辙和萧雪儿,都纷纷下了马,然后手拿着剑危险的朝他们逼过来。 萧雪儿一看那些危险的朝他们逼近的黑衣人,小手不自觉的去拉他的衣袖,心跳如鼓的道:“怎么办?他们过来了。” 夜硕辙此刻全身无力,内力一点都使不出,和他们动手,只怕还不到一招,他就毙命。 不甘的眸子冷冷的射向黑衣人:“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杀本王?” “六王爷既然都要死了为何还要问这个问题?到了阴曹地府去问一问阎王爷,六王爷不就知道了吗?”为首的黑 衣人睨着夜硕辙如是回道,手中的剑微微上抬,飞起步子就向夜硕辙的方向刺来。 萧雪儿“啊”的张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映,身旁的夜硕辙就已经拽住她的手臂,一个转身,带着她跳下了悬崖。 萧雪儿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她很难想象还有生还的可能。 然当她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不是在阎罗殿时,她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 四下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是面前的那个湖泊救了自己,湖泊正位于悬崖下面,她和夜硕辙从悬崖上 落下来,刚好掉在了这个湖泊里。 不过奇怪的是,她明明是和夜硕辙一起掉下来的,为何不见夜硕辙的身影呢? 眼睛到处搜寻了一番,在不远处的湖边,她看到了夜硕辙的身影。 只是,夜硕辙掉下来时似乎脑袋碰到了石头,额头上有很明显的伤痕,还有一些未干涸的血迹。 萧雪儿踢了他一脚,不想管他,他之前那么想杀自己,就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 可是转身的瞬间,却又回过了头来,矛盾的挣扎了一下,还是弯身将他扶起。看在他也是个人的份 上,她就救他一命。佛家不是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她就当是做善事好了。 将他扶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躺下,她大喘了几口气,抬头望了望天,这天看似要黑了,她得赶快找一个能过夜的地方才行。 幸好的是离湖泊不远的山壁里好像有一个山洞,他们今晚可以在那山洞里过夜。 萧雪儿先捡了些干柴,在夜硕辙身上搜了搜,发现他身上带的火折子还能用,于是用火折子引燃了些干柴拿到洞口探了探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后才将夜硕辙扶到了山洞里。 第503章 将夜硕辙安顿好,又为他包扎了伤口,萧雪儿出去找了些野果回到山洞里,随意吃了几个,脱下湿衣服只留了一件里衣便靠在火堆边睡着了。她折腾了一天,实在累得很,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 夜硕辙半夜模模糊糊的醒来时,她正睡得香甜。 夜硕辙醒来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精锐的眸子四周看了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山洞。 看到睡在火堆旁边的萧雪儿,夜硕辙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布,眸子眯 了眯,是这小公子给自己包扎的?他记得之前自己狠了心要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度的帮自己。 眸色复杂的闪了闪,起身拿起一旁已经被火烘干的衣服,想要为萧雪儿单薄的身子盖上。 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如仙的睡颜,他心里默叹,不得不承认,这小公子,确实长得很漂亮,比很多女人都要漂亮,要是他是个女人,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儿。若不是因为七弟,他想他还真不愿杀了这么漂亮的可人儿。 轻叹了口气,摇 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得有点多了,拿好衣服,弯身为她盖上,只是弯下身的瞬间,他却清楚的看到,她裸露出来的胸前肌肤上竟然有…… 他顿时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个小公子……他怎么可能是,怎么可能是女人? 他怎么一下子就从男人变成女人了? 萧雪儿双手挥舞着扭捏了一下睁开眼醒来,待看到眼前的男人时,她眨了眨眸子,霎时像受了惊的兔子弹跳起来抓紧了胸前的衣服道:“你怎么醒了?你是 何时醒的?”他醒了有多久了?那样看着她又有多久了?他又看到了什么了? 夜硕辙嘴角微微上扬,俊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目光深邃的看着萧雪儿,缓缓的开口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萧雪儿惶恐又戒备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夜硕辙直起身子,微微眯着眸子,神情亲密的看着她:“你和七弟发展到哪一个阶段了?” “啊?”哪一个阶段?什么哪一个阶段?萧雪儿诧异的张大美眸,一点都不懂他 说的话。 夜硕辙勾了勾唇角,邪魅的笑意更深,身子向她靠了靠,大手抓住她即将后退的身子,俊脸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的道:“本王是问你,你和七弟有没有做过……” 他“过”字拖得有些长,还拖得很是意味深长,那话里的意思已很明显,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听得明白了。 萧雪儿脑袋有一瞬间的当机,不是她傻,而是她还没遇到过有人会问她这么露骨的问题,待她反映过来后,立马羞恼的推着他的身体,并大骂着他无耻。 第504章 夜硕辙脸上的笑暗了暗,无耻?他怎么就无耻了?难道说她和七弟真的有做过那种事?所以自己问到了她就恼羞成怒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和七弟有做过那种事他就有些莫名的烦躁,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一样。大手不禁加了些力道,将她紧紧的扣在自己的怀里,一手箍住她挣扎的身子,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暗沉的眸子牢牢的锁着她道:“告诉本王,你和七弟,到底有没有做过?”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萧雪儿 摇了摇头,想要挣脱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挣脱不掉,美丽的水眸气怒的看着他,大声的道:“做过,我们做过,做过而且不止一次,有很多次。”她说得有些气息不稳,是被气的,这死男人,竟然问她这种问题,他那么想知道,她就随便给他一个答案好了。 “你……”夜硕辙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原来她真的和七弟做过。眸里的火焰立刻跳动了起来,俊脸阴鹜难堪,大手捏稳她的下巴,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俊脸快速的俯了下来,捉住她的樱唇,然后用 带着怒气的力道开始厮磨。 萧雪儿惊讶的瞪圆了眸子,夜硕辙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突然就……突然就这样了? 他这是在对她发情还是在做什么?不,她不能让他这样,他的嘴亲过别的女人,还亲过苏媚媚,她不能让他亲,不能。 她很是抗拒的扭着身子,双手不断的挣扎,闭紧了牙关不让他攻城略地。 夜硕辙慢慢的离开了她的唇,大手还是紧紧的环住她,眸子很是阴鹜的看着她道:“怎么,不是七弟,你就不让是吗?你只肯跟七弟不肯跟别人是吗? ” “你……你……”萧雪儿气愤,瞧他这说的,将她当成什么了?她是怡红院的姑娘吗?是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的吗?他以为他谁啊?他凭什么这么说。 既然他已经断定自己和夜硕城有关系了,那她索性就随着他的意思。扬了扬眉,一脸笑意和嘲讽的道:“我是只肯跟夜硕城,因为夜硕城长得好看,他跟某位六王爷比起来长得好看不知多少倍,这么好看的男人我不跟,那我不是傻吗?” 就因为七弟长得好看?夜硕辙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和嘲讽,阴沉的眸子 闪了闪,突然露出一个邪魅至极的笑,薄唇轻启,邪佞的道:“要是本王将你变成了本王的女人,不知七弟还会不会要你,还会不会让你跟着他呢?” “你说什么?”萧雪儿惊愕的看着他,他什么意思? 夜硕辙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她他的回答。 他粗暴的将她抵在山洞里的石壁上,看着她惊恐的小脸,邪冷一笑,低头就啜住了她的红唇。 萧雪儿吓住了,眸子里满是惊慌和害怕。他刚才的意思是要要了她吗?他是要在这山洞里强行霸占了她吗? 第505章 她用力的挣扎着,身子不断的扭捏,脑袋也用力的向后仰想要脱离他的唇瓣,奈何他一手紧紧的托住了她的头,她无法脱离他的唇瓣。原本被剑划伤已包扎好的小手,此刻因为过度用力挣扎已经渗出了血水。 夜硕辙吻得有些狂野,她的樱唇甜蜜又美好,让他吻上了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而她身子也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迷人,带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碰上就恨不得占为己有。 他开始有些嫉妒自己的七弟了,为什么七弟身边会有这么一 个倾城动人的女人,还是会制大炮那么厉害武器的女人。 他虽然知道七弟喜欢她,在意她,知道她是七弟的人,可是这一刻,他想要狠狠的占有她,想要将她据为己有,想将她从七弟的身边抢过来。 他的吻越来越狂野,越来越粗暴,她的身子被狠狠的抵在石壁上,被石壁上的凹凸不平磕得有些生疼,不禁难过的呜咽了两声。 手上的鲜血已经流了一地,浸过脚下的鞋子,慢慢的向四处扩散,在红色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血腥。 萧雪儿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挣扎了,因为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她就不再白费力气。只是眼中的绝望透露了她是多么的不愿意,多么的不想被夜硕辙碰。 她有些难过和颓败的想,或许上天是想让他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吧,所以才会让夜硕辙追上被缃国劫走的她,所以才会让他们一起掉落悬崖。他们这会儿做这种事,也算是迟来的洞房。只不过是少了花烛,少了良辰而已。 一切都该是命中注定,她又何必再多做徒劳的挣扎。 她难 过的闭上眸子,眼角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一滴泪水,就当他们是夫妻吧,就当他是自己的夫君,就当他们只是在做着夫妻间最平常做的事。 感受着他吻的不断下移,感受着他带给她的一片颤栗,她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难过,那难过甚至盖住了后背的疼,盖住了手上伤口的痛。 她的身子因为他的吻有些颤栗的扭捏了一下,很是难受的睁开眼,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光,眸子微眯,眼神变得逐渐迷离起来。 模模糊糊的瞬间,她看见火光的旁边好像 有东西在游动,像是她流下的血,又好像不是。 她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奈何胸前的脑袋遮住了她的一些视线让她本就有些迷离的眸子看得不是很真切。 她有些无力的动了动身子,声音略显娇媚的唤他:“夜硕辙,有东西,有东西好像过来了。” 夜硕辙因为她身子的突然扭动,又听着她娇媚的声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酥了,哪儿还管得了她说的什么东西。 那东西越来越近,待近到夜硕辙的脚边时,萧雪儿终于看清了。 第506章 萧雪儿倏地瞪大了眸子,“啊”的一声大叫:“蛇,有蛇,蛇啊。” 蛇?夜硕辙停住动作,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萧雪儿,看见萧雪儿惊恐的神色,赶紧低下头去看地上,地上,一条金黄色的长蛇正在自己的脚边,扬着蛇脑袋正吐着蛇信子。 夜硕辙一惊,慌忙推开萧雪儿,正准备自己也避开的时候,那条蛇却已经攻了过来。他躲闪不及,只感觉自己的小腿上一痛,小腿上瞬间就多了两个牙齿印。 夜硕辙甩开腿上的蛇,身子快速的移动,一脚踩在长蛇的脑袋上 ,只见蛇尾巴剧烈的摇晃了几下,那条蛇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萧雪儿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吓死了,刚才真的吓死了。那么长的一条蛇,看着就让人害怕。 她抬眸看向夜硕辙,发现夜硕辙正扶着石壁,头上冒着虚汗,很是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萧雪儿虽很讨厌他刚刚对自己做的事情,可是这会儿看见他这样,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夜硕辙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一边,有些戒备又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萧雪儿,薄唇勾了勾,启唇笑道:“你是在关 心本王吗?” “关心你?”萧雪儿蹙眉,“谁要关心你,我只是看你一副要死了的样子问你一下而已,”认真的扫视了一番他的脸,看着他愈加痛苦的样子,走近了一些,“诶,你没事吧?” “有事,本王被蛇咬了,”难道刚刚她没看到吗?没看到他被蛇咬了? 萧雪儿诧异的看着他,被蛇咬?不会吧。刚刚太慌乱太害怕了她没看见他被蛇咬了。又走近了他一些,几乎是蹲在他的跟前,在他的两条腿上转来转去,口气有些生硬的道:“你哪里被咬了?” 看 那条蛇应该是毒蛇才对,应该要快点把毒吸出来。 夜硕辙垂头看着萧雪儿,原本锐利的眸子此刻变得有些黯淡,还有些不同寻常的温柔,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正痛的厉害的地方:“这里被咬了。” 萧雪儿站起来,睨了他一眼,去扶他坐下,“你坐下吧,我给你把毒血吸出来。” “你……”夜硕辙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要为本王吸毒血?”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是啊,我要为刚刚准备强暴我的人吸毒血,我这个人是不是好得没办法啊,六王爷 ?”她偏头斜睨着她,目光里充满了鄙视和厌恶。要不是奉承着做好人做好事的原则,她才不想给他吸毒血。 夜硕辙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将头歪向一旁,不去看萧雪儿眼里的厌恶和鄙视。他知道他自己刚才做的有些过份,可是他也是……情不自禁。还有她眼里的厌恶和鄙视,真的伤到了他。 萧雪儿瘪了瘪嘴,使劲的拍了拍夜硕辙被咬的右腿,听着他强忍的闷哼声,得意的一笑,活该,谁叫你欺负我,这算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报复,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我。 第507章 小手撩开他的衣摆,卷起他的裤腿,看着他小腿上被咬的两个牙齿印,萧雪儿深吸了口气,她还真不想给他吸。可是又不能看着他死在这里,纠结的挣扎了两秒,心一横,闭上眼就低下了头去。 夜硕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上麻麻的,酥酥的,慢慢的将头转过来,看着在自己腿上“忙活”的萧雪儿,夜硕辙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女人,到底是不是想给自己吸毒血啊?伤口在她嘴巴上面一点呢,她都吸到哪儿去了。 “你……你吸错位置了,”夜硕辙很是为难的开口 ,眸子里满是无奈和尴尬。 萧雪儿抬起头来,“吸错位置了?”看了看自己刚刚吸的地方,好像确实不是被蛇咬的伤口,伤口还要再往上面一点。 她哼了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能给你吸已经很不错了,就算吸错位置又怎么样?要不你自己来吸啊?”她咄咄逼人的看着他,嘟着粉唇,很是不耐。 夜硕辙张了张嘴,暗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这个形容得有点不对,但是这确实就是他现在的写照。前一刻他还在享受她的“温柔”呢,后一刻就看着她的 脸色等她给自己吸毒血,这俗话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真是一点都不准确,他这还没到三十年,甚至还没三个时辰呢就已经“河西”了,真是有够郁闷。 他稍稍抬了抬身子,几乎是有些狗腿的咧嘴笑道:“那个……还是你给我吸吧,我……我自己够不着,”他连本王都不说了,直接改说我,说明他此刻是真的挺无奈的。 萧雪儿瞧了瞧他被咬的位置,伤口在小腿的外边,他确实是够不着。 忿忿的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找准了位置,认命的给他吸起毒 血来,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吸出来的血不再是乌黑色。 夜硕辙见毒血被吸干净了,感激的看着她:“我陪你到外面去漱下口吧,别让毒血流进喉咙里就不好了。”他说着就要起身,扶着石壁艰难的站起来。 萧雪儿挥手打断他要站起来的身子:“不用了,我吸出来的毒血全都吐在地上了,不会流进喉咙里的,不用去外面漱口了。” “可是……”他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还是去漱一下吧,就当是为了安心也好。”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 婆婆妈妈的?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要是现在出去又遇到一条蛇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再被咬一次啊?”她烦躁的低吼出声,小脸上满是不耐。好好的一个晚上被弄成这样了,她还真是不爽。 夜硕辙咂了咂嘴,决定闭了嘴不再说话。看到她流着血的双手,却又惊道:“你的手流血了。” 萧雪儿看了眼自己流血的双眼,嘲讽的看向夜硕辙:“这还多亏了六王爷,要不是六王爷想要杀我,我又怎么会这样?”他竟然现在来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那是装给谁看啊。 第508章 夜硕辙垂眸,声音很是歉疚的道:“我……对不起。” “哼,”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千句一万句的对不起,他也不能磨灭他要杀她,伤了她的事实。 夜硕辙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流血的双手,扯下衣上的一条布,抬眸对有些生气的萧雪儿道:“来,过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用了,”萧雪儿想也没想的就拒绝,“我自己会包扎。” 走到离夜硕辙有些距离的地上,坐下来撕下一块外衣上的布料,蹙眉看了看自己还在淌着血的双手,慢慢的有些 笨拙的解下手上已被浸湿的布。 夜硕辙叹息了声,强忍着腿上的痛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夺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言细语的道:“我给你包扎吧,看你自己也不是很方便。” 萧雪儿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紧紧的抓着不放,轻声道“别动”,然后就开始认真的给萧雪儿解被血浸湿的布,萧雪儿看着他认真又专注的的样子,真的就不动了,任他给自己慢慢的解下包在手上的布。 她手上的伤口有些深,划破了血肉,可以清 晰的见到里面道道的伤痕。他的眸子暗沉了下来,暗骂自己真不是人,竟然对她下了这么重的手,要是伤口再深一点,她的这双手就算是废了。 他抬起头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痛吗?”虽然知道她肯定很痛,可他就是忍不住心痛的想要问她一遍。 萧雪儿想要说怎么会不痛,那么深的伤口不痛才怪。可是看见他温柔的眼神,她像是被蛊惑了般,点了点头,悠悠的道:“痛。” 夜硕辙敛下眸子,低下头,在她手上轻轻的吹了吹,似是想要为她吹散一些疼痛 ,又似是想要为她将伤口吹得浅小一点。 萧雪儿看着如此温柔的他,有些无所适从,缩了缩自己的手想要抽回来,夜硕辙却抓着她的手道:“别慌,还没包扎。” 萧雪儿偏过头去,不去看夜硕辙温柔的样子,他的温柔虽然很美好,可是她知道那不属于自己。他的温柔只属于苏媚媚,只属于其他的女人,就是不会属于她。 早在新婚夜,他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她就在心里下了决定,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这辈子都不会做他的女人,他们两个,只能 成为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她不禁有些难过的想,眼前的男人不属于自己,那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呢?究竟在哪里?她要何时才能遇到他要何时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夜硕辙为她包扎好伤口,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后,才抬起头来道:“包好了。”然抬起头来的瞬间却看到一脸忧伤的她,不免关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弄痛你了?” 萧雪儿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声音里多了分苦涩,多了分无奈,还多了分无以言表的痛苦。 第509章 夜硕辙看着她淡淡的笑容,虽是极淡极淡,可是看着也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让人陶醉。迎着她的眸子,眸光温柔又认真的道:“回京师后你就随我一起到六王府吧。” “到六王府?”萧雪儿不解的看着他,“到六王府做什么?” “当然是做我的女人,”他决定了,不管她和七弟是什么关系,他都要让她做他的女人。 “做你的女人?”萧雪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一般惊奇的看着他,“你没搞错吧?叫我去做你的女人?竟然叫我去做你的女人?”他在开什么国 际玩笑? “除了王妃之位不能给你,其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夜硕辙向她保证着,俊脸上满是温柔和宠溺。 萧雪儿嗤笑:“什么都可以给我?当真什么都可以给我?” 夜硕辙郑重的点点头:“是,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切,萧雪儿心里不屑的冷笑,什么要什么给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她想要回到现代她能给吗?然心里冷笑面上却妩媚的道:“六王爷,我不想到很多,我只想要你六王府的王妃之位,你……可以给我吗?” 夜硕辙似是有些为 难,皱了皱眉:“我说了,除了王妃之位,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就王妃之位不行。” “为什么?不是听说你府上的王妃很丑陋你很不喜欢她吗?那你为何不休了她将王妃之位空出来给我呢?”她好奇的看着他,大眼眨巴着,甚是可爱讨喜。 夜硕辙叹了口气,想要去拥她的身子,却被她巧妙的躲过,垂头嗓音甚是无奈的道:“我不能休了她,就算她再丑我再不喜欢我都不能休了她。”这也是他非常无奈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想休却又不能休。 萧雪儿不懂了不明白了, 为什么再不喜欢她都不能休了她?他是王爷,想休她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怎么看他说起休了她的事情好像一脸无奈又痛苦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不能休了她?既然你不喜欢她那还把她留在王府做什么?那不是给自己找堵吗?”她迫切的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能休了她,想要知道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夜硕辙叹了口气,不想再去讨论自己的王妃,抬眸目光灼灼的道:“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回到京师你就随我一道回六王府,我虽不能给你王妃 之位,但是我能给你比王妃之位更珍贵的。” “比王妃之位更珍贵?什么东西?”萧雪儿蹙眉,他的王府中还有什么是珍贵的?她看没有一样是珍贵的。 夜硕辙灿然一笑,抓起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前,温柔的道:“我的心,我的心是更珍贵的,我把我的心给你,你就拥有比王妃之位更珍贵的了。” 呕,萧雪儿真想吐,这男人,脸皮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厚啊,他的心?珍贵?他的心之前明明给了苏媚媚,这会儿竟然又说给她,三心二意的心,有什么珍贵的?她看是一文不值。 第510章 她缩回自己的手,牵了牵唇线,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六王爷,你的心就还是先留着吧,我……我收受不起,”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离得他远了一些,打了个呵欠道:“六王爷,我实在是累得很了,就先歇息了,你也歇息吧。” 夜硕辙眼神有些受伤的看了看已经闭眸躺下的某人,他第一次说要将心给一个女人,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她给拒绝了。奇怪的是她拒绝了他他并不生气,唯有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有些难受,像是心中有什么东西给哽住了般。 他站起身子,将地 上萧雪儿流的血清理了一下,那条蛇估计就是因为闻到这血腥味才过来的。清理好了血,他又为她盖上自己的外衣,坐在她的旁边,这才闭眸休息起来。 萧雪儿醒来的时候,夜硕辙已经到湖里抓了两条鱼考好,正等着她醒来。 匆匆的吃完算是早餐的烤鱼,两人便开始寻着路看怎么能够走出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森林的地方。 走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萧雪儿实在是走不动了,赖在地上坐着不想起来,口里直嚷着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夜硕辙透过树叶看了看头上的太阳,看时 辰应该快到晌午了,他们得快点走出去才行,要不然等天黑了又是一大麻烦。 看她实在是累得很的样子,他无奈的摇摇头,蹲在地上让她到他背上。 萧雪儿略显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背,声音充满疲惫和无力的问道:“诶,我说,你能行么?你昨晚还中过蛇毒呢?今天不是都还一瘸一拐的么?你能背走我么?” “上来吧,”夜硕辙向后探了探手,示意她上去,“我们要快点走出这里才行。” 萧雪儿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背走她,不要到时候没走几步就滚进刺丛 里,那可不划算。 但是她又实在是走不动,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上他的背让她背他,只是正待她要爬上他的背的时候,林子里却有声音传来。 “仔细点,都给我仔细看着点,他们两个一定在这里,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 “谁啊这是?”萧雪儿顿住动作,脑袋四处张望着。 “嘘,”夜硕辙回过头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往一边的草丛里挪去,躲在草丛的里面,捂住自己和她的嘴,静静的等着刚才说话的人。 萧雪儿咽了口口水,心情一下子紧张起 来,看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刚才那人说的“他们两个”应该就是她和夜硕辙,这荒郊野岭的,还有谁会到这儿来,除了他们这些。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萧雪儿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身旁的夜硕辙也不禁微眯了眸子森寒的看着渐渐出现的身影。 萧雪儿瞪大了眸子看着,那些人似乎就是害他们跌落悬崖的人,这会儿找到这儿来,估计就是想确认他们死了没有,没死,好给补上一刀。 那些身影慢慢的接近了他们的草丛,夜硕辙压下萧雪儿的头,自己也低下头弯着身子。 第511章 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萧雪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一颤一颤的,似乎自己都能听到那砰砰砰的心跳声。 那些人好像已经走远,萧雪儿仰着脖子,看了看草丛外面,确定那些人真的走远后才嘘了口气。 夜硕辙站起身来,看着那些人走远的背影,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幽暗起来。这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是谁要杀他? 萧雪儿碰了碰他的手臂,“诶,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夜硕辙回过头来,嗯了一声,“嗯,走吧,”他们得加快步子走出这里,要是后面那群人返回来, 后果不堪设想。 萧雪儿站起来,本就无力的身子因为刚才的惊吓更加的没有力气,还没站直身子,就摇晃着向草丛倒去,夜硕辙伸出右手,幸好及时的扶住了她。 萧雪儿咧嘴笑笑:“谢谢啊,”抓着他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子,慢慢的站直起来,眼光恍然间撇到面前的草丛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动,萧雪儿一下子又张大了嘴巴,啊的大叫:“蛇,有蛇。”她被昨晚那条蛇给吓坏了,所以一看到草丛里的有什么在动就首先想到了蛇。 夜硕辙慌忙的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叫,他们并 没走多远,要是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对啊,萧雪儿歉意的眨了眨眸子,有些泪眼蒙蒙的看着他,她是吓到了,不是故意的。 然她刚才那声尖叫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尤其是在这种幽深的林子里,更是清晰可闻。 那群人虽已走得有些远,可是萧雪儿的尖叫声他们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们立马折过了身来,拔开剑就往他们这边快速的跑来。 夜硕辙敏锐的听到那群人又折回来了,不禁哀怨的看了一眼萧雪儿,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跑。 萧雪儿反映不及,一个踉跄差点又跌进草丛里, 但是看夜硕辙那慌张的神色,应该是刚才那群人又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她的那声尖叫,如果是因为她刚才的尖叫才引回那群人,那她可真是郁闷死了。 夜硕辙想要跑得快点,可是拖着个身子无力的萧雪儿,再加上自己本也受了伤,想快也快不了多少,没多会儿,就听到那群人已经追到他们的身后,并在身后大喊着快追上他们,拦住他们。 萧雪儿这会儿真的是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她就用块布塞在自己的嘴巴里,那样看见什么她都不会惊叫了。 脚上突然被一个石头绊住,萧 雪儿一下不稳,身子咚的一声朝地上倒去。 夜硕辙弯身赶紧将她拉起来,想要继续往前跑,身后有人却一个跟斗翻身立在了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要跑的路。 萧雪儿喘着气,惊慌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人,暗道死了,这下真的是死了,这里没有悬崖,没有湖泊,他们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六王爷,你还真是命大啊,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竟然都没死,幸好我们不放心下来查看了一番,要不然就让六王爷你给逃了,”昨日那个同夜硕辙说话的黑衣人突然上前,手拿着剑看着夜硕辙说道。 第512章 夜硕辙冷哼:“看来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尽责,不杀死本王就不会放心,”他冷冷的看着黑衣人,眼神一冷,陡然转声道:“不过既然本王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都没事,本王相信本王自有上天庇佑,今日也断不会葬在你们这群人手里。” “呵呵,是吗?”黑衣人嘲讽出声,“六王爷是不是有上天庇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地狱的阎王爷可是急着找六王爷去地狱里见他呢,”黑衣人的剑慢慢的向夜硕辙逼过来,剑身银白银白的,闪着可怕的寒光。 夜硕辙将萧雪儿护在身旁,前后看 看,这下真的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要从这群人手里逃出去,似乎真的是不容易。 萧雪儿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但是眼前事关生死,她努力的镇定了下自己的心神,站到夜硕辙的面前,扬起头道:“你等一下再动手,我想先和你们做一笔交易,交易成功,你放我们走,交易若失败你再杀了我们。” “交易?”为首的黑衣人打探的看着萧雪儿,“什么交易?”居然想和他做交易,他倒要看看一个临死之人有什么交易可做的。 萧雪儿看了看黑衣人的脸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煞 有其事的道:“看你们各位的脸色都比较苍白,但是苍白中却又带了那么点点青黑,你们……都中毒了吧?” “中毒?”黑衣人全都诧异的看着萧雪儿,相互看了看,好像确实是像萧雪儿所说的,他们的脸色都是苍白中带了点青黑,与正常人的脸色是有点不一样。难道…… 他们真的中毒了? “你别胡说,我们怎么可能会中毒,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为首的黑衣人恼怒的看着萧雪儿,面上虽阴沉凶狠,心里边却在打鼓,他们执行任务之前主人给了他们每人一颗药丸,主人说那药丸 可以增加功力,让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可以更加的轻松容易,遂让他们务必在执行任务前服下。他们都对主人深信不疑,没有任何的怀疑就将那药丸给吃下了。 萧雪儿看着黑衣人那凶狠的脸色,心里颤了颤,旁边的夜硕辙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护在一边,并皱眉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若是不想我们死得快点,就别说话,”他觉得刚才萧雪儿说的话就同黑衣人说的一样是在胡说八道,她那样说,无疑会激怒黑衣人,让他们死得更快些。 萧雪儿敛了下秀眉,这人,说的是什么话啊,难道他就 这么不信任她么?就这么觉得她是在害他们死得快点?虽然她自己也不信任她自己,刚才她也确实是在随便乱蒙,但是听他这样说,她还真的是不快。 她又一次站到夜硕辙前面,深吸了口气,对着为首的黑衣人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想必你们在执行任务之前都服用过什么药物吧,那药物虽不至于立即致人于死命,但是看你们现在的症状,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你们的毒已经发了,开始在五脏六腑扩散了,”她说得头头是道,她就不相信,她不能蒙对这一次。 第513章 为首的黑衣人拿剑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他不相信,不相信主人会给他们服用毒药,他一点都不相信。他提起手中的剑,嘶吼着就要冲萧雪儿刺过来,他要杀了这胡说八道的人。 夜硕辙一个旋转,抓紧了萧雪儿的身子侧身一转就带她躲过了刺过来的剑。 萧雪儿吞了吞口水,心里大骂,YY的,怎么突然就刺过来了。莫非他们都没有服用毒药没有中毒吗?可是,电视里不都是那样演的么,这些执行任务的黑衣人,一般都会事先服用毒药,若是任务失败,就会 毒发身亡。 可是看着满脸怒气,又向她刺过来的黑衣人,萧雪儿懊恼的瘪嘴,YY的,这电视果然是信不得的。 夜硕辙抓着她的身子,左躲躲右闪闪,想要出手攻击根本就不能,因为带了萧雪儿这个累赘。 萧雪儿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刀光剑影的,挥来挥去的,她的小心肝,跟着那些刺过来的剑一个劲的噗噗乱跳,她想,今天或许真的是得死在这儿了。 突然,她偏头看见身后有把剑正刺向夜硕辙的背,她惊得瞪大眸子大喊:“夜硕辙,后 面。” 夜硕辙眯眸,脚步侧退,将萧雪儿推到一边的草丛里,一个凌空翻,躲过了后面刺过来的剑。 萧雪儿倒在草丛里,被草丛里的刺刮得有些生疼,但是这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关心这点小伤,她紧张的看着和黑衣人战在一起的夜硕辙,双手紧握,忍不住害怕的颤抖。 而夜硕辙始终是一个人,不是神,他虽武功高强,可是终究是受了伤,又面对十几个武功不弱的黑衣人,他没到一会儿就觉支撑不住了,体力越来越弱,身子开始有些踉跄。 萧雪儿在草丛 里看的心惊胆战,那些黑衣人真的是卯足了力下了狠劲在和夜硕辙打斗,她看夜硕辙脸上已经有了汗,身子好像也有些不稳,这样下去,她看很快夜硕辙就会被他们乱剑杀死的。 不行,她不能看他就那样死去,她该做点什么才对。可是,她左右看了看,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求救的人,而她,又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想打也打不了。 但是,看着越来越不能抵抗的夜硕辙,她心里焦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连血已经流了出来都不知道。 这时,有个黑 衣人的剑刺向了夜硕辙的胸膛,萧雪儿吓得尖叫:“夜硕辙,小心。” 夜硕辙听到萧雪儿的尖叫,想要退,想要躲,已经来不及,剑不偏不倚的刺进了他的胸膛,穿过了他的血肉,从背上露出一截剑来。 “夜硕辙,”萧雪儿慌忙冲到夜硕辙的面前,顾不得黑衣人手中的剑,冲到他面前就扶着他问:“夜硕辙,你怎么样?” 夜硕辙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萧雪儿,忍住胸口的疼,很是生气的斥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她不是该逃跑了吗?怎么还在他面前? 第514章 萧雪儿流下两滴泪,哽咽的道:“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啊,你不是还在这儿吗?”看了看他胸膛的伤口,望向他的俊脸:“疼吗?” 夜硕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真想要骂这个小女人,可他却又舍不得,她那一句“你不是还在这儿吗?”他听得无比的感动,这个时候,小女人没有抛下他独自逃跑,他心里感觉非常的温暖。 可是,扫了下眼前的黑衣人,他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小女人没有跑,看来得和他一起死在这群人手上了。 为首的黑衣人不耐的挥了 挥手中的剑,看着夜硕辙和萧雪儿道:“哟,这是在干吗?这是在上演兄弟情深吗?想不到一向冷血的六王爷也有如此的好兄弟啊。”眼眸射向萧雪儿,上下打探了一番,摸着下巴啧啧的道:“是个美人胚子,长得真是不错,只可惜是个男的。” “大哥,男的也一样啊,其实男的玩起来更有趣更有味道,这小公子长得这么漂亮……”旁边有个黑衣人突然上前道,目光邪邪的看着萧雪儿,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萧雪儿心里突地一抖,慌乱又害怕的看 着黑衣人,连男的都不放过,果然是畜生。 夜硕辙眼神更加的冷戾,染满鲜血的手将萧雪儿护在怀里,声音冷寒的对黑衣人道:“别想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们这群龌龊的人可以霄想的。” “龌龊?”为首的黑衣人微眯着眼睛看着夜硕辙,“六王爷说我们龌龊?哼,”黑衣人冷哼,“既然六王爷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不做点龌龊的事来似乎很对不起六王爷说的龌龊啊。” 萧雪儿躲在夜硕辙怀里,心里突突的跳着,上帝啊,神啊,快来人救救她吧,她不 想毁在这群人手里啊。 夜硕辙步子后退着,呼吸不稳的朝慢慢向他们靠近的黑衣人道:“你们放了她,你们放了她,本王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六王爷,你现在已经没有讲条件的权利了,要我们放了你怀里的小公子,那是不可能的,”为首的黑衣人一脸讥笑的看着夜硕辙,突然转向后面,对后面的其他黑衣人道:“兄弟们,今天咱们就让六王爷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龌龊,他怀里的小公子,待会可得要好生‘伺候’,哈哈哈。” “混蛋”,萧 雪儿愤愤出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邪恶的黑衣人,她真想拿个手榴弹扔到他脸上,炸他个血肉模糊,看他还敢那样笑。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害怕。 夜硕辙一手护着她,一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胸口,利眸充血的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衣人,薄唇凑到萧雪儿的耳边,用只有她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的道:“待会儿我拦着他们,你……自己快跑,”跑得越快越好,他怕她不听话不跑,又嘱咐道:“一定要跑,一定。”他不想她落在他们手里,不想她被他们糟蹋。 第515章 萧雪儿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他,他…… 心,有些莫名的感动,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像断线的珠子般不断的往下落,她摇了摇头,不想自己丢下他一个人跑了,她不想那样。 哽咽的张了张口,想要说自己不要跑,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丢下他一个人,她难过的想或许这是因为道义,就算因为道义她也不能一个人逃跑而丢下他在这儿受死。 夜硕辙看着她即将出口的话,急忙掩住她的嘴,阴沉的眸子淡然一笑,少了份阴沉的寒冷,多了分耀眼的美丽,他用眼神告诉她,不要说话, 也不要顾及他,只要她能跑掉,他也就欣慰了。 萧雪儿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他的眸子是这样的好看,这样的漂亮,好像天上的繁星,绚烂又闪耀。 而这时黑衣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突然全都兴奋的朝他们扑去,夜硕辙一个伸手,将怀里的萧雪儿使劲推开,然后吐出一口鲜血,迎上扑过来的黑衣人。 萧雪儿踉跄着被推到几米之外的地方,她虚扶了一下树干,看着被黑衣人打到在地的夜硕辙,眸子惊恐的睁大,声嘶力竭的大喊;“夜硕辙,夜硕辙……”她喊着他的名字,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滚落。 夜硕辙 吼了一声快跑,便被黑衣人又猛踢了一脚,他无力的趴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难过的喘着气。 萧雪儿想要过去,想要到夜硕辙的身边,然抬腿跑了两步,就看到有两个黑衣人样子猥琐的朝自己走过来。 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转身,提起脚步就飞快的往前跑。 她听到夜硕辙在后面“啊”的一声嘶吼,她忍不住回头去看,看见有个黑衣人正拿了剑插在了他的腿上,他痛苦的曲起腿,俊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夜硕辙……”萧雪儿顿住脚步,再也无法继续往前跑,她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不知道为什 么心底忽地一痛,脚步生生的愣在了原地。 那两个来追萧雪儿的黑衣人,邪笑着冲上前去抓她的身子,她颤了一下,反应过来想要再跑时却被他们拽住了肩膀,她躲闪不及,被他们抓住,然后被他们扭着身子,带到了为首的黑衣人面前。 为首的黑衣人踢了一脚地上的夜硕辙,在萧雪儿面前转了两圈,捏着萧雪儿的下巴对正痛的死去活来的夜硕辙道:“六王爷,我们专门留了你一口气,就是要你待会儿好好的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龌龊,也让你看看我们是怎么‘伺候’这小公子的。” “别……别动她,”夜硕辙 忍着剧烈的痛,冷汗涔涔的看着为首的黑衣人,“不许……不许动她,”他说得极为难受,好似说一句话都要耗费他毕生的力气般。 萧雪儿扭动着身子,看着地上痛苦万般的夜硕辙,愤怒的对面前的黑衣人道:“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会不得好死的。”又想起先前说的中毒一事,突然冷笑着扫视了一番黑衣人道:“看你们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你们都中毒已深,我猜连这个月你们都活不过去。”他们既然不相信她所说的,那她就加力诅咒他们好了,而他们的脸上确实是有些青黑,就算不是中毒,应该也是身体出了毛病。 第516章 为首的黑衣人一阵恼怒,大力捏紧她的下巴,阴鹜的瞪大眼睛道:“就算我们这个月都活不过去,那我们至少也有你们两个陪葬,”甩开她的下巴,对其他的黑衣人道:“脱光她的衣服,咱们就算死,也要先享受享受这小公子的滋味。” 黑衣人们早就对萧雪儿垂涎欲滴,这会儿听见大哥叫脱光她的衣服,全都流着哈达子朝她扑过来。 萧雪儿惊恐的看着朝自己蜂拥上来的黑衣人,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突然有双手将她猛然推翻在地,萧雪儿绝望的流下一滴泪,闭上眼,准备咬舌自尽,就算死,她也 不能让他们玷污,就算死,她也要死得干净。 夜硕辙痛苦的大吼着叫他们住手,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艰难的朝他们爬过去,腿上的血因为他的挪动流了一地,染湿了泥土,染红了地上的杂草。 为首的黑衣人将痛苦爬着的夜硕辙踢到一边,邪笑着在他面前脱着衣服,当他的手正要解开自己的腰带的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飞过来一支箭射在了他的胸口上,他不稳的后退了几步。正要看是谁射过来的时候又连飞过来两支,他还没看清楚射箭的人是谁,倏地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萧雪儿闭着双眼,感觉 自己的身上有无数双手正在胡乱作祟,正要狠下心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却听见耳边传来了夜硕城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因为过度害怕而产生了幻觉。 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里,她怎么可能会听见夜硕城的声音呢?夜硕城怎么可能会到这儿来呢? 然,当夜硕城拉起地上的她,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事并把她一把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怔住了,原来真的是夜硕城,真的是他,他来救他了。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般不断的往下落,她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月溪宸站在身后, 冷眼看着已被全部制服的黑衣人,如若不是为了查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他真想现在就将他们千刀万剐。 夜硕辙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当看到夜硕城的身影的时候,他就再也支撑不住的闭上眼晕了过去。 夜硕城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夜雨赶紧将夜硕辙扶起来,然后打横抱起萧雪儿往林子外走去。 萧雪儿平常的话肯定是不愿让夜硕城这样抱,可是今天她很乖的窝在了他的怀里,任他这样抱着。 月溪宸捏紧了双拳,一双倾城的眸子里波光流转,吩咐冷剑将为首的黑衣人的尸体搜查了一遍,便也步伐优雅的跟在 了夜硕城他们的身后。 他们回到赵府的时候已是快接近申时,夜硕辙伤得严重,一回赵府就赶紧叫来了乾州最好的大夫们诊治。几个大夫在房间里呆了半天,直到太阳下山才从夜硕辙的房间里出来。 夜硕城慌忙上前,一脸担忧的问:“怎么样?我六哥怎么样了?” 几个大夫相视了一眼,一个看起来稍微有些年长的大夫站出来道:“六王爷伤得很是严重,腿上和胸膛的伤口都比较深,腿上的伤只怕再偏一点就会伤了脚筋,而胸口的伤更为严重,已经刺穿了胸膛。六王爷又因为失血过多,现在都还昏迷着。” 第517章 夜硕城紧紧的锁着大夫,“那他要到何时才会醒来?” “这个……”大夫犹豫了,唯唯诺诺的,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夜硕城忍不住的一声大吼:“说啊,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连身侧两边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大夫被吼得一愣,随即害怕的跪在地上磕着头:“七王爷饶命,小的医术不精,不能为六王爷开出起死回生的药,六王爷这次恐怕……恐怕……”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六王爷的拳头已经朝自己挥了过来。 夜硕城一拳打在大夫 的脸上,大骂道:“你这个庸医,我六哥只不过是受了点小小的伤你竟然都无法医治,像你这样的庸医留在世上还有何用,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杖毙。” “饶命啊,七王爷,”大夫被吓得大喊着饶命,连连磕着头,头上的血都被磕了出来。后面的其他几个大夫也都吓得跪倒在地上,一阵的哆嗦。 萧雪儿有些于心不忍,拉了拉夜硕城的衣角,小声的道:“夜硕城,算了吧,你就算杀了他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怎么救夜……救六王爷才对,不如先将他的命留着, 让他给六王爷好生医治,我相信六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她听到夜硕辙恐怕再也无法醒来的时候心里也是好一阵慌乱,也好一阵内疚,要不是她,夜硕辙可能也不会伤得这样严重,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他才会这样。 夜硕城沉眸看了一眼萧雪儿,回过头去,冷声道:“我就先留着你的狗命,去想办法好好给我六哥医治,若是我六哥有什么事,你们通通都去死。” “是,七王爷,是,”大夫像得了恩赦般,猛磕了几个头,颤颤巍巍的起身,突然又像想起 了什么,又跪在地上低着头道:“七王爷,刚才……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六王爷一直在念着谁的名字,或许可以叫那个人在六王爷的身边照顾他让她唤醒六王爷。”他曾在某医书上看过,重度昏迷不醒的人如果身边有自己最牵挂的人照顾,或许他可以感觉到牵挂的人在身边而再度醒来。 夜硕城睨着地上的大夫:“那个人是谁?可有听清叫什么?” “叫……叫……”大夫纠结的皱着眉,关键时刻竟然想不起来了,其他几个大夫根本就没注意听,所以根本就 不知道六王爷所念着的那个人。 赵奇走上前来,一脸着急的看着大夫,“叫什么啊?究竟叫什么?”要是六王爷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他恐怕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月溪宸这时从一旁走出来,眸色带了丝慵懒的道:“我想大夫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六王爷府上的苏侧妃吧,听闻六王爷十分喜爱他这位苏侧妃,几乎是将她当成了至宝在手心里捧着,六王爷如今离开京师,我想他念着挂着的人应该也是苏侧妃吧。”他说着斜睨了眼萧雪儿,唇边勾起一个看不见的幅度。 第518章 夜硕城觉得六哥念着的人应该也是苏侧妃,可是六哥现在伤得这么严重,不能长途跋涉将他送回去,唯有的办法就是叫人去将苏侧妃给接来了。 夜硕城让夜雨赶紧去接苏侧妃,让他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夜雨也很是为六王爷担心,恨不得立马就飞回京师将苏侧妃给接过来,领了命骑了快马就往京师奔去。 萧雪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夜硕辙最念着的人是苏媚媚时心里会有一点不高兴,像是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闷得慌。 夜硕城伸手去揽她的身子,声音温柔了些道 :“雪连,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她的脸色看起来好疲惫,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萧雪儿躲过他伸过来的手,闷闷的回了声:“嗯,我这就回去休息。” 刚转身,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地上跪着的那个年长的大夫却突然站起来跑到萧雪儿面前道:“公子,您叫雪连吗?您就是雪连?” 萧雪儿被突然冲上来的大夫吓了一跳,站住身子,点点头道:“是,我就是雪连,萧雪连。” “公子,是您,就是您啊,六王爷在昏迷时念的人就是您,是雪连 公子,”大夫欣喜的露出笑脸,他终于想起了,终于想起六王爷在昏迷时念的人是谁了,多亏了刚刚七王爷的那声称呼,要不然他还真不容易想起来。 萧雪儿惊讶的张大嘴巴:“啊?六王爷念的人是我?” “对啊,就是您,公子,”大夫肯定的回道,他确定六王爷昏迷时念的人就是雪连这两个字,绝不会错。可是…… 他怎么看着七王爷的脸色好像一下子很不好了,好像比刚才要杖毙他的时候还要阴鹜;还有旁边的月丞相,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凭多年 察言观色的经验,他感觉他好像也生气了,但是他不懂的是他为什么生气啊? 月溪宸走到萧雪儿身边,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夫,回过头去对萧雪儿道:“我想大夫应该是记错了,六王爷怎么会念着你的名字呢?你一个‘大男人’他有什么好念的,”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身子,“你先回去吧,回去休息。” 萧雪儿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比她高很多的月溪宸,月溪宸脸上挂着迷人的淡笑,她皱了皱眉,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脑袋却在想着刚刚大夫的话,大夫说夜硕辙念 着的人是她,是她萧雪儿,不是苏媚媚。 她望了望夜硕辙的房门,想通过房门看看里面的情况,然隔了道门,她什么也看不到。 月溪宸淡笑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睨了眼夜硕辙房间的门,又温和的道:“回去休息吧,看你也很累了,快点回去休息,”他大概已经猜到夜硕辙知道她是女人的事了,要不是知道她是女人了,他不会在昏迷的时候还叫着她的名字。 萧雪儿挪了挪脚步,有些不愿离去,她虽不是很喜欢夜硕辙这个人,但是眼下他受了如此重的伤,她还是有些担心。 第519章 夜硕城拉住就要离去的萧雪儿,睨了眼旁边的月溪宸道:“雪连,先别走,我六哥还需要你照顾,你进去照顾他会儿吧,”他这时候还是得先考虑救自己的六哥,就算他再不情愿,他都不能置自己的六哥于不顾。 况且,月溪宸这家伙,他左看右看都觉得他不对劲,他对萧雪儿的态度他总感觉有些怪异,从来乾州的路上他就感觉到了。他这会儿叫萧雪儿进去照顾六哥或许有些很明显的在和他做对,但是他不在乎。 萧雪儿蹙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轻点臻首:“好,我先去看看 六王爷。” 转身走到门前,推开门进去,又关上门,将夜硕城和月溪宸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月溪宸淡笑的看着萧雪儿关上房门,声音不愠不怒的对一直候在一旁的赵奇道:“赵将军,派人在外面好生守着,别让人再窜进府里将人给带走了,要是再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赵奇慌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是,丞相,我一定会多派些人在外面,绝不会再让宵小之辈窜进府里。” 月溪宸冷哼,看了眼地上的赵奇不发一语的就离去。 夜硕城让赵奇起来赶紧去安 排人手,自己则踱到夜硕辙的门外,在门外转来转去,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左右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轻轻的推开房门进去,走到里屋往床上看了看,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瞬间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大喊道:“萧雪连,你在做什么?” 萧雪儿正脱了鞋子爬到榻上钻进被窝,还没躺下身子,就听夜硕城的声音传来。 夜硕城几步冲到榻铺面前,看着半卧着身子正要躺下去的萧雪儿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跑到榻上去了?快下来。”他伸手就 要去拉萧雪儿下来,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丝怒气,气她怎么就爬到六哥的榻上去了。 萧雪儿斜了下身子,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能不能小声点?这里有病人呢,别那么大声。”她挪了下身子,作势又要躺下去。 夜硕城一伸手挡住她要躺下的身子,看了看榻铺里边,小声的道:“你干什么?快下来,下来,”口气中带了点命令,又显得有些着急。 萧雪儿歪了他一眼:“不是你叫我进来照顾他的吗?”现在叫她下去干吗? 夜硕城一愣,随即不高兴的 道:“是我叫你进来照顾六哥的,可是我没叫你……没叫你照顾到榻上去啊?”她干吗要脱了鞋子跑到榻上。 萧雪儿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嘴巴朝里面努了努:“不是我自己要到榻上来,是某人的六哥说冷,很冷很冷,所以我才会勉为其难的到榻上来的,”她还不想给他暖被窝呢,都是看在他严重受伤的份上。 夜硕城狐疑的看了看正陷入深度昏迷的夜硕辙,眼珠转回萧雪儿的身上:“六哥说冷?六哥都昏迷成这样了还会说冷?”况且这样闷热的天气,怎么会冷,热都来不及呢。 第520章 萧雪儿掀开被子,气闷的下榻,他既然不相信那她就不必再呆在这里了,她回去休息了。 正要弯下身去穿鞋子,旁边有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冷,冷。” 萧雪儿坐直身子,瞧了瞧里面说冷的人,口气颇有些不好的道:“冷什么冷,大热天的叫什么冷。” 夜硕城这会儿亲耳听见自己的六哥说冷,才知道萧雪儿没有说假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唤了声在门外候着的丫鬟,叫丫鬟去拿榻被子过来。 萧雪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拿榻被子?他是想捂死夜硕辙还是怎样?虽说他是在 叫冷,可是毕竟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他已经盖了一榻很厚的了,要是再来一榻,就算不捂死他,也会压着他的伤口的。 萧雪儿觑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声:“别拿被子了。” “不拿被子?”夜硕城讶异,“可是六哥在说冷呢?” 萧雪儿烦躁的扒了下头发,郁闷这古人为什么这么没有常识。和他详细解释了一番,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 萧雪儿又打算将身子缩进被窝里,夜硕城却拉住她的手道:“别,你别上榻去。” “那你六哥说冷怎么办?”她斜睨着他,发现他 还真是一个罗嗦的人。 夜硕城蹙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去找个丫鬟来,去找个丫鬟来给六哥暖榻。” “什么?丫鬟?”萧雪儿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一些,“你是想让你六哥醒来后娶一个丫鬟吗?” “我……”夜硕城怔住,对啊,要是丫鬟给六哥暖了榻,那丫鬟的名声就毁了,六哥就得收着她了,他想六哥铁定不愿意收一个丫鬟,没准还会杀了丫鬟。 可是……他又不想让萧雪儿给六哥暖榻,那该怎么办呢? 萧雪儿懒得再理他,双脚搭上榻铺,理了理被子就要钻进 被窝里。 夜硕城急忙掀开她要盖上的被子:“你下来吧,我来给六哥暖榻,我来。”他实在不想萧雪儿睡在六哥旁边,就算知道六哥做不了什么事他都不想。 萧雪儿惊讶的瞪大眸子:“你来?” “嗯,”夜硕城点点头,“下来吧,我来,”他给萧雪儿拿好鞋子,等着她下榻。 萧雪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着他要给夜硕辙暖榻那就让他来好了,她正好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呢。 将位置让给他,她穿上鞋子,整了下衣服,不理夜硕城的叫唤抬腿就往门外走去。 夜硕城本是想着自 己给六哥暖榻,萧雪儿就在旁边陪他或者陪六哥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不理他,昂着头就走了。 萧雪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了口茶,走到榻边正要脱衣服好好的休息一番,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赵府的一个小厮,小厮拿着一张纸条交给她,说是赵府大小姐赵茵给她的。 萧雪儿打开纸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原来是赵茵想约她,约她在后花园里见面。 萧雪儿本想不去,让小厮帮忙直接回绝了她,可是细下一想,还是去看看好了,现在毕竟住在人家家里,也不能这样没有礼貌。 第521章 萧雪儿来到后花园,后花园里此时没什么人,她只看到在石桌旁边坐着的赵茵。 赵茵看到萧雪儿走过来,慌忙站起身迎上来,笑意盈盈的道:“公子,您来了。” 萧雪儿淡笑:“嗯,不知大小姐找我可有什么事?” 赵茵将萧雪儿迎到石桌旁坐下,美丽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萧雪儿道:“公子,此次您受苦了。” “这个……”还确实是有点苦,不过在美人面前,她还是装着很大爷的道:“无事,都已经过去了。” “公子,”赵茵突然执起桌上的酒壶,给萧雪儿面前 的酒杯斟了杯酒,放下酒壶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有些羞涩的道:“公子,这杯酒就当是敬您平安归来。” 萧雪儿端起酒杯,注视着手里的杯子,这次还真是死里逃生,真希望她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对着面前的赵茵一举杯,一口就喝下了杯中所有的酒。 赵茵盈盈浅笑,拖住杯子小酌了一口,放下杯子又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萧雪儿。 萧雪儿被赵茵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离开石凳起身正想说无事的话她就先回去休息了,话还没出口她却看到有株花丛后面有个人影鬼鬼 祟祟的闪过。 萧雪儿一怔,赶紧定睛细看,还没看清人影是谁,后脑勺就一痛,被人打晕了过去。 月溪宸在暗中看着花园里的一幕,看到萧雪儿被人打晕时,眸色一暗,没想到在赵府里竟然还有人敢对他的小猎物下手。 吩咐冷剑去将人捉住,自己则过去扶住了晕过去的萧雪儿。 赵茵本想叫人打晕萧雪儿,然后悄悄的将萧雪儿带至自己的房间,和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哪成想刚将人打晕,就出现了月溪宸和冷剑两人。 冷剑将打晕萧雪儿的小厮抓住,点了他的哑穴 ,叫他有口说不出。 月溪宸扶住萧雪儿,冷冷的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赵茵:“赵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茵初始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冷静的道:“回丞相大人的话,我本是和萧公子在这儿赏花饮酒,没想到这个小厮突然出现打晕了萧公子,”她手指着被冷剑点了哑穴的小厮,“我刚想叫人,丞相大人您就来了,幸亏丞相大人及时出现,要不然我和萧公子……”她顿住声,有些后怕的垂眸掩嘴。 月溪宸勾唇浅笑,这赵大小姐,还真是会装。说了句客套 的话,不想再看见这么会演戏的女人,扶稳了萧雪儿便将她往自己的房间带去,独留赵茵一个人在花园中跺脚郁闷。 月溪宸将萧雪儿带回自己的房间,将她抱到塌上,自己也脱了鞋袜到塌上躺着。 搂着美好佳人,看着她倾城的容貌,月溪宸浅弯眉眼,他的小猎物,不管是扮成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这么的吸引人,这么勾人的小东西,真该造个笼子将她关在里面不让其他人看见,省得被别人觊觎。 搂紧了她闭上眸子也正准备假寐一会儿,冷剑却在门外轻敲门扉道:“主子。” 第522章 月溪宸蹙眉:“何事?” “劫走萧姑娘的人有消息了。” “是谁?”月溪宸半卧起身,漂亮的眼眸深邃的盯着外面。 “是钰国的人,钰国太子亲自带着人马假扮成缃国的人,他们劫走萧姑娘,就是想从萧姑娘那里得到制作大炮的方法。” 原来是钰国的人,月溪宸冷笑,没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钰国竟然也蠢蠢欲动了,连他们的太子都亲自出马了,看来,这天下确实是要不太平了。 让冷剑下去,继续去查劫走萧雪儿的钰国太子,还有那群黑衣人。 想到钰国太子和黑衣人,他突然 眉心紧锁的看着正昏迷不醒的萧雪儿。他本是接到消息说萧雪儿被人劫走正往缃国而去,他和夜硕城等人匆匆的赶往去往缃国的那条路后才知道缃国的人根本没有劫走她,应该是钰国的人想要错误的诱导他们,所以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后来回到赵府,赵奇说夜硕辙接到一封信,信上说明了萧雪儿被人劫走的方向,夜硕辙已经赶去救她了。他和夜硕城又慌忙的赶往信上所说的方向,只是等他们赶到时,她和夜硕辙两人已经掉落了悬崖。 绝色的眸子眯了眯,轻拢了下萧雪儿耳边的秀发,想到 她被人劫走又掉落悬崖,还差点被那群黑衣人侮辱,他手上的青筋就忍不住突突的暴凸。 卧下身子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动作显得温柔又小心翼翼。 萧雪儿因为天气有些闷热,受伤的手有些难受的挥了挥,没想到挥得有些不巧,刚好挥在了正轻吻她额头的月溪宸脸上。 月溪宸吃痛,闷哼了一声,萧雪儿也因为受伤的手碰到月溪宸的脸而吃痛的醒来。 萧雪儿蹙着秀眉睁开眼,睁开眼的霎那,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在她的小脸上方,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她竟然看 到了月溪宸,看到正摸着脸一脸吃痛的看着自己的月溪宸。 月溪宸没料想她这么快就醒来了,放下自己摸着俊脸的手,脑袋快速的俯下,在萧雪儿还没反映过来还在怔愣之间就在她小嘴上轻啄了一小口。 抬头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触感不错,要是能进一步那就更好了。 萧雪儿眨巴着大眼,看着面前还在回味的男人,伸手就是一拳,脸色有些愠怒的大骂道:“死妖孽,你又在做什么呢?”打完赶紧缩回自己的手在嘴边呼了呼,打他还真痛,感觉都痛到神经了。 月溪宸摸上自己被打的脸, 一脸邪笑的看着她,眼尾挑了挑:“我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你……你个死妖孽,真是……”真是欠揍,她鼓圆了腮帮子,气怒的抬起手,想要再给他一拳,这妖孽,真的是非常欠扁啊,竟然又吻她。 月溪宸抓住她要打上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小小的手掌缠着白色的棉布,原本很小的手,却因缠着一圈又一圈的棉布,显得有些肿大了起来。月溪宸低头在她手上轻轻吻了一下,垂眸心疼的看着她:“别乱动了,小心伤口又疼了,要打我也等以后伤口好了再打。” 第523章 咔……咔咔,萧雪儿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月溪宸他作何……作何要露出这种心疼的表情,还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迷惑人心,弄得她脑袋都有些犯晕了。 脸上不自然的爬起了一抹红晕,抽回自己的手,略有些尴尬的道:“那个……那个我现在打你确实有些手疼,就等以后伤好了再打你。” 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也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幼稚。身子朝里侧了侧,大眼胡乱的眨巴着,她感觉这一刻的气愤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只是,她看着里面的床铺,突然“啊 ”的一声翻身坐起来,她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怎么会在床上? “我怎么到床上来了?”萧雪儿边说着边跨过月溪宸的身子想要下床去。 月溪宸双手握住她的细腰,让她即将跨过去的身子就那么坐在了自己的腰上,俊脸含笑,嗓音柔和的道:“你这个小丫头,差点又遇险了知道吗?还好被我看到,要不是被我看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呢。” 遇险?萧雪儿一怔,顿住准备拿开腰间的手和下床的身子:“遇什么险?” 月溪宸刮了下她的鼻子,眼神满含宠溺的 道:“就是某个小丫头长得太好看了,女扮男装夺了某赵大小姐的目光,赵大小姐想要与这假扮的男人在一起,想了个馊主意叫人打晕了她想要和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最后再娶了赵大小姐。”这些都是那小厮说的,小厮说赵茵还准备了药性极烈的媚药,就想和萧雪儿来个颠龙倒凤。 萧雪儿咽了口口水,有些难以消化月溪宸的话,赵茵看她的目光是有些怪怪的,可是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胆大,竟敢对她做这种事情。这古代的女人,还真是可怕啊,跟书中描写的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胆小如鼠的深闺小姐一点也不相符。 月溪宸盯着她的脸,认真的问:“头还痛吗?”他记得那小厮是打在她后脑勺上将她打晕的。 萧雪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不是很疼,但是有一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该死,月溪宸低咒,那小厮估计是下手下得有点狠,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给她轻轻揉了揉,温柔问道:“还疼吗?有没有好一点?” 萧雪儿很白痴的点点头:“嗯,好一点了,不怎么痛了,”他的手像带了魔法般,轻轻的,柔柔的,揉在头上感 觉特别舒服。 她这会儿丝毫都没有觉得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很是尴尬,也没有觉得他给她揉头似乎有些不应该,她只顾着头上舒服去了,周围的一切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夜硕城怒气冲冲的来到月溪宸的房门外,使劲的敲了敲门:“丞相,你在里面吗?” 月溪宸蹙眉,夜硕城怎么来了?继续给萧雪儿揉着头,不回话,打算不理门外的人。 萧雪儿沉浸在舒服的感觉世界中,突然听见夜硕城的声音,霎时回过了神来,“夜硕城,是夜硕城,”动了动身子,想要抬腿下了床去。 第524章 月溪宸制住她下床的动作,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腰上,俊脸魅笑,小声的对她魅惑道:“嘘,别理他。” 萧雪儿看着他魅惑人心的笑,听着他蛊惑般的声音,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呆滞,光荣的沦陷在了他的魅惑中。 夜硕城见里面没有回应,在门外急得直跺脚,他明明向赵府里的丫鬟小厮打听过,他们说看见萧雪儿被月溪宸带到了他的房间里,还是晕着被他带到房间的。他真担心丫头会有什么事,担心月溪宸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是该死的里面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大手再次碰上房门 ,咚咚咚的敲了几声:“丞相,你到底在没在里面,我有急事找你,很重要的急事。” 急事?月溪宸嗤笑,夜硕城会有什么急事?除了整天觊觎他的小猎物之外他就没见过他每天有什么重要的急事。 萧雪儿听着外面的敲门声,恍恍惚惚的,张了张小嘴:“有人敲门,好像有人在敲门。” 月溪宸倾城一笑,坐起起身子与她紧紧相贴,看着她有些呆滞恍惚的小脸,薄唇凑上去,抵上她的樱唇,眉眼邪邪一勾,便开始与她纠缠厮磨。 夜硕城敲了两次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不禁气得额 上的青筋都开始微微暴凸。他刚才已经听见萧雪儿的声音了,他确信萧雪儿就在里面。 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目光阴沉的看着门扉,既然月溪宸不答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抬腿一脚踢在房门上,房门因为过大的力道冲击嘭的一声倒塌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月溪宸冷眼邪笑,看来夜硕城已经沉不住气了。 夜硕城满脸阴郁的冲进门内,他倒要看看月溪宸在里面在做什么,要是他敢对丫头做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房间内,月溪宸慵懒的躺在床上,斜着身子,目光带了 点薄怒的看着闯进来的夜硕城:“七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听声音,七王爷好像连我房间的门都给踢了?” 夜硕城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萧雪儿的影子,又看向月溪宸睡着的床上,垂眸托拳道:“丞相,不知丞相有没有看到萧雪连?” “萧雪连?没有看到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月溪宸装傻充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双美目里满是疑惑。 夜硕城真想冲上前去给月溪宸那张脸一拳,他刚才明明听到萧雪儿就在这间房间里面,可是进来后却半点人影都没看见。月溪宸 一定是把她藏起来了,一定是。可气的是他这会儿竟用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的表情看着他,真是看得他一肚子都是火。 月溪宸直起身子,长腿外跨下床,整理了下红袍对正忍着百般怒气的夜硕城道:“七王爷,你要找人可以,但是也用不着将我的房门给踢了,我这里没有七王爷要找的人,七王爷快请回吧,”他冷下了声音,对他下着逐客令。 夜硕城找不到人,又听到他这般的不客气,真是有气不得发,手上的拳头被他捏得咯咯直响。偷睨了眼他的床铺,他的床铺平平的,似乎没有藏人。 第525章 气怒的再次环视了下四周,这该死的月溪宸,究竟把人藏到哪儿去了。 月溪宸走到他面前,凤眼斜睨着他:“七王爷,我已经说过了我这里没有七王爷要找的人,七王爷,还是请回吧。” “丞相,”夜硕城对上他的眸子,“刚才多有鲁莽真是得罪了,我也是找人心切,还望丞相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如今找不到人,又踢了他的门,不想跟他结怨就只有先道个歉。 月溪宸淡然一笑:“七王爷说笑了,我怎么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呢,一个门而已, 待会儿叫人修上就好了。” “丞相如此说那我就放心了,”夜硕城也露出一个客气的笑,眸子又偷瞄了一下四周,发现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便托了拳道:“丞相,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告辞,再去其他地方找找雪连。” “嗯,”月溪宸点点头,看了一眼夜硕城,转身轻甩袖袍走向床榻,在转身的瞬间,绝色的眸子充满了邪魅,嘴角微微上勾,夜硕城想从他这儿带走人,那简直不可能。 夜硕城走出屋子,原本笑意的脸上突然乌云密布,脚步顿了下, 阴沉冷厉的眸子斜了眼已失去了房门的屋子,月溪宸,他最好别落到他的手上。 月溪宸听脚步声已经走远,才走到衣柜前打开扇门,将藏在里面的萧雪儿抱出来。 萧雪儿满脸怒气的看着他,这个死妖孽,竟然点了她的穴将她藏在衣柜里,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月溪宸在她肩上一点解开她的穴,眉眼邪肆的看着她:“小家伙,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的。”抬手抚上她的俏脸,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捏了捏,这手感,真是好得要命。 萧雪儿拍掉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水眸愤怒的觑了他一眼,啐道:“死妖孽,别动手动脚的,”Y的,他还怕会忍不住?她才怕会忍不住呢,她怕她会忍不住打他。 拿出自己的丝帕在脸上使劲的擦了擦,边擦还边恶心的嫌弃了一番,这死妖孽,别把细菌弄到她脸上才好。 月溪宸嘴角抽了抽,她这是……在嫌弃自己? 夺下她的丝帕,用她的丝帕将自己的手仔细的擦了擦,口里啧啧的道:“某小家伙好像很久没洗脸了,怎么感觉摸了她的脸手会这样痒呢?” 咔咔,手痒?萧雪儿瞪大了眸子,她看他不是手痒而是皮痒吧? 抬脚快速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踢完后还恶狠狠的凶道:“死妖孽,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揍了吧?既然这么皮痒,那我就给你一脚好了。” “嘶……”月溪宸被踢得有些措手不及,轻皱了一下眉头,这小猎物,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踢得这么痛。 萧雪儿见他吃痛,冷哼了声,推开他的身子转身走向门外面,看着被夜硕城踢垮的房门,嘴角勾了勾,这夜硕城,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的,连门都给踢垮了。 第526章 正要跨步走向门外面,身子却突然被人勾住,然后猛地向后一拉,稳稳的落在了某人的怀中。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暖暖的,痒痒的,让她不住的摇头,想要以此躲过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月溪宸将头抵在她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的耳后,带着她旋身一转,将她抵在墙面上,目光邪佞的看着她,缓缓的道:“踢了我一脚你就想走了吗?” 萧雪儿扭了下身子,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捶打了几下:“放开,放开我。” “放开你?”他垂眸紧紧的 盯着她的小脸,“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得为你刚才踢的那一脚做点什么才可以。” “你活该,”萧雪儿愤愤出声,她本还想多踢他一脚呢,只踢他一脚已经算便宜他了。 月溪宸箍住她的身子,腾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迫使她不得不看着他,醉人的嗓音凑近了她的小脸道:“小家伙原来这么凶,不过越凶才越好,这样才会更好玩。” “好玩?”有什么好玩的?他又在发什么疯,说的是哪国的疯话? 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包 扎的双手也齐齐的使力推拒着他。 月溪宸紧紧的拥住她不断挣扎的身子,薄唇靠近她的樱桃小嘴,看似要碰上却又没碰上,凤眸半眯,邪邪的道:“小家伙就是要凶点才会有趣,要有趣了才会好玩。”要是无趣了那就没有可玩的价值了。 萧雪儿愣住,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他说什么凶点才会有趣,什么有趣才会好玩,他是在说她吗?她怎么有些听不懂,她是不是变笨了? 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想要从他的眼里探一探他话语的究竟 ,然他的双眼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望进去了,就被深深的吸引难以拔出来。 月溪宸满意的弯唇,原来小家伙这么容易就被蛊惑。 抱紧她的身子想要再一次品尝佳人的芳泽,赵府的管家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外:“丞相大人,您在吗?六王爷突发温病,众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七王爷让小的来请您,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月溪宸和萧雪儿来到夜硕辙的房门外,夜硕城看着一起出现的两人,眸色闪了闪,迎上前去拉住萧雪儿的手,略有些不悦的道:“你去 哪儿了?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你?”说话的瞬间还不忘斜睨了眼旁边的月溪宸。 萧雪儿看了看夜硕辙闭着的房门,直接忽视掉夜硕城的话,小脸上有些担忧的道:“听管家说六王爷发温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大夫们正在里面想办法呢,”夜硕城不满的瘪了瘪嘴,这小丫头,就这么关心六哥?都不回他的话。 萧雪儿拿开夜硕城拉住自己的手,抬手就要去推面前的房门,夜硕城赶紧拉住她:“你要做什么?大夫们正在里面诊治,不能有人进去打扰。” 第527章 “不是说大夫们束手无策吗?”萧雪儿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夜硕城,“都束手无策了还在里面诊治?” “这个……”夜硕城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那群庸医怎么回事,怎么还在里面,但是里面受伤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六哥,他不能就那样冲进去将那群庸医给拽出来。 他们说要好好在里面给六哥诊治,好好在里面想办法,他就只好由着他们了。 萧雪儿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哗的推开门进去,若是夜硕辙真得了温病,那群大夫又没有办法医治,那夜硕辙就真的得死 了。 正在里面焦头烂额的大夫们突然看到萧雪儿进来,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那个之前差点被夜硕城杖毙的大夫走上前来恭敬道:“公子,老夫和众位大夫正在想办法如何为六王爷医治,麻烦公子您先出去好吗?” “出去?”萧雪儿怪异的看着面前的大夫,“我在这儿有碍着你们什么吗?你们让我出去你们就能更好的想出办法来吗?” “这个……我……”老大夫抚了下额头的虚汗,吱吱唔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他想不出办法,一点办法都想不出。 夜硕城站 在萧雪儿身边,冷寒的睨着低着头颤抖的大夫:“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 “七王爷,”老大夫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其他大夫见状,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 老大夫仰望着头,声泪聚下的看着夜硕城:“七王爷,我们想不出办法,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给六王爷退热,该试的法子都试了,可是六王爷还是一点不没见好,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就去死,”夜硕城一脚踢开跪着的大夫,抬腿大步迈向床边,要是六哥有什么事,他要这 些大夫全都给六哥陪葬。 月溪宸倚在门边,勾唇冷笑,懒懒的直起身子,往屋里走去,看着跪满一地的大夫,唤来赵奇,让这些大夫赶紧下去,免得惹了七王爷不高兴。 赵奇颤颤巍巍的进来,抖得全身都在哆嗦,小声的让大夫们全都出去,出去后又不免责骂了他们一番,他们医不好六王爷,他真怕圣上会怪罪。 夜硕辙这会儿正陷入深度的昏迷中,额头上密汗涔涔,一张俊脸满是潮红,那紧皱的眉头,表示他此刻正痛苦难受着。 萧雪儿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的,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想让自己正确的感觉一下他的温度。 夜硕城看着她如此的动作,张了张嘴,又闭紧了嘴,转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萧雪儿贴上夜硕辙滚烫如火的额头,蹙了蹙眉,夜硕辙的温度还真不低,应该烧到了四十度以上。 蹙紧了眉心正想要抬起头来,耳边却听见夜硕辙弱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雪连,雪连。” 雪连?他在叫她的名字? 萧雪儿难掩惊讶的看着他的薄唇,将耳朵凑了上去,想听清他是不是真的叫的雪连。 第528章 “雪连,雪连……”他微微的张口,声音薄弱又很是无力。 萧雪儿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她这一刻是不是该高兴?她的正牌夫君在昏迷时还能叫着她的名字,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是在想着她的? 可是…… 她敛下眸来。 他之前还想要杀了她。 而他对她改观也只是因为知道了她是个女人,知道了她是个漂亮的女人的原因。 如果她不是个漂亮的女人,而是个丑女人的话,估计他会看都不看她一眼吧,就像在王府里对待自己那样。 夜硕城转过头 来时便看到正在发呆的一脸复杂的看着六哥的她,轻轻的搭上她的细肩,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六哥……”他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免就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六哥有什么事了,眸色一暗,有些忧伤了起来。 萧雪儿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没事,他只是发烧和血液不流通集中在了一处而已,只要疏通经络和烧退了就好了。” 站起身走到桌边写了个方子,拿给管家让他赶紧去抓了药熬成汤,然后给夜硕辙服下。 又唤来丫鬟让丫鬟去打来些凉水,将帕子扔 到凉水里浸了浸,再敷到夜硕辙的额头上。 夜硕城在旁边看着,小心翼翼的问:“就这样就可以了吗?”他虽然相信她,知道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自从见识了她的大炮和她的手枪后就知道,可是这会儿关系到的是自己六哥的性命,他不免还是多问了一句。 萧雪儿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夜硕辙的手开始给他把脉。 月溪宸靠在旁边的床头,幽深的目光深邃的看着萧雪儿,他发现他的小猎物好像什么都会,都让他有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了,他甚至有点 怀疑她的真实身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萧雪儿,或者除了萧雪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萧雪儿给夜硕辙把好脉,叫来那群大夫,问他们有没有带来针灸用的材料。 那群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难道眼前这小公子想用针灸? 有个大夫站出来道:“公子,请问您是想用针灸吗?” 萧雪儿点头:“是”。 “可是……”大夫抬头看了萧雪儿一眼,又低下头道:“可是六王爷受伤如此之重,又失了那么多的血,针灸会不会有些……不妥啊?”他们本也是想到过用针灸 ,但是考虑到六王爷受伤如此之重,他们就不敢了。 萧雪儿看着说话的大夫,站起身双手抱胸有些居高临下的道:“我知道你们说的不妥,但是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我相信我能治好他。”她家是医生世家,爷爷奶奶是中医,父母也是现代鼎鼎有名的医生,她虽然学的不是医学专业,但是耳濡目染下,学到的也还是不少。针灸对她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 大夫们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都在低声讨论着萧雪儿到底能不能行,她是不是真的会针灸,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六王爷。 第529章 萧雪儿有些不耐的开口吼道:“喂,你们在叽叽咕咕什么?叫你们将东西拿出来你们拿出来就是了,在那儿磨蹭个什么劲儿?”他们是想拖延夜硕辙的病情还是怎么着。 众大夫停止了窃窃私语,都将目光转向萧雪儿,有大夫直接不相信的看着萧雪儿道:“公子,不是我们不将东西拿出来,而是……针灸确实有些不妥,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公子您可能不会有事,但是我们……我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是啊公子,您还是别针灸了,出了状况我们承担 不起啊。”有大夫在旁边开始给萧雪儿磕头,希望她能放弃针灸。 萧雪儿哼笑,这群大夫,原来是怕她出了状况连累他们啊。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冷冷的看着相继跪下去的大夫,这群自私的人,就因为不放心她的针灸,连给夜硕辙治病救命的机会都要阻止,她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医德真的是都被狗给吃了。 转身看向夜硕城:“你呢?你相信我吗?你愿意让我给六王爷针灸吗?” “我……”夜硕城有些犹豫,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看了看躺在床上一 动不动的夜硕辙,痛苦的低下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萧雪儿给六哥针灸。 “夜硕城,”萧雪儿大吼出声,“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 夜硕城抬起头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苦恼的道:“我也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回答?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也不相信她是吧? 愤愤的哼了声,偏头看到月溪宸,月溪宸正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她,萧雪儿本想再问一问他的,可是一看他这个表情,就止住了声不问了。 弯身坐回床边 ,探手摸了摸夜硕辙的额头,他的额头可能是因为敷了凉帕的缘故,没有刚刚那么烫人,但是温度也还是不低,手触在上面依然能感觉到灼人的温度。 看着他脸上别样的红,萧雪儿蹙了蹙眉,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她得赶快给他针灸疏通他的经络,让他的血液能够顺畅流通,他现在血液都集中在脑门,要是再这样下去,她怕他还没烧死,就先脑溢血死了。 起身走到一个大夫面前扶起跪在地上的他,定了定心神,萧雪儿礼貌的道:“大夫,我知道你们可能不 是很相信我,但是六王爷现在十分危险,要是再不施针,他就真的没救了,我想你也不愿看到六王爷不治身亡吧?” “我……这……”大夫为难的皱了皱眉,他也知道六王爷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不加施救,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看向其他的大夫,向他们询问着主意,其他大夫低低私语了一番,然后都纷纷点头道:“公子,您施针吧,我们……都相信您,”再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时候,他们只有选择相信萧雪儿。 萧雪儿松了口气的淡笑,终于愿意相信她了。 第530章 让夜硕城和月溪宸赶紧都出去,只留了几个大夫在里面帮忙。 夜硕城漫不经心的踱了几步,又回到萧雪儿身边不放心的道:“雪连,你真的能行吗?” 萧雪儿睨了他一眼,“我不行你能行吗?” 竟然还在不相信她,这么不相信她,那他自己来好了。 夜硕城看她好像不高兴了,马上闭了嘴,对其他大夫嘱咐了几句,要他们好好的配合萧雪儿,好好的帮萧雪儿的忙,嘱咐完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门外,月溪宸看到夜硕城出来,上前一步,安慰夜硕城道:“七王 爷,七王爷不必太过担心,相信有萧雪连公子在,六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丞相就这么相信雪连?”夜硕城微眯着眸子,目光有些斜视的看着月溪宸。 月溪宸弯眉淡笑:“是,我相信她。” 相信她?夜硕城蹙眉,没想到月溪宸会说出相信萧雪儿的话来,他都不是很相信萧雪儿,他为什么会相信她? “丞相为什么会相信雪连?”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声,夜硕城双手背负在身后,等着月溪宸的回答。 月溪宸将目光移向房门,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悠然的回道:“我相信她没 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因为相信。” 这回答…… Y的,真是让人吐血。 心底闪过不快,夜硕城牵了牵唇角,嘴角嘲讽的牵起一个极淡的幅度,道:“看来丞相对我们雪连还真是信任得很哪,能得到丞相的信任,也是我们雪连的荣幸啊。” 荣幸?呵,他还真是高抬他。 轻轻的勾弄唇角,回过头来,看着三步距离之远的夜硕城,月溪宸淡然的道:“七王爷过奖了,溪宸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丞相,信任雪连公子怎么也谈不上荣幸一说,”顿了声,身子挪了两步,看了眼房门, 又看向夜硕城继续道:“如果非要说我为何信任雪连公子,那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 他又顿住了声,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夜硕城,夜硕城想要知道原因,他就偏不告诉他。 夜硕城微抬下巴,斜睨着月溪宸,不甚在意的道:“就是什么,丞相?”明明心里已经非常急切的想知道,可面上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月溪宸摇了摇道,失笑了声道:“唉,不说这个了,这原因,要说出来还真挺难为情的,就不说了。” 不说了?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挺难为情的?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夜硕城略显诧异的看着月溪宸,漂亮的眸子暗沉了下来,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着月溪宸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他说的难为情那几个字,让人忍不住的往歪处想。 月溪宸暗笑,眸底有隐藏不住的笑意,看夜硕城那样,应该是听进他的话了。 赵奇见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心想萧雪儿和那些大夫估计要过一会儿才会出来,低垂着头颅走到夜硕城和月溪宸面前道:“七王爷,丞相大人,您们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这里有下官看着就行了。” 第531章 “休息?”夜硕城阴沉的看着赵奇,“我六哥现在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叫我去休息?我怎么能够休息得安心?”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脑子里因为月溪宸的话正烦躁着,赵奇此刻叫他去休息,无疑是当了个炮灰。况且,里面的人可是他的六哥,他六哥在里面生死垂危,他怎么能够安心的去休息。 赵奇慌不迭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道:“七王爷,我只是……只是……” “闭嘴,”夜硕城低吼出声,不想听赵奇说什么废话,他这会儿烦得要命,听谁的话都不顺耳 。 赵茵和赵瑜赶紧过去扶自己的父亲起来,奈何没有夜硕城的允许,赵奇不敢起来,只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抹汗水,全是被吓出来的虚汗。 赵茵看了眼夜硕城,又看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的月溪宸,款款的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恳切的道:“丞相大人,求您让我父亲起来吧,他不是故意要说刚才那些话的,他只是担心七王爷累着了而已,求您就让我父亲起来吧。” 月溪宸睨向面前的赵茵,赵茵微微的弯身,娇俏的脸上布满了娇羞和红晕,一双 流光溢彩的美目里,波光粼粼。 月溪宸不耐的斜过头,挥了挥手让赵茵去扶起赵奇。 赵茵得了命令,连道了两声“谢谢丞相大人”,眸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月溪宸一眼,这才直起身子过去扶起地上的赵奇。 赵奇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摸了把额上又要流下来的汗,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气氛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得只有风吹的声音还有虫鸣的叫声可以听得见。 这份安静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屋里的一声叫声才被打破。 夜硕城听见屋里的叫声,神色一慌,哐的一声就推开房门冲进去,以为屋里是出了什么事。 月溪宸也是脸色一暗,跟着夜硕城就进了屋。 屋里,众大夫都面露喜色的开心着,当看见进来的夜硕城时,先是一惊,随后全都笑看着夜硕城道:“七王爷,好了,六王爷的温病已经退下去了,已经没有危险了。” 没有危险了? 夜硕城慌忙迈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夜硕辙,他的脸色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潮红了,呼吸好像也正常均匀了很多,看样子,是真的已经退下热 没有危险了。 抬起头来,看到站在一边的萧雪儿,欣喜又感激的道:“雪连,谢谢你,谢谢。”要不是她,六哥现在恐怕还没有脱离危险。 萧雪儿丢了个白眼,这时候知道谢谢她了,先前还在不相信她来着呢。 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说道:“出去吧,六王爷刚脱离危险期,需要安静,你们全都出去。” “哦,好,出去,全都出去,”夜硕城温柔的顺着她的意,转过头去让其他人赶紧出去,看向月溪宸的时候,淡淡的笑了笑道:“丞相,你也请出去吧。” 第532章 月溪宸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萧雪儿便和其他大夫一起走出了房间。 萧雪儿看着其他人都走了,唯有夜硕城还没离开,惊讶的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夜硕城手指着自己,不明所以的看着萧雪儿:“我在等你一起出去啊。” “谁告诉你我要出去了?”萧雪儿一脸我想拍死你的表情,“我不出去,我是医生,不,我是大夫,我得留下来照顾病人,照顾六王爷。” “那我留下来陪你一起照顾六哥,”夜硕城见她不出去,他也不出去。 萧雪儿烦躁的抚了下额头,很是疲 惫的道:“麻烦你出去好吗?你留在这里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她还想趴在床边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呢,要是有他在,她还如何休息。 夜硕城没有十分明白她话的意思,只当是她要赶自己出去,然后单独和六哥在一个房间。 当下他便暗了暗眸子,嗓音低沉的道:“你是不是想赶我出去想单独和六哥在一起?” 萧雪儿这会儿累的很,只想快点让夜硕城出去然后好趴在床边歇一会儿,于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是。” 果然是那样。 夜硕城的俊 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捞过欲坐上塌边的萧雪儿,双手紧紧的圈抱着她,声音乖戾的道:“你果然是在乎六哥的,果然是。” “什么果然是,”萧雪儿推拒着他的胸膛,想挣脱他的圈抱,这厮,又在发什么神经,为何突然就抱着她了,还抱的这样紧,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夜硕城圈抱着她的手又加了一分力,力道紧得让她再也动弹不得,阴沉的眸子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她:“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六哥?是不是?”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六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 ”萧雪儿被夜硕城这突然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就说出那样的话来了,真是一个发神经的神经病。 夜硕城听她这样说,阴沉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俊脸柔和了些,嗓音也不再似刚才那般乖戾的道:“你不喜欢六哥吗?不喜欢他?” “废话,我何时喜欢过他了,”萧雪儿弯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出声,身子挣扎了一下,气道:“还不快放开,我都快被你抱的喘不过气了。” “我……哦,”夜硕城稍稍松开了她一些,但还是身子贴着身子,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萧 雪儿吸了口气,Y的,终于喘过气来了,低头看见腰上的手还在腰上放着,面前的身子还是紧紧的贴着自己,萧雪儿又发飙了:“夜硕城,放开我,放开,”萧雪儿说着就用自己得了空的手去掰夜硕城放在她腰上的手,死死的用力,就怕掰不开。 夜硕城轻笑了声,将她挣扎的双手固定在她的腰后,一手握紧她腰后的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俊脸微俯,凑近了她的小脸道:“你不喜欢六哥,那你喜欢谁?”他有些想知道在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想知道她若是有喜欢的人那又会是谁。 第533章 萧雪儿有些不明白夜硕城今天的举动,感觉他今天真的是在跟她发神经,腰后的手动了一下,只是微微一动,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夜硕城,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真的是累得很,想要快点休息,他能不能就别折腾她了? 夜硕城又将俊脸靠近了她的小脸一些,绝色的眸子嫣然一笑道:“我没有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喜欢谁。” “我喜欢谁有那么重要吗?”她翻了个白眼,无力的出声,她现在是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了,直接想闭上眼窝在他怀里睡去,只 是不能而已。 夜硕城看她很是疲累的样子,也是十分心疼,但是心里又迫切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 “哎呀,可不可以不要问这个问题了,我很累,我很想休息,等我先休息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好吗?”萧雪儿开始不耐烦了,声音都开始变得不耐。她这么累,他却那么的执着于她喜欢谁这个问题,真的是郁闷死她了。 “可是我很想知道,”夜硕城没有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眼神迫切又带 了丝渴望。 萧雪儿烦躁的低吼了一声:“你神经病啊,这么想知道我喜欢谁干吗?我没有喜欢的人,没有。” “当真没有?”夜硕城不知为何,听到她说没有喜欢的人,心里有丝高兴,却又有丝失望。 萧雪儿对上他的眼,肯定的道:“没有,当真没有。” “那月溪宸呢?”夜硕城突然问出了这个名字,问完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后悔他怎么就将月溪宸给说出来了,但是后悔的同时又有些想知道她对月溪宸是什么样的想法。 萧雪儿怔愣了一下,月溪宸?关月溪宸什么事? 夜硕城见 她不回答,有些发愣的样子,以为自己是说到了她的心底处,以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月溪宸,柔和的俊脸又阴沉了下来,抬起她下巴的手突然使力的捏着她道:“你喜欢月溪宸是吗?” “什么?”萧雪儿回过神来,有些懵懂的看着他,她没有听清他刚才的话,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夜硕城见她这样,误以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果真是月溪宸。 漂亮的眸子霎那间就充满了戾气,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门外的时候月溪宸说的,他说相信萧雪儿的原因还挺难为情的。 那难为情他到这一刻才明白是 什么意思,原来……原来……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有了奸情。 怪不得月溪宸会那么相信她,怪不得他会说原因还挺难为情的。 原来是这样。 阴沉的眸子狠戾的睨了她一眼,转身揽紧了她的身子,将她一拖一拽的带往桌子边,然后将她抱到桌子上,在她还没反映过来之前自己倾身压在了她的身子上。 萧雪儿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错愕不及,看到他阴沉乖戾的眸子,她原本睡意的水眸霎那间清醒了过来,边用力的推着他的身子边愤怒的道:“夜硕城,你在干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第534章 “我想干什么?”夜硕城邪笑着将她推拒的双手压在她的脑袋上面,双腿缠住她挣扎的玉腿,身子压下了一些,盯着她有些惊慌的小脸缓缓的道:“我想干什么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你那么寂寞难耐,我这样做不是正好可以满足你吗?” “你混蛋,你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寂寞难耐了,她什么时候需要他来满足了?她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夜硕城哼笑了一声:“放心,我这个混蛋待会儿一定 会好好满足你的,一定会让你觉得我不会比某些人差的。” “……”萧雪儿话还没出口,他的脑袋就已经压了下来,重重的压在了她饱满的樱唇上。 萧雪儿惊愕的瞪大眸子,感觉这一切都来得是那么的突然和不可思议。 看着在她上方肆虐作乱的夜硕城,她惶恐的摇了摇脑袋,头顶上的双手也不断的挣扎起来,使劲的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和肆虐。 夜硕城发疯般的吻着她的樱唇,脑袋里只要一想到她和月溪宸 两个人的事,他就妒火中烧。 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探索着…… 萧雪儿一个激灵,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唔……”她难受的发出呜咽声,想要摆脱他纠缠的薄唇,奈何却被他死死的抵住,根本就不能摆脱开。 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越来越稀薄,自己好像就快因为没有空气而窒息了,萧雪儿痛苦的眨了几下大眼,渐渐的停止了挣扎。 夜硕城感觉到她不再挣扎了,放开她的樱唇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身下的她因为刚才的吻满脸的红晕,晕红的小脸看起来像谷中含苞绽放的花朵,美丽芬芳,似正在等着人去采撷。 夜硕城喉头滑下一口口水,眼里的火焰变得越来越炽热,目光灼热的调向她的樱唇,她的樱唇微微张开着,正一口一口的大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夜硕城感觉自己满腔都充斥着她呼出的香甜气息,气息香甜太过诱人。 在她又要挣扎之前,他脑袋快速的俯下,再一次的吻上了她的樱唇。 萧雪儿 愤怒的看着自己身子上方的人,绝艳的眸子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腥红。她想夜硕城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一定是吃了什么让他随便乱发情的药。 身子大力的扭捏了几下,但仅仅只有几下,她就不敢再动了。 她愤怒的瞪大眸子,这该死的夜硕城,是当真吃错药了想对她发情吗? 感觉到他突然离开了自己的唇瓣,开始慢慢的向下吻着,萧雪儿大喘了几口气,嘶吼着道:“夜硕城,你这个混蛋,放开,快放开我。” 第535章 夜硕城抬起头来,眸光邪恶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他的吻。 萧雪儿快被他气死,也快被他吓死。 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要和她来真的,好像是真的要在这儿要了她。 她虽不是什么保守的忠贞烈女,可是她也不想将自己的身子随便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他这会儿这样子,是真的有些吓到了她。 开口又大声的骂了他几句,发现他一点都不为所动,依然在她的身上胡作非为着,还连她的外衣都被剥了下来,萧雪儿慌了,这下彻底的慌了。 要是这样下去,她真 的会被他给吃掉。 慌乱的扭头挣扎,扭头的霎那间,看到塌上的夜硕辙,萧雪儿眸子闪了几下,顿时声音有些无力和难过的道:“夜硕城,你是想当着你六哥的面要了我吗?” 六哥?夜硕城听到这两个字,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埋在她胸前的头来,诧异的看着她,她刚才……刚才说了六哥? 萧雪儿暗暗嘘了口气,终于有反应了。继续无力和难过的看着他,很是委屈的道:“你是想当着你六哥的面要了我是不是?你是想让我当着你六哥的面做对不起他的事是不是? ” “我……”夜硕城哽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偏头看向床榻,看着床上闭眸躺着的夜硕辙,绝色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天啊,他怎么差点忘了,这是在六哥的房间,对面的床榻上,还躺着他的六哥。 而他身下压着的这个女人,还是六哥的女人,是他的嫂子。 他怎么可以当着六哥的面,对她做这种事呢? 虽然六哥现在还处于昏迷中,看不见他们所做的,但是这样子总有一种罪恶感。 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有些颓败的垂眸,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低着 头不发一语的就往房门走。 萧雪儿坐起身,腾的从桌子上下来,看着夜硕城略显落寞的背影,娥眉皱了皱,怪了,她怎么有种很伤感的感觉呢? 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有那种奇怪的伤感感觉。 再次看了眼夜硕城的背影,转身走回床边坐下,看着昏迷不醒的夜硕辙,耳边这时传来夜硕城开门的声音。 萧雪儿叹了口气,他总算出去了。 拿掉夜硕辙额头上的帕子,想要拿到凉水里再浸一下,刚站起身,却看见又折回来了的夜硕城。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萧雪儿惊讶的看着他,小脸上因为他突然折回来的举动充满了戒备。 夜硕城端着个药碗,边走过来边轻举了下手中的药碗道:“药熬好了,我把药送进来。”刚才他一打开门就看到端着药碗过来的丫鬟,他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自己亲自端了进来。 萧雪儿看了看他的双手,看到他手里确实是有个药碗,低低的松了口气,原来是送药进来的。 撇了他一眼,将目光又转向床上的人,萧雪儿淡淡的说道:“将药放在桌上吧,我来喂他就好了。” 第536章 她实在不想看见他在她眼前晃,一点都不想。刚刚经历了那种事,她现在是看到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浑身不舒服,她只盼着他能放下药赶紧的出去。 夜硕城身子明显的顿了一下,唇边扬起一个苦涩的笑,丫头,现在是不是都讨厌死他了? 将药放在桌子上,看了床上的夜硕辙一眼,眸光溢笑,嗓音柔和的对萧雪儿道:“药我放桌子上了,你好好照顾六哥,我……就先出去了。” “嗯,出去吧。”萧雪儿头也不抬的点头,声音里满是淡漠和疏离。 夜硕城咽下心中的 那份苦涩,不舍的看了萧雪儿一眼,慢慢的转身向门外走,步子缓慢又有些沉重。 他想,丫头讨厌他了吧,一定讨厌了吧。他刚刚那么粗鲁,差点就将她…… 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还在六哥的房间里,还当着昏过去的六哥的面。 他真是气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怎么在六哥的房间里就对她做出那种事来了。 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出去之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依然坐在床边没有抬头看向自己,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头踏向门外,拉上房门黯然的 离开。 萧雪儿听见门吱呀的声音,知道夜硕城是真的离开了。转过头来看着已被关上的房门,她轻嘘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桌边端起药碗,想要趁热给夜硕辙服下。 然她还没走回床边,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谁?”萧雪儿顿住脚步,眸光看向房门,碗里的药因为她的突然顿住撒了些出来。 门外静了两秒,然后幽然回道:“是我。” 萧雪儿看着扶着拐杖脸色痛苦的站在床头的夜幽,从桌子边给他搬了个凳子说道:“坐下吧,看你腿受伤了,站着 也不方便。” 夜幽睇了眼凳子,淡淡的道:“不用了。” 萧雪儿瘪嘴,这人,真是,咋这么不领情,好心给他搬了个凳子,他竟然说不用,还一副谁欠了他几千万的样子。 只是看着他那条缠着布条的腿,她猛然想起,她好像确实是欠他的,他的腿就是被她打伤的。 将凳子挪到他屁股后面,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拉了他的身子往下坐,道:“还是坐下吧,你站着就不难受么。” 夜幽被她强行按在凳子上,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垂眸道:“谢谢公子。” 萧雪 儿挥了挥手:“不用客气”,绕道桌子边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道:“你受伤了腿不方便,怎么还到这儿来了,伤口这两天正是关键的恢复期,最好不要乱动才好。” 夜幽推掉她递过来的杯子,看向床上的人道:“我听丞相说主子受伤了,有生命危险,我放心不下主子,所以就过来看看。”他很是自责主子有难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他身边,一看到昏迷不醒的夜硕辙他就自责难当。 萧雪儿蹙眉:“月溪宸说的?”又觉得自己的称呼不对,赶紧改口道:“我是说是丞相说的?” 第537章 夜幽点点头:“嗯,是丞相来告诉我的,”多亏丞相告诉了他,要不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主子受伤了。幸好看主子现在的样子已经脱离危险了,要不然他就是死都难以抵消自责。 萧雪儿咂舌,这月溪宸,怎么将这事告诉他了,不知道他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吗?她听夜硕城还嘱咐过大家别将这事告诉他,哪曾想月溪宸竟然会这么多嘴。 想起夜硕辙的药还没喂,赶紧转回桌边去拿起药碗,趁还没完全冷掉给夜硕辙服下。 夜幽坐在旁边,看着给夜 硕辙喂药的萧雪儿,突然问:“听丞相说夜雨回京师请苏侧妃去了是吗?” 萧雪儿喂下最后一勺药,回过头来看他:“嗯,是,夜幽快马加鞭的回去请她了。”她一想到苏媚媚那女人要来了心里就不舒服,要是能来得及阻止,她真想派个人去将夜幽拦回来。 夜幽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唇角带了丝看不见的笑道:“苏侧妃来了也好,她来了也能好好照顾主子。” 咦,这话……什么意思? 她面色难看的看着他:“你这意思是我们都不能好好照顾你 家主子,只有你家苏侧妃可以吗?”就苏媚媚,她也能照顾人?她别害人就是好的了,还能照顾人,真是胡说八道。 夜幽嘴角抽动了一下,神情略微慌乱的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苏侧妃是女人,而且是主子最爱的女人,有苏侧妃在主子身边照顾,主子也能好得快点。” 萧雪儿脸色更难看了,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听他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夜硕辙最爱的女人,夜硕辙最爱的女人是苏媚媚吗?是她吗? 看了看床上的人, 脑袋里想起之前在六王府的事来,好像在六王府的时候夜硕辙对苏媚媚确实是百般呵护极尽疼爱,那时她在六王府里看到的苏媚媚,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盯着夜硕辙的脸,啐了一口,果真是臭男人一个。 走到桌边,啪的一声放下药碗,萧雪儿阴郁的看了一眼夜幽和夜硕辙,转身不发一语的就往门外走去。 夜幽呆呆的看着萧雪儿的背影,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走了,回头看向床上的主子,看到他嘴一张一合的似在说着什么,夜幽惊喜 的站起身,主子说话了他说话了。 然他将耳朵凑上去,听清了他说的什么话后,他惊愕的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天啊,主子怎么会……他怎么会…… 萧雪儿气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那倾城绝色的美人,很恨的出声道:“你气什么气,他最爱的人是谁关你什么事,你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自找气受。”她一想起夜幽的话就来气,一想到夜硕辙在王府的时候对苏媚媚那极尽宠爱的样子就郁闷。 第538章 狠狠的踢了一脚洗漱架,洗漱架因为承受不住她的力道摇摇晃晃了几秒嘭的就向地上倒去。架上的盆子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萧雪儿看架子倒了,一下子更来气了,伸脚就提上地上的盆子,气怒的道:“你Y的也气我,故意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气我,我踢死你,踢死你。”她又踢上了盆子,连踢了几脚。 从窗子翻窗进来的月溪宸,看到这么生气的她,皱了皱眉,小猎物又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不过看她生气的样子,还倒是蛮可爱的。 轻轻的走到她后面,从后面拥住她 的身子,柔声细语的道:“小家伙,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怎么这么生气?” 萧雪儿突然被人拥住,僵了下身子,听到声音是月溪宸的,扭动着身子脱开他的怀抱,站到有两步之远的距离看着他道:“死妖孽,你怎么进来了?” “当然是想小家伙就进来了,”他厚颜无耻的微微勾唇,朝她抛出一个极致妖娆的笑。 萧雪儿立即偏过头,翻了个白眼啐道:“谁要你想我,本公子是你想的吗?” “公子不是我想的,可是小姐却是我想的,”他一步跨到她面前,凤眼邪挑的看着她,样子极其的无 赖地皮。 萧雪儿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他,手指着房门不耐的道:“出去出去,你要想小姐出去想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她现在是看到个人就觉得不爽,只想一个人呆在一个空间。 月溪宸委屈的眨了眨眸子,磁性的嗓音带了丝埋怨道:“你这小家伙,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怎么就这么急着想赶我走,我还……” “啊呸,谁要你的好心了,谁要你来看我了,我又没要你来,是你自己来的,”萧雪儿阻断月溪宸的话,眸子极其厌烦的看着他,她的样子,就像是正在和某人进行着一场激烈 的吵架般。 月溪宸绝美的眸子闪了闪,原本柔和的俊脸突然阴沉了下来,伸手抓住她的细腰,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邪冷的眸子深邃的看着她道:“怎么,小家伙,才一会儿不见就凶恶毕现变成全身长满刺的小刺猬了?” “你……你才是小刺猬,”萧雪儿推了他一掌,目光气恼的看着他,竟然说她是刺猬,她才不是刺猬,她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月溪宸弯眉一笑,将她推他的那只小手锁在自己的手里,微俯下头,盯着她的小脸戏谑的道:“你不是小刺猬吗?可是为何我看你全身都长满了刺 呢?” “你、你……”她瞪着他,“你才全身长满了刺,你才是刺猬,”顿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说的不是很对,应该换个说法,于是在他俊脸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啧啧的说道:“我说错了,你不是刺猬,你应该是披着人皮的臭狐狸。” “什么?”月溪宸皱眉,“臭狐狸?什么臭狐狸?” “臭狐狸就是臭狐狸啊,”萧雪儿一副你很傻的样子,有些鄙视的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道:“看看你这张脸,长得比妖孽还妖孽,比祸水还祸水,人类哪有你这么妖孽祸水的人,很明显的就是狐狸精变的嘛。” 第539章 狐狸精? 月溪宸愣住,嘴角抽了抽,她的形容还真是…… 另类。 他虽然知道他比一般人好看,也一直都有人说他长得美,长得很倾城。可是别人的形容也都是什么谪仙、天神之类的,还没有人这样说过呢,说他是狐狸精变的。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小脸,突然勾唇邪笑着道:“你是不是嫉妒我?” 啥?嫉妒? 萧雪儿不解的看着他:“我嫉妒你什么?” “嫉妒我长得美啊,我长得这么美,你肯定是嫉妒了。”月溪宸兀自下着结论,眸子霎那间溢满了笑意。 “咳咳 ……”萧雪儿轻咳了两声,忍不住奇怪的看了他两眼。这人、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清了清自己的嗓音,她定定的看着他,缓缓的道:“丞相大人,我想你弄错了,我没有嫉妒你,我一点也没有嫉妒,我虽然说你长得很妖孽,长得很祸水,可是我也并没有说我长得丑啊,我再怎么说也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绝世美女,我这样一个绝世美女,用得着嫉妒你吗?”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她要是去嫉妒一个男人的长相,那她就是不正常了。 月溪宸盯着她,怔看了两秒, 突然哈哈大笑,这小猎物,原来、原来她也这么会自夸啊。 月溪宸的笑声很是爽朗,与以往的邪魅的笑不同,是发出了声音的笑声。 萧雪儿莫名奇妙的看着他:“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她说的不对吗?她本来就是绝世美女,本来就没有嫉妒他,他有什么好笑的? 月溪宸止住笑声,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些宠溺意味的道:“我没笑什么,我只是觉得某个小家伙说的话太有趣了,因为觉得有趣一时没忍住所以就笑出来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 说我刚说的是个笑话吗?”还有趣?去他Y的有趣。 月溪宸蹙眉思考了一下,然后状似了然的点头道:“哦,原来你刚才说的是个笑话啊,怪不得我觉得这么有趣呢。” “啊!你、你……”萧雪儿气愤的看着他,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瞪圆了眸子,大声的叫嚷道:“臭妖孽,我哪里说的有趣了?” “你……” “叩叩叩,”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伴随着敲门声落,夜硕城在门外道:“雪连,你在屋里吗?” 夜硕城? 夜硕城这会儿来做什么? 萧雪儿偏头看 像房门,说道:“在,我在屋里的。” 挣扎了几下,小声的让月溪宸快放开她:“月溪宸,放开,快放开我,夜硕城来了。” 月溪宸蹙眉,眸子里闪过不悦,凤眸微眯的看着她:“怎么,你很怕夜硕城?很怕被他看到?” “我……”萧雪儿睨了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怕他了,只是他现在在外面,我总得去开门让他进来看看他有什么事吧。”身子又难受的扭了一下,这男人,真的把她抱的好紧,紧的她都动弹不了,而且好像还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第540章 月溪宸嘴角勾弄了一下,撇了一眼房门,低低的说道:“跟他说你休息了,不去开门。” “什么?”不去开门?萧雪儿诧异的看着他:“可是他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他邪气的弯了弯眉眼,将头靠近了她的颈边,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清香的味道,她的味道真好,总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让人陶醉。 萧雪儿难耐的动了动小手,推了下他的劲腰:“你先放开我,先放开,”不管夜硕城有没有事,他得先放开她再说,他这样抱着她她真 的好难受。 月溪宸在她的颈边闷闷的出声:“你先让他离开,你让他离开我就放开你。” “你……”萧雪儿横了他一眼,他真是个无赖。 抬起头冲门外的人道:“夜硕城,我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休息?门外的夜硕城皱眉,又敲了两声房门道:“雪连,我是来叫你用晚膳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想听清楚里面到底是在做什么。他刚刚听到丫头在叫妖孽两个字,他知道丫头口中的妖孽是谁,而且刚刚隐约的,他还听到了月溪宸的声音,他 不知道月溪宸这会儿在她房里,是在干什么。 萧雪儿一听是用晚膳,顿时想起自己从回来开始都还没吃过东西的,这会儿听到夜硕城说用晚膳还真就马上感觉肚子饿了。 将脖子伸长了一些,大声的对夜硕城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虽然她现在是很累,是很想休息,可是漫漫长夜,也还是得吃点东西才能睡得更香。 夜硕城抬起贴在房门上的耳朵,站直了身子,对里面的萧雪儿道:“雪连,那你快点,我就在门外等你。” “啊……”这个……不用了 吧,他要是在门外等她,那他待会儿看到了月溪宸怎么办?那他还不得误会啊。 害怕他误会,她怔愣了两秒立马便道:“夜硕城,你不用等我了,你先去吃吧,我自己马上就来。” “没事儿,雪连,我等你,你快出来吧,”夜硕城是不等到萧雪儿出来他就不甘心,他就不会走。 萧雪儿郁闷,这该死的夜硕城,就这么想和她一起共进晚餐啊,谁要他等了,他没事儿,她还有事儿呢,她可不想他看到月溪宸让他误会。 月溪宸这时抬起埋在她颈边的脑袋,看了看门 外的人影,凤眸眯了眯,这夜硕城,似乎还真的是无处不在。 萧雪儿扬起脸,看着面前的月溪宸,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死妖孽,你可不可以出去?”她不能让夜硕城离开,就只有让他离开了。 月溪宸弯唇淡笑:“可以啊”。 “啊,真的?”萧雪儿展颜一笑,没想到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月溪宸眼里闪过狡黠,侧过身子,揽紧了她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不是要去用晚膳吗?我们当然得出去了。”他说着就揽着她往房门走,边走还边不忘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第541章 萧雪儿嘴角抽了抽,看着他们往房门走的步伐,死死的定住身子,气极的道:“月溪宸,你在做什么?我是叫你出去,叫你,”而且不是走门他该死的带着她往房门走干什么,是想让夜硕城看见吗? 月溪宸疑惑的眨了眨眸子:“你是叫我出去,我也是在出去啊,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让我出去想让我就呆在你的房间里吗?” “你……”萧雪儿真是被他气死,偏头用下巴努了努窗户,说道:“你从那里出去,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从窗户?”月溪宸看 了看窗子,凤眸闪过一丝流光,看着她表情认真的道:“可我来的时候是从门进来的,不是从窗户啊。” “什么?”萧雪儿怀疑的看着他:“你从门进来的?你骗谁呢?你进来的时候门动都没动一下你说你从门进来的?你是有串门术还是咋的?还从门进来,”她啐了一口,“啊呸,你当我是傻子呢,会相信你从门进来。” “雪连,你怎么还不出来,快出来吧,别让赵将军他们久等了,”夜硕城见萧雪儿一直不出来,在门外催道。 “来了,马上就来了,” 萧雪儿一听夜硕城催促的声音,不耐烦的白了一眼月溪宸,皱紧了眉头道:“死妖孽,你到底出不出去?” “出去,我们一起出去,”她不想夜硕城看到他在她房间里,他就偏要让他看到。 萧雪儿被他揽着身子,拖着往房门走,萧雪儿急了,声音拔高了一些道:“月溪宸,你到底想干什么?” “雪连,你在和谁说话呢?”门外,夜硕城的声音又传来。 萧雪儿郁闷的叹了口气,回道:“没和谁说话,就我自己,你听错了。” 听错了?夜硕城睇了眼房门 ,他耳朵灵光得很,怎么会听错,只是他们两个究竟在屋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他暗下了眸子,要是他们再不出来,他就又要踢门了。 萧雪儿看着他们就快要接近房门,心里实在是着急,可郁闷的是却又无可奈何。在他腾出一只手就要搭上房门拉开门闩的时候,她无奈的求道:“月溪宸,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先放开我,”不能让他从窗户出去不让夜硕城看见,但是也总不能让夜硕城看着他们两个相拥出来吧,到时候她就算是跳进黄河恐都难以洗清了。 月溪宸低头看着她,倾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手揽紧他的细腰,一手抬上房门,唰的一声,拉开了门闩。 “月溪宸,你……”萧雪儿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门已经被夜硕城从外面推开。 夜硕城看着相拥而出的两人,原本暗沉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沉寒冷,他睨了眼月溪宸环在萧雪儿腰上的手,抬眸看向月溪宸道:“原来丞相也在。” “嗯,”月溪宸点了下头,眸光温柔的看着眼怀里的女人,轻启薄唇道:“本相来找雪连公子有些事,所以就到这儿来了。” 第542章 “不知丞相找雪连有什么事?”夜硕城咄咄逼人的看着他,看见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还没拿开,眼底的怒气腾腾的升了起来。 萧雪儿怕从月溪宸嘴里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赶紧说道:“没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他就来找我谈一下这次袭击我和六王爷的黑衣人而已。” “是吗?”夜硕城不信,眼角上挑,斜看着月溪宸道:“不知丞相和雪连谈论出了什么结果?可有谈论出黑衣人是谁,受谁指使?有何目的这些?” “这个……”萧雪儿嘴角抽了抽,Y的,她就随便说的一 个理由,哪来那么多的谈论结果。 月溪宸微微勾唇,将目光从萧雪儿身上移到夜硕城脸上道:“七王爷,要说这黑衣人是谁,本相现在也不知道,本相现在唯一知道的,是那群黑衣人是针对六王爷而去的,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杀了六王爷。” 将萧雪儿的腰收紧了一些,带着她跨出门外,向前走了一步道:“七王爷,咱们还是先去用晚膳吧,别让赵将军他们久等了,至于那群黑衣人的事,本相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出来的。” “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先去用晚膳吧,”就 别再纠结那个黑衣人的事了,她除了知道他们是来杀夜硕辙的,可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抬头歪了一眼月溪宸,挣扎了下身子道:“月溪宸,快放手,放手。” 月溪宸在她腰上轻轻的捏了一下,捏得她啊的一声尖叫,他微俯下头,坏笑着在她耳边道:“放手干嘛,这样抱着你不是挺好的嘛,你可以依偎在我的怀里,就这样去用膳也不错啊。” “不错个头啊,不错,”她愤骂出声,就这样相拥着去用膳,不止夜硕城会误会,连赵府上上下下都要误会。 月溪宸见她真的 生气了,慢慢放开了她的身子,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用再抱着她惹她生气了。 萧雪儿得了自由,立即奔出几步远的距离,就怕月溪宸脑袋抽风,再将她抱在怀里。 三人来到大厅,赵奇和赵茵他们都已经坐在位置上,就等着他们三人的到来。 夜硕城心情不好,极度的郁闷,一坐下身子,就拿起桌上的酒杯兀自喝了起来,脸上阴郁寒冷,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赵奇不明白,七王爷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抬眸看向月溪宸,看到他却是一脸的春风满脸的笑意,与七 王爷恰好截然相反。 赵奇纳闷,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萧雪儿坐在夜硕城的旁边,见他这样喝着酒对身体不好,伸手夺了他的酒杯,劝道:“你这样喝酒不行,对身体不好,别喝了。” 夜硕城扭过头,眸子阴冷的看着她,带着戾气的嗓音毫无温度的道:“我怎样喝酒关你什么事?我身体好不好跟你有何相干?” 哗,众人全都将目光移向了夜硕城,都呆愕的看着他,暗道七王爷今日怎的突然对萧公子这般了?他平时不是一向都对萧公子和颜悦色的吗?咋就突然反常了? 第543章 萧雪儿一时有些反映不过来,有些无法理解夜硕城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凶了,待看清他脸上的阴冷和戾气时,她撇了撇嘴,说道:“你喝酒是不关我事,你身体好不好也与我毫无相干,是我自己多管闲事了。” 她好心关心他,他倒还不耐烦了,他这么不领情,她收回她的关心就是了。 夜硕城原本阴冷的脸上更加没有温度了,他转过头,放下杯子,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既然萧雪儿不在意他,那他怎样喝酒,又有什么关系呢。 “七王爷……”赵奇微微的站起身,欲言又 止的看着夜硕城,他想说七王爷您这样喝酒真的不好,会伤身体,可是他胆子小,害怕被骂,又不敢说出来。 月溪宸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饭菜,夹了一块鸡肉到萧雪儿碗里,微笑着道:“吃点这个,这个味道不错。” 萧雪儿看了两眼碗里的鸡肉,拿起筷子夹起来,正要往嘴巴里塞,旁边的夜硕城却突然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将她筷子上的鸡肉生生的撞到了桌子上,然后滚落到地面。 “诶,你……”萧雪儿偏过头,生气的看向夜硕城,“你这人怎么……” 她想说你这人怎 么回事,怎么将人家的鸡肉给撞掉了,可是看夜硕城,他却依然在仰着头往嘴里灌酒,大口大口的灌着,似乎刚才他并不曾撞过她的手一般。 萧雪儿郁闷的回过头,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青菜,愤恨的塞进嘴里,使劲的咀嚼着。那用力咀嚼的样子,好像夜硕城就是她嘴里的那块青菜,不把他嚼碎,她就不甘心。 月溪宸撇了一眼夜硕城,心中暗笑,他这样子,还真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萧雪儿碗里,嗓音柔和的道:“刚才那块掉了就算了,再夹一块就是了,赶 快尝一尝,赵将军府上的厨子做得真的不错,比外面吃的那些味道强多了。” 萧雪儿歪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之前都没见他给自己夹过菜,怎么突然这么殷勤给自己夹菜了。 但是心中虽有些疑惑,可是还是将碗里的鸡肉给夹了起来,人家好心给自己夹菜,她也不能不领情将菜扔回盘子里不是。 筷子上的鸡肉看着就要进到嘴里,可是旁边的人却又突然撞了她一下,她被撞得有些措手不及,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鸡肉又如刚才那般,再次掉到了地上。 萧雪儿 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如果说刚才他撞她他是无心的话,那么他现在就一定是故意的了。她才不相信他的手是巧合的碰到了自己,而且还是每次都在自己要将东西吃到嘴里的时候。 她怒火腾腾的瞪着他,小手推了一下还在往嘴里灌着酒的他道:“夜硕城,你今天是不想让我好好吃饭了是吗?” 夜硕城被他推的歪了下身子,手里的酒壶因为一时没拿稳有些洒在了他的颈子上。他坐直了身子,放下酒壶,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她,邪冷的道:“是。” 第544章 一个“是”字,清晰有力,字正腔圆。听在萧雪儿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愤怒。 萧雪儿这一刻觉得,夜硕城就是一个欠扁的家伙,瞧他那副邪冷的样,她看着就想给他一拳。 忍着想要打他一拳的怒意,她双手插着腰,气闷的说道:“说吧,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好好吃饭,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 “你没有哪儿得罪我,我不想让你好好吃饭,是因为……”他顿了一下,看了眼正在优雅的吃着菜的月溪宸,然后冷冷的继续道:“是因为这桌子上没有你吃饭的地 儿,你只是一个我带来的随从而已,一个随从,哪有和主人同桌吃饭的道理?” “什么?”萧雪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随从?”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随从了?她何时有了那样一个身份了? 夜硕城嗤笑的瞟了她一眼,唤来赵府的管家吩咐道:“将这个不该在桌上用膳的人给我带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让她进到这厅里来用膳。”又将目光阴冷的放在她身上,“下人就该有下人的规矩,老是和主人同桌用膳那还成何体统。” “你……”萧雪儿被夜硕 城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些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夜硕城竟然说她是下人,说她是那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下人。 管家哆哆嗦嗦的上前,小声的对萧雪儿道:“萧公子,还是请吧。” “我……”萧雪儿看向身后的管家,目光怔怔的,身子呆愣得犹如石刻般的雕塑。 赵奇早就被夜硕城吓傻了,他以前只听过六王爷脾气不好,没想到这七王爷也同样是脾气怪异的人。刚才不久还在说自己要去请萧公子前来用膳呢,怎地一下子就……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帝王家的人, 看来还真是不好伺候。 夜硕城见萧雪儿还没走,怒吼道:“怎么还不下去,难道要我叫人来将你拖下去吗?” “你……夜硕城你……”萧雪儿手指着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述说自己的话语才好。她实在不能相信,夜硕城会对她这样。 夜硕城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大吼着道:“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拖下去。” 外面迅速进来两个侍卫,恭敬的站于夜硕城面前:“王爷。” “将萧雪连给我拖下去,快点,立刻,”他暴跳如雷的命令,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萧 雪儿,脑海里就会浮现她和月溪宸两个人相拥而出的场景,还有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做的事情,他虽然没看见他们所做的,可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出会是在做什么事情。 侍卫们立马就上前押住了萧雪儿,要押着她往门外走。 萧雪儿奋力的挣扎:“放开,快放开,”他们怎么可以像押犯人一样押着她,他们不可以这样。 脑袋吃力的向后仰着,冲又拿起酒壶灌酒的夜硕城道:“夜硕城,你这个坏蛋,你快叫他们放开我,快叫他们放开。” 第545章 夜硕城只是灌着酒,没有理会萧雪儿的叫喊,只是那闪烁的眸子,泄漏了他的不忍和不舍。 月溪宸扔下筷子,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就要被押出门外的萧雪儿面前,冷冽的看着两个侍卫道:“放开她。” 两侍卫不敢违抗月溪宸的话,低垂着头,马上就放开了萧雪儿。 萧雪儿这一刻是又气又想哭,她被夜硕城那家伙强行带到了这乾州,他不好好对待她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想将她当成下人来对待。 月溪宸搭上她的肩膀,温和的说道:“你先回房间去吧,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些 吃的过来。”夜硕城这一次看来是真的被激怒了。 萧雪儿这一刻鼻子堵得厉害,眼泪直想往外涌,她轻轻的点了下头:“好。” 抬起步子,飞快的往门外跑去,就怕自己的眼泪一个不争气,在大家面前掉了下来。 赵茵看了看萧雪儿消失的背影,慢慢的站起身想去追萧雪儿,赵奇赶紧拉住她的身子,让她坐下,用眼神示意她别乱来。现在七王爷正在气头上,要是有人去招惹萧公子,指不定会受牵连。 赵茵无奈的坐下,继续吃着饭菜,偷偷的看了一眼夜硕城,他的脸色还真 的是难看得要命。 月溪宸走回桌边坐下,执起酒杯轻啄了一小口,对站在一边的管家道:“管家,叫厨房做些吃的给萧公子送去,记得要快。”小猎物累了一天了,应该早点吃了晚膳早点休息才对。 管家恭敬的道“是,”他马上就去叫厨房做了饭菜给萧公子送去。 月溪宸挥了挥手,让他快去。管家领了命令,低垂着头快步的往门外走,没想刚走了两步,夜硕城却道:“不准去,不准给她送吃的,谁都不准。” “七王爷这……”管家为难的看向夜硕城,这可是丞相的命令 ,他不敢不从啊。 可是王爷的话他也不敢违背,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怯怯的将头转向月溪宸:“丞相,您看这……” 月溪宸冷下了眸子,淡淡的道:“去吧,做些稍微清淡点的,疲累的人还是吃些清淡点的好。” “是,是,”管家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的提起脚步,这次他不是快步走,而是直接飞跑了起来。他真怕七王爷再说不准,然后又让他为难,所以他只想快点跑出门外,跑出门外就好了。 夜硕城已经停下了继续灌酒,抬眸看向位置上的月溪宸,利眸一 眯,冷傲的道:“丞相这是故意要和我对着干是吗?” 月溪宸淡笑:“王爷严重了,本相只是不想看着萧公子饿死,所以才叫管家给她送些吃的,并无与王爷对着干的意思。” “是吗?”夜硕城冷笑,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可为何我感觉丞相老是在和我做对呢?” “王爷,丞相,这饭菜都凉了,咱们还是先吃菜吧,”赵奇鼓起勇气,充当着调和者说道,他虽然怕夜硕城和月溪宸两个人,可是他们两个要是在这儿因不和打起来受了伤什么的,那倒霉的还不是只有他。 第546章 月溪宸弯眉一笑,拿起筷子不打算再理夜硕城。夜硕城也暗道自己刚才似乎又鲁莽了,他是丞相,父皇钦点的丞相,他刚刚那话问得真是没有水平。 放下酒壶也拿起筷子夹了两块菜,管家这时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进大厅慌张的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赵奇看着气喘吁吁的管家,“不是叫你跟厨房说做些饭菜给萧公子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不好了,萧公子……走了,萧公子……刚才……刚才骑了快马离开将军府了,”管家有些缓不过 来气,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夜硕城立即站了起来,诧异的看着管家:“你说谁走了?雪连走了?” 萧雪儿骑着快马跑出乾州城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后面追上来的夜硕城。 夜硕城在后面大喊:“雪连,快停下,快点停下。” 萧雪儿抱着马脖子,动作费力的回过头去看他,水漾的眸子里充满了倔强还有恨意,她才不要停下,她才不要停下来回去给他当随从当下人。 夜硕城看着她紧紧的抱着马脖子,却还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害怕得整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手上加快了鞭打几下马身子,让马能够跑得快点,好能够能快点追上他。 萧雪儿怕得要命,她从来没有骑过马,今天这是第一次,但是听到后面的夜硕城快追上自己了,还是小心的挪出一只手拍打着马,口里叫着马儿快点再快点,别让后面的人追上。 马儿似乎是听得懂她的意思一般,真的瞬间就跑得快了起来。萧雪儿没有想到马儿会真的加速,一时反映不过来,身子在马背上剧烈的摇晃了几下,手上再也抱不稳马脖子,从马身上摔了下去。 夜硕城在后面看 得惊心动魄,“雪连,”看着萧雪儿就快下坠的身子,他飞快的运起轻功从马身上飞起,然后向她掠过去。但是她的马儿因为突然加速甩掉了他一些距离,他从后面飞上来就算是运足了轻功,也没有将她接住。 萧雪儿从马身上摔下来的那一刻,觉得自己这次不死也要残废,做好了必死和必残的心,痛苦的闭上眼,YY的,死就死,残就残,反正都是一辈子,死了她就解脱了,要是没死残了她就咬舌自尽,省得在世上活受罪受别人欺负。 夜硕城从后面冲上来,惊 慌的看着坠地的她,几步冲过去,抱起滚落在地的她,慌张的唤道:“雪连,雪连……” 萧雪儿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被摔成了N瓣,脑袋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但是看见夜硕城慌张的神色,她难过的张了张嘴,无力的说道:“夜硕城,我恨你,我……恨你。” “雪连……”夜硕城心痛的出声,“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边说着边将她抱起身,飞快的往乾州城内跑去,她看起来受伤很严重,得赶快回去治疗才行。 第547章 月溪宸站在城门口,等着夜硕城将萧雪儿带回来。他本也是想去追上去亲自将她追回来的,但是有夜硕城在,他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况且事情是他引起的,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 然当他看到被夜硕城抱在怀里,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萧雪儿的时候,心还是漏掉了一拍。该死的夜硕城,竟然没有保护好她的安全,竟然让她受伤了。 眉眼紧皱的拦在夜硕城的面前,伸出双手道:“七王爷,将她给我。” 夜硕城看着这突然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大吼道:“让开,快让开,没看 到她受伤了吗?我要带她赶紧回去医治。” “就是因为她受伤了所以才要将她给我,”月溪宸依然拦着夜硕城的面前,目光阴沉的看着他,嗓音陡然冰冷了些道:“将她给我。” “你……”夜硕城怒目直视,抬腿绕到另一边,想从另一边过去,然他从另一边过,他就在另一边挡着,夜硕城站定身子,抱紧了身上的她,怒火冲天的道:“月溪宸,别以为你是丞相我就不敢动你,你快给我让开,让开。” “我也说了,将她给我,”月溪宸丝毫不退让,夜硕城不将人交给他 ,他就不会让他过去。 夜硕城低头看向怀里的萧雪儿,怀里的萧雪儿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不免有些着急的怒道:“月溪宸,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看着她死吗?你是不是故意在这儿拖时间想让她就这样死掉?” “哼,”月溪宸冷哼了声,“是你想让她死,是你在这儿拖时间,可不是我,我说了将她给我,我自有办法将她医治好。” “你?”夜硕城冷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大夫,你哪来的什么办法。”眸光霎那间冷了一分,“让 开,再不让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发现月溪宸还真是喜欢和他做对,连这时候都还想和他对着干。 月溪宸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对我不客气?我还真想知道七王爷会如何对我不客气,”挥了挥手让后面的冷剑动手,再也不打算跟夜硕城耗下去。 夜硕城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影子从面前闪过,还没来得及避开身子,他的后背就被人一点,然后瞬间失去了知觉。 月溪宸在夜硕城倒下之前接过萧雪儿的身子,吩咐冷剑将夜硕城带回赵府,自己则带着萧雪儿去了乾州城 里的一个客栈。 萧雪儿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像快要散了架般,除了疼痛,她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朦朦胧胧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了进去,冰冰的,凉凉的,感觉甚是舒爽。 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那东西就跟着滑下了喉咙,一阵冰爽舒适的感觉袭来,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没有那么痛了,似乎好了一些。 月溪宸看着她吃下玉露丸,眼里露出溺爱的笑,他的小猎物,这已经是吃了他第二颗玉露丸了,希望再也不要有第三次才好。 第548章 将她慢慢的从塌上扶起,顷刻间不着寸缕的暴露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如雪般的柔嫩肌肤,他绝色的眸子暗了暗,真是一个勾人的小家伙,这么美妙的身体,看着就让人心痒难耐。 他将她抱到叫人已经准备好的浴桶里,拿起帕子在她身上胡乱的擦着,眼睛再也不敢看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太过美好,他怕这样看着会忍不住,忍不住在她受伤昏迷的时候要了她。 他擦拭的力道有些混乱,他只想快点给她擦拭完 ,快点给她洗好,然后快点给她穿上衣服早点休息。 “唔……”萧雪儿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什么正用力的摩擦着,那力道像是要擦掉她一层皮一样,让她疼痛的皱起眉来。 月溪宸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她,看她痛苦的皱着眉,他微微眯眸,眼睛向下一看,她那一大块肌肤早已经深红,明显的是被他过大的力道擦红的。 他自责的敛下眸子,暗道自己真是粗心,竟然用了这样大的力道。 眼睛不再看 向别处,只是看着自己擦拭的地方,他不想让他的手胡乱作乱,就只有盯着她的身子算了。 终于将她的身子擦洗好,月溪宸快速的将她抱到塌上给她穿上里衣,然后动作轻柔的给她盖上被子。 这一切做完,月溪宸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给她擦洗身子,还真的是比上战场还要累,看着又不能吃,真的是很折磨人。 脱了自己的鞋子,也准备上塌歇息,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冷剑的声音。 “主子,已按您的吩咐将 七王爷送回赵府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月溪宸淡淡的开口,拉了下被子,将自己的身子也盖在了被子里。 外面安静了一下,却又听冷剑突然道:“可是主子……我将七王爷送回赵府的房间后,出来之前我因为不放心又特地回去看了一番,却奇怪的看见赵府大小姐赵茵鬼鬼祟祟的进了七王爷的房间,主子,您看这……”冷剑想问要不要处理。 月溪宸撑起要卧下去的身子,勾唇淡笑,脸上露出邪 魅惑人的笑意,缓缓的对门外的冷剑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七王爷桃花运来了,我们怎么可以乱挡他的桃花运呢。”就让他好好的尝尝赵府大小姐的“滋味”吧。 他笑意邪肆的躺下身子,用掌风扑灭桌上燃着的蜡烛,将里面的萧雪儿揽在自己的怀里,嘴角不自觉的勾弄了一下,明天,或许有场好戏可以看了呢。 萧雪儿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明亮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整个屋子看起来都有些金灿灿的。 第549章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四处打探的看了看,发现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顿时翻的一下坐起身子来,眸子看到桌子边正拿着茶杯喝茶的月溪宸,惊讶的道:“月溪宸,这是在哪里?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吗?她不是该死了吗?怎么还可以看见月溪宸?莫非她没有死而是残废了? 她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奇怪的睁大了水眸,咦?怎么不痛?怎么身子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而且她能动能伸,好像并没有残废。 这是怎么回事?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好像一点事也 没有? “醒了就快穿好衣服起来吧,”月溪宸这时放下茶杯,慵懒的站起身,邪笑的边走近她边说道:“我们早点回赵府去,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好戏呢。” “好戏?”萧雪儿不懂,“什么好戏?”拉紧了身上的被子戒备的看着走过来的月溪宸,“喂,你别再过来了,出去,快点出去,我要穿衣服了,你快点出去。” 月溪宸要是在平时的话肯定会调笑她一番,就穿个衣服而已,又不是脱衣服,干吗那么紧张,何况她身上哪一处他没看过,用的着这样吗? 但是今 天为了能早点赶回赵府去看好戏,他站住了脚步,看了她一眼道:“好,我出去,我出去。你穿好衣服快点起来就是了。” 转身邪气的扬起一个笑意,赵府今天这场戏,希望能足够精彩才好。 萧雪儿和月溪宸回到赵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赵府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还有怒气腾腾的怒吼声。 萧雪儿蹙了下眉,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月溪宸微微勾唇,揽住她的身子往里走,“快进去吧,好戏好像正在上演呢。”“好戏?”萧雪儿侧头看向他,“有什么好戏可以看的?”他 之前好像也在说有好戏,她都不懂他说的好戏是什么。 月溪宸低下头,邪气的眸子溜了两转,微微一笑,说道:“等到了七王爷的房间你就知道了。” “七王爷?夜硕城?”萧雪儿的秀眉蹙得更紧,“要去夜硕城的房间我可不去。” 她可没忘记昨天是夜硕城那厮说自己是他随从,是他下人。 月溪宸弯眉淡笑:“去吧,去看了今天这场好戏你就不会再气他了,”他猜到她不会愿意去,她那点小心思,他还是知道的。 “不去,”萧雪儿扭开身子,上前快步走了两步,“不 去就是不去,”说什么也不会去。她现在不想看到夜硕城,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月溪宸跨步上前,想要再劝说一番,这时从夜硕城房间的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赵茵的。 萧雪儿顿住脚步,疑惑的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听到赵大小姐的哭声了?” “嗯,我也听到了,”月溪宸抓住机会,又伸手去揽住她的身子,将她往夜硕城的房间方向带去,煽动道:“我也好像听到是赵大小姐的哭声,我们去看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550章 萧雪儿虽不愿意去,可是那赵茵那哭声实在是有够凄惨,有够惨烈,让她忍不住好奇心,想要前去看看。 夜硕城的房间里,夜硕城站在房门口,一脚屋外,一脚屋内,旁边跪着赵茵,赵茵的两手正死死的将他的左腿抱住。 萧雪儿一过来就看到这“震撼”的场面,水眸微微闪了闪,这又是闹得哪出? 但是看赵茵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萧雪儿走过去,弯下身去扶她:“大小姐,怎么了?你怎么……”她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冷漠的夜硕城,“你怎么跪在地上呢?”还抱着夜硕城 的腿,难道是有事求他,他不同意? 赵茵摇了摇头,泪流满面的看向萧雪儿,“萧公子,我……我……我和七王爷……” “闭嘴,”夜硕城怒吼出声,阴冷嗜杀的眸子里溢满了厌恶之意的看向赵茵,“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闭嘴。” “七王爷,我……”赵茵委屈的仰望着他,脸颊的泪扑簌扑簌的滑落,看起来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凄美感。 萧雪儿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子对女人的男人,也不管他昨天是怎么对自己的,站起身来就道:“夜硕城,你吼什么吼?你大清早 的吃了炸药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赵奇和赵瑜,他们也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萧雪儿疑惑的走过去,不解的问道:“赵将军,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跪在地上了?” “萧公子,小女她……”赵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夜硕城,发现夜硕城正朝自己射过来一道寒光,赵奇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话,只难过的执起袖子,擦着脸上的老泪。 萧雪儿不解的看着赵奇:“赵将军,你怎么不说了?”他才说了几个字呢。 月溪宸这时走到屋里来,目光带着丝不屑的撇了眼跪在地上的 赵茵,走到萧雪儿身边,看着门口满脸阴沉的夜硕城道:“好像是昨晚七王爷和赵大小姐……” “月溪宸,”夜硕城打断月溪宸要说的话,抬眸冷冷的看向他,“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哟,这么凶啊,”月溪宸做了一个害怕的拍胸动作,“这么凶我还真有点不敢讲呢。” “哼,”夜硕城脸色冷寒的哼了声,余光中瞥见萧雪儿,溢满怒气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垂眸对地上的赵茵命令道:“放开。” “不,王爷,不……”赵茵微微摇头,她还没有让七 王爷同意对她负责,她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 夜硕城伸了神腿,想要将腿抽出来,然赵茵却死死的抱着。夜硕城皱眉,“放开,再不放开,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要不是想到她是赵奇的女儿,他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了。 赵茵往前挪了下身子,仍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呜咽的道:“王爷,您打死我吧,您将我打死吧,反正我已经没了清白,再也不会有人要我了,您就行行好干脆将我打死吧,”见夜硕城一直不妥协,她就只有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用死来威胁他了。 第551章 夜硕城扬起手,聚集了一些内力,嗓音森冷的对赵茵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竟然还敢用死来威胁他,当真是不想活命了。 赵茵毫无畏惧的看着夜硕城,面上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是怕得要命。她害怕,怕七王爷真的会想杀了她。她只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而已,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毙命。 萧雪儿快速的冲过去,侧身挡住夜硕城即将挥下来的手,欲拉起地上的赵茵,着急的道:“大小姐,快起来,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 “不,我不起来,”赵茵推开萧雪儿伸过来的 手,泪眼朦胧的看着夜硕城:“就请七王爷打死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大小姐,你……”萧雪儿第一次遇到个这么想死的人,不免惊讶的看着赵茵:“大小姐,你作何这么想死啊?人的生命可是很珍贵的,别动不动就想寻死好吗?” “可是我……我已经没了清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赵茵又是哽咽,那样子,真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萧雪儿这时有些懵懵懂懂的明白了,赵茵说她没了清白,她抱着夜硕城的腿不让他走,夜硕城又怒火冲天的想要杀了她,他们两个…… 她 霎时惊讶的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诧异的看着夜硕城:“夜硕城,难道说你……” 夜硕城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更加的阴冷,他再也忍不住的将赵茵踢腿踢开,“该死的女人,跟你说过别说出来,你真是找死。” 看着赵茵向后倒在地上的身子,他跨进右脚,一个侧身,想要再给她一脚。 周围响起惊呼声,有赵奇的,赵瑜的,还有萧雪儿的。 萧雪儿惊慌的叫着“不要,”正想要去阻止,却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萧雪儿一时反应不及,还没来得及去看身后推自己的人,就感觉面前一 阵风袭来,然后就看见了夜硕城欲踢向赵茵的那一脚向自己逼来。 萧雪儿惊愕的看着面前伸过来的脚,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 夜硕城惊慌的叫了一声“雪连”,迅速的侧身转向另一边,那一脚本是该踢在萧雪儿身上的,重重的踢在了旁边的门上,门,瞬间砰然倒塌。 赵茵心有余悸的看着房门,幸好她及时的推了萧雪儿一把,要是那脚踢在自己身上,估计自己得当场吐血身亡了。 害怕的向后挪了几步,望向身后的赵奇,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过去,躲在赵奇的身 后,声音颤抖的道:“爹……” 赵奇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踢落的房门,七王爷那一脚踢得真是不轻,是下足了狠力踢的,看来他确实是想要真的杀了茵儿。回过头不免有些老泪纵横的安慰赵茵:“茵儿,算了吧,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七王爷……”他叹了口气,七王爷是真的不喜欢茵儿,他是不会对她负责的。 赵茵委屈的流下两滴清泪:“爹……”抬头望向夜硕城,心里有害怕,有惶恐,还有不甘。她昨晚好不容易才逮到那样一个机会接近七王爷,如今就要她这样算了,她怎么会甘心。 第552章 夜硕城这时怒目斜视着躲在赵奇身后的赵茵:“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将丫头推出来当挡箭牌,真是找死。 他说着就目光阴狠的朝赵茵走去,赵茵惊恐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夜硕城,害怕的大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又拉了拉自己爹的袖子,“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王爷,”赵奇一下子跪了下去,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王爷,小女不懂事,触犯了王爷,还请王爷开恩饶了她吧,王爷……” 夜硕城不理会赵奇的求情,步子依然在朝赵茵迈 进着,这该死的女人,他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萧雪儿这时回过神来,看着向赵茵危险的走过去的夜硕城,连忙站起来,冲过去拦在他面前道:“夜硕城,你要干什么?” “杀了她,”夜硕城顿了下脚步,看了萧雪儿一眼,抬脚又危险的朝赵茵走过去。 萧雪儿一听“杀”这个字,顿时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的看着夜硕城,他刚才说要杀了她?他要杀了赵茵? 赶紧倾身上前挡在他的面前,伸出手大力推了他一把,怒不可遏的手指着他,道:“夜硕城,你这个臭男人,你把人家清白 都毁了你还想杀了她?你什么人啊这是?” “我什么人?”夜硕城站住身子,双眼腥红的看着面前的萧雪儿,“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什么人,”萧雪儿撇了撇嘴,“我只知道你是个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却还要杀了人家姑娘的臭男人。” “你……”夜硕城气极,偏头厌恶的觑了一眼赵茵,大声的怒吼道:“我并没有毁她的清白,是她自己不知廉耻爬到我塌上来的,是她自己,况且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根本就没有。”他要是碰过什么女人,他一定会有感觉的 ,他昨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才没有碰过她。 “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赵茵慌忙为自己辩解,“你明明碰过人家,塌上的那个……不是您自己也看见了吗?你怎么可以说没有碰过人家呢,呜呜……”赵茵虽然害怕,可是为了能成为夜硕城的女人她还是大胆的仰起头说了出来,”但看见夜硕城一道寒光射向自己,又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去,只拿着手帕掩面哭泣,样子真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一直在旁边观好戏的月溪宸,突然走到塌边,大力的挥开塌上的被子,看到塌上的那抹 深红,嘴角一勾,邪佞的说道:“王爷,塌上似乎还真的有女孩子第一次留下的落红啊,这赵大小姐……看来说的是真的了。” 萧雪儿一听,赶紧跑过去看,看到床上还真的有块红色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干涸,颜色呈现褐红色,形状像一朵盛开的红梅,样子看起来真的就像外界所描述的落红。 萧雪儿愤慨得不行,这夜硕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男人,转过身就对他劈头盖脸的大骂:“夜硕城,你这个臭家伙,明明都已经污了人家大小姐的清白了,却还在那儿装作不承认,你算什么男人啊?” 第553章 “萧雪连,”夜硕大吼,“你不知道事实就别在那儿胡乱指责,我说过没有碰她,就是没有碰她。”他的眼睛因为怒气已经被熏得血红,脸上也看得出正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萧雪儿一个鄙视的眼神飘过去,口里不屑的说道:“夜硕城,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不想对人家大小姐负责就算了,用得着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推卸吗?” “萧雪连,你……”夜硕城被气得不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愤怒又心痛的看着萧雪儿,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女人,竟 然会不相信自己。他不想在这儿争辩这个问题了,反正大家都已经认定他做了,既然如此,他再解释也没用。 阴沉的眸子看了一眼赵茵,转身,拂袖一甩,快步的跨出房间。踏出房门的那刻,他手上的拳头不禁握得更紧,眸子也阴沉得更厉害。 他知道,他应该是被月溪宸算计了,他清楚的记得他在城门口和月溪宸抢萧雪儿,也记得自己后背被人一点,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他没想到的是月溪宸会如此算计他,竟然将赵茵安排在了他的房间。当他今天早上醒来 看见身边的赵茵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他夜硕城这辈子,还从没碰过女人,看见自己床上多了个女人,当时别提有多震惊。 阴沉的眸子闪了闪,月溪宸,真是好样的,不愧是郾国的好丞相,现在他跳到黄河也难以洗清了,都是拜他所赐。 萧雪儿追上去,想要拦住夜硕城,事情都还没解决呢,就想走了? 月溪宸及时的上前拉住她,低声道:“算了,七王爷现在心情不好,就先别逼他了。”反正这事他是逃不掉的。 萧雪儿跺脚,“他心情不好,我还 心情不好呢,”YY的,什么男人嘛。 看到还在旁边抹泪的赵茵,又气得跺了下脚,“心情最不好的应该是大小姐,”她才是受害者呢。 赵茵掩着面跪在地上,呜呜的哭泣,萧雪儿走过去扶起她,“大小姐,别难过了,你就当被狗咬了,忘了这事吧,”她记得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小说里的女孩子被男的欺负后,都将男的想成是狗,将那事想成是被狗咬。小说里描写的是女孩子这样想着后心情就会好些,就会重新迎接新的人生。所以她这样安慰赵茵,也希望 赵茵能从这事走出来,尽快忘了这事,开始新的生活。 赵茵一下子没听明白萧雪儿的话,讶异的看着她:“萧公子说当被狗咬?”那狗说的是? 该不会是七王爷吧? 可是重点不是狗,而是萧公子说,忘了这事? “萧公子,我……”赵茵欲言又止的,抽噎了一声,有些难为情的道:“公子,我是还没出阁的女子,女子未出阁就先和男人有了那个,以后是不会再有人会要我的,除非……”她又掩面抹泪,忘了一眼夜硕城消失的门外,眼里有着明显的渴切和殷盼。 第554章 萧雪儿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啊,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古代,古代未出阁的深闺女子,要是在成婚前和男人有了那个,是很难嫁出去的,除非是和她那个的男人娶她。 瞧她,她可真是的,怎么将这个给忘了,这里又不是现代。 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赵茵的肩膀,语气柔和的道:“大小姐,你也不必伤心,我相信夜硕城那家伙会对你负责的,就算他不对你负责,我们也会想办法让他对你负责的,这你就放心吧,”她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夜硕城 那厮对赵茵负责,堂堂一个七王爷,怎么可以做这种没有人道的事。 月溪宸在一旁暗笑,夜硕城这次,他看他要怎么办。 看小猎物那样子,应该是不喜欢夜硕城,要是喜欢他,她就不会为赵茵如此打抱不平了。 睨了眼赵茵,过去站在萧雪儿身边淡笑着道:“大小姐放心吧,本相也会帮着你让七王爷对你负责的,你就不必再难过了。” 赵茵抬起眸来,感激的看向月溪宸:“谢谢丞相,谢谢丞相愿意为我做主,”这下有了月溪宸的承诺,她就再也不必担心了 。 有个丫鬟突然匆匆茫茫的冲到门外,立在门外急切的道:“丞相,老爷,六王爷醒了,六王爷说让您们赶快过去。” “六王爷醒了?”赵奇惊喜的从地上站起来,步伐不稳的往门外走,边走边看着门口的丫鬟问道:“六王爷真的醒了?” “嗯嗯,醒了,”丫鬟点头,看到房间里的萧雪儿,忙道:“对了,六王爷有事要找萧公子,要萧公子您也一起过去。” “我?”萧雪儿诧异,“找我有什么事?”莫不是他伤口又哪儿不舒服了要她去医治? 丫鬟这时 在门口着急的催促,“丞相,公子,您们快去吧,六王爷说让您们即刻就过去。” 即刻?这么急?萧雪儿蹙眉,那厮有什么事用的着这么急? 月溪宸揽上她的细肩,“走吧,六王爷找我们,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猜想应该是他已经知道了赵茵一事了。 萧雪儿颔首,肩膀微扭,让他的手从她的肩上落下来,正要抬腿,一旁的赵茵突然道:“萧公子,我……那就拜托您了。”又将眸子看向月溪宸,“丞相……” “好了,我们知道了,这事我们会帮你的 ,”月溪宸挥挥手,知道赵茵要说什么,眼角轻蔑的向上弯了弯,这赵茵,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她。 月溪宸和萧雪儿等人来到夜硕辙的门外,看到在门外站着的夜硕城,萧雪儿颦眉,奇怪了,他怎么没进去? 夜硕城见萧雪儿来了,颓败的垂下眸子,推开关着的房门,嗓音甚是无力的说道:“你来了,进去吧,六哥说有事找你,让你一个人先进去。” 萧雪儿虽不知道夜硕辙找自己有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先进去,但她还是缓缓的走进了屋子。 第555章 夜硕辙仰躺在床上,余光中瞥见有人进来,歪了歪头,看见是萧雪儿,眸子里有丝惊喜闪过,正了正声,说道:“你来了。” 萧雪儿点头,“嗯,找我有什么事儿?” 夜硕辙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床沿:“坐下吧,坐下说。” 萧雪儿睨了一眼他手拍的位置,蹙了蹙眉,“不坐了,就这样站着说吧。”她已经站到他的床前了,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他所说的,没必要再坐下去。 夜硕辙眸色一暗,心头顿感有些不舒服,他这么和颜悦色的叫她坐下,她竟然还敢拒绝。再 次拍了拍身边的床沿,声音冷下了些道:“坐下。” 这声坐下,有些命令的味道,而夜硕辙,他就是在命令萧雪儿。 萧雪儿听着这冷硬的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这厮,竟敢命令自己。她可不是他的手下,她才不会这么乖乖的听他的命令。 身子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垂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嗓音淡淡的道:“六王爷,说吧,你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儿?”有事就快说好了,别这么磨蹭。她可不想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过久,特别是在他这样清醒着的时候。 夜硕辙眸 底有丝一闪而逝的怒气闪过,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奈何刚一动身子,胸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疼痛让他不得不认命的躺了回去,口里因为刚才的动作牵痛了伤口,有些急促的喘着气。 萧雪儿蹙紧了眉心,这厮,明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这样乱动,这下牵痛伤口了,活该他难受。 但是心里这样想着,她还是上前一步顺势坐在了床沿,掀开被子,认真的查看他的伤口,见他胸膛上的白色布帛被染了些血,有些没好气的道:“受伤了就别再乱动不知道吗?你这几天是伤 口恢复的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她的口气有些像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虽然有些冷硬,但是话语里的关心,还是明显的就能听出来。 夜硕辙的眸子里染了些笑意,看着她俊脸变得柔和的道:“你是在关心我是不是?” 关心?萧雪儿抬起眸来,讶异的看着他:“谁关心你了?” 夜硕辙温和的笑笑,大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眸色带了些温暖的色彩说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我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有她在自己身边,他就感觉特别的 安心,他想要一辈子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从知道她是女儿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想法。 萧雪儿瑟缩了一下,被他的话有些雷到了,手臂缩了缩,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他突然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抬头充满柔情的看着她,喉音温柔的说道:“为什么没在我身边,为什么没在我身边陪我?”他以为自己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她,然而却不是。 萧雪儿嘴角抽了抽,这厮,咋个这么的自以为是呢,没在他身边陪他?她为什么要在他身边陪他?他又不是她的谁。 第556章 侧头一想,好像不对,他是她丈夫,她名义上的丈夫,她陪在他身边似乎也是应该的。 可是,看到他那张脸,她又想起之前在六王府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事来,想到了这些,她又觉得他什么都不是了。 使劲的抽回手,为他拉好被子好好的盖上,站起身,睨了他一眼道:“六王爷,若是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出去了。”再在这儿听他说些自以为是的话她估计得吐血。 夜硕辙仰头看向她,发现她的脸上突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皱了皱眉:“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就不高兴了? ” “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能够高兴?”萧雪儿想也没想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她现在又想起了过去在六王府的事,心情突然郁闷到极点,所以夜硕辙一问她她就顺着自己的心意将话说了出来。 夜硕辙敛下眸子,心湖泛起微波,沉着的嗓音略微沙哑的道:“你是说和我在一起你才不高兴是吗?” “这个……”萧雪儿有些尴尬的看向他,“我的意思是……是……”她有些结结巴巴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慌乱。 夜硕辙抬起眸来,眼里浮现出一丝受伤的情绪,怔怔的看着她:“你真的就 不愿和我呆在一起么?和我呆在一起就真的那么不高兴么?” “我……”萧雪儿张了张口,她想说确实是不愿和他呆在一起,和他呆在一起也确实是不高兴,可是看到他那受伤的眸子,她有些不忍心将话说出来。 夜硕辙挣扎着爬起身子,半卧半躺在床上,而胸口因为他这一动作又被牵痛,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剧烈的喘息,眸光几乎是有些可怜的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愿和我呆在一起?是因为……”他暗了暗眸子,“是因为讨厌我么?” 萧雪儿本 想阻止他爬起身子,可是她的手还没伸过去,他就已经半卧起了身子。看着他因为疼痛难忍有流出的薄汗,她蹙了蹙眉,又坐到床沿有些斥责的道:“不是跟你说过别乱动吗?你怎么又乱动了?是不是想让伤口永远好不了?”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讨厌我?”夜硕辙的眼里有着执着,不听到她的回答他就不会甘心。 萧雪儿没理他,拉开被子,要替他查看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夜硕辙制止住她的手,抓紧了她的手急切的道:“回答我。” “你就那么想知道这个答案吗?”萧 雪儿抬起头来,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他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他就真的这么不关心他自己的身体? 夜硕辙忍得辛苦,胸口的疼痛似有千万把匕首正狠狠的戳刺着,就连一个简单的呼吸,似乎都能牵动伤口让伤口更加的疼痛。 可是就算是疼痛如此,他还是坚定的看着她:“是,我想知道,”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讨厌他,是不是真的不愿和他呆在一起。 萧雪儿郁闷的叹了口气,这厮,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像幼稚园的小孩了,都痛成那副样子了,还在和她较劲她她是不是讨厌他。 第557章 她虽然讨厌他,可是也不想在他受伤的时候说出那种伤人的话来,她萧雪儿,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迎上他的眸子,微微笑了笑,“六王爷,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养伤,快点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能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可是也不想说她不讨厌他那样的谎话。 夜硕辙的眸子彻底黯淡了下去,她这样说,说明她是讨厌他的,他不是傻子,他能够明白。 松开他抓着的小手,低垂着头,嘴边浮起一丝苦涩 的笑意,低低的道:“你喜欢七弟是吗?你喜欢他对不对?”她讨厌他,不愿和他呆在一起,是因为她心里有喜欢的人吧,而她经常和七弟呆在一起,她喜欢的那个人一定是七弟吧。 萧雪儿被他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喜欢夜硕城?她什么时候喜欢夜硕城那厮了? 他这是在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夜硕辙见她不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她果真是喜欢七弟的。抬眸有些受伤又有些不甘的道:“你喜欢七弟多久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如果我要你离开 他,你愿意吗?” 萧雪儿这下更是莫名其妙了,她从没喜欢过夜硕城,也从未与他在一起过,何来的离开他一说?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竟说些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夜硕辙直直的盯着她,“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萧雪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真的有些忍不住。 夜硕辙黯淡的眸子突然变得更加的没有光泽,颓败的垂下眸子,有些无力的说道:“你就那么喜欢七弟吗?”喜欢到已经不愿意离开他? 咳咳,萧雪儿轻咳了两声,甚是 无语的看着夜硕辙,“六王爷,您能不能别那么想当然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七弟了?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好不好。” “你不喜欢七弟吗?”夜硕辙的眸子一霎间明亮了起来,剑眉微微上弯,嗓音都有些激动的道:“你真的不喜欢七弟?” “是啊,”萧雪儿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从来就没有。” “呵呵,原来你没有喜欢七弟,原来你没有,”夜硕辙有些傻笑起来,心里因为听到萧雪儿说不喜欢夜硕城而暗暗高兴。 他刚才就在想,要是她喜欢七弟,那他该怎么办,是将她强行抢过来,还是成全她和七弟两人,现在看来,他刚才想的都是多余的了。 萧雪儿不明白他为何傻笑,皱了皱眉:“你笑什么?难道你伤口不疼了?”她看了眼他的胸口,因为有被子遮着她并没有看到什么。 夜硕辙原本傻笑的脸一听到伤口两个字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谁说伤口不痛了,正痛得要命呢。他因为高兴一时忘了自己深受重伤的事,现在听到萧雪儿提起伤口两个字才蓦然想起自己还在受着重伤。 第558章 萧雪儿帮着他躺下身子,边为他查看着伤口边道:“都说了不能乱动了还要乱动,现在知道痛了吧。” “唔……”夜硕辙痛得有些难受,眉心紧拧着。他感觉胸膛上的伤口好像已经裂开了,这会儿正撕裂般的折磨着他。 萧雪儿替他擦了擦他额上因为疼痛而沁出来的汗珠,细声的低语道:“以后别再乱动了,动了又得牵痛伤口。” 她的话低低的,柔柔的,像春日里的煦风,轻轻的拂过面颊,温暖而舒适。 夜硕辙平稳了下自己因为疼痛而略显急促的呼吸,侧 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她道:“以后你就陪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不好”,萧雪儿声音很是干脆的回道,她才不要陪在他身边,他身边有苏媚媚陪就够了,她才不愿去凑那个热闹。 “你……”夜硕辙又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她及时的按住了身子。 萧雪儿脸色有些不悦的道:“要我跟你说几遍别乱动?”怎么就说不听呢。 夜硕辙忍下伤口的疼痛,剑眉紧蹙的看着她:“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要你……” “六王爷,”月溪宸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听说六王爷有事找本相,不知究竟是何事啊?”月溪宸见萧雪儿进去后一直不出来,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也不等夜硕辙在里面发话,就在门外径自问了起来。 夜硕辙的话被生生的打断,黑眸里闪过不悦,冷着声音冲门外的月溪宸道:“丞相,你进来吧,本王是有些事想与丞相你相商。”他虽是王爷,可月溪宸他更是父皇钦点的丞相,他不能让他在门外干等太久。 月溪宸微勾薄唇,推门进去,夜硕城望了望房间里面,也跟着走了进去。 萧雪儿听见门开的声 音,知道是月溪宸进来了,站起身来,微微颔首道:“既然你们有事相商,那我就先出去了。”她可没那那闲功夫听他们商量什么事,还不如回去睡觉得好。 夜硕辙急忙唤住要走的她:“别走,就留在这儿,我想你就陪在我的身边,”他看到她就觉得安心,他希望在他伤好之前她都能在这儿陪他,就算是伤好之后,他也想她能陪在他左右。 萧雪儿顿了下身子,还是提起步子往外走,边走边道:“我还是出去好了,你们或许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们 了。”她说完就风一样的闪出里室,没有理会夜硕辙的呼喊,也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雪连……”夜硕辙挣扎着身子,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他想要拉住萧雪儿,却根本就不能够到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萧雪儿走到外屋,看到进来的月溪宸,眸光偷撇了他一眼,便匆忙的从他身旁走过,全然当作没看见这个人。 月溪宸凤眼邪挑,眸子里露出邪魅的笑意,这小猎物,居然忽视他的存在,看来今晚,他得好好跟她证明证明他的存在了。 第559章 夜硕城跟在月溪宸的身后,见到出来的萧雪儿,薄唇张了张,想要说两句什么,但话还没出口,萧雪儿就瞬间消失在了眼前,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夜硕城暗下眸子,丫头就那样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她消失的门外,心里咽下苦涩的笑,他被唾弃了吧,他被丫头唾弃了吧。他今早出了那样的事,丫头一定对他失望极了。他真是恨透了此刻的自己,也恨透了赵茵那个女人。 手上的拳头不禁越握越紧,赵茵 那该死的女人,他一定要找机会杀了她。敢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必须得死。 六哥叫月溪宸过来说有事相商,他想也多半是为了自己和赵茵一事吧,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将这事告诉了六哥,六哥已经责骂他一顿了,不知待会儿六哥又会说什么。 萧雪儿回到自己的屋子,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门上就传来了赵茵的敲门声。 “萧公子,你在里面吗?” 萧雪儿望了望头顶的屋梁,无力的叹了口气,她想说她没在里面,可是这样对人家美女似乎又不地道。站起身,理了理自己 的衣服,走到门边拉开门,看着门口的赵茵道:“大小姐,找我有事吗?” “我……”赵茵羞涩的掩了下嘴,看了看萧雪儿的屋子,“我能进去说吗?” 不能,萧雪儿直觉想说这两个字,她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她要说的是什么,可是心里虽这样想,还是侧开了身子让她进来。 赵茵走进屋子,还没坐下,就开始嘤嘤的哭泣。 萧雪儿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没说话呢就开始跟她哭了?她自己也虽是个女人,可是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面前这样哭哭 啼啼的了,看着就让人莫名的心烦。 萧雪儿走过去,递给赵茵一张手帕,“大小姐,别哭了,有什么事先坐下来慢慢说吧。” “公子,”赵茵泪眼婆娑的接过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擦了擦,侧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嘤嘤的道:“公子,您说……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不就是让夜硕城负责吗?这个不是早上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吗?她怎么又在这儿说怎么办? 唉,女人,就是这么的麻烦。 她摇了摇头,丝毫不记得她自己也还是个女人。倒了杯茶 推到赵茵面前,安慰她道:“快别哭了大小姐,我们不是说过会帮你让夜硕城那家伙对你负责吗?你就放宽了心吧。” “可是……”赵茵疑惑的看着她,“要是七王爷不愿意对我负责呢?就算是公子你们帮忙他也不愿意呢?” “这个……”这倒难住萧雪儿了,赵茵说的确实也是啊,夜硕城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个王爷,王爷要娶妻那肯定是经过多方考虑,还要上报皇上同意的。她在这儿说帮忙,说让夜硕城负责,可是夜硕城不同意,皇上不同意,那她帮再大的忙也无济于事啊。 第560章 “公子……”赵茵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眼里还带着殷切。她看得出来七王爷对眼前的萧公子很是在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不论如何,也要让萧公子,帮她进到七王府。 萧雪儿尴尬的笑笑,“那个……大小姐,这事我会尽力帮你的,要是……”要是真的不能成功,不能让夜硕城对她负责,那她可也千万不要怪她。 萧雪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送到嘴边,还没喝进嘴里,就听赵茵呜呜的大声哭起来,边哭边悲戚的道:“天啊,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我怎么会 遇到这样的事情,上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吓,萧雪儿诧异的看着赵茵,她……她不用这样吧?虽然她是可悲可悯,可是也不要这样在她面惊天动地的恸哭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她怎么样了呢。 萧雪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赵茵,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要做的事,拿杯子的手慢慢的倾斜,将杯中的水全华丽丽的倒在了她的衣服上。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你别再哭了好吗?”尤其是别再这样嚎啕大哭,真是听得人渗得慌,她感觉她 的心都给揪起来了。 赵茵抽噎了两声,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一双带泪的美眸,楚楚的看着她道:“公子,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要是七王爷不愿意对我负责,我就真的只有死了,呜呜……”她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大声,是嘤嘤的小声啜泣。 萧雪儿一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暗叹,做女人真可悲啊,尤其是做这种古代深闺的女人更是可悲。赵茵现在未婚先与男人有染,这对于她来说,还真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 不过,她瞬间想起了一 件事情来,夜硕城说赵茵是她自己爬到他床上的,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看还在啜泣的她,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小心的问道:“大小姐,那个……咳咳,有件事,我得问问你,就是……咳咳,”该死,这还真不好问出口啊,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失了清白,没得到那男人的负责也就算了,她现在还这样问她,她会不会生气或者崩溃啊? 赵茵抬眸看着萧雪儿,声音难掩哽咽的道:“公子,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会如实告知公子的,”看他那欲言又止 的模样,可千万不要是问她昨晚是如何进到七王爷房间一事才好,她虽已准备好了托词,可是他能够不问,就最好别问她。 萧雪儿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泪痕斑斑的她,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YY的,人家都已经那样惨了,你还要这样问她,你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点。算了,就还是别问了。人家一个妙龄如花的美女,怎么可能自己爬到夜硕城的床上,一定是夜硕城那厮自己强行把她拖到他床上的,只是他完了事又不想承认,所以就编了一个是她自己爬到他床上去的谎言。 第561章 她想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 夜硕城那厮,真是越来越没品了。 萧雪儿给夜硕城下着定义,暗想自己以后也还是少接触那厮好了,免得哪天被他欺负了都找不到人哭去。 赵茵看萧雪儿低下头,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嘘了口气,幸好他没问昨晚的事情。 萧雪儿抬起头来,余光中看到一个人影站到了门外,回过头去,看到是赵府的管家,客气的问道:“管家,有什么事吗?” 管家在外面行了个礼,恭敬的回道:“回萧公子的话,六王爷叫小的来请大小姐去他房里 。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小姐。” 六王爷?赵茵心里咯噔了一下,都说六王爷冷漠无情并心细如尘,要是待会儿他察觉出来什么要杀了她怎么办? 萧雪儿一听是夜硕辙叫赵茵过去,心想肯定是为了赵茵和夜硕城一事。回头带了些笑意的对赵茵道:“大小姐,去吧,去将这事给六王爷说清楚,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公道呢。” 赵茵慢慢的起身,定了定有些慌乱的心神,欠了个身便往门外走。 萧雪儿打了个哈欠,赵茵走了,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走到门边正要关上门,却看到夜幽正 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的房门方向走过来。 萧雪儿蹙了蹙眉,这Y的,怎么到处乱走了,他腿不是还受着伤吗?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腿呢? 萧雪儿迎上去,有些轻斥的道:“夜幽,你怎么到处乱走了,你的腿还在恢复的关键期呢?怎么可以这样到处乱走。”萧雪儿说着就要去扶一瘸一拐的夜幽,却被夜幽一手挡开。 萧雪儿咂了咂嘴,Y的,还不领情呢。 夜幽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腿上传来的剧痛,定定的看着萧雪儿:“萧公子,你离开吧,离开主子,离开他的身边。” 萧雪儿讶异的看向他,“你说啥?离开他?” 夜幽点点头:“嗯,你离开主子,只要不是在他身边,你去哪儿都可以。”他不能让主子喜欢他,不能让主子喜欢一个男人,更不能让苏侧妃伤心。 萧雪儿白了夜幽一眼,她还想离开夜硕辙呢,要是可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可是…… 现实就是她现在没办法离开,因为她还有把柄在他七弟夜硕城的手上,而她的酒楼又不能说关就关,她也不能说离开京师就离开京师避着夜硕城,毕竟她还有爹妈两个人,她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 夜幽见萧雪儿不回话,口气不免有些冷硬了道:“萧公子,你就离开吧,离开主子。” “我也想离开,可是我没办法离开啊,”萧雪儿踢了一下脚边的一颗石子,没好气的歪了一眼夜幽,如果她真能离开夜硕辙,就算要她一天一晚不吃不喝她都愿意。 夜幽扶紧了手中的拐杖,睨着萧雪儿道:“有办法,只要你愿意,就有办法,”他并不理解萧雪儿说的没办法离开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想无非就是他看上了主子的身份,不愿离开,抑或是他畏惧主子的身份害怕离开,没有第三种原因。 第562章 “唉”,萧雪儿叹了口气,无力的看向头顶上的天空,办法,哪来的办法,她苦思冥想到现在都还没想到办法,哪能有什么办法让他那么容易就想到。她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可也还是问了问:“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夜幽蹙了蹙眉,“办法就是你离开,现在就离开,最好是马上就离开。” 你Y,萧雪儿吐血,YY的个呸,这就是他的办法?这叫什么办法,根本就是大白天说胡话。 挥了挥手,萧雪儿不打算再跟这种人浪费口舌,边向房间走 边道:“夜幽,你回去吧,我先回屋休息会儿,你要是不方便,可以让那边的丫鬟搀扶你回去,”萧雪儿手指了指在一旁给花浇水的丫鬟,伸了伸双臂,做了个甩臂的动作,唉,真累啊,和古人在一起就是累啊。 夜幽一瘸一拐的追上去,口气有些急了的道:“萧公子,你等一下,等一下”,他怎么一下子就往屋里走了,他果真是不愿意离开主子的么?不行,他一定要让他离开,苏侧妃就要来了,他不能让苏侧妃看到他伤心。 萧雪儿步子顿了下,但只是一下,又继续往 前走,走到屋里,会转过身,手搭上房门看着艰难的走过来的夜幽道:“夜幽,回去吧,快点回去,回去好好歇着,好好养伤,”至于那让她离开夜硕辙的事情就还是不要再谈了吧,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幽不顾腿上传来的痛,大步的往萧雪儿的房门走过去,额头上因为疼痛隐忍而滑落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深吸了口气,看着萧雪儿就要关上的房门,袖中的手奋力一甩,一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他手上飞出,打在萧雪儿关门的手上,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 慌忙拿下放在门上的手,凑到嘴边呼呼的吹了起来。 Y的,真痛啊,萧雪儿吹着被打的手,看着那冒起的乌青,脸色顿时黑了一大半,抬头,冲着向自己走来的夜幽道:“夜幽,你干什么?你是想打残我的手吗?”她虽然没看到他是用什么打她的,可是她看到是从他手上飞出了一颗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速度太快,她没有看清是什么。 夜幽走过来,靠在门上,嘴里呼呼的吸着气,这十几二十几步的路对他来说,可真是长得不能再长了,要是再走十几步,他一定得倒下 去。 他定了定自己的身子,面色有些苍白的对萧雪儿道:“公子,你离开吧,现在就离开。” “嘿,我说你这人……”他怎么还在想着让她离开的事?他做什么这么急着让她离开,还非得现在? “公子,就当是我求你,求你离开主子吧,”夜幽说得有些凄婉,眼神更是有些幽怨的看着她。 萧雪儿不懂了,真的不懂了,他作何非得要她离开夜硕辙?最关键的是她和夜硕辙好像也没什么啊,虽然那厮是说要她陪在他身边,可是她不是没陪吗?这家伙,究竟是在干吗呢? 第563章 “公子……”夜幽突然跪了下去,着地的瞬间,因为腿上的伤让他疼的倒抽了一口气,那疼,那痛,可真是要人的命,就像让他在刀山上滚了一圈。 萧雪儿被夜幽这架势吓着了,连忙去扶起他,“夜幽,你干吗呢?快起来快起来,你腿还受着伤呢,不能这样跪在地上。” 夜幽挡开她的手,冷很涔涔的望着她道:“公子,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诶,你……”萧雪儿有些急了,他腿还受着伤,这样跪着一定会让伤口裂开的,她伸了伸手,又要去拉他起来。 夜幽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双手伏在地上,弯腰,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抬头,头上已有了一块很明显的红迹,他看着焦急的她,幽幽的说道:“公子,就当是夜幽求你,夜幽求你离开主子好吗?” “我……”萧雪儿岔了口气,被这家伙气得有些不行,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夜幽,你作何要让我离开你的主子啊?”要她离开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夜幽黑色的眸子闪了闪,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有些不敢看萧雪儿,他要怎么说,是因为他害怕主子喜欢上一个男人, 也害怕苏侧妃会为此伤心。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他犹豫了一下,低垂着头颅道:“我是……我是为了主子着想,主子不喜欢看到你和七王爷在一起,每次看到你和七王爷在一起他都会生气,我是为了不想让主子生气,所以才……”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小得几乎都有些听不见。 萧雪儿嘴角抽了抽,Y的,就为了这个理由?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可是看他一副她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样子,她点了点头:“好吧,为了你的忠心,我……就离开吧。” “当 真?”夜幽一瞬间抬起了头来,“你当真愿意离开?” “嗯嗯,愿意愿意,”先把他骗起来再说吧,这家伙,再跪在地上估计就得残废了。 夜幽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萧雪儿扶起他,“不用谢,”反正都是骗他的,用不着道谢。 夜幽慢慢的站起来,腿上的伤让疼得龇牙咧嘴,他感激的看了看萧雪儿,“公子,谢谢你,真的谢谢,那……” “那什么?” “那……公子你现在就走吧,”现在走他也好早点放心。 “现在就走?”萧雪 儿讶异的看着他,“用的着这么急?” “公子……”夜幽作势又要跪下去,萧雪儿连忙拉住他,Y的,算了,走就走,先把他骗过去再说。他是病人,她要多为病人着想。 萧雪儿假装回里屋收了些衣物行礼,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包袱笑嘻嘻的冲夜幽道:“夜幽,那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啊。” 夜幽点点头:“公子也多保重,”呼,他终于走了。 暗处的冷剑看着拿着包袱正要往赵府外走去的萧雪儿,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糟了,萧公子要走,他得赶紧跟主子说才是。 第564章 萧雪儿走出赵府,来到还算热闹的乾州大街,郁闷的撇了撇嘴,YY的,她的美容觉,又泡汤了。 正想到乾州的大街四处去看看,恰在这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公子”。 萧雪儿回过头,想看是谁在拍她,然只看到了一个人影,还没看清楚是谁,一包粉末就向她洒来,晕过去前,萧雪儿郁闷的想,Y的,这可是在大街,在大街上怎么会有人做对她这种事?都不怕被街上的人看到吗? 事实上萧雪儿并没有晕过去,她只是被迷了神智,恍恍惚惚有些呆滞而已。 朝她洒药的 男子扶住她的身体,将她往路边的一辆马车上带,马车前,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正东张西望四处看着,看到走过来的他们,猥琐的笑了笑:“这么快就得手了,真是容易。” 萧雪儿清醒过来时,正在一个豪华宽敞的马车里面,马车的奢华,丝毫不输月溪宸的马车。一看,就知道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萧雪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意识慢慢的回拢,水漾的眸子眨了眨,竟然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个绝色倾城的少年的正在看着自己。 萧雪儿看到如此绝色的少年,脑袋当即当机了, 心里啧啧的赞叹,美,真是美。这么美的少年,不像人家该有,倒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她有些疑惑的伸出手在面前少年的脸上摸了摸,想知道这究竟是一幅画,还是一个真人。 当触碰到少年脸的那一刻,少年鄙夷的拍下她的手,厌恶的道:“别乱动你的爪子。” 爪子?萧雪儿眨了眨冒着桃心的双眼,爪子在哪儿?哪来的爪子?鸡爪还是鸭爪? “哼,”少年轻哼,这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跟其他庸俗女人一样,也是个花痴。 萧雪儿听着少年的轻哼声,眼中的桃心慢慢的散去 ,Y的,哼什么哼,瞧他哼的,似乎是有多不屑的样子。 不过,当她仔细的、认真的看向少年那张精致的脸时,顿时怔了怔,咦,这张脸看起来好熟悉,怎么好似曾在哪儿见过似的?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萧雪儿紧紧的盯着他,眼里有着疑惑和思索。 少年嗤哼,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他们是曾见过,可是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他们曾经见过还是她故意如此想要和他套近乎,引起他的主意。 Y的,这是什么表情?这是不屑吗?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萧雪儿有些火大 。YY的个呸,她不过是问他他们曾经有没有见过而已,他有必要露出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吗?好像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抓到了一样。真是看着就气。 萧雪儿偏转过头,决定不再看少年那张臭屁的脸。只是转头的一瞬间,她脑海里就蓦地想起来了,这少年……这少年不是之前抓自己要到缃国去的那个吗?他……他怎么又出现了? 该不会…… 她脸色霎时变得有些苍白起来,撑着马车的车壁,水眸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道:“喂,破小孩,你要带我去哪里?” 第565章 破小孩?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称呼可真是让人不满。 他一道寒光射过去:“死女人,管好你的臭嘴,”称堂堂一国太子为破小孩,她真是活腻了。 萧雪儿手捂了下自己的嘴巴,YY的,什么臭嘴,他才是破嘴。眼神气怒的飘过去,再次问了刚才的问题:“破小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要带我去哪儿?”可千万不要是带她去什么缃国,或是不去的话就杀了她之类的。她可不想大好的人生就在这儿给结束了。 “死女人,跟你说过管好你的臭嘴,你是 想让我将它封住吗?”少年倏地一下子将手探了过来,掐住她的脖子,阴恻恻的警告她。 “咳……咳咳……”萧雪儿被掐得有些难受,也被掐得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挣扎的缠上他掐住自己的手,拼力的拉扯,Y的,她快没气了,她快被他掐死了。 少年阴沉的睇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因为呼吸不畅而飘起了红晕,这才松开手放了她。 萧雪儿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Y的,差点就被他掐死了,差点就魂归西天了。这该死的破小孩,真他Y的讨厌。 “破……破小 孩,你Y的……咳咳,”萧雪儿还有点呼吸不顺,说话都有些打结。 少年阴沉的眸光扫过来,伸手又要掐上她,这死女人,真是欠教训。 萧雪儿一看他那伸过来的手,脸都被吓白了,顿时惊慌的往后退,吱唔的道:“别……别……”别再掐她了,她真的会被掐死的。 少年收回手,冷眼睨着她:“要是再从你那张臭嘴里听到破小孩三个字,我不介意多杀一条人命。” 他说得阴森嗜血,说得可怖至极。 萧雪儿惊恐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阴沉的少年,不知为何 ,看着这样的他她竟有种看到地狱撒旦的感觉,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年,可是居然会给人一种这么恐怖的感觉,好像都能从他周围看到冒着冷气的黑烟,是那种从地狱里的魔鬼才会携带有的黑烟。 她害怕的咽了口口水,眼睛从他身上慌乱的移开。身子挪到车窗边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人声鼎沸,是热闹非凡的大街。她蹙了蹙眉,这大街看起来有点像乾州的大街,莫非她现在还没有出乾州城? 她惊奇的睁大了眸子定睛细看,待看清了大街上的那些 景物时,她欣喜的淡弯了眉眼。 没错,这确实就是乾州大街,她虽没有来过几次,可对大街上的有些东西也还是熟悉的,那街上的很多店铺,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萧雪儿激动得想要手舞足蹈,趴着车窗的手不禁用力的抓住了窗弦,眸子里也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她还在乾州城,她还没有出去。如果没有出乾州城,那她要要从这少年的手里逃走,应该就要容易些。 少年冷眼看着她趴在车窗前傻笑,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是一看她那傻样,他就厌恶至极。 第566章 索性闭上眼不去看她,他调整好了姿势,兀自休憩起来。 萧雪儿一回过头就看到慵懒的斜靠在车壁上闭眼休息的他,别说,这时没了戾气多了股柔和的他,还真让人看了就有点舍不得移开眼。她虽不是很喜欢他,可是不得不承认,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那倾城的模样仿佛真的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看着这般绝色的他,她突然有点心痒难耐的想要摸摸他如仙如画般的脸,刚才她的手才刚碰上就被他给拍下来了,她都还没感觉到他的脸是什么触感。 这会儿看见这么好的机会,她应该不要放过才对。 她跃跃欲试的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挥了挥,想看看他有没有睡着,见他没什么反映,她窃笑了一把,哦也,她终于可以摸美男的脸了。 不过,在她把手伸到只离他的脸只有1厘米的距离的时候,她突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Y的,她怎么忘了,这时候他睡着了正是她逃跑的绝佳机会,她怎么能因为美色而忘记了自己要跑的重要事情呢。 她慌忙收回手,紧张的看了看他的俊脸,这因为想着要逃跑,心情都给紧张 起来了。在马车里看了看,看有没有逃跑的什么机关密道,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她将目光放向车窗,奈何车窗太小,根本就不能让她这“硕大”的身躯钻出去。 最后没有办法,她只有撩开车帘,想着一脚踹下赶车的车夫,再自己跳下马车逃走。 可是,当她的手刚撩开车帘,准备找准机会踹下车夫时,马车竟突然停了。 萧雪儿一个措手不及,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马车,才没有跌倒。 只是,她瞪大了眸子看着马车前的宅邸,YY的 ,这……怎么那么像赵奇的将军府? “还不下去,”少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萧雪儿诧异的回过头去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是要抓她去什么缃国或是杀了她,还反而把她送回来了? “没什么意思,”少年不屑的瞟了她一眼,轻推了她一掌,“你到底下不下?” “啊?我……”萧雪儿怔愣的收回视线,身子往前挪了挪,却又突然回过头去问道:“你这样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应该是有什么目的才会这样吧,抓了她又把她送回来,要不 他是个傻子,脑袋有病,要不就是他有什么目的,才会故意如此。可他看也不傻,那应该就是第二种,有什么目的了。 少年不耐的蹙了蹙眉,这死女人,把她送回来她怎么还这么罗嗦,早知道就不救她,让她死在那两个男人的手上算了。 “你是想让我踹你下去还是你自己下去?” “这个……当然是自己下,”萧雪儿看他应该是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低着身子慢慢的钻出马车跳在地上。YY的,管他有什么目的,现在她回到了赵府,就算他有目的她也是安全的。 第567章 少年跟着从后面跳下马车,望了一眼门匾上的将军府三个大字,嘴角微微勾弄了一下,走至萧雪儿身后,正要催着她快进去,抬眼看到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慌慌张张的自大门跑出来。 “哎呀,我的萧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我们老爷可就没命了,”管家上前拉着萧雪儿就要往大门里面走,谢天谢地,萧公子总算回来了,他家老爷总算有救了。 萧雪儿被管家拉得步子有些踉跄,看不出来,这五十多岁的老管家,走起路来还这样健朗。“管家,你说的什么意思啊?什么 我再不回来你家老爷可就没命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管家回过头看了萧雪儿一眼,“萧公子,自从你出去后,六王爷、七王爷和丞相大人就到处派人找你,找了两个时辰都没找到,六王爷以为你肯定又是被劫走遇到了什么危险,责怪我家老爷保护不力,所以要治我家老爷的罪。”管家说着抹了把额上的汗,他到现在想起六王爷当时那冷厉的表情就害怕,六王爷虽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可是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冷漠却是一点未减,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萧雪儿讶异,夜硕辙这厮 ,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明明是她自己出去的,关人家赵将军什么事,要是赵将军真因此而出了什么事,那她还不得自责死啊。 玉子恒跟在管家和萧雪儿的身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起来,夜硕辙他们似乎还挺在意这个死女人的,竟然为了她的离开要治赵奇的罪,他应该晚一点将她送回来的,等夜硕辙他们治了赵奇的罪杀了他再说。 不过没有后悔药,他就跟着去看看再说。 萧雪儿和管家来到夜硕辙的房门外,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赵奇的求饶声。 萧雪儿赶紧进 去,看到跪在地上的赵奇,赶紧将他扶起来:“赵将军,快起来,我没事,你快起来。” “萧公子?”赵奇诧异的看向萧雪儿,“萧公子你没有被劫走?” “谁说的我被劫走了?”她只是骗下夜幽出去走走,遇到了点点的危险而已。 “你回来了,”夜硕城欣喜的走到萧雪儿面前,眉眼上全是高兴,她回来了,她没有事,看向她的脸,带了点幽怨又有些责怪的道:“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好久?”尤其是他,以为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心都快沉到谷底了。 萧雪儿没所 谓的摆摆手,“没去哪儿,就是出去晃晃而已。” 看到夜硕辙床前的夜幽,萧雪儿尴尬的笑笑,她没走,还真是有点对不住他。 夜幽看到她出现时起初很是惊讶,但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不再看向萧雪儿。 夜硕辙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是身上的伤口太深,他一动就会牵痛伤口,朝萧雪儿微微的招了招手,“你过来。” 过来?我为何要过来,萧雪儿当作没看见的将头转向一边,对旁边跪着不起来的赵奇说道:“赵将军,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起来吧。” 第568章 赵奇唯唯诺诺的看了看夜硕辙,六王爷没有发话,他哪敢起来。 “起来吧,既然雪连已经回来了,就不治你的罪了,”夜硕辙在床上冷漠的开口,又看向萧雪儿:“叫你过来,快过来。” 萧雪儿不清不愿的走过去,念在他是伤者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走到他床边,睨了他一眼,口气生硬的问道:“叫我过来什么事。” “你去哪儿了?为何现在才回来?”他们找了她两个时辰,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找到,他还以为她已经不在乾州城已经被劫走了。 萧雪儿淡淡的开口,“没 去哪儿啊,不是说了就出去晃了晃吗?我这……” “她被两个自称是你们郾国将士的人给劫走了,”一直站在门口的玉子恒突然走进来道。 月溪宸看着走进来的玉子恒,绝色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奇怪了,这少年,怎么那么像钰国的太子? 玉子恒走到月溪宸的面前,微微颔首:“月丞相,别来无恙。” 原来真是钰国太子玉子恒,月溪宸一听这声音就肯定了是他,礼貌的点了下头,笑道:“太子殿下,想不到会在这儿见面。” 太子殿下?夜硕城和夜硕辙皆诧异的看向玉子恒 ,这眉目如画的少年是太子殿下?哪国的太子? 萧雪儿也是难掩震惊,YY的,原来这破小孩是太子殿下,缃国的太子? 玉子恒走上前,向在场的各位行了个简单的礼:“在下是钰国太子玉子恒,今次到郾国是为了向郾国皇上拜贺大寿,此番路过乾州,若叨扰了各位,还望各位勿怪。” 咳,咳咳,萧雪儿讶异的抬起眸来,惊讶的看着玉子恒,他刚才说是钰国的太子?他是钰国的?可是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问她愿不愿为缃国效力,她以为他是缃国的呢,他怎么就成 了钰国的太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破小孩,你不是说你是……” “说过别叫我破小孩,你是记不住吗?”玉子恒一个箭步冲上前,截断萧雪儿要说的话,他应该猜到她要说什么,他就是不让她说出来。 “我……”萧雪儿张了张嘴,“可是……” “对了,今天我在乾州城大街看到有两个男人欲对这死……对这雪连公子图谋不轨,我命人截住他们,才从他们口里知道,他们是你们郾国的将士,是奉了六王爷你的命令要杀这雪连公子的。”玉子恒再一次截断萧雪儿要 说的话,说出这重量级的事情。 “夜硕辙,原来是你要杀我?”萧雪儿惊诧的看向夜硕辙,她简直无法相信,在前一刻还说要她陪在身边的人,下一刻竟然就要杀她,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两面人? “雪连,怎么可能是我,我怎么会杀你,”夜硕辙也是奇怪得很,他从未派什么人去杀她,这简直就是诬蔑。 “可是六王爷,那两人确实是你们郾国的将士,我已经派人证实过了,”玉子恒再次出声,眸光邪挑的看着夜硕辙,这件事,看来是有人暗中借了夜硕辙的名义想要除掉这女人。 第569章 月溪宸这时走上前来,凤眼微勾,淡淡的看着玉子恒道:“玉太子,这事你确定是我们郾国的将士?不是他国匪贼冒充的?”他可没忘记之前他冒充缃国的人劫走小猎物一事,这次,指不定他又是想故技重施。 玉子恒嗤笑,“如果我不能确定是你们郾国的将士,那你们自己人看了应该能确定,”玉子恒双手微举,对着门外拍了拍手:“将那两人带进来。” 很快,就有两个样子狼狈的男人被双手捆绑着押了进来,夜硕城目光看过去,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两人,不是六哥手 底下的侍卫吗?怎么…… “六哥,当真是你要杀雪连?”夜硕城难以置信的看着夜硕辙,他的六哥,就这么容不下雪连吗? “我……我何时有要杀了她,”夜硕辙气闷出声,看着这两个自己熟悉的人,他比夜硕城还要惊讶。眸光阴沉的朝那两人射过去,“说,是谁指使你们的要你们杀了雪连?” “六王爷,不是您吗?不是您说要杀了萧公子吗?”那两个男人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上,害怕的颤抖着,他们只是按照六王爷的命令行事,怎么六王爷现在…… “混蛋,本王何 时要你们杀了雪连,”夜硕辙被这两人气得不轻,脸都给气绿了,“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 “就是六王爷您啊,”那两人这下真的不懂了,怎么六王爷给他们下了命令现在又不承认了。 “胡说,本王从未曾给你们下过命令,你们……,咳咳……”夜硕辙一口气没喘上来,俊脸憋得有些通红,这事要是不查清楚,估计身边这女人以后都不会再理他了。 夜硕城走过去,弯身蹲在那两人面前,左右看了他们各自一眼,蹙眉问道:“你们说是六哥的命令,那你们说说六 哥是如何命令你们的?是你们亲耳听到六哥的命令还是有人告诉你们那是六哥的命令让你们去杀了雪连的?” “这……”其中一人抬起脑袋,茫然的看了一眼夜硕城,看到夜硕辙旁边的夜幽,立即说道:“是夜侍卫说的,夜侍卫说六王爷要我们去杀了萧公子,还要我们暗中进行,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夜幽?”夜硕城回过头去,夜幽为什么要杀雪连? “夜幽,这事是你做的?”夜硕辙偏头撇向床边的夜幽,眸子里有些惊讶和隐忍的怒气。 夜幽低着头,没有回答。 可是一看他那沉默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应该是他做的。 萧雪儿嘴角抽动了一下,夜幽要杀她?那两人是夜幽指使的? 可是夜幽为什么要杀她?他们两个无冤无仇啊?难道他是为了那个原因? 可就为了那样一个牵强的原因就要杀了她,那她也太冤了吧。 “夜幽,你为何要杀我?”萧雪儿忍不住了,人家要杀她,她总得问一下人家原因。 夜幽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萧雪儿一眼,又看了床上的夜硕辙一眼,慢慢的从凳子上站起,手扶着拐杖,突然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570章 “主子,这事是我做的,是我自作主张要杀了萧公子,您惩罚我吧。”夜幽忍着腿上的疼痛,低垂着头,向夜硕辙请罪。 夜硕辙忍着就要爆发的怒气,缓缓的问道:“夜幽,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杀雪连?” 是啊,为何要杀我?萧雪儿也蹙眉看向夜幽。她也很想知道夜幽到底为什么想要杀她。 “我……我……”夜幽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他说出原因,那他就牵连苏侧妃了。 “还不说,”夜硕辙一声怒吼,暴跳如雷的看着夜幽,今天要不是钰国太子,说不定雪连真的会 ……真的会葬送在夜幽的手上。 “主子,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您惩罚我吧,您就罚我吧,”只要别再让他说出原因要怎样惩罚他都可以。 “你……”夜硕辙胸膛剧烈的起伏,一看就知被气得不轻。 “夜幽,你老实说,你为什么会想要杀雪连,”夜硕城站在夜幽跟前,睥睨着他,他才不信他是什么鬼迷心窍,六哥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的?夜幽说他鬼迷心窍,他才不信他是这种人。 夜幽匍匐着身子,身子因为腿上的痛剧烈的颤抖着,他缓缓的扣了个头,语调 颤抖的道:“主子……您……您就惩罚我吧,我……” “你是该受惩罚,”差点就杀了他的雪连,他是该好好的惩罚他,“来人,”夜硕辙一声大喝,胸部因为声音过大牵扯了伤口,眉头微蹙了一下,急喘着气,对快速进来的两个侍卫道:“把夜幽押下去,关进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他本想让他几日不吃不喝的,可是一想到他也受了伤,他还是先轻罚他一下,等他伤好了再重罚他。 侍卫上前去押解夜幽,萧雪儿突然拦住他们,挡在他们面前道:“你们 扶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他腿受伤了不能走得太快。” “是,公子,”侍卫恭敬的低头,绕过萧雪儿,准备去押起地上的夜幽。 萧雪儿又拦住他们,伸手挡在他们前面,“对了,他在地上这样跪了后伤口肯定会裂开,你们把他带回去后找个大夫给他看看,看他伤口有没有大碍,如果有大碍的话叫大夫重新给他上药包扎一下,”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跪了,这伤口,可不能这么折腾。 夜硕城有些不赞同的看向萧雪儿:“雪连,夜幽要杀你,你作何还要这样关心他?” 萧雪儿 睨了眼正被侍卫押起来往门外走的夜幽,叹了口气道:“他要杀我是他的事,我这样做只不过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上,以一个医者的身份看待一个病人而已。” “雪连就是善良,”夜硕城宠溺的笑笑,右手抚上萧雪儿的发迹,想为她将头上有根凌乱的发拨好,眼神一侧,看到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在看着自己,他无力的将手垂下,默默的站在萧雪儿的身边,不再发话。 “六王爷,事情既已弄清楚,那我们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休息了,”月溪宸优雅的侧身,将视线落在夜硕辙的身上。 第571章 夜硕辙轻声嗯了一声,“你们都出去吧,雪连留下。” “我留下?”萧雪儿手指着自己,她为何要留下? 夜硕城眸子里闪了一下,不知道六哥又想做什么,他之前也这样和雪连待在一个房间很久,现在又要让她留下,是有什么事? “六哥,雪连刚刚回来可能会有些累,要不先让她回去休息一会儿再说?” 月溪宸斜眼睨着夜硕城,有他在,他不怕萧雪儿会有机会留下。 夜硕辙似是思考了一下,“也对,她刚刚回来应该会有些累,那就先回去休息吧,”他本想说要休息 也可以在他这儿休息,可是当着这么人的面,他想还是算了,雪连现在是男人,一个男人留在他房间休息不大好。 又吩咐夜硕城,“七弟,你负责给玉太子安排一下房间,务必要好生招待。” “是,六哥,”夜硕城声音有些雀跃,六哥不留丫头在这儿真是太好了,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玉子恒垂首行了个礼,率先走出屋子,这群人,似乎都在围着这个死女人打转,他就看不出来,这个死女人有什么好的。 月溪宸过去萧雪儿的身边,微微笑道:“走吧,出去吧,别打扰六 王爷休息了。” 萧雪儿心中嗤了声,YY的臭妖孽,谁要你提醒我了,我知道出去。 抬起步子,昂着头就走了出去,似乎丝毫没有将月溪宸放在眼里。 月溪宸也不恼,赶紧跟在身后,夜硕城见状,也抬了脚就尾随其上。 萧雪儿走回自己的屋子,这会儿夜硕城因为要去安排玉子恒的房间没有跟过来,萧雪儿叹了口气,唉,真是个多事的一天,好像来到这里后,似乎就没太平过。她的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辛酸”。 萧雪儿低垂着眉眼,走向自己的床边,这会儿看见床 ,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双手无力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正要弯身去脱鞋,窗边这时传来了吱呀的声音。 萧雪儿慌的抬起头,拿起外衣就披在身上,快速的走到窗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以为是什么小猫小鸟,然当看到窗边那个大大的俊脸时,萧雪儿瞬间垮下了脸,惊讶的出声:“月溪宸,怎么是你?”他怎么又来了? 月溪宸倏地一下翻身跳进来,理了下自己的衣袍,邪魅笑道:“怎么不是我,不是我难道还有其他人吗?”他刚才本是打算悄悄进来的,可是没想到衣角 勾在窗户上带动窗扉发出了声音,然后就被这小猎物给发现了。 萧雪儿火大又无奈的撇了撇嘴,手指着窗户,冷声道:“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怎来的就给我怎出去。” “要是我不出去呢?”月溪宸邪笑着靠近她,绝色的眸子染满了浓浓的邪魅。他才刚进来,要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况且,他还想好好的问问她在外面的事情,那个玉子恒,面冷心冷,传闻从不施救于任何人,可这次却把她给救了,他很想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有过什么事,要不然那玉子恒怎会施救于她。 第572章 “月溪宸,出去,出去,”萧雪儿见他朝自己靠了过来,有些慌乱的去推他,她可没忘了,之前他闯进自己的房间所做过的一些事。 月溪宸一把捉住她推搡自己的手,眸子紧紧的锁着她,缓缓的问道:“告诉我,今天在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什么?”萧雪儿挣扎了一下自己的手,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什么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今天在赵府外面发生的事情,比如说遇到钰国太子后……”他引导着她,想让她将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萧雪儿白了他一眼,Y的,真是有病,她在 赵府外面遇到的事情他不是都知道吗?现在问她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还是什么? “臭妖孽,放开,”萧雪儿扭着手臂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奈何他捉得太紧,她感觉力都使尽了却还没将手挣脱。 月溪宸慢慢的俯下头,朝她的脸逼近了一些:“你不告诉我你在赵府外面遇到的事情我怎么放开你?” “你……你Y的是有病吧,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现在还说个屁啊,”萧雪儿一激动,连脏话都给冒出来了,Y的,真是欠抽啊,明明已经说过的事情现在又来问 她,真想抽他两巴掌。 月溪宸微微蹙了蹙眉:“女人家怎么可以讲这种粗俗的话,以后不许再讲了。” “呸,我偏要讲,你管我,”萧雪儿一声怒吼,火气冲天的瞪向月溪宸,这死妖孽,管得越来越宽了。她说脏话是有些不文明,可是讲不讲是她的自由,他管得着吗他。 月溪宸眉头蹙得更紧,捉紧了她的手将她带向自己的怀里圈抱着,眸子深邃的看着她,嗓音低沉的道:“这种粗鄙的话你是不可以讲的,一个女人家讲这种话成何体统。” 体统?她还统体呢,去他Y的体统,她又 不是真正这古代的女人,她为何要遵循这体统,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臭妖孽,我就喜欢讲这种粗俗的话,我就是一个粗俗的人,你不喜欢,别理我就是。” 她横了他一眼,恼怒的低头扭捏,该死的臭妖孽,他是抱她上瘾了吗?怎么老是喜欢这样抱着她。 月溪宸抱紧了她的身子,微微侧身抬起一只手关上窗子,边拥着她往塌边走边道:“小家伙,一个女人最好的是温柔点贤淑点,想着怎么讨男人的喜欢就行了,”那些粗俗的鄙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了。 萧雪儿手脚并用的在他怀里挣扎,“臭妖孽,放开,你Y的快放开,”他为何讲她往塌边带,他想做什么? 眸子惊恐的看了他一眼,侧头就对着房门大喊:“来人啊,快……唔唔” 她被他捂住小嘴,口里的话再也喊不出来,她愤怒的瞪着他,用眼神控诉他他的这一行为是多么的恶劣。 月溪宸顿住步子,淡淡的勾唇,脸上绽放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小家伙,我不介意你叫大声点,你叫的越大声,他们才越容易听见,他们越容易听见才越有机会看见我们两个……是如何在塌上翻滚的。” 第573章 “唔唔……”萧雪儿唔唔了两声,大眼眨巴的看着他,她发现,眼前这个妖孽,真的是越来越无耻了,居然连这种无耻又下流的话都能说出来,他还真是一个“好”丞相的模范。 月溪宸慢慢的松开捂着她小嘴的手,邪佞的勾唇:“小家伙,现在我放开了,记得要叫大声点,嗯。” “臭妖孽,你无耻,”萧雪儿小嘴一得到自由就使劲的啐了他一口,YY的,真想抽他Y的两巴掌,看着他这张无耻的脸就讨厌。 月溪宸弯眉淡笑:“小家伙,我无耻也只是针对你一个无耻的,谁叫你……” 他突然又凑近了她一些,看着她略显惊慌的眸子,邪魅的说道:“谁叫你这么诱人,老是有意无意的引诱我。” “我引诱你?”萧雪儿像是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般,嗤笑了一声,不屑的撇嘴:“大哥,说话也要讲点事实根据好吗?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引诱你了?”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了?引诱他?啊呸,引诱阿猫阿狗都不会引诱他。 月溪宸笑得更邪魅,薄唇凑到离她小嘴只有一厘米的位置,压低了声音,邪恶的道:“小家伙,我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引诱我了 ,你是时时刻刻都在引诱我呢。” 咳……咳咳,这种话……可真是……真是无耻至极。脑袋向后仰了一点,看着邪恶无耻的他,啧啧的道:“月丞相,我发现你还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你说你两只眼睛都看到我在引诱你,请问你那两只眼神不清的眼睛能看清事实吗?你就没看到事实是我很讨厌你吗?还说我时时刻刻都在引诱你,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来。” 讨厌他?月溪宸听着讨厌这两个字还真是不爽,眸子闪烁了一下,很快又邪笑着将她向后仰的脑袋扶正,逼她近距离的 看着自己,道:“小家伙,你竟然说你讨厌我,我可是天下第一美的美男子,我这样的美男子都会惹得你讨厌,你这小家伙,应该你的眼神更不清吧。” 吓,真是,这人可真是自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居然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是长得好看无比,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也不会是天下第一吧? “月丞相,您就没发现您有一种病吗?”她扫了他两眼,以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月溪宸蹙眉:“有病?什么病?” 萧雪儿啧啧了两声,摇摇头道:“自恋的病,人要是过于自恋 了,那也是一种病,看你,都自恋成这样了,应该是已经病得不清了,月丞相,趁还没有病入膏肓,赶紧去寻名医医治吧。” “小家伙,你这张嘴,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月溪宸紧紧的睨着她,手上加了些力揽着她,让她一点也动弹不得。 萧雪儿被抱得与他紧紧相贴,身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了,她挣扎了一下,气急败坏的道:“月溪宸,臭妖孽,快放开,你要再不放开,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更厉害的小嘴,”她骂人可是很有天赋的,曾经在现代的时候还把人骂哭过呢。 第574章 月溪宸嘴角勾弄了一下,“小家伙,你这张厉害的小嘴我会让它有更好的用武之地的,”那些耍嘴皮子的活就还是别浪费这么诱人的小嘴了。 萧雪儿一时不明白他话里的用武之地是什么意思,待看清了他脸上的邪恶,还有使劲的将她往塌边带时,她惊了,也慌了,手脚开始并用的挣扎起来,脑袋朝着门外,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有贼啊,有……唔唔” “小家伙,我说过,我不介意你叫的大声点让大家都来看到我们在塌上是如何翻滚的, 但是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人在旁边看会有更有趣的话,那我也可以接受,”他邪肆的捂着她的嘴,流里流气的说道。 “唔……唔唔,”萧雪儿愤恨的瞪着他,两只漂亮的水眸里快喷出愤怒的火来,她萧雪儿真是歹命,穿越到古代来就不说了,竟然还让她遇到这么无耻的人,她真想对着天空大叫几声,苍天,你作何这样对我。 月溪宸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揽着她将她继续往塌边带,他本来不是这么一个荒淫的人,可是此时此刻,抱着她柔软的身子 ,他真想立刻就要了她。 夜硕城对她的觊觎已经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还有夜硕辙,他明显的感觉到夜硕辙看她的眼神时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本来这两人已是不容易对付,如今又多了一个玉子恒,这让他多了一份戒心。 他的小猎物是他先发现的,他可不能平白让人抢先猎了她尝了她的味道。 这会儿虽是白天,可他不介意,只要能抢在那些人前面,管他白天黑夜,先吃了再说。 萧雪儿被一把推到在塌上,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月溪宸的身 子就已经覆了下来。 萧雪儿惊恐的捶打着他,“月溪宸,走开,快走开。” “还没办事儿呢,就想我走开,要走开也等办完事再说,”月溪宸邪恶的勾唇,脑袋一俯,就要去捕捉她的樱唇。 萧雪儿惊慌的扭开头,害怕的冲门外大叫:“快来人……快……唔……” 月溪宸一把捂住她的嘴,快速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张锦帕塞在她的嘴里,让她唔唔的再也说不出话。 月溪宸虽然嘴上说不怕她大叫,可是听着她这样惊慌害怕的叫声,心里还是 有些犯堵的。一怕别人听见真的来打扰了自己,二怕她这样大叫会影响自己的兴趣。 所以就索性拿了锦帕捂了她的嘴,让她再也出不了声。 萧雪儿唔唔的眨着大眼,口里被塞了东西什么都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惊恐的看着正在脱衣服的月溪宸,心里的恐慌瞬间扩大。 天啊,他不会是……不会是真的想在这儿,想在这晴天白日的对她做这种事吧? 她这叫什么命啊,昨天刚从夜硕城的魔爪下逃脱,难道今天就要毁在月溪宸的手里吗? 第575章 月溪宸这时已经脱好衣服,露出白皙精装的上身,萧雪儿惊讶的看着,想不到月溪宸这厮原来身材这么好,比21世界那些模特的身材好看多了。 不过,她这时候不该想这些,她该想的是如何才能避免这次的失了身之险才对。 月溪宸没有给她过多的时间想,大手刷的就扯开她的腰带,随手仍在一边,扒开她的衣服,动作粗鲁又野蛮。 萧雪儿惊恐的瞪圆眸子,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她的清白,估计真的要毁在这妖孽的手里了。 月溪宸脱 掉萧雪儿的衣服,让她只剩了一件浅绿色的肚兜在身上。看着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他感觉的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停手啊,快停手,萧雪儿有口叫不出,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月溪宸突然俯低了身子,在她小脸上方邪笑着道:“小家伙,今天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成为我月溪宸的女人。” “唔唔……”不要,不可以,萧雪儿惊恐的看着他,看到凑上来的薄唇,赶紧将头撇开。望着房 间房门的方向,心里不住的祈祷,天啊,救救她吧,快派个人来救救她吧,她不想失了身于这个妖孽,不想啊。 月溪宸将她的头给掰回来,让她直直的看着他,在她惊慌的眼眸中,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小脸上轻啄了一小口,说道:“小家伙,你要是配合点,我会慢慢来,让你也舒舒服服的,要是你不配合的话,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 直接……直接进入正题?萧雪儿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有些苍白,唔唔了两声,眼里的泪再也忍 不住,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 萧雪儿这一刻的惊恐犹如惊涛骇浪般向她袭来,她想要往后退,想要叫人来救她,可是她被他捂着嘴,还被他紧紧的压在身下,她除了惊恐害怕的看着他,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她惊喜的瞪大眸子,有人来了,她有救了,她只要奋力的呜呜两声,外面的人就应该会听到的。 “唔唔,唔唔……”萧雪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脑袋奋力的朝房门的方向张望,她希望有人听见 ,她希望有人听见能来救她。 显然,她的想法被月溪宸识破了,月溪宸邪魅一笑,伸手在她肩上一点,点了她的哑穴,让她连半点声音再也发不出。 萧雪儿哀怨的看着他,眼里的泪扑簌扑簌的向外流着,这个臭妖孽,这个臭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 月溪宸忽略她流泪的眼,她今天就算将眼泪流干,他也要要了她。他已经等不及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刻,他也不愿别人比他更先一步夺去她的身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就要了她。 第576章 他吻向她的细颈,完美的颈部,让他忍不住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吻了几遍。突然他邪恶的一笑,张嘴,在她颈上轻咬厮磨,听到她的抽气声,他加重了力度,在她颈上留下了明显的牙齿印。 门上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雪连,你在屋里吗?” 是夜硕城。 月溪宸望向房门的方向,邪佞勾唇,夜硕城,他还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似乎时时刻刻都得跟在小猎物身边才好。 不过,他回头看向身下的她,马上她就是他的了,他再怎么 觊觎,她也是他的人了。 “雪连,你在里面吗?”夜硕城得不到里面的回答,又在门上敲了一遍。 萧雪儿想说她在屋里,还在屋里正被某人欺负着,想叫他快点进来救她。 可是她被点了哑穴,还被捂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子也被他紧紧的压着,想要动一下弄个什么动静也不行。 外面似乎又传来了谁的脚步声,有些急促,有些匆忙。 脚步声在门外顿下,管家的声音响起:“七王爷,原来您在这儿啊,钰国的太子说有事 要找您,要您去大厅一趟。” “钰国太子?”夜硕城蹙眉,他有什么事找自己?他不是才刚从他那里过来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事了? 不过人家是钰国的太子,是郾国的上宾,他不敢懈怠,心里虽有些不愿,也还是随了管家离开去大厅。 萧雪儿听着外面的人走了,而且步子越来越远,远到最后再也听不见,她绝望的眨了下大眼,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的涌出来,不断的掉落在枕头上。 看着如此美好的她,月溪宸再也忍不,他抬 起头来看着正泪流不止的她,隐忍的说道:“小家伙,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要你。” 不,不要,萧雪儿在心里绝望的大喊,她不想失了身于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天啊,为什么还不派人来救她,为什么还不派人。 月溪宸染了魅惑的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喘了几口气正准备…… “主子,有急事。” 冷剑的声音突然自窗边响起,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还是能让房里的人清清楚楚的听清他的话。 月溪宸正箭在弦上, 被冷剑这一打扰,立即冷下了脸,不悦的道:“什么事?” “是钰国太子,钰国太子说有事相商,让您去大厅一叙,他已经派人来找您了,主子您……” “该死,”月溪宸低咒了一声,这该死的玉子恒,究竟有什么事,就非得要这时候吗?希望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好,要不然,他不会饶过他。 月溪宸郁闷的从萧雪儿身上爬起来,沉眸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甘的开始穿衣服。 明明就快吃到了,竟然还是没有吃到,不免让他很是生气。 第577章 他穿好衣服,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拿开她嘴里的锦帕,轻柔的说道:“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 萧雪儿呆呆的看着塌幔,眼里的泪还在哗哗的往下流,刚才真的是吓死了,真的是快吓死了。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失了身了。 她缓缓的回过神,看着月溪宸消失的背影,慢慢的从塌上坐起身,不行,月溪宸说等他回来,意思就是他还要来,在他来之前,她得想想有什么办法阻止才对。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告诉大家说月溪宸要迫她,那样她是女人的事情就会被大家都知道了,而且她不能将这 种事说出来,那不仅会丢了月溪宸的脸,也会丢了她的脸,以后她想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就不可能了,况且,最重要的是,她说了大家不一定会相信。 萧雪儿穿好衣服,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她不禁烦躁的扒了下自己的头发,想不出来,一点也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月溪宸再来骚扰她? 都怪夜硕城,为什么要带她来乾州,要是她没来乾州,那她现在就不用面对这种事也就不用这样烦了。 她走至桌边,狠踢了下身边的凳子,都是夜硕城,都是夜硕城 害的。 夜硕城,夜硕城,该死的夜硕城,她又不解气的在凳子上猛踢了几脚。当她又一次准备踢向凳子,口里念着夜硕城的时候,她欣喜的瞪大眸子,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去找夜硕城的嘛。 或许正确的说她可以去找夜硕城的哥哥夜硕辙。 夜硕辙现在是伤员,她可以借着自己是大夫的名义先搬到夜硕辙的房里,夜硕辙现在受了伤,就算他想对她做什么他也做不了,更何况他还是夜硕城的六哥,这样不仅可以防了月溪宸,还可以防了夜硕城。真是一箭双雕啊。 萧雪儿眉开眼笑的想着,赶 紧收拾了一些东西往夜硕辙的房间方向跑去。 月溪宸说他还要回来,趁他还没回来之前赶紧溜到夜硕辙的房里。这也是为了安全。 萧雪儿来到夜硕辙的房门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夜硕辙冷漠的声音:“谁?” “是我,”萧雪儿在门外身贴着房门,大声的回道,声音大得就怕里面的人听不到是她。 里面突然没了声音,萧雪儿蹙了蹙眉,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想见自己? 其实不是夜硕辙不想不见萧雪儿,而是当他听到是萧雪儿的声音时,因为一时激动而忘了回话。 萧雪儿撇了撇嘴,在门上又 敲了两敲,问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夜硕辙回过神来,赶紧回道。他最期盼的就是她来看他了,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这会儿听见她来了,心情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萧雪儿推开门进去,顺手关上房门。走到他的塌前,看到他正张望着眼睛巴巴的看着她,萧雪儿将包袱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到:“六王爷,鉴于你受伤比较严重,为了好好照顾你,可以时时刻刻关注你的康复情况,我决定搬到你的房间来,与你同住一个房间。” 第578章 萧雪儿说这话时有些不敢看他的脸,眼睛落在他胸前的被子上,双手也背在伸手不停的绞来绞去,要她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真是为难她啊。 夜硕辙听到她说要搬到他的房间来住,瞬时激动的大声道:“雪连,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与我同住在一个房间吗?” “嗯嗯,”萧雪儿点点头,东西都已经拿过来了,当时是真的了。 夜硕辙的眸子里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高兴,挣扎了两下,想要起来抱萧雪儿一下,奈何受了伤,没办法起身。 萧雪儿坐在塌沿边,为 他拉好刚才挣扎时滑下来一些的被子,“别乱动,小心待会儿又痛死你。” 夜硕辙点点头,“嗯嗯,不动了,”有她在身边,能这样看着她,要他当个石头他都愿意。 门外,冷剑看着夜硕辙的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子这下,看来又得要生气了。 夜硕辙的房间,幸好除了个塌,还有个软塌,萧雪儿晚上,就可以睡在软塌上。 将包袱收拾好,萧雪儿弯身躺在软塌上,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忍不住陶醉的喟叹了声,安全的感觉就是好啊,似乎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更 加的美好了。 夜硕辙看不见萧雪儿的身影,但是听见她如梦似幻的喟叹,淡笑了声问道:“雪连,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就休息啊,”萧雪儿懒懒的躺在软塌上,闭眼回道。 夜硕辙努力的朝软塌的方向望了望,可是塌面对的方向不是软塌,他什么也没望到,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这种只能感受却看不见她的感觉真是糟糕,他想要看到她,想要她离得自己近点。 “雪连,你过来一下好吗?” “有事吗?”萧雪儿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问道。 夜硕辙仰 了仰头,又无力的倒下,气恼的叹了口气,对萧雪儿道:“雪连,你先过来,先过来我再说与你什么事。” “哎呀,累着呢,先让我休息一会儿再说,”萧雪儿不耐的朝空中挥舞了一下,眼睛始终闭着没睁开。 夜硕辙无奈的眨了眨眸子,这女人,还真是不给他面子,他都那样“低声下气”的说了,她竟然还不过来。 不过,听她好像很累似的,她昨晚没休息好吗? 他侧头看了看自己睡的塌铺,他的塌铺挺大的,可以睡两个人,他想叫她到他的塌上来休息。 “雪连 ,你过来吧,我的塌铺很大,你可以……” “哎呀,六王爷,您能不能别说话了?我真的很累啊,我想要迫不及待的休息,您就别在说话别再打扰我了好吗?”萧雪儿烦躁的坐起身,打断夜硕辙的话,朝塌上的夜硕辙如此埋怨的说道。 夜硕辙咂咂嘴,他这是……这是被嫌弃了? 他说的话太多了?被嫌弃了?被厌烦了? 萧雪儿没有听到夜硕辙的声音传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唉,真的好累啊,她急需好好休息。 身子往榻上沉沉的倒去,但愿夜硕辙再也别说话了。 第579章 夜硕辙第一次遇到被嫌弃被厌恶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这个小女人,算是第一个,可是,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恼,反而还有种开心的感觉。 他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竟会被一个小女人给牵着鼻子走,她叫他别说话了,他还当真就听话的不再说一个字。 他夜硕辙,没想到也会有这一天。 萧雪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原来都这么晚了,怪不得她饿得不行呢,在梦里都听到自己肚子的咕咕 声了。 夜硕辙听见软塌传来声音,知道她应该是醒来了,眸子里溢出疼溺的笑,温柔的道:“雪连,饿了吗?要不要叫人送些吃的进来?”之前用晚膳的时候管家来过,管家来给他送晚膳的时候看见了她想叫她起来去大厅用膳。可是他见她睡得这么香沉,没忍心叫醒她,就叫管家备好吃的,等她醒了再给送过来。 萧雪儿伸了伸懒腰,声音还带着丝没睡醒的意味说道:“叫人送些吃的来吧,都这么晚了,肚子都快饿扁了。” 夜硕辙唤了声在门外一直候着的人,让其赶紧 去让管家将吃的送过来。 萧雪儿又躺回软榻,等着吃的快送过来。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夜硕辙冷寒了些声音对门外人道:“进来。” 萧雪儿赶紧起身下榻,来了来了,吃的来了。 走到夜硕辙的塌边,问了声:“你吃了吗?” 夜硕辙轻摇臻首:“没有,”他想和她一起吃,所以刚才并没有用晚膳。 萧雪儿不悦的皱了皱眉:“你怎么没吃呢,你应该要按时吃饭的嘛,你的身体正在复原期,饮食营养这些很重要,一定要按照时间规规矩矩的吃饭,这样才会好 得快些。” “嗯,知道了,以后会按时吃饭的,”他微笑的回道,像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六王爷,吃的送进来了,”月溪宸突然站在萧雪儿的身后,手提一食盒,对塌上的夜硕辙说道。 萧雪儿诧异的转过身,怎么会是月溪宸,他来这儿干什么?看他手提着一个食盒,他不会是来送吃的吧? 夜硕辙刚才只顾着和萧雪儿说话,没注意进来的人是谁,这会儿看见是月溪宸,冷漠的声音有些客气的道:“丞相,怎会是你来送吃的?那些下人呢?他们怎么可以将这事交给丞 相?” 月溪宸摆摆手,“六王爷,是我自己要送的,我在外面看见给六王爷送吃的管家,恰好我有事要找六王爷相商,就将食盒给接过来了,不关那些下人的事。” “原来是这样,”夜硕辙了然,抬眸看向萧雪儿,“你先去吃吧。我待会儿再吃。” 萧雪儿张了张嘴,想说那怎么可以,他已经很晚才吃晚饭了,要是再晚点,他的伤口怎么会容易好。 可是偏头看到身边的月溪宸,萧雪儿生生的咽回要说的话,夺过月溪宸手里的食盒,低着头,不发一语的就走向了桌边。 第580章 月溪宸悄眼看着萧雪儿的身影,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邪魅,想不到这小猎物还挺聪明的,还知道躲到夜硕辙这儿来。不过,她躲得了他一时,不可能躲得了他一世。他总有办法,也总有机会,会猎了这个小猎物,将她吃进肚子里。 “丞相,你说有事要和我相商,不知是什么事?”夜硕辙突然看向月溪宸问道,刚刚一瞬间的时间里,他看到月溪宸在偷睨萧雪儿,他偷睨的眼神里,有太多的邪魅,和无法藏匿的亲昵,虽然只是一瞬,可是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他不知 道月溪宸是不是早就知道雪连是女人的事情,如果是早就知道,那他可是个危险的人物。 月溪宸敛下眸子的邪魅,微微弯唇,淡笑着道:“六王爷,不知六王爷可还记得你遇险时遇到的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夜硕辙蹙眉,“怎么了?” “今日钰国太子告诉我们,他曾经也和那群黑衣人交过手,”月溪宸敛下眸子,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说钰国太子也和他们交过手?”夜硕辙有些震惊。 “嗯,是,钰国太子说之前在钰国的时候遇到过那群黑衣人,那 群黑衣人半夜闯入钰国皇宫,不知是要做什么事,”可是后来经他一想,传闻钰国皇宫里也藏有血玉鸳鸯的秘密,那群黑衣人闯进去,估计是奔着血玉鸳鸯而去的。 夜硕辙也想到了那一点,只是他有点不明白的是…… “钰国太子怎么知道我所遇到的黑衣人就是之前闯过钰国皇宫的那些?” “这个……”月溪宸视线扫向夜硕辙,“六王爷掉落悬崖前不是曾经中过毒吗?钰国太子说那种毒他们在钰国皇宫就已领教过,是失传已久的碧落毒。” “碧落毒?”夜硕 辙皱着眉头,那毒不是之前在他郾国皇宫流传的毒? “六王爷,想必你也听说过碧落毒,传闻碧落毒是郾国皇宫里的禁药,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宫女太监而研制的,虽不至于要人性命,可是三四个时辰内,中毒者会心慌体虚,毫无体力,只能任人宰割。”月溪宸缓缓的道来,沉眸思索了一下又继续道:“相传这种碧落毒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没想到现在竟又会突然出现。” 夜硕辙微眯着眸子,冷峻的脸上半无波澜,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月 溪宸勾了够唇:“希望这碧落毒不是从郾国皇宫流传出去的才好,要是……”他顿下话语,眸光深邃的看着夜硕辙,“要是从郾国皇宫流传出去的,那郾国将有一场腥风血雨。” 夜硕辙抬眸,望着面前的月溪宸,“丞相,这事还请丞相保密,在未查清真相前一定不可泄漏出去,”事关他郾国皇室,他得小心谨慎才好。 月溪宸点点头:“这是自然,这点分寸本相还是有的,六王爷就莫须担心。” 夜硕辙投以感激的一眼,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他相信他也不会乱说的。 第581章 月溪宸托了托拳:“六王爷,天色渐晚,本相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就告辞。”他说着就往外面走。 夜硕辙偏头,看着月溪宸的背影,冷厉的眸子眯了眯,回过头来,吻着桌上飘来的菜香,却是再也没了食欲。 月溪宸走至桌边,顿了下身子,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在萧雪儿身边道:“小家伙,饭菜还好吃吗?” 萧雪儿正往嘴里扒着饭,听到月溪宸的声音,惊得立即停住了动作,侧身回过来看他,却只看到他一个往外走的背影。 萧雪儿连忙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嘴里灌了口水 ,放下杯子,像是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她现在看到月溪宸怎么会有种看到魔鬼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害怕。 她抬头望了望里面的塌铺,回头拿碗添了碗鸡汤,端着鸡汤小心翼翼的走到塌边,看着正在蹙眉思索的夜硕辙,说道:“六王爷,来,喝点鸡汤。” 夜硕辙正在想事情,突然被人打断,眸子里闪过不悦,偏过头来看向她,看到是萧雪儿,俊脸柔和了些道:“放桌上吧,我不想喝。” “啊?”萧雪儿张大了嘴巴,“不想喝?” “嗯,不想喝,没胃口,”夜硕辙半 眯着眸子回答。 萧雪儿撇撇嘴,坐在塌边的凳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六王爷,你受了伤,现在得好好补营养,要是营养没补充进去,你的伤,怎么好啊?”她将凳子挪进了些,将碗递到他面前,“六王爷,喝一点吧,你闻闻,很香的。” “我不喝,不……”夜硕辙想说不喝,真的不喝,抬眸看到萧雪儿正殷切的看着自己,他无奈的心底叹了口气,要拒绝她,他还真的不忍心。 终是答应喝一点,只喝一点点。 可是在她祈求的眼神下,他由一点点再多一点点,由再多一 点点到更多一点点,最后足足喝了两碗才罢休。 萧雪儿又去桌上端来碗粥,是用瘦肉和一些药材熬成的养生粥。 萧雪儿端到夜硕辙的面前,舀起一勺粥送至夜硕辙嘴边,“来,吃粥,再吃点粥。” 夜硕辙想说不吃了,不用再吃了,他吃不下,可是一看到她的小脸,还有她脸上殷切的表情,他就又一次投降了。 连吃了两碗粥后,夜硕辙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什么了,不禁有些求饶的道:“雪连,你歇着吧,叫人来将东西收走,你歇着就好了。” 萧雪儿点点头,唤来人将未吃 完的东西收走,又叫人打了热水来,准备亲自给夜硕辙擦脸。 夜硕辙偏头看着她在屋里“忙前忙后”,看她拿了张浸过热水的湿帕过来,夜硕辙说道:“雪连,这些伺候的事你叫下人来就好了,不用你亲自动手的,”虽然他也是极喜欢她这样亲自服侍自己,可是心里又不想这样委屈她让她做这些下人的事。他喜欢她,心疼她,想将她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虽然他们相识的并不久,尤其是他知道她是女人的事情更不久,可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到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她在自己的身边。 第582章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迷恋上她倾城的容貌还是怎么的,反正一刻看不到她,他就心里不舒服想冲人发火。 萧雪儿坐在塌沿,弯下身子,拿着帕子轻轻的擦上他的脸,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在擦一个婴儿的脸一样。 夜硕辙感受着脸上帕子传来的温度,嘴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看着她给自己擦拭,这种感觉真是好。 有一种家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萧雪儿给他擦拭完脸,又给他擦拭了一下手臂,给自己也简单的擦 拭了一下,便上榻休息了。 其实她很想洗澡,洗一个舒舒服服的温水澡。可是现在她根本就不敢出门,又不想在这房间里沐浴,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简单的擦拭一下。 她望了望塌铺的方向,塌上的夜硕辙不知是睡了还是怎么了,很安静。似乎从月溪宸来过了后他就变得有点点沉默了。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第一次,她觉得,在夜硕辙的身边很好,她可以很安心,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去睡觉。 她缓缓的闭上眼,今晚,应该可以做个好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 夜硕辙照样让人在她醒了后送了早膳过来,萧雪儿吃过早膳,看见外面天气晴好,打算在夜硕辙的房间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在他房间外面,不离太远,太远了她怕不安全。 夜硕辙不想让她出去,想让她就陪在身边,就算不说话,只要她在屋子里他也感觉很安心。可是她说她只在房门外面,不会走太远,很快就回房间。他想,他也不能太闷着她,出去吸收吸收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看着她走出房间,他无力的偏转回头,受了伤终日 躺在塌上可真是不好受,就像个废人一样。 萧雪儿来到屋外,为了安全起见,她连房门也没有关,想着要是月溪宸真敢在这儿对她做什么,她也好大声向屋里的夜硕辙求救,或是也能尽快的回到屋里。 她双手撑在头上,左右扭腰做着健身运动,话说女人要保持身材就必须得每天运动。 向这边走来的月溪宸和夜硕城看着正在扭腰的她,先是一怔,然后都情不自禁的莞尔,她的动作,看起来还真是奇怪,武术不像武术,功夫不像功夫的,不知是在做什么。 “雪 连,你在做什么呢?”夜硕城快步走过去,看到萧雪儿,心里忍不住高兴。郁闷了一个晚上,心情这会儿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萧雪儿回过头,看到是夜硕城,简单的回道:“做运动,”看到他身后的月溪宸,身子怔了怔,扭腰的动作顿时像卡带一样僵在了那儿。 不过看到走过来的夜硕城,她又恢复了动作扭起来,怕什么怕,现在是在夜硕辙的门外,况且还有夜硕城也在,她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月溪宸走过来,淡淡的问:“早膳吃了吗?有好好的照顾六王爷吗?” 第583章 萧雪儿歪了他一眼,“吃了,我有很好的照顾六王爷,”他问的那叫什么话,像是在问一个伺候夜硕辙的老妈子似的。听着就厌烦。 月溪宸勾唇,“有好好照顾就好,要是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就不用留在六王爷房间里照顾了。” “你……”萧雪儿顿住动作,他这是在警告还是在威胁?怎么听着让人这么的不爽? 玉子恒身边的侍卫这时匆匆茫茫的跑过来,站在萧雪儿面前垂首道:“公子,我家殿下叫您去一趟,说有事请教。” “你家殿下?”萧雪儿颦眉,那破 小孩? 侍卫点点头:“是,公子,我家殿下请你过去一趟,说有不懂的事情要向公子您请教。” “不懂的事情?”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还得是向自己请教的?萧雪儿直觉的想拒绝,可是看夜硕城和月溪宸这会儿出现在这儿,估计是要进去看夜硕辙的。她微微的笑了笑,对侍卫说道:“好,我随你去一趟。” 侍卫如获圣恩,赶紧在前面带路,萧雪儿睨了一眼月溪宸和夜硕城,有他们两个在的地方,她就不想待。 夜硕城看着萧雪儿的背影,微微蹙眉,玉子恒找丫 头有什么事? 月溪宸却在想,他找她做什么?莫非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事情? 萧雪儿来到玉子恒的房间,跨门进去,一抬眼就看到坐在桌前优雅品茶的玉子恒。 萧雪儿走过去,站在他跟前,看了眼他道:“听说你找我?” 玉子恒微微侧头斜了她一眼,没有理她,依旧品着茶。 萧雪儿蹙眉,哟,这破小孩,叫自己过来是给自己摆谱的? “喂,破小孩,你到底什么事儿?”要是不说的话她就走了,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情就不爽。 玉子恒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桌 上的包袱仍在她面前,“这是你的,拿去。” “我的?”萧雪儿不解,她什么时候有个包袱在他这里了? 将包袱推到他的面前,淡淡的道:“这不是我的。” 玉子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她,皱了下眉,冷道:“既然不是你的那就扔了。”其实这包袱是玉子恒在救萧雪儿的时候从那两个堰国侍卫手上拿过来的,那是萧雪儿骗夜幽她要离开时假装收拾的一个包袱,只是萧雪儿本就是临时随便收的一个包袱,这下事情过了,她就忘了还有这个包袱了。 玉子恒一向不 喜欢与人解释,所以她一说不是她的,他就厌恶的说扔了。 萧雪儿的眉头蹙得更深,“扔了?”这个包袱虽然不是自己的,可是也用不着扔了啊,看这包袱的质地,还挺好的,哪天没包袱用了可以拿来用用也好啊。 萧雪儿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在心中不屑的嘲笑了自己一下,Y的,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连人家不用的包袱也要拿来用,莫非真的是跟夜硕辙了些时间受了他的影响,自己也变得吝啬了? 呸呸,自己才不是吝啬的人,她这是节约,是节约的表现。 第584章 玉子恒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桌上的包袱,甩手一挥,就将包袱从桌上挥了下去。 萧雪儿诧异的看着他:“破小孩,你做什么?” 他还真的想将这包袱扔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孩。 萧雪儿弯下身去,准备将包袱捡起来,手刚触到包袱,包袱就被伸过来的脚一脚踢开,然后她就听到玉子恒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死女人,跟你说过,别叫我破小孩,你要再叫一次,信不信我真的将你的嘴给封起来。” “你敢,”萧雪儿抬起头来,目光 有些生气的看着玉子恒,“你这个破小孩,怎么这么没有家教,你怎么可以把包袱踢走?”还是在她的手就要碰到的时候,而且还说了竟要封她嘴的话。 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孩。 该死的死女人,看来她真是想被封嘴,都说了别叫他破小孩,她竟然还叫,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说话算话。 玉子恒弯身,一把提起萧雪儿的衣领,将她提到与自己的脸相差不多的高度,眯眸危险的看着她,冷厉的说道:“死女人,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是 不会知道我的厉害。” 萧雪儿揪着他的手,气极的看着他:“破小孩,放开,快放开你的手,”她这样半蹲着好难受,腰都快没力气直不起了。 玉子恒讽笑了一下,放开?他还没封她的嘴呢,怎么可能会放开? 他突地站起身来,提着她的身子往镜子边走,萧雪儿挣扎的捶打了他一下,大叫道:“破小孩,快放开,快放开。”他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将她往镜子边带?难道他要给她梳妆么? 玉子恒将她提到镜子面前,扣着她的身体让她趴在镜子面前,一手 捏着她的下颚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手抵着她的背在她身后阴狠的说道:“死女人,记住你现在嘴没被封的样子,待会儿嘴被封了,我怕你会因为难看再也不敢照镜子了。” “你……你……你这个破小孩,你究竟想做什么?”看着他脸上阴狠的样子,她的心咚地的往下沉了一下,他不会是来真的,不会是真的想封她嘴吧? Oh,天,那也太恐怖了,一个被封着嘴的女人,那还算是女人么?会被别人认为是怪物的。 “破小孩,你别……你别乱来啊,我… …我……”她想说她可是有靠山的,封了她的嘴她的靠山会找他算账的,可是我了半天,她也我不出那个靠山的名字,她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哪来有什么靠山,是有靠死才对。 玉子恒阴恻一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会慢慢来,仔细来,会将你的嘴给封的很好看的。” “啊,破小孩你……”萧雪儿被他有些吓住了,身子慌忙胡乱的挣扎,想挣脱开来他的钳制,奈何力量悬殊,她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开来。 玉子恒突然冲着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第585章 有个侍卫顿时立在门外道:“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去给我找一些针线来,记得要黑线,越黑越好,”玉子恒冲着门外命令。 萧雪儿费力的扭头看他,要黑线做什么?为什么还是越黑越好? 玉子恒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冷酷一笑,说道:“我想你可能想知道为什么要用黑线,我就先告诉你,因为黑线才能有突出的效果,线越黑,缝在嘴上,才越能明显,才越能看得出来。” “破小孩你……”萧雪儿哽住,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这破 小孩,怎么会这么歹毒,怎么会连这么阴狠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怕了吧?”玉子恒拍拍她的嫩颊,嗯,触感不错,很柔软,跟男人的脸还是有些不一样。不过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就算她的脸触感柔软,他今天也要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萧雪儿心里怕得厉害,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真可怕。可是不服输的性子,让她昂着头不屑的说道:“破小孩,谁怕你了?你只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破小孩而已,我才不会怕你。” “那你抖什 么?”不怕他还抖成这样,呵,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萧雪儿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萧雪儿,你抖什么抖,有什么好抖的,他不过是个孩子,他只是恶作剧吓吓你而已,不会真的将你的嘴封起来的,别抖,别抖。 侍卫突然拿了针线进来,恭敬的放在梳妆台上,然后默默的退下去。 萧雪儿看着这一坨黑线,心里开始有些犯堵,垂头,看见玉子恒已经拿起了针,正拿在手里比划着,像是在斟酌好不好用的样子。 萧雪儿吞了口口水,声音忍不住有丝 颤抖的道:“破小孩,你别……你乱来啊,我现在……我现在可是……可是六王爷……六王爷身边的大夫,我……”萧雪儿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因为害怕连话都说不完整。 玉子恒拿起针线停在萧雪儿的嘴边,看着镜中的她,阴笑的说道:“死女人,你说的这些对我没用,别想利用六王爷的面子让我放过你,告诉你,今天要放过你,那是不可能的。” 他绝不能容忍一个女人连说了他这么多次的破小孩,这不仅有辱了他皇室太子的尊严,也有辱了他作 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萧雪儿俏脸向旁边躲了躲,脑袋斜得不能再斜,就想要避开他手里穿着黑线的针。 玉子恒突然使力的固定住她的身子,微低了些头,看着她樱红的小嘴,凑在她耳边道:“放心吧,我会很用力的,很用力的将线从你的嘴上穿过,一定会让你疼得生不如死的。” “不……别,”萧雪儿躲闪着他的针,心里的恐惧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她突然偏向房门,冲着房门大声叫道:“来人啊,快来救命啊,钰国太子要杀人了,快来救我啊。” 第586章 “叫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玉子恒拿着针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就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是钰国太子,他要惩罚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有人想要阻止,他不愿,人家看在他太子殿下的身份上,也不会阻止。 萧雪儿不管他的话,使劲的朝门外叫着,她原还以为这破小孩是吓唬吓唬她的,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居然真的想封了她的嘴。 她叫了几声,门外始终没有人进来,萧雪儿苦着张脸,Y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没有人听到她的呼 救声吗?她都叫得这么大声了,站在赵府外面也该听到了吧,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人来? 玉子恒这时扭转过她偏向门外的头,身子抵在她的后面,左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小脸,右手拿了针凑近她的小嘴,脸上挂着冷漠的笑,他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死女人。 萧雪儿真是吓得脸都白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要是她被封了嘴,那会怎样,还有这针线穿过嘴巴,那得多痛啊,估计得痛得想死吧。 天啊,这破小孩,这该死的破小孩,他怎么会心 肠这么歹毒,她萧雪儿这么青春无敌,这么美丽倾城的一个少女,他咋个忍心下得了手,咋个下得了手啊。 “呜呜,别,别这样,”萧雪儿开始求饶,“太子殿下,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好吗?”她改口叫了太子殿下,希望他能放过她。 玉子恒脸上冷漠更甚,“现在才叫太子殿下,已经晚了。” “不,不晚,太子殿下,我……” “殿下,郾国的丞相和七王爷来了,正朝这里走来,”门外的侍卫突然对里面的玉子恒说道。 玉子恒蹙眉,他们来做什么?他并没有请 他们来。 萧雪儿听到月溪宸和夜硕城来了,顿时舒了口气,好了,他们两个来了,她再也可以不用被封嘴巴了。 玉子恒看向镜子里的小女人,她脸上舒缓的表情一点不漏的落进他的眼里,他向前抵了下她的身子,她承受不住加重的力道闷哼了一声,回过头去看他,看他张嘴道:“别以为有人来了就可以救你,你想都不要想,今天你的嘴我封定了。” “你……” “玉太子,你们那是在做什么?”月溪宸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他微眯着眸子着看着玉子恒和萧雪儿, 玉子恒将萧雪儿抵在梳妆台上,他们的姿势看起来亲昵又让人浮想联翩,他心里顿时闪过不悦,果然,小猎物和玉子恒他们两个有事情。 萧雪儿侧头望了望门外,对站在月溪宸身边的夜硕城道:“夜硕城,你来了,快来救我。” “救你?”她遇到危险了吗?看向玉子恒和萧雪儿的姿势,蹙了蹙眉,难道是玉子恒想强迫丫头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立马抬脚进去,大步跨向萧雪儿的方向,边走边有些不悦的道:“玉太子,不知你这是在做什么?”莫非她也觊觎丫头,想占有丫头? 第587章 玉子恒仍旧抵着趴在梳妆台前的萧雪儿,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幅度,极淡的淡笑道:“难道七王爷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当然看出来了,你不是在欺负丫头吗?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 夜硕城在玉子恒和萧雪儿的旁边站定,睨了眼难受的趴在梳妆台上的萧雪儿,声音冷寒的道:“玉太子,你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吗?” 他就这么不把他和月溪宸放在眼里,就算看见他们进来了,也不知道赶紧松手么? 玉子恒嘲讽的弯起眉眼,看着身前的萧雪儿,直白的道:“七 王爷,我都还没做完事呢?还不能放开她。” “你……”夜硕城眸子顿时不悦的睨着他,他还真是目中无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事”还没“做”完,他是不是也太瞧不起了他点,或许说他也太瞧不起偃国了点。 萧雪儿一听当着夜硕城和月溪宸的面她都还不愿放开自己,心里先腹诽了几遍,Y的,果然是特别讨厌的小孩,真的是讨厌到极致了。 抬头看向一脸深沉的看着玉子恒的夜硕城,求救道:“夜硕城,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死女人,谁准许你说话的 ?”玉子恒突然冷戾的扫了萧雪儿一眼,左手不自觉的又捏紧了她的下巴,让她只能对着镜子,再也向夜硕城发出求救的视线。 萧雪儿下巴吃痛,难受的皱了下眉头,这破小孩,能不能不要捏得这么紧?她感觉她下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都快痛麻木了。 月溪宸这时站在玉子恒的身后,眸子闪过一道寒光,声音慵懒迷人的道:“玉太子,现在我们有些事想与玉太子商量一下,玉太子就先放开雪莲好吗?”他直觉的想玉子恒所说的还没做完事的那个事是那种事,他心里虽 有波涛海浪,气恼玉子恒太不分场合,太不尊重他们,可是面上却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玉子恒的话和他现在的动作。 玉子恒不知道月溪宸和夜硕城有什么事想与自己商量,该商量的都已经商量过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值得商量的。 不过他们两个既然来了,他也不好拒绝了他们说不愿与他们商量让他们滚,垂头看了一眼萧雪儿,冷漠如霜的道:“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下次还敢这样,我定不轻易饶你。” 松开对她的钳制,然后走向桌边,手指了一 下凳子说道:“七王爷,月丞相,请坐,”既然有事,那就坐下来商量。 夜硕城让萧雪儿赶快回去,别再呆在这儿。 萧雪儿恨恨的看了一眼桌边的玉子恒,嘴里无声的叽歪了几句,站直身子,转身昂首阔步的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玉子恒,明明是他说有事想向自己请教叫她过来,她才吧嗒吧嗒的过来的。哪知这该死的破小孩在她来了之后又不说什么事,只说一个包袱是她的让她拿去,她只不过称了他是破小孩,他就狠毒的想封住自己的嘴巴。 第588章 这该死的破小孩,讨厌的破小孩,他最好祈祷哪天千万不要落在她手上,要不然她一定会报今日差点被封嘴之仇。 萧雪儿走出门外,看着刚才给玉子恒送针线的侍卫,郁闷的撇了他眼,这侍卫也是个讨厌鬼。竟还给玉子恒送针线,真讨厌。 走向夜硕辙房间的方向,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早点回去夜硕辙的房间才好。 郁闷难舒的走到夜硕辙的房间门外,看见在外面徘徊的走来走去的赵瑜。萧雪儿讶异,她这是在干什么?有事找夜硕辙还是咋滴? 萧雪儿走到赵瑜的 面前,赵瑜因为一直盯着地上,没有发现萧雪儿的到来,萧雪儿咳嗽了声,问道:“二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在这儿走过来走过去的?” 赵瑜惊了一下,抬头看是萧雪儿,惊慌甫定的拍了下胸脯,是萧公子啊,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谁呢。 赵瑜看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萧雪儿,羞涩的低了下头,却又抬起头来道:“萧公子,你能帮我个忙吗?” “帮忙?”萧雪儿微微蹙了下眉头,“帮什么忙?” “我……”赵瑜不好意思的又低了下头,脸色突然红扑扑的道 :“我……我想进去照顾六王爷,我想……想请萧公子去帮我说一下。” “啊?”她想进去照顾夜硕辙?还让她去说? 她直觉的摇了摇头:“不行,二小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而已,我怎么能在六王爷面前说些什么呢。” “可是……”赵瑜纠结的盯着萧雪儿,“可是除了萧公子您,我就找不到人可以帮我了,萧公子您就行行好,帮我去说一下好吗?赵瑜对您感激不尽,”赵瑜说着,就要向地上跪去。姐姐说过,有什么事就需要自己去争取,虽然有些事情开始 想着会不可能,但是没有去尝试过,就不知道尝试后的结果。姐姐通过大胆的尝试已经获得了进入七王府的机会,获得了一个侧室的身份。她也想像姐姐一样尝试一次,成为六王爷的女人。 萧雪儿赶紧扶住要往地上跪下去的赵瑜,赵瑜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不好拒绝。话说上次她那样整人家,告诉她夜硕辙喜欢吃天鹅肉,害得夜硕辙对她没有好印象,她事后没有怪她,她已经很对不起她了,这会儿她要自己去向夜硕辙说说她要去照顾他,她再拒绝,似乎就有点不近人 情了。 她沉重的点了点头:“好吧,二小姐,我帮你去说说就是了。” “萧公子,您答应了吗?”赵瑜欣喜若狂的看向萧雪儿,很是感觉的道:“我就知道萧公子会帮我的,我就知道的,萧公子,谢谢您,您真是好人,您是世上最好的好人。” 唉,先别说好人,她只是答应帮她说而已,并不一定会让她得偿所愿,让她真的有机会去照顾夜硕辙。 萧雪儿让赵瑜回去等消息,说自己问了之后就会给她回话的。赵瑜高高兴兴的离开,满脸上都是将要恋爱的迷人色彩。 第589章 萧雪儿扣了扣门,推开房门耸搭着脑袋走进去,她待会儿要怎么和夜硕辙说呢?是委婉的说还是直接的说? 要怎么说他才会答应,才会让赵瑜进到这房里来照顾他? 可是,她又突然想到,要是夜硕辙同意了让赵瑜照顾他,不要她了怎么办?她现在还在危险期,还需要夜硕辙的庇佑,她不能离开他的屋子。 她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她怎么竟遇到这种郁闷的事?老天爷真的就那么不舍得赐一点好事给她? 夜硕辙从她一进门就在认真的听着她的步子,突然听到她的步子顿住,他侧头张望了下屏风 外面,问道:“雪连,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萧雪儿听着夜硕辙的声音,心情更加的郁闷,他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勾了人家二小姐的心,人家二小姐现在正巴巴的望着能来照顾他呢。 她郁闷的抬脚向里间走去,眸子扫向床上正巴巴的张望着自己的人,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六王爷,有人说想进来照顾你,让我问一下你的意见,你看你要她来照顾你吗?” “不要,”夜硕辙想也没想的回答,他不需要别人照顾,他只需要身边有雪连陪着他就好了。 萧雪儿撇嘴:“六 王爷,你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就说不要,”这答得也太快太干脆了点吧。 夜硕辙温和的笑笑,伸手做了个招手的姿势,让萧雪儿过来。 萧雪儿不愿过去,但是考虑到他是病人,还是走过去站在他床前,等着他要开口说的话。 夜硕辙让她坐下,就坐在床边,萧雪儿不耐的坐下去,眼睛瞟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他。 她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赵瑜那女人会喜欢他,要喜欢应该也是先喜欢夜硕城也月溪宸才对啊,他们两个都比他长得好看,虽然他也长得很不错,可是跟月溪宸和夜硕城比 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 夜硕辙伸出修长的手,想去抓住萧雪儿的手,萧雪儿似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般,倏地一下就将手给抱在了胸前,身子也往床的后边坐了些道:“六王爷,你招手让我过来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的看看你,想近一点看着你,”这样近看着她他比较安心,心里也比较舒坦。 萧雪儿颦眉,Y的,这什么话,怎么那么想情侣之间的话,听起来好让人别扭。 “六王爷,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有人想来照顾你的事吧,人家可是一美女呢,”她又将话题回到初 始的话题。 夜硕辙孩子气的朝她一笑:“我就想要你这个美女,其他的我谁都不要。” “连你家苏媚媚也不要?”萧雪儿不知为什么,紧接着就问了这样的问题,问了后有些惊讶的瞪大眸子,她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连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她什么时候也学会问这些了? 媚媚?夜硕辙敛住笑意,俊美的脸上浮现复杂难明的表情。媚媚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他喜欢她宠爱她,在六王府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给她。他以为媚媚会是他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女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其他女人。 第590章 没想到的是这次乾州之行会遇到萧雪儿,萧雪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无不牵引着他的心。 今天若是没有萧雪儿的提起,他都忘了六王府里还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苏媚媚。 他眸色复杂的看着萧雪儿,有些为难的道:“雪连,媚媚……我不可能会不要,她是……” “她是你最宠爱的女人是吧?”萧雪儿嗤哼,他对苏媚媚的喜爱,她早在六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充分领教了,她知道他不可能会不要她。 夜硕辙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萧雪儿道:“雪连,你既然知 道我宠爱她,那你为何……”为何还要问他那种问题呢? 萧雪儿嗤笑的睨了他一眼,回过头,不屑的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 “雪连,”夜硕辙的声音带着丝宠溺的摇摇头,她是在吃味吗?是在计较府里的媚媚吗?看她脸上有些生气的样子,是在为他说宠爱媚媚而生气吗? “雪连,其实你不必吃媚媚的味的,我就算宠爱媚媚,我也一样会喜欢你。” 什么?萧雪儿诧异的看向夜硕辙,他刚才说什么?他就算宠爱媚媚 ,他也一样会喜欢她?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她很喜欢他?他以为她是在嫉妒苏媚媚? Oh,上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一个男人宠爱一个女人的同时再喜欢另一个女人,而且说得好像这还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男人,简直无耻,无耻至极。 “六王爷,我想你误会一件事了,”萧雪儿无语的看着他,“我并没有吃你的媚媚的味,你也用不着喜欢我,我用不着你喜欢我。” “什么?”这回换夜硕辙讶异了,“你说 什么?用不着我喜欢?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萧雪儿甩了个白眼给他,小脸上很是不屑。 夜硕辙蹙眉,字面上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她不需要他的喜欢,她也不喜欢他吗? 是这个意思吗? 他眸子里顿时闪过不悦,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她,他以为她跟他一样,她也喜欢着他,他以为她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到他房间里来与他同住的。 可是现在,她却告诉他她不需要他的喜欢,她并没有喜欢他,那他之前的那些认为,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雪连?你当真不用着我喜欢?”夜硕辙有些不信的问她,他不信,不信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雪儿哂笑:“是的,六王爷,我真的用不着你喜欢,你要喜欢,就喜欢你家媚媚好了,我想她会很用得着你的喜欢的。”她才不需要一个不专情的男人的喜欢,尤其是像夜硕辙这种爱以貌取人的。她之前在六王府,她丑他就不喜欢她,现在她变漂亮了,他就说他喜欢她了,这种男人,要他的喜欢作何,他今天喜欢你,说不定明天遇到了比你更貌美的,他就喜欢别人了。 第591章 这种男人,她坚决拒绝。 夜硕辙眸子霎时怒气腾腾,微眯着眸子看着萧雪儿,正想要张口说话,却看到萧雪儿已经站了起来,他忙道:“你做什么?”莫非又想出去? 萧雪儿斜了他一眼,嗓音颇为不耐的说道:“我做什么,难道六王爷也想管?” 他当然想管,想管她究竟做了什么,又将要做什么。她是除了苏媚媚唯一能牵动他心的女人,他当然希望能管着她。 “以后你做什么,都必须得跟我说,没有经我的同意,就不准许你去做。” “你说什么?”萧雪儿回过 头,看着床上脸色难看的夜硕辙:“六王爷,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我有权利支配自己的行动和一切,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用得着必须跟他说,他算哪根葱。 “以后你和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了,你就属于我管了,没有我的同意,你,”夜硕辙定定的望着她,“你就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所谓的自由,也要经过我同意了,才能自由。” “夜硕辙,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我和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了,凭什么我就属于你管了?有什么权力这样做?”她愤 怒的盯着他,小手因为极端的愤怒被捏紧成了拳。 夜硕辙掀唇一笑:“凭什么?就凭我是王爷,我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想要她,当然也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得到她。 萧雪儿咧咧嘴,啧啧,这厮,还真把自己当王爷了,还敢用王爷的身份来压她。也不看看她是谁,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不过就是一个古代落后王朝的王爷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用王爷的身份压她,他还真是异想天开。 萧雪儿往前走了两步,还没跨出第三步,夜硕辙就在身 后道:“谁准你走的?没有我的准许,你就坐在床边,一直陪着我。” 萧雪儿顿了下身子,斜着头睨了一眼床上不能动弹的夜硕辙,心里狂吐了N遍,面上冷冷的道:“六王爷,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些疲累,想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陪着你的事,你若是寂寞……”她弯唇笑了一下,“你若是寂寞,就将赵二小姐叫进来陪你吧,人家赵小姐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呢。” “雪连你……”夜硕辙看着萧雪儿的背影,脸都快气得发绿。要是他没有受伤,他现在就不用受这必须得 躺在床上的制约,站起来冲到萧雪儿面前,狠狠的抱住她,然后做他想做的事,得到她这个人。 萧雪儿理也不理夜硕辙,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就往一边的软塌走去,夜硕辙想疯言疯语,她才懒得听。 夜硕辙一时气极,朝着门外大声一吼:“来人,去将赵二小姐给本王请来,快点。” 赵瑜没想到夜硕辙会叫人来请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来到夜硕辙的房间,她呆呆的站在夜硕辙的床铺面前,看着床上躺着的夜硕辙,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六王爷请自己了,六王爷真的请自己了。 第592章 夜硕辙厌恶的撇了她一眼,冷冷的开口道:“听说你想来伺候本王?”他将照顾说成了伺候,要照顾他的人必定是他喜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根本就够不上,所以只能称个过来伺候的。 赵瑜被夜硕辙脸上的厌恶有些刺痛了眼睛,她欢欢喜喜的来到这里,没想到看见的就是他对自己的厌恶,她心里的那股脆弱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身子开始颤抖,声音也很是不稳的道:“回……回六王爷,我是……是想来照顾……照顾六王爷……还请六王爷……” “好了,本王 知道了,”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他心里闪过不悦,极度不耐烦的打断她,扫了一遍萧雪儿所呆的软塌的方向,说道:“今日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以后你就负责照顾本王。”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声音大得连房间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雪儿不耐的皱了皱眉,这厮,当赵瑜是聋子还是咋样,怎么说得这么大声,她刚好要睡着,把她睡意都给吵没了。 不过,他现在叫来了赵瑜,她心里虽然担心他还会不会需要自己。可是眼下他没赶自己走,她就先待在这里,等 睡醒了再说。 萧雪儿翻了个身,当没听见夜硕辙的话,又闭眼开始酝酿睡意。 夜硕辙听见软塌传来萧雪儿翻身的声音,以为她是要起来了,眸子里顿时闪过笑意,静静的等待她起来,然后站到自己面前说不要赵瑜进来照顾他。 可是,他等了半天,都没等来萧雪儿,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对赵瑜道:“你去看看,去看看萧雪连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见她过来,也奇怪的一下子没了动静了。 赵瑜温婉的垂首,抬眸偷看了一眼夜硕辙,提起莲步,婀娜多姿的走 到萧雪儿睡的软塌边。 萧雪儿已经陷入沉睡,赵瑜轻声的走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听见也并不知道。 赵瑜站在软塌边看了她一眼,她背对着她,虽看不清她脸上的面部表情,可是看着一动不动的她,呼吸均匀的她,她就知道,榻上的人可能睡着了。 赵瑜微微弯身,在萧雪儿背后小声的唤她:“萧公子,萧公子?” 萧雪儿只感觉耳边有蚊子在嗡嗡嗡的,让她睡个觉都睡不好,她沉浸在梦中,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口里嘟嚷着:“滚开,快滚开,讨厌的东西,真 讨厌。” 赵瑜一下子愣在原地,萧公子……萧公子说什么?他叫自己滚开?还说自己是讨厌的东西? 她直起身来,愣愣的看着萧雪儿,原来萧公子是这般厌恶自己,她还以为就算萧公子不喜欢她,至少也不会讨厌她。现在看来,是她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萧公子,早就厌恶自己了,只是自己一直不知大而已。 赵瑜失魂落魄的走回夜硕辙的床铺前,垂眸说道:“六王爷,萧公子在休息,正在榻上休息。” “休息?”夜硕辙蹙了下眉,原来她已经休息了。 第593章 想叫赵瑜去将她叫起来,但是转念一想,算了,或许她是真的累了,要让先休息休息也好。 让赵瑜先下去,自己也闭了眸子休息起来。 赵瑜退出屋外,来到赵府的厨房,叫厨房的大姐帮了忙,给夜硕辙煲了滋补营养的汤。夜硕辙现在是受伤恢复期,她要好好的给他补补,让他早点好起来才好。 他今日已经答应让她照顾他了,她相信,只要她好好的照顾他,就一定能打动他,让他喜欢上自己。 赵瑜自顾自的想着,脸上露出幸福的娇笑,她只要一想到夜硕 辙将来可能喜欢上自己,她就忍不住高兴。 赵茵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脸上的笑,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妹妹。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赵瑜回过头,看见是赵茵,愣了一下,随后同样不解的问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赵茵让厨房里的人都先出去,说自己有秘密的菜式要做,不能让人偷看。厨房里的人这会儿正累,听见赵瑜如此的话都听话的出了厨房,他们正好可以借此休息一会儿。 赵茵见厨房里的人都出去了,从袖里拿出一包白色的东西, 撒到萧雪儿所煲的汤里,说道:“这是药性极强的媚药,我已经将这药放进了汤里,到时候你将这汤呈给六王爷和萧公子喝,只要他们喝了,你就可以顺利的进入六王府了。” “大姐,”赵瑜低声的喝了一声,“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赵茵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毕竟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对这些还是有些敏感和害羞的。 赵茵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我不这样做那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入六王府,进入六王府这是最快最好的方式。” “可是大姐……”赵瑜有些害羞又有些为难的看着赵茵,“六王爷现在受伤那么重,你要我……你要我怎么和他……”和他做那种事啊,大姐怎么都没想到这个。 赵茵翻了个白眼,天啊,怎么会有她妹妹这样的女孩子,六王爷受伤了,可是她没有啊。 “妹妹,六王爷受伤了可是你没受伤,在那个的时候只要轻一点,然后你做主导你出力,这样不就行了?” “啊?”赵瑜惊讶,“这样也可也的吗大姐?可是会不会……会不会伤害到六王爷的伤口?” “妹 妹,”赵茵有点小小的不耐烦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成为六王爷的人,只要顺利的进入六王府就行了,其他的,不是你该担心的,”虽然这样做是会伤害到夜硕辙的伤口,可是只要要不了命那就行了。 赵茵纠结的想了一会儿,又想到赵茵开始说的,让萧公子也喝,赵茵不解,为什么要萧公子也喝? “大姐,你刚是不是说让萧公子也喝?为什么要让他也喝?” “妹妹,”赵茵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将汤给他喝了就好了。” 第594章 她最先看上的就是萧公子,虽然没能成为他的人,可是能成为他一晚的人,那也是好的。那么俊美的公子,不知道在床上会是个什么样。 赵茵知道姐姐的主意多,心里虽有疑惑,可是听姐姐这样说,她也就不问了,只说自己会成功的让萧公子将汤喝下去。 赵瑜窃喜,眼里浮现出诡计得逞的笑,今晚,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夜硕辙的房内,赵茵端着一碗加了媚药的汤,走到夜硕辙的床前,看着正在闭目休息的夜硕辙,身子向前探了探,小心翼翼的道: “六王爷,六王爷?” 夜硕辙本就是浅眠,听见赵茵的声音,忽地的一下就睁开了双眼,直直的望着赵茵,那眼神里,有冷漠,有不悦,还有冷戾。 赵茵被夜硕辙这忽地的睁开眼睛吓到了,还有他那可怕的眼神,让她的心咚地一下就乱跳了起来。脚步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丝颤栗的道:“六,六王爷,我,我煲了点营养的汤,我,我想六王爷……”赵茵心里怕得厉害,看着夜硕辙的眼神心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话语说得断断续续的,还难以将所有的 话说出来。 夜硕辙一看她端着的东西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眼神冷厉的眯了一下,冷冷的道:“放旁边吧。” 赵茵欲言又止的看着夜硕辙,姐姐说过,最好是让夜硕辙趁热喝下,趁热喝的时候媚药的效果要发挥得好一些,能很快的就进入状态。 她低头看了一眼碗里还冒着热气的汤,面上有些微微着急的神色,她也想夜硕辙趁热喝下,能够快点喝下,可是夜硕辙说放旁边,她该怎么做或是怎么说才能让他把汤喝下呢? 夜硕辙看着赵茵端着碗一直站在他床 前不愿下去,冷下俊脸不悦的道:“你怎么还不下去?” 他是答应让她照顾他,可是他并没有同意她可以这样一直站在他面前,看着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他心情真的会不好,尤其是看到其他女子,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萧雪儿,一想到萧雪儿,他心情就更不好。所以,没有特殊必要,他不喜欢有别的女人陪在他身边。 赵茵愣了一下,心里有一霎那的慌乱,要是就这样下去了,她肯定没有机会将这碗汤给夜硕辙喝下了。 不行,她要想办法让他喝下汤,一 定要让他喝下。 赵茵上前了一步,端稳了手中的汤碗,微微躬身说道:“六王爷,这是我特地命人给六王爷做的补汤,这补汤具有特别好的功效,是我找大夫专门要的补汤方子,大夫说喝了这汤,六王爷的伤一定能好得更快,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赵茵心里抖得厉害,但是为了不让夜硕辙怀疑,面上强自自己镇定,努力的带了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 夜硕辙狐疑的看着赵茵,他不是很相信赵茵的话,他一向都不怎么信任别人,除了自己相信的人。 第595章 赵茵被夜硕辙看得很是心慌,但是她知道这时候一定要镇定,要是有一点点不正常的神色六王爷就能看出来,这是姐姐特别交代的,一定不能在六王爷面前有慌乱的神色,六王爷是个特别心细的人,只要有一点点的慌乱,哪怕是一点点,他都能看出来。 赵茵将碗往夜硕辙的面前送了送,“六王爷,趁现在汤还是热的,您快喝了吧。” 夜硕辙不想喝,因为他不相信赵茵。但是他想,赵茵只是一个小小的深闺女子,断不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例如下毒什么之类的。而且她说这汤是找大夫要的方子,能够快速 的让他的伤痊愈,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让自己快点好起来,所以,就算为了自己能够尽快痊愈,他点了点头,让赵茵将汤端过来。 赵茵心里松了口气,六王爷总算愿意喝汤了,幸好幸好。 她将汤碗端到夜硕辙的身前,夜硕辙因为不能起身,也不能自己动手喝下,所以只能由赵茵喂着他喝下。 赵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夜硕辙,这样近距离的看,她发现六王爷比远看更加的俊美,更加的吸引人心,她忍不住心咚咚咚的乱跳,就像揣了只小兔子在心里一样,又激动又紧张。 她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巴面前,夜 硕辙沉眸看了看勺里的补汤,张开嘴一口喝下,这是为了早点好起来,他才会接受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给自己喂的汤。 赵茵一勺一勺的将汤喂到他嘴里,终于将整碗汤都喂完,赵茵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于喝完了,她终于将这件事完成了,现在,她只要呆在这里,静静的等六王爷的媚药发作就可以了。 夜硕辙喝完汤让赵茵下去,自己则又闭了眸子休息。他本想叫萧雪儿过来一下,可是听萧雪儿的软塌那边并未传来任何声音,他想她或许还在休息,就不叫她了。 赵茵脚步轻轻的退下去,退到桌边,放下空 了的汤碗,端起桌上另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碗,望了望萧雪儿软塌的方向,秀气的娥眉皱了皱,她要怎么才能让萧公子将汤喝下去呢? 而且萧公子就离得六王爷那么近,她要怎么说才能不被六王爷听到?或是要怎么说,才能不被六王爷怀疑? 她想了想,将汤碗端到萧雪儿的软塌前,萧雪儿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起身,一直赖在榻上而已。睁眼看见软塌前的赵茵,萧雪儿懒懒的出声:“二小姐,有事吗?”看着她手里的汤碗,疑惑道:“莫非我也有一碗汤?”她刚才已经听到她和夜硕辙的对话了,她说 她特地命人给夜硕辙做了补汤,能让他的伤快速的痊愈。 赵茵轻点臻首,小声的道:“是,萧公子。” 萧雪儿不解:“可是我没有受伤,不需要喝这种适合给六王爷‘补身’的汤啊?” 赵茵笑笑,轻柔的道:“萧公子,这不是六王爷喝的那个汤,这是我命人另外熬的,能缓解疲劳,有益于身体的汤,我看这两日萧公子看起来似乎挺疲劳的,所以就命人熬了这个汤给萧公子。”赵茵说完嘘了口气,说假话还真是不容易,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还好的是,她完整的将自己想要说的给说了出来,没有断断续续的。 第596章 萧雪儿诧异的跳下软塌,眼冒星星的看着赵茵道:“二小姐,你真是……你真是……太好了,”她竟然细心的观察到了她这两日很疲劳,还体贴的命人给她熬了汤,这么好的女子,真是世间绝世好女人。 萧雪儿感激涕零的接过汤碗,没有犹豫,没有怀疑,端着汤碗就一口喝了下去。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好喝,真是好喝。 赵茵看着萧雪儿已将汤喝下,面露微笑的接过空了的汤碗,心道这下好了,姐姐交代的事,她已经完成了。 萧雪儿给赵茵说 了N声谢谢,目送赵茵离开,又躺回了软塌继续休息。话说夜硕辙没有叫她,她就一直呆在榻上,好好的养精蓄锐,好好的想办法怎么摆脱月溪宸的纠缠。 只是,没过一会儿,萧雪儿就难过的在榻上翻来翻去,她感觉自己很缺水,感觉自己很口渴,感觉自己就像被大浪冲上沙滩的鱼,正承受着烈阳的煎熬,急需的想要寻找水喝。 萧雪儿在床上翻来翻去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不行,她要先去倒杯水喝。 摇摇晃晃的起床,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子边,拿着茶 壶倒了杯已冷掉的茶水喝下,喝了杯冷茶总算感觉舒服了点,好像嘴里没那么干了。 她听到耳边传来夜硕辙的声音,像是夜硕辙在忍受着什么,正痛苦的申吟着。 萧雪儿撇撇嘴,这厮,哼哼唧唧的干什么,跟叫什么似的,听着就别扭。 不耐的皱了皱眉,坐在凳子上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那神情,就当没听到夜硕辙的声音一样。 夜硕辙在床上难受得厉害,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被别人点了把火,正激烈的燃烧着,烧得他的心都快模糊了,他难 耐的张了张口,想叫萧雪儿过来,可是一出口,全是破碎的申吟,根本就叫不出萧雪儿的名字。 萧雪儿连喝了几杯茶,喝得茶壶里半点不剩。她烦躁的摇了摇茶壶,怎么这么点,怎么才喝一点点就没了。 而这个时候,她体内的媚药已经开始慢慢的发挥着极强的药性,她这个时候再迟钝,也渐渐的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摸着自己滚烫的身体,她就知道,她中了媚药了,传说中可以让烈女变欲女的媚药。 她慌慌张张的起身,身子不稳的朝门外走去, 这时候,她要想办法灭掉自己身体内由媚药引起的那把火,不能再待在这间房间里。 她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外,脑袋里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了,她咬紧了自己的双唇,暗道自己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到自己灭了体内的那把火。 躲在暗处的冷剑看着萧雪儿出来,连忙向月溪宸的房间奔去,主子说过,如果看到她出来,就立刻向他禀报。 萧雪儿撑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想要向赵府的水井走去,她想井里的水是凉的,她可以用井里的凉水灭掉自己体内的火。 第597章 但是萧雪儿对赵府的水井并不是很熟悉,她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口井,并不知道在哪儿,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到处乱找。 来到一个纳凉的亭子,萧雪儿虚靠在柱子上,看见亭子边站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萧雪儿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声音很是沙哑的问道:“请问……请问水井在哪儿?”她找不到水井,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萧雪儿,绝色的眸子眯 了眯,找水井?她找水井干什么? 萧雪儿脑袋里的意识快要幻灭,但是在失去整个意识前,她还是抓住面前的身影急切的问道:“水井在哪儿,快告诉我水井在哪儿。” 好烫,她的手好烫,她的手一触碰到他他就感觉到了烫人的温度。 看了看她的小脸,她的小脸此刻正剧烈的酡红着,水漾的眸子也泛着迷离的色彩。不确定的将手伸到她的身上摸了摸,一碰上她的身子,他就深邃 的眯起眼,烫,灼热的烫。他敢肯定,她,中了媚药。 收回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已倒在他怀里的她,抓住她乱动的小手,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便抱起她的身子,施展轻功,快速的朝一个方向奔去。 玉子恒将萧雪儿抱到之前在乾州城外发现的一个冷泉,到了冷泉后直接将她扔进了泉水里。萧雪儿火热的身子一接触到冰冷的泉水,模糊的意识有一霎那的回拢,但就只是一霎那 。 玉子恒站在泉水边,双手抱臂斜靠在石壁上看着她,要是刚才在赵府里有人看见了中了媚药的她,他想他或许会将她随便交给那个看见她的人。 只是,他也不知道他刚才在赵府是怎么回事,看见周围没有人,就想也没想的将她带到了这里。 萧雪儿睁着迷蒙的水眸,看着泉水边的人,那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脸面。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热了,舒服的嘤咛了 一声,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仰,露出完美的颈部,双手也抚上自己的颈子,轻轻的,动作诱惑而又具有绝对的吸引。 玉子恒看着她如此的动作,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将头转向一边,决定不再看她,任由她在泉水里做什么。 萧雪儿在泉水里泡了一会儿,虽然身体的温度已经有所降低,但是体内的媚药药性极强,没过一会儿,她就又感觉自己的身子热了起来,好像连冰冷的泉水也给温热了。 第598章 玉子恒感觉自己的喉头似乎滑下了一股口水,咕咚一声滑了下去。 他烦躁的转过头,有些不悦的踢了下脚边的一颗石子。 他郁闷南难安的捏紧了双拳。脑海里不断的开始想,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有感觉了? 他不是最讨厌女人的么? 怎么可以对这个女人有感觉? 他最近是不是不正常?或是她不正常,给他吃了迷魂药,使他受了迷惑,才让他对她有感觉? 他将视线又转回到萧雪儿身上,萧雪儿此时没有着衣物在身上,身子毫无阻隔的贴着冷 水,感觉自己体内的温度正慢慢的降下来。 玉子恒眯眼看着她,暗想要是今日他顺着自己此刻的感觉将她要了,不知她醒来时会是什么样,是会大哭大闹,说他没有人性趁人之危?还是会感激涕零说她可以成为钰国太子的女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他想他到最后都不会好过。因为从他的观察中,他可以明显的看出,郾国的七王爷夜硕城对她有着很明显的爱意,要是他将她要了,估计夜硕城不会和他善罢甘休。还有六王爷夜硕辙和丞相月溪宸, 他隐隐的感觉他们两个似乎也对这个女人有意思。 为了不粘上麻烦,他还是克制住体内的躁动和心里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体内的躁动,沉眸看水里的萧雪儿,眸子顿时阴沉。 萧雪儿左手边的方向,正有一条通体红色的长蛇向她游过去,速度之快,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直接跳进水里,一把抱起萧雪儿,腾的一声,就冲出水面向岸上掠去。 那条蛇像是有灵性般,看着萧雪儿已到岸上,蛇头迅速的侧转,立马往岸上游来。 玉子恒暗道不好,这是 一条已经具有灵性的灵蛇,看它身体已呈血红色,多半是已经修炼很久的蛇王。 他之前有听一位高僧说过,遇上这种灵蛇,如果被其盯上,事情会很麻烦,灵蛇会一直一直尾随你,直到达到它的“心意”为止。 如今这个女人被灵蛇盯上,他不知事情会不会真的如高僧所说的,变得很麻烦。 看着那条灵蛇快游到自己的脚边,玉子恒抱紧萧雪儿的身子,快速的飞跃起身子,往乾州城方向飞去。 灵蛇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路跟着玉子恒和萧雪儿,它快速的摆动身体, 向空中的玉子恒和萧雪儿追去。 玉子恒抱着怀里的萧雪儿,眸子染上了些微的怒气,这该死的灵蛇,怎么还在追,都已经追了那么远了。 萧雪儿窝在玉子恒的怀里,玉子恒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萧雪儿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小手死死的抱紧了他,鼻子里不停的呼吸着他传过来的男性气息。 玉子恒低咒了一声,低头撇了一眼在他怀里有些脸色绯红的萧雪儿,萧雪儿虽在冷泉里泡了一会儿,可是她体内的媚药药性并没有彻底去除,她此刻,还是在承受着药性发作的煎熬。 第599章 玉子恒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可以暂时不用受药性的折磨。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追着他们的灵蛇,他运足了内力,脚下踏过一片树叶,抱紧了萧雪儿的身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灵蛇面前。 灵蛇扬起通红的蛇脑袋看了看玉子恒刚刚消失的方向,深红的蛇眼睛突然发出骇人的红色光芒,尾巴向左右摇了几下,掉头一转,就向冷泉的方向游去。没有再追萧雪儿和玉子恒。 玉子恒带着萧雪儿回到赵府,偷偷的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他本想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可是看她现在这样子, 他还要帮她把余下的媚药药性解了才是。而他又不想别人看见他在她房间里,无奈之下,就只有先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了了。 玉子恒将她放到床上,他虽然点了她的睡穴,她此刻也闭着眼睛昏睡着,可是看她额头上的细汗和紧皱的眉头,他就知道她此刻有多难受,需要刻不容缓的解决她体内的媚药。 玉子恒唤来侍卫快速去打来井水,将井水全都倒在木桶里,然后将萧雪儿抱了进去。 萧雪儿接触到冷冷的井水,眉头立刻舒展了些开来,身子软软的贴在玉子恒的胸膛上,像是正 睡着了般。 玉子恒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而萧雪儿,没有着一丝衣物,因为刚才在冷泉边“走”得太匆忙,忘记了拿起萧雪儿脱在泉水里的衣服。玉子恒也是飞了一段距离才猛然想起没有拿走她的衣服,但是飞回去拿又不太可能,最后他只有用自己的外衣包着她,将她抱了回来。 萧雪儿靠在玉子恒的胸膛上浸泡了一个时辰,玉子恒看着她额上不再冒细汗,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表情,才将她从浴桶里抱起,抱到了床上。 玉子恒烦躁的看着床上的她,现在她没有穿衣服,他该怎 么将衣服给她穿上? 是叫丫鬟进来给她穿还是? 自己给她穿? 叫丫鬟进来给她穿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自己给她穿,自己又不愿意,并且也不会。 他阴郁的沉下了脸,将她裸露的身子用被子盖上,伸手解了她的睡穴,等她自己醒来,然后自己给自己将衣服穿上。 萧雪儿没过一会儿便醒来,醒来后看了看睡着的床铺,疑惑的眨了眨眼,咦,不对啊,这不是她的床,她记得她现在的床该是一个软塌才对。 看了看面前的四周,看到坐在桌子边正拿了本什么书在看的玉子 恒,霎时睁大了眼。 吓,她怎么看到破小孩了? 她怎么在自己现在睡着的一个房间,看到悠闲看书的破小孩了? 这是个什么状况? 萧雪儿困惑的眨了眨眸子,暗想自己可能看错了,怎么会是破小孩那家伙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当她揉了几次眼,还是看见在桌子边的玉子恒时,她啊的一声尖叫出声:“破小孩,你……你怎么在这里?” 玉子恒听到她的声音,不悦的转过头,这该死的死女人,竟然又叫自己破小孩,跟她说过再也别叫自己破小孩,她竟然记不住再一次叫了。 第600章 该死,真是该死。 玉子恒愤怒的起身,脸色阴沉的向萧雪儿走去。 萧雪儿看着怒气腾腾的玉子恒向自己走过来,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他要封自己嘴巴的那一幕,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缩,嗓音有些颤抖的道:“破小孩,你别再过来了,你别……别再过来了,”看着他满脸怒气阴沉可怕的样子,她的身子就有些害怕的颤抖,这破小孩,吓人的气场真是强大。 玉子恒讽笑了一下,别过来? 她说别过来就别过来? 她以为他会听她的话? 萧雪儿连连往被子里缩,直到整个 身子都缩了进去,只露出两只眼睛恐慌的看着玉子恒。 玉子恒在床边站定,伸手一掀,就掀开了萧雪儿身上盖的被子。 萧雪儿啊的一声大叫,吓得双手赶紧捂住脑袋,猛然低头的瞬间,却看见自己全身都光裸着,一点衣服都没有穿。 她惊得又是一声大叫,连忙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双眸控诉的看着玉子恒,大声的质问道:“破小孩,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她想起她之前好像中了媚药来着,为了解决媚药,她去找水井,然后……然后她记得在一个亭 子看到了一个人,再然后,她就记不到了。 她现在,躺在玉子恒的床上,那意思就是…… 她惊恐的瞪大眸子,赶紧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查看有没有事,动了两下,松了口气,还好,全身没有不适的地方,似乎没有经过那个。 玉子恒不屑的撇了萧雪儿一眼,嘲讽的道:“放心,对你这种人我不会有兴趣的。” “你……”萧雪儿郁闷,气恼的看着他:“破小孩,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虽不希望被他碰,可是被他这样说,感觉还是挺不舒服的,就像被人瞧不起了一样,或是被人给 侮辱了一样。 玉子恒皱眉,冷冷的看着她:“跟你说过,不准叫我破小孩,既然你这么记不住,那我现在就将你的嘴封住,免得你一直记不住一直这样叫。” “破小孩你……”萧雪儿说了几个字,赶紧捂住嘴,惊恐的看着已伸手过来的他,害怕的大叫:“啊,不要,不要。” “叩叩叩。” 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急促而又有力,似乎是有很急切的事。 玉子恒侧过头,皱着眉道:“谁?” 萧雪儿屏住呼吸,眼睛四处搜寻着可以穿的衣服,奈何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 到一件可穿的衣服。 月溪宸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玉子恒的声音,稳住自己的怒气,缓缓的道:“玉太子,你在里面吗?六王爷说有些事想与你商量,让我来请玉太子过去。” 玉子恒不悦的眯了眼,有事商量?怎么又有事商量? 郾国的人难道一向都是这么事多? 门外又传来了月溪宸的声音:“玉太子,你看……你现在能过去吗?你看你也知道我们六王爷现在受了伤不能动,要是可以动的话他该到你这儿来的,但是眼下,玉太子,唯有麻烦和辛苦你跑一趟,到六王爷的房间里去了。” 第601章 玉子恒不耐的收回伸向萧雪儿的手,侧身看着门外道:“好,丞相大人你先回去,告知六王爷,我马上就来。” “玉太子,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好了,六王爷叫我一定要将你请过去,我就在这儿等玉太子一起过去好了,也免得我回去了六王爷没看到玉太子我受六王爷责怪。”月溪宸在门外不急不缓的开口,身影定定的立在门边,只要玉子恒不出来,他就决不离开。他知道萧雪儿就在玉子恒的屋子里面,他已经听到萧雪儿叫不要的声音了。 萧雪儿心里七上八 下的忐忑着,眸子带着丝祈求和可怜的望着他,心里不住的祈祷,快走吧快走吧,走了就好了。 玉子恒偏过头,看向榻上的萧雪儿,萧雪儿害怕的缩了缩,将自己的身子往榻铺里边移了一点点。玉子恒拂袖一甩,转身走向衣橱边,萧雪儿不解的蹙起秀眉,他要干什么? 玉子恒从衣橱的包袱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走回榻边甩手仍在榻上,俯下身子,靠近了萧雪儿的耳边低声的道:“给我穿上这衣服,穿好后趁没人的时候就给我滚出这间屋子。” 他实在 是后悔救了她,现在她光着身子躺在自己的榻上,要是被别人看到那指不定会怎么想,还有就算他想叫人回去她的房间给她取衣服,可是据他所知,她的东西全都拿到夜硕辙的房间去了,他要叫人去取,就必须得去夜硕辙的房间,而夜硕辙本就是心细如尘多疑多虑的人,要是派人去他房间去取这个女人的衣服,那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萧雪儿看着仍在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上的衣服,美丽的水眸眨了眨,不解的看着他,他是要她穿他的衣服? 玉子恒不耐的 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子,大跨步的向房门走去,萧雪儿撑起身子看了看,伸出雪白的纤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走了,终于走了。 拿起被子上的青色衣服看了看,萧雪儿不喜的撇了撇嘴,这衣服这么大,她要怎么穿得上?还有这颜色,会不会也太难看了点? 玉子恒这时已经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外等候的月溪宸,跨出门外,随手拉上房门道:“丞相,我们走吧。” 月溪宸微微俯首:“好,”抬眼偷睨了一眼关着的房门,深邃的眸子闪了闪,看来小猎物还 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冷剑能不能成功的将她弄出来。 萧雪儿听着门外的人似乎已经走了,这才坐起身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最近真是倒霉,真是倒霉啊,大白天的呆在房间里竟然也会中媚药,不知道是哪个坏蛋加混蛋想害她。 萧雪儿郁闷的扒了扒已有些凌乱的头发,脑袋里回忆着自己在中媚药之前做过些什么,或是吃过些什么喝过些什么。 她记得自己中媚药之前似乎只喝过赵茵端来的那碗汤,好像除了那碗汤之外自己什么也没吃过什么也没喝过。 第602章 难道真的是赵茵的那碗汤有问题? 可是,萧雪儿不解的是,赵茵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给自己下媚药她有什么好处? 可如果不是赵茵,那又是谁?是谁想这样害自己?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不是赵茵,那就是别人趁赵茵不注意的时候在汤里做了手脚,让赵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自己端来了那碗汤,可重要的是,那个别人是谁?是赵府里的人还是……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这么歹毒想给自己下媚药想要害自己。 既然想不明白,她索 性就不想了,还是等先离开这里,先回去后,再好好的想这件事。 她将手中的衣服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这衣服大得要命,她根本就穿不上。还有个十分郁闷的问题就是他根本就没有给她准备裹胸布,没有裹胸布,她难道就要这样空穿着一身大了N号的衣服回去吗? 那个样子,想想就感觉好怪异,好别扭。 萧雪儿郁闷的坐在榻上,这会儿自己将这衣服改小已是不可能了,回去拿自己的衣服更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先穿着他的衣服悄悄的回去,不被人看见。 她 颓败的垂下了细肩,然后又欲哭无泪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房门,将视线落回到盖着的被子身上。 她胡乱的披上玉子恒的衣服,快速的下榻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四处搜寻着有没有可以用的剪刀或刀子。 还好的是她终于找到了一把匕首,拿起匕首,她慌忙的走回榻边,想要在榻单上割下一块可以用来做裹胸布的布料。 然割下一块布料,正准备脱下玉子恒的衣服,将这块布料裹在自己的身上时,抬头的瞬间,却看到了站在榻头的冷剑。 冷剑手持着一柄长剑,冷寒如霜 的站于榻头,主子叫他过来,趁玉子恒还没回来之前,将她救出去。 可是他看,她根本就没有危险,根本就不需要他救。 萧雪儿根本就没想到冷剑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一时忘记了反映,待愣了三秒,反映过来后,张开嘴,想要啊的一声尖叫,却被冷剑及时的制止,没有叫出一点声来。 冷剑快速的绕到萧雪儿的旁边,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声的道:“别叫,是主子叫我来‘救’你的。” 萧雪儿眨巴了两下大眼,月溪宸叫他来的? 冷剑意识到 这样捂着她的嘴似乎有些不好,赶紧松开了她退到一边道:“你赶快穿好衣服,我带你出去。” 萧雪儿有一瞬间的怔愣,看着已退到屏风外面的冷剑,赶紧拿起玉子恒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穿,连割下来的榻单也不要了,因为裹上那个太费时费力就省了那道程序了。 穿好衣服,萧雪儿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宽松的衣服,走到屏风外面,对垂首立在一边的冷剑道:“冷剑,走吧,”衣服穿好了,就出去吧。 她抬腿就往房门迈,以为现在外面没人,可以正大光明的从房门出去。 第603章 冷剑拉住她的身子,觑了她一眼小声的道:“不能走那里,跟我走。” 萧雪儿不解,为什么不能走那里,现在那里又没有人。可是自己还没问出口,冷剑就拉着她快速的往窗口跑去,推开窗户,带着她纵身一跃,就跳出了窗户。 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看着从窗户跳出的两人,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好了,那个女人终于离开了,主子叫自己守在暗处,要自己帮着那女人离开,现在不用他帮,她就可以离开了。 萧雪儿被冷剑带到月溪宸的房间,萧雪儿不解的看着他,疑惑 的问:“冷剑,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她一接近这屋子的时候就告诉冷剑自己不要来这里,可是冷剑却抓紧了她的手臂不管她的意愿直直的将她带到了这里。 冷剑抬眼看了一眼萧雪儿,没有回答她的话,垂首站到一边,静静的不发一语。 萧雪儿郁闷,这个冷剑,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又不跟自己说明原因,虽然他不说,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定是月溪宸那家伙叫他这样做的。 她不想面对月溪宸,也害怕面对月溪宸,趁现在月溪宸还没回来,她得赶紧离开才是。 她刚提起步子迈了两步,冷剑就伸手横在她面前,冷冷的道:“你不能走。” 萧雪儿抬眸,愤恨的看了冷剑一眼,她不能走?脚长在她身上她想走就走。 抬腿绕到一边,准备从他身侧过去。冷剑一个挪动,又伸手挡在了她的面前,阻隔了她的去路。 萧雪儿一掌捶在他的手上,她的力道是下了狠力捶的,可是捶在冷剑的手臂上,就像在给冷剑挠痒痒一样,冷剑的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萧雪儿郁闷了,也生气了,大声的怒吼道:“冷剑,你给我让开。”说着就去 推他的身子,想将他推开。 冷剑像一座石头做的雕塑一样,静静的立在她面前,任她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萧雪儿推了几下,见推不动他,气恼的横了他一眼,抬腿快速的移动,想要再一次从他身旁闪过。 可是冷剑毕竟是练过武的人,饶是萧雪儿动作再快速再敏捷,她也不能从冷剑身前过得去,冷剑只是稍微一个旋转,就将萧雪儿的去路给阻止。 萧雪儿郁闷的跺了下脚,有些着急又有些很恨的道:“冷剑,你到底想怎么样。”再这样耗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会 儿月溪宸那家伙就会回来了。 冷剑像根木头一样不发一语,他并没有想怎么样,想怎么样的是他主人,主人想怎么样,那也是主人的事。 萧雪儿颓败的叹了口气,这时候已经能听到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那沉稳有力的步伐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一个男人的。 萧雪儿急得快哭了,委屈的看着冷剑,声音弱弱的道:“冷剑,要是我今天出了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冷剑冰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女人,会不会……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第604章 房门这时候被推了开来,月溪宸走进屋子,沉眸看了一眼冷剑,命令道:“你可以下去了。” 冷剑垂首:“是,主子。” 萧雪儿看着冷剑就要离开,心里一慌,马上抱住他的手臂,死死的抱紧了后,紧张的道:“冷剑,我也要走,我要和你一起离开。”她不要和月溪宸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那会出事的。 冷剑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手臂的萧雪儿,抬起另一只没被抱住的手去掰萧雪儿的小手,低低的道:“放开。” 萧雪儿摇了摇头:“不,不放,”他不带她离开,她就绝不放手。 月 溪宸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人,绝色的眸子在一瞬间冷了下去,冷剑虽没有抬头看自己的主子,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从主子身上传来的怒气和冷意,他大力的掰开萧雪儿抱着自己的手,快速的退到门边,低眉道了声“主子,我先退下了”就闪到了屋外,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萧雪儿被冷剑这快速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待她反映过来想要逃走的时候,月溪宸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抓住她的小手,面寒如霜的道:“小家伙,看来你还挺会引诱人的嘛,竟然连我的手下也想引诱。”刚才看她抱冷剑 手臂的那一刻,他真想一剑砍下冷剑的那只手。 萧雪儿挣扎的动了一下手,迎上月溪宸的俊脸,挑衅的道:“我是会引诱人,那又怎么样,我喜欢引诱谁就引诱谁,”他算老几,他管得着吗? 月溪宸冷下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没有温度,抓紧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俊脸顷刻间俯下,薄唇凑到她的耳边,危险的道:“既然你这么会引诱人,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在榻上是怎么引诱人的好了。” 萧雪儿睁大了眸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月溪宸抬起头,勾唇一笑,将还在怔愣的 她,打横抱起,往宽大的榻铺走去。 萧雪儿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想……他是想…… 她害怕的颤抖了一下,立即动了动双腿想要从他的身上下来。 月溪宸抱紧了她的背和双腿,快步的往榻铺走,今天她想要从自己的手里逃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萧雪儿看着榻铺越来越近,害怕的踢着双腿,大声的道:“月溪宸,放开,快放开。” 月溪宸一步迈到榻边,垂眸看了萧雪儿一眼,将她抬手抛在了榻上。 萧雪儿只听得咚的一声,她的身子就重重的跌在榻上,感觉自己的骨架子都 像要闪开了般,一时间痛得有些龇牙咧嘴起来。 月溪宸放下帘子,邪笑着看着榻上拧眉唤痛的女人,现在离晚膳还有两个多时辰,他可在晚膳前,尽情的要她一次。 他本是派了冷剑在暗中观察她,他也知道赵瑜要赵茵给她和夜硕辙两人下媚药一事。他本还想着自己能够在她媚药发作时充当一回她的解药帮她解了媚药之苦,可是等冷剑叫来了他,她早已不知去向,整个赵府里都没了她的人。他当时便怒骂冷剑应该直接将她带到他的房里,何必要去将他叫来多此一举,最后以至于连人都找不到。 第605章 最让他气闷的是,当他得知萧雪儿消失了,不在赵府的时候,冷剑回报说玉子恒也不在赵府里了,他当即便肯定,定是玉子恒带走了她。 一想到她媚药发作时是玉子恒在她的身边,是玉子恒得了最大的便宜,他的眸子便更冷峻一分。 他突然阴沉下脸脱掉自己的红袍,眯眼看着榻上还穿着玉子恒的衣服,此刻正往榻边爬的女人,优雅的坐在榻边,制止住她爬动的身子,嗓音带了丝魅惑却又是冷冷的道:“说,你和玉子恒两人去了哪里?” 萧雪儿被他掐住 双肩,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挣扎了两下道:“不知道。” “不知道?”月溪宸蹙眉,手上更加用力的掐着她,萧雪儿被他掐得有些生疼,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她盈着泪水愤恨的看着他,这臭妖孽,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月溪宸看着她泛着泪光的水眸,俊脸愈发的冷峻起来,怎么,现在和自己就那么的不愿意了吗? 她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却被玉子恒那家伙捷足先登,他心里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无比的气闷。 萧雪儿看着他愈发难看的脸色, 心里紧了紧,他这个样子真是可怕,像是要吃人的豺狼,好似一不注意,就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月溪宸松开她的双肩,眸子微眯的看着她,大手在她身上上下游移,喉音冰冷的问她:“他都碰过你哪儿?都是怎样碰的?” 萧雪儿张了张嘴,想赌气的说他哪儿都碰了,全身都碰遍了。可是一看到月溪宸那危险的眼神,她就没骨气的缩了缩肩膀,低声道:“没碰,他哪儿都没碰。” “没碰?”月溪宸不信,狐疑的看着她:“他当真没碰?”她这么一个 绝色倾城的人在玉子恒面前,他竟然会没有碰? 萧雪儿点了点头,“没碰,他真的没碰。” “没碰的话,那你身上的媚药是如何解的?”她明明中了药性极强的媚药,如果没有男女交好,她这会儿是不会这么清醒,也是不会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在他面前。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唬弄过去的。 萧雪儿困惑的眨了眨眸子,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她也很想知道她身上的媚药是如何解的。 月溪宸见她不说话,只是眨着眸子,以为她 是心虚了,是在骗自己,危险的双眼立刻燃起熊熊的怒火,逼视着她,冷冷的道:“老实交代,他到底有没有碰过你?” 其实他心里已经肯定玉子恒已经碰过她了,可是他就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自己先看上的猎物被别人给先猎了去。他心里这会儿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她说出玉子恒没有碰过她,一方面她说了玉子恒没有碰过他,他却又不相信。 萧雪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低叹道:“没碰,没碰,我说了没有碰就是没有碰,”这臭妖孽,怎么那么不相信人。 第606章 月溪宸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突然伸手推倒她的身子,立即倾身覆了上去,眯眼俯视着她的水眸,淡淡的道:“碰没碰,等我验过了就知道了。” 萧雪儿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美眸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他,小手使劲的推了推,挣扎的道:“臭妖孽,我说过了没有碰,他真的没有碰,不需要你来验,不需要。” 月溪宸抓住她推拒的小手,目光突然变得阴沉狠戾:“需不需要,这得我说了算,我说需要就需要,”他是该早就办了她的,要是早就办了她,现在也不会弄得这 样纠结痛苦,烦躁不堪。 萧雪儿身子极度的扭捏挣扎,可是越挣扎,她就感觉到他的身子就越紧密无缝的贴着她,以至于最后,她被他压得根本就动弹不得,感觉他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萧雪儿大口呼了几口气,嗓音很是痛苦的道:“臭妖孽,下去,快下去……你好重,好重啊。”重的她觉得自己就被快被压成一张纸了。 月溪宸稍微撑起一点身子,没有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再压在她身上,黑眸微眯,满是阴沉的看着她,她此刻秀眉紧皱,脸上全是纠结痛 苦的表情,她此刻的样子,就像正在经历一场特别痛苦的苦难一样,让他看了,忍不住怒火难忍。 他想要知道她是和他在一起才会这样痛苦难受吗?她和玉子恒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就不是这样? 如果这会儿覆在她身上的人是玉子恒,她是不是就会特别享受,或是特别兴奋? 她对玉子恒就真的…… 萧雪儿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变化,只是看着他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逃走,自己真的会有“危险”。 但是,无奈的是,他这样压在她身上,她 的手也被他紧紧抓着,她根本就不能从他身下逃脱,根本就找不到办法可以逃走。 月溪宸垂眸看见她身上的衣服,眸色一暗,压紧了她的身子,腾出一只手来开始剥她的衣服,这衣服是玉子恒的,他不喜欢她穿在身上,他一点都不喜欢,他看着就觉得特别难受,看着就想杀了那个玉子恒。 萧雪儿想要阻止他脱自己的衣服,可是动了几下,也没有将自己的那只手从月溪宸的大掌里抽出来,她开始害怕的大叫:“救命,救命啊,快来救……” “别叫了,”月溪宸捂着 她大叫的小嘴,俊脸俯低了些,看着她阴恻恻的道:“你还是别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们此刻都在忙着处理赵茵和赵瑜给夜硕辙下媚药一事呢,哪有空来救她? 萧雪儿眨巴了两下眸子,有些不明白月溪宸的话,他为什么说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他这是什么意思? 月溪宸松开她被捂着的小嘴,抬手拍了几下她的俏脸,微微勾唇,笑道:“现在,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在你身上的人是谁,好好的享受我带给你的快乐和震撼吧。” 第607章 “你……”萧雪儿刚说了一个你字,口里的话还没有说完,月溪宸的薄唇就覆了下来,萧雪儿躲闪不及,想要摇头避开的时候,他已经固定住了她的脑袋,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樱唇。 萧雪儿唔唔的睁大了美眸,使劲的摇晃着头颅,奈何被他固定住了,根本就动不了分毫。 月溪宸在她唇上辗转厮磨,力道带着丝惩罚的狠戾,几乎是想要将她的樱唇给碾破般的狠狠纠缠。 他脑海里只要一想到玉子恒那家伙也碰过这么美好的樱唇, 他就难受至极,忍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惩罚她,想要狠狠的爱她,似乎连这样,都还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和气闷。 萧雪儿觉得自己的唇瓣就快要被磨破了,她感觉有一滴热热的液体从嘴角流进了自己的嘴里,那熟悉的腥味,和那疼痛的感觉,她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唇瓣,流血了。 月溪宸微微的抬起头,看着她被磨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和唇上溢出的鲜血,突然眸底色彩一暗,快速的低下头,伸出舌尖去舔她唇上不断浸出来的血。 萧雪儿闭紧了眸子,不想去看此刻的月溪宸,她觉得月溪宸此时的样子真的很色情,还有他此刻的动作,虽然带着极大的魅惑和吸引,可是她看着就觉得心里别扭得厉害,也难受得厉害,他不是她喜欢的人,就算他再美,再有吸引力,她都不想和他这样子亲密。 她感觉他离开了自己的樱唇,没有再碰上来,她倏地睁开眼,看着微微喘气的他,害怕的咽了口口水,立即扯开喉咙叫道:“救命,快来救命,救命啊……” 月溪宸这次 没有再捂着她的嘴,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小嘴,邪魅的笑道:“小家伙,叫吧,使劲的叫吧,这会儿叫了,要是待会儿叫不出来,可别怪我会狠狠的惩罚你。”他倒还真想看看她嘶哑着嗓子伸吟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不知道是有多魅惑,是有多迷人。 萧雪儿一个激灵,猛地住了嘴,诧异又惊恐的看着他,他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投在了她的心湖,掀起了巨大的涟漪。 萧雪儿惊恐的瞪大眸子,大声呼喊 着不要、快停下,小手也使劲的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桎梏下逃脱。 月溪宸探手袭上她,邪恶一笑,魅惑的道:“小家伙,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好好的享受吧。” “不,别……”萧雪儿尖叫着出声,身子大力的扭捏着,天啊,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恐怖,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更是让她惊恐不已,她怕,她怕她今天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好运,真的会没法逃脱,真的会成了他的女人。 萧雪儿惊愕又害怕的大叫:“臭妖孽,快住手,快住手啊。” 第608章 月溪宸抬眸看了她一眼,不但没有住手,反而还加大了力气,萧雪儿惊恐的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臭妖孽,住手,快住手。” 月溪宸沉眸看向她,她此刻一丝不挂眼里淌泪的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真想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萧雪儿看到他眼里的光芒似乎越来越炽热,眸子这会儿已经腥红的可怕,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想要不住的往后退,奈何被他压紧了身子后退不了,只得睁着惊恐的泛着泪水的水眸看着他,颤抖的道:“臭……臭 妖孽……你别……别乱来……别……”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只会慢慢的来,尽情的来,”月溪宸眸底染过一丝笑意,邪恶的看着她,她这会儿这个样子可真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没有一丝的抵抗力,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一切。 萧雪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被他剥光了衣服压在下面,她感觉好耻辱,还有他邪恶的话语,她真是感觉无比的羞耻。 萧雪儿吸了吸鼻子,愤恨的看着月溪宸,“臭妖孽,下去,快下去,要是你再不下去,我就立马咬舌自尽。” 月溪宸不 可置否的笑笑,咬舌自尽?没有他的允许她能咬舌自尽吗? “臭妖孽,你别以为我不敢,”萧雪儿看着他脸上的笑,以为他是在笑自己不敢,她萧雪儿是怕死,可是也不能让人这样随便侮辱。 月溪宸捏了一下她,笑道:“敢,我知道你敢,我知道……” “丞相,丞相救命啊,丞相大人快救命啊。” 门外突然传来了悲恸的呼喊,听声音,是赵府的管家。 月溪宸皱了皱眉,这该死的管家,这时候来打扰他做什么。 管家跑到月溪宸的房门外,使劲的敲了敲门,慌张的道 :“丞相大人救命啊,丞相大人快救命啊。” 月溪宸不耐的撇了一眼房门,救命?救谁?救赵茵还是赵瑜? 萧雪儿眨了眨眸子,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催促着月溪宸道:“管家在叫救命呢。你快去看看吧。”阿弥陀佛,幸好管家及时来了,要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不过救命,救谁的命? 门外的管家耳尖的听到萧雪儿的声音,立即欣喜的道:“萧公子,您也在里面吗?真是太好了,六王爷找了您很久了,原来您在这儿啊。” 夜硕辙找她? 萧雪儿蹙眉,夜硕辙找 她什么事儿? 月溪宸的眸子闪过不悦,夜硕辙这会儿找她,定也是为了中媚药一事,他想,夜硕辙此刻一定也很担心小猎物吧,因为夜硕辙已经从赵茵的口里得知萧雪儿也中了媚药。 门外的管家这时在门外又道:“萧公子,六王爷急着找您,您快请过去吧,”顿了一下又对屋内的月溪宸道:“丞相大人,求您去救救两位小姐吧,求您救救她们啊。” 月溪宸不想救赵茵和赵瑜,她们两个是活该,谁叫她们两个痴心妄想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落得这样下场,也是她们应得的。 第609章 萧雪儿眼珠子转了转,冲门外的管家道:“管家,你在外面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出来,马上就去救你们家小姐,”她虽然不知道他家小姐赵瑜和赵茵出了什么事需要月溪宸去救她们,可是将管家留在外面,也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月溪宸这时候真想把门外的管家拉出去鞭打一顿,他觉得他真像一个搞破坏的,眼看着他就要吃到她,将她吞进腹里,然他却该死的不早不晚的出现。 他以为赵府里的人都会忙着去处理赵茵赵瑜下媚药一事,却没想这讨厌的管家竟然会想到他,跑到这儿来让他去救 赵茵和赵瑜。他一点都不想去救她们两个,他想要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可是这管家已经听到萧雪儿就在他屋里,如果他现在不让她出去,估计过不了多会儿夜硕辙就会派人来。 他郁闷的握拳捶向萧雪儿脑后的软枕,要是早知道这该死的管家会过来,还有她在管家过来后会出声,他就该拿锦帕塞在她嘴里,让她发不出声,让耳尖的管家听不到她的声音。 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是如果,都只能是假设是想象,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放了萧雪儿,让她回到夜硕辙的身边,又回到那该死的屋子。 他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没想到先是被玉子恒破坏了,如今又被这个管家破坏,这让他怎能不生气,怎能轻易的就甘心? 萧雪儿努了努嘴,忽略掉他脸上的阴沉,悠悠的说道:“丞相大人,管家还在外面等呢?”言外之意是你怎么还不快起来,怎么还不快放开她让她出去? 月溪宸听着丞相大人几个字,脸上的阴沉更甚,他觉得她的这声丞相大人,带着很是明显的讽刺,似乎是在嘲讽他,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门外的管家看房间里似乎一直没动静,月溪宸和萧雪儿他们一直不出来, 不禁有些急了,要是再不过去,估计大小姐二小姐就真的没命了。 抬手急切的在门板上敲了敲:“丞相大人,求您了,求您快去救救我家两位小姐吧,您要再不过去,我家两位小姐……” “闭嘴,”月溪宸忍不住一声怒吼,眸子盛怒的盯着房门的方向,要是眼光能杀人,他早就用眼光穿过房门杀了那管家了,在他一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就杀了他。 管家被吼得一愣,身子向后退了退,退到离房门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执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丞相大人平时看似一脸慵懒,一脸笑意,没想 到发怒的时候也是这么可怕,光听声音就吓得他心脏哆嗦了,这当面,还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 月溪宸从萧雪儿的身上翻身下来,拿起衣服快速的穿到身上,看了看被他仍在地上,刚刚萧雪儿穿过的衣服,眸子微微眯了眯,走到衣橱前拿出一个包袱仍在榻上,冷道:“穿这个。” 萧雪儿拉过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伸出一只藕臂,将包袱拿到被子里,抬眸看了看还站在榻前的人,下巴抬了抬,微皱着眉道:“丞相大人你不先出去或是先回避一下?”她还要穿衣服呢,他在这儿,她要怎么穿衣服? 第610章 月溪宸撇撇嘴,想说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还回避个什么回避,可是一抬头看到门外的管家,他咽下那些要出口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那你快点。” 萧雪儿看着他转身往屏风外面走,确定他看不见自己也不会回来看自己后,才拿出被子里的包袱,打开包袱看了看,包袱里有一套衣裳,把衣裳摊在被子上看了下大小,大小刚刚合适,一看就是她穿的号。 她有些不解的望了望屏风外面的男人,这妖孽,怎么会有一套大小适合她的衣服在他房间里?他藏着这样一套 衣服,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不管他是做什么用的,现在衣服在她手上,她先穿上再说。 萧雪儿爬起身子,快速的将衣服穿上,穿上衣服后,将地上玉子恒给她的衣服捡起来放进包袱里,拿着包袱走到屏风外面觑了一眼月溪宸,说道:“丞相大人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她说完就大步的往房门走去,完全没有等月溪宸反映。 月溪宸突然闪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身子,看着她手里的包袱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萧雪儿垂眸看向手里的包袱,哦了一声不在意的 道:“这个是破小孩……咳咳,是刚刚穿的衣服。” 刚刚穿的衣服?月溪宸眸里闪过不悦,她刚刚穿的衣服是玉子恒的,怎么,她莫非就那么喜欢玉子恒,连他的衣服就算穿不得或是没有穿也要带走是吗? “把衣服扔下。”她要带走,他就偏不如她意。 萧雪儿蹙眉,不解的看着他。他说把衣服扔下?为什么要扔下?这衣服是那破小孩的,又不是他的。虽然她也不喜欢那破小孩,可是人家“好心”给她穿了他的衣服,她总得将衣服拿回去还给人家吧? 月溪宸一把夺 过她手里的衣服仍在地上,拉着她的手在她还没反映过来之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站在门外一直等着的管家道:“走吧,去救你家两位小姐。”这次就算救下赵茵和赵瑜,她们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因为他不让。 萧雪儿挣扎着要他放开她的手,脑袋不住的往后望,她的衣服,她的衣服还在地上呢。这个臭妖孽,又在发什么神经,怎么把她的衣服给扔地上了。 月溪宸不管她的挣扎,直接拉着她往夜硕辙的房间方向走,他这会儿很郁闷,极度的郁闷,要是可以,他真想 把她藏起来,再也不被别人看见,再也不被别人觊觎。 他还没有发现他似乎越来越容易被她影响,而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她是他先看上的,是他最先看上的小猎物,他的猎物,是他的所有品,除了他,不能被别人觊觎和猎夺。 来到夜硕辙的房外,月溪宸放开萧雪儿的手,自己独自先走了进去,萧雪儿横了他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夜硕辙的房里,赵奇赵茵和赵瑜跪在地上,都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颤抖着。夜硕城一脸嫌恶的站在一边,看见萧雪儿走了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第611章 “雪连,你去哪儿了?怎么找你好久都找不到?” 萧雪儿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没去哪儿。”看向旁边的玉子恒,他一脸淡漠的站在一边,好似是来看好戏的。 玉子恒见到她进来时,首先便是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看她的衣服不是他之前给她的那套,他暗暗的松了口气,将头转向夜硕辙,等着夜硕辙下最后的命令。 夜硕辙看到萧雪儿进来的那一刻,眸子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他之前一直担心萧雪儿会出什么事,还好她这会儿完好无恙的回来了,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只 是,他看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剑眉皱了皱,唤了萧雪儿过去,问道:“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衣服?”萧雪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抬头不解的看向夜硕辙,她的衣服很好啊,哪有什么怎么回事? 夜硕辙思索的蹙起眉眼,打量了一番萧雪儿身上的衣服道:“你这衣服不是你的,”他记得她之前不是穿的这套衣服,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萧雪儿根本就没有一套这种深红色的衣服。 萧雪儿惊愕的张了张嘴,夜硕辙是怎么知道这衣服不是她的?他是会掐指神算还是会咋的?夜硕城这时 也上前来,疑惑的看着萧雪儿,皱着眉道:“是啊,雪连,我记得你没有这种颜色的衣服,你是去哪儿穿了套这样的衣服回来?” 玉子恒抬眼斜睨着萧雪儿,他希望这个女人不要随便乱说,不要随便将他的事情给说出来,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添一些麻烦在身上。 月溪宸慵懒的站在萧雪儿的身后,脸上挂着迷人的魅笑,他的小猎物,可要好好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萧雪儿心里慌了慌,郁闷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暗暗怒骂,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她穿什么衣服也要开始被人过问了?她有她的自由,她 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这些人管得着吗?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回答,这样回答必会引起夜硕辙和夜硕城更强烈的好奇心。 夜硕辙见她低垂着头不回话,眸子不禁染上了些戾气,冷厉的问道:“说,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是从哪儿穿回来的?”他害怕的是她这衣服是她中了媚药之后,和别人欢好后所穿回来的,那会让他直觉的想杀人。 萧雪儿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榻上的夜硕辙,吱吱唔唔的道:“这衣服是……是……” “是什么?”夜硕辙咄咄逼人的看着她,凭他的直觉,他就觉得这衣服 有“来历”,而这衣服的颜色,更是让他觉得刺眼,那站在床前不远的月溪宸,似乎就很爱这种颜色,红色的,红得有些血腥的颜色。 萧雪儿吱唔了半天,也没吱唔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最正确的,不知该怎么说才能不引起误会。 地上跪着的赵茵偷偷的抬眼看了看萧雪儿,又看了看屋内的几个男人,她微微的皱了皱秀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她在这屋里闻到了一股酸味,一股“醋坛子”打翻的酸味。而这酸味的来源,更是让她觉得奇怪,竟是因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公子而引起。 第612章 夜硕城眯着眸子拉过萧雪儿的手,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道:“雪连,你告诉我,你这衣服到底是哪儿来的?”看了看向这边张望着的夜硕辙,又微低了些头继续小声的道:“你就告诉我一人,告诉我一人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萧雪儿抬眸歪了他一眼,用力的甩过他的手,这厮,他以为他和她关系很好吗?还告诉他一人,她傻了才会告诉他一人。 萧雪儿走回到夜硕辙的床前,沉眸看了夜硕辙一眼,昂起头没好气的道:“这衣服是我刚刚出去逛街的时候买的,是我刚买的新 衣服。” Y的,这么说总可以吧,这么说他们该不至于怀疑什么吧? 夜硕辙眯眸,有些不信的看着她:“真的?” 切,当然是假的,萧雪儿在心中嗤了一遍。垂眸,却是嘻笑的看着夜硕辙:“这当然是真的,我刚才闲来无聊就去乾州城里逛了逛,逛到一家衣服店子,觉得这件衣服不错,就当即买下来穿在身上了。” 夜硕辙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萧雪儿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夜硕城瞟了眼月溪宸的衣服,他的衣服颜色今日恰好与萧雪儿的衣服颜色一致,也是深红的颜色 。 月溪宸上前一步,站到离夜硕辙的床前近了一些的位置,看着嘻笑的萧雪儿,沉下眸子,用慵懒醉人的嗓音问道:“原来你这衣服是刚才逛街买的啊,看这衣服还挺好看的,”他上下扫视了一遍她的衣服,口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嗯,不错,好看好看。” 萧雪儿嘴角尴尬的抽了抽,这妖孽,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讨厌着,看着他那副虚假的面孔,她就忍不住想要撕碎它。 玉子恒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垂眸看着萧雪儿,只要她不说出她在他那里的事情,他就当安安静静的看 一场好戏就行了。 月溪宸突然凑近了萧雪儿的身子,抬手捏上她衣服的衣角,弯眉笑道:“这衣服质量也不错,一摸就知道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这么不错的衣服,我也想要一件,不知‘萧公子’可否告知这衣服是在乾州城里哪家店里买的,回头我也去买一件。” 咳……咳咳,萧雪儿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抬眸讶异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月溪宸,张了张嘴,很是无语的道:“你……你……” “你……你什么?”月溪宸满脸的微笑,溢满笑意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戏谑,她 想要蒙混过关说她是在外面买的,他就偏要为难为难她,看她怎么圆场说出那家店的名字。 夜硕城也很是好奇,他也想要知道萧雪儿这衣服是在哪家店里买的,因为凭他的直觉他觉得萧雪儿在说谎,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直接说她是在说谎。而她此番若是能够说出那家店的名字,待他去查了那家店,证实她确实是去买了身上的这身衣服的话,那他就没有怀疑的就相信她了。 萧雪儿愤愤的横了月溪宸一眼,要是此刻能给她一把剑杀了这妖孽,她真想一把剑捅死他。 第613章 月溪宸这时促催她道:“快说啊,究竟在哪家店买的,我是真的很想要一件呢。” “你……”萧雪儿憋出一个极度难看的笑,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月溪宸,咬牙切齿几乎是有些想用眼光把月溪宸撕碎了道:“丞相大人真的很想要一件这样的衣服吗?真的吗?”她眨了眨大眼,心里真心的希望月溪宸会说他是开玩笑的,他刚只是开玩笑而已。 月溪宸露出一个妖言惑众的笑,微微勾唇,缓缓的说道:“我是很想要一件这样的衣服,是真的很想要,‘萧公子’,你就快说 吧,那家店叫什么名字,在乾州城哪儿?” “它叫……叫……”她怎么知道叫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去乾州城买过这衣服,再说了,这衣服是这妖孽自己给她的,要买一件这样的,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在哪儿能买不是吗?他这会儿来问她,是故意给她难堪是吗? 夜硕辙已经没了耐性,有些低声的吼道:“雪连,你就直接说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别在这儿绕幌子,”他只要知道她这衣服是哪儿来的,他就立马派人去杀了那给她这衣服的人。 萧雪儿郁闷的叹了口气,她就 不明白了这几个人为什么非要在她的衣服上纠缠纠结。她这衣服有什么奇怪的吗?除了颜色红了点,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她奇了怪了这几人就为什么非要弄清楚这衣服的来历。 夜硕城碰了碰她的手臂,有些着急的道:“雪连,你就说啊,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我……我……”萧雪儿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垮下肩膀,甚是无奈的说道:“这衣服真的是我买来的,真的是我从乾州城里买来的。”这些人就不要再纠缠这个衣服了好吗?她真的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 最可恨的是她不能直接说出这衣服是从月溪宸那儿得来的,要是这样说,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误会。 夜硕辙眼里慢慢的爬上了浓浓的戾气,今天不问出这衣服的来历,他就誓不罢休。他阴沉着眸子看着萧雪儿,冷冷的开口问道:“雪连,我最后问你一遍,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哎呀,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你们不喜欢我将它换了就是,”萧雪儿再也受不了,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让他们这样吗?他们像审问犯人似的审问她,可她又不是他们关押的犯人。 萧 雪儿愤恨的转身,抬起步子就要往自己的软塌走,软塌上有她的包袱,她还是从包袱里取一套自己的衣服来穿上,省得这几个人咄咄逼人不依不饶。 月溪宸跨步拦住她的身子,长手伸直挡在她的面前,低垂了头看着她,魅惑的笑道:“‘萧公子’,我很喜欢这衣服,你穿上也很好看,就不用去换了”,顿了一下声音斜睨了一眼床上的夜硕辙后继续道:“‘萧公子’,我还在想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衣服究竟是在哪儿买的呢,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一件,想穿在身上试试。” 第614章 “你……”萧雪儿推开面前挡着的手,很是气怒的看着月溪宸,臭妖孽,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讨厌,她都快被他气死了。 她真想杀人啊,杀了面前这笑得花枝乱颤一脸得意的人。 月溪宸继续逼问她:“‘萧公子’,说啊,你为什么一直不说是在哪儿买的呢?你一直不说,是不是这衣服……”他微微低了些头,笑脸凑近了些她:“是不是这衣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不可告人的秘密?萧雪儿霎那间抬起头,这妖孽,会不会太搞笑了点?这衣服明明是他给她的, 他这会儿竟然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是不是也太能扯了点? 萧雪儿不想理他,越过他直接往自己的软塌方向走,真是疯子,疯言疯语的疯子。 月溪宸又想上前拦在她,夜硕城这时候却道:“丞相,就让雪连将这衣服换了吧,这衣服不适合她,”她穿着这衣服看起来太娇媚了,太有诱惑力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衣服的颜色和月溪宸身上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他看着就觉得别扭,心里一想到就觉得不舒服。 月溪宸顿住脚步,放任萧雪儿走向一边的软塌,他优 雅的转过身子,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夜硕城,夜硕城沉下眸子,踏步走向萧雪儿的身后,柔和的道:“雪连,你先回你的房间换衣服,换好衣服再过来。” 萧雪儿拿起软塌上的包袱,抬眸看了一眼夜硕城,微微点了点头:“嗯,好,我去换了衣服再过来。” 走过跪着的赵茵身边时,赵茵轻轻的拉了下她的裤脚,萧雪儿停下步子,不解的看着她,她拉自己的裤脚干什么? 赵茵低垂着头,眼里的泪不停的掉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濡湿了面前的地面。 她不发一语的跪着 ,安安静静的,好像刚才并不曾拉过萧雪儿的裤脚一般。萧雪儿这时候都还不知道,赵茵和赵瑜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跪在地上,还需要月溪宸来救她们? 她想要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赵茵赵瑜她们为什么要跪在地上。然看见一脸邪笑的月溪宸,她赶紧闭紧了嘴巴,先别问了,还是先将衣服换了再说吧。 萧雪儿逃也似的逃离了夜硕辙的房间,跑回自己的房内,萧雪儿仔细的检查了下自己房间的门窗,确定门窗都完好,不能有人随便进来后,才开始脱衣服换 衣服。 换好衣服后,萧雪儿刚要准备离开自己的房间去夜硕辙那里,门上却适时传来了敲门声。 萧雪儿心里咚的一下紧张起来,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不会又是月溪宸那个妖孽来了吧,她现在对他可惧怕得很,尤其是惧怕和他单独呆在一起。 萧雪儿弯低了身子,猫着步子往窗边走,问都不问一下门外的人是谁,准备直接的就想从窗户逃出去。 门外的夜硕城敲了两声房门,听见里面没有动静,眯了眯眸子,再一次敲了两声房门道:“雪连,你还在里面没有?” 第615章 萧雪儿被夜硕城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收缩,顿了顿步子,看了眼房门,嘘了口气继续猫着步子往窗边走。夜硕城也不是什么好主,她还是快快离开这里的好。 夜硕城听见里面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却就是听不见萧雪儿的回答,他不禁有些害怕的想,莫不是丫头房间里有什么刺客之类的,此刻正挟持了丫头准备逃离? 萧雪儿看着面前的窗户,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攀上窗户,成功的从窗户“逃”出去了,却在她轻轻的推开窗户,正要撑着双手爬上窗户的时候 ,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踢落。伴随着房门掉落的声音,夜硕城风速一样的闪了进来,口里紧张的喊着“雪连,雪连。” 萧雪儿像下巴掉在了地上一样惊诧的看着夜硕城,脑袋里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爬窗户的动作。 夜硕城看到窗边做着攀爬姿势的萧雪儿,皱了皱眉,边走过来边不解的问道:“雪连,你那是在做什么?” “我……”萧雪儿醒过神来,赶紧放下窗户上的两只小手,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灰尘,一脸纠结的笑道:“我……我在看窗户外面有什么,因 为刚才我似乎听到窗户外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萧雪儿边说着边向窗户外边望了望,那认真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听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在动一样。 夜硕城快步走了过来,也探头探脑的往窗户外边看了看,他最怕的就是丫头的房间被什么可疑的人盯住,自从上一次她被掳走后他就格外的担心和注意。 萧雪儿侧开身子退到几步远,嘿嘿的笑道:“好像什么也没有,估计是我听错了,”抬起步子快速的向房门走,走到距离房门还剩几步距离的时候回头道:“我衣服 已经换好了,我们快些回六王爷的房间吧。” “等一下,”夜硕城突然大步的冲了上来,拦住萧雪儿的身子,盯着她的红唇,眯眸问道:“你的嘴巴是怎么回事?”他刚才在六哥的房间里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小嘴看起来格外的樱红,下唇上还有点点没有干涸的血迹,尤其是那红肿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疑。 萧雪儿摸了摸自己的双唇,“嘴巴吗?嘴巴很好啊,没有怎么回事啊,”绕开夜硕城的身子,准备从他另一侧过,夜硕城却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的跟 前,低头俯视着她,嗓音阴沉的道:“你的嘴巴莹润红肿,看起来很可疑,你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做过什么?” 莹润红肿? 萧雪儿微微蹙眉,适时想起之前跟月溪宸两个…… 她尴尬的笑了笑,咧开嘴呵呵的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在街上逛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的时候刚好把嘴给磕了,所以……呵呵,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Y的,眼睛不可可以不要这么毒,可不可以不要将目光放在她的嘴巴上,一会儿衣服一会儿嘴巴的,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第616章 夜硕城阴沉着眸子,眼神满是怀疑的看着她,说实话,他到现在甚至还怀疑着她逛街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们派人到乾州城的个大街小巷去找过,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找到她。她如今说自己之前那会儿是在乾州城逛街,他着实有些不信。 萧雪儿挣开他的桎梏,快速的跑到门外,边向夜硕辙房间方向跑边回了下头道:“夜硕城,我们还是快些回六王爷房间去吧,可别让他久等了。” 夜硕城从房间里追出来,想要上前抓住萧雪儿的身体将她带到角落 里好好的逼问一下,却恰好看到有两个丫鬟此时从门外经过,他不甘的收回准备伸向萧雪儿的手,快了步子跟在她后面,反正机会多的是,今日问不成,后面再问也一样,只不过是这段时间心里会多个疙瘩而已。 萧雪儿和夜硕城回到夜硕辙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几个侍卫进来押赵茵和赵瑜出去,赵茵和赵瑜悲悯动人的哭着,口里不停的叫着“求六王爷饶了我们,饶了我们。” 赵奇跪在夜硕辙的床前,不住的磕着头,额上的鲜血已经汩汩的流出,可是他好像不知 道痛一般,边磕着头边向夜硕辙求情道:“六王爷,求您饶了她们两个,求您饶了她们两个啊……” 萧雪儿慌忙跑过去,拦住要被押到外面的赵茵和赵瑜,又过去想要扶起地上的赵奇,抬头看向床上的夜硕辙不解的问:“六王爷,大小姐和二小姐究竟犯什么事了?你为何要这样对她们?” 夜硕辙微微的抬眼,看到萧雪儿的衣服已经换了,眸子里的戾气稍微淡了一些,撇了一眼赵茵和赵瑜道:“这问题我不想回答,你想知道问她们两个便是。”他现在一想起这两 个女人做的事心里就冒火,若不是看在赵奇的面子上,他真想将这两个女人五马分尸。 萧雪儿拉了两下赵奇,赵奇没得到夜硕辙的宽恕,不敢起来。月溪宸这时踱了两下步子,踱到萧雪儿的面前,看着萧雪儿道:“这问题还是我来替六王爷回答吧,那大小姐和二小姐……” 萧雪儿认真的听着,原来是赵茵怂恿赵瑜对夜硕辙下媚药,幸好夜硕城过来找夜硕辙及时发现,要不然凭夜硕辙现在的伤势,他就算不死,也会被赵茵和赵瑜害得只剩半条命。月溪宸还说道, 赵茵还让赵瑜对自己也下了媚药,赵茵一直觊觎自己很久,这次让赵瑜趁机对自己下媚药就是为了实现她心中的淫欲。 萧雪儿开始听得有些平静,到了后面就无法再平静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茵和赵瑜,怎么也不敢想象,这两个平时温婉乖巧的女人,竟会……竟会做那等事。 夜硕辙本是打算将她们两个送给军队里的将士,让她们两个充当军妓。可是在赵奇的再三求情下,还有月溪宸的劝说下,他决定只把她们赏给两个没有成婚的将士,也算是免了她们做军妓的命运。 第617章 萧雪儿心里虽有不忍,觉得这样做对赵茵和赵瑜有些残忍,可是一想到她们两个差点连自己也害了,她就闭了嘴没替她们两个求情说话。 赵茵满眼哀怨和绝望的看着屋内的几个人,她的美梦,她的王妃梦,现在破碎了,她再也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夜硕城厌恶的睨了她一眼,这女人,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上次六哥要他娶了她,纳了她做侧妃,他差点就忍不住杀了她,不过还好的是,这女人再也没有机会进自己的七王府了,他再也不用担心以后 会娶她面对她了。 月溪宸含着淡笑的眸子斜了一眼赵茵和赵瑜,他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真是蠢,竟然在大白天的就做这种事,如今这样被人发现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怪她们两个太蠢的缘故。 赵茵和赵瑜被人押了下去,夜硕辙看向地上跪着的赵奇,让人进来将他扶了出去,赵奇虽然是守护乾州的得力名将,可是如今她的女儿犯了事,差点就将他害死,他心中虽对赵奇有些愧疚,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容忍赵茵和赵瑜她们两个所做的,如今将她们两个赏给军队里未成婚的将 士,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夜硕城见事情都已处理了,这儿再也没自己的事了,他看了看萧雪儿,有些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口里的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玉子恒抱了下拳,对夜硕辙和月溪宸等说道:“如今没什么事了,那我也先行离开了,”他说着斜睨了眼月溪宸,月溪宸当时说是夜硕辙叫自己来这里的,可是看刚刚的事情,根本就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如今想,月溪宸应该是故意叫来自己的,是他故意所为。 夜硕辙轻轻嗯了一声,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让夜硕城送玉 子恒出去。 萧雪儿站在夜硕辙的床边,抬眸看了月溪宸一眼,这其他人都出去了,他是不是也该出去了? 月溪宸偷睨了下萧雪儿,萧雪儿脸上不耐的样子让他情不自禁的露出点点笑意,这小猎物,一定是在期盼着自己快点出去吧。不过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他是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只不过这小猎物的身子还没有验证,他还得好好想,找个什么机会将她的身子给验了。 眸光意味深长的再看了一眼萧雪儿,冲夜硕辙礼貌的笑了笑,这便抬起步子离开了房间。 夜硕辙见所有该走的人都走了,于是便开始盘问萧雪儿:“雪连,你实话告诉我,你刚才究竟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赵瑜可是亲口告诉他,她也喝了下了媚药的汤,若是没有解药和男女交好的话,她不可能会完好无事的在这里。他也不相信她身上的媚药可以逛个街就逛没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萧雪儿没想到夜硕辙还会纠结于这个问题,不耐的挥了挥手,边走向自己的软塌边道:“我刚才没去哪里,就是去乾州城里逛了逛。我也没发生什么事,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618章 “可是雪连……”夜硕辙还想仔细的问清楚,可是萧雪儿的身影根本就看不见了。他沉重的闭上眸子,他知道这会儿不论如何问她她都是不会说的,看来这事还是等后面他身子康复了自己去查个清楚好了。 萧雪儿躺在榻上,以为夜硕辙会不依不饶的问她,可是他问了一句就没有再问了,她安心的闭上眼睛,不问,那是最好的了,她还落了个清静。 日子在这件事之后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段时间,十天后,萧雪儿正在夜硕辙的房里给夜硕辙换着新药,门上突然传来夜硕城的急促的 敲门声。 “六哥,苏侧妃来了,苏侧妃来到这里了。” 萧雪儿给夜硕辙缠布帛的手霎时顿住,苏媚媚来了,她来了。 夜硕辙眼里露出欣喜的笑,激动的上抬了些身子,看着房门道:“媚媚来了,媚媚真的来了吗?” 萧雪儿看到他这个欣喜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痛,顿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房门这时候被人用力的推开,苏媚媚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我的王爷”。 萧雪儿愣愣的站起身子,看着扭着蛮腰小跑着进来的苏媚媚,脚步不由自主的往旁边 的位置移动着。 夜硕辙满脸欣喜的扬起脖子,声音惊喜的道:“媚媚,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苏媚媚跑至夜硕辙的床边,想要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可要扑下去的时候又直起身子看着夜硕辙的胸口满眼心疼的道:“王爷,妾身来迟了,妾身该早点来看王爷,早点来照顾王爷的,王爷现在还疼吗?” 夜硕辙摇摇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伸手抚上苏媚媚的俏脸,温柔的道:“媚媚来得不迟,媚媚能来,本王就已经很高兴了,本王只要看着媚媚就觉得高兴。” “王爷, ”苏媚媚娇气的扭了下身子,抓着夜硕辙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了贴,脸上的柔情几乎快要把整个房间都融化。 萧雪儿默默的站在一边,心里突然梗的有些难受,她想起夜幽之前说的话,夜幽说苏媚媚是夜硕辙最爱的女人。如今看来,夜幽说得没错,夜硕辙最爱的人果真是苏媚媚,他最爱的女人的的确确是她。 夜硕城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情意缠绵柔情相对的苏媚媚和夜硕辙,他们两个人,柔情蜜意的互看着对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的身影 。 他轻轻的走到萧雪儿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出去吧,他们两个好久不见应该有好多话要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好了。” 萧雪儿怔怔的看向夜硕城,眼里的泪水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看了看还在柔情蜜意的夜硕辙和苏媚媚,她转过身子,不发一语的就往门外走去。 夜硕城沉眸看了一眼夜硕辙和苏媚媚,跟在萧雪儿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萧雪儿来到屋外,屋外的阳光明媚刺眼,刺得她眼睛有些生疼,她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第619章 夜硕城赶紧递给她一张锦帕,自己也执起袖子为她擦了擦脸上还未滑落的泪水。 他看到她的眼泪心里有些莫名的犯堵,他不知道丫头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六哥,她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六哥,看到六哥和苏媚媚柔情蜜意的样子觉得难过所以才会流泪。 萧雪儿接过夜硕城手里的锦帕,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吸了吸鼻子,便往赵府的大门走去。 她现在心情不好,她想要出去走走,想要到没有夜硕辙和苏媚媚的地方走走。 夜硕城不知道她要去 哪儿,只是沉默的跟在了她身后,他知道她心情不好,她这会儿不管去哪儿,他都会陪着她。 萧雪儿来到乾州城大街上,看到过来过往的人和道路两边的商铺小摊小贩,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点。话说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要到人气旺的地方,到了人气旺的地方看了各色各样的人和各色各样的事物心情自然而然的就会好了。 夜硕城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生怕人太多会将她跟丢了。 萧雪儿买了串糖葫芦给自己,这糖葫芦酸酸的,恰好符合她此刻的心情。 街上人来人往的 ,到处都是叫卖声,突然萧雪儿看到有个地方聚集了一堆人,那些人聚集在一处议论纷纷的,似乎是在看着什么好戏。 萧雪儿咬下一颗糖葫芦,将剩下的扔给后面的夜硕城抬起步子便往那堆人多的地方跑去。 有好戏看怎能缺了她呢,她这会儿正想看好戏呢。 夜硕城拿起糖葫芦赶紧跟在她身后,他本想说别去,那里人太多了,他怕有危险,可是话还没出声,她就已经往那边跑过去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心情不好,就先随了她吧,他只要好好的把她看住就行 了。 萧雪儿在那些人堆里挤来挤去,使劲吃奶的力气终于挤到了最里面。 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个身材肖廋的男孩在地上跪着,在他面前的地上,铺了一张白色的布帛,只见布帛上似乎是用鲜血写着一行一行的字,萧雪儿看了看布帛上的字,再看了看跪着的男孩,原来是卖身葬父。 这卖身葬父的事情她之前在21世纪的电视剧里看了不下N回,如今自己这会儿亲眼瞧见,萧雪儿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个男孩来。 话说这看电视和自己亲身经历还真是不一样的,之前她在 电视里看到卖身葬父这样的桥段的时候还吐槽,吐槽说自己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绝不插手,绝不多管闲事,因为这一看就觉得很假。可是现在看到这男孩这么可怜,她忍不住心生慈悲之心,想要帮这个男孩了。 夜硕城在人群外面挤不进去不禁有些着急,他不知道萧雪儿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要是遇到一些坏人可怎么办。 萧雪儿这时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弯下身子,看着面前的男孩,交到他手里道:“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了去赶紧去将你的父亲葬了吧,别在这里跪着了。” 第620章 男孩看着手里的银子,慢慢的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来,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满是灰尘污垢,让人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可是他那双晶莹透亮的眸子似乎是会说话般,感激的看着萧雪儿,萧雪儿一看见他这双眸子,就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人群里有人发出赞叹声,说萧雪儿真是个好心人,她这么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 萧雪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举手之劳。 她慢慢的站起身,就在她以为这男孩不会说话想要离去的时候,这男孩说话了。 只听 他小声的说道:“谢谢,谢谢你。” 萧雪儿惊诧的偏过头,她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呢,原来他会说。 男孩也慢慢的站起身子,一双晶莹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萧雪儿:“你已经买下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请容我先将这银子拿去安葬我父亲,安葬好父亲后我就来找你,来报答你的恩德。” “那个……那个……”萧雪儿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那个不用了哈,你不用来找我了,我没有买下你,你也不是我的人,你不用来报答我,不用的。” 她只是好心的给了他十 两银子,好心的想帮帮他而已,她并没有想买下他的意思,并没有啊。 男孩固执的看着她:“给了我银子的人就是买下我的人,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银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 萧雪儿看着跪在一座坟前磕头的男孩,心里不住的摇头叹息。唉,固执,真是固执啊,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男孩。给了他银子,明明确确的告诉他,她只是想要帮他,并没有其他什么想买下他的意思。可是这男孩非要固执的跟着她,说她买了他,他无论如何都会跟在她身边伺候 ,就是在她身边做一个阿猫阿狗他都愿意。 萧雪儿不想带着他,不想让他跟着,可是到最后她还是举双手妥协,因为就他那一句:反正我爹已经死了,我又没有家,你不要我,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就让我跟着你,也算是给我一条活路。 萧雪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就这样没地方去,然后饿死在街头,那样她的良心会不安。就当是帮人帮到底吧,带着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不过是多了张吃饭的嘴而已。 夜硕城站在萧雪儿的旁边,沉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孩 。脸上微微有些不悦,他不想让丫头带着他,因为他总觉得这男孩有些可疑。 他本是打算给这男孩一百两银子,让他拿了银子就走,别再缠着丫头,可这男孩不愿意,死活不接受他的银子。而丫头也不忍心丢下他,最后竟然还陪着他来葬父,等着他一起回赵府。 男孩磕完了头,又烧了一些冥纸,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萧雪儿身边道:“主人,父亲已经安葬好了,我们走吧。” 萧雪儿微微点了下头:“嗯,好,”伸手推了推旁边的夜硕城:“走了,已经好了,回去吧。” 第621章 夜硕城眯沉着眸子,看了眼站在萧雪儿身后的男孩,将萧雪儿拉到自己的前面,推搡了她两步,让男孩走在最后面,这才往赵府的方向回去。 三人回到赵府,刚好赶上用晚膳的时间,萧雪儿不想用晚膳,刚才在街上吃的已经够多了,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 可是看男孩饥肠辘辘的样子,似乎饿了几天了,萧雪儿不忍心,于是叫管家带男孩快点去梳洗一下,马上带男孩过来用晚膳,自己则跟着夜硕城去了大厅。 大厅里,月溪宸已经坐在位上,看到进来的萧雪儿,眸子微微的闪烁了一 下。 萧雪儿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在了他的斜对面,夜硕城在她旁边坐下,看了看厅里的几人,说道:“苏侧妃呢,怎么不见苏侧妃?” “苏侧妃啊,苏侧妃说她要和六王爷一起用晚膳,就不过来了,”月溪宸挑了挑眉眼,一脸笑意的说道。说话的同时斜了眼萧雪儿,这会儿苏媚媚过来了,她该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夜硕辙的房里了吧,他要验证她身子的事,看来今晚就可以实现了。 萧雪儿低下脑袋,盯着桌上的青花茶杯,心里为苏媚媚要和夜硕辙一起用晚膳有些微微的不 悦。那该死的夜硕辙,现在应该很高兴吧,那么久没有见自己最爱的女人了,这会儿估计正甜言蜜语的哄着苏媚媚开心吧。之前说什么把他的心给她,还要她做他的女人,这会儿看来,那些全都是他骗人的鬼话,他的心,早就给了苏媚媚,也只给了苏媚媚。 夜硕辙那厮,真他Y的讨厌,竟然骗她,她诅咒他,诅咒他得不得最爱的女人的心,诅咒他苏媚媚多给他带几顶绿帽子。 Y的,讨厌,真讨厌,萧雪儿忍不住心中的气愤,大力的揪着面前桌上的桌布,桌上那盘刚刚上上来的菜肴 ,因为萧雪儿揪着桌布的拖动,有些慢慢的向桌边滑去。 赵奇赶紧站起了身子,颤巍巍的道:“萧公子,您……您别……别再……” 萧雪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听到赵奇的话,夜硕城抓住她还在揪着桌布的小手,轻柔的道:“雪连,别再动了,再动,那盘菜就要掉下去了。” 萧雪儿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霎时间从自己的世界中醒过神来,看了看自己揪着的桌布,又看了看桌上那盘已在边缘的菜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真是尴尬啊。 赶紧松了手,放开桌 布,站起身子,将桌上那盘要掉下去的菜放回中间,口里不禁有些埋怨的道:“应该放中间一点嘛,放中间就不会那么轻易掉下去了。” 赵奇的老脸不自觉的抽了抽,心道那菜是放中间的啊,是您在那儿使劲的拽着桌布拖动它才会让菜滑倒桌边的。 月溪宸斜看着萧雪儿,唇边勾起一个妖孽至极的笑意,这小猎物,定是听了他刚才那话吃味了吧,瞧她刚才那样,心里肯定是气极了。不过,她吃味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允许她对夜硕辙有一点点的情意,哪怕是一点点,他也不允许。 第622章 看来,这段时间让她待在夜硕辙的房里,是件很错误的事,早知道,他该想办法将她弄出来的。 萧雪儿这时已退回到位上,看了看桌上陆陆续续上上来的菜肴,脑袋不停的往门口望了望,这菜都要上齐了,管家怎么还不把那男孩带来。 月溪宸斜睨了眼门口,不明白萧雪儿在张望什么,看她着急的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他突然想到玉子恒,玉子恒这会儿还没有来,她该不会是在等玉子恒来吧? 莫非他们两个真的…… 他眼里顿时闪过一道戾气,脸色有些 暗沉的看着萧雪儿,他希望他们两个最好没有那样,要是真有那样,那后果,不是她和玉子恒能够承受的。 夜硕城有些不悦的看了看萧雪儿张望的门口,不就是一个从街上买回来的奴隶而已吗?她用得着这样巴巴的张望着吗? 萧雪儿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暗道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们可就要开动了。 就在她心急的盼望着那男孩快点来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走进厅内,在萧雪儿面前站定。 萧雪儿看着面前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孩,艰难 的咽了咽口水,YY的,这是谁?这谁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孩子,到底是人,还是天外来的神仙? 男孩被萧雪儿的目光看得略微有些局促,微微低下了些头,嗓音有些局促的道:“主人,我,我……” 咳咳,主人? 萧雪儿一听这两个字,一听这声音,眸子顿时睁得若铜铃般大。Y的,这是那男孩啊?这是她刚从外面带回来的男孩? 这是他吗?是他吗? 月溪宸看着萧雪儿跟前的男孩,眸子闪过寒光,这……又是谁? 夜硕城看到男孩 进来的那一刻,心里虽也有惊涛骇浪,可更多的是不悦,是烦躁,他没想到,这在大街上买回来的一个奴隶竟会生得这么美,竟会有这么倾城的皮相。 玉子恒恰在这时走进了厅来,看到站在萧雪儿面前的男孩,身子顿时怔住,这……这不是…… 男孩看到进来的玉子恒,脸上也有些微微的诧异,不过只是一瞬,他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低垂着头站在萧雪儿的面前,等待萧雪儿的发话。 萧雪儿惊愕的看着男孩,张了张嘴问道:“你是……是我刚刚带回来的那个 ?” “嗯,是的,主人,”男孩点了点头,眼睛瞧着自己的鞋尖。 萧雪儿啊的惊呼了一声,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仰着倒抽了一口气,YY的,她这是捡到宝了啊,她这是捡到一个大大的宝了啊。这么好看的孩子,只要放在她面前,她就觉得赏心悦目,这孩子,十两银子,值了,不仅值了,还物超所值。 玉子恒冷峻着一张脸走到桌边,抬眸看了一眼男孩,嘴角不易察觉的勾弄了一下,在萧雪儿右方的位置坐下,倒了一杯酒在自己面前的杯里,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第623章 萧雪儿看着面前的男孩,让他坐到赵奇旁边的位置,她本是想让他坐自己右边的,可是被玉子恒坐了,就只有叫他坐赵奇旁边了。 月溪宸深邃的眸子睨着男孩在位置上坐下,看了一眼萧雪儿,声音不咸不淡的问道:“请问这位是?” “他是我在街上救回来的一个孩子,”萧雪儿立即回道,抬眸歪了月溪宸一眼,她现在对他可真是没有好感。 月溪宸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男孩,眸子微眯着道:“救回来的?是怎样救的?”她居然能“救”回来一个这么好看的家伙,这让他很是好奇。 萧雪儿没好气的抬起头来看着月溪宸,Y的,她是怎样救的他管得着吗?他想要知道,她偏不告诉他。 月溪宸见她不说,看向她旁边的夜硕城,眉眼微弯,淡笑着道:“七王爷应该知道吧,七王爷一直和‘萧公子’在一起的,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夜硕城看了一眼萧雪儿,又看了一眼一脸局促的男孩,将在乾州城街上遇到男孩的事情一一给大家道来。 月溪宸听完夜硕城的叙述,眸光带着丝打探意味的看着男孩:“原来是卖身葬父啊。” 玉子恒听着“卖身葬父”几字, 眼神不自觉的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若隐若现的幅度,卖身葬父?呵,真是好笑的笑话。 萧雪儿到这时候都还不知道男孩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偏头看向有些局促的男孩,嗓音温和的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今年有多大了?” 男孩微微的抬起头,看了萧雪儿一眼,迅速的低下头去,很是小声的道:“我……我叫银桑,今年十六岁。” 银桑?十六岁? 萧雪儿狐疑的看着他,他有十六岁?她还以为他才十三四岁呢,原来都十六了啊,比她这副身子的年龄 都还大呢。 夜硕城朝银桑投过去一道怨恨的寒光,这该死的臭小子,不仅样貌长得美,竟然连年龄也和丫头相仿,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好好的查查他,或是干脆寻个合适的时候把他给杀了? 月溪宸微眯着凤眸,银桑?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好似曾在哪儿听过。 丫鬟这时候将最后一道菜上了上来,赵奇颤巍巍的起身,身子微弯着说道:“玉太子,七王爷,丞相,菜已上齐了,就请用膳吧,”别等待会儿菜凉了,对他发火就不好了。他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位置,以前这位置都是自己 的两个宝贝女儿赵茵和赵瑜坐的,如今……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以后要想和两个女儿坐在一起吃饭,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萧雪儿拿起筷子,对猛垂着头的银桑说道:“银桑,吃饭吧。”夹了一块肉想给他,奈何隔得有些远,她手臂没有那么长,那块肉只得掉进了自己的碗里。 月溪宸拿起酒杯轻呡了一小口,看着拿着筷子动作很是优雅的银桑,眸色沉了沉,突然说道:“银桑不是‘萧公子’你买回来的吗?既是买回来的,那也就是奴隶,一个奴隶,有资格坐在桌上和主人同桌用膳吗?” 第624章 银桑拿筷子的手蓦地抖了一下,筷子上的菜不偏不倚的掉回了原来的盘里。他小心翼翼的收回手,慢慢的站起身子,脑袋一直低垂着。月溪宸说得没错,他现在是别人买回来的奴隶,没有资格上桌吃饭。 萧雪儿听到月溪宸的话,啪的一下就扔下筷子,站起身子气怒的看着月溪宸:“臭妖孽,谁跟你说他是奴隶了,谁说了?”YY的,她听到那句没有资格和主人同桌用膳心里就来气,因为之前夜硕城就对她这样说过。 夜硕城本也想说银桑就是没有资格,可是一看萧雪儿这样气,他 怕更惹她生气,也怕她会想起之前自己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来,于是便当着好人,对月溪宸道:“丞相,其实银桑并不是雪连的奴隶,雪连只是好心,帮了他一把,将他带在了身边而已,他不是奴隶,可以上桌吃饭的。” “是这样啊,”月溪宸似笑非笑的看着萧雪儿,“既是这样,那就算了吧,那就准他上桌吃饭好了。” 准他上桌吃饭?啊呸,萧雪儿心里使劲的啐了一口,银桑要上桌吃饭还用得着他准吗?他Y的当他是谁啊? 夜硕城拉了拉萧雪儿的衣袖:“坐下吧,先坐下再 说。”又看了看低着头准备往门外走的银桑,“银桑,你也坐下,丞相已经准你上桌了,你就坐回原来的位置吧。” 银桑顿住步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为难样子。 萧雪儿忽地转身,抬脚走到银桑的身边,拉着银桑的手,愤愤的道:“银桑,走,咱别在这儿吃饭了,在这儿吃饭,吃也会吃得不安逸,咱们回房吃。” “雪连你……”夜硕城惊诧的站起身,看着拉着银桑快步往门外走的萧雪儿,想要出声阻止,却根本就阻止不了。 萧雪儿拉着银桑,大步的走到厅外,没有理会 身后一干人的目光,将银桑往自己的房间带去。 夜硕城目光悠远的看着门外,身子慢慢的坐回位上,转头看向一脸高深莫测的月溪宸和一脸冷漠的玉子恒,拿起筷子微微的笑道:“用膳吧,咱们接着用膳。”要不是为了留下来陪他们两个,他真想跟着丫头离去,丫头说带银桑回她房里吃,他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事来。 萧雪儿将银桑带到自己的房里,吩咐了丫鬟去给他们拿一些饭菜过来,这便和银桑坐在桌边闲谈了起来。 所谓的闲谈,其实都是萧 雪儿一个人在说,银桑在默默的听。 萧雪儿最近发生了很多令她郁闷的事,这会儿有了银桑,有个这么好的听众,她不禁将他当成了知己,将近日来心里累积的苦水全数倒了出来。 银桑默默的听着,看着萧雪儿的双眸里渐渐露出了一些柔和,身侧两边的手也慢慢的放松着,没有像刚才那样再握成拳头。 萧雪儿倒完心中的苦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色有些羞红的看着银桑说道:“银桑,你会不会觉得我话有点多了?”她从京师出发一直讲到现在,估计他听得会有些厌烦吧。 第625章 银桑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绝色倾城的笑:“不会,我喜欢听你说话,你说得再多我也不会觉得多。” 咳咳。这话听着…… 真是真舒坦。 萧雪儿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张了张嘴,刚想说银桑你真是我的知己,就适时听门口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萧公子,原来你真在屋里呢,我还以为你在大厅用膳呢。” 苏媚媚? 萧雪儿转过头,看着已经走进来的苏媚媚,蹙了蹙眉,Y的,她怎么来了? 苏媚媚扭着小蛮腰走到萧雪儿的面前,看着男装装扮丰神俊朗的萧雪儿,眼里冒着桃心,声音酸软 的道:“萧公子,我找了你好久了呢,王爷说要找你,叫我请你过去呢。” 夜硕辙找她?他这会儿找她做什么?他这会儿不是该跟眼前这女人你侬我侬打情骂俏的吗?找她作甚? 萧雪儿抬了抬眸,冷道:“苏侧妃,麻烦你回了王爷,我待会儿还有事,就不去见他了,若是他有事,叫人传话给我便可。”她到现在脑里都还清晰的回映着他和苏媚媚相见时的那个场景,那样“温馨”的场面,让人看了真是好不“感动”啊。 苏媚媚没想到萧雪儿会拒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悦,看到旁边坐着 的银桑,顿时惊讶的道:“哟,这是谁啊?” 萧雪儿斜了一眼苏媚媚,口气有些生硬的道:“这是银桑。” “银桑?”苏媚媚盯着银桑,眼里闪过惊艳,这银桑看起来真是貌美,就好似那画中人一般。他的美貌,丝毫不输旁边的这位萧公子。 银桑有些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眼神,太过暧昧,也太过火热,好像有一种赤裸裸的勾引存在般,让他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萧雪儿对苏媚媚这个人也很是厌恶,尤其是看着她那双泛着桃花的眼睛就厌恶至极。她轻咳了两声,正了 正嗓子,对苏媚媚下着逐客令:“苏侧妃,若是没……” “萧公子,你就去见一下王爷吧,王爷看似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你要是不去的话,他说就让人抬你过去呢,”苏媚媚打断萧雪儿的话,将视线从银桑的身上移回萧雪儿的身上,一双美目里,满是朵朵的桃花。 萧雪儿郁闷,也很气愤,那该死的夜硕辙,又在发什么疯,什么叫自己不去的话就让人太抬自己过去?他有什么事要找自己非得要这样? 苏媚媚纤手攀上萧雪儿的手背,轻轻抚摸了一下,嗓音酥麻的道:“萧公子,你就去吧, 去见见王爷吧,嗯?” 萧雪儿抽回自己的手,嘴角有些抽动的看了一眼苏媚媚,这苏媚媚,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恶心,瞧她刚才那抚摸的动作,像什么似的。还有她那酥麻的声音,真是听得她胃里都在翻江倒海了。 银桑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脚上挪动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子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萧雪儿和苏媚媚。 苏媚媚又去拉萧雪儿的手臂,口气嗲得不能再嗲的劝说道:“萧公子,走嘛,就随我去见见王爷嘛,王爷见你这么久了都还没去见他,说不定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叫人来抬你呢。” 第626章 萧雪儿快速的抽开自己的手臂,眸光略微烦躁的看了一眼苏媚媚,她知道今天若是不去见夜硕辙的话也许真的会像苏媚媚说的那样,夜硕辙会叫人来抬自己。为了不被人抬着走,失了她在众人面前的面子,万般无奈之下,她还是点了点头对苏媚媚道:“好,就随你去见见六王爷。”她倒要看看夜硕辙那厮到底有什么破事儿。 苏媚媚美目里顿时发出灿若星辰的光,眼含秋波的看着萧雪儿,很是欢喜的道:“萧公子,我就说嘛,我就知道你会去见王爷的,”想 她苏媚媚亲自来叫他,他会不给自己面子吗?她苏媚媚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只要她勾一勾手指,还怕这萧公子不就范不听话? 萧雪儿起身走至银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爷们儿的道:“银桑,我先去见见六王爷,待会儿吃的送过来了你就先吃知道吗?不用等我。” 银桑点了点头,很是听话的道:“嗯,好,我知道了。”抬眸偷睨了一眼苏媚媚,发现这个女人也在兴趣盎然的睨着他,他迅速的垂下了眸去,眼睛又盯在自己的鞋尖上。 萧雪儿 无奈的叹了叹气,转身对一旁的苏媚媚道:“苏侧妃,我们走吧。”抬步先行走在了前面,希望她能快点去了快点回来才好。 苏媚媚眸光含笑的看了一眼银桑,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幅度,抬起莲步,快速的跟在了萧雪儿身后。 银桑见两人都已走远,走至桌边重新坐回凳上,耳边突然传来喵喵的猫叫声,银桑眯起眸子,看向猫叫声传来的方向,起身快步走到窗口,打开窗子看着窗外的一个黑影道:“不是叫你别跟来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还不快给我回 去。” 窗外的黑影抬起脑袋看了一眼银桑,从怀里摸出一个信笺交到银桑手里,四下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人,便施展轻功,腾起身子,只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了赵府中。 银桑捏着手中的信笺,眸色暗了暗,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脸上的阴沉像乌云密布一样倾泻了下来。 萧雪儿和苏媚媚来到夜硕辙的房间,夜硕辙经过多天的调理,已经能坐起身子,看到进来的萧雪儿和苏媚媚,眸光霎时露出高兴的色彩,看着两人道:“你们回来了。” 苏媚媚细 腰一扭一扭的走至窗边,在床沿上坐下,脸上露出娇媚的笑,看了一眼萧雪儿道:“王爷,我将萧公子请来了。” 夜硕辙看向站在离床铺有些距离的萧雪儿,眸色微闪,嗓音温和的道:“雪连,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来,近来一些,”他拍了拍苏媚媚坐着的旁边:“到这里来,坐这里。” 萧雪儿厌恶的撇了一眼夜硕辙手拍的地方,心里忍不住来回呕吐了几遍,这夜硕辙,有必要那么恶心吗?叫她坐苏媚媚旁边?她能坐得下去吗?还不如叫她去死来得让她轻松点。 第627章 夜硕辙眼尖的捕捉到她眼里的厌恶,俊美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了一点寒霜。大手再一次拍了拍刚刚的位置,有些冷了道:“雪连,过来。” “不了,六王爷,我站这里就行了,您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站这里能听得清楚的,”萧雪儿撇了撇嘴,脑袋往房门的方向一偏,故意不去看夜硕辙和苏媚媚。她现在一看见他们两个的脸心里就来气,为了不气死自己,她还是不要去瞧他们两个的脸好。 夜硕辙没想到萧雪儿竟会这样,她这样应该算是忤逆自己了。他叫她过来,叫她 坐在他身边,可是她却偏不过来,还站得离他那么远,让他想碰一下她都不可以。他可是堂堂的六王爷,他有王爷的威严,饶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也不能这样忤逆他,不能置他的威严于不顾。 苏媚媚见夜硕辙眼里已有了怒气,赶紧起身走到萧雪儿身边道:“萧公子,你就过去吧,王爷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好了。”她可不想看着这么美丽倾城的一个公子在自己的面前受罚,那样她会受不了,她会心痛的。 萧雪儿歪了一眼苏媚媚,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他以为她是苏 媚媚吗?叫她过去她就过去?他凭什么? 苏媚媚见萧雪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看床上的夜硕辙似乎越来越生气了,于是去拉了萧雪儿的手拖着她往床边走,边走边道:“萧公子,你就过去好了,王爷叫你过去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你说,你就过去嘛。” 萧雪儿甩了两下手臂,想要甩脱苏媚媚的手,奈何苏媚媚的手是拽着她的,还拽的十分的紧,萧雪儿一甩一扭下,被苏媚媚拽到夜硕辙的床前,夜硕辙沉眸看着萧雪儿,敛下刚刚爬上来的怒气道:“雪连,你怎么 了?”怎么好像一下子就不待见他,就很讨厌了他似的? 萧雪儿站定身子,脑袋高昂着撇向一边,口气冷漠的道:“没有怎么,”就是不想看见他,不想见到他那张脸而已。 夜硕辙听出她口气里的冷漠,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这么生疏就这么冷漠了,自以为是的他以为她是因为见到媚媚来了在吃媚媚的味,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得意的暗道,雪连是喜欢自己的,她果然是喜欢自己的。看着萧雪儿的俏脸,他脸色变得愈加的柔和,喉音温柔的道:“雪连,我叫你 来其实是想正式的跟你介绍一下媚媚,也向媚媚正式的介绍一下你。” “什么?”萧雪儿睁大眸子,诧异的看着他,他说什么?正式的介绍一下媚媚?正式的介绍一下她? 夜硕辙眸光溢满笑意,招了招手让苏媚媚和萧雪儿坐在床边,苏媚媚赶紧放开萧雪儿的手,听话的弯身坐在床沿上。 萧雪儿愣愣的站在一边,脑袋里还有些无法消化夜硕辙刚刚说的介绍她和苏媚媚是怎么一回事。 夜硕辙突然拉起苏媚媚的手,看向旁边的萧雪儿,缓缓的道:“媚媚,其实雪连是……” 第628章 “六哥,六哥……”门上突然传来夜硕城急促的敲门声,生生的打断了夜硕辙的话。 夜硕辙不悦的皱起眉,七弟这时候敲门是干什么? 苏媚媚一听外面传来的是夜硕城的声音,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抬起头对夜硕辙道:“王爷,七王爷这会儿来定是有什么事,我去开门。”苏媚媚说着就站起身子快速的往房门走去,也不等夜硕辙的回答。 夜硕辙张了张嘴,想要出声阻拦叫她不用去开门却已来不及。无奈的低叹了口气,只得任由苏媚媚去开门将夜硕城迎进来。 萧雪儿侧头看向走进来 的夜硕城,蹙了蹙眉,他也来了,他来又是干什么?不过他来了正好,他若是有什么事要与夜硕辙商量,那她刚好可以离开。 夜硕城走至萧雪儿的旁边,看了一眼萧雪儿,将目光移向床上的人道:“六哥,我来是想跟六哥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启程回京?”夜硕辙看向身材挺拔的站在萧雪儿旁边的夜硕城,眉头紧了紧,“七弟认为咱们什么时候回京比较好?” “这个……”夜硕城犹豫了一下,微低了些头,像是思索了一番道:“其实我觉得我们明日启程回京就可以,因为六哥的 伤口已经结痂了,我们只要在行驶途中慢一点小心一点就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十几日后便是父皇的生辰,我们总得在父皇生辰之前赶回去。” “嗯,确实,”夜硕辙点了点头,“父皇的生辰我们不能错过。” “那六哥……”夜硕城抬起眸来,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夜硕辙,他想问六哥是不是也和他是一个意思,明日就启程回京。 夜硕辙还没开口,苏媚媚却先道:“哎呀七王爷,咱们王爷现在伤口才好一点点,都还没怎么好全呢,咱们这时候就回京,要是在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的 伤口裂开了可怎么办?那不是要我们王爷受罪吗?”她才刚来这里呢,才刚见着萧雪儿和玉子恒还有银桑这些美男子,她都还没仔细的好好的看过他们,要是明天就回去,她想要见着这些美男子,还有和这些美男子相处的机会那肯定就少了。 夜硕城眸光闪过一丝不耐,这该死的苏媚媚,说话怎么就这么讨厌,她说的好像他想害自己的六哥,好像他想故意让自己的六哥受罪似的,她这是在间接的挑拨自己和六哥的感情还是在怎样? 抬眸斜睨了一眼夜硕辙,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变化,于是便看着苏 媚媚道:“苏侧妃不必担心,我已经说过了,咱们在回去的路上慢一点小心一点便是,六哥现在的伤口不会那么轻易裂开的,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就不会出什么事,苏侧妃也知道我是六哥的亲弟弟,我是不会让六哥受罪的。” 苏媚媚娇俏的笑了笑,“我知道七王爷是王爷的亲弟弟,我也知道七王爷不会让咱们王爷受罪的,我只是担心,只是担心王爷的伤口而已。”苏媚媚边说着边走回床边坐着,满脸担忧和柔情的看着夜硕辙,那温柔关怀的样子,好似真的在担心夜硕辙身上的伤一样。 第629章 萧雪儿静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的听着三人的对话,脚步慢慢的向门口移去。要讨论你们就慢慢讨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夜硕辙抬起眼眸的时候,正好看到往门口挪去的萧雪儿,皱了皱眉,嗓音有些清冷的道:“雪连,你去哪儿?”她难道想走了? 萧雪儿被夜硕辙的声音吓了一跳,镇定了自己有些慌乱的心神,慢慢的转过身道:“六王爷,你们有事的话你们慢慢商量,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抬起步子正想大步往门口走,却听夜硕辙的声音大声传来道:“你就留在这里,除了 这里,你哪儿也不许去。” 什……什么?萧雪儿讶异的顿住步子,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子看着夜硕辙,他刚刚说什么?她就留在这里?除了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他是说的这个吗?他是这样说的吗? 他Y的当他是什么?又当她是什么? 她是他的奴才吗?有义务那么听他的话吗? 夜硕城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看了一眼诧异的萧雪儿,转头对夜硕辙道:“六哥,要不就让雪连先离开吧,雪连现在估计得回去处理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等她处理好了,再来找六哥。” 他私心 的不想萧雪儿留在这个屋子,私心的不想她和六哥待在一起,她和六哥已经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十来天了,他都不知道,在这十来天里,他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或许六哥受伤了他们不能发生身体上的接触。可是感情呢,感情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吗?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她和六哥发生了什么感情,那会让他感到恐惧和害怕。 萧雪儿连忙点了点头附和夜硕城的话:“是啊是啊,我要回去安排银桑的事情,等银桑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再来找六王爷你。”她现在先骗他说她处理好了会来找他 ,可是具体事情还得具体分析,到时候究竟来不来找他,那就得看她心情了。 夜硕辙眯起眸子,眼神有些深邃的看着萧雪儿,微微动了下身子,缓缓的开口问道:“银桑是谁?”是七弟说的她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 萧雪儿咧嘴笑笑,步子又向房门移了一步:“银桑是今天我在乾州城里逛街时遇到的,我见他可怜没地方可去,就将他带回来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夜硕辙最关心这个问题。 萧雪儿嘴角抽了抽,他问这个干什么?人家是男的还是女的跟他有关系? 夜硕辙见 她不回答,又问:“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萧雪儿粗里粗气的回他,他干吗要知道人家是男的还是女的,难不成银桑是个女的,他还想人家来“服侍”他? 夜硕辙的眸子一瞬间冷了下去,他看了看萧雪儿,喉音冰冷的说道:“赶他走。” 赶他走?赶银桑走? 萧雪儿听着“赶他走”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分外的刺耳。 她第一次觉得,夜硕辙真的是一个特别自大特别自大的人,他凭什么说赶银桑走,他凭什么?银桑又不是他救回来的,他有什么权利赶他走? 第630章 她愤恨的歪了夜硕辙一眼,想也没想的就回道:“不要,银桑是‘我’带回来的,我是不会赶他走的。”她狠狠的咬重了那个“我”字,很明显的在告诉夜硕辙,银桑是她的人,他没有权利说赶他走的话。 夜硕辙冷峻的眸子一下更冷了一分,他微微的眯了眯眸,眸光危险的道:“我再说一次,赶他走。” “我也再说一次,不要,”萧雪儿横了他一眼,他算哪根葱,他说赶银桑走就赶银桑走,她才不要。 夜硕辙冷峻的眸子染上了愠怒之色,脑袋微微的上扬了一 点,斜视着萧雪儿道:“既然你不赶他走,那我叫人杀了他好了。”她这么不愿赶走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男人,这让他很是生气,他不禁会想,那男人是不是同她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她在外面的相好,或是她之前中媚药时和她欢好的男人,就是她带回来的那个人。 萧雪儿没想到夜硕辙会说要杀了银桑这样骇人的话,她顿时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抬手伸直了胳膊指着夜硕辙,很是愤怒的道:“夜硕辙,你要是敢杀他,我就和你拼命,”他当杀一个人是杀一颗白菜啊 ,说杀就杀,人的命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夜硕城见萧雪儿气得不轻,连六哥的名讳都直呼出来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道:“六哥,算了吧,那银桑真的是挺可怜的,雪连也是同情于他才将他带回来,我看这事就算了,就留下银桑吧,”要是真赶了银桑走,估计会连着丫头也一起被赶走的。瞧这丫头现在气呼呼的样子,倒很像是维护自己下属的好主人。 苏媚媚也适时出声帮着萧雪儿劝说夜硕辙:“王爷,刚才我去请萧公子的时候见过那银桑,那银桑确实是 像七王爷所讲的,真的是挺可怜的,我想萧公子带他回来也是因着一片好心,是因有着一颗菩萨心肠的缘故,王爷,咱们就还是不要拂了萧公子的一片好心,成全了萧公子的菩萨心肠,就让那银桑留下吧。”那银桑长得那么貌美倾城,让人看着就心痒难耐,赶他走,别说是萧公子不愿,她也是极不乐意的。 夜硕辙诧异的看着苏媚媚:“媚媚,怎么连你也……”怎么连连她也帮着萧雪儿替那银桑说话,莫非那银桑真有什么好,连媚媚也被蛊惑了? 苏媚媚温柔的笑 了笑:“王爷,只是一个银桑而已,王爷何必要和他计较,他只不过是萧公子带回来的一个可怜的人而已,咱就不和他计较,就别提他了好吗?”她看了看夜硕城,立即转了话题道:“刚才不是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启程回京的吗?咱们还是接着商量这个好了。七王爷说明日就启程回京,那依王爷的意思呢?”她虽然不想这么早就回京,可是她心里也心知肚明的明白,王爷其实已经赞同了七王爷明日回京的想法,因为王爷在乎皇上的生辰,他是不会弃皇上的生辰于不顾的。 第631章 夜硕城上前一步,赶紧抓住这个话题接着道:“是啊,六哥,依你的意思,咱们何时回京才好?” “就明日吧,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准备好,明日一早,咱就启程回京,”父皇的生辰耽搁不得,这从乾州回去,估计休息不了几天,就是父皇的生辰了。再说了钰国太子也在这里,他是专程来给父皇祝寿的,他在这里陪着他们也已经逗留得够久了,如今他伤已好了很多,还是尽早和钰国太子一起,回京师的好。 萧雪儿趁着他们又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赶紧趁机溜走,一 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踏进房门,就迅速的关上门窗,好像生怕有什么坏人跟着进来了似的。 银桑坐在桌边,有些不解的看着萧雪儿,看她这样紧张兮兮,关门关窗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出事?没出什么事啊。”萧雪儿从窗边走过来,脑袋还在张望着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可以让人进来的地方,比如地洞或者暗门什么的。 银桑站起身子,眼神里透着迷惑,看了看萧雪儿所看过的地方,说道:“没出什么事怎么主人 ……看起来这样紧张呢?”还连门连窗都关好了,想这闷热的天气不是应该开着窗子透透气比较好吗?干吗把窗子关得那样紧? 萧雪儿讶异的瞪大眸子,眼神看向桌边的银桑,“我很紧张吗?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嗯,”银桑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挺紧张的,脸上的汗水都快浸湿整个脸颊了。 萧雪儿颓败的叹了叹气,回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她这么紧张也是被人逼的啊,想那夜硕辙,说要赶走他,她真怕他发神经了会真的叫人来赶走他。还有那臭妖孽,现在 她没有再在夜硕辙的房间里了,在自己的房间,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感觉非常的不安全,心里恐慌恐慌的,老是怕月溪宸那个臭妖孽会突然又从窗户翻进来,然后对自己这样那样。 银桑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究竟在紧张什么,不过看她这么无精打采很是紧张的样子,他忍不住关心的说道:“主人,你别这么紧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担分担。” “你……帮我分担?”萧雪儿诧异的抬起眸子,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银桑,摇了摇头,又摆了摆 手道:“唉,算了算了,你不能帮我分担的,”他只不过是她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而已,他就算想替她分担,可是他也不能和月溪宸那家伙抗衡,毕竟人家月溪宸是丞相,而他……唉,月溪宸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她还是不要让他分担不要让他搀和进来的好。 银桑美眸眨了眨,有些闪烁的看着萧雪儿,张了张口:“主人……” “对了,你别叫我主人了,主人主人的听着挺别扭的,你就叫我雪连吧,”萧雪儿打断他的话,纠正着他对自己的叫法。 第632章 银桑摇了摇头:“不,主人,我是你买来的……” “咚咚咚,”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截断了银桑要说的话,萧雪儿蓦地一下抬起头,紧张的看着房门,这个时辰,是谁在敲门? 门外,随着敲门声落,传来月溪宸的声音道:“‘萧公子’,能开下门吗?本相有些事想与‘萧公子’说,‘萧公子’来开下门好吗?” 月溪宸?臭妖孽? 萧雪儿一听月溪宸的声音,顿时心跳加速了起来,这该死的妖孽,这会儿来莫非是要…… 月溪宸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在门外 道:“‘萧公子’,你先把门开了好吗?” 萧雪儿撇了一眼房门,大声道:“你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我已经休息了,不方便起来开门。”Y的,她要是这么听话的就去把门开了,她就是傻子了。 银桑眉头微微皱了皱,休息?她明明没有休息,干吗要撒谎说自己休息了?看她这样不安的样子难道她怕门外的那个人? 月溪宸知道她没有休息,休息了还会垫点着蜡烛吗?看她屋里明晃晃的,傻子才会相信她已经休息了。 月溪宸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露出一个妖 娆的笑,冲门内道:“‘萧公子’,你要是不开门,那我手里的饭菜,可就得拿回去了。” 饭菜?萧雪儿看向映在门上的黑影,他手里有饭菜? 有些疑惑的偏头看向旁边的银桑,小声的问:“银桑,你吃了饭没有?丫鬟有将饭菜送过来吗?” 银桑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的道:“没有,丫鬟没有将饭菜送过来。” “什么?”萧雪儿忍不住拔高了一些声音,丫鬟还没有将饭菜送过来?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送过来?她还以为他已经吃过丫鬟已经将东西都收走了呢? 搞了半天…… Y的,那些丫鬟,动作怎么这么慢。她们是想把人饿死还是怎么着? 萧雪儿有些气愤,应该说是非常的气愤,双手插在腰上忍不住想要骂那些丫鬟几声,可刚一张开口却立刻想到门外还有月溪宸那妖孽,于是捂了嘴巴,低声的细语道:“那些个丫鬟,做事这么慢,明日去跟赵将军说说,让他好好的管教管教。” “主人,其实我……” “‘萧公子’,你到底开不开门?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真的将食盒拿走了。”月溪宸在门外催促,忍不住眉心蹙了 蹙,这小猎物,是不饿还是怎么着,都说了他手上有饭菜有吃的了都还不来开门。 萧雪儿转过身子看着门上的身影,大声的冲门外的月溪宸道:“臭妖孽,你将饭菜拿走吧,我们不饿,不吃了,”他Y的当她是弱智啊,他把饭菜拿走了她不知道再去厨房拿回来吗? 月溪宸笑笑,不吃了?他倒要看看她是真不吃还是假不吃。他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幅度道:“‘萧公子’,你既然不吃那就算了,这东西,我看着也不是怎么好吃,我这就去将它扔了。” 第633章 萧雪儿撇撇嘴,扔就扔吧,她就不相信偌大的一个赵府除了他手上的东西会没有其他的东西可吃了。 月溪宸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淡笑着说道:“对了,‘萧公子’,我得告诉你一声,管家说赵府的厨子家中有事现在已经离开了,要明天才会回来,而且听管家说赵府现在除了米粮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吃了,你要是不吃我手中的饭菜的话,估计得等到明天才有东西可以吃了。”他就不相信他这样说了她还不来开门,他可是记得她晚膳的时候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应该 是饿得饥肠辘辘了吧。 萧雪儿蹙紧了眉头,赵府现在没有东西可以吃的了?真的还是假的?应该不是真的吧?这么大的一个赵府,一个将军府,竟然会没有东西吃,他是在骗人的吧。 萧雪儿抬起眸子,看着门外还没有走的身影,张了张嘴说道:“臭妖孽,你就……” “咕咕咕……” “呃……什么声音?”萧雪儿不解的偏过头,什么声音咕咕咕的? 银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他的肚子在叫啦。 萧雪儿看了看银桑摸肚子的样,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该不会…… 是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吧? 银桑低垂下头,脸上很是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要让肚子叫的,真不是故意的。 萧雪儿郁闷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脑袋微仰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神啊,来道闪电劈了她吧,她刚还想对月溪宸说东西你就拿走吧,她才不稀罕呢。可是一听银桑这肚子叫的声音,她真是郁闷得难以附加啊,现在就算是她不饿她不想吃东西,可是还有银桑啊,银桑都饿成这副样子了,她怎么忍心让他继续挨饿呢? 萧雪儿郁闷难舒的走向房门,唉,算了吧,让那妖孽先进 来好了,他手里有吃的,先让银桑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她虽然并不知道他说的赵府没有可吃的了到底是真是假,可万一要是真的,那银桑可就要饿一个晚上的肚子。她于心不忍,不能看着这么一个如画如仙的人在自己面前饿着肚子。 萧雪儿无力的打开房门,看着门外手提着一食盒的月溪宸道:“进来吧。” 月溪宸眼里露出得意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会开门的。 他提着食盒走进屋子,步子优雅又轻缓,抬眸,却看到桌子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是她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银桑。 他看着银桑,眼里闪过一道幽光,喉音不悦的问:“他怎么在这里?” 萧雪儿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夺过他手里的食盒,直接走到银桑的旁边将食盒交给他,轻声细语的道:“吃吧。” 月溪宸微微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拉过萧雪儿的皓腕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逼视着眼前的银桑,冰冷的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萧雪儿扭了两下手臂,眉眼纠结的望着月溪宸:“他是我带回来的,他不在这里不在我房间里,难道他要在你房间里不成?” 第634章 “你叫丫鬟送些吃的过来就是给他的?”他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眸子危险的盯着她。 萧雪儿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是,他没有吃晚膳,我叫丫鬟送吃的过来当然是给他的。”都问的他Y的什么问题,她真是回都懒得回答他。 月溪宸眼里闪过浓浓的戾气,捏紧了她的皓腕,对站在一旁低垂着头颅的银桑道:“出去。” 银桑慢慢的抬起头来,有些懵懂的看了看萧雪儿,脚步慢慢的向门口移着。 萧雪儿大力的动了一下手臂,愤愤的冲月溪宸吼道:“银桑是我带回来的,他是在 我的房间,你凭什么叫他出去?”又看了看往门口挪步的银桑,“银桑,别出去,就在这里。”这是她的房间,他没有权利在这儿指手画脚叫人家出去。 月溪宸露出一个妖娆魅惑的笑,低头凝视着萧雪儿,邪魅至极的启唇:“你不让他出去,难不成你是想让他免费看一场好戏,看着我们颠龙倒凤吗?” “臭妖孽你……”萧雪儿惊愕又气愤的看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耻?” “无耻?”月溪宸勾了勾唇,俊脸俯低凑近了些她,眸子邪挑的注视着她,“什么叫无耻?” “ 你这样就叫无耻,”萧雪儿吼道,美眸里满是气愤,Y的,他真是欠揍,竟然当着银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这要她以后怎么面对银桑。 银桑顿了顿步子,眸底深处有道寒光流过,他看了看萧雪儿,又看了看月溪宸,脑袋又低垂着,默默的提着食盒站在一边,不发一语。 月溪宸扣紧了萧雪儿的手腕,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逼视着她,缓缓的道:“既然,你都已经说了我无耻了,要是我不做点无耻的事的话,那怎么对得起你对我‘无耻’两个字的评价?” 他将她往床边带着,对一 旁的银桑呵斥道:“你还不出去?难道你真想看着我们颠龙倒凤吗?” “臭妖孽你……你放开我,”萧雪儿在他怀里挣扎,身子极度的扭捏着,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她脑袋奋力的向后仰望向银桑,大声的道:“银桑,别出去,别……”要是他出去了月溪宸就真的会肆无忌惮了。 银桑缓缓的抬起眸子,眸光闪烁的看着被月溪宸带往床边的萧雪儿,未提食盒的手在宽大的袖口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俊美若谪仙般的脸上缓缓的爬上了一些冷漠的气息。 萧雪儿使劲的挣扎着 ,口里不断的叫嚷着放开。眼看着她就快被他带到床边,萧雪儿冲着愣在一边的银桑道:“银桑,还不快来救我?” 银桑愣愣的看着萧雪儿,弯下身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食盒,直起身子一步一步的朝萧雪儿的方向走过去。他不想多事的,不想一来就暴露了自己,可是现在要是不出手,他估计就会被萧雪儿赶走,那样他一样的没有了机会。 月溪宸斜过头就看到向这边走来的银桑,他妖娆的低头看着挣扎的萧雪儿,大手一挥,只见一个细小的东西从他手中飞出,顷刻间,银桑就不能再动弹。 第635章 银桑右脚在前左脚靠后的站着,眼眸诧异的看着月溪宸,他都还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他就已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他心里暗暗的惊讶,这郾国的丞相,似乎比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 萧雪儿讶异的看着银桑,银桑怎么不动了,他怎么不动了? “银桑,你快来救我啊,你快来将他给我赶走,”萧雪儿催促着银桑,眼里有着紧张和着急。他要再不过来,她就真的被月溪宸给扔床上了。 银桑的两只眼珠来回的转动了一下,动了动唇想要说他被点穴了动不了,可是一张口才知道他的哑穴也被 点了。 他无奈的看着萧雪儿,抱歉的眨了眨眸子,现在,他无能为力,她自己就自求多福吧。 萧雪儿困惑的向后看了看银桑,银桑怎么不听他的话?怎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是怎么回事? 月溪宸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着银桑,倾城的脸上露出绝色妖娆的笑意,薄唇凑近了她耳垂,邪佞的道:“他动不了的,我已经点了他的穴了,他现在,只能看着我们两个……在床上颠龙倒凤了。” “什么你……”萧雪儿惊讶的抬头,惊恐的看着一脸邪肆的他,他点了银桑的穴?他说……银 桑只能看着他们两个…… 月溪宸转回她的身子,将她推到在床上,身子随即覆上去看着她道:“我说了让他出去的,可你非要让他留在这里,既然你这么想让他留在这里看着我们颠龙倒凤,那我就随你的心意好了。”他笑得一脸的邪魅,整个人看上去都散发着痞痞的光芒。 萧雪儿艰难的咽了咽唾沫腥子,双手挣扎的挥舞了几下,两腿也在他身下胡乱的蹬着,她偏过头朝着门外大声叫道:“来人……救命……” “冷剑,关门,”月溪宸一声大喝,命令冷剑关上房门。 躲在暗处的冷剑突然 出现在门外,低着头将房门拉上关好,然后纵身一跃,又躲进了暗处。 萧雪儿惊愕的看着,美丽的眸子里除了惊愕还是惊愕,那个冷剑居然……居然…… 月溪宸扳过她的小脸,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迎视着他,邪恶的道:“现在,门窗都已关好了,要看‘好戏’的人也在那儿站好了,我们……”他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就开始做正事吧。” “臭妖孽你……”萧雪儿啐了他一口,身子在他身下使劲的扭了一下道:“臭妖孽,你别碰我,我不准你碰我,你要是敢碰我,我就……” “ 你就咬舌自尽?嗯?”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她想要咬舌自尽这一招,她已经用过了,她应该也清楚的知道,这对他,是没有用的。 萧雪儿愤恨的盯着他,有些气得想用自己的脑袋撞死他,这该死的臭妖孽,他怎么就知道她要说她会咬舌自尽这一句话,他是不是早就已经看透她了? 月溪宸看了一眼此刻已闭上眸子的银桑,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转过头来盯着萧雪儿道:“看来那个银桑还是不敢看的嘛,他不敢看的话也正好,我还不想让人免费看了一场好戏呢。” 第636章 “臭妖孽你……” “嘘,”月溪宸伸出食指点在她的樱唇上,制止了她要说的话,眼尾轻挑,邪邪的低语道:“小家伙,你要是不想让更多的人来看我们颠龙倒凤的话就住嘴别再说话了。” “臭妖孽……你……”萧雪儿张了张嘴,想要大声的骂他几句,然还没骂出口就听门外传来了苏媚媚娇嫩的声音。 “萧公子,萧公子,王爷让我来叫你过去,说萧公子你今晚还是住在他那里。” 还是住在他那里? 萧雪儿听到这一句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般,眼里立即燃起了色彩,好啊好 啊,她今晚还是住在夜硕辙那里,那她今晚就不用受这臭妖孽的“罪”了。 她感激的看向房门上的身影,这苏媚媚,她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月溪宸眉头蹙了蹙,该死的夜硕辙,他有了苏媚媚怎么还要让她过去。他是想怎样? 苏媚媚倚在门上听了听房内的动静,发现里面没有声音,于是又道:“萧公子,你就快出来吧,王爷说让我快点请你过去,他正等着你过去了好休息呢。” “我……” “跟她说你休息了,今天就不过去了,”月溪宸及时的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的道。看了 看桌上还燃烧着的蜡烛,微微撑起一些身子,袖手一挥,一道掌风划过,只是一瞬间,那桌上燃着的蜡烛便熄灭了。 门外,苏媚媚看着屋内突然没了亮光,微微蹙了蹙眉,不解的看着房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她伸手敲了敲房门,趴在门缝上道:“萧公子,你在里面没有?王爷找你,让你过去呢?” 萧雪儿扭了扭身子,在黑暗中愤怒的看着月溪宸,吱吱唔唔的道:“臭妖孽,你个混蛋,”他想让她说休息了不过去了是想让她留在这里被他为所欲为吗?她哪儿有那么傻 ? 苏媚媚似乎听到有萧雪儿的声音,惊喜的抬了抬头,再次冲着门内道:“萧公子,你快出来吧,咱别让王爷久等了,还是早点过去吧。” 我也想不让夜硕辙久等,我也想早点过去呢,萧雪儿郁闷的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力的挣扎着身子,身上的月溪宸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都动弹不得。 萧雪儿愤恨的摇了下脑袋,摆脱掉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偏过头转向房门冲着门外的苏媚媚道:“苏侧妃,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我马上就出来随你去见王爷。” “好,那我在外 面等你,”苏媚媚欣喜的后退一步,在门外来回的转来转去,脑袋不时的往房门张望一下,看萧公子到底出来了没有。 月溪宸慢慢的撑起身子,眸光嗜血的看了一眼门外转来转去的身影,俯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下一次,下一次你绝对再也没有这样的好运。”他简直是郁闷至极,他不得不说她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一点,每次都快要把她吃到嘴边的时候却每次都会有人或是有事来打断,这不禁都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哪路的妖魔或神仙在故意帮着她,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都那么好运。 第637章 萧雪儿的双手得了空,伸手大力的推了月溪宸一把,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然后快速的翻身下床走到桌边点燃桌上的蜡烛,看着蜡烛又重新燃了起来,屋内又恢复了光亮,她刚才紧张的心总算是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看向还笔挺笔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银桑,萧雪儿转过头看着慢腾腾的从床上下来的月溪宸,气怒的道:“把他穴道解开,”末了又催促一句:“快点。” 月溪宸站在床边,优雅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脚步缓慢的走向银桑,嘴角勾起一个动人的笑意: “他的穴道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我……”他突然快速的移向房门,大手在搭上房门之前回过头来说道:“我还是先走了。”他如今没有做成他想做的事,哪能那么轻易的就给银桑解穴,没有杀了他就算是好事了。 萧雪儿郁闷的跺了跺脚,还没开口唤住他,他就已经拉开房门闪到了屋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苏媚媚愣愣的看了看月溪宸消失的身影,眼里有着难以置信的困惑,刚才有人出来了吧?是有人出来了吧?可是她都还没看清是谁 ,那人就迅速的消失了。那消失的速度,真的是令她乍舌。模模糊糊中,她好像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身影,在这赵府中,似乎是没有几个人是穿着红色衣衫的,除了他,天下第一美男子,郾国的丞相——月溪宸。 萧雪儿气愤的哼哼了两声,走至银桑的身边,秀眉蹙了蹙道:“银桑,那妖孽说你这穴道一个时辰后才会解开,这一个时辰内,就先委屈你了。”可惜她不会解穴,要是她会解穴,她就给他解开了。 银桑眨了眨眸子,俊脸上有些委屈和难过的样子。 萧 雪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那委屈的小摸样安慰道:“银桑,别难过了,只是在这儿站一个时辰而已,一个时辰后就好了。” 苏媚媚这时走了进来,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银桑,又听了萧雪儿刚才的话道:“银桑这是怎么了?是被点了穴了?” 萧雪儿偏头睨了一眼苏媚媚,点了点头:“嗯,他被点穴了。” 苏媚媚不解:“是谁?谁给银桑点的穴?”莫非是刚才出去的那道身影? 萧雪儿啐了一口,怒道:“没谁,就一个破疯子,臭神经而已,”月溪宸现在在她眼里就是 一个疯子,就是一个神经,他离人的距离,已经远去了。 苏媚媚眼角抽了抽,破疯子?臭神经?她是指刚才那道身影还是? “呃,对了,”苏媚媚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了看门外的夜色问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个身影从你房间里出去了,那是谁啊?” “没谁,你看错了,”萧雪儿直觉的不想和她说那是月溪宸,她知道,若是说了那人是月溪宸,是月溪宸来过,她肯定会不依不饶的问她他来是干什么,或是问她他们刚才在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因为他们刚才可是有熄过灯。 第638章 苏媚媚见她一副不愿说的样子,赶紧转了话题道:“对了,王爷正在等你,你还是快跟我过去吧。” 萧雪儿蹙了蹙眉,这会儿月溪宸走了她没有危险了,她又不想去夜硕辙那里了,去了夜硕辙那里她就要面对他和苏媚媚两个人的亲亲我我。她不想看见他们两个亲亲我我的样子,一点都不想看见。 苏媚媚拉了拉萧雪儿的手臂:“走吧,萧公子。” 萧雪儿看了看环在自己臂上的手,皱了皱眉道:“你先过去吧,我等一下就来。” “等一下?”苏媚媚不解,“为何要等一 下?” 斜眼看到旁边的银桑,苏媚媚了然的道:“哦,你是在担心银桑啊,这个你放心好了,你先过去王爷那里,我去叫人来给他解了穴便是了。” 萧雪儿不确信的看了看苏媚媚:“叫人来解穴?叫谁?” 苏媚媚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娇俏着笑道:“叫夜雨啊,夜雨会武功,他会解穴的。” “夜雨?”萧雪儿颦眉,夜雨不是夜硕城的手下吗?那叫了他来解穴,不是夜硕城也知道银桑被点穴了吗?那银桑被点穴的事知道了,那月溪宸刚刚来过的事不是也会很容易就 被夜硕城知道了? “不行,不能叫夜雨”,萧雪儿挥了挥手,直白的拒绝。 苏媚媚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让叫夜雨? 萧雪儿这时似乎还想到了一件事,她突然拉着苏媚媚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后道:“苏侧妃,今天银桑被点穴的事你能帮我保密吗?” “保密?”苏媚媚不解的看着萧雪儿,“为什么要保密?” “呃……这个……”萧雪儿想了一番,挠了挠头道:“保密就是保密,总之我就是请苏侧妃将今日在这儿看到的当作没看到就行了,”她又眼巴巴的看着苏媚 媚,“苏侧妃,可以么?可以帮我保密么?” “这个我……”苏媚媚被一个这么俊俏的小公子眼巴巴的看着,心里早就望了今夕是何夕了,只是知道点了点头:“嗯,我会保密的,我会的。” 萧雪儿眉开眼笑的松了口气,她能保密就好了,她可不想被夜硕城还有夜硕辙那些家伙误会还有问东问西的。 苏媚媚见萧雪儿露出笑意,脸上也跟着露着高兴的笑容,她又拉了拉萧雪儿的手臂,柔弱的道:“萧公子,王爷那儿还急着找你,你看要不就先过去吧。” 萧雪儿知道今 天自己不去夜硕辙那里一趟这女人是不会罢休的,于是点了点头,道:“嗯,好吧,就先过去看看吧。” 萧雪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旁边的苏媚媚道:“苏侧妃,请。” 苏媚媚娇笑着看了看萧雪儿,掩嘴羞怯的低下头,波光流转的眼眸斜睨了一眼银桑,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幅度,抬起莲步便往门口缓缓的走去。 萧雪儿看了一眼银桑,摇头叹息了两声,脸上挂满了无奈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声后便拾起步子跟在苏媚媚的身后,关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第639章 萧雪儿和苏媚媚走到夜硕辙的房门外,萧雪儿抬了抬手,正要敲门,苏媚媚这时候道:“对了,萧公子,我想起我给王爷熬的药还没好呢,我先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药?”萧雪儿蹙眉,“什么药?”什么药得她熬,还要她自己去看看? 苏媚媚勾唇笑笑,说道:“是我从京师给王爷带来的名贵药材,都是些对伤口愈合有极大帮助的,我不放心让那些丫鬟熬,只好自己亲自熬了。” “原来是这样,”萧雪儿瘪了瘪嘴,看不出来苏媚媚还真是一个好侧妃,竟 还亲自给夜硕辙熬药,还真是难得,难得。 苏媚媚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去了,萧公子。” “嗯嗯,去吧去吧,”萧雪儿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苏媚媚要做一个好妻子,要做一个好侧妃,她怎可拦了人家的步子呢,当然是举双手让她去了。 苏媚媚快步的往身后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萧雪儿的眼前。 萧雪儿抬起纤纤玉手,有些不想敲上眼前的房门,抬起的手突然又放下,身子往后退了退,转过身子,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萧雪儿走了两步, 又退了回来。思前想后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上了夜硕辙房间的房门。 夜硕辙听见敲门的声音,沉沉的应了声“进来。” 萧雪儿推门进去,夜硕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道:“媚媚,你回来了?” 媚媚?萧雪儿蹙了蹙眉,他的心里就只有苏媚媚吗? 她有些气怒的转过身子,打算不想再往里面走,决定还是回去算了。 步子还没走两步,夜硕辙的声音又传来:“你不是媚媚?” 萧雪儿郁闷的转身,撇了撇屏风后面的人,Y的,媚媚,媚媚,整天就知道媚媚,这么 喜欢你的媚媚,干吗不在衣服上做个大口袋,将她装进口袋里? 夜硕辙见外面的人始终不进来,也始终不答话,不禁有些冷下了声音道:“你到底是谁?给本王进来。” Y的,你叫我进来我就进来?我偏不进来。 萧雪儿侧过身子,抬步往房门口走去,心里忍不住一番怒骂,该死的夜硕辙,真他Y的该死,一口一个媚媚,你就和你的媚媚幸福的过一辈子吧。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和苏媚媚幸福的过一辈子那不是在祝福他吗?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得到祝福, 他该得到的是诅咒才对。 Y的,她啐了一口,她诅咒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真爱,一辈子都活在得不到真爱的痛苦中。 夜硕辙隐隐约约的看见进来的身影正在往门外走,眸子冷了冷,启唇大喝道:“本王说了,让你进来,你要是不进来,本王就命人将你押进来。” 萧雪儿顿住身子,抬眸郁闷的睨了一眼站在房门外的侍卫,她知道,只要夜硕辙一声令下,外面的侍卫就真的会来押自己进去。 她愤恨的转过身子,挣扎犹豫了一番还是满脸纠结郁闷的往房间里面走去。 第640章 夜硕辙见到萧雪儿进来,脸上有些欣喜的笑意爬上,他看着萧雪儿,温和的道:“雪连,是你啊,你怎么一直不进来?” 我干吗要进来?我又不是你的媚媚,进来做什么。 夜硕辙招了招手,眸光柔和的道:“雪连,来,过来,到这边来。”她老是站得离她那样远,他都不能触碰到她。 萧雪儿不屑的撇了撇他的俊脸,脑袋一扬,高昂着头颅说道:“六王爷,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叫我过来?” “什么事儿叫你过来?”夜硕辙蹙眉,“难道媚媚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萧雪儿偏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他一眼,他现在是半卧着躺在床上,薄被有些下滑,半露着胸膛的样子。 夜硕辙不悦的皱了皱眉,看来媚媚是没跟她说。 他指了指房间里软塌的方向,说道:“今晚,你还是睡那儿。” “什么?”她今晚还睡那儿? 夜硕辙见她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她干吗看起来很是惊讶的样子,有必要那么惊讶吗?她之前不是也睡过那儿?还睡了十来天。 萧雪儿摇了摇头,想也没想的拒绝道:“六王 爷,我看还是算了吧,今晚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睡好了,现在苏侧妃来了,你好好的陪陪她,呃,或是她好好的陪陪你,我这个外人,就不饶你们了。” Y的,要是她在这儿睡那她就疯了,和夜硕辙还有苏媚媚他们共处一室,她想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夜硕辙似乎早就知道萧雪儿会拒绝,他朝萧雪儿招了招手,示意萧雪儿过去,萧雪儿在原地愣了两秒,想到他是病人,还是过去了两步。 夜硕辙见她过来了一些,眸光溢笑满脸温柔的道:“雪连,你不是外人 ,你是我喜欢的人,以后,我们还会成为一家人,一家人,是没有外人之说的,”他稍稍动了动身子,眸子更柔和了一些继续道:“今天晚上,媚媚不睡这屋里,她因为舟车劳顿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就安排她去了另一个房间。”他是考虑到自己现在受了伤媚媚不能和自己同床,而媚媚又从不习惯睡软塌,所以,他才安排了媚媚独自一个人一个房间,而又让媚媚去将她叫了来。 萧雪儿很是狐疑的看了看他,眼眸里满是不信任。老实说,她不是很相信夜硕辙会让 苏媚媚独自一个人去一个房间,而让她留下来,这让她有些难以相信。 他和苏媚媚两个,不是非常恩爱如胶似漆的吗?这么美好的夜晚,他们会舍得不在一起? 夜硕辙仰了仰头想要卧下身子,萧雪儿赶紧上去帮忙,帮他卧下。 夜硕辙温柔的看着她,他现在已经都习惯了身边有她的陪伴和照顾了,若是换了别人,他还真的会不习惯。 萧雪儿有些不自在的抬起身子,转过头不去看,她觉得他眸子里的温柔有一种诱惑,那种诱惑会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沦,她有些害怕。 第641章 夜硕辙抓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中,来回的翻看着,有些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你那个带回来的人处理好了吗?” “嗯?”萧雪儿懵懵懂懂的转过头,有些反映不过来他这突然的话。 夜硕辙又问:“那个人叫银桑是吧,都已经处理好了吗?” “那个……” “咚咚咚,”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萧雪儿蓦地回头看向房门,是苏媚媚回来了? “王爷,您的药已经熬好了,奴婢给您端进来好么?” 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夜硕辙冷冷的启唇:“嗯, 端进来吧。”声音很冷,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他的温和,他的温柔,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对其他的人,一向都是冷漠的。 丫鬟轻轻的推开门端着一个药碗进来,萧雪儿老远的就闻到一股药香味。 她赶紧的向丫鬟迎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药碗问道:“苏侧妃呢?”怎么不见苏侧妃?不是说去看药好了没有吗?怎么药熬好了就不见她了? 丫鬟低垂着头,恭敬的答道:“回萧公子,奴婢不知。” 不知?萧雪儿蹙了下眉,这苏媚媚是去哪儿了?莫非没有去看药熬好了没有? 不过,她闻了闻碗里的汤药,苏媚媚的事情她不关心,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没有想要知道的欲望。并且她能不看见她,还是她的一大幸事呢。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漆黑的夜色中,苏媚媚正拿着一筒迷烟,悄悄的往她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天色刚微微亮,萧雪儿就被夜硕辙给叫醒。因为今天要启程回京,所以大家都起来得格外早。 萧雪儿坐在夜硕辙的床沿,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帮夜硕辙穿着衣服。 夜硕辙笑眼看着没睡醒的她,宠溺的摇了摇头,她平时都起来得 比较晚,今天这么早就起来有些为难了她了吧。看她给自己穿衣服都穿反了,却还浑然不知,这小妮子,估计这会儿,还在神游呢。 夜硕辙拍了拍萧雪儿正给自己穿衣服的手,温柔的说道:“雪连,你不用给我穿了,还是让那个丫鬟来吧,”她这样子给他穿衣服,他待会儿出去不得被他们笑死啊,堂堂一个王爷了,竟然将衣服反着穿,会成为别人笑话的。 萧雪儿愣愣的看向他,嗯?刚才他说什么? 夜硕辙无奈的摇了摇头,唤来在一边候着的丫鬟,让丫鬟扶她起身到桌 边坐着,再让其他两个丫鬟给自己穿着衣服。 萧雪儿呵欠连天的被丫鬟扶到桌边,一坐上凳子,她就手撑着下巴开始打起瞌睡来。唉,这么早就要她起来,真是要了她的命啊。 不起来那个夜硕辙像叫魂似的叫她,她想睡都没得睡。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往桌上磕,撑着下巴的手不住的摇来晃去,夜硕城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夜硕城心疼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嗜睡,早上一般太阳没起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起来的。现在天色刚微微亮,还早得很,她肯定还没睡醒。 第642章 夜硕城弯身将萧雪儿抱起,朝着里面正在穿衣的夜硕辙说道:“六哥,我先带雪连去马车上,现在马车还没走,雪连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夜硕辙不想让夜硕城带萧雪儿去马车上,尤其是这样抱着她去,他这样抱着她,等于是碰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是属于他的,他不喜欢别人碰。可是看她又实在是没睡醒的样子,夜硕辙思想挣扎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嗯。好。你先带她去马车上,先让她再睡一会儿,估计过会儿马车开始走了,她就睡不着了。” 夜硕城嗯了一 声,侧过身子便抱着萧雪儿往外面走。夜硕辙眉头蹙了蹙,冷声让服侍自己穿衣的丫鬟动作快一点,丫鬟听到夜硕辙的命令,想加快动作又不敢,他现在是一个伤口没有完全愈合的病人,要是动作太快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怎么办,那还不要了她们的命吗?可是看六王爷脸色这么不好这么冷漠的样子,丫鬟们只记得低着头,慢慢的加快手中的速度,快速的给他穿上衣服,希望早点给他穿上好早点远离他的好。 夜硕城抱着萧雪儿来到赵府外面。赵府大门口,月溪宸和玉子 恒他们早已都准备好,只等着夜硕辙出来他们就出发。 月溪宸见到夜硕城抱着萧雪儿出来,萧雪儿还一副正在熟睡的样子,眸色沉了沉,微微勾唇道:“七王爷,这萧公子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着?怎的还要劳烦七王爷这样‘抱’出来?” 夜硕城看了月溪宸一眼,边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边道:“雪连还在犯困,我怕她自己走出来会跌倒,所以就将她抱出来了。” “呵,七王爷还挺关心萧公子的嘛,”月溪宸话里透着自己不知道的酸味,有些不悦的看着夜硕城和他怀里的 萧雪儿。这小猎物,居然在大清早的就让人这样碰她的身子,她是想让他多惩罚她还是怎样。 夜硕城不理会月溪宸的话,径直抱着萧雪儿往自己的马车里面钻去。 银桑在一旁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站着,默默的低垂着头,抬眼偷睨了下被夜硕城正抱往马车里面的萧雪儿,抬起脚尖在地上轻轻的滑动了几下,只见一下子,地上就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符号。 躲在暗处的人看见银桑脚边的符号,知道主子是叫自己动手了。抬头往萧雪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快速弯身从地上捡起 一个细小得看不见的石子,然后起身往萧雪儿的方向一扔,石子就重重的打在了萧雪儿的肩胛上。 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醒来,张开眼睛就是一句气骂:“Y的,谁啊,谁这么大清早的就打我?”她刚还在和周公下棋呢,竟然被人打了一下肩膀,害的她棋都没下完,就被迫醒来了,是被痛醒的。 夜硕城眸色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萧雪儿:“雪连,你醒了?” 萧雪儿蹙了蹙眉,这是个什么状况?怎么她被夜硕城抱着?她不是在给夜硕辙穿衣服的吗?怎的跑他身上来了? 第643章 “怎么回事?我怎么出来了?”萧雪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赵府大门口,动了动身子,对夜硕城说道:“快放下我。” 夜硕城知道这会儿她醒了,要抱她进自己的马车是不可能的了。微微的叹了口气,沉眸看了她一眼,斜身退下刚要踏上马车的右脚,在地上站定身子后,才慢慢的放下萧雪儿。 萧雪儿一站到地面,眼睛一斜,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银桑,她提起步子快速的往银桑跑去,跑至银桑身边,说道:“银桑,原来你已经出来了,我还怕你不知道今天出发呢。” 银桑微微的抬起头,露出一个绝色倾城的笑脸,嗓音清澈的道:“早上我听到大家闹腾的声音,就被这声音吵醒了,后来起床一问府里的丫鬟,才知道大家今天早上一早就要出发。” “是这样啊,”萧雪儿拍了拍银桑的肩膀,“幸好你起来了,要不然我还得回去找你呢。” 银桑有些羞怯的低下头,不发一语又开始静默。 萧雪儿这时看向四周的人,还有门前的马车,微微蹙了蹙眉,Y的,这些马车都是他们的,她和银桑待会儿要怎么办啊?难不成要他们走路回去? 夜硕城 这时已走至萧雪儿身边,看了看银桑,眼神阴沉的闪了闪,对身旁的萧雪儿说道:“雪连,上车吧,咱们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还是先上车吧。” “上车?”萧雪儿转过身子看着夜硕城:“上什么车?” 夜硕城不可置否的笑笑:“当然是上马车啊。”瞧她问的,怎么这么奇怪,这里除了马车还有别的车吗? 萧雪儿蹙眉:“那上谁的车?”有谁的车是可以空出来可以让她和银桑坐的? 夜硕城下巴抬了抬,指了一下自己马车的方向,“上我的马车。” “你的?”萧雪儿眉 头蹙得更紧,看了一眼旁边的银桑,眉头却又突然舒展开,笑嘻嘻的对夜硕城道:“那……我可以带一个人,和银桑一起坐你的马车吗?” “什么?”夜硕城拔高了声音,诧异的撇了一眼银桑,“你要和银桑一起坐?” “嗯嗯,”萧雪儿点了点头:“银桑和我都没有马车,那要是不坐你的,我们就得走路回去了,”她是想过自己去买一辆马车的,可是想到马车太贵,自己现在身上银子不多,而就算自己身上银子够多,她也不舍得花银子买一辆马车,因为一辆马车的价格实在 是太贵了。 夜硕城直觉的想要挥手拒绝,他不想和银桑同坐一辆马车,直觉的不想。可是他知道,要是不让银桑上自己的马车,估计这个小丫头也不会上。他现在不能对她强来,不能强行着让她上自己的马车然后不管银桑,他知道那会拉长他和丫头的距离。 月溪宸这时也踱步过来,看了看银桑,笑脸倾城的看着萧雪儿道:“‘萧公子’,我的马车最是舒服,要不然你去坐我的马车吧,至于你说的这银桑……”他将眸子撇向银桑,眯沉着眸子说道:“就让他跟着将士一起走路吧。” 第644章 “走路?”萧雪儿讶异的瞪大眸子,很恨的看向月溪宸:“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怎么着?这么远的距离你竟然叫银桑走路?”他是不怀好心想杀了银桑还是怎样,竟然叫银桑走路回去,这么远的距离,银桑恐怕还没走到,他就已经累死了。 月溪宸厌烦的睨了一眼银桑,毫不在意的道:“这么远的距离又怎么了?那些将士还不是也要走路回去?这个银桑只不过是你买回来的一个奴隶而已,一个奴隶,只配跟着将士一起走路,哪配有坐马车的资格?” “臭妖孽你……”萧雪 儿怒了,她一听奴隶二字就又怒了,她抬手食指指着月溪宸,咬牙切齿的道:“臭妖孽,我跟你说过了,银桑他不是奴隶,他不是。” “是吗?”月溪宸嘴角勾了勾,脸上堆满了不屑的嘲讽,“可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奴隶。” “你……” “好了,雪连,”夜硕城拉了拉萧雪儿的袖子,睨了月溪宸一眼,对萧雪儿温和的道:“六哥出来了,咱们就先上马车吧。” 嗯?夜硕辙出来了?萧雪儿撇了撇四周,看见夜硕辙正在苏媚媚和一个侍卫的搀扶下走出大门。 萧雪儿 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苏媚媚和夜硕辙在一起的样子她老觉得心里犯堵不舒服。有些赌气般的转过身子拉起银桑的手,气呼呼的道:“银桑,走,上马车。” 银桑愣愣的抬起头,一抬头,就看到夜硕城和月溪宸两人不善的目光,他赶紧低下了头去,眼睛扫在地上,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萧雪儿的身后。 夜硕城斜了一眼月溪宸和自己六哥的方向,微微沉了沉眸色,抬起脚步,也赶紧跟在了萧雪儿的身后。 萧雪儿拉着银桑走至夜硕城的马车前面,放下银桑的手,让他 先上去。银桑听话的抬起右腿,弓着身子钻进马车,在进马车的那一瞬,他斜眸看到玉子恒正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他嘴角勾起一个看不见的幅度,眸色一暗,就彻底钻进了马车里面。 萧雪儿抬了抬右腿,正也要跟着上车,耳后却突然传来夜硕辙的声音道:“雪连,你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嗯?过来? 萧雪儿放下要抬起的右腿,疑惑的斜过头看了看夜硕辙的方向,他叫自己过去?过去干什么? 夜硕辙眸子冷了冷,沉着声音对萧雪儿道:“我说了快过来,你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诶,奇了怪了,我为什么要过去?”萧雪儿不屑的撇了撇嘴,他Y的叫她过去她就过去,他还真当他是六王爷啊?她可是来自21世界的萧雪儿,在她眼里,他夜硕辙可什么都不是。 夜硕城将萧雪儿护在身后,笑了笑道:“六哥,就让雪连坐我的马车吧,我的马车还是很宽敞,能够坐得下她的,”又看了看头上的天色,继续道:“这天色看似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上车早些出发吧。”他身后的手对萧雪儿挥了挥,示意她赶紧上马车。 第645章 萧雪儿领会意思,抬起右腿赶紧往马车里钻。 夜硕辙瞥见萧雪儿要钻进马车的身子,脸色冷了冷,大声的吼道:“萧雪连,给本王过来,你要是敢不过来,本王就命人抬你过来。”她是他的女人,作何要坐七弟的马车,要坐也是坐他的马车才对。 萧雪儿被夜硕辙这一吼声震怒了,放下要抬上马车的脚,转过身子走到夜硕城面前,对视着夜硕辙道:“我今天就不过去,就不过去,”有本事就叫人来抬她啊,来抬啊。他YY的个呸,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啊,老是这样“命令”她,她又不是他的下属和随从,她才不会那么傻子的听他的话。 “萧雪连你……”夜硕辙这下也怒了,是真的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就这样忤逆他违背他,他的王爷的威严,都被她给全盘扫地了。他沉声对身后的两个侍卫道:“你们……去将她给本王押过来。” 两个侍卫领了命令,立即向萧雪儿走过去。 萧雪儿微微一愣,身子不稳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她没想到,夜硕辙会真的叫人来押自己过去,虽不是抬,可是也足够 丢人了。 夜硕城扶了下她不稳的身子,赶紧站到她前面将她护在身后,呵斥着迎面过来的两个侍卫:“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本王就砍了你们的腿。” 两个侍卫一愣,都害怕的停在了原地。 月溪宸倚靠在自己的马车边,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抬眸邪邪的睨了一眼萧雪儿,突然出声道:“‘萧公子,你’就还是坐本相的马车吧,本相的马车宽敞舒适,不会委屈了你的。” 萧雪儿睨向月溪宸,横了他一眼。Y的她又没发神经,她才不会坐他的马车 。 夜硕辙沉眸看向月溪宸,眸子眯了眯,莫非他也对雪连有非分之想?所以才想让她坐他的马车? 站在门口的赵奇战战兢兢的在夜硕辙和月溪宸等人的身上飘来飘去,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忍不住喋喋叫苦,这些“大人们”,要走也不能安安静静的走,都要走了还要让他担惊受怕一番,真是命苦,命苦啊。抬眸寻了寻自己两个女儿的身影,发现她们两个身穿布衣,在一辆马车前站着,他眼神悲戚的看了看她们,眼里忍不住流下两滴老泪,微微叹了 叹气,可怜他的两个女儿,从此就要离开他的身边,做一个普通将士的妻子,这叫他的心里,真的是好不难过啊。 玉子恒不耐的撇了一眼众人,抬脚跨上自己的马车,这些人要折腾,就让他们折腾个够,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女人而已,这些人有必要在这儿这样折腾吗?他看得出来夜硕辙和月溪宸还有夜硕城他们三人都喜欢那个女人,这个时候,都想让她坐自己的马车,可是遗憾的是这女人就只有这么一个,他倒很想知道,这女人到时候究竟是坐谁的马车走。 第646章 夜硕辙阴沉着眸子,对站在夜硕辙身后的萧雪儿道:“雪连,本王说最后一次,你,给本王过来。” 萧雪儿探出脑袋,不屑的撇了撇嘴,大声的回道:“我也说最后一次,我,就不过去。” “萧雪连,”夜硕辙突然一声怒吼,声音大得惊醒了路边树枝上的小鸟,小鸟叽叽喳喳的从树上飞起,在空中叫嚷了几声,好像在埋怨夜硕辙打扰了它们的美梦,盘旋了几转,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萧雪儿缩了缩脖子,这厮吼那么大声干吗,把她的小心肝都给吓着了,她慌忙拍了拍自己 的胸脯,又将脑袋给缩回了夜硕辙后面。 月洗车看了看气得不行的夜硕辙,勾起一个邪魅至极的笑,抬起脚步往萧雪儿的方向走去,萧雪儿看到他往自己这边过来的身影,戳了戳面前的夜硕城,小声的唤:“夜硕城……” “嗯?”夜硕城略微撇过头,看着走过来的月溪宸,眸子闪了闪,带了丝笑意的道:“丞相,这天色真的不早了,咱们就还是早些出发吧。” 月溪宸弯了下眉眼,假意望了下头上的天空,稍稍点了点头,说道:“嗯,确是,天色似乎真的不早了,咱们还是 要今早出发的好。” “就是就是,那咱们这就立刻上车出发,”夜硕城转过身子,赶紧推着萧雪儿往马车上钻,萧雪儿动着身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钻进去,月溪宸这时却在身后道:“‘萧公子’,你确信你要坐这辆马车吗?” 萧雪儿顿了下身子,抬脚爬上马车,身子在钻进马车前回头说道:“是,我很确信我要坐这辆马车,”银桑都在这里面,她不坐这里她坐哪里? 月溪宸牵了牵唇线,淡淡的笑道:“好吧,既然萧公子要选七王爷的马车,那就算了,那咱们,这就出发。 ”他说着就回身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 萧雪儿愣了愣,咦?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就这样回去了?她还以为他会纠缠一番呢。不过,既是这样,那她也就安安心心的坐进夜硕城的马车了。 站在大门门口的夜硕辙,张了张口还想叫萧雪儿过来,月溪宸却突然撇向他道:“六王爷,咱们就还是别耽搁了,早些上路吧。”他说完就抬脚迈进了自己的马车,似乎真的不想再耽搁的样子。 夜硕辙不悦的睨了一眼月溪宸的马车,心里虽想反驳月溪宸的话,可是月溪宸是丞相,并 且他说得并没有错,他烦躁的皱了皱眉,侧过身子在苏媚媚的搀扶下,气怒至极的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辆马车。 苏媚媚撩起裙摆,抬脚在上马车前看了一眼夜硕城马车的方向,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早王爷和七王爷还有丞相的表现好奇怪,他们刚才那样子,就像是在争一个女人似的,这让她觉得好生疑惑,也好生怀疑。 赵奇看着各位“祖宗”终于上了马车,轻松的松了口气,终于不折腾了,终于让他可以喘喘气了,这些“大人们”,终于要走了。 第647章 不远处站在马车前的赵茵和赵瑜不舍的望向赵府,今天她们就要离开了,今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养育了她们十几年的地方了,她们真的好舍不得,真的好不想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赵奇,她们两人不禁都流下不舍的泪水,她们的爹爹,今后就要留他一个人在这赵府生活了,她们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有几次机会见着爹爹。 赵茵旁边的一个将士推了她一把,粗声粗气的喝道:“走了,还不快走。” 赵茵被推的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了倾,赵瑜赶紧扶住她,“姐姐。” 赵茵站直身子,气恼的瞪了将士一眼,将士哟呵了两声,不屑的看着赵茵道:“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将士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竟还敢瞪我,什么玩意儿。” 将士的话语像是一击重锤敲在了赵茵的心里,她愤愤的看了将士一眼,眸子里浸染了浓浓的恨意。她记住今天这个将士了,她发誓,有朝一日,定当让这将士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她转过身子,又看了看夜硕辙马车的方向,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夜硕辙,该死的六王爷,今 日他让她落魄成这副样子,她赵茵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她赵茵在这儿重重的起誓,只要她赵茵活着,终有一日,她也会让他尝尝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 赵瑜被自己姐姐的眼神有些吓着了,姐姐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杀了谁似的。她颤颤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的道:“走吧,姐姐。” 赵茵回过身子,看了前面的队伍一眼,拉着赵瑜的手,便往前方走去。这遥远的路程,希望她和妹妹能坚持到最后才好。 赵瑜难过的看了看夜硕辙的马车,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想当初要 是没有给六王爷下药的话,估计现在,她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躲在某个暗处的一双眸子定定的看了赵茵和赵瑜一眼,长着黑痣的唇角邪恶的勾起,这两个赵府的女人,似乎可以利用一下呢。 萧雪儿坐在夜硕城的马车内,身子因为马车的晃动而左右的摇晃着,她微微的蹙了蹙眉头,这古代的马车,和现代的汽车还真是没法比,这么平坦的路竟也能摇晃成这样子,真是有够郁闷。 银桑低垂着眉眼,从上马车起,他就没有怎么抬过头,这会儿斜眼看见萧雪儿的身子摇来晃去的,不 禁微微的抬了抬头,看她的样子,似乎很不习惯坐马车。 夜硕城将身子朝萧雪儿的身边挪了挪,右手攀上她的肩膀,将她揽在自己的臂弯里,轻声的说道:“就这样靠着吧,这样靠着,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萧雪儿扭捏了一下,想要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但是令她奇怪的是这样靠在他的臂弯里似乎真的要比靠在车壁上强,她停下了扭捏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身子自动的往身边他靠了靠,离得他更近了一些,而后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便安安静静的靠在了他的臂弯里坐着。 第648章 夜硕城眉眼露出温柔的笑意,她这会儿安静的样子,还真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就这样靠在自己的臂弯里,那该有多好。 萧雪儿坐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因为早上起来得早,本来就没睡醒,这会儿坐在马车上靠在他的臂弯里,她不禁有些想睡觉了。 她挣扎的眨了眨眸子,想要让自己别睡着,但是他的臂弯里太舒服,她终是忍不住睡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夜硕城见她睡着了,弯了弯身子将她包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这样坐在他的腿上,应 该要舒服一些,他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看着她沉静如仙的睡颜,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温和的笑意。 银桑悄悄的抬了抬头,一抬眼,看到的就是露着绝色的笑意,温柔的看着怀中人的夜硕城,他静静的看了看夜硕城,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萧雪儿,他不得不说,如此姿势的两个人,看起来真像一对恩爱的情侣或小夫妻。他们两个,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倾城绝色,都有着令世人惊羡的容颜,这样的两个人,如果真的走在一起,倒也还蛮般配的。 他静静的看了几眼,又默默的低下了 头去,他们两个,不管能不能走到一起,似乎都不关的事,他目前,只要能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夜硕辙见众将士都已现出疲惫之色便下令暂时休息一会儿。 他心里担心萧雪儿得紧,所以马车一停,他便要副将扶他下了马车去看萧雪儿。 萧雪儿这会儿还在沉睡,还在梦里和周公幸福的约会着。 夜硕城这时虽想到外面透透气,舒展舒展筋骨,可是萧雪儿还没醒,他就不能扔下她独自下去。他眸光温柔的看着 她,眼神里溢满了爱恋。他已经抱了她将近两个时辰,可是他一点都没感觉到累,他感觉到的,是满满的幸福,这样抱着她,感觉就像拥有了她似的。 他稍稍的动了动身子,眼神往窗外看了一下,他们现在在一片小树林里,众将士都正靠在树木下喝水休息。他不免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么热的天气,走了那么远的路,也算辛苦那些将士了。 慢慢的将头转过来,却不想转过头的瞬间,竟看见自己的六哥,正一脸怒气的站在外面。 夜硕城张了张口,喊道:“六哥。”不知道是 不是他心理作用的缘故,看到六哥这样生气的样子他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自己偷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夜硕辙盛怒的看着夜硕城,缓缓的开口道:“七弟,你那是在做什么?作何要抱着雪连?”因为萧雪儿的脸是朝里面的,他并没有看到萧雪儿睡着了的样子。 夜硕城低了低头看还在熟睡的萧雪儿,抬眸说道:“六哥,雪连睡着了,我怕她……” “睡着了?”夜硕辙急着打断他,眸子往里望了望,见萧雪儿没有动静似乎真的是睡着了的样子,眸色沉了沉,说道:“叫醒她。” 第649章 “啊?叫醒她”夜硕城惊讶的看着夜硕辙,六哥他没有说错吧,竟然叫自己叫醒她?雪连正睡得香呢,他怎么可能忍心叫醒她。 夜硕辙见夜硕城只是惊讶的看着自己并不打算叫醒萧雪儿,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吩咐旁边的副将道:“去,将萧雪连给本王拉下来。” 副将唯唯诺诺的道了声“是”,颤颤巍巍的上前身子,想要爬上马车去把萧雪儿拉下来。 夜硕城眉头皱了皱,对正要往马车上爬的副将喝到:“你敢,你要是敢上来,我就砍下你的狗头。” 副将 哆嗦了一下,赶紧放下要爬上去的右脚,身子往后退了退,有些颤抖的对夜硕辙道:“王爷,我……”副将满脸的委屈,都有些快要哭了的样子。话说跟在这两个王爷的身边可真是受罪,一个叫这样做,一个叫那样做,关键是他这样也不能,那样也不敢,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他真的是好受罪,也好可怜。 夜硕辙回过头去横了一眼副将,冷道:“没用的东西,”竟然叫他去拉个人都不敢,真是没用。 副将哭丧着脸退在旁边,低垂着头,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 夜硕城怀里的萧雪儿听到耳边有声音嗡嗡的说话声,让她想睡都睡得有些不安宁,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俊脸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夜硕城见萧雪儿已经醒来,眸色柔和了些,温柔的道:“没什么事,你要睡,继续睡吧。”他说着揽了揽她的身子,将她更往自己的身上贴了贴,有些轻哄的意味看着她:“睡吧。” 萧雪儿眨了眨眸子,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真的又想睡去。 夜硕辙冷冷的看着里面“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双手气得早已紧握成 拳,他眯了眯眸,对里面的萧雪儿沉声喝道:“萧雪连,给本王下来。” 嗯?萧雪连?萧雪儿听到耳边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有些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夜硕城,问道:“有人叫我?” 夜硕城无奈的蹙了蹙眉,偏过头看向夜硕辙道:“六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他作何非得要让丫头下去,没看见丫头刚才正在睡觉吗? 夜硕辙阴沉着眸子睨了夜硕城一眼,阴沉着声道:“我做什么?我叫她给我下来。”他将视线放在萧雪儿身上,看着她被七弟 那样子身贴着身抱着,心里的火气忍不住一簇一簇的往上涌。该死的萧雪连,真是该死,居然敢让别的男人那样抱着她,她是当他不存在么。 萧雪儿这会儿脑袋已经有些清醒,耳边听着夜硕辙传来的声音,忍不住蹙了蹙眉,Y的,又是夜硕辙,他又想发什么疯? 夜硕辙已经气得有些暴走,他手虚扶了一下马车,身子有些不稳的靠在马车上,脸色暗了暗,朝里面的萧雪儿道:“萧雪连,给本王下来。” 下来?萧雪儿撇了撇嘴,你Y的叫我下来我就下来?我偏不下来。 第650章 她动了动身子,往夜硕城的怀里拱了拱,丝毫没觉得这会儿这样子待在夜硕城怀里有什么不妥,她只是觉得这样子很舒服,在这种累的时候,只要自己感觉舒服就好。 夜硕辙气极,脸色完全的黑沉了下来,他紧紧的攀扶着马车,宽阔的胸膛因为极大的怒气正剧烈的欺负着。 月溪宸从后面走上来,一走进夜硕辙就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他嘴角微微勾了勾,看了看里面的夜硕城和萧雪儿道:“七王爷,‘萧公子’,这天气这么热,你们也不出来透 透气么?” 萧雪儿歪了下头,看见月溪宸那厮正站在马车外面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咧了咧嘴,横了他一眼,懒懒的说道:“不出来了,外面空气不好,我们就还是不出来了。”尤其是外面有他在,她就更不想下去了。 月溪宸勾了勾唇:“空气不好?这外面空气很清新啊?” “清新?”萧雪儿不屑的斜睨着他,“丞相大人就没闻到外面有一股狐骚味吗?外面好像有只大狐狸精,都快把这空气熏得整个都是骚狐狸味了,我呀,唉,闻着就觉得难受。 ”她捏了捏鼻,作了一个难受状,小脸上满是厌恶的神色。 月溪宸没想到萧雪儿会这样说,竟会说他是大狐狸精。他愣愣的看着她,一时间竟想不到该说的话来。 夜硕城嘴角抽了抽,他也没想到萧雪儿竟会那样子说月溪宸,不过她对月溪宸的形容很准确,月溪宸那妖孽邪魅的样子,还真的像一个狐狸精。 银桑抬眸偷睨了一眼萧雪儿,心里暗暗的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没想到小嘴这么不饶人,连堂堂郾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都被她说成了是狐 狸精,他不得不佩服她。 萧雪儿这会儿觉得有些热了,扭了扭身子,从夜硕城的身上下来,眸子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站在马车前面的夜硕辙和月溪宸,烦躁的撇了撇嘴,Y的,要不是这两人,她还真想出去透透气,天气这么热,这马车里,都快闷死她了。 夜硕辙一直阴沉的眸子闪了闪,薄唇微微张了张,说道:“雪连,你……” “啊,救命啊,救命……” 救命?萧雪儿怔了一下,这声音,怎的像是苏媚媚的? 夜硕辙立时顿住声音,眼睛往自己的马车 方向看去,苏媚媚的声音再次传来:“救命啊,王爷救命……” 夜硕辙在副将的搀扶下快速的往自己的马车奔去,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也顾不得了,只想快点走到马车面前。 萧雪儿眸光有些闪烁的看了看急的夜硕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么紧张苏媚媚的夜硕辙,她心里竟有些不舒服的滋味,就好像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堵得她有些难受。 她跳下马车,跟在夜硕辙的身后,她虽然不喜欢苏媚媚,可是听见她这么惊慌害怕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番。 第651章 夜硕城和月溪宸都纷纷的跟过去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走近了夜硕辙的马车时,萧雪儿看到,有个侍卫的手上,正抓了一条长长的毒蛇,是从夜硕辙的马车里抓出来的。 苏媚媚缩着身子躲在马车最里面,看见马车前面的夜硕辙时,她哭噎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几乎是哽咽的道:“王爷……” 夜硕辙拍了拍苏媚媚的背,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苏媚媚呜呜的哭着,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了,她正在闭眸睡觉,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上有些微凉 微凉的,像是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正攀在了手上一样。她睁开眼睛一看,看到的竟是一条青色的毒蛇,她当即便吓得尖叫了起来。 幸好外面的侍卫动作快,一听见她的叫声就撩开帘子钻进马车将那条毒蛇从她手上抓了下去,要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命丧在毒蛇之口。 萧雪儿有些不悦的看了看哭泣的苏媚媚,Y的,不就是一条毒蛇吗?用得着哭得这样伤心吗?她又没被蛇怎么样,瞧她哭的,好像自己少了块肉似的。 夜硕辙吩咐侍卫将那毒蛇弄死,又命侍卫仔细的检查了一 遍自己的马车,这才温和的对苏媚媚道:“媚媚,先上去吧,马车里已经没有什么毒蛇了,还是先上去吧。” 苏媚媚怯弱的看了看面前的马车,眼睛里还有着没有消除的惊恐之色,她摇了摇头,说道:“王爷,不,我不想坐这个马车,我不想,我害怕,呜呜……” “可是媚媚,”夜硕辙柔和了声音,温柔的看着她:“马车里已经没有蛇了,马车是很安全的,况且我们就只有这一辆马车,不坐这个,那坐什么啊?” “王爷,”苏媚媚抬头,楚楚的眼里满是泪水,脑袋 使劲的摇了摇,“王爷,我真的怕,我真的不想坐这个马车,我真的不想,呜呜……” “媚媚……”夜硕辙有些无奈了,眼神很是宠溺又很是无奈的看着苏媚媚,这不坐这辆马车,难道还要他的媚媚走路不成? 萧雪儿不想再待这儿看夜硕辙和苏媚媚情深意切的了,她有些不悦的转过身子,狠狠的踢了一下脚下的一颗石子,眉头很是紧蹙的往夜硕城的马车方向走。 夜硕城见萧雪儿走了,看了看夜硕辙,不发一语的,也转身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正当他抬腿走了两步 想要跟上萧雪儿的时候,苏媚媚的声音传来道:“王爷,要不我去坐七王爷的马车吧,我不敢再坐王爷的马车,我就去坐他的那个好了。” 夜硕城讶异的顿住身子,回头诧异的看向苏媚媚,她刚刚说什么?她要坐他的马车? 月溪宸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邪魅的看着苏媚媚,这女人,似乎越来越胆大了。 萧雪儿的脚步顿在原地,有些愣愣的转过身子,眸光很是讶异的看着苏媚媚。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她竟然听到苏媚媚说她要坐夜硕城的马车,坐她坐的那一辆。 第652章 苏媚媚楚楚可怜的看着同样有些怔愣的夜硕辙,流着眼泪问:“王爷,可以吗?我可以去坐七王爷的马车吗?王爷?” “媚媚,”夜硕辙嘴角抽了抽,眸光来回的闪烁了几下,低头看着苏媚媚,柔和的道:“媚媚,七弟的马车已经坐了三个人了,你再去……会挤不下啊。”再说了,媚媚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女人去坐别的男人的马车,就算那别的男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可以。 苏媚媚的眼泪一下子汹涌了起来,声音带着万分的可怜,委屈的看着夜硕辙:“王爷, 我是真的不敢再坐这个马车了嘛,我害怕,真的害怕,”她说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瑟缩的样子好似真的被吓到了极点。 夜硕辙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叹了口气安慰着她:“媚媚别怕,不是还有本王在的嘛,有本王在,本王会保护你,不用害怕的,嗯?”他眸光溢满温柔的看着她,眼里的柔情似连那千年的寒冰都能被融化。 萧雪儿秀眉皱了皱,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苏媚媚和夜硕辙,垂在身侧两边的手被她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她偏过头,无力的转过身子,抬起脚步往夜硕城的 马车方向走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天上的太阳太毒辣太耀眼了,她的眼睛竟然被耀得有些疼痛难受,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不清晰的,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然而一抬手,竟然感觉到了湿湿的东西,像是眼里流出来的泪水。 她呆呆的愣了一秒,垂下手来看着手上的滑湿,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傻子,她真是一个傻子,她竟然为夜硕辙那样的人流泪。他对苏媚媚的好,他对苏媚媚的情意她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她竟然还会为他流泪?为 什么这会儿看到他对苏媚媚好对苏媚媚温柔她就特别难过?她是傻子还是白痴?她为什么就会流泪了呢?为什么就会心痛了呢? 她仰起头看了下头上的天空,唇里轻轻的说了声“傻子,真是傻子,”为夜硕辙那样的人流泪,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她该继续保持对他的厌恶,就像在六王府那样。 银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流泪仰望天空的萧雪儿,眸子眯了眯,他快速的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萧雪儿身边,轻声的问:“主人,你没事吧?” 萧雪儿俯下头来,看着面前的 银桑,赶紧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笑吟吟的道:“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看了看银桑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咳咳”的轻咳了两声,故意转了话题疑惑的看着银桑问:“对了银桑,你怎么下来了?” 银桑望了望夜硕辙马车前的几个人,勾了勾唇角,淡笑着看着她:“马车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透气啊,哦,透气,”萧雪儿像个傻子一样的低喃着,看了看不远处夜硕城的马车,萧雪儿抬眸朝银桑笑了笑:“银桑,那你慢慢透气,我先上马车去了。” 第653章 “可是主人,马车里面真的……” “王爷,”银桑的话还没说完,苏媚媚的声音又“惊天动地”的传了过来,萧雪儿忍不住回头去看,看见苏媚媚正掩嘴泪流的向夜硕辙哭诉:“王爷,我不要坐这辆马车,真的不要,王爷我……”苏媚媚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哽咽得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雪儿本想走向夜硕城马车的脚步又愣在原地,她皱眉看着苏媚媚和夜硕辙,心里虽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自己上马车去就得了,可是她的身子似乎不由自主的,就是 愣在原地走不动。 夜硕辙被苏媚媚弄得很是无可奈何,他想要骂苏媚媚,可是又舍不得,他想苏媚媚应该是被刚才那条蛇吓着了,心里对自己的马车也产生了恐惧的阴影,故此才百般不愿再坐自己的马车。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擦掉苏媚媚脸上的泪水,转头对夜硕城道:“七弟,就让媚媚坐你的马车吧。” “什么?坐我的马车?”夜硕城惊讶的叫出声,“六哥你……” “行了,就这样定了,咱们再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你就将媚媚带至你的马车, 媚媚刚刚受了惊吓,你可要好生照看她才是。”夜硕辙也是极不愿让自己的女人去坐七弟的马车,可是媚媚这样害怕,这样恐惧,他没有办法,只好依着她,让她去坐七弟的马车。 夜硕城张了张唇,直接的想要拒绝,奈何还没拒绝出声,苏媚媚就感激的看着他道:“七王爷,待会儿就有劳了,媚媚此番多有打扰,还请七王爷见谅。” “苏侧妃你……”夜硕城眉头微蹙的看着她,她这是……让他想拒绝也拒绝不成是吗? 苏媚媚娇媚的笑笑,眼里满是对夜硕城 的感激,她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和夜硕城相处了,终于有机会了。她一上午都和夜硕辙呆在一起,闷都快闷死了。夜硕辙现在受了伤,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她服侍他照顾她,她烦都烦死了。现在能不和夜硕辙再呆在一起,她简直开心死了。 她眸光微斜的看了看萧雪儿旁边的银桑,眼底深处闪着不一样的光芒。她想起她昨晚本是拿了迷烟去萧雪儿的房间,想借着迷烟将银桑迷昏后再对他下媚药。可是等她放完迷烟进到萧雪儿的房间后,竟然奇怪的发现萧雪儿的房 间里根本就没有人。那个本是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的银桑,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就好似消失了一样,任凭她找遍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她直觉的觉得这个银桑应该有些问题,或者说,是更大的问题。可是,对于她来说,不管银桑有什么问题,只要他是个大美男,只要他还能勾起她的兴趣,那就足够了,其他的,她毫不关心。 她朝银桑旁边的萧雪儿看了看,突然看着夜硕辙道:“王爷,那待会儿,就只有您一个人坐马车了,您……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第654章 “嗯,我会的,”夜硕辙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爱怜。 夜硕城烦躁的撇了一眼苏媚媚,这苏媚媚要坐他的马车,不是给他找不痛快吗?和这个女人同乘一辆马车,估计他会连气都喘不下。他忍不住烦得两手搓来搓去,不行,他不能让她坐他的马车,他得想想个办法阻止才对。 月溪宸冷眼看着这一出好戏,眼神在夜硕辙和苏媚媚的身上飘忽了一下,转过身子,邪魅的勾了勾唇,抬起步子便朝着萧雪儿走过去。 萧雪儿在听到夜硕辙说让苏媚媚坐夜硕城马车的那一刻心 就已经乱了,苏媚媚要坐夜硕城的马车,那她呢,她坐哪儿? 月溪宸走到萧雪儿的身边,看着低头似乎正在思索的她,启唇笑道:“‘萧公子’,这苏侧妃也要坐七王爷的马车,而七王爷的马车就只有那么一点大,依本相看,为了不增加七王爷马车的负重,要不,你还是去坐本相的马车吧。” “嗯?”萧雪儿愣愣的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月溪宸,秀眉皱了皱,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有他刚说什么来着?说去坐他的马车? 夜硕城眼睛一瞥见月溪宸去了萧雪儿的身边就 撂起步子快速的向萧雪儿走过去,月溪宸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会儿过去肯定又是想打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他还没走到萧雪儿的身边,就听到月溪宸说让萧雪儿去坐他的马车。 夜硕城几个跨步就绕到萧雪儿的身后,看着一脸笑意的月溪宸,弯眉笑道:“丞相,我看还是不用麻烦丞相了,我的马车虽小,可是还是能装得下我们几个人的。”他想让丫头去他的马车,那得先看他同不同意。 月溪宸勾唇笑笑:“七王爷的马车虽然能装得下你们几个人,可是看这天 气这么热,你们好几个人挤在里面,恐怕会更闷啊,”月溪宸看了看萧雪儿,脸上一副我是好心为你着想的样子。 萧雪儿身子往后退了退,看了看夜硕城,又看了看他的马车,她突然转过头对夜硕大声道:“六王爷,我看这样吧,你家苏侧妃不想再坐你的马车,那你就和你家苏侧妃一起坐七王爷的马车吧,就当是七王爷和你换一个马车,”这样,她也不用和苏媚媚挤在一个马车里。 夜硕辙看了看萧雪儿,眸子闪烁了一下,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不行,本王的马车不能 和七弟的换,本王就坐本王自己的马车。” “什么?”萧雪儿不解的看着夜硕辙,“为什么不能换?”这人真是奇了怪了,就换一个马车而已,又不是换老婆,他作何不愿换。 夜硕辙蹙了蹙眉:“没有什么为什么,不愿换就是不愿换,”他看了看月溪宸和夜硕城,眸光飘向萧雪儿,他看着她,眸光闪烁了几下道:“雪连,你就不要再坐七弟的马车了,你,和本王同乘一辆。” “什么?和你?”萧雪儿诧异的看着夜硕辙,那吃惊的表情,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一般。 第655章 夜硕辙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她不愿意么?看她那什么表情,有那么惊讶么? 月溪宸凑近了萧雪儿的身边一些,看着夜硕辙道:“六王爷,本相看还是就按照‘萧公子’的提议,你和苏侧妃就去坐七王爷的马车吧。” “不行,”夜硕辙又是拒绝,看了一眼月溪宸,沉着声音道:“本王不习惯坐别人的马车,不想坐七弟的,”他看了看萧雪儿,敛下眸子唤道:“雪连,过来。” 过来?呵,我还来过呢,萧雪儿撇了撇嘴,她才不要过去,她才不要和他同乘一辆马车,他那 辆马车刚刚苏媚媚坐过的,里面全是苏媚媚的味道,她才不要过去。 夜硕城慌忙站在萧雪儿面前挡住萧雪儿的身体,望向夜硕辙道:“六哥,其实我觉得雪连的提议挺好的,你就和苏侧妃坐我的马车吧,我的马车虽然不是很宽敞很豪华,但绝对也是不比六哥的差的,六哥,要不你就……” “不行,本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本王不坐你的马车,就坐自己的马车,叫雪连过来,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夜硕辙打断夜硕城的话,有些怨怒的看着夜硕城,七弟想要和雪连坐一辆马 车想要和雪连在一起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虽然是他的七弟,虽然也是他先认识雪连的,可是他也同样喜欢雪连,并且是很喜欢很喜欢。他不想将喜欢的人让给他,不想让喜欢的人和他同乘一辆马车,不想他们两个有相处的机会。 夜硕城没想到自己的六哥竟然会这样霸道,竟然就这样打断了他的话叫丫头过去,他将萧雪儿紧紧的护在身后,眉头微微蹙了蹙,对脸色有些阴沉的夜硕辙道:“六哥,雪连就坐我的马车,你的马车,就还是你和你的苏侧妃坐吧,”他转过身子拉 了拉萧雪儿的手,“雪连,上车,时辰不早了,我们要继续出发了。”六哥既然那么霸道那他也不用再让着他,他要丫头过去,他偏不让。凭什么丫头就非得要坐他的马车,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雪儿嗯嗯的点了点头,跟着夜硕城的步子转向几步距离之远的马车,银桑抬眸看了众人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 一直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的玉子恒看了看这边的几个人,唇角嘲讽的勾起一个幅度,这几个人,真是不停歇,竟然连路上都还在闹,他还真想知道,他们这一路,会不 会就这样一路闹着回去。 夜硕辙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口里的气息有些不稳的喘息着,他看了看已经走到马车旁边的萧雪儿和夜硕城,眸色一冷,冲萧雪儿吼道:“萧雪连,你到底过不过来?” 萧雪儿顿住身子,回过头去看夜硕辙,夜硕城转过头去撇了夜硕辙一眼,轻推着萧雪儿的身子说道:“不用理他,咱们上车吧。” 萧雪儿睨了夜硕辙一眼,蹙了蹙眉,没发一语,便抬腿上了马车。夜硕城和银桑跟着上去,银桑身子钻进马车后把车帘一放,就将众人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面。 第656章 夜硕辙盛怒的看着夜硕城的马车,抬了抬脚就想要过去,然还没走一步,就听见夜硕城的马车里传来夜硕城的声音:“赶车,快走。” 帘外赶车的将士道了声“是”,抬手拿起鞭子一挥,就打在马儿的背上,马儿受痛,在嘶鸣了一声后便带着马车飞奔了起来。 夜硕辙愣愣的顿在原地,看了看已经飞跑起来的马车,郁闷得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今天这下,算是真的让他郁闷到了,也算是真的让他在将士面前丢尽了脸了。他今后,在众将士面前,不知还有什么威 严可言。 苏媚媚秀眉微蹙的看了看夜硕城的马车,七王爷的马车跑了,这下想坐他的马车都坐不成了,她又得和王爷坐同一辆马车,又得劳心劳力的服侍他。她可真够郁闷的。 月溪宸眸色阴冷的睨了一眼夜硕城马车的方向,优雅的转过身子,快速的朝自己的马车走过去,小猎物这次又躲过了一回,看她下次还能怎么躲。 夜硕辙脸色黑沉的看了看旁边的副将,副将哆嗦了一下,赶紧退到一边充当不会说话的雕塑。这王爷现在的脸色,可真比乌云密布的天气还 要阴沉,况且乌云密布的时候,他还能知道是要打雷和下雨了,而王爷脸色阴沉的时候,他不知是会打雷还是会下雨。 夜硕辙看向眼前的苏媚媚,眸色稍微温和一下道:“媚媚,现在七弟的马车已经走了,你就还是忍耐一下坐本王的马车吧。” 苏媚媚瘪了瘪嘴,看似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看了看面前的马车,泫然欲泣的道:“王爷,可是我不想……” “唉,那就没有办法了,媚媚你不想坐本王的马车的话那就只有走路了,”夜硕辙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不 想让他的媚媚受苦,可是她那么不愿坐他的马车,那她就只好走路了。 苏媚媚没料到夜硕辙会这么说,会说让她走路这样的话,她惊讶的看着他,嗫嚅着:“王爷……” 夜硕辙揽了揽她的肩膀,突然松开她,特是无奈的说道:“媚媚,你既是不愿坐本王的马车,那就只好委屈你,走路了。”夜硕辙说着,很是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子,在副将和将士的帮助下上了旁边的马车。 苏媚媚嘴角郁闷的抽了抽,祈求的看向玉子恒和月溪宸的方向,发现他们都已 上了马车,她抬了抬脚,想要去玉子恒和月溪宸的马车边,然还没跨出一步,玉子恒和月溪宸的马车就已经跑了起来。她郁闷的收住脚,站在夜硕辙马车的右侧,脑袋向四处望了望,看见不远处的夜幽正看着自己,她眸子霎时一亮,立马走向骑在马上的夜幽。 夜幽看见苏媚媚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没来由的紧了紧,他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眼神都不知道开始往哪里放。 苏媚媚走到夜幽的骏马边,望着马上的夜幽,唇角微勾,娇媚的道:“夜幽,你能让我骑下你的马吗?” 第657章 夜幽眸色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潮红的从马背上下来。他的腿因为受了伤还没好,下马的时候动作有些慢,苏媚媚看了看夜硕辙的马车,催道:“夜幽,你能快点吗?要出发了。” 夜幽心里一紧,神色一慌,赶紧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可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腿上伤没好又使不到力,他下马的时候身子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苏媚媚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的夜幽,吩咐了旁边的一个将士将他扶起来,自己则快速的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拿起将鞭子轻轻打在马身上,让马儿慢跑了起来。 夜幽愣愣的看着骑在马上的苏媚媚,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温柔,他慢慢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往前方走,腿上的伤口正传来剧烈的疼痛,可是他像是感觉不到般,脸上竟挂着看似幸福的笑容。 苏媚媚骑着马跑到夜硕辙的马车旁边,夜硕辙听见马蹄的声音,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看见她正骑着夜幽的马,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冷下声音大声冲苏媚媚道:“媚媚,你作何骑了夜幽的马?” 苏媚媚一愣,嗯?有何不可吗? “媚媚,你……” “救命啊,救命……”夜硕辙的话还未 说完,就听前面传来了求救声,夜硕辙赶紧让副将去看是谁,副将领命,立即上去查看,没过一会儿,副将慌慌张张的回来道:“王爷,是……” “王爷,是月国的一个将士,月国将士说他们在前方一公里处遇到了一群黑衣人袭击,他们不敌那群黑衣人,他是拼尽了全力杀出一条重围准备到乾州城求救的。” 夜硕辙皱了皱眉,月国人此番在这儿做什么? 副将抬眸看了夜硕辙一眼,低头继续道:“王爷,那将士说他刚才遇到了七王爷的马车,七王爷的马车此刻正往前方而去,说是要 去救那些月国人。” “什么?”夜硕辙斜靠在软塌上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蹙紧了眉头的看着副将:“你说什么?七弟他们去救他们了?” 副将点了点头,“是的,王爷。” “该死,”夜硕辙低声咒骂,七弟的马车上还有雪连,雪连根本不会武功,七弟一个人,要怎么保护她。要是待会儿出了点事怎么办。他厉声吩咐外面的副将,立即出发赶往前面,希望在没有出什么事之前,他们能赶得及去救他们才好。 夜硕城的马车内,萧雪儿此刻正撩着车帘紧张的看着外面的一番厮杀, 外面的那群黑衣人似乎很厉害,拿着刀剑紧紧的逼着那群月国人,似乎不把那些月国人杀死,他们就誓不罢休。 夜硕城这会儿正加入了厮杀的行列,他挥着手中的长剑,向那群黑衣人袭去。 萧雪儿看得紧张不已,手里的车帘被她紧紧的攥着,弓弯着的身子不禁都有些颤抖起来。 银桑在她身后默默的坐着,那静默的模样好似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他突然微微的抬了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马车外面的厮杀状况,唇角勾起一个冷冽的幅度,低下头,又开始静默。 第658章 萧雪儿看到在厮杀的行列中,有个身穿青色锦衣的男子拿着一柄长戟正向那些黑衣人奋力的刺去,他的武功,看起来似乎要比其他的月国人高出很多,他一个人,战了好几个黑衣人。 突然,她看到有个黑衣人正朝他的身后袭去,而他正在奋力的迎战自己面前的几个黑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后面有袭上来的黑衣人。萧雪儿一个惊呼,身子微向前倾,大声的冲那青色锦衣男子道:“小心,身后有人,小心。” 由于萧雪儿没有叫出名字,只说小心,身后有人,只见霎那间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然后都纷纷朝自己的身后看去,当看到自己身后有自己的敌手时,又举起手中的刀剑杀了起来。 萧雪儿见那青色锦衣男子没有被伤到,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被伤到,要是刚才他身后那黑衣人一剑刺下去,估计得刺穿他的身体不可。 只是,她刚松完气的瞬间,一侧头,竟看到有个黑衣人正拿了剑向自己砍来,那剑的距离离自己不到一步的距离,只需几秒的时间,便可砍在自己的身上。 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想要往 后退,却根本就忘记了该如何反映,只是呆呆的,惊恐的看着向自己袭过来的剑。 夜硕城听见萧雪儿的呼声,一剑劈开面前向自己逼来的两只长剑,立即回过头去看萧雪儿,却正看见有个黑衣人的剑向她快速的袭去。他眉头一蹙,来不及多想,提了剑就施起轻功向萧雪儿掠去。 萧雪儿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剑,眼眸惊恐的瞪大,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害怕的停止,弓着的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夜硕城施展了内力加速向萧雪儿掠过去,奈何他隔得有些距离,他还没探 到萧雪儿所在的马车身边,那黑衣人的剑就已经逼近了萧雪儿。 萧雪儿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死定了,那剑看起来好快,也好狠,她被这一剑刺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看着刺向自己胸口的剑,萧雪儿伸出双手,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挡那刺过来的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要被刺到的时候,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迅速的掠过,然后看见他手中的长剑一挥,那刺向萧雪儿的黑衣人就倒了下去。 萧雪儿惊恐的看着倒下去的黑衣人,心口还忍不住剧烈的跳动着。她惊魂未定的抬起眸 来,看着面前的月溪宸,轻轻的张口说道:“臭……臭妖孽,谢谢……谢谢你。” 月溪宸对旁边的冷剑一个大喝:“杀了他们”,然后一个转身,便跳上了马车抱住了萧雪儿。 萧雪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由于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差点被刺的事,而恰又是被他救了的情况,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应该推开他。 月溪宸紧紧的拥着她,突然松开了她一些,低头看着她的俏脸皱眉道:“刚才多危险,你竟然还想用双手去挡,你是不想要自己的手了吗?” 第659章 萧雪儿愣愣的张了张樱唇,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溪宸又是责怪又是心疼的继续道:“你的手才刚好,要好生保护才是,要是再有什么事,你的手就废了。” 是吗?萧雪儿有些怔愣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有着刚刚掉痂的伤痕,看着这伤痕,萧雪儿这才蓦地想起之前自己曾用这双手挡过夜硕辙的剑,夜硕辙的剑当时差点就毁了自己的双手,大夫说口子要是再深一点这手就真的废了,还交代自己要好好注意,好好的保护这双手,切莫再让手受伤。 她有些怔仲的抬起头来看 他,缓缓的开口:“臭妖孽,谢谢。” 月溪宸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刮了刮她的鼻头温柔道:“傻瓜,对我还用得着说谢谢吗?” 萧雪儿眼神有些不懂的看着他,她……是不是要重新认识一下月溪宸才可以? 站在马车前方不远处的夜硕城有些呆愣的看着月溪宸和萧雪儿,萧雪儿刚刚差点就遇刺了,而他,竟然没有救到她。救她的是他,是月溪宸那个家伙。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该过去推开月溪宸还是该怎样。他心里明明嫉妒难受得要命,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雪儿微微的偏过头,想要看下“战况”怎 么样了,然一偏头,就看到了夜硕城的身后有个黑衣人正拿了剑快速的朝他刺过去。夜硕城似乎还在傻愣着,愣愣的看着自己这边,没有任何一点的反映。 萧雪儿“啊”的一声推开月溪宸,冲呆愣的夜硕大声惊呼道:“夜硕城,后面,后面,小心后面。” 后面?小心后面?夜硕城缓缓的回过神,慢慢的转过身子,一转过身,就看到了快速向自己刺过来的剑。 而他,此刻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七弟,”夜硕辙在后面一撩开车帘看到的就是夜硕城要被刺到的一幕,他惊愕的叫出声,拿起剑想要飞身去救他, 却因为伤还未好根本就使不出力。 夜硕城怔愣的看着向自己刺过来的剑,他想要侧身躲开,然根本就没有时间。就在他以为自己自己这次一定会死于这次剑下时,那个青色锦衣男子,一脚踢开面前缠着自己的黑衣人,然后转身将手中的剑向前方一扔,那柄剑便飞速的朝要刺向夜硕城的那个黑衣人射去。只见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个黑衣人便被青色锦衣男子的剑刺穿了身体,而他手中的剑距离夜硕城的心口已经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只需再向前一点,便可以刺到夜硕城了。夜硕城看着黑衣人的身体被剑刺穿,然后在 死前的最后一秒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在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去看是谁杀了自己时,便睁着一双不瞑目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夜硕城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见他一动不动没有反映后才转身向萧雪儿的方向走去。 后面追上来的大军没几下便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消灭殆尽,夜硕辙和玉子恒都走下马车来看着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夜硕辙眯沉着眸子,扫视了一番地上的黑衣人,吩咐副将去查清楚这些黑衣人的来历。看这些黑衣人额上都有个刺青,那刺青的形状,他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但具体在哪儿见过,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第660章 月溪宸这时松开萧雪儿的身体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踢了下脚边的那个黑衣人,看着他额上的刺青道:“这刺青,看着好熟悉啊。” “熟悉?”夜硕辙和玉子恒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他,夜硕辙微眯着眸问道:“丞相也觉得这些黑衣人额上的刺青很熟悉?” 月溪宸蹙了蹙眉,状似思索了一番点头道:“嗯,确实是很熟悉,”只不过熟悉只是熟悉,他并想不起来曾到底在哪儿见过。 那月国的青色锦衣男子突然从一旁走过来看着夜硕辙和月溪宸等人道:“刚刚 真是多谢各位了,若不是各位的相助,在下和身后的使臣将士恐怕已和这些黑衣人一样,倒死在地上了。” 夜硕辙沉了沉眸色,淡淡的道:“客气了,我们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看了看他和他身后的一些人,沉眸问道:“不知阁下是……” “哦,我是月国镇远将军寒墨幽,身后这些都是跟随我一起到郾国京师为郾国皇上恭贺生辰的使臣和将士。”寒墨幽抱了抱拳,礼貌的说道。 夜硕辙微微露出一点看不见的淡笑,客气的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寒将军,寒将军的威名在 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是幸会。” “在下能同诸位得见同样是荣幸之至,”寒墨幽虽是一个舞刀弄枪的将军,但是讲起话来,却像是一个秀气十足的书生,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浓浓的书卷气息。他看了看夜硕辙身后的军队,了然的说道:“想必您就是郾国这次出征在外的六王爷吧。”他早在月国就已经听闻郾国这次派了六王爷和七王爷出征,面前这个冷漠孤傲的男子,应该就是六王爷夜硕辙。 夜硕辙客气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道:“确是在下。” 寒墨幽又看向玉子恒和月溪宸等人 ,看见月溪宸时,他漂亮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待眸子转向夜硕城的马车,看见站在马车旁边的萧雪儿时,他紧紧的蹙了蹙眉,讶异的看着她,咦,这不是…… 他突然快步的走向萧雪儿,步子沉稳而又显得有些急切。 马车里的银桑稍稍的探出一点头来,看了看向马车这边走过来的寒墨幽,眸子微微闪了闪,只听他在车壁上轻轻的敲了三下,然后顷刻间,便有一只蛇从马车底下钻出,朝着萧雪儿,快速的游去。 萧雪儿根本就不知道有条蛇正朝自己游过来,当她发现的时候,小腿上 已经被蛇咬了两个牙齿印。 她惊愕的看着咬了自己已经快速的游走的蛇,“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然后只是一瞬,她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她模模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三天后,夜硕城的马车里,萧雪儿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着腥红着一双眼,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夜硕城,她了张嘴:“水,水。” 夜硕城见到她睁开眼醒来的那一刻有些微愣,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做梦了。但听到她弱弱的声音后,他惊喜的拉着她的手:“雪连,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吗?” 第661章 萧雪儿眨了两下眸子,嗫嚅着道:“水,水。” “水吗?哦,好,”夜硕城听到她说水,赶紧拿起一旁的一个水袋,拧开盖子,扶起萧雪儿的身子,将水袋凑近了她,温柔的道:“雪连,来,水。” 萧雪儿张开樱桃小口,咕咕的喝了几口,感觉自己的口中不再是那么渴之后,她推开面前的水袋,“不喝了。” 夜硕城盖好水袋的盖子,放在一旁,他揽了揽萧雪儿的身体,满眼心疼的看着她道:“雪连,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她昏迷了三天,整 整的三天。 萧雪儿看着夜硕城腥红的眸子,和憔悴的俊脸,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几天没睡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的样子?” 夜硕城暗了下眸子,温柔的看着她道:“你没醒,我睡不着,我要等你醒来了,我才能睡。”没看见她醒来,他的整颗心都是悬着的,他怎么能够安心的睡着。 “你……”萧雪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感动,或许夜硕城是真的喜欢自己,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看着他憔悴的俊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她微微勾了勾唇,轻声道:“你休息 会儿吧,我已经醒来了,没有事了。” “好,那我等一会儿再睡,”夜硕城依旧是温柔的神色,醉人的嗓音透着丝蛊惑的沙哑。他将旁边的一个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块点心,递到她嘴边道:“饿了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应该饿了。”可恨的是现在只有点心可以给她吃,要是有些热汤之类的,该有多好。夜硕城眼里露着一些愧疚之色,他感觉这时候给她吃这种点心是委屈了她。 萧雪儿低眉凝视了一下他手里的点心,抬手接过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当 整块点心都吃完后,她看了一下马车的四周,发现没有银桑,突然坐直了一些身子惊讶的道:“咦?银桑呢?银桑去哪儿了?怎么不见银桑?” “银桑在后面,跟六哥他们在一起,”夜硕城急忙回道,揽了下她的身子,将她重新揽回自己的怀里,他怕她一个不稳就倒了下去。 萧雪儿诧异的看着他,什么在后面,难道银桑跟夜硕辙在一个马车里? 夜硕城看她小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又拿了一块点心递到她手里,淡笑着道:“放心吧,银桑在后面大部队里,我们要在他 们前面一些,我们可能还有一天就可以到京师了,银桑和六哥他们,估计要两天后才能到。” “啊?”萧雪儿更不解了,张着迷茫的大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走得快些,我们已经甩了他们很长一段距离了吗?” “嗯,”夜硕城点了点头,“当时我见你一直不醒来,怕你出事,所以就带着你快马加鞭的往京师赶,”六哥当时也想要跟着他一起快点到达京师,可是那些将士脚程没有那么快,天气又这么热,为了照顾将士,还有他的苏侧妃,他只好在后面稍微慢一点前进。 第662章 萧雪儿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她拿起手中的点心喂到嘴里,又慢条斯理的嚼了起来。还有一天就能到京师了,她终于结束了这“漂泊”的日子。 夜硕城看着吃着点心的她,拿起一旁刚才收好的水袋,拧开盖子,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苏侧妃怀孕了,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怀孕?萧雪儿蓦地抬起头来:“你说谁怀孕了?苏侧妃?苏媚媚?”还已经快三个月了? 萧雪儿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拿了本账本,那本账本自她拿起翻开第一页后便再也没有翻动过。她 眼神飘渺的盯在手中的账本上,心思早已飘到了老远。 她已经回京师三天了,这三天里,夜硕城每天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后便会来看她,陪她聊会儿天,陪她喝会儿茶,或是陪她发会儿呆。她心里开始有些慢慢的觉得,夜硕城这个人,似乎也不赖,或许她可以,试着去接受他,尽管他是夜硕辙的弟弟,可在爱情面前,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呢。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夜硕城跟自己讲的苏媚媚怀孕一事来,她蹙了蹙眉,放下手里的账本,唤来小秋,在小秋还没弄懂什么情况下, 便带着她回到了六王府。 六王府内,萧雪儿踏进自己的院落,推开多久未住的房间房门,抬眼望去,不禁有些呆住了。 她的房间许久未住了照理说应该是灰尘仆仆才对,可是她现在看到的是,她的房间干净整洁,就跟她刚离开时候一样。她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满腹的疑惑,萧雪儿走进去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放进衣橱里收好,然后换回了女装,带上了面纱,这便带着小秋,开始在六王府里瞎逛。 萧雪儿和小秋逛到鲤鱼池边,看到正在池边赏鱼的苏媚媚, 她微微的颦了颦眉,Y的,竟然遇到她了。转过身子,正想当没看到苏媚媚一样悄悄离开的时候,苏媚媚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哟,是姐姐啊,姐姐来了怎么也跟妹妹打一声招呼呢?” 萧雪儿顿住身子,不耐的撇了撇嘴,打招呼?你又不是国家元首,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 苏媚媚从后面走上来,走至萧雪儿的身边拉起她的手道:“姐姐,你也是来赏鱼的?” 萧雪儿蹙眉睨了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微微动了动手臂,抽出自己的手来。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娇媚的她, 她皱了皱眉,不想回答她,可是面上还是点了点头道:“嗯。” “姐姐,自从我去了乾州也有数日不见姐姐,姐姐在王府可都还好?”苏媚媚又去拉萧雪儿的手,并拉着她往池边走。 萧雪儿不耐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可是看她一脸热情又是个孕妇,她忍下心中的不耐,跟着她的步子慢慢的往池边走。 苏媚媚拉着她在池边站定,回过头来看着萧雪儿:“姐姐还没回答我呢,姐姐在王府这段日子可还好?” 萧雪儿烦躁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嗯了声:“嗯,还好。” 第663章 “呵呵,是吗?姐姐好那就好了,”苏媚媚娇笑的看着她,柔美的脸上满是谦和之色,只是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狠戾,泄漏了她此刻的心声。 萧雪儿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看面前的鲤鱼池,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着苏媚媚道:“苏侧妃,我感觉有些疲累了,就先回去了,你在这儿……就慢慢的赏鱼吧。”萧雪儿说着,就要往回走。 苏媚媚赶紧拉住她的手,柔笑着道:“哎呀,姐姐,就先陪下我吧,我一个人在这儿赏鱼多无聊啊,你就陪陪我一会儿吧。”声音柔媚又滑腻,听 得人能骨头都酥了。 萧雪儿心里恶心的翻涌了一番,这是干吗呀?干吗对她这样子撒娇啊?她又不是男的。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两个丫鬟,萧雪儿眼角抽了两抽,道:“苏侧妃,你不是还有两个丫鬟陪你吗?让她们陪你就好了,我是真的很累了,要先回去歇一会儿,先走了。”萧雪儿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要走,跟她待一块儿,她老感觉自己的心里有根刺似的,哽得她心里发慌。 苏媚媚看到不远处过来两道身影,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拉着萧雪儿的手放到自己的 腰前,大声的道:“姐姐,别,别这样,别推我下去,我怕水。” 萧雪儿蹙了蹙眉,顿住要走的身子,不解的看着她,她在说什么啊?什么别这样别那样的,什么别推她下去她怕水的,她在说什么呢? 正当她张了张口想要问一下的时候,苏媚媚却突然扔开了她的手一个侧身,就掉进了鲤鱼池里。 萧雪儿看着池里溅起的水花,讶异的怔愣了两下,这又是在干什么,她怎么一下子掉池里了? 然她还没反映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就传来了夜硕辙的怒吼声:“萧雪儿,你在 干什么?你想找死吗?” 听着夜硕辙的怒吼声,萧雪儿讶异的转过头,看着由夜硕城扶着正快步走过来一脸怒气的看着他的夜硕辙,她的心微微的咯噔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水里正扑腾着双手大叫救命的苏媚媚,她眉心一皱,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媚媚被两个小厮从池里救上来,一上岸,她就扑倒在夜硕辙的怀里嘤嘤的哭泣:“王爷,王爷……” 夜硕辙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媚媚,”转过头去吩咐一个丫鬟:“快点去请御医,一定要 快点,”低下头检查着苏媚媚的身子,紧张的道:“媚媚,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有没有哪儿痛的?” 苏媚媚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他,手捂着肚子,脸色很是痛苦的道:“王爷,肚子,妾身肚子好痛,呜呜……” “肚子痛?”夜硕辙眉心一下子皱了起来,赶忙吩咐旁边的两个丫鬟将苏媚媚扶回房里,等着御医过来查看。 萧雪儿默默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夜硕辙和苏媚媚两个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苏媚媚的手段,还真是老套,竟然连这种戏码都演了出来。 第664章 夜硕城有些担忧的睨着她,心里担忧着不知道六哥待会儿会怎样对待她。 苏媚媚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去,夜硕辙这会儿由两个小厮扶着跟在后面,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萧雪儿,恶狠狠的道:“萧雪儿,要是媚媚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就要了你的命。”侧头又吩咐旁边有些傻愣着的管家:“管家,将王妃押往大厅,等候本王过来发落。” 发落?呵,她倒想知道他会怎样发落她。会不会跟电视里演的有一点出入,会不会有一点不一样。萧雪儿不屑的撇了一眼夜 硕辙,转身在管家还没走向自己之前就抬脚往大厅走去,步履从容,没有一丝恐惧之意。 夜硕城急忙跟在萧雪儿的身后,眉眼上满是担忧之色,他就知道会出事,他就知道丫头回六王府会出事。他不明白,好好的她怎会想到要回六王府来,在外面好好待着难道不好吗? 大厅里,萧雪儿端坐在位置上,等着夜硕辙说的来发落自己。 小秋不安的站在旁边,拉了拉萧雪儿肩上的衣服,小声的道:“小姐,怎么办啊?”王爷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她家小姐会不会要受到什么惩罚啊? 萧雪儿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悠闲自得的撇了眼门外面,刚想张口说话,就见夜硕辙的身影走了进来。 夜硕辙没想到萧雪儿竟还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还很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他眯了眯眸,眼里顿时染满了怒气,盛怒的看着萧雪儿,大吼着道:“萧雪儿,谁准许你坐在椅子上的,你给本王起来。”犯了错不好好跪在地上等他来惩罚她就算了,竟还那样毫无惧意的坐在椅子上,真是找死。 萧雪儿悠闲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身子,眸光斜了眼夜硕辙,缓缓的开口道: “王爷,我已经站起来了,你要怎么发落我……发落妾身,就快说吧。” “你……”夜硕辙气怒的看着萧雪儿,由两个小厮扶着快步的走进大厅,走到萧雪儿身边,抬手想给萧雪儿一巴掌,却被萧雪儿抬手挡住。 萧雪儿抬起右手挡住夜硕辙挥向自己的巴掌,一把推开他的手,身子向后退了一些,嗓音略有些不悦的道:“王爷,请你的手不要随便乱挥,尤其是不要往妾身的身上挥。”他竟然一进来就想打她,她又不是白痴加傻子,哪能任他打。 夜硕辙被萧雪儿的这一反应弄得 有些怔愣,他没料想萧雪儿竟然会挡掉自己的巴掌,还说出那样忤逆自己的话,他怔愣了两秒回过神来,眸子带着可怕的阴沉看着她,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吩咐一旁的小厮将萧雪儿抓住,这才慢慢的道:“萧雪儿,数日未见,没想到你的胆子倒还见长啊。” 萧雪儿被小厮架住身体,扭着身体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美眸愤怒的看着夜硕辙,嘴角微扬,牵起一个嘲讽的幅度道:“王爷说的哪儿的话,妾身的胆子一向很小,除非是见着人神共愤的人渣恶棍,那样妾身的胆子才会变大的。” 第665章 “萧雪儿你……”夜硕辙将刚拿起的茶杯“嘭”的一声放在旁边的茶桌上,眸子盯着萧雪儿,带着嗜血的嗓音,咬牙切齿的道:“萧雪儿,没想到数日未见你的胆子不仅见长,嘴巴,也变得越来越会‘说’了啊,”说他是人渣恶棍,她是真想急着找死还是怎样。 夜硕城在旁边看得很是焦急,背在身后的手都不禁被他握得骨节翻白。他看了看夜硕辙,又看了看萧雪儿,心里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要插手,可是这时候插手势必会引起六哥的怀疑,丫头现在是带着面纱的“丑王妃”, 要是他帮这个“丑王妃”说话,六哥一定会对他起疑心。 萧雪儿傲慢的将头撇向一边,不去看夜硕辙,她现在很讨厌看到夜硕辙那张脸,看到他那张脸她心里就有股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夜硕辙看着萧雪儿这个样子,眸里的怒气更甚了,他睨了萧雪儿一眼,口气冷漠如冰的说道:“萧雪儿,你刚才将媚媚推进池里,差点就伤了本王和媚媚的孩子,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罚你才好?是剥了你一层皮?还是直接要了你的命?” “六哥不要……”夜硕城一听夜硕辙要剥萧雪儿的皮和要她的命 ,心里一慌顿时就出声阻止,看见夜硕辙奇怪的看着自己,他心虚的笑笑:“六哥,嫂嫂刚才定不是故意要推苏侧妃掉下池里的,你就……你就饶了她吧。” 什么意思?萧雪儿诧异的盯着夜硕城,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是故意推苏媚媚的?难道他也认为她推了苏媚媚? 夜硕辙厌恶的撇了萧雪儿一眼,看着夜硕城道:“七弟,这女人是断不能饶恕了的,她嫉恨媚媚怀了本王的孩子,又一直嫉妒媚媚比她长得漂亮,她是早就心生了歹意想要迫害媚媚的,刚才在鲤鱼池边,她就是 想要迫害媚媚,才故意将媚媚推下水的。” 夜硕辙按照苏媚媚告诉他的,如实的告诉夜硕城,他实在没料想这个丑陋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竟然会想要害死媚媚。 夜硕城听得讶异的张大眸子,嘴角微微抽了抽,六哥刚说什么?说丫头嫉妒苏媚媚比她长得漂亮?他对丫头嫉恨苏媚媚怀了六哥的孩子这一说法倒还有一点点相信,但是嫉妒苏媚媚比她长得漂亮这……会不会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夜硕辙偏过头去看向萧雪儿,冷冷的道:“萧雪儿,你说本王到底是剥了你一层皮 好还是直接杀了你好?” 萧雪儿斜了夜硕辙一眼,不屑的道:“王爷,妾身想王爷还是放了妾身的好。” “放了你?”夜硕辙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冷冷的睨着她:“你如此歹毒心肠想要谋害媚媚和本王的孩子,竟还妄想本王放了你?”她是不是也太会做梦了点? 萧雪儿不知道为何,一听到他说孩子两个字,她就感觉心头有股难忍的火气飘了上来。她倏地瞟向他,同样冷冷的看着他道:“王爷,你口口声声说妾身想要谋害苏侧妃和你的孩子,请问王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第666章 “证据?你还想跟我要证据?”夜硕辙嘲讽的睨着她,“本王和七弟都亲眼所见,这就是证据。” “是吗?亲眼所见?”萧雪儿眼角微弯,露出一个不屑的幅度,“王爷和七王爷难道就没有觉得自己眼睛不好使是你们看错了吗?” “看错?”夜硕辙“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旁边的茶桌,“萧雪儿,你还真当本王是瞎子,还真以为本王看不见你恶毒的所作所为吗?” “恶毒?”呵,他还真是会给她戴“高帽子”,想她萧雪儿虽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可恶毒还是不至于吧,既然他非 要认为是她推了苏媚媚,是要谋害她和他的孩子,那她再多说,岂不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萧雪儿挣扎了一下身子,被这两个小厮这样架着还真是有些难受。夜硕城微微张了张口,想要叫两个小厮放了萧雪儿,可是有六哥在,而且六哥还这么生气,他无奈的闭上嘴,顿住声音。 萧雪儿愤恨的横了夜硕辙一眼,高昂着下巴说道:“王爷,说吧,你究竟想要怎样?”要杀要剐就快点,她还要回酒楼呢,不过想要杀她剐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夜硕辙看着萧雪儿那副倔强又高傲的神情 ,眼里的怒气忍不住迅速的聚拢,他敲了两下旁边的茶桌,面无表情的道:“萧雪儿,看在你是萧将军之女份上,本王就饶你一命不杀你了,但是……”他眼里突然露出一股嗜血之意,狠戾的看着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为了惩罚你恶毒的所作所为,本王,就罚你二十块板子。” “二十块板子?”萧雪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满是诧异和震惊。二十块板子虽不能要了她的命,但是也足够让她残废了,说到底,他还是想要了她的命。 夜硕城慌忙上前替萧雪儿说情:“六哥, 二十块板子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嫂嫂是金枝玉叶之躯,二十块板子,恐怕嫂嫂会承受不住啊,”他说着担忧的睨了萧雪儿一眼,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夜硕辙不屑的撇了萧雪儿一眼,嘴里轻哼:“金枝玉叶?哼,她怎么能算是金枝玉叶,她最多只不过是一个心肠歹毒又容貌丑陋的丑女人而已,心丑貌也丑,是世界上最最丑陋的人。”想他夜硕辙这辈子真是倒霉,竟然会娶到这么一个丑女人做王妃,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倒霉的王爷了。 萧雪儿无语的呵了口气,忍不 住昂头翻了个白眼,夜硕辙竟然说她心丑貌也丑,不知他的苏媚媚,在他的心中是不是就是温柔可人貌美如花的下凡仙女。 夜硕辙吩咐押着萧雪儿的小厮:“将她押下去,给本王重打二十大板,一定要重重的打,”不重重的打消不了他心中的怒气。 小厮押着挣扎的萧雪儿,就要往大厅外走,夜硕城急忙拦在他们面前,看着夜硕辙道:“六哥……” “王爷,”萧雪儿扭了两下身子,打断夜硕城的话,突然看向夜硕辙,愤怒的道:“王爷,王爷这样罚妾身算是在滥用私刑吗?” 第667章 “滥用私刑?”夜硕辙眯起眸子,“本王教训一下心肠歹毒想要在府中谋害他人的恶毒王妃,最多只不过是动用了府里的家法而已,怎么能算是滥用私刑呢?”他看向愤怒的挣扎的萧雪儿,嗜血无情的冲小厮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押下去。”现在真是看她一眼他心里就觉得反胃难受,他是真不想面对一个如此丑陋的女人。 小厮抬眸看了面前的夜硕城一眼,押着萧雪儿欲往旁边过,萧雪儿奋力的扭着身子,看向夜硕辙歇斯底里的道:“王爷,既 然你这么讨厌妾身这么恨妾身,为何不休了我?” “休了你?”夜硕辙偏眸看向萧雪儿,眉头微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说休了她?她自己说休了她? 萧雪儿定定的看着夜硕辙,坚定的道:“是啊,王爷,你这么恨妾身,这么不想看到妾身,既是如此的话,那为何不休了妾身?” 夜硕城怔愣的看着萧雪儿,丫头她说什么?说让六哥休了她?是说让六哥休了她吗? 不知为何,他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心脏有些难以抑制的怦怦 乱跳着,眸子里满是希冀的色彩。 夜硕辙有些狐疑的看着萧雪儿,俊美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色,他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这个丑女人会说让他休了她的话。他虽然从来没有宠幸她,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可是毕竟她还是六王府的正王妃,他不相信她会舍了一个正室王妃的位置叫他休了她。 萧雪儿见夜硕辙只是狐疑的看着自己,并不答话,不禁有些急了道:“王爷,你就休了妾身吧,休了妾身你就可以不用再面对妾身了,”那样你就可以和你的苏媚媚两个人“ 白头偕老”了。 夜硕辙眯着眸子,似是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抬起眸来,嗓音很是冷漠的道:“本王不休你,本王虽然讨厌你,但是本王……不会休了你。” “什么?”萧雪儿和夜硕城两个人同时惊讶的出声,夜硕城见自己又胡乱出口了,慌忙敛下眸子闭了嘴,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诧异的看着夜硕辙。 萧雪儿不解的睨着夜硕辙,眉心紧蹙的问道:“王爷,为何?为何不休了妾身?” 夜硕辙眸子里闪过一道戾气,捏紧了手中的拳头,眸子微眯着看着萧雪 儿,冷厉的回道:“为何?因为……” “本王不想休了你。” “什……什么?”萧雪儿觉得夜硕辙这个理由真不是理由,他不想休了她?呵,看他眼里那憎恨的样子估计是巴不得休了她吧,明明就想要休了她,可是该死的他为什么嘴上要说不想休。 夜硕辙也是诧异异常,他嘴角微微抽了抽,缓缓的问道:“六哥,六哥你……你当真是不想休了嫂嫂才不会休她的?”他说着突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硕辙,“莫非六哥你……你其实是喜欢嫂嫂的?” 第668章 喜欢?萧雪儿眉头耸动了一下,看夜硕辙那样子怎会是喜欢?那看她的眼神跟见着杀父仇人一样,这样的眼神也叫喜欢的话那杀了她岂不是爱她如命了? 夜硕辙沉下眸色,慢慢的低下了头来,薄如蝉翼的双唇无情的吐露道:“喜欢?哼,这样的丑女人也配得到本王的喜欢?”他没一刀杀了她就是好事了,还喜欢她?他又没有发疯。 夜硕辙暗暗的松了口气,没有喜欢就好,没有喜欢就好,看六哥说不想休了丫头他还以为六哥喜欢丫头呢。 萧雪儿心里有道心 伤划过,眼里微微的露出了一些悲戚的神色,自嘲的说道:“王爷既然不喜欢妾身那为何不想休了妾身?王爷莫非是在欲盖弥彰不成?” “欲盖弥彰?”夜硕辙倏地一下抬起头来,眼神凌厉阴沉。 萧雪儿牵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幅度,眸子紧紧的盯着夜硕辙,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说不喜欢妾身,却又不想休了妾身,这让妾身很是迷惑啊,妾身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王爷其实是在欲盖弥彰,王爷事实上是喜欢妾身的。” “喜欢你?”夜硕辙眉头紧蹙 了一下,眸色更加凌厉的盯着萧雪儿,不屑的哼了声:“本王就算是喜欢阿猫阿狗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丑女人,连阿猫阿狗都不如。 “夜硕辙,”萧雪儿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起来,连王爷也不再叫了,直呼名字。她眉心紧皱的看着他,盛怒的说道:“夜硕辙,说了半天,你都在说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干脆休了我好了,要是不休了我,”她学着他轻哼了一声,“要是你不休了我的话,我就到你的苏侧妃面前说王爷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我也会到处去说王 爷你喜欢我,就是因为喜欢我才不愿休了我,”说完后顿了下再补上一句:“王爷,你看着办吧。”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夜硕辙喜欢上了一个丑女人,还是休了她让大家都好过。 夜硕辙被萧雪儿这番话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丑女人会这么无耻,竟会想到要到处散播他喜欢她的谣言。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王妃是个丑得出奇的女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喜欢她,那他的脸还往哪儿搁? 他“啪”的一声拍了下旁边的茶桌,手指着萧雪儿咬牙切齿 的道:“萧雪儿,你要是敢在媚媚和别人面前胡说八道一个字,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看了看押着萧雪儿的两个小厮,怒吼道:“还不快把这个丑女人押下去?” 两个小厮被夜硕辙的吼声吓得肩膀一缩,低下脑袋赶紧押着萧雪儿往门外走。 夜硕城欲言又止的看了下夜硕辙,抬了抬脚步想要跟上去。 萧雪儿极度的扭着身体,转过头去朝着夜硕辙破口大骂:“夜硕辙,你个该死的,今天你要是不休了我,我绝对会去大家面前说你喜欢我的,绝对绝对会说的。” 第669章 “萧雪儿,”夜硕辙气得猛地拍了下茶桌,木制的茶桌因为承受不住力道,只听哐当一声,就被拍成了板块,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 萧雪儿被夜硕辙这一动作吓得有些愣住,两个小厮和夜硕城也纷纷惊讶的看着他。 夜硕辙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愣住的萧雪儿,冷漠如霜的对两个小厮道:“把这丑女人给本王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后给本王关进柴房里,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也不准给她送吃的。” “六哥……”夜硕城见事态似乎严重 了赶紧上前求情,他睨了眼萧雪儿,看着夜硕辙劝说道:“六哥,刚才嫂嫂说的其实都是……” “夜硕辙,你个变态,疯子,”萧雪儿大叫着打断夜硕城的话,扭着脑袋向后仰看着夜硕辙,“夜硕辙,你要是敢打我,敢关我进柴房,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也要回京师了,急忙说道:“反正我爹和我娘就要回来了,你现在打了我把我关进柴房饿死,正好可以让他们回来给我收尸。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看见我的尸体,会不会 到皇上那儿为我抱不平,去告你这个王爷。” “萧雪儿,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夜硕辙眸子闪烁了一下,眸光危险的盯着萧雪儿。 萧雪儿横了押着她的两个小厮一眼,两个小厮顿住身子,迅速的低下头去,萧雪儿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威胁你?哼,就是威胁你,今天你要么休了我,要么就把我关进柴房将我饿死等我爹娘回来给我收尸,你……”她嘲讽的看着他:“别无选择。”顿了顿后再笑睨着他道:“王爷可别想把我饿死了再说什么是我做了坏事我咎 由自取,我可不想那么冤枉的就死去,实话告诉王爷你,我其实早就已经将你之前虐待我的事情写成了罪状,也早就已经买通了府里的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她们要是知道我出了事,就会拿着我的罪状到我爹娘面前,再让我爹拿到皇上那里,或是直接贴到京师里的告示栏上,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六王爷是如何的没有人性,是如何的虐待他的王妃的。那也正好叫天下人都看看,六王爷是个爱美嫌丑的伪君子。” “萧雪儿你……”夜硕辙略有些惊讶的看着萧雪 儿,眸子里除了怒气还有更多的讶异。 萧雪儿弯了弯好看的眉眼,淡淡的道:“王爷,那你休还是不休?”最好是休了她的好,她可不想在彻底走之前还闹得人仰马翻的。 夜硕辙蹙了蹙眉,阴狠狂戾的睨着她,“本王……休,”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突然嗜血的道:“本王可以休你,但是在休你之前,本王想,还得做一件事。” 萧雪儿俯躺在长长的凳条上,目光充满恨意的看着一旁的夜硕辙。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夜硕辙这个该死的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第670章 他说他可以休她,但是一定要打她二十大板,算是给苏媚媚报仇,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她挣扎过,不想挨这二十大板,但是不挨的话,那休书今天就讨不到了。她刚才已经说尽了威胁的话,但是他一点都不为所动,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她挨二十大板后才能拿到休书。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二十大板,她终是同意承受了。不过是挨二十大板而已,她咬咬牙就过去了。 夜硕城站在旁边一脸愁色的看着她,心里忍不住为她捏一把汗,他想要叫六哥不要打丫头,但是不打丫头今天就 拿不到休书,他一方面想要六哥快点休了她,一方面又想丫头不被重打,他的心里,此刻真是矛盾极了。 夜硕辙眯沉着眼眸看着萧雪儿,他刚刚本是想要用二十大板子压她,想要用二十大板子吓唬她让她不再想要休书,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同意被打二十大板,只要是可以拿到休书就行。 萧雪儿看着小厮拿着一块长长的木板子过来,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这板子看着也太厚了吧,这么厚的板子,那打下来得多痛啊。她忍不住想二十大板后她还会不会活着啊? 小厮拿着板子走到萧 雪儿旁边,颤颤的看了一眼夜硕辙,唯唯诺诺的道:“王爷……” 夜硕辙轻哼了一声:“嗯,开始吧。” “是,王爷,”小厮举起板子,对着萧雪儿的屁股,就要一板打下去。 萧雪儿赶紧闭上眼,害怕的缩了两下肩膀,心脏加速的跳动着,樱唇忍不住的轻颤。 夜硕城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眼神冷冽的射在拿板子的小厮身上,要是他敢下太重的手,他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的板子突然落下来,重重的打在萧雪儿的屁股上,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出来,眉心忍不住紧紧的蹙了蹙。 好痛,真的好痛。 萧雪儿重重的呼了口气,眼里的泪忍不住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小厮的板子又举起,再次朝萧雪儿落下,萧雪儿承受着厚重的板子,痛得全身都在痉挛着,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小秋看着自家小姐承受着那样重的板子,哆哆嗦嗦的走到夜硕辙旁边哭求道:“王爷,求您饶了我们家小姐吧,求您饶了我们家小姐,小姐没有推苏侧妃,她根本就没有推苏侧妃,您饶了她吧,”小秋跪在地上,拉扯着夜硕辙的裤脚,嘤嘤啼啼的替萧雪儿求情。 夜硕辙不耐的撇了小秋 一眼,让管家立刻将她拉下去。 小秋睁开管家的手,又去求夜硕城:“七王爷,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求您救救她吧,小姐真的没有推苏侧妃,真的没有啊。” 板子这时已经快要落下第七板了,萧雪儿痛得几乎没有力气再去看旁边的人,她想要叫小秋不要求他们,就算求了他们也不会有用的。 夜硕城心疼的看了看萧雪儿,薄唇微微张了张,正想要说停下别打了,却听到不远处适时有一道声音传来:“停下,快停下,老远就听到板子落下的声音了,下这么重的手,是想要将人打死还是怎样。” 第671章 夜硕辙和夜硕城偏过头来寻着声音望去,看见夜硕雨和夜硕仁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夜硕辙微微蹙了蹙眉头,二皇兄和四皇兄怎么来了? 夜硕城赶紧迎上去:“二皇兄,四皇兄。” 夜硕雨和夜硕仁几个跨步走过来,看了看躺在凳条上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萧雪儿,夜硕雨皱了皱眉,道:“这是在做什么?弟妹为何要躺在凳子上挨板子?” 夜硕辙不屑的撇了萧雪儿一眼,回道:“二皇兄,这女人心狠手辣,竟想要谋害媚媚。为了惩罚她的恶劣所为,现正对她稍加惩罚。”夜硕辙说这话的 时候眼里满是鄙夷之色。 萧雪儿听着夜硕辙的话,微微偏了下头,看了看夜硕雨和夜硕仁,夜硕仁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她,而夜硕仁,则是和夜硕辙一样的充满鄙夷的睨着她。 萧雪儿动了动唇,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但发觉身上实在没了什么力气,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愤恨的歪了夜硕辙一眼,下巴垂在凳条上,无力的吸着气。她知道就算她现在说是什么也是枉然,说什么夜硕辙和夜硕雨他们也不会相信,她还不如省着点口水,省着点力气的好。 夜硕雨微眯着眸子看了看萧 雪儿,淡笑着道:“弟妹看起来这么柔弱的样子,应该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吧?六弟会不会是误会了?” “误会?”夜硕辙嗤了一声,“是我和七弟亲眼所见怎会是误会?” “亲眼所见?”夜硕雨皱了下眉,似乎是有些吃惊,又似乎是有些不愿相信。 小秋见自家小姐这样被人冤枉赶紧跪到夜硕雨面前哭诉道:“二王爷,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家小姐并没有推苏侧妃,是苏侧妃自己掉进水里的,是她自己……”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突然打断了小秋要说的话,小秋怔怔的 看着夜硕辙,捂着被打的脸颊,拼命的憋着眼里的泪花,六王爷不信她说的话,不但不信,竟还打了她一巴掌。 萧雪儿听到巴掌声,立即转过头去看小秋,看着小秋手捂着脸一脸委屈的样子,她忍住屁股上传来的痛,声音低弱但很愤怒的道:“夜硕辙,你混蛋,你干吗打小秋,你凭什么打她?” 夜硕辙不屑的撇了小秋一眼,看着萧雪儿孤傲的说道:“凭什么?就凭本王是主子,就凭本王有权利打一个颠倒是非的狗奴才,这狗奴才,竟在这儿胡说八道,本王没有割了她的舌头只赏了她 一个巴掌已算是格外开恩了。” “……”萧雪儿气极,想要破口骂夜硕辙两句,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屁股上传来的痛弄得皱起了眉头,她痛苦的“嗯”了一声,口里剧烈的喘着气息,这天杀的小厮,真的打得好痛,她都快痛死了。 小秋见萧雪儿痛得紧皱着眉头,赶紧挪过去担忧的问:“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呜呜……” 萧雪儿抬起有些黯淡的眸子,看了看面前一脸泪花的小秋,微微弯了弯唇,努力淡笑着道:“没事,我……我不是很痛,”只不过是痛得快要死了而已。 第672章 夜硕城突然走过去一把挥开拿着板子愣在一边的小厮,抱起凳条上的萧雪儿,转过身对夜硕辙说道:“六哥,既然板子已经打了,那你就快把休书拿来,嫂嫂拿了休书也好快点离开去找大夫医治。”他心疼的看了看她蒙着面纱的小脸,她的小脸虽蒙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可是看她额上的汗珠,他就知道她此刻定然正剧烈的疼痛着。他亲眼看着她被打,可是却无能为力,他倏然朝夜硕辙看去,这一刻,他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恨自己的六哥。 夜硕辙蹙了蹙眉,不悦的看着夜硕城,“七弟, 你那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丑女人放下?” 夜硕雨也在旁边满脸不解的道:“七弟,看你好像很紧张弟妹的样子,难不成你同弟妹……” “我只是担心嫂嫂而已,毕竟嫂嫂是从六王府出去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天下人会对六哥有闲话的,”夜硕城急忙打断夜硕雨的话,插嘴道,看了看怀里呼吸薄弱的萧雪儿,又看向夜硕辙催道:“六哥,休书的话……” “拿去,”夜硕辙从袖里扔出一张纸,丢向夜硕城,夜硕城赶紧让小秋捡起来,捡起休书就欲往外走。 萧雪儿这时用微弱的 声音唤了小秋道:“小秋,小秋……” 小秋拿着休书,赶紧凑上去:“小姐,有什么事小姐?” 萧雪儿让小秋更凑近了一些,再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小秋点了点头便向六王府中最破落的那个院落跑去。 夜硕城抱紧了萧雪儿,看了夜硕辙也夜硕雨、夜硕仁一眼,抬起脚步就往六王府大门走。 夜硕雨睨着夜硕城的背影,突然诧异的看向夜硕辙:“六弟,你……你将弟妹休了?” 夜硕辙撇了夜硕城和萧雪儿的方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嗯,休了,”那等丑女人他早就想将她 休了,要不是因为…… 他眸子突然微微眯了眯,让小厮扶稳了他,侧过头对夜硕雨和夜硕仁说道:“二皇兄和四皇兄来定是有什么事相商吧,这样的话那我们先去大厅好了。” 夜硕雨点了点头,手肘碰了一下看似有些心不在焉的夜硕仁:“四弟,走了,去大厅。” 夜硕仁似乎正在游神,被夜硕雨这一碰,缓缓的回过神来,伸展了下双臂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道:“好,去大厅。”转身,不经意间偷撇了一个方向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夜硕城带着萧雪儿回到自己的七王 府,一到七王府内,夜硕城就急忙派人找来了大夫。 雕花木床前,大夫坐在床边,查看了下萧雪儿的伤势,缓缓的站起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对夜硕城道:“七王爷,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每日按时给这位姑娘敷一敷,再配合一些内服调理的药,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位姑娘的伤就会好的。” 夜硕城接过瓶子,淡淡的应了声:“嗯,好,”看大夫写好了药方子,吩咐丫鬟跟随大夫去抓药,又将房里所有的人都打发走后,这才拿起瓶子坐在床边看着萧雪儿道:“雪连,来,我给你上点药。” 第673章 “别,”萧雪儿慌忙拒绝,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力的垂下脑袋道:“夜硕城,别,不用你给我上药,我还是等小秋待会儿回来,等她给我上药就行了。”他一个大男人给她屁股上药,那她的脸还往哪儿搁啊。 夜硕城弯了弯眉眼,宠溺的看着她,温和的笑道:“雪连,小秋的脸挨了那么重的一巴掌,现在脸都是肿的,她这会儿正在忙着消肿,估计要过一会儿才会过来,你的屁……咳咳,你的……就还是先让我给你上好了。” 夜硕城说着,就弯下身子 要去揭开萧雪儿屁股上的裙衫,萧雪儿挥了挥手,急忙道:“夜硕城,不用,真的不用,真的不用你给我上药,真的不用。” 夜硕城制住住她挥舞的小手,眸色温柔的看着她:“雪连,别乱动,小心牵动屁……小心牵动伤口。” 萧雪儿“嘶”了一声,眉头紧紧的蹙了一下,Y的,早就牵动伤口了,早就牵痛屁股上的神经了,好痛,Y的好痛啊。 夜硕城看她脸上露着十分痛苦的神色,心头微微的痛了一下,她痛就是他痛,看着她这么的痛苦,他的心也 跟着痛了起来。 他轻柔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躺在床上不要再乱动。然后温柔的揭开她屁股上的裙衫,蹙眉看了下她受伤的屁股,抬起眸子看着她道:“雪连,你忍着一下,可能药刚撒上去会有一点痛,你忍一忍。” 萧雪儿嚅了嚅嘴,想要出声拒绝,但是看他都已经揭开裙衫了,也就闭了嘴不再出声。反正刚刚大夫给她看伤势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看到了,这会儿再要拒绝,就显得她有些矫情了。他要给自己上药,那就随他好了。 夜硕城揭开金创药瓶 子上的盖子,弯身看了看萧雪儿的屁股,正要往她的屁股上撒药,这时门上却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夜雨适时在门外出声道:“王爷,丞相来了。” 夜硕城动作一顿,丞相?月溪宸?他来干什么? 萧雪儿的眸子也闪过异色,月溪宸这家伙到七王府来干什么,该不会是跟她有关吧?一想到跟她有关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月溪宸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七王府这儿呢?再说了,他自从回京师后就一直没有来找自己,说不定他其实早都 已经忘了自己了。 她暗暗的放下心来,暗道自己不免想多了。抬眸看了看夜硕城,夜硕城紧蹙着眉头,正动作轻柔的为她的屁股上撒下金创药。 萧雪儿感觉自己的屁股上有些细细的粉末正粘在了上面,那些粉末虽然细小,可是不知道是药效的原因还是怎样,刚一撒下来的时候屁股还是有些疼痛的感觉。 夜硕城为她撒好了药,又温柔的将裙衫盖在她屁股上,缓缓的站起身音色柔和的对她道:“雪连,我先出去一下,你在房里好好休息,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第674章 萧雪儿嗯嗯了两声,“你出去吧,快出去吧,”他在这儿她还挺不好意思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他看了她屁股的原因。 夜硕城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将金创药收好放在宽袖里,又嘱咐了她几声,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 萧雪儿听见关门的声音,长长的嘘了口气,出去了,终于出去了。她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了。 她仰起脑袋望了望窗外,窗外的鸟儿不时的传来歌唱声,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绝色倾城的笑意,她自由了,她现在也是自由的一族了, 以后,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外面,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夜硕辙发现而担惊受怕了。 她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脑袋眷恋的躺在柔软的床上,眸子慢慢的闭上,嘴角不自觉的噙着一抹笑意,这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就倦了,这会儿没有人打扰,她正好可以睡一会儿。 萧雪儿一睡便睡了一下午,睡到天色黑沉。要是没有人叫她,她估计得睡到第二天天明才会醒来。 月溪宸站在床边,沉着眸色看着床上眨巴着眼睛正慢慢醒来的人,他缓缓的俯下身子,在萧雪儿 耳边说道:“小家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弄成这副样子了?” 萧雪儿刚刚醒,脑袋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眨巴着眸子看了看面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待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时,她“啊”的一下张大了嘴巴,天啊,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月溪宸及时的捂住她要惊叫的小嘴,俊脸微微上抬,带着蛊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道:“小家伙,你还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就区区几日不见,你竟然就伤成这样了,你这样子,让我看着真是好不 心痛啊。”月溪宸说着,就露出一个心痛的表情。 萧雪儿蹙了蹙眉,摇着头唔唔了两声,月溪宸赶紧放开她的小嘴,俊脸凑得十分近的看着她。 萧雪儿眨巴了下眸子,有些气愤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道:“臭妖孽,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来的?”这可是在七王府,他是从大门进来的还是…… “小家伙,我怎么来的很重要么?”月溪宸刮了下她的鼻头,宠溺的看着她,魅惑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之色。 萧雪儿嗯嗯着侧了下脑袋躲开他的手,抬头迎上他的眸子道 :“当然很重要,这可是在七王府,你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进来,尤其是……不能从大门以外的地方进来。” 月溪宸勾了勾右唇角,露出一个戏谑的幅度,“小家伙,这七王府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宅院而已,我想从哪儿进来就从哪儿进来,”他边说着边伸手挑开了她屁股上的裙衫,看着她红肿泛着血丝的屁股,他眸色沉了沉,低沉着嗓音问道:“被打了多少?” “嗯?”萧雪儿蹙了蹙眉,一下子没反映过来他的话。 月溪宸又问:“被打了几板子?” 第675章 萧雪儿这下反映过来了,原来是在问她被打了多少的事情,她眨了眨眸子,略显委屈的道:“被打了六板子,”虽然没有被打足二十大板,但是六板也很痛了,痛得她差点都想这样死去了。 月溪宸轻柔的为她拉好裙衫,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萧雪儿不解的望着他,他要做什么? 月溪宸看了她一眼,柔和的笑了笑,从瓶子里取出一颗玉露丸递到她嘴边,说道:“吃吧,吃下这个,你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萧雪儿蹙了蹙眉,有些怀疑的看着面前的这颗药丸,她抬起眸 来,眼神带着打探意味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剧毒之类的毒药吧?她可不想没被打死就被毒死,她的命,可宝贵着呢。 月溪宸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这般看着他又这般问他,很明显的是不信任他啊,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萧雪儿俯下脑袋,下巴磕在枕头上闷闷的道:“你不说是什么东西我就不吃,”应该说他的东西都不能吃,他虽不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可在她的眼里,他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好人,她不觉得他会拿什么大补丸给她吃,她从心底里一 点都不信任他。 月溪宸有一霎那的怔愣,眸子里有道受伤的暗流划过,他抬了抬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来,在她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扳开她的嘴将玉露丸喂进了她的嘴里。 萧雪儿愣愣的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想要将口里的药丸吐出来,那药丸却像自己会动般已经滑进了她的肚里。 萧雪儿“咳咳”的咳了几声,扭着身子侧头看向月溪宸,“臭妖孽,你刚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你不会是……咳咳,你不会是想毒死我给我吃了什么毒药吧?” 月溪宸轻轻 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了下气息,带着受伤情绪的嗓音喑哑的道:“小家伙,我已经说过了吃了这个你就会很快好起来的,我……是不会骗你的,”她可以信任夜硕城住到夜硕城的七王府来,可是对他却这般不信任,甚至认为他是想害她是想毒死她。 萧雪儿瘪了瘪嘴,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张了张嘴想要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听夜硕城和小秋的声音传来。 “小秋,待会儿你将休书给你家小姐,这休书,还是你家小姐保管比较妥当。” “好的,王爷。 ” 月溪宸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看了看闭着的房门,双眸眯了眯,这两人,来得可真是时候。 夜硕城推门进去,一进门就是走到窗边查看。他刚才在外面似乎看到有一个身影从房间里穿过,然后就是窗户这边传来的吱呀声。 萧雪儿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夜硕城的背影,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了道:“夜硕城,你在看什么?” 夜硕城回过头来,眸子闪烁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斜眸再往窗户外面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人影,于是便往萧雪儿的床边走去。 第676章 小秋在萧雪儿的面前站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萧雪儿:“小姐,这是休书。” 萧雪儿抬了抬头,看了小秋手里的休书一眼,缓缓的伸起手接过来,拿在手里像是看稀奇宝贝似的看了看,这休书,她终于拿到了,终于拿到手了。眼里有颗泪滴不知不觉的滑落了下来,从脸颊滑过滴在枕头上,濡湿了枕头的一角。 小秋诧异的看着萧雪儿,有些惊慌的道:“小姐,你怎么……你怎么哭了?” 夜硕城快步走过来,看了看萧雪儿脸上的泪痕,弯身坐在床边温 柔的道:“雪连,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莫不是她后悔被六哥休了?现在难过了? 萧雪儿咬了咬双唇,睁着迷蒙的泪眼看着夜硕城和小秋,唇角微微的勾弄了一下,淡笑着道:“我……我是高兴,我是高兴我终于自由了,以后我萧雪儿又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哎哟,小姐,既然是高兴,那你为何哭呢?”小秋不解的看着萧雪儿,心里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看小姐这样子,她还以为她因为什么难过了呢。 夜硕城心底微微颤了一下,温柔的注视 着萧雪儿,了然的说道:“雪连这是喜极而泣吧,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流下了泪,这是高兴的泪水。”他希望她这是高兴的泪水,他希望她是喜极而泣,可是……看她眉目间透露着的哀伤,他就知道,她其实,是不舍得被休,她心里现在难过了,后悔了。 萧雪儿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自然大方的笑容,看了看两人,说道:“我就是喜极而泣,我就是因为太高兴了,因为太高兴了一下子没忍住就流泪了,呵呵……”她确实是高兴的,因为她终于 可以和六王府和夜硕辙不再有瓜葛,她打心底里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如今已经被休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和夜硕辙有牵连,她的心里竟隐隐约约的有一丝不舍,有一丝难过。但是就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她也不后悔被夜硕辙休了,夜硕辙爱着苏媚媚,她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在拥有自己的同时,还拥有另一个女人,还爱着另一个女人。她和他,终极是不能在一起的。 夜硕城这时让丫鬟送来吃的,全都是一些营养滋 补的汤类。 萧雪儿喝了两碗,喝饱之后,感觉自己的困意又袭来了,伸手打了个呵欠,对夜硕城和小秋道:“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夜硕城蹙了蹙眉,转过头吩咐一旁的小秋:“小秋,那你先下去吧。” 小秋“哦”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走了不到两步,回过身来看着夜硕城,王爷他…… 萧雪儿困倦的眨了眨眸子,看着面前还坐在床边的男人:“你不出去吗?” 夜硕城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留下来陪你,今晚……我就在这儿歇息。” 第677章 “什么?”萧雪儿和小秋同时惊讶出声,萧雪儿诧异的看着夜硕城:“夜硕城,你刚说什么?你……你今晚在这儿歇息?在这间房里?”没搞错吧? 夜硕城嘴角轻勾,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意,“雪连,我留在这儿是为了保护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刚才进屋之前明明看到有一个身影从房间穿过,可是奇怪的是他进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而且雪莲的脸色也很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秋愣愣的顿在原地,嚅了嚅双唇,有些断断续续的道:“王… …王爷,你……你真的……” “嗯?小秋,你怎么还没下去?”夜硕城看到小秋还在屋里,似乎有些不悦,打断小秋断断续续的话,直接命令道:“小秋,这里没你的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啊?我……”小秋慌忙看向萧雪儿,眼里有些惶恐和不安,看七王爷的样子好像不高兴了,他不会是……嫌她在这儿碍着他什么了吧? 萧雪儿抬眸看向小秋,无视着旁边的夜硕城,道:“小秋,你先留在这儿,”他都还没出去,她怎么能先出去呢。 小秋小心的挪 了挪步子,又挪回萧雪儿的床铺面前,悄悄的看了夜硕城一眼,赶紧低下了头去。 萧雪儿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有些狐疑又有些无语的看着夜硕城:“夜硕城,你刚说什么呢?说留在这儿是为了保护我?请问你的七王府安全措施就……就这么的差劲吗?竟还需要你这个王爷亲自出马保护?”他的七王府她虽没仔细的瞧过是个什么样,但是她想也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吧?她的安全,还是不用他在这儿亲自守护吧? 夜硕城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 看着萧雪儿:“雪连,我的七王府虽有侍卫把守,可是有些宵小之辈总会想尽办法钻进府来,我不担心王府里的其他人,我就担心雪连你……会受到什么伤害,要是雪连你……” “得,得,别再说了,”萧雪儿赶紧制止住他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为我着想,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她话锋陡然一转,“可是你是尊贵的王爷,我怎么可以要一个王爷纡尊降贵来保护我呢?那我可承受不起,不过既然你是担心有宵小之辈会混进来的话,那这样 吧,你在外面多派一些侍卫守着,什么门啊窗啊,都叫人守着,这样我安心,你也可以安心,”其实最安心的还是她,若是门窗都有人守着,那她就不用担心月溪宸那个妖孽会突然钻进来了。 夜硕城眼神闪烁了一下,面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这丫头,他想要留在房里,没想到竟然被她给这样拒绝了。 “那‘王爷’,您就请吧”,萧雪儿抬了抬下巴,示意夜硕城可以出去了。 夜硕城无奈的站起身,不舍的看了萧雪儿一眼,转身,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门走去。 第678章 萧雪儿看着他的背影,忍住嘴里就要喷出的笑意提醒道:“夜硕城,别忘了,多派一些人在门外把守啊。” 夜硕城的身子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回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好”,抬起步子,继续往房门走。 萧雪儿见夜硕城终于出去了,轻松的松了口气,这家伙,竟然想留在她房里,他真是想得出来。 小秋站在床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萧雪儿,手里的锦帕,被她不断的绞来绞去。 萧雪儿看她这副似是有心事的样子,连忙问:“小秋,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 要说?” 小秋诺诺的看萧雪儿一眼,垂下头道:“小姐,我……我是想说,我们……我们不给银桑捎个信吗?我们可能有好几天都不会回去,是不是要跟他说一声啊?” “啊?跟他说一声?”萧雪儿蹙了蹙眉:“我们走之前不是有跟他说过我们可能有好几天都不会回去吗?还要说什么说啊?”还捎信,捎信告诉他她被打了,现在正在别人这里疗伤吗?这么糗的事,她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包括她自己,她希望她自己明早一早醒来也忘记了她被打的事。 小 秋脸色红了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原来说过啊,我……我忘了。”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忘了?她才不是什么忘了,她估计是想她同意她回去给银桑捎个信,好又能够接近一次银桑或者是看看银桑,小秋这丫头,一看她脸红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情窦初开了。 不过,萧雪儿微微的叹了口气,银桑那孩子长是长得好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两天老是感觉他有些怪异,具体哪儿怪异,她又说不上来。但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对他不能那么信任,她总感觉他,应该有 什么事情瞒着她。 小秋这时看到有几道身影突然站到了门外,还有窗边,似乎也多了两道人影。 她手指着窗户和房门,慌忙惊道:“小姐,有人,有……” “我看到了,”萧雪儿看了看门外和窗边的人影,没想到夜硕城那个家伙竟然还真的派了人守在门外和窗边,她仰了仰头,看到门外有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她动了动双唇,想要张嘴问一声,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有道热流划过,是感动的,温暖的热流。 夜硕城为她做的,她其实 一直都记在心里,这次在六王府,也多是亏了他。要不是他,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她从六王府出来那会儿,是穿着女装作为被弃的六王妃出来的,身上受着伤,又不能直接回自己的酒楼,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幸好有他,他将自己带到了七王府,让自己在这儿养伤,还说不论她在这儿住多久都可以。 她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感动,只是她一直憋着,不让这种感动情愫在心中滋生,因为她害怕,怕感动过后就是眷恋,怕眷恋后她就会陷进去。她怕,真的怕。 第679章 可是如今看来,她怕的,已经在发生了,她对她……已经开始眷恋了。 她心慌意乱的俯下脑袋,让小秋在房里的软塌休息后,自己也闭了眼睛开始睡去。她不能想得太多,还是早点睡了的好。 浑浑噩噩,朦朦胧胧之间,萧雪儿看到自己面前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夜硕辙,又像是夜硕城,但又似乎两个都不是。 床边的男人俯身看着床上睁着惺忪睡眼的美人,唇边溢起温柔的笑,抬手慢慢的朝她的脸上抚去,修长的手指滑过眉眼,滑过翘鼻,滑过双唇, 一路往下,向锁骨滑去。 “雪连,”夜硕城温柔的看着萧雪儿,嗓音低柔的唤她。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锁骨上,来回轻抚了两下,又抚上她的脸颊。 萧雪儿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睛朦胧的半睁着。因为还没睡醒,她此刻脑袋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人影,她也难以看清。她只是听到耳边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唤自己,像是夜硕城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听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夜硕城轻抚着她的嫩颊,手背来回的抚摸着。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有种爱不 释手的感觉。 萧雪儿的脸上慢慢的绽放出倾城的笑容,脸颊上传来酥酥的,麻麻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的有种心安和温暖的热流淌过。 夜硕城看着她脸上倾城的笑容,忍不住将脸慢慢的凑近了她,在她半眯着眸子一脸睡意的看着他的时候,在她脸上温柔的落下了自己的吻。 萧雪儿眨了下眸子,静静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两人的呼吸,一个平稳,一个急促,只要彼此一呼吸,就能清楚的感觉得到。 萧雪儿是脑袋枕着手臂睡的,这会儿已经枕了差不 多大半个晚上了,手臂突然传来有些酥麻和疼痛的感觉,像是针扎了下她般,她蹙了下眉,弱弱的“嗯”了一声。 夜硕城抬起脸,看着她微蹙着秀眉,感觉十分难受的样子,轻柔的唤了唤她:“雪连,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萧雪儿嗯嗯了两声,无力的动着手臂,手臂由于被枕得太久,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力气动一下。 夜硕城看在眼里,已然明了她蹙眉的原因,抬手将她的脑袋捞起来,拿下她枕着的手臂,自己翻身上床,躺在了她的身边,将自己的 手,枕在了她的脑袋上。过了一会儿,他想她这样俯趴着侧着脸睡已经这么久了,应该换一个方向了,于是自己又翻身进到萧雪儿的里面,在她的另一面躺了下来,扳过她的脑袋,让她侧了另外一边脸,重新面对着自己。 萧雪儿想要睡觉得很,眨了眨眸子,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看一下自己身边的人,但是由于困意实在是浓重,她眨了两下眸子,便闭着眼睛睡去了。 夜硕城温柔的看着她,抬手拨了下她额前的碎发,在看了她的小脸一会儿后,他便也闭了眸子睡去。 第680章 次日,萧雪儿还在梦中,却在沉睡的梦中,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似要划破天空的尖叫声。 萧雪儿忽地一下睁开眼睛,抬起脑袋四处望了望:“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小秋站在萧雪儿的床前,愣愣的看着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睛瞪得若铜铃般一样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床上的两人,她没有看错吧?是她家小姐和七王爷吧?是的吧?天啊,他们两人怎么会……睡到一起的啊? 萧雪儿这时也已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夜硕城,她眨巴了两下大眼,微 微怔愣了一下,咽了口口里的唾沫问:“夜硕城,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她问得很是平静,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就像是在问你吃了饭没有那般。 夜硕城温柔的冲她笑了笑,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在你的床上,我记得我昨晚明明在自己的床上的,可是……现在居然在你的床上,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萧雪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种理由,亏他也想得出。他是当她是白痴,还是当他自己是白痴? 夜硕城慢慢的抽出自己枕在 她脑袋下的手臂,狭长的黑眸微微勾弄了一下,俊脸上浮现出一个带着点痞痞意味的笑容,低头快速的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一个翻身下床,就风一般似的跑出了房间。 萧雪儿有些怔愣的看着夜硕城消失的背影,抬手摸了摸他刚才亲吻的脸蛋,嘴角轻轻勾了勾,露出一个温暖幸福的笑容。 小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确定自己小姐确实是在笑后,靠近了萧雪儿的床铺一些,看着萧雪儿道:“小姐,你……你不会 是……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萧雪儿抬起脑袋,看着小秋,脸上还挂着那看似幸福和温暖的笑意。 小秋嚅了嚅嘴,低声的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七王爷了?”这话问得她心里真忐忑,她真怕自家小姐横自己一眼,然后语气不好的说不是。 可是,令小秋诧异的是,她看到小姐脸上的笑容在放大,小姐脸上的温柔也在慢慢聚集,在她还在诧异怔愣的时候,小姐看着房门慢慢的说道:“是吧,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他了。 ”“小姐,你……”小秋惊讶的出声,她家小姐,竟然真的喜欢七王爷?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是开心的,幸福的笑声。一听那磁性的声音,就知道是夜硕城。 小秋诧异的回过头去看向房门,原来……原来七王爷一直在门外偷听。 萧雪儿看着闭着的房门失声笑了一下,动了动身子,准备挪一下位置,这一动,竟然奇迹的发现自己的屁股好像不痛了。她蹙了蹙眉,诧异的摸向自己的身后,屁股上的伤突然像完全好了似的,任她怎么揉摸都不痛。 第681章 她撑着双手仰起身子,然后一个翻身坐在了床上。 小秋诧异的看着她,大声的道:“小姐,你……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你会痛的。”她弯了弯身想要去帮萧雪儿重新俯下身子。 萧雪儿挥了挥手,目光溢满惊讶和欣喜的看着她道:“小秋,我好了,我已经好了,我的屁股,不痛了。” “啊?”小秋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雪儿,“小姐你……”小姐该不会是因为喜欢上七王爷这会儿昏了头吧,昨天可是被狠狠的打了六板子,睡一觉就不疼了,那怎 么可能啊。 萧雪儿突然翻身下床,在地上跳了两圈,在小秋诧异的目光下,快速的换上自己在外面示人的男装,然后让小秋也换好后,两人便准备离开七王府了。 萧雪儿让一个侍卫领自己出去,因为七王府太大,她怕自己走不出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要不要跟夜硕城说一声,仔细想了一番后,决定还是不说了,因为说了,自己要走,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萧雪儿和小秋跟着侍卫来到王府大门,正要出了大门的时候,迎面过来几道人影,定睛一看,竟 是夜硕辙和夜硕雨还有夜硕仁。 萧雪儿愣住,这几人,这么早来这儿干什么? 夜硕辙看到萧雪儿,像是见了自己许久不见的恋人一样,突然快步上前,握着萧雪儿的肩膀激动的道:“雪连,是你,真的是你。” 萧雪儿挣扎了两下,挣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双手,退后一步作了个揖道:“参见王爷。” 身后,夜硕城急匆匆的跑过来,看见夜硕辙和夜硕雨等人,微微愣了一下,唤了声二哥四哥六哥,便走至萧雪儿身边道:“雪连,你要走么?你为什么要走?是 在这儿住得不满意么?” “我……” “雪连,怎么回事?你是一直住在七弟这里的吗?”夜硕辙突然打断萧雪儿要回的话,扳过萧雪儿的身体,眼里升腾着怒气,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萧雪儿对夜硕辙这种好似质问的口气有些生气,她住哪儿他管得着吗?瞧他问的,她似乎很不该住在夜硕城这里似的,还有他那眼神,看着就让人讨厌。 萧雪儿歪了夜硕辙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是,我是住在七王爷这里的。” “你……你怎么可以住在七弟这里,”夜硕 辙怒了,他回到京师后因为忙着处理一些朝里的事,还有忙着安排父皇生辰的事,就没有去找她,没想到今天会在七弟这儿看到她,没想到她会住在七弟这里。 萧雪儿好笑的撇了他一眼,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就不可以住在夜硕城这里,她现在可是“自由”的人,想住哪儿都可以。 夜硕城揽了下萧雪儿的身子,将她拨到自己的身后,站在夜硕辙面前,看了看他身后的夜硕雨和夜硕仁问道:“二哥,四哥,六哥,请问你们这么早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第682章 夜硕雨勾了勾唇角,上前一步说道:“七弟,我们到你这儿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十日后父皇生辰的事,本来是打算去六弟府上的,但是六弟说好久没到七弟府上来了,就过来看一下,顺便再商讨一下父皇生辰的事。” “是吗?原来是这样,”夜硕城露出一个不算十分自然的淡笑,抬眸看了夜硕辙一眼,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二哥四哥六哥,里面请,咱们到大厅里面商量。” 夜硕辙走到夜硕城的身后,拉了萧雪儿一把,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前,唤来夜幽吩咐道:“将雪连 带到马车里,本王和二哥四哥他们商量完事就马上出来。” 萧雪儿扭了下身体,抬头张了张嘴正想说夜硕辙你有病,却被夜硕城打断道:“六哥,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六哥竟然会想着在他七王府带走雪连,他是不是也太自以为是了点? 夜硕辙将雪连推到夜幽面前,眼眸闪过一丝冷厉道:“雪连本来就是我的人,我带走她有什么不合适的?” 萧雪儿被夜幽强押着往大门外的马车走,萧雪儿扭着身子,怒吼着叫夜幽放开,夜幽只是禁锢住她的身子,不发一 语的往马车方向走。 萧雪儿回过头去看向夜硕辙,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吼道:“夜硕辙,你这个混蛋,你快叫夜幽放开我,快叫他放开我,”他凭什么对她这样做,凭什么。 夜硕城欲要上前去拦住夜幽,夜硕辙却急忙跨了一步伸手挡在他面前道:“七弟,我们这么早来就是为了商量父皇生辰的事的,我们还是先进大厅,商量事情好了,不要耽误了二哥和四哥的时间。” 夜硕城一把挥开夜硕辙的手,眉头紧紧的蹙了蹙,忍住胸口就要喷发出来的怒气低沉道:“六哥, 你今天想要从我这里带走雪连是不可能的,雪连现在是我的人,不是六哥你的人,而且她也从来就不是六哥你的人,六哥你……没有权利从我这儿带走她。” 夜硕辙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双手背负于身后,冷笑了一声,凝视着夜硕城,冷冷的道:“七弟,我知道你也喜欢雪连,但是六哥我这次不打算将雪连让给你,雪连……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六哥你……”夜硕城惊诧又生气的看着夜硕辙,夜硕辙刚说的话就像是一种挑衅般,似是在向他宣战一般。 夜硕雨赶紧上 前来打圆场,他拥着夜硕城的肩膀往大厅方向走,“七弟,不就是……不就是一男人嘛,瞧你们,争成什么样子了,”走了两步,发现好像有些不对,突然顿住脚步,看了眼快要被夜幽押到马车前的萧雪儿,皱着眉道:“不对啊,你们俩什么时候好这一口,开始喜欢男人了?”他记得他们两个之前挺正常的,是喜欢女人的啊,怎么突然之间…… 夜硕辙冷冷的看了夜硕城一眼,轻甩了下袖子道:“还是先进去议事吧,别再耽搁了。”他说着就往里面走,不再看其他的人一眼。 第683章 夜硕城蹙了蹙眉,看了眼萧雪儿,甩脱夜硕雨拥着自己的手,大步走向萧雪儿身边道:“雪连,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和几位皇兄商量完了事,我就来找你。”抬眸看了夜幽一眼,“还不快放开她。” 夜幽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夜硕辙,发现夜硕辙正回过头来冲他点头,于是他松了松手,放开了萧雪儿。 萧雪儿愤愤的睨了夜硕辙一眼,拉着早已吓得有些呆傻的小秋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夜硕城道:“夜硕城,你早点来,我等你。” 她这话有点故意的 成分,似是故意要在夜硕辙面前说的,看到夜硕辙成功的蹙起了眉头,她朝夜硕城莞尔一笑,转过头就抬起步子离开。 夜硕辙蹙眉看着萧雪儿的背影,眸子微微的闪烁了一下,看了夜硕城一眼,脸色阴郁的往大厅走去。 夜硕雨奇怪的在夜硕城和夜硕辙身上看来看去,夜硕仁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眸底深处藏着一丝笑意道:“二哥,进去了。” 夜硕雨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跟在夜硕仁的身后往大厅走。 夜硕城心花怒放的看着萧雪儿越来越小的背影 ,脸上露出温和迷人的笑容,转身,眸色微沉了一下,抬步便跟在几人后面。 萧雪儿回到自己的酒楼,看到银桑正在掌柜旁边帮他算着账,这是她安排给他的工作,要他帮着掌柜的。 银桑看到萧雪儿回来,慌忙迎过来道:“主人,你回来了。” 萧雪儿微微弯了弯眉,淡淡的应了声:“嗯,”看了眼掌柜的,问:“这两日进账如何?可有增长?” 掌柜的低垂着头,恭敬的回道:“回老板,这两日进账每天都能达三百两,看今日这情形,似乎还能达到四百两 。” “四百两?”萧雪儿诧异的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该不会是在哄她吧?一天能赚四百两?她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她虽对自己酒楼的饭菜很有自信,可是一天能赚四百两还是太夸张了点。 掌柜的看了看高朋满座的客人,又看了看银桑道:“老板,你是有所不知,自从这银桑小公子来到酒楼后,来店里的客人就增加了,每天还有很多客人因为没有位置而悻悻离去呢。现在要到我们店里吃饭,都要提前打招呼,提前说一声。”掌柜的说得眉眼全是笑意,这两天看 着银子哗啦啦的涨,他打心眼里高兴。 萧雪儿咽了咽口水,看了眼低着脑袋的银桑,又环视了一下店里的客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Y的,怎么全都是女人?她店里就没有一个男顾客吗? 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萧雪儿问道:“楼上的雅间里……也全是女客人吗?”她在想该不会是这些女人看银桑长得美,是为了一睹美色才到她店里来的吧。 掌柜的也抬眸看了一眼二楼,低头回道:“二楼的雅间很多都是文人墨客,但也有一些官家小姐。不过大部分还是男客人。” 第684章 “是吗?”萧雪儿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她还以为雅间里也全是女人呢,正低头间,看到门口有几个婀娜的身影走进来,是苏媚媚和一群官家夫人小姐。 萧雪儿皱了皱眉,苏媚媚咋个来了。 苏媚媚走进店内,一进门就看到了萧雪儿,待看到她身旁的银桑时,她嘴角勾了勾,原来,大家说的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公子就是银桑。小脸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意,拾起莲步,快速的朝萧雪儿和银桑走过来。 萧雪儿看着苏媚媚那脸上的笑,眉头皱了皱,转身,正想和小秋上 楼,苏媚媚却在身后道:“萧公子,萧公子。” 萧雪儿回过身,眉头微微舒展了下,看着苏媚媚淡笑着道:“苏侧妃,原来是你啊。” 苏媚媚斜了眼低着头的银桑,看向萧雪儿,娇媚的道:“萧公子,自从上次一别,已是有好几日不见了呢,不知萧公子,这两日可好吗?” 不好,萧雪儿心里啐了一口,她因为她挨了六大板子,十分的不好,现在看到她尤其更不好了。她去哪儿不好,为什么要来她的店里。 萧雪儿努力的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弯了弯眉,很是自然 的笑道:“谢苏侧妃关心,这两日,我‘还好’,‘还好’。” 苏媚媚掩嘴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群女人道:“萧公子,我和宰相家的千金还有一些大人的夫人小姐在楼上包了天字号雅间,萧公子……待会儿也来陪我们小酌一杯可好?” “什么?”萧雪儿诧异的看着苏媚媚,眉头又紧紧的蹙起着,她刚才没听错吧?苏媚媚说叫她待会儿陪她们小酌一杯?她当她是什么?以为她是陪酒的牛郎? 苏媚媚见萧雪儿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不好,赶紧尴尬的笑了笑, 对身后的女人们道:“萧公子定是有事没空陪我们小酌,既然这样的话,那萧公子你忙,我们就先上去了。”苏媚媚说着,就带头走在了前面,往楼上走去。 萧雪儿厌烦的撇了一眼走上楼梯的苏媚媚,心里使劲的啐了一口,苏媚媚她就不该到这儿来,她看到她就觉得有气。 萧雪儿拉了下小秋,想叫小秋陪她去外面转一会儿,这店里有苏媚媚在,她感觉空气都不新鲜了。然刚拉了小秋一下,口里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楼梯上的苏媚媚突然顿住步子朝银桑看过来道:“那 位银桑公子,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就上来伺候一下我们添茶加菜好吗?” 该死的苏媚媚,竟然想打银桑的主意,萧雪儿心里怒气高涨,身侧两边的手不自觉的被她捏得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她朝苏媚媚看去,淡然一笑道:“苏侧妃,真是不好意思啊,银桑待会儿要陪我出去办点事,就不能伺候你和各位夫人小姐了,我派店里最勤快的伙计上去伺候你们吧,”萧雪儿转过头,吩咐一旁的掌柜的:“掌柜的,叫一个店里最勤快的伙计上去,好好伺候苏侧妃和众位小姐夫人。” 第685章 掌柜的应了声是,便叫来了一个廋廋高高的小二。 苏媚媚看了眼小二,眼里闪过厌恶,可面上还是笑着说了句客套话,这才继续上楼。 萧雪儿蹙眉看着苏媚媚的背影,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不知廉耻,竟然想在她的店里勾引银桑,什么伺候添茶加菜,她从她看银桑的眼神她就知道了,苏媚媚这个女人,对银桑不怀好意。 萧雪儿看了看银桑,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外面转转,留在这个店里,她真怕他会成为苏媚媚的“入幕之宾”。 萧雪儿带着银桑和小秋来到街上,在街 上胡乱的逛悠着,突然萧雪儿又看到了上次和苏媚媚“争”衣服的那个绸庄,萧雪儿勾唇一笑,带着银桑和小秋两人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萧雪儿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那衣魅绸庄如今已被她花钱买下来了,以后,她看上哪件就穿哪件,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跟她争了。她也特意吩咐了绸庄里留下来的那个掌柜的,以后凡是看到苏媚媚来,衣服价格就翻一倍,不能卖得便宜。 萧雪儿脸上忍不住笑意,走路都在傻笑,小秋跟在身后,碰了碰银桑的手臂, 小声的道:“银桑,你看小姐是不是傻了?怎么一直都在傻笑?” 银桑抬眸看了萧雪儿的背影一眼,嘴角轻轻的勾弄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低下头,不发一语的跟在身后。 小秋无趣的瘪了瘪嘴,银桑这个人,除非是小姐同他说话,要不然,他可能一整天都不会说话,他,简直就是个木头人,不喜说话的木头人。 萧雪儿开心不已的走在前面,突然,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道特别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她顿住脚步,定睛看了看,霎那间蹙紧了眉头 。今天真是巧了,竟然会碰到这么多熟人。早上碰到夜硕辙和夜硕雨他们,回酒楼遇见苏媚媚,现在又遇到玉子恒和寒墨幽。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是熟人相见的日子还是怎么着? 萧雪儿掉过头,抬腿就往一旁的小摊处走去,小秋不解的跟在身后,问道:“小姐,怎么了,咱不回去还要再逛一会儿吗?” 萧雪儿没有理会她,只是径直的往摊位走。 银桑眼角瞥见玉子恒和寒墨幽两个人,微微颦了颦眉,捏紧了手中的拳头跟在萧雪儿的后面。 萧雪儿在一个卖面具 的摊位前站定,拿起其中一个面具,抬手就戴在脸上,也扔给小秋和银桑一个,要他们也戴上,然后面对着摊位,等待着玉子恒和寒墨幽他们过去。 萧雪儿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一个面具,老板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道:“客官,您买不买啊?” 萧雪儿蹙了蹙眉,摸向自己的怀里,正准备掏出银子,肩上却适时搭上了一只手,随即,一道醇厚的嗓音传来:“老板,买,我们也要一个。” 萧雪儿愣了愣,缓缓的回过身子,一回身,就看到了一脸冷冽的站在她旁边的玉子恒。 第686章 玉子恒嘲弄的勾了勾唇角,这女人,刚才想假装没看见他们,殊不知他们早就看见了她。他其实也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可是寒墨幽非要过来和她打声招呼,他是跟着寒墨幽过来的。 萧雪儿无奈的咧嘴笑了笑,道:“好巧啊,呵呵,真巧,”京师这么大的地方竟也能相遇,真是太巧了。 寒墨幽叫手下付了银子,拿了一个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番,随手将面具扔给手下,也抬手摘下萧雪儿脸上的面具道:“还是不戴面具的好,不戴面具,才能看清真实容貌。” 萧雪儿 有些生气,这寒墨幽,竟然就这样摘了她的面具,是不是也太随意了点,她和他还没有多熟好吗? 玉子恒淡淡的看了一眼寒墨幽和萧雪儿,余光瞥见银桑,银桑还戴着面具,一直低垂着头,玉子恒心里冷笑,喜欢伪装的人就适合戴着面具,可以遮住真实的容颜,也可以遮住伪装的心。 萧雪儿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子看着寒墨幽和玉子恒道:“玉太子,寒将军,我这儿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等改日若是有空,我再请玉太子和寒将军好好的对酌一番。”她说着,就朝银 桑和小秋招了招手,银桑和小秋迅速的靠近她的身边,准备就这样离去。 寒墨幽快速的跨步上前拦在萧雪儿的前面,盯着萧雪儿的脸仔细的看了看道:“萧公子,我一直觉得你很面熟,我……应该在哪儿见过你。” 寒墨幽的话带着很浓的肯定意味,听他的意思,他不是应该见过,而是绝对的肯定的见过萧雪儿。 萧雪儿蹙了蹙眉:“寒将军,我们确实是见过,就上次在距乾州城不远的地方,你那时正被黑衣人……” “不是不是,”寒墨幽急忙的打断萧雪儿的话, 摇了摇手,道:“萧公子,我说的见过不是指上次那次,而是……”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的盯着萧雪儿,“而是我在月国见过萧公子。” “什么?”月国?他在开玩笑吧?她记得她来到这个异时空之后就从未离开过郾国土地,怎么会在月国见过他?难道……是她?她瞬间睁大了眸子,眸子里溢满了不可思议,不会吧,不会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去过月国吧? 萧雪儿愣了愣,有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寒墨幽,银桑突然在她旁边道:“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萧 雪儿听着银桑的声音,霎时醒过了神来,她看了看银桑,又看了看寒墨幽道:“寒将军,我确定你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郾国,我和你,是不会在月国见过的,”她托了托拳,“好了,我这儿真的还有事,真的得走了,”她撇了眼玉子恒,“玉太子,寒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萧雪儿说完,就快速的向自己酒楼的方向走去,也不等玉子恒和寒墨幽回话。 寒墨幽蹙眉看着萧雪儿的背影,他确定他没有认错,他……确实是在月国见过她,只不过那时她是穿的女装。 第687章 他看向玉子恒,朝他爽朗一笑:“玉太子,我听说郾国京师里有家酒楼的菜很有名,我们……要不去那儿坐坐好了,这已经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也该去吃点东西歇歇了。” 玉子恒微微的蹙了蹙眉,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也好,就听寒将军的。” 寒墨幽睨了眼萧雪儿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在前面带着路,而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和萧雪儿走的一致。 萧雪儿回到酒楼,一进酒楼掌柜的匆忙的迎了上来。 掌柜的一脸焦急的看着 萧雪儿,略显急躁的道:“老板,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那苏侧妃……苏侧妃就走了。” 就走了?萧雪儿蹙了蹙眉,什么意思?意识是苏媚媚还没走吗? “掌柜的,那苏侧妃还没走?”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点了点头:“嗯,苏侧妃还在天子一号雅间,还没走,不过正准备走,”他望了望楼上,看着萧雪儿小心翼翼的道:“老板,苏侧妃……苏侧妃说她忘了带钱,今天的钱就先记账上。” “什么?”萧雪儿诧异的出声,“记账上?”苏媚媚她是想 吃白食不想给钱吧,还记账上,去记账上。 掌柜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的低语道:“苏侧妃就是要记账上,我说叫人随她去王府取她都不愿,非要这次记在账上,说是下次一起给。” Y的,该死的苏媚媚,真是欠揍啊,下次一起给?呵,下次可能又是下下次给吧。 萧雪儿卷了卷袖子,一脸的愤概气闷,抬起步子就要往楼上冲。 恰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群女人的笑语声,萧雪儿抬头看去,正是苏媚媚和那群官家夫人小姐。 萧雪儿双手插腰,走至楼梯口处站定 ,望了望正往下走的苏媚媚,嘴角轻轻勾了勾,今天苏媚媚要是不给钱她就休想从她这儿离开。 苏媚媚和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有说有笑的,看见站在楼梯口处的萧雪儿,稍稍愣了愣,随即笑道:“哟,萧公子,你这么快就已经办完事回来了?” 萧雪儿心里啐了一口,她要是再不回来,她今天就估计又要损失一笔银子了。 但是看着苏媚媚,萧雪儿弯了弯眉,淡笑着说道:“苏侧妃,如此快就已经吃完了?”看了看她身后的一群女人,嘴角嘲讽的勾起一个幅度,“不 知我们酒楼的菜肴可还合各位小姐夫人的口味与否?” 众官家小姐夫人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媚媚,纷纷点头道:“合口味,很合口味。” 萧雪儿心里冷笑,当然合口味了,她家酒楼的菜肴都是京师最好的,要是她家的菜肴都不合口味,那她们就别吃东西好了。 苏媚媚看又向下走了一步,看了看萧雪儿道:“萧公子,你家酒楼的菜肴是我至今为止吃过最满意的,是……” “那既然满意,苏侧妃就将今天的银子结了吧,”萧雪儿打断苏媚媚的话,慌忙看着苏媚媚说道。 第688章 苏媚媚嘴角微微抽了抽,扫了眼楼下正望向这里的客人,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脸上柔柔的笑了笑,说道:“萧公子,我已与掌柜的说了,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带银子了,今天吃的就先记在账上,等下次来的时候我再一并给。” “苏侧妃,你……” “媚媚?你怎么也在这儿?”突然,一道醇厚冷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萧雪儿的话,萧雪儿回过头去看,看到门边的身影,秀眉蹙了蹙,夜硕辙怎么也来了。 夜硕辙快步走上前,走到萧雪儿的身边,看了看萧雪儿,又看 向楼梯上的苏媚媚道:“媚媚,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叫你在府里好好休息吗?” 苏媚媚几步走下来,扑到夜硕辙的怀里,柔声的道:“王爷,我在府里待得实在无趣,就想着出来走走,出来后刚好嘴又馋了,就想起了萧公子的酒楼,于是就来这里吃吃东西解解馋了。” “是这样啊,媚媚,”夜硕辙将苏媚媚温柔的圈在自己的怀里,看了看萧雪儿道:“雪连,你收拾……” “王爷,既然你也来了,那就快将这银子结了吧,我这儿还有事呢,就快些吧,”萧雪儿不 耐的打断夜硕辙将要说的话,招了招手,唤来掌柜的道:“管家,苏侧妃她们一共吃了多少银子,赶快算出来,六王爷恰好也在这儿,就将银子结了。”突然又想起之前夜硕辙似乎也还欠她银子,于是补充道:“对了,将上次六王爷在这儿欠下的银子一并算一下,今天六王爷得将这银子一起结了。” “是,老板,”老板唯唯诺诺的低着头,颤抖的应了一声就回去打算盘。 夜硕辙面色似乎有些为难的看着萧雪儿,看了看周围的人道:“雪连,这银子的事,你看我们… …” “六王爷,这银子你就今天结了吧”看了眼还在打算盘的掌柜的,“待会儿就将银子给掌柜的吧,我这儿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萧雪儿说着,就要往楼上走。 夜硕辙放开怀里的苏媚媚,急忙拉住萧雪儿的手臂道:“雪连,这银子我可以结,但是……今天可能不行,要不等改天吧。” “王爷,”萧雪儿有些来气了,眸子气怒的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王爷今天一定得把这银子结了,要是所有来这儿吃东西的人都像王爷和苏侧妃这样,那我这酒楼还赚什么赚啊, 趁早关门算了,”还想要赖账,以为她这儿当真是那么好赖的呢。 周围有人开始在窃窃私语,夜硕辙不悦的扫了周围的人一眼,蹙眉看着萧雪儿道:“雪连,以后我们会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也就是你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要银子,这有意思吗?” “咳,咳咳,”萧雪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使劲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诧异又厌恶的看着夜硕辙:“王爷,你……你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耻啊,她的就是他的,他是做白日梦呢还是做春秋大梦? 第689章 夜硕城一进门就是听到夜硕辙那句极其无耻的话,他快步的走到萧雪儿的旁边,揽了揽萧雪儿的肩膀,目光带着丝挑衅意味的看着夜硕辙道:“六哥,你说得对,以后雪连确实会和我们是一家人,她的,确实就是你的,等雪连……”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十分倾城的笑,“等雪连正式的进到七王府之后,那雪连……可就真的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七弟你……”夜硕辙蹙了蹙眉,讶异的看着夜硕城,七弟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他要娶雪连吗?他的意思是他 要娶她为妻吗? 夜硕城揽紧了萧雪儿的肩膀,嘴边挂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抬起步子就要和萧雪儿往楼上走。 夜硕辙伸手挡在他们面前,蹙了蹙眉,冷冷的看着夜硕城道:“七弟,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夜硕城笑了笑,淡淡的道:“六哥,我的意思你没听明白?我想我说的够清楚啊?”他轻轻的拨开夜硕辙的手,看了看还在楼梯上的众夫人小姐,颦了颦眉:“各位夫人小姐难道不下来吗?” 众夫人小姐愣了愣,马上就噔噔噔的快速从楼梯上走下来。 夜硕城揽着萧雪儿往上走,丝毫不理会身后夜硕辙的寒冷目光。 夜硕辙要跟着上去拦住他们,苏媚媚在他旁边道:“王爷……” 王爷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他在和七王爷较劲?而且较劲的原因还是萧公子? 苏媚媚抬眸看向萧雪儿,她从乾州的时候就感觉到王爷和七王爷对萧公子的不一般,她不知道为何王爷和七王爷要那样,他们给她的感觉,似乎真的就像是在争抢一个女人一样。 夜硕辙看向身旁的苏媚媚,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他睨了眼正往 楼上走的两人,对满脸疑惑和倦容的苏媚媚道:“媚媚,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苏媚媚点了点头,靠向夜硕辙的怀里,声音里带着丝无力感道:“王爷,我好累,想回府休息。”她直觉的王爷不应该继续待在这儿,王爷刚才那样子有给她一种不安和恐慌的感觉,她感觉王爷就像要被人抢走了似的,因此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回六王府。 夜硕辙看了看快要走上二楼的夜硕城和萧雪儿,回头吩咐一直默站在一边的夜幽:“夜幽,将苏侧妃送回去。本王 还有事要处理,要过会儿才会回来。” 夜幽恭敬的应了声,抬头弱弱的看了一眼苏媚媚,手伸向大门,低声的道:“苏侧妃,请。” “王爷,你不同我一道回去吗?”苏媚媚以为夜硕辙会同她一起回去,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叫夜幽送自己,他说还有事,她想该不会是因为萧公子吧? 夜硕辙向楼梯上走了一步,回头看着苏媚媚道:“媚媚,本王就先不同你一道回去了,等本王办完了事,本王再回府。”夜硕辙说着,也不等苏媚媚的反应,抬起腿就往楼上走。 第690章 苏媚媚秀眉紧紧的皱了皱,想要跟着上去,但自己刚才因为说了很累,想要回府休息,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先回王府。 苏媚媚转过身子,和众官家夫人小姐闹嗑了两句,就打算回府。走至门口,恰巧遇见要进来的玉子恒和寒墨幽,苏媚媚眉眼弯了弯,这两大美男怎么也来了,看到如此俊美的两个俊美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 玉子恒余光不屑的撇了眼苏媚媚,越过她的身子就往里面走,寒墨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也跟着玉子恒走 进去。 苏媚媚突然又不想走了,她转回身子,看着玉子恒和寒墨幽的背影,眼底深处浮现着诡异的笑意,身后的一个粉色裙衫女子突然看着玉子恒的背影道:“天啊,那是谁?长得好俊,”她挪至苏媚媚的身边,激动的问:“苏侧妃,那个穿白衣的男子是谁?你认识吗?” 苏媚媚斜了眼身旁的粉色裙衫女子,看向玉子恒的背影,缓缓的道:“他是钰国太子玉子恒,袁小姐是想要认识他吗?如果想要认识的话……”苏媚媚微微昂了昂头,嘴角勾起 一个别有深意的笑,“那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袁小姐……可要把握住。” 夜硕城和萧雪儿来到萧雪儿在二楼的房间,两人一进去就顺手关上了房门。 萧雪儿走到桌边坐在凳子上,单手支着下巴有些无力的嘘了口气,她现在不知为什么有种很累的感觉,累得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好好的休息一场。 夜硕城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略显疲惫的面容,关心的问:“雪连,怎么了,累了吗?” 萧雪儿抬了抬眼,弱弱的叹了口气,轻 轻的点了点头:“嗯,有点累了。” 夜硕城站起身,走至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细肩,开始为她轻轻的揉捏。 萧雪儿舒服的喟叹了声,他的力道不重不轻,力道刚刚好,这样揉捏着她竟然有些想闭着眼睛舒服睡去的感觉。她微微偏了偏头,瞧着肩上的手道:“夜硕城,谢谢了,”她开始本是想说夜硕辙不用了,不用给她揉捏,可是他给她揉捏得太舒服了,她有些不舍叫他不用了。 夜硕城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给她揉捏着,眼角微微上勾 ,温和笑道:“雪连,你不用给我说谢谢,”他能这样近近的看着她,近近的感受着她的存在,是他要谢谢她才对。 萧雪儿脸上露出一个温馨满足的笑意,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揉捏给她带来的舒心,嘴里还不时的发出舒服的轻吟声。 门外,夜硕辙怒气冲冲的走到房门前,抬起手正准备敲上房门,却听里面突然传来了萧雪儿的轻吟声,那声音,低柔婉转,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萧雪儿闭着眼睛正舒服的享受着,根本就不知道夜硕辙在外面。 第691章 夜硕城偏头看了看门外的身影,嘴角轻轻勾了勾,低下头在萧雪儿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的道:“雪连……我爱你,我爱你。雪连……” 萧雪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感观世界中,只知道耳边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却并没听得清楚。她轻轻的嗯了声,张嘴,嗓音魅惑至极的道:“夜硕城,再重点,力道再重点,”他手上的力道似乎有一些轻了,还是要重一点才好,那样才能更舒服。 夜硕城看了眼门外的身影,唇边魅惑的笑了笑,“好,雪连,依你,都依你。” 夜硕城 说着,就多用了一分力在手上,萧雪儿满足的喟叹:“真舒服,真好。” 夜硕辙站在门外,额上的青筋都已经凸显了起来,他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双眼怒视着面前的房门,这两人,这该死的两人,他们竟然……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的就做这种事情,他们……他们真是太无耻了。 玉子恒和寒墨幽走上二楼,他们本是想要包一个雅间,可是这酒楼生意翘,已经没有雅间了,恰好寒墨幽又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萧雪儿的房间就在二楼,于是寒墨幽便拉着玉子恒和他一起上二 楼来“拜访拜访”萧雪儿。 萧雪儿还在房间里享受着夜硕城舒服的揉捏。 夜硕辙怒气难耐的站在门外,手上的拳头已经被他捏得骨节泛白。他抬起一手的拳头,该死的萧雪连,该死的七弟,他们两个,今天一个都别想好过。 正在夜硕辙的拳头要砸向面前的房门的时候,寒墨幽突然在其身后道:“六王爷,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夜硕辙顿住手上的动作,剑眉一拧,倏然回过身子,看向身后的来人,“寒将军,玉太子?你们到这里是……” 寒墨幽弯唇一笑,朗 声道:“我们是来找萧公子的,听说萧公子就在这楼上,所以就上来了。” 寒墨幽边说着边和玉子恒向萧雪儿的房间这边走来,夜硕辙蹙了蹙眉,找雪连?他们找雪连又是什么事? “不知寒将军和玉太子找雪连是……所为何事?”他心里对每一个想要靠近雪连的人都忌讳得很,这寒墨幽和玉子恒,都是人中之龙,要是他们也有心接近雪连,那他就又多了两个麻烦。 玉子恒和寒墨幽走至夜硕辙面前站定,寒墨幽看了看身前的房门,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想萧公 子确定一些事情。” “确定事情?”夜硕辙眉头蹙得更深,他要确定什么事情?该不会是…… 夜硕辙的眼里霎时闪过一道寒光,看着身旁的寒墨幽,面寒如霜的道:“寒将军……是想和雪连确定什么事情?” “这个……”寒墨幽眸光闪了闪,似是犹豫了一下,低眉笑道:“这个……还得等见到萧公子了再说。”寒墨幽说完,就上前了一步要敲上面前的房门。 抬手正要碰上门板,却听里面突然传来一道低柔的女声,声音柔媚婉转,像是……女子在承欢时所发出的轻吟。 第692章 寒墨幽愣了愣,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房门,这里面是在…… 夜硕辙冷着脸,看了看呆愕的寒墨幽道:“寒将军,我们……还是找一个清静雅致的地方一起坐坐吧,这里……实在是扰人耳根清净。”他听着里面的声音就难受,恨不得想立刻就冲进去给那无耻的两人一人一剑。 寒墨幽尴尬的回过身子,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浮现。他撇了眼夜硕辙和玉子恒,迅速的低下头道:“也好,也好,咱们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先坐下来再说,”天啊,真是尴尬死了,他没想到房间里面竟然会… …竟然会在做着那种事,真是好尴尬啊。 玉子恒蹙眉看了看房间的房门,实在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女人竟是这么的放荡,在大白天的竟然就做着这种事。 夜硕辙眸底带着怒气的看了眼房门,恨恨的甩了下袖子,双手背负身后,抬起步子便向楼下走去。 寒墨幽和玉子恒跟在身后,他们两人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听那“奇怪”的声音,都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三人走到楼梯口,正待要下楼,却看见苏媚媚和几个女人正往上来。 夜硕辙蹙了蹙眉,“媚媚,你怎么还没回去?”他 快速向苏媚媚迎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小心的拥着她道:“不是叫夜幽送你回去吗?怎么还在这儿?” 苏媚媚笑了笑,看了眼身后的袁紫依道:“王爷,是这样的,是宰相家的袁小姐想要认识玉太子,所以……所以媚媚就陪着袁小姐折回来了。” “是这样啊,”夜硕辙了然的睨了眼袁紫依,看向杵在楼梯口一脸冷漠的玉子恒道:“玉太子,我郾国的宰相千金想要认识一下玉太子,不知玉太子……” “本太子不喜认识什么千金,”玉子恒冷冽的打断夜硕辙的话,偏头看了眼身旁 的寒墨幽道:“寒将军,这郾国京师逛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就还是早些回去了吧。” 寒墨幽点了点头:“也好,这京师该逛的都已经逛了,是可以回去了。” 夜硕辙急忙拥着苏媚媚往楼下走给玉子恒和寒墨幽道,袁紫依哀怨的看着玉子恒,她袁紫依虽不是什么绝世倾城的大美人,可至少也是个清秀佳人,那钰国太子,真是太瞧不起她,太让她伤心了。 玉子恒和寒墨幽走至楼下,正要往酒楼外走,身后突然传来夜硕城的声音:“玉太子,寒将军,你们怎么也来了,”夜硕 城说着就咚咚咚的走下楼。 玉子恒和寒墨幽双双回过身,看着走至身前的夜硕城,寒墨幽略显惊讶的道:“七王爷,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夜硕城笑了笑,撇了一眼夜硕辙后道:“我在这里有点事情,来了有好一会儿了,”看了看掌柜的,沉声喝问道:“掌柜的,六王爷的银子刚才结了吗?” 掌柜的擦了擦虚汗,偷睨了眼夜硕辙,有些颤颤巍巍的道:“回……回七王爷的话,六王爷还没……还没给。”天啊,真是要他的命啊,跟王爷们打交道,真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恼火啊。 第693章 夜硕城微蹙了下眉,看向夜硕辙道:“六哥,这银子……你就还是给了吧,雪连这酒楼也挺不容易的,你就别让雪连做亏本的买卖了。”夜硕城说话的同时,眸底带着丝笑意,那笑意充满着鄙夷之意,很明显的是在嘲讽着夜硕辙。 夜硕辙心里正憋着气,这会儿听自己的七弟如此说,不仅气得胸膛都开始起伏了起来。他推开怀里的苏媚媚,看着夜硕城微微勾唇,笑了笑道:“七弟,我仅仅不过是欠了几十两银子而已,就让雪连做了亏本的买卖了?七弟这话……会不会说得太严重 了点?”再说了,他有什么权利这样说,他凭什么这样说,他又不是雪连的谁。 寒墨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看了看夜硕辙,又看了看夜硕城不解的道:“六王爷,七王爷,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种听不明白的感觉?” 夜硕城笑睨着寒墨幽,缓缓的道:“寒将军,是这样的,是我的六哥,也就是我郾国的六王爷,在这酒楼吃了饭菜,不想结账,我在叫他结账呢。”他说着斜了眼夜硕辙,要不是六哥太霸道,想和他抢雪连,他也不想和他翻脸。 寒墨幽诧异的看 着夜硕辙,漂亮的瞳孔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没听错吧?六王爷吃了饭菜不想结账?他是想凭着他王爷的身份赖账还是…… 夜硕辙冷厉至极的撇了眼夜硕城,没有解释一句话,冷着脸就快速的往楼上走去。他今天倒要看看,萧雪连那该死的女人是不是真要他结账,若是真要他结账,那他就先把她的命给结了再说。反正她都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那他杀了她又有何妨。 夜硕城没想到夜硕辙会突然往楼上冲,一下子有些反应不及,看到他的身影上了几个梯子后,才大叫着跟上去。 夜硕辙迅疾的走到萧雪儿的门外,伸脚一踢,就踢开了面前的房门。 夜硕城冲上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盛怒的看着往里面走的夜硕辙道:“六哥,你真是太过份了。” 夜硕辙没有理会夜硕城的话,径直的就走进了屋子,在屋子里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萧雪儿这个人。 他蹙了蹙眉,走向洞开着的窗户边,站在窗边往下看了看,转身对一脸疑惑和不解的夜硕城道:“雪连从窗户走了。” “从窗户走了?”夜硕城诧异的看着夜硕辙,走至他 身边往窗户下面看了看,“这里是二楼,雪连又不会武功,怎么会从窗户走。”再说了,有大门不走,干吗要从窗户走。只是,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该不会是…… 夜硕辙说出他所想的:“有人掳走了她。”走回屋子中央仔细的看了一遍,这屋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看来这来人,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掳走了她。 夜硕城慌忙唤来夜雨:“夜雨,去查一下,看是谁掳走了雪连,查到后尽快将雪连救出来,”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雪连落到什么登徒子之手,毁了雪连的清白。 第694章 夜雨领命下去,去查萧雪儿的行踪,夜硕辙看向夜硕城,突然蹙眉问道:“刚才你和雪连,在这屋里在做什么?”话一问完,他又有些后悔了,他明知道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他干吗还要明知故问。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你不用回答了,”他不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他们两个亲密的事,他怕他会忍不住朝他动手。 夜硕城勾唇笑了笑,看来六哥还真的相信他刚才和雪连在做那种事。这是不是也说明,他现在比六哥更有机会和雪连在一起? 六哥一向是个霸道又清高的人,现在他误以为雪连和他做了 那种事,他想,六哥现在估计应该再也不会想要雪连了吧。 夜硕辙看着夜硕城脸上渐渐浮出来的笑意,微微蹙了蹙眉,雪连现在都被人掳走下落不明了,七弟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莫非这雪连就是他叫人掳走的?或是他和雪连串通好的,故意这样子做了个被人掳走的假象给他看的? 夜硕城环视了眼屋内的摆设,看了看似在蹙眉思索的夜硕辙,也不与他打声招呼,抬起步子便离开了房间。 夜硕辙抬起头来,看着夜硕城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了皱,转身又看向旁边的窗户,突然,在阳光的照射 下,他看到有丝红色的线条勾缠在窗户上。 他拾起那根线条,是上好的天蚕丝,这么好的天蚕丝,是要身份尊贵到一定地步的人才能享有的。看着这丝线的颜色,他冷寒的扫向窗外,掳走雪连的人,该不会是他…… 萧雪儿被月溪宸带到一处别院。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萧雪儿异常气怒的看着一脸悠闲的月溪宸:“臭妖孽,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月溪宸掸了掸身上不知何时粘上的灰尘,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萧雪儿:“小家伙,这是我的私人别院,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什么?”她以后住这里?他是在跟她开国际玩笑还是怎么的? “小家伙,干吗那么惊讶,难道你不高兴吗?”月溪宸站起身子,走至萧雪儿的身边,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头宠溺的看着她道。 萧雪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戒备的看着他:“臭妖孽,你又想打什么主意?”他该不会是想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变态那样,想圈养她吧? 月溪宸朝她靠近了一步,拉过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眸光溢笑的看着她道:“我能打什么主意,还不是想让你这个小家伙能像别家少奶奶少夫人一样,能 幸福的过日子。” 像少奶奶少夫人一样幸福的过日子?这话……咳咳,萧雪儿咽了口口水,诧异的看着他,他这话还真是实在,实在得她都有些难以相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感动?”月溪宸轻拥着她的身体,一只手在她的背上游来游去。 萧雪儿一个激灵,慌忙推开他的身体,身子往旁边挪了几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道:“臭妖孽,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她才不信他说的什么让她像什么少奶奶少夫人一样幸福的日子,她才不信一个“大灰狼”也有变成好人的一天。 第695章 月溪宸没有朝她靠过去,而是转身走至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桌上的茶杯,优雅的喝了两口,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萧雪儿,邪邪的道:“小家伙,其实我想要干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什么?”她一直都知道?她怎么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 她瞬间睁大了眸子,眸子惊恐的看着他,两只小手也戒备的捂着自己的衣领,天啊,他该不会是……该不会是还想着那件事吧。 “小家伙,看来你确实是知道的,”月溪宸放下茶杯,慵懒的站起身,看着她缓缓的朝 她走过来,那眼里的坏笑,特别像一个要做坏事的淫贼。 萧雪儿不住的往后退,身子因为害怕都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她惊恐又戒备的看着月溪宸:“臭妖孽,你……你别再过来了,”他这样坏笑着朝她靠过来,她真的好害怕,她感觉自己就像快要遭人蹂躏的柔弱女子。 月溪宸勾唇邪笑,“小家伙,是你别再退了才是,你知道你今天逃不过的,现在这是在我的别院,你可别想着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能来救了你。”他的别院位置隐蔽之极,想要找到这里,一般人恐怕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会 掐指神算的神仙。 萧雪儿退到一个椅子面前,身子因为椅子的挡住而不能再退,她双脚有些颤抖的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月溪宸,嗓音有些紧张的道:“臭妖孽,你……你别……别再过来了。”真的别再过来了,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月溪宸靠近她的身子,将俊脸凑近了她,俊美的脸上漾着邪恶的笑容,痞痞的看着她道:“小家伙,我不过来的话我们怎么做呢,难道要你自己扑进我的怀里吗?” “臭妖孽你……”萧雪儿被他这话弄得有些气结,这该死的妖孽,说话可 真不害臊。 月溪宸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吹了口气道:“小家伙,你是想在这里,还是去‘咱们’的新房里?” “新……新房?”萧雪儿诧异的看着月溪宸,惊愕得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他……他在说什么啊?什么新房?什么叫“他们的新房”? 月溪宸突然拉起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来,看着瞪大了眸子的她道:“小家伙,我想我们还是去新房好一点,在新房里,才会有更美好的感觉。”月溪宸边说着边将她往门外抱。 萧雪儿胡乱的蹬着双腿,双手也使劲的捶打推拒着他,“臭妖 孽,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别乱来。” 月溪宸任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捶打着,抱着她走出屋外,来到一个贴有大红喜字的房门前,抬脚一腿踢开面前的房门,低头看了眼慌乱害怕的她,抬眸,勾唇一笑,就走进了屋内。萧雪儿看着布置得很是豪华,也很是具有新婚气象的房间,小手用力的推了一把月溪宸道:“臭妖孽,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就……我就真的在你面前咬舌自尽。”萧雪儿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双眼愤恨的盯着他,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妖孽欠揍了,真想一拳揍飞他。 第696章 月溪宸邪魅的笑了笑:“小家伙,这么美好的时刻,你可不可以不要讲这么扫兴的话?嗯?”咬舌自尽?他听这四个字都听得已经无感了,想要用这招威胁他,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萧雪儿气怒的哼了声:“臭妖孽,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咬舌自尽,我真的会,”她必须要扞卫自己的清白,她的清白,她想留给她未来的丈夫,也就是她现在开始喜欢的夜硕城,而不是交给眼前这个妖孽得无以伦比的臭妖孽。 月溪宸将她抱到床边,手一松,就将她抛到了床 上,萧雪儿嘤咛了一声,难过的皱起秀眉,好痛,被他这样突然抛下来,身子重重的跌在床上,感觉后背都快跌起淤青了。 月溪宸沉眸看了她一眼,倾身就想要覆上去。萧雪儿急忙的伸手挡住他覆下来的身体,偏头皱着眉说道:“臭妖孽,走开,快走开。” 月溪宸轻松容易的抓住她阻挡自己的手,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脸上荡漾着邪恶的笑容道:“小家伙,这时候你怎么可以叫我走开呢?我走开了,谁来满足你呢?” “你……”萧雪儿愤怒 的偏回头,怒不可遏的看着他:“臭妖孽,你真是……你真是无耻至极,”谁要他的满足了?她又不是什么饥渴的女人,她才不需要他的什么满足。 萧雪儿手脚并用的推拒着他,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萧雪儿郁闷的偏过头,看着床头悬挂着的长剑,萧雪儿一个激灵,顿时想起了一件事。 她突然奋力的推开月溪宸的身子,爬起身来迅速的翻身下床,退到离床边有两米距离之远的地方,她摸出怀里的手枪,指向月溪宸道:“臭妖孽,你别想靠过来了,你要 是再敢靠近我,我就一枪杀了你,”她握紧了手中的抢,一脸仇视的看着他,要是他敢过来,她也许真的会朝他开枪。自从上一次在乾州用这枪伤了夜幽后,她就将枪收了起来本不想再用了。可是在从乾州回京师的路上遇到那群围攻寒墨幽他们的黑衣人,她差点死在一个黑衣人手上后,她又将这枪拿了出来,回京师后就一直带在身上揣在怀里。若不是十分危急的时刻,她是不想将枪拿出来伤人的。 月溪宸沉眸看着拿着手枪的萧雪儿,动作缓慢的从床上下 来,他整理了下衣衫,一点一点的朝萧雪儿靠近道:“小家伙,我倒真的很想知道,你会不会真的一枪杀了我。” 萧雪儿看着逼近的他,握着手枪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她拉动了保险,直直的指着月溪宸道:“臭妖孽,你别再靠近了,我真的……我真的会开枪的。” 萧雪儿的手很是哆嗦,手上的枪都有些拿不稳,摇摇晃晃的。或许就是因为手太哆嗦了,她竟然一个不小心,真的扳动了手枪。 整个空气里只听得嘭的一声,一颗子弹就快速的射了出去。 第697章 月溪宸惊愕的看着被子弹射穿的床沿,抬眸,惊愕的看着萧雪儿,他没想到她……她竟然真的会…… 萧雪儿呆愕了两秒,手拿着枪声音不稳的道:“我……我说过了,我说过我会开枪的。”好险,差一点,差一点就打中他了。 月溪宸朝前迈了一步,萧雪儿慌忙的后退,手中的枪直直的指着他:“别……别再过来了,我……我保不准下一颗子弹会不会打在你的身上。” 月溪宸眸光闪了闪,半眯着眸子深邃的看着萧雪儿,他知道她手中东西的厉害,夜幽被 打中腿在床上躺了好久,他不想和夜幽一样在床上躺着,也不想直接被她手中的东西打死。而且,她连这东西都拿出来了,说明了她是真的不愿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一想到她如此的不愿和他在一起,他就有种难过的感觉,难过得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喘不过来气。 月溪宸眸里有道受伤的情绪闪过,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沉眸深深的看了萧雪儿一眼,抬脚,便向外面走去。 萧雪儿看着月溪宸离去的背影,轻松的松了口气,终于走了,要是 他再不走,再要那样“纠缠”她的话,她估计真的会一枪杀了他。 萧雪儿往床边靠了靠,无力的坐在床沿上,将手中的枪收了起来,看了看房间的摆设布置,倏地站起身子往外面走去。 萧雪儿以为外面会有人拦自己,令她意外的是,不但没有人拦她,反而还有位年纪有些大的老者将她送出了门外。 萧雪儿站在大门外边四处看了看,这是在哪儿啊?她咋个感觉像是置身在森林似的,眼前这座院落,怎么有种“深山藏古寺”的感觉? 老者站在马车旁边唤 了唤萧雪儿:“小姐,该上马车了。” 萧雪儿皱了皱秀眉,狐疑的看了看面前的院落,转过身子便向马车靠过去上了马车。 月溪宸在门边看着渐渐离去的马车,美丽的眸子微微闪了闪,萧雪儿,他总有一日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身下。 萧雪儿好奇的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她猜得真的没错,这里真的是一个森林。月溪宸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啊?竟然会在这廖无人烟的地方修一个别院,他思想不正常吧? 不过,转念一想,现代很多有钱人不是 也喜欢在这种人家罕至的森林修座别墅什么的吗?现代人可以修,这古人当然也可以修。 萧雪儿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便放下帘子不再看了,索性坐在马车里闭上眸子休息了起来,打算在这回酒楼的途中好好的休息一番。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萧雪儿被一个声音叫醒:“小姐,到了,该下马车了。” 到了?这么快就到了?她还没睡够呢。 萧雪儿悠然的睁开眸子,看了看叫自己的老者,伸手打了个哈欠,钻出马车看了看面前的景物。这一看,瞬时睁大了眸子。 第698章 咦,不对啊,这不是她的酒楼,这是…… 萧雪儿跳下马车,抬头望了望面前的宅院,转过身想要老者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然转过身却看见马车已经走了。 萧雪儿蹙了蹙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想,应该是月溪宸叫老者这样做的吧,若不是月溪宸授意,老者是不会带自己来这里的。回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抬脚便向大门迈去。 大厅里,萧雪儿看着上座的萧清远和陈玉,上前站在他们身前道:“爹,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陈玉招了招手,示意萧雪儿过去一点,萧雪儿听话的挪过去,陈 玉拉着她的手慈祥的道:“我的好女儿,娘有好久不见你了,你在六王府都还好吗?”看了看只有他们三人和两个丫鬟的大厅,陈玉讶异的看着她:“咦?六王爷呢?怎么没有见六王爷?” 萧清远也蹙了蹙眉:“对啊,雪儿,六王爷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萧雪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两位两人道:“爹,娘,那个……那个我……我被六王爷休了。” “什么?”萧清远和陈玉同时诧异的出声,陈玉惊讶不已的看着萧雪儿:“怎么回事?雪儿你怎么会……怎么会被休的 ?” 萧清远也是十分的错愕和不解,他的女儿怎么会被休的?他萧清远的女儿怎么可以被休弃? 萧雪儿难过的瘪起嘴,一脸委屈和难过的道:“爹,娘,女儿好委屈啊,女儿……女儿在六王府受尽了委屈,六王爷……六王爷他经常虐待女儿。”萧雪儿说着,还呜呜的哭了两声,好似曾经真的在六王府受尽了委屈似的,不过她虽然说得夸张了点,可夜硕辙是虐待过她,天天给她吃素,还冤枉她打她板子,她真是恨死他了。 萧清远和陈玉听得更是惊讶不已,陈玉心痛的拉着萧雪儿的手,“孩子,六 王爷……六王爷他是怎么虐待你的?”她对萧雪儿的话没有一点怀疑,萧雪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她曾听说过,六王爷这个人冷漠无情,嗜血残忍,如今听得女儿被他虐待,她虽是惊讶,可是一点也不怀疑事情的真假。 萧雪儿将曾经在王府吃素和被冤枉的事情娓娓道来,萧清远和陈玉听后,不住的叹气,萧清远有些愤愤不平的站起身,“这个六王爷,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他这样欺负我萧清远的女儿,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想他萧清远为郾国出生入死,常年守护在边关,没想到到头来 自己的女儿被夜硕辙这样子欺负,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萧雪儿一听爹要去告状,慌忙在旁边劝道:“爹,这事……这事就算了吧,人家是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爹您去告他的状,皇上说不定还会生爹您的气,还会治爹您的罪呢,爹,这事,就算了吧。”她想,自古皇帝虽是无情,可是那都是针对于女人说的,面对自己的亲儿子,皇帝还是会维护自己的儿子的。爹要是去告夜硕辙的状,说不定那皇帝真的会生爹的气,到时候皇帝要是生气了把爹派到更远的地方,那她以后想要见爹不就没什么机会了。 第699章 萧清远皱着眉头,来回的想了想,雪儿说得也对,六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他这样去告他,要是皇上一个怪罪,他可担当不起。本来皇上就已经对他心存芥蒂,处处防备着他,他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让皇上对他不满。 不过…… 萧清远突然看向萧雪儿,语重心长的道:“雪儿,六王爷虽休了你,可是天下还有其他的好男儿,过几天就是皇上的生辰,皇上的生辰宴会上,各国的皇子使臣还有郾国的大臣公子都要来祝寿,雪儿到时你就和我们一起进宫去,说不定在皇上的生辰 宴会上,还能遇到让雪儿满意的王侯公子呢。” 萧雪儿惊愕的瞪大眸子,“啊?要我和爹你们一起进宫去?” 萧清远点了点头:“嗯,是,”看了看萧雪儿身上的男装,蹙了蹙眉,“雪连,你为何要着上男装?” 萧雪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咧嘴笑笑道:“哦,这个啊,爹,是这样的,我想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穿着女装不安全,还是穿着男装比较安心。” 萧清远了然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嗯,也对,我家雪儿长得倾城之姿,是要着男装才更安全点,”不过, 他瞬间想起一个人来,“雪儿,小秋呢?小秋怎么没有陪着你?”皱了皱眉,又蓦然想到,“对了,雪连,这些日子你都住哪儿的?你被六王爷休了之后为什么没有回来?” 萧雪儿打着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两手手指不停的在手中绞来绞去,她现在不能说小秋在自己开的酒楼里,她不能让爹娘知道她在京师开了酒楼,她在原地来回转了两圈,看着萧清远和陈玉道:“那个小秋在……在……”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突然,小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萧雪 儿倏地回过头,看着自门外进来的小秋,还有一同跟进来的夜硕城,她讶异的眨了眨眸子,小秋怎么和夜硕城一起来了? 萧清远慌忙站起身,迎上来对着夜硕城道:“七王爷,末将参见七王爷。” 陈玉也跟在旁边福神行礼:“民妇参见七王爷。” 萧雪儿立刻过去要扶起萧清远和陈玉,“爹,娘,你们做什么呢?”干吗要对夜硕城行礼,他虽是王爷,可更是晚辈,她见不得爹娘对他行礼。 萧清远偏头看了眼萧雪儿,没好气的斥了声:“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王爷。” “啊?”拜见他? 萧雪儿撇了撇夜硕城,秀眉蹙了蹙,他又不是菩萨,她才不要拜见他。 夜硕城笑睨了眼萧雪儿,赶紧伸手扶起萧清远和陈玉道:“萧将军萧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萧清远站直身子,将夜硕城往位置上迎,看着夜硕城已坐在椅子上,萧清远这才道:“不知七王爷大驾光临,是有何事指教?” 夜硕城笑了笑,“萧将军严重了,指教不敢当,我今次来主要是……”他看了眼萧雪儿,眉眼一弯,继续道:“我今次来主要是想和萧将军商量一件事。” 第700章 “商量事?”萧清远微蹙了下眉头,随即笑道:“不知七王爷要和末将商量何事?” 夜硕城轻弯眉眼,和煦的笑道:“萧将军,我想和萧将军商量一下雪……雪儿的事。” “雪儿?”萧清远和陈玉互看了一眼,这七王爷竟然会直接唤雪儿的闺名,他这是…… 夜硕城看了看萧雪儿,有些紧张的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他放下杯子,给自己打了打气,看向萧清远道:“萧将军,其实我……我一直都喜欢……” “啊,爹,该吃晚膳了,晚膳时间到了,”萧雪儿急忙的打断夜硕 城的话,站到萧清远面前,有些局促的看着他道。 她不耐的撇了一眼夜硕城,这该死的家伙,他想干什么?他刚才不会是想说他一直都喜欢她吧?天啊,他怎么可以这样?要是爹娘知道他喜欢她,他们还不会误会啊?他们多半会以为是她行为不端,和夜硕城有什么,才被夜硕辙休的。虽然她现在也有些喜欢他,也想着以后能够嫁给他,可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萧清远像是霎时领悟过来似的,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是啊,该用晚膳了,瞧我, 竟然都忘记时辰了。”他看向在厅里候着的一个丫鬟:“吩咐下去,可以开膳了。” 夜硕城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萧将军,我……” “七王爷,有什么事就等用完膳再说吧,”萧雪儿生怕夜硕城说出什么吓人的话,他一开口,她就出声打断了她。 夜硕城蹙了蹙眉,看了看笑意古怪的萧雪儿,心里盘算着,也好,等用完晚膳再说也不迟,待会儿用完晚膳,他就跟萧将军讲,希望萧将军能同意他娶雪连,也希望他和雪连的婚事,能够尽快的举行。 饭桌上,萧雪儿心不在焉的 吃着碗里的饭菜,吃一口饭瞧一眼萧清远和夜硕城。 陈玉不解的看着她:“雪儿,你在做什么呢?”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清远和七王爷的身上看来看去? 萧雪儿慌忙抬起头,口里包满了饭:“啊?什么?什么事?” 陈玉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夜硕城,低声对坐在自己身旁的萧雪儿道:“雪儿,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看了眼她鼓起的腮帮子,微微蹙了蹙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雪儿,说话的时候嘴里不可以包着饭,”这样包着满口的饭成何体统,一点都没有大家闺 秀的样子。 萧雪儿吞下口里的饭,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看向自己的娘亲嘻嘻的道:“娘,这饭菜真是太好吃了,我一不注意,就沉浸在这绝佳的美味中了。”她说着,又使劲的刨了两口饭,那咀嚼的样子,似乎真的是特别中意面前桌上的饭菜。 萧清远抬了抬下巴,想要说萧雪儿两句,但是突然之间想起她之前说的在六王府受虐待的事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雪儿或许真的是在六王府受尽了苦。他看了看夜硕城,无奈的笑道:“七王爷,小女这样子吃饭,真是让您见笑了。” 第701章 夜硕城宠溺的朝萧雪儿投去一眼,温和的道:“萧将军哪里的话,雪儿这样子才叫真性情,”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 萧雪儿抬眸看了看夜硕城,眉眼微微弯了弯,心里有些微微的甜蜜。 夜硕城的贴身侍卫夜雨这时突然进来在夜硕城旁边低头道:“王爷。” 夜硕城不悦的稍稍抬了抬头:“何事?” 夜雨恭敬的回道:“王爷,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进宫?”夜硕城眉头皱了皱,“知道是何事?” 夜雨小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偷撇了萧雪儿一眼 ,很是犹豫的道:“是……是……” “是什么?”夜硕城不耐的蹙紧了眉,夜雨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夜雨将头低得更低,“王爷,是……是为了和月国公主联姻的事。” “联姻?”夜硕城不解的看向夜雨,“什么联姻?” 萧雪儿也好奇的看着夜雨,不知道是谁和谁要联姻。 夜雨很是纠结的皱了下眉头,猛垂着脑袋道:“王爷,是您……是您和月国公主联姻,皇上安排了您和月国公主联姻,要您即刻就进宫去商量这事。” “什么?”夜硕城腾的一下就站 起了身来,诧异的看着夜雨,“你说谁?谁和月国公主公主联姻?”刚才他听错了吧,他幻听了吧?父皇要他和月国公主联姻,那怎么可能? 萧雪儿也惊愕不已的瞪大了眸子,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记了,刚才她听得没错,夜雨说皇上要夜硕城和月国公主联姻,是夜硕城要联姻,是他。 萧雪儿愣愣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跑,夜硕城唤她的名字:“雪儿,雪儿……”抬脚想要追上去,夜雨却适时的拦住了他。 “王爷,”夜雨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自 家主子喜欢萧雪儿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呢,如今皇上要主子联姻,可真是为难了主子。 夜硕城蹙了蹙眉,父皇要他即刻进宫,他不能耽搁,就算为了跟父皇解释清楚,他也要快点进宫去。他郁闷的甩了下袖子,偏头朝萧清远道:“萧将军,我这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夜硕城说着,也不等萧清远回答,就和夜雨离开了萧府。 萧雪儿的房间内,萧雪儿一个人坐在床边生着闷气,陈玉和萧清远走进来,看了看脸色不好,眼角还带着泪的萧雪儿道:“雪儿,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七王爷?” 萧雪儿低垂着头,愤愤的道:“不是,我才没有喜欢他,”他竟然要和月国公主联姻。 陈玉坐在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雪儿,七王爷是要和月国公主联姻的人,你不可以……不可以对他抱有非分之想。还有,他是六王爷的亲弟弟,就凭这一点,你更不可以喜欢他。” 萧雪儿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郁闷的嘟起嘴,她突然有些难过的想哭,没想到她萧雪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喜欢的人,他竟然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这叫她真是好不难过。 第702章 萧清远本是想再问一下萧雪儿当初被休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七王爷,可是看萧雪儿如此难过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站在床边看了萧雪儿一会儿便离开了房间。 陈玉劝说了萧雪儿一会儿,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说不定休息一会儿心情就会好一些了。她唤来小秋,吩咐道:“小秋,好好照顾小姐,有什么事,随时来告知我。” 小秋诺诺的应了声,目送陈玉离开了后才对萧雪儿道:“小姐,原来你是喜欢七王爷的啊。”她之前都还不知道呢,还以为 小姐不喜欢什么人呢,原来小姐喜欢七王爷。 萧雪儿抬头横了她一眼,要她闭嘴别再说话。小秋赶紧噤了声,有些自责的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瞧她说的什么话,小姐喜欢七王爷,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七王爷马上就要和月国公主联姻了,她家小姐,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难过的瞧了瞧自家的小姐,心里不住的叹息,唉,她家小姐真可怜,嫁个六王爷,对她百般不好,喜欢个七王爷,又不能和人家在一起,她家小姐,呜呜,真是可怜到家了。 萧雪儿 郁闷的倒在床上,抓起头边的枕头使劲的揪了揪,揪了一会儿解了气,让小秋出去别再在这儿候着,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通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和考虑后,萧雪儿已经不再那么难过了,她又换上男装,在萧清远和陈玉面前胡诌了一通后,便带着小秋来到了自己的酒楼。 酒楼内,依然是高朋满座,依然是女人居多。掌柜的和银桑看到萧雪儿来,都慌忙迎上来。 掌柜的一脸笑意的道:“老板,您来了。” 萧雪儿看了眼银桑,看着掌柜的道 :“掌柜的,昨日六王爷可有结账?”她一到酒楼就想起了这件事来,忍不住的就想问一下。 掌柜的支吾了两声,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雪儿,很是无奈的道:“老板,没有,六王爷没有结账,六王爷说……说……” “说什么?”萧雪儿一听到夜硕辙没有结账这几个字就生气了,这该死的夜硕辙,还真当她酒楼是做善事让他白吃白喝的吗?竟然想不结账,Y的,门儿都没有。 掌柜的擦了下额上的汗,唯唯诺诺的道:“老板,六王爷说……说反正您的就是 ……” “雪连,你回来了。”突然,一道惊喜的男声自门口传来,打断了掌柜的结巴的话。 萧雪儿听着这声音,蹙眉看向门口处,夜硕辙,此时正满脸欣喜的从门边走来。 萧雪儿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笑了笑道:“六王爷,今天来是不是来结昨天的账的?” 夜硕辙走到萧雪儿面前,看了看萧雪儿,一脸春风和煦的道:“雪连,你怎么还记着那账,我不是说了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现在给你银子,你的银子还是要变成我的,这样子,有何意思啊。” 第703章 “夜硕辙,”萧雪儿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声音有些尖锐的吼了一声夜硕辙,她盛怒的凝视着他,“夜硕辙,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啊,我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我的银子,又是何时变成你的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异想天开,别说这种可笑的话?” 周围有人开始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夜硕辙冷漠的扫了周围一眼,拉着萧雪儿的手,不发一语的就往楼上走。 萧雪儿挣扎着手臂,“夜硕辙,放手,快放手。” 夜硕辙不顾萧雪儿的挣扎,径自把她拉到了她在二楼的房 间里。 房间内,萧雪儿使劲的挣脱掉夜硕辙拉着自己的手,气怒的看着他道:“夜硕辙,你Y的是疯子吧,你是疯子吧?” 夜硕辙心痛的逼视着她,突然也提高了声音道:“是,我是疯子,我是被你逼疯了的疯子,”天知道见不到她的日子他是多么难过,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时时刻刻都想和她在一起。 萧雪儿向后退了一步,像看怪物一样皱着眉看着他道:“被我逼疯的疯子?”呵,真是好笑了,她什么时候逼他了?她何时逼过他了?难不成是因为那几 十两的银子,是因为她叫他结账的事?这也叫逼他?这也叫逼? 夜硕辙沉眸看着她,抬脚上前朝她靠近一些,突然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凝视着她道:“雪连,做我的王妃,做我的女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迎进六王府,他不想再让别人有机会觊觎她。 萧雪儿眨了眨水漾的眸子,嘴角微微抽了抽,诧异的看着他道:“什么?做你的王妃?” 夜硕辙温和的笑了笑,“是的,做我的王妃,我已经将那个女人休了,王妃的位置,已经为你空出来 了,现在,我就要你,做我夜硕辙的王妃。” “你……”萧雪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夜硕辙温柔的睨着她,“雪连,过几日就是父皇的生辰,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进宫,我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什么?夜硕辙,你……”萧雪儿这回惊讶了,是真的惊讶了,她瞪大了眸子看着他,眸子里满是诧异,Y的,她没听错吧,夜硕辙说要带她进宫?说要让皇上为他们赐婚?他疯了吧?是真的疯了吧? 夜硕辙抬了抬手,想要轻抚上萧雪儿的 俏脸,萧雪儿拍下他的手,用力的将他推开后看着他道:“夜硕辙,我拜托你,我拜托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啊?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想做你的王妃,”她要是想做他的王妃就不会要他休了她了。 夜硕辙眸子闪了闪,霎时间暗了下去,他半眯着眸子,深邃的看着萧雪儿道:“你喜欢七弟是吗?你是不是喜欢着他?”他突然嗜血的笑了笑,“你喜欢七弟也没有用了,他已经要娶月国公主公主了,你和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第704章 “谁说的没有可能?”夜硕城突然间闯了进来,他快速的走到萧雪儿的身边,搂过她的身子,俊脸带着淡笑的看着夜硕辙:“六哥,我和雪连有没有可能得我说了算,六哥你在那儿……说什么也没有用。”他已经知道是他向父皇建议让自己娶月国公主的了,他没想到,他的六哥,居然这么卑鄙。 萧雪儿有些怔愣的看着夜硕城,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感觉夜硕城有些不真实,像是梦幻般的,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消失了似的。 夜硕辙眉眼参着怒气的看着夜硕城和萧 雪儿两个人,他眼神一冷,话音带着极冷的冰寒说道:“七弟,莫非你是想让雪连给你当侧室吗?你是不是想雪连屈居在月国公主之下?”他现在已经是非娶月国公主不可了,因为父皇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了。他如今要是还想和雪连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雪连当侧室,或者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姬妾。 夜硕城眼底深处闪着隐忍的怒气,他展眉一笑,慢悠悠的道:“六哥,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和雪连的事,我自会安排,雪连当我的侧室也好,当我 的正室也好,那都是我和雪连的事,六哥你,就少‘瞎操心”吧。”他最后瞎操心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他现在对六哥,虽不能说是恨,可是那存有的兄弟情分,也都被快六哥弄没了。 萧雪儿乖巧的偎在夜硕城的怀里,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闪烁的眼神,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悦。 夜硕辙盛怒的看着夜硕城:“听七弟的意思,似乎已经是打定主意要让雪连当侧室了?嗯?”他微微侧目,看了看萧雪儿,他突然嘲讽的勾起唇角,“呵,原来七弟竟是这 样打算的,七弟这样打算,虽然是好的,可是就是不知道那个月国公主,她会不会同意。我可是听说那个公主,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知道到时候七弟能不能‘如愿”让雪连当上侧室。” 夜硕城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六哥卑鄙,他竟然将那么麻烦的公主推给自己,他敛了敛脸上挂着的笑意,一脸清冷的对夜硕辙道:“六哥,我说过,这些事用不着你担心,我想六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还是回去多多陪你的苏侧妃吧,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六哥你应该多陪陪 她才是。” 夜硕城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怀里的萧雪儿,萧雪儿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拳头,漂亮的眼里有怒气,还有些晶莹的泪花闪现。 萧雪儿忍住自己想掉的眼泪,抬头看着夜硕辙道:“是啊,六王爷,你还是回家陪你的苏侧妃吧,我想你的苏侧妃此刻正在府中等你回去呢,你还是快回六王府,快点回去陪她吧。” “雪连,我……”夜硕辙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然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烦躁的甩了下袖子,转过身子便向房门外走去。 第705章 萧雪儿看夜硕辙的身影已消失得不见,推开夜硕城的身子,远离了他几步道:“七王爷,你若是无事的话也请离去吧。”她现在看到他就觉得心情难过,压抑郁闷,她不想在这时候看到他。 夜硕城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靠近了萧雪儿道:“雪连,其实我……” “你不用解释,”萧雪儿急切的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是皇上的意思,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你也不能违背,”她笑了笑,“恭喜你夜硕城,恭喜你娶得月国公主,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雪 连你……你说什么?”她居然说恭喜他,还祝他和月国公主永结同心?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说。 萧雪儿眼里冒着泪花的看着夜硕城:“我说,我祝你和月国公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一辈子都不分离,一辈子都幸福美满。”这本是她想象的和夜硕城未来的幸福,可是现在,这幸福已经是奢望了,她现在只能……看着他和别人幸福。 夜硕城伸手拉过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然后圈抱着她,深情的凝着她道:“雪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百年好合永结 同心,不想和那什么月国公主,我……” “可是你能不娶她吗?”萧雪儿突然打断他,秀眉微微皱着的看着他,“你说你能不娶她吗?你能吗?” “这个我……”夜硕城脸上现出为难,他不能不娶她,因为这是父皇的意思。他虽然有反抗过,也有和父皇争论过,可是父皇下定了决心要他娶月国公主,他不能违抗父皇的意思,只有娶那个女人。 萧雪儿悲戚的一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娶她的,我就知道,”她推了推夜硕城,想要将他推离开自己的身体,夜硕 城抱紧了她,捉住她推搡的小手,眉眼痛苦和纠结的看着她。 萧雪儿看了看他的眉眼,缓缓的低下头来。她突然觉得,这一刻,她的心好凉,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似的,真的是凉到了心窝里。 夜硕城在她耳边低语:“雪连,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只想和你在一起,那个月国公主,我只是……” “别说了,”萧雪儿抬眸打断他的话,“别说了行吗?”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她不想听了。 她使劲的推开他的身子,手指着房门,低眉冷静的说道:“你走吧,我想要休息一会 儿。” “可是雪连……” “我说走,你走,”她霎那间抬起了头来,秀眉紧皱的看着他:“麻烦你走行吗?” “我……” “好,你不走我走,”萧雪儿不悦的横了夜硕城一眼,抬起步子,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房间。 夜硕城赶紧跟在身后,“雪连,雪连……” 萧雪儿跑到楼下,来到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她回过头去看,发现夜硕城没有追来。她自嘲的笑了笑,夜硕城,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多重要。而且,他一直说的是喜欢她,并不是爱她。 第706章 她自嘲的笑出了声,眼里的泪终于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是她期待的太多,是她幻想的太美好,她以为她可以和他有未来,她以为她可以和他得到幸福。只是没想到,期待始终是期待,幻想始终是幻想,她和夜硕城,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萧雪儿一个人伤心的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看着头上的太阳越来越火辣,天气越来越热了,她挥了挥额上的汗水,看了眼人流越来越少的大街,抬脚便往萧府的方向走去。 大街的一角,突然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看着萧雪儿的背影,勾唇 笑了笑,现在,夜硕城已经不是威胁了,小猎物,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他就静等皇上生辰那一刻的到来,让皇上给他赐婚。 萧雪儿回到萧府后,连着好几日都是待在萧府里没有出门,就连酒楼和新收的绸庄,也没有去看。不是她不想去看,而是爹娘盯得紧。爹娘说皇上的生辰就要到了,要她在府里专心练习宫里的规矩,别到时在宴会上出了什么差错,引别人笑话。 萧雪儿虽不想学什么恼人的规矩,也不想去什么生辰宴会,可是这是爹娘的意思,她不想违背他们的意思,只得 听话的在府里每天跟着教习的姑姑,练习走路吃饭等等繁琐的规矩。 萧雪儿一练就是八九天,直到皇上生辰的到来才得以停下继续练习。 皇上生辰到来的这天,萧雪儿穿了件素雅白色的裙衫,脸上还蒙了一张白色的面纱。 为了这张面纱,萧雪儿可是费了好些唇舌才说通爹娘,才让爹娘同意她戴着面纱进宫。 宴会场内,萧雪儿和萧清远陈玉在一个公公的带领下走向自己的位置。 萧雪儿往四周看了看,周围全都是大臣及大臣家的公子小姐,还有一些外来的使者们。 不远处 ,萧雪儿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夜硕雨,夜硕仁,还有夜硕辙和他的苏侧妃。 萧雪儿撇了撇嘴,Y的,没想到苏媚媚也来了,夜硕辙,看来是真的喜爱苏媚媚得紧。 萧雪儿看到夜硕辙和苏媚媚的同时,夜硕辙也看到了她。夜硕辙起初是有些认不出萧雪儿的,因为萧雪儿今日穿了一件干净素雅的白裙,那白裙,让萧雪儿看起来飘逸若仙的,虽是戴着面纱,可是丝毫没有减了她飘逸脱俗的气质,反倒增添了一种神秘感。不过,看到萧雪儿旁边的萧清远,夜硕辙一下子就认出 了她是那个丑得出奇的萧雪儿。 夜硕辙厌恶的撇了一眼萧雪儿的方向,满脸不屑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他想,萧雪儿这个丑女人根本就不该到这种场合来,她那么丑陋的女人,就算戴着面纱也还是丑陋的,她如今戴着面纱,也定是为了遮住她那丑陋的容颜。 苏媚媚也瞧见了萧雪儿的身影,她打量的看了几眼萧雪儿,拉了拉夜硕辙的手问:“夫君,你看那个穿白衣的,是不是姐姐啊。”她温柔的唤起了夜硕辙作夫君,她觉得,她还是唤夫君比较好,唤夫君,才能显得出她与王爷的亲近。 第707章 夜硕辙不屑的瞟了一眼萧雪儿的身影,低下头温柔的对苏媚媚道:“媚媚,那女人如今已被本王休了,你就不必再叫她姐姐了,况且,就她那样的丑女人,怎配当你姐姐。” 苏媚媚掩嘴一笑:“是,夫君,媚媚知道了,媚媚以后,再也不叫她姐姐了。”说实话,叫她那样的丑女人姐姐,她心中真的是不愿的呢,想想她那张丑脸就觉得作呕。 夜硕辙取了颗桌上的葡萄剥好后送进苏媚媚的嘴里,动作温柔至极。只是,夜硕辙想到萧雪连这个女人,心中又有些不快,他本是派了人去酒楼接 她进宫里的,可是酒楼的掌柜的说她不在酒楼,至于去哪儿,他也不知道。他猜想,或许是七弟接走了萧雪连,或许七弟也想,把她接近宫来,让父皇给他们赐婚。 他抬起头,目光四周搜寻着夜硕城的身影,他想看看夜硕城究竟带了萧雪连来没有。 突然,夜硕城的身影闪进他的眼内,他蹙了蹙眉,定定的看了看他的身边,他的身边并没有跟着萧雪连,难道他没有带她进宫来? 夜硕城一进宴会场就看到了萧雪儿白色的身影,那么飘逸的身姿,只有她才能拥有。他脸上挂着笑意的朝她 走去,步伐轻快又显得有些急切。 萧雪儿看到夜硕城走过来,眸子微微闪烁了下,她迅速的低下头,想要装作没看见夜硕城。 夜硕城在萧雪儿面前站定,先跟萧清远和陈玉打了个招呼,低眉,看着猛低着头的萧雪儿,轻声唤道:“雪儿,雪儿。” 萧雪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霎时间抬起了头来,她又不是聋子,唤她一遍她已经听见了,干吗要重复唤她,她不耐的歪了他一眼,闷闷的道:“何事?” “我……”夜硕城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他其实是想说,过去和 他坐一起,可是看她似乎很不耐的样子,他有些不敢说出来。他知道她心中对他生着气,他怕他说出来她会当众拒绝他。 萧雪儿不耐的看向他:“那你看了,可以走了。”他没事最好别在她面前晃,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萧清远立即呵斥萧雪儿:“雪儿,不得无礼,”又看了看夜硕城,歉疚的道:“七王爷,小女无知,还请七王爷见谅,不要怪罪。” 夜硕城黯然的垂下眸子,淡淡的笑道:“没事,没事,”他不会怪罪她,他只会怪罪他自己。 不远处,夜硕辙看着这边的夜 硕城和萧雪儿,微微蹙了蹙眉,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七弟和那个丑女人那么熟了?怎么七弟一来就去和她打招呼? 夜硕辙旁边的苏媚媚瞅了眼夜硕辙所看的方向,看见夜硕城在萧雪儿面前站定着,她不悦的蹙了下秀眉,声音带着嫉妒有些尖酸的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七王爷好像和姐……好像和那女人很熟似的,七王爷什么时候竟然喜欢和那种长得丑的人接近了?”想她苏媚媚京师第一美人,七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竟然看见他和一个十分丑陋的女人说话,这叫她真的是好不郁闷。 第708章 夜硕雨在一旁喝着美酒,看到和萧清远陈玉坐在一起的萧雪儿,他定了定眸子,仔细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怎地今日瞧着弟妹有几分仙气了?” 夜硕仁在旁边淡笑不语,只是眼神深邃的看着萧雪儿的方向。 夜硕辙不悦的偏过头看向夜硕雨道:“二哥,什么仙气,那是俗气,”那么丑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仙气,是恶心的俗气才对,想想二哥的称呼,觉得不对,又立即纠正道:“还有二哥,那女人已被我休了,你就别再唤她弟妹了。” 夜硕雨淡淡的 勾了勾唇角,表示他知道了。他喝了口酒,又朝萧雪儿那方看过去,不知为什么,他今日真的在萧雪儿身上看到了一股脱俗的仙气,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仙气他感觉,她面纱下应该有张极美的脸,应该不是平日里听六弟说的,很丑很丑。 萧雪儿此时正烦躁的低着头,面前的夜硕城像根木头似的,一直站着不离开。她真想站起来踢他一脚,将他踢到天边去,那样她就不用再看见他了。 这时,有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小公公突然跑到夜硕城身边恭敬的道:“七王爷, 快入座吧,皇上就要来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夜硕城淡淡的应了声:“嗯,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他朝萧雪儿看了一眼,“雪儿,那我,就先过去了。” 萧雪儿烦闷的垂着头,没有应答他,夜硕城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转身,向夜硕辙他们那边走过去。 皇上和皇后这时来到了宴会场,在众人向皇上和皇后跪拜后,皇上一声令下,宴会便正式开始。 丝竹声霎时响了起来,萧雪儿端起桌上的酒杯,沉眸看了看杯中的酒水,突地又放回桌上。不远处 的夜硕城一直看着她这里,眼神很少自她身上离开过。他看到有些好些眼神都在打探的看向萧雪儿,他知道那些人定都在疑惑萧雪儿面下的真容。他突然有种想带萧雪儿离开的冲动,离开这里,离开京师,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夜硕雨看夜硕城一直心不在焉的,眼神一直盯着某一处,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俊脸笑了笑,打趣的看着夜硕城道:“七弟,你怎么了,你怎么老是盯着弟……老是盯着萧将军的女儿萧小姐看啊?” 夜硕 城偏过头,看了一眼夜硕雨,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像是喝闷酒似的喝了起来。 夜硕雨不解的蹙了下眉,怎么了这是?怎么一下子好像就不高兴了?七弟今儿究竟是怎么了? 夜硕城一口接一口的喝,一连喝了三杯方才停下来。他今晚不能喝得太多,他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做,他不能喝醉。 宴会的一角,月溪宸正含笑的看着萧雪儿这边,他突然看了看似乎有些忧伤和颓废的夜硕城,脸上的笑意更甚,不知待会儿,谁和得到皇上赐婚的机会。 第709章 苏媚媚眼神不时的朝夜硕城偷瞟一下,她看到夜硕城的眼神一直放在萧雪儿那个丑女人身上,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心里真是嫉妒的厉害。她脑海里快速的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萧雪儿那个丑女人在众人面前出丑。看到正在跳舞的舞姬,她眼睛霎时一亮,呵呵,有了。 萧雪儿待得烦闷得很,直想找个机会出去透透气。她眼角无意间瞥见苏媚媚,看见苏媚媚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她蹙了蹙眉,怎么感觉苏媚媚的眼神那么的不怀好意呢。她不会想在这宴会上做什么不利她的事 把? 苏媚媚这时突然偏过头,对夜硕辙说了两句什么,便站起了身,朝一个身穿郾国官服的官员走过去。 萧雪儿看见苏媚媚似乎在那个官员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便看到那官员一脸的笑意,对苏媚媚点头。苏媚媚满脸淡笑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缓缓的坐下身子,朝萧雪儿这边看了看,看到萧雪儿也在看她,她阴邪的一笑,呵呵,待会儿,她要让她萧雪儿,在文武百官面前出尽丑。 萧雪儿蹙了蹙眉,直觉告诉她,苏媚媚她想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但是她 看了看四周的人,还有高高在上的皇上,她心想,苏媚媚就算有什么阴谋,就算她想对自己做什么,可是这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料想她也不会太过份。 萧雪儿见苏媚媚又偎在夜硕辙的身上,满脸幸福样子的吃着夜硕辙递给她的东西。萧雪儿收回视线,眸子闪过不悦,她看到苏媚媚那个样子她就觉得不舒服,她觉得苏媚媚是一个特做作的人,骨子里明明是个坏女人,却偏要装成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她看着就觉得难受,看着就觉得讨厌。 苏媚媚见时机差不多了,应该 可以了,她抬起眸子,朝刚刚那位郾国官员投去一个眼神,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行了。 那位官员也回以一个点头示意,缓缓的站起身子,往皇上那边走过去,在皇上面前站定后,他看了看高位上的皇上,恭敬的道:“皇上,今日皇上寿辰,臣的小女为了祝贺皇上,想要为皇上献上一曲,臣……还请皇上恩准。” “苏爱卿,你的小女要为朕献曲,朕当然恩准,”皇上笑意满面的看了看苏成觉,只不过,他看了看夜硕辙旁边的苏媚媚,笑着道:“苏爱卿,朕没记 错的话,你的小女现如今是辙儿的侧妃吧?” 苏成觉笑了笑,垂首道:“回皇上,确是小女,小女很早之前就说要在皇上寿辰的时候为皇上献一曲,今日得了这机会,臣代小女,多谢皇上的圣恩。” 皇上摆了摆手,一脸笑意的看着苏成觉道:“诶,苏爱卿,何须如此多礼,你家小女亦是辙儿的妃子,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数。”皇上看了看夜硕辙和苏媚媚的方向,长了些皱纹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只是,他看着辙儿的旁边,他怎么感觉有些怪异?似乎还有个人未到。 第710章 苏成觉看向苏媚媚,示意她可以到舞台中央了,苏媚媚站起身子,看了看夜硕辙道:“王爷,那我先去了。” 夜硕辙点了点头,眉头有些微蹙着,他不想让媚媚去献曲,可是父皇都已经恩准了,他也不能阻拦。而且,媚媚这样做,于他,也有荣光。 苏媚媚朝萧雪儿那儿投去讥讽的一眼,她献曲完了,就该她萧雪儿了。 萧雪儿看到了她讥讽的眼神,颦了颦眉,她那什么眼神?是在嘲讽她吗?她嘲讽个什么劲儿啊?有什么好嘲讽的? 月溪宸勾了勾唇角,凤眼邪肆的看着 萧雪儿,苏媚媚在打什么主意,他一看便知。只是,苏媚媚的主意,可能要夭折了,因为他不相信,他的小猎物,会输给她。 苏媚媚在一架古琴前坐了下来,她朝四周看了看,缓缓的拨动琴弦,随着她手指的拨动,一首曲子,开始在空中飘荡开来。 皇上赞赏的看着苏媚媚,苏媚媚的琴艺果然够好,一曲《高山流水》,被她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夜硕辙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台上的苏媚媚,媚媚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的琴艺,还是如原来那般好,从她手指下流淌出来的曲子, 似乎能浸透人的心弦,让人如痴如醉。想他他当初,就是因为她绝佳的琴艺,才爱上她的。 萧雪儿看了看四周似乎很是享受的人,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一曲《高山流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这些人,像是没有听过曲子一样。古人就是古人,没见识。 苏媚媚弹完一首曲子,缓缓的站起身子,对皇上俯身行了个礼说了些祝福的话,见皇上龙颜大悦,才微笑着道:“皇上,臣妾听闻萧将军的女儿萧小姐也是精通琴艺,能弹奏世间各种曲子,今日皇上寿辰,何不请萧小 姐也来献上一曲?” “萧将军的女儿?”皇上轻轻的低喃了两声,他看向萧清远的方向,微微蹙了蹙眉,适时的想起,萧将军的女儿不是…… “萧爱卿,你的女儿不是已嫁给辙儿,是六王妃了吗?那她为何不与辙儿同坐?反倒要与你们坐在一起?”皇上问出心中的不解,他刚才就是觉得辙儿的身边似乎缺了个人,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缺了他赐给他的王妃。 夜硕辙站起身,想要解释一番,萧清远却先站起来道:“回皇上,臣的女儿早已被六王爷抛弃了,如今她已不 再是六王妃了,既已不再是六王妃,那她当然再不能与六王爷同坐,只能坐臣的身边了。”这话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很是丢人,可是皇上问起,他还是要如实的回答。 皇上诧异的看着萧清远:“萧爱卿,你说什么?你的女儿已被辙儿抛弃了?” 萧清远恭敬的垂头:“是,皇上。”想起六王爷休弃雪儿一事他就来气,他真想在这宴会场上揍打六王爷一顿。 萧雪儿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声响起,她看到有很多人都在手指着她,都在议论着她为何会被休弃,究竟是何原因。 第711章 皇上蹙眉看向夜硕辙:“辙儿,这事……是不是真的?” 夜硕辙皱紧了剑眉,低头道:“回父皇,是真的。” “混账,”皇上拍了下面前的桌子,怒不可遏的看着夜硕辙:“混账东西,谁准许你这样做的?”他好不容易才想到个法子拉拢萧清远,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可以牵制他的方法,没想到……没想到竟被辙儿给弄成这样了。 夜硕辙厌恶的撇了眼萧雪儿,抬眸,缓缓的对上皇上那盛怒的眼神道:“父皇,您不知道,是那萧雪儿太歹毒心肠了,她因为嫉妒媚媚的美貌,嫉妒媚 媚长得比她美,又嫉恨媚媚怀了儿臣的孩子,所以就想谋害媚媚,幸好她谋害媚媚的时候被儿臣看见,要不然……”夜硕辙停止了说下去,想必就算他不说,众人也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周围的人全都看着萧雪儿大声议论起来,原来是因为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被休了,有些人不屑的骂着萧雪儿,“活该,想要害别人,活该被休。” 萧雪儿静静的坐在位置上,默默的听着周围人对她的议论,对她的谩骂,她萧雪儿会澄清自己的清白的,会澄清的。 萧清远很 是诧异和不解的看着夜硕辙,六王爷他没有说错吧?雪儿嫉妒苏侧妃的美貌?苏侧妃看起来也没有比雪儿美啊?雪儿为何要嫉妒她的美貌?这……这听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啊。 皇上蹙眉看了看戴着面纱的萧雪儿,沉声问道:“萧雪儿,你真的是如辙儿所说,想要谋害别人,才被辙儿所休吗?” 萧雪儿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皇上,缓缓的站起身回道:“回皇上,民女从未做过什么谋害别人的事,一切……都是有些人不明是非,冤枉民女所致。”她回答得不卑不亢,清丽 的嗓音,透着一份隐忍的力量。 夜硕辙满脸气怒的看着她,“萧雪儿,你做了那种事还敢说我不明是非?还敢说我冤枉你?你当真是恶毒到无可救药。” 萧雪儿嘲讽的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发现跟他说话,纯属是浪费口水。 月溪宸这时站起身子,对皇上微微俯了俯身,淡笑着说道:“皇上,今日是皇上的寿辰,是一个开心的日子,那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刚才既然苏侧妃已说了萧小姐精通琴艺,那就叫萧小姐为皇上献上一曲,也算是为皇上祝贺。” 皇上见这件事也不便在此久提,于是应允了月溪宸的提议道:“就依月爱卿的,那就让萧雪儿……献上一曲。” 萧雪儿不耐的撇了眼月溪宸,该死的臭妖孽,他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好了,皇上要她献曲,她不献都不行了。 陈玉拉了拉她的袖子,“雪儿……”她可怜的女儿,被王爷休弃了不说,还要被他那样冤枉,她才不相信她的女儿会因为嫉妒那苏侧妃的美貌而害她,她才不相信。而最可恨的是皇上这会儿又要她献曲,她虽是学过曲子,可要是不如皇上的意惹恼了皇上怎么办? 第712章 萧雪儿拍了拍陈玉的手,无声的安慰她。她不会有事的,她会弹一首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曲子的。 她缓缓的挪动步子,慢慢的走到舞台中央,看了眼面前的古琴,微微蹙了蹙眉,她该弹首什么曲子好呢? 夜硕城有些担心的看着台上的她,刚才听六哥那样说她的时候他真想为她辩解,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冲动,他一冲动,事情就必然麻烦了。 萧雪儿看到向她担忧的看过来的夜硕城,心底忽地一痛,一首歌曲的旋律浮上心来。 她知道了,她知道她该弹什么曲子 了。 苏媚媚娇笑的看着台上的萧雪儿,眼底深处有着嘲弄的笑意,她很是期待,期待她快点出丑,期待她快点被众人厌恶嫌弃。 夜硕辙满眼厌恶和鄙夷的看着萧雪儿,他才不相信,她一个丑女人会什么琴艺,她就等着被众人笑话,等着被众人赶下台吧。 萧雪儿缓缓的坐下身子,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琴弦瞬间就发出清脆的妙音。萧雪儿抬了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夜硕城,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古琴,开始拨动琴弦弹奏起来。 随着手指的拨动,萧雪儿张了张 嘴,跟着琴音的节奏,也开始唱起来。 背影还不够漫长心上,点不亮微光…… 当你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一起走,仿佛给了我一整个的宇宙,当你放开我的手,打碎了我的星空,没有谁会心疼我的心痛…… 夜硕城怔怔的听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萧雪儿的琴音和歌声中,他总能感觉到一股悲切之情,像是萧雪儿的埋怨,像是萧雪儿对他的怨恨。一句一句,都仿佛在诉说,是他抛弃了她,是他不要她。 他有些痛苦的闭了下眸子,又瞬间睁开,幽深的眼底深 处弥漫着痛楚。天知道,天知道他不能让她当正妃他心里有多难过,他如今听着她悲婉的歌声,心就更加的疼痛,他怔怔的望着台上的她,眼角有颗泪突然滑落了下来。 夜硕辙诧异的看着萧雪儿,漂亮的瞳孔里溢满了不可置信,他实在难以相信,实在难以相信那么丑的一个女人,竟然会弹奏出这么美妙的曲子,竟然会唱出这么动人的歌声,她是萧雪儿么?她是那个丑女人么? 苏媚媚惊愕的瞪着正在弹奏唱歌的萧雪儿,眸底深处除了惊讶,还有嫉妒。她怎么也 料不到,萧雪儿那个丑女人,竟会演绎出这般绝世的曲子和歌声。 月溪宸满含笑意的看着唱得有些入神的萧雪儿,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的小猎物,不会输给苏媚媚那个女人。 宴会里的人都沉浸在萧雪儿的琴音和歌声中,很多人听得连呼吸都忘记了。整个宴会里,除了萧雪儿的琴音和歌声,便是蛙鸣虫叫,再无其他声音。 一曲完毕,萧雪儿抚了下面前的古琴,缓缓的站起身子,她朝皇上和皇后走过去,对着皇上行了个礼,恭敬的道:“皇上,民女献丑了。” 第713章 皇上还沉浸在萧雪儿的歌声中,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萧雪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重复道:“皇上,民女献丑了。” “朕……”皇上终于回过了神来,定了定神,看向低垂着头的萧雪儿道:“朕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曲子,这曲子,真的是好比天籁啊。” 皇后也在旁边道:“是啊,本宫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曲子,”她还一时感动,流下了泪来。 萧雪儿心里轻叹,这样的歌曲,其实在现代有很多,这些古代人,只是没有听过,才会觉得好听。她不禁有些感慨 ,她不小心就落到了古代来,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一天,能回到什么都发达的现代社会。 皇上温和的看着萧雪儿,笑意满怀的道:“萧雪儿,你的曲子很动听,朕……甚为喜欢。” 皇后在旁边抹了抹泪说道:“皇上,这么好听的曲子,是不是要赏?” 皇上点了点头:“是要赏,是要赏,”他又看向萧雪儿,“萧雪儿,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萧雪儿恭敬的垂着头,缓缓的道:“回皇上,民女不想要什么赏赐,民女能为皇上演奏已是民 女的荣幸,不敢再奢求什么赏赐,”要是什么都可以满足,那就送她一个时光机吧,把她送回现代。 皇上很是满意的看着萧雪儿,眼里有着赞赏之意。 苏媚媚嫉恨的看着白衣胜雪的萧雪儿,身侧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被她狠狠的攥进了肉中,她苏媚媚刚才献曲都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凭什么她萧雪儿就可以?凭什么? 皇上这时看着萧雪儿脸上的面纱道:“萧雪儿,你为何要戴着面纱,可否摘下面纱来,让朕一看?” 萧雪儿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大家都用期待的 眼神看着她,她抬了抬眸,迎上皇上的眸子,又瞬间低下头道:“是,皇上,民女这就将面纱摘下。” 萧雪儿说着就要抬手摘掉脸上的面纱。 夜硕辙非常气怒的看着她,丑女人,该死的丑女人,竟然还要在众人面前摘下面纱,要是她摘下面纱,那在场的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他曾经娶了一个多么丑的丑女人,那他夜硕辙的脸,岂不是要被她丢尽了? 可恨的是,他不能阻止她摘下面纱的动作,因为这是父皇的意思,他不敢违抗,不能阻止。 他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恨 不得立刻上前去给萧雪儿一个拳头。 苏媚媚在夜硕辙旁边得意的笑着,她看着正在摘面纱的萧雪儿,心里忍不住一阵嘲讽。萧雪儿啊萧雪儿,等一下等你摘下面纱了,你就知道哭了,等所有人都嘲笑着鄙夷着你的丑陋容貌的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待在这里,再待在这世上,你就等着被世人唾弃被世人厌恶吧。 夜硕城蹙紧了眉头的看着台上的萧雪儿,他私心里不想雪连被其他人看见,他不想别人看见雪连倾城的容貌,他不想有人看见了雪连倾城的容貌后又来觊觎她。 第714章 他搁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攥握成拳,深邃的眸底深处,闪现着一丝痛楚和不愿,若是可以,若是他能有那个机会,他真想立刻就带雪连离开这里。 萧雪儿的手碰上脸上的面纱,在摘下面纱前,她又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她看到一身血红衣袍的月溪宸此刻正似笑非笑一脸邪魅的看着自己,她心里咯噔了一下,Y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感觉月溪宸那个臭妖孽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皇上见萧雪儿还不摘下面纱,不禁有些着急的催促道:“萧雪儿,为何还 不快摘下面纱来,快摘下。” 周围的人也都附和,“是啊,快摘下吧,快点摘下吧。”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她的真实容颜了。 萧雪儿勾唇一笑,“是,皇上,”话一说完,瞬间就揭下了脸上的面纱,那张倾城的脸,顷刻间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看着萧雪儿惊人的容貌,一时全都讶异的瞪大了眸子,天啊,好美的女人,精致白皙的脸蛋,像是精雕细琢般,看不到一丝瑕疵。他们至今为止,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美得飘逸脱俗,又美得妖冶魅惑。美 得简直不像凡尘人,倒像是从天外来的仙女,她全身带着一股清新脱俗的仙气,又似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妖冶气息,是妖精和仙女的结合体。众人心中都忍不住想,她这么美,世间还会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吗?还会有吗?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叹的声音,都惊呼着“天啊,我的天啊。” 夜硕辙不想去看萧雪儿那张丑陋的脸,所以在萧雪儿要摘下面纱的时候,他就低下了头去。这会儿听见有些人的惊呼声,他心里气闷的想,定是众人 看见了萧雪儿那丑陋至极的容貌,觉得她太丑了,丑得到了极致了,丑得天理难容了,才会发出那样的惊呼声,他想一定是那样的,一定是的。 他气得忍不住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该死的萧雪儿,今天让他丢这么大的脸,他今后一定要找机会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不杀她,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苏媚媚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上拥有着倾国倾城容颜的人,惊讶的眸子瞪得快要若铜铃般大,她以为她会看到一张丑陋不堪的容颜,她以为她会看到大家对她的厌恶,可是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丑陋的萧雪儿去哪里了?那个令人一看便心生厌恶的丑八怪去哪里了?台上那个女人是谁?是她吗?是吗?怎么会?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不是萧雪儿,她不是那个女人,”苏媚媚惊讶的叫出了声,手脚都忍不住开始有些颤抖。 夜硕辙奇怪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惊讶和不可置信的苏媚媚,“媚媚,你怎么了?” 苏媚媚惊讶又嫉恨的瞪着台上的人,口里喃喃着:“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萧雪儿,她不是。” 第715章 “不是萧雪儿?”夜硕辙蹙了蹙眉,顺着苏媚媚的视线看过去,眼睛看到台上那个女人时,瞬间,他忘记了呼吸。 夜硕辙实在难以相信,台上那个美得妖娆,美得魅惑,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会是萧雪儿,他记得萧雪儿明明很丑,丑得难以入目,丑得令人一看便心生厌恶。可是台上那个女人,拥有一张极美的脸,那种极致的美,只需一眼便可俘获人的心,他绝对不相信,不相信台上那个女人是萧雪儿。 只是,夜硕辙看着萧雪儿那张美丽至极的脸,脑海里有道人影快速的闪过 ,他怔怔的看着,突然间就站了起来。 那张脸,他感觉好熟悉,熟悉得像是自己见过了很多次。他忽地想起,自己喜欢的萧雪连,不就是台上那个女人的模样吗? 萧雪儿,萧雪连,两人都姓萧,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他蓦地沉下了眸子朝萧雪儿看过去,萧雪儿,其实就是萧雪连是吗?他的妻子,他的王妃,其实一直都在以另一个名字在他身边出现着,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喜欢的萧雪连,当真是另一个人吗? 他突然间沉下了眸子,步伐沉稳的朝萧雪儿那方走过去 。苏媚媚不解的看着夜硕辙的身影,王爷他要干什么?莫非王爷看到萧雪儿是个美人,后悔休了她了吗?她害怕的站起身子,声音颤颤的喊了两声:“王爷,王爷……” 夜硕辙没有理会苏媚媚的声音。他快步的走到萧雪儿面前,正要开口问话,皇上却先他一步说道:“萧雪儿,你明明长得这般美,却为何要戴着面纱?”皇上从萧雪儿的美貌中回过神来,道出了心中的不解。 皇后也在旁疑惑的道:“是啊,明明是一个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却为何要戴着面纱示人呢?” 皇后也是十分惊叹萧雪儿的美,萧雪儿的美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她的心里到现在都还在惊叹着,诧异着。 夜硕辙顿住自己要说的话,眸子有些怒气亦有些好奇的盯着萧雪儿,他也想知道她为何要戴着面纱示人。 萧雪儿垂了垂首,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皇后,民女之所以戴着面纱,是因为这是民女出门时的习惯,民女在很早之时,就已经开始戴着面纱出门了,这样戴着面纱,可以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这样啊,”皇上了然的点头,看向身旁的皇后,皇后一脸和 蔼的看着萧雪儿道:“萧姑娘说的也是,像萧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出门若是不防范着点,肯定会有很多贪图美色之人盯上,若是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盯上,也确是麻烦。”皇后倒是十分的通情达理,萧雪儿那样一说,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萧雪儿在台上恭敬的垂着头,等着皇上和皇后快点叫自己下去。这样被众人当猴子一样看着,她实在是有些不喜欢。 月溪宸见夜硕辙突然上到了舞台中央,与萧雪儿站在了一起。他眸色一暗,倏然的起身,身子快速的朝萧雪儿走过去。 第716章 夜硕城瞥见月溪宸似乎是要上台,他蹙了蹙眉头,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月溪宸上去干什么?他不会是想玩什么把戏吧? 看了看萧雪儿身旁的六哥,夜硕城的眉头蹙得更紧,六哥的眼神有愤怒有惋惜,他现在该不会是后悔休了雪连了想做些什么吧? 夜硕城也站起身子,迈着步子朝舞台中央走去,他要快点像父皇请求赐婚,要快点让父皇同意他和雪连的婚事。 月溪宸站到萧雪儿的另一边,眼角瞥了眼夜硕辙,微微俯低了身子向位上的皇上说道:“皇上,今 日皇上寿辰,臣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月爱卿快快起身,”皇上笑意满面的看着月溪宸,稍稍抬了抬手,示意月溪宸快站直身子。 月溪宸直起身子,俊美绝伦的脸上笑了笑,看着和蔼却又不失威严霸气的皇上说道:“皇上,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臣还有一个请求,想请皇上恩准。”月溪宸说着,恭敬的垂下头,眼睛盯着地面,带着邪魅和势在必得的笑意。 夜硕辙侧头看了一眼月溪宸,在皇上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之前,他也垂首说道:“父皇, 儿臣也有一个请求想请父皇恩准。” 夜硕城听见自己的六哥和月溪宸都有请求要父皇恩准,他漂亮的眸子闪了闪,直觉告诉他,六哥和月溪宸的请求都与雪连有关,不行,他不能让雪连被他们抢了去,不能。 他快速的走到萧雪儿的身后,揽了下萧雪儿的身子,将萧雪儿揽到自己的身旁,对正要开口说话的皇上说道:“皇上,儿臣亦有请求恳请父皇恩准,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和雪……和萧雪儿赐婚,让儿臣和萧雪儿,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皇上还 没回答,夜硕辙却先惊讶的呼出声,他诧异的看着夜硕辙,蹙紧了眉头问道:“七弟,你刚说什么?”他刚说请父皇为他和萧雪儿赐婚?为他和他的前王妃赐婚?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怎么会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他怎么会连这样的请求也能说得出口?他是他的七弟吗? 夜硕城没有理会夜硕辙的话,只是微低着头,等着自己父皇的回答。 月溪宸眉眼含笑的看着夜硕城,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他心里忍不住冷笑,想不到夜硕城比他还要沉不住气,竟然先他一 步将赐婚的事给说出来了。 不过,他偷瞥了眼诧异无比的皇上,嘴角勾起一个看不见的幅度,夜硕城要皇上赐婚,这婚赐不赐得成,还是一个定数呢,他就先等皇上的回答,再提出自己的请求吧。 萧雪儿微蹙了秀眉看着夜硕城,夜硕城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给他和她赐婚?她什么时候又和他是有情人了?还终成眷属?他是想害死她是吗? 周围又有人开始议论起来,“怎么回事啊?怎么七王爷要和六王爷休弃的王妃在一起?他们是很早之前就在一起的吗?他们……” 第717章 萧雪儿很是淡定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拉了下夜硕城的袖子,很是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抬眼偷偷的瞄了眼高位上的皇上和皇后,看到皇上和皇后都十分惊愕的瞪着他们,萧雪儿心里无限的郁闷,这下好了,这下真是被夜硕城这家伙害死了。 夜硕城抬眸见自己的父皇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和雪连并不说话,心下不禁有些急了,父皇这样子,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总得给个话啊。 皇上看了夜硕城和萧雪儿一会儿,突然阴沉着眸子冷声问:“城儿,你刚说的,到底是怎么回 事?你和萧雪儿,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他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这个萧雪儿被辙儿休弃的真正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她和城儿在一起,被辙儿发现了所以才被辙儿以那样一个理由给休弃了。 夜硕城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皇上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和萧雪儿,是在六哥休弃了她之后才在一起的。记得那日,六哥不禁休弃了她,还冤枉她,打了她几大板子,儿臣那会儿见她无处可去,很是可怜,便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府中接受医治,儿臣恰也是在那时,才喜欢上她,左 右思索了很久,才决定在一起。”夜硕城半真半假的说着,说那思索二字,有着很明显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在说,他也是考虑了萧雪儿的特殊身份之后才决定和她在一起的。 夜硕辙听到那冤枉二字,还有打萧雪儿板子那句话时,深邃的眸子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他适时的想起,媚媚当时说萧雪儿是因为嫉妒她的美貌才要陷害她的,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是别有隐情。 皇上蹙眉看着夜硕城,他突然将目光看向萧雪儿:“萧雪儿,城儿说的可是真的?” 萧雪儿低着 脑袋,美丽的眼眸里有藏不住的怒气,该死的夜硕城,这下要她怎么回答才好,她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萧雪儿郁闷的绞着两手的手指,脑海里快速的想着,到底该如何回答。 夜硕城在旁边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道:“雪连,说话啊,快说是,快说是真的。” 萧雪儿稍微抬头歪了他一眼,漂亮的眸里闪过极度的不悦,说是?说是那她就完了,她才刚被夜硕辙休弃不久就投入他弟弟的怀抱,这叫别人怎么想啊?这叫皇上又怎么想啊 ?说不定都会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萧雪儿抬了抬眸子,淡淡的笑了笑,对一脸阴沉的皇上说道:“皇上,七王爷说的……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她说着,快速的低下了头,因为她发现,皇上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啊。 皇上眯了眯眸子,沉下嗓音问道:“哦?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那你说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夜硕城赶紧在旁边拉萧雪儿的袖子:“雪连,你怎么回事?”她直接说是真的不就行了吗?干吗要说什么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第718章 萧雪儿皱了皱秀眉,不悦的瞟了夜硕城一眼,低着头,如实的回道:“回皇上,民女说的有些是真的是指七王爷见民女可怜带民女到他王府医治是真的,这有些是假的,则是说民女与七王爷,从未在一起过是假的。”她虽然有喜欢他,可是他们要说在一起,那是真的没有过。 夜硕城有些急了,雪连怎可以这样说,她这样说,那他想请父皇赐婚这还有可能吗?雪连她……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到底在犹豫什么? 夜硕辙听闻萧雪儿和夜硕城从未在一起过,心里顿时有些高兴,他微 抬了下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的看了眼夜硕城,七弟想要和他的前王妃在一起,是没那么容易的。 月溪宸这时突然向皇上说道:“皇上,其实刚才萧雪儿说的,都是真的,萧雪儿确实从未与七王爷在一起过,萧雪儿,她一直是和臣在一起。” “什么?和你在一起?”萧雪儿惊讶的看着月溪宸,忍不住惊呼出声。 皇上也是错愕不已的看向一脸笑意的月溪宸,诧异的道:“月爱卿,你刚说……刚说萧雪儿一直是和你在一起?这……”这又是怎么回事?这萧雪儿,到底是和谁在 一起,怎么城儿和月丞相都说和自己在一起?莫不是这看似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实则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同时和几个男人在一起? 皇后看着萧雪儿,也忍不住皱眉问道:“萧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和谁在一起?” 萧雪儿叹了口气,真是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这夜硕城胡说八道还不算,竟然连这臭妖孽也要来插一脚,这讨厌的臭妖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溪宸淡笑的看了眼萧雪儿,看向皇上和皇后回道:“回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萧雪儿一直是和臣在一 起,臣说的在一起,也是在六王爷休弃萧雪儿之后。不过若要仔细的说起,其实臣和萧雪儿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只是那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臣没能娶得她。后来经过很多事情之后,臣才知道她已经嫁给了六王爷,臣本是已经死心,想着这辈子恐再也不能与她结为夫妻。可或许是上天垂怜,六王爷竟休弃了她,将她赶出了六王府,臣心想这应许是上天给臣的一个机会,让臣再与她重新来过,故此才在今日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向皇上提出请求,请皇上看在臣尽心尽力为皇上 和郾国效力的份上,为臣……赐婚。”月溪宸说完,就垂下了头来,等着皇上,给自己的回复。 夜硕辙蹙紧了眉头的看着月溪宸,他以为只有七弟在喜欢着萧雪儿,没想到这个月溪宸竟也同样在觊觎着她。他其实早就该猜到,早在去乾州城路上的时候,月溪宸就已经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意思,只是那时候他一直被蒙在股里,一直未曾发现那时的萧雪连是个女人,就算发现了她是个女人之后,也只以为她只同七弟关系不一般,只有七弟喜欢着她,没有想到的是,月溪宸也是同样的心思。 第719章 萧雪儿听着月溪宸那冠冕堂皇的话,直想伸腿踢他一脚,该死的臭妖孽,真会胡编瞎造,她还真是没有料想到,堂堂一个郾国丞相,编起谎言来,竟然那般的面不改色,说得好像是跟真的似的。什么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她可不记得她和他在“很久之前”有什么交集。 皇上看了看萧雪儿,又看了看月溪宸,蹙了下眉头,缓缓的道:“月爱卿,这赐婚一事,就先搁置等以后再说吧。” 皇后偏头看了眼皇上,随即跟着道:“是啊,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咱们就先不提其他的了,这赐婚 一事,就等改日再说好了。”皇后说着,就让萧雪儿和月溪宸等人退下去,又唤了舞姬和乐师,赶紧演奏了起来。整个宴会场,又开始沉浸在皇上寿辰的欢乐海洋中。 萧雪儿走回萧清远和陈玉旁边坐着,萧清远皱着眉头看了眼月溪宸和夜硕城等人一眼,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人道:“雪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娘不在京师的这段日子,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怎么惹得七王爷和月丞相都要皇上给他们赐婚,她是做了些什么才让他们二人至此? 萧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是无辜 的道:“爹,我哪有做什么事啊,我什么都没做,”她看向自己的娘亲,委屈的眨了眨眸子:“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一切都是那两个神经病发神经,才说什么赐婚,说什么在一起,不关她萧雪儿一点事。 陈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的道:“娘知道,娘相信你什么都没做,”她只道是月溪宸和夜硕城两人看上自己女儿的美貌了才会如此,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什么事,才惹得那两人这般。 萧清远想要再说一两句自己的女儿,毕竟这事当着皇上的面,又当着文武百官和别 国使者的面,月丞相和七王爷刚才那般说,就算是对雪儿的名誉,也是有害的。他不禁想多问一句,想要弄个清楚明白。可是看雪儿那般委屈的样,他低低的叹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皇上,还是无奈的闭了嘴,一句话也不再多问了。 萧雪儿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听什么曲看什么舞了,虽然她一直都没有那个心思来着,可是这会儿更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宴会里。她蹙紧了眉四处望了望,周围有人在看舞,也有人在看她。萧雪儿垂下眸子,心里郁闷得要命。都怪夜硕城和月溪宸那两个厮,他们 两个,真是害惨了她了。她今后,恐怕都要成为这群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萧雪儿郁闷的剁了下脚,抬眸朝夜硕城看去,看到夜硕城竟在用那种看似很是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她心跳霎时漏掉了一拍,瞬间收回视线,看了看面前的杯子,不再向夜硕城那边看过去。 夜硕城见萧雪儿似是有意在躲避自己的眼神,闪烁的眸光有些受伤的黯淡了下来,他端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就是一饮而尽,只是杯中的酒,不知是和缘故,喝起来竟感觉很是苦涩,从心头,直到全身,全都是苦涩蔓延的意味。 第720章 夜硕辙眯沉着眸子看着萧雪儿的方向,刚才看她看向七弟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就有道不悦的潮流涌过。他不喜欢萧雪儿看着别的男人,一点都不喜欢。而他现在也很想知道的是,萧雪儿,她究竟有没有喜欢着七弟。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想要弄清楚,萧雪儿当初脸上的那红斑是怎么回事,他记得初见她时,她脸上明明有道很长,看起来很丑的红斑。然今日见她,她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瑕疵。他直觉的,萧雪儿应该是骗了自己,可是为何要骗自己 ,就还得等问了萧雪儿才知道。 夜硕辙直直的盯着萧雪儿的方向,阴沉的眸子里,透着些薄凉,又透着些难以琢磨的古怪意味。 苏媚媚惊慌的看着夜硕辙,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臂,小声的道:“夫君,我想吃葡萄,夫君。” 夜硕辙缓缓的回过头来,暗沉下眸色看了看苏媚媚,嗓音有些冰冷的道:“要吃葡萄,不会自己动手吗?”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当日苏媚媚说的萧雪儿谋害一事,他有些不相信比苏媚媚还美的萧雪儿会嫉妒苏媚媚的美貌而去谋害她,这听 起来,怎么都觉得怪异。 苏媚媚诧异的看着夜硕辙,眼里的泪珠顷刻间就滑落了下来,“夫君……” 苏媚媚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委屈,好似受了天大的不公般。她放下拉着夜硕辙手臂的手,肩膀有些抖动的转回身子,拿了桌上的一颗葡萄,皮都不剥就直接塞进了嘴里。边咀嚼,边掉着眼泪。 夜硕辙有些生气的看着她,敛下暗沉的眸色,抬手取了颗晶亮饱满的葡萄,剥了皮之后递给她道:“嗯?吃吧。”他现在就算怀疑她,可是也要考虑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 不能让孩子受着委屈。 苏媚媚看着唇边的葡萄,瞬间破涕为笑,弯身吐掉嘴里的葡萄,立即含住夜硕辙手上的葡萄,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道:“夫君,谢谢夫君。” 夜硕辙又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又剥好了之后递到苏媚媚的嘴边,苏媚媚娇羞的吃着,脸上露着幸福的笑意。她吃着嘴里有些酸甜的葡萄,抬眸偷偷的朝萧雪儿那边睨过去,嘴边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呵,萧雪儿,就算她长得美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被王爷休了?而如今王爷对自己,还不是若从前那般好 ?她苏媚媚,她发誓早晚有一天会坐上六王府王妃的位置,至于她萧雪儿,只要有她在,就别想再进六王府的大门。 苏媚媚心里得意的想着,嘴角的笑意不禁更甚了。夜硕仁在旁边看着苏媚媚,心里不禁冷笑,抬了抬眸看了眼萧雪儿,发现她正低垂着头在捣弄着手里的筷子,他温和的一笑,这个女人,似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如从前那般倾城,还是若从前那般小孩子气,她在他的心里,依然那般美好。 萧雪儿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筷子,等待着宴会的结束。 第721章 正在萧雪儿无聊得不知所以的时候,突然有个公公在自己的面前垂首低声道:“萧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萧雪儿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小公公。 小公公低垂着脑袋,声音细小的道:“萧姑娘,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等您,请您快随奴才去见了皇后娘娘。” 萧雪儿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看自己的爹,再看向皇上的身边,发现他身边确实没了皇后娘娘,萧雪儿蹙了蹙眉,皇后何时离开的?还有她“请”自己有什么事? 萧清远在一旁道:“既是皇后娘娘有请,那你就快去吧。” 萧雪儿蹙紧了娥眉 ,有些不情愿的缓缓站起身,看了眼不远处的夜硕城一眼,便跟着小公公去见皇后娘娘。 月溪宸见萧雪儿跟着一个小公公正往御花园那边的方向而去,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环视了周围一眼,赶紧站起身子跟着往御花园那边的方向走去。 萧雪儿跟着小公公来到御花园,御花园里根本就没有皇后娘娘,只有寒墨幽和他的贴身侍卫。 寒墨幽见到萧雪儿过来,忙迎上来道:“萧姑娘,你来了。” “寒将军?”萧雪儿蹙了蹙眉,怎么寒将军会在这儿?她看了看正要离去的小公公,唤住他慌忙问道:“公公,你说的皇后娘娘在御 花园等我,那皇后娘娘人呢?” 小公公顿住正要离去的步子,转过身子看了眼寒墨幽,寒墨幽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萧雪儿不解的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寒墨幽笑了笑,看着萧雪儿温和的道:“萧姑娘,其实是我叫你来的,是我有事想要请教萧姑娘,所以才叫那公公去请的萧姑娘。” “是你叫的我?”还有事请教?萧雪儿眉头蹙得更紧,她记得自己和他不熟啊,他怎么会叫自己,还有有事请教,她有什么事是他能请教的?萧雪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害怕了起来,这大晚上的,虽然四周有宫灯,可是这御花 园里现在除了寒墨幽和他的侍卫,就是自己,再无其他人。她张望着看了看四周,强迫自己镇定的道:“寒将军,不知将军是有何事要找我?” 寒墨幽眼角弯了弯,朗声笑道:“萧姑娘,我一直都很想证实一件事,这件事情本来上次也问过萧姑娘,但被萧姑娘当时一口否定了。这件事情我后来想了好久,我想萧姑娘当时应该是忘记了没有想起才对,萧姑娘到这会儿,或许应该有些印象了才对。”寒墨幽说话的同时,不忘观察着萧雪儿的表情变化。见萧雪儿眉头紧紧的蹙着,他继续道:“萧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萧 姑娘曾经,可有去过月国?” “月国?”萧雪儿适时想起,记得上次在街上的时候他也是说他和她曾在月国见过,她那会儿还自以为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去过月国。可后来她问过了小秋,小秋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姐有到月国去过,她一直陪伴在自己小姐的身边左右,小姐去过的地方,她都去过。在她的印象里,除了爹驻守的边关还有京师,在萧雪儿成亲前,她从未去过其他任何地方。萧雪儿相信小秋不会骗自己,所以她也相信不管是她,还是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都没有到月国去过。寒墨幽说曾在月国见过自己,纯属天方夜谭。 第722章 萧雪儿瞥了瞥寒墨幽,字正腔圆的说道:“寒将军,我没去过月国,从没去过月国,我想寒将军,应该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寒墨幽蹙了蹙眉,他不觉得他有认错人。他曾经在月国不禁见过她的人,还见过她的画像,当时初见她时他还惊为天人以为是天仙下凡,她那么倾城的容颜,那么让人记忆犹新的一张绝色脸蛋,他看过了便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了,又何来认错人一说? 寒墨幽上前一步,仔细的盯着萧雪儿的脸,萧雪儿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有些吓一跳,她赶紧后 退一步,戒备的看着寒墨幽,“寒将军,你……你……” 寒墨幽跟着上前一步,身子只隔了几十厘米之远距离的紧紧盯着萧雪儿,萧雪儿见他跟着贴上来,连忙往后退,眼睛左右的张望着,看能不能寻了个机会直接跑走。 寒墨幽探出手臂,想要拉住萧雪儿不住往后退的身子,萧雪儿一个惊恐,正要拔腿逃跑,却被一双手,突然揽住了身子。 萧雪儿诧异又有些惊恐的偏过头去看,看到是妖孽如斯的月溪宸揽住了自己。 萧雪儿有些挣扎,月溪宸揽紧了她的身子,逼视着 寒墨幽道:“寒将军,皇上到处命人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寒墨幽略微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在这儿会碰到月溪宸。他眼神有些微微的闪烁了下,看着月溪宸道:“月丞相,我有些事想找萧姑娘问一下,所以就出来了一会儿。既然皇上在找我,那我便回宴会去了。” 月溪宸抬了抬下巴,“嗯,去吧。别让皇上久等。” 寒墨幽恭敬的托了下拳,深深的看了萧雪儿一眼,转身便往声乐靡靡的宴会方向走去。 萧雪儿见寒墨幽的身影已走得有些远,挣开月溪宸揽着自己的手 ,话也不说一句,抬脚便想往宴会的方向走。 月溪宸适时的拉住她的手,将她顺势一拉,带到自己的身前笑看着她道:“小家伙,和月国大将军月下幽会的感觉怎么样?感觉可有很美好?” “什么?”萧雪儿蹙着秀眉看着眼前笑得一脸花枝乱颤的人,什么幽会?她和寒墨幽那叫幽会?还感觉可有美好?什么玩意儿。 月溪宸捏了捏她脸,一脸宠溺的凝着她道:“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是感觉不美好吗?” “你……”萧雪儿被月溪宸逗得委实气极,扭了扭自己的身子,一 脸怒意的望着月溪宸道:“臭妖孽,你那张嘴不胡说是要死人吗?”他怎么就那么爱胡说八道,好似不胡说他心里就不舒服似的。 月溪宸抓紧了她的身子,勾了勾唇,邪魅的笑道:“小家伙,我哪有胡说了?我没有胡说啊,莫非是……”他笑得更邪魅,突然凑近了她继续道:“莫非是你感觉很美好,很喜欢和寒将军月下幽会?是我说错了?” “臭妖孽,”萧雪儿忍不住一声怒吼,双眼瞪得大大的横着月溪宸,“臭妖孽,你那张嘴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臭,”臭得她都想杀人了。 第723章 月溪宸弯眉邪笑,将脸凑得离萧雪儿的俏脸更近了,他轻轻的对着萧雪儿的樱桃小嘴吹了口气,放浪邪肆的笑道:“小家伙,你说我的嘴臭,那你闻闻,到底臭吗?” 萧雪儿咳咳咳的轻咳了几声,脑袋不住的向后仰了仰,眨了眨水漾的大眸,憋着股气道:“臭妖孽,好臭,你的嘴,好臭好臭,真是太臭了。”竟然突然对着她吹气,是想把她熏死啊。虽然他吹出的气息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可是在她闻来,还是难闻不喜欢。 月溪宸微微蹙了蹙眉,又吹了口气道:“臭吗?哪儿臭? 我感觉不臭啊。” “啊,臭妖孽,”萧雪儿真的是受不了了,他吹的气虽然没有吹在她的脸上,可是吹在她的颈子上,痒痒的,麻麻的,感觉好怪异。 月溪宸笑了笑,扳正她的脑袋想要再逗一下她,却听到不远处有人的声音传来。他皱了下眉,点了萧雪儿的穴赶紧将她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月溪宸静静的看着,萧雪儿也被他捂着嘴看着御花园里出现的两道身影。 “王爷,鄞州那边,可能还需要两万两银子,”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突然说道。 他面前的人影似乎思索了一 下,沉着的说道:“两万两,这不是个小数目。” “王爷,苏大人那边,说已经拿不出银子了,这事……可能还需王爷自己多费些心了。”太监有些犹豫的说出这话。 那道伟岸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回道:“这事,本王会想办法。” 太监看了看他,突然笑着道:“王爷,只要鄞州的事一成功,那您……” 萧雪儿仰了仰脖子,想要看清那两道人影,月溪宸捂紧了她的嘴,连一声唔唔声都不能发出。 萧雪儿睁大了眸子,努力的定睛看着,她恍惚的觉得,那道伟岸身影的声音,听 着好耳熟,似乎像是……夜硕辙的声音。 萧雪儿猜得没错,那个身影,就是夜硕辙。 夜硕辙缓缓的转过身子,明亮的月光下,他一脸的森寒和冷漠。 萧雪儿诧异的看着他,虽然他们隔得有些距离,可是借着宫灯和月光的照射,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冷漠和阴寒。 夜硕辙背负着双手站在上了些年纪的公公旁边,眯了眯眸子,冷声问道:“听说苏成觉最近常被召进宫里,公公可知道父皇召他是为何事?” 公公低了低头,有些沉思的道:“王爷,这个……老奴也不知道,皇 上召苏大人进宫每次都是在御书房,且每次都不许有人在旁边伺候,所以老奴,根本就无从知道皇上召他所为何事。” 夜硕辙背着双手,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某一个方向,那阴寒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决绝的戾气。 公公偷偷睨了眼夜硕辙阴沉布满寒气的脸,敛了敛眉若有所思的道:“不过王爷,老奴有一次在御书房外面听到皇上大声的对苏大人吼了一句,皇上吼苏大人说‘太子之事事关江山社稷,岂可儿戏。’老奴后来猜想,皇上召苏大人或许是为了立太子一事也说不定。” 第724章 “立太子?”夜硕辙的眉头蹙了蹙,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 公公看了看夜硕辙,似是考量了一番道:“王爷,苏大人,我恐感觉他有变,他最近进宫的事不愿与王爷说,或许已经心生了叛心。”公公小心的道出自己的顾虑,苏成觉若是有变,那不禁是王爷倒霉,他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夜硕辙嘲讽的牵了下唇角,淡淡的道:“苏成觉若是敢叛,那他是不想要他的宝贝女儿了。” “王爷是说苏侧妃?”公公小心的问了问。 夜硕辙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抬眸, 眸子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嗜血。 躲在角落的萧雪儿惊愕的听着夜硕辙和那公公的对话,一双漂亮的水眸,惊愕得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月溪宸看着夜硕辙的背影,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淡笑,原来余公公是夜硕辙人,没想到夜硕辙这么能耐,连皇上身边的人都为他效力。 他们刚才说的鄞州的事,应该是在鄞州招兵买马的事,若不是招兵买马,是不会需要那么多银子的。他和满朝文武还都以为夜硕辙是真的将自己的全部钱两都捐到了絮州灾区,可如 今看来,他应该是早已暗渡陈仓将银子调到了鄞州才对。夜硕辙这个人,月溪宸眯沉着眸子看着他,他还真是隐藏得极好。 萧雪儿已经惊愕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她错愕的盯着夜硕辙的身影,眸子里溢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夜硕辙和余公公又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便转身准备回宴会去,夜硕辙刚迈出了一个步子,正要迈下第二步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了清晰的响动声。 夜硕辙蓦地顿住身子,回过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公公也警惕的看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什 么人在御花园里。 萧雪儿屏住了呼吸的看着夜硕辙射过来的眼神,偏了偏头,看向她的旁边,却看到她的身旁,竟有一只黑色的猫正扒弄着地上的石头。 萧雪儿一个郁闷,这猫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时候来了? 月溪宸紧紧的捂着萧雪儿的嘴,深沉的眸子突然半眯着看着正看向他们这边的夜硕辙。 夜硕辙皱了皱眉头,看了几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步子,便向萧雪儿和月溪宸他们这边走过来。 夜硕辙握紧了手中的拳,若是有人偷听到了他和余公公的对话, 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萧雪儿紧张得心跳都加速了起来,感觉在这寂静的御花园中,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月溪宸凑近了萧雪儿的身子,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还有她紊乱的心跳,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意。没想到小猎物还真是紧张,竟心跳得这么厉害。 夜硕辙缓缓的靠近萧雪儿他们这边,阴沉的眸子霎那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月溪宸沉眸看着缓缓靠过来的人,随手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手指略一用力,就向那只黑猫身上弹过去。 第725章 黑猫被石子打中,立即发出“喵喵”的声音,身子向上一串,从花丛里串了出来。 夜硕辙看着从花丛里跳出的黑猫,眸光微微闪了闪,沉眸看了花丛一眼,打算再去花丛后面看看究竟,这时有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小公公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到余公公和夜硕辙后,小声的道:“王爷,余总管,皇上说没看见你们,正派人寻你们,你们快些回去吧。” 余公公瞄了小公公一眼,又瞄了跑开的黑猫一眼,上前一步对夜硕辙说道:“王爷,看来只是只猫而已,并没有什么人。要是咱 们……还是先回去了吧。” 夜硕辙回过身子,眸色沉了沉说道:“余公公,你先回去,若是我们这样一起回去恐会引起怀疑,你先走前面,我过一会儿再回去。” 余公公想了想,王爷说得也是,他们这样一起回去要是被有心人看见,说不定会怀疑他们,于是余公公躬了躬身子,恭敬的道:“那王爷,我就先行一步了。” 夜硕辙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余公公四处小心的看了一眼,看到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心里放下心来,便跟着来报信的小公公,一 起回了宴会去。 萧雪儿蹲在花丛后面郁闷的蹙了蹙秀眉,夜硕辙这厮不走,她就没法起来,她这样蹲着,蹲得脚都有些麻了,要是他再不走,她估计过会儿都站不起身了。 月溪宸见萧雪儿脸上露着些痛苦之色,心知她可能是身子蹲得有些累了,他揽了揽她的身子,将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萧雪儿这样,便可以缓解一下,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累身了。 萧雪儿有些疲累的歪了月溪宸一眼,眼里并没有出现什么感激之色。她靠在他的身上,鼻子里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薄 荷香味,竟突然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抬眸看向夜硕辙,却看到他竟然正在往这边走过来。 萧雪儿霎时又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鼓的看着往这边过来的男人,这该死的夜硕辙,他怎么回事?怎么又在往这边走?难道他心里还有怀疑? 月溪宸蹙了下眉头,突然将身子猫得更低了一些,也将萧雪儿的身子弄得更低了些,然后从花丛的细缝里,眼睛深邃的盯着夜硕辙。 夜硕辙本是想要到花丛后面探个究竟,可是刚要走到花丛边,身后就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王爷,原来您在 这儿啊,真是叫奴才好找啊。” 那小太监在离夜硕辙三步远的距离之地站定,垂了垂头,恭敬的道:“王爷,皇上正派人到处找您呢,您快随奴才回去见皇上吧。” 夜硕辙顿住脚步,看了眼花丛,转过身子看着小太监嗯了一声,抬脚便不发一语的往宴会方向走去。 那小太监赶紧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廋小的小身板,似乎在月色下一颤一颤的。 萧雪儿见夜硕辙这下终于走了,忍不住心中暗嘘了口气。抬眸,有些愤怒的盯着月溪宸,用眼神示意着他,他可以给自己解穴了。 第726章 月溪宸伸手在她身上一点,便解了她的穴道。 萧雪儿站起身子,然还没站稳,就一个摇晃向后倒了下去。 月溪宸适时的搂住她的身子,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眼角微微弯了弯,邪笑的看着她道:“小家伙,还是我的怀里安全一点。” 萧雪儿横了他一眼,使劲的啐了他一口,推开他的身子就朝宴会的方向跑去。 月溪宸勾唇一笑,小家伙还真是调皮呢,竟然往他身上吐口水。他拿出一张锦帕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抬眸凝了萧雪儿的背影一眼,眼里放出一个 邪魅的笑,收起锦帕便跟在萧雪儿身后向宴会那边走去。 萧雪儿回到宴会,宴会这时正进行到高潮。萧雪儿郁闷的撇了撇嘴,这无聊的宴会,究竟要什么时候完啊。 她烦躁的朝萧清远和陈玉那方走过去,走到自己的位置,刚一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听陈玉很是伤心的道:“雪儿,我的雪儿,这可如何是好,那个钰国太子,刚向皇上讨了你,要你去做他的太子妃。” “啊?什么?”钰国太子?那个破小孩? 萧雪儿蓦地瞪大了眸子,无比惊讶的看着陈玉 ,“娘,您说……钰国太子向皇上讨了我?” “是的,雪儿,”陈玉点了点头,垂泪道:“娘不想让雪儿你嫁去钰国那么远的地方,不想啊。”要是她嫁到了钰国,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见她啊。 萧雪儿觉得这真是比晴天霹雳还晴天霹雳,她倏地看向玉子恒的方向,双眼诧异却又带着丝愤恨的盯着他,这破小孩,到底想干什么? 玉子恒抬眼瞧见萧雪儿正在看向自己这里,他不悦的蹙了蹙眉,端起酒杯,收回视线,全当萧雪儿是一个空气般的存在。 萧雪 儿很是不解,看破小孩的样子,明明就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很讨厌自己,可是为何他要向皇上讨自己?莫不是他就喜欢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喜欢做这种事? 萧雪儿皱紧了眉头看着玉子恒,脑海里划过N个他向皇上讨要自己的可能。 突然,有道紫色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站定,挡住了萧雪儿看玉子恒的视线。萧雪儿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蹙了蹙秀气的娥眉,这姑娘是谁?看她的眼神好不善啊。 袁紫依厌恨的盯着萧雪儿的脸,盯了几 秒后,语气很是酸溜溜的道:“萧小姐,恭喜你啊,被钰国太子看上了,就要当太子妃了,紫依在这儿先恭喜你了。” 萧雪儿蹙了蹙眉,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她咋感觉她面上是在恭喜,实则是在诅咒呢。 萧清远微微抬了抬眸,看着袁紫依说道:“紫依姑娘客气了,皇上还并没有同意钰国太子讨要雪儿一事,这当太子妃一事,现在说实是为时尚早。”萧清远心里有些清楚皇上在顾忌什么,雪儿想要嫁给钰国太子,似乎不是很可能,除非是钰国太子十分坚持。 第727章 萧雪儿蓦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爹,眸子有些欣喜的道:“爹,你说什么?皇上并没有同意吗?哈哈,皇上没有同意吗?”她就说嘛,皇上怎么会同意一个嫁给自己儿子的女人又去嫁给别国的太子呢,那不是打自己皇室的脸吗? 萧清远有些错愕不解的看着萧雪儿,雪儿这是……很高兴吗? 袁紫依鄙夷的嗤笑了声,看了看萧雪儿的俏脸,尖酸的说道:“我想皇上也不会同意,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怎么配做钰国太子的太子妃,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要做也是 该她袁紫依去做,她袁紫依,虽比不上萧雪儿的容貌,可是至少,她还是一个深闺待嫁的清白女子,不像萧雪儿,和几个男人有瓜葛。 萧雪儿听着人尽可夫那几个字,眼里顿时闪现着隐忍的怒气,她脸色暗了暗,看着面前一脸高傲的袁紫依说道:“我说这位紫衣还是蓝衣姑娘,你说谁人尽可夫呢?” 袁紫依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冷哼道:“谁人尽可夫?当然是萧小姐你了,萧小姐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你……”萧雪儿气极,这什么女人啊,嘴巴咋这么 缺德? 陈玉抬了抬下巴,想要反驳袁紫依两句,萧清远却适时制止了她,这是在皇家的宴会上,不可鲁莽触怒了圣上。 陈玉不悦的睨了袁紫依一眼,看到她身后过来的人,霎时间蹙起了眉头。 萧雪儿忍着心中的那股怒气,蹙眉看着眼前看起来愈发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袁紫依道:“紫衣姑娘,你说我人尽可夫请问你见过吗?请问你两只眼睛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过吗?” 袁紫依脸上的鄙夷愈加的凝重,她不屑的看着萧雪儿,嘲讽的道:“萧小姐,你做那种龌蹉 的事竟还问我见过吗?你那种龌蹉的事谁要去见,又有谁要去看?你怎么会这么的龌蹉无耻?” 陈玉再也忍不住了,抬了抬身子就想反驳袁紫依几句,她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叫她怎么受得了。 然陈玉还没开口,袁紫依的身子却突然被人一掌推开,踉跄的跌倒在了地上。 夜硕城阴沉着眸子盯着地上的袁紫依,声音冷冷的道:“袁紫依,你要是再敢胡说,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快给本王滚。” 袁紫依有些惊恐的看着夜硕城,颤颤的站起身子,俏丽的脸上写 满了惊慌和诧异。她不知道七王爷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她也没想到七王爷会突然过来。她很是嫉恨的睨了萧雪儿一眼,抬起步子便往袁崇扬那边走去。 萧雪儿事不关己的睨了袁紫依的身影一眼,抬眸,看了看夜硕城,眼梢一撇,不悦的低下头来。这该死的夜硕城,他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过来。看周围那些人,又开始在议论了。 夜硕城淡笑的凝着萧雪儿,喉音柔和的道:“雪儿,我有事想与你说,你跟我出去一下好不好?” 第728章 萧雪儿歪了他一眼,直白的道:“不好,”如果她就这样跟他出去了,指不定周围那些人会怎样说她。 夜硕城的眼里有些受伤的浮影飘过,他牵了牵唇角,低柔的道:“雪儿,我只说几句话,要不了你多少时间的,”他的声音里几乎带着祈求,他都不知道为何在她面前他变得越来越卑微了。 萧雪儿想要再次出声拒绝,萧清远却在旁边道:“七王爷,这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宫里了,若是您有什么事要与雪儿说,要不等改日吧。”萧清远说着,偷偷 的看了眼高位上的皇上,发现皇上也在看着他们这边,萧清远心里一个哆嗦,他感觉皇上的眼神好奇怪,透着捉摸不透的意味,皇上在雪儿离开那会儿也宣布了七王爷要娶月国公主的事情,如今七王爷与雪儿再有纠缠,恐怕……会招来皇上的不满。 夜硕城绝色的眸子闪了闪,深深的凝视了萧雪儿一眼,托拳跟萧清远和陈玉道了两句后,便踏着步子向夜硕辙所坐的那个方向走去。 夜硕辙蹙眉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夜硕城,眸底深处闪现着别样的精光。 苏媚媚阴戾的注视着 不远处的萧雪儿,眼里掠过一道嗜血的杀意。她看了看脸色很是不好的袁紫依,脸上突然笑了笑,她怎么把袁紫依给忘了,有袁紫依在,就算她不用出手,萧雪儿那个贱人也不会有好日子好过。 萧雪儿还在郁闷着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也烦躁着这漫长的宴会为何还不快点结束。 就在她心情郁结烦躁得不知所以的时候,这冗长的宴会,终于结束了。 但宴会是结束了,可是爹娘却被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给叫了去,而她,又不想待在这沉闷的宫里,只好自己一个人先走,自 己一个人先回去。 宫门口,萧雪儿有些昏昏欲睡的坐在马车里,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的打着架。 突然,她所坐的马车不知为何停住,惊醒了要昏睡过去的她。她蓦地瞪大眸子,揉了揉自己有些疲惫的眼睛,撩起车窗帘看了看,想看看外面怎么了。 萧雪儿抬手,眨了眨水漾的眸子,一撩开帘子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萧雪儿一个惊吓,吓得“啊”的一声身子往后退。 夜硕辙蹙眉看着她的反映,不悦的冷声道:“萧雪儿,见到本王,有这么惊喜吗?” “惊喜? ”萧雪儿稳住自己的身子,坐正了看着车窗外的人,“六王爷,哪儿来的什么惊喜?”是有惊没有喜好么?这大晚上的,将他的脸拿出来,是想吓死她还是怎么的。 夜硕辙眯沉着眸子盯着她,嗓音冷寒的道:“下来。” 下来?萧雪儿皱紧了眉头看着夜硕辙,他凭什么叫自己下来?他叫自己下来她就得下来吗?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 夜硕辙见她静静的坐着不为所动,他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喉音极其冷冽的道:“怎么,你不下来,是想让本王上去是吗?” 第729章 萧雪儿白了夜硕辙一眼,她不会下去,夜硕辙他也休想上来。 她快速的挪到马车前面,对赶车的车夫吩咐道:“快点赶车,快点。” 车夫为难的看了看走过来的夜硕辙,唯唯诺诺的低声道:“大小姐,这个……这个……”王爷叫他停下,他就得停下,没有王爷的命令,他哪敢走啊。 夜硕辙走到马车前面,看着里面弓着身子的萧雪儿,冷声道:“怎么,莫非你还真想让本王上去?” 萧雪儿一个轻哼,昂高了下巴道:“王爷,我这马车实是破漏得很,不敢让你这 样尊贵的大人物上来,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别耽误了她回府的时间,她还想回去睡个美容觉呢。 夜硕辙睨了她一眼,突然抬脚跨上了马车。萧雪儿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他会真的上来,当即吓得身子往后退了退。 夜硕辙微微勾了勾薄唇,擒起一抹看不见的笑意道:“既然你这么想让本王上来,那本王就只好上来了。” “夜硕辙你……”萧雪儿坐直身子,抬手愤怒的指着夜硕辙,“我从没说过让你上来的话,你给我下去,快点下去。” 夜硕辙不但没 有下去,反而还靠近了她的身子,他转头对车夫命令道:“去六王府。” 六王府? 萧雪儿一个激灵,心里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她慌忙喝住要往六王府赶的车夫:“别去,回萧府,快点回萧府。” 车夫微微的愣了一下,困惑的转过头,接受到夜硕辙冰冷的视线时,他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了鞭子往六王府赶。唉,六王爷比小姐大,他还是听六王爷的吧。 萧雪儿错愕的看着车夫的背影,她记得这车夫明明是萧府的,他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听夜硕辙的 命令? 夜硕辙放下帘子,身子往萧雪儿的旁边挪了挪,萧雪儿不住的后退着,眼神像看怪物一样戒备的看着他,“六王爷,请问……您老人家带我去六王府是要干吗?” 夜硕辙对“老人家”这三个字似乎很是不满,他蹙了蹙眉,伸手抓住就要退到车壁上的萧雪儿,他逼视着她,缓缓的道:“老人家?谁是老人家?” 萧雪儿扭着身子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他的手,嗤声道:“还有谁?不就是你吗?你都一把年纪了,不是老人家是什么?” “一把年纪?”夜 硕辙的眉头蹙得更紧,他抓着萧雪儿的手不觉微微的加重了力道,抓得萧雪儿不自禁的蹙起了秀眉。 萧雪儿呼了声痛,言语颇为不耐的道:“六王爷,你都二十好几了,都大了我整整十岁了,你这不是一把年纪了是什么?”虽然他并没有比她在现代的年龄大,可是在这古代,他可是比她现在的这副身子大了整整十岁呢。 夜硕辙的眸子闪了闪,声音陡然冷下了道:“怎么,你是在嫌本王老吗?” “你本来就很老啊,”萧雪儿不屑的歪了他一眼,扭着身子想要再次挣脱开。 第730章 夜硕辙的眼里闪现着极大的怒气,他突然一下子推倒了萧雪儿的身子,倾身覆上去,压在她的身上,在她惊慌措施中,俯低了脑袋凑近她耳朵道:“你放心,本王……会跟你证明本王不老的。” 萧雪儿心里猛地一颤,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 想跟自己玩车震? 萧雪儿还没完全反映过来,就听见了衣服撕碎的声音。 夜硕辙将萧雪儿的外衣撕碎,拉扯着她的里衣,他怒气难忍的眸里,透着一股欲的火焰。 萧雪儿被夜硕辙这一动作吓得有些怔愣,反映过来后立马扭着身体推搡着他,并大叫道: “夜硕辙,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夜硕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道:“本王不是说了吗?本王要跟你证明本王不老。” “你……”萧雪儿望着夜硕辙闪着欲的眸子,心里颤了颤,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可怕,像要把她吞了似的。难道他是想要跟她来真的? 萧雪儿扭着身子,两只小手奋力的推拒着夜硕辙:“夜硕辙,你别乱来,别乱来。” 夜硕辙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将它们一起固定在她脑后,压紧了她的身子,让她再也动弹不得的道:“萧雪儿,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直接这 样要了你。”她的身子馨香柔软,她这样子在他身下扭捏着,无疑是在挑战着他的极限。 萧雪儿被这话吓得顿时怔住,呆呆楞楞的看着他,两只水漾的眼里,蓄满了惊恐。 夜硕辙满意的看着她呆愣的反映,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这样才对,就是要这样乖乖的,不要反抗。” 萧雪儿心里一个作呕,使劲的在心里啐了一口,这男人,真讨厌。 歪了歪脑袋避开他抚摸自己脸的手,看了看因为疾跑被风掀起的马车车帘,萧雪儿略显愤概的道:“六王爷,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不是夫妻,我已经被你 休了,你……没有资格对我这样。” “没有资格?”夜硕辙脱她里衣的手微微一僵,沉眸看了看她测过去的脸,抬手扳正了她的脸,冷声道:“本王没有资格那谁有资格?” 七弟吗?还是月溪宸? 萧雪儿别过脸,不去看去他怒气的眸子道:“有资格的是我未来的丈夫。可惜的是……你已不是我的丈夫。” 夜硕辙的心不知为何痛了一下,他掐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迫使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眼里的倔强还有恨意,他沉声道:“本王是你的丈夫,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就算本王休了你 ,你也还是我夜硕辙的人。”他霸道的宣布着他的所有权,他夜硕辙的女人,只要曾经一天是他的,那未来以后都是。 萧雪儿被他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话弄得有些错愕,同时也很是生气,她迎上他的眸子,蹙眉道:“六王爷,你别忘了,刚才在宴会上的时候钰国太子可是已经向皇上要了我,我……未来很有可能是钰国太子的人,要是你不想与钰国太子为敌,那你现在……就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吧。”她适时的搬出在宴会上时玉子恒向皇上讨要她的事,相信她说出这个,夜硕辙,应该不会这么狂妄会放了她吧。 第731章 夜硕辙的眸子闪了闪,掐紧了她的下巴,凑近了她的樱唇道:“本王说过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想做玉子恒的女人,我想你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你这辈子……就乖乖的做本王的女人吧。”他后面一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以为萧雪儿是想嫁给玉子恒,是想做玉子恒的女人。他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人放了把火般,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萧雪儿看了看他怒气横生的脸,又看了看马车里面照明用的夜明珠。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晕眩的 缘故,她竟然觉得夜明珠的光似乎越来越弱了,她突然有些看不清夜硕辙的脸了。 夜硕辙扯掉她的里衣,燃着可怕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道:“萧雪儿,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本王,你一天是本王的人,就一世是本王的人,本王……决不允许你嫁给其他的男人。” 他宣示般的说完,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双唇。 萧雪儿惊愕的瞪着眼睛,看着近在自己眼睫毛前的男人,摇了摇头,想要摆脱掉他。 夜硕辙固定住她的脑袋,让她再也摇 晃不了,他深深的吻着她,她口里的馨香味道令他着迷,让他不禁想要获得比更多还要更多。 萧雪儿唔唔的叫着,他在她口里这样肆虐,让她很是羞愧。她愤怒的盯着他的眼睛,手上脚上一并使着力。 萧雪儿羞得脸色都红了,娇美的脸上绽放着朵朵红晕。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把剑杀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曾经因为自己貌丑而瞧不起自己,甚至讨厌自己,现在竟然又在她身上这样“作乱”,他是该死的讨厌,还是讨厌得该死? 而最可恨的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无法与这个男人相抗衡,她虽不喜欢他在自己身上作祟,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办法阻止他。 夜硕辙正吻得入迷,口里全是萧雪儿馨香的味道,他将手探到她的腹部下面,想要探取更多的美好。 萧雪儿一个激灵,浑身猛然颤了一下,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灼热,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她可不想将身子交给他,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脑海里快速的想着办法,只是她的 脑子被他吻得已是有些晕眩,一时之间竟是什么办法也想不到。 夜硕辙的手摸上她的腹部,薄唇也突然离开她的樱唇,转战到她的脖颈上。 萧雪儿大口的呼了几口气,气息还是略微有些不稳的骂道:“夜硕辙,你这个混蛋,你今天要是那样了我,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夜硕辙稍稍抬了抬眸,眼睛赤红的看着她:“不会善罢甘休?呵,本王倒还真的很想知道,你会如何的不会善罢甘休。”说完,又继续埋下头,啃吻着她的身子。 第732章 萧雪儿憋了口气,有些气呼呼的道:“夜硕辙,你忘了我曾经将你的苏侧妃推下水了吗?要是你今天敢那样子我,我发誓,我会将你的苏侧妃推到湖里淹死,让你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夜硕辙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眸子,看了看她,突然轻勾薄唇,冷然的道:“没关系,媚媚的孩子没有了,还有你的孩子,你只要怀上本王的孩子就行了。” “什么?”萧雪儿愣了愣,没关系?苏媚媚的孩子没有了没关系?他……是什么意思? 萧雪儿张了张口,正想问夜硕辙他话 是何意,外面却适时传来了一声惊叫声。 是赶车的车夫的。 萧雪儿蓦地一怔,出什么事了?怎么感觉车夫的声音那么凄绝,像是要死了时发出的声音? 夜硕辙瞬间抬起身子,脱下自己的外衫给萧雪儿盖上,冷下自己的眸色,抬手正要撩开车帘看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手还碰上帘子,却有一把长剑突然刺了进来。 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怎么回事?是有人袭击吗? 正在她惊慌错愕之间,有一把长剑直接穿透马车刺了进来,那剑端的距离,离萧雪儿只有几公分之远, 只要再往里一点,便可刺上萧雪儿的身子。 萧雪儿还没反映过来,那剑却已经开始移动,向她逼近。 “雪儿,”夜硕辙一声惊呼,连忙避开从马车前面刺过来的剑,身子一探,抓住了萧雪儿的身体,将她往旁边带。 萧雪儿吓得魂都差点没了,那剑差一点,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啊。妈妈呀,好险啊。 她感激的看了夜硕辙一眼,侧眸,却看见一支剑又刺了进来。 萧雪儿啊的大声尖叫,抱紧了夜硕辙的手臂,身子抑不住的颤抖。 她想这外面应该布满了要刺杀他们的人,这 马车出不得,却又待不得,该如何办是好? 可恨的是她没有将她的手枪带在身上,她想着进宫参加宴会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没有带,早知道,就带上了。 萧雪儿心里悔得很,看着左右刺进来的剑,心脏猛烈的跳动着,要是再这样刺下去,铁定会被刺死的。 夜硕辙抱着她左右躲避不断的往马车里刺的剑,他看了看差点就刺到自己的一柄剑身,眸色暗了暗,抬手吹了个口哨。只是一眨眼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向这边靠过来的脚步声。 萧雪儿屏息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了打斗声,似乎有几十个人,正缠打在一起。 夜硕辙为她穿好自己的外衫,拉住她的手,沉眸道:“跟本王下去。” 萧雪儿抬眸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不下。”外面似乎很危险,她不想下去触碰危险,再说了她听见外面有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也有人死去时哀鸣的声音,她不想看到死人的样子,也不想看到有人在她眼前死下。她怕她会做噩梦。 夜硕辙蹙眉看着她,冷寒了声音道:“别任性。快随本王下去。”夜硕辙说着,就要拉着她下马车。 第733章 萧雪儿挣扎了两下,带着哭腔的道:“不,我不下去,不下去,”虽然她曾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厮杀的场面,也在这古代的生活中见到过几次,可是要她再次面对着那种血腥的场面,她心里还是不愿的。她想她的心灵依然不够强大,依然不能承受那种太暴力,太血腥的东西。 夜硕辙不管她的意愿,拉着她执意要下马车。不是他不顾她的意思,是待在这马车上着实太危险,要是一不小心被刺进马车的剑给刺死,那可怎么办。 萧雪儿嘟嚷着不想下去马车,却被夜硕辙的蛮力强行拉了下去。 来到马车外,萧雪 儿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同样穿的是黑色衣服,却与相继倒下去的黑衣人又有些不同的没有带面罩的另一些黑衣人,萧雪儿蹙了蹙眉,偏头问夜硕辙道:“夜硕辙,那些没带面罩的,是你的人?” 夜硕辙闪了下眸子,转头看着萧雪儿道:“是,是本王的人。”侧眸看到不远处正有两辆马车驶过来,夜硕辙赶紧又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只在一瞬间,那些没带面罩的黑衣人全都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本想杀他们的那些黑衣人见到那两辆马车,也赶紧撤走逃开。 夜硕辙看了眼越来越近很是豪 华气派的马车,拉着萧雪儿的手转身让她上面前的马车,“上去,快点。” 萧雪儿歪了他一眼,他这口气,像命令下人似的,真他Y的讨厌。 但是她以为他是想快点带自己离开这里,心里虽有诸多不满,可也还是抬脚在他的帮助下上了已被刺了些洞的马车。 萧雪儿钻进马车里,刚一坐稳身子,就听外面似乎有马车突然停下的声音,然后还有月溪宸的声音传来:“哟,六王爷,怎地在这儿停下了?”他似乎顿了一下,又道:“没想到六王爷的武功这么厉害了,一个人竟能杀死这么多人。真是叫人佩服啊。 ” 萧雪儿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会是月溪宸,现在听见月溪宸的声音就叫她心里不舒服。 然月溪宸的声音刚落下,又有另一个萧雪儿熟悉的声音响起:“这马车看起来好熟悉,怎么像是萧将军家的?” 萧雪儿心霎时漏掉了一拍,她撩起车帘的一角小心的看了看外面,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时,眸子,不自觉的闪烁了一下。 夜硕城边向萧雪儿坐的马车这边走,边蹙着眉道:“这马车,似乎就是萧将军家的,是雪连坐的那辆。” 夜硕辙微蹙了下眉头,淡然的道:“七弟,你怕是看错了吧,这明明是我坐的马 车,怎么变成萧将军家的了?”看夜硕城就要走到马车面前了,他忙上前一步,拦住夜硕城的身子,缓缓的道:“七弟,对了,这不是去你七王府的方向,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夜硕城看了眼夜硕辙身后的马车,抬眸道:“我与月丞相接到一封奇怪的信,信上说六哥你今晚会有危险,叫我们速速前来营救,我与月丞相本是不信,但是为了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月丞相商量了下,还是往六王府的方向赶来了。”他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身体:“没想到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六哥竟然在路上就遇到了危险。” 第734章 月溪宸这时从后面走上来,看了看自己脚边的一具尸体,抬眸笑看着夜硕辙道:“还好六王爷没事,要是有事,那我和七王爷可就要后悔莫及了。”声音陡然转了转,带着丝佩服的口气继续道:“没想到六王爷原来是如此的厉害,竟然一个人就能击败这么多的敌人。” 夜硕辙不可置否的勾了下唇,冷下声音道:“月丞相见笑了,本王没有那么厉害,本王只是侥幸,侥幸胜了这些人而已。” 萧雪儿在马车里听着几人的对话,微微蹙了蹙眉,夜硕辙怎么说假话? 他怎么承认了那些人都是自己杀的?明明是他的那些黑衣人帮他杀的。看来,夜硕辙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些黑衣人的存在。 萧雪儿撩着车帘,脑袋往窗户边缩了缩,只留了两只眼睛看着外面的动静,就怕夜硕城和月溪宸看到了她的存在。 月溪宸早就猜到了萧雪儿在马车里,他越过夜硕辙的身子,站到马车面前,在夜硕辙想要出声阻止自己之前,唰的一下就掀开了马车车帘。 萧雪儿愣愣的转过头来,看着外面笑得一脸邪魅和得意的月溪宸,她手轻不可闻的抖了 抖,不自觉的放下了被自己撩起的一角车窗帘。 月溪宸勾了勾薄唇,看着里面的萧雪儿,朗声笑道:“‘萧大小姐’,怎么你会在里面?”他看了眼身后正冷寒着一张脸的夜硕辙,眸子里荡漾着邪肆的笑意,“这不是六王爷的马车吗?为何‘萧大小姐’会在里面?” 萧雪儿听着那萧大小姐几个字感觉有些讽刺,这算是臭妖孽给自己的新称呼吗?她低眉看了眼自己身上披的外衫,又看了眼马车外面正蹙着眉头有些忧伤的看着自己的夜硕城,脸上笑了笑,缓缓的 回道:“丞相大人,我在六王爷的马车上请问有什么奇怪的吗?丞相大人或许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六王爷曾经欠了我几十两银子,那些银子虽不是特别多,但是对我萧雪儿来说还是数目不少,而恰逢今日六王爷说他有银子了,可以给我,于是我就跟着六王爷去他府上取银子,所以,现在就在这马车上了。” 萧雪儿说完,看了夜硕辙一眼,他那几十两银子到现在都还没给她,他还真是想赖账啊。 夜硕城走到月溪宸的旁边,看着里面的萧雪儿,心痛的道:“雪 连,你……你就那么缺银子吗?”为了几十两银子,大晚上的就跟着六哥去他的六王府,她就不怕六哥。 夜硕城满眼蔓延着受伤,看着萧雪儿身上的外衫,还有马车里被撕碎的衣服,他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不知道她和六哥刚才……是不是已经做过那种事。 萧雪儿顿了顿,撇了眼夜硕城,霎时低下头道:“是,我是很缺钱,因为钱是最不会背叛人的,只要钱它在我的兜里,它就不会自己跑到别人的兜里。”她说得意有所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话里有话。 第735章 夜硕城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他身子微微颤了颤,虚扶了一下身前的马车,低声无奈的道:“雪连,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你知道的。”要是可以选择,他不会去娶什么月国公主,他会只选择娶她。 萧雪儿的心蓦地痛了一下,像是被人用剑给狠狠的刺了一剑似的。她低垂着头,眼里有着隐忍的泪水,抬眸,却是冷然的道:“七王爷你真会说笑话,你堂堂一个王爷,哪儿来的什么身不由己呢,”身不由己的该是她才对,她身不由己的来到这古代,身不由己的嫁给 那个该死的夜硕辙,再又身不由己的被夜硕城“抛弃”,身不由己的那个人,该是她才对。 夜硕城的眸子里闪现着痛楚,他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两句,夜硕辙这时却挤开他的身子,跳上马车,拿着缰绳,看着月溪宸和夜硕城道:“七弟,月丞相,本王既已没什么事,你们,就请各自回府吧,本王也要回六王府了。”他说着,冷了下眼神,示意月溪宸和夜硕城可以让开了。 夜硕城呆呆的看着马车里的萧雪儿,雪儿今日若是去六王府,那六哥……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 她离开了。 夜硕辙见夜硕城呆呆的看着马车里的佳人,身子却一动不动,他当即放下车帘,沉声道:“七弟,请让开。本王,要回六王府了。” 夜硕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蹙着眉看着夜硕辙,六哥……就非要和他争夺雪连吗?他明明都不要她了的。 月溪宸这时踱了两步,站在马车的前面,一脸好心好意的道:“六王爷,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想我们还是护送你回六王府为好,要是六王爷你再遇到什么危险,那可就不好了。”月溪宸说着,就挥手撩开了马车车帘 ,看了看马车里满脸落寞和惆怅的萧雪儿,眼底深处浮现出一丝别有意味的冷意,笑着道:“‘萧大小姐,这马车已经破成这副样子了,你还是去坐本相的马车吧,”他侧头看了看夜硕辙,邪魅的眸子闪了闪,“六王爷,本相邀您一起乘坐本相的马车。” 夜硕辙沉下眸色,刚想出口拒绝,月溪宸就道:“本相的马车可是皇上亲自赐予本相的,相信皇上赐的马车,不会让六王爷和‘萧大小姐’坐了难受的。” 夜硕辙蹙了下眉,月溪宸这话,透着警告的意味,他在警 告他不要拒绝,他可是父皇钦点的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他不能得罪他。 夜硕辙不愿,心里百般的不愿。可心里不愿还是将萧雪儿叫下马车同他一起去乘坐月溪宸的马车。 萧雪儿坐在马车里,低垂着头。这马车里的气氛好怪异,她感觉莫名的压抑。 她撩起车窗帘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马车,后面的马车里坐着夜硕城,上马车之前,她看到夜硕城欲言又止的,似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垂手放下帘子,低低的叹了口气,夜硕城不是她的良人,终极不是她的良人。 第736章 月溪宸和夜硕辙各自将头偏向一边,月溪宸突然回头看了萧雪儿一眼,小猎物果然能耐,竟然在马车上都能和夜硕辙做那种事,她真是愈发的会勾引人了。 他冷冷的勾了下唇,他的小猎物,既然已被别人染指,那他就不用再客气,再隐忍了。 马车终于到了六王府,六王府门口,夜硕辙和萧雪儿他们正下马车,就见一个大夫匆匆忙忙的提了药箱出来,脸色慌张,像是见了什么可别可怕的事。夜硕辙连忙拉住他,冷声问:“怎么回事?六王府谁病了?” 大夫一看夜硕辙 冷寒的面孔,当即吓得心脏缩了一下,他颤抖着身体,摇头道:“没……没谁病,没有谁病。” “没有谁病那你来干什么”?夜硕辙一声低吼,震得大夫不自觉的猛颤了一下,夜硕辙提着大夫的衣领,声音冷寒至极的道:“告诉本王,六王府谁病了?说,要是你不说,本王就割了你的脑袋。” 大夫吓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害怕的看了夜硕辙一眼,抖着声音道:“是……是苏侧妃……苏侧妃小产了。” “什么?”夜硕辙的眉头霎时就蹙了起来,“苏侧妃怎么会小产 ?” 大夫颤颤巍巍的,继续抖着声音道:“是因为……是因为房事过于频繁,苏侧妃是……是在进行房事的时候才小产的。” 夜硕辙将大夫一把仍在地上,眸子里闪现着极端的怒气吼道:“滚。” 大夫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看都不敢看一眼面前的人,直接缩着身子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夜硕城上前一步,表情略显凝重的看着夜硕辙:“六哥,苏侧妃……” “七弟和月丞相就请先回去吧,本王府里还有事,就不招呼两位了,”夜硕辙打断夜硕城的话,沉眸看了萧雪儿 一眼,拉着萧雪儿的手就要往六王府里面走。 萧雪儿扭了两下手臂,微蹙着眉头道:“六王爷,你干什么?快放手,放手。” 夜硕辙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拉着她奔向大门,夜硕城赶紧上前几步拦在他们面前,看了看萧雪儿道:“六哥,既然你府里有事,那我还是将雪连带走吧,免得她在耽误了你。”夜硕城说着,就要去拽萧雪儿的另一只手。 萧雪儿挥掉夜硕城伸过来的手,沉了沉脸色,不悦的看着夜硕辙道:“六王爷,今晚你既然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那银 子的事,你就改天再给我好了,”本来他就没有说要给她银子,现在她当然也不用跟他进去。 夜硕辙死死的拽着萧雪儿的手,沉眸看了夜硕城一眼,又看着萧雪儿道:“怎么,你是怕本王没银子给你?”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瘪了瘪嘴,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拨着夜硕辙拉着自己的大手,“六王爷,你误会了,我这是怕耽误你,我看你府上,今晚应该有大事才对,既是有大事,那我怎还好意思打扰,”她抬眸瞥了他一眼,又盯着他拽着自己的大手,“六王爷你就放开吧。” 第737章 夜硕辙不但没有放开,反而还拉着她又走了一步,萧雪儿蹙了蹙眉,嗓音开始有些不耐的道:“六王爷,我说了放开,快放开。” 夜硕辙偏头看向她,嗜血的眸子里闪现着可怕的戾气,他暗了暗眸色,喉音极度冷寒的道:“今晚,你没得选择,必须跟本王进去。”他说完,就非要拉着萧雪儿进门不可。 夜硕城立即上面挡在他们面前,用身子拦住他们的去路,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听萧雪儿先道:“六王爷,抱歉,我不是大夫,你家苏侧妃小产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不能将 苏侧妃小产流失掉的孩子再挽救回去。” 萧雪儿说着,就使劲的甩了一下手臂,妄想甩脱开夜硕辙拽着自己的手。 夜硕辙眸子眯了眯,微微俯了俯身,靠近了萧雪儿的俏脸一些,嗜血的眸子紧盯着她,缓缓的道:“萧雪儿,你不能将媚媚的孩子挽救回来,那本王再在你的肚子里种一个就好了。” 萧雪儿骇然,霎时惊讶的看着他,他说的……为什么这么惊悚? 夜硕城一听夜硕辙这话,立即反对道:“六哥,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再和雪连……” “她是本王的女人,为什么不 可以?”夜硕辙头也不抬的打断夜硕城的话,伸手推了夜硕城一把,将他推到一边,拽着萧雪儿就飞快的往里面走。 夜硕城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他稳住自己的身子,想要再上前去拦住他们,却听夜硕辙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天色已晚了,让七王爷早些回去,别再逗留在六王府了。” 侍卫们明白了夜硕辙的意思,他们立即过去挡住夜硕城,低着头,面无表情的道:“七王爷,您请回吧。” 月溪宸一直靠在马车边,脸上带着点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着已经走进大门内的 夜硕辙和萧雪儿,突然出声道:“六王爷,你说苏侧妃流产这一事要不要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呢?这苏侧妃的孩子,怎么也算是皇上和皇后的孙儿,孙儿突然没了,应该告诉他们一声吧?” 夜硕辙疾走的身子立即顿住,他蓦地回过头来,看着大门外的月溪宸,眸子闪了闪,似是思索了一番道:“月丞相,这事,你就请便吧,若是月丞相当真如此关心本王子嗣的问题,那你……大可以告诉父皇和母后。” 夜硕辙说完,就继续拉着萧雪儿往里面走,月溪宸勾唇笑了一下,看着夜硕 辙的背影,淡淡的大声道:“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这事会不会‘责怪’苏侧妃,也不知道苏大人会不会因这事受到‘牵连’?” 夜硕辙本是坚定的步子,突然就原地停住,他拽紧了萧雪儿的手,俊美的脸上升腾着极大的怒气,他忍了忍心中那股就要发泄出来的怒火,看了看月溪宸,淡然的道:“月丞相,本王想,媚媚小产一事乃是小事,父皇已经就为国事担忧伤透了心神,母后也为后宫之事烦恼操碎了心,月丞相,就还是不必要将这事告诉父皇母后让父皇母后操心了。” 第738章 夜硕辙说着,又看向夜硕城,“七弟也是,这事就请七弟替六哥保密,不要告诉父皇母后,免得让他们忧心。” 夜硕城点了点头,这事其中的厉害,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不会乱说的。 月溪宸悠然的上前了一步,看了看夜硕辙身边很是不悦的萧雪儿,启唇缓缓的道:“六王爷,想必你今晚要处理苏侧妃小产一事想必会很忙,那我和七王爷还有‘萧大小姐’,就不叨扰你了。”月溪宸故意咬重了‘萧大小姐’几个字,那话里的意思已很明显,就是要夜硕辙他放 了萧雪儿。 萧雪儿也在旁边很是不耐的道:“是啊,六王爷,你今晚会这么忙,我就还是不打扰你了,你……”她看了一下他还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还是快放开吧。” 夜硕辙看了看月溪宸,又看了看萧雪儿,他突然俯在萧雪儿的耳边,低声的说道:“萧雪儿,今天本王就先放你一次,反正来日方长,你总会再成为本王的女人的。”夜硕辙说完,就放开了萧雪儿的手,然后沉下眸子,往六王府苏媚媚住的地方走去。 萧雪儿啐了他一口,她就是死也不会再成 为他的女人,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成为过他的女人,竟然还用“再”字,他还真欠揍。 萧雪儿愤愤的转身,走到大门外面,这一走出来才发现自己没有马车。 萧雪儿郁闷,都怪夜硕辙那厮,要不是他,她早就回到萧府了,哪儿还会在六王府这儿磨蹭。 夜硕城走到她旁边,揽了揽她的身子,柔声道:“雪连,走吧,我送你回去。” 萧雪儿扭过身子,摆脱掉夜硕城的手,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瞬间垂下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抬脚就往夜硕辙的马车走去。 月溪宸 沉了沉眸子,看着萧雪儿的身子,想要张口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却见萧雪儿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然后说道:“‘丞相大人’,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她知道刚才都是他夜硕辙才会放了自己,对他说声感谢,也算是回报了他。 月溪宸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跟自己说谢谢,还没彻底反映过来,萧雪儿就已经抬脚上了夜硕城的马车。 夜硕城跟着上去,看了月溪宸一眼,便吩咐车夫赶快赶车。 月溪宸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薄唇微微勾弄了一下,转身,也朝 自己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夜硕城看着萧雪儿身上的外衫,犹豫了很久,还是沉不住气问道:“雪连,你……和六哥……在马车上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已经那个了?” 那个?萧雪儿蹙眉,那个是哪个? 看他怪异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外衫,萧雪儿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那个…… 萧雪儿横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是,是已经那个了。” “什么?”夜硕城霎时蹙紧了眉头,他立时抓住她的肩膀,不愿相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雪连你说的是真的吗?” 第739章 萧雪儿白了他一眼,轻哼道:“当然是真的,这事还有假吗?” 夜硕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很是坦然,坦然得让他有些抓狂。他紧紧的抓着她的细肩,满眼心痛的道:“雪连,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那样做?” 萧雪儿嗤了声,“我怎么就不可以那样做?他虽然是我的前夫,可也终究做过我的男人,我和他那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都要娶别人为妻了,用得着在她面前委屈成这副样子吗? 还有他的手,真是捏得她痛死了。 她蹙了蹙眉,偏头看着肩上的手,“七王爷, 您的手,麻烦放下来好吗?” 夜硕城紧蹙着眉头,仰头,闭了下眸子,然后睁开,眸子里带着些愤怒的看着萧雪儿道:“雪连,既然你可以给六哥,那也可以给我。” 萧雪儿一下子有些没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他的眼里的欲色,她心里一紧,赶紧侧身想要往马车里面缩,但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肩膀。 夜硕城突然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看到她眼里的讶异和惊恐,他凑近了她的樱唇,嗓音阴沉的道:“雪连,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萧雪儿骇然,扭着身子,剧烈的挣扎,想 要挣脱他的怀抱。 夜硕辙看向她身上的外衫,沉了沉眸,这衣服……是六哥的,他第一眼看到就想给她脱下来了。 萧雪儿看着他眼里的戾气,在他还没动作之前,立即出声道:“夜硕城,你放开我,快放开。” 夜硕城阴冷的笑了笑,抱紧了她的身子,腾出一手来抚上她的脸,看着她倾城的脸蛋,他嗜血的道:“这次……我怎么也不会放了你。”他说着,就要去剥她的衣服。 萧雪儿看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腰上作祟,解着自己的玉带。她抬起眸子,愤怒的看着他道:“夜硕城,你今天要是 敢动我,我明天就到皇上那儿去告你,告你强暴我,”蓦然想起他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有可能维护他,给她来个诬告之罪,她顿了顿,继续道:“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还会在京师满大街张贴告示,告诉天下所有人……你夜硕城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也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郾国皇室,都是怎样的龌蹉。” 夜硕城顿住手上的动作,讶异的看着她,“你这样做那你自己也毁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她若真那样做的话,那她的名节就全都毁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在世 上为人?他才不相信她会那样。 萧雪儿轻哼了声,无所谓的道:“我毁了就毁了,我毁了……大不了一死,死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没准儿死了还能回到现代呢,那正合她意。 夜硕城眸子里溢满讶异,她怎么可以说得这般的不在乎,说得这般的轻松?死?当真就那么容易死吗? 他突然掐紧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他凑近了她的俏脸,阴冷嗜血的道:“你要是死了,我就要整个萧府给你陪葬,”他猜她应该会维护自己的爹娘,还有那些无辜的人,他猜她不会那么无情。 第740章 萧雪儿扭了扭自己的脑袋,不耐的瞥着他,嘲讽的道:“我说七王爷,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威胁我吗?你要是想让整个萧府给我陪葬,那你就那样做啊,反正我那时都已经死了,我又看不到,萧府的人到时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夜硕城难以置信,他难以置信这么冷血无情的话会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人情? 萧雪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扬眉看着他的脸,继续吐露着她的无情,“哦,对了,七王爷,你到时要是真想让整个萧 府给我陪葬,那我还得感谢你呢,我感谢你终于让我们萧府的人又团聚了,就算活着不能好好的在一起,死了能在一起,那也是好的。”萧雪儿笑了笑,微勾着唇角,“七王爷,我先给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到时候让我们萧府的人团聚,真是谢谢你。” 夜硕城实在难以置信,他不自觉的松开她的身子,喉音里溢满了不可思议,“雪连,你……你怎么会……” 萧雪儿往旁边挪了挪,挪到跟他有一点距离,挪得不能再挪的时候,抬眸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从这一刻开始,她对他的喜欢,她对他的好 感,她全都没收回去。她以后,只当他是夜硕城,只当他是郾国的七王爷。 夜硕城看着她眼里的冷漠,心下凉了凉,他动了动身子,想要靠近她一点,萧雪儿一个激灵,戒备的看着他:“七王爷,怎么……难道你还真想身败名裂,想让你们郾国皇室成为全天下人民议论的话柄,也还真想送我们萧府去地府团聚?” 夜硕城愣住,眸子带着些受伤的看着她,看到她偏过头一副很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他黯然的垂下眸子,整个俊美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神色。 萧雪儿理了理自己被夜硕城弄得有些 乱的衣服,偏头兀自看着被风掀起的车窗帘,她心底微微有些生气,又忍不住叹息。 其实只要他再坚持一点,只要他再坚持一点或许她就会妥协了。她心里多多少少是喜欢着他,是念着他的好的。她不能接受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要娶别的女人。 她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马车行驶到萧府门口,萧雪儿跳下马车,想跟夜硕城说声谢谢,说声再见,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没必要的话,何必说那么多。 夜硕城撩起帘子看着萧雪儿走进萧府里,他 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和雪连,要走到一起,看来是越来越难了。 萧雪儿回到萧府,小秋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追着她问了好半天。最后问得萧雪儿烦了,还是一声低吼打发了她。 萧雪儿疲累的躺在床上,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来到这古代,她本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逍遥生活,没想到上天老是和她开玩笑,竟让一些郁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想她萧雪儿隐忍得也够多了,她是时候该强势一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要是一直像之前那样,那她想要的生活,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实现。 第741章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思索着,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的睡去。 第二日,萧雪儿想着爹娘昨晚被留在皇宫,今天也要晚点回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去自己的酒楼看一看。还有她的那个绸庄,也该去瞧瞧了。 萧雪儿换上男装,带上自己的丫鬟小秋,先是去那个新购的绸庄看了看,查了下账本,对了下银子,还给绸庄掌柜的一些衣服的图样,让他新做一些精致的衣裳,这才带着小秋,去了自己的酒楼。 萧雪儿踏进酒楼的门槛,刚一进门,就见银桑脸色凝重的迎了 过来。 “主人,你来了。” 萧雪儿看着银桑不好的脸色,蹙着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银桑抬了抬眸,看了一眼萧雪儿道:“主人,今日有个姓苏的大人来店里,吃了几样东西后说他不舒服,还找了大夫来店里,那大夫说那苏大人中了毒,是吃了咱们店里的菜的缘故,苏大人说他要去报官,要让店里所有的人都去衙门里蹲牢房,掌柜的怕事情闹大,怕大伙儿真的去衙门……此刻……正在上面求情。” 萧雪儿让银桑带了她到什么苏大人的雅 间,雅间门口,萧雪儿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掌柜的,本官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肯作证这是一家黑店,作证这家店里的菜有问题,本官……就保你无事,保你不进牢房。” 掌柜的声音似乎有些哆嗦,“大人,咱店不是什么黑店,咱店里的菜也……也没有问题,大人要我这样做……不是要我为难吗?” 里面的某大人对掌柜的回答似是不满意,只听他的声音带着分薄怒的道:“掌柜的,本官这是在给你路走,要是你不选这条路,那 本官可就……” “可就怎么样啊?大人?”萧雪儿没等那某大人的话说完,就开了门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没料到萧雪儿会突然进来,会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 苏成觉有些微愣的看着进来的萧雪儿,眼神略微一滞,随即冷哼道:“大胆刁民,谁准许你进来的?” “我自己允许我进来的,”萧雪儿沉眸看了看眼前说话的人,眼神一冷,冷寒的说道。 她就说嘛,她店里的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人……是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人。 她记得他,他是 苏媚媚的父亲,他今日到这儿来,闹了一出中毒之事,想必是为了专门对付她的吧? 苏成觉冷眼看着绝世倾城的萧雪儿,眼底深处,有着看不见的赞赏。不得不说,这萧雪儿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不管是扮成男人,还是扮成女人,都是美人中的美人儿。想那七王爷和月丞相,定也是为了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才会相继请求皇上赐婚。不过,她和自己的女儿是死敌,他不能让别人威胁到女儿的幸福,所以一打听到这酒楼是萧雪儿的,他就来了这里策划了中毒一事。 第742章 掌柜的见到萧雪儿进来,忙走到萧雪儿身边,看了看萧雪儿,低头道:“老板,您来了,这苏大人非说自己中了毒不可,非要咱们给他一个说法,说不给他一个说法,就让咱们去蹲牢房。” 萧雪儿感激的看着掌柜的,掌柜的没有因为苏成觉刚才的话而去做伪证,实是叫她感激又欣赏,她就知道,她萧雪儿选的人是值得信任的,这个掌柜的,果真没有叫她失望。 萧雪儿笑了笑,说道:“掌柜的,这事……就交给我,我来给他一个说法。”不就是想要一个说法吗?她给他一个便是。 苏 成觉斜睨着萧雪儿,下巴微昂傲慢的说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萧雪儿勾唇淡笑,同样是昂高了下巴不卑不亢的道:“是,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不知苏大人,可真的是在我店里吃了东西中毒的?” “啪,”苏成觉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似是十分愤怒的道:“本官就是在你这黑店里中毒的,本官今天若不是福大命大,早就被你这黑店里的东西给毒死了,你这黑店的老板,如今脱不了干系,本官这就押你到衙门。”苏成觉说着,就用眼神示意旁边候着的两个人去押萧雪儿。 萧雪 儿眼神一冷,怒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人,抬手道:“慢,”眼睛看向苏成觉,萧雪儿不慌不忙的道:“苏大人,敢问你刚才在我店里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的?” 苏成觉脸色冷了冷,扫了眼桌子上的菜,随便的回道:“吃了八宝鸭,吃了八宝鸭中毒的。” 萧雪儿哦了一声,“原来是吃了八宝鸭啊,”睨了桌上的八宝鸭一眼,萧雪儿又问:“请问苏大人,你中的……是何毒?” 苏成觉有些不耐烦的抬眸看着萧雪儿,“你这是在质问本官?”他瞥了一眼自己愣着的那两个手下,“还 不快将她押起来,押到衙门去?”他本就没有中什么毒,要她这样问,迟早被问出端倪。 那两个手下一听,慌忙抬脚走向萧雪儿,萧雪儿立即喝住他们,“等一下,这件事情,我要问清楚,若是我店里的菜真有问题,我会自己到衙门去自首,”她蹙眉看向苏成觉,“苏大人,请说吧,你还没说呢,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苏成觉眼神暗了暗,冷睨着萧雪儿道:“本官中了砒霜,中了你菜里的砒霜毒。”苏成觉说着,又用眼神示意着那两个手下快点动手,别再挨时间。 萧雪儿看苏成 觉是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押去衙门,看了看向自己走过来的那两个下手,萧雪儿冷喝道:“不用你们押我,我自己就可以走去衙门,”转身,表示自己真的不用别人押就可以去衙门,走了一步,突然回过头来道:“对了,苏大人,要是我此次去了衙门的话,我想我的父亲必定会来衙门探我,不知道我父亲会不会为了帮我洗脱冤屈而去告诉皇上请皇上彻查此事呢?”她不相信他是真的在她店里中了毒,他很明显的是在陷害她。她现在就赌一把,赌他不敢让皇上知道这事,不敢让皇上派人来彻查。 第743章 苏成觉有些微微的怔愣,但只是一瞬,随即冷笑道:“这事让皇上知道那是更好,要是皇上知道是萧将军的女儿在城里开了个黑店,黑店里的东西差点毒死本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本官做主,治你一个谋杀朝廷重臣之罪呢?”苏成觉阴笑着,他早就知道皇上看萧清远不顺眼,早就想除掉萧清远这人,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要是此次他能借着此事帮皇上将萧清远除去,说不定皇上……还会奖赏与他呢。 萧雪儿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苏成觉会那么说,很明显不受 她刚才话里的威胁,反而还反威胁了她一把。她愣了愣,看着苏成觉脸上的笑意,眸子扑闪了一下,想到六王府里的苏媚媚,她立即大笑道:“苏大人,我说你怎么这么有空来我店里吃饭呢,看来苏大人可能是还不知道一件事吧?听闻昨晚六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又恰好是关于苏大人您的爱女苏侧妃的,我在想,要是把这件大事,和这件事发生的‘背后原因’,全都写成告示,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不知道天下的人,会不会……‘同情’一下苏侧妃…… ‘痛失’骨肉呢?” 萧雪儿说话的同时,不忘关注着苏成觉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到苏成觉脸上的怔愣,她心底笑了笑,看来……还是要提出苏媚媚才能威胁到他。 苏成觉有一霎那的怔愣,随即回过神来,他阴狠的看着萧雪儿,冷冷的道:“萧雪儿,要是你敢乱来,敢将这事随便乱说……告诉天下人,本官保证,本官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的整个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苏成觉的脸上有着莫名的阴狠,那深不可测的眼眸,透着一股极寒的杀气。 小秋有 些害怕的看着他,扯了扯萧雪儿的袖子,低声的道:“小姐,怎么办?这事怎么办啊?” 萧雪儿瞥了小秋一眼,将害怕哆嗦的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她勾了勾唇,嘲讽的笑了笑道:“苏大人,我想你这话对我……是没有作用的,我萧雪儿此生最恨的,就是受别人威胁,我这会儿正在想,要是我将这事告诉了天下所有人,除了天下人会知道,你说皇上会不会知道呢?要是皇上知道了,那苏大人又会怎样呢?”萧雪儿顿了顿,下巴抬了抬了继续道:“我还真是很想 知道,我就算告诉了天下所有人,苏大人你还有机会让我生不如死吗?不知道到时候生不如死的……到底是我……还是苏大人你呢?” 萧雪儿经过昨晚夜硕辙和月溪宸的对话,还有通过苏媚媚平时的为人中,大概了解了事情是个怎么回事。苏媚媚,定是与别人苟合时,由于动作多大,伤了肚中的孩子,才致于流产。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夜硕辙似乎想要将这事就这样隐瞒下去,似乎是害怕这事暴露了伤害了苏媚媚,伤害了苏成觉,他似乎是想要维护他们。 第744章 她Y的就不明白了,夜硕辙为什么要维护他们? 苏成觉愣愣的看着萧雪儿,萧雪儿的话就犹如一个巨石一样投在了他的心湖,他略显诧异的看着萧雪儿,眸子底部有些微微的惶恐和害怕。 萧雪儿嗤笑的出声:“怎么样苏大人?你是就在这儿和我谈清楚这中毒一事呢?还是要跟我去衙门里说?” 苏成觉愤怒的站起身,“萧雪儿,你……你……”苏成觉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打败,真是叫他气愤。他背手走到门口,突然偏过头道:“萧雪儿 ,本官……本官这一次就先放过你,下一次……下一次你自求多福。”他先给她一个警告,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萧雪儿不屑的冷笑,“苏大人,我萧雪儿一直都很有福气,相信下一次,上天也会眷顾我的。” 苏成觉气得气息都有些不稳,他负气的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走出了门外。 小秋看着苏成觉走了,有些虚脱的松了口气,天啊,终于走了,这苏大人,真是好难缠啊。 银桑抬眸看了萧雪儿一眼,眼里露着几分欣赏,和几分怪异,只是看了一眼,他 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萧雪儿回到楼下,刚一下楼,就见到夜硕辙走了进来,萧雪儿蹙眉,夜硕辙他现在是很闲还是咋的?怎么感觉最近他老是往自己的酒楼跑? 夜硕辙见到萧雪儿的身影,忙快步走过来道:“萧雪儿,你果真在这里。” 萧雪儿看着眼神很冷的夜硕辙,不耐的道:“六王爷,怎么?今天是来还银子的?” 夜硕辙脸色一沉,冷道:“不是。” 萧雪儿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夜硕辙,对身后的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去门上贴张告示,以后凡是 在本店用餐欠了银子的,全都写到告示上去,咱也让过往的行人看看,究竟是哪些人欠了银子,是哪些人吃了东西想不给钱。” “萧雪儿,你别太过份,”夜硕辙压低了声音,冲萧雪儿低吼。 萧雪儿抬眸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要是你觉得这就叫过份的话,那我还有更过份的。” 她蹙眉,侧身走过他身边,脑袋高昂着,似乎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夜硕辙拉住她欲走的身子,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在她还没开口之前拽着她就往大门外走。 萧雪儿有些搓手 不及,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才扭着手臂要他放开。 夜硕辙强行拉着她走到门口,在出去之前突然回过身对掌柜的说道:“你要是真敢在门上贴什么告示,本王就要你不得好死。” 掌柜的吓得一愣,双腿一哆嗦差点就跪在地上,银桑连忙扶住他,抬眸看了夜硕辙一眼,夜硕辙冷冷的转过身子,拉着萧雪儿已经走到了门外。 萧雪儿几乎是被夜硕辙拖着在走,她使劲的扭着手臂,想要甩脱夜硕辙的束缚,夜硕辙将她拉到马车面前,偏头看向她,冷冷的道:“上去。” 第745章 萧雪儿秀眉一拧,看了眼面前的马车,回道:“不上。” 夜硕辙皱了下眉,突然抱起她的身子就要抬脚上马车,萧雪儿错愕,眸子惊讶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问他的同时不忘全身挣扎着。 夜硕辙低眉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禁锢了她的身子直接抱着她钻进了马车里。 萧雪儿盛怒的盯着他,“夜硕辙,你Y的疯了?我说了我不上你这马车,你快放开我让我下去。”萧雪儿说着,大力的扭着身子,这厮,抱得她可真紧,紧得她连动一下都为难 得很。 夜硕辙吩咐的外面的车夫赶紧赶车,车夫不敢怠慢,听到夜硕辙的命令就啪的鞭打了一下马儿,马儿受痛,嘶鸣了一声就开始奋力的跑起来。 萧雪儿听到小秋在外面唤了声小姐,萧雪儿郁闷,这小秋,就不知道阻止一下夜硕辙这厮救她一把吗?都还不知道夜硕辙究竟是要把她带去哪里。 夜硕辙紧紧的抱着萧雪儿,就算是在马车的软塌坐了下来也没有松开她一分毫。 萧雪儿十分不耐,感觉自己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她仰头盯着他,甚是不悦的道:“ 夜硕辙,放开我一下好吗?” 夜硕辙看她的脸有些通红通红的,似是被憋的。他稍稍松开了她身子一点,依旧是环抱着她,皱着眉道:“萧雪儿,你欺骗本王,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 萧雪儿微微一愣,欺骗他?她何时欺骗他了? 夜硕辙凑近了她的俏脸一些,呼出的气息全数喷在她脸上,看着她脸上的不解,他缓缓的道:“萧雪儿,你之前欺骗本王,你脸上明明就没有红斑,却弄个红斑出来扮丑,你说……你如此的欺骗戏弄本王,本王是不是该重重的惩 罚你?” 萧雪儿霎时明白了,原来他是在跟自己算旧账,她微勾红唇,嘲弄的笑道:“我说六王爷,我什么时候脸上有红斑了?我又几时扮丑了?” 夜硕辙轻哼,“怎么,莫非是本王看错了?你那时脸上根本就没有东西?” 萧雪儿扭捏了一下,发现实在是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她心底烦躁的叹息了声,扬眉道:“六王爷,你没有看错,我那时脸上确实是有东西,不过那东西是虫子爬过所留下的,我出嫁前一天脸上被虫子爬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脸上多了一 条丑陋的斑痕,而那条斑痕……就是之前王爷所看到的那个。” 编谎话她虽不是经常做,但也是比较在行的,要骗这么一个古人,她萧雪儿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夜硕辙不信,他才不信事情就那么巧了,偏在她出嫁的时候她脸被虫子爬了。他紧紧的锁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道:“萧雪儿,你最好跟本王说实话,要是你敢骗本王,本王绝不会轻易的饶过你。” 萧雪儿嗤笑,不屑的歪了他一眼,“六王爷,你爱信不信,”她才想跟他说什么实话,她脑袋又还没有秀逗。 第746章 夜硕辙对萧雪儿的态度似是十分不满,他突然又抱紧了萧雪儿一些,将她的身子与自己的身子紧紧的相贴着,在看到她蹙起秀眉的时候,他问道:“萧雪儿,就算你说你脸上那时的红斑是因为被虫子爬了的缘故,那你在乾州城的事呢?你在乾州城又是怎么回事?是谁准许你离开六王府跑到乾州城的?”最奇怪的就是萧雪儿明明离开了六王府,可府里的人却说他们的王妃一直在府里,还经常见到她戴着面纱在府里游逛。 萧雪儿心里一惊,没想到夜硕辙会突然提起 乾州城的事,她略微怔了怔,想了下道:“六王爷,我那时去乾州城,是因为我听说郾国的敌军很是厉害,我是怕六王爷你们打不赢,心里担心你们才跟着去的,我这其实也是为了想为郾国尽一分绵力。” 萧雪儿说得有些冠冕堂皇,冠冕堂皇得她自己心里都有些想作呕。 夜硕辙剑眉一蹙,半眯着眸子看着她:“萧雪儿,别跟本王胡编乱造,你说的,本王不信。”他不是三岁小孩童,想这样唬弄他,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她怕他打不赢?哼,她是在瞧不起他还 是怎么的? 萧雪儿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六王爷,既然你不信,那你还问我干什么?”他这样不是在浪费她的口水吗? 夜硕辙蹙眉睨着她:“萧雪儿你……你竟敢跟本王这样说话,看来本王是应该好好惩罚你,”夜硕辙说得咬牙切齿,那生气的样子,似乎是想将萧雪儿生吞活剥了一样。 萧雪儿也是不悦的蹙起眉头,“六王爷,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我?还说我欺骗你,啊呸,”她啐了口,“是你自己嫌丑爱美,只爱美的讨厌丑的,还在这儿说我欺骗,你Y 的也好意思。”她发觉他的脸皮真是比城墙都还要厚,厚得她都忍不住想一剑刺死了他。 夜硕辙稍微一愣,随即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本王只爱美的,又有何不对,”见她脸色愈发不好,他继续道:“你欺骗了本王就是欺骗了本王,本王……要将你留在身边,重重的惩罚你对本王的欺骗。” 萧雪儿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两声,马车这时却突然停下,车夫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王爷,到了。” 夜硕辙嗯了一声,抱紧了萧雪儿,眸子冷寒如霜的看着她,道:“萧 雪儿,本王对你的惩罚,就从今天开始。” 萧雪儿被夜硕辙拉下马车,萧雪儿看了下面前的景物,使劲的扭着手臂挣扎着道:“夜硕辙,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夜硕辙边拖着萧雪儿往面前的宅院走,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这是本王的别院,以后你就在这别院里,哪儿都别想去,”他要惩罚她对他的欺骗。 萧雪儿微微一愣,随即怒吼道:“夜硕辙,你Y的有病吧,我凭什么要在这别院里?凭什么?”还哪儿都不准去,他是想圈养她还是咋的? 第747章 夜硕辙将她拖进门内,里面的人看见夜硕辙,都恭敬的道着王爷,萧雪儿瞥了眼周围的人,周围的人都像木头似的,只是道了声王爷后就都低着头继续干着手上的活儿。 萧雪儿郁闷的翻了个白眼,抬眸睨着夜硕大吼道:“夜硕辙,你Y的到底想干什么?” 夜硕辙脚步顿了顿,偏过头回道:“想干什么?就想惩罚你。”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老者,夜硕辙冷声道:“管家,关上大门,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放进来。” 管家诺诺的领了命令,吩咐门口的小厮赶 紧关上大门。 萧雪儿有些错愕的看着慢慢关上的大门,夜硕辙他这是…… 回过头看着俊脸冷漠如霜的夜硕辙,萧雪儿脚步凌乱了一下,很是不悦的吼道:“夜硕辙,你没有搞错吧,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根本没有权利对我这样做,你根本就没有权利惩罚我,”再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惩罚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挣扎了下手臂,更是大了些声音怒吼道:“夜硕辙,快放开我,你Y的快放开我。” 夜硕辙觉得萧雪儿真是聒噪得很,整个空气里感觉都 是她的声音。他蓦地顿住脚步回身,在她撞上自己的身子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他伸手在她肩上一点,就点了她的穴道。 夜硕辙看了眸子瞪得大大的萧雪儿一眼,将她打横抱起,就往一个房间的方向走去。 萧雪儿被夜硕辙抱到房间内,萧雪儿睁着大大的水眸,诧异又略显惊恐的看着夜硕辙,夜硕辙这厮,到底是想干什么?大白天的,把自己抱到房间内是想干什么?还关上了房门,他莫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萧雪儿心里一个激灵,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坏事,眸 子里的惊恐就更甚了些。 夜硕辙解开萧雪儿的穴道,萧雪儿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能动了,瞥了夜硕辙一眼,推开他的身子就快速的往房门跑去。 萧雪儿隐隐约约的觉得,不管夜硕辙是想干什么,她都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什么好事,那她此时不跑岂不是太傻。 夜硕辙眼神一冷,嘴角微微轻勾了一下,在萧雪儿还没跑出两步就伸手拽住了她的身子。 萧雪儿“啊”的一声尖叫,还没彻底反映过来,她就已经倒进了夜硕辙的怀里。 夜硕辙紧紧的 禁锢着萧雪儿的身子,抬起她娇俏的下巴,嗓音虽很磁性却更危险的道:“怎么,想跑?你认为你能跑得掉吗?” 萧雪儿心里一惊,慌忙挣扎着想要挣脱夜硕辙的桎梏。 夜硕辙拥紧了萧雪儿的身子,看着她略微惊慌惶恐的小脸,他悠然的启唇,慢悠悠的道:“萧雪儿,你这辈子都休想再逃离本王的身边,本王……现在就要拿回之前属于本王的东西。” 萧雪儿一滞,惊恐的问道:“什么东西?你要拿回什么东西?”他有什么东西是在她这儿的?她怎么不记得? 第748章 夜硕辙勾起唇角,邪邪的一笑,凑近了她的耳边,喉音醉人的道:“本王要拿回……本王该有的洞房花烛夜。” 什么?洞房花烛夜?萧雪儿不可抑止的颤抖了一下,她倏地抬起脑袋,诧异却又强自镇定的看着夜硕辙:“夜硕辙,你……你疯了?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洞房花烛夜可言,你不要乱来。”这时候想要洞房花烛夜,他是脑袋不清醒做白日梦了还是怎么的。 夜硕辙不理萧雪儿的话,径自拥着她就往床边走。 萧雪儿心里霎时更慌乱了起来,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雕花木床,突然大声的嚷嚷道:“夜硕辙,你Y的是想要强暴我吗?你是想做一个混蛋王爷,想强抢民女吗?” 夜硕辙顿了顿,蹙紧了眉头看她:“你说什么?强暴你?强抢民女?” 萧雪儿轻咳了两声,暗自给自己打了气,扬起了下巴说道:“是啊,难道你现在这样做,不是想强抢民女不是想强暴我吗?” “你……”夜硕辙的嘴角抽了抽,深邃的眸色霎那间暗沉了下来,他快步的拥着萧雪儿往床边走。一走至床边,他就将萧雪儿的身子往床上一推, 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萧雪儿,如果你非要说本王这是在强暴你,那就算是吧。”他突然俯下身子,在她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压上了她的身上,他的眸子眯了眯,眸色更加危险的看着她:“本王本还想对你温柔一点的,可是你都说了强暴了,那本王再对你温柔岂不是对不起‘强暴’二字,本王想……你或许不喜欢温柔,或许喜欢更粗暴一点的。” “夜硕辙你……”萧雪儿骇然,他可真是无耻,连这种混账龌龊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真不愧是混账无耻之徒。 她迎 上他危险的眸子,强自镇定了自己的心神,声音不惊不惧的道:“夜硕辙,我先告诉你一声,要是你今天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不敢保证我这张嘴会不会在天下人面前乱说。比如郾国六王爷……人面兽心、强抢民女、强暴纯真少女什么的。” 呵,夜硕辙冷哼,俯低了脸看着她:“萧雪儿,你这算是在威胁本王吗?你认为……你这话就能威胁到本王?就算是要在天下人面前乱说,你也要有机会出去……才能说不是吗?” “你……你什么意思?”萧雪儿一个激灵,心里猛地一 颤,水眸诧异又惶恐的看着他。 夜硕辙在她樱唇上轻啄了一小口,看到她不悦的蹙了下眉,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要将你囚禁在这座别院里,以后……你就是本王囚在这里的一个奴隶,专门给本王暖床的奴隶。” 萧雪儿愕然,“夜硕辙你说什么?奴隶?”还暖床的奴隶? 夜硕辙挑开她额上的浅发,注视着她的美眸,嗓音醉人的道:“以后你就待在这座别院里,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可以出去。现在,就让本万先验证一下……你这个奴隶的暖床功夫究竟怎么样。” 第749章 “夜硕辙你……”萧雪儿刚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手就不规矩的滑进了她的衣内。 夜硕辙似是有些不满意自己的手被几层裹胸布给隔着,他抬起眸子,深邃的看了她一眼,正想要脱掉她的衣服,让自己能感受得更真切些,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 外面的人恭敬的道了声王爷两个字。 夜硕辙不悦的偏过头,看向门的方向,声音很是不悦的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感觉王爷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怒气,心想定是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惹了他不 高兴,他垂眸犹豫了两秒,才小心翼翼的道:“王爷,那个……那个银子……我们没有找到,掌柜的说银子都是他们老板在管理着,他根本就不知道银子在哪里,我们去各个钱庄也查过,各个钱庄也没有他们的银子。” 夜硕辙剑眉一拧,对外怒吼道:“本王知道了。” 萧雪儿屏息听着夜硕辙和外面那人的对话,有些不解的蹙起眉头,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夜硕辙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身下的萧雪儿,敛眉问道:“萧雪儿,告诉本王,你的银子都 放哪儿了?” “啊?”萧雪儿一下子有些反映不过来,“什么东西?银子?” 夜硕辙不想和她废话,直接道:“本王如今急需一些银子,你的银子在哪儿?把你的银子……全都给本王。” 吓,萧雪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她嘴角抽动的看着夜硕辙,水漾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这是在跟自己要钱吗?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要钱?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无耻又讨厌的人。 她不屑的歪了他一眼,脑袋偏向一边,鼻子哼哼的道:“六王爷,请问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一点都听不懂。” 夜硕辙扳过她的脑袋,迫使她不得不看着自己,道:“萧雪儿,别跟本王装傻,本王知道你有银子,你的酒楼,每天至少可以赚几百两银子,现在本王需要用银子,你就把你的银子全部拿出来。” 夜硕辙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萧雪儿的银子就真的是他的一样,他要萧雪儿拿出来,就得一定拿出来不可。 萧雪儿气得鼻子哼着气,眼睛不屑的看着他道:“六王爷,我说你没有搞错吧?请问我为什么就要把我的银子给拿出来?为什么 就要给你?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吗?”他可真是异想天开,把她的银子拿出来给他?还全部?他还真是想得美。 夜硕辙暗下眸子,眼睛眯了眯,危险的俯视着萧雪儿:“萧雪儿,快说,你的银子到底在哪儿?”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扭了扭自己的身子,蹙着眉道:“六王爷,抱歉,我的银子,不能告诉你在哪儿。” “你……”夜硕辙气极,他抬手掐上萧雪儿的脖子,稍微使了使力道:“萧雪儿,你最好老实的说出来,要不然……你别怪本王无情。” 第750章 萧雪儿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剧烈的扭晃着身子,皱紧了眉头道:“不说,就是不说,你就是掐死我也不说,”想从她这儿拿走银子,没门儿。 夜硕辙又使了下力,掐得萧雪儿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萧雪儿看着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突然挣扎的道:“要我说可以,但是你得放了我。” “放了你?”夜硕辙冷哼,“本王不会放了你,你休想打这个主意。” 萧雪儿郁闷的蹙了下秀眉,小脸憋得通红的道:“不放了我,那你也休想知道我的银子在哪儿。” “你……” 夜硕辙的剑眉拧得更紧,他掐着她的脖子,俊脸靠近了她的俏脸道:“你不说,本王也自会有办法查出来。” “你……你查不出来,”萧雪儿被掐得实在是难受至极,感觉自己胸腔里的气全都被抽走了,她就快要死了似的。她恼怒的望着他,嗓音实是难受的说道:“夜硕辙,没有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银子在哪儿,你就算是挖地三尺,你也找不到。” “你……”夜硕辙有些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倔强,就算是死也不肯说出银子在哪儿。他突然松开掐着她脖子的 手,从她身上爬起来一些道:“萧雪儿,本王就不信,本王会查不出来你银子在哪儿,”他翻身下床,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沉眸看了她一眼,抬起步子便往门外走去。 没有查到银子在哪儿,他还有什么心情和她翻云覆雨,现在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萧雪坐起身子,猛烈的喘了几口气,看着夜硕辙消失的背影,她愤恨的啐了一口,Y的,夜硕辙这个厮,应该就是上天派来克她的,看到他她就心情不好,看到他她就想杀人。 萧雪儿下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看了眼房 间的布置就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准备离开,岂知门刚一打开,右脚还没踏出去,就有一个小厮拦在门口恭敬的道:“对不起夫人,王爷说您不能离开这屋子,您还是请回屋里去吧。” 夫人?萧雪儿被这个称呼弄得有些不悦,她跨出右脚,横了眼面前的小厮道:“抱歉,我不是你们的夫人,我不想待在这屋子里,我要离开。”她说着,就想要抬脚离开这里。 小厮慌忙拦住她,有两个丫鬟也上前来挡住她道:“夫人,您还是回去吧,王爷说过的话我们不敢违背,您就还是请 回吧,”看萧雪儿顿住身子似乎不动,一个丫鬟又道:“夫人若是不回屋,那就只有我们失礼,‘带’夫人您回屋了。” 丫鬟说着,就要再上前一步去押萧雪儿的身子,萧雪儿慌忙侧身,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不发一语的就转身走进了屋里。 关上房间的房门,萧雪儿郁闷的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眼门口的人影,萧雪儿不悦的蹙起眉,Y的,外面有三个人,她可怎么出去,看那小厮的样子,似乎还是练家子,她要出去,如果硬冲,肯定是不能。如此看来……还得想个办法才是。 第751章 萧雪儿单手支着脑袋,脑袋里开始想着要怎么出去。自己的背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她竟完全不知。 直到自己的肩上搭了只手,萧雪儿才惊愕的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人,萧雪儿惊讶的道:“天啊,你……你怎么来了?” 银桑站在萧雪儿的身后,抬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甚是小声的道:“主人,我是来救你的。” “啊?”萧雪儿啊的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的惊讶了一声,想起门外有人,又瞬间捂了下嘴看着银桑低声的道:“银桑,你 救我,你怎么救我?” 银桑看了眼门外不动的人影,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恭敬的对萧雪儿道:“主人,你跟着我走,跟着我走就行了。”银桑说着,示意萧雪儿快点站起来跟他离开。 萧雪儿半信半疑的站起身子,看着银桑往窗边走,萧雪儿微微皱了皱眉,Y的,这小孩儿该不会是叫她跟他翻窗户逃跑吧,可是就算翻了出去,这宅院里也还是有人不是吗?况且她刚才看到窗边那里似乎也有人影,应该也有人在守着,他们这样……能逃走吗? 银桑将萧雪 儿带至窗边,自己先翻了出去,然后示意萧雪儿也快点翻出来。 萧雪儿奇了怪了,刚刚明明看到窗边有人在守着,怎么这会儿银桑“来去自如”,就跟没人儿似的。 萧雪儿满心疑惑的翻出窗户,两脚刚一落地,就看到旁边有个小厮躺着。萧雪儿蓦地瞪大了眼睛,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银桑抬眸睨了她一眼,慌忙小声的解释:“主人,小声点,他睡着了,咱们快点离开吧。” 萧雪儿将信将疑的看了银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小厮,看小厮呼吸一深一 浅的样子,似乎真的是睡着了的样子。 银桑做了个手势,示意萧雪儿快点跟他走。萧雪儿瞥了四周一眼,发现四周很安静,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萧雪儿跟在银桑身后,眸子有些怀疑和不解的看着银桑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老是感觉这宅院里有些奇怪。照理说来这宅院里应该不是这么安静才对,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安静的有些诡异。 银桑带着萧雪儿从一个看似是后门的门出来,萧雪儿看着面前的马车,蹙了下眉头问:“银桑,这……这马 车是……” 银桑撩起车帘,恭敬的道:“主人,上车吧,咱们得快些离开才是,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萧雪儿点了点头,银桑说得也是,他们是得快点离开,就算有疑惑,有什么不解的,也还是等回去了再说。 两人回到酒楼里,一进酒楼,掌柜的和小秋就迎了上来。 小秋看见自家小姐平安归来,慌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上来道:“小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还以为她家小姐会被王爷带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那个这个呢。 第752章 萧雪儿安慰了她一声,问掌柜的道:“掌柜的,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人来向你要过银子?” 掌柜的四下看了一眼,略微小声的回道:“是。是有人来找我要过银子。” 萧雪儿嗤了一声,夜硕辙那家伙,还果真够无耻。 掌柜的抬眸看了萧雪儿一眼,忙道:“不过老板,您放心,我什么也没有说。”他家老板待自己一直极好,他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 萧雪儿抬了抬手,“这事我知道的。” 掌柜的突然又上前了一步,离萧雪儿的距离又近了一些,他十分谨慎 又小声的在她身边道:“老板,您看那事要如何解决?” 萧雪儿微微蹙了蹙眉,“这……等我先去一趟那里再说。” 萧雪儿来到自己的绸庄,进绸庄之前,她特意在四下小心的看了看。凭她的直觉,她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跟着。而且似乎不只一拨人,还是好几拨跟着。 萧雪儿勾唇一笑,转身就走进了绸庄里。 在绸庄里换了身衣服,又乔装打扮了一下,萧雪儿才从绸庄的后门走了出来。 来到热闹的大街上,萧雪儿直奔一个叫“周家”的钱庄而去。 那个 周家钱庄其实是萧雪儿为了存储自己的银子,专门以别人的姓为名所悄悄开的一个钱庄。 之所以说是悄悄开的,是指萧雪儿隐瞒了很多人,甚至连她的贴身丫鬟小秋被隐瞒了,都不知道这个钱庄的存在。 萧雪儿走进钱庄里,跟掌柜的说了声暗号,掌柜的慌忙带她进入后堂。 后堂里,萧雪儿看着面前的掌柜的,问:“今天是不是有人来这里查过我的银子?” 掌柜的点了点头,“是,今天是有一些人来店里查过老板的银子,那些人看着像是官兵,却又没穿官 服,小人问他们是何人,他们根本就不说。” 萧雪儿冷笑,夜硕辙那厮,怎么敢大张旗鼓的以他的名义找她的银子,要是那些人敢说的话,估计夜硕辙就该摘了他们的脑袋了。 萧雪儿告诫掌柜的,不管什么人来询问她的银子,只要说没有就行了。还有这个店的幕后老板,也不要说出来。 掌柜的连连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的,他知道老板就是为了隐瞒别人才会以他的名义开了这个钱庄。 萧雪儿告诫完了掌柜的,又在钱庄里清算了一下她的财产,她的财产, 现在加起来差不多有七万两了,是时候该开疆扩土了。 萧雪儿问掌柜的上一次叫他去询问的茶园的事怎么样了,掌柜的回她,只要再加一千两银子,那茶园便可到手了。 萧雪儿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一千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可是相对于那么大一个茶园来讲,再加一千两,也还是值得的。 萧雪儿让掌柜的下午便带了银票去将茶园的事尽快落实,因为钱庄里的钱虽没有什么人知道,可是放在这里,她还是不放心,她觉得还是尽快的将银子处理了,换成挪不动的茶园好。 第753章 掌柜的得了吩咐,赶紧去准备买下茶园的钱,萧雪儿在钱庄里又待了一会儿,亲自看着掌柜的将银票备好,这才离开了钱庄往那个绸庄走去。 在绸庄里换好衣服出来,萧雪儿提着一个包袱,算是她“新买”的衣服,走出大门,萧雪儿左右看了看,看到有一处摊贩前,有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朝她这儿瞄了一眼,萧雪儿冷哼,想跟踪她,没门儿。 回到酒楼里,萧雪儿走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小秋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小姐, 怎么办怎么办,六王爷又来了,他又来了。” 萧雪儿坐在桌边悠闲的端着茶杯,瞥了一眼小秋,冷静的道:“来了就来了,你怕什么。”她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人善他Y的还真的就是被人欺,想她之前立志想做一个善良的人,想做一个本本分分安稳度日的人,可是那样子夜硕辙和月溪宸那些家伙就像疯狗一样的追在她的身后,还老是想着“欺负”她。她虽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受的“欺负”多了,忍得也够多了,她就不想 再忍了,她萧雪儿,也是时候该反击了。 萧雪儿看着说到就到的某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缓缓的开口道:“哟,我说六王爷,看来最近朝里的事还真的是挺少啊,您这……还真是悠闲嘛,悠闲得一天可以来我的酒楼都好几次了。” 夜硕辙快速的走到萧雪儿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的眉眼道:“萧雪儿,你老实跟本王说,你的……”看到旁边还有个小秋站着,夜硕辙不耐的歪了她一眼:“下去。” 小秋唯唯诺诺的看着自家的小姐,脚 步不由自主的往门口挪。 萧雪儿心里嗤了一声,转头看着小秋道:“小秋,你要是真的下去,就将我刚才给你的东西拿去交给月丞相,想必月丞相他也认识你的,你给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收的。” “啊?”小秋不解的张大了嘴巴,疑惑的看着自家的小姐,小姐在说什么?她刚才哪有给她什么东西,她根本就没有给啊。 萧雪儿瞥了夜硕辙一眼,慌忙又道:“小秋,是小姐我刚才给你的那张纸,你将那张纸拿去给月丞相就可以了。”萧雪儿说着,冲小秋 眨了一下眼睛,小秋应该不会那么笨,应该能明白她在说什么吧。 小秋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又听着她的话,后知后觉的道:“哦,是那张纸啊小姐,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将它交给月丞相。” 小秋说完,就抬起脚步快速的往门外走去,夜硕辙慌忙唤住她:“站住。” 萧雪儿好笑的挤了下眉眼,看着夜硕辙道:“王爷,是您叫小秋下去的,您又叫她站住干什么?” 夜硕辙不悦的看了萧雪儿一眼,危险的冲已经顿住脚步的小秋道:“把东西交出来。” 第754章 小秋颤颤的看了萧雪儿一眼,唯唯诺诺的道:“这……这……” 夜硕辙见小秋不动手,唤了声外面的夜幽:“夜幽,进来。” 夜幽听见夜硕辙的声音,慌忙走进屋里,低垂着头,看也不敢看夜硕辙道:“王爷。” 夜硕辙抬眸瞥了小秋一眼,吩咐夜幽道:“将这丫鬟身上的东西给本王搜出来。” “王爷……”小秋害怕的看了眼夜硕辙,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东西,要怎么搜得出来。 萧雪儿看着向小秋靠近的夜幽,勾了勾唇角,笑着道:“夜幽,你可要想好了,咱小秋可是还没出 嫁的黄花闺女,要是你搜了她的身碰了她的话,那你可就得对她负责娶了她了。” 夜幽一愣,及时顿住身子,他稍微抬眸,看了看笑得一脸灿烂的萧雪儿,有些为难的看着夜硕辙道:“王爷,这……” 夜硕辙低下头,看着自己身前笑得花枝乱颤的萧雪儿,甚是不悦的道:“萧雪儿,不就是一个丫鬟而已吗?本王叫夜幽娶了她就是了。” 夜幽心里一惊,王爷他…… 小秋慌忙摇了摇头:“不,不要王爷,我不要夜幽娶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萧雪儿启唇一笑,昂了昂下巴 ,笑意盈盈的道:“噢,六王爷,真是抱歉啊,你的夜幽就算可以娶小秋,可咱小秋也不愿嫁他,那他要搜身,看来是不可能了,”看夜硕辙似是要急着说话的样子,萧雪儿慌忙提高了声音继续道:“还有啊六王爷,我想六王爷也不会做什么强迫人之事,要是做了什么强迫人之事,一不小心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或是传到了天下人的耳朵里,那对六王爷……还有对六王爷整个皇室,都是极不好啊。” “萧雪儿你……” “哦,还有件事,”萧雪儿打断夜硕辙欲说的话,扬了扬眉, 一脸笑意的道:“鉴于六王爷您之前所做的事,我怕重蹈覆辙,所以一回来,我就写好了您的罪状,命人送进了宫里一位我认识的公公手里,若是六王爷您有什么‘不轨’的举动,那公公就会将王爷您的罪状交到皇上手里,请皇上定夺,”顿了一下,看着夜硕辙已经铁青的脸,她继续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叫人抄写了很多遍,就怕到时候公公手里的罪状不作用,再叫人将那些抄写的罪状张贴在京师里所有的告示栏上,叫天下人来看看,咱们郾国的六王爷,是如何的欺压百姓,” 嗯嗯,她记得她当时威胁夜硕城时也是用的这样的话,看着夜硕辙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萧雪儿心里窃笑,看来这招还真是管用,夜硕城和他,都比较受用这话。 夜硕辙充满怒气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萧雪儿,他眯了眯眸子,醇厚的嗓音带着极度的怒气道:“萧雪儿,你真是该死,竟敢威胁本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萧雪儿摇了摇头,不惊不慌,满脸悠哉的道:“不不不,王爷,我哪有活得不耐烦了,我是很想活的好不好,活得不耐烦了的那个人……我看倒是像王爷您啊。” 第755章 看着夜硕城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萧雪儿凑近了一些他的下巴,低低的道:“我很想知道,王爷您要那么银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想该不会是……” 萧雪儿故意顿了顿,脸上勾勒出一个魅惑张狂的笑:“我在想王爷不会是拿着银子……去偷偷摸摸的……招兵买马了吧?” “萧雪儿你……”夜硕辙的俊脸上有些僵硬,他危险的眯起眸子,捏紧了手中的皓腕,靠近了萧雪儿的俏脸道:“萧雪儿,看来你……确实是不想活了。” 萧雪儿妖娆的魅笑,声音却 是冷了一分道:“六王爷,我已经说了我是很想活的,要是六王爷您非得要做什么威胁我生命的事,那我看我死的那一天,定也是王爷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刻,还有皇上身边的余公公……定也该被五马分尸才对。” 夜硕辙听到余公公三个字,霎时惊讶的看着萧雪儿,萧雪儿妖娆魅惑的笑着,倾城绝色的脸上,有着不一样的张狂。 萧雪儿看了眼自己被夜硕辙捏着的皓腕,抬眸,淡笑着说道:“六王爷,我的手就这么让你留恋,就这么不舍得放开吗?” 夜硕 辙低眉,看了看自己抓着的手腕,稍微松懈了下,却又紧紧的抓着它,抬头,逼视着萧雪儿道:“萧雪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萧雪儿勾唇一笑:“六王爷,我不知道你说的知道究竟是指哪种知道,如果说是……”她顿了下,昂高了下巴,侧眸看着他,“如果说是六王爷你和余公公勾结的事,还有六王爷急需银子的事,那我还真知道。” “萧雪儿……你找死,”夜硕辙突然抬手捏上萧雪儿的脖颈,那嗜血的样子,像是要杀了萧雪儿。 小秋看着自家 小姐性命难道的样子,慌忙跪在地上求情:“王爷,求您不要杀小姐,求您不要杀她,求您。”她虽有些听不懂小姐和王爷在说什么,可是看王爷愤怒的样子,她就知道小姐定是说了什么令王爷生气的事了。 萧雪儿微勾唇角,淡笑着看着面前阴沉狠戾的人,“六王爷,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这件事……除了我知道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知道,要是王爷你杀了我,我想那个人……应该会为我报仇,将这事……告诉给皇上。” “萧雪儿,”夜硕辙的脸色一 下阴沉得更是厉害,他凑近了萧雪儿的小脸,充满戾气的低吼:“萧雪儿,那人是谁?说,那人是谁。” “抱歉,我不会说,”萧雪儿歪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满不在乎的道:“六王爷,您想杀就杀吧,您杀了我,那人才会有机会……将这事告诉给皇上。” “萧雪儿你……”夜硕辙手上使了下力,看到萧雪儿痛苦的皱紧了眉头,他松开手,胸腔里积满了怒气道:“萧雪儿,本王警告你,要是这事……你敢说出去,本王一定会,让你整个萧家陪葬。” 第756章 萧雪儿不屑的歪了他一眼,想要反驳他两句,他却说完就转身走了。 她看着夜硕辙的背影,嘲讽的勾了勾唇,说不说出去是她的自由,要是哪天他惹到了她,她还真的会将那事给说出去,她才不怕他。 小秋看着夜硕辙和夜幽离开,忍不住长长的嘘了口气,天啊,终于走了,六王爷……终于走了。 萧雪儿看了看小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道:“小秋,去将银桑叫上来,我有些事想问他。” 小秋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萧雪儿,想问她有什么事想问银桑,但是看见萧雪儿脸上若有 所思的样子,她又不敢问,只得快速的跑下楼去叫银桑上来。 银桑来到萧雪儿跟前,看了看坐在凳子上似乎还在想着事情的萧雪儿,低着头轻声的道:“主人,您找我?” 萧雪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的银桑,点了点头,“嗯,有些事……我想问你,”她侧眸看到旁边一副好奇娃娃样子的小秋,敛下眸色道:“小秋,你先下去吧。” 小秋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了眼银桑,又看了眼萧雪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萧雪儿抬眸,绝色的眸 子闪烁了一下,问道:“银桑,你今天是如何找到我的?”她看那处宅院的位置似乎也不是很好找,银桑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找到她的。 银桑微微抬了下头,低声回道:“主人,我是……其实我……” “其实我在六王爷的马车轮子上撒了一些银色的粉,那种粉,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发出银色的光芒,我就是循着那粉的光芒,才找到主人你的。” 银桑说完,就迅速的低下头,那垂头的样子,似乎是在怕萧雪儿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萧雪儿将信将疑的点了下头,声音透着丝古 怪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银桑觉得萧雪儿的话似乎有些怀疑的意味,他悄悄抬了下眸子,看了萧雪儿一眼,萧雪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银桑心里有点打鼓,看萧雪儿的样子,似乎是对他起了疑心了。 他心里有些暗自懊恼,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去救她了,现在被她怀疑,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萧雪儿稍稍抬了抬手,示意银桑下去。银桑眸子来回的闪烁了几下,抬眸偷瞥了一眼萧雪儿,低着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萧雪儿若有所思的看着银桑的背影,从她的直觉 判断,她觉得银桑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她又无从得知。她突然想,或许银桑的来历也有些问题,在乾州城救下他,会不会就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 但是…… 有一点她又想不明白,她萧雪儿无名无权,又有什么人需要大费心机的安排人在她的身边,那人若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她太小瞧了自己。 她蹙紧了眉头,手指在面前的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她心想也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银桑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他就是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儿,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第757章 掌柜的突然在门外敲门:“老板,有位自称是袁宰相的女儿,名叫袁紫依的小姐要找您。” 袁紫依?她找自己做什么?萧雪儿手指敲打着桌面,抬眸望了望房门,回道:“掌柜的,你去回了那位袁小姐,就说我很忙,没空见她,叫她有事,改日再来好了。”她可还清楚的记得当初袁紫依在宴会上说的难听的话,她说要找她,她就得去见她吗?她还是做梦去吧。 掌柜的在外面犹豫了两秒,说道:“老板,那袁小姐说了,要是今天见不到您,她就在这酒楼里不走了。” 萧雪儿嗤了一 声,哟,她这还想威胁自己呢,她不走?不走就不走吧,反正她在这儿,不吃也得喝,还得多消费一些银子呢,这正合她意。 萧雪儿挥了挥手,唇角带了丝嘲笑道:“掌柜的,那袁小姐要是不走,你就随她去好了,待会儿到了用膳的时间,你只要记得给她推荐一些最贵的菜式就行了。”她是当朝宰相的女儿,想必身上还是有些银两的,既是有银两,那贡献给她,自是最好了。 掌柜的领了命令,慌忙下去回复袁紫依去了。 萧雪儿敲打了两下桌面,倾城绝色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 意。 只是突然间,她又敛住了眸色,眉头间,有些不解的紧蹙了起来。她还有点就真不明白了,那袁紫依的爹是宰相,月溪宸是丞相,怎么一个国家既有丞相又有宰相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混乱的朝代?怎么既可以有宰相又可以有丞相的? 月溪宸从窗户跳进来,无声无息的走到萧雪儿身边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的她。 月溪宸弯眉淡笑,这小家伙,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纠结?看她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萧雪儿感觉自己的眼前突然多了道人影,她慌忙坐直身子 ,定睛一看,竟是月溪宸那妖孽。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人,冷下声音道:“臭妖孽,你怎么来了?” 月溪宸勾唇一笑,径自坐在面前的凳子上,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这才抬起眸来回她道:“小家伙,我自是因为想你了,才来的。” 啊呸,萧雪儿在心里啐了一口,想她?谁要他想了? 萧雪儿敛下眸色,嗓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道:“臭妖孽,说吧,你有什么事?” “小家伙,你就非得这么对我吗?”月溪宸的眼里透着一丝受伤的神 色,有些委屈的看着萧雪儿,他缓缓的伸过手,想要去抓住萧雪儿的小手,萧雪儿一个侧身,避开他手的碰触。月溪宸的眸子闪了闪,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小家伙,我就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想你了来看你?” 萧雪儿嗤了一声,不耐的歪了他一眼:“丞相大人,谢谢您的抬爱,但您可是郾国的丞相,您可是郾国的大忙人,您每天应该很忙才对,咱可不敢奢望要您想我,要您在白忙之中抽空出来看我,您若无其他事,就还是请回吧,免得耽误了您的正事。” 第758章 “小家伙,你还真是无情,”月溪宸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优雅的站起身,在原地来回的踱了一步,低眉看着萧雪儿道:“小家伙,你既是知道我是在百忙之中才抽空出来看你,那你就应该……” “抱歉啊,丞相大人,”萧雪儿突然打断月溪宸的话,连声音也拔高了一些:“我既然知道丞相大人您是在白忙之中才抽空出来看我,那我就更不应该占用您的时间,耽误您的正事了,您若是手上还有别的事,还很忙的话,您就还是请回吧,”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起 来的他,继续道:“恰好,我这儿也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萧雪儿说完,就要跨步离开往房门走。 月溪宸慌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不悦的蹙起秀眉,唇角微勾,露出十分温和的笑意道:“小家伙,我才刚来,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萧雪儿的嘴角抽了抽,使劲的甩了下手臂抽回自己的手,脚上往前跨了一步离得月溪宸有了点距离,才道:“丞相大人,我说了我这儿还有事儿呢,得先走一步。” 月溪宸倾身挡在她的面前,拦住她的身子,低 头凤眼淡笑的看着她:“小家伙,你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就得这么急,连我都不理了?” 萧雪儿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来回的吐了几遍,这才望着月溪宸道:“丞相大人,我娘要我必须回家吃饭呢,要是我再不回去,估计过会儿又得派人来催了。”萧雪儿搬出这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话说这样的理由,她自己都觉得唾弃。 月溪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看天色,似乎真的是要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萧雪儿侧身走过月溪宸的身子,脚步顿了一下,偏过头道:“丞相大 人,以后您要是忙得很,就无须再来这里看我了,”他的到来让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月溪宸微微抬了抬眸,看着萧雪儿快走到门边的身影,突然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道:“小家伙,你既是要回去用晚膳,那我也随你一起去你府上蹭一顿饭好了。” “什么?”萧雪儿蓦地顿住脚步,霎时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月溪宸,他说什么?他要去自己府上蹭饭? 月溪宸几步掠到萧雪儿的身边,看着一脸诧异的她,刮了下她的鼻头,宠溺的道: “怎么,小家伙,听到我要去你府上用膳,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吓,有什么可高兴的?他要去她府上,哪里来的高兴?是不高兴才对,还高兴,去他Y的高兴。萧雪儿不悦的睨了月溪宸一眼,这臭妖孽,定是又想打什么歪主意才会想说去她萧府。 月溪宸环手揽住萧雪儿的肩膀,温柔的看着她,嗓音低柔的道:“小家伙,走吧,去你府上用膳。” 萧雪儿看着自己肩上恍若艺术品的手,微微蹙了蹙眉,正想张口说话,却听前面的门上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759章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袁紫依的声音在门外道:“萧雪儿,你出来,快点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萧雪儿斜了下肩膀,摆脱开月溪宸揽着自己的手,她看了看面前的房门,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这袁紫依,怎么还没有走,她是果真想给她送银子,果真想在她这里用膳吗? 袁紫依见里面没有动静,又猛烈的敲打着房门,大声嚷嚷道:“萧雪儿,出来,快出来。你躲在里面干什么?是在里面偷汉子吗?” 诶,这人…… 这人嘴巴还真是毒。 萧雪儿两步并作一步 走到房门口,伸手唰的一下打开房门,看着门外一脸怒气的袁紫依,萧雪儿不悦的道:“袁大小姐,请问你叫我出来究竟有何事?” 袁紫依看了一眼萧雪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意,看到她身后背对着她的月溪宸,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不出来,原来你果真在里面偷汉子。”袁紫依说着,就提高了一些声音冲月溪宸吼道:“喂,那个见不得人的奸夫,把你的脸转过来,让本大小姐看看你是谁。” 见不得人的奸夫?萧雪儿蹙紧 了秀眉,水眸带着隐忍的怒气看着袁紫依,这袁紫依,明明是位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怎么说话会这么的粗俗。 月溪宸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门外嚣张跋扈的袁紫依,他敛下眸色,冷寒着声音道:“袁大小姐,你在说谁是奸夫?谁是见不得人的?” 袁紫依万万没想到在萧雪儿房间里的这个人会是月溪宸,她是觉得那身红色的衣袍似在哪儿见过,但是就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看到月溪宸转过来的脸,她才恍然大悟的瞪圆了眸子,原来……原来这红袍的主人… …就是郾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月溪宸。 她惊愕的看着脸上布满寒霜的月溪宸,身子一下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她颤抖着嗓音,很是害怕的道:“丞相……丞相大人,原来……原来是您啊。” 萧雪儿忍不住嗤了一声,看见袁紫依那害怕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看她刚才嚣张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呢,原来也还是怕权势大的人。 月溪宸半眯着眸子,危险的看着全身都在哆嗦的袁紫依:“袁大小姐,麻烦你给本相解释一下,你刚 刚说的奸夫……到底是指谁?” 袁紫依愣愣的看着月溪宸,俏丽的小脸已经被吓得有些灰白。她张了张口,声音不稳的道:“那个丞相……丞相大人,刚刚我只是……我只是以为房间里的人是别人,所以……所以我才……”袁紫依的声音抖得有些说不下去,不是她胆子小,而是这个比父亲官阶还高的人,实在是她所惹不起的。 萧雪儿鄙夷的看了一眼袁紫依,这袁紫依,今天应该是踢到铁板上了,竟然说月溪宸是奸夫,是见不得人的,看她该怎么跟月溪宸解释清楚。 第760章 萧雪儿跨过门槛,走过袁紫依的身边,路过她身旁时,她顿了下步子,侧眸睨着袁紫依道:“袁小姐,下次要胡说八道之前,请记得……一定要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再说,可千万不要像这次一样,都不知道面对的人是谁,就开始胡乱瞎说了。” “萧雪儿你……”袁紫依气愤的偏头瞪着萧雪儿,那仇恨的眸子,似是要把萧雪儿撕碎一样。 月溪宸走上前来,揽过萧雪儿的身子,嘲讽的瞥了一眼袁紫依道:“袁大小姐,今日之事,本相就暂不追究了,只是……倘若让 本相知道你还对雪儿出口不逊,那本相……定不会饶你。” 袁紫依气得不行,她就是要对萧雪儿这个女人出口不逊,就是要让这个到处勾引人的狐媚子难堪。可是看到月溪宸那警告的神色,她还是毕恭毕敬的垂下头道:“紫依不会的,紫依以后再也不会造次的。” 萧雪儿歪了袁紫依一眼,绝色的眸子里有诸多的不悦和不屑。她扭了下身子,甩掉月溪宸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抬起脚步就大步的往楼下走。 月溪宸再次警告的看了袁紫依一眼,慌忙跟在萧雪儿的身后 。 袁紫依看着两道绝色的背影,忍不住气得在原地跺了下脚,萧雪儿,该死的萧雪儿,她袁紫依发誓,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绝对不会。 袁紫依旁边的丫鬟看袁紫依似是气得不行,忙出声安慰:“小姐,别气了,别为这样的事气坏了身子。” 袁紫依横了丫鬟一眼:“我能不气吗?”都快被气死了。 丫鬟看袁紫依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知道现在机会来了,忙道:“小姐,既然那萧雪儿这么的不知廉耻,连月丞相也要勾引,那不如咱们……”丫鬟脸上突然露出 别有深意的奸笑。 袁紫依不解的看着丫鬟:“那就怎样?” 丫鬟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人,忙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袁紫依听着丫鬟的话,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了眼萧雪儿消失的方向,眸子霎那间冷凝了起来。萧雪儿,既然你这么的不知廉耻,既然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你,那我毁了你的贞节,毁了你的名声,看还有什么男人会再喜欢你。 萧雪儿和月溪宸走到楼下,月溪宸刚一下梯子,冷剑就快速的过来道:“主子,宫中急召,要您立刻 进宫。” 月溪宸蹙了下眉,宫中急召?怎么这时候急召? 萧雪儿瞥了眼冷剑,心道他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他的急召消息,可真是她的救命稻草。 要是月溪宸真跟了自己回到萧府,还不知道爹娘会怎么想呢。 月溪宸看着萧雪儿脸上有幸灾乐祸的笑,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小家伙这样,很明显的是不想让他跟着去萧府,他的“收服”之路,看来还是很漫长啊。 萧雪儿见月溪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脸,忙正了正神色,说了两句要离开的话就迅速的拉着小秋离开。 第761章 萧雪儿和小秋回到萧府,萧清远和陈玉见萧雪儿又是穿着一身男装,还出去了一整天,不免又是一番询问。 萧雪儿解释了半天,终于没再让二老起疑心,但是父亲萧清远的一句话,又让她彻底郁闷了起来。 大厅里,萧清远看着一身男装的萧雪儿道:“雪儿,明天是袁宰相家大公子娶妻的日子,袁宰相已经派人送来了请帖,他邀我们明日全都去他府上参加他家公子的婚宴,明日……你可千万不能再偷跑了出去,也不能再着这样的男装。” 萧雪儿瘪了瘪嘴,袁紫依她哥的婚宴, 她不想去,可是爹娘有命,她不得违背,只得点头答应,同意了明天和他们一起去袁府。 次日夜晚,萧雪儿坐在席位上,看着台上无聊的表演,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这袁府的婚宴,还真是无聊,无聊得她都想打瞌睡了。 夜硕城远远的看到坐在席位上的萧雪儿,想要过去和她说上一番,奈何身边总是有几个朝里的大臣缠着自己,害他无法脱身,只得远远的看着萧雪儿。 萧雪儿东张西望的到处看着,眸光瞥到不远处的月溪宸,月溪宸正和两个看似有些年纪的官员说着什么,萧 雪儿蹙了蹙眉,赶紧偏过头忙将视线移开。 月溪宸一边和面前的官员说着话,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萧雪儿,萧雪儿今天穿了一件粉色裙衫,那淡淡的粉色,让萧雪儿看起来更加的娇媚,更加的动人。他斜眸看向正前方处的夜硕辙,夜硕辙的目光也紧紧的锁在萧雪儿身上,月溪宸眯了眯眸,他的小猎物,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又勾引走了某些人的目光。 袁紫依和苏媚媚站在大厅的门口,看到全身上下似乎都在散发着明艳色彩的萧雪儿,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阴狠的眸色,萧雪儿,可恶 的萧雪儿,她们今天……就要让她名节尽毁。 苏媚媚给了袁紫依一个眼色,袁紫依点了点头,歪了一眼旁边的一位管家小姐,这便和那官家小姐一起向萧雪儿走去。 萧雪儿四处张望着,突然看到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袁紫依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她蹙了蹙眉,这袁紫依,定是又想耍什么毒舌功夫了。 袁紫依来到萧雪儿面前,先是跟坐在萧雪儿旁边的萧清远和陈玉客套了几句,这才对着萧雪儿道:“萧小姐,看你坐在这儿也挺无聊的,不如让我带你去转转我袁府,让你解下闷吧 。” 萧雪儿微微侧眸,看了看面前笑得一脸无害的袁紫依,弯了弯唇角,淡笑着道:“袁小姐,谢谢您的好意了,我觉得我还是在这儿看戏吧,”这戏虽然不好看,可是总比跟着一个自己讨厌又讨厌自己的人去转悠的好。再说了,她才不信袁紫依会有那么好心会带自己去转什么袁府,袁紫依她定是想打什么坏主意才对。 袁紫依见萧雪儿不上当,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官家小姐,那官家小姐一会意,忙对萧雪儿道:“萧姑娘,你就随我们去吧,趁这宴会还没开始,我们去多转一会儿。” 第762章 萧雪儿张了张口想要拒绝,袁紫依却抢先道:“萧小姐,我袁府上刚好这两日新来了几种名贵的花,那花开得甚是娇艳美丽,我想萧小姐一定会喜欢,不如就让我带萧小姐一起去看一看吧。” 萧雪儿不耐的嗤了一声,她萧雪儿是来自21世纪,有什么名贵的花和娇艳的花没见过,她袁府的花,就算再名贵再娇艳,只怕在她眼里,也是平淡无奇的。 袁紫依见萧雪儿脸上有些不屑和不耐,她忍了忍心中的怒气,看到自己的爹爹正走了过来,袁紫依眼中霎时一亮,慌忙走过去 在袁宰相身边小声说了几句,那袁宰相就走过来,对萧清远和陈玉寒暄了一番,再对萧雪儿道:“萧姑娘,紫依说想请你一起去赏我府上新来的名花,那花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也算是名贵品种,萧姑娘你就随紫依去看一看吧,若是遇到一两盆喜欢的,本官就送你。” 萧雪儿想要出声拒绝,但是父亲却一脸笑意的道:“袁大人,多些袁大人对小女的厚爱,小女其实自幼便喜欢花草,刚才说不去,也多是因为不好意思。”萧清远突然看向自己的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雪儿,去吧,袁大人叫你去,你就去吧。” 萧雪儿无奈的站起身子,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唉,她知道爹是不想得罪这袁宰相,宰相叫自己去,自己哪有不去的道理。 袁紫依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她拉着萧雪儿的手,热络的将她往后园的方向带。 萧雪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看袁紫依甚是热情的样子,还拉得自己死紧死紧的,似乎是生怕自己跑了似的。她微蹙了下眉头,这袁紫依,她应该不会这么好心才对,待会儿,定是有什么阴谋或者阳谋在等着她。 袁紫 依将萧雪儿带到后园,在几盆开得正艳的花朵面前,袁紫依停下了步子对萧雪儿道:“萧小姐,就是这些花了,这些花是这两日才从西域运回来的,你看好看不好看?” 萧雪儿借着丫鬟手上灯笼的光,仔细的看了看盆子里的所谓的名贵的花,待看清都是些什么花之后,萧雪儿惊讶的瞪大了眸子,天啊,这中间盆子里的……不是蓝玫瑰吗?在这落后的古代里,怎么会有蓝玫瑰这样的品种? 袁紫依见萧雪儿脸上露着惊喜的表情,和身边的官家小姐对视一笑,抬眸,忙对萧雪 儿道:“萧小姐,怎么样,这花……还好看吧。” 萧雪儿现在满腹都是惊讶,不想回答袁紫依这么白痴的问题。 袁紫依俏脸上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她靠近了一步萧雪儿,对萧雪儿蛊惑的道:“萧小姐,这花……不仅看着好看,而且闻着也很香呢,要不你闻闻?” 萧雪儿因为见着蓝玫瑰,此时脑中满满的都是惊讶,对袁紫依已经放松了警惕,她慢慢的俯下身子,鼻口凑近了花朵,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却只是一瞬间,立时抬起了头来,Y的,这花……这花不对,香味不对。 第763章 袁紫依在一旁窃笑,看了看萧雪儿的俏脸,嗓音阴恻恻的道:“怎么样啊萧小姐,这情花毒的香味……还好吧?” 萧雪儿直起身来,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袁紫依,还有那个官家小姐,瞬时蹙紧了眉头道:“你说情花毒?这是情花毒?”这明明是…… 袁紫依勾了勾唇角,拍了两下手掌,顿时有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窜出来,袁紫依看了一眼身肥膘壮的男人们,阴笑的看着萧雪儿道:“萧雪儿,中了情花毒必须要男女合欢才能解毒,你看我为了救 你,可是专门找了好几个男人来陪你。”她突然瞥了眼身后的那几个男人,大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待会儿可要好好的伺候萧小姐,可一定要把萧小姐身上的情花毒……给全解了。” 那几个男人连忙点头称是,看到萧雪儿这样的绝色,他们早都忍不住全身热血沸腾了起来。 萧雪儿挪了挪步子,想要扑倒袁紫依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做,但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全身,软绵绵的,似乎没了什么力气,最奇怪的是周身还有些火热了起来。 袁紫 依看着萧雪儿那无力的模样,嘲讽的笑道:“萧雪儿,我劝你最好别挣扎,这情花毒,可是世间最厉害的,人只要一中这种毒,就会立刻感受到全身发软发热,我想你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萧雪儿愤愤的睨着袁紫依,袁紫依鼻中轻哼了一声,让那些男人们将萧雪儿带到后园里那个废弃的房间,这便和那官家小姐离开抬脚离开了后园。 萧雪儿想要拔腿跟上去,奈何周身没了力气,根本就挪不动步子。那些身材肥壮的男人,见袁紫依已 走,突然全都朝萧雪儿这边靠过来。 萧雪儿看着眼冒红光的几个男子,心里不由得抖了抖,小手抓紧了身侧的衣服,冷眼看着一步一步逼过来的男人们道:“你们……你们今天谁要是敢乱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男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其中一男人流着哈达子看着萧雪儿道:“萧大小姐,我们就算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至少我们也有享受到了,和你这么漂亮的美人翻云覆雨,就算是死,那我们哥儿几个也算是值了 。” “你们……”萧雪儿怒目而视,她绝色的眸子闪了闪,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朝大将军萧清远的女儿,你们要是敢碰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我说萧大小姐,你就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还是尽早办事儿吧,”那说话的男人,说着就朝萧雪儿扑了过去。 萧雪儿看着扑过来的男人,惊愕之下,身子吓得不由自主的往后面倒去。 只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有些温暖的怀抱里。 第764章 那欲扑过来的男人看着搂住萧雪儿的男人,神色怔了怔,这六王爷……他怎么会……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夜硕辙扫了一遍面前几个猥琐的男人,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那些男人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想要逃跑的时候,发现根本没了机会。 萧雪儿无力的倒在夜硕辙的怀里,她用手肘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男人,想要将他推离自己的身边,但这一动作,竟比挠痒痒还要无力,不像推拒,倒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夜硕辙身上获取什么。 夜硕辙突 然打横抱起萧雪儿,往袁府里一个没有什么人过往的方向快速奔去。 萧雪儿此刻只感觉自己的全身突然像是火烧一样的难受了起来。那情花毒的毒性,还果真是够厉害,这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她似是要被焚烧殆尽了般。 夜硕辙看萧雪儿的脸色,似乎是快受不住了的样子,他不禁加快了步子,施展起轻功飞跃了起来。 在一个僻静的院落里,夜硕辙抱着萧雪儿来到一个破败简陋却十分干净的房间。 将萧雪儿平稳的放在榻上,夜硕辙俯下身子,半眯着眸子看着她道 :“萧雪儿,看来是上天要我们在一起,我们……注定是要纠缠一生。” 萧雪儿脑海里还有一点残存的理智,她眨了眨眸子,有些模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勾勒起一个冷笑,这个男人,想要和她纠缠?呵,她偏不给他机会。 她就算是死,也不要和他纠缠。 萧雪儿闭上自己的眸子,心中已下了决心,只要他敢动自己,她就立刻咬舌自尽。 夜硕辙伸手想要抚上萧雪儿的俏脸,却手还没碰上,就有一颗石子似的东西飞了过来,稳稳的打在了他手上。 夜硕辙迅 疾直起身子,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那人就朝他撒了一包白色的粉末,然后只在一瞬间,萧雪儿就被那人掳了去。 萧雪儿睁着半眯的眸子看着这个正抱着自己快速往袁府外飞奔的人,她微微蹙了蹙眉,寒墨幽?为何是他? 寒墨幽抱着萧雪儿快速的出了袁府,来到袁府外的马车上,萧雪儿再也忍不住问:“寒将军?你怎么会……”萧雪儿说了几个字,便赶紧闭了嘴,因为她发现,她现在说话就跟呻吟一般。 寒墨幽让自己的侍从赶快赶车,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 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萧雪儿嘴里,说道:“萧姑娘,这颗药丸能缓解你身上的燥热,你身上的情花毒,可以得到一两个时辰的遏制,”顿了一下,似是有些遗憾的道:“但是这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情花毒,情花毒,还是要靠……两个人的结合才能彻底解得了。” 萧雪儿吞下那颗药丸,药丸滑入喉里,立刻有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她挣扎着坐起身子,将车窗撩起让呼啸而过的风刮在自己的脸上,夜晚的风很是清爽,清爽的风,让她浑噩的神智,变得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第765章 萧雪儿让寒墨幽带自己回自己的酒楼,寒墨幽应允了她,他叫侍从加快了速度,马车突然更加快速的奔跑了起来。 寒墨幽带萧雪儿来到酒楼,酒楼此时有些安静,不似白天那样人多热闹。萧雪儿趁着此刻自己神智还很清楚,自己体内的药性还没发作,她跟寒墨幽道了谢,便快速的到二楼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萧雪儿知道情花毒的厉害,不管是冷水还是药物都不能解毒。可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她到哪儿去找一个男人,到哪儿去找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来帮自己。 突 然,她脑海里有一道身影快速的掠过,她握紧了手中青筋微微有些凸起的拳头,一拳捶在面前的桌子上。她倏地看向身后的房门,对门外候着的银桑道:“银桑,去袁府,把七王爷夜硕城……给我找来,快点。”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死,她也不能因为中了这种毒而死,她就赌一把,赌夜硕城那家伙,会不会来“救”自己。 银桑在门外微微愣了一下,找夜硕城?在这种时候找夜硕城?看来她心里还是喜欢着夜硕城的,她……还是对他放不下。 寒墨幽微蹙了下眉头看着面前 紧关的房门,原来这女人……这女人喜欢的人是郾国七王爷,根本就不是……他家太子,他家太子专门为了她跑到郾国来,到底值得吗? 寒墨幽之所以还逗留在郾国,就是为了弄清楚萧雪儿的身份一事。他到今天,也终于证实,这房间里面的女人,就是当初在月国所见到的那个。她……的的确确就是当初和太子在一起的女人。 银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听见萧雪儿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他抬起步子,飞快的下楼,然后便去袁府找夜硕城。 寒墨幽缓缓的转过身子,口里低 低的叹了口气,他的太子,终究是和萧雪儿没有缘份,他们两个,错过了一次,便是永远的错过。他是该……去劝太子回月国去了。 萧雪儿坐在桌子边,静静的等待着银桑将夜硕城给自己找来,时间快过去了一个时辰,萧雪儿感觉到体内的毒性又在慢慢的发作。她蹙紧了眉头,心里有种悲戚在蔓延。 或许……或许夜硕城不会来了,他真的不会来了。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要是他会来,他早就来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子,脚步有些无力的往榻边走去,这情花毒无药可解,她 又不想随便委身与人,那就让她承受着毒性的折磨,一个人痛苦的死去吧。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下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落下,夜硕城倏地一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萧雪儿愣愣的转过身子,看着门口白衣胜雪,仿若谪仙的男子,那颗盘旋在眼角的泪,终于是再也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 夜硕城关上房门,大步往萧雪儿迈去,萧雪儿看着朝自己靠近的男人,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夜硕城,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她说着,眼里的泪突然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的滑落了下来。 第766章 夜硕城在萧雪儿面前站定,看着她脸上楚楚的泪痕,抬手为她轻轻的拭去,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喉音温柔的道:“雪连,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银桑到袁府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几位朝中大臣商量着赈灾一事,听闻了银桑的话后,他顾不得那些大臣的不满,冲出袁府便骑了快马来到酒楼。 萧雪儿靠在夜硕城的怀里,听着他略微有些紊乱的心跳,她抬起眸子,流泪的眼带着些甜蜜的笑意。不管他来得有多 晚,他终究是来了,只要他来了,她便安心了。 夜硕城拥着萧雪儿慢慢的往榻边走去。 萧雪儿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她咽下心里难以抑制的苦涩,要是他们不是只有今晚,而是还有未来……那该有多好,要是他不娶月国公主,他能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可是…… 她知道,她知道过了今晚,他还是七王爷,还是那个要娶月国公主的七王爷,而她……只能是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门外,银桑定定的站在房门前,他看着室内突然熄 灭了烛光,勾起唇角,他嘲讽的笑了笑,月溪宸,想你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的女人却被别人给得到,不知道你知道后是该心痛致死,还是该气得杀了这个女人。 一道人影突然站在银桑的身后,银桑看着地上映出的人影,缓缓的转过身子,看到面前一脸冷漠和寒霜的人,他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他……怎么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玉子恒给银桑使了个眼色,让银桑跟他下去。 银桑愣了一下,暗了暗眸子,抬脚便跟在玉子恒的身后。 萧雪儿的房间里,此 刻正上演着满室的激旎。 袁府里,月溪宸听着冷剑给自己禀报的事情,绝色的眸子,霎那间暗沉了下来。他端起酒杯的手,不可抑止的有些颤抖。旁边的一位大臣,看着月溪宸突然变得很不好的脸色,慌忙顿住自己滔滔不绝的话,生怕自己一句话不注意,惹了月溪宸更多的不高兴。 夜硕辙此时坐在苏媚媚的旁边,他看着萧雪儿空着的席位,嗜血的眸子闪了闪。夜幽正去调查是谁掳走了萧雪儿,若是被夜幽查到,他一定要将那人五马分尸让他不得好死。 他看了看自己七弟的位置,七弟为何也不在了,莫非他已经知道萧雪儿被人掳走了赶去追寻去了? 萧清远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下了情花毒,此刻已经去了酒楼。因为刚刚那个小丫鬟又来告诉他,说萧雪儿因为疲累,已经自行回了萧府休息。萧清远虽是有些疑惑,可是周围不断的有大臣过来和自己寒暄,所以他的疑惑也只是一瞬间便忘了。 萧雪儿体内的情花毒经过两个时辰后,终于被解得一干二净,萧雪儿无力的趴在夜硕城的身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第767章 夜硕城紧紧的揽着萧雪儿,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后,低眉看着她,嗓音带着浓重的沙哑道:“雪连,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萧雪儿的心霎那间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缓缓的抬起脑袋,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男人,不确信的问道:“你说离开?离开这里?” 夜硕城点了下头,手指在她的细肩上不断的滑来滑去,他突然动了下身子,帮她调整了下姿势,让她卧得更舒服了些说道:“雪连,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 一起离开这里,”那是他最美好的心愿,和自己心爱的人,到一个世外桃源,过那种与世无争,幸福美满的生活。 萧雪儿的脸上露出一些欣慰的笑,夜硕城愿意带自己离开这里,说明他确实是爱着自己的,有这样一个男人爱着,她感到很欣慰,也感到很幸福。 只是…… 萧雪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没有解决,他们真的能那么轻易的离开这里吗?她的爹娘,她的整个萧府,不会因此而受牵连吗? 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到时候她和夜硕城或许可以用那样的办法 离开。 此时,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萧雪儿心想爹娘应该都已经回萧府了,也不知道他们没有见到自己会不会担心。不过这正好,正好可以实现她的计划。 萧雪儿挣扎着爬起身子,穿上衣服后,她给夜硕城讲了一遍自己所想到的办法,夜硕城虽对这办法半信半疑,可是因为是萧雪儿想出来的,他还是没有反对。 两人穿好衣服,提着一个装满衣服和鞋子的包袱后,便悄悄的离开了酒楼。 酒楼旁边的一个暗处里,玉子恒和银桑看着夜硕城和萧雪儿从酒楼里出来,银桑低眉 问道:“哥,要跟吗?” 玉子恒看了一眼萧雪儿和夜硕城的背影,阴沉的回道:“不跟。” “可是哥……”银桑张了张嘴,想说如果不跟,要是那女人和夜硕城两人离开了这里去到了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怎么办,那他们所做的功夫,不就都白费了吗? 可是看到玉子恒阴沉冷戾的脸,银桑赶紧闭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话,哥说不跟,便就不跟吧。 萧雪儿和夜硕城连夜逃出了京师,在逃离京师之前,萧雪儿将自己和夜硕城的两件衣物和鞋子扔进了护城河里。萧雪儿想以这种 假死的方法,瞒住那些人。就算不能瞒得了一世,那瞒一时,也是好的,至少能给她和夜硕城两个人,多争取些时间。 夜硕城带着萧雪儿一路向南走,夜硕城说,向南走有个地方,那个地方四季如春,是他一直想去的。如今得了这个机会,怎么也要去那里看一看,若是觉得那个地方好,便在那里长久的住下来。 萧雪儿的心里有些雀跃,因为她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心爱的人去一个温暖如春,四季花开的地方,如今夜硕城要带自己去这样的地方,她心里有些抑不住的兴奋。 第768章 夜硕城不敢在路上多作停留,他生怕京师里的那些人怀疑他们的假死,会派人来追上他们。 他连夜赶着马车,终于在七天之后,到达了他所说的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萧雪儿站在赵家村前,看着这个古朴的村落,她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对夜硕城道:“夜硕城,这个地方,看起来真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她待在这里,也会变得幸福? 夜硕城拥着她往村庄里边走,边走边温柔的说道:“雪连,以后,我们就在这里 ,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萧雪儿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抹甜蜜的笑,路边突然有小孩指着她大声嚷嚷:“仙女,仙女下凡了。”看到她身边的夜硕城,又嚷嚷道:“神仙,是神仙,神仙哥哥和仙女姐姐下凡了。” 萧雪儿忍不住掩嘴娇笑,她看了一眼那小孩,小孩清澈的眸子里有藏不住的惊讶和兴奋。萧雪儿碰了碰旁边的夜硕城,打趣道:“神仙哥哥,我们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们是不是应该,易下容再进来的?” 夜硕城勾唇一笑,同样打趣的道:“仙女姐姐 ,这个地方看起来这么纯朴,我们为何要易容以假面目示人,我们就在这里,以我们自己的容貌,生活下去。” 萧雪儿蹙了蹙眉,这样以真面目示人,她不是怕别人惊艳于她的容貌,而是怕他们,会被郾国京师里的人给找到。 他们虽然在离开前有做了假死的迹象,可是那种假死终究是不能瞒得了一世,要是被他们发现那是假死,四处派人搜寻他们怎么办? 夜硕城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雪连,放心吧,没事的,这是离京师很远的小村庄 ,这村庄这么偏远,这么僻静,不会那么轻易被他们找到的,况且这里不是郾国土地,而是缃国领土,我相信我们在这儿,是很安全的。” 萧雪儿咧嘴笑了笑,既然夜硕城说很安全,那她就相信这里是安全的吧。何况她看这里确实是挺偏远的,她希望他们能在这儿寻得想要的清静生活。 夜硕城带着萧雪儿来到一座看起来有些简陋的茅草屋,夜硕城看了看面前的草屋,转头问萧雪儿道:“雪连,这屋子看起来很是简陋,你,会不会不习惯?” 萧雪儿上前一步推开草屋 的房门,她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回头说道:“这屋子看起来虽简陋,可是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觉得不习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习惯的地方。 夜硕城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他快步上前拥住萧雪儿的身子,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她道:“雪连,此生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希望我们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一辈子都幸福下去。” 萧雪儿靠在他的怀里,伸手环抱住他的身子,声音低低的回道:“夜硕城,我相信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第769章 夜硕城紧紧的拥住萧雪儿,倾城绝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温柔。 萧雪儿抬起脑袋,看着眼前俊美若谪仙的男子,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到草屋院门外有几只眼睛在望着他们这里。 萧雪儿一个激灵,慌忙推开夜硕城对院门外的人吼道:“谁?谁在那里?” 夜硕城看着萧雪儿所看向的方向,眸色一沉,施起轻功便向院门外飞奔去。 萧雪儿紧张的看着院门外的动静,心脏不由得加速跳了起来。 夜硕城飞到院门外,看着蹲在地上的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他蹙 眉问道:“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小孩悄悄的看了看夜硕城,清澈的瞳孔里,有害怕,也有崇拜。 那年轻男子站起身来,将小孩护在身后,他看着夜硕城,声音清晰的道:“我是这村里的付禹,我和弟弟到这儿来,是听说村里来了两个貌似神仙的人,我们一时好奇,所以就过来看看。” 夜硕城眯了眯眸子,他看了看躲在年轻男子身后的小孩,又看了看一身粗布青衣的年轻男子,他柔和了嗓音,看着二人道:“原来是这事,”他还以为是京师里的人那么快就发现了什么,派人来 抓他们了呢。 萧雪儿听着院门外的声音,慌忙提起步子快速走过来,当她看到躲在年轻男子身后的小孩时,她笑了笑,上前一步将小孩拉了过来道:“小朋友,我们不是神仙,我们是人,我和那位大哥哥,是要准备在这村子里生活下去的人。” 小孩眼里有着浓浓的欣喜,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仙女一样的姐姐会和自己说话,还会这么的温柔。 那年轻男子看到萧雪儿倾城绝色的脸,讶异的眸子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惊艳。原来那些人说得没错,这女人,看起来果真如同仙女一样,美 得倾国倾城,美得超凡脱俗。她或许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几分。 夜硕城有些不悦萧雪儿被别的男子这样盯着看,他揽住萧雪儿的肩膀,对年轻男子和那小孩说道:“既然已经看了,那你们就回去吧。” 夜硕城说着,就拥着萧雪儿往院门里面走。 年轻男子看着萧雪儿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有着一些不舍和贪恋。 夜硕城和萧雪儿将草屋里里外外收拾打扫了一遍,看着虽然简陋,却很干净整洁的屋子,萧雪儿笑了笑,以后,这将是她生活的家,是她和夜硕城生活的新家。 夜硕城 为了在这村子里生活下去,他开始和别人学习如何下田下地,如何种植庄稼。 萧雪儿为了能适应这村里的生活,也学着那些农妇一样,穿起简陋的衣裳,和那些女人,一起浣衣织布。 这种平淡的生活,看着虽淡如白水,可是在萧雪儿和夜硕城看来,那是得来不易的幸福。他们就希望,他们能将这幸福,一直的持久下去。 慢慢的,萧雪儿和夜硕城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两人差不多已经完全的融入了村子的生活中,周围的人,也都开始喜欢有事没事到他们这儿来串门,来瞎聊。 第770章 萧雪儿也爱上了和那些大妈大婶闲着没事闹嗑闹嗑,今天聊聊王家的事情,明天聊聊李家的事情,每天都有些聊的,每天都过得平淡但又不失色彩。 萧雪儿以为,她和夜硕城的这种生活会在这村里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有一日,那个消息的到来。 两月后的一天,晌午。 萧雪儿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坐在长长的凳条上,一边做着婴儿的衣服,一边等着夜硕城下田归来。 夜硕城今日回来得有些晚,饭菜都快凉了,他才拖着无精打采的身子回来。 萧雪儿见夜硕城的身影从门口 晃进来,她慌忙收好针线和布料,走到夜硕城的身边,接下他手里的草帽,为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说道:“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莫不是田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她记得昨天夜硕城跟自己讲说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田里的活儿就干完了,可是今天夜硕城却足足去了一个上午,直到现在才回来。 夜硕城看了眼萧雪儿,眼里透着一丝悲伤,无力的走到桌边坐下。 萧雪儿放好手上的草帽,转身走至桌边,给夜硕城盛了一碗米饭,推到他面前说道:“干了一上午的活儿,饿了吧。” 夜 硕城看了看面前的米饭,又看了看萧雪儿,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番说道:“雪连,我……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有事要说?”萧雪儿夹了筷子菜在夜硕城的碗里,问道:“什么事儿?”看他今天脸色似乎很不好的样子,莫非是在外面干活太累了,累得有些病了? 夜硕城沉下眸子,坐近了萧雪儿一些,他拉着她还执着筷子的手,缓缓的说道:“雪连,今天……今天我从一位去过集市的大哥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消息?萧雪儿不解的蹙了蹙眉,“什么消息?” 夜硕城叹了 口气,眸子里突然蔓延着悲伤说道:“我的父皇……驾崩了。” 驾崩?萧雪儿霎时瞪大了眸子,“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怎么就驾崩了呢?” 夜硕城垂下脑袋,掩住眸里即将掉下的泪水,他咽了口口水,嗓音有些哀伤的道:“父皇驾崩半个月了,他半个月之前,就已经仙去了。” “什么?”半个月之前?萧雪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个月之前,那可是有些时日了。 她突然轻叹了口气,安慰着夜硕城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夜硕城抬起眸子 ,悲伤的看着萧雪儿,他扫了眼桌子上的菜,神色哀戚的说道:“雪连,现在郾国已经是六哥当了皇上了,而且六哥诏告天下,说他有样东西被偷了,他说希望那偷盗之人,能尽快的将东西还回去。” 萧雪儿更惊讶了,夜硕辙当皇上?呵,她实在没有想到,夜硕辙那个厮竟会当了皇上,他那么吝啬又缺德的人,怎么可以做皇上,他根本就不配。 只不过,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夜硕辙说的有样东西被偷了是什么意思?他说的东西是在暗指她吗?还有他说的偷盗之人,是在意指夜硕城吗? 第771章 夜硕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和萧雪儿的清静日子,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了。他看了眼萧雪儿,缓缓的站起身子,他这会儿没有食欲,看着桌上的菜,根本就吃不下。他缓缓的朝里屋走去,眸光突然瞥到几步远的篮子里有一个婴儿穿的肚兜。他蓦地顿了顿身子,快步走过去,拿过篮子里的小肚兜,还有篮子里的另一件婴儿衣服,诧异的看着萧雪儿道:“雪连,这,这是……” 萧雪儿瞥见他手里拿起的小衣服,俏丽的小脸柔和了一些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有 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一个多月的身孕?”夜硕城有些不确信的低低呢喃,他倏地走了过来,蹲在萧雪儿的身前,看着她还平坦的肚子,怔怔的问道:“雪连,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吗?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是吗?” 萧雪儿抚了下自己的肚子,眸光很是温柔的道:“是,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们就要做爹娘了。” “那有叫大夫来看过吗?”夜硕城怔怔的看着她,倾城的眸子里突然溢了些雾气,他如今有了孩子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的来到这世上。 萧雪儿 伸手扶起蹲着的夜硕城,她让他在旁边的凳条上坐下,这才低低的回道:“已经看过了,我上午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孩子有一个多月了,看脉象,还很有可能是双胞胎呢。”上午当她听到大夫说极有可能是双胞胎的时候,她差点激动的手舞足蹈,还是大夫和春婶他们提醒她,她才没至于“她得意忘形”。 夜硕城温柔的睨着一脸幸福和娇媚的人,她现在有了孩子,不能长途跋涉,他本想带着她离开这里,再逃得远一点,可是如今看来,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他知道六哥的人已 经派出来了,凭他对六哥的了解,六哥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自己和雪连自动回到京师,他一定早就派出了人马,正在到处寻着他们的下落。 这个宁静的小村庄,虽是僻远,也虽不是郾国的土地,可是六哥做事一向不按常理,他就怕六哥会派人到这里,然后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回去。 萧雪儿此时虽沉浸在有了孩子的愉悦欢喜中,可是看到夜硕城有些憔悴和愁思的脸,她就知道他定是在担心忧虑着,她轻缓的拍了拍他的手,温柔的道:“放心吧,我相信我们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的。 ”她对这村子也算是很熟悉了,这村子僻远,消息闭塞,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在这里的事给泄漏出去,那他们应该是很难被找到。 夜硕城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也希望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若是真的被六哥派来的人找到这里,那他和雪连…… 萧雪儿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抬起眸子,望了望门外,门外的阳光很是明媚晃眼,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村里的付禹在院门外偷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付禹,多半又是给他们送了些青菜来了,每次送了些青菜来他就会在院门外偷看一会儿。 第772章 萧雪儿念那付禹是个老实纯朴的人,所以每当付禹在院门外偷看的时候,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去了,只是有时候见他待得有些久了才会忍不住说上一两句。 夜硕城扫了眼萧雪儿望着的门外,看到院门外一晃而过的身影,知道定是那个付禹又在外面偷看了,他站起身子,想要教训一番那付禹,萧雪儿却拉住他的手,低低的道:“别去了,那付禹看着也还是个孩子,而且他应该是又给我们送了些青菜来了,就别去找他麻烦了,”付禹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勤快 人,她不想他们和村里大家都赞赏的人有什么不愉快。 夜硕城眯沉着眼睨了眼院门,看到那付禹确实已经走了,这才侧身重新坐回凳上。 萧雪儿偏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见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凉了,她缓缓的站起身子,端起一个菜碗准备去热一下,夜硕城慌忙夺过她手里的碗,让她慢慢的坐回凳上说道:“这事以后就我来做,你别再做这些了。” 萧雪儿淡笑的点了点头,看着他进入厨房的身影,眼里的泪终于再也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他 们能在这儿生活一辈子,就算每天粗茶淡饭,她也愿意。只是,她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些不安,那种不安,让她只要一想到未来便会觉得难过。 夜硕城自从知道了那个消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愁苦和不安中渡过,可是时间又平静的过去了三个月,直到萧雪儿肚子已开始显怀了,夜硕辙的人都没有找到他们这里。夜硕城那不安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来,他想,这个村子或许真的离郾国京师太远了,六哥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派人到郾国以外的地方找他们。他们,或许应该可 以在这儿继续的生活下去。 萧雪儿微微凸起的肚子已经看得出是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夜硕城为了让她好好养胎,早已不让她插手家里的事情。萧雪儿整日待在家里,闲得无聊之际,也会拿出一些针线活儿来做做。她在这村子里待得久了,早就已经学会了刺绣了,没事做一些刺绣,再让春婶拿到集市上去卖,有时候她的刺绣也能卖一个好价钱,还能为家里添一些家用。 这日,萧雪儿又叫春婶来自己这里拿了一些刺绣去集市上卖,春婶拿了刺绣,一般早上去集市,中 午,便会拿了钱回来。 萧雪儿在草屋外的院子里坐着,看了看头上的太阳,都快到晌午了,春婶为何还不回来?莫非今日的刺绣不好卖还没卖出去? 夜硕城从草屋里出来,见萧雪儿还在院子里巴巴的望着,他走过来,拉起她的身子,将她边往屋里迎边道:“还在等春婶吗?春婶或许有些事耽搁了,可能要晚一点才会回来,咱们先进屋吃饭吧。” 萧雪儿看了一眼院门,点了点头,或许是吧,春婶或许真的是有事耽搁了才会还没回来,她想她下午天黑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第773章 夜硕城扶着萧雪儿往屋里走,正要踏过门槛走进屋里的时候,春婶的声音却突然从院门外响起:“雪连,雪连……” 萧雪儿顿住身子,慌忙转过身子,看了看从院门外火急火燎奔过来的春婶道:“春婶,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过了晌午才能回来了呢。” 春婶快步跑到萧雪儿身边,她站定身子,猛喘了一口气后,着急的看着萧雪儿和夜硕城说道:“雪连,不好了,不好了,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有些人拿着你和你夫君的画像,到处在找人问有见过你们,我看那 些人都似乎不是什么好人,也似乎都不像是我们缃国的人。” 萧雪儿蓦地颤了一下,她抓紧了旁边夜硕城的手,看了看春婶,道:“春婶,那你……你没有跟那些人说什么吧?” 春婶又喘了口气,抬头望着萧雪儿道:“哪能啊,我看那些人都不像什么好人,所以那些人问到我的时候我说从来没有看见过。” 萧雪儿嘘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春婶拿出篮子里的银两,递到萧雪儿手里,边递给她边道:“这是今天卖刺绣的钱,有七两银子。” “七两银子?” 萧雪儿接过春婶递过来的钱两,有些讶异今天怎么会得了这么多银子。 春婶笑了笑,说道:“多亏了付禹呢,今天要不是付禹,你的刺绣也卖不了这么好的价钱。” “付禹?”萧雪儿惊讶出声,“付禹也去集市上了?” “是啊,”春婶点了点头,“他去集市上买一些东西,我们还是一起去的呢。” “那付禹人呢,现在回来了吗?”夜硕城突然出声,绝色的眸子里,突然变得有些深邃。 春婶盖好篮子里替丈夫新买的一小瓶酒,微微抬了抬头,说道:“还没呢 ,付禹说他还有些事情还没办好,叫我先回来,他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萧雪儿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了起来,她看了看旁边的夜硕城,看到他脸上有些凝重之色,她心里一抖,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夜硕城慌忙搂住她的身子,跟春婶客套了一句,看着春婶离开,便将萧雪儿往屋里迎。 夜硕城将萧雪儿迎到里屋的榻上,看着脸色突然有些苍白的萧雪儿,他宽慰着她道:“雪连,不必太过担心,我想春婶他们没有说出我们在这里,那些人就 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我们的。”他的话看似是在宽慰着她,事实上也是在宽慰着他自己。 萧雪儿虚弱的一笑,“嗯,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这里,”只是,或许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一听到春婶说集市上有人在拿着自己的画像打听自己她就变得有些敏感,有些脆弱。她的孩子现在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事情,伤了她的孩子。 夜硕城给萧雪儿盛了一碗清粥让她吃下,吃了些清粥后,夜硕城见她脸色不好,便让她躺在榻上休息。 第774章 夜硕城看着萧雪儿慢慢的闭上眼睛,呼吸也均匀了起来,这才端着空碗,缓缓的起身走到外面。 萧雪儿听着步子声已走到屋外,她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夜硕城背影的方向,她眸子闪烁了一下,起身走到房间里简陋的衣橱前,打开衣橱拿出自己藏在里面的手枪。她握着黑色的枪柄,绝色的眸子紧紧的盯在上面,若是那些人真的找到了这里,她又不能从他们手里逃开,那她就和那些人同归于尽。 夜硕城不知道这种躲在这里生活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现在那 些人已经找到了集市里,他们若是想要现在离开这里躲到另一个地方,那就必须从集市经过。而从集市经过,就极有可能被那些人发现。 他不能冒险,不能冒着被那些人发现的危险带萧雪儿离开,他也不想在这儿坐以待毙等着被那些人找到。可是遗憾的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到万全的方法,真是愁煞了他的心。 萧雪儿和夜硕城担惊受怕的过了十来日,十来日后,夜硕城见那些人始终没有找到这里来,他担忧的心稍稍放宽了一些,只是警惕的大石,还是没有 落下。 萧雪儿心里自从听到有人在集市上打听自己后便开始不安,她整日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望着院门外,她就怕有什么人突然出现,然后说他是郾国的人。 那个付禹似乎来得越来越勤,几乎每日都来,萧雪儿每每见到他躲在院门外东张西望,便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心里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个付禹,似乎不像是之前那样来偷窥了,倒像是来监视来了。他有时候除了上午来,下午也会来,甚至更多时候晚上,她也能看见他的身影在院门外晃。 萧 雪儿和夜硕城都觉得这个付禹有些蹊跷,夜硕城觉得,这个付禹,应该已经收了某些人的好处,被某些人收买了。 他们现在,已经被监视了。 萧雪儿不想他们被那些人找到,至少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她不想被他们找到。 她希望他们能够快点离开这里,到一个更远,更偏僻至少能不被那些人寻到的地方。 夜硕城为了萧雪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决定连夜离开这里,他前几日趁白天下田做农活时,已经四处打探了一下,村子里的一座山上,有一条荆棘小 路,那条路虽然崎岖,可是能通到另一个更偏远的村子里。夜硕城打算先带萧雪儿去那村子躲上一阵,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带她到更远的地方。 萧雪儿和夜硕城收拾好包袱,准备连夜逃离这里,然两人还没走出草屋,刚站到屋门口,就见到院门外一阵火光冲天,还有黑压压的一群人。 萧雪儿心猛地一颤,手里的包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地下。 夜硕城看着院门外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男人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这里,他的整个身子,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戾气。 第775章 夜硕辙一脚踢开面前的一颗石头,缓缓的往里面走,边走,边嗜血的说道:“七弟,好久不见了。” 夜硕城紧紧的抓着萧雪儿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幅度,笑道:“六哥,是好久不见了,恭喜你,终于当上了皇上。” 萧雪儿在夜硕城的身后悄悄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枪,她静静的看着已走进院子里的男人,绝色的眸子里,也出现了一丝狠绝。 夜硕辙冷冷的看着夜硕城和他身后的萧雪儿,他勾了勾唇,嘲讽的冷道:“七弟,朕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 竟然为了一个曾被朕休弃的女人,放弃自己的王位,躲在这里。” 萧雪儿鄙夷的嗤了一声,夜硕辙这厮,还是一如往日那般缺德讨厌。 夜硕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看了看夜硕辙在火光下看起来有些嗜血鬼魅的脸,他柔下了嗓音,缓缓的说道:“六哥,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大心愿,最大的愿望,便是和雪连在这种远离尘嚣的地方,安稳的生活。” 夜硕辙嗤了一声,“安稳的生活?”他昂起下巴,斜着眸子看着夜硕城,“七弟的意思真是好奇怪,难道在郾国京师里就不能有安稳 的生活吗?难道就非要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才能有安稳的生活吗?”他顿了顿了,眸子里闪过一丝假意的心痛继续道:“七弟,你可知道,当朕知道你在这种穷乡僻壤里做了一个农夫时,朕有多心痛,你明明是郾国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是却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人,竟然……做了这种令人心痛的事。” 萧雪儿有些听不下去夜硕辙那疯言疯语的话,她握紧了手中的手枪,直想冲出去给夜硕辙的脑袋打上一枪。 夜硕城感觉身后的萧雪儿似是有些颤抖,他回头给了她安慰的一眼, 转过头,对夜硕辙说道:“六哥,不管你认为值不值得,只要我认为值得就好了,”他突然敛下眉眼,蹙着眉道:“既然六哥认为雪连不值得,那六哥就放任雪连和我在这里,平静安稳的渡过余生吧。” “七弟,”夜硕辙的声音陡然冷了一层,他扫了一眼夜硕城身后的萧雪儿,嗓音冰寒如霜的道:“七弟,朕怎么可以放任你在这种地方生活,朕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这里做一个农夫?朕认为萧雪儿不值得,就是想要告诉你,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放弃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放弃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六哥,”夜硕城的声音也拔高了一些,他看了看夜硕辙身后黑压压的侍卫,冷着脸道:“六哥,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放弃雪连,我会一直和她在一起,至于荣华富贵,锦绣前程,那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七弟你……”夜硕辙有些怒了,他没想到七弟竟会为了萧雪儿做到如此,他眯了眯眸子,阴沉的看着夜硕城道:“七弟,今日不管是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朕都要带你回郾国,你的身份是郾国七王爷,这是你生来就具有的荣耀,一辈子都不可磨灭。” 第776章 夜硕辙说着,就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去,去将七王爷给朕带过来,朕要将他带回京师。” 身后的侍卫得了命令,忙跨起步向夜硕城这边走过来。 夜硕城沉下眸子,冷着声音吼道:“谁敢过来?谁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谁,”夜硕城说着,就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剑尖直直的指着过来的侍卫,那闪着光芒的剑身,充满了杀气。 侍卫们愣了一下,看着夜硕城冷寒的脸,都顿住动作不敢再向前靠近一步。 夜硕辙敛下眸色,冲那些怔愣的侍卫怒吼:“还不快给朕过去,你们是想 要掉脑袋吗?” 侍卫们听得夜硕辙的话,慌忙又抬起步子向夜硕城这边靠过来,皇上的话才是圣旨,才是命令,他们现在,只有先听皇上的。 萧雪儿突然站出身子,举起手枪,朝正过来的一个侍卫脚上开了一枪,那侍卫只听得耳边一阵轰鸣,随即脚上传来剧痛,他的身子跟着就快速的倒了下去。 夜硕城惊讶的看着萧雪儿:“雪连,你……” 萧雪儿偏头睨了一眼夜硕城,看向都已停住动作,都在惊讶惶恐的看着她的侍卫,说道:“你们谁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打死你们。” 她说得很是狠绝,清丽的眸子里,满是嗜血的光芒。 夜硕辙冷冷的看着那个手拿着黑色物体的女人,还有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他沉下脸色,几乎是嘶吼着对全部怔愣住的侍卫吩咐道:“把那女人给朕拿下,快点拿下。” 侍卫有些害怕萧雪儿手中的东西,他们看到,受了伤的那名侍卫,现在正痛得死去活来,连脸色都苍白了一大片。 夜硕辙见侍卫们动作有些迟疑,突然拔出自己的佩剑,直指着身边最近的一个侍卫道:“动手,要是不动手,朕就立刻杀了你们。” 侍卫们震慑于 夜硕辙的淫威,虽都对萧雪儿手中的东西很是惧怕,但是皇上的命令不敢违背,他们只有视死如归一般的,提着步子就迅疾的朝萧雪儿靠过来。 萧雪儿那狠绝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真要打死这些侍卫,她还是有些后怕和不敢。 但是,萧雪儿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侍卫,闭了下眸子,心一横,又在一个侍卫的脚上打了一枪。 侍卫们这次只是微微的怔愣了一下,很快的,便又朝萧雪儿逼过来。 夜硕城揽过萧雪儿的身子,将萧雪儿护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那些已经逼到面前的侍卫, 他眸色一暗,提起剑就朝那些侍卫掠去,然后只是一瞬,便和那些侍卫纠缠厮打了起来。 萧雪儿紧张的看着和侍卫打斗在一起的夜硕城,握着手枪的手,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夜硕辙冷冷的注视着屋门口的萧雪儿,对旁边的夜幽昂了昂下巴,夜幽心领神会,一个侧身,便迅疾的隐没在了院子中。 萧雪儿看着已有些招架不住的夜硕城,举起手枪想对那些围攻他的侍卫开上几枪,但是因为他们打斗的动作太剧烈了,她根本就找不准位置,她生怕自己不注意,将子弹打在了夜硕城的身上。 第777章 突然,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萧雪儿蹙了蹙眉,感觉到这道身影的存在,正想回过头去看,却还没有所动作,自己的肩上就被人轻轻一点,然后手中的手枪,也在一霎那间掉在了地上。 夜幽将地上的枪捡起来,对院子里的夜硕辙示了下意,夜硕辙迅速的施展起轻功便朝这边掠过来。 萧雪儿怔怔的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夜硕辙,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一张开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夜硕辙飞到萧雪儿的身边,看了看萧雪儿凸起的肚子,眸光一沉,对正在和侍卫们打 斗的夜硕城说道:“七弟,别打了。萧雪儿如今已在朕手上,你还是停手。” 夜硕城听见夜硕辙的声音,倏地转过头,看到站在萧雪儿身边的夜硕辙时,慌忙停下动作。 “六哥,你别……别伤害雪连,”夜硕城说着,想要朝萧雪儿靠近。 夜硕辙冷下眸子,押着萧雪儿的肩膀道:“七弟,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朕可不敢保证,萧雪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什么危险。” “六哥,”夜硕城焦急的看着夜硕辙,“六哥,雪连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皇家的血脉 ,你不可以伤害她。” “皇家的血耐?”夜硕辙轻嗤,他冷冷的瞥了眼萧雪儿凸起的肚子,看向夜硕城道:“皇家的血耐岂是这种女人可以生育的?她只不过是被朕抛弃的女人,她的孩子,不配做皇家的血耐。”当看到她肚子凸起来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嫉恨,她明明是他夜硕辙的女人,可是却和他的亲弟弟,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快活,还有了令他百般嫉恨厌恶的孩子。 萧雪儿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夜硕辙的话就像是颗地雷般扔进了她的心湖 里,让她整个心湖,掀起了巨大的涛浪。 夜硕城眼里带着祈求,他忧伤的看着夜硕辙,缓缓的说道:“六哥,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雪连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家的血脉,六哥就请看在夜硕家族列祖列宗的面上,饶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夜硕辙已经气得胸膛都在打鼓,他押着萧雪儿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夜硕城可怜的神色,冷冷的吐道:“不好,朕不想看见被朕抛弃过的女人,还能生育夜硕家族的孩子,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是和朕的亲弟弟所生。” “ 六哥……”夜硕城脸上满满的都是祈求,他看了看被夜硕辙押着的萧雪儿,眸子里突然蔓延出了悲伤的神色。 夜硕辙对身后的夜幽吩咐:“将七王爷带走。” 夜幽低着头颅,垂眸看了夜硕城一眼,走到他身边,做了恭敬的请的姿势说道:“七王爷,请吧。” 夜硕城缓缓的挪了挪步子,看着已走到轿子面前的夜硕辙,声音凄婉的说道:“六哥,可不可以……让雪连和我在一起?”雪连现在有了身孕,需要人照顾,她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要是没有他在身边…… 第778章 夜硕辙冷冷的扫了眼夜硕城,勾了勾唇,没说一句话,便押着萧雪儿钻进了轿子里。 夜硕城无奈的垂下头,六哥说雪连不值得,他知道他其实说的是反话,六哥千里迢迢找到这里,不是因为担心他这个七弟,而是想寻回雪连。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自己的安危,而是雪连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夜硕城抬起脚步,无力的跟上前面的轿子,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能慢慢的想着办法。 萧雪儿怒目斜视着眼前的夜硕辙,夜硕辙紧紧的掐着她的下 巴,俊脸靠近了她,冷冷的说道:“萧雪儿,你跑啊,你再跑啊,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朕都能找到你。” 萧雪儿不能说话,只能以眼神抗拒着他。 夜硕辙低眉看着她凸起来的肚子,眸子闪了闪,声音更是冰冷的说道:“你的孽种,朕会让它来不到世上,你这肚子,只能孕育朕的孩子。” 萧雪儿心里呸了一声,孽种?呵,她的孩子怎么也说是他亲弟弟的孩子,他竟然可以说出孽种两个字,他到底是无心还是无情? 夜硕辙盯着萧雪儿的肚子,幽深的眸子里 有燃烧的火焰。他想要此刻就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一看见她凸显的肚子,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难受郁闷。 萧雪儿看他的眸子越来越危险,心里一沉,暗道他莫不是想要就此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夜硕辙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萧雪儿因为怀孕变得有些圆润的脸蛋,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儿,便靠在轿子上闭眸休憩了起来。 萧雪儿愤恨的看着他,轿子里的夜明珠将他的俊脸轮廓照得异常清晰,她绝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就算是闭着眼睛, 俊脸看起来也还是阴沉的,这男人,果真是天生的冷情鬼。 轿子到达集市上的一家客栈,萧雪儿被夜硕辙拥着出来,夜硕城看见萧雪儿的身影,挪了挪步子,慌忙想跟上去。夜幽拦住他的身子,低声道:“七王爷,别忘了萧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夜硕城动作一顿,有些怔仲的看着往客栈里走的两人,萧雪儿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他在身边,她感到难过的原因。 夜硕辙将萧雪儿押到一个房间里,将她抱到榻上,沉眸看了她一会儿, 便解开她的穴往门外走去。 萧雪儿动了动身子,秀眉有些紧蹙的看着夜硕辙的背影,夜硕辙将自己带到这里,还给自己解开了穴道,这让她感觉有些怪异,凭她对夜硕辙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才对,可是现在…… 夜硕辙走到门口,回眸瞥了一眼萧雪儿,不是他想要放过萧雪儿,而是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萧雪儿凸起来的肚子,心里就忍不住有一团盛怒的火焰在窜,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一掌劈了萧雪儿的肚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离开的好。 第779章 萧雪儿看夜硕辙已经离开,她坐起身子,往房门望了望,房门上有两道倒映的身影,她知道那应该是夜硕辙派来守在门口的人。 她慢慢的翻身下榻,走到窗边往下面看了看,下面是几个手持着长刀的侍卫,看来夜硕辙为了防止她逃跑,是把能逃走的出口,都派人守住了。 夜硕城坐在客栈里的一楼,不时的抬头看看萧雪儿所在的房间,他想要上去看一看雪连怎么样了,可是只要他一动作,身边的夜幽就会拦住自己。他想,要是这样下去,他估计再也没有和雪连在 一起的机会了。他……必须得想个能够救出雪连,带她逃离六哥的办法。 次日,夜硕辙为了能早日离开这里,也好早日回到郾国京师,他命人一早就去请了集市上有名的大夫,来给萧雪儿堕胎。 萧雪儿坐在桌边,看着面前这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大夫,声音带着丝冷漠,却又带着丝祈求的道:“大夫,这孩子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这孩子。” 老大夫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搭上萧雪儿的手腕,替她把着脉。 夜硕辙负手立在萧雪儿的身后,他听着萧雪儿的话语 ,冷寒了声音道:“萧雪儿,朕说过,你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绝不能留。” 萧雪儿倏地看向身后的夜硕辙,绝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极大的怨恨道:“夜硕辙,请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孽种?我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你们夜硕家族的孩子,你们夜硕家族的孩子被你成为孽种,我还真想知道你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你的列祖列宗狠狠的扇你耳刮子。” “你……”夜硕辙陡然冷下眸子,他蹙了蹙眉,吩咐老大夫道:“大夫,这孩子,朕不能要,你快给她开一剂 堕胎药,让她吃了我们好快点上路。”他昨晚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在这里将她的孩子给打掉,他想,要是在途中因为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在路上找大夫可是一件大麻烦事,还不如直接在出发之前就将她的孩子给打掉,这样还来得叫人心安点。 萧雪儿气怒的盯着夜硕辙,“夜硕辙,这孩子可是你们皇家的血脉,你这样打掉我的孩子,你就不怕你的父皇夜晚托梦来责怪你吗?” “哼,”夜硕城冷哼,“朕说过,这孽种不配做我皇家的血脉,朕绝不 能容忍它来到这世上。”要是让她和七弟的孩子生下来,那不仅是对他的一种耻辱,更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和七弟有过一段快活的生活。 萧雪儿对夜硕辙已经没有言语,她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才能反击他,他连他的列祖列宗都不怕,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大夫沉着的给萧雪儿把了会儿脉,突然站起身来,恭敬的对夜硕辙说道:“皇上,这位姑娘肚子的孩子不能打掉,她的胎位本来就不稳,要是这样贸然的打掉孩子,恐怕会危及姑娘的性命。” 第780章 萧雪儿心中暗嘘了口气,不知道大夫这样说,夜硕辙会不会放过他。 夜硕辙突然绕至老大夫身边,阴沉的眸子睨着他,嗓音森寒的问道:“大夫,你确定她肚子的孩子不能打掉吗?” 大夫微微顿了顿,回道:“是,皇上,若是要强行打掉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那姑娘的性命恐怕也……” “混账,”夜硕辙推了一把老大夫,老大夫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往身后跌去。 萧雪儿慌忙站起身子,想要过去扶起老大夫,但还没走出一步,夜硕辙就抓着她的手臂恶狠狠的 道:“萧雪儿,朕,就让你的孩子再多待一段时日,等回到了京师,回到了宫里,再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宫里的御医应该比这个该死的大夫医术要高明,他相信宫里的人应该可以保住萧雪儿的命。 萧雪儿心中有些暗自庆幸,夜硕辙说回宫里再说,那她的孩子就暂时还能保住,只要她的孩子还在,那她就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想出办法,逃离这个恶魔的身边。 夜硕辙让萧雪儿跟着他上一辆马车,马车他已经叫人重新改造了一番,让人能够坐起来感觉更舒适, 更不会感到颠簸。 萧雪儿望了望四周,看到夜硕城骑着一匹马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柔和了些眸色,才一个晚上而已,就一个晚上夜硕城似乎又憔悴了很多。 夜硕辙瞥了一眼同样是望着他们这里的夜硕城,他暗了暗眸色,轻轻的推了萧雪儿一把,让她快点上马车去。 萧雪儿偏过头愤恨的睨了一眼夜硕辙,再看了一眼夜硕城的方向,不情不愿的抬脚迈上了马车。 马车经过改造,确实没有平时所坐的马车那么颠簸。萧雪儿坐在马车上,除了警惕身边的夜硕辙 之外,便就是透过车帘寻找夜硕城的身影。 十日后,萧雪儿在一阵昏昏欲睡中被夜硕辙叫醒,夜硕辙推了下她的身子,低声吼道:“萧雪儿,到了,下车。” 萧雪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撩起车帘看了眼外面,看到外面的景物,霎时间,让萧雪儿整个脑袋清醒了过来。 夜硕辙下了马车,伸过手,让萧雪儿赶快下来。萧雪儿坐在马车上,有些不想要下去。 她感觉,只要一下了这马车,只要一踏在这皇宫的地上,她便没了自由,从此便是被囚禁的鸟儿。 夜硕 辙有些不耐烦的低吼:“萧雪儿,快点下车,别跟朕在这儿磨蹭。” 不远处,夜硕城听见夜硕辙的低吼,微微蹙了蹙眉,六哥的声音听来很愤怒,不知道雪连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萧雪儿在马车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腾腾的下了马车。 夜硕辙拉着萧雪儿的手,将她交到一个嬷嬷手里,说道:“兰嬷嬷,萧雪儿就交给你了,这几日,你好生照料着,等过几天,朕就派御医过来。” 兰嬷嬷诺诺的应了声,伸手想去扶萧雪儿,萧雪儿一个侧身,躲过她伸过来的手。 第781章 兰嬷嬷的手僵在原地,愣了愣,垂首指了一个方向,恭敬的道:“姑娘,请随老奴这边来。”萧雪儿没有理睬她,而是四处搜寻着夜硕城的身影,夜硕城在离萧雪儿十几米距离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萧雪儿,萧雪儿脸上的着急之色,他一点不漏的看在眼里。 夜硕城握了握手中的拳头,突然在这一刻,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六哥。六哥从小便喜欢不择手段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今到了这一刻,他的手伸向了自己,连自己心爱的人也要夺走。 他开始痛恨他,如果他不是自 己的六哥,他或许真的会很想杀了他。 萧雪儿看到在夜幽旁边的夜硕城,夜硕城一身白衣立在那里,像一个空降凡尘的谪仙一般。 夜硕辙见萧雪儿愣愣的看着夜硕城的方向,他眸子闪过不悦,吩咐兰嬷嬷道:“兰嬷嬷,快将她带下去。” 兰嬷嬷不敢怠慢,伸手就去拉萧雪儿的手臂,萧雪儿想要躲开,奈何一时反映不及被她拽住了肩膀。兰嬷嬷给旁边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宫女一会意,便立即上前来帮着兰嬷嬷将萧雪儿往一个宫殿的方向带去。 夜硕城张 了张嘴,想要唤住萧雪儿,可还没出口,夜幽又在旁边提醒道:“七王爷,这如今是在宫里,您更应该注意言行,别做一些让皇上生气的事和说一些让皇上生气的话。” 夜硕城冷冷的瞥了一眼夜幽,夜幽低垂着头,好似并没有说刚才那番话。夜硕城抬起眸子,再看向萧雪儿的方向时,发现根本就没了她的身影。 萧雪儿被兰嬷嬷带到一座华丽的寝宫里,兰嬷嬷站在萧雪儿面前,恭敬的道:“姑娘,这两日,就由老奴照顾您,您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萧雪 儿不悦的瞥了她一眼,若真是什么差遣都可以,那她想要离开这里,她能帮她离开吗? 兰嬷嬷见萧雪儿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也不回自己的话,吩咐宫女打来了洗漱的水之后便退了下去。 萧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夜硕城现在怎么样了。 她走到软塌边和衣躺下,坐了十来日的马车,她早就累了,就算她不累,她肚里的孩子也累了。 萧雪儿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萧雪儿听到耳边有男性的声音传来。萧雪儿刷地睁开眼,看着面 前长身而立的男人,她倏地坐起身子,惊讶的问道:“臭妖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皇宫,他怎么进来的? 月溪宸看了看萧雪儿凸起的肚子,眸子里隐下受伤的神色,抬起眸,低低的道:“小家伙,为何又回来了?” 萧雪儿不悦的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又不是我要回来,”是某个人把她抓回来的。 月溪宸轻轻的叹了口气,弯身坐在萧雪儿的软塌边,看着她道:“小家伙,要逃跑,也要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你真是笨。” 第782章 萧雪儿戒备的看了看月溪宸,身子往后挪了挪,气怒的说道:“臭妖孽,要逃到一个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我自是知道,可是要不被人发现那是我不能控制的,我也没有办法。”她和夜硕城待的那个村庄已经算是够隐蔽的了,可还是被夜硕辙给找到了,真不知该说是倒霉,还是命运如此。 月溪宸勾了勾唇,眸色柔和了些道:“小家伙,你现在,是不是只想和夜硕城在一起?” 萧雪儿嗤了一声,“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和他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瞧他问的,真是个奇 怪的问题。 月溪宸咽下心里的苦涩,在知道她中了情花毒而叫夜硕城去之后他就知道,他和她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没有可能。 他抛弃了一次她,就注定和她错过一辈子。 月溪宸突然站起身子,低眉看着萧雪儿,缓缓的道:“小家伙,我这儿有一个主意可以帮你,帮你和夜硕城……重新再在一起。” “你有主意帮我?”萧雪儿蹙了蹙眉,讶异的看着月溪宸,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竟会愿意帮她? 月溪宸点了点头,轻柔的道:“嗯,我是有一个主意,这个主意,暂时不 方便说,现在,你只要在宫里,等着我的消息就行了。” “可是……”萧雪儿张了张嘴,她想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是在骗我,我怎么知道你会真的帮我,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月溪宸就快速走到窗边然后纵身一跃,翻了出去。 萧雪儿讶异的看着洞开的窗户,她有些迷惑,月溪宸的身手难道就真的那么好吗?在这皇宫里他也能如此的“来去自如”? 萧雪儿下了软塌,正想走到窗边去看一下,房间的房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随着房门的推开,夜硕辙的身影闪了进来。 萧雪 儿不耐的瞥了眼夜硕辙的身影,这时候,他刚回宫里应该很忙才对,怎么会这么快就来这里。 夜硕辙几步走到萧雪儿的身边,眸子不由自主的往她肚子上瞥了一下,脸色冷了冷,寒着声音说道:“萧雪儿,朕来,是想告诉你一声,七弟如今已经恢复王爷身份了,再过半个月之后,他就要迎娶月国公主为妻。”夜硕辙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她想要和七弟在一起,他偏不如她的愿。 萧雪儿诧异的看着夜硕辙,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夜硕城要娶月国公主?” 夜硕辙冷冷的嗤笑了一声,睨着她的眸子,残忍的回道:“是,他是要娶月国公主,他已经亲口答应朕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萧雪儿身子往后退了退,全身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夜硕城说过他只爱自己一个人,绝不会娶其他的女人的,就算是死也不会娶其他女人的。 夜硕辙抓住她有些颤抖的身子,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喉音冷漠至极的说道:“萧雪儿,这事已经诏告天下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七弟要娶月国公主了,他,现在已经抛弃你了。” 第783章 “你……”萧雪儿迎上夜硕辙冷厉的眸子,她隐忍下胸口欲要冲破出来的怒气,咬牙切齿的道:“夜硕辙,我不会相信你,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她相信夜硕城不会那么容易背叛他的誓言,就算有所违背,她也相信,他定是迫不得已,定是被逼的。 夜硕辙蹙眉斜睨着她,扣紧了她的身子,逼着她贴着自己的身子,深邃的眸子,似是要望进她的眼里道:“萧雪儿,不管你信不信,这事,都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半月后,七弟便会迎娶月国公主,你……就给朕待 在这宫里,一辈子老死吧。” 夜硕辙说着,就松开她的身子。往房门走了一步,突然回过身来说道:“两日后朕便会派御医过来给你检查身子,你肚子里的孽种,朕再也不想容忍。” “夜硕辙,你这个混蛋,你……”萧雪儿扯开了喉咙,怒视着夜硕辙的背影,夜硕辙很快就消失在门口。那道深红的木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萧雪儿气得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她看着那锁上的房门,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夜硕辙说两日后便会派御医过来,那两日后,她的孩子就要…… 她烦躁的屋里走来走去,这两日要是想不到办法,那她的孩子可就真要…… 突然她想起月溪宸的话,月溪宸说有办法帮她,他到底是真的有办法还是真的愿意帮她? 不过,她细想了一下,凭她平时对月溪宸的了解,月溪宸应该不会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说想要帮自己,也定是唬弄自己,寻自己开心。 萧雪儿烦闷不已,如今在这深宫之中,她没有朋友,没有可认识的人,现在,她该找谁帮自己,找谁帮自己脱离这个“苦海”,离开这个皇宫? 突然,她想到自己 的爹娘,萧雪儿眼睛霎时一亮,慌忙叫了几声门外候着的宫女道:“来人,快来人。” 门外很快有个宫女进来,她看了看萧雪儿,恭敬的问道:“姑娘,您有何事吩咐?” 萧雪儿正了正声色,看着宫女,缓缓的问道:“你可知道萧清远萧将军?” 宫女诺诺的怔了一下,低头回道:“回姑娘,奴婢知道。” 萧雪儿心里有丝安慰,幸好这宫女知道。她在原地踱了两下步子,又问宫女道:“萧清远萧将军是本小姐的父亲,你可否帮本小姐一个忙,帮本小姐传声话给萧将 军?”她猜想朝里的官员每天都会上早朝,若是能让这小宫女趁着上早朝的时候,传一句话给父亲的话,说不定父亲会来救自己。 那宫女诧异的抬了下眸子,很快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回道:“姑娘,萧将军,早在半月之前便已被当作叛臣斩首了,萧将军,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斩……斩首?萧雪儿有些无法消化这两个字,她怔怔的看着宫女,木纳的问道:“你说谁被斩首?谁不存在了?”她觉得她现在怀孕了不仅人变得敏感了,连听力也不好了,竟然连幻听都出现了。 第784章 宫女颤颤的看了一眼萧雪儿,突然跪在地上道:“姑娘,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多话的,奴婢不是故意的。”她说着又在地上猛磕着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萧雪儿怔怔的看着小宫女,脑袋里还在为父亲已被斩首一事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兰嬷嬷听见里面的声音,突然闯进来抓起地上的宫女就是一巴掌,并狠狠的骂道:“多事的奴才,要是再敢胡说,定要了你的小命。” 小宫女被打得一愣一愣的,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萧雪儿和兰嬷嬷:“姑娘饶 命,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兰嬷嬷踢了一脚小宫女,大声呵斥她快滚,小宫女吓得不敢多待片刻,爬起身子,连滚带爬的就冲出了房间。 兰嬷嬷走近萧雪儿,看了看木纳怔愣的萧雪儿,宽慰道:“姑娘,刚刚那奴才就是胡说八道的,你别理她。” 萧雪儿幽幽的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的兰嬷嬷,她低低的道:“告诉我,我父亲,是被谁斩首的,是夜硕辙吗?” 兰嬷嬷微微愣了一下,回道:“回姑娘,根本没有的事儿,您的父亲正 在边疆驻守,根本就不是刚才那奴才说的那样。” “是吗?”萧雪儿悠然的转过身子,她的父亲真的正在边疆驻守吗?真的吗?突然想到了娘情,她蓦地转过头来,看着兰嬷嬷道:“嬷嬷,我的娘亲呢,我的娘亲在哪儿?” 兰嬷嬷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低下头,回道:“姑娘,您的娘亲自是和您的父亲一起在边疆的,正在边疆呢。” “边疆?”萧雪儿蹙了蹙眉,看着兰嬷嬷躲闪的神情,她自嘲的笑了笑,边疆?呵,是哪个边疆?地府的边疆吗?她从兰嬷嬷 的神情中就已经看出来,她的父亲,应该真的如刚才那宫女所说,被斩首了。 兰嬷嬷看萧雪儿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慌忙扶萧雪儿坐在榻上,看着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姑娘,老奴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老奴去给你请御医过来。” 兰嬷嬷说着,福了个身就要离开去请御医。 萧雪儿慌忙拉住她的手臂,低低的道:“不要,不要请御医,我不要请御医。”她现在一听到御医两个字心里就有种恐慌,她害怕见到御医。 兰嬷嬷轻轻的松开她的手,将她扶 到榻上,安慰着她道:“姑娘,不请御医,老奴不请御医,但是姑娘脸色很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好了。” 萧雪儿挥了挥手,声音很是苍白无力的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过会儿就休息。” 兰嬷嬷担忧的看了萧雪儿一眼,见她眼神溢着悲伤,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退了出去。 萧雪儿的眼角突然流下两滴清泪,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爹已经被斩首,还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和夜硕城离开,要是他们那时没有离开,那她…… 第785章 她抬手抹了下脸上的泪痕,眼里突然放出幽怨和仇恨的光芒。夜硕辙,她知道,定是夜硕辙杀了爹,爹明明是一个好臣子,怎么就会成为叛臣了,她不信,她才不信。 她突然翻身下榻,在房间里到处寻找着匕首。她要杀了夜硕辙,她要杀了他为爹报仇。 萧雪儿在房间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把短巧的匕首。 她将匕首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等着夜硕辙到来的那一刻,然后将他杀死。她知道自己是在自不量力,可是为了给爹报仇,她愿意冒一次险。 夜硕辙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朝里的事情太忙,自从来过萧雪儿这里一次后,这一天便没有再来。 直到第二天晌午过后,夜硕辙才和月溪宸来到这里。 萧雪儿看到夜硕辙和月溪宸两人进来,先是仇视的看了看夜硕辙,再不解的看了一眼一脸淡笑的月溪宸,月溪宸这时到这儿来,是有何事? 夜硕辙冷冷的瞥了一眼萧雪儿,偏过头,声音极寒的道:“萧雪儿,见到月国太子,还不快行礼?” 月国太子?萧雪儿蹙了蹙眉,哪儿来的月国太子?她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月溪宸,月溪宸点了点头,淡淡的道: “萧姑娘,本宫就是月国太子,月溪宸。” “臭妖孽你……”萧雪儿惊愕的瞪大眼,月溪宸是月国太子?他何时变成月国太子了? 夜硕辙睨了萧雪儿一眼,声音拔高了一些道:“萧雪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行礼?” “你,我……”萧雪儿一时有些反映不过来,她惊讶的看着月溪宸,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月溪宸明明是郾国的丞相,怎么就变成月国太子了。 月溪宸看萧雪儿呆愣的样子,转过头对夜硕辙道:“皇上,你既已答应了本宫,那本宫现在,是不是可以带走 萧雪儿了?” 夜硕辙充满戾气的眸子冷冷的扫了萧雪儿一眼,沉下眸色,微点臻首道:“嗯,既已答应月太子你,朕就不会食言,这个女人,你带走吧。” 萧雪儿错愕的看了看夜硕辙,又看了看月溪宸,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莫不是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是跟她有关的? 月溪宸上前揽住萧雪儿的身子,低下眉头看着她,柔和的道:“萧姑娘,走吧,皇上已经将你送给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什,什么?他的人?萧雪儿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他们两个,难道还 真的是做了什么跟她有关的交易? 夜硕辙冷睨了眼月溪宸搭在萧雪儿肩上的手,他敛下眸里的怒气,客气的对月溪宸道:“月太子,人既然已经交到你手上,那朕这儿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月溪宸同样是客气的回他:“皇上请自便吧,本宫也要即刻带萧姑娘出宫了。” 夜硕辙冷冷的瞥了眼萧雪儿的俏脸,眸子微眯了一下,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萧雪儿看着夜硕辙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没有做,她慌忙跑到门边想要追上去,却发现夜硕辙早已没了身影。 第786章 月溪宸过来看着门外不解的道:“怎么了小家伙?看你好像很舍不得皇上的样子,莫不是你喜欢的人不是夜硕城,而是皇上?” 萧雪儿愤愤的转身,歪了月溪宸一眼,声音没好气的哼了声,她要是喜欢夜硕辙,那她就是没心没肺了。 月溪宸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门外带,他低眉看着她,边走边轻声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要是过一会儿等皇上发现了真相,那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萧雪儿有些不解,“什么真相?” 月溪宸勾唇一笑,揽着她加快了脚步,却又不会伤了 她的身子道:“这真相……还是等我们出宫了再说。” 萧雪儿蹙了蹙眉,他还卖起关子来了。不过他能带自己离开这里,那她就还是跟他离开吧。至于那报仇一事,只有等改日再说。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月溪宸带着萧雪儿出了皇宫,萧雪儿本想回自己的酒楼去看一看,可是月溪宸却告诉她,她的酒楼,早就已经被夜硕辙暗中夺去了。还有她的那个绸庄,如今也是夜硕辙的东西。 萧雪儿气愤不已,夜硕辙这厮还真是够人渣的,如今都当了皇帝了竟然还将她 的酒楼和绸庄夺走,他是无耻得没有底线了。 不过,萧雪儿除了酒楼和绸庄,她还有茶园和钱庄的,那茶园和钱庄都是她秘密置办的,夜硕辙那厮应该不知道吧。 只是,萧雪儿虽想去茶园和钱庄看一看,可是月溪宸似乎生怕是夜硕辙发现了他所说的什么真相,一出了宫便要带着她离开京师。 马车上,萧雪儿蹙紧了眉头问月溪宸道:“臭妖孽,请问你现在是要把我带去哪儿?” 月溪宸微微抬眸,懒洋洋的回道:“我是月国太子,自是回月国去。” “回月国?”萧雪儿惊讶的 出声,“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跟着你去月国吗?” 月溪宸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如今只有月国可以保你,要是你不想被夜硕辙抓住,不想失掉肚子里的孩子,就只有跟我去月国。” “可是……”萧雪儿的眉头蹙得更紧,“我跟你去了月国,那夜硕城呢?他怎么办?” 突然想起夜硕城要娶月国公主一事,萧雪儿忙道:“臭妖孽,你们月国是不是有位公主要嫁给夜硕城?是不是?” 月溪宸懒懒的直起身子,唇边扬起一抹笑意道:“月国是有位公主,”看着萧雪儿瞬间垮下来的脸 ,他好笑的勾了勾唇,继续道:“月国的那位公主还未到十岁,现在还不到出嫁年纪。” “什么?”萧雪儿瞪大了眸子,“既是还未到出嫁的年纪,那为何要与夜硕城联姻?还说半个月之后就是婚期?” 月溪宸慵懒的看了她一眼,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慵懒的说道:“我们月国从未想与郾国联姻,是郾国自己一厢情愿,想与我们月国结盟,所以才提出联姻的事。”而且联姻一事还是夜硕辙提出来的,他想夜硕辙当时提出联姻一事,最主要的原因是想用这个方法拆散萧雪儿和夜硕城吧。 第787章 萧雪儿还是有些不解,“既是没有想与郾国联姻,那半月后的婚期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半月后的婚期?”月溪宸嗤了一声,“那半月后的婚期不是郾国七王爷与我月国联姻的婚期,而是某位七王爷与袁宰相的女儿袁紫依的婚期。”夜硕辙是有点卑鄙了,竟然逼夜硕城娶袁紫依那女人,还骗萧雪儿说是和月国的联姻,他真是卑鄙得有些无耻了。 萧雪儿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和袁紫依的婚期?夜硕城不是要娶月国公主,而是要娶袁紫依? 她怔愣的看着月溪宸,“月溪宸,你可没有骗我?夜硕 城要娶的人……真的是袁紫依?” 月溪宸点了点头:“我何时骗过过,夜硕城要娶的的的确确是袁紫依,是袁宰相的女儿。” 萧雪儿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她缓缓的偏过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突然挪了挪身子,对外面赶车的冷剑道:“停车,快停车。” 冷剑只听从自己主子的命令,所以听到萧雪儿的话,并没有依照她的意思停下来。 萧雪儿动了动身子,身子有些不稳的摇晃了一下,月溪宸赶紧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道:“小家伙,你干什么?你不知道你有 身孕了不可以随便乱动的吗?” 萧雪儿微微的抬起眸子,看着眼前如妖似仙的脸,低低的说道:“我要回京师,我要去找夜硕城,”原来他娶的不是月国公主,而是袁紫依那个女人,他为何要娶她?他是有什么苦衷迫不得已的吗? 月溪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拥着她想要动作的身子,低下头,柔和的看着她道:“小家伙,你放心,夜硕城不会娶她的,他不会娶她,我已经派人告诉了他你的行踪,相信他知道了,就会立刻前来找你。” 萧雪儿顿住动作,怔怔的看着月溪宸,问道:“臭妖孽,你说的 是真的?你真的已经告诉了夜硕城?他真的会来找我?”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急切需要夜硕城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夜硕城在身边,她感觉好不安。 月溪宸点了点头,安慰着她道:“嗯,是真的,夜硕城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追上我们的。”如果他没有被囚禁,或许真的会很快追上他们。 萧雪儿将信将疑的看着月溪宸,月溪宸的话她有些不信,可是不安的她又想劝说自己相信。她心里很矛盾,她想要回京师去看一看夜硕城,可是,她又怕自己真的会被夜硕辙抓回去。 月溪宸垫了个软枕在萧雪儿的身后,让她靠着软枕,不至于会感觉坐得太难受。 萧雪儿有些恨自己,她觉得自己好没用,父亲被夜硕辙杀害,她却没有能力为他报仇,不能杀了夜硕辙。相反的是她竟然还要躲着他,生怕被他抓回去伤了自己的孩子。 月溪宸低低的叹息了声,看着萧雪儿脸上露着的忧伤,他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心痛。他现在常忍不住后悔,若是当时他没有放弃她,若是他没有自负清高不可一世,若是他没有认为自己只要天下不要女人,那他现在,是不是就可以陪在她的身边,给她幸福快乐? 第788章 萧雪儿闷闷的坐在一旁,俏丽的脸上,满是忧伤之色。 月溪宸让冷剑不必驾得太快,速度若是太快,他怕会伤了萧雪儿的身子。他看了看萧雪儿,突然从旁边的一个包袱里取出一个锦盒,将锦盒递给萧雪儿,说道:“小家伙,你不是想知道我骗夜硕辙的真相吗?你打开这个,打开这个就知道了。” 萧雪儿不解的接过月溪宸递给自己的锦盒,她蹙了蹙眉,缓缓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一块上好的血玉,她微微抬眸,疑惑的问:“这……这和真相有什么关系 ?” 月溪宸拿出里面的血玉,瘫在手里看了看,抬眸看着萧雪儿道:“这块血玉,就是传说中的血玉鸳鸯,只可惜只有一半,还差另一半。”他伸手又将血玉放在锦盒里,继续道:“传闻这血玉鸳鸯藏着惊世秘密,至于是什么惊世秘密,我也无从得知,只是听流言说,只要得到血玉鸳鸯,便可一统天下,便可长生不老。” “所以你用这血玉鸳鸯去换了我是吗?”萧雪儿隐隐约约的猜到,月溪宸或许是拿了这血玉鸳鸯,才会说服夜硕辙那厮同意放了自己。 月溪宸点了点头,将萧雪儿手里的锦盒拿过来,盖好盖子又放回包袱道:“我用血玉鸳鸯和夜硕辙做了个交易,他一心想得到血玉鸳鸯,一心想称霸天下,所以当听到我要用血玉鸳鸯换你时,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同意了。” 萧雪儿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事情是这样,她就说嘛,就算月溪宸是月国太子,他也不能说从郾国皇宫带走人就带走人,原来,他是用血玉鸳鸯做的交换。 只不过,萧雪儿微微抬眸,看了看一脸笑意的他,缓缓的道:“事实上你用 了假的血玉鸳鸯对吧?”他在皇宫时说怕被夜硕辙发现了真相就走不了了,那个真相,想必就是他用了一个假的血玉鸳鸯去敷衍了夜硕辙。 月溪宸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确实,我给夜硕辙的血玉鸳鸯确实是假的。” 萧雪儿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牵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幅度,突然对月溪宸说道:“臭妖孽,谢谢你,”就算是用了假的血玉鸳鸯,可他也还是救了她。 月溪宸回以温暖的一笑,他坐近了萧雪儿一些,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扯了扯唇角说道:“小 家伙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这次帮她,其实也是为了他的私心。 萧雪儿淡淡的歪了他一眼,偏过头,闭上眸子打算不再与他说话。 月溪宸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他做什么在萧雪儿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在她眼里,真的是就如一个陌生人般。他很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在她眼里成了陌生人。 之前他听小秋讲,萧雪儿在有一次昏睡之后,醒来便什么人也不记得了,他有时忍不住猜想,会不会就是那一次,萧雪儿因为对自己死了心,才将自己给彻底忘了。 第789章 萧雪儿听到外面似乎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蹙了蹙眉,坐直身子撩起车帘看了看,看到马车后面有一对人马正快速的跟了上来。 月溪宸也听见了马蹄阵阵的声音,他握了握手中的拳头,眉心皱了皱,难道夜硕辙那么快就发现血玉鸳鸯是假的了?他那么快就派人来追他们了? 萧雪儿听着这急促的马蹄声,心跳有些不可自已的加速了起来,她看了看已经追上他们马车的人马,放下帘子,看了眼月溪宸,月溪宸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突然停住,月溪宸倏 地撩起车帘往外面看了看,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在挡在马车面前大声道:“敢问里面可有萧将军的女儿萧雪儿姑娘?” 萧雪儿怔了怔,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难道这些人是来抓自己的? 月溪宸扫了眼大汉和他周围的人马道:“这位英雄,我这马车里只有我和我的妻子,没有你们说的什么萧雪儿姑娘。” 萧雪儿吐了一口,Y的,什么妻子,编谎话就不会说她是他的妹妹吗?竟然说妻子,Y的个呸,连嘴上也要占便宜,真是无耻的妖孽。 大汉不信的往马车里面 望了望,看到坐在里边的萧雪儿,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对了对,然后突然翻身下马,冲着里面的萧雪儿道:“敢问这位姑娘,你可是郾国将军萧清远的女儿,在下是缃国李斯,奉了皇上之命特来寻找萧雪儿姑娘。” 缃国?萧雪儿蹙紧了秀眉,怎么缃国的人也会找她? 月溪宸眯了眯眸子,冷了些声音对马车前的大汉说道:“这位李英雄,我这马车里真的没有你说的什么萧雪儿,还请英雄让开路,让我们先过去。” 萧雪儿看着外面一直盯着自己的大汉,心里也是直打鼓 ,故意撇过头,不让大汉看见自己的脸,那大汉手上的画像,她隔老远就看清楚是自己了,她真是郁闷,怎么就和缃国扯上关系了,连缃国的人也要找她。 那大汉觉得马车里面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萧雪儿,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将玉佩举在空中对萧雪儿道:“里面那位姑娘,还请你出来看一看,这块玉佩是不是令尊陈玉的。” 陈玉?萧雪儿霎时转过头来,她看着大汉手上拿起的玉佩,眸光瞬时怔住,月溪宸回头见她神情怔仲似是对那玉佩有些熟悉的样子,他让冷 剑下去取来玉佩,冷剑走到大汉面前,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玉佩递给了他。 冷剑拿着玉佩递到月溪宸手里,月溪宸眯沉着眸子看了眼玉佩,发现玉佩上刻了缃玉两个字,他蹙了蹙眉头,将玉佩递给里面的萧雪儿道:“小家伙,你看看,这玉佩是不是你娘的。” 萧雪儿伸手接过泛着莹润光泽的玉佩,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当看到缃玉两个字时,瞬时流下了眼泪。 月溪宸从怀里掏出一张锦帕递给她,眸色沉了沉,问道:“怎么了,小家伙,这玉佩……难道真的是你娘的?” 第790章 萧雪儿缓缓的抬起眸子,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嗯,是的,这玉佩确实是娘亲的,娘亲说这玉佩算是她出嫁的嫁妆,所以平时格外的珍惜爱护。” 月溪宸眯了眯眸,那玉佩上刻的是缃玉二字,难道萧雪儿的娘亲是缃国人? 萧雪儿举起手中的玉佩,问马车前的大汉道:“这玉佩……请问是哪里来的?”娘亲的玉佩从来都不离身,为何如今却在这个大汉身上。 那大汉盯着萧雪儿这边,微微垂了下头礼貌的回道:“这玉佩是半个月前一位叫小秋的姑娘拿到缃国来的,小秋姑娘 将这玉佩交到皇上手里,皇上一眼便认出这是缃国缃玉公主的玉佩,皇上问清楚了小秋姑娘事情之后,便派了在下出来寻找缃玉公主的女儿……萧雪儿。” 缃玉公主?小秋?萧雪儿惊愕的瞪大眸子,她的娘亲是缃国的公主?还有小秋,小秋到了缃国了吗?那娘亲呢? 那大汉看了眼萧雪儿,见萧雪儿确是识得玉佩,也确实和画像上的人十分相像,他突然跪在地上,恭敬的道:“郡主,属下终于找到您了,属下不辱皇上使命,终于将您找到了。” 萧雪儿愣了愣,郡主?她是 郡主? 月溪宸暗沉着眸子看着萧雪儿手中的玉佩,他不得不说,这事情来得真是太突然了,突然得他都有点怀疑事情的真假了。 大汉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全部归在地上,高喊:“恭迎郡主,属下等恭迎郡主回京。” 萧雪儿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有些错愕,她呆呆的握着手中的玉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映。 那叫李斯的大汉突然抬起头来道:“郡主,皇上十分挂念郡主您的安慰,皇上命臣等找到了郡主一定要尽快将您带回皇宫,臣等还请郡主立刻跟臣一起回京。” 萧 雪儿呆愕的动了下身子,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分不清事情是真还是假,她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玉佩她可以确信是真的,可是……这些人的话……也是真的吗? 月溪宸挪到萧雪儿的旁边,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低语道:“小家伙,原来搞了半天你是缃国的郡主,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需要我救助的可怜小丫头呢。” 萧雪儿慢慢的抬起眸子,看着月溪宸倾城的俊脸,低低的问道:“臭妖孽,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是缃国的郡主吗?”她总感觉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又有 些怪异,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月溪宸淡淡的勾了勾唇,笑道:“是真的吧,曾经我是听说缃国有一位公主为了爱情不顾皇室的反对,嫁给了一个当时还没有任何名气的小将士,我猜想,那位小将士应该就是你的爹萧清远将军,而那位为了爱情不顾皇室反对的公主应该就是你娘。” “是吗?”萧雪儿蹙眉低下头,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突然挪动身子,慢慢的下了马车。 李斯见萧雪儿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迎过来道:“郡主,我们还是早些启程,早日回缃国去吧。” 第791章 萧雪儿微微点了点头,也好,去缃国也好,缃国是娘亲的家乡,去了娘亲的家乡,她应该不会过得这么疲惫,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月溪宸突然从马车上下来,他走到萧雪儿身边,温柔的睨着她道:“小家伙,为了安全起见,我送你去缃国吧,”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萧雪儿交给这样一群突然出现的人,为了萧雪儿的安全着想,他还是跟着去一趟缃国好了。 那大汉看见月溪宸,又看了看萧雪儿凸起来的肚子,毕恭毕敬的问道:“郡主,想必这位就是驸马爷 吧?” 驸马爷?萧雪儿嗤笑的转过脑袋,看着旁边挂着得意笑意的月溪宸,她嗤道:“他不是驸马爷,他是月国的太子月溪宸,你们的驸马爷,是另有其人。” “这……”大汉愣了一下,看了看月溪宸,随即恭敬的俯身道:“原来是月国的太子殿下。” 月溪宸淡淡的笑了笑,那带笑的眸底深处带着一丝浅浅的忧伤。他揽过萧雪儿的身子,将她往马车里带去道:“小家伙,还是坐我的马车吧,我的马车怎么也比那些人的骏马强,你坐着,至少不会颠簸得太 难受。” 萧雪儿斜了他一眼,她现在确实是只有坐他的马车,那些缃国的人全都是骑的马,别说她不会骑马,就算她会骑马,她现在这个状况,也不敢随意上马背。 月溪宸将萧雪儿扶上马车,然后看了那些缃国人一眼,随后便抬脚跟了上去。 七日后,萧雪儿和月溪宸等人经过连夜的奔波,终于到了缃国京城。 京城门口,当萧雪儿见到许久不见的小秋时,她终于愿意相信,她真的就是缃国郡主,她的娘亲真的就是缃国的缃玉公主。只是,还有一件令她悲 伤的事就是,她的娘亲,在爹被斩首的那一刻,也跟着去了。 到达缃国京城后,经过浓重的接风洗礼,萧雪儿,被风风光光的迎进了缃国皇宫中,还被赐号雪玉郡主,住进了皇帝钦赐的雪玉轩里。 雪玉轩,萧雪儿站在房间门口,呆呆的看着头顶上掠过的飞鸟。 月溪宸过来时,正看到她仰着头呆愣的看着天空的样子。 萧雪儿见到有人影晃过来,慌忙低下头看了看过来的人。 当看到是月溪宸时,萧雪儿淡淡的笑了笑,道:“臭妖孽,你怎么来了?” 月 溪宸在她身边站定,同样仰望了下天空说道:“我明日就要回月国去了,回月国之前,想来看看你。” 萧雪儿侧身看向他,“明日么?明日就回去了?” 月溪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出来的时日已经够长了,是该回去了。”他为了她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要是再不回去,父皇可能就要废了他这个太子了。 萧雪儿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一道悲伤的热流涌过。不知道为何,当她听到月溪宸说要回月国之时她竟然有些不舍。 第792章 月溪宸突然看着她,似是犹豫了一番说道:“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他本想不告诉她的,可是看她每日愁眉不展,每日都站在门口看着头上的天空,他就知道,她心里还在期待着那个人的到来,她还在盼着他来带她走。 萧雪儿微蹙了下秀眉,不解的看着他,他还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 月溪宸叹了口气,眉眼低垂,幽道:“其实……我之前跟你讲的夜硕城会来找你的事……是骗你的,夜硕城他……” “我知道,”萧雪儿打断他,她看着他略显忧伤的脸,淡 淡的笑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他没有来找我,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来找我。” “他其实是……”月溪宸张了张嘴,想要替夜硕城解释一番,但是看见萧雪儿一副明了的样子,他终是闭了嘴。 萧雪儿脸上滑下一滴清泪,她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痕,眸子里溢着泪光的看着月溪宸道:“他其实被夜硕辙囚禁了,根本就走不了是不是?”她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她早就知道夜硕辙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夜硕城迟迟的没有来找她,她就已经猜想到是夜硕辙将他囚禁了起来。 月溪宸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这些她都知道,他柔和了眸色,宽慰她道:“我相信夜硕城终有一天会来找你的,夜硕城是夜硕辙的亲弟弟,他不至于会将他怎么样。” 萧雪儿凄楚的一笑,是啊,夜硕城是夜硕辙的亲弟弟,他是应该不会把他杀了,或是把他剐了。可是……要是他囚禁着夜硕城,那不也是一种折磨么? 月溪宸眸色微微沉了一下,他看着萧雪儿,突然出声道:“你若是担心夜硕城的安危,你可叫你的外公,也就是缃国的皇上派人去将他接来,相信以缃国皇帝 的身份,夜硕辙不会拒绝的。”缃国一向国富兵强,是几大国之首,夜硕辙如果不想得罪缃国,不想和缃国再次交战,他就不会拒绝。 萧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她已经和外公说过了,外公说她应该是母仪天下的人,她应该嫁给别国的皇上或是太子,而不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实权的王爷。 她已经祈求了外公好多次,可是外公每次都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外公甚至还一度想命人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让她能够没有任何拖累的去嫁给别国的皇上或是太子。 月溪宸见 她叹气,就已经猜到了事情大概是个怎么回事。因为这两日,缃国皇上也找过他谈话,皇上要他娶了萧雪儿,想让萧雪儿成为他月国的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后。 月溪宸心中虽很想将萧雪儿娶到自己的月国,可是他也知道,萧雪儿现在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娶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不仅折磨了自己,也还折磨了对方,那又是何苦。 萧雪儿突然转身走进屋子,进屋之前,她回过头道:“明日你走……我就不去送你了,我这两日身子不爽,不想出雪玉轩,你自己……一路保重。” 第793章 月溪宸淡笑着说好,看着萧雪儿进屋的背影,他倾城绝色的眸子里,突然聚集起一堆雾气。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他微微勾唇,淡然一笑,转身,往雪玉轩的门外走去。 只是转身的瞬间,那滴藏在眼底深处的泪,终是没有忍住,划过眼角,顺着风的吹落,掉在了干净的青石板上。 萧雪儿站在门口,心里突然有一种悲伤在蔓延。她想,她和夜硕城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吧,再也不会有了吧。 婚礼当天,萧雪儿坐在花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眼泪划过脸 颊,滴落下来,染湿了大红的衣裳。 蓦地,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然。她将手中攒着的瓶子打开,闭起眼睛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既然无缘,这时空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再次睁开眼的萧雪儿,居然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萧雪儿急忙去找铁算子问个究竟,却扑了个空。铁算子大师已经仙逝! 得知这个消息后,萧雪儿呆若木鸡。 前次穿越的记忆,果不其然地又变得模糊,只恍惚记得自己太弱,守不住幸福。 “变强”的念头,促使萧雪儿性格大变,意外地走上了杀手之路。 在一次行动中 ,敌众我寡,萧雪儿被人围住,不幸殒命……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小、小姐,呜呜呜……”萧雪儿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古装,扎着发髻,发髻上带着一些发饰,飞扑上来,抱着她的手臂嚎嚎大哭。 “绿草知道,小姐不会死的。呜呜。”萧雪儿有点莫摸不着头脑,那个女孩刚才叫自己“小姐”。 “这,这是什么地方?”萧雪儿茫然地问道。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许久后萧雪儿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她又一次地穿越了。 微风拂起躺椅上假寐少女的外层 轻纱,婉如舞蹈中飘渺的丝带。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如瀑布般柔顺、靓丽。柳月般的细眉,柔美中微微轻扬,那晶莹欲滴的唇,不动亦诱人。小巧却柔挺的琼鼻依然代表曾经的刚烈。只有那双眸子与柔美的外表有着天壤之别,她的眼神如经霜带雪般冷冽。 一袭白色青衫样式简洁不失雅致,宽大的袖口处绣着几朵兰花,修长嫩白的玉手支起额头,似假寐、似思索,让人想一探方知。 此女正是当朝宰相的四女儿,宁多余。半个月前被宁府大夫人调包替嫁,嫁给了月夕国战神王爷月夕冷月,嫁到王府的头 天晚上,被月夕冷月“施暴”而死,刚好萧雪儿附身在宁多余的身上。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萧雪儿终于搞清“自己”的身世。生母是风尘女子,被宁承阳一晚怀上了宁多余,宁承阳成亲多年无子,抱着报子的希望把夏兰溪,宁多余的生母,接回府中,夏兰溪本以为从此无忧,哪知生的是女儿,府中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生的皆是女儿,失望加痛恨女儿的宁承阳给四女儿取名为宁多余,从此宰相府中又多了一个不得爱的夫人和小姐,但这位夫人长有一张令男人犯罪的脸,宁承阳时不时的去发泄下他的欲。 第794章 宁承阳时不时的举动引起了府中众多妻妾的不满,在宁承阳外出时被谋杀。可怜的夏兰溪从此香消玉损,留下了可怜的宁多余,宁多余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当然在府中也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几乎是每天小伤不断,受人辱骂,连下人都要怕三分,吃的是残羹剩饭,有时连残羹剩饭都没有。因此养成了唯唯诺诺,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性格,被打骂后还要下跪认错磕头。至于宁多余为何惨死?王府中的下人丫鬟知字不提…… “小姐,小姐您怎么出来吹风了?”大约 十四五岁的丫鬟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裙,跑像宁多余,裙摆随风飘起更显小丫鬟的俏皮。 “……”宁多余微微抬头,面色柔和的望向跑来的绿草,身子慵懒的靠在躺椅上时,眉头微微皱起。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向身子单薄的宁多余,更添几分姿色。(以后萧雪儿就要叫宁多余了。) “傻丫头!不出来透透气,身上的伤是怎么好呢……”没等宁多余说完,绿草双手就已经放在宁多余的肩上,轻轻的揉捏,生怕她家小姐会叫痛,一双灵活有神的双眼盯着宁多余的脸 颊,不放过脸上的一丝表情。 宁多余拍着肩上绿草粗糙的双手,“好了,小丫头,姐姐我现在好很多了,你得告诉我,我被王爷怎么虐死的?” “砰。”一声巨响在宁多余耳边响起。 “绿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不要对我下跪,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明白吗?”看到十几岁的绿草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浑身颤抖,双目含泪。两手紧紧扣着。绿草的举动更让宁多余想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死去。 “小姐,奴婢身份低贱,不配叫你姐姐。”绿草就是咬着唇 不说宁多余是如何的死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绿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在我面前下跪,不然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据宁多余这几天对绿草这丫鬟的观察,这小丫鬟经不起吓,宁多余就是她的天。 “小姐,奴婢起来,您不能不要奴婢啊,奴婢可是从7岁就跟着您啊,奴婢除了您,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呜呜呜……”绿草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了就让人心疼。 “好了,我是说,你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下跪,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小姐你是说真的吗?”绿 草闪着一双带泪的双眸恳求的望着她相依为命的小姐。生怕宁多余的一个决定让她离她的小姐而去。 “是的,以后,将来,乃至这辈子我都不会赶你走,也不会让任何人在欺负我和你,明白吗?”宁多余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在让绿草为自己受苦受累,更不会在让人欺负,等自己伤好了以后好好保护她。当然以前欺负过这具身体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那个叫月夕冷月的男人,把宁多余这具身体鞭打的不像人型,尤其是下身疼痛难忍,而且还撕裂几道口子。 第795章 听完宁多余说不会赶她走,绿草一个猛扑给宁多余一个结实的拥抱。“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涌出,身上多处结疤的伤口开始冒血。 “小……姐,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太高兴。”绿草双手杨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刚听停下的眼泪又开始涌出,像绝提的堤坝。 “我知道,绿草。扶我回房。”要不是前世杀手经历,对疼痛早已麻木,否则今天这点伤口可以要宁多余的小命。身上的血染红了大片的外衫,酷似一朵朵妖艳的牡丹开放在宁多 余的身上。 身边的绿草看着宁多余靓丽的脸颊上大颗大颗汗珠倾泻而下,脸色越发惨白,染血的身体好像空中飘落的坠叶,在疾风中寻找失落的平衡点。那双冷傲的眼眸充满了太多的神奇,太过冷傲,坚硬……绿草觉得她的小姐变了,变的比以前坚强,在痛也不会出声,更不会像以前一样掉眼泪,一受到委屈就抱着自己哭。眼前的小姐自从被王爷残酷的“虐死”后,醒来完全变了个人,她知道,小姐是在等待时机等待抗衡的时机,绿草喜欢这样的小姐。 据宁多 余多年的身战经验,远处有四到五个女人,敏感的嗅觉闻道浓重的胭脂味,令人窒息作呕,看来等下的火药味比这胭脂味更加‘浓重’。 “小姐,别、别怕,奴婢会保护你的。”绿草注意到了宁多余的目光,开始浑身颤抖,早已忘记宁多余身上的伤,紧紧的握住宁多余的胳膊,浑身僵硬的迈着碎步。 宁多余看着绿草紧张的模样,看样子自从“自己”进王府后这小丫头被眼前这群女人没少欺负。宁多余伸手握住绿草的小手,手心已经湿透,都害怕成这样还说保护 她的小姐,这份真挚的情分宁多余记在了心里。 “别怕!有小姐我在。”宁多余紧紧握住了绿草柔软无力的小手。 “告诉小姐,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身份?”此刻宁多余身中重伤,如若不弄清情况恐怕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连身边的绿草都要连累。 “小姐你看那穿红色、白色、蓝色罗裙几位主子,他们都是王爷的妾,另外两个,其中一个穿紫砂罗裙的是最近月夕城有名的醉香楼的红牌,旁边那个穿粉红色的淑侧妃和小姐一样是侧妃。小姐她们、她们……”绿 草的目光看向她们充满了仇恨,眼里布满了泪水,是为她的小姐不平,如果不是她们小姐那天晚上…… 月夕冷月果然选的货色与众不同,均称上乘,想到每天晚上和她们在床上翻云覆雨,宁多余心里开始作呕。 “呦!我说多余侧妃,好雅致,被奴仆伺候的感觉销魂吧。”一身白色丝绸罗衫给人雅清新,出尘,只是看到那张清秀的脸明显与身上的衣物不搭调,那粗鲁的言语和强出头,注定以后在王府是牺牲的对象。 “小……姐。”绿草搀扶着宁多余,胸口喘着粗气。 第796章 宁多余直接选择漠视,嘴边带着微微浅笑,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已经开始微微眯起,前世知道她眯眼的那刻起,就是杀人的征兆。继续被绿草搀扶着前近,绿草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小姐这样被骂,既然还微笑…… “霜妹妹,看来多余侧妃,现在还在挂念那滋味。”一身紫色罗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着凌淋紧致,妩媚的丹凤眼随着她的笑声更加勾人,头上的蝴蝶金钗伴随着她的笑声徐徐生辉。 只是她此刻完全不知道她嘲笑的那人,冷冽的双眼已经眯成一条了 缝。宁多余一个急转身伸手拔出她头上的蝴蝶金钗,在紫儿脸上扬手一划,然后宁多余已迅雷不知的速度插在她头上,回到绿草身边,整个动作不到一秒的时间。“啊——”树上的叶子被这声惨叫震的飘落,停在枝头梳理毛发的鸟儿,早已吓的不知所错。 “紫儿,你的脸,血。啊——”旁边的几位看到紫儿的右脸上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痕,红色的鲜血疯狂的泄出。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紫儿的脸上,像剥皮的面人。几位美人吓的互相搀扶。 宁多余带着浅浅的微笑看 向叶风霜,只是宁多余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双眼低下隐藏着嗜血的光芒和兴奋。 “你想干什么?”叶风霜身上的白色轻纱已经开始飘飘玉坠,等待急风的摧毁。叶风霜连后退步,绝望地看着在前方稳步不动的宁多余。 “你、你要是敢动我,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对,还有王爷,王爷前天还宠幸了自己,想到王爷对自己的宠幸恐惧消减了几分,神情开始得瑟起来。 叶风霜的话成功的刺怒了宁多余,浅浅的微笑瞬间转变成不带一丝人情味的动作,“卡擦”一 声清响,叶风霜的脖子扭曲变形,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杀害自己的女人,宁多余的神情就像千年不化的冰山,冷的刺入毛孔。 “王爷,算个什么东西。”看着脚下倒地的女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没有同情和怜惜,用脚给她合并了双眼,从怀中取出丝帕。优雅的擦拭着修长嫩白的手指,嘴角勾勒出满意的微笑,那双嗜血的双眸转眼又恢复成侬丽黝黑的大眼,好似清澈的湖水倒影了日光,流光溢彩。不笑则罢,一笑则勾人心魂。 眼前的几位女子似乎忘记了刚才紫儿 流血的脸,叶风霜的死。迷惑在宁多余勾人心魂的微笑中。 “啊—痛,我的脸。”紫儿发出痛苦的惨叫,提醒了大家,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勾人心魂的女人是魔鬼。“宁多余,你毁了我的脸,我要杀了你。”诱人的身躯,勾人的凤眼,早已消失殆尽,只是一个毁容的疯子在咆哮。 “那也要等你有能力了在说这句话。”宁多余继续用丝帕擦拭着双手,“知道我为什么杀她不杀你吗?”宁多余蹲下身躯,用脚踩着紫儿流血的伤口。一旁的绿草早已被宁多余的举动吓傻。 第797章 “月夕冷月在醉香楼看中了你的脸蛋,把你接回了家。现在看到你毁容的脸后,恐怕你这次还得回醉香楼,只是回去后……那种千人斩万人骑的滋味,应该比在月夕冷月的床上销魂的多,哈哈。对了,不知道还有不有人肯要你回去接客。”说完拔下那根蝴蝶金钗,一脚把紫儿的身躯踹开,拿着那根蝴蝶金钗在紫儿的眼前摇摆。 “不,我不要回去,不要。”紫儿在地上痛苦的叫嚷,右手捂着被划破的脸颊。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开始狂笑,指着宁多 余的说“你以为你比我好?哈哈,你成亲的当天晚上,王爷家的奴仆一个接一个的占有你。哈哈哈哈淑侧妃是吧……啊——” 宁多余站在原地,拿起手中的金钗向紫儿的左脸脸上飞投划去,这次的伤口比上次的还要大,还要深,金色的蝴蝶珠钗早已被红色渲染,在紫儿的脸上落根久久不肯离去,紫儿已疼的晕倒在地。 “啊—啊—”后知后觉的那几个女人吓的瘫倒在地,“宁侧妃饶命,我是被紫儿逼着来的,最近她占着王爷的宠爱,不把任何人放 在眼里。”淑侧妃跪在宁多余的面前,不停的磕头。 剩下的两位听到淑侧妃的求饶,马上觉醒,跪求在地。“宁侧妃饶命,我们是被逼的,叶风霜和紫儿最近受到王爷的宠幸,我们不敢不听她们的话。求你饶了我们吧。呜呜”宁多余看着跪地求饶的几位,刚刚还嚣张一世的神情,现在像条狗一样的祈求活命,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这种见风使舵的女人活着始终是个祸害,刚才从紫儿的话语中看得出“自己”出嫁的那天晚上出事与她们肯定有 关系。 宁多余的眼里再次出现嗜血的光芒,异常的兴奋伏在脸上,“小、小姐,不要。”绿草拉着宁多余的衣袖,满脸的哀求。 宁多余看到满脸哀求的绿草,嗜血的光芒变成柔情的目光,旭日的微风把绿草的长发吹的凌乱,宁多余伸手一束一束的拟撑。嘴角微微上翘,满脸的疼爱。“小丫头,别皱着眉,年纪小小的,像个老大人一样。” “小姐,你的身上流了好多的血,回去上药吧。”绿草给了宁多余一个微笑,露出整齐的贝齿,手上的动作 轻轻的扶起她的小姐,她知道她的小姐此刻一定很疼很疼。眼角的开始湿润,疼惜的看着宁多余。 “傻丫头,不要哭,我没事。”宁多余看着小丫头的心疼,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前世除了执行任务,杀人,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唯一一个在意自己生死的人,到最后出卖自己,葬送了自己性命的人,此刻身边的小丫头不一样,原本的宁多余身上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从小除了受欺负看人脸色行事,身边的这个绿草就是一直这样陪着宁多余走过来的。 第798章 “听着,回去告诉王府内所有的女人,惹到我宁多余和绿草就是紫儿和叶风霜的下场,如果谁想没事找事不妨来试试看,准备好棺材在来。听到了就滚。”宁多余看着地上的几个女人一身的狼藉,一种厌恶感上升。 地上的几个听到宁多余叫她们滚,谢完恩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宁多余的视线。 绿草听到刚才小姐说谁要是惹到自己也会和紫儿、叶风霜一样的下场,绿草心里一阵激动,泪水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呜呜小姐你真好。绿草以后誓死都保护你 ,跟着你。” 宁多余看着绿草流着眼泪说着话,似乎有些好笑,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好,以后绿草要好好保护小姐哦,现在赶紧扶我回房吧。”拍了拍绿草的脑袋。 “小姐,你今天杀了王爷的爱妾,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小姐你快逃吧。穿着奴婢的衣服,从后院的那个小洞里面钻出去就行了。”绿草哀求的看着宁多余眼里有十分的不舍,泪水大颗大颗的涌出,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和小姐见面了。 “真是个傻丫头,小姐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不管了,别想这些了。不管是生、是死小姐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除非是你不跟着小姐了。还有小姐我是不会死的,会活的好好的。”听到绿草说的这些,心里更坚信要保护好这个小丫头。刚才做的确实有点冲动,但是绝不后悔自己杀人。 回房后,宁多余叫绿草泡了一壶茶,拿出两个杯子放在残旧的桌子上,自己拿着一杯茶慵懒地躺在破旧的贵妃塌上,浅浅的微笑再次涌上嘴角,右手托起茶杯,轻轻地啄了一口,茶杯的热气让红润的唇,更加湿润, 易显诱人一亲芳泽。 “王爷,啊—嗯—”屋内一阵阵欢愉声和床铺的震荡声由内而外的传出,门外的丫鬟各自低下头,脸颊上出现异常的红晕。 “王爷,卑职有事禀报。”一身黑衣与周边的环境显然是格格不入。单膝下跪等待屋内正在做着人类最原始事情的人发话。 “出去。”月夕冷月离开了身下女子的身体,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冰冷寒冽的双眼里满是厌恶。 “王爷,梅栀还想要……”如灵蛇般的身子攀上月夕冷月的后背。 月夕冷 月刀刻般的脸上,剑眉上扬,一双深邃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栽进去。掐住梅栀的下巴,冷冽的气息扑打在梅栀的面颊上,梅栀吓的魂飞魄散,剪剪水瞳里满是泪水,水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惊吓的汗珠,尖细的下巴上出现淤青的红痕。 “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月夕冷月厌恶的望着床上一丝不挂的梅栀,说完把床上的娇娇人儿扔下了床。 “王……”一口鲜血吐出,溅洒洁白的地毯上,艰难的爬向坐在床头掌握着生死大权的人。 第799章 “来人。”月夕冷月穿着底裤懒散的坐在红木雕花大床上,一双犀利的眼睛无味的看着爬向自己的女人,抿着薄薄的唇,一丝玩味的笑显露出来,只是这笑太过冷淡,太过无情,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 “奴婢在。”进门的两个婢女偷偷地看向床头光着臂膀的王爷,脸上的红晕迫使把头垂的更低了。看到地上鲜血淋淋的梅栀,吓的双脚瘫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跪在地上磕头叫着求饶。 “饶命?你们错在哪里?”月夕冷月阴霾的双目望向进来的婢女。 “奴婢……奴婢没有服侍好王爷,该死。 ”年纪大一点的荷花双手的指甲掐进手掌中,保留着最后的清醒哆嗦的说完一句话,后背衣衫已经湿透,额头上的冷汗成直线落下。 月夕冷月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像索命的勾魂。“既然该死就不要活着。” “来人。”月夕冷月堪腔有力的嗓音中夹杂着暴怒。 聪明的管家弯着腰来到月夕冷月身边“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三个女人扔到军营去,直到死在床上为止。”月夕冷月站起身伸开双臂。管家垫起脚尖为王爷宽衣。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地上的两 个丫鬟和侍妾爬向月夕冷月,没到月夕冷月的脚边就被管家一脚踹飞。 “是,奴才这就照办。”从门外进来的三个大汉粗鲁的提起地上瘦弱的女人。人已离去叫喊声还在屋内回旋。 “影澈,进来禀报。”单膝跪在门外的影澈终于有了起身的机会。 “禀报王爷……”影撤把在后院所看到的一切仔仔细细的禀报给了月夕冷月,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懦弱的宁侧妃会杀人而且还是一招之内杀死霜主子和毁掉紫儿主子的面容,还是那样的从容微笑。似乎宁侧妃从醒来后就不太一样了。 “哦?!有趣。走,去 后院瞧瞧没死的宁多余。”月夕冷月拟了拟身上的衣袍,阴霾般的眼神充满了噬气平静的脸上注满了冷冽与无情。从小懦弱的宁多余会杀人?月夕冷月带着半信的态度去废旧的后院。 “绿草有些事情该让我知道了,你打算隐瞒我一辈子?”宁多余知道绿草对自己的隐瞒是善意的,怕自己知道后会承受不住打击,先前从紫儿口中就听出一些端倪,不管怎样,这具身体的死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小姐,都过去了,不要在提了好不好?”绿草眼里满布了泪水,想到小姐的遭遇,双手握拳,恨不得去把那 些欺负小姐的坏人一个一个的杀死,痛恨自己不会武功,没能把小姐保护好。胸前的衣衫被泪水溅湿。整个人开始不听的抽泣。 “绿草,不要在哭了,哭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把实情告诉我,一五一十的说。”宁多余没有先前的柔和,声音变得粗重起来。被绿草的哭,搅乱了心神。前世的自己没有流过眼泪,在自己死的那刻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身为杀手知道哭没用,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哭而心痛,眼泪只能代表着懦弱,在你懦弱的时候别人就会要了你的命。是前世还是现在,宁多余都不会哭,更不会懦弱。 第800章 绿草看着小姐打定心思是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己在不说的话,小姐可能真的会生气,看着小姐此刻的神情,绿草心里开始有些害怕,不是害怕小姐知道事实的真像,此刻的小姐浑身充满了让不敢靠近的气息,不小心踏进雷池就像先前的霜主子一样,连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小姐会杀了她。 “小姐你是被人下了媚药而死的。”绿草望着宁多余把头垂的很低,声音就像刚出卵的雏鸟的低鸣。 “绿草不要在我说一遍,把实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承受的住。” 宁多余完全没有先前的耐心,一双布满暴怒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绿草,嘴角上没有浅浅的微笑,平静的像一汪清泉,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暴怒的双眸,像把扇子一眨一眨,不弱仔细看,眼前美丽的少女正婀娜多姿的躺在贵妃踏上休息,只是熟悉近日死后复生的绿草知道,她的小姐此刻的平静,是下一刻灾难。 “小姐,奴婢说,奴婢全说您可要承受住。”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日您被大夫人掉包嫁进月王府,府内的四位侧妃和二十为夫人当天晚上说 要向您道喜,按理说小姐成亲的晚上她们是不可以进来的,她们人多势众,强行进来。宣侧妃拿着酒杯向您敬酒,您被迫无奈只好应着喝,后面的接着一个一个的敬酒,都敬完酒四位侧妃和二十位夫人走后,小姐开始浑身燥热,不管王爷有没有来,直接拿掉喜帕,一件一件的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这时刚好在厨房的厨师阿才进来,说您找他,想吃他做的菜亲自吩咐他。您、您一看到他就直扑到他身上开始脱、脱他的衣服,开始乱亲,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的王爷看到, 然后王爷说您耐不住寂寞想男人想疯了,就把院子里的奴仆都找来,呜呜呜呜王爷把院子里的丫鬟和四位侧妃和二十位夫人还有一些年纪大的,王府里的人差不多都叫小姐的闺房中,看着那些奴仆一个个的侵犯小姐的身子。宣侧妃在王爷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爷更加的暴跳如雷。”绿草已经哭的抽泣,牙齿咬着红嫩唇瓣开始有血丝溢出。 “接着说。”宁多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如此的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子,好,很好,月夕冷月我宁多余不杀你誓 不为人。凝力的双眸被嗜血的红色占据,手上的指甲侵入手掌中,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掌蔓延,滴入无尘的砖块上,描绘出一朵朵的红梅,妖艳夺目,刺人心骨。宁多余的嘴角微微上扬,嗜血的双眸开始微眯,午时的阳光射入屋内,没有丝毫的温度寒冷的气息覆盖了烈日的温度。 “是。”绿草感觉到了宁多余的不寻常,此刻宁多余的神态和一举一动让绿草吃惊不己,她的小姐没有哭,反而是笑,只是那笑容让人害怕,那双红色的双眸让绿草打了个寒颤,周围的气息好冷。 第801章 “那一夜小姐被王府内的奴仆侵占完,最后王爷拿着带刺的皮鞭不停的抽打小姐,直到小姐昏死后还在打。王爷说谁要为小姐求情就是小姐的下场。”绿草整个人完全浸入当时的场景中,扑到在地痛苦的哭泣。 “从此以后不要哭泣。哭泣是懦弱的表现,把头抬起来望着我。”绿草不要怪我对你现在的狠,你让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里必须要坚强和强大。懦弱随时随地都可能成为别人娱乐的对象,连死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是。”绿草听话的抬起头擦干 了脸颊上的泪水。望向贵妃踏上的宁多余。 “你若想跟着我,从此以后不要在哭泣,坚强的面对一切,没有人会为你的眼泪而心痛。还有以后我会教你武功。”前世生为特工,武功是必备的条件,国家为了培育自己,请出了世界一流的跆拳道和泰拳、柔道……大师。 绿草疑惑的看着宁多余,小姐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比谁都清楚小姐的情况。 “我知道你心里很疑惑,至于为什么我会武功还有一些变化,现在不是时候告诉你,等以后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 你。想要跟着我就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自己的身世之谜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是外人。这世界真实无奇不有啊。 绿草迅速的爬起来,拿出怀里的手帕,擦干所有的泪痕,“我绿草誓死跟着小姐,从此不会在轻易的哭泣,哭泣是懦弱的表现,我会跟着小姐好好的学武功,不让那些坏人欺负我们,不管多难我都会学。”绿草跟先前判若两人,不卑不亢的说话,笔直的身躯站立在宁多余的面前。 “嗯!记住今天说的话,倘若反悔要有承受反悔的代价。 ”绿草太单纯如若还像以前一样,在这吃人不吐皮的王府乃至外面,迟早会丢了小命。 “王爷救命啊,宁侧妃她杀了霜妹妹,毁了紫儿的脸,呜呜……”淑侧妃看到远道而来的月夕冷月,飞奔过去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贴在月夕冷月的身上,一张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疼。月夕冷月嫌恶的一把推开身上的淑侧妃,拍打身上的衣服。 “王爷,宁侧妃说您……”跪在地上的侍妾,满脸的委屈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水。 “说本王什么?”月夕冷月用脚抬起颤 抖的泪人,冷笑道。 “宁侧妃,说、说您是个什么东西。”孰不知说完这句后的美人,背后一片冰凉。浑身颤抖的就像筛米的筛子,然后华丽丽的昏死过去了。 “影撤,把这个贱婢送到军营。”身旁的淑侧妃被月夕冷月的话吓的双腿发软,很庆幸没有去说那个侍妾说的话,利用余光偷瞧月夕冷月鬓若刀裁的脸上出现唯美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才过清醒,那唯美的笑容后是地狱中的修罗。 “是。”一道黑影从眼际划过,地上昏死的泪人早已不见踪影。 第802章 “小、小姐王爷来、来了。”绿草的脸上开始扭曲。双手紧紧的握着,指尖开始泛白。 宁多余看着一害怕就握紧双手的绿草,刚才一副大意凛然的样子,这会就开始哆嗦。“怕什么,到我这里来。”宁多余温和的脸上出现安慰的笑容,在绿草眼里就是救命的药水。 “恩!”害怕的绿草像受惊的兔子。 一阵冷风吹进简陋的房间,夹着一股兰香,宁多余懒散的躺在卧榻上,看着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前世身为杀手游走世界各国,各种美女 帅哥到是见的不少,同行中也有不少帅哥,对帅哥宁多余算是达到免疫的最高境界,对面那张若影若现的面容和身影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头上用一根通透墨玉簪子插在头顶发上,穿一件墨色丝质外衫,外加白色轻纱,腰间系有做工精细腰带,上面有相贴绿色宝石。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好一个美男子,只是宁多余早已过了少女情窦初开的时期。天使的容颜,魔鬼的心肠,用在月夕冷月身上十分贴切。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如寒 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冷如肌骨。 月夕冷月渐渐的逼近,看着对方慵懒的躺在破旧的贵妃榻上,那神态、神情好似不把任何人事放在眼里。好嚣张的女人,跟以往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具体那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更加好奇的是,她居然没死?受了一夜的羞辱和满身的鞭伤,安然无恙。 “看到本王,不下跪叩拜?”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冷冽的气息袭来,鹰利般的双眸扫向贵妃榻上的人,月夕冷月看着对方悠闲自得的样子,很是奇怪, 这是以前的那个宁多余?以往看到自己浑身发抖,更别提下跪叩拜……看来对这贱人的惩罚太轻了点。 “奴、奴婢叩见王爷。”绿草看着完全没有想下跪的宁多余,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用手轻轻的扯动着宁多余下垂到地上的裙摆。 宁多余完全当对面的人不存在,悠闲的拿着手中的茶杯,时不时的抿一口。月夕冷月看着那张从未仔细看过的面容,柳月般的细眉,柔美中微微轻扬,那晶莹欲滴的唇,不动亦诱人……猛然想起前不久宁多余被府上的 奴才占有过,一种恶心感涌上,正准备开口。 “我宁多余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长辈,没想过要跪你月夕冷月。”月夕冷月刚才的厌恶,眼中的狠毒,宁多余全收在眼里。很好,月夕冷月,你给这具身体的痛苦,我21世纪的杀手,夏敏也就是如今的宁多余一一逐还给你。 “大胆,贱人。竟敢直呼本王名讳,看来你是活得太久了。”月夕冷月阴霾的双眸充满酷似蜀地的烈日,毒辣的不给地上生物喘息的机会。冷冽的气消失殆尽,阴霾的双眸中被毒辣的光芒占据。 第803章 宁多余并没有及时回答月夕冷月的话,优雅的起身给空杯中到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身上的衣裳已被妖艳的血花侵占,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拿着烫手的茶杯婀娜多姿的回到了卧榻上仰卧,嘴角上扬,眼角微微眯起。一系列动作完成方才答话。 “我的胆子不大不小,刚好够用,至于我能活多久?我很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还是多多关心下你的死期还有多久。”宁多余一条腿在卧榻上立成一个弓行,身体微侧,白皙的脸颊上出现红晕,可能 是手中热茶的缘故。 月夕冷月观望着宁多余,宁多余很美,静时像一朵空谷幽兰,动时像一朵长满茎刺的玫瑰,这女人确实有变化,有趣。女人你现在是勾引本王?就你那副残花败柳的身体,也配勾引本王?眼角堆积着鄙视。得罪我月夕冷月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生容易,死亦难,宁多余看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宁侧妃目无王法,直呼王爷名讳,请王爷用家法处置。”就凭你宁多余有几分姿色的长相,想跟本侧妃斗,你还嫩了点 ,淑侧妃看着宁多余在卧榻上摆弄风骚的样子,王爷既然连一句话都没说,心里气的发慌,加上先前的账趁这个时候一起算上,刚好时机到位,脸上开始得瑟起来。 “嗖。”一声轻响投奔淑侧妃。 “啊,我的脸好难受,王爷。”宁多余手中的茶杯不知去向,跟随着声音望去,发现淑侧妃的脸上满脸的碎片,深深插进貌美如花的面颊上,红色的血液蔓延整个脸颊,丑陋无比的展现在大家面前,茶杯中滚烫的热水一滴不漏的洒在淑侧妃的脸上,在这 千年以前的远古时代,想恢复容貌?再世为人吧,淑侧妃。 当初比起你们对‘宁多余’做的那些,这不算什么,让‘宁多余’死后还要背上遗臭万年荡妇的骂名,死时还不能给‘她’个痛快,让‘她’饱受折磨而死,死的不甘,死的委屈,死的无奈,死的悲惨,死的孤寂……淑侧妃毁了你的脸,比要你死更解恨一些,只要你活着的一天你会生不如死,宁多余嘴角上出现满意的笑容。接下来你们对这具身体伤害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 味,宁多余诱人的嘴唇弯成一个月牙的弧度,嗜血的光芒再次出现。 “王爷我的脸,王爷……”淑侧妃双手捂着血流成河的脸颊,阑珊的爬向月夕冷月,哭着,绝望的叫着,没有了这张脸,王爷以后就不会宠幸她,在这里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只有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 月夕冷月一脚踢开爬向他的淑侧妃,嫌恶的退后几步,“来人。”冰冷的声音响彻四周。 “王爷,奴才在。”从门外进来了几个王府的奴才,跪在地上等待高高在上的人的指示。 第804章 “把这个疯婆子拉出去。”鬓若刀裁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邪恶笑容。那笑容就连外面花圃里的鲜花也黯然失色,璀璨的阳光也失色的躲进云层。 “宁多余,你今天可是让本王意外的很,杀死本王的紫儿,毁了本王两位爱妾的容貌,你说这笔帐本王应该怎么跟你算?”月夕冷月没有任何起伏的阐述着,好似她们的死和毁容就跟王府内杀一只鸡、鸭没区别。 宁多余起身慢慢走进月夕冷月,在几步内停下,“还是先算算我们两个之间的帐吧。” 声未落,人已到月夕 冷月身边,一只手抓肩,另一手抓喉,月夕冷月瞪大的眼睛不敢相信宁多余在一招之内杀人,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早就成了她手下亡魂。浓厚的杀气围绕在狭小的屋子,月夕冷月身上的白沙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旋。 “宁多余,你既然会武功,外界传闻懦弱无能的宁废物并非属实,很好,本王让你知道敢对本王起杀意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邪恶的笑容再次蔓延,只是那幽深的双眸内没有一丝笑意。 宁多余刚才出手杀月夕冷月时,实在是低估了这具身体, 这么小的动作就开始四肢发软,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颗粒的汗珠,从白皙的脸颊上倾泻而下,红润的嘴唇开始泛白,身上结疤的伤口开始撕裂,白色罗裙上渲染成出嫁时的大红喜服。 一股兰香在宁多余的鼻尖回旋,身上的疼痛减轻几分,喉咙处顿时一紧,呼吸开始紧促,月夕冷月修长的手指掐住宁多余柔嫩的脖子上,脖子周围开始布满红很,白皙的脸颊上变的通红,“不做垂死的挣扎?”月夕冷月邪恶的笑着,手上的力道并没随着迷失的笑容减轻几分。 宁多余 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的紧促,像一把稠密的羽毛扇子,遮掩住了眼底疼痛的表情。 “要杀就快点,少在这里假慈悲。”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就要离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留恋的东西,前世留恋的东西,最终是自掘坟墓,这世的为人,死在‘自己’夫君的手上。 看着地上吓的昏死过去的绿草,心里有几个分疼痛,“绿草好好的活着。”一行清泪从眼角留下。随后扑天暗地的黑暗占据所有的视线。 “痛、痛……”宁多余被身 上致命的疼痛惊醒,干裂的嘴唇开始脱皮,轻轻的扯动已有血丝溢出,硬撑着最后的力量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借着微弱的烛光扫向四周,宁多余身处邢台上,离邢台也就是宁多余现在被绑位置的不远处,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刑具,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渍,地上的青砖上以被染成红色,看来这里长年累月的没有‘停工’,左侧是一间又一间的牢笼,用铁制成的,几只老鼠爬进铁笼“吱吱吱吱”的叫着,像是在啃噬什么东西,不一会几只肥大的老鼠陆续爬进那个牢笼。 第805章 “哇……”胃里翻江倒海,把早晨吃的东西全部吐出,牢笼中的草堆里被老鼠翻阅出一只断手,越来越多的老鼠争先恐后的啃噬着。刚刚吐出污物就引来几只老鼠在脚边舔舐。“哇……”一声接一声的呕吐声在地牢里回旋。 宁多余艰难的用脚去赶走该死的老鼠,才发现自己被钉在大大的十字架上,除了能用嘴说话外,别无他法。一股血腥味传入鼻中,仿佛要将身体内所用的气息牵走,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侧头望向右边,一个几米大的血池内不断的冒出汽包 ,中间漂浮着一个生物,不,不是生物,是人,看样子那人已经死了,为何那人还在不停的游动? “月夕冷月你这个魔鬼。”宁多余撕心裂肺的大吼着,他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血池里喂养着一些以血和人肉为食物的生物。前世的杀人生涯让夏敏达到处事不惊,杀人的时候可以面带微笑,甚至可以当着刚死人的面填饱肚子。杀手是没有自由的,睡觉也要开机,随时听后上级的命令,准备待命。 “满意本王对你的安排吗?宁多余?”月夕冷月换了一身衣衫,雪 白的外衫上绣着浅绿的兰草,优雅从容的走了进来,那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上出现了冷冷的笑意,手中拿着一把大折扇,倘若忘掉之前对宁多余所作所为和刚才在地牢里看到的一切,那么宁多余一定会认为,好一位俊朗的翩翩佳公子,到这地牢来肯定是来解救她的,渐渐清晰的面容让宁多余觉得恶心,干脆闭上了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月,到这地牢来做什么?”魅惑般的声音传入宁多余耳中,缓缓睁开双眼看像月夕冷月身后的人,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 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表和月夕冷月有的一比,甚至还艳几分,西施、嫦娥她们也不过如此吧。 一身妖艳的红色轻纱伴随着脚步声轻飘飞扬,“唔。”尉迟青玉从怀中拿出手绢捂住鼻子。 “到这地牢里来,都还不忘男人,看来你真是少了男人过不了日子。”月夕冷月从进门就开始注视宁多余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可恶的是那该死的女人看见自己像看到了鬼一样,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最可恨的是 她一副对尉迟青玉专注观赏的样子,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 宁多余直接忽视月夕冷月,当他不存在,再一次闭上眼睛,月夕冷月鬓若刀裁的脸上青筋暴起,手指关节开始泛白,脚尖点地一个轻身飞跃到宁多余身边,“啪”一个掌掴。 丝丝血液从嘴角溢出,原本没有生气的红唇,因血的缘故再次变得红润勾人,宁多余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因为一个掌掴妥协。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话音未落,手的速度超越话音,两根手指掐住宁多余嫩白的脖子。 第806章 急促的呼吸开始暴露了宁多余即将面临死亡的到来。这点苦和痛对宁多余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当初组织为了训练,把活生生的人丢在狼群中几天几夜,有本事的就活,没本事的就被饿了几天的狼活活的吃掉。 一旁的尉迟青玉观察着宁多余脸上的表情,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出面对死亡的害怕,而是满脸对月和他的鄙视,很少有女人看到月和他的外貌不被折服和倾倒的,只是她那双绝强而又冷傲的眸子中透露着太强的刚毅。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急促难耐的呼吸,全身开始抽筋,苍白的脸上 布满拥簇的血液,手下的人没有任何的挣扎,本能的反应都没有,脸上是那样的从容淡定,即将要死的人不是她一样,月夕冷月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月快松手,她快不行了。”尉迟青玉飞跃上前打掉月夕冷月掐住宁多余脖子上的手。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即将垂危的人,骨子里的倔强和坚韧依然存在,红晕的脸上还是一样的从容淡定,她的从容淡定似乎太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包括眼前掌握着她生死的人,倘若有一天,她从这里走出去…… 尉迟青玉甩了甩头,想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对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的女人浮想联翩,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了不起,女人不就是暖床的工具? “月她是谁?”尉迟青玉再次问起。 “她?那个老贼的女儿,宁多余。”月夕冷月满脸的憎恨,手中的折扇挑起宁多余垂危的下巴。脸上出现邪恶的笑容。 “你说她、她是宁多余?”尉迟青玉愣着一双桃花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月夕冷月。 “没错,本王还差点死在她的手里。”想到宁多余眼里对他充满了杀意,要是不自己反应够快,早就死了,手中的折扇带有几分的内力,袭向宁多余。 “嗤” 一口鲜血喷出,洒在月夕冷月的折扇,白色的折扇上多出几朵红艳的梅花,增添了几分色彩,只是吐血的人,失去了全部的色泽,干裂的嘴唇由于长时间的没有进水开始慢慢的枯萎,白皙的脸颊开始异常的沧桑。只是眉宇见那股绝强的傲气依然存在。 “她会武功?”尉迟青玉简直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传说中的宁多余在宁府中连个下人都不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着月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刚才月用了两成的内力,真是以前那个宁多余的话,这两成的内力足以要她的命,再一次证实 了之前心中的想法,她并不是传说的那样简单。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她在一招内差点要了本王的命。杀了紫儿,在一招内毁了淑侧妃的容,这女人真狠。”月夕冷月嫌恶的扔掉手中的折扇,飞身离去。 留下尉迟青玉,打量着身前在一招内差点要了月命的人,月的武功在月夕国,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么眼前的这位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尉迟青玉伸手握住宁多余的手腕,刹那间,宁多余睁开双眼,眼睛微眯,张开五爪,只是用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被绑在十字架上,根本不能用一点力道。 第807章 好浓的杀气,尉迟青玉本能的退后一步。“你居然没有内力?!”刚才若不是宁多余迫于被绑,那么碰触她那条手臂要是慢撤一步,这条手臂就此作废。尉迟青玉脸上出现警备的状态,褪去那张妖艳至极的神情,红色的轻纱跟随退后的脚步,在半空中漂移。 宁多余刚才的动作用尽了身体的力量,额头上开始出现细雨般的汗珠,微眯的眼睛轻轻地闭上,羽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开始有些喘息。 下巴处的微温让宁多余睁开了剪剪水瞳,尉迟青玉从怀中拿出 一颗药丸,不给宁多余任何反驳的机会,用内力驱进体内。 顿时体内一股清凉蔓延,浑身的虚弱开始慢慢硬朗,似乎有股热量支撑着。一湾深潭的双眸望着近在咫尺,妖艳至极的美男,这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风骚多情,那双桃花眼里堆积着太多的无情。从刚才看他出反应的速度,武功并不弱,只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一把?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只是见不得美人难受的样子。”尉迟青玉伸出手指轻轻柔地擦拭宁多余嘴角的血痕,温热的鼻 息扑打在宁多余的脸颊上,那气息中带着几分水粉味道,看来眼前这位刚从温柔乡里出来,身上还带有欢愉的味道。 尉迟青玉凑近几分,斜依在宁多余耳边扑出热气,“美人,你让本少爷很是好奇,外界的传闻看来太不真实了。” 对于这种人宁多余早已见怪不怪了,闭上双眼,保存体力。尉迟青玉看着身下的人,没有被自己的魅力折服,而是干脆的闭眼,哪个女人不是见到自己后前呼后拥、投怀送抱,顿时尉迟青玉有几分挫败感。多情的桃花眼带有几 分冷冷的笑意,转身离去。 “玉,知道你今天在干什么吗?”月夕冷月斜靠在贵妃榻上怀中拥着一个不盈一握的美人,只是俊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怀中的美人凝聚所有的眼力、精力,张望着月夕冷月,怕一个不小心伺候不周到就会殃及自己的性命。 “月你现在还不能杀她。”尉迟青玉白皙的手中托着酒杯,时不时的摇晃,放在唇边浅勉一口,一个转身把站在身后侍立的美女搂入怀中,多情而又煽情的微笑从嘴角蔓延,托起手中的酒杯,另一手翘 起美女尖细的下巴,让怀中的美女浅尝百年难遇的佳酿。 “本王的事不用你操心,做好你的本质。”面如桃花的脸上开始变色,怀中的美人颤抖的跪安,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 “滚!”一脚踹开跪在地上发抖的美人。 “奴妾告退。”跪在地上的美人萎缩地躬身告退。 尉迟青玉依然面不改色的挑逗怀中的美人,月夕冷月喝退了美人,开始坐立不安,刹叱起步,在空中盘旋的衣纱出卖了他内心的狂躁。 “王爷。”一束黑影闪出,跪立在月夕冷月面前。 第808章 “资料拿来。”月夕冷月拿着一叠资料,急切的离开。 地牢里依然如此的阴暗,潮湿的空气令人窒息,恶心的气味想屏蔽呼吸,宁多余还是保持以往的姿势,手臂和腿早已失去知觉,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向月夕冷月妥协,依然保持着寂静,眉宇间冷傲的坚强依然存在。每天进来的丫鬟给自己两顿少量的饭菜,保持生命的延续。可笑的是不用动手,只需动口就可以了。 ‘踏踏’的脚步声映入耳膜,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宁多余悠闲的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不想看到 的东西真是人生一大痛苦,只是那幽幽兰香,不请自来,给这死一般的沉静带来几分恰意。 “宁多余看来你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在这地牢一呆就是大半个月,还没死。”这该死的女人在这里地牢里还活的这般悠闲自在,更可恨的是居然当他不存在。 话未落,人已到宁多余身前,看着面前苍白如纸的面颊,眼窝明显的凹进,勾人的红唇,干裂如柴,只是眉宇间绝强冷傲的气质依然存在,倘若给她翻身的机会,她会像只刺猬,不,是猎豹,撕裂一切对她造成威胁的猎物……翻 身的机会?宁多余你这辈子就在地牢里过完你的余生吧。 “睁开眼睛。”月夕冷月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此刻的声音有多么的温柔和柔情,右手轻轻的擦拭带血的痕迹。左手扶起脸颊上凌乱的发丝推置耳后。 此刻的宁多余感觉到莫名的不对劲,不知是在这地牢呆的太久,脑袋出现浑浊状态,刚才若是没有听错的话,月夕冷月的话语间带有柔情,像是对自己心仪之人说的。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紧紧几秒,就被否决,肯定是是在这阴暗的地方呆太久,开始反应迟钝。 “本王叫 你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月夕冷月开始加大分贝,在宁多余脸上的力道也开始变大。 手掌下的人依然如此的没有任何动静,反复地牢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头发处隐约有丝丝牵扯的疼痛,脸颊上开始有错位的感觉,痛,眉宇间一瞬间的褶皱,立刻恢复正常。 “啪”月夕冷月狠狠的一个掌掴,胸口开始大幅度的起伏,这世上敢忤逆他的人,还不存在,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忤逆他,那么很好,宁多余,你最好期待自己早点死去。 月夕冷月在月夕国对待敌人是出了名的凶 狠残暴,民间有句话‘另可得罪阎王,也不要等罪五皇子’。 宁多余早日的旧伤,加上最近在这地牢的新伤,四肢将近半月没有运动,在这阴暗潮湿,没有一丝阳光的照射的地牢,地牢里的毒菌无时不在,身上好多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脓肿。不知道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前世每日活在流血的日子里,早已对生活看淡。死后竟然复生,得了这个下场,或许是前世的人杀的太多,对自己的惩罚吧,就这样的死去,也是一种解脱。嘴角开始微笑,眉宇间的傲气随着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 第809章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的变化,心里莫名的发慌,现在的宁多余全无生机,就如一滩死水,没有颜色、没有起伏,等着干涸的那一天。你想死吗?宁多余,本王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还没有尝够本王的‘待遇’,想死,没那么容易。 “王爷,兰宁国,突袭我月夕国边境。”一身盔甲的男子单膝跪地,气喘的汇报。 “兰宁国,敢来侵犯我月夕国,本王要他们有来无回。”月夕冷月清冷的声音在地牢回旋,地上寻食的老鼠听到声音的震动吓的立即逃跑。 “ 楼副将,叫尉迟将军,来本王府议事”月夕冷月喝到。 “是。”楼副将起身时期望了一眼绑在邢台上的宁多余。 月夕冷月托起宁多余尖细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摩擦,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这笑容是如此的冰冷,闭眼的人都能感受到。 “宁多余,等本王回来,本王会亲自好好的‘招待’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在宁多余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道。对于宁多余来说,一个心死的人,用什么‘招待’都是徒劳。 月夕冷月的离开对宁多余是件 好事,死之前不用看到那张人面兽心的脸面,心理上和身体上算是一种安慰。紧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微弱的烛光莹莹闪动,婉如最后垂危的生命。 月夕冷月走了将近十日,没有见到他的日子,宁多余自然是轻松许多,还是和以往一样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只是近日身上出现一丝的好转,不用想也知道是月夕冷月做的。没有玩够的宠物是不会轻易让其死掉的。 一身浅绿的长衫从昏暗的石梯上优容淡定的浅浅而下,刀裁的脸上似笑非笑,目若秋波的双眸 直直望向许久没见的宁多余,脚下步伐的声响渐渐传入宁多余的耳中,幽深的兰香急切地扑鼻而来。近日,宁多余虽身上的伤有所好转,但一个多月的站立保持同样的姿势,身体早已透支。脑袋垂下,胸部微微的起伏,如不仔细观察,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月夕冷月飞跃前去,踏向邢台上的宁多余,修长的手指托起垂危的下巴,细腻的横扫面颊上干枯的发丝,双眼紧闭犹如一湾死水,惨白消瘦的脸颊像一片枯黄的落叶,琼鼻下的唇瓣就像长期没有 雨水滋润的甘田干裂如缝,整个人就像空中漂浮的落叶摇摇欲坠。 “宁多余想死没那么容易。”月夕冷月大声的喝道,右手扬起,向绑在宁多余手脚上的绳索投掷一挥,绳索断裂,摇摇欲坠的身子倒向石阶,月夕冷月抱住倒向石阶上的身子。 此刻的宁多余感觉全身漂浮,许久后找到一个避港,硬朗而又温暖,冰凉的身体萎缩成一团,紧紧靠近身体的支撑,似曾相识的硬朗,安全的依靠,给予身体的温暖,是那么的真实存在。一滴冰凉伤感的泪珠从眼角流下。 第810章 月夕冷月看着怀中的宁多余,萎缩着依偎自己。腾出的一只手温柔的擦去眼角的泪痕。她在哭?为什么会哭?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内心……?不知为何胸口闷地发慌,喘不过气来。 轻微嘶哑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夜、夜。”月夕冷月看着宁多月的嘴唇发出一声声的呼喊?她在叫谁?夜是谁?月夕冷月平静的脸上微微突变。 “夜,我好想你。”宁多余两手抓着月夕冷月胸前的衣襟,长时间呆在地牢,没有洗漱,净白的绿袍上出现黑色的指印。 “贱人 ,临死时都还不忘想男人。”狠狠的把怀中的宁多余丢在坚硬的石阶上,突变的脸上开始扭曲,黝黑的双眸阴霾的望向地上昏厥地宁多余,冷冷的笑容蔓延刀裁的脸上。 热,像被正中的烈日包围,千万只蚂蚁袭向胸口,用力的睁开双眼,本能的弹跳而起,“啊。”身上的伤口因刚才的动作撕裂,麻木的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瘫软在地。脊背因硬物的挤压,结疤的伤口上,血液开始破壳而出。借着余光打量着环境,从十字架变成铁笼,四肢得到缓解。 只是坐在 笼外的那个人,得意的笑脸上带着调侃的声音。“满意本王的安排吗?宁多余。” “月夕冷月你给我吃了什么?”宁多余看到月夕冷月就像看到了救星,浑身燥热难耐,恨不得把身上的衣物扒光扑到他身上去。闭上双眼,咬住干裂的嘴唇,剧烈的疼痛能让自己有些理智,丝丝血液溢出。 “媚药。”看着宁多余忍受着媚药的折磨也不向自己求饶,心里如同千万只蚂蚁舐咬。但男人天生就是好胜,喜欢征服叛逆的猎物。斜坐在软塌上,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那双木 若秋波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度,慵懒的望着牢笼中瑟瑟颤抖的宁多余。张开双手“啪啪”堪锵有力的拍击着。 一眨眼的功夫,几个穿着黑色外衫的男子,单膝下跪“卑职叩见王爷。”矫健而有力的声音在地牢中回放。 “在府中找十来个奴仆来,给他们喝下媚药。”软塌上的人揉着额头,有些疲倦乏在眼角,那双犀利的双眸就像蓝天上飞翔的厉鹰,高高在上的注视着一切,反复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异口同声地回答,恭敬的从地下 起身,转身就消失在昏暗的地牢中。 牢笼中的宁多余还有一丝的理智,刚才月夕冷月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找十来个男人来给他们喝下媚药……自己并非真正的宁多余,在她成亲的当天晚上受着非人的折磨,做为女人能深刻的体会,牢笼外这个道貌岸然的魔鬼,竟然变态到这种地步,前世杀人如麻,活的春风得意,没想到自己也会沦为今天的地步。不,不管是前世的夏敏还是今生的宁多余,都不会认命,只有自己掌握别人的生命,没有别人操控自己的人生。 第811章 “月夕冷月,只要我宁多余从这里活着出去,它日归来,定将踏平你的王府,将你挫骨扬灰。”宁多余捏紧双拳,坚硬的指甲深入掌心,红色的血液漫出,滴入生锈的牢架上。 “本王恐怕等不到那天了,因为本王现在就将你挫骨扬灰。”月夕冷月斜依在软塌上,冷若冰寒的邪笑,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软塌上的扶手。看着瘫软在牢笼中被这些日子来折磨的不成人型的宁多余,内心像被折断的琴弦,思绪起伏如同脱离琴弦的声调,杂乱无章。 宁多余没有理会月夕冷月,她知道现在他是不会将自己弄 死,对玩物的兴趣没有减退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玩弄玩物来达到他变态的心里。身体的燥热持续上升,浑身就像被塞在烤炉里,嘴唇以被咬的不成形,下巴上全是血液,理智慢慢的在减退,伸手去脱身上的衣物。“啊。”一声惨叫响彻四周,宁多余取下发髻上的发簪,用尽全部的力量狠狠的插进大腿。 月夕冷月抬头望进牢笼内宁多余腿上树立的发簪,愣愣的睁大双眼。被远到而来的脚步声惊醒。“王爷,卑职带来府中十个奴仆,事情全部办妥。”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和身后的奴仆一起下跪叩拜。 “奴才叩见王爷。”黑衣男子身后的是十个奴仆低头齐声说道。 软塌上的人没有叫地上的奴仆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上跪着的奴仆们额头开始冒汗,浑身开始燥热难安,用忍耐力压抑着内心的浮动,小心翼翼地跪立在地上,双手紧紧握力,膝盖跪立的四周被汗渍侵蚀,地砖上开始出现水渍。 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闷哼一声,大家颤抖地双手撑地,额头不停地在青砖上磕,口中含糊地叫着“王爷饶命……” “影撤。”软塌上人嫌恶的叫了一声。 “是。”不知从来那里出来的影撤,跪地领 命后,走向发声闷哼的那个人,单手提起瘦弱颤抖的中年男子,脚尖点地,飞身起越,踏往血池方向。“扑通”一声重响,血水轻溅四周,里面的游物蜂拥而出,随后一声声地惨叫蔓延在暗无天日的地牢,“王爷救命、王爷救命,啊……”血池中人早已面目全非,身体中有无数细小肥大的生物穿梭开来。 地上吃了媚药的九个奴仆,被血池的惨叫声惊醒了几分,不停地在青砖上磕头,口中叨念着‘王爷饶命’的字样。 月夕冷月悠闲的仰卧在软塌上,闭目养神,方才所发生的事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小 孩子过家家一样。 “月夕冷月你冲着我来就好,别伤害无辜的人。”宁多余大声的嘶吼道,这简直不是人,是魔鬼,不,是地狱的修罗,人起码有一丝的良知。血池中地惨叫声一声声的传入宁多余的耳中,宁多余开始痛恨她当初的无知和鲁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去刺杀月夕冷月,只是她忘了,这是在远古的时代,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在这里皇权就是律令,掌握着天下苍生。身为杀手,只会杀人不会折磨人,这是宁多余前世的格言,只是在这遥远的时代拥有皇权的贵族们把折磨人当作是一项乐趣。 第812章 “连自己的死活都无法掌握,还关心别人,你还真伟大。”月夕冷月被宁多余刚才的话激怒,起身走到宁多余的牢笼前,右手从丹田上上聚,袭向宁多余,“噗哧”一口鲜血喷出,一股劲风刺向宁多余全身,仿如几百根细小的银针刺向肌肤里的每个细胞,身上的衣物瞬间化成碎片,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宁多余萎缩成一团。 地上的奴仆们看着宁多余,双眼泛红,起身爬向宁多余的牢笼,忘了 刚才同伴的死法,嘴边露出恶心的笑声,月夕冷月退后回到软塌上,观看着眼前的一切。 宁多余深知他们中的媚药比她中的要多出几倍,现在笼外的九个奴仆几乎接近了疯狂状态,在笼外咆哮着,宁多余体中媚药开始急速上升,先前可以用痛来止住药性,只是现在意识开始变的模糊,行动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啊!”一声惨叫再一次从牢笼中发出,宁多余拔下大腿上的发簪,狠狠的插进了 脖子下的锁骨处,体内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的涌出,喷洒在牢笼内外。 笼外中媚药的男人因这一声惨叫声拉回一丝丝的理智,停顿了几秒钟,宁多余身上的血液更加刺激了他们的视觉…… 月夕冷月飞跃起身一脚踹开牢笼门外衣衫不整的奴仆,那个奴仆口吐鲜血,在地上抽续半刻当场毙命。 “来人。”月夕冷月额头青筋暴起,大声的叫喝。 “卑职在。”几个黑影飞身而下,单膝跪地。 “把这些该死的奴才给本王扔进血池。”月夕冷月负手站立背对着身后单膝跪下的暗卫。 “是。”训练有速的暗卫起身,不给那些奴仆们说话的机会,手指掐住他们的脖子,携带飞身从空中扔进血池,顿时血池内如海浪般翻涌。 “啊!王爷饶命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响彻整个地牢。 “打开铁笼。”月夕冷月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没有丝毫的皱眉,反而出现勾人的笑 容。 “是!”从昏暗中出现的暗卫快速的打开了笼门。 月夕冷月急速的走进牢笼,看着奄奄一息的宁多余,蹲下身子,解开外衫,裹披在宁多余身上,伸开双臂轻柔的慢慢抱起宁多余,怀中的人,凭着最后模糊的理智,拔出发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咬紧牙,向月夕冷月胸口刺去。月夕冷月快速的捉住宁多余刺向他胸口的发簪,用内力折断,扔掉,双手紧紧的抱住宁多余的身躯,走出牢笼。 第813章 地牢内跪地的暗卫不敢置信,宁多余的举动是要杀王爷,而他们的王爷脸上没有发怒的迹象,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的王爷还抱着她,想到刚才那些看过宁多余身子的奴才都惨死在血池中,那么自己会不会……?不敢在想下去,浑身开始轻微的颤抖。 “想要杀本王也要等你这幅残花败柳的身子养好了在说。”恶毒的语言脱口而出,抱住宁多余的身子紧紧的拥住。怀中的人困难的呼吸,脖子被鲜血染红,月夕冷月怀中的衣服就像在染坊中侵染过一样。怀中的 宁多余感觉像在云端中飘浮,就像第一次坐飞机飞上云端,只是宁多余不知道此刻月夕冷月用着轻功抱着她飞跃。 ‘我在哪里?’睁开双眼看见月夕冷月抱着自己。眼睛愣了几秒,他?他是要干什么?他刚才不是说:自己是残花败柳的身体吗?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抱着一副残花败柳的身子……宁多余完全被月夕冷月的举动呆滞了,越来越明亮的亮光从前方直射进来,许久没见光的宁多余微微眯眼,月夕冷月似乎注意到了怀中宁多余的举动,手掌轻柔的遮住 她的眼睛,脚下的步伐健步如飞。 宁多余意识开始模糊,身上疼痛的袭击让她喘不过气来,慢慢的被眼前的黑暗占据。“该死的。”月夕冷月暴怒,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儿,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到地上摔痛,“管家,叫倪世伟马上到府中来。”前面的管家看着月夕冷月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奴才马上就去。”管家行完礼后,消失在月夕冷月的面前。 到了月夕冷月的月夕阁,月夕冷月吩咐丫鬟准备热水给宁多余沐浴,任谁都看得出今 天他们的主子心情不好,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下小命。 热气从浴桶内漫出,月夕冷月抱着宁多余进入浴桶内,轻轻的解开包裹在她身上的外衫,外衫和血渍已粘连,“嗯!”血渍的粘连在月夕冷月撕扯的时候触动了宁多余的伤口,嘴角内发出微微疼痛的声音,眉头皱成川字。 月夕冷月温柔的拍打宁多余的后背,宁多余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气息,干枯的唇瓣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的泛白,唇瓣上被咬破的伤口狰狞可怕。月夕 冷月用沾水的手指怜惜的擦拭着上面的血渍,把宁多余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中,轻柔的搂着,待水完全把衣衫和血渍侵蚀后,月夕冷月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脱离宁多余身上的外套,飞扬的剑眉聚集在眉头,桃色的面颊因为热气的蒸腾显得更加比桃花还艳色,只是眉头的紧促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和担心,当脱完宁多余身上的外衫时。想到和她成亲的晚上,用非人的手段去折磨她,然后用残酷的刑鞭不停的抽打她,月夕冷月闭上双眼,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宁多余身上的伤疤。 第814章 月夕冷月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溯浪,为什么胸口会闷的喘不气来?还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为什么?在心里问了无数次为什么?就是找不到答案。宁多余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世人都说你是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在宁府中连个下人都可以欺负你,可是本王发现你骗了所有的人,在你和本王成亲的那个晚上受了那样的屈辱,如若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自行了断,而你却坚强地活着,又让本王发现你还会武功,你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杀本王吗?就像你说的那样 :如若有一天离开这里,他日归来你定将踏平本王的王府,还将本王挫骨扬灰…… 现在你那双充满仇恨嗜血的双眸告诉了本王,你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杀本王。可是为什么你在地牢中时又放弃过求生的希望?那刻不想杀本王?此时你紧闭的双眼,纠结的眉头,强烈的求生,是因为对本王的仇恨让你再一次的活了下来? 那个叫夜的男人是?月夕冷月双手握拳,满眼的怒火张望着怀中昏死过去的宁多余。 洗完澡后,月夕冷月在床边守望着奄奄一息的人,宁多 余眉头紧凑,似是很痛苦的样子,月夕冷月伸手慢慢的去抚平那紧凑的眉头,只是不知为何心跳这么剧烈,像是做贼的小偷,自己以不是毛头小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环肥燕瘦……为何没有嫌弃的感觉?反而想好好的怜惜她。 “月,这么急找我来干什么?”一身白衣的倪世伟提着药箱纷纷而来,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没等主人同意就已踏进。 月夕冷月看着倪世伟大动静的进入,眼中有几分不爽,在看看床上的人没有被吵醒,眼中 的怒意才稍减几分,“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完病去清玉的麾下学学规矩。” “月夕王爷,我错了,我给你的病人好好看病,成吧。”倪世伟放下手中的药箱,双手作揖,半鞠躬斜对着月夕冷月,眼睛扫向床上的人。 “少在本王面前耍这套。”月夕冷月看着倪世伟敷衍的态度,眼睛直直的望着床上的宁多余,心中有几分不爽。 没有回答月夕冷月的话,往床前走去,伸手正揭开被子,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狠狠的捏住,“你、你干什么?”倪世伟一头 雾水的看着月夕冷月。 “本王应该问你,你在做什么?”月夕冷月捏着倪世伟的手腕,冷若冰霜的直视着面前的人。 “月,你真的好奇怪啊,你叫我过来,不是来看病的吗?哎呦,快放手。”看着被月夕冷月掐肿的手腕,上面布满了青痕,疼得直咬牙。 听完倪世伟说的话,月夕冷月才放手,回到软塌上,斜靠着。想起刚才的举动,有一些不可思议,以往世伟给他的妻妾都是这样看病,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他此刻为何那般紧张?生怕除他以外的男人去触碰她? 第815章 倪世伟对月夕冷月过敏的举动,有些不懂。月到底怎么了?为何这般?这床上的女人,是他喜欢的人?他女人中对紫涵的宠爱最为突出,没见这般。只是这床上的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是有几分美貌,月身边从来不缺美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病。”月夕冷月不耐烦的发怒道。 倪世伟,掀开被子的一角,伸手去把脉,看着面前那只瘦弱的手臂上,到处是狰狞的伤口,好多处开始溃烂,手腕处,深可见骨,虽结巴,还有丝丝血液溢出,四周开始脓肿发炎,不及时治疗有可能这条手臂作废。 在 把脉过程中,倪世伟,愣着双眼不敢置信,她曾经深受剧毒,多次中强性媚药,深受内伤,还受过一些非人的酷刑,在阴湿地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底是什么让她有这么强的求生意志,活了下来? “月,她深受内伤,曾中剧毒,体内还有余毒,加上之前中的媚药和这种剧毒相聚,加重了毒性,长期的酷刑,加上在阴暗地方呆的极久,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负合,经受不住任何烈性的治疗,我会尽力。”倪世伟面无表情的禀报宁多余的病情。 “说明白。”月夕冷月站起身走到倪世伟面前,双眸直射,冷 若寒冰,双手握拳,手指上开始泛白。胸口高低起伏。 “如若她没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恐怕早就孤坟一座。”倪世伟看着从没有失态过的月夕冷月,倘若换做别人来治给这位姑娘治疗,进来容易,抬着棺材出去。 “你若治不好她,准备好棺材。”月夕冷月走到宁多余床前,给她盖好被子,细腻的浮走额前多余的头发,满脸的宠溺。 “不是吧月。”倪世伟不敢置信地看着月夕冷月,他的态度不像是开玩笑,难道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杀掉? “不要试着挑战本王的耐心。”月夕冷 月起身走到倪世伟身旁,冷冽的气息从四周散延。 这一次倪世伟非常的确定月夕冷月不在是开玩笑,如果真的治不好她,那他真的只有提早准备好棺材,修好陵墓。唉,他怎么结交这样的友人?有些懊恼的看着月夕冷月。 一丝笑容从月夕冷月嘴边露出,窗外的阳光顿时黯然失色,月夕冷月给桌上的茶杯倒满一杯茶水,递给倪世伟。倪世伟被月夕冷月的这一举动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脊背后面开始冒汗,不知道月夕冷月又在搞什么鬼? “喝茶。”月夕冷月把递给倪世伟的茶杯放在桌上,独自坐在椅 上,握着刚给自己倒的茶,亲抿一口。 喝茶?他是在找茬,倪世伟越看茶杯越像杯具,无耐,摇了摇头,打开药箱,磨墨,手握毛笔在净白的纸张上莎莎描绘,聚精会神的专注,一身素白的衣衫更显他身材俊俏,清眉秀目,粉面朱唇,举止风流。 月夕冷月深知倪世伟的为人,他不想救的人,就是金山银山推挤在他面前他也会无动于衷,刀架脖子他也不会皱眉,他想救的人,阎王抢人的速度没有他救人的速度快。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得出,宁多余有救。只是他先前说:宁多余深受剧毒?这到底怎么是回事? 第816章 月夕冷月在一阵沉思中被倪世伟的话吵醒,“为了我活的更久一点,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你府上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管家。”月夕冷月露出满意的笑容。 “老奴在。”管家恭敬的进门,下跪作揖。 “给倪公子安排住宿,不得怠慢,倪公子有任何要求一律照办,有人不从,一律按家规处置。”月夕冷月起身,站在跪地领命的管家面前。 “老奴遵命。”管家起身,恭敬弯腰的退出去。 “慢着。”月夕冷月把退到一半的管家叫住。 “给倪公子安排几个丫鬟和侍妾,把 家里灵活一些的奴才给倪公子,随时听候倪公子的差遣。”月夕冷月对管家严肃的说道。 “老奴照办。”管家领完命令退出月夕冷月的视线。 面对月夕冷月的安排倪世伟一时半刻难以消化,每次月夕冷月找倪世伟都没什么好事,请他进府前马车候着,回去的时候马影子都没看到,这次居然好吃好喝的招待,美女丫鬟奴仆伺候着,心中估量那位姑娘可见在月夕冷月心中的地位,不知是谁对她下这么重的毒手?看来那个人不会有好下场,生容易,死易难。 倪世伟写好药单子和王府 中的奴仆出去买药材,顺便回家拿些必备的东西,经过一座花园时听到细细窃语,“宣侧妃,你说王爷脑袋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静侧妃满脸憎恨地站立宣侧妃的旁边,手握一只玫瑰在鼻尖处轻嗅,一身粉色绸缎罗裙更增面色的玲珑可秀。 “王爷的心思哪是我们岂能猜测的。”宣侧妃面无表情的叙说,只是那双没有温度的双眸中透出的寒意,要把周边的一切都冻结。 “王爷该不是看上那个荡妇了?”一旁的侍妾不服气的说。 “谁知道啊,王爷的月夕阁,从来没有哪个侍妾 在那里留宿过,她到好福气。”许久不语的舞侧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把手中刚来时在路边采摘的花朵狠狠地踩在脚下,仿佛踩的不是花,是憎恨的人。 倪世伟摇头离去,这群女人整天没事做,在府中争分吃醋,看她们的神情和语气恨不得把月床上的那位姑娘碎尸万段,那位姑娘到底是谁? “王爷床上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倪世伟好奇的问道侍立在一旁的奴仆。 “回倪公子,那位姑娘是宁丞相的四女儿,宁侧妃。”年幼的奴仆低头恭敬的回报。 “你是说,她、她、她是宁多 余?”倪世伟双眼瞪的比李子还大,嘴巴半张着,样子到有几分滑稽。 “是的。”年幼的奴仆被倪世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双腿发软,低头跪立在地上。 “没事,你起来,随我出府。”倪世伟这次真的被月夕冷月弄的闷头转向。 月夕冷月对宁承阳的憎恨,大家有目共睹,月夕冷月的母妃当年的死与宁承阳有很大的关系,宁多余成亲的当晚,月夕冷月对宁多余的羞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好一段时间,宁承阳在朝中成为大臣们的笑柄,最后干脆以重病卧床不起,不宜上早朝,而躲过此事。 第817章 只是月此时的做法到底是为何?近日的观察月好像对宁多余太过关心和在乎?难道月喜欢上宁多余?不太可能,宁多余可是京城内人口炙热的荡妇。月身边从来不会缺女人,但月的举动…… 近日的宁多余在医神倪世伟的治疗下,身上溃烂的伤口得到一些好转,只是那双侬丽黝黑的大眼始终都是紧闭不睁,苍白的脸上经过倪世伟这几天的治疗和调理渐渐开始有血色。月夕冷月坐在宁多余的床边,看着眼前这张倔强的脸,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向本王低头认错,免受好多皮肉之苦。”轻叹,拿起被子里芊芊玉手握在手掌内反复的轻柔,时不时的用脸颊去摩擦。 “月,你别动她的那只手,上面受了很严重的伤。”倪世伟提着药箱没有在门外等待月夕冷月的命令就随意的进来,正好看到月夕冷月拿着宁多余的手在脸上摩擦。 月夕冷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冷哼一声,给宁多余盖好被子,起身,凶恶的问道“她怎么还没醒?” “快了,就这几天会醒。”倪世伟拿着药箱往宁多 余的床边走去。把宁多余手上的布条轻扯掉,手腕上的伤口开始化脓,明显在好转,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手腕上的伤,心速加快了几拍。 倪世伟给宁多余手腕上上好药后,拿着药膏,揭开宁多余身上的被子,去解她身上裹衣的结带,月夕冷月快步走到床前“这种事,丫鬟做就好。”拿起床边的被子给宁多余温柔的盖好。 “来人。”月夕冷月走到门檐边,叫喝着。 “奴婢在。”进来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屈身弯膝。 “给宁侧妃涂抹药膏,不得怠慢。” 月夕冷月面色严肃,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两个侍立的丫鬟声音颤抖的回答,“奴婢遵命。” 倪世伟把怎么上药的程序给两个丫鬟仔细的说了一遍,被月夕冷月不友好的脸色请了出去。 “水云,你说王爷怎这么上心这个荡妇?”年纪稍大点的水云满脸的鄙视。粗鲁的拿起宁多余身上的被子,拽下胸衣前的结带。 “谁知道,小心隔墙有耳。”谨慎的冬儿像四周瞟去,“啊!”手中拿着倪世伟吩咐给宁多余涂抹的药膏不自觉的掉到地上,看到对面的人吓的大 叫。许久才反应过来,“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水云和冬儿齐身下跪不停的磕头认错。 月夕冷月从容淡定的站在离水云和冬儿不远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望着在地毯上磕头认错的婢女,砰砰砰的响声一声比一声大,两人的额头上开始出血,干净的地毯上被染色。 “来人。”月夕冷月的这一声‘来人’,吓的地上两个婢女忘记了哭泣,忘记了磕头认错,傻傻的望着月夕冷月。 “奴才在。”陆续进来几个厚实的奴才,恭敬的像他们的主子请安领命。 第818章 “把这两个多嘴的贱婢拖出去杖毙。”月夕冷月脸上没有起伏的说着。看着干净的地毯被染血满脸的恶心。 “王爷,奴婢知错了,求你饶了奴婢,奴婢的娘亲还等着奴婢每个月的月钱给她治病的,刚才奴婢什么都没说,都是水云一个人说的。”瘦小的冬儿放肆的在地下磕头认错,脸上的泪水沾湿到地毯上。 “王爷,奴婢知道错了,求您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好好侍奉宁侧妃。”吓呆的水云恢复神志后,一边磕头,一边掌嘴,不待片刻,小巧的红唇臃肿的跟腊肠一样,嘴上开始血肉模 糊。 侍立在一旁的奴才们,看着地上不断求饶磕头、掌嘴的水云和冬儿,谁都不忍心上前带她们去刑房杖毙。 “要本王说第二次吗?”月夕冷月发怒的望向不动的奴才们,俊美的脸上开始出现扭曲。 “奴才这就照办。”因月夕冷月的发怒,侍立的奴才们一个个吓的跪在地上,片刻后起身粗鲁的拧起地上的水云和冬儿。“王爷,求您饶命。”水云和冬儿大声的呼喊。 “放了她们。”微弱嘶哑干涸的声音从床边想起。 “宁侧妃,奴婢知错了,请你救救奴婢。”灵巧的冬儿,跪跑到宁多 余的床前,不住的磕头认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该死的,拖出去。”一旁的月夕冷月气愤地吼道,那该死的女人睁开眼的第一句就是为一群下贱的奴才说话。 “放了她们,她们并没有错。”多日来没有说话的嗓音有些干疼,虚弱的身体,因嗓音的加大开始有些吃不消,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胸口无规则的喘息起来。 看着宁多余的硬撑,也要为奴才们说话,月夕冷月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命令,心里憋屈的郁闷,恨不得把地上的奴才拖出去碎尸万段然后拿去喂狗,把床上的女人拖 下来狠狠的蹂躏,让她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主子的命令奴才们无条件的服从,哪怕是去死。 “滚出去。”月夕冷月大声的咆哮。一向冷静自如的月夕国战神夕王,自从遇到了宁多余莫名的发怒,喜怒哀惧几乎都快摆弄在脸上。 “奴婢谢王爷不杀之恩。”水云和冬儿擦掉脸上的血渍和泪水磕头谢恩。 “谢宁侧妃的救命之恩。”转向对宁多余磕头致谢。 “滚!”听到月夕冷月大怒后,地上的水云、冬儿和跪地不语的奴才们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看着由远而近的月夕冷月,一袭净白 长袍外加丝质轻纱,腰间垂着一块上乘古玉,架在高大的身躯上,给人一副贵气儒雅的感觉,那张神斧雕刻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尤其是那双黝黑鹰厉般的双眸让人畏寒,仿佛他就是天生的王者俯视天下的一切。 “满意本王的长相吗?”月夕冷月的长相是月夕国众多皇子中最为脱颖而出的一个,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一群花痴女人止步观看,窃窃私语,甚有不怕死的,前来投怀送抱,最后落到军营充当军妓,见多了花痴的女人,只是对宁多余的观看有些不爽,她的眼神中带有鄙视。 第819章 宁多余直接选择无视,眼前这位人面兽心的手段可是领教过的,此时身上的伤未全好,不宜和他硬着来,否则吃亏的是她,之前初到这异世,放松了警惕,大意的忘乎所以,娇娇自傲,自以为一个千年以后的现代杀手,若能给她航空母舰都能驾驭,还斗不过一个古人?孰不知,这群生活在权势之中的古代人,筹谋算计、揣测人心、玩弄权术、视生命如草莽,不是一般人的智商可以能匹配的。 见宁多余 看到他,直接闭上了双眼,还无视刚才他说的话,心中的怒火开始蠢蠢欲动。这该死的女人,刚才为了‘听从’她的命令放了那两个婢女,她既然无视他的存在,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府中哪个女人不是得了他的一点恩惠,高兴的欢天喜地,跪地谢恩,宠信多一点的,抱着他屈膝谢宠。这该死的女人在他的月夕阁睡了这么长的时间,醒来没有半点感激,满眼的鄙视悉堆眼角,他每晚只能到月夕阁的偏房睡 。 正欲伸手给她一点教训,目光落到半敞的裹衣处,晶莹剔透的肌肤。脖子下受伤的锁骨处,有斑斑血点,晶莹剔透的肌肤,好似寒冬腊月铺地的白雪,那小巧饱满的唇瓣,不动亦勾人。 脖子上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移动,伸向半空的手掌转移方位,缓缓落下,拇指轻柔的触摸锁骨上的伤痕,鹰厉般的双眸开始转变成情欲的眼神,脖子开始慢慢垂危。 炙热急促的呼吸扑打在宁多余没有温度的脸颊上 ,猛然睁开双眼直射近在咫尺的脸面,月夕冷月被宁多余突如其来的睁眼,肃然起身,平直身子,用内力平复内心的狂跳,止住急促的呼吸。 他刚才要做什么?像是要吻她?不太可能,高高在上的夕王会吻一个他口口声声说的残花败柳的女人?他喜欢上自己了?不可能,那他刚才做的是什么?越想越糊涂干脆闭眼不想。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半天没有动静,悠闲的闭眼,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羞辱,现 在他真到怀疑起他的魅力了。这该死的女人刚才面对他时是什么眼神,警惕、仇视、最后直接转为漠视。要不是她手脚麻木暂时不能驱动,恐怕刚才他大意的举动被宁多余‘卡擦’了。 该死的,月夕冷月在心里狠狠的骂到,他到底是怎么了?去吻他的女人就像是做贼一样,刚刚像是做贼被抓到的样子,紧张、恐惶、尴尬,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该死的女人。 “王爷!”一声魅惑到骨子里的声音从门外转进。 第820章 “你来做什么。”舞侧妃摆弄着水蛇腰,笑吟吟的攀上月夕冷月的手臂,一双丹凤眼尽显风骚模样。 “人家想王爷了,再者来看看妹妹的病情有没有好一些。”翘起红润的唇,几分生气的模样在月夕冷月面前邀宠,眼睛瞟向床上的宁多余,看着她裹衣半开,柔情的眼角瞬间变成毒辣的利剑,穿透宁多余的身躯。该死的贱女人生病都不忘记勾引男人。 “想我?拿出你的诚意看看。”月夕冷月对这些女人的手段可是了如指掌, 有时觉得她们为了他争宠是一种兴趣,谁在背后使出的手段多些,爬上他床的机会就多些,当然给她们的宠幸就会多一些时日。 月夕冷月用手指勾起舞侧妃尖细的下巴,俯身低吻那翘起的红唇,舞侧妃对突如其来的举动岔感惊奇,很快就恢复出她那风骚多情的模样,婀娜多姿的身姿,像灵蛇一样的攀爬向月夕冷月的身躯上。月夕冷月用余光瞟向床上的宁多余,只是床上的人对于即将上演的‘活春宫’一丝兴趣都没。宁多余眼 皮越来越沉,张口打了一个哈欠,侧头见周公去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月夕冷月咬牙切齿的看着宁多余无动于衷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既然还能睡得着,月夕冷月在舞侧妃腰上加重了力道,舞侧妃开始放肆的挑逗月夕冷月,嘴角出现得意的笑容,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她的妖媚。 内力深厚的月夕冷月,听着远处床边宁多余平稳的呼吸声,该死的女人,狠狠的扔掉身上的八爪鱼,“啊!”舞侧妃摔痛的尖叫,令月夕冷月 更加的反感,只是地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爬起来揉着被摔痛的腰部,又开始婀娜多姿的走向月夕冷月,“王爷您摔痛奴家了。” 月夕冷月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舞侧妃脸上挂着泪珠,忍着疼痛还要讨好他,向他献媚,装出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滚”大声的怒吼。 吓的舞侧妃瘫软倒地,“奴家知错了。”口中不停的说她错了,利用余光扫向被惊醒的宁多余,一双风骚勾人的丹凤眼被仇恨 所站住,宁多余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本侧妃,这笔账本侧妃会记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偿还回来的。 舞侧妃识趣的退出月夕阁,很快的擦掉脸上的泪痕,一副万年不改的风骚模样又开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隐藏着仇恨的情绪去其它闺阁那帮弄是非。 “王爷,用膳的时间到了。”门外的丫鬟端着食盘,规规矩矩站立。 “端进来。”丫鬟们纷纷端进,摆放在桌子上,顿时屋内香飘四溢。“都退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 第821章 “是。”丫鬟们景然有序的退出。 月夕冷月在桌子上挑着他满意的菜肴,放进盛饭的碗中,然后走到宁多余床边,把宁多余扶起靠在床头,拿着筷箸夹到宁多余的嘴边。 “我自己来。”宁多余不认为月夕冷月会有这么好心,好到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伸手去拿月夕冷月手中的筷箸,只是那双安然未动的手使不上一点点的力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面对宁多余的不领情月夕冷月开始慢慢地适应,尽力压制内心暴怒的情绪,第一次给暖 床的女人喂饭,对方不领情,还没有什么好脸色看,月夕冷月夹着一块里脊肉狠狠的塞到宁多余的嘴中。 “你……”宁多余被月夕冷月刚刚伸进嘴里的筷箸碰的生痛。狠狠的噘嚼嘴里的里脊肉,仿佛嚼的不里脊肉是月夕冷月。 就这样月夕冷月喂一口,宁多余吃一口,喂饭的人面颊上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吃着他喂的饭,内心有一簇簇的火花在开放,只是吃饭的人,咬牙切齿的噘嚼。 吃完饭后,月夕冷月拿着茶水给宁多余,茶杯靠到嘴巴 时,生怕宁多余被呛到,调整坐姿,一只手搂着宁多余的肩膀,一只手端茶到宁多余的嘴唇旁,只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动作有多暧昧。 “你可以走了,我想休息一下。”喝完茶的宁多余下了送客令。 “该死的臭女人,你最好在说话前,搞清自己目前的状况。”月夕冷月恨不得把床上的宁多余拖到地牢去狠狠的教训一方,让她明白对主子的态度应该恭恭敬敬的。 “我很清楚。”宁多余确定了一点,月夕冷月在她病好之前是不 会对她不利的。 “好,很好,看来你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语音未落,一双大而有力的双手掐住宁多余的脖颈。力道开始慢慢的加重。 “那你干脆就做个了断。”许久都未出现过的笑容露出嘴边,一口贝齿为红润的嘴唇增添了几分色彩。唇上还残留着飘香的茶水,那红红的唇瓣就像妖艳的牡丹,唇上飘香的茶水就像早晨牡丹上晶莹欲滴的露珠,直待轻轻的略动那晶莹欲滴的露珠哗然而下,滴入裸露在外的锁骨上。 月夕冷月斜倚脖 子狠狠的吻上了宁多余的唇瓣…… 宁多余完全处于呆滞的状态,瞪着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任由面前的月夕冷月在她唇上辗转缠绵。呆滞的宁多余顿然清醒。 “啊!贱人你竟敢咬本王。”月夕冷月嘴唇上开始出现大片鲜血。 “对待轻薄自己的人,我从来不会客气。为何要亲一个自称贱人的女人?你就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吃瘪,心里舒畅了许多,若不是迫于四肢不能动弹,月夕冷月出血的不是嘴唇而是身体致命的位置。 第822章 月夕冷月半响后,一抹邪笑涌出嘴边,只是那摸笑容把宁多余美丽的容貌都比了下去,月夕冷月抱住宁多余的脑袋,狠狠地在宁多余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直接略掉宁多余的话。 然后魅惑众生的说,“这叫礼尚往来。”在宁多余耳边吐出一股热气,看着身下只能接受不能反抗的宁多余,月夕冷月内心无比舒畅,脸颊上出现得胜的笑容。 “下流。”宁多余胸口处开始剧烈的起伏,眼里充满了杀气。 “那本王一定不负你所望 ,否则就对不起你说的‘下流’这两个字。”月夕冷月开始用舌尖舔舐宁多余嘴唇上的鲜血,然后伸出满布鲜血的舌头,在自己嘴唇扫射一圈,慢慢的吞食进体内,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伸手把宁多余放平,邪笑着用一只手撑在宁多余的肩外,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去解宁多余身上裹衣的结带。 “无耻。”宁多余破口大骂。 “那本王就更无耻一点。” “卑鄙。” “好,那本王就卑鄙一点。”在宁多余脖子上狠狠的烙 下欢愉的红痕后,还不望啃咬一口。 “混蛋”浓烈的杀气散发在空气内,只是身上的人无动于衷,依然持续着令宁多余恶心的动作。 “那就做点混蛋做的事情。”一把撤掉宁多余身下紧剩的一件单薄肚兜…… “月夕冷月,你这个禽兽,我宁多余总有一天会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月夕冷月看着身下的女人终于出现慌张的表情,两颗水晶葡萄般的双眸中除了杀气,被慌乱所占据。月夕冷月嘴角处微微上扬,女人你 也有害怕的时候。只是为何看到她这样,想到了当初成亲的晚上,她哭着、绝望的望着自己,眼中千万种情思在被奴才们剥光衣服的瞬间悄然无息的闭上了双眼。想到这为何心这么痛? “下地狱也要你宁多余一起陪着。”月夕冷月停止了动作,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吻住了两双剪剪水瞳。“忘掉以前,本王会好好补偿。” “月夕冷月,我闭上双眼每夜都是做着相同的噩梦,梦见数不清的男人一个个的侵占我的身体,当时我 绝望的望着你,你在做什么了?在地牢中对我无休止的折磨,现在叫我忘记,抱歉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你对我做的点点滴滴,当初我说过,只要我宁多余活着一天从这里走出去,定会要将你挫骨扬灰,荡平你的王府。”不知道为何,每个夜晚都会梦见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孩躺在地上被数不清的男人侮辱,眼中的痛苦随着泪水的长流而绝望。月夕冷月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对这具身体的残害,我宁多余会加倍的偿还回来的。 第823章 “就这么恨本王?”月夕冷月双眸盯着宁多余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此刻的温柔是他前所未有过的,语气中的声调带着期盼。 “你以为?给一巴掌,在给一颗糖,我就该感谢你的赏赐?”月夕冷月你以为我宁多余和你那些妻妾一样,卑微的祈求你的赏赐和宠幸。 月夕冷月没有回答宁多余的话,“来人。”大喝一声,拿起床上被他刚撤掉的肚兜,训练有速的给宁多余穿上,熟练的系好裹衣上的结带。 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熟悉的穿戴,心中和眼中满是鄙视,一看这家伙就是在女人堆中混出来 的。 “奴才在。”从门外进来的管家,一脸严肃的跪地领命。 “把府中的夫人,所有的丫鬟、奴才都叫到月夕阁来。”月夕冷月坐在宁多余的床上,一边说一边给她理撑额头前的碎发。 “奴才这就去照办。”管家恭敬的告退。 宁多余一脸疑惑,眼前这位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看着月夕冷月在她身上趁机揩油,只能眼睁睁的忍受。 “妾身叩见王爷。”三位侧妃,齐身单膝叩拜,后面的侍妾接着行礼,行完礼后接着就是府中最下等的奴才丫鬟们。 “大家听着,从今天起,宁侧妃就 是本王的王妃。”月夕冷月站起身,走到大家面前严肃的说道。 “王爷,宁侧妃她、她……”一旁的宣侧妃不敢相信月夕冷月把大家叫来就是宣布立宁多余为王妃。 “她怎么了?宣侧妃?”月夕冷月阴霾的双眸望向宣侧妃,冰冷的气息从体中射出,屋内顿时急速降温,室外酷热的阳光仿佛都抵不过这冰冷的气息。 “她、她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荡妇。”盼了这么久的王妃位子岂能让一个荡妇夺去,满脸的仇恨望向平躺的宁多余。 “王爷,宣姐姐说的极对,宁侧妃声名狼藉,没有做王妃 的风范。”一袭粉红妆梳的紫涵,上前楼住月夕冷月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撒娇。 “哦?那你说谁有做王妃的风范?”月夕冷月拿掉紫涵在手臂上的嫩白细手,反问她。 “这个嘛,还得王爷自己定夺。”满脸俏皮的紫涵再一次靠近月夕冷月,一张娃娃脸蛋加上她那可爱的笑容,看了就像抱在怀里疼爱。只是那折扇般的睫毛下,那对没有笑容的双眸,微眯的仰头望向宁多余。宁多余就凭你也想当王妃,我紫涵一定要让你知道当王妃的代价。 月夕冷月手掌抚摸着紫涵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蛋,脸 上似笑非笑的望着紫涵身后的妻妾和奴才。 聪明妻妾的知道此刻不能去忤逆月夕冷月,各自心中盘算着,即时她宁多余当上了王妃又能怎么样,照样最后会死的很惨…… “大家不满意本王的安排?”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浪,改掉以往寒冷似骨、暴噬的格调。相反的还有和善的笑容,那难得的笑容,不笑则罢,一笑则倾城,看得府中的妻妾、奴仆和丫鬟们呆滞了。许久后大家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王爷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活活的折磨的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第824章 “妾身、奴才们不敢。”大家齐身下跪。 “不敢,本王看你们心里很不服本王的安排。”月夕冷月优雅的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拍击着桌面,就像一曲有节奏的曲谱。 “妾身不敢。”宣侧妃意识到刚才触犯了月夕冷月,低头认错。紧接着后面的奴才重复着“奴才、奴婢不敢。” “管家。”月夕冷月继续拍击着桌面。 “老奴在。”聪明的管家一跃而起,弯身走向月夕冷月。 “如有不服者,背后丝丝窃语者,一律乱棍打死。”桌面传来一声比一声大的旋律声。 “老奴领命。”管家大声有力的领命道,仿佛是像对大家说,若不服从者杀无赦。 “都下去吧。”随着月夕冷月的开口,大家脊背后的冷汗才嘎然止住,随意的身体才得以舒畅。 床上的宁多余,恨不得马上起身和月夕冷月去决斗…… 众妻妾、丫鬟奴才告退后,月夕阁内只剩下宁多余,宁多余仇恨的怒气和一脸坏笑的月夕冷月,月夕冷月走到宁多余床边。“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宁多余一双充血的眼眸盯着月夕冷月,恨不得马上起来把他剁成一节 一节然后拿去喂狗。他这招可真是借刀杀人,不用他动一根手指,说一句话,就可以将她杀于无形。 现在王府内大到妻妾小到背后的丫鬟,还有身后的家族力量,都在谋算着怎么把宁多余弄死,而且还是死的豪不破绽,月夕冷月这招可真是高啊,绕来绕去,都脱离不了死。 “当个王妃就激动的说不话来,那以后当了皇后,岂不是激动的要昏死过去。”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完全没有当王妃的喜悦,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抛尸荒野,都不能解恨。 “你给我滚,有 多远滚多远。”多日来的积压,如同火山爆发,井喷而出。 “本王看你是活腻了。啪。”狠狠的一个掌掴扇到宁多余的脸颊上,红润的脸上出现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滚!”被扇耳光的宁多余这次的吼声比之前的声音来试还要猛烈些。外面树干上随风飘絮的树叶,随着一声东狮吼,纷纷坠地。 “来人,把这该死的女人,拖入刑房仗刑伺候。”月夕冷月色如桃瓣的脸颊上,随着气氛的增长变得扭曲。 “月夕冷月,老娘我已经忍你忍够了,既然横竖都是死,不用 你动手,我自己来。”说完宁多余就咬住舌头自尽。紧闭的嘴角处开始出现血迹,紧接着鲜红的血液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月夕冷月飞身过去,点住宁多余的穴道,搬开唇齿,把身上的丝绢塞到她嘴里,那白色的丝绢变成大红色的喜绢。 “来人,把倪世伟叫来。”月夕冷月大声的吼道,看着宁多余嘴唇上蔓延出来的鲜血,把鸳鸯枕、被子全部染成成亲时的大喜红色,两手颤抖的捏着宁多余脸颊的两腮。 “奴婢这就去。”看到宁多余满脸的血,吓的双腿发软。 第825章 “快滚,倘若她有事,你们全部都得陪葬。”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的朝气,就如碧绿的河池中,投入一颗大的石子进去,没有一丝的波浪和起伏,觉察不到的呼吸,让他开始害怕她的死掉,双手颤抖的抚摸着满脸的血痕。 刚才只是说的气话,吓一吓她,让她明白想要锦衣玉食就必须依附着他。封她为王妃,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他到底在做什么,不停的对自己说,先封她为王妃,让她尝到利益和权势的滋味,然后在消掉她王妃的头衔,让她来求自己给她宠幸,像别的女人一样,尽力的讨好,邀宠,承欢于自己的身 下。然后把她身上的茎刺一根一根的拔掉,直到最后,只能依附自己才能生活。 “月,别晃动她。”奔驰而来的倪世伟,听到宁多余咬舌自尽,放下手中的一切,用轻功飞踏来。 倪世伟来到宁多余身边把脉,脸上的汗珠滴落到宁多余的手臂上,心口处高低的起伏。“月,解开穴道,我来施针,你用内力给她输送真气。中间一刻都不能间断,否则……”看着宁多余慢慢变弱的呼吸,倪世伟开始加快说话的速度,急忙的打开药箱。 “嗯。”月夕冷月把宁多余扶起身,双手抵在宁多余的背后,输送真气给她续命。倪世伟把他家中祖传的 针法应对与宁多余身上。 许久后,宁多余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嘴角处的血痕停止了流动,月夕冷月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宽大的衣服上全是水渍。 “月,要不是有你深厚的内力,恐怕她已经香消玉损了。”倪世伟慢慢拔掉宁多余身上的银针。 “她、她没事了吧?”月夕冷月不放心的在问一遍。 “既然这么在乎她,又何必伤害她。”倪世伟摇了摇头,继续他的工作,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下来,如若刚才在月夕冷月输送真气时,手上的银针稍有错位,宁多余就性命不保。 “本王……”月夕冷月想说,本王什么时候在乎她了,若不是 听到倪世伟说自己在乎她,恐怕到现在都搞不懂心里的想法,看到她咬舌自尽后,心里第一次担心害怕一个人的失去。月夕冷月踉跄的退出宁多余的房间,颓废的行走。 不可能,本王怎么会喜欢上她?不可能、不可能…… 宁府 “老爷,钱号回来了。”额头上可以夹死几只苍蝇的老管家,弯腰对宁承阳恭敬的说道。 “叫他进来。”宁承阳扔掉手中的书籍,站起身,一身黑色的朝服,肥胖的脸上续着八字胡须,一双细小的眼睛不知是睁,还是眯着,负手背立,望着进来的钱号。 “小的叩见丞相。”一身奴仆装扮的钱号,单膝下跪 ,低头等待主人的回应。 “嗯,起来吧。”宁承阳转身坐到靠椅上,听钱号的汇报。 “丞相,据小的这几日在王府中的丫鬟,表妹冬儿说,夕王把四小姐关到了地牢一个多月,四小姐生命垂危,夕王从边境回来后,就把四小姐接回月夕阁居住至今,还把神医倪世伟请到夕王府中给四小姐治病。前几日,夕王封了四小姐为王妃,不知什么原因,四小姐和夕王吵了起来,最后四小姐咬舌自尽。夕王耗费了大量的内力给四小姐输送真气,才得以保命。”钱号时不时的瞄几眼宁承阳,这几日可是下了大功夫去讨好表妹冬儿,才得来的消息。 第826章 “下去聆赏去吧。”宁承阳拿起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的凑到嘴边喝几口。 “奴才告退。”听到有赏,钱号卖力的行礼退出宁承阳的视线。 “老爷,夕王居然封了四小姐为王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老管家看着宁承阳半天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了宁承阳几十年的时间,早已把宁承阳当成了家人,其中宁承阳很不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管家魏德去做的。 “管家,准备厚礼去夕王府中。”宁承阳放下手中的茶杯,摸着脸上的八字胡。 “是,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魏德看着宁承阳一脸的严肃,没有半点怠慢,自然也小心翼翼的去准备厚礼去夕王府中看望四小姐宁多余。 多日的补养和调理宁多余看起来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本来就不多话的宁多余现在更加惜字如金,口中灼热的疼痛依然持续着,这些日子月夕冷月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是没有看在眼前,只是她开始搞不懂,月夕冷月为何要这样做?她身上有什么可以图利的东西? 月夕冷月每天的午膳和晚膳时间准来‘报道’,改掉了以前的暴躁、视生命如儿戏,相反的 是极尽温柔的对宁多余,也极少的说话,有时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床上平躺的人,一看就是半天才悄然离去。 “小姐,哇……”绿草看到宁多余紧闭的眼睛躺在床上,跑过去也忘记了行礼就开始哇哇大哭。 “绿……草。”宁多余听到绿草的哭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多日不见的一张满脸泪水的小脸,这丫头还是那么的爱哭,婴儿肥的脸颊明显的消瘦了许多。 “小姐,你的声音怎么了?哇哇……”看着床上的宁多余,面容消瘦,红润诱人的红唇已失去了光彩,变得暗 淡无光,侬丽黝黑的大眼明显的凹陷了下许多,白皙的面颊变得有些蜡黄,一个病态呈于眼前。伸手去触摸宁多余的手掌,紧紧的握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的小姐就消失不见了。 “不……要……哭。”宁多余嘶哑有些疼痛的说出三个字,额间的眉头开始微皱,被绿草握着的左手开始有些轻微的感觉,就是不能动弹。 “小姐,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动?小姐,你告诉绿草?”绿草用力的揉捏着宁多余的手掌内外,许久都不见动的起色,哭声响彻整个屋内。 她的小姐 当初就是用这双手去杀王爷的,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失败了,依然可以看出当时的小姐是多么的冷傲和不把世间的一切都放在眼里,小姐的手就是她的骄傲,此时小姐的骄傲毁了,那小姐没有了骄傲,怎么办?眼泪不停的流下到宁多余盖的被子上,有一块地方已经湿透了。 正准备开口的宁多余,被一旁的冬儿接话去,“绿草,王妃的手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王爷把神医倪公子请到王府来了。”冬儿一脸的笑意对绿草说着,冬儿看得出宁多余看在乎这个绿草,能讨好就尽力去讨好。 第827章 “是吗?小姐。”绿草疑惑的望着宁多余。 宁多余轻起唇瓣,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轻轻的点头,门外的月夕冷月望着宁多余那从未露出过的笑容,是那么的温馨、和谐、柔和,柔和的就像春秋早晨的旭日,温暖的照耀着每一寸肌肤。这个难得微笑对他月夕冷月是多么的奢侈和难得,幸好当初没有把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送进军营当军妓。 “王妃?你说我家小姐现在做了王妃。”绿草疑惑的看着冬儿,又疑惑的望着宁多余。 “是的,王爷前些日子册封的。”冬儿 面容和谐的对绿草解说着。 绿草听到她的小姐被封为王妃,一下子高兴的跳起来,然后转身飞扑上床给宁多余一个坚实的熊抱,“小姐,你做了王妃,那以后在王府内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哈哈。”绿草抱着盖着被子的宁多余开始狂笑,先前一张梨花带雨的模样,早已飞去无踪,此刻一脸的高兴。 “咳咳。”宁多余被绿草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只看到王妃的头衔,却不知道王妃这个头衔带来的灾难有多大。看这丫头的高兴劲,宁 多余也被绿草的高兴劲旋染开来,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堆积着。 门外的月夕冷月,不知不觉中嘴角微微上翘,可能是看着绿草小丫头听到宁多余被封为王妃的那股高兴劲带动了气氛。 “哦,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压着你的。”赶忙爬起来,在宁多余的胸口推拉,早已忘记了她哭泣的原因,她的小姐为何不能说话了,手为何不能动弹了。 宁多余摇头以表示没事,脸上开始出现疲倦,被绿草折腾一阵有些累了,羽翼般的睫毛慢慢合上,在下眼睑处形成一把小扇子,随着呼 吸微微动作,到有几分病态美。 “王爷,宁丞相和大夫人已到府中,准备了厚礼来看望王妃。”管家急喘吁吁的跑来像月夕冷月回报。 “哦?你是说那老东西来本王府邸?”月夕冷月脸上柔和的微笑瞬间减退,周身开始冰寒刺骨,语气中带有几分玩味。 “是,正在大厅等待王爷。”管家如实的回报。 “好,本王马上就去会一会宁丞相。”说道宁丞相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眼,语调冷冷刺骨。 “老臣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宁承阳和大夫人朱兰行着君臣 礼。 半刻后,月夕冷月发声说道,“不知丞相到夕王府中有何贵干?” “老臣年迈,有些想念四女儿,冒昧到王府来。”老奸巨猾的宁承阳只能说出‘四女儿’这三个字,想亲切的念‘多余’又觉得不大合适,借着他年纪大,想念亲人,来试探虚实。 “王妃现身体不适,正在月夕阁修养。”月夕冷月坐在主坐上,悠闲的品着茶盏中的绿茶。 宁丞阳听到‘王妃’这两个字,细小的眼睛豁然睁大,看来钱号和外面所说的并非有假。伸手拿着桌上的茶盏,来掩饰嘴角的动作。 第828章 “还请王爷,带老臣和贱妾看下四女儿。”宁承阳起身,双手作揖,行着君臣礼节。 “丞相何必如此多礼。”月夕冷月站起身,面带微笑,翘长的睫毛下掩饰着阴霾的双眸。踱步走向月夕阁的方向,宁承阳和大夫人朱兰紧跟其后。 “小姐,不好了,老爷和大夫人来了。”绿草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宁多余床前。 宁多余摇头释然没事,一个微笑送给绿草已释安慰,宁多余有些精神倦怠,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老臣、臣妇叩见王妃。 ”宁承阳和大夫人朱兰齐身叩拜。 “……”宁多余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躺在那里。 绿草跑过去,轻轻的推拉宁多余,一脸担心的看着紧闭双眼的宁多余。不远处的宁承阳和大夫人依旧半弯身。一旁的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似乎没有要他们起来的样子,宁多余胸口高低不匀的起伏就知道她在装睡,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 “都起来吧,王妃身体不适,已经安睡。”月夕冷月替宁承阳解围的说道。 “老臣、臣妇谢王爷恩典。”宁承阳吃 瘪的起身,望向宁多余。身边的朱兰那双毒辣的眼睛刺向宁多余,想到以前宁多余在府中看到她每次下跪请安就哆嗦的害怕说不出话来,被戏谑一方后方才让她离去,现在翅膀硬了,有夕王这个靠山,开始不把她这个大娘放在眼里了。想到这嘴上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 迫于身份和面子,朱兰满身伤感的走向宁多余的床前,开始低泣,拿出怀中的丝帕,拭擦眼角的泪痕,“余儿……呜呜。”伸手握住宁多余的手腕,细细的揉捏,哭泣的声 音越来越大,脸上布满伤感的泪痕,不停的用手绢擦拭,此刻就像好多年没见的母女重逢时的场景,片刻后时不时的用余光瞟向月夕冷月。 床上的宁多余听到她所谓的大娘叫‘余儿’,恨不得站起来就是给她两耳光,装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满是伤感的用泪水倾诉她对宁多余的思恋和心疼。 朱兰应该很庆幸宁多余此刻身负重伤,否则今天她朱兰会吃不了兜着走,连月夕冷月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朱兰是一直从小欺负‘她’长大的女人 。 “余儿,爹爹和大娘来看你来了,在王府中要好好伺候王爷。”宁承阳惺惺作态的在宁多余床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宁多余霎时睁开双眼,投向宁承阳,侬丽黝黑的双眸,瞬间转变成杀气浓烈的利剑,目光直射宁承阳。“啊!”朱兰吓的一声尖叫,跪坐在地毯上。宁承阳连续退后两步,心脏剧烈跳动,不可置信的睁开他那本来就细小圆溜的眼睛,如果刚才他没看错的话,宁多余浑身充满杀气,那仇视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直逼他心口。 第829章 这、这是他的女儿吗?那个从小在丞相府中被欺负长大的宁多余?若是以前看到他,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死死的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宁多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承阳一脸疑惑的看着宁多余。片刻后,宁多余闭上双眼,又恢复了她病态的样子。月夕冷月负手站立看着眼前的一切,有趣,看来他的王妃不只是要杀他一个人,还有宁府中宁老头子一家。看来这老东西对宁多余的变化,也感到惊讶不己。难道宁多余欺骗了 所有的人?假装唯唯诺诺的性格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她在成亲那晚为什么不反抗?一连的疑问在脑中闪过。 “来人,扶宁夫人起身。”月夕冷月大喝一声。 “奴婢遵命。”一旁的冬儿马上弯身下去扶宁夫人。 宁承阳被月夕冷月大喝的一声拉回了理智,又开始镇定自如,作揖给月夕冷月,“余儿,让王爷费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月夕冷月简单的说出八个字,只是这八个字后面的意义有多大,明白的人都心照不宣。 “臣定当为 夕王效犬马之劳。”聪明的宁承阳一眼就能听明白月夕冷月话中的意思,也就简单的一句话,摆明了他的立场。在众多皇子中月夕冷月,文武双全,绝圣弃智,运筹帷幄,才思敏捷……朝中好多都说太子,太过阴诈,贪图美色,不适合做皇帝,月夕冷月现在的实力和手上的军权足以和太子较量,如能跟随之他,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享受不尽…… 假寐中的宁多余豁然清醒,原来他月夕冷月立她为王妃是为了拉拢他在朝中的地位。之前心中他对自 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存的半点感激现在全部抛到九霄云外。 “王爷,现已到掌灯时刻,老臣先行告退。”宁丞阳一脸媚笑的说道。 “管家,送丞相回家。”月夕冷月微笑的回应,只是那黑曜般的眸子中没有半点的笑意可言。 “多谢王爷厚爱。”说完就退身出去了。 “还在装睡?”月夕冷月走到宁多余身边,抬手抬起她侧偏的脸颊。 “……”宁多余闭眼直接的无视。 “说话。”月夕冷月被宁多余的无视,开始发威。 “……”继续闭 眼无视。 “唔……”睁眼看到一张面如敷粉的脸面附贴在她的脸上。 宁多余出着重气,本能的反应双手握立,弹跳起身揍人,这一习惯性的动作只能想想。 “想揍本王?”月夕冷月发觉身下的人身子起动,却豪不能动弹。 “……”宁多余一双仇视的眼睛鄙视着月夕冷月不要脸的动作,上次的教训告诉他,不能随便的辱骂他这种无奈,否则换来的是他混蛋的行为。 月夕冷月抿起薄薄唇上的笑意,低头在宁多余红肿的嘴唇上狠狠的吸咬了一口。 第830章 身下人的胸口剧烈的波动,轻吸重出的气息吹捧的月夕冷月额际上的碎发,飘起落下。月夕冷月对宁多余紧紧抿起的唇瓣起了莫大的兴趣,继续他持有的动作,完全无视身下人的反应。 “你这臭不脸的无赖。”俗话说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何况是人。 月夕冷月从宁多余身上爬起,微微笑道,顺手拿起宁多余脸庞的长发,在手里戏玩,“女人你最好识相点,本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我对你的忍耐度已经到限了,请你 现在马上立刻出去。”宁多余含糊不清用力地说着,越想越气愤,口中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你目前的状况。”月夕冷月俯身看着眼前这张清眉秀目的脸面,异常红艳嘴唇,黝黑的大眼中透露出对他的鄙视,邪邪的笑起“乖乖的听本王的话,本王会给你更多的宠幸。” “出去,我想睡觉。”宁多余的态度软了下来,现在她浑身是伤,跟废人没什么区别,真是得罪了眼前这位人面兽心的魔鬼,下次恐怕就没有像这般这么幸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切等身体好了在和 他算帐。 “好!”月夕冷月看出宁多余头一次对他态度软了下来,内心有几分窃喜,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更大了。明知道她现在是在养精蓄锐,一旦有翻身的机会就会和他对立,但还是忍不住看到她嘴上的服软,窃窃欣喜。 “唔……”月夕冷月临走时候再一次俯身含住妖艳的红润,然后伸手抹去上面的银丝。 “……”宁多余心口剧烈的起伏不平。看着眼前的魔鬼消失,方才疏解了心中的恨意。 许久都没有入睡,宁多余百思不得其解月夕冷月利用她来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封她王妃的头衔,就足以向宁承 阳显示他的诚意,毕竟立她为王妃代表着皇族贵权的象征,而宁多余是在京城乃至月夕国出了名的荡妇,这样做月夕冷月是在给皇室抹黑,成为大家的笑柄。他的诚意宁承阳十分的满意,先前宁承阳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就多日对他王府中的观看,月夕冷月现在的实力非同小可,不可估量,他也可以不用立她为王妃。他这样做的目的就只是巩固他的地位?疑惑。 再者,月夕冷月每天到宁多余这里来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不但没有发脾气,动手打人,反而还一脸的讨好,讨好不说,还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揩油,甚 至动作亲昵暧昧不堪。宁多余很是疑惑,难道月夕冷月喜欢上她了?不太可能,可是他的行为动作像是对一个恋人做的,可他更没有必要来讨好她,讨好一个非清白之身的女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宁多余不会笨到认为他会喜欢上她。 越想月糊涂干脆不要想了,准备闭眼入睡,不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三更半夜的来月夕阁,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宁多余凝聚每一分精力去倾听门外的动作,片刻,有人推门而入,宁多余又想到她此刻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但绝不会坐以待毙,乖乖等死,眼睛微眯,等待来人。 第831章 只待一阵兰香回绕在四周,宁多余才放下警觉,假装熟睡。月夕冷月走到宁多余床边,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着熟睡中的人,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略显病态,长长的羽睫覆盖了一双想让人一探究竟的眸子,此刻闲静时如姣花照水,月夕冷月缓缓的解开身上的衣袍,挥手丢到屏风上。 “你、你干什么?”宁多余听到脱衣解带的声响,睁开双眼,看见月夕冷月身穿一身月白色裹衣裹裤,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胸前,借着月光看着刀刻的五官和修长的身型,好 一个美男子。宁多余猛然清醒,月夕冷月狠毒是她亲自体验过的。 “睡觉。”说完,直接掀开被子看见宁多余身穿粉色肚兜,一条白色裹,浑身燥热难安。 “出去。”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没安心的眼神,心里开始发慌。虽不是圣得贞女,起码不能被面前这个魔鬼侮辱。 “这是本王的床。”月夕冷月躺进被子,侧睡,伸开右膀搂住宁多余脖颈,另一只手准备着时刻揩油。 “不要让我在说第二次月夕冷月。”宁多余愤怒的吼道。 “你若在说,我现在就吃了你。” 月夕冷月含住宁多余的耳垂,深深的撕咬一口。对于宁多余叫喊他的名字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宁多余本想骂他无耻。上次的教训让宁多余知道,此人是无奈,不能随便骂。 “想骂本王无耻?”月夕冷月紧紧的搂住宁多余没有温度的玉体,正好能解决一下他那燥热难耐的身躯。 “月夕冷月你要是身体有需求,你后院环肥燕瘦各色美女应有尽有,皆能满足你。”宁多余压抑内心的暴躁。 “不知好歹的东西。”后院的妻妾们想尽一切办法爬向他的床,想为 他生儿育女,身旁这个女人对自己满是嫌弃,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既然知道我不知好歹,何必自取欺辱?”宁多余平静的对月夕冷月说道,她知道此刻一定不能和他太过对着干,男人在床上是用体力和征服欲说话。 月夕冷月看着怀中的人完全的对他抵触,不想和他有太过的接触,征服欲在心中开始冒泡,一个翻身压在了宁多余身上,两手抱着她的脑袋开始狂吻。 “月夕冷月,原来你好这口,喜欢残花败柳的身子,不知道你在床上的功夫和那些奴才比谁更销魂? ”宁多余想:没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果真片刻,月夕冷月停下了他的动作。 “啪!”平静的床面被这声声响震动,宁多余偏离原来的位置,鸳鸯枕上一头,布满血迹。眼前红绿蓝光交接闪烁。闷哼一声,狠狠咬紧牙关不让疼痛的声音泄露出来。 “本王说过,不要试着挑战本王的耐心,不自量力。”月夕冷月依旧扑在宁多余的身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宁多余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效果,月夕冷月脸上的情欲早已退掉,眼中闪着寒光,直逼近在咫尺的双眸。 第832章 月夕冷月提着他的衣物气愤的离开了宁多余的视线。被打的那边脸火辣辣的疼痛,嘴唇里开始出血……这一晚,月朦胧,微风乍起,树枝缠绕,随风向飘起落下,婉如美女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姿。 月夕冷月独子走出月夕阁,踏上林荫小道,朦胧的月光洒在高挺的身骨上,青砖上印着狭长的黑影,只是那狭长的黑影似乎有点寂寞,还有些无耐。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月夕阁,丫鬟们忙绿的为宁多余洗漱,伺候她吃早餐,脸上的五个手指印丝毫没有退去的踪影,反而更加青紫。 倪世 伟提着药箱踏进月夕阁,一眼望向月夕冷月在乎的女人到底有何不一样。身旁的奴才丫鬟们各自为倪世伟请安。 “今天我来给你施针。”倪世伟拿着一版细长的银针放在宁多余床前的矮踏上。 宁多余轻瞟了一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口中打着哈欠,微微闭眼,准备入睡。 一旁的倪世伟诧异的看着宁多余,没有哪个女人看到大夫拿着银针在面前,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眼前的这位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头过去,准备入睡。 一切准备妥当后,掀开宁多余身上的被子,身 上一件单薄的肚兜和一条到膝盖的裹裤,身上到处皆是结疤的伤口。唯一一处好点的地方—脖子,只是那脖子上的红痕,栩栩如生。难道是月做的?在这王府内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他喜欢上宁多余了?在往上看,那清楚可见的手掌印已经开始青紫,可见下手时没有半点怜惜,这是月做的?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宁多余身上的伤痕心里有些难受? 倪世伟手持银针,开始在不能动弹的四肢穴位上深入,片刻后,一版的银针大部分一一不落的到宁多余身上,所扎的针位处开 始冒出黑血,缓缓下流。 “啊!”进来的宣侧妃看到倪世伟手举银针,缓缓下落,大半截扎入宁多余身体里,宁多余浑身就像长满刺的刺猬,身上、床上到处是黑色血液。 处事不惊的宣侧妃,此刻紧紧捏着身边的丫鬟,连退几步,刚好被进来的月夕冷月看到,“滚出去。”缓步进来,一把把宣侧妃推出门外,并命丫鬟们关上门。 倪世伟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倾泻而下,浑身开始润湿,背后出现大片水痕,床上的宁多余微闭双目,额头舒展,翘眉耸立,细细汗珠透出,月夕冷 月走过去,拿出怀中的丝绢,一点一点的轻擦。看着宁多余身上大片的黑血流出,异味难闻,扩散在屋内,恶心想吐,月夕冷月起身推窗。 “月,快关上,毒已排出,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流了大量的血。”听倪世伟说完,赶忙关上窗户,来到宁多余面前,继续为擦拭她身上的汗水。 直到宁多余扎针的地方开始溢出红色的鲜血,倪世伟方才依依拔去宁多余身上的银针,待银针拔完,宁多余早已疲惫不堪,艰难的呼吸、苍白异常的脸面、浑身的血液到处流窜,好似临死前的挣扎。 第833章 “世伟,她、她没事吧?”月夕冷月坐在床榻上,看着没有生气的宁多余,担心的问道。 “没事,过一段时日,她的四肢便成恢复正常。”倪世伟看着月夕冷月眉头紧凑、双眼凝神的望着床上没有朝气的宁多。真有些越来越搞不懂他了,既然对她伤心,为何这般伤害于她? “月,我命了丫鬟给她煮了药水,需要连续几天的侵泡,才能把余毒清除,你多派几个丫鬟伺候她沐浴。”倪世伟瘫软的坐在靠椅上命令下人收拾他治病用的东西。 多日后,宁多余四肢能轻微的动弹,绿草和丫鬟们每日的揉捏有 了感觉,虽感觉不是很明显,总比以往那样跟木头似的好。 “小姐,奴婢觉得王爷对小姐好上心,小姐以后不要给王爷脸色看了。”绿草每日看到月夕冷月来到宁多余的床前,细心的给宁多余盖被子,擦汗水,最近又派了几个奴婢来伺候宁多余沐浴和照顾宁多余的衣食起居,每日的膳食珍贵无比,只是宁多余从来都不买月夕冷月的帐。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宁多余看着绿草满眼的笑意,每日月夕冷月派人送过来的膳食,这丫头吃的肚子圆鼓鼓的,边吃边夸月夕冷月如何的好,几顿饭就忘记了以前 。唉!这丫头也太好收买了。 “小姐奴婢说的是事实。王爷府中这么多妻妾都没有受到过小姐这样的待遇。小姐还天天睡着王爷的床,她们想都别想,小姐你还是接受王爷吧,王爷府中的妻妾太多了,小姐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绿草担心的看着宁多余,现在王爷对小姐这么好,要是小姐一直板着个脸,王爷厌烦了,小姐会比以前的生活更难过,现在王府中的夫人们都视小姐为眼中钉。如不是王爷对小姐的宠爱过多,那些夫人们早就开始对付小姐了。 “……”宁多余没有回答绿草的话。绿草说的是 事实。可是她和他之间的帐是迟早要算的,不管他现在做这些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低不了他对这具身体的伤害。 “绿草,扶我起来,走走。”宁多余艰难的推开身上的被子。 “可以吗?”绿草担心的望着宁多余,宁多余在床上躺的太久,在不出去走走,就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嗯。”宁多余点头。 “好。那奴婢多几个丫鬟一起搀扶着小姐。”绿草怕她一个人会摔着宁多余。 说完就开门叫门外的婢女们,给宁多余穿戴好,在大家的搀扶下,艰难的迈开了她几个月来的第一步。 断断续续的莺 歌之声传入耳膜,婉如空谷中倾泻而下的长流,清脆的拍击迎长阻隔的石面,溅出无数的水花洒落四周,又如来势凶猛的大雨,落入无尘的莲荷上,使那含苞欲放的花朵在无根之水的清洗下,应验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千古流传的名句。 花了许久方才走出月夕阁,阁外花朵遍地,白柳横坡,小桥通幽悠悠小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极端,篱落飘香,树枝绿叶偏翻,疏林如画。微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照,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从横西北,结三间淋水之轩。 第834章 宁多余正自看园中景致,一步步行来鉴赏,行至大半日,终得瞄到琴声之来源处,只见溪水之中立于八角亭台,四周轻纱帷幔随风飘絮,隐约见得里面坐有几人。琴声依旧弹凑,宁多余履步前往亭台,到了琴台不远处,已累的气喘吁吁,浑身乏力,香汗淋淋,身边的丫鬟们各自忙碌的为宁多余擦汗、揉肩、捏腿、疏松筋骨。 清晰见得里面四男一女,男的非富即贵,女的低头弹凑,纤纤玉手在古筝上活去自如,背后的长发跟随着身姿的拂动,恰似迎风吹起的柳 枝,让行人止步观看,一身淡绿色丝质罗裙穿在不盈一握的腰间,外层轻纱似如清晨中的迷雾,好奇心强重的宁多余迈着碎步继续前行,观看谁人能弹凑如此的乐曲,更想目睹佳人芳容。 “月,你的王妃来了。”倪世伟调侃的对月夕冷夜戏说。 月夕冷月起身,大步走近宁多月,看着宁多余跟往日大大不同,病根的退去,身子开始活跃,垂低的头颅此刻正高昂的挺立,看到前来的月夕冷月没有半分垂头请安的姿势。 “奴婢叩见王爷。”除了扶着宁多余左右 的两个丫鬟,绿草和另外两个跪地请安。 “起来吧。”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微笑,浮在唇边,看着那个不把任何一切放在眼里的宁多余,心中有几分的无耐,宁多余对他的不屑已开始习惯,也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伸手打横抱起宁多余迈向亭台,怀中的宁多余头一次和他没有争吵,近距离的接触,闻着淡淡的兰香,仰看着那张连女人都妒忌三分的脸面,内心开始无规矩的跳动。 走进亭台内,月夕冷月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抱着她坐到垫着褥子的 石凳上,宁多余微微起身,看向四周的人,其中两个见过面。 倪世伟,天天给她治病的大夫,眉清目秀,身材俊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旁边那位就是月夕冷月在地牢中说过的尉迟将军,尉迟青玉,依旧不改作风,绿色的长袍套弄红色的轻纱,既然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的丑陋和俗气,更显风流、风骚的模样,顾盼多情,妖艳的脸面,像极了女人,倘若宁多余是个男人,定会娶回家中狠狠的‘蹂躏’,想到他这副女人的模样还是月夕国的将军,顿时侬丽黝黑的 大眼中尽堆着鄙视。尉迟青玉注意到宁多余对他的打量后,眼中出现浓烈的鄙视。 暗想:上次在地牢中救了他一命,没有感激他的意思,而是每一次见面满眼堆积着鄙视,他刚从醉香楼里出来,走时醉香楼里的姑娘们热泪盈盈,争先恐后的相送,送时还不忘投怀送抱,到这女人眼中魅力怎完全消失? 月夕冷月从开始入座就注意到宁多余一脸花痴的盯着尉迟青玉,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不懂女子的三从四德,这该死的女人,双手发狠的搂住宁多余瘦弱的娇躯。 第835章 “嗯!”怀中的人闷哼一声,疼痛拉回了视线。 坐在最上头的那位目光从进来就没有从她身上断过,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用金线绣制的朝靴,鬂黑的浓眉,幽深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而言,又是一俊朗公子。 对面弹琴的美人,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可谓出水芙蓉,加上她那可奈天音的琴声,世间难得的佳人。月夕冷月可真是好福气。 “五弟,这位是?”月夕残阳一脸轻蔑的问道。 “宁臣相四女儿,本王的王妃— —宁多余。”月夕冷月拿着茶杯送往宁多余口中。 “原来五弟,好这口?早知道哥哥就多送些这种女人给你。”月夕残阳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对着月夕冷月微笑的说道。 “原来月夕国的太子是这等货色,目空一切、妄自菲薄、鄙俚浅陋、蒙昧无知、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宁多余想骂的人从来不管他是什么地位,太子又如何,照骂无误。 月夕冷月惊奇的看着宁多余,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怎么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当朝太子?更可笑的是他现在都卖太子几 分薄面,没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而这个女人真是骂人不带脏字,骂的对方哑口无言,骂到对方的痛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敢这样骂当朝太子了。宠溺的提起宁多余的身子靠向他的胸口,慢慢的把茶杯靠近诱人的红唇中。 喝茶的尉迟青玉半张着口,望着宁多余,茶水从口角处细细流出,滴入他那上等的衣料中。 倪世伟瞪着大眼像盯着百年难遇的怪物一般,忘记了手中要做的事情,手举半空,还没来的急拿茶杯,嘎然停住。 弹凑乐曲的美人,吓的琴声犹如摔破的竹藁。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 “你……”月夕残阳嗔目断喝。 “大哥息怒,余儿不太懂事,本王定会好好教训。”月夕冷月心里那个高兴劲,才叫那个爽,头一次看到月夕残阳被骂的说不出话来。 正喝茶的宁多余被一声‘余儿’叫的浑身鸡皮疙瘩满天飞,直喷一口茶水一滴不少的洒在月夕冷月的脸上。 “你……”月夕冷月怒目相视,气愤的瞪着宁多余。 这该死的女人,既然在大庭广众掉他面子,看到宁多余无 所谓的样子,真恨不得把他扔到溪水中。只是那双拥着宁多余的双手丝毫没有解脱之意。 “五弟,看来你的女人,不关是把本太子不放在眼里,就连你这个夫君也一样。”月夕残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善类,一双毒辣的眸子望向躺在月夕冷月怀中的宁多余。宁多余你最好祈求月夕冷月对你的宠爱不减,余光撇向月夕冷月,月夕冷月总有一天本太子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息怒。”一旁尉迟青玉看着太子想杀人的目光,起身,向太子作揖。 第836章 “哼!”月夕残阳大甩宽袖,扬长而去。 “王妃的勇气和胆量令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下甘拜下风。”说完,尉迟青玉双手作揖像宁多余。 “哈哈!”倪世伟看着尉迟青玉做作的样子,抱着肚子狂笑起来。 “月,太子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如今王妃得罪太子,太子不会善罢干休的。”尉迟青玉一改玩笑的作风,满脸的严肃说道。 “月,最近你要多派人保护王妃。”倪世伟满脸担忧的看着宁多余。 “他若敢擅闯本王王府,本王要他整个太子府陪葬。”月夕冷月满脸的狠毒, 丝毫不念及手足之情。 好家伙,连手足之情都不要,这还是人吗?宁多余开始细细打量月夕冷月,真的期望手脚能够早点好起来,带着绿草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月夕冷月看懂了宁多余对他的目光,这该死的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他和太子之间只能活一吗? “奴才叩见王爷。”管家急喘吁吁的跑到月夕冷月身边。 “说。”月夕冷月连余光都没有瞟向老管家。 “回王爷,刚宫里的公公来了,说这个月中旬,宫里去办宴会,邀请王爷和王妃一同前去。” 管家把公公传达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告诉月夕冷月。 “下去吧。”月夕冷月开始若有所思。 “世伟,王妃的手脚还有多久能够彻底的恢复。”月夕冷月向倪世伟问道。 “十来日定能全复。”倪世伟可是出了名的神医,他说的话比圣旨还灵验。 “你们也该准备准备了。”月夕冷月胸有成竹望向倪世伟和尉迟青玉。 只是他说的什么,宁多余一脸的茫然,想想这混蛋能做什么好事?只要不涉及到她,与她无关就不关她的事。刚听到倪世伟说十来日就痊愈,这个消息真是大快人心,是该 筹备逃走的时候了。 “我想出去走走。”宁多余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出过王府,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现在不弄清楚情况,到时候还没逃出月夕城的城门就可能就被活捉。 “想熟悉一下环境,方便到时候逃走?”月夕冷月用尽全身力气抱压着宁多余,看她听到倪世伟说马上就可以康复,那双贼溜溜的眼神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丫子有读心术?宁多余假装正经的躺在他怀里,这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本王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倘若被本王发 现你想逃走,那么本王就先打断你的双腿,让你一辈子躺在月夕阁的床上。”月夕冷月冷冷的对宁多余说道,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神,直直的射入宁多余的双眸中。 多日来对月夕冷月的了解,和他对着干,他会魔性大发,血溅当场、殃及无辜、视人命如草芥,还是先忍忍,宁多余在心中冷笑道,‘只有我宁多余不想做得事,没有做不了的事。’ “我想出去看看,这几个月来呆在王府内,都快发霉了。”宁多余说不来什么文邹邹的话语,‘奴家想……’顺便爬在月夕冷月身上撒娇。想想就恶心。 第837章 “注意你的言辞,应该说臣妾而不是我,看来本王应该在宫里找几个嬷嬷给你调教调教。”月夕冷月拎着宁多余胸前的头发在手里揉捏,一个劲力手中的发丝分成两节,斩断的那节在月夕冷月手中紧紧握住,片刻后,摊开手掌,碎发溅落满地。像是在告诉宁多余,你最好识相点,不要把本王的宠爱不当一回事,否则你的死就跟这没有生命的头发一样。 “臣……臣……臣妾想出去。”宁多余闭着双眼,‘臣妾’两字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没办法为了以后脱离这 个魔鬼,说一句臣妾没什么损失,最多只有心里不爽而已,比起以后能自由的生活,这点算不了什么。 “孺子可教!”月夕冷月听着宁多余咬牙切齿的说出‘臣妾’两字,心中的不爽随着这两字的出口,灰飞烟灭。 “现在就想出去。”宁多余避开臣妾两字。 “你应该说,王爷,臣妾现在就想出去,请王爷成全。”月夕冷月不厌其烦的讲解道。 看来月夕冷夜是故意和她对着干,若是不依他的意思,恐怕出去的事就得泡汤。 “王爷,臣妾想和王爷出去走走 ,请王爷试下。”宁多余几乎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胸口高低不平的起伏,双目怒瞪。 “想要跟本王出去,态度要恭谦,语气要柔和,面带微笑。”月夕冷月继续他的讲解。 有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月夕冷月,老娘我现在要出去。”压抑的怒气终于得到释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完后,胸口好多了。 “哈哈哈哈。”倪世伟和尉迟青玉抱着肚子石凳上狂笑的抽续。 弹琴的美人,深情侃侃的看着月夕冷月,哪怕月夕冷月望向她一眼,她也 就知足了,这个目无尊法的女人出现后,王爷就没有在正面看她一眼,完全的当她不存在,为了在月夕冷月面前弹奏这首曲子,日夜兼程,昼不停歇,细嫩的手指上全是茧,为的就是今天的一刻,全部被这个贱人搞砸了。 刚才听他们说她是王妃,原来她就是家域揭晓的宁多余,不知廉耻,不懂三从四德,为何王爷还那样的宠溺她?王爷这些日子对宁多余的宠爱在王府内众所周知。听府中众多夫人说,王爷还没有宠幸过宁多余。一丝冷笑蔓延嘴边,看来王爷也嫌 弃她脏,那王爷现在为何要这般?上次宁臣相来府中,难道王爷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假象?做个宁丞相看的?有可能。想到这些神情开始得瑟起来。 月夕冷月被宁多余突如其来的转变,气的怒目双瞪,额头上青筋暴跳,手指关节已经开始泛白,胸口处就如波涛汹涌的海浪。 一个大力把宁多余狠狠的仍在了地上,地上的宁多余疼得两眼冒光,眼前一片黑暗,婉如黑夜星辰。 倪世伟上前去搀扶起地下的宁多余,看着宁多余被月夕冷月摔倒地上莫名的心里快了一拍。 第838章 “不许扶。”月夕冷月大喝道。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咬着牙也不叫他来搀扶,心中的火更大了,一向事不关己的倪世伟要去扶她起身,心中的怒火更胜一层。这该死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不忘去勾人男人。 “你们在这里闲着,没事干?”月夕冷月咬牙切齿的对着身边那两个人说道。 “小的这就去找事干,世伟醉香楼最近来了一位酥到骨子里的美人,走,爷今天带你去瞧瞧。”尉迟青玉一只手搭在倪世伟的肩膀上,回复着月夕冷月的话。 “那还不快滚!”月夕冷月 看着倪世伟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睛直瞄地上的宁多余,心中很是不爽。 “小的,告辞。”说完,尉迟青玉痞子似的回给月夕冷月一个甜蜜的微笑,飞速的拉着倪世伟消失在亭台中。 行至几许后,尉迟青玉嘎然止步,面向倪世伟,神情凝重,“世伟,你最好打消你心中的念头。” “……”倪世伟慌乱的错开尉迟青玉的视线,别身离开。 “她不是你能喜欢的女人。”尉迟青玉伸手拦住倪世伟前进的身子。 “不明白你的意思。”倪世伟不想与尉迟青玉讨论这个话 题。 “都二十几年的兄弟了,不用在我面前装了。”尉迟青玉不想卖什么官子。不想看到他生死如命的兄弟走错路。 “我喜欢上什么人,是我的事,不用你指点,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倪世伟被人看穿了心思,心中有些懊恼和纠结,不耐烦的回应道。 “月已经陷进去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而那女人对月没有半点心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一旦她站起身来,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月,我们是月的兄弟……”尉迟青玉没有在说下去,下面的意思倪世伟自然是知 道的。 “她不会的。”倪世伟开始慌乱。青玉说的没错,倘若有一天,她要杀月,那么从此他和她就站在不同的界线上了,他若是阻挡她杀月,她会听吗?又或者是她会杀了他吗? “不要在欺骗自己了。当然她不可能杀的了月,只是月心中有了牵挂,对月以后未必是件好事。”尉迟青玉眼神中透出阴霾的目光,谁若阻碍月登基,他就灭他九族,宁多余成了月最大牵挂时,他会亲自动手杀了她。 “你该不会是要……”倪世伟不可置信的看着尉迟青玉一双充满阴霾 的双眸。 尉迟清玉没有回答倪世伟的话,而是转身离去,在离去时,飘来一句话,“那个女人没有心。” 微风浮起亭台周边的轻纱帷幔,不远处的花香随风飘进鼻中,让人顿感心旷神怡,身心松懈,只是在亭台四周的人,个个脸色城隍,生怕那高高在上的主子一个不小心就殃及到自己,与此同时,有心里害怕、有心里暗喜、有心里心疼、更有心里愤怒的。 宁多余依旧坐在地上,不远处的丫鬟们有心想上前来扶,看到月夕冷月要杀人的脸面,个个唯唯诺诺的侍立在一旁。 第839章 “王爷,王妃久病未愈,在这冰凉的地方呆久了,会加重病痛。”宁多余只见那美人,一双得意自喜的眼神挑衅地看向她。 宁多余摇头彻底无语,原来以为此佳人多年难遇,必有不同人之处……原来又一次是她看花了眼,自从来到这异世,整天面对一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阿谀奉承,人面兽心的‘非人’,而21世纪大多数人朝九晚五,为房贷孩子拼搏,生活虽紧,内心却‘干净’,人生受到政府、法律的保护,更不会踏着手足的尸骨达到自己的欲望。 月夕冷 月盯着地上又是摇头,又是蹙眉,又是深思的宁多余,这该死的女人,在这里地上都可以神游。 “单思你先回内阁。”月夕冷月扭头撇出一个小弧度的微笑对着一旁侍立的单思说道。 “奴家告退。”单思服了服身,屈身后退。回想着刚才月夕冷月对她的一个微笑,心中高兴的欢天喜地,用余光瞟了一眼宁多,在心中冷哼一声。 单思,这名字配出水芙蓉的美人有些韵味,宁多余看着婀娜多姿的身影慢慢渐远,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怎么?嫉妒单思比你美貌?” 月夕冷月这次到边境打战,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被劫匪劫持的单思,命下属救下的。 那单思来向月夕冷月谢救命之恩,从来不缺美女的月夕冷月,看到单思容貌的瞬间呆住了。或许是男人见到好的东西都不喜欢与人分享,喜欢独自占有,开口问她:可否愿意跟着他?没想到的是那单思一口答应。 “我比她差吗?”宁多余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满意的,再者她可是从来对自己都是那么的自信。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谁会看得起自己? “果然与其人女人不同。” 宁多余的直白和坦荡,自信,每次月夕冷月面对她的时候都很轻松,无形的让他卸掉了一些伪装的面具。 “不要把我和你那些女人混为一体。抱我起来。”伸开双手投举到月夕冷月。 “你是在命令本王?”该死的女人,月夕冷月恨不得一掌拍死那自大的宁多余。 “抱我起来。”宁多余不想和月夕冷月在闲扯下去,在扯下去,恐怕他魔性再发。 “该死的。”月夕冷月咬牙切齿的骂到,然后乖乖的去抱宁多余起身。 宁多余渐渐明白月夕冷月似乎对她开始上心。 甚至还有些喜欢,不然他不会这么由着她放肆,只是他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不干净的身子?疑惑。 “管家!”月夕冷月打横抱起宁多余,边走边叫着管家。 “老奴在。”管家听到月夕冷月的叫喝。快步起身到月夕冷月不远处侍立。 “备马车。”宁多余听到月夕冷月说备马车,难道他是要带她出去?宁多余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老奴马上就去。”说完,管家急忙转身离去。 “其实现在你也没有那么可恶。”宁多余已经确定月夕冷月要带她出去,开始筹谋的讨好他。 第840章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月夕冷月第一次听到宁多余说他没有那么可恶。在心中所思:她是不是开始接受他了?不再记恨与他?听到宁多余说他好,还带着刺,月夕冷月得理不饶人的回了回去。 宁多余随月夕冷月同至马车,马车内,香炉清香渺渺,吸入体内,顿感精神,茶水,点心,果子皆入马车内。宁多余从窗向外探望,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现代街市令有一方别味。街上小贩叫卖声,行人闲谈声,马蹄声,热闹非凡。各色店铺比比皆是,宁多余 看着那些摆卖的瓷器,那些可都是古董,如果还可以回去带着它们的话,数钱数到手抽筋。 “我想下去看看。”宁多余对着旁边不语的月夕冷月说道。 “等你行动自如了,本王在陪你。”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的好奇,新鲜,像初出茅庐的小生,“你以前没有看到过?” “没有。”答完后就后悔,如果月夕冷月发现她不是真正的宁多余……想想那家伙就可怕。现在她跟一个残废差不多,还谈什么自保。 “宁相限制你的自由?”月夕冷月试探的问道。以宁多余的 本事想出来畅通自如。 “没有。”宁多余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回答的越多破绽就越多。 月夕冷月没有在问下去,双目凝神的注视着宁多余,宁多余被那双黝黑的眸子,注视的不自在,那双眸子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窝,不经意间就会被卷进那深不可测的旋涡中,粉身碎骨。 宁多余闭眼,做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诧异的动作,侧身吻住月夕冷月没有温度的唇瓣。会了活命,报仇雪恨,卑鄙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异世不叫卑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月夕冷 月睁着双眼直愣半天,那张色如春晓之花的脸面,瞬间覆满笑意,那笑意中,有些吃惊,诧异,惊奇,欢喜,兴奋,还有幸福,片刻后,化主动为被动,宽阔有力的手臂拦入娇躯,入怀,深吻。 怀中的宁多余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脸颊上出现朝霞的红晕,胸口处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月夕冷月紧闭双目深吻怀中的宁多余,只是那干劲有力的舌尖放肆的撬开宁多余的贝齿,想一探方纠,只是那怀中的美人,丝毫不解风情,紧闭唇齿。 兴奋过度的月夕冷月, 不满足于现状,一个翻身把宁多余欺压在马车内的卧榻上,马车浑然一震,惹着外面止步观看,窃窃私语。 “不要这样。”该死的臭男人,纯碎一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一点颜色,你就真开起染坊来了。宁多余在心中恶骂道。若不是为了出来探究行情,你以为本姑娘愿意出卖色相。 “本王想要你。”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脸颊上羞涩的红晕,以为她在害羞。深知宁多余的脾气,此刻不要到她,以后等她手脚痊愈,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第841章 “不想在被别人骂成荡妇了。”宁多余真恨不得起身把欺压在身上的月夕冷月一脚踹出马车,然后在潇洒的说,“就凭你也配碰本姑娘?” “谁要是在敢辱骂,本王定将灭他九族。”月夕冷月看着宁多祈求的眼神,方想起在马车内,行径街道,依依不舍的起身,抱起宁多余,已借给宁多余整理行装在身上揩油。 啧啧啧,多没人性,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骂便骂,你管得了别人的嘴,管的了别人的心?这些不都是你月夕冷月自演的吗?宁多余看着没人性的月夕冷月, 疏离感油然而生。 “王爷到了,奴才先行告退。”赶车的奴仆在马车外回报道。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入半步。”月夕冷月大声的命喝道。 “是。”那奴才吓的屁股尿流的一股烟溜走,生怕被月夕月夕冷月看到。 许后,下至马车,满地黄花,一望无垠,接应天地,花中蝴蝶遍处飞舞,时而展翅,时而停歇于花朵中,时而翩翩起舞,午后的阳光洒满大地,映入花海,仿如一片价值连城的黄金,闪烁着金光,待人去探秘,又似一副黄金花海图,等待着实 图的买主。 微风乍起,鲜花馥郁,异草芬芳,沁入心脾,顿感,心领神会,飘飘欲仙,通体舒畅。宁多余闭目凝神,荷袂翩跹,羽衣飘舞,较弱春花,媚如秋月,身旁的月夕冷月久不能移眼,神情柔和,俯身含住饱满红润的香唇,轻柔舔舐,似百年佳量,醉人心脾。 宁多余没有没有反抗,静静地斜靠在宽阔的胸膛上,只待月夕月夕冷月欲不能罢时,“我是个没心的女人,不要喜欢上我。” 扫兴的话语,惊醒欲不能罢的人,许久,对视。“还在恨本王吗?” “ 不恨!”宁多余直视那黝黑深不见底的深眸。 “没有爱哪来恨,对吗?”月夕冷月双手紧紧扣住宁多余的双肩,脸上神情凝重。 “……”月夕冷月你做了太多太多对不起‘宁多余’的事,也包括我夏敏。宁多余看不懂月夕冷月的神情,但她相信,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他的理想,在必要的时候那个女人定是他的牺牲品。何况是帝王家中出生的皇子们,月夕冷月的狠毒,宁多余是‘见识’了,此刻的柔情,下次就是火坑。 “这地方真好,在这 里修建一处别院,和携手共生的人,在这,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宁多余撇开和月夕冷月纠结敏感的话题,看着此景,一切‘尘世’烟消云散。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好一个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想到本王的王妃还是个才女。”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脱口而出的话语,倍感惊奇,她到底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宁多余冷笑,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光唐诗三百首,《诗经》《论语》就足以在这立足,开设学堂,教授子弟。 第842章 月夕冷月把宁多余脸上的表情全收入眼中,她那眼中的不屑,更激发他想去探究一番。女人,你别想逃离本王,就是绑,也要绑你在本王的身边呆着,一丝邪笑涌入鬓中。 回到夕王府天已黑,在路途中月夕冷月占尽了宁多余的便宜,不管宁多余如何的辱骂,对方的脸皮是一日比一日厚实,堪称厚比城墙。 “女人,你占用本王的床榻已有好几月,就打算一直让本王在偏房睡?”月夕冷月抱着宁多余走向月夕阁,一脸坏笑的说道。 “那你现在,把我送回 到以前住的那个院子,今晚你就可以睡月夕阁了。”宁多余故意偏曲月夕冷月的意思。 “王爷……”在这时,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飞扑而来。 “你的老相好来了,月夕冷月。”宁多余看着一大群粉蝶,争先恐后、迫不及待的面露微笑,脸上所有好的表情在此刻全部用上。 “该死的女人……”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一双鄙视着他的眼神。未有半点吃醋的样子吗,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妾身叩见王爷、王妃。”带头的宣侧妃先说道,后面的一群 粉蝶齐身叩拜。 宁多余打探着宣侧妃,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身淡蓝罗裙在她长挑身材上更显靓丽,远看,观之可亲,近看,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眸中,没有半丝的感情而言,她若想谁死,会用尽一切办法去除掉阻碍她前进的步伐。面对宁多余时,皮笑肉不笑,看似弯曲浅笑的大眼中,竟被杀谬占据。好家伙,在这没有恢复身体状况前,头号敌人,已经出现。 当然,宁多余也不是好惹的,她的格言: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一眼不眨的望着宣侧妃。 “王妃,妾身脸上有什么不妥吗?”宣侧妃被宁多余那幽深莫测的眸光盯的很是不爽。 “王妃这个头衔的却很吸引人,但是我宁多余不屑,倘若大家想踩着我宁多余的尸骨上去,那么今天我给大家提个醒,你想让我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若踏着我的白骨达到目地,那么我会踏着你全家人的尸骨为此付出代价。”宁多余微眯双眼,一道道利剑从眼中射出,没有接触过宁多余的侍妾们,有些惊奇的看着宁多余,不但没死成,反而比以前厉害很多,看来 回去要好好琢磨一翻才行。 “王妃姐姐,你放心,以后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谁敢不从,我紫涵第一个不依。”一张娃娃脸蛋,大大的双眼,活泼自如,俏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疼惜,嘟着小嘴巴,小跑过来,抓住月夕冷月的衣摆,干净纯洁的微笑望向月夕冷月。 宁多余在心中冷笑,眼前这位恐怕厉害手段不比宣侧妃低,看月夕冷月对她的眼神就知道,对她是不同的,没有封她侧妃之位,实质是在保护她,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月夕冷月比任何人都清楚。 第843章 “紫涵,先回去。”月夕冷月满脸宠溺对拉着他长袖衣摆的紫涵说道。 “嗯!”紫涵乖乖应了一声,用最纯净的笑容对月夕冷月告别。 “王妃姐姐,紫涵先回去了,明天再去看你哦。”紫涵撒娇的对着宁多余说道。 “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轻飘飘的应了一声,宁多余知道紫涵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实质是告诉宁多余她紫涵是站在她这边的。 “王爷,白天听管家说,宫里的公公来了,说这个月拾伍有宴会,妾身们要准备节目吗?”静侧妃踏前 一步,粉面含春的问道。 原来是来探听虚实的,想月夕冷月带着她们去表演,以此得到月夕冷月更多的宠幸,唉,宁多余在心中无耐的叹了一口气,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想尽一切办法,到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这件事由王妃定夺。”月夕冷月看着怀中的宁多余事不关己的样子,把这件事丢给她,也好让她知道,没有他的宠幸,想在王府中立足,就得卑躬屈膝。 “你……”宁多余狠狠的瞪了一眼月夕冷月,去皇宫的人不可能全部带去,挑选不 当,树敌众多,加上之前王妃的头衔,更加对她恨之入骨。 “夜已深,大家各自回吧。”月夕冷月把夜字故意加重,说给众位夫人们。 众位夫人们均听到后,个个皮笑肉不笑的退安,要宁多余多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讨好话,之前宁多余在月夕阁内半死不活的时候,没见一个人到月夕阁内问好,这人还真是现实。见好就上,就坏就收。 月夕冷月继续抱着宁多余迈向月夕阁,“王妃满意本王的安排吗?本王这么大一个王府,需王妃身愈后,妥善管理,本王想这 点小问题应该难不倒王妃。” “我定当给你妥善管理。”宁多余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夜深了王妃,我们早点安歇吧。”月夕冷月利用说话余见,又揩了几分油。 “我可从来没有同意要当你的王妃,是你自作主张册立的,再者,不要把我和你那些暖床的工具混为一谈。”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恶心至极,在看到先前他所有的女人,大概不下于三十来个,十足的一头种马,整天晚上就忙床上的那点破事。 “宁多余,本王再说最后一 次,本王对你的宠爱和耐性可是有限的,不要在试着挑战本王的耐性,本王一向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月夕冷月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征兆。 宁多余识趣的闭上了嘴,月夕冷月只要我宁多余站起身来的那天,定是和你血溅当场,我宁多余说过,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杀你,将你挫骨扬灰,踏平你的王府来祭奠你对‘宁多余’和我的羞辱、折磨。 “小姐,你回……”绿草提着裙摆跑向宁多余,在途中嘎然止步。 “奴、奴婢叩见王爷。”绿草有些紧张的说道。 第844章 “去给王妃准备热水沐浴。”月夕冷月冰冷的语气命令道。任谁都知道,他们的王爷此刻生气,后果很严重,凡事皆得小心为妙。 “奴婢这就去准备。”轻声的回应月夕冷月的话后,绿草低着头,快速离开了。 沐浴完的宁多余在绿草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向那张雕花大床,婢女们拉开帷幔,恭敬的侍立月夕阁的女主人,待到离那张奢侈而又宽大的床时,看到一个不想看的人,脸色垂了下来。 “三更半夜,你来作甚?”宁多余没有好脸色的问道。 “睡觉。”月夕冷 月独坐在床檐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裹衣裹裤子,零散的碎发飘落到胸前,那张比女人还美三分的脸蛋,此刻,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魅力诱人,尤其是是那薄度适中的唇瓣,易发的诱人,忍不住想出一亲芳泽。 宁多余甩掉脑袋里那些‘无聊’,肯定是和月夕冷月那色魔呆久了,受到影响,才去想那些男人和女人的一些破事。脑袋里回想方才,月夕冷月才对她的警告,实在不能在和他对着干,赶他出去。 “你们都下去吧,今夜不必守夜。”月夕冷月起身走向宁多 余。 “是。”婢女们纷纷叩拜离去。绿草脸上比贴了喜字还喜庆,一路高兴的退出宁多余的视线。 “我习惯了一个睡觉。”宁多余平静她的语气和魔鬼周旋着。 “本王习惯两个人睡觉。”月夕冷月打横抱起宁多余,迈向那张雕花大床,不给宁多余反驳的机会。 “我浑身很疼痛,也很难受。”宁多余找着她不舒服的借口,想想月夕冷月那恶魔应该不会饥不择食到去勉强一个病痛的人。 “待本王给你宽衣解带后,给你揉揉。”月夕冷月把宁多余平放在床中。伸手 去解裹衣的结带。 宁多余真想死,没想到这恶魔竟无耻到这地步,‘宽衣解带在给你揉揉’,脱了裹衣里面几乎都没有遮掩物,再者听到他说:他习惯两个人睡觉,这个恶魔是没有女人过不了日子,看他王府中的女人就知道他的‘厉害’。 “月夕冷月我们说说话吧。”宁多余努力压抑她的怒气,平静呼吸,语气柔和。 “好!”月夕冷月知道宁多余会找一大推的借口,阻止他碰她,他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这种地步,去碰一个病人。终于等到宁多余主动和他谈话的时 候了。 “你后悔过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宁多余看着坐立在身边的月夕冷月。 “没有!”简单而又干脆,即时做错了,月夕冷月也不会承认,他是一切的主宰者,是以后的君王,君王错也是对。月夕冷月最后一点影子因他这一句话,彻底的在宁多余心中破灭,许久后,宁多余睁开双眼。 “你想当皇帝?”宁多余知道一个帝王是不会轻易承认他的过错。何况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月夕冷月愣着双眼,有些愤怒的看着宁多余。 第845章 “当皇帝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人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归他所有,但孤家寡人就是对皇帝最好的形容。”宁多余无视月夕冷月的怒气,继续发表她的慷慨,他虽有无数女人,对他真心的又有几个? 月夕冷月一手掐住宁多余的下巴,怒气扑打在宁多余的脸颊上,犹如一柄利刀悬在眼前,“在本王没有发怒之前最好闭上你的嘴。”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上次皇宫来的公公,说这月有宴会,带着宁多余去参加宴会,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宁多余已经身名狼籍,皇家最 为注重面子,册立宁多余为王妃就是给皇家脸上抹黑,说不定这次有去无回。 “宁多余你比本王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但本王告诫你,太过聪慧的女人,死的会比较惨。”月夕冷月揉捏着宁多余的下巴,俊俏的脸上开始扭曲。 “太笨的女人,死时恐怕连为何而死都不知道吧。”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阴沉的语气和眼中射出的寒光,似要把周围的一切冻结,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以前对她的‘招待’恐怕只是九牛一毛。 “宁多余不想过早的死去,那就争取得 到本王过多的宠幸,来保全你那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月夕冷月在宁多余耳边平静的如同一弯湖水,不起一丝涟漪,述说着宁多余的生命就像野地里的草木。 “月夕冷月,那我也告诫你,想杀我的人必定会死在我宁多余的手下。”宁多余吐气如兰对着月夕冷月不甘示弱的说着,她不屑他月夕冷月的宠幸。 “啪!”一个狠狠的掌掴,打在宁多余的脸上。”本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月夕冷月双眼赤红,怒气冲天。 宁多余口吐鲜血,耳边轰轰作响,眼前直冒金 星,整个气血往上冲。方才月夕冷月带了几成的内力掌掴宁多余。 “记住你的身份,本王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小命。叫本王的名讳,足以让你杖毙。”月夕冷月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捏住宁多余细小的脖子。 “月夕冷月,你认为我宁多余是怕死之人?”宁多余缓和了一口气,满口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下次本王一定会想出一个更刺激,更折磨人的法子来招待你。”月夕冷月在掐住宁多余脖子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扑哧!”宁多余一口鲜血喷出,溅洒在 月夕冷月的衣襟上。浑身刺痛难忍,时有时无的呼吸,同死前的挣扎一般难受。 “满意本王的招待吗?”月夕冷月邪魅的笑声在房间内扩散,只是那笑声似晴天里的霹雳,雨天的雷鸣。 看着身下人规矩的平躺,没有任何言语的冲击,满意的点了点,就似刚买回的猎物被驯服一般,松开掐住宁多余脖子的手,微笑着给宁多余擦拭嘴边,脖子上的血液。 “多美的一张脸,现在如同枯蒿。看了就想让人心疼,让人怜惜。”月夕冷月微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鉴赏的说道。 第846章 片刻后,宁多余恢复正常的呼吸,身上的疼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减弱。这些日子月夕冷月的转变,让宁多余觉得他还有那么一丝人性,现觉得大错特错,魔鬼的心性怎么会改变?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她对月夕冷月的了解只不过是皮毛,这人面兽心的面人,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她太大意了,大意的竟忘掉,一个杀手的警觉性。 “月夕冷月,我算宁多余错看你了。”说完后,闭上双眼,丝丝血液从嘴角溢出,月夕冷月我宁多余以 为你还有那么一点人性。以为你不会在对我动手。内心有愧疚,愧对‘宁多余’。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哦?错看本王?认为本王是慈善的大好人,是吗?”为何看到宁多余对他一脸的失望和更远的疏离,内心有种被撕咬的感觉。 宁多余闭嘴,侧头过去,为何心中有些失望还有些轻微的疼痛。月夕冷月搬过宁多余的头颅,用手掌摩擦宁多余被掌掴的脸颊,起身,来拿一瓶药膏涂抹。 “疼吗?”柔情的话语就像对疼爱的恋人,细细的关心。 “……”宁多 余听到月夕冷月疼惜的问道,想到他的那些妻妾哪个不是假惺惺,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转眼,柔情蜜语。这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明天早上就会消去。”月夕冷月疼惜的看着宁多余,宁多余连动口的意向都没。 “多谢夕王厚爱。”月夕冷月以为宁多余在生气,今晚不会和他说话,突然听道她说:‘谢谢,多谢夕王的厚爱’,心如刀绞,双手紧紧抱着宁多余的身躯,他知道,刚才一巴掌,打掉了他多日来对她最后一丝在她心中像个‘好人’的影子。 打掉了多日来建立的‘感情’。 “不要跟本王说谢谢。”月夕冷月摇晃着宁多余木鱼般的身子。 “夕王,夜深了,请安息,明早夕王还要早朝。”宁多余已经完全拉开和月夕冷月的距离。 “……”想过很对多次,几时,宁多余能与别的女人一样,对着他说几句关心的话,那怕是违心的也好,只是当真正听到后,胸口处就像万只蚂蚁啃食般。 “本王大多时候身不由己。”月夕冷月抚摸宁多余瘦如枯柴的脊背。 宁多余冷笑,月夕冷月你身不由己,身不由 己就可以肆意的杀人,肆意的毁掉‘宁多余’的清白,肆意的对我夏敏无休止的折磨,在地牢那段时间,也是你身不由己?痴人说梦话。 “你要怎样才能明白本王的心?才能明白本王?”月夕冷月翻身压住宁多余,大吼到。 “王爷息怒,妾身不值得王爷动怒。”宁多余面无表情的对月夕冷月‘关心’的说道。 月夕冷月用内力震碎宁多余身上遮掩的衣物,像草原上饥饿如仇的饿狼,狠狠的撕咬到嘴上的猎物。宁多余嫩白的身躯上血迹斑斑,一朵一朵的红梅绽放。 第847章 月夕冷月嗜血的双眸看着宁多余睁着侬丽黝黑的大眼,眼角微微勾勒,嘴角处的笑容在烛光的映衬下在月夕冷月看着是那么的刺眼。 “你执意要这样和本王?”月夕冷月贴压着一丝不挂的宁多余。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你越是顺从,对方越不把你当一回事。月夕冷月听着宁多余卑躬屈伸,自称妾身,几乎让他接近疯狂状态,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宁多余此刻在他身下,听话的说‘ 妾身……’为何听到这样的字眼,心里痛的无法呼吸,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是的,他想得到的是一心相对,宁多余每次对他对没大没小的叫嚷,至少她的心是‘干净’的,不向他索求一切,不贪图他的荣华富贵,更不屑他给她的王妃头衔……她那双‘干净’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没有算计和阴谋。 “王爷,妾身能得到您的宠爱,是妾身三生有幸,王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宁多余在赌,赌他月夕冷月马上起身离去。 “宁多余你听着,这样的话,本王这一生只说一次,刚才本王……”一把推开身下一丝不挂的宁多余,掀开被子,月夕冷月头也不回的离去。 宁多余嘴角微微上翘,想达到的目的达到了,月夕冷月刚才是想给她道歉,高贵的自尊心在内心作祟,迫使他落荒而逃。 慢慢伸手去拿被月夕冷月掀开的被子,有些吃力,好在这双手,开始恢 复知觉,手上能用的力道越来越大,两条腿,由于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丫鬟,在她指定的穴位上定时的按摩,渐渐每天能走的路程开始日渐增多。被子盖好后,舒服的找个了姿势去见周公了。 月夕冷月来到紫涵的房间,紫涵高兴的欢天喜地,“妾身叩见王爷。”紫涵俯身叩拜,看着月夕冷月俊俏的脸面和高大的身躯,内心像揣了一窝的小兔子。 月夕冷月听到宁多余方才也称‘妾 身’,为何同样的是称妾身,紫涵的自称是理所当然,宁多余称‘妾身’心里像是被堵住一般。 “王爷。”紫涵俯身半刻都不见月夕冷月说要起身,嘟起那红润的小口,带有几分生气,几分调皮委屈的模样。 “起来吧。”月夕冷月随便应了一声。 月夕冷夜把紫涵打横抱起,扔向大床,“啊!”紫涵被大力的投扔,有些撞的头晕乎起来。 月夕冷月几下撕碎紫涵的身上衣服…… 第848章 紫涵,一次又一次的昏死、醒来,吊着最后一口气,看着蹂躏他的月夕冷月,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泪水哗啦哗啦的涌出,原来她不过是他发泄的一个玩物罢了。心有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的努力去爱着他,却得不到他半点的爱?半点的怜惜? 方才,闻道他身上的药味,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从那贱人宁多余房间出来的,肯定是那贱人得罪王爷后,王爷才想到她紫涵,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发泄他对宁多余的怒气。宁多余我紫涵,一定要把今天 所受到的屈辱一一归还与你。 一大清早,宁多余门外粉蝶成群,一个个花枝招展,粉面含春,摆弄姿情,诚恳而又耐心的静静在门外等候。身旁各自的丫鬟手拿礼品。 开门的绿草本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大跳,“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起来吧。绿草。”静侧妃一把拉起请安的绿草,“绿草,王妃醒了没有?” “回、回静侧妃,王妃在吃早点。”绿草低头禀报,有些不自在的想伸手回来。 “那等下王妃吃完早点,来通报各位主子。”静侧 妃一脸和善的对绿草轻声的说道,在松大的衣袖下塞给绿草一只上乘的发簪。 绿草瞪着大眼看着静侧妃,“奴婢、奴婢” “没事,绿草。”静侧妃拍拍绿草的肩膀,然后离去。 “小姐,外面的主子都在等着。”绿草一双像做贼似的眼睛到处躲闪。 “绿草,怎么呢?”宁多余放下手中的勺子,疑惑的看着绿草。 “小姐,奴、奴婢知错了。”说完,扑通一声跪立在宁多余的对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绿草起来说。”宁多余看着绿草哭的梨 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小姐,静侧妃刚刚送给奴婢的。”绿草起身把刚才静侧妃送给她的发簪双手呈现给宁多余。 宁多余拿着那根上乘的发簪,嘴角微微上扬,“绿草等下没人的时候,把这根发簪还给静侧妃子。记住,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奴婢记住了。”绿草接过静侧妃给她的发簪。 “去叫她们进来。把这些都拿下去。”宁多余吩咐道。 “是。”众丫鬟齐身应道。 人未到,刺鼻的香气争先恐后的袭来,“把窗户打开。” 宁多余捂着鼻子眉头紧皱。 “妾身叩见王妃。”大家齐身叩拜。 “……”宁多余看着齐身弯身的众夫人,心中冷哼,你们何时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都起来。”宁多余漫不经心的说着。 “谢王妃。”众夫人齐身应喝。 “王妃身子不适,妾身派人叫爹爹从家乡带来了上好的补品,希望王妃收下。”舞侧妃,一脸献媚的表情。 “王妃这是妾身家乡专制身子弱的补品血燕,请王妃收下。”宣侧妃见舞侧妃退后,赶忙上去。 “王妃……” 第849章 “停!”宁多余只觉耳边无数鸭子在呱呱呱地叫个不停。 “把你们的东西都拿回去,本王妃知道你们的意思。”宁多余端起王妃的架子命喝道,在不制止估计她会被这九千只鸭子,嚷嚷的昏死过去。 “绿草。”宁多余叫道。 “奴婢在。”一旁侍立的绿草走到宁多余身边。 “把各主子的名字一个个写在宣纸上。”宁多余坐在靠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奴婢、奴婢……”绿草一脸为难的样子,慢慢走向宁多余,“小姐,奴婢不识字。” “……”宁多余睁眼,有些尴尬,“谁 的丹青写的不错?”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方才大声回应,会给宁多余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王妃,奴婢会几个字。”只见一个比绿草小的丫鬟怯羞羞的走到宁多余身边。 “叫什么?”宁多余打量着一脸羞涩,脸颊上布满红晕的小丫鬟。 “奴婢叫倩儿。”倩儿俯身回应。 “倩儿,把各位主子的名字均写在每一张宣纸上。你们一个个上前报名。”宁多余看着一脸紧张的倩儿,给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是!”倩儿手脚麻利的开始写各位主子的名讳。 各位夫人疑惑的 看着宁多余,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许久后,倩儿起身,拿起一叠厚厚的宣纸,恭敬的放在宁多余身边。 “倩儿到本王妃身边来。”宁多余在耳边对倩儿说了片刻的话,倩儿方才离去。 在月夕阁内的众夫人们有些不耐烦,来了这久都不见宁多余有什么起色,完全无视她们的存在,连个茶水都没有。迫于想进宫表演只要忍受着,眼中的不爽由然而见。 宁多余无视,慵懒的靠在舒服的靠椅上,闭目养神。时不时的用那双开始灵泛的手指,敲打靠椅上的扶手。 许久后,倩儿 和管家后面陆续几个仆人抬着一个木箱子。“奴才给王妃请安。”管家和抬箱子的奴才们,上前给宁多余请安。 “都起来吧。”宁多余睁眼看着倩儿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的箱子,比较满意。 然后倩儿和众丫鬟,又陆续按照宁多余的做法把宣纸揉成一团,均放入木箱子中。 片刻后,管家盖好木箱,又命人在木箱上挖了大碗大的一个洞,只待洞口圆润,管家带着中奴仆退下。 然后,又有奴仆人送来几个六面型的骰子,待宁多余满意后,才退下。 “大家也看了,你们的名字都在里 面。本王妃不可能偷梁换柱,”说完后,宁多余拿起桌上细小的骰子,在手里滚动,这东西在前世她可是高手,“这叫骰子,你们能不能进宫,它会起一定的作用,等下,你们一个个过来投掷砸在桌上,点数超过拾以上的,倩儿会把你们的名字记在宣纸上。”宁多余把骰子扔在桌上。 众夫人们被宁多余奇怪的举动和东西彻底搞闷了,无耐只能照做。 许久后,月夕冷月的叄拾位夫人,投掷点数大的只有十人,宁多余在心中骂到,这种马真是好福气,一个人拥有这么多的美人,还不知足。 第850章 “你们十人继续投掷,倩儿会把你们的名字再次记在宣纸上。”宁多余看着她们一个个惊奇的目光,有点好笑。 许久后,拾位淘汰四位,就这样反复,最后只剩下两位,一位是紫涵,还有一位宁多余不认识,“你们两个继续投掷,谁的点数最大,那么谁就去皇宫演出,王爷说,去皇宫的只能有三位夫人,剩下的两位等下就知道了。” 一声欢呼,紫涵高兴的合不拢嘴,只是她身上的疼痛被她大幅度的欢呼引发,宁多余看着紫涵脖子上的深深的咬痕,就知道昨晚月夕冷 月去了紫涵那里。那种马晚上真是离了女人过不了日子。 “等下你们都有机会去皇宫参加宴会,这木箱里装有你们的名字,你们在木箱内谁拿到了紫涵的名字,那么就有资格去皇宫,还剩下一位,哪位手中拿到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有资格去皇宫。”宁多余看着众夫人惊奇的看着她,有无奈的、惊奇的、高兴的,还有些地位高的,得到宠幸多一些开始明显的不爽,宁多余没有给她们走后门,但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宁多余做的对大家都很公平。 一个个排队到木箱内抓阄, 没抓到自己名字的一副失望的表情,在夕王府中地位低的侍妾心中对宁多余多了一丝好感,至少她在给大家机会的时候。没有徇私,每个人都有机会。 “啊!我拿到了自己的名字。”舞侧妃一声尖叫,响彻四周,高兴的连蹦直跳。一张小小的纸条,竟如此让她忘形,为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值吗? 没有拿到自己名字的侍妾们,看到舞侧妃得意的样子,面露微笑的向舞侧妃道喜,可眼中没有半点贺喜的真诚。 “啊!我拿到自己的名字了。”宁多余只见一身素淡的蓝色 衣裙,在半空旋舞,两只手紧紧抓住手中的宣纸,面露喜悦的来到宁多余面前。伸手把宣纸递给一旁的倩儿,倩儿再给宁多余。宁多余看着宣纸上的名字,是倩儿的笔迹,‘凌棋’两字映入眼帘。 “王妃,妾身拿到了自己的名字。”自称妾身的女子,微垂头,俯身谢拜宁多余。 “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还有拾来日就可入宫。”宁多余看着向她谢拜的凌棋,面露真诚,宁多余看着她微微抬头,鹅蛋脸面,两片柳叶吊梢眉下一双弯弯大眼,高兴尽显眼中,琼鼻挺立,内敛 的小嘴唇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谢王妃。妾身告退。”凌棋恭敬的退出,在宁多余看来这位妾侍至少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舞侧妃正在得意忘形的在那些没有拿到自己名字的妾侍面前炫耀。 “舞侧妃,看来你是太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宁多余大喝的说道。此时如果不立威信,以后在夕王府中呆的日子恐会骑到她头上来。 “谢王妃。”舞侧妃气狠狠的走过来,憋着眼皮,随意叩拜一下就起身。 “本王妃有叫你起身吗?”宁多余开始眼睛微眯,寒光直射舞侧妃。 第851章 “妾身已经叩谢过了,王爷说过,妾身可以不用在大家面前行礼。”舞侧妃搬出以前月夕冷月宠幸她时许下的诺言。刚才给宁多余谢恩,在大家面前够给她面子了,一个荡妇有什么资格做王妃,脸上开始不屑起来。 “王爷说过,可本王妃可没说过。”宁多余被丫鬟扶起,走向舞侧妃。 “哼……”舞侧妃冷哼一声,扭头准备转身离去。 “来人。”宁多余大声的叫喝声中不带一丝的温度。 “奴才在。”从门外走进两个体格强壮的奴才,齐身下跪。 “倩儿,舞侧妃,冲撞本王妃,目无尊 卑,按家规怎么处理。”宁多余看着舞侧妃,舞侧妃得意的挑战她的性格,那么她宁多余成功的告诉她:挑战成功。 “回王妃,应杖责贰拾。”倩儿恭敬的回道,利用余光洒向得意的舞侧妃。倩儿半抿着微笑的表情,眼中竟是解恨。 “宁多余,你要是敢动本侧妃,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舞侧妃,伸手指向宁多余,摆弄出风骚的样子,提到月夕冷月,神情又开始得瑟几分。 “拖出去,杖责贰拾,徇私枉法者,一律按家规处置。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宁多余对着地上叩拜的两个奴才大 喝地说道。只是那声音冰凉彻骨,地上叩拜的两个奴才,被宁多余的大喝开始有点恐怕,她们的王妃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软弱。 “奴才定不让王妃失望。”地上的两个奴才,其中一个赶忙接话道,最近在王府中听各丫鬟议论:说王爷是如何如何的宠爱王妃。倘若跟了王妃以后的日子定当好过。 “拖下去。”宁多余嘴角勾勒,侬丽黝黑的大眼中冰冷似意。 “宁多余,你要是敢、敢动本侧妃,本侧妃是不会放过你的。”舞侧妃看着宁多余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心中开始后怕起来,倘若 真的挨了这贰拾杖,起码要在床上躺个把月才能起身,那去皇宫的机会就会落入那些妾侍们手中,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机会,不会白白的送给别人,想都别想。 “宁多余,你最好识相点,我爹爹可是礼部尚书,我娘亲可是当今圣上贤妃的妹妹。”舞侧妃搬出她爹娘,抬高脑袋,趾高气扬的望着宁多余。 “肆意叫本王妃的名讳,晴儿,按家规如何处置。”宁多余眼中平静的就像一弯湖水,没有半点涟漪。 “回王妃,杖责拾棍。”倩儿大声恭敬的回道。 “拖到刑房杖责三十,不得有误。 ”宁多余眼若寒冰的望向起身准备请舞侧妃出去的奴才。 “你、你敢。”舞侧妃一步一步开始往后腿,前不久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色,全然消失,风骚的丹凤眼中聚满恐慌。一向占着她的家世和月夕冷月时常的宠幸在府中肆意横行,不把各妾侍、丫鬟、奴才,放在眼里。 站在月夕阁内的侍妾们脑袋垂危,大家事不关己,更何况这次可以进宫,表演她们的才艺,月夕冷月一个高兴会封赐更多的宠爱和宠幸,因这次的宠幸能怀上王爷的孩子,那以后在王府中的地位一日居升,以后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第852章 “要本王妃动手吗?”宁多余微眯的双目,豁然睁开扫向侍立的奴才,只见那两奴才吓的狠狠拽住舞侧妃,往外拖去,叫骂声响彻四周。 “舞侧妃的资格已被取消,大家把自己的宣纸放进箱子去,重新进去抓阄,抓到自己名字的就有资格进宫。”宁多余站立在箱子的旁边,看着各侍妾面色凝重,缓缓的伸手进去,半天不出来,生怕机会给了别人。 “哈哈,我拿到了。”失而复得的机会令宣侧妃丢掉了往日的端庄和冷静。 “王妃,妾身拿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了前车之鉴, 这次宣侧妃恭敬有礼的像宁多余行礼示好。表面的微笑,实则内心在冷笑。 “大家都退下吧,本王妃有些乏了。”方才一阵的吵闹和解说,大病初愈的身子,竟有些疲倦起来,蹙眉,仰卧在软塌上,顾不得形象礼仪倒头便睡。 “王妃歇安,妾身们告退。”众妻妾纷纷退出,屋内只剩倩儿和绿草两人。 倩儿拿起一床丝质被褥,轻覆在宁多余身上。便和绿草脚尖触地身子一颤一颤的离去,侍立在门外,等待休息的宁多余醒来时的吩咐。 “倩儿,你对小姐真贴心。”绿草看着 对面垂手侍立的倩儿说道。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王妃是个好主子。”倩儿深知绿草和宁多余的关系,从她叫小姐不叫王妃便可看出宁多余对她的宠溺,倩儿并未刻意的去阿谀奉承绿草。 “你若是真心对待小姐,小姐也会真心对你。”绿草想起不久,倩儿不卑不亢的对舞侧妃说家规,并不惧怕舞侧妃,就可以看出倩儿一心想跟着小姐。 “我知道。”倩儿简单的回答,并不想多话,熟知,祸从口出,做好本分,就可。 “奴才叩见王爷。”不改作风的影撤,依旧一袭黑衣墨 发,没有任何声响的来到月夕冷月身边,单膝跪立。 “影撤起来说话。”月夕冷月整个身子倾斜做工精细的卧榻上,手持白玉杯,丝丝墨发从肩上,下滑至卧榻边檐下,幽深的眼眸,凝神的望着白玉杯中浅绿色的液体,不待片刻,仰头倒入口中,手指轻弹,手中的白玉杯飞跃几步之远的檀木桌上。 “谢王爷,王妃已选好拾伍随王爷进宫的主子……”影撤把他在宁多余那里,看到的一切如实的禀报给软塌上没有任何反应的月夕冷月。 许久后,软塌上的人挪了挪身,伸手撑着 额头,有些红润的薄唇勾勒出一个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本王的王妃真是令本王越来越感兴趣。” “下去吧。继续监看她的一举一动不得怠慢。”说完,月夕冷月便大步的离开。 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侍立门外的绿草和倩儿,马上俯身跪立,“奴婢给王爷请安。” “你们都下去。”月夕冷月推门而入。远远的看见宁多余微蹙的眉头,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该死的,这帮奴才越来越没用了。”月夕冷月低声骂到,来到卧榻前,抱着宁多余和身上的被子,移致雕花大床。 第853章 “嗯!”床上的人被一阵絮动有些不太适应。月夕冷月伸手在肩上轻微的拍打,以示手下的人安心入睡。 梦中,大红喜帕覆盖,一身妖艳的大红色礼服中露出两只修长嫩白的纤纤玉手,紧紧捏住手中的喜帕,端庄、美丽的坐在雕花大床的中间,红烛燃烧,偶见莹亮的灯芯,‘啪、啪’作响,如不仔细看,地上微微动做的身影,原来是新娘紧张而又恐慌的写照。许久后,一一进来一群美丽的少女,拿着酒杯向披着盖头的新娘敬酒以示友好,待新娘取下盖头 的刹那,瓜子脸蛋,腮凝新荔,紧促的吊梢眉下一双弯弯大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内心的紧张一眨一眨,琼鼻下紧抿的红唇,在大家欢乐的笑容中,便才舒解微张,如似不懂人间的神妃仙子。 便后,一一喝下敬来的酒水,礼敬微笑的回示……半许,依稀见得衣冠不整奴仆打扮,一个个欺压在那个仿佛不食人间仙子的身上。那双弯弯大眼始终如一的望着坐在椅上没有皱眉的男人,任由那些奴仆打扮的男人们欺压凌辱。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求求你们。” 哭喊声、绝望声,凄凄惨惨的印在屋内观看者的耳边。 “宁多余,你醒醒。”月夕冷月摇着那满脸汗水,口中不停地叫唤:‘不要碰我,求求你们……’被子中的手不停地厮打欺压在身上的人。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们。”宁多余尖声的大叫。 “宁多余你醒醒,不怕,本王在这里。”月夕冷月使劲地摇晃宁多余满头汗水的脑袋。 “不要欺负我,求求你们……”宁多余一声一声的绝望叫着。 “宁多余,本王发誓以后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月夕冷月紧握宁多余的双手,俯身对做着噩梦的宁多余说。 “求求你们不要毁掉我的清白。”宁多余撕心裂肺的叫着。脑袋下的鸳鸯枕头全已湿透。 “宁多余,本王错了,本王不该那样对你。”月夕冷月双眼微红,双眸中有水雾遮住。俯身吻住叫喊人的嘴唇,任其宁多余的厮打。 “要怎么样才能忘记过去?忘记对本王的仇恨?只要你说,本王全然满足你。”月夕冷月哽咽的对着身下不清醒的人说道。 宁多余方才的一阵哭闹后,竟慢慢幽醒,睁 开千斤中的眼皮,看着月夕冷月拿着她的手,另一手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我怎么了?”宁多余嘶哑的问道月夕冷月。 “你做噩梦了。”月夕冷月扶起宁多余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做噩梦?”猛然想起,刚才的一切不是梦,是宁多余脑中留下的一切,一切都是真实的,在转头望向月夕冷月。 “杀你也不能解心头之恨。”刚才的一切在脑海中清晰的演放,就如她亲身经历一般,‘宁多余’死时是何其的痛苦难堪,是何其的悲愤、何其的无助。 第854章 “我的确该死。”月夕冷月紧紧搂着怀里瘦弱的娇躯,垂低的头颅靠近宁多余全是骨头的肩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身下的人就消失离去。 宁多余惊奇的转头看向月夕冷月,他刚才没称‘本王’而是称‘我’,还有道歉之意。奇怪了,倘若是以前一个掌掴毫不犹豫的扇了过来,或者是一阵小折磨,今天他是吃错了什么药? “宁多余忘记以前,以后本王定会好好待你。”月夕冷月低低的声音漂浮在宁多余耳边。 “……”这丫子准是吃错药了,还是小心微妙,免得 等下惹祸上身。 噩梦后的宁多余,浑身虚软,香汗淋淋,被月夕冷月从后背紧紧的搂住,“月夕冷月,放我离开好吗?”宁多余看月夕冷月有些愧疚之心,迫于他那高贵的面子,不便于随便说出。 “宁多余,你给本王听清楚,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本王的王府中,本王说过,倘若本王发现你有逃跑的想法,本王定会打断你的双腿,让一辈子躺在月夕阁。”月夕冷月搬正宁多的身子,立眉嗔目断喝。 宁多余听到月夕冷月大吼的声嗓和发怒的神态,倍感适应,就说嘛, 这才是正常的月夕冷月,先前月夕冷月的脑袋肯定是被驴踢坏了。 面对发怒的魔鬼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刚才宁多余发神经似的竟然征求他的同意,没想到这丫子,竟是疯狂至极,留一个人人唾而骂之的荡妇在身边,以供他消遣。宁多余在心中冷哼一声。 时间如流水一般,一晃就到拾伍的宴会,一大清早,宁多余就被绿草和倩儿拖起来细心打扮。 “我说绿草,你给我头上戴这么多东西,打算压死我啊,快取下来。”宁多余盯着满头重物的头饰,压的脑袋垂危。 “小姐,今天的宴会不同凡响,哪个皇亲贵戚不是打扮的富丽华贵,他们的女眷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打扮漂亮,这种机会一年很难遇到的。”绿草苦口婆心的说给宁多余。 宁多余难得跟绿草辩解,把头上的重物依依拿下,一旁的绿草围着宁多余直打转,口中不停的叨念宁多余。 “绿草你和倩儿都下去。”宁多余被绿草嚷嚷的头痛,耳边就像一群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 “是!”绿草嘟着小嘴,踱着脚,生气的和倩儿离开。 宁多余把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挽 成一个大圆球固定在头顶,拿起一朵发亮的小簪,花朵形状,插进圆球中,露出一朵闪闪发亮的花朵,耳上没戴任何坠饰。在衣柜中挑选了一件白色丝质裙衫,外加白色轻纱。 把倩儿叫了进来,按照她的要求稍稍做了改装。片刻后,裸露的香肩,嫩白柔腻,呈现在外。宁多余前几日叫倩儿配置一种用水才能洗掉的颜色,近日正好用上。宁多余拿起软笔,在香肩的一旁化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花蝴蝶。近看,展翅欲飞的蝴蝶在圆润如玉的肌肤上翩翩起舞,远看,想近身一探方究。 第855章 “哇!王妃,你的装扮是倩儿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好新奇也好漂亮,让人移不开眼。”倩儿关注着宁多余身上的那只蝴蝶和头上奇怪的发型。 擦掉绿草化的跟猴屁股似的妆,这‘宁多余’的皮肤真好,如婴儿般弹指可破,羽翼般的睫毛不夹自卷,峭立的琼鼻,小巧饱满的红唇不动亦勾人欲想一亲芳泽。宁多余在脸颊上没做太多的修饰,自然靓丽的美无需过多的点缀,更加引人注目。 “小姐,你好漂亮哦。”绿草围着宁多余不停的转看,口中不忘连声说好看。 “绿 草,倩儿,想去皇宫吗?”宁多余看着绿草和倩儿这几天说皇宫里如何如何的气派,一脸向往的样子。 “奴婢们没有资格去。”倩儿低头回应道。若是能去趟皇宫,回来后给爹娘捎封信,把皇宫里的一切在信上告诉年迈的爹娘,也让爹娘喜庆。 “想去,我就带你们去。”宁多余转动着手腕对倩儿和绿草说道。 “王妃奴婢想去。”倩儿高兴的说道。她知道宁多余说到就能做到。 马车等候在月夕府大门外,宁多余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翩翩起舞行进在道路上。 月夕冷月身边站立着宣侧飞和侍妾凌棋,宣侧妃一身天蓝色裙衫,高耸的发髻和过于浓艳的唇瓣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凌棋一身浅绿色裙衫更显她的宁静,微斜的发髻上一根绿色玉簪更和身上的裙衫相称,只是脸上有些过于的修饰,失去了原本的美貌。那紫涵一脸的清纯靓丽紧紧揪住月夕冷月手臂,恨不得整个身体贴上去。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边和身边的侍女有说有笑,新奇的发誓和打扮,妆梳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她那裸露在外的香肩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挑起 了他内心最原始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宣侧妃看着宁多余漫不经心的迈着碎步和那风骚诱人的打扮,心里有些妒忌,“王爷,王妃真是好福气,让王爷和妾身们在这久等。” 月夕冷月直直的望着宁多余,宣侧妃在耳边说的一个字也没听到。宣侧妃看着月夕冷月出神的盯着宁多余,心里更加气愤难耐。一双毒辣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宁多余:宁多余,本侧妃不杀你,誓不为人。 一旁的凌棋满脸的笑意,看不出任何表情。 “月夕冷月绿草和倩儿和我一同去皇宫,叫管 家多叫一辆马车。”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恨不得去把月夕冷月的眼球挖出来当球踢。 “好。”月夕冷月爽快的答应。 一旁的绿草和倩儿高兴的只握手。满脸的笑意,不停的对月夕冷月说谢。“谢王爷,谢王爷。” 宁多余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月夕冷月,这丫子今天又被驴踢了?不像啊,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就能证明他此时是正常的。月夕冷月一身墨色景服架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头上佩戴紫金墨冠,和那张比女人还美三分的脸上,真想去摸一把。 第856章 宁多余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的大腿,疼的‘滋滋’只叫,想什么不好,偏偏去想这混蛋,甩了甩头,“月夕冷月,你先走,我和绿草倩儿一起。” “我的王妃怎能和下人一起同坐。”说完搂着宁多余飞身进去 马车。马儿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惊的大叫,前蹄上扬。 “还愣着干什么,各自回各自的马车。准备启程。”月夕冷月伸头对着地上的宣侧妃、凌棋和地上的奴才们说道。 “是!”大家齐身谢恩启程。 马车 缓缓前进,月夕冷月心如猫抓,看着宁多余不停的吞噎,滚动的喉结一刻也没有停歇。一把把宁多余靠在马车壁上,狠狠的吻了下来…… “唔……”宁多余本张口骂月夕冷月,没想到给了对方机会…… “ 唔,唔……”宁多余双手不住的的垂打月夕冷月,皮厚的月夕冷月好久没有被后院的妻妾们按摩捶背,此刻正好可以享受下。 …… 月夕冷月臃肿的左侧脸颊上明显的带有红色的指痕,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 貌,只见月夕冷月俯身在宁多余耳边思语道,“你今天打了本王,晚上回家本王会连本带利的讨回。” 宁多余疑惑的看着月夕冷月,他刚才说的:‘讨回’,难道是回去接受地牢里的折磨?还是换种花样来折磨她? 第857章 “瞎想什么?本王说过不会在对你用刑。”月夕冷月含住宁多余无坠饰的耳垂,用银牙摩挲。 “你……”宁多余浆糊脑袋终于开窍,原来这斯说的是他晚上喜欢干的破事。气氛的指着月夕冷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用激动,本王回家定会让你欲仙欲死。”说完,方才离去。气怒过度的宁多余,扬起手就是个那不要脸的月夕冷月一个耳光,只是半天都没听到被扇的声响。 “你……”宁多余再一次成功的被月夕冷月激怒的说不话来, 只见月夕冷月拿着她玉手上的手指,含进口中。 “本王知道,你很期待本王的宠幸,本王今晚就狠狠的满足你。”月夕冷月松开宁多余的玉手,笑容满面的看着被气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的宁多余。 “月夕冷月你给老娘滚,有多远滚多远。”狮子吼震动四周,行程的马儿被这一声吼叫,吓的脖子向上仰,身边经过的马车均停下。 马车内坐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心里擦把汗道:那人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夕王的厉害是出了名的残暴,在 战场上杀敌,所向无敌,只要从身边经过的敌军无一活口,死伤惨不忍睹。只是这骂夕王的人不知是何死法? “女人,你在叫骂,本王不介意在马车里就要了你。”月夕冷月的‘好脾气’开始有些发怒痕迹,一手捏着宁多余的脖子一手搂着她的腰,威胁道。 “……”忍,宁多余在心中告诫自己,此刻不宜和月夕冷月动手,她有逃脱的机会,但是绿草只能因为她的逃脱而付出惨重的代价。宁多余闭眼,稳住杂乱的呼吸。 “识相就好。”月 夕冷月松开脖子上的手,嘴角满意的微笑道。他何尝不知道宁多余在等待一个反击的机会,一旦那个机会成熟,她会像一只猎豹,撕裂她身边所有威胁她的猎物。先前他已感觉到,宁多余做好时刻跟他‘战斗’的机会。只是她心中有了牵挂,在机会面前选择合适的机会。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她还是感觉不到?还是把他当成敌对的人。难道就如她所说的:她是个没心的人。 “王爷,已到了宫门。”赶马车的奴才下马请示道。 月夕冷月抓住宁 多余的手腕,弯身从马车中出来,“放手,我自己会走。”宁多余嫌恶的扔掉月夕冷月的手。待月夕冷月从马车上踏下奴才准备的凳上时,宁多余一飞步从马车上跳到干净的石砖上。 “该死的女人,没有一点女人的矜持和淑德。”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从马车上一飞步跳下后,抬起大腿一阵扑打腿上的灰尘。月夕冷月真恨不得去一巴掌拍死那宁多余,难道她就不知道,身边的达官贵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她,又至他的面子何在?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夕王。 第858章 的却,那些下桥或是下马车的人,个个惊奇的看着宁多余,心想:不知是谁家的疯子跑出来到这皇城撒野。 宁多余无所谓的样子,惹的月夕冷月磨牙恨齿。被月夕冷月在马车上解下的轻纱结带,漫不经心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系着,更是惹来一旁的私骂声。宁多余漠视旁人的目光和言语,向后走去,找到绿草和倩儿,一手牵着一个,吓的绿草和倩儿垂头不语。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中,一双目若星辰的眸子,从宁多余下马车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过宁多余的身影。直待奴仆恭敬的叫声方 才惊醒。 宁多余拉着倩儿的手,直径走往宫门的方向,直接漠视月夕冷月的存在,“请出示宫帖。”严肃的侍卫手持长枪军事化的站立说道。 原来还要这东西,宁多余才想起月夕冷月的存在,“宫帖拿来。”没有温度的话语在四周回旋。 “咝!”身边一些出示宫帖的人口中发出吁叹声,有些惊讶的看着宁多余的不要命。 “微臣叩见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几位年迈的大臣行着君臣礼。 “都起来吧。”月夕冷月负手站立,坦荡的接受那些年迈的老臣下跪请安。仿佛他就 是天生的王者,俯视天下的一切,傲世群雄的领袖。 “谢王爷恩典。”年迈的老臣行完君臣礼齐身起。 月夕冷月迫于他王爷礼仪的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教训宁多余,拉着宁多余行至皇宫内。 行步多远,则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纠,青松佛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奢侈繁华至极。 宁多余第一次看到‘现实’的皇宫,有些‘痴迷’。一路行至,旁边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宁多余,迫于月夕冷月在身旁,没敢前去讨问。 行至许久,丝 丝思竹之声悦于耳,见佳木茏葱,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折泻于石隙之中,在进数步,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俯而视之,则清流泻雪,石磴穿云,自石围栏,环抱池沼。依稀见得多许达官贵人在此吟诗作画。 “绕堤柳借三篙,隔岸花分一脉香。”宁多多借着以前学过的诗句刚好照应此景,脱口而出。 月夕冷月微微邪笑,他的王妃真是越来越引人注目,看着宁多余古怪新奇的打扮,引来异性的注目观看,心中开始有些不爽,该死的女人,打扮成这模样纯心来勾男人? “这 位小姐应景作诗及时甚好,在下惭愧不如。”宁多余只见一张面如美玉,目似明星,色如春花,唇似点抹,头顶插入一根银色发簪,穿一身紫色袍衫,外加无色轻纱,那轻纱随风飘起,婉如杨柳佛风。只是那微微的浅笑,顿令周边的花儿,羞涩的藏身。好一位俊朗偏偏佳公子,那双温情的双眸以似微笑照物。 宁多余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以示回礼,只是不知为何,跟眼前这位在哪相识过?沉静好多年的心,就如多年的雨季遇见可求而不可遇的光照,来带走泥土上的水泽。 第859章 “这位小姐,在下脸上有什么吗?”宁多余被对方温柔入骨的声音浇醒。 想到月夕冷月刀那张若鬓裁的脸面,甚比女人还美三分,那又如何?‘魔鬼的心肠,天使的容颜’不就是他的写照。这古代人喜尚装作,眼前这位衣着华丽,言谈举止中透露出无形的优雅和贵气,来这的人非富即贵,眼前这位身份恐怕不一般,还是少和他纠缠的好,免得带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你像个人。”说完宁多余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傲挺的背影。 “像个人?”那紫衣男子无奈 摇头,这女子骂人不带脏字,打扮怪异而又不失典雅靓丽,尤其是她那双黝黑侬丽的大眼中太过的冷傲,疏远任何不喜之人的靠近和探纠。她的一言一举从宫门外开始展露众人,毫不在乎礼节规矩,随心所欲,无视旁人的指点观论。 “来人。”紫衣男子叫道。 “公子有何吩咐。”不知从哪里闪出的一道白影,站立在紫衣男子身旁。 “仔细调查那位姑娘。”紫衣男子望送着宁多余飘飘若若的背影。 “是!”语未落,人已消失。 “王爷让奴才请王妃过去。 ”月夕冷月身边的一个年轻奴才低头侍立等待宁多余的回复。 宁多余从进宫开始就保持着警觉性,只是不知道是何时这奴才靠近身边的?是她能力的退化还是这奴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好。”宁多余注意着那垂立的奴才,那奴才走路未发出一点声响,静而不乱的呼吸。好家伙,又是一个练家子。月夕冷月出入带的都是武功高手以备敌杀?还是怕她逃跑准备擒拿她? “五弟,‘溺水三千,只饮一瓢’的王妃在哪里?”月夕残阳故意大声对着他周边的兄弟和 大臣以及卷内说道。 “原来太子是如此的挂念本王妃,看来上次对太子在夕王府内的招待还不够。”宁多余挺立的身子,傲人的语气,娇若春花的容颜加上那香肩上那展翅欲飞的蝴蝶,不动则已,动则婉如镜花中,浑身长着茎刺,正怒放的花朵。观赏的人儿,想去摘取那朵带刺的花,又怕折伤手指。 “大胆宁多余,竟敢以上犯下。”刚才宁多余看到月夕残阳后,没向他请安施礼,还把上次太子吃瘪的事拿出来炫耀。月夕残阳那满是怒火的眸子正欲喷火灼伤宁 多余的胆大。 “月夕残阳,少在本本姑娘面前来这套虚假的东西,做为一国的太子,心中竟如此的狭隘,跟一个妇道人家过意不去,你好意思。”宁多余知道今天她是寸步难行,月夕残阳只是一碟开胃菜,真正的开胃菜还没到来。 月夕残阳今天定是不会放过她,既然这样何必忍辱吞声,事先以安排好绿草在外等待,进来时以摸清地形,情况紧急时,制造混乱场面以备逃走,危险性虽大,但不试怎知道成功,再者她宁多余可喜欢危险性的游戏,越危险越刺激。 第860章 “大哥你说她是、是宁多余。”只见叫着月夕残阳大哥的那位皇子,吃惊的说道。身旁的几位皆是吃惊的表情。 “你应该问五弟才对。”月夕残阳一脸嫌恶,望向月夕冷月。 “五哥是吗?”月夕冷月身边的那位皇子问道。 宁多余把玩着手中的丝绢,一脸看好戏的望着月夕冷月如何下台。 “是,她是本王的王妃。”身边的一切仿佛停止在‘是,她是本王的王妃。’这一句话中,月夕冷月站立在人群中,好似现代的表白,在 茫茫人海中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向大家宣布道,‘她是我喜欢的人’,这辈子会好好的爱她和她携手一生。 周边赏景,吟诗,谈论,和喜欢之人的素语,在这一刻嘎然停止,大家纷纷望向被夕王大声宣布,他的王妃是宁多余的那个方位。 宁多余静静的看着那个曾经带给他身心交瘁的男人,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男人,多次因他而丧命的男人,此刻当着皇亲贵戚,非富即贵的君臣们面前向她这个人人唾弃,理应进猪笼的女人 表白示好。 白皙的脸颊上缓缓留下两滴晶莹般的露珠,是高兴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月夕冷月跟她表白,为什么没有高兴的感觉,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宁多余转身离开,一声威严的声音速起,“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有力的声音,响应苍穹,刷刷的跪地声,衣缕摩擦声映入耳帘。在这君王时代,礼尊卑分还是要的,有句话就‘入乡随俗’,对年迈的长辈宁多余还是不吝惜她的 膝盖,在下跪期间微微抬高头颅。 一身明黄格外显得与众不同,圆润的脸面,额头上有些岁月的痕迹,那双凝神专注的眸子中,射放出威严,独裁,狠厉,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正俯视他脚下的一切。只是他那有些下垂的眼睑,显得那双明利的双眸有些疲倦,下垂的眼睑似乎太过紫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月夕冷月每晚行踪就是和女人翻云覆雨,这老皇帝也不例外,年纪一大把还好那口,那老皇帝旁边陪坐着年方不到二八的 美丽女子,宁多余侬丽黝黑的大眼中尽显鄙视。忽然耳边赤热的呼吸令宁多余有点瘙痒难耐,伸手去挠。 “不要命了,把头低下。”月夕冷月严肃而又有些紧张的低吼一旁若无其事的宁多余,世人都说:他比阎王可怕,残暴歹毒。那么他父皇比他还要狠三分,他父皇的独裁、猜忌,令群臣恐吓。 “众亲平身。”许久月王威喝道。 “谢万岁!”众臣齐身谢恩!有些年岁大的跪地时间太长,起身期间险些摔倒,好在身边有人扶住。 第861章 “众亲不必太拘束,尽情玩乐!”月王面露喜悦,那双俯视群雄的眼眸中没有嘴上的喜悦,竟有些恐惧。 “谢万岁!”众臣再次谢恩。谢完恩,大家各自按着品级归坐,桌上美美佳肴让人垂涎三尺,那尚未打开的佳量,隐隐散发悠悠香气,对酒种有钻研的,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香气,身心浑然一阵,恍惚疏解之前的疲劳和最心底的惊慌。 “冷月,听说你立了王妃,带给朕瞧瞧!”月王满脸慈祥好似心疼至极的儿子,终于千里苦寻到他的另一半。 “是!”月夕冷月 严肃的行着君臣礼。 “小心言辞和举止,否则到时候本王也救不了你。”月夕冷月趁宁多余从身边经过时,紧抓宁多余那没有温度的手腕,快语的说道。 宁多余没去理会月夕冷月,月夕冷月紧张的表情上就知道,那月王并非表面上的慈祥柔和,这次来恐怕凶多吉少,一切小心微妙。宁多余扭头对月夕冷月抛了个媚眼而后就来个飞吻,只是这个无意的媚眼和飞吻令月夕冷月酥麻销骨,好一阵方才苏醒,身后的那些群臣身心一阵鄙视和唾骂,宁承阳的青楼小妾生的女 儿比她母亲还不要脸。 身后的倪世伟看着宁多余对月夕冷月暧昧的动作,心如刀绞。那紫衣男子本以知道宁多余的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只是方才的动作太过‘出阁’,如玉的脸上有些难以消化宁多余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月夕国的夕王,这女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难道她是夕王的王妃?紫衣男子看着宁多余无所惧怕,悠闲的迈着碎步前往丹犀上,这女人难道不知夕王的厉害?没有一丝的害怕?疑惑中出现几抹春风佛意的笑容,不远处未出阁的少女看着那如玉般 的俊朗佳公子,惹着心里满是羞涩,鹅腮处布满红晕。 “明女,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多余学行着标准的君臣礼。开口便说‘明女’而非‘臣媳’,她并非想入皇家,一切身不由已。相信聪明的月王一眼并能心领神会。也同时搞不好会连累宁家那些无辜的老少,自称明女而非臣女和宁家划清界线。聪明神会的月王怎能不明白她的用意?直白总比遮掩好。 “……”龙椅上的夕王沉默无语。 丹犀下的大臣和皇亲国戚们观看着宁多余大胆的行为,已掐指替她 算好了命,定当活不过今日,有些心中暗喜,宁承阳这回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宁承阳满脸惊吓过度的汗水,淌淌下流,庄严的朝服上湿干相接。 许久,在沉默中的月王终于开金口,“朕的皇儿,入不了你们宁家的眼?” 好家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看来月王有心除掉宁家。宁多余长这么大第一次跪人,跪人还得看人脸色,对方没有说起身,还得继续跪着说话,借着余光瞟向月王那张阴沉的脸,方才的和颜悦色,转眼便要血溅当场,此时就算她做在多的辩解也是徒劳。 第862章 “月王此言差异,明女是月夕国,人人唾骂的荡妇,不要脸的贱妇,不守妇道的娼妇,茶饭闲于的话题,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乳牙落地的孩提。好在夕王宅心仁厚,宽大仁慈,海纳百川,不计明女之过去,册封明女为王妃,明女百般不愿,夕王情谊深厚,愿给明女一袭遮风避雨之地,明女感激涕零。但明女的爹爹早在当初已跟明女划清界线,理由大家众所周知。宁家的女子三从四德,矜持怜悯,才淑娴德,个个天资卓越,情棋书画样样精通,明女一介草莽,怎会是书香世家的宁家之 后?”宁多余跪立在丹犀上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傲然倔立,不慌不乱,称赞月夕冷月宽大为怀的胸襟,同时间接夸奖月王教育有方,只是那恶魔月夕冷月减了大便宜,想到那些违心的评论,真想喷血,没办法为了活命。宁多余的娘亲乃风尘女子,正好趁机扭曲‘宁多余’的身世,‘宁多余’的娘亲,希望您能原谅,占用您女儿身体的夏敏,如果今天不这样说,宁府中的老弱可能会,因为今天的‘我’而陪葬。如今天能活命,出去后,定去青啄之地谢恩叩拜。宁承阳为了巩固他在 朝中的地位,听绿草说,从小为宁家的那些小姐聘请筵师,加已调教,宁多余是出了名的草包,在座各位想必在月夕冷月册立她为王妃后,多有调查,这些达官贵人,能到今天的位置,定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月王本没想到宁多余竟是这般能说会道,聪慧过人,心思缜密,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看来宁家最聪慧的人是世人皆说的‘草包’宁多余,这宁多余不简单。面子受损的月王脸上开始扭曲。 “那依你之见,是朕的皇儿高攀了你宁多余?”月王阴沉的双眸中冷若寒 冰,冰冷挑刺的语气直喷面前不远处傲然跪立的女子。 “皇上的皇子们个个品冠群雄,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文韬武略,勇猛善战,各有所长,能得到夕王的垂怜是明女三生有幸。月夕国在皇上睿智,英明,仁慈,公正,廉明的治理下,百姓丰衣足食,国体强大。皇家是百姓的所望,百姓的支柱,百姓的期望,百姓的楷模,只是明女这低贱之身着实不能入皇家而负了百姓。”宁多余为了安抚发怒月王,昧着良心吹嘘那个所谓的皇子们。太子心胸狭义,有仇必报,贪恋美色,大家 有目共睹,第一次受这种气,那么她宁多余也是有仇必报,今天所受的耻辱,定当奉还给月王。只是那月王到有几分本事,月夕国从巴掌大的一个小国,到如今央央大国,似乎有称霸群雄的野心。在众多皇子中月王宠爱至极的月夕冷月,封他为王并赐夕王,有传位给他的心思。 夕王圆润的脸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俯视着丹犀上跪立的宁多余,半刻后,“那又依你之见,朕和朕的皇儿们是如此的优秀,朕该怎么处置你口口声声说的贱妇,来保全皇家的名声,安抚天下的百姓。” 第863章 绕来绕去,不就是要她宁多余今天死无葬身之地,有来无回,顺便借刀灭掉宁家,看来这月王果真刁钻刻薄,不达目的不罢休,果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宁多余缓缓起身,高傲的抬起头颅,直视不远处的月王。 “皇上心中已做出决定,又何必问明女。”身后安坐的大臣们,瞪着大眼,看着宁多余没有在皇上请示的情况就自动起身,并直视天颜,心中替她捏了一把汗。有些有惊呼中平复后的大臣们,心中有些赞赏宁多余的才能和处事不惊。只是 这传闻以后定不可信,于调查的资料完全不符。是宁相的故意掩饰宁多余的才能还是宁多余太过聪慧来掩饰世人的双眼? “大胆贱民,竟敢直视天颜,主动起身。”月王一旁的公公大喝道,看着月王诚心至宁多余死地,胆子也大了起来。 “皇上定未开口,你一个奴才在这大喝,敢问公公你是替皇上做决定吗?”宁多余微眯着双眸,射出冰冷的气息,嘴角处露出一股凉彻骨底的微笑,那说话的公公被宁多余身上透出的寒气和那微笑吓的有些双腿发软。 “来人 !”月王大喝。 “卑职在。”从月王不远处大步前行的侍卫,身穿盔甲,腰身系有宝剑,双手作揖,单膝下跪,严明的应道。 “把这该死的奴才拖下去砍了。”月王面无表情命道。 “卑职领命。”只见那侍卫飞跃前身,一把揪住吓的无神有些痴呆的公公。 片刻,“皇上饶命,奴才以后在也不敢了,皇上饶命……”那公公身以离去,音在众人耳边回旋,顿时在场中的众人脑袋微垂,面目严肃,深知,他们的皇上此刻很生气,稍有差池脑袋便搬家。 月王方 听宁多余刚才在众人面前说他:睿智,英明,仁慈,公正,廉明;才有如今的国体,还有她对冷月的称赞恰到好处,今天在场的不止是皇宫大臣和皇亲贵族还有别国的皇子,不适宜杀她。 “看来,冷月替朕找了个好儿媳。”月王双眼微眯,面露和善的大声说道。 “皇上谬赞了。”宁多余知道月王此刻故于面子,不宜杀她,从他那双微眯的双眼中就可看出杀意。看来得提前进行逃走的计划,月王已动杀意。 “来人。”月王大喜的叫道。 “奴才在。”不远处 的一个公公弯身,下跪应道。 “赐月王妃,正装服饰一套,玉如意一对,玉镯一对,南海珍珠4串,白玉发簪一支。”月王满面微笑的赏赐到。 “奴才遵旨。”那公公领完命离去。 宁多余听着月王的赏赐就已心知肚明,这古代人死,那个不是在棺材里存放玉器和珍珠,看来她这个正牌王妃连死的寿衣都已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一死。表面的和谐友善,内心暗藏杀机。 “谢皇上赏赐。”宁多余微微俯身谢恩。 “下去吧。”说完月王便拿起酒盏,举起与众臣同饮。 第864章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悠闲的迈着碎步,左右回望,漫不经心的来到他旁边坐下。 “原来本王在你心中是如此的伟大。”月夕冷月听着宁多余在丹犀上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如何的好,听着月夕冷月心里美滋滋的。那优美的薄唇婉如夜晚高挂的月牙。 “……”宁多余拿起桌上的玉壶满满的到了一杯飘香四溢的酒水,仰头便往嘴里一到。 “该死的女人。”月夕冷月咬牙切齿的骂到,方才望着跪立在丹犀上的宁多余,心中纠结,大而有力的手心布满细细的汗水,生怕她的父皇是说出杀掉宁多余 的话。倘如他的父皇要除掉宁多余,他会去阻止吗?会了一个女人去得罪他的父皇? 宁承阳看着月夕冷月一脸对宁多余一脸的担心,在耳边窃窃私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是他的四女儿吗?方才对圣上的那些话,令在坐的各位吃惊不己,她哪处事不惊,心思缜密,化险为夷,是一个柔弱女子能有的吗?带着一颗疑惑的心打量着宁多余。 丝竹之声,扩散与耳,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带着她们的才艺在这权力之地,尽情的卖弄,以便于被王孙贵族看上。 “本王的王妃,你真是 令本王出乎意料,屡次化险为夷。那短短的一袭话中,表面上的吹捧,实则在讽刺这些冠有名号的皇子们,你的目的达到了。”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独自,自吟自喻。心中有几分怒气。宁多余身名狼籍,是他月夕冷月造成,在丹犀上振振有辞的说月夕冷月放低身份,把应进猪笼的宁多余救下,给她生存的一席之地,并册封于王妃。这一切谁不知道是他月夕冷月在成亲的当晚对宁多余亲手造就的一切。宁多余对他过多的称赞,对月夕冷月人格侮辱的就越多。 这酒入口美味绝伦,酒量上好的宁 多余一杯接一杯的饮入,片刻,腮边两驼红晕开始飘浮在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好似闺阁中的小姐,见得喜爱之人,羞羞怯怯,酒醉后脱去强硬的外壳,尽显女儿姿态,引的月夕冷月欲不能罢。头开始渐渐溪晕,两个月夕冷月在她面前换来换去。 “啪!”清脆的响声比那高台上的丝竹之声更加翠耳。宁多余看着面前晃来晃去的月夕冷月惹的烦躁不安,就是一个掌掴甩过去。 静,微风飘过不纳半点痕迹,那即将垂地发声的树叶在空中迟迟未落,平静的呼吸,停止的动作,未完的语言,乐曲的 断开,他们不约而同执行相同的目标,望向发声处。 那个喝的烂醉如泥,穿着打扮奇异,举止中带有风骚模样的宁多余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挑战圣上,掌掴夕王,心怀各异的大臣们,面色如一,内心有喜悦的,看戏的,准备趁机投石的,无所谓的,还有心急担心的。 “五弟,你的王妃方才不久,在父皇面前海谈,皇家乃百姓的楷模,威严的象征,那么皇嫂刚所做的,至皇家的尊严何处?”太子月夕残阳,见缝插针,落石投井,宁多余对他之前的羞辱,怀恨在心,此仇今时不报何时报? 第865章 “好大一只臭苍蝇,好想吐。”宁多余趔趔趄趄的起身去拍打那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臭苍蝇。 月夕冷月一把抱住跐前的宁多余,宁多余魅惑的给了月夕冷月一个娇柔俏丽的笑容,“大哥,余儿已经烂醉如泥,神智不清,胡言乱语,请大哥海涵,不要和一个酒疯子计较有失身份。” 月夕冷月冷若冰霜的语气,傲然的态度中给了太子几分薄面,谁要是动他在乎的女人,他月夕冷月会砍了他的手足,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五弟,做大哥的怎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计较,五弟多心了。”月夕残阳隐忍胸中的怒气,强颜欢笑,回坐在凳椅上,喝酒泄气。月夕冷月等本太子登基那天,定会血洗夕王府。在城门上悬挂你与那荡妇的头颅以示泄恨,再将尔等尸骨喂狗。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月夕冷月拎着东倒西摇的宁多余,对月王恭敬的请示。 “冷月,记住你的身份。”月王面无表情,似关心,似警告的说道。 “儿臣定当不忘父 皇教诲。”月夕冷月铿锵有力的回道。 “下去吧。”月王挥手,又继续举杯同众臣畅饮。 “是。”月夕冷月打横抱起醉鬼似的宁多余。 视线一直未落宁多余身的紫衣男子,看着月夕冷月快速的离去,心中一阵感慨:冷酷无情,凶狠残暴的夕王也会有‘心’的一天。 月夕冷月把宁多余狠狠的扔在马车上的床塌上,浓烈的怒气促使他一手拎起酒气熏天的宁多余。伸手展开五指由远及近的速进近宁多余面如春花的脸颊 ,在鼻息处停下。 呼吸渐渐的深厚,距离一分一分的拉近,待到那晶莹欲滴的娇唇时,月夕冷月情不自禁的闭上那双鹰厉般的双眸。 “哇……”宁多余顿感呼吸受阻,满面热浪翻滚,聚集的酒气无法散开,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秽物未出,声以警告,月夕冷月猛然清醒,一把推开即将呕吐的宁多余。 宁多余打开窗帘,伸头呕吐不止,月夕冷月捂鼻,嫌恶的以最佳距离,远离秽物、作呕气息的来源。胸中怒气大胜,血 气肆涌,呼吸急促,若身有佩剑立马拔剑刺向窗口处的宁多余。 “舒服。”宁多余伸袖抹去嘴上的秽物,伸出粉舌舔舐嘴角,吧嗒的吞咽,似品尝唯美的味道,而后冒出‘舒服’两字便倒头酣睡与床塌上。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恶心的动作,还一副犹豫未决的样子,顿时胃里‘危机四伏’,从小形象修养好的月夕冷月强忍体内的踊跃,拉开车帘,飞跃上天消失离去。车外的奴仆们瞪着大眼看着天上飞跃穿行的月夕冷月。 第866章 不久后,月夕冷月来到没人的地方,哇哇大吐,手捂胸口,边吐边骂,‘该死的臭女人’,脑海中挥之不去宁多余舔舐秽物,犹豫未决的样子,吐完一次又一次,吐到筋疲力尽,浑身发软。慢悠悠的行至回王府的路。 掌灯时刻,月夕冷月面色苍白,怒气冲天的走进月夕阁,“该死的女人”大声骂到。 宁多余回家便被婢女们沐浴更衣,卧床就寝,呼噜声一声接一声,在房内旋转。婢女们见月夕冷月一脸怒气,恭敬的请安后,不发一丝声响,脚尖跐前,静幽幽的 离去,在门外侍立。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安详的享受着他许久未碰的华丽大床,床上之人鼾声如雷,心中越发气氛,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有哪一样是他喜欢的?看到面向俊俏的男人,一副花痴模样,粗鲁的言行和无拘无束的性格,哪一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正欲前去,忽然想到宁多余白天那恶心的呕吐,胃里开始‘作恶’。月夕冷月飞速离去,唯恐在瞧见那恶心的场面。走时便不忘骂到,“该死的女人。” 行至门口,对侍立的奴婢命令的道,“好生照顾王 妃,若有差池,以死谢罪。” “奴婢定当遵循王爷命令。”两个侍立的奴婢被月夕冷月冷冽的语气吓的两腿发软,垂头跪地领命。 随至月夕冷月脚步的远离,屋内一双侬丽黝黑的大眼猛然睁开,嘴角出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要脸的,那贱命竟如此之长。”宣侧妃满眼怒狠,遂将婢女递的茶盏,砸向坚硬的地面,递茶的婢女吓的跪地磕头认错。 “来人。”宣侧妃大声的喝道。 “奴才在。”侍立在外的奴才弯身进门,两手相携,恭敬的等待女主人的吩咐。 “把这贱婢拖入刑房杖毙。”宣侧妃一手撑桌,一首握拳怒视道。 “宣侧妃奴婢知错了,求您看在香儿伺候过您的份上绕奴婢一会吧。”香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给宣侧妃,祈求宣侧妃能绕过她的一条小命。 听到‘侧妃’字眼,宣侧妃怒气冲天,止不住的仇恨往外冒,恰好这可怜的小丫鬟说道了她的痛楚。 “来人,把这贱婢拖入刑房杖毙,滚。”咆哮的宣侧妃如同疯子一般,桌上的茶具转眼化成杯具,屋内装饰的瓷器一块一块的碎落铺 地。 “奴、奴才这就去。”跪立的奴才有些颤抖的拽起地上磕头求饶的香儿。 “端庄典雅的宣侧妃,如今如同疯子,泼妇一般,原来一切都是伪装给本王看的。”平静且又不带一丝涟漪的声响从门外窜入,模糊的身影逐渐开始清晰了然。 宣侧妃被突如其来的月夕冷月,顿时六神无主,手舞足蹈。片刻,抬起宽大的袖口,试欲擦拭无辜大眼上悬挂的泪珠,哽噎声轻柔而又抒情,提起拖地的裙摆缓缓跪下,“王爷,妾身知错了,只是这奴婢快骑到宣儿头上来了。” 第867章 “不是的,王爷,不是的……”香儿满脸血迹,跪立在地,使劲摇头对王府的主人说:不是的…… “王爷,这奴才撒谎,呜呜,一个奴才都快骑到宣儿头上来了。呜呜。”宣侧妃双腿跪立,一步一步挪向月夕冷月,丝绢婉如从清水中捞起。 “王爷,不是宣侧妃说的那样,每次王爷带回主子,宣侧妃会赐死身边的奴才和婢女……”没等香儿说完,宣妃大声喧哗。 “来人,把这目无主子的贱婢拖出去,杖毙。”宣侧妃狠厉的望着跪立不动的两个奴才,喧哗的声 音中有些恐慌,害怕。 “说下去。”月夕冷月坐在唯一没被受伤害的靠椅上,双目凝神如鹰厉,笔直威严的端坐。 “以前的婢女双鹅,秀林,玲蓝,小红,奴才小安,行福,还有刚进府的、进府的李实,呜呜。”香儿说道李实哭的撕心裂肺,猛然抬头直射宣妃。 “王爷,她胡说,胡说,冤枉妾身,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拖出去。”宣侧妃掘然起身,指着地上的奴才,大嚷道。 “继续说。”月夕冷月看着地上跪立的婢女,那双狠厉,仇恨的眼眸,似曾 相识。 “王爷奴婢说了,求王爷绕过奴婢的一条贱命,奴婢家等着香儿每个月的月钱过日子。”香儿不住的磕头,求月夕冷月能绕过她一条命。 “好!”月夕冷月严厉的应喝。 “王妃成亲……”香儿欲将说出一切,宣侧妃踩着地上碎瓷片,扬起手掌给香儿狠狠一掌掴。 “王爷,这贱婢在这胡言乱语,都怪宣儿平时欠缺管教,请王爷责罚宣儿。”宣侧妃双眼晕红,满脸愧疚,浅浅跪下。 “接着说。”月夕冷月看着被掌掴的婢女,浑身如筛。 “是!”香 儿低头接语,宣侧妃欲将起身,一道黑影闪过,宣侧妃嘎然不动,口似塞棉,身似扛石。 “那晚,宣侧妃召集各主子前往余阁,宣侧妃说,王妃貌美如花,身如灵蛇,专有一套勾引男人的媚术,恐后王爷独宠。五位侧妃均拿出媚药投放酒壶中,舞侧妃把厨房的阿才叫进王妃的闺阁,最后……”香儿垂低的脑袋,不发一声。 月夕冷月何尝不知,宁多余当晚是被后院设计,他的女人多如牛毛,加上痛恨宁丞阳当年陷害他母妃,那晚他将计就计……,督蹙的眉头有 一阵的恍惚,他不会放过陷害宁多余当晚的所有人。 “来人,笔墨伺候。”月夕冷月起身前往宣侧妃的书房。 地上跪立的奴才速起,跟至月夕冷月身旁,颤抖的拿起墨块,研磨。片刻,月夕冷月拿起宣纸,手指一弹,地上瘫坐的宣侧妃,大口大口喘息,爬到月夕冷月脚边。 “王爷,妾身知错了,求您绕过妾身一次,求王爷看在妾身伺候王爷多年的份上。”宣侧妃揪住月夕冷月垂下的衫袍,哭声,祈求声,柔顺的青丝混乱成结,膝盖处血痕成片,泪流如洪。 第868章 “……”月夕冷月一脚踹开宣侧妃,手中宣纸抛向躺地的宣侧妃,拿出怀中丝绢擦拭宣侧妃碰触的地方。 “来人。”月夕冷月大声叫道。 “奴才在。”门外侍立的奴才,垂头弯身跪地应道,宣侧妃被修,那些内外的奴才、婢女心里无一不喜。 “叫礼部侍郎宣海沁,接回被修的宣林如。”月夕冷月邪笑的嘴唇上驱。月夕冷月深知宣林如被修,宣家根基不稳,那些见好就上、见好就收的大臣们,早已痛恨宣海沁仗着女儿宣林如在夕王府中的宠爱肆意横为,宣海沁从此 的命运如同从山顶落地的石子。 “奴才这就去。”跪立的奴才起身一阵烟的末了人影。 “哈哈哈哈。”趔趄起身的宣侧妃大笑,眼角下滑的泪水落入口中,口中布满咸味,只是这咸味用在多的清水无法清洗净。原来她不过是他一身中的过客,泄欲的工具,打法无聊时的玩物,为什么?她是如此的爱他,爱到深入骨髓,最终抵不过一个刚进门的贱妇宁多余。 夜黑人静,微风乍起,几只不知疲倦的虫子低鸣独唱,给寂静幽深的夜晚带来几分声响,宁多余悄然起身,换 好夜行装,从窗口弹跳起身飞跃落地,迈着军事化的猫步,躲至夜行的侍卫。待到几丈高的城墙,拿出不久前叫绿草定做的飞行爪,挥手抛向城墙,伸手欲试几次没问题,萎缩身子,如似攀墙壁虎整个动作不到十秒达至墙顶,翻身换腿,延至绳索如飞燕般落地,手上三百六十的旋转动作,固定墙顶抓手落入手中。 宁多余摘下黑色面纱,眺望城墙,来个挥手告别,飞速转身离去。来至城门,明灯照亮,大列士兵身穿盔甲,手握长枪,军事化站立在城门处,一批又一批沿 至城墙、街道一丝不苟,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寻思寂静夜空中的动静。 宁多余厉鼠般的眼眸盯视井然有序的侍卫,片刻后,得出结论,巡视的侍卫十分钟一次来回,中间不到五分钟的间断格局换班,那么她只有几分少的可怜的时间,逃出城门。 机会终于来临,宁多余提脚跐前如猫补鼠一般轻微,豹追猎物一般讯敏,待到几丈高远的城墙时,飞行爪在宁多余手中活灵活现,力道迅猛而又到位,一口气的时间,飞行爪到达墙顶。 宁多余深吸一口气,紧抓飞行爪上的绳 索,以手为主力,脚为负力,训练有素的上升,额头微微细汗溢出,这具身体几下便开始娇喘嘘嘘,累若盈盈,细嫩的手指上开始血迹斑斑,当然这点疼痛对‘宁多余’来说小菜一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到墙顶,一手抓墙,一手调转飞行爪的方向,一个旋转身,落至城墙的另一面,抬头望向刚巡察回的侍卫,一个大大的微笑做以告别。 “王爷,卑职有事禀报。”慌慌张张的奴才从门外便开始大喊。 月夕冷月怀中搂着一美人,正欲调情,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有些懊恼。 第869章 “王爷,刚、刚得来的消、消息,王妃已逃出城门外。”那奴才气急喘嘘,上气不接下气,已最快的口型速度把口中的话说完,便滚倒在地。 月夕冷月欲听到宁多余以逃至城门外的方向,心中如同尼姑敲打的木鱼,让他难已经平静,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猛然起身,大喝道,“把墨驹牵来。” 那鹰厉的双眸中充满炽热的火焰,遂将把所恨之物烧已殆尽,方不能解恨。那墨驹是他行至千里的宝马,爱如美人般疼爱,墨驹行如风,快如电。见它主人到来,便前蹄 上扬,嘴中尽显高兴之色,豪豪大叫。 月夕冷月脚尖点地,腾空飞跃,那翩跹的衣角在空中急旋,月夕冷月意提腿纵身下落与墨驹背上,那墨驹心领神会,大喝一口气,如似战场上的将军持刀上阵杀敌,飞奔踏出王府。 月夕冷月脚踏马鞍,每隔片刻,便提脚踢向马肚,身后踏踏踏的马蹄声有些杂乱,响彻月夕城内的街道处。 市井平民们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吓的吹掉油灯,只往被窝里窜,有些见过世面,胆子大几分的,在门缝边沿处偷瞧发生何事。 “ 打开城门,夕王驾到。”紧跟月夕冷月齐后的影撤大声叫道。 守门的侍卫见是月夕冷月骑着墨驹,如风般的前进,个个手握长枪,单膝跪地,齐声叩拜,“卑职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洪流般的声响被一声冷冽的声音喝住,“速开城门。” “是!”那守门的头领,不慌不乱的起身打开千斤锁。 “恭送王爷出城。”月夕冷月人已离去,叩拜之声在空中回旋。 “小姐,王爷会不会出城追我们?”绿草生疏的骑着一匹骏马,大声的叫道。 “会。”宁 多余一身夜行衣手拿马鞭,不住的拍打。 “小、小姐这回我们死定了。”绿草有些晕乎,马儿快速的奔波。 “不想死就快点驱马。”特工生涯的敏觉欲使宁多余知道,后方来人不少,那杂乱无章的马蹄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宁多余回头见月夕冷月一身白袍在月光的映衬下,风流多姿,那墨发随身下骏马如风的速度,如扬柳扶风般荡漾,那张鬓若刀裁的五官,如似九天之上的上神。 那抹邪恶的笑容在薄而适中的唇上浮现,脚踏马背,飞身前往宁多余方向。 “绿草下马。”宁多余回望身后黑漆漆一片人马,月夕冷月也未免太看得她宁多余,竟派如此之多侍卫逮捕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 “小姐,你快逃吧,不要管绿草了。”绿草止住奔跑的骏马,眼泪婆娑,难舍难分,凝望着宁多余。 “啊……”一声惨叫划破黑夜的宁静,热血溅洒。绿草倒地坠马。 宁多余飞跃下马,银色的地面瞬间漆染,那耀眼的红色在宁多余看来有些难以置信,那是跟随她一路至此的绿草所流,眼似醉,脚如棉,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第870章 短短的几步之远,宁多余如同攀越千山万水,疲倦至极,就想倒地入睡。看着脖子处不断流血的绿草,手脚僵硬,一动不动,宁多余怕了、慌了,缓缓下身,颤抖的双手一点一点,靠近绿草的身体,轻轻摇动绿草拖地的手臂。 只是地上的人儿好困,好困,没有时间搭理,宁多余抱起浑身是血的绿草入怀,“绿草,累了就睡吧。等到了小姐在叫醒你。” “……”怀中人儿安静的入睡,那困意竟如此的沉重,连应声的机会都懒得去理会。 “绿草,不要怕,无论到哪里小姐都会陪着 你。”宁多余轻轻拍打绿草后背,欲使那怀中人儿安心的入睡。 “……” “绿草,你醒醒好吗?”宁多余一手抚摸那紧闭的双眼,便后用赤红的手指梳理有些杂乱的青丝,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怀中的人儿。 “……” 宁多余想起方来这世上,被绿草无微不至的照顾,疼爱之极的呵护。遇到月夕冷月挑衅的妻妾,颤抖的小手揪住她的手臂语不成句的说:小、小姐奴婢会保护你的。当宁多余杀了月夕冷月侍妾,绿草满脸泪狠,难舍难分的说:小姐你杀了王爷的爱妾,王爷不会放过 你的,你快逃吧……而她宁多余口口声声说:要好好保护关心她的人…… 如今为了她的一己之私,带着单纯而又无辜的绿草跟着她一起逃亡。她一个人受罪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连累无辜的人?倘若她今晚一个人出行,死活她不会有半句怨言,要怪只能怪她没用。那么绿草今晚可能在夕王府内安睡或是跟倩儿嚼舌头。 豆大颗粒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如决堤的洪水,没有一丝的哽咽声。片刻后,宁多余放下怀中的绿草,决然起身,双目凝冰,不带一丝温度。 天空雷电交加,地 上残根落地全然飘起,闪电中的光芒打破此地的平静,宁多余清晰看着人面兽心的月夕冷月,手持长剑,那二指宽的长剑正欲滴血。 月夕冷月丢掉手中长剑,与宁多余赤手搏击。夜太黑,隐约可见白色、黑色在漆黑的夜空如雷声、闪电翘比谁更胜一筹,那黑色婉如洪水猛兽,与那毁天灭地的岩浆,孤注一掷。 “宁多余不要逼本王动手,你不是本王的对手。”月夕冷月看着双眸赤红,接近疯狂状态的宁多余,大怒道。 “不是我死,就是你亡。”宁多余握紧双拳横阔胸前,两腿微 弯,一腿稍前,另一腿略后,时刻蓄意待发,至敌人与死地。 “那本王如你所愿。”月夕冷月高挺躯体,满眼怒火,白袍随风扬起,那下垂青丝,无所畏惧,随意飘起落下,任由那黑夜中的烈风吹拂,飘逸风流婉如它主人一般。 宁多余没给月夕冷月多的废话,轻盈奔驰,展身她引以为傲的跆拳道,腾空、旋踢,以拳头打击多方,以腿为主,以拳为辅,动作如似黑夜中的闪电,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怪异奇特的招数,防守而不攻,他到要看看这该死的女人还会哪些他从不知道的武功招数。 第871章 在他一瞬间的恍惚中,宁多余三百六十度腾空转身侧踢,虎豹的速度进身,手中紧握的匕首,带着她所有一切的仇恨,深入月夕冷月心脏位置。 红色液体直喷而出,月夕冷月连后退步,手至丹田,调功运气,宁多余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腾空上踢。 “王爷!”众侍卫齐身吆喝,那声色中带许些紧张,均等手持长枪飞身下马,摆好阵形,遂将那女子手韧刀下。 一道黑影阻断宁多余腾空上踢,长剑出鞘,剑光肆洒,凌空批向头颅挺傲, 身姿如柳般细小的宁多余。 “奥影,住手,隔空点穴。”月夕冷月盘坐与地,衣襟便处,横血肆洒,那深插骨肉之中的银色匕首,泛着嗜血光芒。 “是!”那名叫奥影的年轻男子,垂空下地,手心居上,凝聚内力,欲将一掌覆给对方一击。 宁多余方才听到月夕冷月说:隔空点穴,难道这传说中的武功真存在?不好,当她明白已时,像木偶一般呆滞不动。体内血液如万只蚂蚁撕咬。 “王爷请让卑职运功给您止血。”奥影方才凝聚二十多 年的内力,欲使出夺命一剑,取那名女子的小命,竟敢杀害他从小敬仰的王爷,奈何月夕冷月阻止他的杀意。 “好。”月夕冷月简单一字,竟耗费体内最后一丝真气说出,便后,人如浮云,身似空中坠落的枯叶。 半许,月夕冷月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一丝血色,淌淌下流的血水已凝固,垂危疲倦的身子缓缓挺立,睁开那双幽深,黝黑鹰厉的双眸,直射静止不动的宁多余。 宁多余口露微笑,唇角处丝丝血液溢出,满意的望着月夕冷月胸口处那 把嗜血的匕首。月夕冷月在奥影的搀扶下,瑟瑟起身,他那高贵的自尊心做遂,甩开奥影扶肩的手,正定自如,阑珊走向站立不动的宁多余。 宁多余春心荡漾,笑容萦逗,那黑色夜行衣把小巧凹凸有致的身子,淋漓尽致的裹住,展示于人。 月夕冷月一手从宁多余腰身慢慢攀爬,在宁多余耳边热气扑腾,竟有些酥麻于身,片刻,那双大而有力的手掌掐住宁多余尖细柔嫩的下巴,薄唇移位至那冰凉嫩滑的脸面,似笑非笑。 宁多余一双侬丽大 黑的眼眸,直视近在眼前的那张人面兽心的俊脸。那眼中浓烈的仇恨,厚比千万年堆积起的高山,眼中浮现出凝力的杀意,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方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月夕冷月俯身撕咬住那红艳妖娆的唇瓣,血腥入口,方才离去,“宁多余,本王说过,敢对本王起杀意的人,本王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宁多余无所畏惧,那双眼眸婉如平静且又不起一丝涟漪的弯潭,轻瞟的鄙视,嘴角的勾勒,令月夕冷月猛然气血上升,“噗哧”一口鲜血喷出。 第872章 “来人。”月夕冷月大喝道。 “卑职在。”从空中闪出几道黑影齐身单膝跪立。 “把那贱婢五马分尸后拿去喂狗。”月夕冷月嘴角快意的微笑,柔和的望向宁多余。 “卑职们这就去办。”回答的干脆有力,仿佛那死人与他们有生死之仇。 宁多余心如刀绞,欲哭无泪,缓缓闭上没有焦距的双眼。体内整个血管膨胀,强制压抑胸口处起伏,贝齿紧咬,如仔细听倾便能听出口中打颤之声。 月夕冷月看着宁多余强压情绪,也不愿暴露。嘴角弯曲的弧度更大,俯身入耳, “宁多余,这点就受不了了?伺候过的你奴婢,本王该怎么处置她们?” 宁多余平静的就如微风拂过柳条,柳枝垂立,间距依稀,忽怕绕醒对方。那紧闭的双眼犹如蓝天中漂浮的云朵,待到时刻,便烟消云散。 为何心会这么痛?月夕冷月手扶胸口,嘴角处血液细流下延,方才一袭动作、话语消耗了体内不少真气。 踏踏的马车声映入耳目,一奴仆上前跪立,“奴才来迟,王爷受惊,请王爷赐罪。” 月夕冷月一个轻微的眼神,跪地的奴才,心领神会,起身走进宁多余 ,打横抱向马车内,而后,下马车整个身子跪立铺地,月夕冷月踩着那奴才的脊背上马车。 一部分侍卫骑马走前,一部分侍卫骑马在后,月夕冷月那辆马车行至中间,井然有序。 马车上月夕冷月有些轻微的喘息,额头上汗水淋漓,整个身子靠向帘壁,车内微微动作,月夕冷月望向横卧于床榻上的宁多余,“宁多余本王实在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一个如柳般的女子竟能从皇城之中戒卫森严城的城墙上离开,当初本王训练他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被点穴的宁多 余木偶般的躺立。 “本王这次定会让你们宁家吃不了兜着走。”月夕冷月含笑且又平静的说道。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宁多余不知睡了多久?浑身散架一般,酸疼至骨,依稀从羽翼般的睫毛缝隙中,瞧见几缕暗淡的幽光,从破旧窗口透了进来。 “宁多余,几日不见,你到逍遥,竟在连下人都不入住的地方,连睡几日。”月夕冷月靠坐背椅上,望着几根木头支撑一块不成形的木板,一床稀烂的棉絮,勉强成型的垫被铺在宁多余身下。 “高贵的王爷来这下贱之处,不 觉得有失皇家的身份吗?”宁多余瘫软如棉,口干舌燥,有些沙哑的声音哽咽的从喉咙处发出。即时沦为他月夕冷月的阶下囚,她宁多余不会认输,更不会认命,不会卑微的祈求他月夕冷月给她生路。 “嘴硬的贱人,本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月夕冷月攸然起身,碎步来至宁多余床前站立。沦为阶下囚的女人,此刻正在他的手掌中苟延残喘,只要他一个不顺心,亦是眉头微微紧蹙,那么她宁多余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或是下半辈子面临生不如死的折磨,来度日如年的过活。 第873章 “月夕冷月你以为我宁多余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的生死不归任何人掌握,只有我宁多余掌握别人的生死,没有别人威胁我的份。”宁多余把月夕冷月玩弄她于鼓掌之中的表情,全然收没。她如果没猜错,月夕冷月会拿宁家来威胁她,让她苟延残喘的在他手心中摆布。心中冷哼一声:你杀光了宁家,全然与我宁多余无关,那些东西不配我宁多余蹙一下眉头。你月夕冷月想乱杀无辜与她何干?她连在乎之人皆不能保全,最后落得尸骨无存…… “狂妄自大的东西,你是 不见棺材不掉泪。”欲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不能动弹的宁多余口中。 宁多余顿感浑身比方才更加酥软无力,欲连几次提气却使不出半点力道。不用想也知道,是月夕冷月方才喂食的药丸所起的效果。 “浑身酥软无力,如同废物一般。你下半余生,在此安度。”月夕冷月俯身弯腰,细细抚摸那张倔强且又不服输的脸蛋,那双鄙视的双眼欲见到可恨之人时,决然闭目。 “恨吧,恨本王时,则可想起本王。”月夕冷月薄唇含笑,在宁多余耳边吐气 如兰,那动作似柔情蜜语般,又如蜻蜓点水般嘎然而止。 “狗彘不若的东西也配得到我宁多余的恨?”宁多余睁开水湾大眼,嘴边泛起含情的微笑。 那含情脉脉的微笑,无波无浪的话语,对月夕冷月闷头一棒,胸中怒火胜旺,气血攻心,伤口处有丝丝血液溢出,匕首刺入太深,乃至伤入心脏,若不是他内力深厚,常年习武,外加神医倪世伟的医治,如若不是这些,恐怕现已到阴曹地府中报道。 “既然得不到你的恨,那就让你终身记住本王。”月夕冷月甩袖离 去。 宁多余顿时心中一紧,月夕冷月方才说的话语和他脸上诡异的表情,他亦会做出变态的事。断然肯定他不会杀她,只会慢慢的玩她。 她宁多余不会轻生,更不会害怕他变态的折磨,只要有一丝逃命的机会,哪怕是付出惨重代价,她会决然逃出,只有这样才能替绿草和‘宁多余’还有自己所受之辱报仇雪恨。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她宁多余有一口气在,定会报仇雪恨,血洗夕王府。 两个丫鬟慢悠悠的进来,“香凌,这 什么破地方,被分配到这做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芍药,少说几句。”叫香凌的丫鬟紧张的看向四周没人,便舒展开一口气。 “怕什么,谁会在乎这破地方?”芍药气嘟嘟地提起饭篮子。 香凌略先踏进朽掉的门槛,抬头便看见昔日得宠的王妃,如今死鱼一般躺在随时可能倒塌的床板上。 “原来是王妃啊,我还以为是谁在这。”芍药一把放下手中饭篮子,桌子发出‘嘎嘎’的声响,本来可以好好的在爷身边伺候,谁知因这荡妇,把飞上枝头的梦全然敲碎。 第874章 香凌提起快倒戈的饭篮子,找了一张勉强能坐人的木凳,见上面一层厚厚灰尘,便拿出怀中丝绢试欲擦拭。 “你吃饱了撑着,准备给贱人喂饭?”芍药一把抢过香凌手中丝绢,爱不释手,两眼泛着金光,便说她小解出去一会。 香凌没去理会芍药,缩手至袖口处,手指捏住袖口,便开始擦拭,擦完后,便搬至宁多余床前,拿起饭篮中唯一一碗米饭,上面铺垫几颗发黄的青菜。 刚才的一切宁多余熟知,果真应验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着面前那 张面容瘦长,身材矮小,名叫香凌的女孩,一身陈旧的衣衫,袖口处一层厚厚的污物。宁多余露出一个微笑给她,对待友善的人,宁多余从不吝惜她的微笑。 香凌羞涩低头,紧咬有些没有血色的唇瓣,缓缓抬头,“王、王妃我……” “请帮我到杯水好吗?”宁多余口中干涸婉如裂缝的耕地。 “嗯!”香凌放下手中的饭碗,起身来到即将倒塌的桌前,拿起那把破旧的水壶,倒入便处是缺口的碗中。 宁多余抬头望向那满满一碗清水,身体微微动弹,试欲起身 ,口中不住吞咽,奈何这身子软如泥水,行动如卧轻纱。 香凌扶起宁多余,那床便开始摇晃,清水入口,清凉酥骨,仿佛含苞的花朵在细雨的轻柔下,在这一刻怒放,顿时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心旷神怡,精神百倍。 “王妃慢点喝,壶里还有。”香凌看着宁多余不停歇的吞咽,心中竟有些伤感难受。 “嗯,谢谢你,香凌。”宁多余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干枯的嘴唇在清水的滋润下,有些润色。 “王妃,这、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香凌垂头,两手紧紧 捏着衣角,眼中有些红润。王府中没人会把她当人看,哪怕是失势的主子,也摆出一副自以为傲的主子样子,一个不爽,轻则不是打就是骂,重则拳脚相加或是杖刑伺候,甚者因主子不如意,而死于非命。 几天未进食的宁多余,吃起这干瘪的馊饭,全然不知味觉,奈何空空如也的肚子竟被这馊饭撑的饱饱的,为了活命吃这馊饭又能怎样,绿草的死和尸骨无存令宁多余悔恨在心。不管她宁多余用多大的代价,会将所受一切全部奉还给月夕冷月。 “王妃,奴婢先 告退。”香凌收起碗箸放入篮中,低头羞涩的对宁多余有礼的说道。 “嗯!”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宁多余微笑应道。这世间好人还是有的。看着香凌离去的背影,宁多余的心也被掏走,心如刀割一般,奈何她到了这异世,从最初的醒来到如今竟被人玩弄于鼓掌中。 “紫涵,到这破地方来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映入耳中。 舞侧妃嫌恶的拿起丝绢捂住口鼻,提起裙摆身子跐前,神情凝重,注视前方的路面,欲怕不小心拌了身子,婀娜多姿的扭动那水蛇般细腰。 第875章 “抱怨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紫涵大步踏向半斜与门檐上的破门内。 “王妃姐姐,紫涵来看你来了。”亲切叫昵,那无辜而又可爱的脸面上,一双弯弯大眼伴随着沉重的呼吸,一眨一眨盯视着即将倒塌的床铺。 “紫涵,你说她是宁多余?”舞侧妃目瞪双眼,看着床上披头散发,衣不成形,面色蜡黄,眼窝凹进,枯如死蒿一般,那女人竟是王妃宁多余。 “是的。”紫涵柔声柔气,不厌其烦的解说道。 “哈哈,宁多余你也有今天,真是天助本侧妃。”舞侧妃直立的身 子,喜笑双手捂腹,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直至眼角流出泪水,才止住那得意笑声。 走进床前,扬起千千细手,一个掌掴狠狠的扇至宁多余苍白的脸颊上。便觉不能解心头之恨,托起垂地青丝,用尽全身力道拽起,“碰碰”几声巨响后,床铺倒塌,宁多余睁开双眼,那冰冷于骨的眼神看向舞侧妃手中拽起她半尺长的青丝,而后,微眯的双眸,试发嗜血的光芒,嘴角微勾,凝视着舞侧妃正持续的动作。那舞侧妃被宁多余炽热充满杀气的双眼,拽起那半尺青丝连退两步,瘫软无 力的宁多余随那动作一起移动,如若仔细观看,那舒展的眉头,光洁的额面,没任何起动,而是静静地随着均称的呼吸,舒张自如。 被宁多余盯视,内心有些恐慌的舞侧妃,静止站立,有些轻微颤抖和喘息,刚才一系列动作,累的她汗水淋淋。 “舞侧妃,王妃姐姐如今动弹不得,你打算一直这样站立吗?”紫涵看出舞侧妃有些恐慌宁多余,好心提醒她,如今的宁多余就跟废人一般,不用恐惧。那娃娃脸面的紫涵,笑看宁多余,从踏进此处脸上便堆积欢乐笑容。 “贱人, 死到临头还逞强。啪。”又是一个掌掴甩了过去,提起莲足,咬住银牙,两手插腰,下落于瘦弱如骨的身躯上,下落,提起,下落,提起,始终如一持续着相同的动作。 宁多余透支的身躯,终究承受不住这外来力道,一口热血,直扑那下落的莲足上,便开始重喘,嘴角如流的血液淌淌下流至满地污物的地上。‘咳咳’声不断袭来,眼前一片漆黑,只见绿草在半空伸手,泪流满面的看着宁多余。 舞侧妃看着白净的鞋面上,布满恶心的血水,一股血腥味涌入鼻中,“哇。”哇 的一声呕吐于宁多余脸上,走时还不忘记在昏死后的宁多余脸颊上踹上一脚。 直至第二日,香凌和芍药来给宁多余送饭,在门外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香凌,那贱人恐怕已死,管她干啥。”芍药一把扔掉手中的饭篮,提脚拽飞。 香凌听到芍药说:王妃恐怕已死。顿时手中水壶哗啦入地,眼泪流淌,直径跑了进去,眼前一切犹如晴天打了个霹雳,床铺散架,宁多余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满面血痕,遍地脱落的青丝,胸口处满是脚印,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皆是干涸的血渍。 第876章 香凌颤抖的走进宁多余身旁,泪水一滴一滴,滴入血色地面。半刻后,伸起颤抖的手指,碰触那分不清那是五官的脸面,待到鼻息处,便豪豪大哭,跪立在地给宁多余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待到月夕阁,门外丫鬟、奴才垂头侍立守候,香凌一把抹去脸上泪痕,有些颤抖的走进那掌握生杀大全的主子。想起,宁多余给她从未有过的微笑,尊敬的语言,脚下步伐便加快。 “香凌,不要命了,竟敢私自来月夕阁。”一旁的奴才立眉嗔断喝道。 “ 王妃死了。”香凌哀哀欲绝,悲痛至极,抽泣着说道。 “那贱人死有余辜。”一旁的水云冷笑道。 “嗯,啊。”屋内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吟哦声 王妃惨死,王爷在这里做着苟且之事,冲昏头脑的香凌,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从未想过她此时的举动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门外的丫鬟、奴才“啊!”的一声尖叫,跪地磕头,口中忙念“王爷饶命。” “大胆,竟敢私自擅闯本王卧房。来人。”月夕冷月一丝不挂的伏在满脸晕红的单思身上。 “ 王妃死了。”香凌站立怒瞪着月夕冷月羞耻的行为。 “你说什么?”月夕冷月一阵冷汗袭击全身,细小的毛孔内婉如布满细细麻麻的针刺。胸口处如似被堵着石头一般,唯恐他听错方才的字眼。 “王妃死了。”香凌悲痛欲绝,吼道。理智被这一声大吼,渐渐清醒,“王爷,奴婢……”不善言长的香凌‘扑通’一声跪立,不住的磕头认罪,为了一个一面之原的王妃,冲撞王爷,不是她死,恐怕他们香家会满门抄斩。 门外大步走进的侍卫,拔出 大刀,迎面砍下地上跪立磕头的香凌。 “慢!”月夕冷月嘎然止住,“滚!”大声喝到,床上的单思吓的六神无主。 片刻,“请王爷节哀。”单思内心狂乐,那贱人终究死了,以后这王妃之位,非她莫属。单思看出月夕冷月的紧张,故在他身旁伤感的哭道。 月夕冷月一把扔出单思,速战速决的穿好衣袍,带着合欢后的味道大步离去。 满屋狼藉,四处青丝散落,衣不成形,体无完肤,遍地血痕,月夕冷月久久站立在门口,看着地上静止不动 、胸口处微微起伏都没有的宁多余,不,不可能,她口口声声说要杀他报仇雪恨。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报仇就已离开? 月夕冷月来到宁多余身旁,双手颤抖,一把抱住冰凉刺骨的躯体,“啊!”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动天帝,夕王府中被这一声吼,屋顶瓦片碎落,郁郁大树连根摇晃,青青嫩叶急速坠地,屋内悬挂字画皆落入地面。午睡的主子们,一个个从幽梦中惊醒,惊汗淋淋。 “扑哧。”月夕冷月口吐鲜血,愈合的伤疤撕裂至骨,鲜红的血液延出。 第877章 月夕冷月啊月夕冷月,为何要到失去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爱她爱到骨髓,爱到灵魂深处,爱到走进奈何桥喝入忘掉尘世中一切恩怨情仇的孟婆汤,唯独也忘不了她宁多余。 一行清泪缓缓流入那双目紧闭的眼脸上,只是那闭上的双眼的人儿,奈何拥抱的人怎样的叫喊、伤感、流泪,且是无动于衷。 “宁多余本王从未想过要杀你,把你留在身边是想和你一辈子携手到老,因为本王很孤单,你是唯一能让本王放松‘心’的人,抓你回来,本王把你安排在这,只是 想你对本王道歉,说再也不离开本王了。其实,本王真的好爱你,只是明白的太晚,宁多余你醒醒好吗?只要你醒来,本王任由你处置,好吗?”月夕冷月眼睛模糊不堪,一层层雾气遮掩。他也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流过泪,大概在他母妃死的那天流过吧。 门外站立着各院的主子、奴才、婢女,方才月夕冷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他们耳中,一个个均不敢置信,他们的王爷竟会爱上一个浪荡的贱妇,跟随月夕冷月几年光阴的侍妾,心头犹如轰雷掣电,原来她们 在王府中不过如小丑般活着。 那舞侧妃,深知宁多余因她而死,方才月夕冷月一袭话语,一字一字收入耳中,心里的恐慌犹如一把利剑悬在眉头,这次他的爹爹和娘亲也保不了她,反而她连累了整个舞家。月夕冷月的残暴在月夕国家喻户晓,朝中人士唯恐得罪他,那么月夕冷月会怎么对她…… 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胸口处如战场上厮杀中的鼓声,身如悬浮的风筝,脚似踩棉,而后昏死倒地。 那紫涵两手紧握,两脚如同空中摇摆的柳枝,许久都未能找到平衡 点,那异常红润的唇瓣原来是被银牙紧咬所致。 “王爷,请带王妃进月夕阁,倪公子马上就到。”全身汗湿的管家,健步如飞的跑到月夕冷月身边,快速的说道。管家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倪世伟。 月夕冷月被管家唤回了理智,抱起怀中浑身僵硬的宁多余,起身飞跃。 半刻后,倪世伟颓然迟步到月夕冷月身旁,“她死了。” “你在说一遍。”月夕冷月双目赤红,关节泛白的揪住倪世伟胸前衣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把甩掉胸前那双作 恶的手,转身离去。 月夕冷月飞身取剑,‘哗’的一声清响,利剑出鞘,拦至倪世伟前去步伐。“救不活她,本王要你全家陪葬。” “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倪世伟展开五指握住那锋利剑身,血液肆起,滴滴拉拉落入地毯。 “你……”月夕冷月丢掉手中利剑,颓废阑珊的走到宁多余床前。 搂起平躺的宁多余入怀,冰山般的温度,任月夕冷月怎样拥抱,奈何温度依然冰冷刺骨。月夕冷月浑身颤抖如筛,哽咽声如稀稀拉拉的雨滴,敲打荷花池中的莲叶之声。 第878章 月夕冷月抱着宁多余从楼阁中飞跃离去,来到层层水雾之中的温泉处,“余儿,你好脏,本王给你洗干净后,去本王第一次带你去的那里好吗?本王已替那里想好了名字,叫‘余景苑’,正派人修建,你说:在那里修建别院,与携手共生的人,吾日而出,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本王与你在那携手一生好吗?” 片刻后,宁多余干净清馨,月夕冷月一件一件给她穿着,只是那享受之人丝毫不领情谊,依然如此的持续不动,那服侍之人,动作轻微,不厌其烦,好似 一件奇珍异宝握在手中,爱不释手。 天公作美,蓝天云片遮阳,微风吹拂,沁入心脾的花香悠悠而来,那舞姿卓越,不知疲倦的蝴蝶,在花丛中扇翅躲冠。 繁花似锦,蝴蝶翩翩,山清水秀,蓝天白云,又能如何?孤身一人要这些能奈何?没有挚爱,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月夕冷月抱着宁多余袭地而坐,半日后,夕阳西下,那淡淡红光映射在垂头,弓身的背影上,显得格外孤单、寂寞、落魄。 “王爷,卑职有事禀报。”影撤单膝跪地,叩拜月夕冷月那许久都未动 弹的背影。 “说。”低沉且有些疲倦的声色,从喉咙处发出。 “卑职查出,王妃死因。”影撤看着哀哀欲绝的月夕冷月,不免心中有些难受,月夕冷月在他心中如神般的伟大,而今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落魄至极。原来他的王爷只是个凡人,也需要爱。 “继续。”铿锵有力的声嗓,浑然大喝。 “昨日午后,舞侧妃和紫涵进入王妃闺阁,残害王妃的是舞侧妃,挑起事端的是紫涵。”影撤低头细说,没有月夕冷月命令起身,他便死也不会忤逆。 “来人。”月夕冷月大喝 。 “卑职在。”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些黑衣侍卫,均单膝跪立。 月夕冷月走入花丛,把怀中之人轻轻放入花中,便后,细摸熟睡的脸颊,“余儿,本王离开一会,就一会,便来陪你好吗?” “好好守着王妃,如有半点差池,本王严惩不贷。”月夕冷月双目凝神,冷冽般的语气宣布道。 “卑职,定当不负使命。”齐喝地声响,欲把修建别苑的工民吓的恐慌不安。 “王爷,是舞侧妃害死王妃姐姐的,不关紫涵的事。”紫涵双腿跪立在刑房,脸色惨白如珠粉,眼泪横挂 ,试取博得月夕冷月怜悯之心。 “王爷她胡说,我原本不知道王妃在那里,是紫涵带我去的。”舞侧妃底气不足的指着紫涵如疯子般吼道。而后一双湾湾大眼满是泪水,含情脉脉,呆望着那一言不发的月夕冷月。 月夕冷月斜靠在卧椅上,面无表情,仔细凝看便能瞧出那双鹰厉般的双眸,如千年不化的冰山,万年凝固成的冰层,仿佛那悬挂高空中的烈日,也因冰冷的寒气而躲进云层。 “舞侧妃实行剐刑。”月夕冷月冷若寒冰,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拍击着卧椅上的边檐。 第879章 “不!王爷求您饶了妾身吧,妾身以孕育您的子嗣。”舞侧妃听到剐刑两字,恐怕至极,嘴角边满是红色血液流出,那生不日死,死不如生的剐刑,在身躯上千刀割置,分三天割完,倘若受刑之人提前早死,那么持刀之人则以重处。 舞侧妃居没想到月夕冷月会如此对待一个柔弱女人,没有丝毫半点情谊,那眼泪竟流不出半滴,只剩哽咽的抽泣声,一动不动瘫坐在地上,片刻,忽想起她已孕育月夕冷月的子嗣,虎毒尚且不食子,猛然心中点亮一点希望。 “来人。”月夕冷月大喝道。 “卑职在。”站立的侍卫,快步走向月夕冷月面前,跪立领命。 “幽闭。”简单明了的两字脱口而出。 “卑职遵命。”那跪立的几位侍卫,转身提起呆滞的舞侧妃。 直至被绑在邢架上,才清醒,“王爷,求您绕了妾身吧,妾身肚子里怀得您的孩子呀!” 舞侧妃哭喊着月夕冷月,只是那高高坐立的人,事不关己,无所畏惧。 “不。”舞侧妃只见一侍卫拿着一个大木锤,向她走进。 “啊!”声雷鸣般的喊声回绕在刑房中。那木锤一来一去的锤击在舞侧妃的肚子上。脚下一滩 大红血水直直下流。 “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舞侧妃虚弱的喘息,口齿中均被血水染红,雨滴般的汗珠直流而下。 ‘哈哈’带着最后一丝气息,对笑月夕冷月,怎么可以对这样对她?‘幽闭’是宁多余那种贱人的。她一心一意只要他的宠幸,为何要这般待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在闭眼的一刹那,焕然明白:疼爱她的爹娘,只是把她当作家族中的棋子,稳固在朝中的地位。而她一生挚爱的男人,除了死去的宁多余,别的女人皆是他的玩物。 吓傻的紫涵看着舞侧妃,身下流 水般的血液,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刺眼,微微移头,看着坐立不动的月夕冷月,紫涵心如死灰,面似死神来临般最后的喘息。提起颤抖的双脚,大力跑向刑房的大门口方向。 “啊!”啊的一声尖叫声,随后便一口鲜血吐出。欲跑时,暗格中的影卫,利器击打那提脚的腿部。而后紫涵猛扑倒地。 “王、王爷,妾身没有杀害王妃姐姐。求您看在紫涵伺候您的份上,绕了紫涵这一回。”腿部中插入的匕首,已感觉不到疼痛,艰难的挪动失血过多的双腿,跪立不停的磕头。 “砍掉她的 手足,仍入乱坟岗。”说完便离去。 “不,王爷您不能这么对……啊。”未说完的话语,在失去躯肢中死去。死前那双大眼直直望向门口处。 “捉拿舞明城一家,听候处斩。”月夕冷月冷冷的对着刚到的尉迟青玉说道。 “月,你清醒一点。”尉迟青玉急忙叫住往前走的月夕冷月。 “你在违抗本王的命令?”月夕冷月立眉嗔目断喝。 “月,为了已死之人杀掉朝中大臣,对你登基未必是件好事。”那该死的女人死后,把月和世伟弄的理智全无,仿佛他们的魂魄也随她的死而带走。 第880章 “要本王在说一遍吗?尉迟青玉。”月夕冷月连名带姓的大喝道,此时谁若阻挡他所做之事,那么他月夕冷月遇佛弑佛,见人杀之。 “月……”尉迟青玉正欲说出一字,便被飞跃落地,浑身皆是血影卫打断。 “卑职无能,王妃遗体,被不明人士夺去,请王爷赐罪。”受伤的暗卫单膝跪立,以剑撑地,等待月夕冷月的处罚。 月夕冷月夺拿那暗卫手中利剑,迎头批下,若不是尉迟青玉眼疾手快,只怕那受伤的暗卫现已进入地府。 舞家因宁多余遗体丢失而幸免满门抄斩,月夕冷月 废寝忘食,度日如年,日夜间倍,查询宁多余遗体下落。日子一天天过,而宁多余遗体之事丝毫没有半点消息,月夕冷月在月夕阁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消思,那鬓若刀裁的脸上,青青胡渣异显月夕冷月沧桑、落魄。 那双俯视群雄、鹰厉般的双眸全然消失,忧愁的凝聚,思恋的加深,无助、孤独、皆占据那双暗淡忧伤的双眸中。 麝兰之香如青烟绺绺,帷帐布幔随风乍起,如仙姑舞带,凉息且清幽的气息袭入琼鼻,一身的疲倦忧愁悄然全无。 宁多余缓缓睁眼,打量四周,屋内摆设清 新而不失雅致,简洁而不落庸俗,这阔大的朱红雕花大床,铺垫均是上等蚕丝制品,丝毫感觉不到六月的炎热,头枕古玉雕刻的玉枕,丝丝凉息竟有缓解头疾之痛。 宁多余微微起身,方才适应眼前一切,看来上天还是很眷顾她的,又一次给她存活的机会,只是这次又是魂穿?还是宁多余的躯体? 抬起千千玉手,仔细打量,原来还没死,依然借用宁多余的躯体。猛然惊醒,提高警觉,一个弹跳起身,猫一样的步伐,豹一样的身姿下落地面,“咳咳。”刚才一系列动作拉动了旧疾, 胸口处有些轻微的疼痛感。 玉足赤入无尘且又高贵的地毯上,长发随意飘落,一身粉红裹衣裹裤,衬托得宁多余娇小玲珑。那双侬丽黝黑的大眼中警觉的藐视每一处。 只是这地方的摆设装姿,皆可看出主人的品味,高雅、脱俗、享受。立马放松身心戒备,已确认此刻她不会有危险,这人和月夕冷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品味。 “您醒了。”大约十四五岁的丫鬟端着食盘,满脸微笑恭敬有礼对宁多余问候道。身后跟着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丫鬟,个个手中均端着食盘,动作漂亮且连贯 ,顿时屋内香飘扑鼻,垂涎三尺。 “恩!”宁多余简单的应约一声,回身坐入凳上。心中有太多疑问,欲问眼前的小丫鬟,到口的话,且又回到肚中,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只是听命与人,问的再多也是徒劳。 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起,宁多余也搞不清楚她有多久没吃饭,拿着筷箸胡乱夹起便往那殷桃般的小口中塞,瘦弱的脸颊此刻跟发酵后的馒头相似不远,一旁的丫鬟们被宁多余的‘吃相’吓的一愣一愣,她们的主子这次带回的姑娘太‘与众不同’。 第881章 离身子有些‘距离’,且又精美,浑身通透,整个样子如同水晶模样,“叫什么?”宁多余拿着筷箸指向那盘菜肴。 “回主子,叫如意。”欲先问候宁多余的那丫鬟答道。 ‘如意’嘿嘿,心中贼笑一声,宁多余舒展脖子,扬起千千玉手中的筷箸伸向那盘叫如意的菜肴,此时的样子如同春江中游湖的绿鸭,向那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寻觅赤身的鱼儿,奈何选中的盘中餐还差一点点就可美味一顿,只是那么一点点就可进入五脏庙宇,“啪!”一个巴掌狠狠拍击在桌上,‘哗啦 ’桌上瓷盘相互碰撞声构造一段短暂且又清脆的交响乐,伴随着这声乐曲响声,宁多余大步踏向‘如意’方位,一手撑桌,一手拿筷箸,右腿踏上登上,端起那盘付出很多代价的‘如意’开吃,一副土霸王模样。 屋内侍立的丫鬟们,就如看见百年难遇,长相怪异的野兽,均瞪大眼睛,口若含蛋,呆呆望向宁多余,动作整体皆静止不动。 门外那双目若星辰的眼眸中,有些无奈的微笑,宁多余的大胆和毫无畏惧,他皆是一一见过,只是这吃饭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女子如 土匪般吃相,身边的妻妾们哪个不是翘起兰花指,端庄、淑女一一展示与人。 “她奶奶的,真是爽到家了。”脱离月夕冷月那魔鬼,身心畅快,如柳絮在空中自由自在,随心随意,不必拘束,不必伪善装人。只是为何这般随意、放松,她宁多余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救下她的那人,必定不同于月夕冷月那般惨无人道,冷酷无情,嗜血好杀,以折磨来满足他那变态的心里为乐。 方才想到月夕冷月,宁多余双眼凝仇,额头青筋暴跳,双手握拳,手指关节 开始泛白,“谁?”警觉的大喝一声。迅速拿起桌上筷箸,夹在两指中,凝聚手中力量,投掷发生处。 “姑娘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吗?”那声音如暖日春分,微风轻起,不带一丝痕迹略过清幽湖面,轻柔富有磁性的嗓音悠悠从门外传入宁多余耳目中。 未见人,听其声,宁多余忽然想起四个字来:温柔如玉,那声音如玉般明亮、柔和。 “踏踏。”进门的脚步声,惊醒了宁多余,那人眼若星辰,睛如点漆,笔直且又傲挺的鼻息下厚度适中的唇瓣,那唇若施脂,色如桃瓣。 一袭出尘白袍,袖口处皆用金线绣制腊寒中傲骨的金梅,头顶配用一个绿色玉簪,手中拿有白色折扇,好一位出尘翩翩佳公子,那高雅中透带贵气,那气质与生俱来。只是这人有些熟悉,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奴婢给公子请安。”丫鬟们纷纷齐跪。 “都下去吧。”那白衣男子微笑随意扬手,示意丫鬟们退下,那修长而柔美的手指婉如行云流水般的千千玉指,在风华绝伦的琴瑟上舞弄琴弦。 “是!”众丫鬟个个面露羞涩垂低头颅,服身后,脚尖不发一丝声响的离去。 第882章 “姑娘在下脸上有什么吗?”那白衣男子声音又如清晨空谷中倾泻而下的清泉之声,让人沉醉。 “原来是你?”宁多余方才陶醉那令人痴迷的声色中,只是为何这声调在哪里见过?翘长的睫毛如扇子般煽动,猛然想起眼前这位白衣男子,之前在月王宫内见的那位身穿紫衣的公子,只是为何他出现在这?刚才众丫鬟叫他公子,那么他救了自己? “姑娘终于想起在下了?”白衣男子双眸竟有些失望,叹看一口气坐入登上。 “是你救了我?”宁多余问道。 “是的。”那白衣男 子拿起丫鬟们备好的茶水,嗅在鼻息处细细回位一番,紧闭双眼,细长的睫毛投影在下眼睑,一把折扇活灵活现,那神情如雪山中鹤立峰顶上的修仙之人。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宁多余虽对帅哥免疫,但眼前这位风华绝伦的帅哥,总是让人离不开眼球。他的一举一动中透出一股无形的优雅和淡定。 “在下叫兰晟。”兰晟放下手中茶盏抬头,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菱角的脸俊美异常。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璃光,让人不敢小看。 “兰晟,只是你为何要 救我?”宁多余有些戒备的看着兰晟,此人能在月夕冷月手中躲人,不简单。月夕冷月地位显赫,身边实力不可小看,那么兰晟?这人非富即贵,搞不好也是什么国的皇子。 “没有为什么。”夏日的阳光似乎太过明亮,悄悄射进屋内,打在兰晟乌黑茂密的黑发上,显得格外晶亮,那随意飘落的发丝,随着门外涌进的凉风,轻轻飘落,发下出尘的白袍给炎热气息竟带来一丝丝凉意。 宁多余看着眼前这位容貌如画,漂亮的不似真人。尤其是那双含情如秋波的双眸,让人一不小心 就陷进去。 对方不想回答,宁多余也没在问下去,多日来的苦闷和积压在这陌生的地方竟得到放松,嘴角处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晚上我们去青楼吧。”无厘头的一句话冒出,看着对面那张如画般的容颜,那清洁的眼眸,宁多余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这粗鲁的言语怎能在兰晟面前诉说?只是话已出口,无力收回。 “好!”静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那若涂丹的唇瓣半抿,应许了宁多余的要求。 宁多余在众丫鬟的伺候下,早早的沐完浴,并命丫鬟找来一套男装,方便 去青楼,再者她凭空的消失月夕冷月那恶魔定会大力搜寻。 净白的男装穿在小巧玲珑的娇躯上,虽称不上兰晟那样出尘飘逸,也有几分俊俏模样。自恋的在镜中,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侬丽黝黑的大眼如娃娃般不懂事实,傲挺的琼鼻下那樱桃小嘴,诱人去一亲芳泽,白皙的脸面光滑靓丽,瓜子脸蛋。好久没照过镜子,都快忘掉‘她’的模样,拿起镜台上眉笔,扫化着原有的眉形,有些白润的唇瓣在口脂涂抹下,异发的诱人心骨,腮处在胭脂的衬托下两朵红晕,似女儿羞涩之面。 第883章 看着她满意的容貌和装饰,站起身一个三百六十度小天鹅旋转,脚尖轻点地面,千千细臂婉如水上舞蹈的白天鹅,腰下的衣摆在旋转途中如含苞欲放的花朵纷纷怒放,一片一片挣开花苞的束缚,三千青丝随身上动作,婉如手中舞带在空中飘飘。 门外的兰晟看着他从未看过的舞姿,就如湖中起舞的天鹅,见宁多余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细,袅袅婷婷,大有天资卓越。兰晟一笑春风,那暗暗月光渐渐失色的躲进云层。方想到月夕冷月近日来,颓废度日,整日以酒 消愁,多日不上早朝。当看到宁多余第一眼时,和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迟迟不走,整日派人打听关于她在夕王府中的一切,当消息得来说:宁多余以死,整个身子如同沉入湖底,疯狂的失去理智,命人从月夕冷月手中躲人,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宁多余掉着最后一口气息到了他身边。 宁多余发现门外有人,立即停下动作,转眼便看到那画中人物出来的人物兰晟,粉面含春的微笑道,“现在就出发吗?” “嗯!”兰晟望着宁多余那夺人心魂的微笑,内心 竟砰砰跳动,扭头便出门。 和兰晟坐着一辆大约可以坐四到五人的马车,里面绫罗绸缎的包裹,绣娘精细的绣制图案花藤,软踏上如棉的垫子丝毫感觉不到马车行走时带来颠簸感觉,一张红木小几,不用看就知做工精致,边缘然用白玉相贴,那白玉触碰之时有冰凉之意,小几上茶香渺渺,点心花样百出,看得宁多余口水直冒,伸开爪子,抓着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入口既化,口中未吃完,便又伸开爪子继续狼吞虎咽,‘咳咳’眼泪横流,哽咽的半死不活,两腮肿胀 如馒头,脸色渐渐大红。 “快,吐出来。”兰晟力道适中拍击宁多余后背,眼中有些焦急。 “……”宁多余看着马车内一尘不染,竟有些呆滞,望着干净的地面,呼吸渐渐急促,额头上大颗大颗汗水。 兰晟大力一掌击落宁多余后背,“哇。”口中点心全部吐出,‘咳咳’,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润下喉咙。”兰晟端起茶杯送入宁多余手中,眼中有些担心。 “谢谢!”可能是被月夕冷月那恶魔折磨惯了,被人礼貌对待还有些不太习惯,身子有些扭曲的介 入那茶水,一口气喝完。傻笑着对兰晟竟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用跟我说谢谢!”兰晟接过茶杯,目若点漆的眸子竟有一些暗淡的伤感。 “马车内被我弄脏,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同坐马车没什么共同话题,气氛很尴尬且纠结。 “好!”兰晟伸手拉起宁多余手腕,打横抱起飞跃下马车。 怀中的宁多余,被兰晟的举动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只是这情境似成相识,当初月夕冷月也是这样抱着她……狠狠的甩掉脑中影子,恨不得抽她一个耳光,好好的不想,想那恶魔作甚? 第884章 “放我下来。”前方一片灯火,依稀听的嘈杂声,飞檐的屋角影约可见。 “这是哪里?”宁多余看着,兰晟在月光的光晕下身影飘若神仙姿态,只是为何他惜字如金?和她没有什么语言可言?还是他本来就不喜说话,潜意识感觉他不像是那种不喜说话之人,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兰宁国国都,兰宁城。”兰晟眼中有些自豪之意。 “那离月夕国有多远?”到了这地,总该搞清楚一些路径,话甲子打开宁多余便难收回。 “约半月路程。”兰晟一一回 答宁多余所提问题。只是听到她问月夕国的路程,心中有些不爽起来。 “我来这里多久了?”和兰晟边走边聊,不觉就快来到兰宁国城内。 “过了明天整整一月。”宁多余听到兰晟说她来这一个月,有些吃惊,明明才醒一日,醒来后除了胸口处有些疼痛外,一切正常如初。 古城的晚上另有一番别味,街上车水马龙,人烟埠盛,大街小巷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几处显眼之处别是不同,大门外站立一群花枝招展姑娘,头上满是碎饰,各色肚兜裸露在外 。 只是那五颜六色的妆梳一看就是院子里常年混的装扮,有的则拿香扇勾搭过路的行人,有的手中拿有香气扑鼻的丝绢,在路中轻甩示意路过的男子回头,露展身手。 孰不知,兰晟的路过,众人纷纷回头,行人止步,软骄中闺阁小姐,下轿娇羞羞的拿起圆扇遮面,那双窃目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兰晟的脸面和飘逸的身姿,甚有大胆者,拿起闺阁物品以示情谊,兰晟一脸会笑,接过物件。只是那笑容胜过百花之王的姿态,月光倾洒,炫照的兰晟格外的秀 外靓丽。 这恰意的场景,被一声粗鲁语气打破,“小娘子回家给爷当小妾如何。” 宁多余疑惑的看着对面渐渐走进,眉清目秀,个子挺拔,有几分清秀模样的男子,一脸坏笑的对着宁多余。 难道她不像男子吗?为了遮人耳目故意着装男子模样,待一回便被人发现,这色魔定时情场高手。 “这位爷,小的可是男人。”宁多余正定自如的站立,对着那清秀男子作揖说道,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看对方后面跟着一些家丁,便猜到 这人在这富庶之地定有一席之地。 “玩多了女人,尝尝男人的味道也不错。”宁多余听着对方如此下作言语,放诞不羁,丑陋的耀武扬威,在心中告诫自己,几句言语不碍事。 那男子自不识趣,近身与宁多余身旁,一脸浪荡的笑容,张开爪子便往宁多余如花的脸上抚摸起。“卡擦”一声脆响,接着便一声惨叫,宁多余伏地望着在地上打滚翻覆,调戏她的男子,那男子右手手腕肿胀不堪,略懂一二的人便知,那手腕粉碎骨折。周边百姓皆被这以场景吓虎了。 第885章 “刚刚是谁下此毒手?”观看者小声说道。 “没看到。奇了……”那小斯丈二高的和尚摸不这头脑。 “这位公子你还是赶紧逃命吧。”一位好心大叔,上前对宁多余说道。 “是啊公子,你还是赶紧逃命吧,这位刘公子可惹不起,他爹可是当今圣上的国舅爷。”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大叔浅语。 “哎呦,还不赶快起身扶爷起来。”地上躺立的刘公子,大喝道,疼着他冷汗淋淋,被他这声大喝,呆立的奴才们方才回醒,急忙走向地上疼的直哆嗦的人。 “你们给 爷等着,爷定当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宁多余见那刘公子被几个奴才抬着离去,那粗恶之声还不忘留下。 兰晟有些细长的凤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射向被抬走之人的方向,那如荷瓣的嘴角边露出浅浅的一抹微笑,微笑如春风般洒向众人,如星辰的点光照耀寸物,周边一切因他一个浅浅的微笑,屏至呼吸,生怕惊动这转瞬即逝的笑容。 宁多余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少顷,方才从这‘微笑’中走出,心中开始衡量刚才的一切,在不知情下,竟然悄然无息的折断一 个人的手腕,她一直站立在兰晟身边,兰晟的速度不可能达到这一点,那么他身后必有高手保护他。 “走吧。”兰晟握住宁多余手腕,打住她继续胡思乱想。 “哦。”被兰晟握着手腕竟有些不大自在之意,有些挣脱之意,却被兰晟十指想扣,竟有酥麻之感流过。 “好大的胆子竟感折断国舅爷之子手腕。”约四十左右满脸横肉的彪悍,手持大刀,拦住宁多余和兰晟去路,脸上有些得瑟之意。 “滚!”兰晟轻喝一声,俊美的五官开始有些怒意,凤眼微眯,狭 长的睫毛随不平的呼吸,上下跳动,看得宁多余一愣,人家生气都是这么俊美。 在看看她,摸起脸上的五官竟有些羞涩,在看看兰晟五官,小叹一口气,拉着兰晟握力的手转身另寻出口。 “想走,没那么容易。”持刀大汉大喝一声,踏着两百来斤的身子,如震山毁石,砍像宁多余和兰晟两人,宁多余眼睛微眯,试欲搏击,被一旁的兰晟拉入胸怀,细长的手指轻捂宁多余起杀意的双眼。 “闭上眼睛,别怕。”兰晟在宁多余耳边柔声安慰道。 “啊!”一声惨 叫,‘轰’如炸石之声,大汉倒地。 “杀人啦。”周边百姓吓的大叫,而后慌张离去,一阵错综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兰晟依然保持着手蒙宁多余双眼动作,宁多余被这一动作,内心划过一丝小小的涟漪,前世有谁在意过她?今世,被月夕冷月折磨来满足他变态的心里,而如今相识不到一天的人,对她是如此的关怀。 在‘宁多余’身上,未有一丝利用的价值,如今的‘宁多余’又有什么可值得利用?除了贱命一条,别无其他,慢慢的宁多余对兰晟放松了警惕。 第886章 “王爷,影撤他们已回。”管家在月夕阁大声叫嚷,生怕屋内的人听不到,要是以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今不同了。 他们的王爷自从王妃走后,一日也未出过月夕阁,整日在内借酒消愁,晚上睡梦中都呼喊着王妃的名字。唉,管家哀叹一声,侍立在门外,等待屋内主人的回应。 ‘哗啦’随着槅门的打开,一股刺鼻的酒气涌出,管家轻咳两声,只是瞧着月夕冷月满脸胡渣,哀哀欲绝的样子,心里有几分疼惜,自服侍着月夕冷月多年,早已在心中把他当成亲人。 月夕冷月许日未见光,急速的出门,被眼睛的明亮,刺痛双眼,无奈停下脚步,手掌遮住光芒,片刻,才睁眼慢慢适应。便后,大步走向大堂,心跳如炸雷巨响,脚步慢慢变得迟疑,‘咳咳’,多日未进食,每日大多已酒代劳,透支的身体有些开始吃不消,距门槛处几步之遥就可就听得心仪之人的‘消息’。 为何这样害怕听到?多日的苦思不就是为等这天吗?她的遗体是否已经……不敢在想下去,戗着墙壁慢悠悠渡过。 疲惫多日的影撤和在内的众弟兄们,听到门外的 脚步声,齐身跪立,‘卑职叩见王爷。’ “都起来吧。”一直跟随月夕冷月的暗卫,几时见得他们的王爷是如此的沧桑,颓废至极,满脸的青渣,一阵便能吹倒。 “回王爷,王妃……”影撤微身垂头道,被月夕冷月一手打断。 “她的遗体已不能带回了吗?”月夕冷月颓然坐下,以往的霸气早已烟消云散。 “还是你们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青啄一座还是……”月夕冷月自顾自的说着,那下垂的眼脸中带着绝望的伤感,暴露与人。 “王妃还活着。”影撤见月夕冷月 伤心至此,不忍在继续,以下犯上的打断月夕冷月继续说下去。 “你说什么?”猛然间,月夕冷月来了精神,风似的跑到影撤身边,揪住影撤衣襟,大声问道。 “王妃还活着,卑职亲眼所见,在兰宁国国都。”影撤想着宁多余在兰宁国国都,逍遥自在的生活,他们的王爷在这哀痛欲绝,心里怒气横冲。 “她还活着,我的王妃还活着,哈哈,还活着。”月夕冷月大笑,眼中竟有泪痕流下。 众暗卫双眸凝视,皆不敢置信,他们的王爷在落泪,为了一个女人落泪,尔后 ,在想想,也没什么奇怪了,这些日子月夕冷月违背圣上旨意,多日不去早朝。龙颜大怒,下旨道,如若在不早朝,卸掉王爷头衔,奈何他们的王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卸掉王爷头衔也如以往,在家借酒消愁。 爱子心切的皇上,亲临夕王府,探望月夕冷月,谁知月夕冷月抱着酒坛叫着王妃的名字,气的月王暴跳如雷。 “管家,备马。”月夕冷月大喝道。 “王爷,王妃既已在兰宁国,安好,请王爷预给太医瞧瞧在走不迟。”管家看着月夕冷月摇摇欲坠的身子,有些担心。 第887章 “不要在让本王说第二次。”月夕冷月眼中闪过狠厉。 “是,老奴这就去照办。”管家一脸的颓丧退了出来,在马棚把月夕冷月的墨驹牵了出来,走时还不忘对墨驹唠叨道:好生伺候王爷。 “奥影,雪夜,朝乐,东平,你们随本王去兰宁国。”月夕冷月吩咐道。 “卑职遵命。”四位双手握拳,弯身道。 “王爷,请让卑职跟随王爷。”影撤站立出来,对着月夕请命。 “尔等在家好生休息。”说完,甩着长袖离去。 经过和兰晟一段时间的相处宁多余渐渐开始和 他有些放的开,兰晟依然关心呵护有致,只是这人每天的生活极力的讲究,令宁多余有些难以适应,吃个便饭都要搞出个花样来。尤其是兰晟对谁都是一张如玉般的笑容,惹的未出阁的小姐、丫鬟们春心荡漾。 无聊的宁多余一个人趁兰晟不在家,偷偷跑出游玩一番,到街上碎步不远,便依稀听得一些谈论。 “那国舅爷一家死的真惨,一家老小很七竖八的躺在院里,幸好,宫里的刘淑妃,得到此消息后,才得以回家给家人收尸骨入土。”一位老者坐立在树荫下对着过 路人讲到。 “刘家可是京城首富,真可惜国舅爷一生财产,不知落入哪个手里?”路过的一位小生插话道。 “刘家的财富,可是富可敌国。话说昨晚,有大批黑衣人夜闯刘府,命国舅爷交出钱财,国舅爷誓死不从,才落得如今下场。”挑着担子的小贩止步,见众人集聚议论,便放下肩上担子,自顾坐下开始发表他所听到的一些话语。 “昨晚那场火,红遍半边天,进去救火的有去无回。” “是啊,不知谁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作案。” “话说,刘老爷家前不久得 罪了朝廷命官。” “我还听说,刘老爷的小妾是从南国抢来的。” “你们都说错了,刘老爷前不久得罪了南山的山大王。” 宁多余见众人说法不一,但可确定一点,那晚调戏他的公子一家死于非命,是谁下这么重的毒手?一般人定不敢这样,既然是京城首富,家里保镖高手如云。财富两字猛然提醒了宁多余,拥有了财富就拥有了半个国家,那么灭刘家的定是和朝廷有关,这人实力不可估量,除了皇帝能拥有这个实力,在一夜之间能扫平刘家,只是这皇帝没理由这 样做,具宁多余多日的观察,兰宁国,国强明胜,最底层的人们,每日能拥有一日三餐,还有结余的银两置办家中物品。 那么就是争夺皇位的皇子们。这位皇子非比寻常,在他老子底下动刀动枪,杀人放火。在想想在月夕冷月为了皇位连手足都可以杀,那么杀几个百姓又有何妨? 闲步到一所茶馆,那茶馆古色古香,和电视里面相差不远,找了一个较偏的位置,闻着上好龙井,清清幽香飘然入鼻,身心格外舒适。宁多余慵懒的靠在靠椅上,悠闲的看着楼外忙碌的人们。 第888章 “小姐,老爷替您寻了户好人家,你为什么哭?”一旁的丫鬟安慰拭泪轻泣的泪人。 “绿儿,你还不明白小姐我的心思吗?”宁多余被一声绿儿打断观景闲置,绿儿这名字似曾相识,脑子里开始占据绿草的身影和唠叨。 转头望向那哭泣的小姐,那女子年方不过二八,鹅蛋脸面,一双湾湾大眼布满令人伤感的泪水,小巧的红唇因哭的原因格外红润,有几分小家碧玉模样。 “小姐,您就忘了三皇子吧。三皇子对哪位姑娘都是一个样。”丫鬟劝解道。 “绿儿你不懂, 三皇子不只是外表如玉,观之可亲,他心如针细,那天要不是三皇子相救,小姐我……我……”宁多余见那女子哭声越来越大,手中丝绢已湿大半截。 “小姐,奴婢知道,您可想到,三皇子是何等身份。”绿儿低头,那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般。 “绿儿,三皇子的妻妾中,也有出生卑微的,三皇子爱民如子,天灾人祸之时,三皇子与百姓共患难,屡次开仓救治饥饿百姓,当敌国侵犯我兰宁边境,三皇子带病上阵杀敌,几次险些丧生。这样之人定是托付终生之人。”宁 多余见那位小姐,试讲三皇子时,满脸泪痕中带有几分羞涩、崇拜、向往、几分无奈。 “这位小姐,可否告知你们所讲三皇子的名讳。”宁多余见她们所讲这位三皇子有些好奇之处,便上前答问一方,世上果真有这好之人? “啊。”那小姐和丫鬟先是一惊,而后,那小姐自羞被听到所讲之话,那脸如晚霞,贝齿紧咬,两手紧紧捏住大湿绣花丝绢,垂头忘地,不知怎是才好。 “小姐,老爷太太还在家等着咱们。”绿儿试欲拉无地自容的小姐准备起身离去。 “这位 小姐,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谈话,只是我很好奇你们口中所说之人,竟如此之好,普天之下难得。”宁多余看着对方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板钻进去,不就是几句话吗,至于羞涩成这样吗?哎,在这古代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视为大不敬,还未出嫁就已思春。 “小姐……”绿儿看着她家小姐,准备和这陌生女子继续谈论,心中着实有些不安,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没事,绿儿。”绿儿见小姐如此只好坐下。 “姑娘是外地人吧。”那小姐 一脸和气的问道。 “嗯,刚来不久,姑娘方才所讲之事,真是如此?”宁多余再一次问道。 “千真万确。姑娘不信,大可随意问街上百姓。”那小姐见宁多余有些不太相信,心中便有些着急,急忙叫她问街上百姓确认。 “那到不必了,既然姑娘如此肯定的说,我也着实相信,试问那三皇子名讳,可否姑娘告知?”宁多余看着那小姐一脸的着急,好似她不相信,就跟那小姐过意不去一般。 那小姐微微起身,靠近宁多余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道四个字,“兰宁凤晨。” 第889章 ‘兰宁凤晨’四个字如雷轰顶,‘兰晟’是他吗?宁多余眼似醉,心如鼓声,半刻“姑娘所说之人,到与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位朋友极其相似。” “普天之下,谁人还能与三皇子媲美?”那位小姐眼中有些不爽,语气中带有怒气。 “姑娘若不信,可否与我朋友一见?”宁多余方才听到这位小姐说,他见过兰宁凤晨,待她和兰晟一见,便意知方晓。 “小姐,老爷太太还在等着小姐回家说事。”绿儿有些防备的偷瞄着宁多余。 “这……”宁多余见这位小姐心有不甘。 “姑娘大可放心 ,你与丫鬟在大门外候着,我去把那位朋友叫出来,待姑娘确认可否?”宁多余见那位小姐着实思恋那位三皇子,又不肯错过确认的机会,有些无奈的笑笑,帝王家中最无情,偏有人寻了去…… “好。”那小姐盈盈起身。 “小姐……”绿儿有些不放心,意图劝说她家小姐,奈何她家小姐,一心只寻心上人,哪怕是错认,也要欲试。 “姑娘请。”宁多余有些男儿姿态,大步行至前面,预给那位小姐说几句话解闷,回头一望,身后无人影,不远处,见得一丫鬟搀扶碎步前往的小姐。 “姑娘,半刻钟就可到我朋友家,我先走一步,姑娘和绿儿慢慢闲步,省的劳累,待到把我朋友叫出来和姑娘会面,可行?”宁多余学着古人姿态,别人姑娘说这话时,含羞墨齿,可她一说话,就如三尺男儿般,心中有些对自己无语,看着街上那些闺阁小姐们百种姿态扭转着细腰,手中香扇半遮脸面,笑不露齿,遇到陌生男子打量,羞羞怯怯,看自己越看越像上战场杀敌的男子。 “有劳姑娘。”那位小姐扬起千千玉手,手指如葱,轻抚额头上汗珠,看得宁多余一愣一愣,擦个汗还这么 讲究,不像她,拿着袖子就往额上一抹,便好。 ‘入乡随俗’,宁多余口中不停叨念,待到兰晟房间,一股馥郁幽香从房间散开,身上炎热全然消失,宁多余学着古代女儿姿态,扬起玉手,轻巧房门。 “进来。”仿若清泉流水般的声色,缓缓泄出,听这声音宁多余犹似品尝那清幽解凉润喉的山泉。 轻轻推门,垂头漫步进入,兰晟拿着茶盏正欲品尝。 “奴家见过公子。”娇羞羞的声色,半屈身子请安,如似猴子发声叫主人赏它几根爱吃的香蕉或水果。 “扑哧。”兰晟一口未下咽 的茶水直喷地面,尖细的下巴处全是水渍,双目愣瞪,任由那水渍一滴一滴滴入白袍中。 宁多余被兰晟一系列动作,郁闷至极,她可是好不容易想改变自己。 “看哪里呢?”宁多余跑过去就是给兰晟额头上一爆栗。这丫子也不是柳下惠的门徒。片刻,那白皙的额头上红红一块。 宁多余泼妇般拉着兰晟便往外跑,兰晟任她拉着,那嘴角处比月牙弧度还胜过,院子里的丫鬟、奴才们,看着宁多余不顾廉耻的拉着他们家的公子,奴才眼中满是鄙视,婢女们三五结队的辱骂,心中醋意大洒。 第890章 拉至大门外,方才松手,宁多余一脸的奸笑,“不用这样看我,拉一下手,你该不会叫我负责吧,我一个女人都不觉吃亏,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计较这么多吧。” “明女叩见三皇子。”兰晟对突如其来的声音先是一颤,马上恢复如玉般的脸面。 “姑娘请起。”兰晟如意般的微笑,洒向叩拜之人。 那小姐,娇羞含面,故作姿态,手携丝绢,翘起兰花指,擦拭眼角泪水,竟激动的一句话也不曾说出。 “不知姑娘到临寒舍,有事?”兰晟身穿一身银色白袍,站立台阶上,那发丝随意搭在 窄而适度的肩上,夏日旭风,急切而又有些劲道,那墨发缱绻难分,那衣袂翩跹,羽衣飘舞。恰似一道供人欣赏的风景线,只是这道景线可遇而不可求。 那小姐竟有些痴呆,半响才回过神,“明女……” “三皇子,这位姑娘对你情深意重,不顾廉礼,整日因你拭泪,不如今天我来当红娘,撮合良辰佳缘。”装吧,兰宁凤晨,世人所说之人原是你,本姑娘可不信世人所说那一套,生在皇家之人,没有几分狠厉,城府,算计,聪慧,岂能活到今天? “姑娘,本王府中已有妻妾,只怕委屈 了姑娘。”兰宁凤晨细而长的凤眼中,出现鄙恶。短短一瞬间,消失殆尽,孰不知一旁的宁多余,全收在眼眸中。 “明女不怕委屈,只怕明女高攀不上兰晨王爷。”宁多余见这小姐还是如此痴迷不悟,宁做妾也要誓嫁与他。 “既然姑娘如此执着,本王岂有不从,请姑娘在家等候聘礼。”兰宁凤晨甩掉眼中的鄙视,如花儿怒放时的姿态展示,惹的那小姐与丫鬟喜不自泣,不知如何是好。 宁多余见事已撮合,转身离去,只是后面那人紧跟其后。待到屋内,收拾起行装,正收拾之时,没有 一件是她的,包括身上穿戴也是兰宁凤晨所给。这时真觉得她是‘孤家寡人’,当初还大言不惭的说:月夕冷月登上皇位后,会成为孤家寡人。 “你在气我,没有告诉你事情?”兰宁凤晨站立在门口,门外一片阳光被他遮掩。 “没资格。”宁多余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咕噜咕噜灌下。知道他身份后,他自称‘我’,并没有在她面前摆架子,着实宁多余搞不懂,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来探究或是有利用价值的,皇家人跟商人差不多,应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喝完茶,宁多余推开兰宁凤 晨,准备离去。待兰宁凤晨稳立不动。刚才出手的力道并不小,那么兰宁凤晨武功一定不弱。宁多余一手抓肩,一手抓腰,以搏击甩开门神。 “嗯!”兰宁凤晨闷哼一声,肩上有些血液溢出。 兰宁凤晨肩上涌出大量的血液,宁多余有一瞬间恍惚,多日兰宁凤晨在她心中的形象如山石堆积,任烈风暴雨难以摧毁,每每想到兰宁凤晨可能拥有另一面,当事实摆在面前,又有些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是不愿意去接受事实。原来他的温柔如玉,那沐浴春风的微笑,都只不过是做给世人观看而已。 第891章 近日的相处,兰宁凤晨如玉的高贵,似晨曦中的光束,明亮照人,出尘、明洁,那浅浅的微笑如似旭日中划过凉透肌肤的清风,那入骨化热的风流,让人倍感舒适,好似所有的疲劳、怠倦、伤心往事被那不着痕迹的风速轻轻划过,一切不付存在。想到这些都是他在伪装,宁多余身子有些摇晃,上前几步,走进兰宁凤晨。 一把抓起门檐上的兰宁凤晨,几步拉至软塌上,无所顾忌的打开他胸前衣襟,直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宁多余浑身颤栗,连步退后,脑袋不停摇晃,口中叨念:为什 么?为什么? 兰宁凤晨随意拉上衣襟,几步上前,抱着不停摇晃的宁多余,“对不起。我……”到口的话,不知为什么却又说不出。 “为什么要灭他们全家?”宁多余被兰宁凤晨紧紧搂在怀中,半点不能挪动。 “为什么要杀光他全家?为了那掌握生杀大权,拥有世间无上至尊的权利吗?”宁多余撕心裂肺大吼道,两手指甲深入兰宁凤晨骨肉中。 “是。”兰宁凤晨眼中闪过一丝伤感,缓缓闭上那星辰般的双眸。 “哈哈哈。”宁多余大笑,直到那她最讨厌的眼泪流出,还在继续 狂笑。权利,权利,权利的确是好东西啊,可以拿着手中的权利毁掉别人一生的幸福,毁掉世间最珍贵的生命,在权利面前生命就如蝼蚁。 “余儿,就算我杀光世间所有人,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我兰宁凤晨即便是世人唾弃,十恶不赦的恶人,那么你宁多余将是我一生中唯一珍爱的人。”兰宁凤晨搬正宁多余有些僵直的身子,句句铿锵有力,凤目中严肃且又柔情可佳。 宁多余相信他兰宁凤晨的话,才见鬼,区区可数的时日,便说什么珍爱至极,一生珍惜之人……有些无奈好笑, 这男人说话都是一个样,月夕冷月当着世人表达他心中所喜之人,而后,刀戎相见,若不是她命大,现已青啄一座。 “你不相信对吗?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请不要把我和月夕冷月混为一谈。”兰宁凤晨句句字字柔情似水,似雨滴轻拍才露尖尖角的叶瓣,轻盈且慢慢划过那嫩绿枝叶,小心翼翼滴入无尘的泥土中。 “我很累,想好好休息,你先出去。”宁多余终究是女人,没有哪个女子能经受住,一个仙人般的男子,在耳边海誓山盟。这世遭受了太多的坎坷,太多苦难,身边在乎的人 悄然无息的离去,且未来得急告别,就静悄悄闭上双眸,沉睡永世。 身心疲惫,心力交瘁,脑袋一片困白,宁多余啊宁多余你也有累的时候吗?也想找个港湾停歇吗?想从此在河沿边,赤足踏浪,欢声笑语,与喜欢之人携手,每晚拥坐,观看星语,谈笑风生,然后拥有爱情结晶,看着他们欢乐成长……是这样的吗? 这些想法在脑中像动作图片一一闪过,脚如踩棉,一步一步踏向几步之遥的大床,尚未宽衣解带,倒床把头埋在蚕丝被中,当只遇风沙,把头埋入沙石中的鸵鸟,未必是件坏事。 第892章 门外,兰宁凤晨挺然站立,聚集精力听倾屋内动静,沿着窗台缝隙窥视,看见宁多余合衣倒床,那张倔强的脸面深入被子中,胸口似被什么堵住一般,有些呼吸难耐。 多次告诫自己,世上女人多的是,何必在意一个以为人妇的女人,自此遇到她第一眼起,便每晚思绪中出现那无拘无束的身影,发狂的打探关于她的一切,这些便不能解心中之乏,便在府中日夜作画,派人挑入和画中女子相似之人。 当那相似之人到府中之时,第一眼,看到眼前那女子,修养极 好的他,竟然在众人面前有一时的恍惚,在宠幸那女子时,面对七九不离十的脸蛋,总觉得哪里不对,聚集的欲望,浅然消失。最终得已明白,替身终究是替身,她宁多余谁也取代不了。 深夜,宁多余有些口干舌燥,攸然起身,来到桌前慢慢斟酌一杯,仰头灌入,仰头的瞬间,月光倾洒每个角落,覆上一层朦胧色泽,有些梦幻,也有些虚幻。 窗外那碎发随风飘逸,翘长的睫毛,在呼吸的带动下,轻微乏起,高挺鼻梁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令人痴迷,那轻抿的 唇型在朦胧洒脱的光照下,让人欲不能罢,侧面容颜,线条刚硬,弧度优美。 宁多余看着窗外那梦幻且又不太现实的身影,伸手搓揉大眼,片刻后,才得以确认,那月光的投影,是真实的所在,兰宁凤晨一直在门外守护。 宁多余放下手中茶杯,飞奔门口,打开紧隔的大门,有些凉意的微风,拂过三千青丝,随即在空中飘舞,兰宁凤晨看着眼前那小巧玲珑的身姿,那湾湾大眼中没有情欲、污物的玷污。 一个劲身,一把搂住宁多余,拥入宽且有些凉意的胸怀 ,携入屋内,向背后的大门,大掌一挥,那门‘唤当’一声清响,两门并合。 两手轻柔扶住那小巧的脸面,偏头侧依一寸一寸接近梦寐以求的红唇,慢慢闭上那如玉的双眸,有些凉意的气息袭击着宁多余脸面,看着那张仙人的容姿带着幽幽气息,正欲接近她。 平静的心开始不规则的狂跳,猛然间,呼吸呆滞,宁多余浑身酥麻瘫软,兰宁凤晨一手搂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一手撑住她有些眩晕的后勺。 吻一次次的加深,那力道恰到好处,让怀中人儿醉生梦死 ,带有墨香的唇舌霸占着宁多余整个檀口,口似蜜饯,香甜沁口,回味无穷。 兰宁凤晨有些不满足于现状,开始动起手来,在宁多余腰间慢慢攀升,唇齿慢慢移位到光洁的脖子,开始啃咬。 “公子,王大人求见。”门外不识趣的声响打破屋内,如痴如梦的一面。 宁多余被门外的一声叫喊声换回理智,一把推开兰宁凤晨,全身如似被包裹在火炉内,那小巧的瓜子脸蛋上,两朵红云份外诱人,也证明了她羞涩慌张,立马背对着兰宁凤晨,两手紧捏,有些小女儿姿态。 第893章 看得兰宁凤晨一愣一愣,转眼脸上挂着他招牌笑容,“我们的余儿害羞了。”那声音听的宁多余浑身酥软,兰宁凤晨说‘余儿’婉如河风飘过沁人心脾的八月桂花,带着月桂的独有气息,飘向每个角落。而月夕冷月说‘余儿’两字,如似一个浑身刀伤的彪肥大汉,手中拿捏一束百合,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说‘我已经爱慕你很久了’,那恶心感觉油然而生。 兰宁凤晨从后背一把抱住宁多余柔弱的腰身,整个脑袋靠在消瘦的锁骨上,宁多余攸然闭眼,享受兰宁凤晨带给她独有 的气息和安静的一个心。 “公子,王大人说有很重要的事。”门外那小斯再一次叫着。 “你去吧。”宁多余有些不舍,搬开兰宁凤晨在腰间的手指。 “嗯,完事后,来陪你。”兰宁凤晨在宁多余脖颈见蹭了蹭,方才离去。 宁多余有些失落的踏向那张大床,一个劲的在心里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看到他会有心跳的感觉?是她太累了,想找个避港停靠,兰宁凤晨的柔美还是那如玉的性格打动了她吗?另一个声嗓在心中告诫她,兰宁凤晨没有表面想的那么简单,出生皇家的人个 个不是省油的灯,不要被他骗了。他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怎会在意一个月夕国臭名远扬,人人口中的贱人呢? 烦闷的心,快让人窒息,起身出去散散心,解解闷。攀爬可是她宁多余的拿手好戏,攀上丈把高的院墙上,隐约看到兰宁凤晨和一干人骑着马正远去。好奇心在心中作祟,立马跑到马棚找了一匹马,偷偷从侧门,牵着马从后门溜了出去。 片刻,踏着他们前往的路程,时有时无的马蹄印和她敏觉的判断,来到荒无人烟的僻处,高空的月光也觉此处有些阴森,悄悄躲进 厚实的云层中,前方人马手中拿着明晃晃的火把,试欲把这阴森地段,映照的清晰,便于做事。 “卑职叩见兰晨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在此等候的大队人马,齐身吆喝叩拜道。 “起身吧。”兰宁凤晨此刻完全脱离那副飘若如仙的模样,那双黝暗的双眸中,让人不敢去直视,散发出阴霾的气息,那缱绻耐人回味的笑容,已不存在,如似修罗索命,摄人心魂。 兰宁凤晨下马,踱步走向身穿黑衣服装人群处的草丛,片刻,一人搬来一把圈椅供兰宁凤晨安坐,兰宁凤晨轻摆白 袍,呈大字形坐立,那顶立的发髻上的黄金墨冠,在火把的照耀下,璀璨夺目,雕刻的脸面端正严肃,婉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审视罪恶的渊源。 “兰晨王爷,老臣知错了。”那自称老臣的老者,银发沧桑,岁月的痕迹不放过脸面上的每一处,有些趔趄的身子不住的磕头认错。 那圈椅上的人,直直望着地面上可以做他父亲的老者,从容淡定的接受老者在泥石上磕头认错。漆黑的深夜,连虫子低鸣不曾听到,偶尔几声鸦雀叫声打破寂静。几十位黑衣侍卫手握火把,静立在兰宁凤晨身边。 第894章 “啊!”兰宁凤晨身边侍立的护卫,拿起长剑,前去几步,向老者脖颈上轻轻一划,那老者‘啊。’的一声哑叫,双目怒视着圈椅上,夺他姓名的人。 “兰晨王爷,老臣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样做,太子就会杀了我们全家。”看着一起跟随圣上几十年的伴友,就这样僵直的躺在身边。几位老泪枞横,齐身下跪,双手伏地,颤抖的诉说心中的无奈。 圈椅上那人,手扶额头,有些厌倦的神情,以手指轻柔额头解乏,平静的脸上开始有些不太耐烦,眼睛微闭。那身边几人欲 把剑出鞘,解决几位带给他们主子困惑的人。 一声脆响,利剑出鞘,地上几位磕头的老者,颤抖如筛,衣襟全湿,脸上瘢痕累累,面临死亡的前一刻,还不忘替自己求得生存的机会。 “住手。”兰宁凤晨以及那些护卫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提高了警觉,拔剑声攸然而起,直怒发声方位,时刻准备搏杀。 宁多余从然的走出,来到众人面前,望着那张世人称颂:品冠卓越,德才兼备,温柔如玉的佳公子,不觉有些好笑,她宁多余是出了牢笼又走进了另一个牢笼,只是在走进这 牢笼之前,唯一不同的是,装设牢笼的主人对犯人实施的手段不一样罢了。 兰宁凤晨身边穿着灰袍的年轻男子,速扔手中剑鞘,几步化作一步来到宁多余身边,那刺眼的剑光直逼宁多余致命部位,眼看那地下黑影手中的长剑直刺胸口,宁多余斜身,腾空三百六度横扫对方,以扰乱视线,在以手为拳,腿为主力,击打对方致命部位。 “住手,淡炎。”兰宁凤晨捏了一把汗水,刚刚若不是宁多余会武功的话,那么淡言的一剑足以要她小命。武功两字猛然提醒了兰宁凤晨,她既 然会武功,刚才所用的招式,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那防御攻击恰到好处,若不是淡炎武功了得,只怕成了宁多余手中亡魂。 调查资料上显示她从未学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宁凤晨有些迷惑的看着宁多余。片刻后,兰宁凤晨有些生气的走到宁多余身边,抓住她两肩,仔细监看,有没有受伤。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低沉的声嗓犹如千里泄下的长流,猛拍迎接的河池。 “放了他们。”宁多余没有去理会兰宁凤晨的话语,而是直接表达她的观点。 “墨萧,带宁 姑娘回湘院。”兰宁凤晨声音有些微怒,那垂直的白袍,随着夜风荡起,在空中急速打转,就如它主人此刻不平静的心一般。 墨萧,大步走向宁多余身旁,伸手扣押她回湘院,哪知宁多余就像一只敏捷的捷豹,反手抓墨萧的肩膀,‘卡擦’一声脆响,墨萧的胳膊被卸了下来。 “嗯。”那墨萧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不让那羞耻之声泄露半点,被一个女人当众卸掉胳膊,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那额头汗珠如似大雨滴滚落而下。墨萧一手扶住被卸的那只胳膊,有些颤抖趔趄。 第895章 兰宁凤晨那双凤眼微眯,眼中冷若寒冰,扫向若无其事的宁多余,伸手拔取护卫身旁的利剑,一个转身地上跪立的几人,停止磕头动作,均等躺下,血液四溅,白眼陆翻,顿时手脚僵硬,升天游神去了。 宁多余看着兰宁凤晨无波无浪的眼神,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般,心痛的滴血,决然转身离去,上马疯狂的踢拍马肚,那马儿似乎也知道骑马之人的心情很糟糕,更加卖力的在道路上奔驰前进,身后一阵急风扑来,宁多余回头,见兰宁凤晨临空而下,墨发如袭卷而来的绸缎,身姿 卓越超群。 纵身跃马,从后背紧紧搂住宁多余整个身子,使她动弹不得,大手握住那细嫩葱白的玉指,喝声踢马,消失众人眼际。 半顷,宁多余被兰宁凤晨飞升抱下,一片长流缱倦而下,月色轻柔,那银白月光洒向静静流淌的河流中,婉如一面照透人心的湖镜。 “余儿,不要怪我好吗?生在帝王家中,生不由己,倘若今晚不杀他们,那么明天死的人就是我兰宁凤晨。”兰宁凤晨抱着宁多余坐在幽幽清水河边,请求她的原谅,那凤眼中有几分痛苦难耐。 “……”宁多余紧 闭那双侬丽大眼,不言不语。 “余儿,我们回家好吗?”兰宁凤晨看着宁多余面无表情,有些慌张。今晚宁多余的出现不在他意料之中。她会把他当作和月夕冷月一样的人吗? “我好累,好想找个僻静之地就此躺下。”宁多余睁开那爽湾潭大眼,凝视具有仙人美誉的兰宁凤晨。 “不,我不许你这样,累了就靠在我肩上歇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让我陪你一起度过,不要甩开我好吗?”兰宁凤晨双手握住宁多余双肩,不停摇晃那僵硬的身子,没有焦距的眼神让他感到恐慌,那 个无拘无束的宁多余哪里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多余去哪里了? 兰宁凤晨紧紧搂住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喉咙处有些哽咽,她要的很简单,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和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家,这些对生在帝王家中的人,没有权利去承诺一个女人。 “余儿,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想要的生活。”兰宁凤晨在宁多余耳边许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诺言。 “你可知道,我是月夕国人人唾骂的贱妇,夕王名义上的王妃?”宁多余听着兰宁凤晨在她耳边许下的承诺,拿她的身世再一次提 醒兰宁国的三皇子。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以后不要在提。”兰宁凤晨有些生气,生气宁多余把她自己说的那么不堪,不管别人怎么评说也好,那都是别人的事,她不能诋毁自己。 “兰宁凤晨,虽说我宁多余不够聪明,但也不傻,一个见面不到两次,相处不过数日的人,对我产生深不可测的感情,便后海誓山盟,这些你去哄小孩子吧。”宁多余一把推开兰宁凤晨,起身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兰宁凤晨,彼此之间的相处产生情思,她还信,若是说情啊爱的,见他娘的鬼去吧。 第896章 兰宁凤晨看到宁多余满眼的鄙视,嘴角微怒,“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相信,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回到兰宁我发疯一样的打听你的消息,听到你死的消息,我心如刀割,传飞鸽命暗卫劫持你的遗体,费劲一切来挽救你。你用脑子想想,月夕冷月知道劫持的人是谁后,后果意味着什么?两国的纷争而后便是生灵涂炭。这些你都不明白吗?” 兰宁凤晨最后的话语几乎在吼,他生气,气不过宁多余到现在还未明白他的心,认为他是在玩她。 宁多余连退几步,听到他 说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们能在一起吗?你们皇家会接受我吗?” “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你若连我的话都不信,我一人做在大的努力也是徒劳。”兰宁凤晨看着宁多余眼中泛着银光,想哭却又不愿哭出来,倔强的扭头,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上前几步,一把搂入宁多余入怀,轻轻抚摸着全是骨架的后背,心中有些疼痛。轻啄那双大眼,“我们回家好吗?外面风凉,易染风寒。” “嗯!”宁多余听着兰宁凤晨说:‘回家’两字心 中莫名的有些欣喜。她太渴望家的温暖了,只是这次不愿在去尝试,害怕再一次毁灭。不是不愿是不敢。 深夜,月光倾洒,寂静的夜空不带一丝痕迹,就连那低鸣的虫子都不愿意出来打搅这对骑马行走的男女。 就这样一男一女在马上相互依偎,男子手握缰绳,女子紧紧萎缩在那宽厚的胸膛中,就这样行至他们的家中。 次日清醒,兰宁凤晨优雅的品着香茶,周边丫鬟侍立,偷偷瞧着那品茶之人貌美容颜。 “王爷,手下刚接到的信鸽。”门外请命的侍卫恭敬的说 道。 “拿进来。”慵懒的声音传出,听得丫鬟们,心惊肉跳,脸颊上两朵红晕泄露了她们的情思。 “是!”那侍卫低头进入,单膝下跪,双手呈现手中的信鸽。 兰宁凤晨放下手中茶杯,细长的手指轻巧的解开信鸽中的密函,片刻,那凤眼似怒,色如桃瓣的脸面上,让人似懂非懂,“本王让他有来无回。” “通知墨萧,在夕王来兰宁的路途中好好招待。”兰宁凤晨凤眼中闪过狠厉,月夕冷月宁多余从此往后便是我兰宁凤晨的女人。 “卑职定当领命。”那侍卫 满脸自信,主子要做的事,就算前有狼后有虎,那么先斩狼后杀虎,定当完成使命。 “宁姑娘,公子叫您一起去用早膳。”多日来照顾宁多余衣食起居,名叫春梅的丫鬟满脸和气的笑容恭敬的等待宁多余回话。 “好!”宁多余眼睛有些惺忪,坐在梳妆镜下,随意的把发髻绾成一个包,并排插上两根发簪,额头前面留有几束长发,两边分开,衬托的瓜子脸蛋更加尖细。每日的长裙弄的走路也不方便,穿裙子算了,里面还得穿个裹衣裹裤,真服了这古代人,不热吗? 第897章 叫春梅找了一把剪刀,把拖地长裙,齐膝盖处斜剪,白色裹裤暴露室外,看的那春梅丫鬟有些难为情的。 “哈哈,凉快多了,春梅要剪吗?”宁多余拿着剪刀,看着春梅发红的脸颊,问道。 “奴婢不用。”春梅连步退后,生怕宁多余手中剪刀一个不小心剪了她的群衫,如是那样叫她以后怎么见人。 宁多余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太阳,不觉的开始燥热,当着春梅的面,脱掉群衫,连里面粉色肚兜一并脱掉。 “宁姑娘,你要做什么?”春梅慌张的往门外 小跑。 “跑什么,你又不是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不就是脱个肚兜吗?瞧那丫头慌的,要是兰宁凤晨在这,奸笑浮出唇边,大有可能把他吃干抹净。 “宁姑娘你还是快、快点把肚兜穿好。”春梅羞涩的看着宁多余,宁多余脸上的奸笑,吓的她有些颤抖。 “真够热的。”拿起这几天不分白昼做的二十一世纪的bra,春梅终于有些视觉反应,慢慢走进瞧着宁多余身上穿的衣裳。 “这个是什么?”春梅出于好奇问道。 “这个?跟肚兜差不多, 穿上去很凉快。”几下子套好外衫,里面的裹衣也扔掉,在春梅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看,我的胸是不是比穿肚兜更挺,更好看了?” “啊,啊?”春梅眼饧耳热,扭捏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宁姑娘也太胆子了。 “想学就直说,像做贼一样的偷看什么。”宁多余一把逮住偷看的春梅。 “谁、谁偷看了。”这些日子春梅深知宁多余的为人,胆子也渐渐的和她大了起来。被宁多余说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两脚蹬地,嘴唇微翘,一副生气的模样。 “改日教你。干嘛这么扭捏。”宁多余一把揽着春梅的肩膀走出房间。那模样就似好久遇到的哥们一般亲热。 被揽的春梅低头微微嗤笑,头一次遇到这么随和,好伺候的主子,真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以后定当定心定立的伺候好这位主子。 “宁姑娘,你还是穿上裹衣吧。重新换件衣服。”春梅看着那若影若现的痕迹,肌肤外就只有一层薄薄的料子和轻纱。这样子会被别人辱骂的。 宁多余打量着她身上的穿着,这样子很正常,白色的群衫被剪成一半, 里面就是穿了个bra,外面有穿衣服,就是透了点,没什么。这丫头要是看到海边的比基尼,那不羞愧的想死去? 片刻,来到兰宁凤晨吃早膳的地方,在院子便听到里面谈笑风生,看来今天他这里有客人。宁多余碎步前往。 进屋的瞬间,大饱眼福,兰宁凤晨下边坐着一个身穿菘蓝,头顶突发上插有一根绿色长发簪,那人皮肤吹弹可破,如似女儿的湾湾大眼,被那长长睫毛覆盖,那樱桃小唇,真让人想去咬一口,尝尝味道如何。那模样如似柔弱书生。 第898章 另一位则有些活跃,一身深绿袍衫,外套嫩色轻纱,长发飘逸,从耳边束发牵制到脑后,用一根银色飘带纠缠,那五官深邃迷人,尤其是那傲挺的鼻梁如同高峰勾勒,只是那眼眸中太过自傲。 兰宁凤晨依旧一身白色,神彩飘逸,秀色夺人,一副高雅、出尘的偏偏公子。月夕冷月虽俊,但太过冷酷,让人不敢亲近。 “你……”兰宁凤晨看着宁多余那打扮和穿着,气的有些发颤,修养极好的他,此刻看到宁多余裸露的穿着,两手紧捏,喘着重气。极力的平静内 心的怒气,看着宁多余走进的身姿,另有一番韵味……不看则已,一看怒气冲天。 这女人就不怕被除了他以外的男子看到?看着两个朋友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宁多余上下移动,起身一把抱住宁多余,坐在双腿上。 “我说兰宁凤晨,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很热也,要抱可以,请不要抱这么紧。”宁多余欲一把推开兰宁凤晨的束缚,奈何对方是个练家,没有挣脱他的范围。 “晨,她就是你花了大量精力救治回来的女人?”宁多余见那身穿深绿袍衫的男子, 别有趣味的看着她,虽然她已过了花季,春心大发的年纪,但对长相优越的帅哥,品质方面不是十分恶劣,她还是愿意去搭讪的,只是听着对方说出的话语,有些带讽刺的意味,当然她宁多余也不是吃素的。 “美人,年方几许?有许配人家?”看着对方长的跟女人一样,宁多余见缝插针,没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被别人当女人看,尤其是这些非富即贵的富家少爷们。 “哈哈。”宁多余见兰宁凤晨旁边书生模样的娃娃大眼,笑的眯成一条缝,两手捂着肚子笑 的上气不接小气。 “噗哧。”兰宁凤晨最终还是没忍住,那贴着宁多余背后的肚子一起一落,就知道这人在忍笑。 “你……本少爷是男人。”那位被气的说不话来的俏公子,最终说出:他是男人,来证明他不是女人,‘拍’手掌重重的拍击桌面,来发泄他被羞辱的气氛。若不是看在兰宁凤晨的面子上,那女人早就下地狱了。 “美人是男人,知道了。”宁多余依在兰宁凤晨双腿上,拿起婢女们沏好的茶水,仰头就灌入口中。 “慢点喝。”兰宁凤晨轻拍宁 多余后背,生怕她呛着。被拍的后背一阵热流划过,平静的心一阵阵的快速跳跃,入口的茶水,哽噎在喉咙处,顿时面红耳赤,眼睛似铜铃大,咳嗽的喘息不过气来。 兰宁凤晨抱着咳嗽的身子,抚摸胸口,用内力顺气,片刻,方才停止喘息咳嗽声,兰宁凤晨柔情的抚摸后背、胸口处,一脸的疼惜看着怀里的人儿。 “晨,不就是呛了一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身穿深绿袍衫的美男,一脸不削的看着宁多余,更气氛的是,晨既然任由这女人数落他多年的兄弟。 第899章 “下次要慢点喝。”兰宁凤晨没去理会对方的话语,抱着平息后的宁多余,慢条斯理的说道。 “妾身叩见王爷,拜见番寒将军,荣欣公子。”宁多余被一声柔到骨子里的声音,回头眸望。 那女子就如春秋中的暖风,让人身心舒畅,即时厌恶的心情因她的出现,烟消云散,她抬屏的一笑,卧病的身体,如那青青绿草攸然而生,不顾岩层的坚厚,也要破层而出,品尝生命的难得。 她的美不算最倾国倾城,只是那种油然而生,给人舒心、畅快的气息,似从骨子里透出, 娘胎俱带的。 “子雪,你来了。”兰宁凤晨那双如玉的凤眼,见到叫子雪的女子,犹如深秋中,几颗在夜空点缀的星子,散发出柔美的灿光,那光泽忽明忽暗婉如弹奏高山流水中的五线谱,专为知音所奏。 “嗯!”低迷的声音,盈盈碎步,羞羞怯怯,前至兰宁凤晨身边。 宁多余看着眼前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佳人,不忍破坏,浅浅起身,让位,头一次觉得她是一个多余,正应验了她的名字‘多余’。 兰宁凤晨随着宁多余起身,也就放开他那紧搂的双手,一脸微 笑的看着前进来此的子雪,“身体有好些吗?” “好多了,妾身谢过王爷。”子雪微微屈身,谢拜。 兰宁凤晨身子微动,把俯身的子雪,拉至旁边安坐。提壶倒入沁香的茶水入盏,修长的手指托起那碧绿的茶盏递至身旁的佳人,来表安慰多日的相思与关怀。 宁多余悄然无息的退出,梦再一次被现实破碎,梦终究是梦,醒来后一切都不复存在。好在没有用心经营这易破碎的梦。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宁多余被身后的声音换回,那深邃的五官,足够迷倒一片少 女,此刻在宁多余看来足够恶心,反胃的。 恶心的东西,宁多余一般选择无视,花多了时间去观看,不紧影响视觉,有可能连午饭都不法吃下。 “寒,干嘛跟你一个女子过意不去。”荣欣伸手拍着番寒的肩膀,看着宁多余无视她们存在,悠闲的前进。 “一个不要脸的荡妇。”番寒啐了一口到地上,打掉肩上那只手,怒声骂到。他堂堂一国将军,统领几十万雄狮,竟被一女人羞辱,如何了得。 宁多余停止前进步伐,能忍则忍,只是不知好歹的东西,偏生要跟她过 意不去,那么她宁多余也不是好惹的。几步化作一步来到,那叫番寒的面前。 “道歉!”冷若冰霜的口吻,微眯的眼眸直射对方的人。 “跟一个不要脸的贱人道歉,不想死就滚开。”番寒满眼的鄙视,连余光都难得去看宁多余。 宁多余如高空悬浮的列鹰,在巡视到目标的一刹那,展开锋利的利爪,像那猎物致命部位袭去。得意忘形的番寒哪知道宁多余会武功,在宁多余五爪抓至喉咙处,才提高警惕,身型速萎,退后,但还是迟疑一步,喉咙处明显几道抓痕,血迹斑斑。 第900章 “你、你会武功?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荣欣一脸的疑惑上下打量着眼前身穿怪异的宁多余。 “道歉!”宁多余一字一字的说出,那声音如似利剑指向番寒。 这次番寒提高了警惕,放弃了嚣张一世的神情,“你还不配得到本将的道歉。” 宁多余也不多废话,近身去与番寒搏击,两手握拳,专打对方致命部位,那番寒岂料到,宁多余出手竟如此狠毒,所用招式前所未见,好久没遇到对手了,与宁多余在院子里拳脚相加。 屋内听到外面有打动的动静,兰宁凤晨立刻起身至外, 看着宁多余与番寒大动干戈,飞跃起身,隔空阻拦,站立两人中间,大喝道“番寒,竟跟一女子动手脚,以后如何统领将帅。” “哼,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刚才差点丧命与她。”番寒伸手擦拭脖子上的血迹,满脸仇恨的仇视宁多余。 “道歉!”宁多余依然说出两字,惹到她宁多余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一样对待,定不会因为身份地位,而退缩。 “哼!”番寒深红的唇瓣因生气过度,有些紧抿,幽深的眼眸中散发不可一世的眸光。 既然不肯道歉,那么就用武力解决,宁 多余做好搏击准备,赤身上前,却被兰宁凤晨拉住,“余儿,回去。” 宁多余黝黑的大眼悻瞪着兰宁凤晨,他怎会为了一女人而去得罪一将军,他过于红肿的唇瓣,就知刚才在里面所做的事情。刚不久,对她许下承诺,那海誓山盟便过眼烟云,原来他所谓的爱情就是一颗心分城多块,左拥右抱。 宁多余一阵嫌恶,一把甩开兰宁凤晨的手腕,“兰晨王爷,多日来的打扰,无力回报,倘若有一天能用到我的时候,定当全力以赴。”说完悻悻而去。 “余儿,你在说什么?”兰宁凤晨听 着宁多余的话语,有些慌张,她是要离开他吗? “王爷乃高贵之躯,不宜与下贱之人结交。”宁多余止步,回头对着那张如似神仙面容的五官,神彩飘逸的身姿无波无浪的说道。 兰宁凤晨一把拦住宁多余娇小的身躯,有些怒气道,“余儿,不许这样说自己。我能相识到你,是这辈子的福气。” “啪!”宁多余狠狠一个掌掴甩到那张刀刻的面容上。 宁多余狠狠的甩了兰宁凤晨一巴掌,刚和子雪亲亲我我完,不到片刻,当着子雪的面对着她说一些肉麻至极的情话,她真是够背的, 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烂人。 兰宁凤晨被宁多余一个掌掴甩的有些颜面尽失,温和的脸面上开始扭曲,那双若似星辰的眸子,开始黯淡,眼中出现杀机,凝视着宁多余。 “想杀我?”宁多余直言道。 “……”兰宁凤晨攸然闭眼,平静胸中的怒气。许久,如桃瓣的脸颊上,那对双眸柔情的对视宁多余,“别闹了。” “你认为是我在闹?”宁多余睁开侬丽的大眼,看着前不久在她面前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甩开他的男人。她倒要看看,这男人打算怎么做。 第901章 “适可而止。”兰宁凤晨那狭长的凤眼中,闪过厉光,语气中有些狠厉。 “一丘之貉。”说完,宁多余悻悻离去。前世与今世一样,男人的话千万不能信,他若许下承诺给你,转眼后便是过眼烟云。 “满意了?”兰宁凤晨转身对着番寒似怒非怒道,大甩长袖,踱步离去。 “……”番寒看着兰宁凤晨朝着宁多余离去的方向走去,心中竟像打翻的五味瓶,从出生到现在没有那个女人敢对他皱一下眉头,今天这女人不只是挑战他的怒威更是怀疑他做男人的尊严。 “以后 我们的生活会更加丰富多彩。”荣欣双手抱胸,那神情、微斜的嘴唇,与他那柔弱书生的模样显然是格格不入。 “哼!”番寒冷哼一声,无趣的离开湘院。 宁多余回到她所谓的房间后,紧关大门,合衣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那双湾湾大眼盯着床顶,那个冷静、沉着、激敏的她去哪里了?变得情绪化,易激动,好管闲事…… “砰砰!”敲门声打断了宁多余持续的思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远远的不请自来。 “余儿,开门。”兰宁凤晨有些急切的 叫道。 “……”宁多余闭目养神。 “余儿,再不开门,我擅闯了。”兰宁凤晨见宁多余在屋内许久都未有反应,有些焦急,用内力劈开了隔绝的大门。 “轰。”震耳欲聋的响声响应每个角落,吓的丫鬟、奴才们纷纷赶来,瞧见发生的事情,个个垂头侍立,头次见他们的主子发脾气,有些连续揉眼,数次后才得以确定,刚刚发飙的是修养极好的公子。有些胆大的丫鬟瘪嘴默语:这宁姑娘真够行的,能把他们的公子弄的喜怒哀惧尽摆脸面上。 兰宁凤晨快步走到宁多余 床前,凝视着宁多余脸面上的每一丝表情,她若生气,表明她心里有他……宁多余悠闲的假寐,平静的呼吸,那翘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一颦一眨,略有几分俏皮模样,脸面上无波无浪。 兰宁凤晨一把揪起无动于衷的宁多余,低吼道,“你难道一点都不能理解我吗?” 理解?当初月夕冷月说他身不由己,乱杀不辜也是身不由己?你兰宁凤晨的海誓山盟转眼就对别的女子亲亲我我,宁多余豁然睁眼,“你配说理解两字吗?” “你……”兰宁凤晨的好脾气快被宁多余 磨光了,他自认为从小修养极好,每每遇到宁多余胸中止不住的怒火,极力的去压制。 “宁多余,你是在吃醋吗?”半响,兰宁凤晨那双桃花凤眼俏目凌睁,眼中竟有几分欢喜气氛。方才故意亲吻子雪,意欲给宁多余看。 “这样能让你内心好受点,我不反驳。”宁多余搬开那双大手,直直躺下,不屑的扭头准备入睡。 “宁多余。”狮子大吼爆发,别院做事的丫鬟、奴才被这一声大吼,吓的正做的活皆被损坏。个个面容相望,大颗汗珠滚落而下,有些胆小的,蹲地双手抱膝。 第902章 宁多余一个侧身,单手撑着额头,望着如似画中走出的仙人,在她身边嚎叫,看着兰宁凤晨脸上气的由红变白转而变绿。那样子竟十分的逗笑,‘哈哈’,一个没忍住,抱着肚子在大床上打着滚狂笑。 “宁多余,本王今天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兰宁凤晨被宁多余戏耍的有些难堪,以为她会有些想不开,想都没有想直接劈开大门,而后便是如此结局。那紧抿的唇瓣, 婉如正欲展露芳姿的妖娆荷瓣,被雷鸣天气而来的忽澎大雨,有些恼怒,紧缩怒放的花瓣。 只是床上那人好似真不把他这王爷放在眼里,嘻嘻哈哈之声在他耳边持续回旋,宁多余实笑着有些抽续,眼泪横洒,毫无形象的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的狂笑。 “都下去。”兰宁凤晨看着门外侍立的丫鬟、奴才面子有些挂不住,有些怒气的低吼道。 “是。”众丫鬟、奴才齐身叩 拜陆续离去。 “宁多余你说本王现在该怎么收拾你?”兰宁凤晨一把拦住翻滚狂笑的宁多余入怀。 后知后觉的宁多余,有些警觉看着身上的男人,方才他说来着?他说……“兰宁凤晨,你应该不会跟一介女流过意不去吧。” 此刻宁多余就像被一只大灰狼逮到的小羊羔,在大灰狼的驱爪下,苦苦哀求,请求他不要吃掉可怜的自己,奈何那大灰狼饥饿如仇。 “本王 不会跟你过意不去,本王只会吃了你。”语音未落,那长爪横扫单薄如蝉翼的外衫。 “你这个闷骚。”宁多余破口大骂,伸手打掉那恶魔的大爪,世人传送的兰晨王爷,如神般的高贵出尘,面如冠玉,此刻正准备干着羞耻之事。 “你这女人真是口无遮拦。”兰宁凤晨有些羞怒…… 兰宁凤晨死死盯着身下人胸前那怪异的胸衣,奈何使出浑身卸数,无法解开,挑战的 趣味更增添了他的刺激。 老羞成怒的宁多余一个翻身,把兰宁凤晨压在身下,“臭男人,说你闷骚你还不接受,老娘可不能,不明不白的送你吃。” 宁多余趁这个最佳时间,色相终露,在那弹指可破的脸面上,狠狠的色了一把,那触感婉如触手可化的冰霜,清凉透骨,细嫩的如似丝绸段子,嫩滑的如同在莲叶上的露珠悄然无息的划入河池中,不带一丝涟漪和波澜。 第903章 兰宁凤晨正欲翻身把身上的宁多余压入身下,宁多余抬起秀长细腿,一个劲力把兰宁凤晨一脚踹入无尘的地毯上。 “你竟敢踹我?”兰宁凤晨被宁多余踹倒在地,有些痛疼的蹙眉,语气中有几丝不爽。 “想占我便宜,也得要问问我同意与否?”宁多余双腿盘坐,看着倒地的兰宁凤晨就跟地鼠一般,在地下颓坐,原来仙人也不过如此。 “你……”那如画的脸面上,竟被宁多余气胀的有些发红,一时也找不着什么语言来反驳宁多余的话。是啊,他以什么身份去 亲近他? “知道就好。”宁多余攸然起身,走到檀木桌前,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水,那双经霜烈雨的侬丽大眼,笑看着手中茶杯,来去翻转,就是不饮。 兰宁凤晨无趣的起身,轻拍入地的衣襟,浅步到宁多余对面坐下,凝视着那双倔强、不把一切放在眼中的眸子,那眸子太过冷淡疏远。 “在想什么?”两人许久不语,兰宁凤晨打破此时的平静。 “想月夕冷月,何时会死在我手下。”宁多余提到月夕冷月四个字,几乎是拼出所有力量,双眸含仇,仿佛那仇 恨就如泛滥的火热岩浆,肆意的涌出消灭世间一切。 “需要我帮忙吗?”兰宁凤晨看着大大咧咧的宁多余,平日给人悠闲自在,无拘无束,实在她内心每日深受煎熬,仔细观看,在她微静时,从那双瞳眸中就可预知她并不快乐。表面的一切只是做给世人看的。就如他们这些皇子一样,白天在群臣面前装模做样,回到家中又是一副模样待人。 “不需要。”短暂的考虑都没,直接回复给兰宁凤晨,她自己的事,不需要牵连别人。何况兰宁凤晨是兰宁国的皇子,由 他插手自己的事,搞不好会引起两国的纷争。 兰宁凤晨见宁多余刻意的疏远,不免有些失落,刚才他可是深思熟虑才说出要帮她的话,而她一口回绝,甚至连思考片刻都没。 “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找我。”说完便起身,风度翩翩的离去。 宁多余看着兰宁凤晨离去的背影有几丝落魄,是刚才回绝他的话而导致的吗?有些烦闷,把手中茶水仰头倒入口中。被门外来的几个小斯打断思绪。 “宁姑娘,公子派我们来修门。”几个小斯齐身行礼。 “好。”宁多余起 身离去,她若在这里,那小斯们多有不便。 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荷花池旁,荷叶接天际,遍处绿叶层层交接,叶上那干净幽香的荷花,正亭亭玉立的开放,数不清的荷花朵朵。不经想起杜秋娘的那句诗句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伸手最近处那朵折了上来。 鼻息处,淡淡清香涌入脾肺,有松懈烦劳之效,宁多余沿着池边,寻找大朵荷花,折于手,待到许多时,拿入卧室插入瓶内,以供提神。正折那大朵荷花之时,被一阵话语打断手中动作。 第904章 “启禀王爷,夕王已到兰宁城内。”淡炎单膝跪立回报道。 “看来在夕王来的途中,本王对他的招待不周。”那熟悉的语音映入宁多余耳膜,宁多余浑身一颤。 他们所说的‘夕王’难道是月夕冷月那恶魔?月夕冷月已经知道她没死,来兰宁来活捉她的?宁多余屏息呼吸,身子跐前,把动作最小化,慢慢离开此地。 回到屋中,大门已经被小斯们修好,手中荷花已失去在河塘中的色泽,宁多余随意往桌上一扔,去梳妆的奁匣中搜寻这段时日,兰宁凤晨给她 的首饰,不多不少,刚好一匣子,在衣柜中随意拿起一件衣服,把多余的布块剪掉,做成包袱形状,便于携带首饰。 看着高挂的午日,止步退往房中,此时不宜出走,无奈只得呆上半日,叹息今天的幸运,去往荷花池游玩。倘若月夕冷月到兰宁凤晨的府邸去要人,他会交吗? 她可不会相信兰宁凤晨会为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月夕冷月对着干。那人为了他的皇位在他老子底下杀人放火,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前面的暗礁。月夕冷月光明正大的要他王妃,他兰 宁凤晨岂有不给之理?兰宁凤晨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如神邸,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形象?帮石头砸自己的脚?傻子也想得到,决然不会。 奈何这午夜迟迟不肯来临,高空中那耀眼的阳光是多么的刺眼,令人烦闷,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宁多余猛然回头,看着那堆鼓鼓的首饰,幸亏想起,携带这多真不方便,出去换成银票和碎银,岂不是方便的多?一巴掌甩在脑袋上,到了这异世,她到真怀疑起她的智商了。 在屋内梳洗一番,简 单的发型,长发堆积脑中,找了一朵珠花插在发堆中,一身白色罗裙,衬托多身子的纤细和柔美,那湾湾大眼,衬出正值青春年华。 拿着鼓鼓一包首饰,做贼似的,从后院干起她的老本行拿手功,在距院墙几丈之外,首饰绑在胸前,微微屈膝,身子半弯,弹跳有力的飞奔上墙,壁虎般的攀爬,鹰厉般的落地,‘啪啪’扬起千千玉手,毫无形象的打拍。 “姑娘,你这是……”宁多余回头,全身血液倒流。 宁多余此刻的表情,如同一雌性动物在茫茫林海中 ,寻寻觅觅,终于寻得一雄性动物,双手悬空正欲拍击手中灰尘,听得酥到骨子的声嗓,浑身似被电流冲击。 那人不能用帅、俊俏,形容,如似一女人,在她印象中所谓的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那么面前这人足以媲美这些形容,宁多余脑海立即想到两字‘妖孽’。 宁多余此时的样子竟有几分滑稽,胸前背着鼓鼓一包财物,手上动作静止不动,一双大眼直直盯着对方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面。 第905章 “姑娘……”宁多余被这入骨的声音,有丝丝动静,狠狠眨了几眼,而后便觉悬空的双手有些酸麻之意,便缓缓下落,轻轻动弹下身子,面部表情开始‘融化’。 难道是这具身体年纪的原因?年方不过二八,处于青春爱情萌发期,还是对美男的免疫力越来越差,导致现在看到美男心跳加速,血液倒流,春心大发。前世为了国家而活,那么今生唯一一次生存的机会,一定要为自己好好的活着,面对美男也没有什么好拘谨的,否则对不住自己。 宁多余秉持着这一原则,扭 动着水蛇腰,婀娜多姿迈着碎步来到美男面前,“美人,姑娘我看上你了。” “……”宁多余见那美人,脸部表情有些抽续,一楞楞的盯着她。那稠密的睫毛半悬与空,久久不能动作一下。见对方还在消化她方才的话语,只是对方那神情婉如一洋芭比娃娃,惹的宁多余内心再一次春心大发。 “美人,带我去当铺。等下当了东西,我请你吃大餐。”没等对方答话,宁多余伸出那魔爪,攀上对方手肘上,狠狠的揩了一回油。嘴角处的奸笑,就足以证明她此时奸计得成。 “……”对方继续保持沉默,站立不动的双脚,因宁多余说要去当铺,开始挪动。 午日正中,艳阳高照,那翠绿树木上的枝叶,尽有些疲倦之意,有气无力地垂低,几步之遥,宁多余身上便有汗水冒出,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 不具炎热的宁多余紧挨着美男,依然保持着揩油的姿势,虽热,但心里美滋滋的,百年难遇的‘美人’,怎能错过如此良机?宁多余看着周围那些观光者的目光,有些奇怪,具体哪里怪异竟一时说不上来。 看着门牌上写着大大的当铺两字 ,宁多余拉着美人飞步进步,大喝道,“老板,当东西。” “小、小的叩见丞相。”那掌柜的人单膝下跪,语气中有些意外、惊喜。 “你是、是丞相。”宁多余赶忙松开揩油的双手,不等那美人叫掌柜起身,抢先问道。 “是!”简单的一字肯定身份。 宁多余啊宁多余,你色谁什么不好,去色兰宁国的丞相,俗话说的好,‘色字头上一把刀’,书上不是说,那些当丞相的皆是一些老者吗?怎么现实中的丞相是一位美人?忽然想起,月夕冷月部下的将军尉迟青玉,不 也是一副风骚至极的模样,去统帅众将。 想想也就没什么奇怪了。只是这美人搞不好和兰宁凤晨那人是一伙的,看来得赶快当了东西闪人。 “老板这些价值多少?”宁多余从胸前解开包袱结带,一堆首饰放在柜台上。 那老板还在跪立,这人也太老实了,宁多余望了美人一眼,示意该叫别人起身了。 “起来吧。”那销魂的声音在宁多余耳边荡起,惹的她浑身颤栗。 “谢丞相。”那掌柜没有半句怨言,满脸堆积着笑容。恭敬有力的退到柜台后。吩咐小斯准备茶水伺候。 第906章 “你叫什么名字?”宁多余看着美人闲情逸致的喝着茶水,好奇杀死猫的她问起了美人的名字。 “腾云!”腾云放下茶杯,有些红润的唇瓣轻启,那雪白的贝齿竟如珍珠般嫩白。 “姑娘,您这些首饰小的不敢收。”掌柜的有些微怕表情浮露面部。 “为什么?”这年头当个首饰还有不收之理?看那掌柜像是惧怕什么,宁多余攸然起身,走到掌柜面前问道。 掌柜的拿着一根金发簪,递给宁多余,宁多余看着那根发簪上刻着‘晨’字。兰宁凤晨,立马想到这四个字。 随意拿起一对耳坠,那上面皆是刻着‘晨’字,皇家的东西果真不一样,随意的首饰上还刻着主人的名讳。 “掌柜的,这些首饰没法当了?”宁多余拿着手中的首饰,要不能当,拿着这些出走,也是白搭,兰宁国哪个地方敢收皇家的东西,即时有胆子大的接受,以兰宁凤晨的实力一查就水落石出,那她的行踪岂不是暴露? “当是可以,不过要有人担保。”掌柜的看着那一堆首饰两眼冒着金光,但想起随意接受皇家物品,是要受到责任的,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脑袋 开始萎缩,那眼光始终移不开宁多余包袱中的首饰。 “腾云,咱们相识是缘,既然这么有缘,你就帮我担个保。”宁多余跑到腾云旁边,靠坐在腾云椅上的扶手上,一只手搭在腾讯的肩膀上,那架势十足的哥们气派。趁机又揩油一次,只是距离优美的脸面上不到半寸,就可触摸到,有色心没色胆的宁多余,只能眼巴巴的垂涎三尺,不住的吞咽口水解解干渴。 “你叫什么名字?”腾云看着身边的女子,竟如此胆大,不顾女子廉礼,更不可谈女子三从四德,一副色色模 样,一次又一次被她吃豆腐。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的色女,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对方。 幽深的大眼中带有冷冽,仿佛那双大眼中,有好多故事耐人寻味,想去一探方纠。精致的五官,没有过多的修饰涂抹,让人有清新的感觉,那不动亦勾人的红唇,想去一亲芳泽。那无拘束的行为、动作,婉如六月中的凉风,让人倍感舒适,生不起一丝厌烦。 她很美,腾云心中最忠实的评价,只是想起方才这女子从湘院翻墙而出,好好的大门不走,跟匪徒似的,她想干什么 ?看着那鼓鼓的一包首饰,带着几分疑惑再次打量。 “夏敏。”回避她‘宁多余’的名号,这名字实在是太响亮,还是不提为好,免得吓坏了美人。她也不想在当宁多余,当回她自己。 趁报名字的时机,利用目光对腾云又揩了几回油。某女在心里琢磨,光揩油,满足不了她那色心,等当掉首饰,立马把他吃干抹尽,然后闪人,邪恶的奸笑在嘴边浮出。 “你跟晨是什么关系?”腾云并不怀疑宁多余是小偷,那双迷人的大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宁多余娇躯,满脸的好奇。 第907章 宁多余听着腾云叫兰宁凤晨‘晨’,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肯定和那‘闷骚’是一条船上的,宁多余故作冷静,粉面含春,一副柔弱女儿姿态,娇羞羞的坐立在腾云旁。 “丞相大人,小女子身不由己……”宁多余从怀中抽出丝绢,试欲擦拭眼角处的泪珠,那双微眯的大眼,做贼似的窥视着腾云脸上的动静,含糊不清的语句,令人听不出个所以然。 那柜台后的掌柜看着宁多余一副伤感神情,滴滴嗒嗒地抽泣声,断断续续的话语,诉说她被命运捉弄……那掌柜的伸袖擦拭脸上的泪痕,半许 “丞相大人,这姑娘命运这般凄凉,您就担个保吧。” “丞相大人,看在小女子命运坎坷的份上,就帮小女子一次吧。”宁多余咕哝细声说道,那双汪汪大眼,宛如清澈见底的湖水,那么的明亮透析,是人都不忍不住想去怜惜。 掌柜的双肩开始抖动,哽咽声一次比一次大,那脸上的泪珠如同大雨倾盆,最后干脆趴在柜台上嚎嚎大哭。 宁多余见她演技成功,那侬丽的大眼中闪过几分奸诈,很快消失殆尽,转而开始为命运的挫折,家境的贫寒,孤身一人背井离乡……伤感缅怀家人, 那眼泪悬挂在脸颊,深深地凝望腾云,仿佛他若不担保,她的生命将会截至一般。 赚钱的当铺,转眼变成哭丧的灵堂,外面过路的行人止步,纷纷踏往当铺,这般的嚎哭,难道是掌柜的升天了?还是掌柜的宝贝被盗?众人带着疑问来到当铺内。 许久未语的腾云,看着掌柜和自称叫夏敏的女子,鬼哭狼嚎,外面纷纷行来的路人,在门外指指点点,腾云一向事不关己,而今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子,行动处事皆是诡异,会违背原则吗? 半刻,“拿笔墨来。”腾云轻启微唇。 “丞相 稍等。”那掌柜的听到腾云开口,转身消失,进去里屋飞速的拿出笔墨纸张,气喘吁吁来到腾云身边。 “丞相您要的笔墨。”掌柜的弯身,满脸媚笑双手恭敬的递给腾云。方才伤心欲绝的神情片刻化为灰烬,仿佛方才的一切皆没发生。 少顷,宁多余见腾云大手描绘,几下之后,上乘的宣纸上皆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掌柜的见腾云已写好,画押,两眼眯成一条缝,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张宣纸,好似拿的是他家的‘镇山之宝’,价比黄金。 好家伙,在这做戏的不只她一个,看那掌柜此 时的模样,就知道她带来的那堆首饰价值非比寻常。 “掌柜的,丞相做了担保人,那这些价钱是多少?”宁多余把丞相两字说的尖细响亮,提醒掌柜的,要是耍滑头,贬低价钱,定是和腾云过意不去。 “姑娘这些总价值两万两白银。”掌柜的好半天伸出两根手指头,那眼睛有些暗淡伤感,似心在滴血。 “掌柜的,给我一百两碎银,其余的换成银票。”宁多余跑到掌柜面前笑呵呵的说道,这价钱还比较满意,虽然不知道这里银子的价值问题,但看那掌柜的眼神就知道今天她并没有亏。 第908章 想到那美人,宁多余转身对坐立的腾云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嘴上还不忘啵一个,门外站立的路人,被宁多余大胆的行为有些无厘头,那掌柜的像被施了定身术,久久不能动弹,直直的盯着宁多余,眼睛一眨不眨。 “姑娘您要的银子和银票。”片刻,掌柜的从里屋里慢悠悠的走出,手中紧紧握住那厚厚的银票和一包碎银。久久不肯给宁多余,眼睛直直盯向那银票和碎银。整个人垂头丧气,那样子就似霜打的茄子。 “掌柜这是赏给你的,不用谢。”宁多余用力的从掌柜手里 ,接过那厚厚的银票和碎银,随意从包袱里拿着一个碎银,递给掌柜,那银子价值多少她也不懂。 “谢谢姑娘……”掌柜的两眼冒光,迅速的抢过碎银,受伤的心里终于得到安慰,满脸笑容,嘴里不断叨念,‘谢谢姑娘’双手紧紧握住那碎银,双眼直直盯着手中银子。 “走了,美人,姑娘我请你吃大餐去。”宁多余一手拉起坐立不动的腾云手肘,大摇大摆的从当铺离去。 围观的路人,有低声唾骂宁多余‘不知廉耻’,‘不要脸’,‘院子里的姑娘都没她放肆’等等话 语。 宁多余只当是几只蛤蟆在耳边呱呱呱乱叫,握着包袱中的银票和银子,兴高采烈的拉着腾云在街上找酒楼。 腾云跟着宁多余的步伐前进,脸上未曾有半丝表情。连他自己也有些迷糊,被一个女人玩团团转转,没有半丝怨言,这女人不只是会演戏,胆子大的有些令人吃不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男子拉拉扯扯,完全无视路人的指点议论。 ‘踏踏踏’一阵速快的马蹄声,在大街上来回旋绕,宁多余回身凝望,不望则已,一望吓一跳,那骏马上的男人化成灰她也认得 。渐渐逼近的影子,离宁多余越来越近,慌乱之际,宁多余做出大胆行为。 整个身子紧紧搂抱着腾云,把腾云大而有力的双臂搭在她双肩,抱起腾云的脸颊,那柔嫩有些发白的红唇,立马覆盖在腾云的唇瓣上。马蹄声越来越近,宁多余内心狂跳如同雷鸣闪电,两腿有些颤抖,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滚落而下,脊背后冷汗淋淋。 腾云被宁多余的行为,弄得闷头转向,有些怒气的推开宁多余整个身子。哪只宁多余更加紧紧的拥抱着她,就似好久没见面的情侣,此刻正在相拥诉 说内心的情话。 腾云见宁多余那双大而有些慌乱的眸子,盯着前方奔马而来男子,那男子衣袂翩跹,姿态均称上等,具有凝云驾驭之风范。 既然这女人要他陪她演戏,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否则就对不起今天为她做的一切,反正他又不吃亏,腾云化被动为主动,压低宁多余的脑袋,狠狠在宁多余有些发颤的唇瓣舐咬一口。 “吾……”宁多余出声止喝,对方竟用整个唇瓣赌注她的话语。腾云一手撑住宁多余娇小的脑袋,另一手搂住宁多余不盈一握的腰身,开始放肆起来。 第909章 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来到宁多余附近,那恶魔的味道是如此的熟悉,不请自来的兰香在四周缠绕,余光瞟向那许久未见的面容,鬓若刀裁的五官,面如春花,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略带疲倦之色,依然不敢轻视。 宁多余紧闭牙关,不让腾云得逞,那腾云也不是好打法的对象,奈何身上的人,没有半点被诚服,伸往腰身的手指开始慢慢上移。原来这美人也不是柳下惠的门徒。 月夕冷月看着前方相拥的一对情人,胸口有些微微痛楚,那女子身姿竟跟他梦回牵绕 的宁多余有几分相似,晃了晃头,他的‘余儿’怎会是这轻浮之人?抬脚踢了几次墨驹肚子,墨驹加快了脚下步伐,风似的从宁多余身边经过。 借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悬挂的一颗心方才平息,只是身上的人似乎有些过分,宁多余欲推几次,身上的人犹味未尽。 宁多余无语,单手握拳,出力迅猛正击腾云腹部,‘嗯’。腾云闷哼一声,放开宁多余,额头上有些细汗冒出,紧抿着唇瓣,双手紧握,身子有些弯曲,出于男人面子不好在大庭广 众下发出疼痛之声。 宁多余见腾云放开了她,转身离去,在若不走,就等月夕冷月的牢车接待,架着她离开。 “站住。”腾云精致的五官上开始扭曲。 “美人,还有事?”这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知发威是怎么个表情,宁多余止步,转身,看着腾云脸上由红变绿,由绿变黄,转换比红绿灯还快。再一次大饱眼福,美人生气竟是如此的有性格,让人有些疼惜,真想搂在怀里安慰一番。 “站了本公子的便宜,就想了事?”腾云堪比鲜花柔嫩、细腻的唇瓣 ,微微翘起,眼神中闪过邪恶。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难道你一大男人还要本姑娘对你负责不成?初吻?”宁多余母夜叉似的,双手插腰,两脚并开,理直气壮的怒喝腾云。 “实不相瞒,本相的却是初吻。”腾云双手抱胸,挑衅看着对方。恰似一阵微风路过,牵引腾云如墨的发丝,随风扬起,宛如绫罗绸缎铺展,那上等料子做成的丝质袍子,在艳阳普照下,如烟花升空,那般的灿烂无比。 惹得行人一路嘘声,移不开眼眸。宁多余回眸一笑,婀娜多 姿的提起扫地裙摆,扭动着千千细腰,围绕腾云行至两圈止步,打量一番,魅惑众生的启动唇瓣“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便后,趁腾云不注意时一脚踹向他那高贵的膝盖骨,那腾云吃过她一次亏,哪能再让她得逞,那速度令宁多余吃惊不己,眼前一晃而过的手影,捉住宁多余抬向半空的秀腿。宁多余立马稳住身型。 “姑娘这般粗鲁,以后哪敢有人家要。”腾云握住宁多余修长的秀腿,细细打量一番后,有些不怀好意的对宁多余说道。 第910章 “哎,丞相大人,姑奶奶打算今后常伴青灯。”说完,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踢,直逼腾云胸口。 那腾云一个侧身,轻功驾驭离后,稳稳落地,倘若方才不是他武学造诣鄙高,那么那一脚足以让他口吐鲜血,严重者则在家中起码躺上大半个月。开始提高警惕的看着宁多余,这女子武功招式前所未见,出手及时狠辣,看似弱不经风,那股狠劲一般男子皆不能相比。 “姑娘,重创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腾云看着宁多余眼中的不削,便拿世人害怕的头衔吓唬吓唬 她。 “呸!朝廷命官姑奶奶照打无误。”宁多余往地面上啐了一口,月夕冷月、兰宁凤晨不就是占着一个虚礼的头衔,视生命如草莽,乱杀无辜。腾云方才说道宁多余痛楚。 宁多余系好包袱,横挂胸前,双手握拳,试欲与腾云搏击,耳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宁多余有些心虚,好不容易摆脱那恶魔,就这样被活捉,岂不是得不偿失,狠了腾云一眼,转身以捷豹媲美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眼前。 许久未动立的腾云,望着宁多余消失的方向,心中犹似被打翻的五味 瓶:她真叫夏敏吗?她是晨的女人吗?为何她这般奇特,那双侬丽的大眼中有太多神奇和纠结…… 宁多余携带着银票和碎银,直径往城门方向走去,此时不宜在回湘院,那恶魔恐怕以找到兰宁凤晨,两人说不定在商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想起之前逃走被活捉的教训,抚摸着这张如花的脸蛋以及身上这套行装太过显眼,止住回城。 “卑职有事禀报。”门外的侍卫铿锵有力的请命。 “进来。”兰宁凤晨慵懒的躺在软塌上,怀中搂着一美人正欲调情。 “ 回王爷,夕王已到兰宁城。”那侍卫垂低头颅,丝毫不敢抬头轻视。 “下去吧。”兰宁凤晨搂着怀中的美人,咯咯笑着。 “卑职方才在路上看到宁姑娘……”那侍卫刚说完便后悔自己多话。 “她怎么了?”兰宁凤晨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起身快步走到那侍卫面前。 “回、回王爷,卑职看见……”那侍卫把脑袋垂低的更低,有些语不成句。 “说。”兰宁凤晨大喝道。 “卑职看到,宁姑娘和丞相大人,在、在大街上、上相拥而吻。”那侍卫到最后干脆豁 出去了,只是那捏紧的双手,仔细观看便知他此刻有些紧张过度的颤抖。 “滚!”兰宁凤晨如玉的双眸微眯,一掌劈开红木雕桌,吓的方才博取美人一笑的舞姬双腿跪立。 “是。”那侍卫满头汗水,吓的伏地爬走。 “滚!”兰宁凤晨对女人一向温柔的如同春暖花开时的旭日,柔和的浴光莹莹洒向那些娇嫩的花朵,今,如似一只困兽,在笼中咆哮,獠牙狰狞可怕。 那舞姬见兰宁凤晨,以往皆是温柔如玉的模样待人,眨眼的功夫,怒气冲天,吓的华丽丽的昏死过去。 第911章 “来人。”兰宁凤晨大喝道。 “奴才在。”门外的奴才小心翼翼的进入,恭敬的等候主人的命令。 “多派几个奴才,立刻去把宁姑娘给本王请回来。”兰宁凤晨极力平静心中的怒气。那银牙摩擦声不识趣的暴露与人。手指关节处的骨骼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咔咔作响。 “王爷,夕王已经来到晨王府。”气喘吁吁的管家快速进入湘院,向兰宁凤晨禀报。 “备马。”兰宁凤晨大喝道。那双旖旎的双眸,竟闪过几分危险。 “奴才这就去办。”门外的 奴才听到兰宁凤晨大喝,可以看出今天他们的主子心情不是很好,最好小心为妙。 半许,兰宁凤晨和众奴才回到晨王府,踏进接客处的房门,一眼便望着月夕冷月有些急躁的坐在背椅上。 “晨王爷,本王多有得罪,今冒犯来到府邸,请海涵。”月夕冷月装腔作势对着兰宁凤晨双手作揖道。那双眼眸始终如一的望向大门外,好似寻找丢失的东西。 “夕王见外了,寒舍多有招待不周,还请夕王不要太介意。”兰宁凤晨单手请月夕冷月入坐,方才的怒气冲 天,早已消失殆尽,此刻那神情如似那高雅的花中之王,风流旖旎。 “晨王爷,本王的王妃多日在府邸的打扰,着实不太好意思,本王备了一份薄利,还请晨王爷接纳。”月夕冷月终于讲到主题,他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在哪里?做些什么?不知有没有想念他? 片刻,月夕冷月带领的部下,抬着一大口箱子,悠悠进入众人视野,奥影大手一挥,那厚实的箱盖,猛然打开,顿时整个屋内一片绿油油,好似进入碧绿世界,如同整个人在高山流水间舞琴、吟诗 ,那幽幽河水,宛如瑶池中的清泉,洗净尘世间的一切,那碧绿枝叶、青青绿草、一片葳蕤景象,那萦绕蜿蜒的河流中的唼喋之声,更添情趣。 烦躁的心境浑然间彻底全无,馥郁幽香充实整个屋子,疲倦至极的身子,闻的此香,立马精神百倍,上阵杀敌,百威不惧。 兰宁凤晨看着一颗裸露的树杆,分生许多分支,上面竟无一片绿叶,那树杆通透碧绿,不过半尺高,竟有如此大的神效,脑海中猛然想起‘长生树’这三字,难道传说中的长生树长成这样? “请晨王爷不惜薄利。”月夕冷月眼中闪过冷笑,看着兰宁凤晨一瞬间的恍惚,就已明白,他已知道这份礼物的厚重。 “照顾余儿,是本王应尽的责任,夕王不必言谢。”兰宁凤晨一笑百媚的推脱月夕冷月的厚礼,照顾自己的女人,何须外人来言谢? 月夕冷月听着兰宁凤晨叫宁多余‘余儿’,脑海中出现宁多余和兰宁凤晨戏耍的画面……不敢在往下想,双手握拳,手臂上开始泛白,额头青筋暴跳,那深邃炭黑眸子转眼被杀气充代,胸口处开始起伏不平。 第912章 那该死的女人,出门在外都不忘勾引男人,在家惹得世伟神魂颠倒,在外竟让兰宁国的三皇子,不惜与他做对,想到这,月夕冷月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气,只是那重力的呼吸,一声比一声‘粗暴’。她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勾引了多少男人? “本王的王妃岂能让外人尽责?”月夕冷月手握靠椅上的扶手,扶手上发出‘嗞嗞’声响。话语中有些怒气。 “倘若不是本王,余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夕王,女人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玩弄折磨的。”兰宁凤晨看着月夕冷月开始动怒,而月夕 冷月却又不好发作,吃瘪至极,心中大甚欢喜,无波无浪的训诉月夕冷月对宁多余的伤害。 “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月夕冷月的好脾气终于被磨光,一跃而起,背椅轰然倒地,小几上的茶杯‘嚓嚓’作响,垂下的发丝被跃起的风速,攸然飘起,齐脚的长袍,竟跟他主人一样,带有几丝怒气,在空中盘旋几周,方才下落。 “谁是谁的女人不是你我说了算,余儿自己会选择。”兰宁凤晨满怀自信的说着,宁多余对月夕冷月可谓是恨之入骨,杀之便不能解恨,依她的脾 气令死也不会跟月夕冷月有任何纠结。凤眼中竟有些期待宁多余的选择,这样那软香玉体,才能归自己所有。 “哼!大言不惭。让她来见本王。”若不是宁多余在兰宁凤晨手中,月夕冷月可能早就跟兰宁凤晨刀戎相见,何此废话。那该死的女人,竟让兰宁凤晨完全诚服与她石榴裙下,越想越气,对兰宁凤晨大喝道,如不立马交出宁多余,他月夕冷月岂是被欺之辈? “余儿不在本王王府。”兰宁凤晨手握茶盏,漫不经心的饮入,那动作高雅出尘,凤目中皆是嘲弄。 月夕冷月正欲 动作,被门外一声焦急的大喊声止住。 “王爷……”门外侍卫大喊且又有些慌张的的声嗓传入众人耳中。 “说!”兰宁凤晨临危不动,放下茶盏,仔细观察便能瞧出端倪,在他麾下的将士们,就如他本人一样,遇事不乱,而今天?难道是余儿出事?平静的心境开始有些跳跃。 那侍卫瞧见屋内还有外人在,便低头不语,不知如何是好。 “说!”兰宁凤晨再次说道。 “是,具卑职刚刚调查到,宁姑娘去当铺当完首饰,便和丞相分道扬镳,到城门口,却有止步回城,而后便不知 去向。”那侍卫深知兰宁凤晨对宁多余的宠爱胜过一切,说道最后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就如蚊子般。 兰宁凤晨再也不能平静的安坐,听到宁多余拿着,他赐给她的那些首饰去当铺当了,内心如同鼓声,一次比一次跳的响彻,踱步往外走去,长袍外的轻纱在半空中急速打转,几步化作一步离去。 月夕冷月紧跟着兰宁凤晨的步伐,深知兰宁凤晨的离去肯定余宁多余有关。脑中不停的回放,刚刚那侍卫说:宁多余拿着首饰去当铺,而后消失。胸口处有些疼痛。她是在躲避他吗? 第913章 宁多余,只要你回到本王身边,从此本王绝不会在对你动粗,本王会竭尽全力满足你要的一切,本王会每天陪着你到‘余景苑’看早朝的日出,晚间的日落。宁多余,回来好吗?回来好吗? 兰宁凤晨看着桌上凌乱的荷花,那花瓣已失去原有的色泽,据摘花到现在已有几个时辰。难道她听到在荷花池中凉亭上,淡炎的禀报,才欲逃走?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是不肯相信他?宁愿逃走也不愿与他共同解决问题。认为他会出卖她,为了他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前面的阻碍。宁多余在你心 里我兰宁凤晨就是这样的人吗? 月夕冷月进入屋内,看着里面的陈设,雅致脱俗,清新而又别具一格,看来兰宁凤晨为了他的王妃花了一些心思。为何兰宁凤晨的眼神那么伤感?看着桌上散乱的荷花,月夕冷月那薄适中的唇瓣弯起一个月牙弧度,原来他的王妃从未相信过任何一人,更不曾对任何人动心。落魄的心悸有些好转。 “来人。”兰宁凤晨大喝道。 “卑职在。”从门外快步进入的侍卫,应喝道。 “不息一切代价,找到宁姑娘。倘若找到,定不能伤害她,随时向本王 回报情况。”兰宁凤晨深知宁多余的性格,她若是不想回,便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眼皮定不会眨一下。硬着来只会把事情做的更糟。兰宁凤晨那双桃花凤眼中闪过暗淡的忧伤。 “多谢兰晨王爷对本王的王妃如此厚待,本王定当配合兰晨王爷寻找本王的王妃。”月夕冷月口不离声的说着宁多余是他的女人,那声嗓大而洪亮。提醒周边的人,他的女人是王妃,告诫下人,有任何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卑职定当全力以赴。”那侍卫头领,着实心中擦了一把汗,此刻寻找的 女人可不简单,一个是兰宁国的皇子,另一个是月夕国的皇子,共同要一个人,等下吩咐众人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人头不保。 兰宁凤晨没有理会月夕冷月的话语,迈着沉重的脚步,有些落魄的离去,那刀刻的五官上,有几分失落感,紧蹙的眉头纠结一起,好似遇到伤心往事一般。 月夕冷月带着众人离去,吩咐奥影回月夕国调集人马,寻找宁多余下落,看似平静的脸面,内心波澜起伏翻转,她从此会离开他吗?逃离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与世隔绝,开始她重新的生活……想到 这,月夕冷月目若秋波的双眸中出现狠厉:宁多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不管你是上天还是入地,本王定会跟随与你,注定你这辈子是本王的女人。 据离兰宁城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前方有位衣着朴素,年纪大约三十的小伙,鼻息下续着八字胡须,手牵缰绳,那马儿一边行走,一边不忘啃着路边的青草。 看似疲倦至极的大眼,如若仔细观看,定能看出一些端倪,那双冷傲的双眸中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白皙的脸面上,那玲珑剔透的五官,令人回味。 第914章 不错,此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宁多余,此刻她正悠闲的同马儿散步,甩掉兰宁凤晨和月夕冷月心中说不出的爽,好似一阵清风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嘴角边的奸笑,有些不怀好意,不时的摸着胸前的包袱,看下里面的银票和碎银还在不?这可是她以后生活的基本,有了它们,以后的日子才会流光溢彩。 看着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前方除了一条大道,并无农舍,飞步上马,一声大喝,那身下马儿竟知它主人此刻心情一般,前蹄上扬,四肢散开,飞奔前方 道路。 紧跟其后的一般人马,看似像生意人,经远方而来,买卖满意的材料,但看他们矫健的步伐,不动声息的上马策鞭,身下的马儿竟跟它们主人一般,紧闭牙关,不发一声声响,大步踏向主人的目标。 大约行至半日路程,宁多余见得一小镇,来到一酒楼,那小二眉开眼笑,大步上前牵马,“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都要。”宁多余粗壮的说道,既然装男人就要像男人的模样,这对宁多余来说,并不难,但做起闺阁小姐,着实有些难度。 “好勒,客观稍等 ,立马饭菜到嘴。”那小二大声说道,而后牵马至马棚。 宁多余要了一间上房,踏往楼梯阶上时刻,看着陆续进来,模样似是生意人,据她多年的作战经验,那些人并不是外表看似憨厚,走路的脚步稳而声小,长途跋涉竟呼吸匀称,精神十足,略懂武的人便知他们定是练家子,武功不可估量。 不太像是兰宁凤晨和月夕冷月派来的人,他们既然要捉她何必大费周折?宁多余扭头便上楼,行至她的房间,片刻后,果真应验了那小二的话,饭菜立马到嘴。一天没进食的宁多余 拿起筷箸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到片刻竟有些昏昏沉沉,就似好久没睡过一样,宁多余赶忙爬到床上合衣躺下,猛然见脑袋里闪过两个字‘迷药’,前世也做过这种事,她再一次大意,恨不的起来抽她几耳光,谁要害她?目的是什么?……慢慢的闭上那双黝黑大眼,翘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竟如睡美人一般怜爱。 不知睡多了久,浑身像散架一般,头痛欲裂,宁多余悠悠听到耳边,响起丝丝话语,就似情人之间的缠绵问候,被耳边声音吵醒,艰难的睁开一套缝隙,映入眼帘 的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屋子,有些不太适应此刻的光照,半许,才得以勉强睁眼适应光照的环境,全身如棉,不用想被人下了药。 终于找到发声点,坐立那人一袭黑色长袍,眉目深锁,粉面朱唇,虽及不上月夕冷月,兰宁凤晨,腾云那姿色,便也是是人上人,龙中凤,身旁站立的那位,腼腆温柔,未语脸先红,竟有几分女儿之态。 “静,她醒了?”那羞涩男子说道。 宁多余见那长相俊俏的公子,脸上似笑非笑的来到她面前,“宁多余,你可让本将花了不少心思捉拿你。” 第915章 “哦?真没想到,姑奶奶如今变得这般有价值。”刚才那人自称‘本将’,那么他定是一位将军,为何抓她?动机是什么?她有什么利用价值? “……”那叫静的男子,没想到宁多余是这般的粗鲁,百闻不得一见,这似乎与传说中的宁多余太不一样。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头一次遇到这般尖牙咧嘴的女子。 “既然把我抓来,证明我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姑奶奶我饿的不行了,好酒好菜的招待吧。”宁多余对着身旁那个叫静的男子说道,看他一脸的深沉,消 瘦的脸上虽然有养眼之处,总给人一种闲人勿近的感觉。 “来人,给宁姑娘准备饭菜。”严厉而又细长的声音对着门外的奴才说道。 “是!”从门外进来两个奴才跪地领命道。 宁多余那双贼溜溜的眼眸,到处溜达看着进来的两奴才。帅哥跟前不都是一些漂亮的婢女吗?月夕冷月府邸中的女人和婢女扳着指头也说不清,兰宁凤晨那闷骚就不用说了,眼前这这位自称是将军,那依他的地位,家里多几个女人就如增添几只逗玩的宠物罢了。而身前这位真是柳下惠的门 徒? 宁多余随处打量,在离大床不远的斜对面侍立着一位娇羞羞的男子,身穿淡色长衫,文静腼腆的侍立在那,他不出声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细嫩的脸颊上,那双大大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跟随身体动作微眨一下。宁多余在心中感叹:一个男人竟这般含羞,她一个女人竟跟匪徒似的,明显的差异,可能在穿越的时候,灵魂错位,本应该附身在男子身上,才对她的性格。 半刻,众奴才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屋,闻着这菜香,宁多余那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嚷, 几次跃起,奈何手脚酥软无力。 “扶我起来。”宁多余对那叫静的男子有些怒气的说道。 叫静的男子没有理会宁多余,从身上取下一个小荷包,取出一粒药丸,直径塞到宁多余口中。片刻后,宁多余能微微动弹,手脚能有些力道,慢慢起身,脑袋几次眩晕,险些垂地,被身旁的奴才及时扶起。 “谢谢!”对友善的人,宁多余从不会惜字如金。 那奴才面红耳赤,紧紧搂住宁多余,小心翼翼,支好凳子用尽全身力量让宁多余安坐。 宁多余看着桌上就几盘素菜, 一碗稀饭,这丫子是葛朗台?绑着脸不悦到“你是葛朗台吗?” “葛朗台是谁?”静疑惑的问道。 “……”宁多余口吃,不知怎么回答,“你就打算这样招待我?几盘青菜和一碗稀饭就打发掉?” “姑娘,你已几天未进食,初次吃多了油腻菜肴,对身体不好。”角落里的小生两手紧捏,羞怯的垂低脑袋,发声讲话,那声音竟和闺阁中的小姐有几分相似,娇羞,细嫩,耐人寻味。 “这声音销魂,姑娘我爱听。”宁多余痞子似的坐在登上,抛着媚眼给那位娇羞男子。 第916章 “……”那男子吓的不知所措,抬头望了一眼静,立马垂低脑袋,两脚双闭,两手紧紧握住袖口,那脸颊红的猴屁股似的。 “不知羞耻的女人。”静破口大骂,那双眸子阴霾的凝视着宁多余,倘若她不是人质,立马拔剑消掉她项上人头,方才解心疼只恨。 伴随这声大吼,身边的奴才‘碰’的一声双腿跪立在地上,浑身打颤。 宁多余看着静,静双眸凝仇的怒瞪着她,好似她伤害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亵渎了他用尽权利保护的物品。宁多余扭头看着角落里那垂头静立的男子,在看看静那杀人的目光,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白了。”宁多余朝静微微一笑,仔细观察她那笑容中有些奸诈。 “明白了什么?”静有些慌张的来到宁多余跟前,一把掐住宁多余尖细的下巴,立声喝道。 “你说了?”宁多余黝黑的大眼,给静抛了个媚眼,用目光扫了角落里的人一眼,方才回到静的视线中。 “雨蒙,你先出去。”静柔声的说道,刚刚对宁多余一副凶神恶煞神态,立马转换成柔情似水模样,如似情郎爱女之间朝暮相处,那种理不清的思绪。 “嗯!”雨蒙轻应一声,扭捏的离去。静的目光追随到雨蒙消失,才回望到宁多余身边。 “最好闭上 这张令人讨厌的臭嘴。”静有些粗糙的手指下滑到宁多余脖颈处,加大了一定的力道,在宁多余耳边轻声细语的叙说。 “哼!”宁多余冷哼一声,呼吸不畅,面颊上肿胀拥红。无所畏惧的拿起桌上的筷箸夹起青菜便唇瓣中塞。 “果然与众不同。”静放开宁多余脖颈上的手指,坐在宁多余对面,看着宁多余大口大口吃着青菜,那模样犹似噘蜡。 宁多余没去理会,这素菜看上去不咋样,吃起来口感特佳,银牙不停歇的噘嚼,那脆皮萝卜噘嚼时不停地发出‘吱呀’的响声,看得静一愣一愣,犹似他人生中难遇的奇迹。 ‘这是女人吗?’静抚摸着额头,加以思索,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宁多余那张樱桃小口,那唇瓣上全是油渣、菜根。 “嗝”宁多余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终于干掉了三盘菜肴和一碗稀饭,盘中连渣都不剩。 “你打算用我来威胁谁?”吃饱了饭,精神倍增,除了有些瘫软外,其余尚好,手脚的灵活度大增,逃走可能有些不太现实,据宁多余方才的观察,应该居住在高楼上,四边砖石砌垒,依稀听得下面来往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此刻在要道关口,防御墙的楼上。 “世人说,宁家的草包四女儿,宁多余 胆小懦弱无能,连下人都可欺负。看样子传闻有误。”静绕过宁多余的话,他此刻更对宁多余的身世好奇,她究竟在伪装什么?欺骗世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宁多余凝望着静,有些严肃的脸面,白净的皮肤,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眸,除了对雨蒙例外,好似其余的皆是是他手中俘虏,供他掌玩。高挺的鼻梁下那过于红艳的唇瓣,如似高贵的红牡丹色泽。无趣的时候看看帅哥养养眼也不错,不知摸上那俊俏的面容是何感觉?宁多余在心中打着小揪揪。跟色魔们呆久了,心智也开始变化,难怪书中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917章 “月夕冷月和兰宁凤晨可是对你上心的很,不知你更喜欢哪个?”静有些鄙视的望着宁多余,不知羞耻的女人竟对这么多的男人纠缠。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是攻还是受?”宁多余看着静对他的鄙视和轻蔑,故意问道。 “攻、受什么意思?”静有些疑惑的看着宁多余。 “意思就是你跟雨蒙在床上干那个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宁多余单手撑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那眼神纯净的就像天池上的清泉。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焦急地等待对方的 答案,好似对方不回答,那副黝黑的大眼中布满受伤的泪水,立刻倾泻而下。 “你……”宁多余再一次成功将静气的说不出半句话来,静手指颤抖的指着宁多余,那双不怒而威的眸子,竟被杀谬占据。 宁多余眼眸中闪过一道影子,静手中握住长剑,指向宁多余瘦弱的脖颈,那神情如似寻觅多年的仇家,终于得以在剑下受死。 宁多余嘴角上扬,侬丽纯净的大眼中凌葳不乱,一脸的不削,望着静的举动,“利剑划破脖子的时候速度快点,不然人家可疼 了,哎!我宁多余一向爱美,死后满身的血渍,脏死了,不喜欢这种死法,要不给我一种吃了遗体在一段时间内保存完整的药,要是没这种药,只要不流血的……” “住嘴!”静怒喝道,耳边犹似几千只鸭子不停的乱叫,有些波动的心情一下子躁乱不堪,长剑跃进几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划破那细嫩的肌肤。静看着宁多余无所畏惧,把此刻正在进行的事情,当作戏耍,与她一点关系都没,那薄而锋利的利剑又靠近半分,剑光的投影上可以清晰的看 清宁多余脖颈上肌肤的细腻。 “好渴!”宁多嚷嚷,拿起奴才们泡好的茶水,一涌而进,只是那大浮度的动作,给她那圆润如玉的肌肤上带来一定的伤害。 利剑与肌肤接触的范围,则被耀眼的红色侵染,那血液就似河流一般,蜿蜒而下,静瞪着大眼看着宁多余。 “该死的奴才,茶壶里就这么一点水,姑奶奶我怎么喝?”宁多余嘟着樱桃小口,不停的抱怨,看着茶盏中最后一点碧绿,有些不忍心再喝,再喝等下就没得喝了,这茶下肚,定有安神之效 ,只是这茶壶小的可怜,两杯便空荡荡。 静深邃的大眼中,宛如午夜中的各色朵形烟花,闪烁不定。这女人不惧怕疼痛吗?看着她那舒展的眉头,抱怨的唇瓣,竟找不出半丝疼痛、恐惧。这女人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静连自己都未觉察到他那艳红的嘴唇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你打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宁多余扔掉手中的茶盏,猛然想起那把剑还在她的脖子旁,确切的说是在脖子里。 “……”静肃然移剑,投身入剑鞘。 “来人。”静大喝道。 第918章 “奴才在。”从门外进来的奴才有些惧怕,声音带许颤抖。 “去买几个丫鬟回来。”静宣布道。 “是。”那奴才说完,快步离去。 这男人真是够变态的,身边竟然连个女人都没,那么他的衣食起居皆是由男人伺候,宁多余想想就恶心。嘴角边露出奸笑,准备离去的静看着宁多余目光呆滞,整个身子静止不动,满脸的奸诈笑容。 止步观看,看着有些奇怪的宁多余,半天才得出结论,那女人在神游。一巴掌拍向红木桌上。 “发什么神经。”吓的宁多余一个寒颤,后背一 片冷汗,虽没做亏心事,但不怀好意的想法,以后得找个适当的地方。看着静起伏不平的胸膛和粗重的呼吸,有些不知所以然,方才没有得罪这帅哥啊。 “神经是什么意思。”静忍着怒气问道,他猜测宁多余所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有可能是在骂他。 “意思就是脑袋不正常。”宁多余艰难的一巴掌甩在头上,二十一世界的智商、敏锐去哪里了?这不是火上焦油吗? “哈哈。”宁多余见静头一次放声大笑,整齐、白皙的贝齿一一映入宁多余瞳孔中,那严肃的脸面在这声大笑 中,就似紧闭的花朵,瞬间怒放。 看得宁多余心悸痒痒,片刻才想到,他为什么笑?不是应该发火或是拿剑再一次指向她。脑袋开始沉闷,从遇到月夕冷月到现在脑子严重的跟不上节拍,某时出现严重短路。 “将军,您要的丫鬟奴才买了回来。”那奴才带着两个跟宁多余年纪上下的女子进入。 “奴婢叩见王爷。”那两丫鬟两腮带赤,娇羞羞的垂头叩拜。 听到同性的声音,方感正常,见那两丫鬟,两腮晕红,双手不知放哪里好,余光轻瞟静,脑袋垂的更低,紧咬唇瓣。 宁多余有些趣味的笑意,原来这两丫头在思春。 只是这位仁兄喜爱男人。看他身边全是男人,断定他讨厌女人至极,看着那两丫头,羞羞怯怯,那姿态竟如遇见渴望已久的情郎。宁多余在心中叹息这两头丫头以后的命运。 “好生伺候这位姑娘。”说完,静大甩长袖飘然离去,只是那两丫鬟伴随着静的离去,全然失去生机。 “是!”轻柔之声攸然飘出。 “姑娘你流血了,待奴婢给您擦洗吧。”宁多余见那女子,生的几分姿容,浓眉大眼。 “你们叫什么名字?”宁多余 微笑的问道,在身边的人总得搞清楚名字。 “奴婢叫秋蝉,奴婢叫春荷。”两人含笑回道。 “嗯,帮我烧些热水吧,我想沐浴。”宁多余对着浓眉大眼的秋蝉说道。 “是!”秋蝉弯身退后离去。 “宁姑娘,奴婢去拿些止血的膏药来帮您止血吧。”春荷看着宁多余脖颈上一大片血痕,有些害怕,声音中有些颤抖。 “好!”被春荷提到,方才想起,她脖子上的伤痕,不提也罢,现在竟有些疼痛,扯着脑袋微微昏晕。有些无力的趴在桌上,等待她们两个来帮忙沐浴,擦药。 第919章 秋蝉和春荷提着热水进入,屋内顿时雾气彭勃,有些刺鼻的血腥味,被这水汽冲淡不少。 “能过告诉我这是哪里吗?”宁多余在她们伺候沐浴的时候问道,大半天了还没搞清楚她身在何方。 “回姑娘,此地是菱国,姑娘在菱国最美的地方,丹城。”秋蝉充满着对丹城的幢景和自信,就像对刚来不久的旅客自豪的介绍她的家乡,眼中还有几分渴望…… “嗯,那叫静的将军,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宁多余无力的躺在浴桶中,迷茫的雾气围绕四周,那桶中满是大红玫瑰花瓣,漂 浮在水中,有些晕红的脸颊上那双微闭的大眼,正享受着洗净多日来的疲倦,那姿态好似枝叶上摇搁的名花,水中一阵波澜惊动,原来是她修长嫩白的玉臂不经意的扬起而至,那葱白的手指中夹起清香的火红花瓣,准备嗅在鼻尖,奈何那无力的手指使不上一点力道,一寸一寸慢慢触进,那水中若影若现的曲线,在波澜的起伏中清露。 屋顶上一身黑色恰好跟入梦的黑暗融为一体,在瓦片的缝隙中觑视,拿剑和空闲的双手紧握,被瓦片下那副‘实图’,惹的有些焦急,在一阵迷糊中 真想跳下,替她把手中的花瓣,拿到琼鼻下嗅到一绝方香,清醒后,却浑身有些燥热,欲不能罢,猛然间才想起此刻到来的任务。 “静将军可了不起了,披阵杀敌,无所不能,菱国要不是有将军,早就被敌国瓜分……”两个丫鬟神情四溢,两腮带赤,含春怒羞,仿佛她们就是静在叱咤战场的见证人。 “谁。”宁多余做起攻击的准备,惹得水中波浪不经,四处飞溅。 “啊……”两丫鬟失声尖叫,吓的颤抖难耐。 屋顶的人猛然回神,在侍卫来临前,好似空中飞旋的叶子,悄无 声息的离去。而后,门外大批侍卫闯入室内,个个手持长枪,精神抖擞的站列空地,刹那间他们胆战心惊,脸红心跳,浴桶内出水芙蓉图,实在太诱人。 片刻,一怒豪壮之声吓的他们低头侍立。“滚出去。”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绕在四周。 静悠然而来,看着宁多余淡然、悠闲、几分风骚卖弄的模样,他此刻真怀疑,她是否真是女人,被众目睽睽偷瞧,不知羞耻,倘然接受。 “不知廉耻。”静鄙视道。 “多谢评价。”宁多余微笑礼貌的对着静说道。 “宁多余本将 一直纳闷,月夕国德才兼备风流倜傥的月夕冷月、兰宁国温柔儒雅玉树凌风的兰宁凤晨为何喜欢上你?无耻。”静严肃的脸面上露出讽刺的微笑。 “哎,本娘我也是没办法,他们硬缠着我,非我不娶。你刚刚只说对一半,我不仅无耻、还不要脸、尤其是看到长相俊俏的男人,喜欢在他们面前卖弄风骚,让他们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宁多余一脸委屈,无耐,那双清纯大眼中,告诉静,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也想拒绝,可他们像年糕一样,粘着我。静,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解决? 第920章 静被宁多余那无辜,不懂世事的模样,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愠怒的凝视着宁多余,见过无耻的,这种无耻的从来没见过。 宁多余看懂了静的心声,冷哼道,“既然静将军是如此的高贵,为何一直盯视着无耻之人?” “哼!好张伶牙咧嘴。”静大甩宽袖扬长而去。 浩翰无边的夜空,被几颗沉落的星子点缀,那狭长的银河竟被层层朵云遮掩,夜依然是夜,只是今晚的寂黑有些落魄,孤单。 “王爷,腾丞相回来了。”外面的侍卫几步化一步跑向一间极其简陋的屋 子。 “腾云,打探的如何?”兰宁凤晨慌张的走道腾云身边。 “晨,宁姑娘被关在丹城城楼上,被服下软筋散。”腾云一口气说完,想到宁多余在浴桶中的姿态,有些情不自禁的欲火上身。 “哼,柏秋静竟敢动本王的女人,本王定要他付出代价。”兰宁凤晨满面愤怒,无处可发。 “兰晨王爷,本王的女人不需外人插手。”月夕冷月大步而来,俊俏的脸面上有些怒意。不知是怒兰宁凤晨宣称宁多余是他的女人?还是怒柏秋静?随后跟来的尉迟青玉,如以往一 样,那狐狸眼显示着他勾人心魂的外姿。 “月夕冷月,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最好衡量下,现在的处境。”兰宁凤晨缱倦微笑,平静的诉说。只是那双眸子中的寒光,已然到了承受的底线,杀机顿然而生。 “兰宁凤晨,你认为本王是被吓大的?”月夕冷月双眸凝仇,寒冷刺骨。 “都先静一下,不管怎样,大家的目标一致。等救回了宁姑娘,在做商议,可否?”腾云拉开月夕冷月和兰宁凤晨之间的芥蒂,现在所做的是把宁多余救回。 “哼。”月夕冷月冷 哼一声,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那腾云到也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兰宁城离丹城几天路程,而月夕国到丹城将近二十来日,无论从那方面来说,解救宁多余多有不易。 “具本相方才不久到丹城的查看,城楼附近层层严兵把手,如今宁姑娘被服下软筋散,行动多有不便,倘若硬闯定会吃力不讨好,而柏秋静现已设好圈套,等着我们往里钻。”腾云唯美的脸颊上有些自责。宁多余竟然骗他说叫夏敏,在湘院当丫鬟,把她说的凄惨无比,骗取他的同情,让他担保,拿 着钱财远走高飞。那天他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可能她不会落到敌方之手吧。 “兰晨王爷,本将斗胆问一句,菱国有发信函到兰宁没?”尉迟青玉此刻严明、气派,完全与他生活的放荡不羁不相容入。 “没有!”兰宁凤晨一脸平静的答道,他满脑子都是宁多余挥之不去的影子,绞的他心烦意乱。 “这次恐怕菱国的动机没有那么简单。”腾云一脸的满是担心的说道。 次日,东方刚刚露出鱼白,四周一片朦胧,只是那不贪睡的几只鸟雀偶尔路过的叫嚷,皆是一片寂静。 第921章 宁多余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静抓她来的目的是威胁月夕冷月还是兰宁凤晨?以她做什么要挟?钱财还是领地? 无奈的为静感到悲哀,他以为用个女人就可以威胁到冷酷残暴的月夕冷月?还是外表看起来温柔儒雅的兰宁凤晨?宁多余摇了摇头的替静的失算而感到悲哀。有些艰难的下床,想去四周走走,多日来整天闷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每一步路程对宁多余来说,都很艰难,脚似行空踩棉,身型就像风中摇摆的柳条。 “姑娘,将军有令姑娘不得擅自出入。”门外威严的侍卫大声 喝到。 “将军可没说,把当我犯人对待。”宁多余戗着门壁,微怒道。 “姑娘请回屋内。”在门两旁,身穿盔甲,手握大刀,体形粗壮,满脸络腮胡子的一位将领铿锵有力大喝道,丝毫不顾忌是否他的言行,会吓到弱不经风的女子,唯有他的职责大于一切。 “让还是不让?”宁多余天生好胜好强,若是她想做的事,任何人阻拦无用。平静的声音加大几分。 ‘哗’宁多余身前一阵凉风袭来,侬丽大眼被一道利光刺痛,片刻,肩上有些重量,冰凉刺骨的大刀横在脖颈旁。 宁多 余面上无波无澜,慢慢扬起无力的手,移往肩侧,好似树梢坠落的叶子,掉落肩上,试欲拍下。 “哼!”那大汉,脸上络腮胡子有些翘动,小眼中有些质疑,余光扫射了一脸无恐惧的人,也紧紧是一眨眼的功夫,立马正定自如。那大汉几乎把大刀的重量全架在瘦弱的肩上,刀下的人有些下沉。大汉鼠目大睁,目眼猩红,鼻翼扩张,脸上的胡须就似根根悬在弓弦的箭头。 “啊!”提着食篮的秋蝉,呆吓的双手捂眼,两条腿如似被怒风吹击,像极了出土方久的禾苗不停摇晃。宁多余 看着地上打滚的食篮,心里有些心疼,那可是她今天的早点,静那葛朗台到现在每天只给她吃稀饭,青菜。 “拿开你的刀,不要让本姑娘说第二遍。”宁多余微微伸直半弯的身子。直视面前五大三粗面型丑陋的彪悍,双眼微眯,丝丝冷意释放。 “末将奉将军命令,姑娘若不从,莫怪末将不客气。”那声音就像火山来临之前的预兆,地壳抖动,震动的生物无处藏身。 “让开。”宁多余立眉嗔目断喝,两手握拳,受伤的虎豹终究残暴嗜血,即便外界四面楚歌,也要搏击一试。 “ 静将军有令,请魏将领,费副将陪同宁姑娘出行。”一口气说完的奴才汗水淋淋,垂低脑袋,两脚不听话的乱晃。 “宁姑娘请!”不用猜想也知道那五大三粗的剽悍姓魏,宁多余看着魏将领收敛大刀,单手做请的姿势。这人尽心尽责,公私分明,一心为主,心中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清醒后的秋蝉搀扶起宁多余,踏出有史以来第一次外出的门槛,外围严兵重重把手,手握长枪,背后背有箭壶,腰间系着弯弓,井然有序的排站,来回巡察的侍卫凝视着每个可疑角落,不带一丝声响。 第922章 这次静是下了大功夫,以她为幼诱饵,捕获大鱼,宁多余冷笑,只怕这大鱼到湖中捕捉现实一些。 许久,跟随一股风中花香的气息寻来,满院的花朵随意怒放,彼此争艳,那敞开的花瓣上晶莹欲滴的露珠,更显花朵的剔透,扇翅而来的彩蝶,早早离开停歇之处,欲怕喜爱之物被夺走。 浑身酥软的宁多余闻着馥郁的花香,气息顺畅,怒意的心情渐渐退弱,一声声似痛苦似享受的音色,惊扰了院中的彩蝶 和赏花人的情绪。 “姑娘,请移至别处。”魏将领在宁多余身后威喝道。 宁多余没去理会,直径走她的路,片刻来到紧闭的大门外,那声音更加放肆叫嚷,搀扶的秋蝉紧紧捏住宁多余手臂,垂低脑袋看着脚尖。 她宁多余没别的什么爱好,爱好之一,喜欢窥视别人某些私事,轻轻挪动脚步,顺着门缝觑视屋内那发声地,不看则已,一看心惊肉跳。 顿时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这比吃媚药还 带劲。兰宁凤晨若在身边,绝对吃的他连渣都不剩,使劲靠近门缝,以便偷窥效果更佳。 “啊!”宁多余和秋蝉翻滚落入内,摔疼的尖叫声打破魅惑的情欲声。原来静不喜欢关门‘泄欲’。 “谁!”静有些情欲的声嗓大喝道。 “那个静,我只是路过的甲,你们继续。”宁多余看着静坚实的胸膛,宽阔的臂膀,细嫩的肌肤,飘逸的墨发,细尖的脸面上布满运动后,洒意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延至消瘦 的锁骨处。 看得宁多余血液倒流,脸部充血,呼吸不畅,静身下那位衣襟半敞。 看得某色女更加欲不能罢,如若不是手脚不变,恐怕早已身临现场,亲自披挂上阵,而后,被一声愠怒震醒。 “滚!”电掣雷鸣的吼声,震天动地。只是他怀里的娇羞人儿,被这声大吼,惊地全身萎缩,静大而有力地手臂,紧紧包裹受惊的美人。 “哈哈!”宁多余无厘头的狂笑,那笑声就像千斤石投入碧绿潭中,‘哗 哗’连响不停。 静大睁怒目,怒视着地下发狂的疯子,怀中的人儿悄悄微睁秋波双眸,几分好奇、几分讨厌,偷瞧着那狂笑的女人。 魏将领面如石像,手握大刀,马步站立,若不是脸上的络腮胡子伴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如似守门的门神。 地下的秋蝉目光呆滞,望着盼望已久的容颜,那目光如似秋季虚无缥缈的烟雾,转眼即逝。含情泪水,最终倾泻而下,宛如直流。最终连梦都已破碎,幻想的机会都不曾给。 第923章 “原来是你攻,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受。偶尔尝试下受的滋味也不错哦!”宁多余多日的积压得到释放,多日对静的不满刚好可以学下小人,见缝插针。如果不是他,她已逃脱美丽的牢笼,此刻正快乐的享受着生活,更好的计划报仇路线。 门外的侍卫,屋内静止不动的几位,除了静能明白‘攻’‘受’的意思,个个疑神的看着地下那位,找不到半丝女人影子的疯子,遇到这等事,不知回避,亦在这,不知羞耻的观望。在看看他们将军凝聚的眉头,就像两把 锋利的利剑,怒目的眼眸,如似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壮阔的身躯此刻瑟瑟抖动,就像即将来临的龙卷风,卷进所行之处的一切,个个均等为宁多余的生死纠结,担心。 “我还以为是雨蒙,这位不错,美人娇羞,不盈一握,风姿卓越,是个男人就想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一方。”宁多余扬起葱白手指,在清晨柔光的照耀下,覆上淡淡的光晕,就似朦胧里的雾霭中,隐约可见修长嫩白的细指,清点那嫩叶上,玉滴清透的露珠。让人移不开眼。 “宁多余趁本将还有 底线的时候,赶快滚出去。”静开始做起他在战场杀人的姿势,右手五指弯曲,如似手中握有一把长剑,出击就是给对方致命一剑。 “哎,我也想滚,解药给我,立刻消失。”宁多余拿出丝绢,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余光还不望偷瞧静怀中的美人。 “魏将领把宁姑娘带走,尔后到军营处自聆军棍。”静极力压抑要杀宁多余的冲动,双眼紧闭,不敢保证再次睁眼,看到那不知羞耻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魏将领丝毫没有怨气,单膝下跪给静,接受 静的处罚。 魏将领起身,恢复那石雕面相,横着愣了一眼目光呆滞的秋蝉,吓的秋蝉眼泪婆娑。 “扶宁姑娘起身。”魏将领开口对秋蝉道,秋蝉只感觉后背一阵阵冷飕飕,看着魏将领那副满脸络腮胡子,比黑炭稍好些的脸面,那脸颊被胡子遮掩一大半,堪比老鼠大的眼睛,矮塌的鼻梁,不仔细寻找,一时半刻难以找到鼻头,鼻头深深隐藏在浓密的上唇胡须中,那嘴就似葳蕤的草丛中存得巴掌大的一潭。 “……”秋蝉浑身颤抖如筛,银牙嗑嗑作响,脸颊上斑 斑泪痕,早已忘记哭泣,宛如刚刚出生的小鹿,在虎豹即将来临之前,求生的站起身。 “我说,姓魏的,长的丑就算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你看这小姑娘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宁多余一手握住秋蝉摇摆不定的小手,虽然对魏将领有几分敬佩之情,但他是静忠实的手下,静不择手段的俘捞她来此……越想越气,嘴上功夫加大几分恶毒,魏将领要怪就怪他的主子。 “扑哧。”静怀中的美人,露出小半张脸面,红嫩的唇瓣躲在静壮硕的臂膀上偷瞧宁多余骂之人。 第924章 静用手遮住美人的眼眸,柔腻的挪开美人的脸面,一把怀抱在胸前。修长的手指梳理那凌乱的发丝。 秋蝉伤心欲绝的扶起宁多余漫步离去,那魏将领面如石膏,一种表情,跟着宁多余的脚步离去。 宁多余猛然回头“美人,要是寂寞了随时来找我。”一个媚眼加上一个飞吻抛给静怀中的美人,那美人听到声音后一双纯净大眼移开静的束缚,翘长的睫毛悬在半空,凝望着宁多余。 “不知羞耻的荡妇。”静双手握拳,‘嚓嚓’的骨骼声烙响,双目充血,如似野兽狰 狞可怕。 “静,连你也知道我是月夕国,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乳牙落地,茶饭后的风流人物?”宁多余嘴角勾勒,一双眸子充满喜气,两手十指相扣,那神情欢天喜地,宛如自己沉默已久,突然有一天被所有人发觉。看着静吃瘪,又不能动她,宁多余心中一个爽。 她宁多余没别的特点,唯独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从月夕冷月到兰宁凤晨在到静,中途还有好些,个个被她弄的怒气横冲,恨不得杀而后快。 “滚……”可想而知,某人已经越过极限。 “哈哈… …”看着某人发疯,某人跟着发狂大笑。 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衣袂翩跹,手握杯盏,一杯杯饮入,清风拂栏,俏皮的花朵争先恐后探出枝头,欲瞧谁人在此饮酒消愁?奈何那人以背相待,不愿一睹身后的芳容。 “王爷,皇上的密函。”淡炎单膝下跪,双手呈现一分信件给喝酒消愁的兰宁凤晨。 “……”兰宁凤晨放下酒盏,眉头紧蹙,长臂一点一点伸向那触手可及的信件。 “王爷……”淡炎看着兰宁凤晨痛苦的眼眸,看着他手中的信件迟迟不肯接走,只是 慢慢的靠近,心中已明白几分。 “淡炎,把信件烧掉,准备回兰宁。”兰宁凤晨起身离去。 “是!”淡炎拿着手中的信件,看着兰宁凤晨酒后趔趄的步伐,挺立的脊背此刻带有几分弯曲。他的主子何时变的多愁善感了?一向以风度偏偏,温柔如玉的微笑示人,此时竟被愁恼占据,那背影竟有几分落魄。难道是因为…… 月夕冷月漫步在菱国的都城丹城街道上,街上人烟埠胜,车水马龙,店铺林密,一片旺盛景象。 孰不知,月夕冷月的行走,让行人止步观看, 商人停下手中事物,挑着担子的小贩就地放下沉重的担物,上街买入家中所缺物品的百姓,全然忘记他们所要做的事情。有些闺阁中的小姐,遇到难得一见的姿态,容貌俊美的公子,欲想送去定情信物。 只是那位公子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人不敢忽视,仿佛他是天生主宰者,那俊美的容颜,惹的闺阁中的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哎,要是我能有那样的女婿该多好啊。”一位上街的大婶眯着双眼,死死盯住直迟而来的容颜。 第925章 “我们可没那样的造化,看一眼就够了。”大婶旁边的一位大叔咯咯笑道。 “小姐,那位公子好美,比静将军还美。”那下轿小姐身旁的丫鬟,双手握在胸前,腮边布满羞涩的红晕,死死盯着那难得一见的芳容。 “夫人,慢着点,路上人多。”一位年轻农夫,一手挽住怀孕娘子的腰身,一手护着凸起的大肚,那夫人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街上的不寻常。拿出手绢,幸福的擦拭丈夫额头上的汗珠。一步一步的踏往回家的路程。 月夕冷月看着那对恩爱的夫 妻,想起他的王妃此刻做为别国的人质,不知是好是坏?有没有受刑法?如果柏秋静敢对他的王妃用刑,他月夕冷月定当要整个菱国为他的代价陪葬。 当初如果不是他一手造成无法收场的结果,他的王妃不会受生死之苦的折磨,更不会一心想逃离他,说不定,此刻也和那妇人一样,怀着他的孩子,在王府中跟他闹脾气,把他气的半死,他还不能有怨言。深邃的眼眸中竟被一层雾霭遮住,准备转身离去。 “鸳鸯你看那位公子好俊美,从见未过如此貌美的公子。” 那位叫鸳鸯的女子,穿着裸露,脸上水粉厚重,细声细语的说道。 “只要是男人,皆逃不出我鸳鸯的石榴群。”鸳鸯自信满满,伸手梳理了几下碎发,整理了片刻群衫,粉红的唇瓣自信满满的勾勒,迈着碎步,扭动着腰身,正欲去对猎物下手,手中丝绢随着步伐在半空飘絮。 “公子请留步。”鸳鸯那鹅蛋脸上,堆积着对猎物满意的表情,据猎物不远处,碎步改为婀娜多姿的猫步,一步一步接近猎物。 “……”月夕冷月转身,见那女子有几分姿色,尽情的风骚 卖弄,衣襟半敞,此刻向他袭来,月夕冷月面无表情,如若仔细观看,便能查出眼角悉堆厌恶。转身离去。 那鸳鸯常年接客,算是对男人了如指掌,表面的冷静自如,谦谦君子,文雅高贵,到床上压倒女人那刻,丑态全露,毫无顾忌。心中冷哼一声:看姑奶奶怎么让你原形毕露,跟我鸳鸯睡过的男人,没哪个男人不说我鸳鸯,在床上如何让他们销魂的,我鸳鸯今晚定要你倒在我石榴裙下。 鸳鸯大步上前,故显柔弱姿态,扬起手中丝绢,拂去额头上润湿的汗泽, 以免把妆梳破坏。待到猎物半步之遥时,欲做昏倒,直径往猎物身上倒去,那双贼溜大眼,时刻注视着前方动静,口中还不忘说“公子,奴家好难受。” 月夕冷月早已感觉背后厌恶之人,故作姿态,预想投怀送抱,一个小弧度偏身,随后一声痛苦的尖叫,震耳欲聋,身边以及不远处,观看月夕冷月容貌的市民们,咧嘴大笑,还有些妇女就地大骂。 “不要脸的婊子,走到哪儿都不忘卖弄,勾引男人。”某位五大三粗的大婶骂道,那眼光中带着怨恨,刺向倒地的鸳鸯。 第926章 “这女人除了被男人压外,没别的本事。”一位体态臃肿的妇女就地啐了一口。 “人家睡过的男人,比咱们见过的公的还多。” “看,那贱人得不偿失,人家公子嫌她脏,离的远远的。” 众多成亲妇女,破口大骂,那话语如同滔滔江水,来势凶猛,波涛澎湃,川流不息。 那鸳鸯全当她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至于骂她的那些话语,更增添了对猎物的信心,骂的越凶悍,证明她的魅力越大,那些女人们的男人,哪个到了湘粤楼,不拜倒她石榴裙下的?起 身,理了发髻和妆梳,改变战略。 碎步至猎物身后,魅惑得说道“公子,可否到湘粤楼一聚?” 月夕冷月微微蹙眉,那扑鼻的粉脂令他作呕,加大步伐离去,倘若换成平时,一声令下,这女人便到军营伺候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去了,或者一个眼神,她将死于非命。此一时非一时。 每每想杀人解气,便想到宁多余说他惨无人道,是生命如草莽,心中开始认可她的话,并赋予行动证明。而今,这女人算是幸运。 “公……子。”鸳鸯风骚的叫着,伸手上前欲拉扯 ,她相中的猎物。 月夕冷月的‘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攸然转身,鹰隼的双眸中充满杀机,鬓若刀裁的脸面上如似修罗。 “奴……”鸳鸯连退几步,手心布满汗水,手中的丝绢飘飘落地,正欲说的话语被堵住,神情有些呆愣。 片刻后,月夕冷月见她不再纠缠,大步离去。心有不甘的鸳鸯阅人无数,尤其是男人,眼前这人非富即贵,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公子,回家给他做妾也值,总比在院子被人压的好,正欲上前追赶,眼前一道光影闪过。 “啊!”这次尖 叫声,可谓是毁天灭地,如同摧毁生命的恶魔来临,弱小的生命最后在人世间的声语。 一柄利剑靠在鸳鸯的脖颈上,寒光四射,周边说话、看戏的市民,吓得哑口无言,有些妇人,瘫软倒地。 鸳鸯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滴滴哒哒’的声音,落入剑身,不可一世的神情、不罢休的心性,此刻全然灰飞烟灭,紧咬唇瓣,红红液体蔓延嘴唇。 “不想死,就滚开。”奥影收回长剑,丛身一跃,无影无踪。 兰宁凤晨和淡炎、腾云等快马加鞭,不分昼夜,次日 清晨赶至兰宁城,尚未梳洗直径踏向皇宫。 “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兰宁凤晨行着君臣礼。 兰王许久未出声,那锐利的眼眸巡视着兰宁凤晨跪立的身躯,消瘦的躯体穿上严明的龙袍,明显的过于宽大。 “你可知错。”半许,兰王轻巧的发声。 “儿臣不知。”兰宁凤晨心中已明七八分,故作不知道,依旧垂低脑袋,单膝跪立在高贵、奢侈的地毯上。 “哼!”兰王猛拍桌案,怒气横冲,怒视着跪立的兰宁凤晨。桌上杂物‘哗啦’接二连三落入地面。 第927章 “父皇息怒。”兰宁凤晨平静的说道,额头上有些细汗密出,垂低的头颅,看不出脸面上的表情。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离职,不顾王爷职责,前往丹城,准备营救那人人唾而骂之的贱妇?”兰王攸然而起,来到跪立之人身边,双目怒红,声音嘹亮带有些杀机,直扑兰宁凤晨头顶。 “儿臣知错。”兰宁凤晨明显感觉,他父皇动了杀机,面上无波无澜,那声色中有半丝的颤抖。 “知错?朕看你越来放肆,不止是把朕不放在眼里,更不把兰宁百姓放在眼里,若 不是朕叫你回宫,只怕你已交出菱国的两座城池,换取那贱妇的安危。”兰王那声音,宛如黑暗幽幽原始森林中,轻视一切生命的猛兽,肆意的嚎叫,宣示着他的威严不可触犯,领土不可侵占。 “……”兰宁凤晨刀削的脸面上,苍白无力,如星辰的眸子,暗淡无光,额前飘逸的碎发,全然湿浸,正定自如的身躯,开始有些轻微的抖动。 “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兰王俯视跪立的兰宁凤晨,那神情如似高空,盘旋狩猎,俯视地面的烈鹰,睥睨弱小的猎物,奔跑地 猎物,四肢细琐不知所措,那凶猛的鹰兽满意的扇翅,显示他的实力,不可一世。 “儿臣全凭父皇处置。”兰宁凤晨双手紧握,坚硬的指甲深入骨肉中,那浓郁的红色丝丝血液,在手掌中安家。 “那贱人生的儿子,的确有几分骨气。”兰王双目凝仇的鄙视着他口中之人,看着兰宁凤晨是她母妃的‘翻版’心中怒气更深。 兰宁凤晨心中的痛,一辈子都不愿在提起,如今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他的父皇,字眼中充满杀机,在伤痛的伤痕上狠狠的洒下盐巴,耀眼的 红色,遍布整个心灵,把他灵魂深处,最后一丝‘牵挂’抹灭。 暗淡无光的星辰,此刻厉光四溅,有些微颤的身子,正欲蓄积威猛的力量,平静的脸面上,转而被危险的气息取代。 “父皇,母妃以死,请父皇口下留情。”兰宁凤晨抬头,目光直射站立俯视众生的统领者。 “啪!”兰王扬手给兰宁凤晨一个掌掴,猛然间兰王双眸嗜血,迅速的拿起护身宝剑,指向兰宁凤晨脖颈。 “你竟敢忤逆朕。”那利剑直逼细嫩的脖颈,尖端已深入肌肤,血液顺着剑身横流。 兰宁凤晨攸然起身,又恢复那温柔如玉的笑容,飒爽英姿的身态,细长的手指,从容淡定的挪开刺入肌肤里的利剑。 “父皇息怒,龙体重要。”那春风骀荡的微笑,渲染四周,就连动杀机的兰王,也沉醉片刻,酣满自如。 “哼!”兰王扔掉手中染血的利剑,漫步回坐龙塌。仔细瞧着从小风姿卓越,冠有才子号称,也是他最不待见的儿子,此刻已长大成人,比那几个受宠的儿子,城府深不可测,心机段不可猜测,让人后怕,那脸上柔和的笑容,心底不知是怎样的阴狠。 第928章 兰宁凤晨面不改色的被兰王端瞧,只是那黑密悠长的睫毛,频繁的眨示,就足以证明他此刻心中的慌张。他的父皇,当初为了皇位,杀掉身边所有构成危险的内亲、外戚,包括给与他父皇生命的祖父。 “来人。”兰王大喝。 “末将在。”兰宁凤晨吃惊的看着宋德大步跨进议政厅,眼中里闪过无法置信的眸光。 宋德跟随兰王出生入死,兰王若要宋德杀他父母取其首级,那么宋德不会眨一下眼,横一眼眉头,立马拔刀砍下生养他父母的头颅,交给兰王。他父皇真的要杀而后 快吗?真是这样,他兰宁凤晨定不会任人宰割。细长的桃花眼警惕的看着他父皇与宋德,微做起那惯有杀人的姿势。 “把兰宁凤晨押回晨王府,这段时日内,中途若有离去,杀无赦。”兰王厉声喝到,起身负手站立。 “王爷请!”宋德两脚拉开,大步站立,五大三粗的身型,伸出满是刀痕的手臂,做请的姿势。 “多谢父皇不杀之恩。”兰宁凤晨给兰宁叩拜后,被宋德‘护送’回晨王府。 王府外围重兵把手,能出入的口子贴入封条,除了唯一能出入的侧门,在重兵严加 审核后,方才能进入,兰宁凤晨衣食起居,皆有兰王派来的高手打点,每晚临幸的侍妾,由宫里嬷嬷验身,一丝不挂的抬入寝内。 兰宁凤晨在他晨王府中,风流潇洒的享受兰王给予他的生活。美人怀抱,琴声四溢,佳酿绝伦,吟诗作画,谈笑风生。 “噢……哎……爱你在心口难开,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噢……哎……爱你在心口难开噢……哎……一天见不到你来……”歌声飘摇,情义肆荡。 门外看守的侍卫被这从未听过的歌曲,洗去了不少疲劳,心里有些乐滋滋的 回忆憧憬。屋内的人,挑起二郎腿,叠起的那只脚,一闪一闪,一高一低,慌得秋蝉担心宁多余那条腿,会不会甩出去,春荷还处在消化中。 “死到临头了,好雅致。”静一声黑兰景服,更衬托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只是鄙视的眸光,从进门到现在都未离开过宁多余。 “奴婢叩见将军。奴婢叩见将、将军。”秋蝉立马跪立请安,还在消化宁多余行为的春荷,被秋蝉大声的叩拜声惊醒。 “既然是要死之人,那姑奶奶我得好好享受下生活,静,给姑奶奶找几个男人来,让姑 奶奶过下瘾。你若觉得麻烦,你床上的那位美人也行。”宁多余继续甩着那条腿。最近些日子,身体虽有些力道,只要站立行动片刻,浑身开始无力,气喘吁吁。坐着就跟正常人一样,宁多余心里打着主意,弄点这种药,让月夕冷月那恶魔吃下,然后再把他扔到荒无人烟的地区,让他自身自灭。 “贱人就是贱人,走到哪都不忘男人,看来月夕冷月、兰宁凤晨的品味低俗不堪。”静安坐在凳椅上,看着宁多余无视他的存在,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心中有些愤怒,骂人时就更加狠毒。 第929章 “哎!我宁多余没别的爱好,就这点想男人的的毛病,这些日子,没有男人陪着入睡,辗转难眠,寝食难安,尤其是见过被你压的那位‘美人’后,满脑子挥之不去‘美人’的影子,那被压的情境想忘记也难,每每睡觉,满脑子都是那些图画,那叫声,真他妈的销魂……”自从那次打扰了静的好事,被静‘请’了出去,身边的丫鬟,几乎不跟她说一句话,以求自保。话匣子一打开,想收都难。欲想在说下去,一声巨响打断。 “轰。”静一掌劈碎那结实、牢固的桌子。双眸凝仇,充 满杀机的眼眸怒视着宁多余。 “啊!”接近静不远的春荷,半边脸上血流不止,满是白色木渣,瞬间染成红色。那凄凉的叫声,惊动了宁多余最心底的疼痛。 春荷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如筛,哽咽声低鸣浑浊,紧咬嘴唇,不让哭声泄露,两手紧紧伏在地,十指若能挖掘,早已深入青砖内部,地上血液流淌,腥味扩散。跪立的身子显然开始有些吃不消此刻的动作,她们的将军从开始并未叫她们起身。 宁多余并没有过多的看春荷,方才的神情依然挂在脸上,那腿甩动的幅度小了很多 ,她深知此时,表现的在乎春荷,若要静给春荷请大夫,只会适得其反,多日的观察,对静算是有些了解。 “好个蛇蝎荡妇。”静看着宁多余面上无波无澜,那笑容是那么的刺眼。翘起的二郎腿粗俗不堪,完全没有女子的矜持,怜悯心。 “多谢夸奖。只是这血腥味很难闻,那张吓人的面容看着有些难受。”宁多余一脸的嫌恶,掏出丝帕捂住琼鼻。几次欲将呕吐。 “来人。”静大喝道。 “卑职在。”门外的侍卫腰间跨着利剑,身穿盔甲,单膝跪立,盔甲声,‘嗞嗞’,作响。 “把大夫请来。”静有些恶心反胃,看着春荷血肉模糊,尤其是遍布的血水。 “末将遵命。”话未消去,人已不见影子。 “滚出去,在叫几个奴进来清扫。”静低吼道。 “是,是。”秋蝉颤抖起身,趔趔趄趄的搀扶着春荷行走。行走的路面上,好似腊冬时节,烈风吹拂,肆意飘落的红梅,溅洒一地。 “宁多余,想知道兰宁凤晨此刻的情况吗?”静笑语,在宁多余不远处的软塌上坐立,那斜斜的嘴角处显得那么的不怀好意。 “抱歉,我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癖好。”宁多余 慵懒的躺在大床上,玉手枕着脑袋,口中吹着口哨,脱掉莲鞋的赤足,几根细小的小脚丫跟随着歌曲起伏,有节凑的跳动。听着静的口气,兰宁凤晨定当发生了什么事,心脏有那么几秒的停顿,脑海中立马出现他的一颦一笑,虽然他有些闷骚,并不代表她就此可以忘掉,如仙人风姿卓越的他。 宁多余此刻已确定,用她来威胁兰宁凤晨。 “真是替兰宁凤晨不值,他可是为了你,差点被兰王当众处斩。”静懒散的说着,但那双明利的双眸,可是从来没有放过宁多余脸上的任何表情。 第930章 “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宁多余停下口哨,对静平淡的说着,一身冷汗袭向全身,每个毛孔就像扎着针刺,内心慌张地不由她控制,那双玉手,紧扯着后脑勺上的青丝。 兰宁凤晨是为了救她迁怒到他父皇?还是他杀了国舅爷全家皇上已发现,故以她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处死他儿子?只是为了救她,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不足以处死,严重者,剥去俸禄或是闭门思过一段时日…… “宁多余把你想象的空间,留着好好享受剩下来的时日。”静凝视着宁多余, 听到兰宁凤晨被处斩的事,有些慌乱,眸子里闪过几丝担心。原来这女人内心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轻松自如。 “……”静说的什么,宁多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袋一片混乱。 “你……”静快而有力的点到宁多余穴位上。 “别慌,我们换个地方,更好的招待……”静没在说下去,邪恶的笑容布满整个脸面,在宁多余看来有些恶心,多日来对静就没什么好感,用下三滥的手段把她强加于此,卑鄙的以她为人质,引诱诱饵。 随后,静拿出一块布条,蒙上了 宁多余双眼,之前还可以稍微行动自如,此刻跟木偶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有呼吸。 虽然没有视觉效果,宁多余多年来的特工生涯,她的听觉和辨别能力相当出色,房间内陆续进来轻微的脚步声,平静的呼吸,站列四周,衣襟之间的摩擦声,小的犹如不带痕迹的烟雾出炉,飘散无际的天空,不用想也知道,房内的人均是上等的高手。 经过人烟埠胜的大街,渐渐进入宽阔的管道,平坦的路面,并未使她过多的在箱内撞击,人杂声渐渐稀少,宁多余在箱 内不停摇晃,有时甚至颠簸的像小孩玩的拨浪鼓,左右摇晃,后面马蹄声,杂乱无章,显然他们是在赶时间或是害怕担心的事发生。 痛,浑身痛的就像从山顶,不停滚落的碎石,击砸在身躯上,痛的毫无知觉、麻木直至晕死过去,醒来后依然如此的周折,宁多余连睁眼的力气都已消失,感觉整个身子漂浮在空中,脑袋的重量越来越重,一点一点的下落,宁多余用最后的心声告诉她自己:不能倒下,没有杀掉月夕冷月,没有杀掉他,静今天给她的痛苦,只有活 着才能…… “将军,信函已送到兰宁国腾丞相手中。”静坐在檀木桌前,独饮,那侍卫单膝跪立,等待主子的回话。 “下去吧。”静把玩着手中酒杯,凝神的望着那绿色液体,似思索什么。 “是!”有些疲倦的侍卫,恭敬的退出。 院内有些湍急地水流潺潺流入,清澈见底的小溪中,鱼儿唼喋之声足以与楼阁中的琴箫之声媲美。清风拂过,庭内倾国的名花,涌出醉意的芬芳,似刻意引入赏花的佳人或才子,来欣赏它的芳容。欲望此处定是脱俗、高雅之人居住。 第931章 “王爷,刚得到的消息,柏秋静刚给兰晨王爷发信函。”奥影从窗口飞身而入,立即禀报。 “消息说什么?”月夕冷月挥手示意弹琴的美人停下,慵懒的姿态有在端正,凝听奥影的回话。 “兰晨王爷两日不到丹城的护城墙外围,王妃将在此斩首示重。”奥影快速的说道,他的主子比谁都着急王妃的处境。抛开一切在丹城守护王妃的安慰。 “备马,本王到要会一会,不知死活的柏秋静。”月夕冷月攸然起身,大步踏往庭外,只是身后的美人们,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消失的 身影,垂泪思恋。 “是!”奥影快步离去。 “回,将军,夕王驾到!”满头汗水的侍卫急速,快跑到他主子跟前。 “本将倒要好好会一会。”静放下酒杯,邪恶的抿笑,起身命下人梳理妆梳,而后离去。 “柏秋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本王的王妃私自囚禁。”月夕冷月俊俏的脸面上开始出现扭曲,开门见山的大喝道。 “夕王,你的王妃为何与兰宁国的三皇子,同院而居?朝夕相伴?”静在面对月夕冷月说话时,留有几分情面并没恶语相赠。 “柏秋静……”月 夕冷月单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怒气横冲,奈何别人处处击中要害,无话可驳。横扫敌军,所向披靡,从无败绩的月夕冷月,自从遇到死而复生的宁多余,四壁碰壁,处处吃瘪,这该死的女人……想到宁多余多日来受的苦难,心里一阵疼惜,慢慢抚平他暴躁的脾气,胸中的怒气。 “夕王,息怒。请上座。”月夕冷月是一国的王爷,他柏秋静只是一个臣子,故而按靠礼仪行使尊卑。 “柏秋静,放了本王的王妃。就当本王欠你一个人情。”月夕冷月入上座,虽表面的语气 有些低吼,微怒,字语话间做出退步。为了一个女人让他第一次去求人,第一次低头,虽心里即便不愿意,但行动加以证明了事实。 “夕王,不如我们……”静有些坏笑的靠近月夕冷月耳边低语。 “哼!”月夕冷月冷哼一声,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微微勾勒,以示同意静的说法。 月夕冷月爱才如命,对柏秋静有些惜才,菱国的皇帝荒淫无道,皇子们纸醉金迷,不顾百姓生死,整个菱国的支撑全靠柏秋静的统帅,扫除俯视眈眈的敌国。 “晨,江山和美人你打算选哪一样? ”腾云倪视着斜椅在亭台栏槛上赏花、赏景的兰宁凤晨。 “宠物没了,可以在寻。”兰宁凤晨扭头,碧玉般透彻的浅笑。 腾云眼中闪过一瞬的恍惚,转身望向翠绿中葳蕤的草木,庭中的花草萦绕纵生,亭下流,迤逦曲折。 宁多余望着唯一一丝光照,从小的可怜的窗户中,卖力的折射进来。此刻她真想变成一只鸟、虫子,而后从那窗户中出去。不停的在心中咒骂自己,为何一次次放松警惕?前世的能力等等一切去了哪里?到这千古时代成了名副其实的废物,被人玩弄与鼓掌中。 第932章 静悠身而进,身后的奴才端着食盘,那冷淡的微笑,如似看着斗兽场中战败的野兽,苟延残喘的吁活。 “宁多余吃饱了饭,在阴曹地府中,不用当饿死鬼。”静一脸嘲讽,俯视靠立在床塌之人,接过奴才手中的食盘,随意丢在残旧的木桌上。 噼里哗啦小阵碰触,汤汁溅洒,四处散延,杯盘菜肴乱蹿,混乱不堪,静嫌恶的望了一眼,退后几步,保持距离。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宁多余半眯眼,打了个哈气,开始昏昏欲睡。连余光不曾扫向进来之人。 静步身踏 入床前,凝望着那张多日来受尽摧残的人儿,奈何未有寻思到半点例外的表情,俊秀的脸面上,有些愠怒。静扬手给宁多余重重的掌掴,‘啪’一声脆响,惊动了送饭的奴才,瑟瑟颤抖。 “本将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该感到荣幸得到本将的掌掴。”静细细抚摸那肿胀的半侧脸颊。柔情的动作,很让人误以为是疼惜的爱抚。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眸,覆没在无情之中。 “拿开你肮脏的双手。”宁多余凌然睁眼,双眸嗜血,聚视着那道貌岸然的人。若是手脚灵泛,定当 砍下四肢,以表泄恨。 “一颗棋子,竟在本将面前大言不惭。”话毕,狰狞的掐住瘦弱的脖颈,嘴唇上嗞嗞冷笑。 “倘若棋子此刻死去,得不偿失一场空吧。”气结的语气,带促的呼吸,无澜的话语。 宁多余方才简单几字,效果极佳。激起静的死穴,脖颈处力道渐小,顺畅的气息开始收放自如。静大甩宽袖悻悻而去。 宁多余依然靠立在床榻,心中思绪百千,难道她就此寿终?带着心中的怨结离去?杀人凶手,逍遥乐极的活着…… 次日,东方日出似乎比以往更 加勤奋的早出,炽热的光照,不留一丝情面的扑撒整个生机勃勃的大地,那迎风柳,垂头丧气,间距依稀,不曾有任何的纠结。那蝉翼也嫌烈日的毒辣,早已飞去树梢中,乘凉闭声,保存体力。人烟埠胜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叹息今天的日头为何比往不讲情面? 护城墙高达十来丈,墙中用石砖砌成的城楼,庄严而又不可忽视,城墙四周精兵环绕,个个手握长矛,精神抖擞,威严而又不可亵渎,城墙上空那石砖垒砌的高楼,宏伟大气,凌空一眼,视觉开阔,便知四通 八达,一切竟在视线中。 “宁多余好好享受本将的安排吧。”静斜倚在靠椅上,看着侍卫押来的宁多余。心中竟有几分舒畅。 “一男人,竟拿女人来稳固江山,对了,你也算不上男人,充其量就一个断袖。”宁多余睥睨,不配得到她的正眼观看。 “掉入半空。”静双面充血,猎兽般狰狞可怕,眼中闪过一次又一次的杀机。 半顷,侍卫拿来杯盏粗重的绳索,粗鲁的绑住宁多余细嫩的手腕,几人握住绳索的另一端,那绑手之人,如似拎起一只弱小动物,抛向半空。 第933章 此刻宁多余就像秋季时节,脱落根部的叶片,摇摇欲坠漂浮半空,试图找到停靠的平衡点,而那残寒的冷风,来自四面八方,无情的攻击那单一的叶片。 “日落之前,不见兰宁凤晨,宁多余斩首示众。”静站立陡高的城墙楼阁外围,大喝宣道,那声色威怒、不可侵犯。 “末将遵命。”众侍卫不怒而威,响彻云霄。 烈日渐渐高升,凌葳不乱的将士们,额头大颗汗珠滚落而下,衣襟全湿,脚步下方,干裂寸土上,皆似雨后的润地。 悬空的宁多余,多日的疲惫加上软筋散 的作用,身体如似几根朽木支撑整体,那诱人的红唇早已干裂如柴,垂危的脑袋宛如庭院中的花朵,在风雨的摧残下,不堪一击,细嫩的茎叶无法支撑玉姿的芳容,散尽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消失与世。 烈日,渐渐下滑,一点一点靠近西山尽头,远方丝毫没有半点动静,平静的可怕。连飞鸟、虫鸣声,断然无存,难道它们也感到这里的不宁静?宁多余费力睁开双眼,杨高头颅,看着下落的烈日,眼神中有些无奈,望着前方广阔的路面,不曾有半丝灰尘漂浮。 兰宁凤晨,你 曾今对我宁多余海誓山盟是糊弄我的吗?你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甩开你,那么这次你会甩开我吗?久久,绝望的闭上双眼。 ‘踏踏’猛烈而又速烈的马蹄声,惊天动地,隐藏的鸟儿,吓的扑翅乱飞,寻找安息的落脚处,铺天盖地的尘灰,漫天飞舞,试图阻碍扰乱平静的步伐,而那气壮山河的踏蹄声、威喝声,直冲云霄,动荡方圆几里。威武的气势,雷霆万钧、风驰电掣、势不可当。 “将、军,兰、兰晨王到了。”双腿有些颤抖的侍卫,语不成句,嘘声禀报。 “啊!”那侍卫横地,血流蔓延。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静扔掉手中利剑,踏像刚死不久的躯体,行路而过。 宁多余被那毁天灭地的声响惊动,用尽身体最后力量,抬高脑袋,睁开双眼,那模糊的影子,墨发飘逸,白色轻纱在尘霭中挥舞,如似九天上的英姿、气魄,除了他还有谁? 兰宁凤晨借着模糊光线,遥望他时刻记挂在心中的女人,此刻被掉在城墙高空,如似木偶般没有生机,心痛的纠结。柏秋静你竟敢这样对待本王的女人,本王定要你菱国付出惨重 代价。 “驾!”兰宁凤晨踢踏马肚,直冲那迷乱视线的尘霭中。“柏秋静,放了本王的女人。”兰宁凤晨骑坐在骏马上,俊美的五官震怒,平息的丝纱随着主人威喝四方的怒音,在半空漂浮。 静在峭高的楼阁上,双手负立,抬头望着风尘仆仆的兰宁凤晨,身后黑压压一片忘不着边际。顿时脸面有些愠怒。随手一杨,身后弓箭手手握长弓,利箭在弦,等待主人的一个细小动作,箭羽淋下。 “晨王,本将在此恭候多时。”静惺惺作态,俯视骑马而立的兰宁凤晨。绕话而行。 第934章 “柏秋静,你要的东西,本王给你,倘若你敢伤害本王的女人,本王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兰宁凤晨望着宁多余娇小的身躯,在淋荡的风速下,左右摇摆。一颗心心沉重复杂,绞痛每寸肌肤。 “晨王就是爽快。开城门迎接晨王。”静大喝,不怒而威。 “末将遵命。”身旁的魏将领双手握抱,粗而壮的声音回旋在四周。 “晨,柏秋静的狡猾出了名,小心瓮中捉鳖。”腾云精细的五官上有些严肃,偏头侧依对着兰宁凤晨素说。 “柏秋静,迎接到是不必,立马放我了本王的女人,否则就别 怪本王血洗菱国。”兰宁凤晨温和的脸颊上开始面露狰狞之色,阴戾的雷喝道。 “既然晨王那么在意你的女人,本将和你各自前进二十丈,在文卓上商定。”静喧嚷道,他深知兰宁凤晨调兵遣将、精通各异兵法,仅此于月夕冷月,实益不易刀戎相见,现菱国正处于休兵养锐之期,国库在菱王的挥霍下,几乎荡然无存。 “好。”兰宁凤晨一口答应。 “晨……”番寒似乎想说什么,被兰宁凤晨一手打断。 宁多余看着兰宁凤晨凝望着她,艰难的回以微笑,干裂如柴的唇瓣,连一丝裂缝难以 开合,她想说:晨,我没事,别担心,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兰宁凤晨那如玉的微笑浮出脸面,炎热的天气因他一个浅笑,连那退潮的微风,乍起来博得兰宁凤晨的青魅。他似乎读懂了梦回牵绕人的话语。摇头诉说:你是我的女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要自责。 “晨王,请!”静乘骑一匹枣红色骏马,不远处,单手请兰宁凤晨入座。 侍卫们就地支起一张矮几,两椅,桌上一壶飘香四溢的茶水,两个茶盏凌冽在矮几上。兰宁凤晨入座,皆后静入座。 兰宁凤晨把两座城池的文印、官 印摆入矮几,开门见山道,“你要的东西在这,把本王的女人立马送到本王身边,本王不想在说第二次。” “好。”静再次扬手,不远处的侍卫,快步近身。 “把宁姑娘放下。”静背对着侍卫说道。 “是!”那侍卫转身离去,手持飞刀,飞投粗硬的绳索上。 “柏秋……”兰宁凤晨起身,应用他多年来聚集的轻松飞身垂落的身躯。 宁多余头昏目眩,似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被飞肆猖狂的烈风袭击,那单一的木舟,摇摇欲坠,孟浪突袭,木舟碎裂,不堪一击的身子,渐渐沉入冷彻心扉 的的海水中,试图想要挽救,抓住浮萍,来获得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在心中不停对自己叨念:不能死,不能死…… 力挽狂澜的瞬间,最终找到停靠的浮萍,冰冷似骨的水流不告而别,竟有些温暖之意。是晨吗?“晨……”那多日来的哭诉在这一声叫喊中,决堤的泪水,倾泻而下。紧紧搂紧那人的臂膀,哽咽声渐渐增大。 不,他不是晨,她的晨身上带着温柔的气息和熟知的香味,渐渐放松抓住浮萍的双手,艰难的睁开双眼,颤抖的哆嗦,为何她是如此的悲哀,刚脱离魔鬼的束缚,再一次又进去。 第935章 “跟我回家好吗?”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丝丝恳求,抛弃尊严和霸气。 “扑哧。”在凌空飞旋的兰宁凤晨被突如其来的利箭穿骨,若不是他武功超群,轻功卓越,这一箭正中要害,命丧黄泉。 “不!”宁多余抛开束缚,撕心裂肺地呼喊,哀哀欲绝的望着下垂的身躯。白色景服上,瞬间染红,干裂的地面,竟被血雨渲染,番寒飞跃半空,几个回合才得以接住落地的兰宁凤晨。 宁多余撕裂的唇瓣因方才的呼喊声立破,血液蔓延衣襟,老天爷给我一点力量好吗?好吗?祈求上天能同情她的遭遇 ,四肢在坚硬的地面上慢爬,如似前方层层暗礁,布满荆刺,那爬过的地面。宛如红毯的铺设。 “嗯!”兰宁凤晨闷哼一声,胸口处血液肆流,苍白的脸面上,颗颗汗珠滴下,凤眼中开始暗淡无光,苍白的唇瓣有些轻微的颤抖。扭头看着攀爬的宁多余用尽生命的力量,挪向自己。 “……”他想说:‘余儿’别动,等我来就行了。奈何发不出一丝音色。甩掉番寒的搀扶,趔趄的步伐,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躯体,一步一步迈向他深爱的女人,只是那脚步宛如残冬的寒风猛袭幽香的寒梅枝干,那 花瓣片片碎落,片刻,怒风的急走,那路面皆是震落的妖艳红色。 这刻,就在这刻,世界万物屏住呼吸,停止动作,凝情忧伤的眺望那对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恋人,两人的间距依远,耗尽人世间每分每秒拉近彼此的距离和心灵的交汇。 就连薄情的天公也为之感动,雷鸣闪电,风驰电掣,花瓣雨滴,飘飘洒洒,落入心尘,好似忧伤的眼泪,代替忧伤之人哭啼。好似雷公电母,见到有情人,彼此拥有的那刻,留下情深的思泪。 只差一步,就能和他相手而握,宁多余伸开残破不堪的手指,看着即 将触手而到的温暖,一瞬间,他们彼此单手交汇,所有的言语、情思,在这刻注入心灵,不必在言,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明白。 “晨、晨、晨……”被拥在宽大的胸襟中,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那破裂的唇瓣,如高贵绝伦的红牡丹,在微风细雨中邀歌。 “嗯、嗯、嗯……”一遍又一遍的应喝,那声音宛如在群玉山头的琴弦之声,沉醉而又柔和,让人心安、踏实。 “晨,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在这一刻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终于找到归属自己的片地。 在一刻,一切才得意明白,原来自 己早已喜欢上他的温柔、儒雅、风姿、卓越,他的一举一动。可惜一切明白的太迟,如果上天在给她重生的机会,她将会好好珍惜和他的每分每秒……湘汇的侬丽大眼宛如正含苞欲放的花朵,耗尽所有的能量去怒放,只为心中之人的思恋,在遇到心仪之人时,一片一片,一层一层悠悠合上。 “不、不……”兰宁凤晨含情的目视怀中的女子,只是她那双倔立的大眼,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往,慢慢合上。那凌霜的眼泪,悄悄的滑下,不能言语,不能动作,那脸颊上的泪痕,就足以代表流泪之人的不舍。 第936章 “番将军,血洗菱国。”兰宁凤晨随着宁多余最后的闭眼,心中仇恨足以毁天灭地,踏平世间万物。 “晨……”番寒被兰宁凤晨疯狂的行为有些吓到。 “你敢抗命?”兰宁凤晨抱着奄奄一息的宁多余踉跄起身,每走一步,脚下地面,如糜铺的红地毯。 “晨王,请息怒。小心众了别人圈套。”静眼中闪过慌张,是谁要加害菱国?那双眸子不停歇地搜寻四周可疑情况。 “圈套,不就是你柏秋静一手设计的。”兰宁凤晨双眸阴霾,如同受伤的野兽,在雷雨交加的幽幽原始林中,拼死一搏。 “晨,柏将军所说言之有理。”腾云下马,飞身兰宁凤晨身边,极力劝解道,据他方才观看,兰宁凤晨所中之箭,十之八九不是柏秋静所谓,再者,菱国现已到,粮草短缺,国库盈空,那么定是有心要至晨于死地,挑起两国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兰宁凤晨被腾云一席话后,那双嗜血的眸子,开始暗淡,理智一点一点回升,紧紧抱住怀中之人,生怕有半丝闪失,“柏秋静,本王的女人竟被你折磨的不堪一击,你最好跟本王一个交代。” “对待俘虏本将从不会客气。”柏秋静在怒风中笔直挺立 ,兰宁凤晨的雄狮万将,显立在菱国城门外边,他也未曾有过害怕和胆战心惊。 “那本王就不必客气了。”兰宁凤晨取出兵符,正欲以示号令。 “兰宁凤晨,本王的女人岂有外人来疼惜?”许久未语的月夕冷月,攸然而出,霸气十足的风范,此刻更加凶猛。 “哼!”兰宁凤晨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月夕冷月。脑子里飞速思考,此战的胜算,伤亡多少?能否一战得以菱国?得到菱国后,自立门户与兰宁国抗衡够实力…… “报,启禀王爷,皇上信函。”一侍卫风尘土土,单膝跪地,双手呈现 兰王信函。 兰宁凤晨抱着宁多余回往辇车,不曾睥睨那侍卫一眼,腾云眼疾手快的接过那信函,跟至兰宁凤晨身后。 ‘踏踏’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此处平息的场面,好似十万紧急情报。那清晰的容颜,别具一格的穿着,风骚的脸面,不是别人,那人定是尉迟青玉,尉迟青玉距月夕冷月几步之遥,飞身下马,奔跑至月夕冷月身边,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望向发生处,就连忧伤的兰宁凤晨也回眸。 月夕冷月转身望着兰宁凤晨怀中的人儿,心中此起彼伏,胸口处竟像 千万只蚂蚁舐咬一般疼痛难忍,双拳紧紧握住,薄唇紧抿,那鹰厉的双眸中,被雾霭层层遮掩。宁多余等本王好吗?等本王把月夕国一切障碍全然铲除,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你的生命,那时本王来接你会回月夕国,回到本王替你修建的‘余景苑’,而后任由你处置本王,本王绝不会有一句怨言。等本王好吗? 此时,月夕冷月有些痛恨他出生于皇家,连自己喜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呆在身边。既然改变不了身份,那么那些威胁他的一切,一概不会放过。那难舍的脸面上,瞬间被寒冷、杀缪占据。 第937章 日夜星辰的交接,一切都在变化,似乎也一切都没在变化。豪豪大军不分昼夜行进兰宁都城,只因兰王一封信函。天宇中,一轮残月斜挂,因星辰的沉落,显得格外孤寂,莹莹余光,覆在路面,到给行军们,几分明路的指向。 “晨,在过几个时辰便到兰宁城。”腾云盯视军医的一举一动,给兰宁凤晨狰狞的箭伤上药,拔下的利箭上血迹凝固,箭头弯钩处,还有拔裂下的皮肉。 兰宁凤晨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向几天未曾醒来的宁多余,俊美的脸面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显示的 那么俊秀,如玉的双眸被柔情的凝视关顾,有些泛白无力的双手,轻柔的靠近很久不曾触摸的手腕,疼惜、宠溺的神情全然不知辇内还有他人。 腾云有些莫名的烦躁,看着军医包扎完毕后,利用轻功飞身上马,望视前方,身下的骏马带着他的思绪瞟向远方。 东方的云彩,被那清晨刚露脸的日出,映衬的格外嫣红,如似出嫁的娇羞新娘,在喜帕的遮罩下,羞羞怯怯。 刚进城门,便听得一声大喊,“皇上圣旨。” 兰宁凤晨、腾云、番寒乃至身后大军齐齐下跪,接旨。跪 地之声,宛如雷鸣的电掣声,轰天动地,回荡整个兰宁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色犹如空旷山谷中,因一声呐喊,层层回应,久久不能散音,那久至不退的余音,似比武场会上,刀戎碰裂,拳脚叠加、威声增气之声。 高峨的楼阁,飞檐的屋顶,华丽的片瓦,葳蕤的丛生,千年的古树,因众侍的叩拜、高呼,积加多年乃至数不清的年数尘灰,久月的沧桑,因为方才的动作,震荡的尘汇如同冬季连绵的小雪,在残风的吹裂下,此起彼伏,摇歌凌舞。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因兰晨王私自调兵遣将,遂将与菱国刀戎相见,不顾百姓、苍生,至兰宁国百姓水生火热中。多次违背圣上教诲,貌视皇权,挑战圣颜,故,宋德大将押往佛林寺,听候处斩,手中兵权交与太子。腾丞相、番将军,不为圣上效力,而遂往菱国助兰晨王攻打菱国,视百姓安慰何在?由开国将军,秦将军押往地牢,听候处斩。钦赐。”拿着圣旨滔滔不绝的老太监,一口气念完圣旨,两手开始哆嗦,两脚不听使唤地站立原地,挪不动半步去把手中圣旨交与兰宁凤晨。 “谢皇上恩典。”兰宁凤晨大声应喝,众侍卫皆不感相信,皇上会伤害视民如子的兰晨王爷,微微抬头凝视老太监手中欲拿的圣旨。 “啊!”老太监哪有见过这等场面,那雄狮的抬头怒视,犹似困兽嗜血的双眼,獠牙横生,低吼之声,胜过雷鸣,一声不由控制的后怕声,倒地老死。 “三弟,父皇也是逼不得已。”宁多余被方才接旨的叩拜声早已惊醒,迟迟不动,等待时机,此刻听得那沾沾自喜地嘲讽之声,在众人耳边悠悠响彻,宁多余凌然起身下辇,这等好的时机怎会错过。 第938章 “多谢太子。”兰宁凤晨紧捏圣旨,春风骀荡的微笑,俊秀的五官,因为他方才的微笑更加惹人亲近。 “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哥哥也是没办法,多次向父皇力求赦保三弟,三弟也知道,君威难测。”太子一脸的忧心、自责,愧疚他能力有限,只是那双眼眸中,丝毫没有兄弟感情可言。 竟有些大快人心的触感,多年来的对手,在这刻终于倒下,不,只有死人才算倒下,贪婪的厉光扫向兰宁凤晨身后,垂涎多年的雄狮。 “猫哭耗子,假慈悲。”宁多余攸然而来,脚步有些趔趄, 冷若冰霜的侬丽大眼,扫向太子,不屑的神情,触碰后立即收回,好似厌恶的东西,让人倒进胃口。 那太子虽有几分姿色,满脸的算计,此刻前来,以慰问兰宁凤晨,不要责怪他们的父皇。深感歉意不能相救与他,实则暗藏杀机。趁今,兰宁凤晨不交出兵符,刺杀理由妥当,令天下百姓诚服。 “余……”没等兰宁凤晨开口,宁多余俏皮的掘起小嘴,十指放在勾人的红唇上,以示他不要讲话。 太子仔细打量一番,方才宁多余的神态竟收没眼中,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女人就是兰 宁凤晨冒死救回的溅人。 “来人,把顶撞太子爷的女人,立即斩首,以示威信。”太子身后一位身穿朝服的大臣,借用此刻时机,拉近与太子的‘距离’。对宁多余怒喝道。 “你是在替太子做决定?”宁多余面向平和,几分不懂事实的模样,大眼睁睁望向那大臣。 “你……”那大臣竟被宁多余一时反驳的无话可击。 “好一个咧牙尖嘴的泼妇。”太子愠喝道,一个女人能起什么大的风波,为她即将死的男人,辩解几句,也是人之常情。怒威的脸上慢慢减退,利用余光睥睨。 “太子,你此刻到来准备做什么?替你弟弟送行?”宁多余一眼看重太子的计策,直截了当的诉说,看他如何下台。宁多余把‘弟弟、送行’四字加大分贝,用尽全身力量发音,那秀气的声色,只比那河流中鱼儿觅食的唼喋之身大那么几分。 “来人,把这目无尊卑的女人,拖下去砍了。”太子何曾被人咻怒过,而今当着百万雄狮的面前,以后叫他如何统领兰宁?让百姓诚服与他?天堂有路你不路,地狱无门你偏要闯,那本太子就送你一程。 兰宁凤晨试欲阻止太子行为,被宁多余 摇头制止,看着宁多余悠闲自在,俏皮的笑容,向他吐出粉舌,如孩提时态的纯真。 那腾云到是见过宁多余大胆的行为,翻墙,当东西,演戏,当众强迫和他相拥,肌肤上的触碰,此刻,她半丝害怕之意,不曾在那张梨花的脸面上浮露,而是当着百万雄狮调戏兰宁凤晨,毫不隐讳的辱骂太子,她是真的不懂得罪太子的后果?还是在做戏…… 番寒双目凝仇的愤怒,若不是这该死的女人,晨现在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凭着晨的实力足以和太子乃至当今皇上抗衡。真恨不得找机会杀了他。 第939章 哭泣声油然而生,一次比一次增大,最后变成哭丧的嚎哭,那伤感的情绪、抽抽搭搭的哽咽声中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就连远处的落叶,竟被有情的微风带到哭声的发源地来助阵,落叶飘旋,地下之人,面对着百万雄狮,那双湾潭大眼中,纯净的就像刚出的婴儿,晶莹欲滴的泪珠,滚落而下,滴滴落入洁净的地面。 “把这哭丧的贱妇,拖下去砍了。还在等什么?”太子被宁多余大声的嚎哭,心情烦躁动乱,从来都是女人惟命是从,卑躬屈膝,挥之则来,呼 之则去,而今这女人,把她留到此时,以算是客气了。 “末将遵命。”太子身后,带刀侍卫尺步上前。 “太……”兰宁凤晨刚说一个太字,则被宁多余大声的话语打断。 “在这的大哥们,小女子不过年方二八,无意冲撞了当朝太子几句,太子竟要杀害与我,太子乃将来的储君,一国的表率,国之根本,百姓的安生全然系于他一人身上。都说宰相肚里能乘船,那么太子的肚里应该能装下宰相吧。”宁多余唯唯诺诺,那姿态竟柔弱不堪,拿起手中丝绢, 不停歇的擦拭眼泪,如若仔细观看,则发现,她另一手在不停的掐大腿。 “你……”太子气的浑身颤抖,在让这该死的女人说下去,恐怕明日后他则声名狼藉,在这的百万雄狮,无一服从于他。立声大喝,“拖下去砍了。” 那跨刀侍卫,直径拖入宁多余手臂,“救命啦,太子想杀人灭口。”宁多余高呼,把吃奶的力量使出呐喊。 “放下她。”太子双眸充血,习惯拿剑的那只手,早已紧握,正瑟瑟颤抖。 “是!”那两侍卫亲身应喝,退后几步,等待 太子号令。 兰宁凤晨、腾讯、番寒,皆被宁多余搞的晕头转向,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太子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疑惑不解。方才宁多余一袭话语,令他们三人目瞪口舌,说到太子的要害,只要这的百万雄狮心有所属,全归于兰宁凤晨,即时兰宁凤晨被下狱,皇帝也未敢轻举妄动。 腾云听到方才宁多余做作的眼神和动作,心中趣意横生,尤其是那掐大腿的动作极为好笑,疼的她嘴角抽续,无情的眼眸皆是算计,哪像是在哭,完全是在做戏给他们娱乐, 只是那一袭话语完全改观了他对宁多余的看法,她并非外面那么简单。对她又增加几分好奇的打探。 “说,本太子为何要杀你灭口。”太子此刻的忍耐已到了边缘。 据方才宁多余的观察,城楼上皆是布满密麻的弓箭手,看来他今天非至兰宁凤晨于死地。过了如今再也找不着更适合的理由杀害兰宁凤晨。兰宁凤晨若是今天不交出兵符,太子则会找出更好的理由交于皇帝和天下百信,兰宁凤晨试图谋反,违背圣意,不愿交出兵符,就足以让兰宁凤晨的王府陪葬。 第940章 “各位大哥们,小女子被菱国的将军半路劫持,那将军用小女子威胁兰晨王爷,交出菱国战败的两座城池,而小女子曾今救治过兰晨王爷一命,而今,王爷……呜呜呜呜,菱国的将军深知兰晨王爷有情有义,爱名如子,定会救小女子,小女子当时已做好死的希望,自古江山、爵位胜过一切,而兰晨王爷为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不顾杀头危险,到菱国救回小女子,这份情谊是在多的银两也买不到,明知会杀头还是会去救人,呜呜呜呜……在这的大哥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七尺男儿, 你们也有家人,倘若有一天敌国抓了你们的家人,若是没有一位有情有义的主子,你们的家人将会与你们永隔天边。小女子虽未曾上过学堂,未实几个字,简单的道理还是懂得,想只要兰晨王爷有一口气在,定当誓死救回你们的家人,兰晨王爷的情谊,今你们已见到。”宁多余滔滔不绝的编起瞎话,他曾几何时与兰宁凤晨见过面?尽力把她伪装的懦弱,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并未学过几个字,简单的几句凑话,表达她对兰宁凤晨的看法。她简单的几句话语,足以让兰 宁凤晨翻身。 ‘轰’雷鸣般的声响,直冲云霄。 一声声响亮如天崩地裂,百万雄狮一齐发喊,“誓死效忠晨王……”,长矛、铁戟、大钺……高举半空,幢幡遥空荡漾,那气派凶如猛虎,恶似豺狼,不啻万数战马,兴奋高亢,不安地在原地踏步,欲想载着上阵披挂的将军、将士,杀个片甲不留。 太子从小成长在锦衣玉食的深宫,虽有几分聪慧,何增上过战场,杀过敌?整日娇生惯养在高宫中,尔虞我诈,机关算尽。不觉心中有几分慌乱,额头上已布满汗水,不觉得退后 几步。身后方才吃力不讨好试欲杀宁多余的大臣,赶紧扶住,在耳边低哝,“太子这是皇城,亮他兰宁凤晨也不敢怎样,他若敢在此动刀动枪,就是叛变。” “不错!”太子立马正定自如,轻微哆嗦的身体笔直站定,随手一杨,四周屋顶,城墙楼阁上下,皆是凌光闪闪的弓箭对准兰宁城进入的军队。 百万雄狮呼喊声更加浓烈,排山倒海的武器如威猛的海浪,狂风怒起,海浪卷袭而来,试图毁灭一切。 上阵杀敌,调兵遣将多年的番寒,凝神远望那声势浩大、场面壮观的景 象,复杂的心性开始活跃,从古至今,士气的高昂与成败有着直接关系,转头望向曾经多次鄙视,与他拳脚相加的宁多余,一股暖流从心中划过。 腾云不笑则罢,一下倾国倾城,眼神中像品尝夏天稀有的茗,耐人回味。直直望向站立不动的人儿。 兰宁凤晨俊秀的五官上,无任何波澜起伏,只是那双柔情似水的秋眸,惬意的凝看着弱小、有些病态的宁多余,真想把她抱在怀中,好好疼惜。他此生绝不后悔救回她,心中泛起一丝丝涟漪。她到底还有多少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第941章 在此侍立的大臣,无一不对渺小的宁多余另眼观看,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她的聪慧、冷静、理智更胜过七尺男儿。 太子仇恨的看着宁多余,眼光就如锋利的利剑,恨不得将她寸磔,尸骨齑粉。宁多余,本太子定要你尝到世间最恶毒、痛苦,生不如死的刑法,方才解恨。 宁多余望着凌空的弓箭手,利箭在弦,太子的头号弑杀对象兰宁凤晨,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兰宁凤晨便死无全尸,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宁多余像高呼的雄狮们,扬了扬手,以示他们停下。不出 片刻,众侍果然鸦雀无声,只是回声久久不肯离去。 “太子,你准备的弓箭手是要弑杀你弟弟晨吗?”宁多余冷若冰霜,双眼赤红的怒视着太子。 “口出狂言的泼妇。”太子极力忍怒宁多余带给他的怒气,在心中告诫自己,此溅妇定当今天让他名声败坏,定不能冲动,上她的恶当。 “三弟,已到仄时,父皇命儿臣遂拿兵符。”太子不去理会宁多余,步行屡步,在几步之遥处停下,对着兰宁凤晨皮笑肉不笑。 “呜呜,晨,等太子拿到兵符后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呜呜呜,大哥们你们保重,太子久居深宫,哪里懂得调兵遣将,上阵杀敌,保百姓的安慰?更不懂试百姓苦为之苦,试百姓乐与之乐。太子府华丽奢侈,整日与众舞姬、侍妾饮酒把欢,寻乐,不思百姓安慰。呜呜。”宁多余又开始她的涛涛大论,说的并非不实,太子从未领军打战,看他的言情举止就知,不懂百姓疾苦、安危。至于太子府,到底怎样?她宁多余也未亲眼观看过,太子精致而又复杂的着装便知此人不知节俭,一双踏脚的鞋底,用金线扎制而成,奢侈成 性。哪个皇帝贵戚没有三五成群妻妾?这太子更不会例外。至于整天与众妻妾饮酒作乐,直觉的预感告诉她判断绝对正确,归根到前世的特工生涯所致。 进入城内的雄狮们,听着宁多余高声论阔,心中怨气横生,攥手握住刀枪,胸口起伏不平,那不平的呼吸声,竟如深秋的冷风,试图摧毁碍眼的阻碍物。他们在战场卖命杀敌,大多数死后连上乘棺椁不曾拥有,一堆黄土终结此生。对生养他们的爹娘未尽半点孝心,让他们的爹娘时刻提心吊胆,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痛苦,家中的妻子,每晚对着暗沉的青灯流泪抹面,孤苦伶仃的过完残生。甚者,有些将士未曾见过出生的孩子,他们如今有多高?长成什么模样? 而他们的晨王,在军营中与他们同甘共苦,共进退,同食饭菜,在战场领先上阵杀敌,多次险些丧生,对重伤者每日关顾询问。太子何德何能掌管兵权?众将士眼中皆是鄙视,不服。 “誓死效忠晨王,太子休想夺兵权……”不知是哪位将士热血沸腾的呼喊,随后那声音堪比洪流破堤,惊天动地的炸雷,嚷向整个兰宁。 第942章 太子飞身夺取跟随他侍卫的利剑,横扫宁多余身躯,竟想把她分成两端,而后拿去喂狗。地面上的宁多余早已做少搏击准备,只等对手陷身便至对方于死地。不等兰宁凤晨动作,腾云早已凌空飞跃宁多余身前,手中利剑在空中划过半月弧度,抵挡来试凶猛的剑术。 “腾云,你竟敢忤逆本太子?”太子如同森野中受伤的残兽,双眸血红,四肢利爪迎空,粗壮的咆哮,以示威信。 “不敢,太子何必跟一女子大开杀戒。”腾云手拿佩剑双手作揖,有些冷淡的说道。 “不敢,本太子看你胆 子大……”太子还未说完,被一阵快速的马蹄声,打断。 “皇上有旨,请宁姑娘进宫见驾。”一年轻太监,立马下马说道。 “晨,我还没去过兰宁的皇宫,先去一趟。你和腾云、番寒听从皇上的安排,该到哪里就到哪里。”宁多余嬉皮笑脸地说道,那神态完全像极了几岁的幼童,听从了大人的安排,而后就有香甜可口的糖粒子吃。 “对了太子,兵权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大哥哥们不同意哦。”宁多余娇声娇气的叫着大哥哥三字,听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声。看着太子想杀又 杀不了,且又不敢杀,吃瘪至极的模样,心里那个爽啊。“太子,你该不会现在杀不了我,等以后找机会干掉我吧?”宁多余高声大嗓对着太子说道。 “你以为你进宫就能活着出来宁多余?”太子走进宁多余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语言带笑一字一句的说道。 “太子别高兴的太早,姑奶奶一定平安无事的出来,而后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终结,那过程定是刺激有趣。”宁多余仰望太子,尖起脚尖在耳边,细细私语。 “你……”太子欲捏宁多余脖颈,被眼疾手快的腾云一把带至跟前 。 事到如今,腾云也顾忌不了那么多,晨明显和太子撕破脸皮,装腔作势只显虚伪,沉醉的大眼中充满杀机。 宁多余与那公公骑马驰去皇宫,待到宫门时刻下马,高而奘的门前侍卫,金身搜寻可疑物件,确定无疑,挥手示意可以离去。 踏进宫门,别有一番景象,雕甍繁琐,飞檐带俏,雕梁画柱,崇台楼阁广袤无边,小桥流水,林山峻石,错落有致,林木高奘。名花遍布,幽香围绕。宫女彩带翩跹,云髻斜倚,颦簪奢而不华,罗裙宛如凌风中的桃瓣,艳丽娇贵。紧紧一眼,便能回味 无穷。 碎步行至多远,仍未到达。过道上,景衣华服的大臣们,恹恹不振,垂头丧气,唉声叹息,欲哭无泪,好似为他们各自的仕途百思忧愁,又似为居家安慰而胆颤。 宁多余心中疑惑不解,便问身边公公,“公公,那些大臣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那公公连余光未曾瞥一眼。 宁多余眼急的扫射四周,不寻常的气息蔓延,名叫‘静忧阁’那楼阁处,侍卫威严、肃静,腰间跨有佩剑,马步凌厉,除了正常的眨眼外,并无例外动作,定是武功超群的之人,里面之人定是皇帝。 第943章 “万总管,宁多余已待到,麻烦总管去通报一声。”宁多余见眼前这位公公,刚才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此刻哈腰点头,魅脸谗笑。若有尾巴,定像拨浪鼓左右摇晃。 “知道了。”万总管冷言一声,睥睨一眼宁多余,傲然离去,待到丹犀处,翘起兰花指拟理衣冠,脑袋垂危,双手横握腰处,踏进‘静忧阁’。 “传宁多余进谏。”从‘静忧阁’出来的公公大声嚷道,那声嗓竟带几分女儿腔,听的宁多余浑身带刺。 宁多余至身进入,里面陈设富丽堂皇,幔帐腾黄耀眼 ,那君王横卧软塌皆是金线绣制,周边扶手黄金打造,挪不开眼界。黄金见多了不足为其,通体碧绿的玉桌倒是头一次见到,丝丝凉意漂浮而来。宁多余脑中便幻想这桌子带回现代不知价值多少,有句话不是说,‘黄金有价,玉无价。’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尖声尖气的凶恶声,打断宁多余神游的幻想,吓的宁多余背后直冒冷汗。原来这丫子不是女人,是太监。 “明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多余立马双膝下跪叩拜道,垂头侍立,此刻就算在多的怒气 和怨言,必须得忍下去,兰宁凤晨的生死与她今天进谏有直接关系。 “挑起两国纷争,今让太子颜面尽失,军心涣散,凤晨因你入狱,朝中宰相、将军皆因你下狱,搅得朕不得安生,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与你?”兰王御坐堆满奏折的案桌前,巨眼凝神的望着,跪立低下之人。 宁多余微抬头颅,那兰王消瘦如骨,额头上被岁月痕迹侵占,额头上方便处是银丝萦绕,明黄的龙袍,穿在消瘦的身躯上,增添几分高贵之气,只是那双隼厉般的眸子,太过自傲,与无情。 “明 女罪该万死。”宁多余直视兰王那冷傲的双眸,不卑不亢的回道。 “来人,把宁多余拖下去砍了。”兰王倚靠在背椅上,大喝道,那模样犹似巨蟒,赤红的信子,缓缓露出,袭向不远处的猎物。 “卑职领命!”门外的侍卫,大步进入,提起跪立的宁多余,正准踱步。 “皇上不好了。”门外的公公焦急的大喊道。 “把这奴才拖出去斩首。”兰王拿笔专注地,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在宁多余看来,好似说:来人呢,把这只鸡杀了炖汤。 “皇上饶命啊,玉妃娘娘快不 ……”那奴才最后的话语卡在喉咙处。 ‘轰’,奏折铺天盖地的洒向地毯,砚墨溅洒,兰王急速离去,尽职尽责的侍卫,左右夹击宁多余。 “不想玉妃娘娘有事就放开。”宁多余萎身旋转,逃离束缚,那发丝凌空飞舞,衣带漂浮。 “口出狂言,御医不曾治好,就凭你。”那削肩细腿的侍卫,拔出利剑,指向宁多余。 前世的特工生涯,在军情处训练时,其中就有一门医学课,以免执行任务,突其不易,懂得医疗常识,降低死亡率。从侍卫口中得出,那玉妃定是得了什么病。 第944章 “若是皇上的玉妃此刻死去,宫中陪葬之人数不胜数,所谓伴君如伴虎,倘若我治不好,在杀也不迟。”宁多余看出其中一个有些动容,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若是想耍滑头,瞬间将你人头落地。”那一直未语的侍卫,再次提挈利剑指向宁多余。 片刻,来到玉妃所居之住,成群宫女忙进忙出,均等手中盛端物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着实令人作呕。 “来人,把这群庸医全拖下去砍了。”兰王咆哮的怒声,犹如晴天霹雳。 “皇上饶命,老臣尽力了。”年过半百的老御 医,双腿颤抖的跪地,眼泪婆娑,磕头求饶。 “还等什么,拖出去,尔等在这的一切宫女、奴才陪葬玉妃。”兰王有些哽咽的声音吼道。 “皇上饶命……”哭声、喊声、叫喊声混成一片,凄惨淋琳。 “末将领命。”被兰王大声渲染,陆续进来的侍卫,拽起跪立地御医、宫女、奴才,有些力求挣脱,只见那侍卫拔刀,刺向脖颈,鲜血横洒,当场毙命,胆小的宫女看到朝夕相处的伴友,就这样睁眼离去,僵硬的躺在地上。此刻他们忘记挣扎,忘记哭泣,呆愣地看着血流成 河的地面。 “住手。”宁多余捷豹的速度,阻止即将毙命的宫女,反手了结了举刀弑杀的侍卫。 “做为一国之主,视生命如草莽,何以面对百姓与苍生?原来你口中的大道理,不过是做戏给世人看的伪君子。”宁多余双目嗜血,攥握拳头,眼眸微眯,仇视兰王。地上死去的活活生命,有的甚者不过二八年华,有的更小……心中竟有些酸涩之意涌出,当初的‘她’也是这样无奈吧。 “放肆!”兰王悻目大叱,亮如鸣电,声似炸雷,隐忍而发的威猛,瞬间化成电掣般的速 度,迅猛击向多管闲事的宁多余。 宁多余如片叶坠地的巧力,俏离袭击而来的威力,那兰王好似一生仇恨需在这得到发泄,面目如同狴犴,狰狞可怕。宁多余只守不攻。只是那莫名的幽香惹的宁多余有些晃动。眼神确不能集中。 “兰王,不想你的爱妃死去,立刻住手。”宁多余利用与兰王对赤时间,嘹亮的喝道。 “哼!”兰王听到他玉妃字眼,痛心疾首,停住手中动作。疑望宁多余。 “不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她是死是活,片刻便知。”宁多余指向奄奄一息的俏丽人 儿,白净可怕的肌肤,是那么苍白无力,瘦弱不堪,可见受病痛时间之长。 兰王忍气吞声,极力平息心中弑杀的怨气,抱着最后无果的希望,欺骗他不愿承受的事实。 “速把窗户打开,尸体抬出去,迅速清理,留下几名医术高明的太医。”宁多余厉声吩咐。 “愣着做什么?”兰王看着众人低头垂立,不言不语,戅头戅脑,愚蠢如猪,炎炎大火只喷而出。 “是!”众奴才快速打开窗户,清理尸首,年迈的几位太医,已吓得浑然不知觉,被侍卫请了出去,留下几位年轻稳重的。 第945章 顿时,风速蹿进而来,浓郁的血腥味,渐渐随风的漂移而散去。 宁多余夺过侍卫手中的利剑,走向床踏,被兰王把剑而堵。 “不想她死,最好别多事。”宁多余挥掉兰王手中的利剑,大步而去,大手一挥,玉妃身上厚重的棉被,落入地毯,长剑一出,上等的棉絮,凌乱不堪,扔掉手中利剑,那洁白而又柔和的棉絮,松松散散,借助方才的力道和无形的风速,争先恐后破‘壳’而飞,试欲逃离这压抑的地方。 芊芊细指,葱白如玉,拾起如发丝般纤细的白絮,捏在十指和拇指中,露出摇摆的 尾结。众人不知所以,迷惑不解,看着眼前那女子怪异的做法,就连暴怒的兰王,目不转睛的盯着。 宁多余起身,坐立玉妃床前,放入鼻息处,只见那细如丝,薄如蝉翼的絮丝,轻轻动摇。便心中大喜,玉妃还未死去。立马,脱掉鞋袜,跳入宽而大的华丽大床,两腿跪立玉妃两侧,两手在胸口处升压,时不时的人工呼吸。众人心中疑惑时,便有些鄙视,那兰王拾起地下利剑,正欲劈像下流的宁多余。 “咳咳……”轻喘的咳嗽声,映入耳膜,尤其是那死里逃生的太医,喜吉跳动。 ‘哗啦’ 那轻巧的利剑,立即沉地,发出欢乐且又短暂的凑曲声。添加了几分疏松的气氛。 “走开!”宁多余对迟步而来的兰王,大声喝到,此时管他是谁,倘若这床上的女子死了,她的计划则全部泡汤。 那兰王有些吃瘪,悻悻而退,忍怒哀气,只是那躁动的脸面上,被几分希望的焦急占据。 “太医,玉妃已醒,气息时有时无,立即扎针施救。”宁多余赤足下床,急速说道。 “是,微臣立刻扎针。”那御医三十而来岁,鼻息下方续着稀松的八字胡,两眼转来转去,立马应喝宁多余刚落音的话语 ,与方才鄙视的态度截然不同。 宁多余刚下床几步,便头昏眼花,浑身如棉,反胃恶心,眼疾手快而来施针的御医搀扶住,“姑娘小坐一会,可能是方才救治玉妃有些劳累。” “谢谢!”宁多余见那御医,长的贼眉鼠眼,几分奸诈,还是说了句谢谢,必定人家的长相没过错,娘生爹给的。 “……”那御医不等宁多余说完,便离去,开始施针与玉妃。 宁多余有些晕乎的坐立在凳椅上,那扑鼻而来的香气,特殊而又稀少,闭眼轻享,唯恐立刻散去,只是疲倦的身子有些兴奋异常。提高经警 觉的宁多余,弹跳而起,微眯双眸,锁视每一寸屋角。方才一系列动作,吓得施针与帮忙的的御医,险些出错,而人头不保。 兰王发现宁多余有些不寻常的动机,和那提高警觉的神情,坐拥数十载的他,也凝神巨目,“发生了什么事。” 宁多余有些轻微的趔趄碎步,来到那盆黑绿且又妖艳的花盆几步之外停歇,那花宛如青歌赛舞的妖姬,相依而连的瓣身,在清风拦过,如同魅舞中婀娜多姿的身姿,正欲引诱不远处的观看者,诚服她那魅力四射的芳容和天资卓越的身姿、迷惑众生的艳舞中。 第946章 宁多余不自觉的上前几步,瘦弱的脸颊上落出迷痴的笑容,欲伸手抚摸那冰清玉泽的身姿。 ‘哗’一声清响,连退几步,宁多余使劲摆弄脑袋,银牙力咬,那红色血丝延下。那花朵的‘出生’仿佛就是为了引诱众生的拜倒,在宁多余破口流血的瞬间,更加骚动难耐,那细腻的茎干如似美人出浴的玉腿连环挪动,让人遐想连篇。宁多余挈起食指,擦拭嘴角旁的血液,正欲溅洒在那饥渴艳花上。 兰王前身几步,站立在宁多余身旁,不 放过她每一丝动作和神情,就连她微眯的眨眼,竟收入那双犀利的眼眸中。 那花儿粘血,瞬间怒放,花香撩人,妖媚勾人,如同千年的狐狸精,单手撑着头颅,三千旋飘的发丝,半遮半掩那张勾人心魂的芳容,空闲的一只手,食指微弯,斜搭如冰雪般的玉腿上,红艳的嘴唇里叫着,‘过来呀’,听其声,便浑身酥麻如被电流冲击。 兰王闷哼一声,嘴角上露出邪笑,一步一步迈向那勾人的美人,被宁多余一个回力拉回。兰王瞬间清 醒,凝望宁多余,大甩龙袖,逡后至屏风后的角落,宁多余便知兰宁有话要说,碎步跟上,嘴角微微上翘。 宁多余见兰王已明几分,直截了当便说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一个将死之人,没资格与朕谈条件。”兰王赤目嗜血,脸色如同野兽在暴风雨咆哮,厉声威喝。 “好好替你的爱妃,准备棺椁。”宁多余低语中,尖细的声音传如兰王耳目。 “你好大的胆子。”兰王方才见致宁多余挽救玉妃的方法之奇特,效果之奇 佳,奄奄一息的人儿,瞬间苏醒。在诉说的瞬间,话语明显有些改变,但那双充满杀机的双眸,始终未曾离开过宁多余半寸。 宁多余见兰王态度有些酥软,立马笑盈盈的迎上。只是为何兰王对她始终充满杀机?那种恨意足以将她寸磔,骨髓磨成齑粉。她到底威胁到兰王什么?勾引他儿子?害他儿子陷入大牢,是这样吗?不,绝对不是,从静的话语中便知,兰王并不十分喜爱晨。 “让我去见晨一面。”宁多余知,她此刻身上没有足 够的‘筹码’,一个玉妃,不能相提并论。宁多余也没对兰王过多的客气,直接称呼我。 “哼!”兰王冷哼一声,眼眸中闪过异议,本以为宁多余会叫他放了凤晨,这女人够聪慧,懂得揣摩圣心,聪明的女人往往会死的很惨,无情的冷笑蔓延脸面,没拒绝也没否认宁多余想到的答案。 “皇上你的否认,就是默认,那名明找时间去探望一下晨王爷。”宁多余微笑的替兰王做出决定,大方的离去,找她的鞋袜穿上。 “慢着。”兰王低吼道。 第947章 “皇上还有话说?”宁多余转身,来到兰王身边。 “那花是怎么回事?”兰王终于把心中的疑问,拿出。 “那花叫曼陀罗,夏秋开花,妖艳照人。花香清淡优雅,呆于附近,那花香会让人产生轻微的幻觉,兰王刚刚已见证,若与此花朝夕相处,预先兴奋无比,而后闷郁,最后直接危害身心健康,呼吸麻痹窒息而亡。若想要养此花,每日必以人血喂养。”经方才血液见证,确定此花就是曼陀罗,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花既然在这看到,有的时候传说也未必是假。曾今在某本书上 无意看到此花的危害,如今到派上用途了,本想以二十一世纪的话语对兰王解释,这古人恐怕连半个字也听不懂,搞不好还得不偿失。 “以人、人血喂养。”兰王顿时怒目赫瞪,语句不畅,皆不敢置信,在他的地盘还有人如此猖狂、作恶。瘦弱的身躯,因他起伏的情绪,那宽大的龙袍,此刻竟被圆撑。 “方才我已经见正。”宁多余如实答道,看着一国之君在她面前暴露情绪,心中有些好笑,你的地盘又能怎样,这后宫之中,杀人与无形,死一人如同蝼蚁。 “皇上,玉妃娘娘 现已安好,微臣们告退,回太医院开理药方,遂与玉妃娘娘。”那施针的大臣,在屏风外,低声恭敬的跪地说道。 “退下。若玉妃有半点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兰王威喝道。 “微臣们尽心尽力治好玉妃娘娘。”御医齐身说道。 兰王出屏,直径来到玉妃床踏,瘦弱如柴的双手轻轻抚摸那苍白的脸颊,宁多余屈身来床榻前,拿走她的鞋袜之时,偷瞧玉妃,那熟悉的脸面,预在哪里见过?是如此的熟悉柔和,一时之中竟也难以想到是谁。好似这人就在身边…… 兰王起身,凝 神涕望玉妃,不舍离开,在大门处,怒喝道,“伺候玉妃的奴才进来。” “是!”俟门而立的奴才、婢女,胆战心惊、颤抖如筛,那步伐如似迈向地狱中最毒恶、无情的深渊将永不翻身,久久不肯脱离之前的碎步,神情无助又害怕到极点。阒静,连那盆妖艳的曼陀罗也收敛那妩媚多情的玉姿,沉睡在幽梦中。就连那俏皮的微风,也绕道而行。窗外鸣唱的蝉翼竟也偷离此地。 “谁时刻伺候着玉妃?”兰王威严的坐立在靠椅上,虎目盯视。 “是、是奴婢。”宁多余见那婢女步伐 轻倪,睫毛眨频正常如规,两手松懈,这女子竟如此胆大,丝毫未有害怕之意。不简单。 “把手伸出来。”兰王粗壮的声语,响彻四周。 “回皇上,婢女的手,粗陋不堪,唯恐皇上看了厌恶。”那婢女立马跪地,两手紧捏,慢条斯理地回答。孰不知这些动作,被宁多余收没眼中。 “拿出来!”兰王断眉立嗔喝道。 “奴婢……”没等她说完,宁多余一个劲力,摊开两手手掌,那婢女尽力紧握,横视多事之人,竟用轻微的武力袭击,宁多余在明,那婢女在暗,不敢太大的动作。 第948章 “愣着干什么,把那婢女手掌摊开。”兰王大喝道。 “是。”跪立的几个奴才似乎琢磨到什么,连滚带爬地到到那婢女身边,几下便制服那婢女。 ‘啊……’几位年纪尚小的婢女被那双手指吓的尖叫,那手指上满是结疤刀痕,旧伤未去,新伤不断,甚至有些发炎,肿胀。 “原来是你!”兰王起身,预查那婢女双手。 “噗哧。”那婢女在兰王起身时刻,便咬舌自尽,那蔓延的血液如似迤逦的河流。 “来人,仔细查看这贱婢身世,不得怠慢。”兰王厉声吩咐。 “卑职 遵命。”门外进来的侍卫单膝跪地,领命道。 “用布条把鼻子围住,把那盆花帮出去。”宁多余神情开始有些幻散,多日的劳累,疲惫的身躯,经不住这花的摧残。 “……”婢女、奴才视之不理。 “放肆。”兰王一脚踹飞跟前的奴才,那奴才当场毙命。 “是、是。”跪立起身的奴才、婢女们心跳如战鼓,瑟瑟发抖,汗水淋漓。紧咬唇瓣,有些不知所措。 “来人,送宁姑娘回湘院,不得有误。”兰王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卑职遵命。”从门外侍立而来的一批侍卫 ,单膝跪立,严肃谨慎应喝道。 就这样,宁多余被不啻百人的队伍押回了湘院,湘院被兰王侍卫重重包围,即便宁多余长有翅膀,也是插翅难飞,定会乱箭射死。 看着如此熟悉的环境,曾今和晨在这有过太多的牵涉,太多的情思,喉咙处竟有些哽咽,漫步无目的的行走在平静的小道上,晨现在安好吗?胸口的伤口有没有恶化…… “宁姑娘,你可让在下久等多时。”背后传来简短的话语。那声音为这平静的相院增添了几分气氛。 “是你。”宁多余转身嘴角带有一丝微笑 ,走向斜倚在葳蕤树干上的荣欣。 “这么快就忘掉本少爷了?”荣欣吊儿郎当调戏着宁多余,嘴里噘嚼着一根茅草杆子。在宁多余看来这小孩很叛逆。荣欣那双湾湾大眼,纯情的看着树下的人。 “切入主题,我没心思陪你嬉闹。”宁多余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对荣欣低声说道。 “晨,要我告诉你,他没事,要你一切小心。”荣欣一个转身便下树,吐掉口中的茅草,笔直的挺立,退掉无赖的表情,那双洁净的大眼中,认真、严肃的对着宁多余转达兰宁凤晨的话语。 “ 没事就好。”听到兰宁凤晨带来的口信,身心终于得到疏解,没去管荣欣,碎步前往她之前住的房间。荣欣悄然无声的离去。 次日,天朦胧,隐约可见,白稀的淡光,挥挥洒洒,在黑暗中,争夺一席之地。床上的宁多余,那双黝黑的大眼,微微频眨,多日的倦意,在昨晚得到充足的睡眠,慢慢散去。心中百转思索,晨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姑娘,宫里来人,请姑娘速起进宫。”春梅俟门而立,柔和的声嗓中带着些许关心,又怕吵醒宁多余,又害怕不叫醒她,会受到无情的处罚。 第949章 “嗯,春梅,进来吧。”宁多余起身,速穿好群衫,在春梅的梳洗下,便随侍卫进宫给玉妃瞧病。 在玉妃院庭处,便闻到刺鼻的胭脂味,宁多余片刻眉头纠结,翘起樱桃唇瓣,试图阻止令人反胃的粉脂味。碎步前进,那香味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郁,心中推测,看来玉妃床前来了不少‘关心’她的姐妹,不知是福是祸。 莲足迈过门槛,映入眼帘的那位穿着华丽,端庄、典雅,发髻高耸,发饰中带有凤凰的凤钗,便知那位定时皇后。 “民女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各位娘娘安好。”宁多余弯膝叩拜, 她可是不轻易跪人,在这古代要跪定要跪长辈,那皇后年过半百,也不为过。只是那些年方不过双十的妃嫔到检了便宜。 “江秀快扶宁姑娘起身。”皇后站立在粉蝶们中间,言谈举止中透露出权威。 “奴婢遵命。”江秀漫步睥睨着宁多余,挽起宁多余细嫩的手臂,江秀那尖细的指甲狠狠的刺入宁多余肌肤。 宁多余目光横扫江秀,眼眸微眯,寒光飞刺直逼那狗占人势的江秀。江秀多年来站着皇后的宠爱,目中无人,自大妄为,对不受宠的妃嫔、宫女、奴才稍有不顺心,掌掴上脸,拳脚伺候,更有大胆行 为杖毙宫女、奴才。 江秀何从受过这等粗鲁的羞辱,横眉愣眼,手中指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嘴角边还不忘挑衅的胜利。宁多余悠悠闭眼,那翘长的羽睫,似松扇解乏炎热的气流。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晨一定得忍。 “多谢这位姑姑。”宁多余微微身子作福,唇瓣小小勾勒,那双绝傲的大眼中,凛凛冷霜袭向江秀。一不小心,那冷若冰霜便能覆盖活活生物,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已成冰棍。 “你……你……”江秀有些心慌的后腿几步。那样子就似受伤的小鸡,努力跑步到扇着羽 翅的母鸡身旁,得以保护。 周围那些妃嫔,看着江秀头次受辱而不能伸张,心里得意舒畅,那小蹄子终于遇到对手。 “宁姑娘,多日劳烦替本宫照顾玉妹妹。”皇后转身坐立在软塌,似严肃,似感谢,让人看不出因为所以然,只是那玲珑的嘴角边,露出淡淡的言笑,如似蜻蜓点水般。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是民女应尽职责。”宁多余心中冷哼,不知皇后所说的多日是多久?昨日拯救玉妃回生,今天竟被皇后说成多日,这皇后做戏未免太假了点。 “江秀,赏赐宁姑娘一对玉如意。”皇后和颜悦色、慷 慨大方,眼颦久久不肯离开宁多余身姿。 “谢皇后恩典。”宁多余看着江秀愤愤离去,准备皇后的如意。 这皇后真是千变莫测。如意如她心意,一对玉如意,代表着晨和她,皇后希望能劝说晨效忠与她。宁多余心中一阵鄙视、厌恶。你那穷奢极侈的儿子,长期在你的羽翼下生存,有在多的人扶持也是白搭。宁多余也深知,太子不得民心,昨日因她颜面扫尽,军心不稳,动摇根基。这皇后表面和谐的拉拢她,实则是拉晨归顺与太子,增加太子的威望。恐怕事成之后,晨王府落的满门抄斩,她更不会有好下场。 第950章 “晨,自幼就没了母妃,算是本宫一手拉扯大的,自家人不说两家话。”皇后说道兰宁凤晨的母妃,眼中带刺,心中带恨,真恨不得将之磨成齑粉而快之。 宁多余听到兰宁凤晨自幼没了娘亲,和前世的她一样,那种苦痛无法诉说,只能在心里憋屈。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深宫之中,活下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聪慧。心中一阵阵的堵塞,想到他少年时候伶俜的孤寂,湾潭大眼中竟被层层雾霭遮掩。转瞬间,恢复如常,皇后你最好期待晨母亲的死与你无关。 “民女明白。”宁多余再次拜谢皇后,只是那应答的声色明显的低沉很多。她此刻好想晨,好像跑到他身边,抱着他坚实的臂膀,看着他如玉的微笑,天资卓越的身姿…… 皇后暼了一眼宁多余预起身,眼疾手快的丫鬟们,谄媚的献好,皇后突然间,两眼泪光,端坐在玉妃踏前,拿起手中丝绢,擦拭眼角的泪痕,身后妃嫔接二连三的哽咽声涌出。见玉妃被子有些松垮,皇后温柔的拉扯被子,轻巧覆盖在娇柔之躯上,如似一年迈的母亲,来看望生病的女儿。 见玉妃 额头有细汗濒顾,皇后调转丝绢方位,温情的擦拭玉妃额头上细腻的碎汗,皆不放过每一寸脸面上的肌肤。那嘴角边竟带着几分狡奸的笑容。 宁多余看着皇后的动作,心中疑问频繁,总觉事有蹊跷,具体哪里也说不上来。半刻,皇后和众妃嫔离去,宁多余抱着赏赐的玉如意,在众侍卫的押侯下,正一步步远离皇宫,去往锁押兰宁凤晨的佛林寺。 心中千百个声思在呐喊,“晨,我来了,来看你了。” 不啻千人的路队‘保送’宁多余来至佛林寺,路边百姓见这气势 ,皆所放弃各自的做活,一概绕道而行,迅速藏至隐秘,活怕殃及自己。 “娘!呜呜。”宁多余挑开车帘,探头望向发声处。见二岁男孩在队伍前方瘫坐,吓的哭天喊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众多的侍卫缓缓前进,瘦弱的脸颊上挂着几滴害怕的眼泪。直愣愣的看着迈着大步的众多侍卫。 “滚!”侍卫头领,‘哗’一声清响,拔出腰间利剑,逼向那孩提,粗壮声大的嗓音,破口而出,丝毫不顾及对方只是一个吐字不清晰的幼童。 “……”那孩提好似意识到危险, 瘦短的手掌紧紧捂住流泪的双眼。 “住手。”宁多余飞跃下轿,急速奔跑至捉拿挈剑的手腕。 “陛下吩咐一切可疑的嫌疑,杀无赦。”那头领甩掉宁多余紧握的手腕,厉声喝道。 “但陛下没叫你杀两岁孩童。”宁多余瘦弱的身躯,娇小的面容,此刻在高大的侍卫面前如同一弱小女子,在半夜遇到醉酒的大汉。 “不想早点死,就滚远点。”那侍卫头领杨威道。 “啪!”宁多余扬手就是一个掌掴扇了过去,双眼微眯,两手紧攥,一个动作就可结束趾高气扬的脖颈。 第951章 ‘哗’一柄利剑横在宁多余细嫩的脖颈上,那侍卫头领,满面怒火,恶气凶天,何时受过这等耻辱,以后叫他怎在兄弟们面前立足。 “皇上要你护送我去佛林寺,不是要你对我行刑。”宁多余挥掉肩上的利剑,转身离去,迈向不用走路的软骄中。那背后粗重的喘息声,合剑的撞击声,骨骼的咯咯刺响声,就足以证明那侍卫头领,不止是吃瘪,极力忍耐雷鸣般的嘶吼声,杀人的冲动。 “小薄,娘总算找到你了。”那孩子的娘急切跑到孩子面前,楼住大哭 。 “滚开。”那侍卫头邻终于找到发泄点,一声长吼,路边悠悠绿草,如似被怒风袭击,那高峰的山顶滴滴碎石滚落而下。 “大、大爷,民妇这、这就走、走。”那孩子的娘,吓的惊慌失措,趔趄的步伐歪歪倒倒。那孩提哽咽的哭声,被他娘赶紧捂住,不让发声惊扰惹不起的侍卫。 宁多余见兰王手中侍卫竟如此猖狂,路过某地,如同匪徒扫荡,视百姓安慰如蝼蚁,这兰王并非昏晕无道之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日,队伍在烈日的欢送下,终于抵 达佛林寺山脚,灌木葳奘,挺拔高昂,直冲云霄,山峰顶尖,云雾缭绕,那小道迤逦连绵,山谷中倾泻的河流之声,缱倦缠绵,淡然的花香引诱彩蝶翩舞,空旷的鸟语生息,婉转动听,好似专为来客的欢呼。 好一处养生佳地,宁多余轻叹,这古代有地位权势的人,坐牢都非同一般。日头渐渐当照,队伍终于抵达佛林寺。在正门的方位,陆续见百姓前来诚拜还愿,好奇的宁多余横着来到大佛前,后面几位‘跟班’年糕一样难甩。 “大慈大悲的佛祖,保佑 三皇子平安度过此劫。”宁多余见一位满头银发的大婶跪地求拜,心中一阵暖流划过,晨你的努力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三皇子一心为民,时刻牵挂着百姓,求菩萨保佑三皇子平平安安。”一位中年妇女,那含情的泪光,真挚的候语,就似兰宁凤晨曾经救助与她。 “三皇子乃百姓之福,求菩萨保护三皇子……” 没等那位叩拜求菩萨说完的大爷,宁多余飞速转身离去,一个接着一个的为晨求福,这事有蹊跷,倘若兰王知道,他的三儿子现如今在百姓中 的威望,高于他。那么晨必死无疑。 是谁至晨于死地?太子还是皇后?还是别的皇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在小巧的脑袋中速转,那三千发丝就如同它主人的思绪般,在夏日微风的带动,随意的飘荡缱倦难分。 待到兰宁凤晨关押的地方,外围重重侍卫守护,身穿硬质盔甲,前方人马手拿长戟,大步凌站,面如石像。进入大门,雅致的庭院在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压抑、沉闷,大列巡视的侍卫来回踱步,大手紧攥大钺。楼阁之上密麻的弓箭,等待擅闯之人的来临。 第952章 “公子,你好坏。”娇艳滴滴的柔腻之声,破门而出,面如石像的侍卫们,丝毫未曾有半分影响。依然保持之前的动作。 宁多余跳跃的心脏,猛然间嘎然止住,这里面是晨吗?不,不是晨,晨不会这样的。奈何那前进的碎步,任由力量的驱使,移不动半分。刚刚做起的梦就要破碎吗?好不容易抛开一切束缚,努力经营的梦,在此刻就会烟灭吗?荡然无存吗? “公子,啊……”销魂的声色,传入耳中,就连坚守岗位的侍卫们,也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 宁多余面色苍白,侬丽倔强的大眼中,竟有几分失色、迷茫,如似路边的孩提找不到回家的路程。在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徘徊,该走向那条才是回家的终点? 事实终归是要面对,接受。她宁多余从来不是逃避风沙的鸵鸟。鼓起勇气,深吸一口庭院中袭来的花息, 碎步前往紧闭的房门。 “咝。”门外体格健壮的大汉,伸手拦住正欲推门而入的纤纤玉手。不言不语,那盔甲摩擦声,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威严不可侵犯,权威不可挑战。宁多余从怀中拿出兰王御笔亲临的纸书,经仔细严查一方后,方才放入宁多余进入。 ‘吱呀’一声清响,又随着熟悉的响声,房门悠悠合上,细碎的步伐,犹如在泥泽中,难以拔足。那清 凉的怒风,攸然而入,垂地的布幔帷帐,在凉风的驰动下,旋绕飘舞,幔帐袭卷,隐约见得旖旎难分。 脚下的步伐一步一步接近那张足以躺下几人的大床…… 宁多余眼似醉,脚如棉花,身如绸缎,一步,两步,三步……踏向那张华而不实的大床,在心中告诫自己,不是晨,风姿卓越的晨,怎会在囹圄之地干着羞耻之事,而且晨已身受重伤。她的晨高贵、出 尘、儒雅,犹似九天之上的仙人,看破红尘的俗事,怎么在众人的‘包裹’中,做着这干丑陋的下作之事。不会,晨,不会的…… 不……宁多余不停的摇动玲珑的脑袋,不知何时光洁的脸面上早已湿透,银牙紧咬,丝丝血液溢出,顺着眼泪的迹象悄然无息的划下,强忍着泄愤的哭啼声。 “公……啊……”那女子终究有了反应,一声细碎的尖叫声,打破永恒的平静。 第953章 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对出生高贵的皇子,更不在话下。只是如今被他最在乎的女人看到,有种被捉奸的意味,她那脸颊上从未见过的泪痕,看着双眼刺痛,内心像被利刀锋割。宁多余扭动离去,那双冷傲的大眼中,决然的告诉他,我们到此为止。兰宁凤晨慌了,迅速退离身子,穿好衣服,飞身前去,一把搂住宁多余。 那味道着实令人作呕,宁多余手肘抵制拉拢的距离,整个身子微躬,速快的脱离那曾今喜欢的怀抱。 “余儿,你怎么来了 ?”兰宁凤晨说完,便后悔。镇定的双眸,有些雀跃。 “还是改叫宁多余吧,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了的好事。”宁多余听着兰宁凤晨叫余儿,若不是看在他救过她一命的份上,真想上去两个掌掴给他。 “你在生气,生气我和蓝莓刚才的事?”兰宁凤晨柔和的语音犹似风淡的雪花飘落。 “你和哪个女人上床与我无关,那是你的事。”宁多余听着兰宁凤晨云淡风轻的描述方才他和某个女人,上床直属理所当然,心中怒火,蠢蠢而动。现在她才得意明 白,她只是他所有女人中的一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对她的喜欢,比那些粉蝶要多一些而已。 “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不应该为这种事动怒。”兰宁凤晨听着宁多余说,他和哪个女人上床与她无关,浑身血液升温,俊秀的脸面上开始有些愠色。为她做了这么多,难道她还不明白? “请你说话的时候,想清楚点,我是月夕冷月的王妃,并不是你的谁。当然,你为了救我,如今在囹圄之地身不由己。甚至不惜为我得罪你父皇,损失你应有的利益 ,这些我将会全全如数奉还与你。而后我们各不相欠。”宁多余极力忍耐哽咽声,尽力让自己达到镇静,说完她想说的话。只是这男人,太过自以为是,竟在这大言不惭地对她说,一个女人应该忍受男人在外面圈养的所有女人,做为女人应理所当然的承受并给予接受,否则就是违背三从四德。在古代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是她宁多余的男人,只能拥有她一个女人。 兰宁凤晨被宁多余方才的话语,气的浑身颤瑟,旖旎的双眼中烈火匆匆燃烧,红润的唇瓣 由于过于紧抿,就跟他身上穿着的白色绸衫色调相差无几。惯于拿剑的右手,五指弯曲,仿佛手中拿有一把绝世宝剑,点到对方的要害即死。高大的身躯在窗外折射进来的光束下,映照的伟岸、阔达,习惯的微笑,竟被威猛的怒气所取代,出尘、儒雅的姿态此时已付流失。 宁多余从未见过兰宁凤晨如此的动怒,每每都是浅浅而来的微笑,总给人如玉春风,驰骀飘然。竟一时间有些惶恐,毛骨悚然,此时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一个绝世双雄、称霸武林的恶魔。 第954章 两世为人的宁多余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慌,强逼自己坦然,只是那双纤手紧紧握住,手心中布满后怕的汗水,站立的玉腿显然有些颤抖,在宽大群衫的覆裹下,隐藏的有些隐秘罢了。好强的性格,最终使她不服输,艰难的迈开碎步,稳住身型慢慢离去。 “站住!”身后那毁天灭地的隳灾之声,足以湮灭试图求生的生命。正定自如的宁多余开始有些吃消不住她的伪装,那瘦弱的身子,小弧度的颤抖。身型微微愣寸眨眼功夫,脚下的碎步,比方才 移动的尺寸,小了很多,还是依旧持续着前进的步伐。 眼前的光线忽然间有些晕暗,只见兰宁凤晨早已在前方,阻碍前进的出口,“没听到本王刚刚说的话吗?” 兰宁凤晨口中语音,似雪花柔软的漂浮在空中,不带一丝痕迹的划落。宁多余听着他那柔软的语气,心中更觉害怕,他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为何一点知觉不曾有?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不是深受重伤吗? “听、听到、到了。”第一次害怕一个人,第一次语不成句,第一次没 出息的听从与人。 “出去。”兰宁凤晨细细抚摸宁多余微凉的瓜子脸面。 “是。”那女子眼中闪过失望,伤感,恶狠狠的毒视坏事之人,不舍的离去。 “听到就好,否则本王会让你下不了床。”兰宁凤晨浅浅而来的微笑,伴随着最后的话语浮出脸面。就连外面的光色也逊色的离去。屋内渐渐的暗淡几分。一寸一寸靠近宁多余那张俏美的容颜,时有时无的触摸,旎和的声色在宁多余耳边,吐气如兰的威吓道。 “……”凝浅着那双诡谲的眼 眸,望中生寒。银牙嗑嗑作响,额头上有些细腻的香汗,浅出。半顷,浑浊的脑子开始思考,这是晨?这样的晨好可怕,宛如人世间称颂冠有仙姿号称的才子,其实隐藏的背后是杀人不溅血的魔头。 “本王喜欢听话的女人。”兰宁凤晨似有似无的邪笑,手上时有时无的调戏,一步一步拉近与宁多余的间距,熟悉的味道,飘然而来,高雅的贵公子,此刻所有的表象只是一花丛中老手,更具踩花贼的风范。 “你、你要做什么?”宁多余本能的退 后半步,这半步集中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来阻挡冒险的屡迳。 “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还能干什么?”话音未落,空中划过‘咝’的一声脆响,见那外层衫群在半空飘旋,优美的下落与地毯之上。 宁多余忘记了反抗、逃脱,出于女人应有的羞涩动作,藕臂环抱,纯净的大眼中,布满瑟瑟的露泪,呆呆的望着打横抱着她动身的男人。 兰宁凤晨放平宁多余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之上,攸然的俯身,渴望已久的美丽,今天就在此刻,终于可以得到。 第955章 宁多余终于有了反应,无力的芊芊玉手,挥掉解开脖颈上肚兜结带的那只大手,急促的呼吸,宁多余有些难以控制。猛然间,脑袋里集聚兰宁凤晨与众多女人在床上翻滚的画面。 虽然她宁多余并非什么纯情女子,但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他兰宁凤晨以为如顺的从依,就是听话,深得他的宠幸,长而不衰,那么很扫兴的告诉他,‘滚远点。’ 兰宁凤晨见宁多余虚弱的反抗,以为是羞涩,唇瓣慢慢移位到脖 颈处,力道适中的撕咬。哪个女人在床上不是故纵欲抗?她宁多余也不会例外。 “停止你的动作。”冰凉刺骨的声色回旋。那双恐慌的双眸,此刻竟无情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身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呆愣的凝视了片刻,“难道你不喜欢?” “知道就好。”宁多余攸然起身,一把推开压制身体的人。 兰宁凤晨加剧的情欲,在冰冷的声丝中减退几分,大而有力的臂膀一把环住,试欲逃脱的宁多余,大 掌一毁,仅存的肚兜决然离去,怀中的宁多余,不做任何反抗,冷笑出声。 “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做这甘下作之事。”宁多余不冷不热的话语,直出嘴角,心中太过的难受,太过的憋屈无处可发,好不容易相信的梦,不忍这样结束。 兰宁凤晨粗重的怒气声,扑打在宁多余的尖细的脸颊上,搂着怀中的人儿,一颤一颤,那环住玉体的手掌,慢慢移至一个力道就可以结束的脖颈上。那颗不曾跳动的心,为何 因她简单的几句话语,就疼痛难忍,难道对她的爱,深到骨髓? “最好闭上这张嘴,否则别怪本王无情。”兰宁凤晨一把甩开怀中的宁多余,眼中似有嫌恶。 后知后觉的宁多余,戆头戆脑,片刻,才确已兰宁凤晨刚刚眼中是嫌弃,厌恶的表情,她不会看错的,绝对不会,若是这点能力都不算有,那她前世还配呆在军情处吗?那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救治自己?一时的冲动?不可能。难道……不敢在想 下去。 “很好,兰宁凤晨,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宁多余心如刀绞,痛的在滴血,故作无事的面容与兰宁凤晨持对。 “……”兰宁凤晨没有任何言语,笼蹙的眉头,弯邪的嘴唇上那抹骀笑,凝视着上身裸露的宁多余。看着宁多余倘然的接受他的观光,那双绝傲的靓眼中,太过的疏远和无视。兰宁凤晨习惯结束生命的右手,不到眨眼的功夫便来到,那呼吸的脖颈处,力道一分一分的加重,等待手下之人的求饶。 第956章 “你在留恋棋子?”宁多余冷笑出声,原来不敢想象的事实,不想破碎的梦境,瞬间将化为灰烬。她真的太过天真与高估她的价值。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手设置的圈套,而她的好意却破坏了他精心的谋测。从这刻起,她宁多余不会在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在动侧那颗情感的心,宁愿一辈子常伴青灯,好比接受一段虚假的感情来痛苦一生。 一次次在心中骂自己蠢,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夜,利用她的精明与死亡来铺设一统的梦想。而这远古时代的皇子们,更不 在话下,权权的掌控更能让他们响应天地,玩弄世人,权利的却是好东西,在得到这权利之前,所将有阻碍的东西,只有一个下场——死。 宁多余起身,一件一件穿好撕破的群衫,破碎的衣衫可以重新补贴,但碎裂的心,用什么可以愈合?时间吧,过往的光阴会冲淡一切的痕迹,只是这流失的岁月,需要永恒的承受力与痛苦的煎熬。 “想走?”兰宁凤晨一身出尘的白衣,飘然若姿,那张天工的杰作,美轮美奂,风一样的速度,停立在宁多余前方不远处,那优 美的唇瓣中,发出柔雪般的声色。细软的柔语中,好似修罗的问候。 “不走?等着你糟蹋?”宁多余嘎然止步,如残风般的冷笑,浮挂在嘴角。看着兰宁凤晨飘然的身姿,绝美的容颜,此刻在她眼中竟有些虚假,眼不看,心不烦。瞥睨了一眼,立马俯下眼睑。绕道而行。 “宁多余你打算从此以后与本王为敌?”兰宁凤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忧伤,如浮云般,转眼即逝。 “哪敢与你们高贵的皇子们为敌?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兰晨王爷的照……”宁多余云淡风轻 的说道,那一张一合的唇瓣,在兰宁凤晨看来是多么的刺眼,说的话语字字刺痛他的心。 “唔……”兰宁凤晨前身,一把搂住正碎步的宁多余,俯身含着那喋喋不休地嘴唇给予惩罚,开始慢慢轻啄的撕咬。那怒气宛如料峭山寒中的啸风,冰冷刺骨,让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粗喘的硬朗气息,直扑在宁多余尖细的脸面上,似要把她吞噬。 “啪——”“无耻!”此刻的宁多余在多日的修养中,身子痊愈。出手和速度是如此的敏捷,一个掌掴甩到那张俊美的容颜上 ,丢下‘无耻’两字,从容的侧身踏往出口处。 兰宁凤晨一生之中被人掌掴三次,两次是宁多余,一次因宁多余而被他父皇掌掴。白皙的面颊上,红红五根手指印迹,喜好结束人生命的右手,半握,嘴角处邪魅的笑容,渐渐印朗整个五官。脚下景服边缘不粘尘的俏离地面。 宁多余只觉似有微风拂过,凌然的香气在鼻尖回旋,丽眼的光线黯淡,脖颈处明显的呼吸不畅,才知是兰宁凤晨早已到身前,右手掐捏着她的脖颈,稍稍一用力,她即将与这世的生活告别。 第957章 “你在找死!”云淡风轻的语色,浅然的微笑。那凤眼因他的一个淡淡笑容,更加勾人心魂。 “哼!杀了我,现在对你没好处。”宁多余被方才兰宁凤晨迷人的笑容,恍惚地有些痴怡。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如此不过的熟知。刚来这人世间不久,月夕冷月的招待和面目情形,深深印记在心中。 “本王的成败还不需一女人来插手。”兰宁凤晨依旧保持着那姿势。被宁多余有些威胁的话语,凤眼中开始愠怒,他的江山,若是需要女人巩固,真是羞耻。 “起码我能让你尽早 离开这囹圄之地。”宁多余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仰望着兰宁凤晨俏高的身躯,那双湾潭大眼中,被那情思的泪水包围。微微闭眼,那晶莹般的泪珠潜然而下。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什么狗屁感情,什么海誓山盟,什么遇到困难不要甩开他,假的。不会在相信感情,绝对不会在相信感情。口口声声给你许下承诺的人,现在在干嘛?正要结束她的生命。 “一个男人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将如何统领江山与百万雄狮?”兰宁凤晨松开宁多余脖颈上的手指,那细嫩的脖颈 上,淤青的痕迹显而易见,他修长的手指再次抚摸上去,这次带着柔情的心疼,微微屈侧身子,俯低头颅,一个劲力娇小的身躯环抱在伟岸的胸膛中。有些温度的舌尖横扫青泥的淤痕。 怀中的人就似受了惊吓的小兔,一个劲的只想蹿出重围,左右挣扎,奈何对方的力道之大,束缚之紧。 “刚刚让你受了惊吓。真是一只带刺的刺猬。”兰宁凤晨搬正宁多余的娇躯,杨起细指,挑拨宁多余额前凌乱的碎发,一丝一丝的梳理,那神态是如此的用心。 宁多余丽眼仰望,不望则 已,一望吓一跳,伸起纤指,指着兰宁凤晨的脸颊,语不成句的,叨念,“你……你……” “余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兰宁凤晨见宁多余神态有些反常,瞪目凝视着他的面容。更甚奇怪,他的脸面上有什么东西吗? “玉……玉妃……”宁多余简直不太敢相信,两手紧紧揪住兰宁凤晨胸前的衣襟,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兰宁凤晨脸面上每一寸肌肤。 “我知道玉妃。”兰宁凤晨似乎已明白,宁多余为何要这样大惊小怪。无奈的摇摇头,打横抱着她坐立在软塌上,任由 她端详。 “我就说,为何见到玉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跟你长的好像。难不成你父皇喜欢……”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无厘头的宁多余捂住怒放的唇瓣。感情是他父皇是个断袖,喜欢他儿子。这,这什么世道? “你这女人又在瞎想什么?”兰宁凤晨再一次被宁多余气到发怒的边缘,凤目愠危,胸膛此起彼伏,那不平的呼吸声宛如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嫩绿的莲蓬上。这女人的脑袋为何就不能正常一点?竟想些乱七八槽的。真想解剖她娇小的脑袋瓜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958章 “晨,你真可怜,遇上这样的父皇……”宁多余用她那双堪比瑶池中清澈纯净的大眼,矍视着兰宁凤晨的悲哀。只等对方诉苦的说道‘是的’,那晶莹欲滴的泪珠,立马滚落而下,为他欺凌的身世痛苦。 “宁多余!”震荡的大吼,终于被宁多余成功的激发出来,屋内伏地的幔帐,如似在黑夜瑟瑟颤抖。余哨的末音在半空盘旋。宁多余捂着双耳,唯恐被震聋。 “玉妃长的像本王母妃。明白了吗?”兰宁凤晨极力压抑心中的怒气和冲动的脾气,给予宁多余平息的解释。这女人真 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修养在好的人,遇到她宁多余恐怕也压制不住心底怒火的底线。 “原来是这样。”宁多余那勾人的唇瓣微微张开,并伴随点头的认可,言辞恳挚动人,那纯净的湾潭大眼中,在得到答案后,同情的目光才稍稍减退。 “该死的女人。”兰宁凤晨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第一次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说出粗鲁的言语。听的宁多余一愣一愣,俊男发火都如此的绝美。似乎忘记刚刚痛恨兰宁凤晨缘由。 “晨,为何你比我还漂亮?”语音未落,某人便开始后悔,开始 瑟瑟抖动。兰宁凤晨勾勒的邪笑,细指挑起宁多余尖细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宁多余你在怀疑本王不是男人?”兰宁凤晨低哝声在宁多余耳边,迟迟不肯离去。 “嗯。”宁多余恳挚的点头,以表怀疑。而后,立马后悔,摇头,三千发丝如冰绡在风速中袅袅。 “本王此刻一定如愿你。”兰宁凤晨完全漠视宁多余后面的话语,那细指开始凌葳作乱,不怀好意的寻找宁多余身上破碎群衫的结带。 “你若还没解渴,把方才那位在床上醉生梦死的美人,叫来。”宁多余见 兰宁凤晨情欲充塞,欲拿她泄欲,方才的一切回归脑海,豁然起身,狠狠的拍打被兰宁凤晨触摸的寸位。 “宁多余,一次又一次挑战本王的底线,对你没好处。女人就应以夫君为主,听从他的一切,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兰宁凤晨的好脾气,终于被宁多余磨光。压在心底的话语,本不想拿出说教一番。如若不说,唯恐她不明白,更不懂以后与他后院的妻妾们相处生活。 “这句说的像人话,但是我宁多余告诉你,我既不是你的妻,也不是你的妾。”宁多余看着兰宁凤晨发 威的迹象,方才有些适应有史以来他的可怕,这次坦然很多,心底还是有些惶悚。憋着一口气,紧捏着群衫的衣角,那樱桃小口开始张合。 “你因我入牢狱,我欠你一条命,俗话说知恩图报,我会等价的相还与你,而后我们各不相欠。”宁多余幽咽似有些委屈,呢喃凝视兰宁凤晨。 “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兰宁凤晨如花簇重叠般的声息轻叹,内心已明确,宁多余此刻乃至之前的言语,不是在开玩笑。想到她的离去,从此不在他的身边,身型有些趔趄,颓靡的瘫软在卧榻之上。 第959章 “一切随缘吧。”宁多余攸然转身离去,不去看兰宁凤晨憔悴地脸面,心慌的想迅速逃离这窒闷的空间。 “不要离开我好吗?”兰宁凤晨沙哑又有些伶俜的影子覆在宁多余娇小的身躯上。 “……”宁多余回头一眸,而后转身思绪重重的快步离去。兰宁凤晨孤寂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另一个自己在心中告诫,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骗,权倾朝野的皇子们,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不要相信…… 踏出佛林寺禁地,身后的年糕,始终如一的跟随,宁多余凝神地坐立在软轿上,敏锐 地感官,嗅到四周有股不寻常的气息蔓延,‘杀手’两字立马印在脑海。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劳累的侍卫们,松懈的散着懒步反城,晨出的路途显得有些疲倦过度,此刻有些不情不愿。 “啊———”一声惨叫划过天际,昃时的夕阳,晕黯无光泽,停息的飞禽们被这声凄凉的哀叫,吓的惊慌失措,四处乱窜,企图寻找安全的依偎点。 便后,刀戎相见的碰击声,两方的厮杀声,紧张的气氛回绕四周。一柄利剑横劈软轿,利落的宁多余萎缩身型,弹跳如猎豹般的迅 猛飞跃出轿,片刻,那秀美的软轿便横七竖八的歪倒,周身的布幔碎落一地。 几十名黑衣杀手在与兰王的侍卫周旋,数名分身出列,手握利剑,速往宁多余身躯接近,预以刺穿瘦弱的躯体,以泄多年仇恨。宁多余双眼微眯,眼眸嗜血,双手握拳,横立胸前,以示搏击准备。 眨眼功夫,身穿黑衣杀手,几人围攻夹击宁多余,宁多余凌旋回踢,手中动作专打对方致命部位,几名黑衣杀手,后腿几步,皆没想到身材瘦小的女人,那出招动作前所未见,武功不可忽视,与主上诉说 的有太大出入。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提高谨惕,利剑横扫胸前,脚尖跐前,飞身目标点。 “小心。”熟悉的声音在宁多余耳边回旋,奈何她此刻没有时间搭理,稍有分心,小命不保。 坚硬的怀抱护着娇小的身躯,那明晃的长剑,铿锵有力地阻击来试凶猛的剑招。几个回合,身穿黑衣杀手似乎有些吃力,少顷,有力的双手,搂着娇俏的宁多余,踏往黑压的人头之上,飞离远处的骏马上。一声吆喝,骏马快如闪电,远离杀气腾腾的是非之地。 宁多余扬起纤指摘掉那人面容上 的纱巾,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双如似女儿的湾湾大眼,面相似书生,不是荣欣是谁? “女人,你就迫不及待的想看本少爷?”荣欣驱马极力的快速脱离那群杀手,嘴上还不忘调戏一番宁多余。 “……”一大人被一小孩子调戏,情何以堪?‘啪’一个暴栗打在荣欣洁面的额头上,半刻,额头上红红一片。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荣欣有些郁闷的看向怀中的宁多余,为何她总是与别人的女人不一样?弄的晨朝思暮想,为了救她大动干戈,布置长久的计划,险些毁于一旦。 第960章 “小孩子出言对大人应该恭谦一些。”宁多余对荣欣说教,看到他脸上弹指可破的肌肤,真想去摸一把。 “……”宁多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荣欣终于尝试到,这刻明白晨和番寒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天渐渐黑去,隐约见得路面,那骏马熟能生巧的来到湘院不远处,荣欣抱着宁多余一跃而下。 “今天谢你救我。”宁多余对着牵着缰绳的荣欣道。 “你应该谢晨。”荣欣凝视着宁多余,面前这女人除了拥有一张美丽的脸蛋,粗暴的个性,无所畏惧的态度,真找不出半点女人的影子,为何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对她动心? 宁多余听到荣欣说是兰宁凤晨派他来保护她,站立的玉腿似乎有些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内心,竟如打翻的五味瓶。 “晨,早已知道会有人来杀我对吗?”宁多余有些哽咽,神情专注的等待着荣欣的答案。 “是!”荣欣简单的应和一句,准备转身离去。 “是太子吗?”宁多余急于等着荣欣的答案,快步阻塞荣欣前去的路面。 “有些事,你还是不需要知道的好。”荣欣有些神情凝重的回答。轻轻的隽息声,在宁多余看来有太过的重大。 “既然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你打算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吗?”宁多余不怒而威,厉声站 立荣欣前方不远处。那倾洒的月光,照耀的娇小身躯,份外倔强。 荣欣看着宁多余,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无奈的摇头,为何她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倘若换成别的女子,此刻定时躲在庇护的怀抱中,怯怯哭泣,以求自保,而从她的一言一举中,便知,她不需任何人的帮助。这是晨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吗? “是兰王!”荣欣盯视宁多余脸面上,试图寻找出一丝惊慌的影子和破绽。 “杀我的原因?”兰王要杀她,随便一句呼应便可人头落地,只是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借用杀手不惜杀他手下的侍卫? “你打破了他的计划。”荣 欣那双大眼上的翘长睫毛半悬,久久不能动作一下,好似为宁多余将来的时日担忧。 “话已经开始,就说明白。”宁多余实在找不出兰王为何如此费力的杀她?荣欣此刻的态度严明,话语肃威。 “那天太子奉圣旨,夺取晨的兵权,实则是兰王预探晨的实力,兰王了解晨的个性不会轻易交出半壁江山的兵权,而太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早已对晨手中的兵权垂涎三尺,倘若晨不交出兵权,那么晨与太子将会彻底的反目成仇。太子身后有太大的力量,现兰王开始后怕。自从玉妃进宫半年,兰宁几乎不朝政,与玉妃日夜笙歌,饮酒 把欢。这半年太子的母后,姜皇后的哥哥开国将军,渐渐从兰王部下夺取大半兵权,日渐不把兰王放在眼底,兰王开始感到危机,现如今能与开国将军抗衡的除了晨别无他人。那天,兰王等着晨与太子刀戎相见,开国将军势必不会坐以待毙,协助太子,与晨正面交锋,而兰王坐收渔翁之利。倘若晨赢得太子,那么兰王可以名正言顺的找理由,夺取晨手中兵权,趁机杀掉晨。千算万算,不料半路出现了你,全盘计划皆被打乱。如今兰王危机四伏。”荣欣在宁多余半步之遥,低声附耳。利用讲出原委的时间,借机觑视宁多余有何反应。 第961章 “原来是这样。”现她宁多余在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倘若光明正大的杀她,会引起军心波动。而兰王趁机杀害她,嫁祸与太子,晨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再一次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这兰王太低估了晨的聪慧与实力。看来人老了,脑袋也不好使。宁多余润色的小唇上浮露出,得到答案后的满意笑容。那晕暗的月光朦胧的洒照,显得那嘴角的弧度是如此的迷人,诱惑。 荣欣不自觉的靠近宁多余,一把拦入怀中,脖颈处的喉结不住的滚动,男子特有的气息,伴 随不平的呼吸,频频靠近宁多余敏锐地感官。 宁多余见荣欣有些不对劲,丽眼相望,一双布满情欲的双眼,一寸一寸接近齐肩处的她,书生面相此刻灰飞烟灭,如似一浪子,正欲怡情相拥而吻。 “我喜欢男人,但不喜欢小孩子。”宁多余见荣欣对她产生几分好感,立即打断他心中幻想。在这异世可能因她格格不入的性格,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探究。她还没自信到,见到她的男人就自愿甘败她的石榴裙下。 “本少爷早已行了冠礼。”荣欣在宁多余耳边 低吼道。一成年男子被女子怀疑男人尊严,势必有些丢脸。荣欣那双柔情大眼上,羽翼般的睫毛伴随不平的怒气,急于想证明他是男人。一抹格格不入的坏笑,瞬间覆盖整个面容。 “你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欺?”宁多余逡退几步,侬丽黝黑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这群臭男人,把她宁多余当什么?青楼接客的姑娘?趁她还存有理智,踱步离去。 荣欣觑视着宁多余飘然的转身,连睥睨的余光也不曾对他有过,孤傲的背影渐渐模糊。他此时的心境,宛如寒冬 中飘舞的雪花,坠地前夕,在残风的吹捧中,没有目的的飘旋。 次日,天朦胧,依稀听得几只早起的鸣雀叫嚷。宁多余被一阵聒噪的脚步声震醒,几下穿好群衫,以备突奇不异。 ‘轰’一声巨响,打破日次清晨的凌静,华丽的大门,就此戆然倒地,四分裂,分裂的细末碎成齑粉,凌舞飞旋。 见黑压压一片侍卫,身穿盔甲,手握利剑,腰间跨有箭壶与弯弓,盛有明晃利箭。最前的一位公公,之前已见过名叫万总管,手中拿有明黄圣旨,那神情、气色耀 武扬威,那气派好似统领百万雄狮的将军,正‘婀娜多姿’地扭动装腰频频踏在倒塌的大门上站立,威喝道。“宁多余接旨。” “民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多余见这架势,兰王势必处决她,还以光明正大的方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玉妃出事了。该不会是…… “宁多余蒙骗圣上,加害玉妃,遂将押往皇宫听候处斩。”万总管尖声细语地读念着圣旨。 “……”本说‘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哼!既然要杀她,休想她昧着良心。 第962章 “大胆宁多余,还不快谢恩?”王总管亮声大吼,脸盘的皱纹因他的牵扯,竟可夹死几只苍蝇。 “少在姑奶奶面前来这套虚假东西,既然要杀我,为何我还要谢恩?你最好闭上这张臭嘴。”宁多余豁然起身,瞥了一眼万总管,从容淡定的踏出房门。 “你……”那万总管在兰王身边混的如鱼得水,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气的暴跳如雷,翘起兰花指,指向宁多余,宁多余留有孤傲的背影。 “还愣着干什么,捉押至皇宫。”万总管对身边的侍卫立声断喝道 。 “是!”万总管跟前的几位侍卫,正欲捉拿宁多余,宁多余一个回身,丽目微眯,气息如冷流,直击而出,似瞬间冰冻眼前一切。那伸手的侍卫,双眸愣瞪,僵硬在半空。 半顷,在大队人马的‘押往’下,来到令人窒息的皇宫。见太子在众人簇拥下,大摆踏向宁多余跟前。人未到,话语不请自来。 “宁多余,跪地与本太子,求得本太子欢心,说不定本太子一高兴,赏你一副上乘棺木,以免暴尸荒野。”太子一袭暗黄的龙袍,映衬的他有几分威气, 只是那清秀的容颜上,太过的自得与无视,浪荡的语气,让人不想开骂,都不行。 “你父皇找我有重要事商议,你也知道君威难测,看你还是闪开吧。”宁多余睥睨一眼太子,碎步慢攸地从太子身侧离去。燠热的语气,在太子看来就是挑衅。 “宁多余今天本太子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太子忿叱,径步回身,夺拿身后侍卫腰间长剑,直驱娇躯,挥洒长剑,仄而利的煜光四射散开,顷刻逼向站立未动,连头都不曾回的宁多余。 “啊——”一声长叫, 一位未行笄礼的宫女见那削铁如泥的利剑,羽翼般的间距,欲将刺穿清瘦的玉体,宁多余眸然回头偏侧,宛如香融的芙蕖在清风的带动下,撤离出鞘的芳容,轻轻地、不着痕迹地退离。 那太子见宁多余会武,利剑近身,她却是从然淡定,丝毫未有慌张之意。心中恼怒感,燠然而生。利剑挈提在手中,如似巨蟒装大的躯体袭向若小的生命。宁多余瘦小的身躯抵抗来试凶猛的剑招,如似凌空飘舞的彩带,姿态百千。 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宁多余原以为 这太子,徒有虚表,只知纵情玩乐,穷奢极欲。看来她不仅眼拙还有些戆头戆脑的痴呆。 “太子,要杀我也得找个清静之地,兰王急于见我,你想与你父皇为敌吗?”宁多余怒叱,喨如雷鸣的声嗓,威喝道。 “哼!算你今天走运,最好看住你项上人头。”太子速扔手中利剑,嗔喝。踱步离去。 少顷,宁多余来至兰王‘静优阁’,依稀听倾内侧唉声叹息之声,好似研究长久方案等不到解决,那唯恐的余音似担心主上的一个动作或是轻微地呼吸,便胆战心惊。 第963章 “皇上,兰河再次决堤,兰城农田、房舍皆被洪水淹没,秋季的收成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有些沧桑且又有些喘息的声息,好似鼓起勇气,说出最真实的事实,后怕圣威怒发。 “一群废物。朕每年从国库拨出大笔银子修建河堤,付出东流。”兰王拍案而起,叱喝怒忿。那声音犹如一柄利剑横扫在众人面前,倘若一个动作,将会引来众人的血管之灾。 “圣上息怒,微臣该死。”众人因兰王动怒,齐屈下跪,以示他们无能。那声色中带些轻颤。 “既然是 废物就不该中用,广纳贤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铿锵有力地话音由远极近的传入阁内每一位重臣耳中。 好狂妄的言语,好一个骄矜之人,众人抬眸瞿然注视,见得一女子飘然踏进正阁之处。众位大臣不经一阵鄙视,一介女流竟在这大言不惭,理应诛之。 “来人,把这擅闯之人拖出去砍了。”兰王怒火滔天,登机几十载,竟被一女子当众羞辱,叫他颜面何存? “杀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兰王。”既然兰王有心至她与死地,那么她做再多的表面功 夫也是白搭,与其这样,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意。 “是!”俟门而立的侍卫,凛步威严,来至宁多余身旁,架起娇小躯体,欲准备拖出去后斩。 “你确定要杀我?恐怕兰城的水患将永无凌日,国库的银两将入不敷出。”宁多余轻叹,因得不到主上的赏识,好似为埋没的才华惋惜。 “说,有何主意?”兰王忍气吞声,直冲云霄的怒火,憋屈在胸口,若仔细观看,便能察觉,那轻微起伏的胸腔处,好似隐忍地怒怨聚集所在。炽热的双眸,无意地无情。被百姓安慰 四字换回仅存的理智,留住那狂妄之人,在杀不迟。 “放了晨等一干人,三日之内交出修建堤坝方案,将保百年不坏,半月之内,筹出百万银两,修建堤坝以及流离百姓安居费用。如若将来天灾人祸,半月之内定能筹出百万饷银,特此提供方案一套。”宁多余注视兰王幽深某侧的脸面,试图寻找半丝破绽,提出更高的要求兑换。兰王面不改色,不露喜惧,负手站立。 跪地的大臣们,听侧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在兰宁国举足轻动的文官武将们面前,大肆绝言。 竟大言不惭的说,如何拯救苍生,与苍天对抗。数白年来未曾解决的问题,一介女流能奈何?简介是无耻至极。至他们脸面何在?列位众臣可是从小饱读诗书,层层科举考核筛选,最后得圣上亲笔御赐,才得以有今天成就。 “皇上,此女子在这妖言惑众,立即拖出去斩首以示威信。”宁多余见一位续着络腮胡须的武将,起身上前,双手叩拜请命道。 “皇上,一介女流竟参与朝政,理应当诛。”年过半询的老臣,踉跄起身,趔趔趄趄来至兰王不远处,吸声碎讲道。 第964章 “皇上,皇宫乃圣殿,众朝臣论坛国事之地,竟被一女子玷污,欲请皇上诛之。”一副儒家学派的臣官,攸然起身,伏地凑道。 “皇上,数百年难以解决的问题,所谓天灾人祸无从处之,请皇上把这污佞小人,砍下首级,悬挂城门。”又一年迈老臣跪地请凑。 宁多余见这群顽固,冥而不化,思想呆滞,不思上进,极好面子。数百年难以解决的问题,竟好意思拿出来说,问题是想出来的,事实是做出来的,如若按他们这种思想,只怕数千后,依旧过原始社会的生活。藐 视的眼神抛向众位。 兰王在众人不一的嘴中得到相同信息,那么就是遂将宁多余赐死,以示威信。兰王恨不得将之磨成齑粉,拿去喂食禽畜。见宁多余胸有成竹,全不理会众臣所奏,丝毫不为安慰担忧,好似一切竟在她掌控中。之前,已见过宁多余救玉妃方法之奇特,就连那盆怪异的花草,也识得名字。此人不简单。 “来人,传朕口谕,欲放兰晨王出佛林寺,大将军潘寒、丞相腾云等出狱。”兰王轻喝,不怒而威。 “卑职遵命。”侍立门外的侍卫,大而有力的话语 在阁内久久不肯散去。 “皇上……”众臣欲想在说什么,被兰王一手打断。 宁多余见兰王以明态度,润色唇瓣微微勾勒,心中呐喊,晨,欠你的我已还清,从此,各不相欠。 “众臣退下。”兰王忿叱道。 “是!”众臣齐身再次叩拜,起身退出时刻,不忘瞿视怒瞪狂妄之人,豫让这些举足轻松地的老臣、众将置于何地?那傲世生命的武将,双眼愠怒,层层杀机汇集矜夸之人。 众人的退离,奢侈而又宽大的屋内,仅此兰王与宁多余。阒无声息的寂静,那微弱的呼吸 似乎也认为此刻的不寻常,竟平息的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宁多余你好大的胆子,不息加害朕的爱妃。”半许,惜字如金的兰王终于开口,驱步前入几步,厉声叱喝。 “聪明一世的兰王,如今这般糊涂,不知道是哪位嫔妃对你吹了枕边风。”宁多余出口直言,未曾顾忌君臣之别。 “大胆,竟在此教训朕的是非,你是活腻了。”兰王双眸嗜血,那样子如似忍耐仇恨已达数年之久,而又需隐忍,需借助此人之力,达到目的。 “废话不多说,等我瞧见玉妃,你在 做决断。”宁多余见兰王,已在杀戒的边缘徘徊。如若她此刻没有一丝的利用价值,恐怕项上人头早已搬家。 兰王冷哼一声,径步离去,宁多余紧跟其后,看着庭外邀歌的花朵,在丛林中扇翅的彩蝶,翩翩起舞,茗萃的莺语,自由豪放。 叹息她几时才能拥有丛生的自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宫廷舆论中,危机四伏,杀机如波澜般起伏不定。如今了结完玉妃事件,找间茅舍过着平淡安稳日子,也不往此生生命的延续。前世的打杀让人身心疲惫,今世的重生,不能在造杀谬。 第965章 半顷,来至玉妃寝宫,宫女、太监见兰王驾到,吓的手舞足蹈,不知怎么是好,半许,在年长的太监语调中,才得以反应。 “奴婢、奴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婢女、奴才慌张的行者礼节。 宁多余见活生生的生命,在这深宫之中,如草莽一般任人践踏与宰割。看着那些年纪尚小的宫女、太监,时刻注视着主子的一言一举,加以揣摩,来保全弱小的躯体,求的余生的安好。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为何人的生命在这深宫之中,这般的藐小?在权利的底层,这般的不堪。只为祈求安然 度过残生都不能自己做主。或许这就是千古之邈的现实。 “都起来吧!”兰王漫步尽心的应喝。健步径向华丽的大床,探望朝思暮想之人。 众人见兰王今天心情比前几日要畅快,渐渐的放松一丝警惕,扭捏的手心慢慢展开,颤抖的双脚,开始疏松。 宁多余鹰眸利扫床上之人,见那肌肤渐渐御黑,眼窝凹陷,四周一片淤青,好似被击打过,娇小的唇瓣,竟如稿巾般苍白。如不仔细观看那稍有起伏的胸膛,就跟活死人无区别。 不对劲,绝对地不对劲,前几日欲瞧玉妃,渐强的脉络,平 息有力的呼吸,日渐红润的脸面,为何几日不见,竟如一湾死水。 “拿银针过来。”宁多余快步径向床榻,兰王被突如其来的莽撞之声,眼眸中浮现赍恨迹象。他的爱妃何曾经过这般的聒噪。又见宁多余欲似太医般诊治,神情凝重不堪,欲在挽救生命垂危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兰王悻目怒睁,嘹亮如电的声嗓击向垂头侍立的奴才们。 “是、是!”刚刚得意疏解的身心,在此刻被兰王暴跳如雷的威严中,炸醒。惊慌的应答,长期服侍玉妃的一位宫女,浑身颤抖如筛的凌递银针给为 玉妃救治之人。 宁多余决然拿过尖细的银针,在玉妃面容滚扫,片刻,那晔煜光亮的银针,此刻黯淡无光,漆黑一片。 兰王见宁多余细指上的银针,咆哮的气息,洒满四周,未出声语,众奴才、宫女早已吓地魂飞魄胆,面如缟巾,泪如雨下。 “说!”兰王简单的一字,足以震天地,隳坏求生的万物。 “奴才、奴婢不知道。”跪地的婢女们,颤兢兢、泪不能干,凄凄惨惨,愁怀万缕,为生死担忧。 “来人,把这群嘴硬的奴才拖入刑房严刑拷问。”兰王豁然起身,大喝道。 “卑职 遵命。”似电走云飞,风驰雨骤般的脚步,凌厉而站,架起无望的奴才、婢女,凶神恶煞地欲拽入刑房。 “皇上饶命,奴才、奴婢真的不知道。”被架立而起的奴才、婢女们,痛哭求饶,打算为最后的生机试博一丝无果的希望。 “此事与他们无关。”宁多余嘎然止住哭泣声,求饶声。手中银针,在眼面,细细琢磨。 “说。”兰王转向半路插话的宁多余,好似寻求未果的希望,因平静的一句话语,终于踏破迷茫,而寻得真像的急切,只是那骤语的声色丝毫未有改变,依旧危险而不可侵犯。 第966章 “先把太医叫来。”宁多余细声说道,兰王的怒威对她来说,无所畏惧,径走到茶桌,正给茶盏中倒满一杯清茶,解暑之渴。 “把太医速叫来。”兰王转身踏向床榻,留下一句傲然语气,丢给跪地的奴才。 “奴才这就去。”跪地的太监,拔地而起,骑云驾雾地飞离去。 “谢谢姑娘。”跪地的几位奴才、婢女磕头道谢。时不时的用袖口擦拭脸面上的泪痕,紧张的情绪,在兰王松口不杀的瞬间,好似爬过千山万水,寻觅到一块可遮风避雨之地,一切怠倦在此刻得以缓松。 “不用谢我,应该谢皇上的明智。”如不是兰王存有理智,恐怕连她也脱不了干系,玉妃是由她救治,出现这等事故,不止是她,恐怕晨等一干人,离地狱之门,只隔一片巾绢。 那人手段高明不说,一下铲除如此之多的异己,不需动用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哼!”兰王的冷哼嘎然止住奴才们的叩谢声,那声音太过无情与冷淡。 半许,御医来临,均为玉妃把脉诊治片刻。 “启禀皇上玉妃已中毒两日。此毒无、无、解。”那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颤抖伏俯跪 地,语不成句的道说。 “把这庸医斩首示众。”兰王臾不可离地敕令,脱口而出。伫立与青砖之上,心如虎豹,藐视弱小。威严不可侵犯。 “皇上,微、臣、微、臣……”仕途光明的太医,筛糠抖瑟,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伏地垂泪,颤颤低语竟不知如何讲解,来求得活路。 “留着他们或许你的爱妃还有救。”宁多余不忍在她面前,血溅当场。眺望着兰王如似豺狼面相,丝毫不理会为君之道,善待贤臣。心中着实无奈。 “玉妃还有救?”兰王双眸猩红,如漆黑夜晚中觅 食的兽禽,狰狞可怕。胆大的宁多余,此刻脊背后竟有丝丝细汗微冒。 “生死有命。”宁多余凝视着玉妃面色,虽前世用过毒,但这千古时代的毒,丝毫未曾了解,想解都难。霎时,看着伏地愆罪的太医,眼眸中闪过皓光。 “太医,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毒?仔细细说。”宁多余莲足似风般迈进颤抖的太医面前。 “回、回姑娘这是此毒番木鳖,中毒者头痛、头昏、烦躁,气息增强,浑身股肌抽痛,二十四个时辰后,便咽下困难,呼吸加重,瞳孔缩小、胸部胀闷、呼吸不畅, 全身发紧,然后身躯重要部位同时作极度收缩、对听、视、味、感觉等过度敏感,继而发生典型的惊厥症状,最后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玉妃已过二十四个时辰。”太医恹恹欲绝,态度恳挚的一一解说道。 兰王见宁多余侍立在一旁,秀眉紧蹙,神情怠倦,眼眸微眯,好似沉思过往一般,欲将发泄的火苗,待看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又吞回腩肚中。多日与宁多余暮处,她的聪慧更剩过七尺男子,做事了然,丝毫不拖泥带水,说道必定做到。凡事疑难困惑,到她手中却是那么如鱼得水。 第967章 一瞬间的想法萌然而生,利她所用,归宿他麾下效力,如若不肯,杀之。以免被他人所用。眼中狠厉闪过,转眼盯视宁多余此刻所有动作。 宁多余见这位太医讲解的有些笼统,那毒似二十一世纪书中讲解的某一种毒物极其相似。虽对毒有些了解,毕竟千年的变革,毒性的大小不一,为此下药的陈分不一,如若配解药中稍有差池,那么玉妃起死回生的希望渺茫。 在思想中的彷徨,是否配置解药,救治玉妃?玉妃横竖一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太医,欲速去往太医院配置洗清肠胃的药物,玉妃还有救。”宁多余快语 诉说,玉妃多拖延一刻,便回生的希望少之又少。 “是!”太医抹去脸面的泪痕,趔趄起身,像兰王行至君臣礼,如驾雾般速离。 顷刻的功夫,宁多余见刚为玉妃瞧病的太医,后面陆续跟随几位年迈的长者,个个胆战心惊的迈着窄步悠悠来临。为玉妃颤抖的清洗肠胃。 宁多余拿着笔墨速把配置解药的单子,交与方才的那位太医,片刻,身后几位凝神观瞧。 “好,姑娘老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好的解毒方子,老臣汗颜。”宁多余见那位老者将双手作揖的叩拜。 “老太医不敢当。”宁多余碎步前进,扶起作 揖的老太医。身后称赞声中浮露出喜运的语调。似大快人心。 兰王见太医们如此的肯定,心中沉重的担子豁然放下,借用余光瞥了一眼遂与太医们讲话的宁多余,第一次用钦佩的角度打量。只是那加害玉妃之人,定要他受尽刑罚之苦。那双眸中,杀气腾腾。 “皇上,玉妃娘娘服用这位姑娘的药方,昱日后即将醒来。”拿着药方的老太医与身后的太医俯伏叩拜说道。 “平身吧。”兰王平静的声息中带着不怒而威的语调。令人后怕。 “身为一国之主,不顾常理纲论,贪酒淫色,视生命如草莽,因一己之私,乱杀无辜 。俗话说,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则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歪邪。想保祖宗基业,必须施人道,纳贤才,亲贤臣,远小人。”宁多余慷慨大方,甚有几分豪气,教训着兰王。因一个女人,乱杀无辜生命。拿着百姓血汗修建河堤一次次失败告终,不知诏告天下,寻觅良才,以解困惑之苦。 在此的几位御医,皆没想到一弱女子,竟能懂得安邦治国之道,条条是道,句句是理,字里行间无一不是个‘理’字,如若兰王能做到此女子以上,那么兰宁国,百姓定能安居乐业,永保安康,生活富裕,国强民盛。 “放肆!”兰 王怒目豁睁,一掌劈开身前的檀木桌,片刻,碎末飞舞凌乱不堪。 “俗话说,忠言逆耳利于行。不要急着杀我,你那国库饷银,恐怕支撑不了几日来救治兰晨的百姓。百姓流离失所,仍饥挨饿,居无定所,你却在这为了一女人,视百姓安危不顾,欲杀忠臣。留守庸臣夸夸其谈,讲解无用、不实的废话,要想国力强大,你应招纳做实事的良才,而不是要一些拿着百姓血汗,在大殿之上,讲解一些没用道理的自傲狂才。明白吗?最后告诫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着兰王如此的昏晕残暴,宁多余索性一次教解他为君之道。 第968章 门外的兰宁凤晨,番寒,腾云,忘步止入,皆俟立在门外,听着那熟悉的音色,对着凶狠,毒辣的兰王,耿直、倘然地谈着治国安邦之道,那些话语他们前所未闻,而又恰到奇处,如所应用,定能治国安邦。 月夕国的丞相宁承阳有如此聪慧的女儿,为何天下人不知?为何月夕国传言宁多余是如实的草包?这是为何?她真是宁多余?如此聪慧的女子就在身边为何他们皆所不知?站立几人愣眼相望,试图从对方中寻得答案。 兰宁凤晨如玉的微笑浅然而来,出尘的高贵在艳阳的映寸下, 形神俊逸。宁多余你这辈子休想从本王身边跑掉,本王要定你了,不仅是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漂亮如西施的腾云那回眸中的一笑,竟与庭院中怒放的名花可以对耀。宁多余,你已经彻底引起本相对你的好感,接下来我们拭目以待。 矜傲的番寒,深邃的五官消去了以往对宁多余的冷漠与不削,转而代之的是幽深莫测的邪笑。 兰宁凤晨见番寒和腾云皆对宁多余上了心,心中怒气横生,他的女人怎能让别的男人观望?看来得早些对宁多余下手。 “启禀皇上,兰晨王,番将军,腾 丞相觐见。”万总管见三皇子侍立在门外,立马嚷声叫道,一脸媚笑的哈腰点头。 “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兰宁凤晨傲然挺立的身姿踏进,屈身跪立。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腾云、番寒齐身跪立铿锵有力地话语在众人耳边回旋。 “……”兰王口鼻生烟,腹内炉火旺盛,若有可能欲想把这的一切,片刻化为灰烬,宁多余你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教训朕,辱骂朕的不是,朕要将你寸磔,磨成齑粉。到口的话语,强硬的憋回肚里。奈何?她能解决朝中大臣无法 解决的问题,提供每年遇天灾后的补救方案。 “兰王,你打算一直让他们跪立?”既然已得罪,横竖都逃不过兰王弑杀的惩罚,就没必要伪装博取他的怜悯,以得保全。 “来人,把宁多余拖出去,杖刑三十。”兰王如似虎豹咆哮的声嗓响天动地。在这一声大吼中,得到适当的发泄,然而心中扼杀的冲动未曾减退半分。 “皇上,请息怒。这位姑娘乃一介女流,年纪尚小,不懂处世之道,请皇上看在姑娘救治玉妃娘娘有功的份上,收回皇命。”方才拿着药方称赞宁多余的那位老太医 ,俯伏跪立替宁多余开解道。心中十分叹息兰王的暴戾。这等人才不加以重用,实为惋惜。 “末将遵命。”足音跫然,纷纷进入的侍卫,面无表情,正欲架起宁多余离去。 “老太医谢你替我求情,这份恩情我宁多余,谨记于心。兰王,哎,我的身子可是很脆弱的,要是受了这三十的杖刑,恐怕明天不能为兰城的百姓想出治理河堤的方案,更想不出筹至饷银的办法。”宁多余甩开侍卫的羁束,坐立在靠椅上,翘起红润的樱桃小口,柔丽的双眸无辜的投向兰王,眼眶中甚有泪光闪烁。 第969章 “你……”兰王挈手,指向宁多余,瘦弱的躯体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一颦一颤,双目猩狞瞿视。 “兰王,你没事吧?为何你颤抖如筛?”宁多余浅浅起身,莲步轻迈,偏头凝望兰王,纯净的大眼中,找不出半丝的玷污,急切的问语,焦急的神态,悬挂的泪珠,紧抿的唇瓣,如似不懂事实的孩提,急切的听到亲人的回复:我没事。否则,那晶莹的泪珠,立马滚落而下。 兰宁凤晨凤目如落雪般的轻微眼眸,刀刻的五官有 些迷意。今天总算让他再次开了眼界,宁多余不止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演绎的如火如荼,真想让人搂紧怀里的冲动,而后好好疼惜一番。欲想什么才是她害怕的?兰宁国高高在上的君王且都不放在眼里?她为何如此的奇特? 方才听说,她能解决百年来难以解决的祸患,预筹备数量之多的银两,来安顿流利的百姓,她真有这本事?兰宁凤晨高深莫测的打量那弱小的娇躯。 在场的每一位皆用 疑惑的眼神打量,除了那位替宁多余求情的老太医。宁多余见兰王口若悬河,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气的七窍生烟,想杀她又不能杀,心中见一君王如此的吃瘪,心中竟有几分喜氛。 “兰王,你还是叫太医替你瞧瞧吧。小心伤到了身子,那我可是罪人了。”宁多余清淡的描述。 看着事情告一段落,转身离去,连余光都不曾瞥向兰宁凤晨,与之擦肩而过。兰宁凤晨见宁多余完全对他的漠视,绝美的容颜竟有些突兀。在 宁多余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伸出手掌紧紧握住冰冷清瘦的玉手。 擦肩而过,短暂的交汇与密触,无言的语言,只在内心处划过光彩夺目的火花,脚步的离去,告别多日的相思。 半顷,宁多余沿着熟悉的路径,碎步出宫门,方才的一切还在脑海中回眸,手尖的余温久久未曾消离。身后蛩足声渐渐明朗。那熟悉的香味,不请自来,宁多余加快脚下步伐,不想多言多语,只求早日解决兰城百姓疾苦,而后远离是非之地 ,悠闲过完此生。 “余儿!”兰宁凤晨柔雪飘零地轻叫,生怕惊吓到对方。 宁多余回眸,睥睨一眼兰宁凤晨,转向以花为容,冰雪为肌肤,以柳为姿的腾云。 “美人,可有想我?”宁多余摆动着水蛇腰,妩媚动人的微笑,莲步径往腾云靠近。 “……”虽早已知道宁多余的倘然与无所畏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调戏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更郁闷的是被叫成美人。他可是兰宁国举足轻重的丞相,十足的男人。 第970章 “美人,我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哦。哎!原来你都不曾想我,伤心啊。”宁多余多见腾云比她还美丽的容颜,那洁净的肌肤,真恨不得上去抹一把,不知为何见到他就想占下便宜。 虽不能吃,但可以小色一把,宁多余露出奸诈的笑容。绕过兰宁凤晨,一把挽住腾云的手腕。 那不由自主的奸笑声,瑟瑟出鞘。惹的腾云一阵心虚。这女人想干嘛?没想到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数年,今, 被一女人吃豆腐。欲想远离此地,以免以后被人落下话柄。奈何,那伫立的双脚,不听使唤,好似长根一般,挪不动、迈不开。 “美人,别害怕,姑奶奶要吃你,也是晚上,黑灯瞎火好办事,这大白天的,况且还是皇宫,不好下手。”宁多余自毁形象地大声渲染,生怕别人听倾不见。嘴角勾勒的邪笑,就足以证明,她此刻色性大发。 “你……你……”腾云伸手抹去额头上细碎的汗珠, 逡后数步,半刻说出一个‘你’字,剩下话语全然卡在喉咙,似被堵住一般。 “美人,别怕。我可是很温柔的。”宁多余见腾云有些恐慌,应是从未见过她这般如此胆大的女子,竟在青天白日公众调戏男子,在这千古时代,理应进猪笼,沉入河底。 心中恶意大发,更加得瑟。俯伏在腾云宽厚的肩膀处,跐起脚尖在腾云耳边,娇羞羞,怯怯细语,吐气如兰的细说。那样子好似闺阁的小姐 ,在多日的等候中,终于等到情郎的现身。 只是那发情的色女不知,身旁的兰宁凤晨,双手紧握,额头青筋暴跳,双目嗜血,面目如似狴犴,银牙嗑嗑作响声,如似晴天的雷鸣,欲将震碎地面一切动作的生物。 “宁多余!”空中旋飘的叶子,被一阵具有震碎带有杀伤力的巨音,化作散落的细雨飘零,洒洒落下。 莲足前进的宫女被呼入起来的天外之音,吓的浑身筛糠,止步探寻。巡视 的侍卫,霎时提高警惕,鹰目蹿视,刀枪横握,马步搜寻,遂将威胁安全的外物,送下地狱。 “美人,你听到什么狗吠没?”宁多余扭蛇般缠住腾云的胳膊,尖细的下巴不停的磨蹭,那双湾潭大眼四处搜寻发声地。 “适可而止。”腾云掰开宁多余细嫩的藕臂,意味深长的说出四个字。缓步离去。 “只要你活着,那么我们将永无宁日。”番寒动怒的眸子,瞿视一眼。追随离去地腾云。 第971章 宁多余不明番寒话语的意思,这古人喜欢咬文嚼字,她也难得去管,如今算是对兰宁凤晨还恩了,等待这几天方案的设计,交予兰王后,远离是非之地。无视兰宁凤晨的存在,碎步离去。 忽间,大而有力的手掌,带着几分怒气牵住垂立的玉手。沉默的言语,转换成脚步的速离。以往谦谦君子的风范全然消失,丝毫不顾忌 对方只是一弱女子,能否承受快速的步伐。 待到宫门处,一把搂住纤瘦的宁多余飞上马车,大喝一声命令奴仆。“回湘院。” 那赶车的奴仆惊吓的不敢支声,惊慌失措,吆喝一声,杨起长鞭,鞭挞马背速离。 气氛地兰宁凤晨,大而有力的手掌包裹小巧的脸颊之上,重重呼吸,覆盖试图反抗的宁多余,霸道而又狂野的 吻,袭击玉面,还不忘低声说,“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你……吾……”兰宁凤晨如此的反常,那突袭的吻如狂风卷浪,微启朱唇,一字语音未落,那直驱的劲舌,乘虚而入,霸占整个檀口。 如苍穹坠落的冰雹,霜碎细嫩的朵花,带着毁灭性的突袭,而又霸道地圈占。怀中的宁多余,好似被堵住 呼吸,粉拳捶打,换来对方更加的野蛮。 酥麻之意缓缓蔓延,渐渐使不出半丝力量。 “今天我要定了你,你休想逃脱。”嘴角处勾勒出一抹邪笑,车外旭风骀荡,翳掩的帘布,被风速的飘过,无意的掀起。兰宁凤晨如墨的发丝轻舞飞扬,那色如春花,目似明星,唇似点抹的面容此刻在日光的炫晕下,更加光彩夺目。 …… “丞……啊!”大掌一挥,那说话的马夫悍然倒地,眼前星光闪烁。 不做过多的考虑,酣然掀开挂帘,一室旖旎,风光诱人。心如针扎,两手紧捏,真恨不得去把那泄欲之人,杀而后快。 “啊!”宁多余豁然醒悟,见腾云毅立在门檐,划天的尖叫,羞涩地欲将找个地缝钻进去。 “啪!”清脆的交响乐,短暂且又美妙。 第972章 兰宁凤晨后知后觉的清醒,有些疼痛的面颊,才知是被宁多余扇了掌掴。情欲的目眼中,竟有熊熊烈火旺烧。“宁多余,本王今天定要你几日下不了床。” 话音未落,那作乱的细指,撕扯仅存的裹裤。宁多余欲哭无泪,双手护胸,咆哮的大吼,“滚!” “别紧张,你会喜欢上欲死欲仙的滋味。”兰宁凤晨此刻就像发情的公兽,豪无修养可言。 “啊!救命啊腾云。”再一次大声尖叫,以示看戏的腾云呼救。见那闷骚兰宁凤晨紧追不放 ,她衣服无寸缕,否则今天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谁是你男人,你马上就知道。”兰宁凤晨听到宁多余在这时叫腾云,凤目微眯,厉光渐闪,飞扬的剑眉,好似两柄利剑直射叫喊之人,异常红润的唇瓣,似有微微抖动,发敕命令之意,俊美的五官逐渐扭曲,如虎豹般逼近猎物,遂将撕裂而后下肚。 “腾、腾云!”亦无寸缕的宁多余,除了玉臂环抱,任何事也做不了,难堪的凝望腾云。 “宁……”兰宁凤晨在解开裹裤结带之时,愤 怒的低吼,见宁多余粉脸转向。甚是奇怪,扭头凝望。 “腾、云!”兰宁凤晨矍视惊觉,立马一把搂入宁多余入怀,他的女人怎能让别的男人偷瞧。 “腾云,放肆。”兰宁凤晨怒目杀气频临,厉声大喝。紧紧裹住怀中之人。 “……”腾云轻甩布帘,嘴角微微带翘,飞身上马离去,只是为何心如此的心酸? “滚!”宁多余力求挣脱那坚硬怀抱,粉拳乱砸,大声叫嚷。以后叫她怎么见腾云?想到方才的情境,腮中带赤,眼饧耳热。刚 才差一点就被这闷骚吃了,幸好腾云赶到。 “啪!”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掌掴,宁多余你的誓言去哪里了?兰宁凤晨连兰王都记恨三分,你刚刚是在干嘛?诚服与他?做他女人?前世的利落、果断、裁决去哪里了? 兰宁凤晨见宁多狠力的扇自己一个掌掴,竟有些怒气横出,她就那么讨厌他的碰触吗?至今为止还未在她心底存有位置吗? “本王今天非吃了你不可!” “你若是吃了我,我就阉了你,而后把你送进皇宫当太监,去伺候 你父皇的女人。”宁多余身姿有些瑟瑟颤抖,这闷骚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此刻亦无寸缕。躺在他怀中,如何与他斗? “你这口无遮拦的女人,宁府中的嬷嬷,没教过你女人应该怜悯、矜持?更应该三从四德?”兰宁凤晨彻底的被宁多余拜倒,有些低吼地寻到到。 “抱歉,我不是宁多余本人。”说完便后悔,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腹水难收。 “你不是宁多余?”兰宁凤晨凤目豁睁,加大嗓音问道。其中不乏有些疑问想一探方纠。 第973章 “是或不是。”笼统的回答。被兰宁凤晨盯视地有些不大自然。企图回避他的眸光,欲想知道一切的兰宁凤晨,不曾放过宁多余脸面上每一丝表情。 “说明白一些。”兰宁凤晨见宁多余有些躲闪,心中疑惑更大,对于她的回答更是疑惑不解。之前调查她的资料上显示,她确实是宁承阳的四女儿。那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也可以说是宁多余,也可以说不是,就是这么简单。”宁多余有些恼火兰宁凤晨,像审视囚犯一般询问的口气追问她。在回答的话语口 间也没什么好的态度。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兰宁凤晨见宁多余逃避的回答,不愿说事实。内心竟如慢慢凋零的绿叶,原来她不曾相信过他,他只是她的一个陪寸。 “等我把衣衫穿好,在告诉你。”宁多余也不避羞,推开兰宁凤晨一件一件的穿戴,看得兰宁凤晨牙痒痒地。真恨不得再次扑上去,而后去蹂躏一番,方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想要知道姑奶奶的一切,暂时你还不配知道。”宁多余眼疾手快的穿好群衫,趁兰宁凤晨思考之时,一个劲力反扣双手手腕 ,纤指旋转半圈,门帘上的碎条到手,二十世纪独特的打结法捆绑兰宁凤晨双手。 “你……,放了本王。”兰宁凤晨低吼道,忿忿的怒视宁多余,第一次被一女人捆版,颜面何存? 因宁多余发生了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女人掌掴,第一次被女人当众怒骂和羞辱,第一次被女人调戏……越想越气,用力全身力量去挣脱,奈何越是挣脱,那碎条越紧缚。 方才被兰宁凤晨吃尽了豆腐,也该换换她来吃了,发情的色女展开魔爪,在那细嫩的肌肤上狠狠的摸了一把,啧啧 啧,这肌肤竟比女人的还细嫩,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等我玩够了,在放了你。”有些臃肿的唇瓣,浮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宁多余你可想好后果。”兰宁凤晨有些愠怒,看着宁多余脸面上有些奸诈的笑容,就知她此刻定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啧啧啧,命在别人手里还在威胁人,你还想是想想你现在的后果吧。兰宁凤晨,我宁多余虽称不上绝顶聪明,但至少也不傻。对我好的人,我会知恩图报,对利用我的人,我会加倍奉还。”冷哼一声,持马鞭长去 。 兰宁凤晨凤目微眯,射出冷若冰寒的光芒,那粗重的呼吸声,伴随马车的加速,更加沉重。他兰宁凤晨做事,从来都是天衣无缝,就连最得意的部下,难以察觉,难道她……?宁多余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否则……不敢在想下去。如玉的双眸,微微闭熄,竟有几分难舍的情谊和决策的痛苦。 人烟埠胜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店铺淋淋,绫罗绸缎色彩缤阑,古玩玉器数不胜数,街边小贩手忙脚乱的买卖,吆喝声不曾停歇,人来人往的市民,华服景致,丝毫未有落魄气象。 第974章 宁多余心中感叹,兰宁城百姓衣食无忧,只是那昏晕的帝王在如此长久下去,恐怕日后民不聊生。据她多日熟悉的探究,前方不远处有家青楼。 片刻,来至紧闭的大楼门前,宁多余击拍大门大的锁扣,不久出来一位双眼惺忪的小斯。 “大白天的嚷嚷什么?”小斯竟有几分怒气,利用说话期间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气。无力的揉着双眼。 “把你们老鸨叫出来。”宁多余厉声喝道,冰冷刺骨的语气,侃侃而出。深知这群小斯的脾气,平时都是狗占人势。 “是、是。这 位姑娘稍等。”那小斯见宁多余穿着贵丽,配饰均属上乘,美若花容,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立马哈腰点头,语气和善。风速的离去。 兰宁凤晨疑惑不解,一头雾水,她带他到青楼来作甚?找姑娘伺候他?一阵嫌恶,未见其院子的姑娘,那舒展的眉头便紧蹙,俊秀的五官宛如红花怒放之时,天宫不作美,刮起残风,骤雨淋下,那倾国的红花,极力收紧雕美的瓣片,以免被讨厌的雨滴侵湿,又怕被浑浊怒风中的尘污而玷染。 “大白天的不睡觉,找我有何事?”老鸨 扭捏的迈出足迹,走路之时还不忘用手指梳理发髻之上的大花。 宁多余见那老鸨年约四十有余,脸肥腰装,体态憨然而做作,故试碎步前往,步伐轻盈似闺阁小姐,一身粉红群衫照在粗壮的身躯之上,手中欲拿丝绢,羞羞怯怯地擦拭额间汗珠,宁多余在心中竟一时难以消化老鸨的形象和做作的行为。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面如粉墙,轻摇粗腰,似层层面粉挥洒而垂地,那嘴唇处不知涂抹几盒丹脂?脸上垂肉横颤,嘴角旁一颗大黑痣更显老太。 “妈妈,我给你带 来了一位客人,保证你的姑娘们满意。”宁多余径步踏足,故靠近老鸨,细细思语。那刺鼻的香味和做作的妆梳、打扮,真令人作呕,唯恐晚上夜寐时做噩梦。 “我这客人可多了。”老鸨趾高气扬,拿起丝绢一根一根擦拭粗肥的指头。 “保证姑娘们满意,要不你先验验货?”宁多余逡后几步,碎步迈向马车,掀起车帘,抬高尖细的下巴,意示老鸨如何。 “……”那老鸨不言不语,双眼发愣的盯视马车上坐立之人。嘴角边蛤蛎子半掉,不住的吞咽。那哽咽之声竟 如凑乐的节拍,持续不断。 宁多余立马放下帘布,心中冷笑。见那老鸨几步化做一步,飞速前进,那样子如似一头百余斤的兽类,终于见得难以寻觅的雄性,那下落的蛤蛎子竟把衣襟处侵湿大半。 老鸨气喘嘘嘘地跑至马车旁,欲准备上车,被宁多余一个劲力拉下至马车几步之遥。 “妈妈,我可是好不容易弄到这种上乘货色,你打算白吃?”宁多余俯身靠近老鸨耳边,低声细语地说道。嘴角边邪恶的笑容蔓延整个脸面。敢玩弄我宁多余的人,必定要承受惨痛代价。 第975章 “七,不、六,五百两。”老鸨伸出五根颤抖粗指,从牙缝里挤出‘五百两’三个字,那双一直未离马车的眼眸,竟有几分惜财的痛苦,眼尾布满细碎的鱼尾纹处,那皱痕迹中似有溪流流淌,原来是老鸨流出的眼泪。 “成交!”宁多余见老鸨拿着丝绢,不停地擦拭泪水,一副破财的伤感,五百两对老鸨来说已经下了狠心。那双满眼欲色的双眸,恨不得把布帘看穿,粗壮的脖颈不住的吞咽,见她样子就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糟蹋马车上之人。 宁多余伸手 至老鸨面前,试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鸨从胸口处掏出几张银票,慢吞吞地递给问她要钱之人。转回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视手中即将飞走的银票,那神情好似目送出门远行地心爱之人,泪流满面,难舍难分,哽咽声难以控制的蹿出。 宁多余见银票快到手,立马双手迎接,只是那老鸨久久不肯松手。宁多余手中力道加大几分,心中骂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舍不得花本钱,这女人竟比葛朗台还悭色。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免得等下兰宁凤晨的侍从找 不到他,恐怕得不偿失。一个转力,压捏老鸨手腕关节处,老鸨手中银票全然到宁多余手中。 宁多余飞身上车,挑开布帘,见兰宁凤晨双目嗜血,杀气腾腾,周边散发出恐吓因子。兰宁凤晨凤目轻闭,正欲用内力震碎布条,眼疾手快地宁多余拔下发簪,抵住兰宁凤晨死穴。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从我的指示。”宁多余利说话期间,发簪尖端逼近死穴几分,若在进一分,兰宁凤晨必死无疑。 “最好停止你的动作,否则别怪本王无情谊。”兰宁凤晨 凤目凌厉,杀气蔓延。冷若冰霜的话语,周边皆被残冷的气息冻延。胸口愤怒的起伏,便知他已经到达弑杀的底线。 “命在别人手上,竟在这大言不惭。”手上发簪又进半分,兰宁凤晨平息内气,唯恐粗喘的气息,波动那无情的发簪,夺取他高贵的生命。此刻他真想了结宁多余那弱小的生命,这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来都怪他平时太宠溺她了。 “妈妈,拿几碗份量充足的媚药。顺便加一些软筋散。”宁多余大声宣布道。嘴角便露出邪恶的坏笑。 凑近兰宁凤晨耳边,轻声喝语,唇瓣时有时无的触碰…… “招财、进宝,去给妈妈拿一碗媚药,药劲要厚,媚药里面加一些软筋散。”老鸨听到那位粉面含春的姑娘想得如此周到,心里乐滋滋。大声对俟门而立的小斯叫嚷道。 “是!”两小斯垂头应道,立马转身离去。 “晨,喜欢我的安排吗?”宁多余魅到骨子里的声嗓在兰宁凤晨耳边吐气如兰,娇滴滴、细声细语。那声色宛如晓风中的细雨,轻柔地拂过莲池中的荷瓣,轻抚时不带一丝痕迹的略过。 第976章 兰宁凤晨被宁多余突如其来的招待,有些难以招架……猛然间想到宁多余乃闺阁女子,这些诱人招数从何学来? “宁多余你怎会懂闺阁床弟之事?”兰宁凤晨叱喝。面目似有些扭曲,凤目凌厉,满腔怒火。这该死的女人,这段时日背着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实践出真知。”宁多余见兰宁凤晨愤怒,似带有几分醋意,凉息的闷心竟突发的雀跃。 “你……你这该死的女人,说,这段时日你背着本王跟 多少男人勾肩搭四?”兰宁凤晨被宁多余简短的五个字语,气的七窍生烟,怒火从口冒出,反扣的两手紧攥握拳。他兰宁凤晨应有尽有,除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不久的将来那皇位也是他的。想要的东西全然在掌控之中,没有一分失算。为何自从遇到宁多余一次又一次的失算?反而被她算计? 晨王府中环肥燕瘦,堪比月宫中嫦娥美貌更有甚者,个个才淑娴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细小的一个眼睛竟 能让她们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代价爬上他的床榻。为何身边这女人对他总是不屑一顾?从未把他放在心上,当着他的面和男子搂搂抱抱,为何她不曾诚服与他? 在丹城轻轻一句‘晨,我喜欢你’,让他受宠若惊,在那一刻他几乎认为这世间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事物,包括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为何才如此短短的时日,那话语就已失效吗? “记不清楚了。”宁多余偏头侧依,那双纯净的大眼,灵灵颦眨, 翘起红润的唇瓣,眼眸来回悠转,细细回忆。而后,轻摇脑袋,三千发丝如绸缎般在凌空中飞旋。看的兰宁凤晨欲不能罢,甘愿诚服与她的石榴裙下。正应验了那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心点,别泼出来。”老鸨大声嚷嚷,感情那东西就似她压箱子的金钱。 老鸨接过那碗份量厚道的媚药,在招财、进宝的搀扶下,勉强上马车。 因她的到来,那安静的马儿似乎有些吃力的喘息,不安的挪 动。老鸨左忽右转,那手中汤药在她用尽全部生命的保护下,才得以安全。那老鸨深吸气息,收复肥腰,欲挤进细窄的车门,奈何那门框似乎有些小巧,最后失败告终。命令招财端进。老鸨守在布帘外,生怕她的汤药和美男就此消失。 “滚!”兰宁凤晨大声喝叱,那声色犹如晴天的霹雳,雷鸣般的闪电,直击端药的小斯和门帘外的老鸨。看着那老鸨的身姿和妆梳,尤其是那刺鼻的粉脂味,胃里翻江倒海。 第977章 那小斯吓的双腿颤抖,身如筛糠,手中汤药涣散的溅洒。宁多余冷哼一声,发簪从未离过兰宁凤晨死穴位置。那小斯见那位貌若天仙的男子竟被一女子挟持,顿时胆子壮大几分。 秀气的搬开兰宁凤晨红润的唇瓣,脑袋轻微的后仰,一碗汤药就这样下肚。 “公子,别紧张,等下保证你销魂缠绵。”老鸨见那面如春晓之花,剑眉飞扬,目似星辰,唇若施脂的一等一等的美男,竟不知羞耻的大声渲染。马车外渐渐麇至众多人口,止步议论纷纷 。 “宁多余,最好停止此刻的一切。”兰宁凤晨没去理会老鸨的话语,笔直坐立,文分不动,愠怒的语气铿锵有力,震荡安稳而又华丽的马车。呼出的气流宛如来试凶猛,毁灭生物的岩浆气息。 “晨,不要发脾气嘛,那妈妈对男人可有一套了,尤其在床上。你多日的囹圄之灾,正好趁现在被妈妈好好孝顺一番。哎!可惜没那福分,晨!我好羡慕你哦!”宁多余轻柔的语气,在兰宁凤晨耳边墨迹,而后那粉舌转移阵地,来至嫩滑的脖颈之 处,处处描绘红梅。不出片刻,整个细嫩脖颈一片妖艳腊梅,正欲凌彩夺放。 “宁多余,解开本王手上碎条,本王就当今天之事,全然没有发生。”兰宁凤晨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宁多余粉舌的勾引。体内药性随着时间的跳转,一点一点的加深,白皙的脸面渐渐晕红,愠怒的眸子。 “妈妈!这位公子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你的伺候,快叫几人来抬走。”手中发簪回归发髻之处。无视身旁之人的话语和毁灭的怒气。兰宁凤晨要怪就怪你千算万算就 不该算计我宁多余。 “招财、进宝,多多叫几人来,请公子进妈妈闺房。”老鸨一跃跳下地面,脸上肥肉横甩,震荡片刻才得以停歇。手中丝绢在空中舞蹈,摆动着粗装腰身,挈起丝绢的那手,频繁的整理那朵妖艳的红牡丹。 “宁多余你最好能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有承受代价的准备。”兰宁凤晨脚如棉,身似绫罗漂浮与苍穹之上。嗜血的双眸微微闭上,那无波无澜的言语,字字带有杀缪。如似百千万利箭扫射威胁那人,欲将那人寸磔 汝尸,磨成齑粉。 “放心,我宁多余有胆量做,就有能力去承受。兰宁凤晨我也警告你,不要以为有几分聪慧,就自以为无敌,对利用我宁多余之人,我从来不会客气。我敢保证让你终身难忘。”利用说有之余,慢条斯理解开那羁缚之紧的碎条。 “兰宁凤晨,我本打算好好与你携手共度一生。万万没想到你竟来牺牲我,夺取江山。我们就到此为止。”宁多余双眸中几分伤感、几分绝然,微闭丽眼。睁开之时,眼中的狠厉、绝情与邪恶满满占据。 第978章 “……”无言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为何她这般的聪慧?为何不与后院那群豢养的女人们般,为了得到他的宠幸争风吃醋,不择手段。耳边不断地回旋她说的‘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四字。为何跳跃地心渐渐疼惜的麻木?再一次质问自己,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 急促的呼吸,喉结处来回移动,不停歇的吞咽之声,情迷的双眸,凝神睇望近在咫尺的宁多余,酥软无力的身子,好似被九个太阳包裹,燥热难耐,试图寻求解渴 的清泉,那触手可及的清冷玉体,用尽全身力量攀爬靠近,确依然在原地攀附。情迷的双眸渐渐渐凛然赤红,猩红可怕。仅存的最后理智,沙哑低沉的声色漫出,“宁多余我想要你,过来好好伺候本王。” “墨迹什么?还不快点。”老鸨急喝道,看着笨拙的小斯,有气无力地爬上马车。心里如焚的老鸨,挽起双手上的宽袖,硕壮的臂膀呈现与人,一手插腰,一手挈着丝绢,口不停歇地指挥。 “晨,好好享受。”宁多余俯身伸 出粉舌,沿着兰宁凤晨优美的唇瓣环绕一周,狠狠撕咬一口,妖艳的大红,迤逦下流。宁多余染血的唇瓣,在邪恶的笑容下,妖艳夺目。 “嗯!”身下的人似乎被这刺痛的疼痛感,醒觉理智,闷哼一声,而后柔情似水的话语,好似凌空漂浮的细雨,淅淅飒飒落入游人身姿之上,烙下久久不肯消失的记忆。 “余儿,我只要你,只要你的触碰。”兰宁凤晨炽热的双眸中透露出几分渴望,几分纯净的要求。好似被遗弃的孩提,在父 母离去的那刻,那恳挚的叫嚷,祈求生育他的父母不要抛弃他,他会害怕,会孤单,会难过…… 正欲离去的宁多余,被身后飘零的声语,止步回头,她那粉面含春的面颊,犹似枯萎地昙花,胸口处跳跃的心好似正在凋零的花瓣,一片一片碎落与地。 “扑哧!”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宁多余单手护胸,另一手撑着摇坠地玉体。 “余儿,告诉我,你怎么了?”兰宁凤晨用尽全身力量去搀扶吐血,极尽虚脱的宁多余,奈何身子竟使 不出半丝力道。 尚存的理智渐渐击垮,银牙立咬,腥红液体丝丝流淌,丢失地理智慢慢回旋,一寸一寸挪向瘫坐在马车之上紧闭双眸的人儿。 此时宁多余就似烈日之下的名花,在耀眼刺光的照映下,那倾城的面容顷刻衰萎,好似过日便香消玉损。此刻兰宁凤晨慌了,怕了,恐慌她此刻永远的离去,彻底从他世界消失殆尽,那双遇事不乱,沉稳的眸子,竟慌张的跳跃,被稀罕的雾霭遮掩。此刻他才以明白,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第979章 “滚!”兰宁凤晨被几位瘦小的小斯粗力的架起。厉声威吓,拿剑的右手微握,欲将刺穿讨厌之人,渐渐仅存的理智被隐埋。 见几步之遥的地面,站立一位可以泄欲的女人,猩红的唇瓣邪邪勾勒,那笑容含笑春风,更甚八月飘香的月桂。止步观看的人群,皆被这一抹沐浴春风的笑容,惊呆。那凌笑好 似沁人心脾的月桂之香,微眼平息,便能凝神解闷,驱逐炎热气息。 老鸨见这抹微笑,更加欲不能罢,双眼直直对被驾走的白衣公子暗送秋波。渐渐清晰的容颜,让老鸨迫不及待地想去占为己有,一个健步,搂起健硕的身躯,凝视面如美玉的翩翩佳公子,那作恶的粗指,深入衣襟四处探寻。大红朱唇 速急凑近细滑的面颊,狠狠地亲吻。顷刻白皙的面颊之上,红唇印迹雕刻与面上。 一阵辱骂声在老鸨身后响起。 “公子,奴家马上就为你宽衣解带。”娇羞羞的细语,脚下步伐急速地踏往闺阁之地。 兰宁凤晨被老鸨的骚动引来解渴的需求,转头望向搂着他身姿的女人,那嘴角边的笑容勾勒弧度更 大。俯低脑袋正欲亲吻齐肩女人的红唇。那老鸨见如此佳公子,主动送上香吻,立马嘟起红唇,一跃三丈,抱着兰宁凤晨脑袋一阵狂亲。 “哎!真是可惜了那位公子,被糟蹋了。”一位大叔无奈的摇摇头,唉声叹气。 “那老鸨可真好福气。”一位年纪与老鸨相仿的大婶,一脸羡慕的表情,始终如一 的盯视着老鸨和那位公子的一举一动。 “真是不知羞耻。”下轿的闺阁小姐,瞧见那位白衣翩跹的俊朗公子,两腮带赤,目光凶狠的投向正欲走路还不忘投怀送抱的老鸨。 片刻,老鸨不费力地搂着兰宁凤晨进入香气扑鼻的闺阁之地,温柔的把怀中之人放在那张曾经千百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大床之上。 第980章 刻永远的离去,彻底从他世界消失殆尽,那双遇事不乱,沉稳的眸子,竟慌张的跳跃,被稀罕的雾霭遮掩。此刻他才以明白,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 老鸨见身下之下,此刻完全诚服,正欲脱去身下之人遮羞的底裤,被一巨响,打破即将 的动作。 “轰!”紧闭大门,悍然到地,腾云、番寒、荣欣,快步踏入。身后不啻数人的侍卫俟门而立,等候主子的一句命令,即将随时待命。 “哪个王八羔子,坏妈妈好事?不想活了是吧。”老鸨愤怒喝叱。瞿然注视。 不看则已,一看吓 一跳,今天她走了什么桃花运,遇上如此之多的形神俊逸的翩翩公子。脸面上羞涩笑容浅浅而来,竟垂头故作羞怯。 “滚!”腾云大声厉喝。脸上表情如似浓厚叆叇的乌云,遂将展开风驰电掣的雷鸣,以作威严的的侵犯而将毁灭坏事之人。 “ ……”老鸨回眸身后黑压压一片侍卫,见进入闺阁之地的人来头不小,非富即贵。憨愣地骑坐在兰宁凤晨身上。 兰宁凤晨见身上之人停止动作,开始躁乱不安,无力的扭动,低迷的声音吐露出“余儿,要我,要我……” 腾云踱步上前,一掌劈 向不知羞耻的老鸨,老鸨当初吐血抽续,“来人,把这女人带回晨王府中的地牢,好好伺候,别让她轻松死了。” “卑职遵命。”跫然而进的脚步声,惊颤地老鸨愁云万卷,这回她死定了,床上之人乃是世人称颂的‘兰晨王’。而后倒地昏死。 第981章 “荣欣,番寒,快来搀扶晨,晨被下了软筋散和大量媚药,速急送往晨王府……”接下里的话语,各自心里明白。若得不到发泄,恐会七窍流血而亡。 兰宁凤晨被送回晨王府,管家立马叫数位美人,伺候中媚药的王爷,喜出望外的美人们,争先恐后,陆续进入宣玉殿,半许后戗着墙壁苍白无力趔趄地出来。 翌日清晨,稀疏的光束好似因室内的羞怯,俏皮的躲藏至蓝天的碧 云中,清凉的气息,因为昨晚的沉静显得格外沁人心脾。庭外芬芳争艳,阁内垂帘缱倦难分。 悠悠香气在鼻尖处凌然回旋,熟悉的味道,冷硬的臂膀,凛冷的气息渐渐把熟睡之人唤醒。 宁多余微微翘起樱桃小口,檀口不住的吞咽,好似品尝美味的早点。熟知的味道与惶悚的感觉令她豁然睁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今天我就成全你。”一个猛力踹开坚硬 的怀抱,迅猛的弹跳起身,飞身下床,多日来积压的仇恨在这刻终于可以了结。 安睡的月夕冷月被叱喝一声惊醒,身型已偏离原本的熟睡姿势,腰间隐隐作痛,猛然起身,见宁多余双眸嗜血,眼眸微眯,那神情架势犹似两军交战,不是你活就是我死的结局。 “余儿,你还在记恨本王吗?”月夕冷月斜倚在床榻上,墨发飘逸,剑眉星目,色如桃瓣,面如中秋之月,薄唇紧抿 ,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焦急等待即将得到的答案,神情纠结似乎还有些紧张。 “呸!你也配叫我宁多余的名字?当初我就说过,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荡平你的王府,将你挫骨扬灰,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不要紧,我再提醒你一次。”宁多余见月夕冷月平静的话语不起一丝涟漪,心中怒火旺烧。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用尽一切手段,将她折磨地生不如死、死不如生,以致连命都 不放过,她宁多余不会在今世的岁月中受尽羞辱和曲折。可怜的绿草不会丧生,此刻说不定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想过千万种见面时的情境,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在见面时,如此的痛恨自己当初对她的一切。痛恨到就连叫她的名字都不配。宁多余你就这么仇恨本王吗? 心如刀绞,身如油煎。痛的麻木,痛的呼吸堵塞,宁多余你可知道本王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爱到灵魂深处? 第982章 月夕冷月径步迈向提高警惕的宁多余,两人穿着同踏而息的裹衣裹裤,绫罗的包裹更显两人身姿的俏丽和魅惑,似新婚不久的夫妇,在次日清晨,不语的两人,因昨晚羞涩的同踏,竟一时间找不到话题避开尴尬的气氛。 月夕冷月无力的忧伤,一步一步靠近近在咫尺的宁多余,如果他能知道以后的定数,那么他一定好好疼惜她,爱慕她。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屈辱。他该死,该死, 在心中咒骂无数次该死…… 双臂带着颤抖之意,一寸一寸伸上傲然站立的人。宁多余见月夕冷月受伤的神情不像是在伪装,那伤痛似痛到骨子里,抽不出,拔不掉。看到他痛苦的煎熬,为何自己如此的心痛? 单手捂住疼惜的胸口,不是‘她’在疼,是这具身体在疼,是宁多余在疼。舒展的眉头紧蹙,樱桃小口瞬间紧抿,白净的额头顷刻间香汗溢出。 月夕冷月一把搂着不适的 宁多余。大而有力的手掌在瘦弱的后背,柔情似水的抚摸,唯恐一个不小心,碰痛心爱之人。湿润的唇瓣移至粉耳处,说出多日来心底的话语,只是语言中太过的忧伤和无奈与痛楚。 “宁多余,我、我爱你。”紧紧搂住怀中之人,如果可以真想揉进身子里。 宁多余身心一颤,微微抖动,玉手有些抵触坚硬的胸膛,太过的紧抱,竟有些艰难的呼吸。在月夕冷月看来,她不削他的 喜欢和爱慕。宁多余听得月夕冷月对她真挚的表白,竟有些不知所措,坚硬的外壳因他一句紧张而又伤痛的‘我爱你’。慢慢卸去。 “月……吾。”月夕冷月紧抿的红唇立马堵住遂将说话的唇瓣,他害怕她拒绝和刺伤的话语。这些时日因她的离去,他身心疲惫,那颗除了权欲、野心的心脏,竟被她占据的满满,时刻都在记挂她的安慰。在兰宁安插的暗卫,几乎每日信鸽不断的传 递消息给他。 月夕冷月渴望已久的玉人,此刻就在他怀中。 宁多余丽眼相望,太过的惊奇和无法适从,这是月夕冷月吗?他的霸道和狠厉、暴戾去哪里了? 急促的呼吸声与那幽香的兰香悠悠而来,宁多余竟有些痴迷那不请自来的兰香,慢慢合上那双湾潭大眼。 炙热的气息相融交汇。那霸道之人,胆怯的亲吻,因这声不再抵触的吟哦之声和那藕臂的环绕,倍增欢喜,逐渐开始胆大。 第983章 多日的相思之苦,在这刻发泄而出,男性独有的气息侵占整个玉姿,真想把她揉到灵魂深处,永远的跟随他。霸道蛮横的吻突袭而来…… 兰宁凤晨愤怒的逮抓宁多余,一步之遥便可找到那胆大之人。昨日的羞耻没齿难忘,脖颈处的红痕和胸前的花海图,令他愠怒的遂将毁灭一切,做为代价。高高在上的皇子险些被一青楼老鸨吃干抹尽,想到这胃里翻江倒海,止步呕吐。整整一早上的沐浴,不停的洗刷身子。 身后 腾云、番寒、荣欣紧闭声息,唯恐那偷笑之声泄露。腾云无奈的摇摇头,这宁多余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把晨玩的颜面扫地。这世上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何如此的特别? 番寒矜傲的双眸中,竟被无处可发的笑声憋的猩红。那荣欣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宁多余这次把晨玩成这样,整个兰宁晨全然知晓,方才坐轿路过街道之时,众人无一不议论此事。不知晨这次将如何处置宁多 余?一抹邪笑涌出。 兰宁凤晨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恨踏进,部下所报宁多余此时的住处。那狰狞可怕的面容,遂将宁多余付出惨重代价。 刚刚落地的脚跟和随意的扫眸,如雷轰顶的震荡,犹似万里晴空的霹雳之声,袭击整个身躯,逡后数步,才得意稳住身型。身后的腾云、番寒、荣欣目瞪口呆。 腾云美丽的大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滋润的唇瓣上竟有些轻微的抖动。 兰宁凤晨双手握拳,骨节凸起,紧攥的手臂上开 始泛白,额头青筋暴跳,银牙嗑嗑作响,怒形于色。凤目瞿视眼前正欲忘情深吻的女人,那桃花凤眼闪过重重杀机与戾狠,足以隳坏万物,踏平山河。健硕的身躯竟有些丝丝颤抖之意。 厉光扫射,见唇齿相依的两人,丝发凌乱,外衫退去随意抛洒与地面,那松懈的裹衣与裹服褶皱不堪。此刻竟在他眼中是多么的刺眼和讽刺,霎时,美如桃瓣的双眸不再温柔如玉,竟如狴犴般的眼神和狰狞藐视近在咫尺的猎物。 “ 二位好雅致!”怒目切齿的话语破口而出。 月夕冷月一把环抱宁多余,留有一个娇躯的背影,展示给怒视的人。 “不知晨王有何事?”月夕冷月紧紧环住怀中玉人,生怕因一丝波动,而影响怀中之人的心情。简单的几字中带着恼怒地情绪,若不是此人,正搂着佳人享受爱的升华。 “宁多余!”怒不可遏的兰宁凤晨,再也难以忍受宁多余对他的无视。带着毁灭震动的嗓音,叫喊正在那他人的怀抱中情切安享之人。 第984章 “兰宁凤晨,本王的女人受不住你的惊吓。”月夕冷月见兰宁凤晨大声渲叫,看兰宁凤晨一副受伤和愤怒的表情,心中十分不爽,他的女人只能被他爱。月夕冷月空闲的一只手紧攥拳头,威吓的话语直击对方。 宁多余一把推开月夕冷月,莲步径向软塌,翘起二郎腿,斜倚靠背之上,异常红肿的唇瓣,浅浅微笑,那笑容勾人心弦,扰乱心境。芊芊细指抓起胸前发丝,来回舞动。那双侬丽大眼中,冷傲、决然,冷冷瞟视在场的每一位非富即贵的翩 翩公子。 “兰宁凤晨,啧啧啧,看你此刻这神情和颓废的神态,嫩草吃老牛的滋味不错吧?”宁多余魅惑众生的倾吐话语,那勾人心魂的裸笑,像是对异性无形的勾引。绣丽的软塌,好似因斜倚的身姿,给空旷的秀踏添加了几分色彩。 “你……哇……哇……”‘你’字话音未落,戗着墙壁呕吐不止,脸色瞬间煞白,无色液体藕断丝连,久久不肯离开那苍白脸颊上有些失色的唇瓣。 月夕冷月宠溺地摇头失笑,这世上除了她的王妃宁多余能干 出这档子事,恐怕再无他人。玩味的看着兰宁凤晨,那脖颈上红痕烙印,不住的呕吐便知事故。有些惧怕地瞄了一秒事不关己的宁多余。将来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这女人……不敢在想下去,浑身打了个哆嗦,倘若他被一青楼老鸨吃干抹尽……,体内不安的气息遂将呕吐,立马止住想法。 腾云见宁多余丝毫未有给晨道歉之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软塌之上的动作,无一不再勾引。 番寒见多年来的朋友被这女人羞辱难堪,出生高贵的晨何曾 受过如此的羞辱,弄的人尽皆知,至皇家颜面何从? 荣欣一副书生模样,那双能拎出水来的眸子,肆意的观光,不言不语,一副看戏神态。 兰宁凤晨止住胃里翻江倒海,攸然起身,一个飞身落入宁多余面前,长臂速抓作恶之人,宁多余整个身子一百八十度旋转,落入青砖之上,那三千青丝凌空飘舞,似清风拂柳般畅意。 因宁多余的反击让兰宁凤晨更加气氛,似怒发冲冠,出手开始狠厉,此刻他遂将宁多余捉拿回王府,好好审讯一番,付出 羞辱他的代价。 宁多余嘴角边那抹勾人的笑容依旧如此,那身姿似狸猫般敏捷,对方刚触碰至衣角,不到眨眼功夫人影离去。兰宁凤晨似快气绝,出招迅猛且又快,快的让人看不清楚何时动作? 宁多余见对方遂将她卸命,丽眼中双眸嗜血,翘长羽翼微眯,竟如捷豹般讯敏,拿出她最拿手的跆拳道,应运腿上力道,扫踢对方来势凶猛如洪流的攻击,那修长玉腿,变化莫测,时而高低,时而转旋,时而进远,时而忽左忽右阻挡兰宁凤晨招数和制敌。 第985章 兰宁凤晨嘎然止住出招动作,疑惑上下打量陌生的宁多余,她运用的是何武功?为什么他前所未见?御敌效果之奇佳,如若不是上乘武功与她对抗,十之八九丧生黄泉。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至今才发现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宁多余,我定要一层一层拨开你外层‘妆梳’。 不止是兰宁凤晨,在场的腾云、番寒、荣欣,包括见过宁多余武功的月夕冷月。疑惑的惊矍着那娇小的女人。 番寒之前与宁多余交过手,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之前她使用的功夫只是 皮毛,幸好他的功夫和内力上乘,否则,那天得不偿失,这女人为何如此之奇特?她的武功究竟是从何学来? 荣欣一脸的惊愕,那细长的睫毛好久才动作一下。一旁的腾云,高深莫测的盯视宁多余,她真是调查中那个宁多余? 月夕冷月见宁多余腿上功夫如此了解,当初与他对决,她似乎没有完全应用她所有招式。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对她隐瞒了多少?最近对她的精细而又彻底的调查,那资料上显示她之前确实唯唯诺诺地活着,在宁府中连下人都不如 。这该死的女人竟把他们欺骗的团团转。 好似因方才的打斗,一切皆停止,就连室外俏皮的光束也悄悄退去。突如其来的做作之声打破此刻的平静和永恒。 “月,你好坏,昨晚你竟然……”宁多余扭捏的攥起粉拳,砸向那坚硬的胸膛中。 “……”闷了,月夕冷月彻底迷糊,这女人在这讲什么?昨晚憋了一夜无从发泄,搂着近在咫尺的娇躯,强忍至深夜。最出阁的动作不过是趁宁多余熟睡之余,不自觉的嘴唇,做了对情人该做的事。在得不到她同意 之前,他是不会强行要她的。 “宁多余,昨晚你和月夕冷月做了什么?”兰宁凤晨凤目煞红,怒形如色,厉声威喝道。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室,风清月夜共用一沓,你说还能做什么?”宁多余攸然迈向那张软塌,整个身子横卧软塌之上。单手撑着半侧脸颊,三千发丝垂泄而下,宛如飞岩流淌地瀑布。那双冷傲的双眸中完全没有情感,太过的冷淡。那不动异勾人的红唇,痞笑着。 兰宁凤晨强忍弑杀欲望,那颗没有‘情’的心,此刻竟疼痛难 忍,血流不止,那喜好葬送人生命的右手,微微抖颤,双眸凝仇瞿视,践踏他自尊的女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平淡无澜地八个字。出击速度宛如蛟龙归海般迅猛,直击横卧与软塌之人,离宁多余几步之遥的月夕冷月欲准备出手,兰宁凤晨早已到宁多余身边,单手速掐细嫩脖颈上点碎的红梅之处。 在这一刻,腾云飞身阻止,就连冷傲的番寒,一副事不关己的荣欣也为之动容。看着兰宁凤晨反常的举动,几步化作一步前去阻止他,唯恐以后后悔的动作。 第986章 “兰宁凤晨,放了本王的女人。”月夕冷月气急的叱喝道,目若秋波的双眸闪过层层杀意。月夕冷月脚下步伐靠近几分,兰宁凤晨手上力道便加重几分。 手下的宁多余白皙的脸面渐渐气结,红肿不堪,微微抽续,那舒展的眉头丝毫未有紧邹之意。反而那抹微笑,更加明亮照人。 “要本王还是要月夕冷月?”兰宁凤晨几乎接近疯狂状态,大声威吓道。微弯的身躯伴随大喝之声,有些动荡。 “手指力道加大一些,能让我死的更痛快。”羽翼般的翘睫,伴随眼睑的 合并,宛如香扇般悠悠撒开,覆盖整个眼眸。 月夕冷月犹似晴天霹雳的袭击,逡后几步,薄唇紧抿,心痛的滴血,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她从未把心放在他月夕冷月身上。 兰宁凤晨桃花瓣的凤目,瞬间似瞳孔缩小,气怒的声息,竟渐渐减弱,弱到自己都不知道他有炽热呼吸、他还活着。 近身的腾云脸面上闪过几分欣喜。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你就这么讨厌我兰宁凤晨?不愿做我的女人?”兰宁凤晨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不觉地手中力道又 加了半分,见宁多余气若悬河,丝毫不做垂死挣扎。他便加大几分分贝,提醒欲死之人,最好做出对方满意的选择,否则你只有一条出路——死。 “不讨厌,也不喜欢。”凝聚最后的力量如水中鱼儿觅食般的唼喋之声,告诉对方她的话语。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说出违心的话。 “扑哧!”一抹鲜血直流而出,侬丽的大眼,开始暗淡无光。那林白的白眼逐渐占据整个眼眶。 “住手兰宁凤晨。”月夕冷月闪电般的速度,挥掉兰宁凤晨恰捏的手指,一掌击向欲开杀戒 的兰宁凤晨。 兰宁凤晨遂将使出内力加以阻挡来试威猛的掌力。就这样轻重不一的声响,在有些狭隘的内阁中扩散开来。 腾云没去理会兰宁凤晨和月夕冷月的独斗。大步径往宁多余身旁,扶起娇躯,双手抵住后背,用内力输送真气,减轻疼痛感和内伤的伤害。方才兰宁凤晨用了三分内力袭击宁多余。 片刻,紧闭的大眼微微睁开,见两人如飞檐走壁地单打独斗,轻喘几声,趔趄起身。腾云立即搀扶遂将倒地的身躯。被宁多余不领情的挥掉施舍的同情。 迈开莲 步,碎步径往敞开的大门处,那摇摇欲坠地躯体竟如空中漂浮的落叶,在残风的吹动下,时刻可能落地不起。 漫步回湘院,绘制兰城堤坝草图。只是在路上被闲言碎语止步,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或是在遮荫的大树下,或者在炎热的阳光下放弃手中做活,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怡红院的老鸨昨天把咱们的三皇子吃干抹尽了。”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坐在茂密的大树下,指手画脚的诉说。 “听说了。”大家以后同声的答道。说话期间还伴随点头的认可。 第987章 “听隔壁家邻居说,她亲眼所见,三皇子在怡红院的大门处,被老鸨亲昵的搂抱,边走边亲嘴进入怡红院的。”那年过半百的大婶好似一脸羡慕老鸨的嘴脸。 “我还听说,三皇子对怡红院的妈妈早已产生爱慕之心。只是迫于皇家面子,不好迎娶那老鸨罢了。”当宁多余听到这句话语时,麻木忧郁的心竟然快速的跳跃,那紧抿的红唇,尽然比夜空中高挂的月牙还弯几分。 “听说昨晚三皇子和那老鸨在怡红院翻云覆雨,直至天亮三皇子才回晨王府。”一位许久未曾说话 的大叔,招手大家聚集,听倾他所讲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憋不住了,也顾不了那什么形象,狂笑之声破口而出。宁多余笑的身子跐前,两手插腰,那挺立的脑袋在垂几寸便到地面。 “我说姑娘,你笑什么?”一位刚行过冠礼的青年男子疑惑问道。 “啊?”宁多余伸直腰身,才知是在说她,立马回声道,“你们方才说三皇子与老鸨的事,只说对了一半。” “姑娘,你知道的更多?快说来听听。”迫不及待地大妈,赶紧上前,牵制宁多余小巧的玉手 到他们的据点去讨论大家关心的话题。 不远处聚集的人群方才听到那位失声并毫无形象的女子,说她知道的更多,大家纷纷赶往那女子踏坐之地。 “我是那妈妈的丫鬟,很多事你们不知道,我很清楚。”大家以宁多余为中心,就地而坐,聆听她的讲座。 “姑娘快说,别卖关子了。”不同的口,说出相同的话题。 “姑娘你到是快说啊?”那急切的大妈拎起宁多余纤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奈何对方半许未见声色。 一眼望不见头的人群纷纷拥挤而来,感情这 兰宁凤晨竟如此的受欢迎。那唇瓣上奸诈的笑容浮现,而后立马消失。轻咳几声,以示嗓音,看等下是否能把声嗓加大几分,以供多人聚听,以便以后效果更佳。 “咳咳!大家安静,安静。你们只知道一小半,其实……”宁多余故意停顿片刻,试意神秘,坐立的众人没有间距的聚集到那讲话之人身旁,四周站立的人群,麇至弯曲腰身,靠近离那讲话之人,以求博取最佳的听视效果。 “姑娘!快、快说!”不知是谁大声渲嚷道,那迫切想知道一切嗓音,在众人耳边回 旋,久久不肯离去。 “各位大叔、大婶、大妈、大伯、大爷,小女子今天所讲之话,你们千万别传出去好吗?皇家人最讲究的是颜面,况且那怡红院妈妈得知一个丫鬟,在身后议论纷纷,随便在晨王床榻之上吹吹耳边风,小女子性命不保。”宁多余装起她那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神,丽眼中欲滴的泪珠,半挂羽睫之上,怯怯望着众人。希望他们日后有所保密。 “姑娘放心,我们绝对我不会对外人说的……”众人不一的言语,其中声嗓最为大的,吼出一句,表明大家心声。 第988章 “好,既然这样,小女子今天豁出去了。”宁多余大喝一声,手掌大拍躬起的那条腿。几分豪迈之气,似战场杀敌的将士。 “其实三皇子在未行冠礼之前,就已经对怡红院妈妈爱慕深刻,每每清月高挂之时,便从王府来怡红院与妈妈谈情说爱,三皇子可细心了,每次来时都不忘带妈妈所喜之物。记得有次约定之日,瓢渤大雨,雷电交加,风驰电掣,怒风狂袭,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守信的来怡红院。当时妈妈感动的泪流满面,抱着三皇子说,奴家不往来此生,即时 此刻死去,也知足。奴家不要名分,只求王爷一片真心就足够。”宁多余忽然拿起坏中丝绢,擦拭隐忍狂笑的泪水。如若仔细观看,便能察觉小腹忍笑的抽续律动,紧咬唇瓣不让那笑语声发出。 “呜呜……没想到救苦救难的三皇子,除了有一片炽热丹心外,还有如此厚重的情谊,呜呜……”尤其是在场的妇女,痛苦泣流,哽咽声犹似夜晚打更之声,赓续不断。 “三皇子可真是有情有义。要是老身有这福分就好了。”宁多余见一位满头银发,满面皱纹的大妈, 不,应叫奶奶不为过。在一旁唉声叹气,好似没能被他们口中的兰宁凤晨相中,是人生一大失败,往来此生。 “因妈妈出生风尘之地,身份卑微,再者妈妈年龄大三皇子两倍有余,若是把妈妈接近晨王中,有损皇家颜面。三皇子多次立接妈妈进王府为王妃,那妈妈死活不肯,说:三皇子有这片心就够了。出生低贱的她,不配进三皇子府邸入住,再者不愿毁掉三皇子一生的前程,如若三皇子强硬,那么她只有以死谢恩,愿求来生做奴做婢偿还今生之恩。当时听的 奴婢好感动……呜呜,三皇子真可谓是有情有义,至今府邸中尚未立王妃,就是因妈妈而不册立的。呜呜,三皇子说,若此生得不到真爱,册立不喜之人,有何用?奴婢好感动哦,呜呜……”宁多余拿着丝绢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疼的眼中直冒星星。 “三皇子可真是大好人……呜呜。”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妈哭说道。 “出生高贵的三皇子竟这般的爱慕低贱之人,呜呜” “……” 众人开始高声谈论或是抽噎的诉说兰宁凤晨如何的好,宁多余识相的闭嘴,听倾 众人的谈论,是否达到她满意的效果?不出片刻,一传十,十传百……所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兰宁城,上至半只脚即将踏进棺材的老人,下至咿呀咿呀刚学会说话的孩提,便能模糊不能的吐出‘妈妈’‘皇子’几字,可谓是效果中冲云霄。 飞檐的楼阁,宛如料峭的山谷,一眼望不见尽头。朱红的瓦当在夕阳的光晕下栩栩如生的映衬,雕甍绣制的梁柱,秀美而又气派。整座大院壮观且又华丽。便可猜测,此地主人品味定不一般。 第989章 威武的石狮獠牙横生,跨尊紧厚的大门两侧,竟如真实一般在此守候主人的安慰。横梁上写着极其端正的四个大字,‘晨王府’。 见得几人穿着似布衣打扮,脚步轻巧,速度之快,侧而凝神聚听便只能听清绣针落地般的声丝。几人陆续进入晨王府的大门中。 “王爷,淡炎他们回来了。”年迈的管家,谨慎小心,弯身恭敬地对着主子说道。 在庭院中坐立地兰宁凤晨面无表情,似赏那倾城的名花,似是思磨揪心之事,只是那双凛冷的双眸,频频射放让人畏惧 的寒冷气息。 “叫他们进来。”没有起伏的话语,遂与以往温柔如玉、时刻带着浅浅微笑,让人因他的一个笑容便能身心疏解,此刻竟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卑职参见王爷。”淡炎与身后几人齐身跪立,铿锵有力地叩拜声响彻四周。 “说!”似乎说道这个‘说’字,凝聚了所有的力量与狠厉,双眸微眯,气结与胸口。似乎一切很平常般,只是那手中的茶盏,时时地发出‘嚓嚓’声响,来宣誓此刻主人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回、回王爷,宁、 姑娘……”淡炎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七尺男儿竟有些语不成句,跪立的身子竟如筛糠般抖动不安。 “说!”兰宁凤晨整个身子靠坐在椅背上,凤目微闭,湿润的唇瓣,竟有些妖艳的红润,只是太过邪恶的冷笑,似乎有些让人望距生寒。 “回、王爷,宁多余此刻在街上与市民说您……”淡炎不敢在说下去,微微抬头见他主子,凤目微闭,冷若冰霜,跟随他主子多年,深知他主子的脾气,此刻他主子定要大开杀戒,把那痛恨之人,送上地狱的深渊。如果此刻他 违背主子的意思,那么他就是第一个下地狱的人。 “宁姑娘说行未行冠礼之前……”硬着头皮,抱着豁出去的态度,把宁多余在大街上与众人诉说的话语,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就连神情动作也叙说的完整无暇,交赋予他主子。说完便发觉,浑身湿透,脸面上豆大的汗珠直滚而下,整个身子如同侵入残东的冰雪地。 脱根的嫩叶,如落花般的声息,静悄悄落入人群四周,唯恐惊动斜倚在靠椅上不言不语的人。伫立垂头、或者跪地颤抖之人,隐忍本能的呼吸声 。静、静、四野静静,碧天之上、万物垂青的大地,此刻竟回归夜深人静中的酣睡,就连那四面吹拂且又多姿地清风,竟不知道在何处藏身。 “很好。”兰宁凤晨如玉的清笑,不笑则罢,一笑则如清风般拂过争艳的名花,耐人回味。 凌柔的双眸淡然的盯视手中茶盏,微微抬高手掌中的茶盏,‘卡擦’一声脆响,碧绿液体夹杂着浓艳红色,从容地从手臂流至地面。 “调动府中暗卫,不惜一切代价把宁多余羁押至暗牢。”‘哗啦’一声,手中碎裂茶具杯具四分裂。 第990章 大步凌冽离开,健硕的身躯在白衣的包裹下,飘逸出尘。随着脚下步伐,舞动地群衫衣摆更加挥旋。 宁多余回至湘院,极力回忆二十一世界的修堤方案,拿起发髻上的玉簪蘸起墨汁,在上乘宣纸上挥描。片刻,部分画图成型,图旁歪歪扭扭挥画的字迹,惨不忍睹。 额上有些细汗溢出,丢掉手中发簪待休息片刻在作,拿起案桌上细指粗的毛笔,仔细端瞧,这东西竟在这千古时代让诗人、词人、自画家,记载历史中的点滴点滴。 痞痞地试笑,被庭外蛩然浓烈的足步 声,打乱神游思绪。宁多余漫不经心地再次端瞧那支引诱神游的毛笔,等待‘客人’的进入。 敏锐地听觉告诉她,来人不啻百人,看来对方定是今晚要请她入客,不知筵席上有何开胃菜?不管在多的开胃菜,她宁多余照赴不误。 逃缩可不是她的原则,‘哗啦’一声清响,合并的大门,决然打开。众人纷纷踏入,手中拿有未出剑鞘的利剑。神情严肃,不言苟笑,面如雕像,动作轻盈,脚步轻巧,气息均匀,不留一丝痕迹的暴露之相。可见对方皆是上等练手。 众人 踏进后,井然有序的战列,威不可怒,仇视主子吩咐不惜一切代价带回人的。众目扫视,见一女子,坐在案桌前,柔腻的细指把玩着笔杆。主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一女人需费这么大架势和上乘暗卫吗? 片刻,众人眼角处堆积满是鄙视,藐视一眼那不堪一击的女人,不屑地把目光收集回来。 其中带头一位年纪大约二十有五的头领,列步上前,威声怒喝,连睥睨的眼神都不曾对案桌前的女子。 “姑娘,请跟卑职们走一趟。”侍卫头领愤怒的渲染他的职责,其中那语 气好似对刚买回的一只牲畜说,若是不听主人命令,那么随时你可能成为别人盘中餐。 宁多余倔强性格,服软不如硬,有时心情稍有波动,软硬不吃。浅然起身,双眼微眯,那湾潭大眼,立马转成嗜血好杀的光泽。只是那侍卫头领,如一的请神和不屑,看着那女子小径步伐。顿时粗喘息,双眼目瞪对方,碎步太慢,耽误了主子时间。 “我要是不去呢?”凛冽的话音未落,前世惯于捏断敌人脖颈的右手,早已到达侍卫头领有些微粗的脖颈处,另一只手五爪成鹰钩形 状,握抓攥紧侍卫头领拿剑那手的肩膀关节处。 ‘卡擦’一声清脆声响,宛如发髻处一根玉簪,无意落入青砖之上的秒乐。那侍卫头领愣瞪眨眼的功夫,思索对方何时抵达身旁……还未思索完毕,傲立地头颅,如刚不久葳蕤灌木,片刻的功夫,风色暴厉,雷鸣万钧的袭击下,悍然倒地,此生休想东山再起的机会。 “言哥!”众人齐声呐喊,方才凌然站立,替主子效命的兄弟,伴随多年来的伴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临走时还未来得急对兄弟们诉说几句远行地话语。 第991章 哀哀欲绝又能怎样?逝世的人再也无从往回,方才因大家的大意,对主子的吩咐有异议,才导致如今的结局。 “杀了这妖女,为言哥报仇。”其中一位悻怒出列,利剑出鞘,剑光灏跃逼向那无情的妖女。 宁多余拿出怀中丝绢,细细擦拭断送言哥生命的那五根纤指,不动异勾人的红唇,放肆勾勒。多久未曾亲手了结生命的那只右手,竟有些蠢蠢欲动,整个神经异常兴奋。 “商初,别冲动,先带这位姑娘见主子,再做定夺。”正欲出剑的那人,被一抹强大力量扣住手腕,回头 侧身,见是他多年共事的伴友。伴友深思熟虑的眼神告诉他,不可轻举妄动,违背主子命令。 “哼!妖女……”收起利剑入鞘,胜过几世仇恨,瞿视地眼神就足以证明。 方才劝说商初的暗卫,列步上前,提高警惕的扫视面前之人,单手做请的姿势。 “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使,请姑娘不要为难。”宁多余见那人语言恳挚,面带和谐,只是那双愤恨的眸子,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好家伙,又来一做戏的。 利余光扫视众人,大约百来人,个个功夫上乘。论单打独斗,就算 她功夫超越百余人,论体力也吃不消。‘识时务为俊杰’的上前走出大门,会会他们口中的‘主子’。 待上车之前,那位‘请’宁多余会见他们主子的暗卫,拿起暗色布条蒙着那双机动双眼,粗糙的绳索,带着所有仇恨绑在那双柔嫩的手腕上。马车赓续的前进,不啻百人的保护下,来到深不见底的开筵之处。 四野黑寂,阴暗潮湿的气息,急速涌入鼻喉,若是身子薄弱之人,将立马昏厥,恹恹不振。这地方好似百年不曾有光照,似专为做着‘暗黑’之人准备。参差不齐地岩层 伸出坚硬如刀锋般的锋利,凌然显示,各种毒菌疯狂生长,那专食毒菌生物,色彩缤澜大胆活动,丝毫未曾把来人放在眼里。‘滴答滴答’下落水滴之声,为暗静的地方上演了几分活跃气氛。 下马车的宁多余,在几位暗卫的羁押下,指引前方路程。虽不能见此处模样,但也能猜测几分。心中计数从进口处至此的步数,敏嗅地感官不放松任何一切有利日后逃脱路线。那滴水之声,渐渐远去,此刻她又数步凌然行走,走向目标终点。 “回主子,人已带到。”急忙涌进地一位暗卫 ,迅速进入暗淡的地牢中,单膝跪立,给单手撑起额头之人禀报。 “带进来。”低沉迷惑的声丝慵懒发出,丝毫未曾担忧跪立之人,因地面潮湿会病痛。半许才发声。 “卑职遵命。”单膝跪立地侍卫,素然起身,弯腰退后,执行主人命令。 那微弱光晕在缺乏朝气的黑暗中,力求博得一线生机,让残生度过最后生辉。一声声似生死徘徊的煎熬,泄出在地狱中受苦受刑的痛苦呻吟,由远及近散发,那呼吸中带有惶悚、猥琐、苦痛,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悲哀,为何不能痛快死去? 第992章 宁多余被众暗卫羁押至终点,一暗卫粗鲁解开腕上绳索,白玉手腕上红痕交错。不等对方解开蒙蔽双眼布条,宁多余狠厉地扯开那翳障。敏锐听觉,唆使她探望发声地带。 霎时,作呕不止,片刻不停歇的呕吐,无色银丝竟如千丝网,拨不开、挑不断。呕吐地抽续,快要窒息,依然阻止不了,胃里翻江倒海。 半许,宁多余趔趄站立,伸直身子,一把擦掉脸颊四处秽物。决然挺立的身姿,矜傲眼神。未曾因那惨不忍睹地刑法,把折磨不堪一击的人绑在十字 架上,他正痛苦的煎熬,何时才能痛快死去。 见那人浑身赤裸皆被血渍侵染,那细流般的血液竟如红绸铺地。四肢皆被钉入十字架上。体无完肤,糟乱蓬松的长发肆意勾结,如杂草般凌乱不堪。垂危的脑袋,掉着最后一口气息。 那微眯冷冽的双眸,细细端瞧垂死之人。顷刻后,得出那人已到苟延残喘,只等时间流逝而结束此生。只是折磨他的人未必如意让他轻松死去。疑惑不解,此人到底犯了多大罪恶?真到了十恶不赦? 猛然见,颈霜带雪的眸子竟 被雾霭遮掩,那人已被剥皮。剥皮后,实施了‘凌迟’罪。宁多余神情呆滞,逡步后退。 丽眼微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那人是怡红院妈妈,因她的不加思索,殃及到好色的妈妈。心中呐叹:你因我宁多余而惹祸上身,我会让你少受锥心之痛,摆脱折磨。在欢畅滚打数年的你,只应一张皮囊,让你不顾一切拜倒,色欲大发。这也算是你自找。 速快拔下发髻处玉簪,带着手上所有劲力,投向想解脱而无法解脱之人的脖颈处。‘啊’清息的欢快声, 在这刻终于得到彻底的解脱。如果可以倾露心底话语,那么怡红院妈妈会用尽几十载的力量说两字:‘谢谢’。来致谢送她上天堂之人。 兰宁凤晨凝望着宁多余手中动作和那稀罕泪水,如高贵绝伦牡丹花泽的唇瓣,浅浅邪笑,稍稍挪动许久未换姿的身子。 “害怕吗?”那声音在这地狱般地处,竟让警惕神情与弹跳不安的心脏,得到适当舒解和放松。 宁多余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外表绝伦,风姿卓越,飘逸出尘的‘仙人’,内心腹黑、如修罗般无情义。 从容转身打探地牢环境。 宽大的十字架四周皆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刑具,高矮尺寸不一,大到几百斤重量,小到银针般细致,面上皆是新旧不一的血痕,甚者还有风干皮肉垂吊在挂钩上。半空排列有序的铁笼,犹如豢养的家畜,不听主人驯服,受到应有惩罚,在铁笼中忍饥挨饿,从此尝不到自由空气。 飕一声稀少的风声在宁多余耳边荡起,下垂青丝似彩带在空中飘舞。宁多余一个回旋踢,阻挡来试凶残暴力招式。兰宁凤晨侧身偏移反应出手速度之快的腿踢。 第993章 “敢玩弄我兰宁凤晨的人,还未出生。”兰宁凤晨凶残叱喝。见宁多余从进来未曾有半点目光放到他身上,反而是一脸不屑。胸中怒火更胜一筹。 “不自量力的东西,真可惜上天给了你一张人模狗样的皮囊,来欺骗世人。”宁多余距兰宁凤晨几步之遥。丽眼微眯,双目嗜血,气息冷若冰霜,不带一丝感情。 兰宁凤晨比拟浅笑,赫然凌立,那白袍在墨发衬托下,是如似洁净、情味韵致。残烛莹莹光辉,似乎太过示弱,黑暗的沉沦带着点点明亮覆灭。而这抹形神俊逸的身影如似九天之上神明使者,下 榻人间倾覆黑暗袭击,让万物得到光亮照耀。 “既然本王在你心中是如此形象,那本王就没必要在伪装下去。”兰宁凤晨浅然的微笑,瞬间被冷漠轻视万生的神情取代。 一股无形力量摧使,大掌集聚内力,袭向辱骂之人。宁多余微眨羽睫,如虎豹奔跃速度,躲避那内力深厚掌力。‘哗啦’一阵交错响声,刑具之间紧密碰触,便知是那力道深厚的掌力所致。 “宁多余给你最后一个活命机会,做本王的女人。”兰宁凤晨停下致命动作,冷淡言语似是对豢养的奴才说:要想安度残生,就乖乖听从主子 。 “呸!狗彘不若的东西。”宁多余就地啐了一口恶心唾沫。上前一步,莲足来回践踏地上秽物。好似不是踩口痰,而是高高在上的兰宁凤晨。 “那本王就成全你。”话语未落,兰宁凤晨手指凌空挥掷,动作的宁多余如木偶般静止。 再一次被隔空点穴,宁多余冷笑,前世武功卓越又能怎样?到了今生竟如废物一般,被人玩弄与鼓掌之中。修炼数十载的内力竟是如此的轶群。 商初见主子,满眼弑杀,方才对那妖女下手毒辣,丝毫未有情面可言。一鼓作气,轻步上前,单膝跪立。 “禀王爷,这 妖女杀了景言大哥。”商初垂低脑袋,怒目切齿,言语中字字带有杀机。希望主子替他多年的兄弟报仇雪恨。 兰宁凤晨听到部下话语,宁多余既然杀了他最得意的暗卫,景言武功在众暗卫中着重出色。她怎会近身杀了景言? “他所说之话是真的?”兰宁凤晨进身上前,冷凛质问。宁多余见兰宁凤晨那张迷惑众人的脸蛋,此刻竟觉得有些刺眼,回收眸光。 “果真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不自量力的东西。”宁多余睥睨冷笑。名叫景言的杀手,竟对不起眼的人大意,是他死有余辜,自傲所造 成。 “啪!”兰宁凤晨扬起修长手臂,一个掌掴狠狠扇到那张小巧而又白皙的脸面上。顿时五根手指印迹深深刻画。红唇处被丹脂般的色泽侵染,更加勾人心魂。 宁多余被兰宁凤晨一个掌掴扇的眼前星光灿烂,浑身被定住,口不能语,唯独只有那双带着杀气的双眸,投向兰宁凤晨。 兰宁凤晨侧依准备他下一个动作,无视对方。体香默默靠近宁多余感官,在粉耳处稍停片刻,冷笑出声。有些湿润的唇瓣轻含有些凉息的粉垂,银牙狠狠嗜咬一口。红色液体宛如细雨飘零,洒落至出尘而又淡雅的荷瓣上。 第994章 一把搂住怀中的宁多余,紧紧束缚在坚实的胸膛中,那口齿中竟发出‘嗞嗞’声响。 宁多余惊呐:兰宁凤晨他、他竟然在吸人血入腹。高贵绝伦、风姿卓越、形神俊逸,此刻可以用两字总结‘变态’。 兰宁凤晨长臂楼着不盈一握的细腰,说话期间身子与宁多余有一定间距,那细密的空间,只隔一层绸衫。染血的唇瓣在血液侵涂下,更加诱人心魂,浮上嘴角的勾笑此刻定能让人欲不能罢。 “有感觉吗?”那雕刻般的鼻翼碰处着小巧琼鼻,低沉而又迷惑的嘶哑声在宁多余 面颊四周周旋。 “……”兰宁凤晨伸出长指,带着几分内力,眨眼功夫,宁多余紧闭唇齿微张,终于可以自如呼吸、能言能语了。 “变态。”冷笑出声,丽眼中堆积着对无聊之人的鄙视。眸光收回,不想浪费精力看着厌恶之物。那冷冷的辱骂声,破口而出。 “变、态?什么意思?”兰宁凤晨疑惑不解,重复宁多余所说话语,心中早已明了几分,可以肯定的是辱骂他的言语。还是想亲口听她解说才甘心。 宁多余面无表情,眸光四扫,似打探有利线索,又似不想与面前 之人说话,认为与他讲解实意在浪费唇舌。 兰宁凤晨凤目愠怒而生,大而有力的手掌狠狠揉捏不盈一握的腰身,提醒对方,最好识相点,乖乖回答本王的问题,否则本王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 “意思就是,身心和正常人不一样,好似柏秋静,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压男人。”宁多余回眸,嘴角半撇,楸了一眼兰宁凤晨。带着情调语气连贯的解释道,同时还伴带表情,加以对方深刻理解记忆。 兰宁凤晨猛然怒形于色,呼吸激烈,细腰间的右手如青鸟投石般的速度 ,来至脖颈处,红艳唇瓣勾勒出嗜血前的预兆。 “本王此刻就做点变态的事。”兰宁凤晨迅猛打横抱起强硬的娇躯,欲将离开此处。突然嘎然止步。 “没有本王命令,谁也不许踏进半步,擅闯者杀无赦。”危险话语,叱喝宣誓他的敕令。言语间不带任何表情。 小行半刻,过往层层洞口,来至一扇紧闭的石门前,四周火把栩栩生辉,眼前视线一下明朗许多。 兰宁凤晨抱着不动的娇躯,腾出一只长臂,令人眼花缭乱的挥舞。 轰的一声震响,大门缓缓裂开。安分的尘埃 在这伴奏的鼓舞下,开始肆意乱窜,扰乱来人的呼吸,欲将阻止进入之人前进。 宁多余顺着刺眼的明亮,湾潭大眼中,竟有些惊讶不己,脸颊上表情宛如刚刚来临世间的晓风,四处拂过勃有生机的万物。 紧搂怀中玉人,踏进敞开的大门。大掌向身后石门一挥,‘轰轰’巨响再一次发声并攸合。 暗阁内四壁皆是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暗黑的空间,双眼需半许才得以适应这强烈光束。惊豁的是,竟有凉息微风飘淋,宁多余四处打量通风口,奈何怎样寻找,皆找不出半点缝隙。 第995章 一张宽敞荡漾的石床鹤立鸡群,上面皆是上等绸缎铺垫而卧。可想这人经常关顾此地。四壁不通透的内室,竟有馥郁幽香悠悠而来。地位显赫之人,无论到哪,生活质量非比寻常。 兰宁凤晨轻柔放下怀中娇躯入石床之上,嘴角微微倾斜,坐立床弦边缘,细指轻滑如瀑的发丝,似流水般的生息 缓缓下落至娇美的容颜处,指尖仔细辗转反侧。身下的宁多余早已猜到兰宁凤晨即将所做之事。 她虽并非贞男烈女,但被人不尊重的吃干抹尽,还是在对方利用大队人马羁押至地牢中,当作宠物戏弄。顿时怒气横生,杀气蔓延。似警告作威之人,再敢放肆,定要你得到应有下场。 兰宁凤晨 凝视宁多余双眸中充满杀气,丝毫不放在眼中。亲昵冷笑,化行动证明他是主宰者,掌控她的一切。 浅淡的笑容,眨眼间被替换成邪恶魅笑。…… “啊!”惨烈的痛叫,从娇小的唇瓣处发出。消瘦的锁骨竟被破皮后的血液渲染。 宁多余隐忍被兰宁凤晨厉牙所嗜咬的锥心之痛,方才一声叫 嚷更增加了兰宁凤晨的情趣,银牙未离旧伤之处,再添新伤,力道之大,下劲之足。 “宁多余,本王未开始品尝,就已欲不能罢。” 宁多余极力平静呼吸,压抑胸中暴露情绪,紧闭双眸。唯恐再见那张满足视觉效果的脸面。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句现代话语,‘生活就像强奸,与其痛苦不 如好好享受’。即便痛苦,她宁多余也不会去享受没有情爱的欲望,更不会当男人泄欲工具。似熟睡的双眸,豁然睁开,冷冽杀气射向近在咫尺的面容。 “滚!”宁多余凝聚全身力量威喝道。无法压抑的怒气从琼鼻下重重呼出。 “唔!”狠狠堵住破坏情调之人唇齿,欲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状态。 第996章 弱势最终抵不过强敌,兰宁凤晨如愿以偿。 “兰宁凤晨你真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宁多余破口大骂。若是以前对待冠有仙姿卓越之人,她定骂不出口。 兰宁凤晨双目猩红,频频冷笑,抬高头颅,俯视身下刚刚骂他是畜生的女人。被她不堪一击的辱骂,心痛到抽续。隐忍多日怨气在此刻爆发。 “我是畜生?那月夕冷月是什么? ”雷鸣般声嗓对着面下宁多余试问道。 “……”宁多余见兰宁凤晨哀伤愤怒,内心竟后悔方才对他粗鲁辱骂。 “说!”兰宁凤晨搬正宁多余轻斜脑袋,面对他。炽热而又浓烈的呼吸声,直直扑打在娇小面容上。 “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放在心上。为了你我冒着杀头危险,交出侵占菱国的城池,而你误认为我在算计什么。一个 高高在上的皇子不会为一女人断送他大好前程,是吗?我告诉你,不是。你可知道你在菱国为人质,我每日提心吊胆,唯恐柏秋静对你施刑,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兰宁凤晨双手攥紧宁多余消瘦香肩,竭斯底里地吼说。那飞扬剑眉浓蹙聚集,目若星辰的眸子哀伤连连。 “晨!”身下之人终于做出反应,细腻声语中回有伤感情绪。 黝黑大眼怜情依依。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兰宁凤晨见宁多余眼中带有同情,怒气更冲。 丝绸破裂声翠耳动听,宛如演绎情愁的古筝伴奏。那飘舞破碎的群衫,在半空划过细小弧度后便华丽铺地。 兰宁凤晨速急宽衣解带,赤裸相对躺下之人。 “月夕冷月昨晚让你舒服吗?等下本王绝不次于他。”兰宁凤晨凝视着宁多余 脖颈处新旧红痕,银牙嗑嗑作响,脑袋中不停回放,昨晚他们在床上翻雨覆云的情境。 “兰宁凤晨想得到我的心很简单,用你的真心交换。”宁多余见兰宁凤晨语言中带有醋意。虽出口难听,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喜欢之人与别的男人共宿一床。一袭话语见得他对自己并非玩弄,字里行间带有失望中的悲痛。 第997章 “你有心吗?有心会看不出我对你做的一切?会当着我的面和腾云搂搂抱抱,昨夜会和月夕冷月赤身相对?你至我于何地?有想过我心会痛?你从不曾相信过我。认为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们,除了权术玩弄,皆是阴谋算计,尔虞我诈,踩着对方白骨达到自己目的。对吗?你何曾想过我的处境?我不玩弄权术,阴谋算计,尔虞我诈,那么我随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我 母妃就是最好的例子,死后连一片寸土都不配有。”兰宁凤晨豆大的眼泪滴入身下之人的脸颊上,不曾拥有过的歔欷声从贝齿中洒意而出。 “晨!”宁多余亲昵叫嚷流泪哽咽的兰宁凤晨,此刻他卸掉所有伪装和高贵,就如一平常百姓在夫人面前委咽。对于权位显赫的人来说,是多么不易。 兰宁凤晨冷冷凛笑,见宁多余那双眼眸中布满对他怜悯可怜,那哀声亲昵叫语 ,更是同情他遭遇和不堪。不,他兰宁凤晨还不需一女人来同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兰宁凤晨布满情欲的五官竟有些幸喜若狂。柔和言语,手指轻触苍白失色的面颊。 片刻,得到缓解的宁多余,凌然睁眼,一滴清冷入骨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而下。为什么苍天如此捉弄与她?从前世特工生涯到后世已为人妇的宁多余,乃至现在凄惨生活中点点 滴滴,为什么苍天对她如此不公平? 今生的她不想再过打杀、时刻准备死亡的日子,只想要个平凡温暖的家,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与他共同孕育爱的结晶,看着落地的孩子慢慢长大成人,而后与相爱之人一天天老去。为何是如此艰难? 前世冷冽、刚毅、果断、无情、毒辣、一切皆用功夫和所掌握的科技说话,混得如鱼得水又能怎样?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想被人疼 、被人爱的女人。 今世的她慢慢尝试改变自己,改变前世好强、弑杀个性,尽量做回适合生活的小女人,天不能随人愿。 兰宁凤晨红润的唇瓣轻啄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慢慢舔舐入口。好似那颗眼泪是她所有伤感,他带着她思绪的疼痛消离,从此不会在让她痛。 “为什么不回答我方才的话?我、我弄疼你了吗?”单手细细抚摸额前碎乱青丝,疼惜的柔腻化作手中动作。 第998章 “我说了你会相信?不想让我更生气,立马解开穴道,从我眼前消失。”命令式口吻冷硬的语言,咄咄逼向兰宁 凤晨。 兰宁凤晨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含情凝视身下之人,白玉般的肌肤泛着粉红。静止的动作,终于无法保 持,看着身下粉红诱人的唇瓣,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无法听到。 宁多余愣着双眸怒视兰宁凤晨,该死的 男人。 …… 兰宁凤晨如玉的温柔、含蓄蕴藉。浅浅如风的微笑、情味隽永。形神俊逸的身姿与面如春花的容 貌、韵致高逸般出尘扰乱心弦。 宁多余渐渐迷失在兰宁凤晨突然的转变中,不由自主呢喃声叫“晨!” …… 第999章 她已经疲惫不堪,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与坚持。 竟有一丝挫败感,难道他就那么差劲?府中妻妾是在做戏?故意讨好他,博得他更多的宠幸? 宁多余迟早有一天我兰宁凤晨定要你诚服与我,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全全照收。 漆黑的夜晚环绕四周,宁多余趔趄驱动,试图寻找一丝光明,探寻前方路程。狂风飕飕袭击弱小身姿,四周空旷没有浮萍、安全可靠点,渐渐娇小身子开始东摇西歪, 在参差不齐的石路上磕磕碰碰,嫩白的身躯逐渐淤青遍布,点点血迹为坚硬无情的石子涂抹了几分色彩。 倒地的身躯力求起身,一次次失败,摔倒入地,膝盖处血迹斑斑,就这样依然如此的起身、摔倒。 痛、好痛,微微紧蹙的春眉纠结,苍白的唇瓣盈弱发出‘痛’。整个瓜子脸蛋似被病痛折磨。 “余儿!醒醒。”兰宁凤晨见宁多余口中不停念出‘痛’,才知是她在做噩梦。 大掌凝聚内力至手 指,划过小弧度,点缀宁多余胸前几处穴位。‘咳咳’虚弱的咳嗽声宛如残年老人在生命最后的喘息。 兰宁凤晨一把楼入娇小躯体入怀,右手抵制莹白玉背,源源不断输送缓解疼痛的真气。待到怀中之人终于有了反应,才得以安心。 “余儿,告诉我哪里痛?”兰宁凤晨焦急又心疼的触进苍白脸面上,亲昵吻着紧凑成川的眉头。两鬓旁的墨发因主人焦心动作,也随着散落四周,好似护着主人心爱之 人,唯恐被偷瞧。 “满意了吗?”浑身似被拆开,挪动一寸,便如针扎,刺入心骨。气若悬河,不仔细聆听便不知道在说什么。 兰宁凤晨宽阔胸怀紧而柔的护着宁多余,长臂圈住玉体,好怕、好怕她就这样悄悄远离他,好怕她从此无视他、怕她往后不理他。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喜欢你宁多余。请你接纳我的心好吗?”兰宁凤晨恳挚的话语久久不肯落幕,深情脉脉的俯视怀中女人,急切而又 恐慌她的答案。 “为什么要利用我?”宁多余内心划过小小涟漪,剪剪秋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不久前救治玉妃事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每深晚辗转思眠,不停替他找借口,而铁证事实如山。剩下失望与期盼,等待他的解说。 兰宁凤晨久久不发音,好似沉默思索,找更好理由说服在乎的女人。只是那紧蹙的眉头泄露了他所有心思。 “抱歉!”宁多余心冷的滴血,等待他的答案只有两字告终。 第1000章 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原因?这就是他所说‘他喜欢她’。方才不久说她不曾相信他,而他连喜欢之人都不敢相信,也配说喜欢?宁多余冷笑出声。还是怕她知道更多对他即将做的事构成威胁?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多少时日,疲惫不安的身躯已恢复痊愈,那红梅图丝毫未有退离之意。 宁多余推开束缚她自由的兰宁凤晨,起身坐立,寻找群衫。身旁熟睡之人,突感怀中空荡荡,豁然睁眼,速急起身,双 眸扫视四周。 顿时长长吐出一口气息,紧张的身心在见那抹熟悉身影后,终于得到适当放松缓解。看着拒人千里的宁多余,本以为这次亲密接触后,她会对自己有些不同的改观,错了,大错特错,那冷冽气息就似料峭山寒中刺骨穿心的凉风。 “余儿,回湘院好好调理身子。”看着宁多余清瘦面颊与无骨身姿,心中竟有几分怨恨,怨他没有悉心照顾她。 或许是因两人昨夜抵死缠绵后那种惟妙惟肖 的关系,彻底改观原始关心与照顾。兰宁凤晨此刻竟像成亲多年的夫君,细细关怀与亲昵叫囔。 “……”嫌恶挥掉欲将碰触她身躯的手臂,起身,淡定迈开莲步,从容下床寻找群衫。 兰宁凤晨看着清瘦娇躯,似一阵溯风便能吹倒。心疼的眼神投向宁多余。 兰宁凤晨无奈的摇头,余儿你用再多绸衫包裹,也包裹不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 半许,兰宁凤晨浅笑,主动握住宁 多余纤细手腕。莫名欣喜,她既然没有反抗。得寸进尺的人开始放肆,凌葳作乱的长指,一寸寸袭向如春葱细指缝隙处而后立马十指相扣。 宁多余丹唇浮出一抹奸笑,似是顺从兰宁凤晨意思。脚下步伐如似裹脚小姐般扭捏,每走一步,春眉蹙紧一次。 兰宁凤晨嘎然止步,心中已明了几分,沐浴春风的腻笑,驱伸长臂轻柔把宁多余打横抱起,漫步前行,欲怕足下动作太过,伤到怀中之人。 “等下 你一定会想哭。”宁多余细指把玩着兰宁凤晨鬓旁墨发,邪邪说笑。 兰宁凤晨看着怀中宁多余,这张奸笑嘴脸他太过了解,她要做什么?上次被她玩弄的名誉扫地,想到这,目若星辰的双眸竟有些怒气,开始提高警惕。 “不用紧张,比上次好玩的多。况且就你现在这幅恹厥身体找女人给你,你肯定无福消遣。”宁多余见兰宁凤晨快到地牢出口,依稀见得部分暗卫。嗓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众位可以听到。 第1001章 一个男人若被女人说成无能而且还是当众说听,就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被一敌军小卒狠狠踩在脚下。兰宁凤晨怒形于色,额头青筋暴跳,手中环抱力道渐渐加深以示威信,最好此刻闭上你那张说话的嘴。 “是吗?那本王与你回湘院后定不让你失望。原来你是欲求不满。”兰宁凤晨俯身压低声丝,若施脂的唇咬住粉耳,怒目切齿而又有些期待诉说。 “卑职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啻百人暗卫单膝下跪,手握长剑,铿锵有力地声语响彻四周,那未落语音久久不肯离去。 “都起来吧 !”严肃、不怒而威释放他的权威。 宁多余见兰宁凤晨此刻完全脱离方才浪荡情怀,一副统治者号召天下苍生拜倒模样,心中竟有几分雀跃。昨夜他对她强行占有,那么她宁多余可是有仇必报,那双如水杏般眼眸,满是算计、狡诈。强行从兰宁凤晨怀中挣脱。以便等下更好办事。 宁多余那细指在群衫里外来回摸索,不顾眼前有太多异光瞟来,许久未曾找到要寻找物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掉外层群衫。 “咝!”众暗卫心虚地替眼前这位姑娘性命担忧,竟如此胆大当着众人宽衣解 带。余光瞟向他们主子,见主子双目猩红,正怒视宽衣之人,手握拳头,依稀听得骨骼间摩擦声。 更多暗卫虽不敢辱骂,但眼角处悉堆鄙视。 幸喜若狂的宁多余终于在外层群衫,硕大袖口处找到老鸨上次给的银两。霎时,从银票中拿出银两字数最少的一张,几步走向兰宁凤晨。 “拿着!”等鱼儿上钩,面无表情,不起半点波澜。 “……”兰宁凤晨还未从怒气中醒悟,被宁多余突如其来的银票,搞得闷头转向。星目浅望,试欲她解说。 宁多余见鱼儿上钩,朱唇勾勒,据凌冽站立 的暗卫们,保持一定间距,方便等下探讨她设定的圈套。对身旁兰宁凤晨露出狡诈笑容后,立马恢复自如。 兰宁凤晨太过熟悉宁多余那笑容背后,深藏太多邪恶因子,顿时脊背处竟有细汗溢出。看着手中银票,后知他已经上了她的钩。 这女人,不知今天她又要耍什么把戏?欲将点住宁多余身上哑穴,奈何脚下步伐竟有些挪不开,欲想知道这次引他上勾的目的和那上钩圈套?她为何是如此与众不同,换做别的女人此刻定相思带赤,娇羞躲在他怀中故作柔弱姿态,以便博取更多宠幸。而 她却不屑他宠幸及一切,或许还包括他在内。 “不明白?我浪费一点时间解说给你,顺便大家也听听。你们男人进青楼跟姑娘在床上那个啥后,走时需给银两慰劳姑娘长夜绵绵的幸苦,是吗?”宁多余那双秋水明眸,有些疑惑,希望大家帮忙。 “……”众人不语,瞟视一眼,立即垂头。在凝视那说话粗鲁之人时,面目神情以表赞成。而后思考这女人从何而来?竟比青楼姑娘还不要脸,众人内心早已骂得不堪一击。尤其是其中与宁多余有梁子的一位,更是双目凝仇怒视那不知羞耻之人。 第1002章 兰宁凤晨似乎已明白她即将所讲言语,正欲上前把她嘴唇捂住远离此地,被宁多余尖细声打断。 “高高在上的晨王应该不会和一妇道人家计较吧!”宁多余柔声柔气说完,便开始对兰宁凤晨引开主题。 兰宁凤晨愤怒凝视宁多余,那不怒而威的眼神告诫她,欲将说的话,最好三思而后行。右手狠狠揉捏象征侮辱的银票。这女人何时才能正常? “别激动,这银票算是你昨晚伺候我,给你的赏赐。昨夜你奋战表现我比较满意,我宁多余可不占了便宜还卖乖。拿着这些钱回王府好好补下 身子,说实话你不够行。”宁多余细指指向兰宁凤晨手中银票,提示他拿着这张银票买些补品,昨晚他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众暗卫猛然抬头盯视说话之人,这女人疯了吧,这等话语她也说的出口。在场暗卫有些替她羞愧。她方才说主子昨晚表现不是好,难道主子……?更有甚者大胆疑惑目光来回巡视不远处的主子。 兰宁凤晨愤怒喘着重气,手中那张银票瞬间化成碎末,犹如泥沙在手掌中从指缝间细细溢出,而后被溯风吹息的无影无踪。 “你……宁多余……”兰宁凤晨怒发冲冠, 握剑那只手臂瑟瑟颤抖,好似欲将出鞘的利剑,灵验感知不远处有对主人构成危险事物。 怒目切齿的兰宁凤晨似雷鸣般风驰电掣语气,叱喝那睁眼说瞎话的女人,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告诉他麾下,这女人简直是胡扯,可这种事越是解释就等于掩饰,况且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跟部下解说,有低身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这该死的女人,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让她永远闭上那张令人烦闷的朱唇。宽大袖口似被怒风吹击,毫无规律飘若。隐忍袖口处攥紧拳头的手臂犹似幢幡下 矗立旗杆,被狂风突袭,在半空左右摆动。 “兰宁凤晨你怎可轻易践踏怡红院妈妈的银票?”宁多余故意大喊老鸨名号,见兰宁凤晨双目嗜血,欲将开杀戒。看着他有苦说不出,想杀她而又舍不得,心里真是痛快。 兰宁凤晨忽如听到怡红院妈妈,这几个刺耳而又令人作呕字眼,顿时体内气流乱窜,胃里犹似放进一条喜好翻滚的鱿鱼,搅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不止。 ‘哇!’呕吐声如潮流奔涌,洪水泛滥,决堤红潮。一发不可收拾。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趁他没时间修理她,赶快 逃。宁多余扫视前方不远处有众多马匹。隐忍疼痛,轻斜身躯,右腿踏前一步,左腿紧跟其后,稍弯曲,双手握拳,平整气息,运足冲力,如金黄捷豹腾空而起,待到满意距离落地继续奔驰。 “驾!”长喝一声,消失众人眼际。 “宁多余,本王定要你……哇……”怒吼几声,回音未楼,呕吐声再次光临。手掌中坚硬指甲深入掌心,丝丝血液溢出。他怎么会喜欢如此不知羞耻,不懂廉礼女子?你让本王颜面扫地,在麾下威信大减,本王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要你终生记住祸从口出的代价。 第1003章 回至湘院宁多余准备明日把方案纳给兰王,三日期限已到。退掉放肆无拘无束面孔,以簪代笔,蘸砚代墨,如秋水美目此刻聚精会神,一丝不苟盯视宣纸,严明、缜密的神情宛如统领侍卫军事,百里挑一,寻出漏洞,以防趁虚而入毁于一旦。 斜倚在门檐上的月夕冷月,一袭蓝袍架在挺拔健硕身躯上,显得那么幽深贵气,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的五官似天神雕刻,只是不言苟笑的神情似乎太过凝重,那幽深莫测的双眸似鹰隼凌厉、冷傲,令人畏惧、慌怕。仿佛 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看着近在尺咫的宁多余,薄度适中的唇瓣浮现一抹光彩,转瞬即逝。似是怒气他的到来竟没引起她的注意。黝黑剑眉浓蹙聚集,匀称呼吸渐渐不再均匀。 如秋水般杏眼检测完结图稿,待到满意后,放下手中发簪,正欲起身,见门旁矗立一人,余光瞥视,伸直娇躯,活松久坐后不适。 “宁多余见了本王,不做任何反应?”月夕冷月攸然而进,语气中带有几分不悦,气急等待对方回话。 “你想我说什么?”靠椅似乎太过硬朗,慵懒起身, 打着哈气,迈着猫步,整个身子卧在软塌上,微闭双眼凝神养息。 月夕冷月自讨没趣靠近宁多余,几步之遥,豁然止步。手指关节处‘嚓嚓’作响,愤怒难止。 鹰眸戾血,五官扭曲。飞身上前,一把楸住宁多余胸前衣襟,粗鲁拉起,劲力中厚带着隳灭,撕开包裹躯体群衫。触目惊心的吻痕遍布全身,还有合欢时刻对方兴致高昂时留下的伤痕,此刻在他眼中被她如此羞辱和践踏。把那傲视群雄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蹂躏。 “啪!”用足掌力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 摧毁羞辱他之人。 宁多余身穿松散粉色肚兜,弹掉而起,银牙牙嗑嗑作响,昨天被兰宁凤晨掌掴,今天被月夕冷月,他奶奶的,真以为她好欺负。 “啪!”一个掌掴迅猛还了回去,弹跳下踏,双手握拳横与胸前。 “宁多余看来本王对你太过仁慈。”月夕冷月被宁多余突起不宜的掌掴,怒目双瞪,犹如狰狞可怕的兽类狴犴,阴霾气势如焰火滔天,欲将占据整个苍穹。 几步化作一步,带着毁灭招式刺杀娇小躯体,动作凌葳不乱,快而猛,招招暴戾、残狠。 宁多余逡后几步,躲击来势凶猛狠厉动作,昨夜与兰宁凤晨一夜缠绵,身体出现透支状态,方才几下动作,倍感虚弱。守而不攻并不代表她宁多余害怕、恐慌被夺命,她可不是亡命逃徒,贪生怕死之人。 “你何时对我仁慈过?少在这里假慈悲。”宁多余叱喝道,月夕冷月竟然说对她太过仁慈,从真正宁多余死去到她夏敏死后复生,这是他所谓的仁慈? “贱人,不知羞耻,竟和男子野合。”月夕冷月止住动作,叱喝怒骂。双目充血,见宁多余胸前处处红痕,忍无可忍。 第1004章 飞跃至挂立利剑方向,挈起剑柄,拔剑而出,顿时晔光四射,薄而锋利的剑身,速急刺向伫立不动的宁多余。 见利剑直逼脑门,剑光如灏晔肆洒,企图吞噬弱小的她。宁多余颦颦眸视,从容淡定,夺命利剑紧差几寸,遂将她挥下地狱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利剑一寸、半寸靠近,提剑弑杀之人,未曾拥有半点犹豫,轶群剑速与下手狠厉,犹如斩杀敌人,毫不留情。 ‘叮叮’几声响乐在恰好时期阻止那夺命勾魂利剑。兰宁凤晨速投暗器,飞身对决夺取他心爱之人命脉的 恶徒。 七窍喷火,切齿深恨,不言不语,用招式与月夕冷月对峙,敢在他地盘杀人,不自量力。空手势拳与利剑相搏,双方招招毒辣,下手快而猛。蓝衣和白衣两抹颜色在狭窄内室弑命挥武。半刻,似乎觉得此地施展不开,两人持有默契飞跃至广袤庭院中。 庭院芬芳争艳,花香缭绕,佳木淋漓,鸟鸣雀舞。片刻功夫,花容尽失,残瓣漫天飞舞,葬落泥地。宁多余快步踏出房门,猛然杨起手臂,遮掩飘旋带有杀伤力的绿叶,以免刺伤脸面。 兰宁凤晨与月夕冷月回眸相 击如飞云掣电、雨骤风驰,顿时风生四野,云雾迷空,播土扬尘,不相上下。不知何时兰宁凤晨手提长剑,英姿挥舞。月夕冷月利剑横扫,来试凶凶,气度不凡。 半日决斗,两人已汗流浃背,遍体鳞伤,不分上下。宁多余莫名心烦,他们死活与她有关吗?为何如此烦躁不安?霎时眉蹙春山,红唇紧抿,立身上前进入杀弑无情的控围中。 凌腿横踢,左右横扫阻止夺命两人。叱咤战场多年的两人久逢对手,由开始个人恩怨转换与彼此相提并论之人较量。被突如其来的力量 烦碍,倍感烦恼,与此同时无情剑身直逼扫兴之人毙命处。 ‘嗖’宁多余渐觉两腮旁似有怒风袭过,而后消失殆尽。 “宁多余不要命了。”异口同声怒喝站立两人中间的宁多余。 宁多余踏前两步,转身训斥提剑两人,看着两人满身血痕散发出一阵阵血腥味,琼鼻委缩。尤其是兰宁凤晨一身白袍,更显狼藉与破败。 “武力能解决根本问题吗?”态度严明,大声训诉。 “不想死就滚开。”月夕冷月双目猩红,怒气不息,该死的女人,如若不是为了她,他月夕冷月会 如此狼狈不堪?一顶又一顶绿帽子框在他头上。 宁多余见月夕冷月对她仇恨堪比千年冰山,万年积雪。方才在内阁对她欲开杀戒,不留一丝情面。而后便与兰宁凤晨比杀。 如不能妥善解决,依月夕冷月残狠、霸戾性格,定会引起两国纷争,最终受苦受烂是那些无辜百姓。在这千古时代从名义上讲,她是他的妃,如今她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出生高贵的他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与羞辱? “月夕冷月我们是该做个了断。”宁多余春眉紧蹙,面带严肃,平息语气中带有决定。 第1005章 “了断?你没资格与本王谈任何条件。”月夕冷月提挈长剑,威不可怒指向几步之遥的宁多余。 了断?本王很清楚你决定什么?但本王告诉你宁多余,你生是本王的人,死后便要埋葬在本王墓陵中。你这辈子别想与本王了断,本王要的女人,倘若本王得不到,那么本王会亲手毁掉。 冷若冰霜的气息,欲将把暑天冻结。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犹如无情意龙卷风,卷进苍生性命,来泄心头之恨。嘴角处一抹危险笑容袭像伫立半刻未动的宁多余。 “月夕冷月破镜固然可以重圆 ,拼凑碎片,粘连一起,但终生都是遗憾缺陷,就如心伤,那道鸿沟终究无法迈开。”宁多余细细话语,在月夕冷月听来,如似致命一击,怒猛而凶残的怨恨此刻竟无影无踪。 他知道,她是在怪他,怪他成亲当晚对她惨无人道,无情无义。更怪他,死而复活后,在地牢中,差点让她四肢尽废。而后再一次因他被侍妾谋害,差点死于非命…… 月夕冷月顿时浑身无力,好似失去生机,利剑垂吊,‘叮叮叮’犹如他此刻心身,无法开口求得她原谅。错,都是他错,他种下恶果 ,难道要他一辈子偿还? 双眸霎时暗淡无光,面如宣纸,薄唇紧紧抿住,好似在止住幽咽声息,不言不语。那健硕身躯竟有些难以稳住,趔趄行走,落魄阑珊离去,孤寂背影竟有几分伶俜。 胸口再一次疼痛,宁多余伸手捂住,手下那颗流血心脏竟痛的无法呼吸,痛的浑身痉挛。‘宁多余’是你在痛吗?他把你折磨的不堪一击,甚至你死于他手下,脱掉灵魂的你,感应到他方才的痛和悔恨了吗? 兰宁凤晨见宁多余单手捂胸,额头逗大颗粒汗珠下滚,直立娇躯渐渐下垂与 地。扔掉手中利剑,飞跃上前,打横抱起,大声渲喝。 “快把御医请来!”几步化作一步,利用行走之时,发敕束令。 “是!”一抹身影单膝跪地,不到片刻便无踪影。 把有些昏厥的宁多余轻柔放在床榻上。淋漓而来的婢女,站立两侧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主子失去平日以来对她们如玉微笑和儒雅风范。此刻全当她们不存在。 众丫鬟仇视眸光咄咄逼向昏睡之人。这女人到底哪里好?除了拥有一副荡漾样子,一无是处。为何她即时如此还能博得主子青昧? 门外气若悬 河的老太医,朝服湿浸,迈着阑珊步伐,一旁侍从提着笨重药箱,搀扶着,欲怕摔倒这位德高望重之人。 兰宁凤晨攸然起身,见老太医欲下跪请安,被他制止。 “太医,不必多礼。”急速说道,遂将引老太医来至宁多余床榻前把脉就诊。 老太医半天不语,眉头紧蹙,脸上褶皱拥挤一处,久久不能散开。轻叹几声。起身对兰宁凤晨作揖。 “哎!”欲将说下文,看着人多口杂,嘎然止住。 聪慧的兰宁凤晨立马领会,不怒而威的声语,吓的娇羞婢女们,浑身颤抖如筛。 第1006章 “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否则杀无赦。”兰宁凤晨双眸凌厉,扫视众丫鬟,大声叱喝。 “是!”众丫鬟瑟瑟颤立,何时见过主子这等暴躁,均等有些难以适应,那杀人不见血的余光狠狠刺向躺立不动之人。真恨不得她立马死去。 兰宁凤晨上前单手请老太医安坐,命不知何时进入的淡炎沏茶招待太医。老太医见兰宁凤晨如此尊敬年迈之人,心下感动万分。床上昏厥那位女子,如若不是她相救,太医院一群太医恐怕早已入地狱。 “晨王,宁姑娘曾深受 剧毒,迟迟未发作,竟在体内安居至此发作。哎!从脉象看宁姑娘曾经在阴暗潮湿地方,受过长期苦肉之刑。”老太医老泪纵横,依他数十载行医经验看,他推断定不会错。这位姑娘真是命运悲惨。 兰宁凤晨跳跃的心,猛然止住。均匀呼吸声,渐渐没落。星眸哀伤,白皙脸面霎时暗暗沉沉。攥紧拳头,足下竟有瑟瑟抖动之意,欲将折磨他心爱女人之人,分磔寸尸,磨成齑粉,便不能解心疼之恨。 为何受如此苦难,从不对他诉说,一人承受至今。宁多余你内心到 底有多坚强?你伪装欺骗世人,是一草包。如今你是在伪装还是独自承受内心痛苦? “那毒为何现在发作?有解救方法?”兰宁凤晨稳定情绪,镇定自如,试问太医。 “回王爷,如若这毒晚些时日发作定当无解。此毒名叫‘不知’,在受毒之人不知不觉情况下死去,平时如正常人一般,时日延长开始体态虚弱,胸口疼痛,便后数时日死去。”老太医欲将说出下文,竟有些迟疑,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方解尴尬。 “昨日宁姑娘与王爷彻夜纵情,中毒多日加上心 力交瘁和疲惫不堪,如今身体虚弱犹如漏水木桶。微臣斗胆,宁姑娘这段疗毒时日,不宜行房事。”老太医方才细细观察与琢磨,便觉王爷对宁多余实属上心。心中呐叹,希望这位姑娘以后多得晨王宠幸。 “有劳太医这段时日多多照顾余儿。”兰宁凤晨轻微咳嗽,起身请老太医为宁多余开治药方。 “不敢,是微臣应尽职责。老臣回太医院给王爷开副药剂,王爷今日受了轻微剑伤,需止血、消毒。”老太医起身,立马回礼道。 太医在随从搀扶下,回往太医院开 药方。兰宁凤晨独坐在床榻前,手握那双纤手,在脸颊上细细磨蹭。似点漆双眸,含情脉脉凝视睡熟之人,悠悠俯身,若施脂的唇瓣,柔情似蜻蜓点水般,吻遍闭眼之人整个面颊,久久不肯离去。如似轻轻一吻,便能释怀心中惆怅与怜惜。 进入多时的滕云看着兰宁凤晨亲昵动作中带有惜爱,不自觉握立双拳,胸脯此起彼伏不能平息。悠长浓密睫毛下,那双清亮眸子中带尽哀伤与苦痛。 “晨!”再继续观看下去,他可能发狂,做出意想不到的事出来。带着怒气喊道。 第1007章 兰宁凤晨惊烁腾云何时来到?立马把丝被盖上,唯恐被亵渎。眼光瞿瞪不请自来的腾云。 “腾云,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兰宁凤晨怒喝腾云那眸光,到现在为止未曾离开床上躺立之人。 腾云径步踏向床前,兰宁凤晨方才所说话语对他毫不起作用。霎时,一只长臂挡住前方路程。两人双眸怒视,厉光交错,不言不语。 “腾云,你是本王从小最要好的朋友,最得力部下,希望不要让本王失望。”兰宁凤晨打破平静,让朋友意识到,‘朋友妻不可欺’。从未在 朋友面前称君臣代号,而今为一女人打破惯例。 “多谢晨王赏识。”腾云挫败离去。宽大袍衫因动作过于浮大,好似被寒风吹袭,那美丽容颜中,未曾有认输影子。 翌日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在暑天中难得一遇的凉流气息,随风触动,惹得丛花邀歌艳舞。那紧闭房门,竟被凉风微微突袭,隐约间可听见‘吱呀’声乐。好似长久不来的门客,今日有空探望熟睡的好友。 屋内麝香袅袅,幽幽香味随处散发,层层落地帷幔在觑视地微风下,肆意缠绵难舍难分。 刹那间一阵急风窜进,幔角卷起,隐约可见,墨发如瀑散落床沿,身躯健壮,肤色白净,几道血痕的添加更增男儿气概。 兰宁凤晨赤裸上身,柔情似水的环抱怀中熟睡玉体,那一颦一颤密集睫毛,已出卖他假寐。 自从尝试过宁多余身姿,口感是如此绝味后,昨晚对他简直是度日如年,搂着怀中玉体,只能看不能吃别提有多难受。唯一亲密接触两肤相亲,红唇点缀。 兰宁凤晨轻柔起身,欲怕惊动熟睡之人。片刻,在婢女服侍下,穿戴梳洗完毕后,匆匆早朝。 巍峨壮丽的琼楼玉宇,在晨光洒意下,反射出层层金光,是如此庄严与气魄。一眼忘不见尽头的高墙,与世隔绝城外风光,想让人一探方纠,城墙里是如何威严与奢华。 正往此处赶来的群臣,在朱红大门外,下轿或是下马车,个个面面试笑,以表问安。齐齐拿出通往皇宫宫帖,在威武不可侵犯的侍卫临目检测才得以通往。 堂皇富丽的早朝殿宇中,众臣站列两排,依官级穿戴朝服,笔直站立,面部谨慎、威严。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大臣们手握牙笏,垂头侍立 ,等待君王来临。 尖细声色极度破坏寂静气氛,原来是一老太监喊道。 “皇上驾到。”兰王大步前往龙椅,在众臣叩拜之时坦然坐立。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忠臣齐屈行着君臣礼节。 “众卿平生。”兰王威不可怒,铿锵有力宣誓他的权威。 兰王身边的老太监碎步上前,柔声说道。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 “回皇上,老臣有事要奏。”年约半百,迈着马步,身躯宽壮,出着重气,一脸胡渣。高举牙笏,粗声说道。好似此人从来不懂修性与涵养。 第1008章 “将军请奏。”兰王面部平蔼,只是那双锋利眼眸似九天风霜,寒冷不带半丝柔和感情瞥了一眼,正欲说话的将军。 “回皇上,宁多余当着众臣面,说不日把兰城修堤方案、筹备饷银,解决兰城百姓之苦,如今连人影未曾瞧到。那妖女满口胡言,藐视皇权,欲请皇上下旨捉拿,斩首以示威信。”将军双手握牙笏,唾沫横飞,兰王睥睨一眼,立马离开,唯恐再次看到。那将军说完想说话语,一个眼神投给一侧队列中的文臣。 那文臣刚收到信号,立马上前,加大嗓音奏道 ,唯恐坐立龙椅上的兰王耳聋。 “皇上,此妖女欺君,冒犯圣言。请皇上下旨斩首,以示威信。”那文臣高举牙笏,横与胸前,发表他所讲之话,未从瞥一眼兰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说话大臣丝毫无惧。 “回皇上,宁姑娘近日久病卧床,不能如实完成任务,请皇上网开一面。”腾云恭敬有礼,对着兰王解说道。 兰王不语,面无表情,龙案下那双皱纹满布的老手,紧攥。鼻息下怒气横生,但似乎兰王掩饰的很好,未露半点痕迹。不知是怒大臣言语上冲突还是怒 宁多余藐视皇权。 后面几位群臣见将军投来眼神,频频点头,以示接到暗号,露出一副讨好嘴脸。趾高气扬站立大殿中央,高举牙笏。 “欲请皇上速斩妖女。”几人异口同声说道。只是那声嗓似乎过于高大,在宽袤大殿上久久不曾退去。 兰王依旧面无表情,龙袍下瑟瑟气颤的身躯,在急促呼吸下,频淋抖动。龙案的遮翳抹去了一丝浮露出的情绪。侍立在兰王身旁老太监,会意递给将军一抹奸笑。 兰宁凤晨站立在众人中间,无声无语。好似静静观测、一切竟在掌握 中。正欲出班诉说,被一声不请自来的声语打断动作。 “众位大臣,几日不见,你们是如此挂念姑娘我。哎!小女子在这有礼了。”宁多余身穿浅绿罗裙,发髻高耸,一根绿色玉簪别无其他修饰,三千青丝随脚下动作,如绸缎迎空飘旋。 脚下步伐随着语气转变,小憩片刻,对众人行试含羞怯面之礼。娇躯微弯斜,双手重叠,放置腹部左侧,粉面娇羞。 尤其诉说‘小女子在这有礼了’和那羞涩动作,惹的兰宁凤晨浑身痉挛,胃里竟然有些糟乱。见过宁多余的番寒似乎 看到一只长相奇怪的猩猩,跳出笼子跑至大殿游玩。 腾云似乎已习惯宁多余变幻莫测的性格,秀美容颜上平静的犹如花瓣漂浮与水面,不起一丝波澜。思恋几日未曾相见的宁多余,今日难得一见,忧郁的心竟然莫名跳跃兴奋。 “大胆妖女,竟敢私自擅闯大殿。来人把这妖女拿下。”那将军未等兰王开口,便出班叱喝,语气粗大,脚步声‘咔咔’作响,满脸胡渣在粗糙脸面上,波澜不惊。 宁多余淡定俏过那位武将身旁,仿佛方才一切皆没反生过。面带笑容,屈身对兰王行礼。 第1009章 “名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多余手拿图稿,对兰王俯身叩拜。 好似兰王因宁多余到来,沉闷抖动的心,得到一丝缓解。面目浮出表情。惜字如金的嘴唇终于发话。 “起来吧!”平静的话语,对宁多余宣誓在他允许下可以起身。 “谢皇上!”宁多余凌然站立,退至一旁,等待兰王号令。 众臣不屑的盯视擅闯大殿之人,怒气横生,勃然变色,直眉怒目。威严而又不可侵犯的大殿,竟被一女子践踩、辱没,这是何等羞耻与不堪?至他们这群德高望重群臣颜面于何地? 一暖床工具竟然侮辱他们价比黄金的尊严与地位。这是何等耻辱? “父皇,宁多余擅闯皇宫,藐视群臣,践踏神殿,轻视皇权,竟在大殿之上调戏重臣,请父皇立即斩首示众,挽回颜面。”太子凛冽话语中条条带有杀机,字字针对宁多余。 话毕,瞥了一眼宁多余,嘴唇轻斜,冷笑出声。宁多余本太子说过,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祭日。 “回皇上,太子言之有理,此妖女定当诛之。”一位文臣出班,高举牙笏,俯身对兰王请命道。 “皇上,百年天灾无从解 决,此等妇道人家有何能耐?竟在大殿之上无法无天吆喝。欲请皇上‘凌迟’之罪,以告天下,提醒万民,圣言不可侵犯。”宁多余见一位文臣大约三十来岁,竟出口如此狠毒,对一女子施行千刀万剐。真可谓是人面兽心。 话音刚落,见方才那年迈武将,壮步大阔,马步站立,牙笏在他手中竟如一根木条,被粗大手掌几乎占据全部。 “末将有话要说,不知皇上留用此等妖女有何用处?玷污朝堂,辱没众臣,夸夸奇谈,竟大言不惭的说能治理河堤,方保百年不坏,半月之内筹备 饷银解救流离百姓安居,以及修建河堤庞大数款。此人不杀难解心头之恨,请皇上快快处斩。”宁多余大概明了几分,此人是太子母舅,姜皇后哥哥,开国将军。说道后面竟对兰王怒目相对,还带有几分威吓。好似天下苍生全然在他掌控之中,兰王只是挂名皇帝,他的傀儡。 “来人……”兰王话音未落,被腾云止住。 “皇上,何不等宁多余把方案交纳,再多定夺?”腾云立马出班,高举牙笏,向兰王请示。 “大胆腾云。”开国将军立眉嗔目断喝,那声音犹如发聋振聩、语气 直冲云霄。 宁多余万分感动,在这危难之时,腾云挺身而出,回想之前,每每遇难,腾云立身保护。那口口声声说:“我喜欢你,宁多余。”的兰宁凤晨,此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霎时,心凉半截,痛惜到骨肉中。 “我说开国将军,大胆的不是腾云,而是你吧。好像这大殿之上竟是你姜家天下。”宁多余接过开国将军话语,以免对腾云不利。 ‘嘘!’众人清嘘一口危险气息。这妖女必死无疑,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太子冷哼出声。鄙笑戏看即将死无全尸的宁多余。 第1010章 “无耻妖女,竟在这胡言乱语。”开国将军断喝,几步上前,欲将拿捏宁多余细小脖颈。 宁多余轻巧避过,杏眼微眯,双眸嗜血,高声骂道。 “哼,皇上未曾说杀我,你却在这耀武扬威,身为将军不做好将领表率,竟在朝堂之上大肆决言,欲将大开杀戒,请问将军你方才所说我宁多余藐视皇权,那么你刚刚一袭话语和动作,是在耍戏给猴看?还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宁多余站立开国将军对面,直截了当,高声大气,对着众臣说道。管对方是谁,权利有 多大,惹到她宁多余之人,那么她势必一一逐还。 “你……”开国将军乃武将,不善言辞。一文臣出班,正欲对宁多余以礼还之。被宁多余一语打断。 “众位大臣,无非是想让我宁多余下地狱,以解你们那颗虚伪而又清高的心。花费如此之多精力对一女子,何曾想过,兰城百姓安慰?是否忍饥挨饿?寒秋马上来临,想过他们何处安居?年迈老人体不胜寒随时可能死去。幼小孩提是否能在父母身边安然长大?”宁多余凌然驱步,站立兰王龙榻下方,矜傲中 不卑不亢指骂到那群朝臣。 半刻,朝中鸦雀无声,包括那趾高气扬开国将军,凝神具望说话之人。 “信口雌黄,一妇道人家干涉朝政,按律法应废去四肢。”消瘦如骨,凌列站立最后位置的大臣,出班眺望远处的宁多余,眼神中透出不屑。 “尚书言之有理。御请皇上下旨羁押妖女午门处斩。”开国将军,高举牙笏,向兰王请凑道。语气中怒气不息,似有些埋怨兰王迟迟不语,不做定夺。 “众爱卿,宁多余贱辱大殿,理应诛之,更应满门抄斩、灭九族 。而兰城百姓危在旦夕,倘若没有即时处理方案,势必会引起民怨,祸害一方。且听宁多余有何方案,再做定夺,众爱卿意下如何?”兰王扫射在大殿之上众臣,看待各其动静。 深知,大部分群臣以归顺开国将军,听其言行,且不把他这正牌皇帝放在眼里。兰王那威慑眼眸似乎在决策,等待合适时机,清除一切危害他地位的障碍。 “臣等倾听皇上旨意。”众人起身高呼,行使君臣礼节,以示遵从意见。 半顷,宁多余叫一旁侍立太监,拿取挂架,以便放 置图稿,供众人观看与领悟,豫让他们心服口服。 “睁大你们狗眼好好看此图纸,口口声声说百年不曾解决的问题,看今天一妇道人家能否解决。”宁多余方才叫太监拿给她一根木条,以便叫那些顽固不化的笨鸟更好识别。 众人不语,屏蔽怒气,凝神聚看那怪异图纸,尤其是画图旁边一些歪歪倒倒文字,更让他们吃惊不己,连文字难以写正,有什么本事能治河堤? 半许,竟有人连声喝叹。众人疑惑不经,转头望向发声处,原来是去年高榜题名的安状元。 第1011章 宁多余见此人眉清目秀,面目和谐,谈吐斯文,顿时心中产生几分疑惑,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图纸,他一个古人能看懂? 状元面带微笑,高举牙笏,像兰王叩拜,而后讲出让众人目瞪口呆话语。 “安爱卿请讲。”兰王背靠龙椅,脸部带有几分雀跃表情。 “回皇上,倘若能纳取这位姑娘修堤方案,真如这位姑娘所说,方保百年不坏。图纸旁已注明久逢干旱,如何灌溉农田,滋润庄家。而百姓从此再也不用担忧干旱时节,粮食减收问题。”安状元如实像兰王禀报,心中感叹,百姓有救 ,真没想到一介女流竟如此多才多智,实属令人钦佩。 “哦?安爱卿此话当真?”兰王顿时双目明亮,速忙起身下龙榻,来至图纸面前,审阅。 “微臣不敢有所隐瞒,千真万确。”安状元再次行礼回话道。 方才对宁多余充满杀机的众臣,此刻目光相互交汇,试图询问对方,真如安状元所说,此等妖女真有这本事?最为突出的开国将军,大步上前,紧跟兰王身后,大眼瞪视宣纸上绘画东西,半天未能看出端倪,左端右瞧不知宣纸上乱七八糟墨痕是何东西?只得回归位置,欲想问问 安状元,纸上画的是啥东西?又觉难堪,无奈只有沉默不语,等待下朝后一探方纠。 一旁站立的太子,怒目瞪眼,皆不敢相信这贱人真有这本事?百年不曾解决的问题在她手上能化解?如果真如安状元所说,那么……不屑脸面上露出从不轻易露脸的笑意,那笑容竟有几分后怕。 兰宁凤晨从宁多余挂起图纸开始,目似星辰的眼眸从未离开过,色如春晓之花的脸面上就如身穿威严的朝服一般严肃。半许,终于浮露出令人倍感舒适的笑容。 腾云凝望一旁站立的宁多余。宠溺向她点头以 示问好。他就知道她有这等本事,连他这文武双全的宰相自愧不如。 紧次开国将军后的番寒,呐叹:这宁多余真是让在殿上举足轻重的群臣大开了眼界,不知以后是福还是祸? “好、好。”连声称赞的兰王,满脸堆积快意,那笑容好似许久未曾有过这等令人大快人心之事。满意而归回至龙椅。 “众位大臣,拿着百姓血汗悠哉度日,不思进去,反而穷奢极度。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模样,只知高呼绝论,说些没用不实的大道理。自认从小饱读诗书,考科举重状元,无人能敌,而后久 居高官,嫚言轻视地位低下之人,试问没有低下贱民何来你们高贵?没有百姓劬勤苦劳,何来民富国强?边疆战士久居苦寒之地,妻离子散,父母望眼欲穿,家人身心交瘁时刻无不在担忧奋战杀敌的亲人。而你们这群酒酿饭袋,蠢钝如猪的笨货,浪费百姓粮食的饭桶,不思百姓安慰,不忧边疆战士舍身杀敌之苦,不索天灾人祸如何解决,不自我反思的庸才,真是令人齿颜。”宁多余豪无不情面破口大骂,管他什么官爵骂了再说,一副高官显赫模样,不把任何放在眼里,真是一群蛀虫。 第1012章 “姑娘请受在下一拜。”安状元见龙榻下那位骂了他不曾敢说之话,真是此生不往来。抱着一副豁出去态度,恭恭敬敬行礼以示钦佩与赞赏。 “你……你……”众臣气得七窍生烟,切齿深恨,面目扭曲,面如火发,怒不可遏。如若可以真恨不得立马将此妖女毁尸灭迹。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涉政,你这妖女蛊惑人心,辱骂朝廷重臣,本将今天就替天行道。”开国将军,阴霾怒喝,粗重之声,震动大殿,不时竟有尘灰下落于地。 开国将军踩着毁灭步伐,持有毁天灭 地之力量,试图一掌劈死那辱骂狂人。 兰宁凤晨轻身飞跃,一把搂住宁多余躲避那来试凶悍的拳脚功夫。待到安全地带,细细检查怀中娇躯,是否有受到伤害,几遍复瞧得以确认无碍,倾吐一口松懈气息。 “大胆,竟在朝堂之上,动手脚,试朕何在?”兰王大拍龙案,起身叱喝,怒发冲冠。那双眼中闪出快意的眸光。 “微臣被此等妖女气怒,请皇上赦免微臣一时冲动之过。”开国将军回忆方才行动太过,他只是一臣,如今兰王依然是君,不得不下跪认错,以求 赦免。想到这气恨如仇,把憋屈气息吞噬回肚。 “父皇请赦免将军一时之过。”太子立马上前替开国将军求饶。 “请皇上赦免将军之过。”而后众臣齐屈下跪以求兰王赦免。 兰王暴跳如雷,看着尔等昔日归他所用的众臣,此刻有意袒护开国将军,试他一国之主伫与何地? “俗话说,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统领百万雄狮的将军,做不好表率,有甚资格去统帅众将?”宁多余推开兰宁风晨怀中束缚,来至跪立开国将军旁,大声渲染。她今天定是要开国将 军吃不了兜着。 “本将过错还轮不到一女人来指责。”开国将军单膝跪立,粗壮身体气颤如筛,好似地壳来临之前,大地开始出现警示,欲试生物赶快逃离此地。 怒形于色,恶眼仇瞪遂将拿他下地狱誓不罢休的宁多余。如蛮牛气息以示警告宁多余,最好闭嘴,否则你定将五马分尸,或者你将不知自己如何死去。 “将军,你想军中战士效仿你今日之事?不知将军是否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俗话。”宁多余早知开国将军极度好面子、好显摆。方才用神情警告 她闭嘴,甚至还有杀机。她是谁?软硬不吃的宁多余。 “……”开国将军哑口无言,不仅是开国将军,为他求情的众臣也识趣闭上嘴。 “来人,开国将军无视皇权,在大殿之上欲开杀戒,一律按军法处置。”兰王大而有力地声嗓响彻整座大殿。好似他的宣布为他讨回失去已久的颜面。而今一次敕令让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情绪饱满。好似斗败公鸡再一次决斗中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末将遵命!”俟立大殿之外的侍卫,面无表情,浩气凛然来至开国将军身旁。 第1013章 “将军得罪了。”话音未落两人架起开国将军腋下,那架势好似对待去沙场砍头罪犯。 “哼!”开国将军大怒一声,甩开左右夹击侍卫,大步凌列,怒中烧火,面目狰狞,带着有史以来颜面扫地的情绪离去。走时还不忘仇视多事的宁多余。 “将军慢走,小心路滑。”宁多余在开国将军伤口上撒盐,故意大声尖细喊道。 “……”开国将军刚踏出殿门一脚,嘎然止住。体态健壮而又有些肥硕身躯宛如悬崖边缘,一块体重过千斤岩石,因为狂风暴袭,正凌凌颤动,只差一个力道,便垂下山崖, 踏平生物。 “嘘!”跪立众臣,心虚替说话之人捏一般汗,开国将军跟随兰王叱咤沙场,上阵杀敌,如今竟被一女子轻蔑。真不知这名叫宁多余的女子以后将是如何死去? 片刻,大殿之上的众臣以及兰王整理思绪,回归朝政状态。 “众爱卿对宁多余修堤方案有何异议?”此刻兰王带有慵懒而又傲慢态度试问脚下重臣。 “回皇上,微臣愚笨,看不懂图纸所造意思。请皇上明鉴。”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的大臣出班,高举牙笏回禀道。 “宁多余替众位爱卿讲解。”宁多余见兰王一副傲世天下 模样,有种想上去抽他冲动。方才被群臣压制,卸掉开国将军锐气后便开始沾沾自得。 “……”宁多余无视,直径走到图纸旁。漠视兰王。 “大家一直纳闷,为何清幽河水开始浑浊不堪,我看了兰城地图,兰河处于中下游,上游土质疏松实属沙地,长年累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断雨水袭击,河流中带有上游沙土流入下游兰河,导致兰河浑浊原因。”宁多余简单讲解原理,太过专业这些群臣恐怕难以听懂。首个问题还未落幕,便被急于知道,兰河为何现在决堤的一位大臣迫切问道。 “姑娘,老臣斗胆试问,兰河为何现在决堤?”宁多余见年过半百一位满头银发老臣,向她双手作揖问道。 “不敢当。”宁多余回礼道,对友好的人,她从来都是以礼回报。 “我方才已经讲过上游土制疏松,实属沙田,土质中带有沙泥,而兰城地势平坦,兰河属于地上河。上游河流经过无数年乃至上百年流淌,渐渐把水流中沙泥带入兰河,百年沙泥的沉积,河床也年年升高,所以大堤到现在几乎是不管用。大家把河床可以理解为河底,然后就出现决堤事件。加上中游地处季风气候区,降水 年变率大,且多暴雨。泥沙和暴雨洪水造成兰河下游河床逐渐升高。最后兰河决堤。”宁多余一一讲解道。 看着那些德高望重的群众一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听她解说,双眼盯视她所说之事,瞪得跟铜铃似的。时不时还不忘点头,表示她所说言之有理。甚至续有胡须老臣,连连抚摸银须。 “大家已明了几分,至于图纸讲解我看就没必要了,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如何灌溉农田,能懂修建河堤工程之人,在修建时会实施上面所说灌溉农田方案。”一连串讲解,讲的她口干舌燥,声音开始有些嘶哑。 第1014章 “宁多余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兰王起身站立,满脸微笑和谐对宁多余夸奖道,方才宁多余漠视他威严之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兰王心中再次确定宁多余不可杀,为他所用,不日兰宁必将国富民强,横扫众国,成为名副其实泱泱大国。一抹高深莫测光芒在历经沧桑的双眸闪过。 兰宁凤晨虽知宁多余比一般女子聪慧,但万万没想到她是如此聪慧透底,连他这个从小冠有才子号称的皇子自愧不如。兰城河堤事件,听她方才讲解是如此简单,为何他想不到? 宁多余 你是上天安插在本王身边,辅弼本王达成梦想的使者吗?不管是或不是,本王今生要定你。兰宁凤晨平静脸上露出他持有招牌笑容,含情凝望那抹在众臣面前不起眼的娇躯。 腾云浅望站立不语的宁多余,如花的脸面上带有几分忧伤。对面侍立的宁多余看出腾云心伤,知道他为何而忧愁。以示令人安心入神的微笑传送给腾云,示意她是宁多余,任何人都不能把她怎样。 腾云见宁多余明了他心思,瞬间花容怒放。宁多余见腾云突然间美丽的不像话,那邪恶因子开始动乱 不安,不能吃,但可以小小趣味一下。一个媚眼抛了过去。霎时只觉,一股无名焰火在四周燃烧。不用想有人在吃醋。 番寒方才对宁多产生大大好感,见她在大殿上调戏腾云。便在心中骂到:贱人走道哪里,都不忘放贱。 众臣大惊,皆没想到一女子竟把百年难解困惑,简单几句话解决。有人在心中叹息自愧不如。悠悠官载数年,竟敌不过一女子。 太子嘴角轻斜,眼眸中带有趣味俯视那抹身影。 “姑娘,老臣斗胆,试问如何在半月之类筹备数目庞大饷银?”方才 对宁多余双手作揖的老臣再次提出心中疑问,没请示兰王便开始问宁多余,头次触犯龙颜,实在是迫切想急于知道答案。 “老先生,您稍等。”宁多余微笑耐心对那位老臣恭敬说道。 看着兰王迫不及待也想知道答案,宁多余故作停歇,轻咳几下声嗓,眼角处带有轻微鄙视。 “兰王你可真抠门儿,我在这滔滔不绝替你排忧解难,可谓讲得是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你就不打算沏壶茶给我喝喝?”嗓子干涸疼痛,檀口就似干旱已久裂地,寻不出半丝水分滋润 。 宁多余见兰王磨牙恨齿,遂将她打入地狱,而后不得不忍耐,吩咐身旁太监去给她沏茶。 片刻,飘香四溢、沁人心脾,袅袅气息回旋大殿,一太监手托茶盘,慢条斯理悠哉悠哉来至大殿,身后跟随一小太监,手拿小几,有些怯场,微微垂头看着脚尖慢行。 没等对方把茶壶放置小几,宁多余一把抢过,抬高头颅,红唇阔张,挈举茶壶。壶嘴对准朱唇仰头灌入。霎时,一部分茶水流入檀口,另外一部分如细流潜然而下。‘哗啦哗啦’流水声,好似庭院内鲤鱼戏耍嬉闹。 第1015章 在大殿上的众臣,出班寻求最佳地段观看那喝水之人粗鲁不堪的动作。心中叹息:谁人养出这等粗俗不堪女子?真是有辱家门,简直是家门不幸。 “呃!真他妈太爽了。”响亮发出对茶水满意。不晓喝水时有些急促,竟把胸前衣襟全然湿透。 如果说眼光可以杀人,那么兰宁凤晨早已把宁多余浑身射出洞穴,而后活剥下肚。此刻他怒气中的重喘息,犹如怒风袭扫落叶。 “大家站好,而后便讲解如何筹办饷银方案。”宁多余把玩着空壶,抽出空余时间对大臣们发出饬令要他们整理队伍。 “接着!” 尖细语气对着一旁呆滞太监叫道,右手一挥茶壶落入慌忙接住的太监手中。 那太监替自己抹了一把汗,若是手脚在慢半拍,茶壶碎裂在大殿之上,那么他将死于非命。 “谁的演算好?”宁多余拿着丝绢边擦拭胸前水渍,一边叫嚷道。 “回姑娘,在下演算鄙卓。”安状元出班双手作揖,清秀脸面上有几分饧涩。 “好!请状元演算从一到三十三个数字中,算出能组列成多少六个数字的排列。”宁多余看着带有羞涩气氛的安状元,柔声柔气说道,以防吓到对方。 “姑娘稍等。”安状元垂立作揖道。 “微臣不才,斗胆请皇上御赐笔墨与宣纸。”安状元前身几步,高举牙笏,像兰王请示。 “准!德海拿笔墨凳椅。”兰王对身边老太监敕令道。 “老奴遵命。”德海下龙榻,弯躯像兰王叩拜,而后离去。 众臣交头接耳,这宁多余又在耍什么把戏,筹备饷银要这些不相干数字作甚? “宁多余休要糊弄大家,几个数字能凑数量庞大银两?无稽之谈。”一位不到五十而来岁的武将,续着八字胡,膘肥体壮,鼠目眼,发怒时机,两眼挤到一起,恰好留有一条可以偷瞧室外活动的缝隙,以便觑视。 多 年敬仰的开国将军,被眼前这妖女弄的颜面扫地,还落得军法处置。现在连兰王得卖开国将军几分颜面,皆没想到此妖女在这火上添油,妖言惑众,让开国将军受苦。 欲想请示兰王把这妖女按律法处置,但想到开国将军,因这妖女言行所受之苦,只得忍罢。眼中那股带杀的狠劲与霸蛮语气,直逼站立不远处的宁多余。 “你有本事,你来?请!”宁多余上前径至那位武将面前,单手做请姿势,请他前去解决疑难。 “哼!”武将冷哼出声,扭头转向另一面,心里有些吃瘪,后悔方才一时冲动,此时在 群臣面前颜面扫地。 “没这个能耐就别乱吠。”宁多余断目嗔喝。 此刻,众臣包括高高在上的兰王,心思丝毫未放在斗嘴两人身上。威严不可侵犯的朝堂,竟像买卖集市。众臣围观,看正演算的安状元,窃窃私语者,交头接耳,不明所以,这数字能什么作用? 大约过了两盏茶功夫,安状元坐立凳椅上频频演算,汗流浃背,发丝湿透,脸上豆大颗粒汗珠,滚落而下。一层层演算宣纸铺地,侍立几位太监手中环抱刚刚拿来宣纸,等待安状元备用。桌旁一小太监,手拿墨块,忙不停歇在砚台中研磨,气喘吁吁。 第1016章 伫立许久的兰宁凤晨、腾云、番寒、在场众位大臣们,在安状元身旁久立未动,聚精会神观看那超过所学范围的数字,众人疑惑不解,脑海中频频思索这一串又一串数字能起什么作用? “姑娘,在下已算好。请姑娘试看是否正确。”安状元起身,用朝服袖口擦拭满面汗珠,霎时那袖口处全然湿透,如袍衫沁水一般。 宣纸满处铺地,层层叠叠,演算而来得出最后一章的结果递给宁多余。宁多余看着上亿数字目瞪口呆,原来是她一直在轻视千年以 前的古人,所谓是以蠡测海,羞愧难当。 “安状元演算结果丝毫不错。”宁多余露出满意羞愧微笑,而后便说,“安状元,能否用三十三乘以三十二乘以三十一这样乘到二十八,再算下。” 安状元照着宁多余指示演算,不到片刻,起身连声叫好。 “姑娘请受在下再一次叩拜!”安状元行至大礼仪,以示他的自愧不如。 身旁文臣以及懂得简算结果的武将,个个目光呆滞,张口结舌,面面相视,那样子好似宁多余不是人而是圣人,文采出众的 状元几盏茶时间的演算,还不如宁多余一句话便得结果。 兰宁凤晨一把拉至宁多余入怀,在粉耳处,好似情思缠语。 “你为何这般聪慧?为何我从不知?为何你懂得如此之多?举国上下无人能敌,你……”欲将继续讲出心中疑惑,被宁多余闷头一盆冷水,把趣问浇灭。 “你若用心在意我的一切,何必在这浪费口舌问个不停?”宁多余有些带怒,十分抵制兰宁凤晨过于亲密接触,提起莲足,下足猛劲,狠狠一脚踩至那洁净鞋面上。顿时某人闷 哼一声,额头细汗溢出,紧咬嘴唇,抵制那出其不意的伤痛。 “很疼吗?若疼的话,就叫出来。”宁多余仰望身材高挑的兰宁凤晨,杏眼中带着不怀好意,朱红隐忍笑意。转身离去,眨眼功夫,便回头,欲说好似压抑已久的话语。 “昨晚我梦见一臭不要脸的无赖,在床上独自干着羞耻之事。”宁多余轻身慢步来至兰宁凤晨面前,尖起脚尖,闻着熟悉墨香,凑到白皙耳面上,窃窃低骂,只是面颊上那抹看似不正常笑容,就知此人这时有些狡诈。 “你……”兰宁凤晨胸口频繁喘息,面如冠玉的脸面上顿时眼饧耳热,温情双眸中似有种被‘捉奸’在床上的羞涩。目光中竟有逃避之意。 “其实你大晚上干这个,算是正常,对于你这种……唔”面对宁多余渐渐加大的嗓音,兰宁凤晨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急手快,立马捂住那滔滔不绝,话甲子一旦打开的朱唇。 多日对宁多余了解,她若想说的话,做的事,谁人也拦不住,外加软硬不吃。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能让这等之事让朝臣知道。 第1017章 “你若再说下去,今晚本王让欲哭无泪,若不信你可一试。”兰宁凤晨面带严肃,对宁多余宣称本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最好听清他方才所讲之话,否则今晚她会后悔终生。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宁多余隐隐感觉到兰宁凤晨身体有些不正常,被兰宁凤晨紧紧拥入怀中,才知这人此刻在发情。 “看来本王需替你找几个嬷嬷,教会你如何遵从‘三从四德’。”兰宁凤晨见宁多余裸露直白,心中竟有几分笑意。故于面子,一把推开宁多余离开此地,再呆下去,他不敢保证修养极好的 他,会被气的怒形于色,这可是朝堂之上。 如果她能羞涩、矜持,同别的女子一样,那么她就不叫宁多余。只是她骂人毫无隐讳,男人不能出口,而她一女子,竟比男子还粗俗,看来得回去好好调教下。 “宁多余答案已算出,如何筹备饷银?”兰王起身回龙椅。带着急切想知道答案的语气问道。 兰王内心如同大权在握,如果可以定会在权欲最高的龙椅上大笑几声。有了这等方案,那么以后征战它国,定是胜券在握。 “皇上,此方案有利有弊。利时则可排忧解难,弊时则会家破 人亡。希望皇上慎重考虑加以利用利与弊。”宁多余见兰王激动不已,心中心思,她一眼便能猜透。希望此方案给兰宁国带来的是利,这样也算是为她前世杀人如麻积攒福德。 “把利与弊讲于朕与众位爱卿。”兰王此刻对宁多余有几分欣赏,不贪图富贵明利,她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筹码,像他博取对她有利好处。 而她想骂便骂,想说便说,想做便做,无拘无束。未曾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但对年迈、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爱戴之人,示意礼貌回应。对于傲慢、不可一世之人,痛恨骂之,并 加以行动证明她的尊严不可侵犯。此女子如若好生加以利用,便能安邦定国。 “回皇上,今日到此为止,明日便知分晓。”宁多余嘶哑嗓音中发出不可改变的事实。 “好!”兰王一口回应。 “谢皇上!只是在筹办此事件中,需要一个帮手,能否让腾丞相协助。”她可谓是在兰宁人生地不熟,倘若她一人出去办事,定是困难重重。如若有一朝廷命官,地位显赫之人,那么办事效果可谓奇佳。 “准凑。”兰王此时对宁多余是有应必答。 兰宁凤晨听到宁多余要求腾云协助她,而把 他这‘夫君’忘的一干二净,顿时怒气乱窜。再者腾云就已对宁多余上心,宁多余对长相优越者是来者不拒,两人每日每时独处,难保不做出阁之事。 最痛快之事,便是让宁多余成了他的人,忿恨之事得到她人后,而她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纯碎把那一夜当做玩乐,不存在。这女人脑袋中到底装的什么? “儿臣御请父皇恩准,同丞相一同协助宁多余。”兰宁凤晨迈向大殿中,高举牙笏,那声音在这威严而又压抑的大殿中如沐浴中的晓风,拂过苍翠,带着馥郁气息洒落。顿时令人身心舒畅。 第1018章 兰宁凤晨话音未落,太子急忙出班。 “儿臣御请父皇恩准,同三弟、丞相协助宁多余。”没等兰王回应兰宁凤晨,太子立马抢先出班,高举牙笏,快言快语道,好似欲怕这等好事,岂能溶解他人收获。 “……”兰王沉默不语,深锁眉头便知是在思索。 “除了腾丞相,姑奶奶我谁都不要。”宁多余大声喧喝。余光扫射瞬间怒放的腾云,才知刚才说话过快,没加思索。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以为我不知你们心中想些什么?自以为是的东西。放心,这赚钱方法 绝对公开。”宁多余破口大骂,真令她没想到兰宁凤晨是这等伪君子。胸口处隐隐作痛,好似那红色血液正一滴一滴流尽。 “腾云我们走。”怒不可遏地宁多余拉着腾云手腕快速离去。 室外阳光明媚,空气自由酣畅,微风骀荡,一眼望不尽的苍穹广袤无边。短短几个时辰,身似油煎,危机四伏,杀机重重,那权利最高点上的大殿,未必拥有低矮廛舍的自由与快意。 顷刻,宁多余才松开握住腾云手腕,那嫩白触感丝毫不比女人差,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容,美的 令人窒息,真所谓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某色女再一次色性大发,心中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何每次见到腾云便色—欲隐忍不住?难道说她喜欢上他了?带着疑惑开始动手手脚。 “美人,我好伤心,你怎好多天都不来看我?呜呜。”拿出怀中丝绢,做作擦拭眼角泪痕,而后伤心欲绝,直扑怀中湾湾大哭。 有句话叫做,‘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一纤手挈着丝绢遮翳脸颊,另一手纤手开始漫步一寸一寸从腾云腰间向上驱使。口中还不忘委咽。 “姑娘,老臣 有事想问可否?”正在宁多余正对腾云下手,被突如其来的厌烦声音,弄的兴趣全无。 浮靠在腾云肩膀上,拿下脸颊上丝绢,止住委咽声,看看着几步之遥,额头四周布满白发,脸面上处处褶皱,身穿朝服的老臣。 “说吧!”语气中带有不耐烦,不识相之人打断了她狩猎最佳时期。 “你真是宁承阳的四女儿?”那老臣语气和善,带着心中疑问问道。 “你认识那老东西?”宁多余离开腾云臂膀时,在他胸前摸了一把。虽有衣物遮掩,但也意味尽兴。 “… …”那老臣目若呆鸡。 宁多余见那老臣还在消化她的话语,没去理会,逐自踏步走出宫门,腾云紧跟其后。 “腾云,带我去兰城最热闹的位置。”宁多余止步,似乎有些无趣,尖细脸面上有些无精打采。 “好!怎么呢?你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腾云看着宁多余有气无力,从宫内大殿到此时也不过半盏茶功夫,她浑身汗湿,脸色苍白。 未经宁多余允许,在刚刚下朝众人面前,一把打横抱起,飞跃上马车。孰不知,一个关心行动,导致身后群臣骂声连连。 第1019章 半许,在马车带动下,终于来到兰城热闹非凡的地段。未下其马车,便听得行人往来脚步声、叫卖声、吆喝声、谈话声、酒楼中说戏声,现场比武打赏声……震动得宁多余顿时焕发异彩,精神满面。 一跃三尺,一脚横扫遮掩视线的车帘,立马探出脑袋,两眼直溜前方,迅急跳下马车。 “哎呦!”下跳之时,未看路面。觉身下一软软东西,似寒冬来临时,床铺中垫铺的景褥。 “大婶,你打算一直占本公子便宜?”宁多余左忽右盼,终于找到声音来源。 约十八九岁,白白嫩嫩脸面,浓浓眉毛下闪着一双大眼睛,那长长睫毛伴随呼吸的平稳,一眨一眨,犹似黑夜中星子闪烁,那双大眼来回巡视在他身上的女人。镶贴着一个尖尖翘鼻子,竟如孩提般可爱。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蹄。 只是那墨发竟乱糟糟,犹似一个鸡窝,如若能到一只母鸡,那么定会把他头顶当作孵蛋巢穴。 宁多余因难得一见的闹市,速度过快飞身跳下,本欲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却不知,大荫下躺着晨睡的路人。 待警觉之后,不能改变扑倒在熟睡之人的身躯上。 “什么?大、大婶?”宁多余那双黝黑浓密的大眼,皆不敢相信有人对年方不过二八的她叫大婶。 “大婶,本公子不太喜欢老女人,你还是赶紧起身吧。”宁多余恍然觉悟,她此刻动作,如似一好色之人,在大庭广众下,压铺在一未成年孩子身躯上。立马弹跳起身。 “你……最好闭上这张臭嘴。”宁多余伸直藕臂,弹出一根芊指,大声指骂就地而睡之人。语气中充满火药味,他既然敢说她是老女人,这 小子应该活的不耐烦了。 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到得了被人说老。何况这具身体年方不过二八。何来老?趁对方还没回话,立马伸手抹了一把脸颊。 这细嫩触感,如秋波平滑。尖细小巧脸蛋,如似完美无缺的瓜子形,尖俏琼鼻,是二十一世纪整型标准,如樱桃般大小丹唇,红嫩细柔。何来老态?瞬间怒气全消,恬笑倍增。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听到对方示意警告语音,睡意全无,懒懒起身盘坐。犹如黑葡萄般的眼珠来回巡视口说的老女人。 “大婶,不 用激动。”说完便躺下入睡。 宁多余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遇事沉着的她,此刻在地面上来回移动。呼呼喘着重气,丹唇半开,随着脚下步伐深吸气息。告诫自己,不用跟小孩计较,童言不忌。 一旁看戏的腾云,从宁多余被叫大婶开始,那润红唇瓣中的笑意高高挂起。皆没想到,把晨玩的颜面尽失,骂的朝廷重臣一文不值,怒的开国将军自找苦吃,无奈只有承受军法处置,惹的兰王屡次吃瘪。而他更不在话下,从认识那天,便被她吃尽豆腐,耍的他团团转。 第1020章 如今被一弱冠少年气的怒形于色,七窍生烟,怒目切齿。这女人也有被气的时候。 腾云抱着幸灾乐祸,浅步来至宁多余身旁。雪白贝齿频频展示与人,在宁多余看来那是多么的刺眼。 “哼!蛇鼠一窝。”宁多余看着花容怒放的腾云,满脸笑意。那笑容背后竟有些阴诈,好似有人终于替他出了口恶气。 “你不是来闹市吗?现在已到。”腾云绕过宁多余话题。在揪扯下去,唯恐她做出意想不到恶整他的事来。至今街上百姓还在 传言晨与那老鸨的恩爱情仇。 “用不着你提醒。”宁多余对腾云大吼道。惹的路人流连频目盯视路边发疯的女人。 只是腾云的到来,惊惹的路人,来回眸视,指点观看。 半顷,腾云带着宁多余来至一家酒楼,人影未到,便听得远处掌掴大声吆喝,唯恐四周耳聋。 “丞相,雅座以备好。”那掌柜哈腰点头,眉开眼笑,店中小斯全然到外,接请难得来临的贵客。 腾云颜美的容颜上未有半丝表情,借用余光睥睨一眼,谄媚喜 笑颜开的掌柜,攸然牵起宁多余手腕,来至掌柜借用飞速时间打理的雅座。 宁多余突然对腾云有种陌生感觉,说他清高,而他从未轻视低贱之人。说他傲慢,也未曾浮夸自得。而她宁多余可是名誉扫地的,一国高高在上的丞相,从未露出轻视之色。突然对腾云有些好奇起来。 “腾云,派你家奴才找几个会打更的人,等下我会把要说的话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兰城中到处宣传我所说之话。”宁多余不给对方考虑,直接下命令给对 方。 “好!”腾云手中托起茶盏,袅袅雾气,渐渐延伸,竟把那容颜若隐若现遮掩。 好似深山迷雾中,访问多日,未曾有人烟,霎时因晨光肆洒,依稀见得衣袂蹁跹,墨发如绸,容颜幻美之人。 宁多余如痴如幻,凝神深望那美的令人窒息,令人痴迷的容颜。美、好美,在心中一遍又一遍说道,内心竟怦怦跳动。 腾云好似注意到宁多余眸光,轻巧起身,情致拉入佳人入怀,双臂环抱,微微闭眼,滋润甘甜般的唇瓣。 宁多 余杏眼如丝悠悠合上。腾云随着距离触近,端瞧着多日思恋不能触碰的娇容。不做过多思考,攸然含住丹唇辗转缠绵。 此时一道黑影,在雅座附近一闪而过。如高空盘旋猎鹰,飞檐走壁,踏云驾雾,远离此地。正在热情相拥而吻的两人,却不知随意的触碰钓出无数是非来。 “王爷,淡炎在门外有事禀报。”管家踏门垂头侍立,小心翼翼低声请示,生怕打扰屏风后床榻上休息的主子。 “叫他进来。”兰王凤晨怀中拥着一丝不挂侍妾。 第1021章 惹的怀中女子,咬牙切齿,痛恨管家多事,心中恶意蔓延,得到王爷宠幸后,好生修理那不识趣管家。 兰宁凤晨最得力部下淡炎,垂头踏进阁内,单膝下跪,额头紧凑一起,两鬓内侧异常红晕。 “王爷,丞相与宁姑娘在飘香楼里……两人热情相吻。”淡炎说道一半嘎然止住,不知下面的话该如何开口,为何每次这种令人吃不消的事要他去做?府中弟兄多如牛毛。硬着头皮加大嗓音快速说完。 “啊!”屏风内侧发出惨叫一声,而后静的令 人无法相信,阁内还存在人烟。 兰宁凤晨从床上一把扔出刚死忙的侍妾,屏风哗然倒地。那侍妾衣无寸缕,双目愣瞪,直视前方,唇口半张,似有话要说,眼角处还有未干涸泪痕。 嫌恶速起,白袍修身,墨发微微凌乱,在旭风带动下,攸然飘逸,面如冠玉的脸面,带着持有笑容,踏着还未冷却的躯体浅然而出。 整个身子斜倚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根通透碧绿发簪,目若星辰的眸子来回观侧手中那根女子配饰。 “腾云、腾云……”若施 脂的唇瓣中,来回叨念从小到大好友名字,那抹凛笑幽深莫测,延至整个面容。如若此刻有人注视这难得一见笑姿,恐怕几日之内,会沉醉在令人难忘,且又痴迷风姿卓越的韵味中。 “下去,继续观察一举一动,不得怠慢。”平静话语间带着不怒而威。手中发簪,放入胸襟处,好似那发簪是他久至难得的物品。 “是!”简单一字,声音响彻四周。眨眼功夫,阁内仅存软塌上小憩的兰宁凤晨与灵魂出鞘的侍妾。 午日的艳阳,演绎出一天之 中最为明亮与嗜热的照耀,那光芒带着热情挥洒四处。似乎因烈日过度的热情,人们开始有些招架不住它的拥护,渐渐散去,闹市也在不知觉中恢复平静。 人们等待苍穹中那抹火热圆日,向西处滑落,慢慢减退光束的刺激,而后那些喜爱热闹之人逐渐踏近繁华闹市,阒进的闹市将立马活泛。 刚刚唇齿相依两人,因所用之人到来,不得不停下令人兴奋的动作。宁多余瞬间恢复状态,叫更夫进雅座,向十来个会打更的更夫讲解,到兰城每个角 落如何宣传她所说之话,以便明日乃至以后效果达到最佳。 从古至今人性的贪婪,让宁多余懂得怎么去利用为自己办事的人,几步到腾云身边,嫩白芊手在腾云身躯上来回搜寻,终于寻得一包银子。 看得那十几个更夫一愣一愣。心中疑惑:不知这位姑娘从何而来?胆子未免太大,那人可是举足轻重的丞相大人。 宁多余见到满满一袋银子,露出一个大大微笑回给腾云,以表感谢。 “接着。”吆喝一声,抛掷站立打更更夫每人一锭银子。 第1022章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那十几个更夫,立马哈腰点头,口中忙不停歇说‘谢谢姑娘’,好似除了这句,找不出更好表达。 更夫们见到手中银子,两人冒着金光,细细抚摸那沉甸甸白银,爱不释手,喉咙处不住吞咽,好似这一锭银子,能让他们从此过上无忧生活。利用鉴赏银子时间,对施舍工钱的姑娘说句谢谢。 “听好了,这件事办妥了,另外有赏,赏赐可比今天要多几倍,如果办咋了,你们好自为之。”宁多余见那十来个更夫,一副财迷模样。心中冷笑,只要有银 子,这些人会卖命办事。 对他们说道最后的语气加重几分危险气息,软硬兼施。吓的更夫们紧紧捏着银子,立马下跪,颤抖连声保证定能办好。 “此刻就去宣传,不得有误。”命令试口吻,下达命令。 “小的们这就去。”几分高兴几分后怕,齐齐领命,拿着腾云府邸管家送来打更器材,演示一番,快速下楼。 还未出至酒楼,便开始打锣大声吆喝,惹的路人止步观看,以为最近朝廷要颁布什么新政策。 腾云起身,欲准备接着开始做先前未完成的事情。一把拉宁多余入 怀,手指开始作乱。 “臭男人,还想继续?”宁多余一把推腾云入软塌,一条玉腿,压在腾云腹部,若是腾云动一分,那么腿上力道则会加大一分。 “嗯!”腾云在宁多余强势下,点头承认事实。漆黑的瞳孔中射放出恳挚。 宁多余颦颦笑声,在腾云耳边回放,安份的双手,划向不盈一握细腰处。 宁多余一腿下去击中男人要害。 “啊!”腾云迅速捂住下腹。额前大颗汗珠滚而下,如同大雨降落。紧咬唇瓣不让那疼痛声泄露。痛得腾云两眼冒星光,黑夜星辰在眼前不停 闪烁。 那双美丽大眼中,对宁多余寒射怒意。这女人何时才能正常? “宁多余!”第一次腾云对女人发飙,那痛恨的声音穿透整座酒楼。洒向楼外街道乃至整座集市。众人止步望向发声处。 “我在这,你那宝贝不会有事,我刚刚有注意分寸。”正欲离开的宁多余,俏皮送给腾云一抹不怀好意笑容,翘起红唇,无奈耸耸肩,快步离去。 刚踏出酒楼大门,银牙声嗞嗞作响,怒气声频频出鞘,目光追随到一抹熟悉声音。 不远处早晨叫她大婶的弱冠少年,面目带有泥灰,嘴 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杆子,头顶墨发乱如鸡窝,如果说早晨头顶可以呆一只母鸡下蛋孵卵,那么现在定能呆两只老母鸡筑巢。 越来越近的身影,才知那少年,衣不遮体,碎洞遍身,一只长袖挽至手肘处,手臂黑漆漆,好似多久没洗过。另一只长袖随着长臂下垂,超出手臂几寸长度。 挽着长袖那只手臂插着腰,脚下步伐横行乱窜,一副十足土霸王,吊儿郎当模样。周边百姓,指指点点,更有甚至大声议论辱骂。少年一副无所谓样子,口中狗尾巴草杆子,在嘴角左右来回转动。 第1023章 霎时一位闺阁小姐,因众人聚集观看和令人烦躁的聒噪声,止住轿夫停轿,好奇此地发生何事?为何如此之多的人拥挤一起? 片刻,在众丫鬟伺候下,才得以下轿示人。顿时,浓郁刺鼻的粉脂味随着那位小姐出轿,阔延四周。 那小姐身穿粉色罗裙,发髻处布满饰品。整个头顶很难寻找到黑色发丝,头上插满大小不一的金色珠花、而后便是玉簪,极为夸张的金步摇,随着脚下步伐自由骀荡。 面薄腰瘦,不高不矮刚好够。几分白皙面颊上涂抹太多脂粉,显得有些老太。尤其是那过于宽大的唇 瓣,在大红妖艳的丹脂滋抹下,竟有几分青楼姑娘味道。 那小姐极不情愿睥睨一眼不远处,围观讲话的低贱市民,立马从怀中拿出丝绢,捂住鼻息。眼角处悉堆鄙视,生怕那些低贱身份的人玷污了她视觉。 “让开,开国将军千金姜小姐来到。”管家在前方大声嚷嚷,欲试围观百姓识趣让道给他家小姐。 因她的出现,听到开国将军响亮名号,众人自觉让道,唯恐惹祸上身。围观百姓停止说话,回头眸望碎步向前来的姜小姐。 那小姐见众人聚集目光,齐齐投向她,似是鉴赏她柔美芳容,立 刻拿下丝绢,故作含羞娇怯,太过红艳的唇瓣,羞涩颦笑,送给观光者,柔情似水般扭动细腰,展示她纤细身姿。 小径碎步,便得劳累,柔弱无骨的纤手,挈起丝绢一角,蜻蜓点水般擦拭干涸额头。 粉脂味道随着微风飘荡只增不减,不远处的宁多余琼鼻立马紧凑,无奈拿出很少用到的丝绢,捂住琼鼻。看着那位姜小姐东施效颦,立刻扶住酒楼墙壁,开始哇哇作呕。 姜小姐终于见得众人观看景观,原来是一低贱乞丐,在街上耍流氓。方才脸上卸掉的丝绢,迅急归来。眉头紧凑,碎步后腿, 生怕那乞丐玷污了她眸光。 “管家,快把这肮脏不堪的乞丐赶走。”那小姐躲在众丫鬟身后,大声嚷道,满脸嫌恶,遂将呕吐,眼疾手快地几位丫鬟,立马为她揉背顺气,拿着香扇,忙不停歇地赶走那少年散发出的味道。 “是!老奴这就去。”约四十而来岁的管家,带着几位奴仆,快步来至那少年身旁。 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管家在前方耀武扬威大步行走,后面跟随几位奴才,狐假虎威,凶怒着围观百姓识趣散开路面,便于他们行走办事。 “要饭的,不想死就赶紧滚。”管家两手插腰, 凶悍对着前方行走少年吼道。 少年似乎听到有人叫骂他,止步回头。吐掉口中狗尾巴草杆子,懒散伸出手臂,指着方才对他辱骂之人。 “你是在叫我?”少年睨了一眼不远处一位四十而来岁的管家,后面跟随几位家丁,神情架势好似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除了你还有谁?赶紧滚,以免吓坏开国将军的千金。”管家加大吼声,语气中明显带有十分不爽,挑衅眼神告诫少年,此刻最好识相滚开,以免等下受皮肉之苦。少年脚步挪向管家位置,距管家越来越近,管家往地上啐了一口,连连退后几步。 第1024章 “谁是你家小姐?”少年听到管家方才说‘小姐’二字,俏皮大眼带着兴奋来回巡视,寻找半天未见对方口中‘小姐’影子,机灵圆溜大眼中布满失望。 “睁大你狗眼看好,这就是我们开国将军掌上明珠。”管家转身像姜小姐行试一礼,自信骄傲,大声喧嚷他们府邸中闭月羞花的大小姐。 少年朝着管家指引方向望去,顿时瞳孔缩小。收回目光,挽着长袖那只手,伸进胸怀处,使劲挠痒,好似多日未曾下水洗澡,因天气炎热,浑身瘙痒难耐。 片刻那只手掌从胸怀处 依依不舍拿出,只是那手堪比炭黑,指甲缝隙中皆是方才挠痒所带下的污垢。 伸长手臂,展开五指,在阳光下照耀,仔细端瞧手指中有何变化,来回检查,未曾发现突变。无奈的摇摇头,好似一副失望至极,随后吐出一句令人抓狂话语。 “很干净,看来这半年内不用洗澡。”手掌凑到鼻尖嗅了嗅,失望中带着惊喜,多月没有洗浴,为何还是如此干净?幸喜不用浪费精力去洗刷。 “哇!”少年方才那句话语,抵抗较弱的市民,转身作呕。 姜大小姐更不在话下,在 几位丫鬟搀扶下,勉强稳住身躯,呕吐声不间断,眼泪横掉,挈起丝绢,一把抹去脸上泪痕,顿时脸颊上白一块黄一块,丝绢上布满白白一层似面粉东西。 许久,那少年终于开了金口。 “小姐?没看出来,明明是一人老珠黄老女人在那卖弄风骚。”少年偏头端瞧对面的小姐。 恰时一阵微风荡过,姜小姐身躯,散发出浓郁刺鼻粉脂味,袭向众人。少年嗅到太过刺鼻香味,张开半月形状嘴唇,‘哈嚏’,连续几个喷嚏,而后就地呕吐。 呕吐止住,身上找不出半块好 的衣料擦拭。刚挠痒的手掌,横扫嘴边银丝,舌尖探出,扫示残留污垢。 就连伫地未曾有任何反应的管家,此时胸口处竟开始大弧度伸缩,好似等待一良机,将会把储存多时的现象发挥到淋漓尽致。 那少年见刚刚呕吐一堆秽物,挽着长袖那手,把垂立过长的长袖提上,以便长袖下那手好办事。 “要吃吗?很新鲜,刚刚才呕吐出的。”少年向上抖了抖刚刚被提起的长袖,以免下垂,露出满手污垢手指,指着地上那堆秽物给许久为曾有反应的管家试看,顺便告诫他, 味道不错。 “哇!”定力强大的管家终于无法承受,呕吐声穿过众人耳膜。 “你竟敢辱骂本小姐,本小姐今天就要你死无全尸。来人,把这低贱之人,五马分尸。”那小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竟然今日有人当众说她丑,见过她长相的人,无人不说她长相出众,闭月羞花,美的胜过一切。 这低贱之人,本小姐今天定要,你为刚刚辱骂言语,付出惨重代价。想到这,怒气更重,有些过于狭隘小眼中频频闪过杀意。两手插腰,两脚站开,大声对家中奴才喧喝她的命令。 第1025章 “是!”众奴才垂头侍立行完礼后,挽起袖口,两眼中满是凶狠射向不远处的少年。奴才们冷笑出声,那笑容是如此恶毒。 观看许久未动的宁多余,终于等到教训狗仗人势的时机。何况对方还是开国将军家府邸的。 她此生最痛恨,仗势欺人的人渣。那么很荣幸告诉他们,此刻刚好被她遇到。径步来至那小姐附近,人未到,声不请自来。 “我说小姐,你为何涨得如此丑陋不堪?”那小姐再一次听到羞辱之声,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雳。两脚蹬地,毒辣眼光射 向不怕死之人。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爹是兰宁国开国将军,我姑妈是当今皇后,太子是我表哥。你竟敢这等辱骂我,我姜琴月定要你刮千刀。”姜琴月从小到现在未曾受到这等辱骂,身边达官贵人谁人见到她不是哈腰点头,一脸谄笑,极力讨好她。 爹爹、娘亲从小百倍疼爱、府中爹爹侍妾乃至她们所生子女,见到她行至大礼,在她允许下才得以起身。一母同胞哥哥极力满足她所提出要求。丫鬟、奴才因她一个眼神,吓的几天不敢合眼。 面前这两人 ,今天当着低贱市井百姓,说她长相丑陋,顿时面似火喷,怒气不息,满面怒色。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低贱两人捉拿回府,刮千刀。”姜琴月挈起气颤手指,手掌中握有似抹白粉丝绢,伴随身上动作与粗吼之声,不出片刻,地方竟白白一层。 宁多余慵懒地打着‘哈气’,好久未看猴子戏耍,而且还是只披着衣缕的母猴子,在大庭广众下免费演戏。 “姜琴月,你爹爹今天被皇上赐军棍,打地屁股开花,尿液肆流,臭气熏天。你姑妈没能保住你爹爹,你 太子哥哥更没那个本事。所以你还是回家看下你爹爹是死活,别在这当只免费猴子戏耍给众人观看。”宁多余见年纪比她略小的姜琴月,心竟恶毒如蛇蝎,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轻视一切地位卑微者。果真是什么货色养出什么样的人。 在场围观者见突如其来地女子,说开国将军被兰王杖刑伺候,不知是死是活,目光频频投向教训姜琴月的女子。不时,有些市民脸面上带有开国将军被皇上赐杖刑的快意。 “姑娘你说那老贼果真今日被兰王杖刑?”一壮 士人高马大的挤进重围,身上衣物补丁遍布,但很干净,丝毫找不出半点污物。 “是的!我亲眼所见。恐怕那老东西在家多则半年卧床,少则三个月以上行动不便。”宁多余见那位壮士,双目结仇,好似与姜家有百年仇恨。 “可惜老贼没死,若是死了,才是大快人心。”壮士得知开国将军没死,顿时脸面如灰尘,暗淡无光。磨牙恨齿诅咒着那老贼为何没死去,两手紧攥。 忽然间,那壮士两眼中似找到活下去希望般,转身对方才说话的女子作揖,便冲动离去。 第1026章 宁多余见那壮士是条汉子,忠诚老厚,从他言情举止中便知此人与开国将军仇恨堪比天高,地厚。此人打听到开国将军不便行动,定会去复仇。如她不阻止,那么他必死无疑。 “壮士请留步。”宁多余大声喊道匆匆离去地壮士。 那壮士似乎听到有人叫他,嘎然止步,回头巡视。见是方才说话的那位女子,便露出憨厚微笑。 “不知姑娘叫住在下有何事?”壮士恭敬问道。 宁多余浅步来至壮士面前,尖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 “你现在杀不了他,去了只会送死。想要杀他 ,只有等到自己有足够能力的那天,不要觉得自己力量卑微、弱小。没有谁生下来,注定就是升官发财的命。要相信自己。”说完宁多余转头离去。 若听得进去她所说之话,那位壮士便不会白白送掉生命。将反其道而行,那么他是死有余辜,这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生存,没有谁会因为你毫无意义的死去而痛心,在这古代连亲情是用来利用的。 “谢谢这位姑娘提醒。在下定当遵从姑娘教导。”那壮士说完,向对他告诫之人深深作揖而离去。 看得众人不知所以,大眼瞪小眼。有 些心细者在琢磨这位姑娘是谁?连皇宫都可进。有些胆小者怕惹祸上身,遂将离去。 从小养尊处优、受人尊敬的姜琴月在显摆她身世后,以为众人会向她下跪磕头,以示对她高贵身份的尊敬。万万没想到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女子弄得她颜面尽失,还在这大言不惭地说爹爹被兰王杖刑。 冷哼一声,这女人简直是胡说八道,现在兰王都要忌怕爹爹三分,他敢对爹爹用刑?狭隘小眼中闪过狠毒的目光,瞟向即将痛苦死忙的低贱两人。 管家与奴才,在姜琴月再一次凶狠眼光警告中 ,凶神恶煞的靠近辱骂他们小姐两人。 “若想等下痛快死去,跟着小姐软轿爬跪进将军府。”管家满脸不屑,目中无人,趾高气昂,嗤之以鼻,闭眼对着不配拥有他眼光瞧视的两人说道。几颗黄牙在加大嗓音说话时,展示于人。 “啪!”宁多余一个掌掴扇到长得人模狗样管家脸上,下手力道猛而快。还未等对方反应回来,接着一个掌掴反扇回去。 顿时,管家嘴角血流成河,大咳几声,几个黄牙悄然落地。在地上正打滚地黄牙被宁多余一脚踩在鞋底来回践踏。 待挪回脚底 时,那黄牙早已隐埋入土。 “啪啪!”众百姓连声鼓掌,眼前这位姑娘出了他们不曾敢出的恶气,那掌声久久不肯落去。 “来人,把贱人羁押回将军府,实行刮刑。”管家怒气凶天,面目仇恨倍增,两手捂住落牙部位,吐字不清的对手下奴才命令道。他可是在将军府混的如鱼得水。如今被一女人打得满地找牙,要他如何面人? 几奴才挽着袖口,迈着大步,不屑地展开双臂羁押多管闲事女子。宁多余见众人靠近一个横扫踢,众奴才铺地,疼得两人冒星光,在地上哀声连连。 第1027章 “没用的东西,起来,去把那贱人押回将军府。”话音刚落,见众奴才依然抱着双腿来回滚动。 气结如仇的管家,把方才所受之气,全然撒泼到地上痛哭涕流的奴才身上。一脚接一脚下落,踹得众奴才咬牙止住痛声和哽咽声,欲怕疼痛声,惊扰到出手狠辣的管家。 忍无可忍的宁多余,一个转身,单手掐着管家脖子,霎时,管家正欲下脚的粗腿,嘎然止住。 “姑娘,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奴才我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对宁多余一副凶神恶煞,吩咐众奴才把她押至回 将军府实行‘剐刑’,此刻一副谄媚嘴角,宁多余不言不语,啐了一口痰至管家血肉模糊脸面上。 “姑……”没等管家说完下一个字,‘擦卡’一声清响结束此人一生命运。 “杀人拉!”围观百姓,吓的大声呼喊,撒腿就跑,场面混乱至极。 “啊!”姜琴月见在府中多年管家死于一女子手中,吓的扑倒入地昏死过去。 宁多余见地上除昏死的姜琴月及几个行动不便的奴才,还有死去管家,正欲找那臭小子,他的声音直直扑向她。 “大婶,干的漂亮。”宁多余扭 头见那少年趴在一推车上,那样子好似刚刚睡醒。口中‘哈气’不断,一手挠胸前,另一手挠着后背。幼嫩双眼中喝彩不断。 宁多余刚刚止住地怒气,被这少年再一次成功激怒,跑上前去,一个巴掌拍在少年额头上。 “臭女人,你竟敢打本少爷。”少年伸手来回抚摸被打的脑袋。那双孩提般的大眼中充满抱怨。 宁多余瞪着双眼,皆不敢相信,手掌中一片漆黑,五指布满油渍,似涂抹油水,不时还有一阵恶臭扑鼻,‘哇’就地作呕。 心中纳闷:为何早晨扑倒在他 身上,没有任何赃物与臭气,不到几个时辰竟成这般模样?与众人乞丐打架?还是…… “臭小子,多久没洗头了?”宁多余气氛吼道,看着手掌中脏不邋圾,午饭的食欲全然消失。 少年听到对方问话,俏皮地大眼,来回复翻,挽着长袖那只手,伸到鸡窝上,来回挠痒深思,片刻,推车四周一片碎末与黑灰。 “不记得了。”少年经过多时思考与回想,最后摇头,以示他尽力想要准确无误回答对方话语,只是时间太过长久,记不清。 可能是与月夕冷月、兰宁凤晨、 腾云这群贵公子呆久了,突然见到一邋遢鬼,胃里止不住地翻乱。少年刚刚回答她所提问题后,宁多余隐忍不住戗着推车壁,又开始‘哇哇’大呕。 半刻,胃里恢复平息,有所好转。看着少年面目朝天躺立,一条腿翘起,左右甩动,唯一能分辨出五官的唇瓣,发出歌调。 宁多余用掏出丝绢,捂住琼鼻,用那只脏手,捏起少年耳面,拎起就走。 “啊,啊!大婶,你干什么?”一阵疼痛猛然突袭,疼的少年大叫。如若不跟着前方大婶行走,那么他这只耳朵,今天肯定作废。 第1028章 一高一低,高的拎起一弱冠少年耳朵速急前进,丝毫不理会对方是否很疼。矮的弯着腰身,侧着脸颊,边走边骂狠捏他耳朵的女人。 片刻,来至刚才那家酒楼,人未进酒楼,宁多余开始大声叫嚷。 “掌柜的,多准备点热水,给这臭小子洗澡用。然后在上一桌好菜给这位少年。银两丞相等下会付。”宁多余拎着少年耳朵,来至掌柜身前。 掌柜见一乞丐来酒楼,便开始有些怒意。回想方才,这位姑娘与丞相一起,又不好得罪,只得认命。 “姑娘您稍等,马上就好。 ”掌柜笑脸相迎,吩咐小斯准备热水与饭菜。 “臭小子,你要是赶逃跑,姑奶奶今天就打的你屁股开花。”宁多余放开少年,大声威喝。以示警告,最好按靠她的话去做。 “我说大婶,本公子和你很熟吗?花时间在本公子身上,你还如去物色一个肯要你的老男人,本公子早就说过,不喜欢老女人。”少年语气中带有几分怒气,一纯爷们儿,竟然被一女人当众掉面子。再者他身上可干净,用得着去洗?这女人肯定是疯了。 眼神中有几分无奈,为何这老女人从早晨至 现在不肯放过他?他也知道他长相俊美,美不是他的错,但被一老女人看上,实属无奈。 宁多余轻吐几口气息,用力平静即将发怒的脾气。心中不停告诫自己:不用和一孩子过意不去。 “大婶,求你放过本公子吧。本公子虽然喜欢女人,但像你这样的老女人,人老珠黄,吃起来干瘪无味。”少年见酒楼此时客人越来越多,说话嗓音穿透众人。 来至酒楼几乎是男客,众人屡次回头观看少年口中老女人。 一位年约五十来岁的大叔,露出一副令人反胃笑脸,嘴唇有些 泛黑,唇前几颗避风大门牙一颗不剩,光荣下岗。来至少年口中老女人旁。 仔细端瞧身边这位长相不错的姑娘,一副淫笑嘴脸毫不顾忌暴露。 “姑娘,在下是这兰城中有名的方员外,在下妹妹可是开国将军府中妾侍,若姑娘从了在下,保证姑娘此生荣华不尽。再者在下原配刚死不久,姑娘若是同意,本员外立马提亲,准备聘礼,娶你回家做原配。”方员外在宁多余娇躯来回巡视,最终不经发出‘啧啧啧’赞赏声,以示他终于寻求一满意姑娘回家做妾。 “趁本姑娘 还有忍耐底线,立马滚!”宁多余双眸微眯,怒不可遏辱骂道。 “小娘子,这等暴力性格,在下喜欢。”方员外见此女子有几分野性,便凑近身躯,嘟起黑唇,试欲一亲芳泽。 宁多余紧攥的右手,渐渐松开,伸开五指,嘴角频露笑意,正欲把方员外其余牙齿打碎落地。 “啪!”还没等宁多余出手教训,腾云径直上前,一个掌掴扇到方员外脸上。 方员外悍然倒地,口吐鲜血,‘扑哧’一声响声,口中吐出几颗黑牙,在地上滚落。最后在家中奴才搀扶下,才得以起身。 第1029章 “你、你敢打我,我这去告诉开国将军,定让你和这贱人不得好死。”方员外颤抖如筛糠,语不成句,骂着打他那人和相中女子。一副仗势欺人模样,拿着开国将军名号吓唬人。 “来人,把这狗仗人势的奴才,送去净身房。”腾云双目怒危,大声发敕命令。 一阵清风划过,破门飞进的几位暗卫,单膝下跪。 “卑职遵命。”说完不给方员外考虑机会,点住哑穴,如同提着一只鸡鸭,飞身而去。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吓的不知所以。闹市此刻竟清静的如同阒无一人。 宁多余看着腾云 稀少的一面,花容中闪过层层杀机,好似正攀爬至茎干的蠕虫,惹的芬芳怠倦烦闷,不知危险姗姗驱动而来的蠕虫,在名花上肆意翻滚,顷刻间,艳彩四丽的花容瞬间悠合,吞噬那无痴的东西。 心内划过一丝涟漪,每每她遇到危险,他总是最先赶到,无形刺激着她那颗饱经沧桑,受过千穿万孔的心。 径自走到腾云身边,藕臂挽住那长长坚实臂膀,丹唇勾勒。脚下步伐带动着腾云离开这烦闷的酒楼。 走时宁多余还不忘对趴在桌上酣睡的少年,大声吼道。“掌柜的,如若他不肯定洗澡 ,用皮鞭抽。” “是、是,小的这就是去照办。”掌柜的经过方才事件,吓的浑身冷汗直流。频频点头。 宁多余紧靠在腾云肩膀上,无视路人辱骂还是指点。此刻她觉得就这样被相爱之人,携手一生,那该多好啊。心中竟有几分伤感与无奈。 “腾云我们早早相识该多好……”腾云浑身一颤,止步。看着近在尺咫的宁多余。喉咙处如似卡住一根鱼刺。 他在你心中占据的不留一丝缝隙吗?你对他的感情深到无法注意到,身边还有更在乎、更关心你的人了吗?到嘴边的话语,嘎然止住 ,好似多年不曾发声说话,欲讲之时,竟发不出一点声丝。 止步的腾云,把宁多余纳入胸怀,细细抚摸尖细、嫩白的脸颊。那样子好似有话要说,而又无法说出。不知过了多久,街上人来人往,此刻在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晨的生活太复杂,他的野心太过强大,并不是你所看到那么简单,女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就跟宠物没区别。”腾云手指轻挑宁多余脸面上被旭风吹乱青丝,轻拂到粉耳后面。 宁多余紧紧搂住腾云身躯,娇躯开始瑟瑟抖动。轻微哽咽抽泣声,传入腾云耳中,腾云 没有过多言语,在众人来往的大街上,旁人指点议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拥抱的怀中之人似乎胜过一切。 轻柔搂住哭啼的宁多余,在瘦弱无骨的脊背后轻轻拍打。怀中玉人在他面前卸掉多日来的伪装,毫不保留展示与他。他该高兴吗? “宁多余,我没有晨与月夕冷月的权利与地位,但我可以给一个女人温暖的家,与携手共度一生的人,远离是非之地,依山伴水处修建房舍,与相爱之人欢声笑语过完此生。”腾云扶正宁多余娇躯,指尖轻柔擦拭她满脸泪珠,一字一句清晰印在宁多余耳中。 第1030章 压在心底一辈子不想说的话语,此刻他怕自己不说,将来会后悔。悔恨没有吐露情思,失去结为连理之人。如果可以,他愿意辞去官爵,去她想去的地方,如果她愿意,那么此生他将拥有她一人,携手至老。 宁多余抬高头颅,仰望堪比名花还娇美的容颜,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滚落而下。他愿意为了她辞去高高在上丞相官爵,放弃一切,抛弃世俗只娶她一人为妻。 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为何脑海中那抹出尘、高雅影子,始终挥之不去?看到腾云早已知明她心中想法,那双眸子中哀痛欲绝。 腾 云简单几句言语,霎时心中烦躁不安,呼吸呆滞,她该何去何从?还是选择腾云? “腾云,让我平静一段时间好吗?”宁多余抛弃坚硬外壳,恳求语气希望腾云同意。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何去何从在时间中可以寻求到。 “好!”腾云欣喜若狂,脸面如同花瓣怒放,尤其是那细长羽睫似女子手中香扇,因突如其来的意外,悠合在优美容颜上。 宁多余虽没正面回答他问题,但也没有拒绝。他知道,她在清理心里杂乱的思绪。 腾云不顾面子与礼仪,鼓起勇气,学着宁多余非常人举动,拉着宁多 余纤手在闹市浅步。一向无拘无束的宁多余,此刻口若含蛋,侬丽黝黑大眼瞪的跟铜铃似的,凝望牵手的腾云。 两人不同表情,一个惊奇,一个内心紧张而面无表情,却拥有相同情感,嘴角那抹不由自主的微笑,就如落日的余光柔和细腻。 西斜的落日散出和谐光晕,铺洒在兰城每个角落,忙碌一天的百姓在这刻可以得到疏解,终于可以回家与家人欢声笑语。鸣翠一天的飞鸟,此时可以归巢安息。就连脱根的绿叶也悄然无息的回避此刻凌静。 “腾云,你帮我去找个店铺,具体的安排都在这宣 纸上,一看便懂。”早晨为了应付那群顽固不化的群臣,耗费太多精力。竟有些疲惫,十分想念带走忧愁的大床,带她蔓延梦中的安静。 说完便从长袖中取出几张白皙宣纸,递给腾云。相信聪慧的腾云,一眼便能领会。 “好!我送你回湘院。”腾云接过宁多余手中宣纸,迫不及待打开。 久久伫立在原地,仔细端瞧宣纸上歪歪扭扭字迹,不肯迈出一步。神情专注、大眼上悠长睫毛,久久不肯动作一下。好似看到百年难遇的奇迹或是人生中难得的财富。 “宁多余,你到底从何而来?你真是让 人惊叹。我腾云自愧不如”看完宣纸的腾云,心领神会,脸面露出钦佩之色。 百万数字中挑选几注,做为当天最高奖金,依次奖励按当天收入而定,这等方法确实能应急所用,利润丰厚无比。短短几日甚至超出每年国库收入。 “哎,我也知道我聪明无比,无人能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美男子,数不胜数,你也是其中一个。不用这种崇拜、钦佩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羞的。”宁多余娇魅之声倾吐而出,扭动着柔若无骨、不盈一握的细腰,提起莲足,慢步羞怯到腾云面前。 第1031章 故作羞涩,轻摆纤纤玉手,手持兰花指,搜寻丝绢,霎时才想起,丝绢不知在何方。漫柔轻挑挈起宽大袖摆,累若嘘嘘,遮掩被腾云夸耀的羞涩。 “你……哇!”腾云惊愣片刻时光,望视宁多余故作闺阁中含羞蕴藉、情秀羞怯。那样子,好似打劫多年的土匪霸王,突然改邪归正,穿着书生模样,故作秀气,礼貌示人。 立马悟觉胃里翻江倒海,呼吸不平,尤其是宁多余利用袖口,遮翳含羞韵极,‘哇’的一声,秽物倾出。 腾云的呕吐,令宁多余怒气直冲,该死的臭男人,竟然对 着她呕吐不止。提起玉腿,一脚踹向腾云膝盖骨,你对着老娘呕吐,老娘叫你这高高在上的丞相,满地翻滚。 刚刚止住呕吐的腾云,遂将伸直身躯,丝毫未曾注意宁多余反常行为,觉悟之时,整个硕大身躯,瘫倒在地,一屁股在压在刚刚吐出的秽物上。 腾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臀下湿粘一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散开的市民渐渐阔集来观看。 艳丽的容颜,此时竟像受过摧残的雕花,那双凛凛发出寒意的眸子,直怒着几步之遥的宁多余。 “丞相,你没事吧?”一位大婶上 来好心问道,只是下垂的老眼死死盯视柔美的花容。 “丞相,老生扶你起来吧。”一位大妈用她大臀把方才那位说话大婶挤了出去。 “走开!”腾云见一群老妪不怀好意,试欲对他亲昵。语气中带有发怒,低吼至靠近的老妇。 老妇人们,僵持半空的手臂因这声怒吼,瑟瑟收回,心中还有些不甘心。 腾云见宁多余一副看戏模样,心中怒气横生,这女人何时才能正常? 修养上乘的人到了她这里,时日越来长,变成低俗之人可能性越大。 “宁多余,本相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响彻云霄的声嗓,贯穿天地。那震撼力可想而知。欲将脱落的片叶,随着这一声力吼,碎碎在半空飘零。 “哈哈!腾云你慢慢享受那堆晚餐吧,我先走了。”看着腾云毫无形象破口大骂,宁多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见腾云美眸充血,似要杀人欲解心头之恨,宁多余立马收住笑声,撒腿就跑,眨眼间全然消失,好似秋云倏忽散逝无处寻觅。 疲惫回到湘院,踏入湘院大门,脚下步伐几步化作一步,好似心急思绪,欲求找到心念之人寻得踏实。那双水眸,左忽右盼,似是寻求那抹熟 悉身影。 只是四周空旷无际,一片静寂,除了增添美感的雕栏画格,葳蕤丛生,流水声息,没有一样是想寻求的。 宁多余垂头丧气推门而入,垂下眼睑,轻柔酸痛胳膊,径自走向那张令人无忧、缓解压抑的大床。 几下脱掉裹身轻纱与罗裙,单薄裹衣、裹裤把娇小身躯,包裹的淋漓尽致,曲线优美。一个劲力四肢趴在酥软大床上,欲悠悠入睡。 只是坐立在软塌上的兰宁凤晨,胸腔处如同海潮来临,此起披伏,一波比一波凶猛。冷彻心骨的寒气散延四周,目似星辰的眸子,冷淡无光。 第1032章 从斜阳西下,躯体中那颗心一分一秒期待她的推门声,劳累的双眸困意丛生,却极不情愿闭眼,明聆的耳膜不放过庭外一丝风吹草动。 听得庭外几分脚步声,顿时怠倦全无,精神百倍。讯急起身整理行装,待安好后,故作镇定。 思念之人踏进房门那瞬间,他的目光久久追随她一举一动,哪怕是她淡淡回眸,他定会欣喜若狂。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兰宁凤晨愤怒起身,大步来至宁多余床前,双手攥捏住消瘦的香肩,翻转身躯 。霎时宁多余正与他双目愣瞪。 “那一夜算什么?”兰宁凤晨紧紧掐住宁多余双肩。重呛气息直扑娇小面容。 “什么都不算。”宁多余攸然闭眼,此刻除了能拥有本能呼吸,浑身瘫软如棉,提不上半点力道来与兰宁凤晨辩解。 “在说一遍。”兰宁凤晨皆没想到,宁多余的回答如晓风来临,拂不起一丝涟漪。轻巧的语气如同簇簇花瓣重叠之声。 此刻他才明了,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宁多余被兰宁凤晨怒喝的震动语气,倏然惊醒, 睡意全无。猛然起身,一掌拍掉深入血肉内的指尖。 “不要以为跟我上了一次床,就自认为我是你的女人之一。”宁多余见香肩两侧丝丝血液沁出,火气更大。 “听好了兰宁凤晨,要想当我宁多余的男人,记清楚,你只配拥有我宁多余一个女人。”说完便扭头,下床榻。 兰宁凤晨星目瞪怒,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大想法,要独宠。不经冷笑出声。 “你想要独宠?这种话本王不想在听到第二次。”严厉声训,语气中带着高而傲的 爵位称呼,提醒着宁多余。 宁多余转身望向声音发源地,那抹出尘、高雅的身影依然存在。天神雕刻的五官、挺拔的身姿,韵味隽永。 这些都只不过是徒有虚表,做个世人的门面罢了。真如不久前腾云所说:女人对他兰宁凤晨来讲,是可有可无的玩物。 “话已说明,无需多说。从此,请不要把我宁多余纳为你后院的女人。”心痛的在滴血,美丽的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带走的梦境从此不复返,带不走的伤痛,深深烙下印迹,此生难 忘。这就是相信爱情的代价。 兰宁凤晨跳动的心,因宁多余终结的话语,哗然停止跳动。多日对宁多余的了解,她说到并能做到。他不肯让步,那么他们这一生从此无缘。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将来统领天下的皇帝,怎能因一个女人而改变千百来年的规矩。想到这,沉落的星眸,瞬间明亮,颓然的身躯,倏忽间傲立。 “想离开本王?看上腾云那张皮囊、还是认为腾云比本王更有能力满足你?”兰宁凤晨浅步来至躺睡在软塌上的宁多余。 第1033章 此时凤目中带着如玉般柔和,嘴唇持有桃瓣中的色泽,一笑更添骀荡情怀。宁多余见兰宁凤晨反常行为,便知下一步将是血雨的洗刷。 “早上吃了太多大便?警告你,再次对腾云出言羞辱,别怪我宁多余翻脸不认人。”语气寒冷,不带任何感情,咄咄逼向出言不逊的人。 此刻真想起身,狠狠扇兰宁凤晨几个掌掴。竟说出这等话语,羞辱他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原来他的喜欢是如此廉价不堪。 兰宁凤晨因宁多余对腾云的袒护,紧抿松懈后的唇瓣,如腊梅深红幽香,怒气直冲脑门 。 而九天之上的英姿,丝毫未曾因动怒而褪色,反而更加绚丽柔和。那神情如同秋波中,飘旋凋零的瓣花,在碧绿水波上不带涟漪。平静的让人恐慌。 倏然,一道手影闪过,力道重而又迅猛,两根长指,攥捏宁多余尖而柔嫩的下巴。眨眼功夫,四周一片淤红。 “不想腾云过早的死去,你最好乖乖做本王的女人。”如同冷春中骀荡的风息,凛寒刺肤。拂过的声音如同媚丝缠绵,柔到了骨子。 “你若敢伤害腾云半分,那么我宁多余会拼其一生,送你下地狱。”决然肯定,不带半 丝犹豫。 兰宁凤晨双眸中占据杀戮,攥紧宁多余下巴那只右手,蠢蠢欲动。遂将持剑毁灭忤逆他的佳人。 “你……今天与腾云做了什么?”攸然合眼,极力平息心中怒气与狠绝。 宁多余刚刚明显感觉到,兰宁凤晨持有杀机。他要杀她。胸口滞闷地喘息不过,下巴处已感觉不到疼痛,全然麻木。此刻还在跳跃的心,因疼痛加剧,慢慢减弱,弱到自己都无法察觉。 “除了上床,该做的全都做了。”毫不隐瞒,嘴角处浮出满意笑容,面目神情,好似回忆当时与腾云唇齿相依,不离 不舍,回味无穷。 兰宁凤晨嘴角浅然勾勒,瞬间转换成曼妙飒爽的凛笑。霎时,寒风刺骨,如似无形剑气逼向躺立在软塌上,正在回味烈吻中耐人寻味的玉人。 兰宁凤晨扬起长臂,遂将给他戴绿帽之人教训,眼疾手快地宁多余猛然击落半空下划手臂。 “真是一个不知羞耻地贱女人。”兰宁凤晨凤目中闪过狠戾,再一次攥掐宁多余有些淤青下巴,俯身至粉耳处。慢条斯理一字一句清楚纳吐。 宁多余一把推开兰宁凤晨身躯,凝神聚望。月夕冷月在他耳边,骂她‘不知羞耻’千万 次,她只是一笑而过。世人唾骂她‘放荡无耻’,她耸耸肩,攸然离去,任他们说评。 此时的感觉,就如同前世‘夜’持枪,夺取她性命那刻:心痛的在哭泣,看着身体中维持生命的大红血液,一泄而出的刹那,绝望空洞的双眸,望向深爱的男人。对方清晰畅快的笑容,在她闭眼那瞬间,永世刻在了心底。 如今虽换了场景、人物,此刻的触感就跟死亡时一样,绝望、痛惜、麻木的心痛已不知感觉。眼眸中被层层雾霭遮掩,分辨不出近在咫尺的容颜是前世的‘夜’还是今生的兰宁凤晨。 第1034章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高贵的晨王,麻烦你高抬贵脚出去。”宁多余起身,与兰宁凤晨身躯擦肩而过,瞬间两手倏然碰触,好似两颗心,明明竟在咫尺,却相隔千里。宁多余转身,对兰宁凤晨遂将说完未完整的话语。 “不,这是晨王府邸,像我这样低贱之人,住在这,只会践踏晨王清幽之地。”说完宁多余攸然转身,脚下步伐迈向敞开房门。伤心情绪似乎忘记身穿裹衣裹裤,那颗流血的心,只想远离此地。 兰宁凤晨 见宁多余哀哀欲绝,似经历生死离别之痛。看着她阑珊碎步,正一步一步离开他。凤目中布满哀伤,双手紧捏。他知道,他方才的话,说的太过严重。深深刺伤了她,同时也伤了自己。只是话已出口,辩解无意。 她想要独宠,生在皇室中的人,必须利用嫔妃身后力量稳住朝廷。再者这千古历来规矩,怎能在他手中打破?平常百姓家中,男子皆是一正妻几位妾侍,何况他是一人之上万之下的王爷,怎能只有一妻?岂不成 为天下笑柄?宁多余你何曾替我兰宁凤晨想过? 兰宁风晨见宁多余即将踏门槛而出,长臂一挥,‘晃荡’重响一声,两扇大门随着气流波动,重重合上。 飞身上前,从身后环抱正欲开门离去的宁多余。 “不许离开本王。”命令而又霸道,紧紧环住即将离开之人的娇躯。 “放手!”宁多余对兰宁凤晨已失望,刚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此刻又在命令她,当他众多女人之一。葱指用尽力道耗开环抱腰身的大手。 兰 宁凤晨已感到,宁多余下定决心离开他。突忽心里空荡荡,一个劲力拉至宁多余入怀。 “不放,休想这辈子要本王放开。”话音刚落,有力的大手,包裹住宁多余娇小面颊。 霸道而又狂热的吻,吻得宁多余天昏地暗。劳累一天的身体,径兰宁凤晨发疯摧残,开始明显体力不支。 身下伫立多时的宁多余,开始吃不消野兽袭击。双手紧攥,遂将搏击,此时门外清响,打断手中动作。 “主子,宁姑娘喝药时辰到了。” 门外春梅轻敲门阀,语气低小,欲怕吵到阁内的主子。 回至王府,宠幸妻妾,无从找出那种美感。尤其是这几日,在宠幸侍妾时,还没开始就已没兴趣。 心中竟有几分恐慌,欲怕自己生病或是失去男人本色。此刻完全否决他之前的想法是错误。在她面前,他已经全部显赫出男人的英勇。门外不识趣之声破门而入,不得不停下动作。 猛然想起御医临走时说的话语。心中持有几分愧疚,打横抱起宁多余,迈向那张华丽大床。 第1035章 “进来!”语气中带有几分怒气,命敕丫鬟。 “是!”春梅轻推房门,脚尖跐前,平稳端起药碗,垂头慢走,来至床前。 兰宁凤晨小心翼翼接过丫鬟手中药碗,持有春风骀笑,含情凝望满身怒火的宁多余。 “下去,准备晚饭。”命令语气,连余光不曾睥睨丫鬟一眼。 “是!”春梅逃似的离开窒闷地方,待到门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今天主子有些不寻常,还是小心为妙。 兰宁凤晨一手端药,一手扶住软弱娇躯,口中开始哄幼小孩般,试欲要宁多余喝 药。 “余儿,来把这药喝了,药里面加了些甘草,一点都不苦。”在宁多余粉耳处忙不停歇劝说,心中极是担心倔强的她不肯喝药。 宁多余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兰宁凤晨手中汤药,顿时药汤四处溅洒。白色袍衫上,立刻满是黑色污渍,药味刺鼻。 宁多余瞥了一眼兰宁凤晨白袍上的点缀,有种出气后的快感。 “袍衫脏了没事,乖!快把药喝了。”兰宁凤晨宠溺对着宁多余说道,宁多余眼中几分狡诈,他怎么会不知? 宁多余扬起头颅,拿着药碗便开始 往肚中灌。紧紧几秒,才知这中药苦的厉害,苦的无与伦比。 瞪眼视望那骗子,竟说这药不苦。两手紧捏兰宁凤晨胸衣襟,‘哇!’口中汤药全然呕吐至兰宁凤晨身上,而后大口粗喘。 “宁多余!”兰宁凤晨大声吼道,端坐不动。胸前衣襟处呼吸急促,宁多余伴随他大弧度呼吸,整个身子一颤一颤。 “袍衫脏了没事,乖。”宁多余学着兰宁凤晨方才语气和话语。只是口中苦得要命,浑身苦的痉挛。 飞跳下床,拿着茶壶,丹唇靠近壶嘴,开始吮吸,不 住吞咽。 兰宁凤晨看着宁多余举动,凤目久久不肯眨一下。在心中再一次问自己,她是女人吗?一个自己回答,是的,前不久刚刚吃了她。另一个自己回答,不是女人,绝对不是女人。 “有水喝,就是爽。”筋疲力尽的宁多余,颓坐在凳椅上,趴在桌上,打着饱嗝,讲着粗话。只是不知身后的兰宁凤晨怒形于色,瑟瑟气颤。 目瞪口呆的兰宁凤晨终于有了面部表情,来至宁多余对面,扶起无力身躯,凤眸来回端瞧。 女人该有的部位一概皆有,这证明她 的却是女人。轻柔几下眼眸,欲想他是否有看错。 “宁多余,你是女人吗?”挪过身旁凳椅坐立,长臂支撑随时可能倒塌的娇躯。还是想她亲口回答,她是女人。 宁多余被方才一阵折腾,困意袭击,眼皮似千金重。合着眼,任由兰宁凤晨端瞧摆布。 虽亦将酣睡,但神智依然清醒。这该死的臭男人,既然在怀疑她性别问题。顿时火冒三丈,凌威睁眼。 “臭不要的无赖,占了便宜,还在这装纯。”一巴掌拍在兰宁凤晨齐顺墨发上,顿时玉簪坠落,瞬间折断。 第1036章 兰宁凤晨气结如仇,见宁多余越来越放肆,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无耻之徒。”宁多余被兰宁凤晨几面夹击,动弹一下,他手中力道加重几分。 兰宁凤晨此刻已入魔,俯身至宁多余胸前…… 宁多余浑身愤怒。 兰宁凤晨已痴迷宁多余身体,片刻裹衣沁湿。 风姿卓越的佳公子,面如冠玉的高雅清馨,此刻就一嫖客形象。宁多余银牙瑟瑟抖动,怒视正做着羞耻之事 的人,辱骂已对他无用,脸皮堪比城墙还厚。 “滚!”集聚所有力量,说出一个字。 顿时门外传入清脆响声,好似碗碟摔破。神情紧张的春梅,端着碗碟,被宁多余一声怒吼,吓的魂飞魄散,手中餐盘哗然落地。 “主子,饭菜已备好。”其中年纪略大的丫鬟,恭敬请示道。 几位年纪略小的丫鬟,手中端着食盘,里面皆是做好的菜肴,顿时香味飘香四溢。 幸好 ,兰宁凤晨府邸中丫鬟,懂得分寸。不然这一活春宫,定当免费给大家演绎。宁多余左藏又躲,那色魔力量广大,无可奈何,只有白白让他占便宜。 “兰宁凤晨,我要吃饭,我饿了。”宁多余大声呐喊,宣誓她要吃饭。 在这声怒吼中,身上做乱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依依不舍停止了口中动作,欲将离开时,还不忘再次品尝一番,才肯罢休。 “哪个女人像你如此粗鲁 不堪,本王明日定当给你找嬷嬷调教一番。”兰宁凤晨听到宁多余大声吼骂,语言中毫无顾忌,心中无赖,她什么时候才能矜持?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边女人怎能如此粗鲁? 平淡的声语中带着宠溺,实属无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放开握住的玉手,见嫩白手腕处皆是红痕,如星辰的眸子中满是心疼,长指轻轻柔腻。 “进来!”随意的话语,无不在透露出他 至高无上的权威。 众丫鬟齐躯端进食盘,两腮带赤,羞涩低头,借用余光,含情探视俊美蕴籍的主子。 见主子胸怀中瘫软女子,衣衫不整。如若方才没有听错,竟对主子如此不尊,理应杖毙。为何主子还如此宠爱? 片刻,桌上摆满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宁多余立马跳下兰宁凤晨束缚,还未坐到凳椅上,便开始拿起筷箸,挑选色泽鲜美、款式新怡独特菜肴入口。 第1037章 狼吞虎咽,似噘嚼脆皮萝卜,檀口中凑出清脆享乐。除了兰宁凤晨,众丫鬟个个目瞪痴呆,似是被这难遇的乐声吸引而沉醉。 “下去吧!”兰宁凤晨见众丫鬟,眼睛死死盯视那吃饭毫无顾忌之人。无奈的吆喝丫鬟们下去。 “是!”娇羞羞的柔腻声在屋内旋回,吃菜的宁多余嘎然止步噘嚼,欲将说话,被兰宁凤晨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兰宁凤晨预知宁多余所说之话。遂一个警告眼神告诫她。 看在饭菜好吃的份上,宁多余没去计较。 兰宁凤晨拿起玉碗,盛上一碗满满 米饭,送到宁多余站立位置,而后把宁多余强行压制坐立吃饭。 挑选他满意的菜肴,夹给宁多余面前空盘中,片刻那空盘竟堆积如山。看着吃相不雅的宁多余,狼吞虎咽,挪起凳椅,靠近她身旁,轻轻拍击后背,示意叫她慢点吃,还有很多。 宁多余内心划过一丝波澜起伏,胸口处竟堵的慌,轻咳几声,急的兰宁凤晨慌忙倒水,一把抱住宁多余,茶水亲昵送至丹唇,让她慢慢喝下。 宁多余黝黑双眸中有些晕红,似哭泣后留下。味道绝美的佳肴,此刻竟像噘蜡。檀口里 满满一口,奈何怎样吞咽,却不曾下喉。 扔掉手中筷箸,径步迈向那张带着她,忘却烦恼的大床。兰宁凤晨几步赶上,轻柔搂住娇小身躯,抱至怀中,坐立在雕花床上。 “余儿,做本王的王妃好吗?”兰宁凤晨似是看出宁多余心中伤痛。她心痛,他比她更痛。 “……”宁多余不语,做他王妃,以后定当活在尔虞我诈中,为了他与众妻妾斗的你死我活。 “余儿,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等我登上皇位那天,会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坐拥后宫之主。”他知道她在想什 么,他虽不能独宠她,但他会和她一生携手至老。 宁多余冷笑出声,‘爱’在他口中是如此廉价不堪。 权势之人,好似品尝百年难遇的佳酿,没有美人作陪,佳酿无味。何况拥有统领一切江山的主宰权利,没有美人陪寸,哪来显赫? “这等好意还是留给有福气的女人吧。”宁多余豁然起身,这华丽的地方令她快要窒息。 散落一地的群衫,一件一件套弄上身,随意梳理下青丝,头也不回迈向庭外自由空旷的片地。 她深知和他缘份已尽,继续纠缠只会更添伤痛。轻 吐一口气息,隐忍即将倾泻而下的泪水。看着庭内成双成对的彩蝶,缠绕翩跹,不离不弃。此刻她只想‘逃’,远远的逃离此地。 兰宁凤晨脚尖点地,腾空飞跃。霎时,白衣飘舞,似妖姬舞带,待下落之时,脚下名花似被晓风吹拂,邀歌艳舞。 一道白影,飘旋落入宁多余遂将前行路劲。 “有了新情人,这么快就忘记旧情人?”兰宁凤晨比拟浅笑,嘴角邪勾。 面如美玉,色如春晓之花的他,因一抹稀少邪魅笑容,霎时韵味改调,如似荡人心魂,魅惑众生的浪荡情子。 第1038章 宁多余被兰宁凤晨一次又一次羞耻,已到忍无可忍的底线。倏然,丽眼微眯,双目嗜血,双手紧攥。遂将下个动作,把那厌烦之人送上地狱道路。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话音未落,赤身上前。 双手横握与胸,怒喝一声,凌空扫旋,伫地久至不动的兰宁凤晨。赤身三百六十度扫踢,主击胸口致命处。 拳脚搏击,两人间距似隔层缟巾,依稀可以清晰听见对方微弱呼吸。 宁多余见兰宁凤晨没有要阻击,一副等着她发泄模样,只是她速度之快,力道迅猛,想收回也难。 “扑哧!”兰宁凤晨口吐鲜血,连连退后。面色如纸,红唇泛白,额头似豆大汗珠滚落而下。手捂刚刚被宁多余踢伤部位。 细细红液,如细流般从嘴角潜然而下,坠入白袍。顷刻,白袍上如似花中之王正妖艳怒放。 宁多余心慌盯视,兰宁凤晨随时可能倒地身躯。当用尽全身力量,发泄胸 中一时愤怒,理应回击之人却任由她拳脚相加。看着他隐忍伤痛,心竟痛的无法呼吸。 “为什么不还手?”宁多余咆哮怒吼,清泪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兰宁凤晨艰难迈开脚步,挪向哭泣的宁多余,似微风中即将坠地的落叶。如玉的微笑,立马占据锥心之痛带来的痛感。 “如果我还手阻击,那么你将永远离我而去。”耗费最后精力说出心底话语,而后倒地入睡。 宁多余泪如瓢倾,跑 向倒地而昏的兰宁凤晨。 “来人,快请御医。”宁多余大声叫喊。喊声中不忘哭泣。 “王爷?”几道黑影闪过,单膝跪地,连声喊道。酣睡之人,毫无知觉。 几人速急抬着昏厥之人入床榻。而后瞬间消失,欲请太医。 半刻,御医到来,丫鬟、奴才手忙脚乱。为昏睡之人捣药、熬药……忙进忙出。 浩瀚星空,今晚似乎太过于凌静,几颗点缀星子散出微弱光芒,忽明忽暗。可能是时 日变迁,昨晚漫天点缀,似是专供赏花悦目的眷侣,增添良辰美景。今夜显得格外孤寂。 宁多余几日来,寸步不离兰宁凤晨,几乎未曾合眼,安坐在床榻,等待睡觉之人的睁眼。 “晨,快点醒来好吗?”祈求话语,在兰宁凤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 如葱的细指,细细柔抚安睡面容。悠悠俯身,丽眼微闭,一寸一寸接进,渐渐有些红润色泽的唇瓣。紧隔半寸之时,凝视天神雕刻的容颜,竟 第1039章 有些羞涩,内心狂跳不止。 一向有色心、无色胆的宁多余,面对最佳时期竟下了不手。欲离开之时,一双大而有力的双手,环住腰身,一个翻身反压身下。 “你、你醒了?”宁多余躲闪,被兰宁凤晨现场捉贼的眼光。两 腮带着羞涩,轻推臂膀。 “再不醒来,恐怕要被某人吃干抹尽。”兰宁凤晨宠溺的笑容挥洒散开。 多日未醒的兰宁凤晨,此刻言语中带着宠爱,令人舒心的笑声扩散。顿时宁多余一颗悬浮的心,终于得以放心。 欲将起 身,被兰宁凤晨羁押更紧…… 兰宁凤晨猛然含住丹唇。 “晨,你身体未好,太医说不能……”未将说完,被兰宁凤晨用唇瓣堵住,戏谑一番,解解渴。 “我有分寸,你只要享受就够了。”话音刚落,手臂一杨,玉钩挂 带全然散落,幔帐轻纱,随意飘荡。在晚风带动下更是萦丝缠绕,难舍难分。 幽静场面,因兰宁凤晨肉麻至骨的话,惹的宁多余怒气直冲。 趁对方脱去她裹衣之时,一个翻身,反压兰宁凤晨至身下。 “余儿,我想要你 。”兰宁凤晨低沉嘶哑的嗓音,带着欲不能罢的祈求。 “等下好吗?”娇滴滴、柔怯怯在兰宁凤晨耳边吐气如兰。 “嗯!” 宁多余手端铜盆,据大床一步之遥止步。冰冷刺骨的凉水,倾泻泼入在大床翻滚的兰宁凤晨。 第1040章 顿时兰宁凤晨,似觉被残寒,冰彻刺骨的冬水洗礼。顿时浑身冷颤,怒不可遏,银牙力咬,面目狰狞。飞跃下床,来至宁多余身旁。堂堂王爷,竟被一女子泼水泄欲,这是何等羞辱。 未等兰宁凤晨开口,宁多余抢先说道。 “晨哥哥,还想要吗?余儿此时一定满足你。”宁多余手端铜盆,亲切呢喃叫着情哥哥,羞涩低头说出‘羞耻’之话。那话语的声音似比蜜饯还沁甜。 兰宁凤晨忽然身上鸡皮疙瘩凸起,浑身打了个寒颤,这等话语着实令他吃不消,耳边久至不肯散去 的余音,惹的胃里翻乱。 “宁—多—余,哇!”发怒的吼声,而后扶床呕吐。 ‘砰砰!’扔掉手中铜盆,铜盆坠地声,发出如同宁多余此刻心声一般的痛快声。顿时口中‘哈气’不断,径步走向软塌,活动一下胫骨,躺下便去会周公。 庭外鸟语花香,彩蝶翩跹,空气清新,晨夕渐渐露脸,经过黑暗沉睡,生物开始迎风招展,露出活跃。 春梅在宁多余床前,轻轻叫嚷。欲怕打扰到好梦的她,又怕不叫醒宁多余,主子的怪罪,让她左右为难。 “宁姑娘!”春梅始终 如一面带微笑,亲昵叫嚷。 “嗯!”床上酣睡之人,依稀听得有人叫她名字,迷迷糊糊本能应验一声,翻身后继续熟睡。 春梅见午日渐渐来临,若宁姑娘还不醒来,恐怕主子要怪罪她。此刻春梅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闭上眼睛,使出浑身解数,发出狮子吼。 “宁姑娘,主子叫您去晨王府。”春梅深吸一口气,两手握拳,发出她有史以来,不要命的声嗓。 其实,她也知道宁多余与别的小主不一样,对待下人从不刻薄,甚至施加照顾,以礼相待。如果一辈子能伺候宁 姑娘,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想到这两眼笑眯成一条缝。 宁多余被寂静中一声震天大吼,震动的睡意,瞬间全无,弹掉起身,搜寻打扰她幽梦的声音来源。 见大床一旁的春梅,两眼笑眯成一条缝隙,似是神游,那神情架势好似相中情郎。 “春梅,大清早在思春啊。”宁多余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趣味对着半天没有反应的春梅,加大分贝说道。 “啊?宁姑娘主子叫您去晨王府。”春梅被宁多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两腮羞红,垂头看着脚尖。 “帮我准备热水,等我 沐浴完在去。”宁多余吩咐道,这几天照顾兰宁凤晨,未曾好好洗浴。 半许,在春梅伺候下,早早沐浴完,找了一件淡绿色群衫,穿在娇小身躯下,更显青春。一向不喜披发的她,何况在暑天,正待挽髻时,被被春梅一声打断。 “宁姑娘,这是昨日主子走时留下的。”春梅拿起一根价值连城,光泽上好的碧绿玉簪,递给宁多余。 宁多余接过春梅手中发簪,面无表情,在细指间把玩片刻,把垂散青丝,学着二十一世纪发簪挽髻,连贯得挽成含苞花朵形状。一旁春梅连叫好看。 第1041章 “春梅,我睡了两日?”宁多余听春梅说,昨日才兰宁凤晨离开。 “嗯!”春梅点头应喝。 春梅回完话,宁多余起身离去,去往晨王府。 午日高照,苑中丫鬟放下手中劳务,带着炎热的疲惫,沉睡小憩。苑中丛生黯然失去生机。林中虫鸣应惧怕热浪突袭,早已爬入洞穴。 一人踏出湘苑,大门外四际空旷。无奈摇头,兰宁凤晨已开始给她下马威,让她明白,没有他的圈照,寸步难行。就连代步马匹也不配拥有。 步入街市,路边小贩早已收摊回家避日,琳琅店铺虽开 ,买卖人烟稀少,用手指可数。前方茶馆处,嘈杂吵闹声令人聒噪不堪,似是讨论有关数字问题。 宁多余径步碎往,在茶榷处止步,听得恐为惊悍话语。 “昨日开奖竟是十万两白银。我想今日毕竟是小号。本少爷压小,投一百两。”一位身穿上等料质袍衫公子,对着身旁一群研究开奖号码的人讲道。 “我压两百两。这期定是开大号。”和方才那位说话年纪相仿的公子,拿着笔墨在宣纸上挥画。 宁多余心中竟有几分畅意,皆没想到二十一世纪‘彩票’,在这引起这群 富家公子观临。 面带微笑径步踏向晨王府路程。见前方一群老妪在树荫下,大谈开奖号码,你一言,她一语,街上成群结队纷纷研究如何拿到大奖。 若是兰王贪图眼前利益,那么国之必破。合理利用,有利无弊,该做的她已做到,该说的她已说道,或许该远离这是非之地的时候。 “宁多余!”听得熟悉声嗓,宁多余回头,见腾云站立不远处。 腾云几步走进宁多余身旁,看着满脸汗水的她,立刻拿起怀中缟巾,轻柔擦拭频繁溢出汗水。 “去见晨吗?”腾云凌凌大眼 中,幽幽而来的哀伤,望向宁多余。 “嗯!”说完转身离去,腾云的伤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开始悔恨之前对腾云过分亲昵,导致他频频误会,或是因她与众不同的性格而吸引,总之这都是她的错。在心中百声致歉。 “饷银筹备很成功,兰城河堤开始动工。兰城百姓因你安居定所。大臣们羞愧难当,更有甚者连连夸你,欲要兰王重重赏赐与你。”腾云凝视离去的背影说道。 “……”宁多余不敢回头,凝视端瞧那双哀痛欲绝的眼眸,暗淡的花容月貌。 片刻,香汗 淋淋来至晨王府外。高大围墙上,隐约见得广袤无边的楼阁。大红朱门以及两侧獠牙横生石狮,契阔无不显示尊贵。 门前一奴才,似是守候多时。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人派来‘迎接’她的。 那奴才睥睨一眼眼前女子,横眉冷眼,冷哼一声,不言不语,遂自走在前方,指引去路。 她该好笑吗?如今一奴才如若可以,只要那人一声令下,那么她此刻定会受到他们刁难、言语不堪。 宁多余凝视院中难得一见的雅致,瞬间心情倍增。不浪费一丝眼神观赏,或是为日后留作纪念。 第1042章 一步步鉴赏院中风景,如果说皇宫华丽、高贵,那么此处清新脱俗。华而不丽,奢而不华。四处幽香飘惬,翠树林荫,好似苍穹之上的烈日与这丝毫无关。 树枝上鸟叫雀鸣,知了鸣奏,悠悠流水声息,好一副山水实图,恐怕天下无人敢买。 丝竹声悠扬漫长,歌声甜美而圆润,往复回返的响亮声荡人心魂,未见其人,便陶醉其中。 宁多余追随小斯步伐,听着耐心寻情的箜篌声味,来至兰宁凤晨所在处。待到流水中架起木桥处,小斯止步,极不情愿用一鄙视眼神 ,告诫对方王爷就在此处。 宁多余漫步鉴行,鹅暖石碎铺小道,两旁萋萋绿草迎风招摇。四处林荫灌木直冲云霄,一片清凉散延广袤之地。 高低起伏的旋律一拨又一拨叠加,前方见得,侍立等待主子吩咐的丫鬟,个个轻纱丝质裹身,翠玉珠花修饰发髻。神情痴迷而又陶醉,似是被稀少空旷绝音沉沦。 宁多余冷笑出声,何必费如此周折让她有自知之明。兰宁凤晨你以为这样,我宁多余会绝对听从与你?或是跟你后院那群,博得你一夜恩宠费尽手段,来获取更多 宠幸的女人一样?如若是这样,那么我告诉你,你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不知不觉,便来到歌舞沉醉,美女群集处。此处佳境无比伦比。人造瀑布倾泻而下,直坠小溪,四周假山环抱,佳木枝繁叶茂,一柄无形葱绿大伞,从天而将。 遍处名花争艳,美不胜收。彩蝶依舞,更添色彩。鲤鱼嬉闹,唼喋之声更曾情彩。真乃琼山仙境。 原来她住的所谓湘院如同农家廛舍。摇头无语,他迟迟未让她进他王府端瞧,或许是她低贱之身不配鉴赏。何来喜欢之说?原来他说的 喜欢,是他一贯玩弄女子手段,做他王妃乃至以后的一国之母,真他妈好笑。 渐觉脚下无力,身如棉絮,心痛入骨。凝神闭眼,深吸气息,尽量让自己做到不在乎,心如止水,起码这样能为自己留下最后自尊。待睁眼后,一双冷傲,无情感双眸面露与人。一副无所畏惧,无拘无束来至那人安排的场地。 兰宁凤晨白衣修身,如墨的青发,散于两肩,深邃迷人的五官,和那抹着迷的笑容,令人沉迷忘却流失光阴。 横躺与软塌之上,怀中轻楼佳人。所谓佳人,杏眼 桃腮,微唇似含樱桃,肌肤如雪,情谊绵绵半躺兰宁凤晨怀中。真可谓是天设一双地设一对。 “王爷,你好坏!”兰宁凤晨怀中佳人,粉拳挥舞。 兰宁凤晨不言不语,一个翻身便把佳人压制身下,长指轻挑粉面,一个眼神望向侍立丫鬟,丫鬟心领神会,急忙端着水晶葡萄双膝跪立,双手奉上。 兰宁凤晨随意摘选一颗,含至唇瓣处,情意独到喂给身下佳人口中。 宁多余见众美人望着那软塌上两人,羡慕且又嫉妒,眼光中布满灭绝恨意。遂将把佳人磨成齑粉。 第1043章 随意找了处凳椅,安坐。表面淡定,胸腔内似锥心之痛。亲眼见他和别的女人恩爱情绵,才知,他竟占据了她一个心。此时的他明知她已到来,连睥睨的眼光都不曾施舍给她。看来他对她已经失去兴趣,如今寻觅到更合胃口的。 既然这样,兰宁凤晨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你把我宁多余当暖床玩物,那么你只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位过客。 “兰宁凤晨,大老远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你演活春宫?”宁多余双手抱胸,身子斜倚在靠椅上,玩味地看着那对演绎画面。话语中 似有玩味之意。 众美人齐齐望向如此胆大之人,竟然敢叫王爷名讳。见对方不下跪叩拜与施礼,反而一副对王爷不屑脸面,她不想活了吗?众人一副看戏模样等待对方将如何死去。 更有心细之人,从宁多余踏入此地,便开始端瞧猜想,此人为何来至晨王府?王爷准备纳入妾?频频不怀好意眸光肆意扫射,打量。 兰宁凤晨早知宁多余来此,故作不予理睬,与美人调情。试看宁多余脸上是何等表情,猜想她应该伤心或是对他失望。如是这样他定会心满意足,证明她心中 有他。 他错了,错的离谱。她的脸面上除了戏谑、看戏神情,丝毫找不出半点伤心失望的影子。反而一副随意而安的神态。唯一泄露的是,她早日未酣睡满意的困意。 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下佳人,此刻面目狰狞可怕。痛、痛,心似千万只蚂蚁吞噬。宁多余为何我在你心中一丝地位都没?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好? 腾云就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的去喜欢?腾云你竟敢抢夺本王女人,那么就别怪本王不顾多年的情谊。猛然间那双温柔如玉的星眸,瞬间被杀戮占据。 众美人 齐齐惊慌失措,碎步前往,手中丝绢擦拭眼角泪痕。口中抽噎细问,“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大家回到自己座位上。”兰宁凤晨起身,拿出怀中佳人丝绢,频频擦拭佳人脸上血迹。 “是!”众美人屈身叩拜,碎步离去归坐。 “嘉澜,先下去沐浴,晚上本王陪你。”兰宁凤晨比拟浅,轻搂嘉澜起身。 “佳澜谢过王爷。”细腻柔软话语,伴随盈盈谢恩,竟有感动哭泣之意。 侍立丫鬟屈身来至,扶住脆弱不堪的嘉澜,碎步前晚。嘉澜怒视那坏事之人,怒目瞪视 ,与方才似有天然之别。 宁多余睥睨一眼,嘴角勾勒,这群女人吃饱没事干,围绕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刚刚她无意一句话竟结仇与众人。 “余儿,在这的皆是琴艺辈出,舞姿卓越,歌喉动人,深得本王喜爱。本王从未听取你的琴艺,今日就未本王与众美人演绎一曲。”兰宁凤晨下着命令让宁多余演奏,起身纳入子雪入怀,拥入软塌。 语言直接,宣誓他的女人不是只有一张空皮囊,而是多才多艺。兰宁凤晨双眸直直盯视宁多余脸面,不放过一丝表情。 第1044章 “不要把我和你那些暖床的工具混为一体。至于我的一切,只有一人配拥有与共赏,你兰宁还不够格。”宁多余见小几上,上好绝美的佳酿,实在经不住诱惑,自娱自乐悠悠品尝。利用困闲时间对兰宁凤晨说几句。 兰宁凤晨见宁多余说话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余地。当着府中侍妾,羞辱他高贵的尊严,至他与何地?豁然起身,习惯拿剑右手紧攥,瑟瑟抖动,似星辰眼眸中,被一股无形杀戮占据。 凌微闭眼,极力平息心中遂将做出超越理智的冲动。片刻后,睁开双 眸,逡后坐立,斜倚在软塌,拿起小几上奴仆们准备的上等佳酿。杯盏拖在手中,细细观看而不饮入品尝。 霎时,红润唇瓣处浮出星光灿烂般点缀笑容,放下杯盏,带着那抹浅笑,凝视不远处豪无坐像的宁多余。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迷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旋。 众侍妾对叫‘余儿’的女子,开始重新衡量,刚刚王爷对她动了杀心,在片刻平复后,又给她台阶。看来王爷并非真正宠爱子雪与嘉澜,眼前这位恐怕日后会是晨王府中的女主人。 众人想到这 目光狠毒而又带着毁灭,齐齐看向那语言粗鲁,似乎又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的女子。 宁多余面无表情,浅步起身,卸掉发髻中的玉簪,顿时青丝挥洒。一个力道,玉簪投掷半空,长臂扬起,凝聚体中力量至指尖,瞬间折断玉簪,抽回如葱细指。 断裂玉簪坠地,瞬间碎裂,就如此刻它主人心情。胸腔内那颗饱满的心,伤痕累累,在好的医药也不能愈合。 “兰宁凤晨我们到此为止。”说完便转身离去,指尖处方才划破后,红色血液溢出,随脚下离去步伐,在地面留 下一条红痕。 好似月老专为有情人,牵引的红线。此刻谁人牵取,便能拥有携手一生的伴侣。 兰宁凤晨望着渐渐远去的背景,疼痛难忍的那颗心早已追随她远去。他是权倾朝野的王爷,统领百万雄狮的首领,稍稍动一下脑,便能至敌人,魂飞魄散。在朝野之上,面对狡猾如豺的群臣,一个计策便能使他们永不翻身。面对至高无上的皇位,一切竟在他掌握中。 面对宁多余他输了,输的惨不忍睹。刚刚她的眼神似他们第一次会面,毫无情感,空洞,拒人千里。脑 海中不停回放宁多余最后所说之话:我们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她会离开自己吗?不、不会的。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对自己说,她不会离开自己。 宁多余渐渐快出至晨王府,小行片刻,便觉浑身汗水淋淋,似在河流中洗礼。似乎苍穹上那抹圆日比不久前,更加热情。射放出一波又一拨热浪,好似海潮降临,狂浪试图卷走一切,那突袭地带遭到毁灭。 莲足终于踏向离开晨王府的门槛,忧郁的心伴随这一步伐,竟然有几分解脱之意。兰宁凤晨此生无缘,别求来世。 第1045章 双足齐齐迈过告别的府邸,正欲迈出下一步,一道久至不动的身影,直直站立烈日下,等待一直未出现的人。 宁多余静静望着衣襟湿透,面色红肿的腾云,心中一时的憋屈在此刻真想飞扑到他怀中,好好发泄一番。 单手挈起裙摆,大步飞奔向伫立不动的腾云,霎时三千青丝伴随脚下步伐迎风飘旋。 专注等待宁多余的腾云,眼眸直直望向高墙内,忽如的脚步声,扭头见到等候多时的人。 腾云展开双臂,如花的容颜,瞬间怒放,好似专为赏花之人,博得青眛而怒放。宁多余据 离腾云一步之遥,止住脚步。 两人静静注视,遂是千言万语,待等会面那刻全然说出。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神情中两人似已明了心中即将诉说的话语。 “腾云!”凄凉哀痛的声音叫嚷着对方。 腾云依然展开臂膀,没有言语的应答。怒放的笑容就足以证明,他的等待虽然漫长、难熬,但终于等到该等的人,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陪着她,看着她满脸笑容就已足够。 宁多余飞扑上去狠狠拥住腾云滚烫如炉的身躯。那双大而有力的双手,把娇小的宁多余拥纳入怀。 毒辣的 烈日竟悄悄躲入叆叇的云层中,似乎是把凉息场地留给有情人共享。 两人纷纷抵住额头,看着彼此,情不自禁面露微笑。 不远处的兰宁凤晨,看着眼前发生一切,心痛的如似被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他还是来迟一步,因这一步错过终身悔恨,错过彼此。 他千算万算,算错一步,他今日怎能用如此下流方法对待心中挚爱?算准一切的他,为何算不准她对自己的情感? 如果她同别的女子一般,那么月夕冷月便不会追到兰宁,苦苦哀求。他身边一个皆一个 出色群臣,个个对她上心,暗送秋波。乃至一直辱骂宁多余的番寒,竟也对她产生好感。 “腾云,我准备去游览名胜,踏过千山万水。等待累的那一天就随遇而安。”宁多余抵在腾云额头处细说。额上汗水早已分不清是谁人而流。 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兰宁都城。 “一人若是在路上生病怎么办?还是带个伴,互相照顾。”腾云言语中带着关心。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么他会陪伴她一起。 “我可是又好吃,又懒做,见到美男就犯花痴,行为上无拘无束,你可受得了这 类同伴?”宁多余掰手指,数落着她的缺点。 “大不了我吃点亏。”腾云轻柔拎起宁多余一侧脸颊上的嫩肉,宠溺的逗玩。 “等我累的那天,我会常伴青灯古佛。”宁多余不想在伤害腾云,她想告诉他,她对感情已失望,给不了他承诺。 前途一片光明的他,不要做出悔恨终生的事。因为她不值得。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或许明天一个例外她将永离人世,那么伤心痛楚定是留给在乎自己的人,那种痛苦和折磨,将沁入肌骨,痛到灵魂深处。与其给不了别人什么,还不如直说明。 第1046章 “一个人会寂寞,会孤单。我可以在你寂寞、孤单时与你聊天,带走那些空虚。”腾云怎不知道宁多余意思,她怕到时给不了他承诺,他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腾云!”宁多余有些伤心的昵叫,而后被腾云更加宠溺的搂在怀中。 远处的兰宁凤晨看着面前动作亲昵的两人,目似星辰的眸子,射放出弑杀、毁灭一切的眸光,直直望向谈情说爱的人。口中不望叨念‘腾云’二字。 艳阳高照,令人喘息。浑身汗流浃背,衣襟全湿,头昏目眩,宁多余渐觉身体有些 恹厥。 “腾云你打算一直站在这烈日下?”宁多余见腾云搂着她,久久不想松开。 “回湘院吗?”腾云试探问道,语气中带着唯恐宁多余变卦。 “你想我回去?”宁多余拉着久至不动的腾云,离开令她烦闷的地方。 戆头戆脑的腾云,因宁多余几个字的一句话,沉寂的容颜瞬间焕发异彩,雪脂般贝齿展露与人。 “不想!”跟随宁多余脚步迈向前方,说出心底最真实想法。 不远处的兰宁凤晨,单手捂住被宁多余踢伤的胸口,嘴角血流不止,似斩不断的水流 ,直直坠入胸前,雪白绸衫似被红色染料侵染,脚下红红一地。 心中不停叨念:她走了,走了……目若星辰的眸子中,连连闪过戾光,狠厉射向夺取他幸福的人。频频冷寒的笑容占据整个面容,那笑容太过牵强与无情。 直至视野中的两人全然消息,连模糊背影难以寻思到,兰宁凤晨阑珊回往他府邸,手臂随意挥扬,空旷地面上单膝跪立数十人。 训练有素的暗卫,面无表情,手持利剑,安静等待主子敕令。兰宁凤晨浅笑浮露,双手负立。那双太过无情的双眸, 此时已泄露,他遂将下达的命令是如何无情无义。 疲惫不堪的宁多余,待到至酒楼不远处,坚决不肯在多走。一个眼神投给腾云,示意告诉他,她累了,想休息片刻,再者她也饿了。 腾云心领神会,带着宁多余来至酒楼,片刻功夫,桌上满满一桌饭菜,宁多余发挥她优雅吃相,半刻功夫横扫一片。 敏感官超越的她,总觉有双寒冷刺骨的双眸监控她一切,放下手中筷箸搜寻可疑地处。 “怎么了?”腾云见宁多余,有些不正常,追随她目光,眼前除了他们彼此 ,别无其它。 “没什么!”可能是她多疑,警戒性太高。 一颗悬挂的心,始终放不下来。直到那熟悉的味道,不请自来,才知是他来了。丹唇轻抿,脸颊处布满无奈的伤感。 腾云见宁多余心事重重,想问的话语,到嘴边活活吞回肚中。看着宁多余忧郁暗淡无光的眼眸,他心口堵得慌,闷的喘息不过。 “宁多余,我需几天时间处理一些事情,而后才能离开。能等我吗?”腾云看着宁多余送进口中饭菜,似噘蜡。大眼中有几分疼惜,怜爱的看着宁多余,希望他等答应。 第1047章 “嗯!”宁多余轻微应道。 心中发出声响:腾云倘若我死去,请不要替我伤心,就当作我只是一个过客吧。 “我帮你挑选了一处别院,虽没晨的湘院意味独到,但也十分清静。”腾云一把搂过忧伤的宁多余入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能有房住就好,在好的住处比不上踏实、心安。”宁多余任腾云搂在怀中,闭眼享受此时的凌静。 再也不用回相院,从此不用在见到他。伤痛的心,就给交给即将流失的光阴来疗伤。 “快到昃时了,先送你回别院休 息。”腾云见天色慢慢暗淡,午日一去不复返。就如他的幸福一样,此时不能好好把握,就似今天午日,虽明日还会回来,却不是昨日的一切。 不给宁多余过多的思考,带着她离开酒楼。来至他的别院。 宁多余见着眼前别具一格的房舍,清新雅致,谈不上富贵华丽,但能使人心安。天色渐渐阴暗,似有雨水降落,腾云便离去。 “出来吧!”宁多余站在庭院中,冷淡的声语不带一丝情感。 好似对方是她多年的仇敌,在今日终于可以了解结。 月夕冷月 飞身落地,一袭景袍在他身躯上更显高贵,鬓若刀裁的脸面上,太过冷傲的五官,令人不敢直视,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对方一不小心,便掉进如同隳坏万物的旋窝中。 “兰宁凤晨不合你胃口?”月夕冷月语气中带着怒气。这该死的女人,掐指可数的时日,又开始沾花惹草,这次还是兰宁国高高在上的丞相。 看着近在咫尺的宁多余,沉睡的心猛然狂跳不止,多日的思念在这刻得到一定化解。故作镇定,压抑情感的冲动。迈着小步,漫不经心来至 宁多余身旁。 此刻他真想紧紧搂住她,吻遍她每一寸肌肤,烙下他的痕迹,而后霸道占有她,让她知道,她的男人只能是他月夕冷月。不管她这次如何反抗,他定要带她离开,必须在他视野中,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 “过去的东西一概不符合本姑娘胃口。”宁多余见前方有一秋天,几步便达到。坐上开始荡漾。丝毫不去理会身边还有人存在。 那自娱自乐中的神情,身心自由而又舒心,随着秋天高低起伏,更加令她觉得畅快。好似许久未曾像现在这般自 在与幸福。平展的眉头,凌微闭眼享受此刻的安闲,丹唇的勾勒,更显此时她独乐享受中的高昂。 三千发丝在风速中飘旋自由,身上轻纱翩跹,如舞带般玲珑飘舞。小巧面容此刻正接受清风的亲昵,那起伏的秋千正带着她脱离愁绪,享受精神中的愉乐。 “该死的女人!”月夕冷月再也无法忍受被无视的感觉,便大声怒骂,以便提醒对方他的存在。 一双眸子始终如一盯视着那抹身影,看着快乐而又幻美的神情与容颜,更让欲不能罢。健步上前一把搂住娇躯入怀。 第1048章 宁多余豁然睁眼,满目仇视,正欲出手搏击夺取对方性命,被眼疾手快的月夕冷月,点穴制止。 “还在恨本王?本王可是日日思恋与你。腾云今晚,替本王找了一处好地方。” 薄而适中的唇瓣,一寸一寸在白皙的面颊上,烙下爱的痕迹。带着蛮横霸道宣誓他的占有。 见丹唇正欲说出令他扫兴话语,立马狠狠咬住。 月夕冷月迫不及待,把宁多余打横抱入胸怀,进入腾云为宁多余准备的内阁处。几步飞 身把怀中玉人放入雕花大床上,欲为佳人宽衣解带,解多日相思之苦。 宁多余冷笑出声,侬丽黝黑大眼中悉堆鄙视,隐忍胸中杀气,多日对月夕冷月了解,此时不宜和他对着来。 “你打算今后乃至一辈子用点穴掌握我?”宁多余丹唇带笑,语气平坦。凝视紧隔几寸之遥的月夕冷月。 月夕冷月冷若冰寒的气息中,突然转为邪语浪笑。一手挑开身下玉人轻纱结带。 “如果可以,本王真想把你变成木偶, 而后每日享受木偶的滋味。”月夕冷月俯身靠近宁多余粉耳处。 “是吗?禽兽和人的区别在于,兽类只配得到一具没有心的躯。月夕冷月你应该就是圈养中的畜生吧!”宁多余静止不动的娇躯,任由月夕冷月邪恶的手指作乱。 在平息气息中说出的语言,令月夕冷月动乱心神,怒气足以毁灭良知。 “啪!”月夕冷月杨起手臂,一个掌掴扇至白皙柔嫩的脸颊上,顿时五根红指印,深深刻画在小巧粉面上。 ‘扑哧’一声,破口而出的鲜血,溅洒在鸳鸯枕上,更舔大红喜庆。宁多余呼吸呆滞,体内气息似有被抽离。耳边传来‘轰轰’连响,眼前似黑夜中的星光闪烁,头昏目眩,若不是躺在床上,此刻定会倒地昏厥。 “最好学着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以为本王对你有几分感情,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月夕冷月搬正被扇歪的脸面,而后长指掐着宁多余尖细下巴,冷寒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看着身下的宁 多余,被刚刚一个掌掴扇的病态促拥,两弯眉黛似蹙非蹙,似是被疼痛所致。整个丹唇如同被丹脂涂抹过,红润妖艳,诱人心魂。 攸然俯身,不过做过考虑,伸出舌尖,舔舐那层令人身心荡漾的唇脂。 ‘咳咳!’满口血腥味,令人作呕。 月夕冷月速急起身,把咳嗽的宁多余抱入怀中,大掌在瘦弱无骨的背后,用内力顺气,欲使怀中的宁多余减少疼痛的折磨。片刻后,见宁多余有所好转,便说出平静后的话语。 第1049章 “余儿!本王要登基了。”月夕冷月靠近宁多余耳边低声道。 宁多余不做任何回复,他的一切与她无关。她现在要做的是,找准时间了结他生命,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月夕冷月凝视宁多余那双充满仇恨,遂将他磨成齑粉的眼神。内心竟有几分害怕他即将说的话语,担心被她无情的践踏或是置之不理。他知道他犯下的错不是几言几语可以求得原谅。即时这样他还是要霸道她的一生,与她共同走完。 “余儿做本王的皇后,本王用一生来偿还对你的伤害 。”祈求的语气,硬朗的言语中用着帝王专有的敕令,宣示着他的权威不允反驳。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放低身份和高贵的尊严,求得一女人原谅。臂膀紧紧束缚怀中娇躯,欲怕她在他疏忽时,悄悄溜走。 “……”宁多余见月夕冷月放低身段,祈求她原谅。虽是难得,但之前种种残忍不堪的折磨,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如果说,一个抬高身份的头衔,就可换取对方轻易的原谅与妥协,那么你的皇后位置未免太廉价。 月夕冷月见宁多余不言不语,就知她 不屑,不屑他的一切。此刻她把他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蹂躏。虽已做好被她轻蔑的准备,此刻面对时,那颗因她而动情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你为何还不明白本王的用心?本王这颗心已本你占据。”月夕冷月阴沉的面色,哀伤欲绝在双眸频频闪烁。 拿起宁多余纤细的玉手,指向胸腔处那颗跳动的心,试欲告诉她,这里已被你侵占,留不住半点缝隙给别人。明白吗宁多余? “哼!当初折磨我的时候可想过我会痛?会难受?如今说这些你觉得我会接受你 的好意?”宁多余冷笑出声,在地牢中,欲让众奴才侵占时,有想过如此对一女子是何等不堪? 如今几句话语求得她原谅,月夕冷月换做别人,有可能依附你不可一世的权利,或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皇后头衔,达到光宗耀祖。我宁多余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生死早已看淡,这些虚而不实的东西在我宁多余眼里一文不值。 月夕冷月被宁多余蔑视的眼神,和那漠视的态度,压抑的怒气开始怒形于色,随着重喘的呼吸声,就已知明。 聪明的人此刻最好闭嘴或是 跪地求得原谅,否则他的一个眼神,对方将死于非命。 “不知好歹的女人!”月夕冷月一个劲力把宁多余扔出怀抱。 ‘砰’的一声重响,便是玉体坠地。咬紧牙关的疼痛声,从牙缝中细细流出。 宁多余双目嗜血,眼眸微眯,冷冷目光投向安坐在床榻上的月夕冷月。如果可以动作,那么现在她定会拼起所有力量,带着仇恨毁灭痛恨之人,让他尝到地狱中最恶毒的惩罚。 “月夕冷月解开我的穴道!”宁多余大声威喝道。浑身气颤,随着不平呼吸瑟瑟抖动。 第1050章 月夕冷月有些怠倦,斜倚在床檐上,俯视着对他发出命令的女人。神情中的眸光好似正在观赏,刚刚买回不受训的奴才。 “你没资格命令本王。乖乖做本王的女人,跟本王回月夕国。”月夕冷月起身,浅步来至宁多余倒地身旁,居高临下看着遂将他毁尸灭迹的宁多余。 那架势好似审视十恶不赦的囚犯,脚上一个动作遂将对方置于死地。 “解开穴道!”宁多余凌微闭眼,豁然睁开。侬丽大眼中,带着毁灭天地的仇恨与狠毒,语气强势而凶狠直直逼向正俯视她的那人。 月夕冷月屈身半蹲,端瞧横躺在地面上的宁多余,他只需一根手指,稍稍用力至娇躯上,睁眼的玉人,立马永远闭上那双充满弑杀的双眸,挥手告别她短暂的人生。 “本王说最后一遍,跟本王回月夕国?”月夕冷月专注,盯视宁多余脸面上表情。 她只要说‘回’或是一个眼神,那么他将宠爱她一生。让她做全天下最高贵的女人。奈何躺立之人,除了眸子中占满杀戮的眸光,和遂将将他醢尸灭骨的神情,再也找不出半点符合他心思的情感。 在这一瞬间,持剑的右手袭向 腰间的软剑,‘哗’的一声似短暂流水声响,软剑出鞘,似灵蛇般摇摆身躯,锋利的尖端如同毒蛇吐呐出的红信子,一寸一寸袭向遂将毙命的囊中物。 “回答本王的话。”月夕冷月颤抖的右手,抖动提着利剑,若是一个不小心,或怒中失去理智,杀人的想法立马成为现实。 宁多余依然面不改色,双眸嗜血,怒目瞪视,虽不能反击但丝毫未有害怕之意。反而那杀戮更具一筹。 “既然这样本王就成全你。”软剑速袭娇软身躯。 在软剑袭向她的过程,宁多余知道她将告别 此生。闭眼的刹那,那双温柔如玉的双眸、骀荡笑容、出尘儒雅的身姿,在脑海中浮出,久久不肯散去。 ‘咳!’伴随轻咳声息,才知月夕冷月用软剑点开了她的穴道。想和她公平决斗,让她名正言顺的死在他剑下。 宁多余弹跳起身,几步飞奔到壁面上,拿去腾云为她防身准备用的利剑。拔出利剑,速急扔掉手中剑鞘,飞跳至月夕冷月正面。 以往用的搏击,聪明如神的月夕冷月早已熟悉门道,那么今天就用东洋剑术送他下地狱。利剑横胸,两腿并开,深吸气息,冷淡 笑容绵绵露出脸面,而后一步上前袭向对方。 月夕冷月见多方来试凶猛,挥舞手中软剑,试欲阻击。几个回合,便觉此剑式古怪不说,稍有分心便成对方刀下魂。这该死的女人,为何把世人隐瞒的如此好?查了半年也未曾查出端倪。她何时拜师学艺?出师那家? 短暂的时间,不允许他想更多,对方变幻莫测的剑招,如同千万在弦利箭。一个轻心,便万箭穿心而死。 月夕冷月更不在话下,软剑路过地方,顷刻摧毁阻碍物,瞬间成为碎末。一剑一式如同闪电明亮而迅速。 第1051章 宁多余沁出所有力量,完成她的誓言,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就是将面前这人面兽心的人,送向十八层地狱。 月夕冷月见宁多余对他出手之狠,招招刺入致命部位,在她脸面上找不出半点不忍与感情。而是不要命的夺取他性命,方才罢休。 宁多余既然你是如此痛恨本王,即时本王对你做再多、再好,你也不会有半点感动之心,更不会对本王有感情而言。那么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目若秋波的眼眸中瞬间被嗜杀占据,鬓若刀裁的脸面开始 扭曲,薄而适中的唇瓣,出现令人入迷的言笑。那笑容似寒冬腊月中,刺骨的寒风,冷彻肌骨。整个容颜在这抹笑容衬托下,更甚修罗在世。 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与怒气,用在正欲出击的软剑上,攸然闭眼,阻绝眼眸中的视线,不忍看到她死去的刹那。 此时,宁多余用她最后至宝的一招,刺向月夕冷月脖颈,紧隔半寸嘎然止住。内心中一个声音对着死去的人说道:宁多余我夏敏没能替你报仇,绿草你因我而死,如果有来世我定当奉还。 就在这犹豫的 一刹那,月夕冷月手中软剑,不带任何犹豫与感情,深入宁多余胸口。 ‘哧’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月夕冷月速急睁眼,见宁多余手中长剑在他脖颈的半寸处止住。 ‘叮叮’宁多余手中利剑坠地,发出最后垂危中的响声。瘦小娇躯,带着身躯上刺入的软剑悍然倒地。 月夕冷月慌忙一个转身接住倒地娇躯。轻柔搂在怀中,片刻功夫,宁多余整个身躯似新婚喜服。就连环抱她身躯的月夕冷月,部分衣襟被血液侵蚀。 宁多余开始慢慢抽续,白皙红润脸面 上,渐渐苍白,如白纸般没有生机,那双侬丽黝黑的大眼,黯淡无光,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悠合。 好似方才正怒放的名花,顷刻间,被无情暴力的风雨摧残,瞬间凋零。茎上花瓣黯然失色,一片一片散开坠地。倾国的名花在这刻走向生命的终结。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月夕冷月颤抖的声语,带着哽咽声,看着渐渐失去生机的宁多余,他再一次害怕,害怕她这次真的离去。 她的离去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何会如此的心痛? 宁多余耗费人生中,最后 力量,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没有焦距的眼眸,望向搂着她的月夕冷月,血流不止的丹唇,发出微弱声息。 “我、我杀了你,将、将会成为千古罪人,因、为你、你是一位好皇帝。”虚弱的话音未落,怀中的宁多余,攸然合上双眼,紧握的双手。 芊细的脖颈如似一根没有生命的细绳,带着那颗傲挺的头颅垂落。 环抱娇躯的月夕冷月,在听得宁多余,用生命说出最后一句吐字不清的话语后,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伤中的疼痛,忘记此刻他还有生命存在。 第1052章 唯一能证明他还有活着的是,那目似秋波的眼眸中,掉出豆大颗粒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入怀中宁多余失去生机的脸面上。 许久,发出痛苦的后第一声,带着他的忏悔与羞愧。 “宁多余今生欠你的,我用尽一切也无法还清。你不是说,你活着的目的就是杀我,荡平我的王府,为什么在能杀我的那一刻,毁掉你的誓言?因为天下百姓吗?只要你醒来,拿着剑划破我的脖子,将我碎尸万段,来偿还我对你的亏欠好吗?”抱起已气绝的宁多余,阑珊起步。 原来他是 如此的不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偿还亏欠她的一切,高傲不可一世的尊严与地位,让他放不下自尊。让他一错在错。 总以为天资聪慧的他,无人能敌。玩弄权术于鼓掌中,扫平敌军,屡战屡胜,在朝野中不可一世。如今竟失败的一踏涂地。 原来他不曾了解过她,之前在地牢中生不如死的她,还不望叫他不要伤害无辜的奴才,那时他竟觉得好笑,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控,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而后对辱骂她的奴才依然如此的宽容。今天才知他是如此的不堪与恶 毒。 往后,他将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他宁愿她一剑刺穿他的心,好比每日不肯离去的痛苦来的痛快! “水!”沙哑的声丝,从鼻腔中溢出。 浅睡的月夕冷月听得虫鸣般的低囔,豁然睁眼,欣喜若狂的表情,在鬓若刀裁的脸上浮出。 俯低身子,以便更能听清对方虚弱的话音。而后几步便到檀木桌前,为口渴之人倒水。茶壶流水声到茶盏中还未停歇,倒水之人早已到床榻。 亲昵而又温柔,扶起没有知觉的娇躯。拿起茶盏一点一点喂食给昏睡之人。片刻,怀 中之人终于有了本能反应,眉头紧蹙,似乎有些烦躁贪睡的太多。 紧闭的双眼处,那对翘长而又薄如蝉翼般的羽捷,似鹅毛般微微触动。这细小动作,却没能逃过月夕冷月有些疲惫的眼眸。 “余儿,伤口很疼吗?”担心中带着心疼。如果可以,他愿意承受她所有的病痛。 宁多余听得有人带着关心的言语,在耳边响起。理智慢慢回升,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她还活着吗?还是已经下了阴曹地府? 耳边不停有急切关心的话语回旋,她想她可能死了,活着的时候, 没有谁会在意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已经死了。 “余儿,你醒了吗?”猛然间,宁多余神情恍惚,甚有颤抖之意。 为何连死都不能摆脱他?老天是在跟她开玩笑吗?死后都不能令她安息。 月夕冷月见双目紧闭的宁多余,倏忽间整个娇躯开始颤抖,面颊上的神情,好似在噩梦中奔驰,逃离恶人袭击。 微微摇动紧张中带有恐惧的宁多余,手上动作欲怕一个不小心,弄疼怀中刚刚有起色的人。 “余儿,不怕,我在你身边。”月夕冷月轻轻拍击宁多余消瘦的肩侧。 第1053章 此时,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权倾朝野的月夕冷月,卸掉所有尊贵,正含情凝望心中思痛之人。 熟悉的声音,独特的味道,特有的气息,冷硬的语言,睁眼端瞧。 “你为何连死都不肯放过我?”看着太过熟悉的脸面,用尽虚弱中最大的声嗓吼道。 ‘咳咳!’激动地怒吼,扯动了伤口。顿时痛的眉头纠结。双唇紧咬。 一阵又一阵绞痛,是被月夕冷月刺伤的剑伤处传出。不,她还没死,因为她知道痛。 月夕冷月见宁多余,对他反感到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善于言辞的他 此时竟哑口无言。多日担心受怕的心,在这刻,痛的似是被利刀,一刀一刀割。除了能拥住怀中的娇躯,似乎他再也找不到做何事,来弥补他所犯下的过错。 “余儿,等伤好了,再来找我算帐好吗?”祈求的语气,希望她能听进。 “滚!”此人从面前消失,那么她的伤将会立马好起来。 月夕冷月放平宁多余,双眸伤痛凝视半许,攸然起身离去。 踏入庭院中不到一步,一个黑影单膝下跪。 “王爷,尉迟将军传来紧急密函。”影撤双手奉上密函。 月夕冷月接过密函,脸 上无波无澜,面无表情。片刻,一封密函在他手掌中瞬化为灰迹。 “想跟本王争夺皇位,月夕残阳本王要你不知道如何而死。”冷硬的气息,带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转身回到内阁,床上之人传出均匀呼吸声,不忍打扰。踌躇徘徊,目似秋波的双眸布满悔意与伤痛,遂将有话要说,而又怕惹到心仪之人不高兴。脚下步伐,慢步挪向床榻处。 “余儿,你身上伤很重,不适宜与本王同行回月夕国。本王今天必须启辰,在这的一切,本王都已安排妥当,等你伤好时,本王亲自来接 你。”月夕冷月坐在床榻,拿起纤手,触碰至脸面。 他知道她此时在装睡,闭眼不想看到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忏悔对她的过错。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他。那么他就用时间来证明他的悛改与悔恨。 凝视没有任何起伏的脸面,悠悠俯身,吻住诱人红唇。没有放肆举动,蜻蜓点水般止住。转向粉耳处,说出情人离别时的话语。 “余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双手紧紧捏住宁多余柔荑。神情凝重,飞扬的剑眉,蹙拥了所有愁绪,凝聚在眉头。 “……” 见对方迟迟不语 ,沉寂的心开始活跃。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月夕冷月沉落的脸面。顿时眉开眼笑,室外光照好似因他的一个笑容,竟然羞愧的躲藏起来。 此刻的月夕冷月,完全脱离了霸气与冷寒。而是一优雅公子,在心仪之人面前尽力讨得对方欢心。 “……” 就这样聚精会神、含情专注盯视假寐的宁多余,好似永远都端瞧不够。 浓黑的眉黛,似乎比以往堆积了更多思绪,长指靠近,轻柔疏散眉头间的烦恼。紧闭的双眸,虽没有睁开,但也能感觉到眸子中,有太多的沧桑与苦痛。 第1054章 顷刻间,有些湿润的唇瓣吻上双眸,带着怜惜的情感。琼鼻下的丹唇,总能说出大胆、脱俗的话语,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月夕冷月宠溺的摇头,唇瓣一寸一寸移至丹唇,细腻而又柔情的碎吻,代表他的温柔与真诚。 日光渐渐黯淡,夕阳逞直线下滑,心中呐叹:今日的光阴为何如此短寸?他还有好多话没说,斜阳就已下落。 无奈,此时不得不离开。那双紧紧握住宁多余纤瘦的大手,丝毫未有离去之意。好似今日之别,将是此生最后的相聚与进距离的碰触。胸前内 那颗正在活动的心,好痛,痛到了灵魂深处。 “宁多余此生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谁也不能把你从本王身边抢走。”没有底气的话语,在他脱口而出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从来未曾拥有过她,即时拥有过也只是一具躯体。 霸道的语言中,带着浓烈的爱意,还夹杂着几分不自信。那颗高傲的头颅彻底的垂下,整个面容沉沦在小巧而又柔软的纤手中。 “不要离开我好吗?此生都不要离开好吗?”彻底卸掉权威的尊严,用着最平常的称呼。 恳挚的请求与渴望,只想得到佳 人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点头,就以足够。久久不肯眨眼,盯视闭眼的宁多余,他怕在他眨眼的时候,错过她的‘回答’。 奈何躺立之人,任凭床榻上的月夕冷月,怎么祈求与真诚的渴望,丝毫不做回答,就连一个小小的眼神都不想给。 天色渐黑,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挫败的离去。离去的脚步声,没能换回假寐之人的睁眼,或是一丝轻轻的送语。 当即将踏出门槛的那只脚,踏出房门时,立马收回,思绪中似千织网纠结,心有不甘,迅速来到宁多余身边。 一个深深 的吻,倾诉着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难受与不舍。庭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滴,滴滴飘打在无花的绿叶上。那声音好似倾诉人此时的心情,孤寂而又无奈。 “宁多余我已经爱你爱到无可自拔,爱到忘记了自己。”离开丹唇后的一句话,在粉耳处,说的心酸与哭泣。 攸然起身,带着此生的伤感与离别,离开依依不舍的佳人。 空旷无迹的房间,似乎因月夕冷月的离开,更加孤独与寂静。 假寐之人终于睁开了双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坠落。 宁多余多日的修养,胸口处的伤 口日益好转,连续几天在庭院中小做锻炼。不时,听到外面吹吹打打,凑乐声响彻整个兰宁城,鞭炮声更不具话下。 宁多余在丫鬟的搀扶下,来至外围人声嘈杂地带。长时间在房内卧养,有些孤寂。 见街道中间直铺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红地毯,过道两侧皆被朝廷官兵阻隔。随着凑乐声,逐渐在耳边盘旋。一顶八人抬的红色喜轿,映入眼帘,软轿四周布帘皆是金线绣制,珍珠串联,翡翠镶贴。前后跟着不下百名丫鬟、奴才。各自身穿绫罗,装束中带着主子地位的显赫象征。 第1055章 乐师们吹响的乐曲声,似宫廷演绎,令人忘却忧愁。 “开国将军的千金与晨王结为连理。真是可喜可庆,晨王府中大摆筵席三天,城中百姓都可去做客。”在人群中的宁多余依稀听得四周百姓,忙不停歇的议论纷纷。 身边几位喝彩的市民,带着喜庆闲谈。伫立不动的宁多余如雷轰顶,似晴天打了个霹雳。听觉超常的她,此刻耳边‘哄哄’作响。 “姑娘你没事吧?”搀扶宁多余的丫鬟,担心问道。主子交代过,若有半点差池 ,她将人头不保。 “没事!”脚下似绑沙袋,艰难的挪开一步又一步。 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不必伤心难过。可那颗正在动作的心脏,似被利刀划破,痛的滴血。这世间唯独男人的话,不可信。 猛然间,想到腾云,多日未见自己,他肯定会焦急。便问起身边的丫鬟。 “小翠,我生病这段时间,有人来找过我吗?”宁多余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躁。 “回姑娘,没有。”丫鬟如实答道。 腾云为何没来找 她?以他高高在上的丞相位置,找个人易如反掌,难道是他出事了?兰王不允许他辞官,把他软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本想去丞相府去找腾云,胸口处在炎热气息下熏陶太久,竟有些闷息。 半许,带着忧伤的心情回到月夕冷月安排的住处。身上的衣襟全然被汗水湿透,正好胸前的伤口已愈合,可以好好享受沐浴的洗礼。 片刻功夫,内阁屏风处,岚气缭绕,蔓过四周。好似群山的清晨,雾霭遍布,环绕山头,令人倍感神怡。 宁多余慢条斯理解下群衫结带,发簪卸下,顿时三千青丝哗然下落,伴随着几下随意甩动,整个发丝似是被晓风拂拦。 只是她随意的举动,令屋内隐藏的人有些吃不消。猩红的两眼,随着沐浴之人动作而动作。喉结处不住吞咽。 “谁!”宁多余怒目相望有些忘乎所以的人。 “大婶,早!”少年毫不避违,理直气壮踏步而出,那双眼眸由始至终望至一个地方。 宁多余见前不久在街上见到的邋遢少年,此时一副公子气派, 一身上等蓝色丝质材料的景服,架在有些芊瘦的身躯上,更显富家少年的阔气。 一副吊儿郎当样子,悠哉来到浴桶前,两手架在木桶边缘。 “臭小子,不想死,赶紧给姑奶奶闪开。”宁多余眼眸中有些愠怒。 这异世中,演戏的人数不胜数,之前只是对这少年抱有怀疑态度。今,看其言情、举止,恐怕对方来头不小。 眼前这少年有过几面之缘,并无多的交接。再说自己没有什么可利用价值。他有什么目的?脑袋中飞速转想疑问。 第1056章 “大婶,虽然你有些老太,身体干瘪无味,长相的却有些恐怖,吃起来也没啥口感。”少年自叹一口气,而又接上,下面即将说的话。 “但也算是个女人。”少年在围绕浴桶旋转几圈,手指在下巴处来回磨蹭。 浴桶内的宁多余气的瑟瑟颤抖,水波随着不平呼吸急促涌转,好似发烂的海潮,试图湮灭一切。 “大婶,听说你的老想好,今天成亲。伤心吧,难过吧。本少爷很有同 情心的,借你一个肩膀靠靠。”少年俯低身段,一旁的肩膀斜在宁多余脸颊处,试欲让她发泄下。 那双不怀好意双眼的眸光,直直投入清水中。体内燥热不安的气流,横窜全身,狠力甩了几下脑袋,能让自己清醒几分。 “不想今日成为明年的祭日,我数三声,立马从这滚去出。一,二……”宁多余眼眸微眯,双目嗜血,两手攥拳,对方继续不知好歹,那么她将用习惯杀人的动 作,了结对方直立的脖子。 未等她数到三,已被点穴。该死的点穴,下次一定要好研究这古代的点穴、解穴方法,多次的吃亏就是被点穴上。 “大婶,你老相好,此刻正在和姜琴月那贱人,春宵一刻。让你独守空闺寂寞难耐,不要紧,本公子会替你消除。”少年大掌一挥,一阵凉风拂过,不到眨眼功夫,手中多了一条丝被。 “臭小子,你要是敢放肆,姑奶奶打的你满地找牙 。”宁多余越想越气愤,这是何等不堪。 对方丝毫未听进她的话语,双手深入有些凉意的清水中,攀附在不盈一握的腰肢处。 “等本公子先把你吃了,在谈其它。” 宁多余已接近杀人疯狂的极限,身躯伴随怒颤,震动全身。双眸中占据杀戮的同时,还布满嗜血的光芒。 “大婶,放松,不然等下会很疼的哦!”少年用着逗小孩的语气,哄吓躺立不动,杀气冲天的宁多余。 借用内力,长臂一挥,屏风上的浴巾便到手掌中。开始擦拭三千滴水的青丝,发丝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滚滚落入消瘦的锁骨处、冰雪般的肌肤上,更添无形的勾引。 手指抚上宁多余消瘦的锁骨…… “拿开你的手。”宁多余力吼,发怒的声音带着杀气蔓延四周。 “大婶,别生气,等下你会爱死这种感觉。再说你老相好,此时没空……”少年话语未落,便被一声愠怒的声音打断。 第1057章 “谁说本王没空?”兰宁凤晨一袭白色景袍在微风骀荡下,衬托的身躯风姿卓越。天神般的容颜中带着比拟浅笑,悠步而入。 “三、三哥,你、怎么来了?”少年有些慌张的称叫兰宁凤晨为‘三哥’,眼神中闪过惧怕。 看着兰宁凤晨一步步靠近,少年身躯有些微微颤抖。双手带力抓住宁多余如雪的藕臂,霎时,血液溢出,如同刚刚绽放的血色杜鹃。 “你还知道本王是你三哥?”兰宁凤晨凤目中闪过痕厉,甚有杀机浮过。 言语中带有不怒而威的语气,直直逼向坐立 不动的少年。 “……”少年见兰宁凤晨平静的语气中,带着隐忍而发的杀机。 赶紧起身,此时竟觉得腿部有些木讷,不受自己控制,手心中早已被冷汗惊出。脸面上有些冷颤。 “兰宁叶赫,本王不希望这类事有第二次。”兰宁凤晨语气平和,后劲中带着弑杀。说话之时凝望着宁多余,细细观看否有被轻薄。眼光带有多日未见的欣喜。宁多余连正眼的余光难得睥睨对方。 兰宁叶赫没做言语回答,脚步似腾云驾雾,转眼消失无影。 “余儿,你在生气我娶姜琴月吗? ”兰宁凤晨抱起宁多余入怀。长指揉理湿粘成网的发丝。 “解开穴道。”无波无澜四个字。没有过多言语与表情。 既然与他已划开界限,就没有必要过多纠缠。他与谁在一起与她无关,那是他的事。 “娶姜琴月是我达到皇位的第一步。”没有任何隐瞒,吐出心底最真实想法。 他想这世上除了对她能吐纳心声,卸掉伪装,真实的自我面对她,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嘴角处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手中环抱的力劲变得有些柔和。 “你是聋子吗?”宁多余见兰宁凤晨 自娱自乐。把她刚刚说的话,当作耳边风。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耐烦与怒喝。 之前还要她做他王妃,不到几天时间另娶她人为正妃。竟还在这找借口,找原因。为了那不堪的皇位,杀朝臣、夺去兰宁国刘家拼其几代的财富……这些既然可以冠冕堂皇说是为了皇位。 心中几分恶心感油然而生,真恨不得起身抽他几耳光,消消心中怒气。此刻真想起身远离此地,远离肮脏的尘世。过着闲淡、简陋的生活总比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好。 “要是不呢?”兰宁凤晨见宁多余对 他反感乃至厌恶极,心中怒气横生,这些日子为了她可是心力交瘁。闭眼凝神,待睁开凤目,恢复以往如初的笑容,柔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挑逗。 半月没有见到她的人影甚至连音讯全无,派暗卫四处打听她下落,却无从获得半点消息。简直是度日如年,心似油煎,唯恐她悄悄离去,故意躲藏他,此生无法和她再遇。 这些时日,暗卫进王府的脚步声就是他的希望,无论他多忙或是多困,丝毫不做考虑扔掉手中事物与怠倦困意,凝聚每一分听力,听得暗卫查询情况汇报。 第1058章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她好似彻底从人间蒸发,沉稳的心,再也不能安稳等待,他像发了疯似的,把兰城每个可以找的角落翻了遍,每夜在湘院饮酒消愁。最后荒唐跑去青楼寻找。 他知道她从来不会按常理行事,把青楼所有姑娘招集起来,一个个确认,竟连厨房烧火的丫鬟一并叫来确认。最后不得不失望而归。心中百般不愿承认她回月夕国,做回她的王妃。 无数次痛骂自己,当初不该在晨王府 中那样对她,只要她回来一切都好说。他无法安稳度过没有她的日子,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心力交瘁。只为能看到她的身影和听到那从不顾忌场面的话语。 片刻,怀中玉体有些令人难以安详端坐,兰宁凤晨双眸有些不怀好意的,焦距刚刚落到胸前,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伤痕,呆愣的半天才回神。 “余儿,告诉我,你、你身上的伤是谁下的手?”兰宁凤晨浑身怒颤,双目中带着疼惜,遂将伤害他 心爱之人的人,碎尸万段便不能解恨。 而后湿润的唇瓣,吻上厚厚结疤的伤痕。紧紧搂住怀中之人,指尖轻柔抚摸受伤之处,心痛的望着宁多余。整个面颊覆在泛白的玉脸上。他真该死,该死。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骂道。 原来她不曾离开过他,这半月她在与死神做斗争。而他竟无耻到借酒消愁后,与侍妾在床上缠绵泄欲。 “告诉我,谁做的?”满眼弑杀,怒不可遏。他一定要将那人送下地狱 。 “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麻烦你解开穴道。”宁多余见兰宁凤晨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愿在和他多纠结,他能给她解开穴道,就胜过一切,他口中的关心,还是留给他在乎的人。 “是月夕冷月吧!”肯定的回答伤害她的人是谁。原来她心中还装着月夕冷月,宁愿她自己受伤、疼痛,都不愿告诉伤害她的那人是谁? 那他算什么?多日来把他当作游客?还是过客?他也有被愚弄的一天。霎时, 大手挥掉玉体上的丝被,一个翻身覆在宁多余身躯上。 “姜琴月在床上等着你。”宁多余有些难以承受兰宁凤晨过重的身躯,几句发怒的话语,明显带着气喘。 “今天你就替她洞房。”兰宁凤晨带着怒气与怨恨,气结如仇准备对宁多余强行占有。 宁多余此刻真想手里有把手枪,一枪嘣了对方。手脚不能用,如同废物,任人宰割。一次又一次被兰宁凤晨占为己有,你最好祈祷我宁多余一辈子被点穴。 第1059章 身下的宁多余,牙缝中发出磨牙响声,那声音似是两方交战中刀戎厮杀时,发出夺命的地狱声。 “立刻停止你的动作,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聚集体内所有力量,从丹唇中喷出火苗,浇洒在兰宁凤晨整个面颊上。 “旧情?你何时把我当一回事?”兰宁凤晨停下所有动作,嗓音中带着凶怒。 不提也罢,刚好宁多余说道他心坎上,他花费太多的精力与时间对一个女人,对她一次又一次做出不在掌握中的事情,到最后连连问自己,做这么多值得吗? 毫无 疑问的回答自己,值。为了她不惜与他父皇做对,拿着菱国的城池交换她,差点与他父皇反目成仇。与他从最好的朋友腾云翻脸,番寒对她出言不逊,多次对他警告。 她既然在晨王府中如此轻巧的说出与他断绝一切。此刻对她情谊缠绵,她却厌恶至极,语气中带有杀气。这就是他付出‘心’的代价。 疯狂被理智占据,迅猛宽衣解带,想狠狠占有她,只有霸占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属于自己。 “兰宁凤晨不想我恨你,请你尊重我。解开穴道,让我穿好衣物 与你说话。”宁多余见兰宁凤晨脱的只剩下一条裹裤,遂将退去。 立马开口阻止,语气平稳,面带和谐。男人天生好胜,这时和他对着来,吃亏的定是自己。果然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起了一定效果。 兰宁凤晨停下手中动作,十指与中指聚集内力,在宁多余胸口处用力点缀几下,随着轻咳几声,穴道解开。 宁多余虚软起身,豪不避嫌,迈开双足,从容淡定从兰宁凤晨视线中,提起双腿走入屏风处穿衣。 看得身后兰宁凤晨,两眼冒光,身躯蠢蠢欲动,仅 存最后理智慢慢流失,在宁多余穿好最后一层衣物,理智处于最后一刻的徘徊期,如若在晚一会,那么他将会饿狼扑食,飞扑过去,先让她恨了在说。 宁多余攸然转身,面带笑容,神情中似是见到许久未见到的情郎,快步到兰宁凤晨身边。扬起手臂就是一掌掴甩到兰宁凤晨脸面上。 “啪!”清脆响亮,短暂而又有些快意的曲子悠扬飘过。 兰宁凤晨还在消化,宁多余突如其来的笑容中。脸上火辣辣疼痛才知自己被眼前爽朗的笑容迷惑,而后被扇了掌掴。 “宁多余!”兰宁凤晨豁然起身,长臂带着与怒声想似的力道指着宁多余。柔和的脸面渐渐变相。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一耳光是你刚刚对我轻薄的回礼。还有下次,我就要了你的命。”带着嗜血笑容说完最后一句话语。一掌拍掉兰宁凤晨带怒的长臂。 兰宁凤晨见眼前影子闪过,才知道是宁多余膝盖欺压在他腹部,整个上身赤露躺在大床上。放松警惕的他,却没想到对方是一只会咬人的狸猫。宁多余如葱的细指,抚上兰宁凤晨丝滑的胸膛,开始调情。 第1060章 趁对方理智渐渐迷失,遂见忘记刚刚挨了掌掴,一掌批向毫无防备的兰宁凤晨脖颈处,兰宁凤晨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宁多余慌忙乔装打扮一番,从后院翻墙而出。潜伏进入丞相府中,遂将抓个丫鬟试问腾云下落,不料被几个丫鬟、奴才一袭话语愣住。 “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为一个出了名的荡妇辞去丞相官职,准备远走他乡。不管老爷夫人余生,可怜的老夫人每日以泪洗脸,这几日不过喝点稀粥度日。”一丫鬟咬牙切齿骂道。 后面几个丫鬟手中拿着食篮似 是给人送饭。碎步前往时还不忘议论纷纷。 “皇上前几日赐婚,把公主下嫁丞相府,公子竟然抗婚。若不是看在老爷两朝元老的份上,恐怕丞相府中大大小小人头不保。”后面年纪尚小的奴才,靠近前面几位丫鬟细细说道。口中竟有替腾云惋惜之意。 “是啊,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回家后,老爷把公子锁在暗阁。老爷说,公子同意娶公主,才放公子出来。”挤到中间的丫鬟对身边几位讲道。 “这几日给公子送去的饭菜,公子都没有吃。”年纪最小的丫鬟,低着头, 看着脚下的路程,唯恐手中的食篮被碰到。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 跟随丫鬟们前进的宁多余,听完丫鬟、奴才谈话后,浑身瘫软如棉,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刚刚听到的话语连连回放。 腾云,你为何如此待我?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两行清泪哗然而下,心如刀绞。手指上尖细指甲深入掌心血肉中,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 片刻来到一栋大楼,外围侍卫层层把手,竟在这炎热午时,众侍卫丝毫不畏惧烈日之苦。从体态动作上看,个个皆是上等高手。 宁多余放弃 硬闯,见地上有落叶与嫩草。拾起有些枯萎的落叶与细草,藏于袖口,隐藏假山后。 半许,见年纪最小的丫鬟最先出来,眼角似有伤心泪痕,宁多余见时机成熟,等小丫鬟在前几步,便可擒拿她。 顷刻,一个劲力把小丫鬟拉至身边,小丫鬟口中顿时本能发出求救声,被眼疾手快的宁多余嘎然止住。 小丫鬟吓的惊慌失措,泪流满面,浑身瑟瑟发抖。不知如何如好,只求眼前这位公子给她一条活路。 “我放手,你别出声。我不会害你,我是你家公子的朋友。”宁多 余在丫鬟耳边轻声轻语,欲怕她一个喊声,她大白天定是在丞相府中吃不了兜着走。 “嗯,嗯!”丫鬟听得对方说是公子朋友,连忙点头,以表同意。 宁多余松了一口气,眼前这小丫鬟虽小,但对腾云到是挺真心的。 “把这交给你家公子,你家公子就不会被关在暗阁了。”宁多余拿出一片落叶与一个根细草,交给丫鬟。 小丫鬟接过,细细端瞧手中东西,就一片树上掉下的落叶与地上刚拔下的嫩草,这东西能让公子不受关押之苦?疑惑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公子。 第1061章 “等下把这交给你家公子,就说我姓宁。”宁多余拍拍丫鬟脑袋,转身飞步离去。 小丫鬟还在不解中,眼前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只要能让公子出来,不管什么东西,试试无妨。于是小跑至暗阁处。 小丫鬟匆忙跑进暗阁,探进刚好可以伸进一个脑袋的窗子中。腾云衣缕脏不可言,如花的容颜黯然失色,下巴皆是青色胡渣,竟显憔悴模样,墨发蓬松,颓废至极。 “公子。有位姓宁的公子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您。”小丫鬟泪流满面,伤感疼惜的看着昔日里风度翩翩的公子。 腾 云听到‘宁’字,一跃三丈,瞬间精神焕发,失落的心倏然猛跳,多日阴沉的脸色,在这刻得到疏解,似有言笑之意。急不可待走向窗口,慌忙开口。 “什么东西?她人现在在哪里?有说什么没有?”腾云不等小丫鬟取出东西,焦急询问。 她来了,来看他了。心中喜不自禁,一百个声音在耳边呐喊:她来看他来了。对不起宁多余,腾云无用,没能实现当初对你的诺言,及时与你会面。一次次在心中惋惜与道歉。 小丫鬟拿出东西,交给腾云。腾云霎时,仰天大笑,泪水悍 然下落。流入口中,已感觉不到咸苦味道,只知此刻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宁多余你已明白我的处境,心酸的离去。一片树叶说尽一切,游荡的人生终究要重归故里。一根绿草化尽缘分,来世衔草偿还这份恩情。 我不要来世,只要此生,只要此生……止不住的泪流,哗然下落,颓然坐地。痛恨自己无用,生死自由不能由自己做主。许久后的腾云,开口说出他一生之中无奈而又不得不说的话。 “诺寒,对老爷说,我愿意娶八公主为妻。”腾云肃然起身,话语似冰彻心 骨的寒冰。花容散尽,似是只剩在残风中留下的坚韧与冷漠。 “公、公子。”诺寒双眼愣视,面前的公子好陌生,如同陌生人一般。 “没听到吗?”腾云冷眼大怒,双眸中似千万只冰峭,锋利坚硬,随着眸光移动而出鞘。言语中似乎太过冰冷,吓的小丫鬟浑身颤如筛糠。 “是、是,奴、婢这就去。”小丫鬟吓得忘记了哭泣,语不成语,艰难迈出步伐挪动脚步。带着公子话语,禀报丞相府中的一家之主。 夜晚风清月爽,满天星辰,星光闪烁。云层中透出皎洁月光,莹莹 洒向正在夜寐中的房舍,房中红烛燃烧,火红一片,似比落日中射影的红霞,还要灿烂与绚丽。庭外的虫鸣低吟不断,声丝时而高低不一,好似专为今日的日子所凑。 只是入睡时日早已过,却不见屋内吹灭红烛。床中端庄娴雅坐立披着红盖头的新娘,木讷的身子似乎长久保持同一动作,显得有些吃不消,微微抖动的身影,就已证明。 四周侍立的丫鬟们,频住细弱呼吸声,唯恐惊动不言不语,坐立不动的新娘。阒无声息的此时,因时有时无的脚步声,彻底打破新娘安然的心情。 第1062章 “小翠,看下是不是王爷回来了?”姜琴月急忙揭开盖头,细声细语说道。 “是!”丫鬟行完礼,急忙离去。 “小姐,王爷来了。”刚踏出门外的小翠,慌忙进入禀报给揭开盖头的姜琴月,随着小翠这一声,众丫鬟齐齐松了一口气。 好似新郎今夜的退场,她们将会无法度过明日,或是见不到清晨的日出。 “奴婢叩见王爷。”众丫鬟齐齐叩拜。 “都下去吧。”借用余光扫了一眼,盖着喜帕的新娘。凤目中堆积着嫌恶。淡然无味的笑容浮上红唇。 “是!”众丫鬟听得 主子说出她们心底话语,个个急切离去,唯恐再次被叫回。 兰宁凤晨大手一挥,喜帕落地。眼光直直望向落地喜帕,冷笑出声,眼中竟有蔑视之意。好似落地的不是喜帕而是人头。 “晨哥哥,你去哪里了?”娇滴滴呢喃叫着等候多时的情哥哥。语气中带着埋怨与撒娇。 姜琴月急切起身,慌忙抱住兰宁凤晨胳膊,欲怕好不容易盼来的新郎,眨眼间消失离去。 “本王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兰宁凤晨骀荡浅笑,淡然的语气中充满决然的狠厉。嫌恶拿掉胳膊上那只紧抓的玉 手。 姜琴月完全迷失在,兰宁凤晨刚刚那抹令人痴然的笑容中。刚刚被拍下的玉手,再次紧紧勒住不放。 “晨哥哥,你可不能辜负月儿。”说道这,姜琴月羞怯低头,伏在兰宁凤晨侧肩上。欲将说出令她高兴,而又有些羞涩话语。 “晨哥哥,月儿有了你的骨肉。”姜琴月带着做母亲的喜悦,和与喜欢之人的结理。 娇声娇气的语色,在兰宁凤晨听来是多么的做作。想到宁多余毫不顾忌的言语,不分场合的大胆行为,凤目中带着无法察觉的言笑。 “月儿,你确定肚中的 孩子是本王的?”兰宁凤晨一把推开身上眉开眼笑的姜琴月,径步踏向大门处。 “晨哥……”未说完的话语被兰宁凤晨,平淡而又带着杀伤力的话语,狠狠止住。 “没有本王的命令,姜王妃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兰宁凤晨双手负立,不怒而威的言语,换来黑压压一片侍卫。 “是!”铿锵有力的应答,在如墨的黑夜中,震动房舍。 “晨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月儿。”姜琴月做梦也没想到,喜庆的日子变成她一生之中的哀日。 “晨哥哥,月儿肚中的孩子是你的。”一 声皆一声囔叫,撕心裂肺的哭泣,只为呼唤心仪之人回头凝望。 时光飞逝,如浮云般悄然划过,不曾留过痕迹,转眼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过往曾今,却永远带不走遗失的心。 天空白绒绒飘絮的白雪,沉沉覆盖生机万物。直立树梢上,晶莹剔透的冰枝,似剪裁的冰绡。房檐下,垂吊的冻棍,在飞雪凌然欢快的碰触时,远远望去,好似琼楼中垂涎的珠帘。 相眼望去,挨家挨户的农舍袅袅吹烟,在屋顶随着冷风摆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更是为年头的春节,增加过节的气氛。 第1063章 贪玩的孩提们,早已坐耐不住,冒着白雪、冷风的吹袭,在小道上你追我赶,嘴边不忘唱着民调。看着嬉闹不知疲倦的孩子们,宁多余满脸会议笑容,明年这个时候,她的孩子应该也会咿呀咿呀吵闹不停。 不自觉的抚上有些凸起的腹部,一阵寒风袭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待准备转身离去,被熟悉的味道留下脚步。 “你来了!”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在回眸的瞬间,眸光交错。温情清淡的笑容代替所有的言语。 月夕冷月一袭黑色景袍,外加白色狐裘披风,套在高大健硕身躯上 。漫天雪花飞舞,飘落在如墨的黑发与白裘上,片刻白色雪花覆盖整个身姿,好似雪中飘坠的雪人,更显英俊与绝美,在雪地里久久伫立,凝视着那抹娇俏身影。 迈开轻巧步伐,带着多日思恋与喜悦来至宁多余面前。霎时,双眼愣瞪,躯上落雪倏忽颤落,双手紧攥,气息顷刻融化面上飞雪。 炯炯视望宁多余在厚重衣料包裹下,微微凸起的腹部。隐忍心中伤嚎的哽咽声,近在尺咫的人,现在已远在天边。 在来兰宁路上,想了几天几夜逗她开心的话语,在此刻,他竟觉得如此荒唐 与不堪。久久发出不愿面对事实的语音。 “孩子是他的吗?”忧伤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不甘,他还是迟了一步。 “嗯!”浅淡的回答。 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哀伤欲绝,以往的霸气与狠决,如秋烟凌然散去。心中有几分疼惜他的痛楚,此生与他无缘,只求他忘了她。几个月来她已心如止水,看透一切,如果没有孩子的到来,她定会出家削发为尼,安静度完残生。 “宁多余,如果有一天在兰宁累了,就回‘家’好吗?皇宫大门永远为你开着,朕的皇后,此生只有一人,不管多久多 久,朕都会等着她回来。”眼中雾霭层层遮翳,凝视最后一眼此生无缘的人,急转离去。霎时,隐忍多时的泪水顷刻而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的泪水是他一生最后的截至。踏着积雪一步一步回往他的归地。他不怨她的选择,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己种下的恶果,理应自己来尝试。 宁多余看着月夕冷月伶俜的背影,在雪地里阑珊前行,胸口处似被石子堵住。月夕冷月虽已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绿草的死和‘宁多余’被你惨无人道的虐死,这层芥蒂,永远无法迈 过。你对我的情,今生无法还你,只希望你一生安好。 “月夕冷月!”宁多余在原地提高嗓音,大声喊道。 前行的人,稳稳停住脚步,伤碎的心,因这一声呐喊,开始带着活力跳动。余儿,踏着朕的脚印,追随朕前行好吗? “一定要幸福!”宁多余冻红的双手,放至丹唇边,以便对方更能听清楚。 “……”跳动的心,再一次死去。 没有言语的回答,落魄的背影留给祝福他的人。没有她,此生他何来幸福?宁多余朕当初犯下的错,就用余生的孤寂伴随每日,来偿还对你的亏欠。 第1064章 白茫茫望不见尽头的兰城皇宫,飞檐的屋脊上,垂吊着火红的灯笼,喜庆的灯光挥洒一方。 皇宫大殿上,灯红酒绿,琴弦歌舞,美酒佳肴,天下美人麇至在此。众嫔妃早已花费多时的打扮,只为博得一人鉴赏。 箜篌声,悠扬漫长,回旋曼妙,映入耳膜。杯盏内的酒液,在稀世的曲谱中,令人欲引沉醉。 龙椅上的兰宁凤晨,一杯接一杯的引入。众嫔妃的表演,在他眼中似乎只是过眼烟云,偶尔抬下眉头,瞟视一眼,孰不知他的一个眼神,令妃嫔们欣喜若狂。 “皇上 ,嘉澜为您舞一曲可好?”柔若无骨的身姿,浅步盈身。媚到骨子里的声丝,无时不在对勾人的销魂。 “……”兰宁凤晨睥睨一眼后,眼光回视到酒杯处。 嘉澜因兰宁凤晨抬头的‘回眸’,身型更加得瑟,腰肢似风絮中的柳条,摇摆无拘。来至古琴前,芊芊细指在琴弦上,如水鳞来回波动,琴声似无形的花香,悠悠闯入众人感官。 就连引酒入迷的兰宁凤晨,拿着酒杯挑眉凝望,睨视琴声的源头。捂琴的人,终于达到目的,媚笑的唇瓣,微微开合,唱出荡人心魂的曲 子。 眼红妒忌的妃嫔,情不自禁地神情附合,那幻痴的歌曲。似乎忘却她们在深宫中,是天生的仇敌。 这时,殿外匆急的脚步声,彻底打破殿中的永恒。 “卑职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额头布满汗水的暗卫,发出与此时格格不入的声调。 吓的众妃嫔惊慌失措。只是龙椅上那人,终于抛弃了杯盏。双目凝神,一副焦急等待遂将知道的消息。 “说!”简单的一字,带着急不可待的欣喜。 “是!回陛下,卑职们找到宁姑娘住处,在阆谷,离兰城快马加鞭三天 路程。”淡炎上前单膝跪地,报告多日来不负使命的任务。 宁多余你竟然逃到阆谷,想一人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把朕抛弃吗?朕立刻就来捉拿你。 “来人!”兰宁凤晨豁然起身,下龙榻。威武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卑职在!”门外陆续而进的侍卫,单膝跪立,等着高高在上的兰皇,发出不可违命的敕令。 众嫔妃因众侍卫的介入,胆小的紧紧萎靠在丫鬟身边,胆子稍大一点的,勉强能持住身躯。深得兰宁凤晨宠幸的嘉澜,一副嫉恶如仇的神态,狠狠盯视 坏事的淡炎,如果不是他,可能今晚的付出,会得到皇上的宠幸,怀上龙子的希望指日可待。 刚刚想起,淡炎说道,找到宁多余那贱人了。而皇上如此的急切去寻找她,定是对她比一般的妃嫔上心。她的回来,皇后的位子会册封给她吗? 冷哼一声,敢与本宫抢皇后的位子,就别怪本宫狠毒。一道充满杀机的眼光闪过。 心细的子雪,细细端详兰宁凤晨脸面上每一寸表情,除了能找出众妃嫔无法带给的喜悦,皆无其它。心想:是什么能让皇上如此心喜,难道是因为她? 第1065章 众妃嫔正想入非非时,被兰宁凤晨一句话打断幻想,顿时个个面露喜色,竟比受到皇上的宠幸还要兴奋。 “诏告天下,从此取消三年一度的选秀制度。”兰宁凤晨刚刚说完,众妃嫔愣着眼皆是一副不敢相信。 顷刻,众妃嫔立马面露喜色,十指相扣,捧在面颊上。喜不自弃,朱唇弯弯,欣喜若狂,整个面容处在兴奋中。尤其是嘉澜魅惑众生的神态,更加放肆。 下一刻,兰宁凤晨突如其来的话语,带给她们如晴天中突响的炸雷,了结完此生。 “ 后宫妃嫔皆送往佛林寺,此生常伴青灯,以佛度念。不得踏往红尘一步。”众妃嫔、甚至包括严肃中不带感情的侍卫们,个个惊愣抬头直视天颜。 空旷的大殿,此时阒无人烟一般,殿外大雪飘落声,在寒风吹拂下,嗞嗞带入众人耳目。原来除了微弱的呼吸,还能听到飘雪下坠声与冷风的动静。 众人疑惑的神态带着刚刚不敢置信的神情,齐齐望向掌握生死的帝王。有人怀疑一定是自己听觉出错,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还有人怀疑,肯定是皇上贪杯 ,沉醉中吐字不清。 “没听到朕说的吗?”威不可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窜入众人耳中。 “皇……”即将说话的万总管,被兰宁凤晨轻瞟一眼,吓的吞回肚中。 幻想连篇的嘉澜,终于得意清醒。刚刚皇上说的话,是要把她们送入佛寺,孤老终身。 得瑟的神气,因兰宁凤晨的一句话,似枯萎的花瓣。提不出半丝力量支撑娇弱的身躯。一辈子在寺庙敲着木鱼,念着佛经,穿着粗布麻衣,吃着最低等的食物,没有奴仆的伺候、华丽的绸 缎修身。 不、不,这种下等的日子,她怎么可以过活?她宁愿在这深宫中尔虞我诈、踏着别人的尸骨争宠,也不愿意去那该死的寺庙。 看着兰宁凤晨不容反驳的神情,就知道他做出了决定,为了那该死的贱人。她把整颗心都掏给了他,却换不回他的半分心思对她?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要离开这奢华的皇宫与心爱的人。颓落的泪珠,伴随快节奏的摇着脑袋,肆意横洒。 猛然想到,当初皇上就是看重她的容颜,带她回府的。瞬间精神 焕发,柔若无骨的身段,在卖弄的步伐下,更显诱人。 “皇上,只要妹妹回来,姐姐们一定会和妹妹和睦相处。”碎步来至兰宁凤晨身边,水蛇般攀附在坚实的臂膀上。媚到骨子里的话音,没有哪个男人能承受。想到这,自信的勾笑。 哼,宁多余只要你踏进这皇宫,本宫绝对要你生不如死。狠毒的心里面深深印下,‘宁多余’三个字。 “黄嘉澜,你在想等‘余儿’进宫后,如何至她于死地?”兰宁凤晨温情的淡笑中,带着嫌恶,一把推开嘉澜。 第1066章 “皇上,臣妾说的是真心话,您误会臣妾了。呜呜。”镇静的语言下,那颗跳动的心,已经暴露她的行踪。 她跟着他已经有一年多,多多少少对他有些了解。他温柔的外面下,有颗坚硬狠绝的心,对待敌人从不会仁慈,为了目的,可以杀光所以阻碍他的人。她实在低估了在他心中的分量。之前对她的柔情蜜语,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为什么,臣妾哪里比不上她?”嘉澜起身,带着失望中的哀愁,恳求心爱的人,留下她。哭泣时还不忘故作最美的姿态。 “因为她比你们在这所有的人,拥有一颗干净的心。”兰宁凤晨看着嘉澜装弄,睥睨一眼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再次大声喧喝他的权威不容侵犯。 “皇上,求您留下子雪好吗?”聪明的子雪,知道此时在兰宁凤晨面前像嘉澜一样卖弄,只会适得其反。 “留下了你,她将永远不会回来。”清淡的语言中,意味深长对着一直宠爱有加的子雪说道。看着子雪梨花带泪的一张脸,心中竟有几分不舍。 “子雪,可以不要一切,求皇上让子雪留下为奴婢,伺 候皇上一生好吗?”疏软的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娴雅,从骨子里散出亲近的气息。狠狠跪地,祈求最后一个心愿。 哭腔中说出没有虚假的话语。不敢想象没有他的日子,她将怎么过?哪怕只要望得他一个身影,也心满意足。 “子雪,朕会替你找户好人家。”所有女人中,她对他要求最少。在他最累、烦闷的时候,她总是用家人的关心,变相对他安慰。而他此刻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仁慈。 看着她绝望的哭泣和神情,心底中冒出几分疼惜。想到心上的 宁多余,立马否决。 子雪见兰宁凤晨,心意已决。对着他深深一笑,笑容中太过的不舍与凄凉,拔下发髻上的珠钗,狠狠刺向胸口,顿时血液喷洒。 “子雪。快请太医。”兰宁凤晨大步上前,搂着倒地的子雪。 “来不及了,子雪不后悔今生博得皇上怜爱。皇上,子雪斗胆问您,您有对子雪动过心吗?”掉着最后一口气息,凝聚所有听力,只为听取一句华而不实的话。 看着子雪隐忍最后一口力量,不忍合眼。留完了此生所有泪水,在踏往黄泉路上边缘 ,只为等待薄情的他一句言语。而他说出了违心的话,让她安心上路。 “有!”语音未落,怀中的子雪,带着满意的笑容,合上了永远无法睁开的双眼。留下了最后一滴为心爱之人祝福的眼泪。 “来人,把雪妃葬往妃子陵。”那滴眼泪,博得他最后的赏赐。 “是!”门外的侍卫,带着子雪消离。 这时,陆续进入的侍卫,拽起跪地豪豪大哭的妃嫔们。哭声中恳求高高在上的帝王留下她们。誓死不从的嘉澜,跪地爬至兰宁凤晨身边,抱着他的大腿,恳挚哀求。 第1067章 兰宁凤晨被殿中的哭声,惹的心烦燥乱,一脚踹飞粘着不肯舍离奢华生活的嘉澜。顿时嘉澜口吐鲜血。 “不,本宫不要离开,不要……”哀哀欲绝的不舍声,随着侍卫蛮力‘请出’,渐渐消声。 大殿片刻恢复凌静,龙椅上的兰宁凤晨,持着酒杯喝完最后一杯酒后,看着伫立多时的暗卫,浅步下龙榻。厉声吩咐。 “去阆谷。”大步踏向纷飞的大雪外。望着天边莹莹一片雪白。嘴角露出快意的笑容。心中不停叨念:宁多余你逃不掉了。 “是!”身后响彻一片 久久不肯退去的回声。 春节的傍晚时刻,扰乱兰城一方安宁的马蹄声,惊动市民。兰宁凤晨坐在为宁多余准备的奢华马车中,车中堆积着平时她喜爱的物品,点心、果子、回来路上换洗的群衫…… 半许出离城门,地上坚硬的冰壳,在马车车轮,急速滚动的奔驰下,顷刻碾碎厚实的冰层,却碾不断对心爱之人的思恋。兰宁凤晨不时挑帘,抬头望向前方的路程,还有多远? 就这样一站、一站的换马,两天未曾有半刻停歇,终于抵达宁多余所住的澜谷村庄。 兰 宁凤晨看着眼前简陋的廛舍,除了一扇遮掩的大门,皆被厚厚的积雪翳盖。心中呐叹:这半年来,他花费大量精力去寻找,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过着最朴实的生活,淡忘一切。看来她是铁了心,想远离他。 “在门外候着!”发出低沉的嗓音,唯恐过大的声量,欲怕吵到屋内的人不高兴。 带着急切的盼望,踏向多月寻思,令他梦回牵绕的恋人房舍中。木门外的侍卫很识趣的闭上回应的声音,个个笔直挺立,在大雪飘飞的雪地中,似守门的门神。 村民因突如其来 过多的外人,个个衣着华丽,好奇的在远处打量,小声议论纷纷,何时他们的村庄这般热闹?来者皆是贵客。 兰宁凤晨沉稳的心,因脚下步伐靠近最后一层阻隔的木门,跳速的频率使他,在门外连连深呼吸。扬起手臂,一寸一寸接近木门,凤目中布满担心、忧虑、伤感。 微微闭眼,抱着豁出去的态度,手掌猛然靠近木门,只是手上推门的力道,小的连自己都觉不太真实,他何时变的这般柔弱? 在一系列努力下,终于踏入简洁而又干净的小间中,简单的令他 难以置信,一张破旧的小榻,腐朽的木桌,一个低矮的凳子,唯独像样的是宁多余,此时正在小憩的旧塌。 安详的睡颜,在火盆中焰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疲惫与劳累。看着熟睡的容颜,红唇不由自主的微微勾勒。心中第一印象,她瘦了,比以前更瘦。宁愿过着如此平淡的生活,也不要他的呵护。想到这内心似被刀痕划伤,隐隐作痛。 娇躯上覆盖的棉被,可能因火盆中散出过高的温度,睡梦中的人呢喃一声,扬起瘦弱纤手,推掉厚重的棉絮。瞬间被子坠地。 第1068章 兰宁凤晨溺爱的摇摇头,近身前去拾取落地的被子。待走近时,愣瞪着凤目,整个身躯久久伫立不动,目光直直盯视宁多余凸起的腹部。 她、她怀孕了,为什么他不知道?他真该死,他早就应该想到,和她有了肌肤之亲,怀有他的孩子,是迟早的事。懵懂的她应该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又怀着孩子,吃了太多的苦。 胸口处似被堵住,脚下停止的步伐,再也按耐不住,一步便跨越宁多余身边,轻柔快速把熟睡的人,抱在怀里。 后知后觉的宁多余 终于有了反应,豁然睁眼,看着俊眉朗目,绝美的容颜,才知是他来了。 “你来做什么?”某人语气不善,横眉怒目。 “广袤堂皇的宫殿除了朕,剩下的就只是一群戆头戆脑的奴才。”说出事实,眼神中带着哀求,希望不要拒绝他的邀请。趁说话之时,大手覆上凸起的腹部,来回抚摸他即将出世的孩子。心中喜不自弃。 宁多余靠在宽阔的胸怀中,太过冷硬的寒冬,这时似如春的暖日。多日身体的不适与孤苦,因他的到来竟得到几分慰藉。 从他的话语中 知道,为了她散了后宫三千佳丽。她该选择跟他回去吗? “余儿,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羞辱好吗?我只是太过在乎你,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举动。”放下高高在上的帝王架子。深知她的脾气,如果此时不能令她回心转意,恐怕她此生难以回头。 “……”不言不语,不做任何答复。 “余儿,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好吗?”一手搂着瘦弱的娇躯,一手抚摸着正在孕育的孩子。 “……” “余儿,以后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跟着我回宫。”急切的恳求,不敢 想象再次失去她的日子。不管做出多大的努力,定要她跟他离开此地。万一她倔强的性格,带着他的孩子流落天涯,那么他将后悔终生。 “……” 就这样兰宁凤晨抱着不言的宁多余,一直恳求。不知外面是白天黑夜,只知他已口干舌燥,唇瓣干裂,伴随说话时,丝丝血液溢出。怀中之人依然无动于衷。 在兰宁凤晨的命令下,淡炎准备的食物陈列在木桌上。他可以不吃,但怀中珍爱的人与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吃。拖着饥饿、无精打采的身躯,哄着宁多余 张口吃东西。 多日未食、休息的兰宁凤晨身心交瘁,昏死在地上。宁多余坚硬的心,终于有了反应。在淡炎的帮助下,兰宁凤晨终于睡到了一个星期来不曾睡觉的木榻上。而后淡炎速急的请大夫。 “大夫,他没事吧?”宁多余焦急问道替兰宁凤晨看病的大夫。 “病人饥饿太久导致昏厥,长期饮酒致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切记以后不能饮酒过量。”看病的大夫开着药方,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去。 一旁的淡炎,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对着宁多余单膝下跪说出心里的话。 第1069章 “娘娘,您不在的时候,皇上每日借酒消愁,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傍晚听得寝宫外有脚步声,立马起来,询问是否有娘娘的消息。这半年内,皇上不曾喜欢过妃嫔,请娘娘看在皇上一片真诚上,回宫吧。”淡炎一五一十说着多日来他看到兰宁凤晨的改变。 “你起来吧!”淡炎看着宁多余碎步前往兰宁凤晨身边,便悄然无声的离去。 宁多余静静坐在榻前,仔细端瞧眼前这张如画的容颜,紧蹙的眉头似乎有太多的烦心事。紧抿的干唇,显得太过的无助。 如葱的 细指,轻轻疏松蹙集的眉头。霎时,兰宁凤晨睁眼,大而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刚刚碰触的纤指。缓慢起身,紧紧搂着怕一个不小心,立刻消失的宁多余。 “余儿,跟我回宫好吗?我保证从此不会惹你生气,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女人,好吗?”气弱的语气,含情脉脉专注着怀中不言的宁多余。 “不后悔?”对于一个千古年代的帝王来说,只要一个女人是何等的困难,面对群臣的菲薄与参凑,是何等的难。 兰宁凤晨看出宁多余坚硬的心在疏软,不等对方语音落 尾。便说出他的保证,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塞给宁多余纤手中。 “如果朕背叛了你,你就拿着这把朕送你的匕首,狠狠刺进朕的胸腔中。”用着帝王的语气与称呼,像她保证,‘君无戏言’。 温暖的大掌握住纤手与手中的匕首,指向他的胸口,如果背叛了她,就请她刺向这里。 宁多余缩回手指与匕首,蕙心一笑。兰宁凤晨便知她已经原谅了他,不等她说出下文,起身抱着宁多余飞奔上了马车。 怀中的宁多余感觉头昏目眩,凉风吹袭,眨眼功夫便到了华丽 四射的马车中。才知是兰宁凤晨所为。心中疑惑,他不是病了吗?为何有如此精力与力量? “起驾!”多日被大雪、寒风袭击的侍卫们,终于熬到回兰城的日子,他们的心情就跟他们主子一样。急切喊出回城的口号,唯恐再次听到反悔的话。 片刻,马车中有些太过肆意的话语,很难让人想到,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独爱的娘娘所说。 “兰宁凤晨,你想干嘛?”语气中带着不安。 “你让朕吃了半年的斋,朕打算从今天开始吃荤。”邪恶的语言在前行的路程 中,挥洒一方。 “臭不要脸的无赖,你手在干嘛?混蛋,我现在怀有身孕。”气急的辱骂声与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语,很难让前行的侍卫集中精力回城,对于血气方刚的男子来说,是种无形的折磨。 “余儿,朕会很温柔的,不会伤到你和孩子。”前行的侍卫,面露惊讶,他们的皇上何时是一无赖? “兰……唔唔。”马车内不安的动乱,还有未说完的话语,所有人都知他们的皇上,马上要干着脸红心跳的事。侍卫们骑在骏马上,俯低头颅,面目出现异常的红晕。 第1070章 漫天的雪花飘舞,纷纷飘落在那辆华丽的马车上。片刻间,凋零的雪花覆盖整个车身,似王子精心的盛装,专为迎接心爱之人共造爱的旅程。 我出生在月夕皇宫,拥有一个漂亮、娴雅的母妃,母妃总是一副微笑示人。在宫中,宫女、奴才见到母妃,用着世上最甜美的笑容,向母妃请安。 无论何时母妃总是环顾在我身边,悉心呵护给我最大支持。童年时光,让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孩子。 好景不常留,我做梦也没想到,温柔的母妃会惨死在宫中,深爱母妃的父皇 ,突然之间,变得无情无义。 看着母妃衣不遮体的遗体,父皇竟满眼鄙夷。甚至往母妃身上啐了一口口痰,转身离去。命奴才给母妃随意的裹席,下葬皇陵。 懵懂的我,在失去母妃的刹那,我慌了,使劲的流泪,抱着母妃遗体,不停的叫着母妃,可是不管怎么叫,母妃始终紧闭双眼。 母妃彻底的抛弃了我。 来了很多奴才,他们在我怀中拽出母妃遗体,粗鲁的把母妃拖了出去。我用尽全身力道,去阻止那般肮脏的奴才,碰触母妃。 我的行动,换来无情的拳 脚。弱小的我,看着他们随意践踏母妃遗体。我忍住留下的泪水,告诉自己,今天的一切,将来我一定要加倍奉还,我要砍断他们的手脚,剜他们的心,来祭奠对母妃的耻辱。 在这深宫中,失去母妃,没有父皇的宠爱。那么就要像狗一样屈服生活,小到一个权势奴才,看着一个失宠的皇子,定会上来戏谑一番,甚至还会拳脚相加。 直到被打趴下,在地上向他们求饶,倘若他们心情好的话,会痛快离去。刚好受了主子气,那么今天的我,定会是他们泄气的对象。 坚强的我,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向一个低贱的太监求饶。 忍受满身伤痕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煎熬的过着每日挨打、受欺的生活。 有一天,一位宫女,看着挨打后的我,搂着我哭泣。对我说:放弃自尊,忍辱只是占时的。一定好好活着,为你母妃报仇。 那天,我才知道善良的母妃,是皇后所害。罪名是,与宫中侍卫通奸,协助皇后的是宁丞相。我咬紧牙关,双手紧攥,浑身瑟瑟气颤。心中发下毒誓,一定要用血的代价祭奠母妃。 从此,皇宫多了一个 会讨好奴才、察言观色的皇子,猪狗不如的活着。那就是我月夕冷月。 当我十五岁时,边关战乱,无人肯去,因为活着回来的机会不可能。皇后力荐父皇推荐我去。无疑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我一口答应。 走的那天,蒙蒙细雨乱扑人面,红花残叶坠满地。 第一次出皇宫,看着高不可攀的宫殿,我冷笑了之,总有一天我会夺回。看着父皇给我安排的侍卫,老弱病残,在残风、冷雨中弱不禁风。 就这样,带着不堪一击的侍卫,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寒苦的边境。 第1071章 在那边我勤学苦练,在一位高人的帮助下,我练成了上等武功,学会了兵法布阵。对待边疆百姓,视民如子。很快我的努力,得到相应的成果。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百战不殆。 一晃就是四年过去,父皇终于下旨让我回朝,带着我训练多年的侍卫,班师回朝。走时,百姓痛哭,十里长亭泪别。 我深深感动,心里刻印:想要统领天下,需得民心。 回到月夕城,出乎意料的是,百姓竟把我传的如天神般鸣响。称呼我为‘战神王爷’。同时,对父皇来说,未必是件好事。自己 的儿子,声誉高过他,猜忌严重的父皇,势必会想办法杀害我。 而月夕国肥沃的城池,成为周边小国垂涎的目标。刚刚回朝的我,又率领众军扫平别国的侵占。 我的实力如洪流猛烈,年迈的父皇不得不依靠我的势力,来安定月夕国百姓。 父皇封我‘夕王’,赐我王府,来稳定我,怕叛乱。在朝中我一日中天,全权尽被我玩弄与鼓掌中。 母妃的仇恨我一刻也没有忘记。 年迈的父皇,感到母妃当年是被人冤枉而惨死,深觉愧疚。把宁承阳的长女御赐给我。无疑是对我示 好,算是对我一种补偿。 宁承阳没能把他疼爱的长女,嫁到王府。把不受宠的四女儿,宁多余与长女掉包。 成亲的晚上,暗卫告诉我,后院的妻妾对宁多余酒中下了春药,还叫来厨房的厨子…… 心中的仇恨,让我失去了理智,对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实行了最惨无人道的羞辱与折磨。 我这一生的悔恨与痛苦的折磨,悄无声息的从刻这开始。宁多余成为我一生的牵绊与缠绕,让我痛不欲生。如果我能知道以后……,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当我第一次踏进破败的后院 ,轻瞟的余光中带着嫌恶,望着在旧踏上闲暇的宁多余。她静时像一朵水中娇花,动时像一朵长满荆刺的玫瑰,却忍不住想去触碰,即便是受伤害。 但我还是疑惑,一个胆小、懦弱的女人,能在一招之内杀死我的侍妾,毁掉比她还高挑的女子容颜。我的暗卫不会说谎,侍妾更不会,不经引起我内心的好奇。 当她与我正面对视时,那神情经霜带雪,眼眸中出现嗜血好杀的光芒,冷冽的气息,频频袭来。我更是疑惑,身为杀手才会有的气质,她一弱小女子怎么会有? 而且在 对她在经过一夜的屈辱与鞭挞,听暗卫说她已死,却又安然的活了过来。心中更加疑惑,体无完肤的她,怎么可能会活着?除非有深厚的内力护体。既然有强大的内力,代表她的武功卓越。 为何她不反抗当晚给她带来的屈辱?重重的疑惑,令我开始对她产生好奇。 这时身旁的淑侧妃,因一句气氛的话语,换来宁多余无情的摧残。宁多余手中的茶盏,顷刻间化为碎末,却又带着滚汤的茶水一滴不漏,飞扑至淑侧妃脸面,瞬间淑侧妃脸颊上,血流成河,美丽的容颜,从此成为灰烬。 第1072章 身为高手的我,不禁感叹宁多余的出招是何其的完美。亲眼见到她会武功,而且还是一高手,我满腔的疑惑,开始带着眸光寻思浑身血痕的宁多余。 而她竟然直呼我的名讳,更是对我大言不惭,丝毫未把我放在眼里,甚至眼神中对我出重的长相,层层鄙视。这使我更加气氛,高高在上的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我的长相在月夕国是出了名的俊俏。 竟然在她眼中没有丝毫的欣赏与垂涎,反而是不屑,甚至觉得一男人长成这样是种耻辱。而我竟然有种被挫败 的心里,哪个女人见到我,不是投怀送抱,羞涩地等着我去宠幸。 在我不经意的刹那,差点成为她说手下亡魂。若不是我反应够快,武功轶越,明年的今天就成为我的祭日。 当我手指恰捏着她细嫩的脖颈时,她却神情自然,丝毫不做垂死挣扎。倘然接受我遂将她,送下地狱的命运。在她身子承受不住窒闷的呼吸那刻,昏厥在我身上。 而我却出奇的一手环抱着她,仔细端瞧着,那张似空谷幽兰的容颜。攸合的双眸,仍然让我察觉,她若是睁开双眼,那么定会 不惜一切努力杀我。想到这,跳跃的心,狠狠动弹了一下。我想我的一颗心,是从这刻开始沉沦。 在地牢中,对她实行无道的折磨与羞辱。而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无疑是增加我驯服猎物的信心。 她对我的厌恶到,连余光都不想瞟视与我,这使我更加恼怒。用尽一切令她难受的法子,她却依然面不改色。 为何她是如此强硬?或许是七尺男儿都比不上的坚强。驯服猎物的兴趣,再一次高涨。她似乎忘记男人天生就是好胜,她的举动无疑是对自己自掘坟墓。 每日夜晚,我总是想起那张冷傲、淡然的脸面,多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却又无从回答。 当兰宁骚扰月夕边境,我率军打战。除了行军打仗,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她的影子,那时对自己找了千百个理由搪塞自己,就是不敢承认心底的想法。 从未有如此急切的心情,盼望战期早点结束,只为回家瞧得她的身影。他人的死活从来与我无关,但她是个例外,心中开始担忧她的伤势,于是叫暗卫快马加鞭回月夕城,给她治疗身上伤势。 当我回到月夕,面见了父 皇,而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地牢见她。我以为她会有跟我一样的心情,急切的想见我。 我再一次错了,不但没有想见到我,反而因我的离开,她更加消遣、自在。我气氛的扇了她一个掌掴,看着她嘴角流出的血液,心中竟有抽痛感觉。 看着她如同枯槁般的生命,放弃求生的欲望,我却心慌的解开她多日的枷锁。坚硬的心,竟然开始害怕她的离去。 昏厥后的她,嘴中不停歇地叫嚷‘夜’的男子,令我抓狂。她既然心中装着别的男人,无疑是再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第1073章 我命暗卫把府中羞辱过她的奴仆叫来,给他们灌下春药,当然宁多余也有吃下。亲眼目睹宁多余自残的伤害自己,也不愿向我求饶。她却说:“月夕冷月只要我宁多余从这里活着出去,它日归来,定将踏平你的王府,将你挫骨扬灰。” 听完她所说的话,我的心顿时被针扎般痛苦。高贵的自尊心,令我无法向她释怀,心中默默说:宁多余,只要你像本王求饶,本王一定不会伤害你,放你出去,依然让你做本王的侧妃。 只是这句话,等了一生也没有从她口中说出。 那时不懂感情的我,不知道那是叫‘吃醋’。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会与人分享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药性大发的宁多余,拔下腿上发簪,横刺与锁骨内。哀声的疼痛,换来我疼惜的拥抱。意识迷失的她,开始昏厥,我紧紧搂着轻巧如浮云的她,怕一个不小心从怀中掉下。 在世伟治疗她病伤期间,我彻底明白我已经深深喜欢上,浑身带刺的宁多余。而她对我的仇 恨从未减少过,甚至恶言相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是又气又恨。 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隐忍不住内心的欲望,观看只是视觉效果得到的满足,而身体的慰藉需要喜欢之人的顺依。 和她语言的增多,同时原始的欲望开始决堤,当我厚着脸皮,尝到她唇齿的味道,令我身心荡魂。我也知道,想到得到她,除非对她用强。在得不到她原谅之前,休想和她有肌肤之亲。 每当月夜风轻时刻,我像做贼似的, 破窗而入,点住她的睡穴。亲昵端瞧着她的睡眼,开始行着‘采花大盗’的风范。还没开始真实的品尝她,就已经被她勾走了魂魄。这无疑是种折磨,比死还难受的折磨,每日见到她,总是要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她却骂我无耻,我若是无耻早就要了她,她怎么不明白? 最终我还是留住了底线,不想再让她看低自己。 现在我已是后悔万分,当初我应该要了她,让她怀上我的孩子。我想,没有哪个女人能撇下孩 子,独自离去。 一时的大意,换来她终身的离去。胸腔内跳动的心,早已痛的麻木。宁多余我已经爱你爱到了心碎,爱到了灵魂深处,你有喜欢过我吗? 每日回王府、踏进月夕阁,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这种感觉只有母妃活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如今又莫名回到我的心田。 多次问自己,是因为王府中多了一个带刺的宁多余,还是心中装下了一个人?当时无言以对,只知道我每日见不到她,会觉得心慌与烦躁。 第1074章 每每轻快的脚步,在紧隔一步之遥的房门处,便可见到到情思萦绕之人,却止足停歇。心中竟像初次见得心仪之人那般,心慌气乱,手舞足蹈。不经开始整理刚在寝宫中,已整梳理好的墨发与穿着整齐的衣带。 仔细端瞧片刻,善觉无误,带着哆嗦的心,迈开步伐踏进月夕阁。对面的宁多余,见到我时,没有别的侍妾那般迫切到,欢天喜地、投怀送抱的欣喜。 而她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闭眼小憩。认为一男人长成我这样,实在有辱颜面,丢尽男人面子。无疑使 我更加气氛与忿怒,而她要么一字不说,要么得理不饶人,对我恶语相赠,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杀气,频频袭击与我。 她的举动,成功挑起我的底线。从未有女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除了她。我短暂的不语,希望她能闭嘴或是收住那不应该暴露的情绪。 而她丝毫未曾注意到我的改变和隐忍。被她激怒到无处可忍时,我对她毫不留情的扇下了掌掴。当然只有我自己知道,对她下手时,我收紧了力道。 打完她后,我便开始后悔。看着她细嫩粉颊上,深深留下五个红 痕,痛在她身上,却疼在我心上。 修养极好的我,从不轻易吐露脏话与粗俗言语。那么这世间就有一人,可以令我不分场合的与她破口大骂。甚至从不暴露情绪的我,在她面前竟赤裸裸般展示与她。 这人就是宁多余。 开始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人对着宁多余抓狂。没想到连尉迟青玉也一样,在她面前,玉总是被她弄的颜面无存。 一向以美貌着称的玉,在宁多余面前,尽力展示他的俊美与风骚的浪荡,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住他的诱惑。却在宁多余面前深受打击与 挫败。 她不经是鄙视我的容颜绝美,对玉更加的恶心,认为他那不男不女的容颜与体态,是男人的耻辱。 我消沉的心,总算找到了自信。原来她对长相优越的男子,没什么好感,认为一男人长成那样纯属悲哀。无疑使我更加放心她,不会被别人勾去。 流连花丛的玉,开始对宁多余上心,有事无事窜向王府,这使我很不满。我的女人岂容别人涉足观看、或者博取情思?绝对不可以,即时是最好的朋友,哪怕是亲兄弟,也绝对不行。 她只能是我月夕冷月一人的。 如果谁敢打她的注意,那么我就杀了他。我承认我的占有欲很强,尤其是对宁多余。 我严厉吩咐府中管家与侍卫,倘若我不在府中,尉迟青玉绝对不可以进入王府。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踏入月夕阁。 在感情上懵懂的我,却不知道对她的爱慕,已经到了无法自拔。 天,还未黑尽,菱国最美的地方丹城,一片寂静,门关得紧紧的,恐怕连一只苍蝇翅膀也难以插入,简直是紧的不透风啊。 “踏踏踏。” 蛩然的脚步声,在训练有速的规划下,进入央央大道。 第1075章 士兵们身穿菱国军装,手持长矛,腰夸佩剑,面色严肃,威武不屈。 城墙上,一面旗子做着暗语指挥,侍卫分散,错落有致的消失在丹城每一个角落。 “本将军看你进得来,出不去。” “将军放心,那人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啪!” ‘扑哧’一声,随后,一颗板牙落地,打了几个滚,地面满是血水。 “身为副将,口不择言。”一脚踩在那刻血红的板牙上。脚步提起,‘毁尸灭迹’一片白沫。 “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命 令道。 “是!” 惨叫声在下一刻终止。 菱国的将军,柏秋静。身姿修长,长相粉面红唇,喜欢眉头深锁、穿青色长袍。不喜言笑,喜好男宠。对待麾下,从不软手软,不容半点失误以及错差,否则,上一刻,你是人,下一刻你就不是人。 这人,红白通吃。 只要能胜,不分清白。 今日,不止是愤,更多的是怒,怒目切齿,怒不可遏,怒火冲天…… ‘咯咯’!的声音,从握拳的手指中发出。 如此生气,因为什么? 发怒的原因一,一张画纸。 纸,随处可见,大 的,小的,不大不小的。 其实,这张纸,忒大的,要比喻的话,一块门板那么大吧! 但……纸的内容,似乎,太损了一些。 张上,一个粉面红唇身穿青袍的男人,正被一个娇羞,胸前一块板的男人压着。 关压着不说,从红唇中冒着鱼泡泡,一直冒到了头顶,展开话题。 “雨蒙,快点。” “啊,哦!” “雨蒙,我受不了了。” “雨蒙,本将军要、要、要……” 一个‘要’字,不多不少,在画纸的后面,少说点大概几千个字是有的。 字迹,歪歪扭扭。 不成 模样。 其二,这样就算了。 而那张纸,出现的地方,实在令人发指。 皇城的正墙上不说。 那贼人,取下了菱国的旗子,把这张纸,不,应该称为油纸,这东西风吹不烂,而且很有劲。 看,挂在了上面,展翅飞扬。 无论从那一个方向,都清楚的很呢。 进皇城的百官,落地下轿,片刻,水泄不通。 有摸着胡须,啧啧啧地。 还有,之乎者也加摸着胡须的。 更有,在当场陈称兄道弟,谈论国家大事,一谈便是几个时辰。 总之,人越来越多。 同朝为官的,游客 什么的,街边小贩,商人,最后那家伙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 出征在外,打了胜仗的柏秋静带着将士回到丹城。 城门,死气成成。 城内,几名老幼病残,跪在一旁。 “将军!有情况!” 侍卫突感情况不妙,置身前去。 片刻,浑身颤抖的哆嗦。 在说与不说中,纠结的坠马昏厥。 一切真相大明后,就是今天这等规模,厚待出手之人。 这紧紧是其一、和其二! 廛舍外,四门紧闭。 廛舍内,庭院内鸟语花香,鱼儿唼喋之声,在池中欢快游离。 ‘哈!喝!’ 第1076章 一女子,练着拳脚。口中大喊,‘哈!喝!’ 只是,那白净的脸上,似乎不止是怒,是不爽,不爽的很。 “兰宁叶赫,你给老娘出来!” “老娘数三声!” “2!” 疾风而来,卷起残渣乱叶。风平浪静后,那人耸了耸肩,吸了吸鼻腔,拍了拍袍子,梳理了半天毛发。 “大婶!”兰宁叶赫说,“注意形象,虽然三哥不讲究,但,本王风流倜傥,玉树凌风,人见人爱,老少通吃……(半天后)不能因为你,而毁了形象,这样。” “你给老娘闭嘴!”话不多说。 双手握拳, 展开攻击,脚尖落地,后跟扬起,直上目标。 “嗷!” 得意忘形的那位,在受了一拳后,旺旺大叫。忽然,两串水流从鼻息淌淌而下。毁了形象,毁了形象,还脏了衣衫。 “宁多余,本王跟你拼了。” 一阵残风暴雨,正在进行,空中叶子乱飞,灰尘乱窜,景观被灭。 “娘!” 一片黄叶,落在肿的跟猪一样的脸颊上。暂时,就这样休战了。 宁多余拍了拍手掌,长发被一根发簪胡乱挽起,里面还有几根草根。 不远处,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娃,正含着手指不说,裤裆还正在滴 水。 “娘,我饿!” “又没管住?”宁多余插着腰,无语到极点。 “没管住!”如实回答。 拦腰抱起,头朝下,屁股朝上,一把脱下湿透的裤子,顿时,粉嫩的小屁屁外露着。 “姓宁的,你就这样把兰宁太子爷的裤子给扒了。”兰宁叶赫说。 “老娘喜欢!”说完,还摸了一把。挑衅的看了看对面的人。 “我敢跟你赌,我三哥这次会活剥了你。”兰宁叶赫说。 宁多余回头,“呵呵,还有你。” 扭着腰身,踩着莲步,还卖弄着风骚给后面的人,腰上还挎着一孩子。 一 阵呕吐倾泻而出,扶在歪倒的树干上,“本少爷是在你淫威的胁迫下,不得已也勉为其难被你胁迫的。” 这一回合,平局。 兰宁皇宫!百花盛开,茏葱葳蕤,泉声清雅,如五线旋律。飞檐走壁,广袤无江的宫殿,富丽堂皇,威武不可亵渎。 这天,阳光细碎,洒在百花上,清泉上,宫殿里里外外。 宫殿内,主坐上,那人面如美玉,目似星辰,色出春花,唇若点抹。身穿白衣,正仰靠龙椅上,等待。 “报……”一太监,仰天长喊,从不换气。 “腾云禀报皇上!” “快说,快 、快!”豁然起身。 片刻后,兰宁凤晨捏着拳头,负身伫立,一袭白袍,笼罩着帝王气势。眸微眯,温柔似水,浅浅微笑。 “云,务必保护宁多余和太子的安全。”发敕着啻令。 “遵旨!” 腾云长睫闪烁,缓缓后退,去离去。 “慢着!”兰宁凤晨说,“小心中了宁多余的招,她可狡猾的很。” “给朕活捉了她,还有兰宁叶赫。” “这是暗卫的兵符,随你调遣。” “是!”腾云离去。 华丽的宫殿,兰宁凤晨抛开方才的帝王架势,咬牙切齿,拿着手中的卷稿,字迹清清楚楚。 第1077章 记录着宁多余一路干的‘光辉事迹’。 最为突出的一件,便是这几日,在菱国。 “宁多余!”愤怒无法形容,“朕不止是活捉你,还要拨了你的皮。” 风浅过,墨发飘逸,粉唇勾,白纱随同绸衫在步伐下一起缱倦,凝视着宫殿内的每一处,每一寸。 时间仿佛回到过去。 在这里,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生下了他和她的孩子。 那一刻,一切仿佛不是真实。 产婆抱着他的小皇子,满脸血迹,瘦小的可怜,他控制不住的颤抖,无从开始,产婆告诉他抱孩子的姿势。 接过 孩子,抱在怀中,小家伙顿时大哭。 顿时,里里外外的宫人,连连叩拜。 “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恭喜皇上喜欢麟儿!” 孩子的哭声,宫人的道贺声,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他做了父皇! 母妃的死,成了他一生的心结。宁多余的来临,让他慢慢打开心结。孩子的到来,一种难以自持的幸福。 有了孩子,她跑不掉了。 有了孩子,他和她一生有了牵连。 跑不掉,是吗? 是的,有了孩子确实跑不掉。 带着孩子,是可以跑掉的。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不知天 高地厚的女人,半夜混出宫墙,带着不到三岁的孩子,万一被城墙上的侍卫发现,下场很简单,当场乱箭射死。 竟然,还有帮凶,来了个里应外合。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这女人跟兰宁叶赫混的这么熟悉? 熟悉的到,一起闯荡江湖不说,还带着他的孩子,一起胡作非为。 打家劫舍! 愤怒着,气愤着。 无药可救的愤怒、气愤。 他发誓,等她回来,他一定活剥了她。 月夕皇宫,入夜,宫灯悬挂。 丝竹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滚落而下,扣人心弦! 歌 舞升华,舞姬舞姿百态。 乐美,声美,人更美。 美轮美奂! 龙椅之上,那人剑眉飞扬,眸光如料峭山寒。 五官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唇若施脂。 “报!” 顿时,一片安静。 暗卫,交上密函,萎身而去。 “皇上,臣妾要看~”娇滴滴的声音,令人产生心碎的的怜惜。 “滚!” “皇上~” “影撤,朕不想在看到这个女人。” 前一刻,歌舞升平。 这一刻,变幻莫测。 舞姬,妃嫔,齐齐下跪,浑身哆嗦,欲怕皇上的一道令,她们全都消失掉。 静,静静的 ,静的令人心慌,令人恐惧。 静的令人后怕。 “哈哈哈!” 仰天大笑。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平静后,一切恢复正常。 “都起来!” “是!” 发啻命令的,不是别人,是月夕国的君主,月夕冷月。 今日的开怀大笑,让他心情备好。 时隔几年,终于要见面了,宁多余。 ‘咚咚咚咚!’ 击鼓声,犹如春雷炸响。 震撼声,在丹城似汪洋大海起春雷。 “官府老爷,官府老爷……”声声悲鸣,声声凄切,声声入耳,声声悲痛欲绝。 “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第1078章 “小的祖宗几代可是良民!” “从未干过一件坏事,天地作证。” 数不尽的哀伤与数不尽的真情倒出,与声声击鼓鸣冤,引来官府和官兵们的注意。 惊堂木在审案桌一声炸响,哭丧的声嘎然止住。 “衙门之上,何人哭天喊地?”官老爷叱喝。 “小的,何肖,几代良民,在丹城经商。” “不料昨晚……” “呜呜呜。” 昨晚,风高月夜,凉风袭人,空气新鲜。时而几声狗吠,时而几声打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咚!”一 慢三快的更声,已证明子时的来到。 子时是什么时候? 月,躲到厚实叆叇中的时候。 夜,正黑漆漆的时候。 人,会周公的时候。 这个时候,是个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 看,屋檐上,正有两个黑影,各自背着袋子,踩着瓦片,四处偷瞄,点着头,打着暗语,稍作停歇。 此处可行。 可以安心的干! 于是,一人弯腰,一人善后的巡视四周。 霎时,从揭开的瓦片中,浮出几丝光亮,弯腰的人,聚精会神,不肯分散半分精力,进行偷瞄着。 善后的 人,开始急切。 “走!”声细如蚊蝇。 “……” “走!” “……” 不走? 提起一脚,直接踹了上去。 顿时,弯腰的人臀上一阵剧痛,传到四肢百骸。 豁然起身,捏紧拳头,对方早已做好防范架势。 准备,干架! 说干,就干,于是乎,一条线上的蚂蚱,也可以称为同僚,在屋脊上干了起来。 拳打脚踢,双方不肯退让半步,吃瘪的不敢发出大动静,打的你死我活。 刚喘息一声,踹屁股的人,脚尖未稳,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万丈高楼,从平 地起。 摔死人的地方,从‘万丈’高楼,到平地。 准备惊呼,岂料被踹了屁股的人,眼疾手更快。 在屋檐弦上,拉住了半空中垂落的人。 风,停止。月,破云而出。 声,哗然而来。 “小贱人,爷咋样~” “为了你,爷花了几个铜钱,千辛万苦把你买了回来。” “你就这样躺在床上挺尸?” “来,今晚把爷伺候好了,赏个妾的名分给你。” “爷,妾身来了~~” 于是,声声入耳,声声回味,回味中不堪入目啊。 似乎,趴在屋檐上的人,忘 记了他的任务,要把掉在半空的人拉起来,而后,去干‘大事’。 “兰宁叶赫,老娘我坚持不住了!” “……”片刻后,“哦!” 一段插曲,就这样过去。 另一段插曲,深夜‘造访’后,满载而归。 于是乎,就有了今日何老爷哭天喊地,在公堂上哭丧的诉状。 一夜好梦,通天四亮。 起身,用手一摸,上气不接下气。 扬起手掌,狠狠扇了下去,待到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时,变成了柔情似火的抚摸。 “老娘我昨夜,冒着生死,给你,赚吃饭的银子。” 第1079章 “你给老娘画了一床的地图。” “娘!” “儿子,乖!” “我饿!” “……” 哎,人不可怕,生个小人才可怕。 不仅要赚银子给他吃饭,还要给他晒尿床的被子,这点不说,还要烧火做饭。他娘的,这日子真没法过啊。 “宁大婶,你就这样?啊!”筷子一甩,“本王要吃饭,你给本王一碗粥。” “你儿子要吃饭,三盘四碗。” “有肉有汤!” 宁多余连眼皮都难得抬,一心一意喂着怀里的小人,一口一小口,细心入微的喂着,生怕一个噎着,那叫她心疼的去 。 “乖,儿子~”她说。 “本王给你说话!”大吼! 喂饭的人,终于抬了一下眼皮,“呵呵!”笑,“有本事你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老娘就给烧火做饭,还喂饭。” 这个杀千刀的宁多余! 一路出来,与她虽说是‘狼狈为奸’,起码他也有情有义。 照看她儿子,今早吃饭的银子,还是昨晚与他一起‘搜刮’的。 不是他,她岂能如此逍遥快活。 杀千刀的! “啊,哈切!”凝视,“你在骂我?还是在背地准备插刀?” 兰宁叶赫单手支撑起下颚,双眼如恬月弯弯 的,唇上带着蜜饯般的笑容。 “阿余~”变换口味的叫嚷,“背地插刀的人,正大街小巷搜寻着。” “骂你的人,正击鼓鸣冤!”他说。 一声‘阿余’,叫的宁多余拿着手中的碗砸了过去。 兰宁叶赫飞身避开,“在儿子面前主意形象。” 穿越有风险,交友要谨慎。 尤其是交到兰宁叶赫这等损友,她宁多余确实有些衰。话说昨晚,为了大干一票后,拿着钱财好离开丹城。 岂料,这货…… 在祸不当行中,拿错东西。 幸亏,幸亏她顺了几两银子。 “这什么?啊? ”插腰,蹬脚。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误你娘个头。” 一掌呼过去,那人溜得快。 要他偷字画,这儿货拿了几张破布和一块黑不垃圾的破铁不说,白白葬送了偷的名誉,引来全城更加的注意,尤其是柏秋静。 菱国朝堂之上,百官谨慎小心,能不说,绝不多说一个字! 丹犀之上,象征身份的龙椅位置,做着一位耄之年的君主,此人特别肥胖,双眼成一条线,薄薄的嘴唇,常常抿着。 总是一副神情,令人难以揣摩。喜欢推测、尤为多疑。 那么,疑者必 杀。 “众爱卿,有何看法?” 一片寂静! 寂静后,身姿修长,在朝堂上也是唯一一位不穿朝服的官员,出列,行至君王礼后。 “回皇上!臣以人头担保,活捉贼人!” “柏爱卿好魄力。”菱皇说,“丹城颜面尽失,连个贼影也未见着,不知爱卿有何高招?还是众爱卿私家包庇?” 霎时,以柏秋静为主的百官,齐齐下跪。 “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退堂后,柏秋静拂袖而去。菱皇已起疑,他多年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如若不是这些,今天杀鸡儆猴的就是他。 第1080章 贼? 贼人? 粉面红唇上,露出几分讥笑。 话说,风平浪静一夜后,衙门再一次击鼓鸣冤。 这一次,李员外带着众妻妾跪在衙门外,哭天喊地。 求得官老爷捉拿贼人,归还钱财。 又一夜后,天朦胧。 衙门又一次大作声张。 张员外带着一家,老老少少击鼓的击鼓,鸣冤的鸣冤。 那阵势,犹如蟠龙过海,惹人驻足观看。 入夜,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宁。 百姓议论纷纷,话说这贼人,还有些贼性。 一,不偷贫苦人家。 二,专偷富裕人家。 三,被偷之人,皆 是品性极差到恶劣。 这等贼,出现在菱国丹城,官硕富裕之家,夜晚挑灯巡视。 贼,归功是贼,不管是贫困还是富裕的人,在夜晚中警惕小心。 今晚,月色尚好,凉风微微,虫鸣争斗。 “宁多余,你该不会是……” “是的!” 兰宁叶赫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还有这等蠢货。好吧,原谅他的无知和无脑。 “你是去?还是带孩子?” “臭婆娘!” 说完,转身换上了夜行衣。 柏秋静啊柏秋静,兰宁叶赫摇头,这女人是死不罢休,当真是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叫你 不得安生。恐怕,到现在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 哎,可惜了你一世的英明。 丹城最后一票,当真落成了最后。 他与宁多余这次真是插翅难飞了。 因为,他们偷的东西,比起其一和其二,还有中间干的那些,与前几晚上干的,当真叫算不了什么。 昨晚,叫偷吗? 不,眼前的女人,叫光明正大,正大光明的拿。 而且,还是从‘东家’正门出来滴。 听,青天白日,吆喝声灌溉丹城啊。 东城开始,挨家挨户的搜,连树杈上的鸟窝,草棚里的鸡窝,都没放过。 院 子里小憩的人,被威武声吵醒。 “兰宁叶赫!”大叫。“去,买副棺材回来!” “……”恢复状态后,“大婶,棺材就免了。准备给咱们的是刀山、火海。” 加了一句,抱胸后退,连连后退,“我怕!” 宁多余支起身子,清眸微微,唇一噘。装,这孙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看就在装,装出同情,好让她来善后,然后,跟在她后面吃‘软饭’。 孙子!老娘可不吃你这套。 双眸一扫,带着冰冻三尺的凉意。 他从了。 “菱军千万,要我招!”他说。 “我不招 !” “菱军准备刀山火海,要我招!” “我不招!” “如今,你这老女人的一个眼神!” “我招了!” “好,我去冒着生死,给你买棺材。” 绣花鞋成直线飞翔,招的那人飞身离去。 留下享清福的一女人,在小塌下沉思。 柏秋静,我们的游戏开始了。 更好玩的,还在后面,你等着慢慢品尝吧。 这日,骄阳似火。 高耸在半空的丹城城墙,那倒影,在烈焰的地面下,阴沉霸道地抢夺炽热的地面面积。 有半层楼厚,几层楼高的城门,正相贴在气势滂泊的城墙之中。 第1081章 城门,早已关闭。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正拉开了弦,那支在弦上的箭,随着弯弓弧度的增加,集中着力量,瞄准了前方的位置。 弓箭手正中站立着一位,青袍粉面的男子,深锁的眉头,开始舒展。 舒展的宽度,似乎归于逼近城门的‘素客’! 今日的天气,很晴朗,晴朗的天气,令人产生不了半点心情。 “爹!” “相公!” 在晴天下,叫着。 接着白色的纸钱满天飞,唢呐声有气无力地吹着,锣声随着前进的步伐,低沉闷哼的敲着。 一切,归于两侧人中 的一副棺材。 半老徐娘紧紧抱着一孩提,那孩提声声叫着‘爹!’ 待到城门几尺之遥,传来吓住幼齿刚全小孩的哭叫声。 “弓箭手准备!” 弓,顷刻间满园。 蓄势待发! “来者何人!”跨刀侍卫叱喝。 “民、妇、叫、娥瑶!” “棺、材、里、的、是死、死了的丈夫,叫弯丝里。” 地上的人影摇摇晃晃,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开始抽泣。 锣鼓声、唢呐声齐齐响起。 一阵恶臭的袭来,嘎然止住。 “将军,此人开始腐烂。” 城墙上的人,眉头深锁,不动 声色。 热浪袭来,那人青发随风而飘。哭泣的人,畏畏缩缩的抬头,泪如雨下。 “嗯!” 闷哼一生。 跨刀侍卫立着军姿,大步走向城门。 唢呐声、锣鼓声,声声而发。 一路而去的纸钱,铺天盖地。 热浪吹袭,扰动着送丧的纸钱在半空打着旋窝。 眉头深锁地柏秋静,怒叱大喝着,“宁多余!” 顿时,半空急窜的纸钱被震喝坠地。 用着蒙骗之术的,正是宁多余! 从居住不到半月的廛舍开始,实施他们的一步步计划。 庭院内,宁多余逗着儿子。 兰宁叶赫 一脚飞劈了石凳,“姓宁的,你竟然要本王装死?” “风流倜傥的本王,竟然还要躺在棺材里?” “你是活腻了!” 宁多余放下儿子,小家伙含住手指,“娘,你活腻了。” “……” “哈哈哈,治儿最乖!” ‘呼呼呼呼’,长吐怒气,挽起长发,手臂插在腰上,愤怒转移! “姓兰宁的,你他娘的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哼!”兰宁叶赫挽起长袖,“本王士可杀不可辱。” 于是,硝烟四起。 本不成形状的院子,再次突遭重创。 正在搏斗胜负中, 含着手指的小家伙,从口缝中说,“娘,我饿!” 硝烟暂停,相互对望。 “你儿子难道是饭桶?” “我去你娘的。” 宁多余唾声大骂,她的儿子粉嘟嘟的可爱的要死,那小脸蛋完全遗传了她的脸型,那正在见长的修长身姿,可见往后不一般啊,高度绝对在180以上。 看,含手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出尘。 就连尿裤子时的样子,也是独树一帜。 贼笑,越上双脸。 一双沉思怒放的眸子,正呆呆望着她那可爱的儿子。 兰宁叶赫恬月般的眸子,顺着视线望去。 第1082章 一滴又一滴成线状的水流,正从矮不垃圾的小腿中,缓缓下流着。 顿时,地上一滩水潭。 在转移视线,看着一呆头呆脑的女人,正心花怒放。 展开五指,一巴掌拍了下去。 拍在了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少通知的脸上。 “我干!” 仰天大啸! 他发誓,出了丹城,他一定与她分道扬镳。 即便,再次再她的淫威下,他绝不和她再次‘狼狈为奸’。 次日清晨! 穿戴优雅,风姿偏偏的美少男,当场昏厥在一口黑而又长的大棺材旁边。 早已换好老妇着装的宁多余, 拨了美少男的衣服,换上到冥界的着装。 而后,开始在那张脸上拿着毛笔开始描绘。 一切完毕,一脚踹入躺尸的进棺材。 那人,豁然睁眼,欲拼死活。 不料,一桶恶臭几里黑悠悠的东西,泼进了棺材! “大便!” 没等那人回问,她已自抱! “咳咳咳……”外加呕吐,最后吐死在了棺材! 片刻的时间,院子出现了嚎丧的声音。 惊扰的街坊、邻居的同情。 出丧!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央央大道! 官兵缩紧鼻孔,街人绕道而行。 办事出丧的人,正欲甩袖 而去,岂料一叠银票晃了晃。 唢呐声、锣鼓声,哭丧声,响天入地。 待到城门,凌人的气势,吱呀吱呀弩弓的声音,惊扰的众人双腿颤抖。 宁多余抱紧了儿子。 深不见底的眸子,开始微微眯起,前世杀人前的征兆,好久未能被激起。 “儿子,记住哭着叫爹!” “娘,我饿!” “……” 微微眯起的双眼,开始怒目切齿的瞪着。 “爹!”哭声四起。 经霜带雪的双眸,在遮头的孝布下,挑衅着城墙之上专压男人的柏秋静。 冷然一笑,多年未见,柏秋静! 瞬间, “相公!” 瞬间后,侍卫的询问,早在意料之中。 打开棺材板,意料之中。 恶臭扑鼻,扑满街,安排之下。 顺利的通行…… 她喜欢赌,越是刺激,越是能激发她的挑战! 这次,赢或输? 在阴沉沉的城门边,城门缓缓开缝,光束破缝而进。 城墙上,柏秋静深思回忆。 白布之下,那眼神似曾相识。 彷如,一种嗜血的光芒! 虽远,身为习武之人,深刻感应,这是武者之上才能具有的! 年轻的女人,手无缚鸡之力! 猛然间,‘娥瑶’! 还有,‘弯丝里’! ‘我要玩死你!’ 是她,“宁多余!” 一切真相大白,仇恨的现状,从那张油纸开始…… “活捉披麻戴孝的女人!” “是!”威震江河的声音,响彻云霄。 缝隙在一指之宽,一声命令时,透进的光线,开始变弱。 宁多余抱着儿子,压在怀中,飞扑而上,袖口飞镖而出,直击守门之人。 ‘叮叮!’飞镖散落。 来不及思考,可见对方是高手,不是看门人。 “兰宁叶赫,你他娘的还在等菜啊!” ‘砰!’ 棺材震碎,恶臭袭来,敌方在眨眼间缩紧鼻息,停止武力的搏斗。 第1083章 宁多余瞬间捕捉机会,飞镖再次飞出,眨眼间腥味而出。 弹指一间的时刻,宁多余变换柔道,近身攻击。 飞镖上毒素蔓延而上,守门高手,浑身颤栗。 恶臭扑鼻而来,疾风怒卷,袭击城门。 “快!” 一气呵成到现在的时间,几秒钟而已。 柏秋静正飞身而来。 “娘,我怕!” 心,一阵疼痛! 腰间的挎袋,瞬间抛出,接着袖口中飞镖如子弹而射。 红色如同漫天灰尘,像薄纱隔绝着前进的人。 “啊!” “我的眼睛!” 惨叫声的到来,城门已开了,开着侧身而 出的位置。 “跑!” 恶臭近身,怀中的孩子,开始呕吐。 手臂被一阵力道,牵扯而出。 再一次,在一瞬间中,恶臭远离,她的一条腿和孩子的小腿也出了城门。 只是,另一侧的侧身,与孩子侧身,卡在了城门内。 一柄长剑,直逼而来。 剑光在阴暗的城门内,明晃晃正倒影着兰宁治的小脑袋。 宁多余双眼眯成一条缝,一阵血液上流的兴奋开始上窜。 “娘!治儿怕!” “不怕!” 血液上流,汇集血液心脏处的那个位置,有一种空空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 欲 ,回身决斗。 半边身子,向内移动。 “呀……”如同移山般的呐喊。 利剑刺向治儿的脑袋。 不,是治儿刚刚脑袋的位置。 兰宁叶赫推开了城门几分,半边卡在城内的身子,逃离了丹城内。 城门外,蜿蜒的山峦缓缓起伏,骄阳被厚云遮翳。马蹄声破空而来,飞鸟扑翅而飞,一只飞箭划过天际,飞鸟从空而落。 “孩子给我!” “小心抱着!” “娘,娘,呜呜呜……” “你给老娘抱好了!” 孩子被送出,胸口处空落的感觉很大。开怀大哭的孩子,正展开双手要她 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哭到发红。 后面的追兵,快马加鞭,为首的柏秋静抽出长剑,风一样的速度而来。 身上少了重量,三脚猫的古代轻功,快了很多。 “儿子,娘等下来抱抱!” “乖,别哭!” 马蹄声逼近,尘灰飞天,好似山崩地裂之时,大地的逆转,提示的警告。毁灭即将到来。银光在白日泛着寒光,更像碧波潭中倒影着一个场景。 上阵杀敌的将军,正带着成千上万的将士,拔出锋利的剑,寒光汇成一点,以一位拼命逃跑的女人为目标,杀了上去。 “姓 兰宁的,你的马在哪里?” “在路上!” 后面的吆喝声,喻意明显不过。 胜券在握! 无路可逃! 无路可退! 后有追兵! 前有阻拦! 脚步停了下来,孩子的哭声随之而停。 回身中,急风怒卷。青丝飞泻,群衫凌风而飘。 怒风中,一位女子怔怔在原地,面临千军万马。 微微一笑,迎接上阵之勇士! “宁多余,东西交出来,尔等饶你不死!”柏秋静飞身下马。 立在正前方,与之对阵! “要男人有,要东西没有!” 猛间,寒风肆意,雾尘回旋,不时,飞沙走石。 第1084章 一柄长剑如蛟龙出海,人剑合一,随意而发,发发致命。 赤手空拳! 在直线型与弧线形中变化莫测,拳以冲、掼、抄、鞭中变化。腿以蹬、踹、扫、摆、勾中抵抗那致命的时刻。 对于柏秋静而言,要杀敌,你需要敌人。要所向披靡,你需要真正的对手。 那么今日,他遇上了对手。 曾经简短的相处,他知道她的不同。 今日此刻,令他大开眼界。 这等武术从何而来,前所未闻,也是前所未见。不止只他,连身后的将士也是如此,一场生死搏斗,演变成擂台。 这女人的武功,独特到奇 特。 这女人,似乎与女人不一样。 浑身恶臭的兰宁叶赫,抓着孩子,眸光集聚成一点,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她的武功,竟然隐藏的这么好。 这杀千刀的女人! 从欣赏到一丝丝的抱紧孩子,他的心里,很怕她受到伤害。 思绪在思考,这是男人之间的搏斗,怎能让一个女人出招面对…… ‘轰轰轰’! 山崩地裂,震天之势。 地动山摇,人心惊颤。 黑烟弥漫,铺天盖地。 “发生了何事?”收回长剑,人剑归一,退回原位。 “小、小、的不知!” “啊!” 长剑刺破胸腔,说话的 侍卫,一声惨叫后,轰然倒地。 “未出师,心自乱。该杀!”深锁的眉头,舒展几分。 宁多余双拳横握胸前,脚步轻快后腿,冷若冰霜,嗜血的眸子,望向儿子时,变得宠溺而又柔软。 “儿子,娘抱!” 兰宁治小手紧紧揪住兰宁叶赫胸前的衣襟,像八爪鱼一样,粘贴在宽大的胸腔前。浑身抖动,眼泪双双下落。 一把抱过儿子,宁多余抱在怀中来回摇晃。 “乖!不怕,娘在这!”慈母风范。 小家伙,先睁开一只眼后,在慢慢睁开另一只眼,然后双眼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他的娘。 “娘 !”哆嗦的小嘴说,“治儿要父皇!” 摇晃的姿态,嘎然止住。 她的儿子,说要‘父皇’! 两岁的孩子,不会撒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害怕和委屈。双双眼泪,没有在哭泣中流出,而是在无声中落下。 做为他的娘,给他带来了什么? 一次又一次的胆战心惊和害怕。 出来多日,只字不提‘父皇’,今天落泪中要‘父皇’,那样的无助和悲切。 她做为母亲……,心徒然好悲凉。 “治儿,乖!治儿乖!”这便是她重复说的话。 对面的柏秋静,长臂一扬,众军团团围住三人。 “其余 的,先行回丹城。”他发命。 “是!” “宁多余,不想死,东西立马交出来!”他说。 宁多余冷哼一声,抽出一只手,蒙住孩子的眼睛,轻轻覆在耳边说,“治儿,把眼睛闭上。” 而后,双眼开始泛冷,冷凉的光束扫视着对面的人。 “姑奶奶说过,要男人,这有。要东西,没有。”她说,“将军,你他娘的喜好有问题,难道耳朵也有问题?” 赤裸裸的言语,唾骂着菱国,菱国的将军。众将士,见过柏秋静的狠力,就在刚刚他们的同僚,因为一句话而散命。充耳不听,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 第1085章 “哈哈哈!” 难以自持的兰宁叶赫,从闷哼到无法忍受,到抱着肚子大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笑了再说。 持长剑的柏秋静,立在众人之前,宁多余对面。 粉面神色,在赤橙红绿青蓝紫中瞬间转换。青色袍子与青沙,在怒风中急速打转,长剑一分分举起时。 ‘轰轰!’ 震撼地层的轰隆声,虽未能与先前相比,但也叫人心惊胆颤。 “报!” 几丈之外,一侍卫在快马下,大声禀报。 “菱皇有旨,请将军速速回丹城!” “把这等逆贼活捉回丹城。”命令。 “是! ” “违命者,杀无赦!” “是!” 新一轮厮杀开始,血腥味混合在烟尘之中,在如茗的夏风下,窜入鼻息,扩散在丹城内外。 一次天崩地裂之态,在无意之中,引来天卓大陆的注意。 天卓大陆,以四个大国为主。 分为东西南北方向。 东,为月夕国。 西,为天羽国。 南,为兰宁国。 北,为寒翠国。 消息如风!在风速下传播。 兰宁国。 朝堂之上! 兰宁凤晨,墨发如瀑,玉簪横穿头顶发丝。一身白衣,飘然如仙。 似星辰的眸子,在浅笑中,注视着龙椅 之下的群臣。 “有本请凑,无本退朝!”贴身太监大喊。 “老臣有事请奏!” 一位年迈的老者,手拿玉笏行至君臣礼。这人双眼天生斜视,身材矮小,集聚努力,想要引起兰宁皇的注意。 “回皇上,老臣代表群臣、百姓参奏。” “后宫乃皇家颜面,子嗣兴盛乃国之昌盛。皇上身家乃关系国家安危,百姓之言谈。” “太子多日不去国子监,皇后娘娘不管不问。” “这着实不符合母仪天下之风范。太子乃未来储君,关系到百姓安危,国家兴盛。” “请皇上……” 意欲如此明显,后宫需要充实。独占后宫的皇后,乃属大逆不道。只是,高坐上的人,心思细密,岂能让人钻了空子? 半点也不可以! 他的天下,他来定夺! “李爱卿!”兰宁凤晨浅浅微笑,赫然打断,“如今四海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属乃天平之盛事。” “太子尚小,幼齿刚全。身为一国之后,忧思太子尚小,这乃皇后本份。” “李爱卿是诉状朕,不是明君?” 兰宁凤晨话中带笑,笑中带着不容反驳且不容谬论的帝王气势,镇压的弹劾之人,哗然跪地。 “微臣 不敢。” “微臣一片丹心,请皇上名夺。” “退朝!” 寝宫内,兰宁凤晨负手伫立,如辰的眸子,在炽热的温度下,凝聚成炉火烈焰,目光扫视每一处,便寸寸燃烧,无名之火在簇簇而然。 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朝堂之上,众臣所说,毫不无道理! 太子,身系国家。 皇后,乃国之风范。 如今,他撒着弥天大谎,掩饰太子与皇后,早已云游四海。 如若外界所知,一场浩劫,即将来到。 帘缱绻,兰宁凤晨转身。 地上跪着一暗卫。 手奉密函后,来如风,去无影。 第1086章 字字句句,句句形容离宫后无法无天的女人,是如何的一路干着‘好事’。眸光轻瞟在最后一段中,色如春花的面容,油然到莫名之上。 所说句句属实,这无法无天的女人,果真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次,不是让他惊,是令他到难以置信! 回身,笔在白纸上挥舞。 长臂一扬,暗卫单膝跪着。 “交给腾云。”似点抹的唇激怒着,“皇后与太子不能准时回宫,叫他提人头见。” “是!” 密函送走。 龙案上,浅浅笑容早已无踪。 单手,支撑额头,眸光 如暗夜星辰,在苍穹之上,闪闪烁烁,那光束似乎在照亮黑暗中某一处,只是,距离太远,移动的步伐太快,他只能追踪。 治儿! 他的孩子,正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毫不负责任的代养着。 宁多余! 眸光徒然在闪烁中,变成寒光。 白日之中,寒光泛着冷凉,冷到心骨,凉到脊背。 月夕国! 风没有界限,没有过度,更没有拘束。 一向喜好歌舞生平的月夕冷月,今日喝退下人,听着单思在水岸之上,弹奏几年前,在月夕王府的曲子。 莺歌之声,宛如空 谷中倾泻的长流,清脆拍击着下方的暖石,顿时,水花四溅。滴滴入耳,声声清脆。霎时,又如来试凶猛的大雨,落入无尘的莲荷之上。 使那含苞的芬芳,在溅洒的无根之水下,应验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鬓若刀裁的五官中,那双深邃的眸子,开始深不见底。 深,有多深? 深到深不可测,还是深到无法自拔? 曲,还是曾经的曲。 人,也是曾经的人。 弹曲的人! 曲声从浅到深,从深到浅的变调,令人心旷神怡。 却,勾不起听曲的半点心 思。 却,沉静在曾经的回忆中。 那天,听着同样的曲,那女人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那侍女叫绿草,可惜,被他杀了。 绿草搀扶着步步艰难的宁多余,步步而来,来到亭台之上。 那天的人,有他、倪世伟,还有她一向鄙视的尉迟青玉。 还有一位,在那时普天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月夕残阳。 至今,当时的辱骂,不止是惊到了他还有在场的各位。 ‘原来,月夕国的太子是这等货色,目空一切、妄自菲薄、鄙俚浅陋、蒙昧无知、徒有虚名的酒囊饭 袋。’ 字字句句,他深刻记忆着。 不知她还记得吗? 琴声,在芊芊玉手下,进入高潮,澎湃激情。 深眸一扫,眼疾手快的单思,浅浅盈身,抱着琴,步步为莲的离去。 她知道,他宠幸她多年的原因。 一行清泪流下。 这也足够了,能为他弹曲,不枉此生。 暗卫凌空而下,密函跪地奉上。 瞬间打开,仔细阅读。 这该死的女人,终于离开了丹城。 出了丹城,不受国与国之间的签署。 红唇勾勒,霎时微风停止,鲤鲢浮面。 最后一行字迹,眸光似箭,飞跃千里。 第1087章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好,很好,这一次,他一次性截获。 柏秋静离去! 仍危机四伏。 在场的侍卫,不,确切的说,是高手中的高手,今日想飞,插翅难飞。 赤手双拳,难敌众人。 “姓宁的,你先走!”兰宁叶赫大声宣示。 “一起出来,哪能撇下你。” “一个也别想跑。” 刀光四溅,团团围住,剑尖从四面八方,以中间的点为靶子。 宁多余双眸嗜血,孩子已在兰宁叶赫身上抱着,缩紧的拳头,慢慢展开,伸向腰间挎袋里。 “我扔东西 的时候,你带着治儿飞身上天。”低声呢喃。 “你小心。” 围住的高手,似觉速战速决的道理。 “上!” 纷纷而至,剑光铺天盖地,笼具三人,宁多余、兰宁叶赫,兰宁治…… 孰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刀光剑影,丹城高手被包饺子。 “一个也别想活!”包围的人得瑟宣战。 丹城高手,赫然转身,事实成立的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这些人到达这里?什么时候他们被反包围? “哼,在我菱国敢如此放肆,让你们横着来,躺着走。” 外围的便衣高手 ,言语不多,点头,而后默契的出击。 兵器打斗声,脚步与地面摩擦声,还有搏斗中的喘息声,交汇成一种厮杀的场景。 只是,圆心中的三人,始终未能撤离圆点。 好似,两方敌对的人,彼有默契。以圆为战地,在原地展开攻击。 “有把握没有?”宁多余看着阵地。 “胜算不大,我们得保存体力。”兰宁叶赫说,“不过,只要圆阵缺一块,就是我们的出口,先等待。” 猛然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冲!” 两人对喊,字音还未落尾,凌空而下的人影,把第三 围,团团围住。 不止是,宁多余与兰宁叶赫愣。 包饺子与反被包饺子的人,更愣。 宁多余与兰宁叶赫被包,丹城高手在不知中被外围包饺子。 得瑟的外围,在一绝胜负时,被凌空而来的杀手,围的密不透风。 里里外外,分四层。 打斗,在很有默契的停止,变得异常安静。 宁多余立在圆心,瞄着这场景,在瞄瞄抱孩子的兰宁叶赫。 “兄弟,这次咱俩不止是活捉,还得被剥皮。”笑笑后,单手搭在兰宁叶赫肩膀上,身子舞动起来。 兰宁叶赫从孩子身上抽出一只手 ,挥掉那只吃他豆腐的猪手,“注意形象。”片刻后,“这阵势,这规模,这气势磅礴啊!” “我等与众位无渊,在下是奉命行事。”第三围的领头人说,“中间那女人就是我们的目标,还请丹城勇士退让。” 丹城高手领头人,出列一步,“退让?这位勇士好大的口气。”说完,“这女人在丹城连连作案,如今牵扯到皇家颜面,岂能说退就能退的道理?” 说完,刀剑合一,时刻准备作战。 “那啥,作案盗窃都是这女人干的,小的不得已在这女人的淫威之下,只能委屈求全。” 第1088章 兰宁叶赫跺了跺脚,“爷,小的确实是冤枉的,不如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小的和孩子吧。” “把这女人千刀万剐,下油锅,死一万次,死不足惜,小的给你们说,这女人好色。”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货色,老娘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形式逆转,一条线上的蚂蚱,开始窝里反。 灰沙四起,拳脚相加。 “一个也别想跑……”第四围发话。“里面三个。” 顿时,窝里反的打斗停止。 对望,“兄弟,这次里里外外三层,都是来活捉咱俩的。” “错。目前而言 ,要你命的人,多一点。”兰宁叶赫指了指怀中的小人。“最外层要活捉的人是咱们三个。” 目标一致,但目的不同。 各位其主。 话,说不通,那只有武力来解决。 “上!” “且慢!”宁多余大喊。 “各位兄台,小女子一介良民,曾经是干了不少坏事,如今在你们的压迫下,决定从良。” “凡请众位兄台高抬贵脚,让一个缺口,过过路就可以。” 立马靠近兰宁叶赫身边,“老娘手一扬,立马飞起来。” “各位好汉,各位勇士,各位英雄豪杰,各位……飞 !” “住……”嘴。 ‘轰!’ 狼烟四起,飞沙满天。撕裂的惨叫,震撼耳目。 沙里看人,人里看纱,一片浑浊。 “咳咳咳!” “娘!” “治儿,娘在!” “给我追!” “跑!” “咳咳咳!”前面后面,边跑边咳。 好在,这两人,早已准备口罩和隔纱的眼罩。 模模模糊能看清一些,速度而言,目前还是胜过后面的一成。 “速度快点!”她知道,一旦后面视野清晰,等待他们的是插翅难飞。 飞,跑,飞跑。 顿时,路边香气逼人,视野开阔,三三 两两的行人,自觉让道给似衣衫褴褛的几人。 几声长啸,停住了脚步。抱孩子的人和未抱孩子的人,对视一眼,撤掉脸上的东西。 “美男!”宁多余大叫。 抱孩子停步喘息的人,翻着白眼,“美男旁边有马!” “老娘少说了几个字。”她说。 绿袍的美男,还在折扇与众人吟诗,不料货从天将。 “对不住了美人儿。” “我的马!” “驾!驾!” 入夜,在驿站,一切还算太平。 恶臭,终于洗掉。 兰宁叶赫衣袂翩翩,愤怒的双眸,即将喷出燃烧的火种。 “哎呀,老娘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这样做,哪能顺利逃脱。”内笑伤身啊,忍着笑,不厌其烦的解说。 “臭婆娘,你、你……”手指气地颤抖指着。 “哈哈哈哈!”笑的四仰八翻。 笑归笑,但有些事还是必须要证实的。宁多余倒着茶给气愤中的人。 “今天追杀我们中的人,有你三哥的人马。”抿了一口茶水。 “第四围的。”兰宁叶赫说。 宁多余没有多问为何知道是第四围的人,一个在兰宁生长的人,肯定对兰宁人有分辨的优势。何况身边这位,聪明的很。 第1089章 “那第三围的人呢?”心中有些忐忑。 “不敢肯定。”他说,顿了顿,“没有差错,应该是月夕国的人。” 清脆一声响,桌上的茶杯,被手臂打翻入地。宁多余望着四分裂的茶杯,茶水缓缓流出,湿了地面和她的鞋。 久久不能回神,直直望着地面,地面上那堆残渣。 兰宁叶赫自觉起身离开。 月夕冷月! 闭眼,这几个字像烙在了心口,提及时,那里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疼。 听说,听说你妃嫔数不胜数。 听说,听说至今,你的后宫未册立后位。 ‘宁多余, 如果有一天在兰宁累了,就回‘家’好吗?月夕国皇宫的大门,永远未你开着。朕的皇后,此生只有一人,不管多久多久,朕都会等着她回来。’ 伶俜的背影,在雪地阑珊前行。 ‘如果’戎马生涯,掌握生死,视生命如草芥的男人,说出‘如果’放弃了多大的尊严? 她无法衡量。 ‘朕的皇后,此生只有一人,不管多久多久,朕都会等着她回来。’ 暴戾的帝王,说出儿女情长的话,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她以为,以为他会忘了她。 是她以为。 疲惫不堪,迈过 残渣,来到解忧的床上。 一夜到鸡打鸣,朦胧亮,宁多余醒来,在兰宁治的杰作下,整个床铺湿透。 “娘!”小家伙见势头不对,扑扇着大眼,发着奶音,很委屈的叫着。 “没事!”拍了拍胸脯。 手,还未收回,门被踹开,本能弹跳起身,双手握拳,应对敌人。 “快,快!”破门而入的兰宁叶赫说。 宁多余抱起孩子,“说清楚!” “快!” 天朦胧,雾气遮翳的小集市,朦朦胧胧。只见,大批军队,正穿街走巷。 “宁可错杀一百,不容放走一个!” 这 便是,军队的口号。 兰宁叶赫抱着孩子,宁多余委身随后,四处观察形式。 每十个侍卫中有一个拿着画像,对着行人比比对照。街道四处,粘贴着字画。不用想,肯定是他们。 兰宁叶赫停下脚步,看着四处张望的女人。嘴角一笑,“害怕了吧?害怕的话,就抱着本王,本王勉为其难让你抱一下。” 宁多余回身,整个身子搭在了他身上。一阵暖流划过,浑身僵硬,但胸窝处那里像棉花一样软的快无力呼吸了。 “怎么?难不成你是只纸老虎?”一把环住腰,于是一 路随行。 男的抱着孩子,女的不知廉耻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就连附近的侍卫,在迷蒙的视觉中,也鄙视了一番。 冷哼一生,他正在被利用。 利用无耻的行为,来迷惑大家的心眼。胸口那里,从软到愤恨的难以说出口。他是怎么了? 明明发誓,出了丹城跟她分道扬镳的,这又是怎么了? 抱着她的孩子,被她搂着腰,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不止是兰宁叶赫这样问,就连丹城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凡的百姓也这样问,为什么会这样? 第1090章 百年来的高墙,在眨眼间变成了废墟。 高手如云的抓获,变成反包围不说,在发生地,平整的地面,变成不堪入目的狼疮,与深不见底的凹陷。 这等现象,丹城其中有一人断然知道,这是一个人所为,一个女人而为。 如果,这种战果,应用到战场,那么…… 胜利的笑容,爬过柏秋静的红唇。 风浅过,青纱拂起。 消息,在拂过的风速下,散播在千里。 顿时,彻底引起了四大国掌权之人的关注。 狂奔至此! 连绵不断,川流不息,蜿蜒曲折的清澈河流,像一 只修炼成精的大蚯蚓,坐落在青山内,城镇外。 夕阳西下,一片金黄的余光,缠绵悱恻,洒落在青山绿水间。河沿边,此起彼落的人群,肩上挑着木桶,挑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河水。 世俗的金黄,在人群上,在扁担上,在扁担上的两只木桶上,在挑着木桶的脚步下,踏着幽幽青草,唱着悠扬的歌声,享受着青山的爱戴,绿水的滋润,是如此和谐与宁静。 好一副山水之画啊。 亡命徒,正好路过此地。 “这、这,是哪里?”宁多余问。 两眼眸光早已成直线, 穿梭在人群中,在人群中身材婀娜的异性身上。 “哪里?”字句缩短。 这等地方,一定要好生享受享受,嘴角在不知情况下,已透露出不怀好意的贼笑。 ‘啪!’ 什么声音? 宁多余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头部上的疼,唤醒了幻想的人。扭头,怒目切齿,这臭婆娘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本王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说,“臭婆娘,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啪!’ 跟方才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位置。 “那老娘,就挑战挑战你的底线!” 话,不 多说,干架! 战书下达,立马上战。 对立的形式,拉开。赤手双拳,无兵器,对望的双眼,满是战火,不可熄灭的战火。 “本王今天就一洗雪耻!” “那姑奶奶,今天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硝烟冒起,战火燃烧,只差搏斗,搏斗在动作中刚展开。 “娘,我饿!” “……” 兰宁治站在宁多余身边,小手拉着衣角,扯了又扯,双眼湾湾,快要滴出水来。 天煞的,他兰宁叶赫不知是哪里出了毛病。 花天酒地,夜夜笙箫,美妾成群的生活不享受,被这女人在 皇宫几句吹捧,脑子出了毛病。 病的不清,冒着被乱箭射死,杀头的危险,‘偷’皇后与太子出宫,这一‘偷’的后果,‘偷’了现在这等模样。 从兰宁出来,一路偷鸡摸狗不说…… ‘娘,我饿!’ 好吧,这小儿一句,‘我饿’,他的英雄气概出来了。咋办?弄银子去。兰宁的银子,随意使用,明显给兰宁凤晨做着报告,等着他的暗卫,来活捉。 他承认,病的有些严重。在病入膏肓中,一而再再而三被这女人戏弄不说,还得忍气吞声的照办不说,他还犯贱不离不弃。 第1091章 “娘,我饿!” “儿子,咱们马上进城吃饭去。” 看,他又犯贱的开始了,自顾上前抱着兰宁治,身边那女人没脸没皮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说起了非女人能说的话。 他竟然,犯贱的很享受。 不得不说,这女人不是女人。 “在思念老娘无与伦比的智慧?”她说,“我也觉得我聪明非凡,柏秋静那货大规模活捉我不说,我还带着他的宝贝,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哼。”他冷哼一声,这女人不得不说,鬼点子很多,至于聪明,他不承认,敢他差远了。“ 你走到哪,柏秋静会跟到哪。” “反正老娘,一路寂寞孤单的很。” 孤单寂寞?一路孤单寂寞? 不久前,从菱国的某个城镇逃出来,如若不是他无畏不惧,天资聪颖,临危不乱,这女人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兰宁国。 金灿灿的骄阳,在威严不可亵渎的宫城上方。 骄阳似火,火势不可阻挡。 ‘砰’! 一声重响,惊吓的宫人太监,轰然下跪,埋头至地毯中。 逶迤的白衫,远远望去,似道骨仙风,飘逸的墨发,如瀑般散撒在肩上。如美玉雕刻的面庞,可惜正散发 出凌厉毁灭的气息。 本该修身养性的地方,不料一片狼藉。 归功到底,宁多余! 兰宁凤晨双眸如漆,眯成一条缝隙。 “宁多余!”咬牙切齿。 这女人,不知道死活的女人。 到底还有多少事,他是不知道的? 不止是他的高手,就连丹城柏秋静的高手也是一样,还有莫名而来的高手,竟然是月夕冷月的麾下。 好,很好。 顶尖的高手,被不知名的东西,在眨眼间,死伤过半。 高手如云中,就连百年屹立不到的城墙,也在眨眼间轰然倒塌。 民间的议论纷纷, 众说非云。 他知道,这一切与这个女人,他的皇后,治儿的母后,宁多余这个女人脱不了半点关系。 这个该死的女人。 当初…… 就凭几个数字,在那么短的时间,筹备了那么多的银两,解决了兰宁的燃眉之急。如若没有及时,那么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如今,丹城城墙与城墙外这事件,绝对是她干的。 不费吹灰之力,眨眼间的时间,毁灭是如此的大,不动一兵一卒。 宁多余,你等着,等着朕亲自来活捉你。 长长呼出一口气息,似点抹的唇,一抹莫名的笑意涌 上。 霎时,微风骀荡,在笑意中怡然。 “寒翠国,天卓武林大会!” “很快……” 怡然自得中,负手伫立在骀荡的微风下。喃喃自语,笑意横生。只见百花悠然而开。 月夕国! 满月下,贪杯,一杯皆一杯,杯杯不醉。 卧榻上,那人斜倚,高举杯筹,对酒当歌,以月为友。 发如绸,横铺在卧榻一侧,如丝般坚韧,如绸缎般柔滑。 仰头,缎发飘逸,酒入口,唇赤红。 “宁多余,你逃,你要逃到哪里去?”那人说。 “天卓武林大会!” “很快,很快。” 第1092章 ‘呲’一声脆响。 杯筹碎,碎成碎末。 惊颤地脸若银盆的单思,心惊胆颤。 那人长臂一扬,不由自主一股力道中,迫使她不得不去,脑袋一片空白。一切停止,她在一个人的怀抱中。 温热的气息,浇灭了她的恐慌。 含情脉脉的望着,藕臂扬起,芊芊细指触碰朝思暮想,可望而又不可得的尊容。 一阵恍惚,她被压在了身下。 对视中,她惊慌失措。 闭眼,难得的一刻,心虽痛,可,他的人,在她身上不是吗? 红纱缱倦,衣衫散落,一室旖旎。 明月当照 ,无人对酒,更无人把歌。 时光似箭! 踏入他乡的某一亡命徒,甚感形势不对! 怪异的眼神,古里古怪的动作,莫名其妙的指责,女人们的惊颤,男人们的蔑视,小心翼翼的动作。 这些,在几天之内,全全被宁多余消化掉,并接受。 试图,打算上演一番他乡风俗。 奈何,她本人的动作和脱口而出,形成了本能,不由控制。 所以,打算坚持到底,也奋战到底。 谁要是不服,他奶奶的,就来挑战。 “学着点!”气势大增的兰宁叶赫,闷头大吼。 “我去 你娘的!” 对望,势头开始变化。 几天之类,这人气势不止是大增,更是猖狂的不得了。就连治儿也不抱了,说什么,这是娘们才能干的事,哪是他风流倜傥、玉树凌风,还是老少通吃,大男人干的勾当。 是‘勾当’,不是事情。 一句话,刚说完,客栈几十双眼睛,蔑视着她。更有她的同类——女人,愤怒的眼神,在情况允许下,一定会干掉她的。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对兰宁叶赫不尊重。 不尊重。 引来男人愤怒,搞不好,会被弄成欺师灭祖大罪。 引来女人的惊颤地同时,和男人一样愤怒。 大逆不道的罪行,正在给她戴上。 为什么? 因为,混出了菱国小镇。 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逃脱。 毕竟,字画与真人,还是有大大的差距的。况且,画师又没见到过他们,只凭柏秋静那货的几言几语。 一男一女,带着孩子。画像上的面目。 谁家没有孩子,谁不是女人? 谁不是男人? 于是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思妙想,就在菱国鱼目混珠中出现。 于是,就出现了今天兰宁叶赫这厮的猖狂。 这杀千刀的兰宁叶赫,说他曾游历天卓大陆。 毕竟,游历是需要实力的,恰好,这位就有实力,王爷的身份。 她信以为真。 到了这里,问他这是哪里? 来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带路的货色,哪个地方不去,偏偏来到这里。 这是哪里? 天卓大陆中四大国之一的寒翠国。 这里,遍布竹林,初来乍道那天,所谓的青山,大多数也是茂盛的绿竹而为。道听途说,这地方有一传说,千年后的这个时代,将有一颗绿竹修炼成精,幻化成美玉等等。 第1093章 啧啧啧,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过,想到她穿越的事实,立马有点半信半疑。 不过,这些都成为不了她的现实。 现实问题是,这个地方,比月夕国,兰宁国不同,大大的不同。 不同之处,在哪里? 比如,一头猪,可以换一个女人。 在月夕、兰宁,本以为女人低贱,到了寒翠国后,才知女人低贱如猪。 好笑的是,这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婀娜多姿的美女,虽然每天日晨、日落,在河边同男人一起挑着水,也改变不了是美女的事实。 眼前这货,连饭都顾不上吃,眼 顾不暇看着‘满目琳琅’眼花缭乱的美人。 都说美人有脾气,在寒翠国,女人低贱如猪就算了,简直就是木偶啊,任由男人摆布也就算了,毫无怨言甚觉这是理所应当。 病的不清。 如今,寒翠国出现了她宁多余,不该‘欺师灭祖’,灭祖宗十八代,那还了得?! ‘灭’是以后的事,那么此刻眼前这位,活生生‘卖国求荣’。 “本公子决定,从此在这扎根。” “那就由老娘先断了你的根,在让你扎根。” 祸从口出,祸不当行,危险逼急。 集体呼啸而来,时 速在30km/h,宁多余估算。 “给我杀!”声,响天动地。 乌烟瘴气的灰尘,笼罩寒翠国国都—翠玉城。 不多的几人,在‘给我杀’的追喊中,人数以a的n次方阔大。一条长蛇,瞬间修炼成精,在街道见首不见尾。 “咯咯!”小孩笑声。 “娘,叔叔们热情,热情!”撑起脑袋,拍小手兴高采烈大叫。 无言。双腿奔跑,眸光瞟视,兰宁叶赫肩头兴高采烈的儿子,双眼乐开花,不费力气观看杀她娘的戏码。 “臭婆娘,”兰宁叶赫挤出几句,“管好你那张 嘴。” 管好,就不叫宁多余。 路,在变窄,放眼望去,死胡同。左右探测,廛舍围墙,后面蟒精张开血盆大口,要生吞活剥他们。 “活埋那女人。” “活埋那女人。” “活埋。” “活埋。” 号召从四字缩短到两字。要活埋她宁多余。 他娘的,“借只手。” 默契啊,兰宁叶赫搭来手一只。三脚猫的轻功,在借力中,飞身上墙,脚尖轻点,一跃几丈,消失在众人眼前。 飞身而下,气喘吁吁,宁多余不顾形象,半躺在路边。抱孩子那人,蹙蹙眉头,掏缟巾 擦了擦地面,抱兰宁治入怀躺在怀中。 “本王买针缝你的嘴!”兰宁叶赫咬牙切齿。 臭婆娘,好好一顿饭,被她搅和成翠玉城‘佣兵追杀’。害的美人也看不成,胸膛上下抖动,兰宁治拍手高兴坐摇篮。 转眼想想,内心立马平衡。 寒翠国男人,真威风。 宁多余状态恢复,微微一笑,笑里残刀,“顺便还加把剪刀。” 眸子360°转动,望向兰宁叶赫双腿处。“除去祸害嘛,替天行道。” 双腿猛然夹紧,震动地兰宁治一抖,双眼呆呆望视皇叔的摇篮在哪里去了? 第1094章 这是女人吗?敢如此直言不讳,胆大妄为并且正大光明看向不该看的地方。他三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看上这,这,这等不害臊的女人? 宁多余连连大笑,拍拍额头,起身。 强光射眼,伸手遮掩双眼。 “什么时候?”她问。 “辰时。” “辰时是什么时候?” “……,朝食。” 问了等于白问。大概明白一点,朝是早晨的意思,食是食物,混了几年古代,大致分析出,吃早饭的意思。 在上午九点左右。 遮掩阳光的手,放下,四周一片廛舍,过道对面似现代公园,广 袤的产地。偶尔几声狗吠,安静的很。 “你没发现很怪?”她说。 抱孩子的人,起身,“闭上你的臭嘴,就不怪!” 这货胆子越来越大,敢如此放肆。来了几天寒翠国,彻底忘记自己是哪国人。不要紧,她宁多余最善于干的事,就是提醒别人。 秀眸滴水,“叶赫。”嗲声叫嚷。 顿时,口吐白沫,鸡皮疙瘩肆意而出,脚步趔趄,幸亏自幼习武,狗吃屎够他啃。 ‘啪!’ 头,头昏脑胀,满天星斗。 黑了吗?自问。 在辰时。 猛然间,“臭婆娘,你竟敢又打本王脑袋。 ”愤怒。 “脑袋坏了,婶婶提醒提醒你,根,在哪里。” ‘根’字意味深长啊。 “你是女人吗?”他问。 “怀中就是你三哥的种。” 好吧,他错了。 错在不该与这臭婆娘同一条船上,混成今天这等模样。惨绝人寰啊。 还有更惨的在后面,啥? 死罪混成凌迟死罪。 不久,这罪行就要成立。 “宁多余你最好停下脚步。”兰宁叶赫拦路阻止。 “嘘!”宁多余摇了摇头,额前碎发一飘,长指拦在他唇上。凉凉的触感,像冰一样,融化到心底,四肢百骸。 不该起的念 头,他有了。 闭眼凌神! 睁眼,那女人扭着腰,现学现卖,学寒翠国女人,迈弄出婀娜多姿的姿态。步步生莲,走向兰宁凤晨深痛恶绝的地方。 “娘!”小人喊。 “娘在这呢!” 旁边有树,他把这个月吃的一切,吐得干干净净。 败了,英明一世的兰宁叶赫,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别告诉父皇你娘不要脸。” 噘嘴,思考,“嗯!”很认真。 抱着孩子,跟随而至。 一路尾随,不明现身的人,双手一甩,白鸽飞天。扑哧在天空飞往南方。 门半敞,挤身而进。 层 层旋梯,层层露台。 露台之处,四面八方一一探视。 大厅内,数不清的桌子凳子,围绕圆形位置。 圆高三尺,宽十尺有余。 放眼望去,应有尽有。甚觉少了什么? “有人吗?”轻声细语。 兰宁叶赫抱紧孩子,差点一个扑倒。 ‘踏踏’脚步声,要死不活。 “谁,谁谁?” 宁多余堆积笑容,“小女子有幸!”微微作揖。 话出,满头珠花的女人,双眼大开,“哎呦,哪里哪里,来,让兰姐看看。” 一个出色杀手,武功必备,拥有的功能必须齐全。其中一项,情色交易。 第1095章 湾湾大眼,一眼清澈见底。 杨柳细腰,轻盈体态。 步步莲花,颌首含春,羞涩如她。 “好,好!”兰姐称好。 一双小手在宽阔的胸口上,来回抚摸,“皇叔,摸摸!” 胃里翻江倒海,吐无可吐。 仰望苍天,天不语。 俯头望地,地不语。 他造了什么孽? 双眼成月牙,与动作不符,自始至终未离开那女人一眼。 她的腰,这么软?! 她的言语,轻轻地! “虽然,你长相差了那么一点,”兰姐举起手指,比划。 啥? 清澈湾澜的眸子,层层涟漪,眨眼间 在兰姐下句话中,荡平一点。 “男人那东西,就喜欢你这口。”兰姐说完。 “兰姐,你看我能卖个好价钱吗?”兰花指中丝绢遮掩整张脸。 羞死人了,一跺脚。 天打雷劈,劈地兰宁叶赫瞬间而来。 “你,你,”‘你’了半天没理出个字来。 兰姐双眼打转,环环扫视。 这公子俊俏的很,双眼不笑则已,一笑甜如蜜。孰不知,蜜糖会‘溺’死人。红润的唇,樱桃似的红嫩。身材修长,虽瘦,看骨架力气大的很。 “只要姑娘肯,过了兰姐的手,定能卖个好价钱。 ”口上说,心思早已飞往俊俏公子身上。 猪的脑袋,牛的身子。一堆珠花插在猪脑上。老鼠眼,瞄在他身上半天。远看,一头水牛摇摇晃晃,近看,一头母牛正寻找公牛。 兰宁治抱在胸前,视线遮住。 “春花,备客房。” “是!” 新来‘客人’走开,兰姐愣愣。 这年头,主动进青楼,自甘堕落的,还是第一次。 这女人年方双十,一幅羞羞怯怯在她面前,一看就装。会装好,男人就喜欢装的,骨子里透着不要脸。不然,来青楼作践做甚? 咬咬牙,丝绢擦擦唇 ,寻方才那位俊公子真真俊的很呢。 客房内,宁多余二郎腿晃荡,晃得兰宁治双眼跟着上下节奏点头。 “老娘这是在寻归宿。”她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你也知道情况。” “哼!”冷哼,“强词夺理。” “出翠玉城,柏秋静的死士,正等着招待咱们。” “不止是他,还有你三哥,横竖都是死,何不潇洒一回,在回去?” “得得得,老娘跟你说不通。” “你别破坏老娘计划。”起身,兰宁治抱入怀。 “娘,疼。”小手指着头。 “头昏。”兰宁叶赫补充 。 兰宁叶赫突感胸口烦闷,破窗而飞。 时光飞逝,飞在丹城。 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柏秋静一掌震碎蓬勃芬芳,“再美也是废物”。 雨蒙双肩颤抖,咬紧唇,“静,我怕。” 轻纱飞驰,人入怀。挑起下颚,双眼盯视。 “怕什么?”语气之轻,轻如鸿毛。 鸿毛浮水,尸身全无。 “嗯!”一口血水,顺着口角溢出。 雨蒙捂住胸口,肋骨断裂声,闻声入耳。静,心情不好,他知道。能让他好受一点,死也值得。 瞬间之事,怀中空荡荡。“叫太医。” “是!” 第1096章 奴才躬身而去。 躺地之人,疼痛昏厥。 “没用的东西。” 东西,没用时,是没用。有用时,它不止能用,还能…… “宁多余!”拳头青筋暴起,骨骼嚓嚓而响。 “本将军让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说。 “天卓舞林大会。” “很快!” 轰然一声,百年老树,四分裂。收回掌力,踏步而去。 翠玉城。 穿街走巷,知道一个名字,‘不要脸’。 从何而来? 宜春楼来! 不要脸,天下无敌。兰宁叶赫见着了。 几日功夫,翠玉城‘动乱’ 不安。 曾,男人们围堵他们三个中其中一个,侵猪笼。 今,翠玉城的男人,像吃春药后,发出蠢蠢欲动的不安。 这女人,真有本事。 先是菱国,搅的天翻地覆。 现在是翠玉城,整个城的男人,过不了日子。 干完这票,一定,一定跟这女人,路归路,桥归桥。 “凭什么?”不爽。 瞪眼,火气在望向镜子中那女人有特色的发型中,减缓不少。 “凭老娘可以让你在这扎根。” 为了这句,他干。 干什么? 千奇百怪的图纸,握住他手中。握得好, 就可以美妾成林。贼笑一涌而出。 桌子一拍,“本王干。” 如果可以,可惜世间没有如果,只有因果。 发丝轻触,瞬间两截,无情的砍头刺刀,在脖子上。兰宁凤晨一句话,上一刻在阳间,下一刻在阴间做鬼。 阵阵绞痛,来自脖子。 银光倾洒,洒满翠玉城,洒在宜春楼中,与众不同地步伐,逼近圆形舞台。步伐独特而又与舞步不同,前所未见。 脖子上的幻觉刺痛,在那妖娆的步伐下,兰宁叶赫把兰宁凤晨抛的九霄云外。 舞台下,像闻花而来的蜂, 口、喉咙中发出吞没口水的声音。 “这娘们,我,我,我喜欢。”某一嫖客说。 “这,这形象前所未见,够不一样。” “脱光了,更好看。” “不要脸,我喜欢。” ‘不要脸’,是谁? 这等名号除了宁多余胆大妄为的用而外,还有谁?是的,用着‘不要脸’的名字,呆在宜春楼炒作。 形象,前所未有,是必然。 那天,威逼下,他拿着图纸,从上午到次日下午回来,‘本王不负使命’,倒头大睡。一天一夜,寻到一位勉强能做出图纸样式的裁缝。 宜春楼的烛光,在浅浅夜风中摇曳,倒影幻化成妖精的摇摆,勾的男人们,在暗迷光束中,不能自我,忘了自我。 秀丽的双腿,被迷你荷叶短裙覆盖在膝盖上,在Model步伐中,似微风吹拂,彭然散开,秀腿眨眼停歇,短裙收拢。 看,看不到,就有了遐想,瞎想偏偏。 肚脐以上,大胆的裹布,刚好把胸遮掩。 哗然一声,爆嗨的音乐,震地心波澜壮阔。 犹如,置身大海。 惊骇的波涛,吞噬着海水中漂浮的每一寸海中生物,在与玉死之间,搏斗、努力着。 第1097章 转而,嗨到平调。 洋洋洒洒的波浪,集聚力量,蓄势待发。 舞台上跳着钢管舞的宁多余,笑着,舞动着。 他娘的,为了儿子的饭钱,年纪一大把,还在卖弄风骚,台下的男人,恨不得把几丈高的舞台,都给踢爆。 为这一刻,她可是费足了劲。 还好,乐师们不算蠢。找不到钢管,翠城的竹子,更有柔劲,舞起来也畅意。 双腿在细竹中来回转移,做着挑战极限的动作。 蓄势待发的音调,在一瞬间中,迸发出诱人心弦的浪花。 破门而入的官兵们,以及带头人,忘记职责。 “大人,抓吗?”一小役,尽职问道。 “啪!”一个耳光赏了回去,“这娘够风骚。” 舞台下,大把大把银票,命下人在极短时间抬来金银珠宝,以示能力。 包厢内的兰宁叶赫,猛灌茶水。 一壶茶水,一口气没。 “上茶。” “……”门外小斯,聋子一般。 “上茶。” “……” 茶壶四分裂,墙壁上一道凹陷。可见,力气之大。 他是怎么了? 问自己,为何如此难受? 软塌上入睡的兰宁治,惊醒。 泪眼汪汪爬起,趴在窗口。 “娘,漂亮,漂亮!”拍着小手,大 叫,“娘,漂亮,漂亮。父皇,喜欢,喜欢。” 父皇,兰宁凤晨。 兰宁国。 暗卫单膝跪地,头垂地。 风,冷凉。凉如肌骨。 白衣似雪,雪花飞溅。冰冻三尺。 兰宁凤晨摊开手掌,纸灰顺风而飘。 “淡炎调集人马,去寒翠国。” “皇上,万万不可。” “放肆。” “是!” 目光冲天,熊熊燃烧,烧红了兰宁皇宫。 “宁多余!”语气犹如磨成齑粉时的声音。 龙案上,画纸活灵活现。 放肆的穿着,在兰宁凤晨看来,没穿。疯狂的男人们,正色狂地盯视那个风骚勾 引男人的女人。 一窗口,小孩正拍手大叫。 他的孩子,兰宁治。 看到那小人,胸口像冰雪,渐渐融化在星辰中的眸光中。 白皙长指,一寸寸抚摸。 “治儿,父皇接你回家。” 目光移至正勾在细竹上的女人,火光不由控制。一掌挥下去,画纸依然,龙案震碎。 “等着,等着朕来收拾你。” 黑夜白天交替,交替在月夕国。 细雨蒙蒙,坠花满地。 鲤鱼浮面,来回跳跃。 葳蕤摇晃,风经过,无痕。 风,透窗而来。鹤立之人,墨发飘扬,深邃的双眼,在欣赏中,怒目切 齿。 “该死的女人!”骂着。 奴才们惊慌失措,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皇上好像是在骂人,也好像不像。 龙案上到底是什么? 让皇上如此痴迷?奏折吗? 不像。 “下去。”破声而威。 “是!” 躬身而去。 “去翠玉城。” 风,浅过。人影飘然而落。 “皇上恐怕不妥。”奥影说。 “朕决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是!” 天卓武林大会,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着。 翠玉城,外来人口渐渐增多,大家心知肚明,为何而来。 今日,衙门门庭若市,水泄不通。 第1098章 惊堂木大啪! “娥瑶,你可知罪?”官府李大人呵斥道。 宁多余歪着头,一副霜打的茄子,看着肥硕的官老爷男人。 眼睛细眯眯的,大概四十来岁。面容枯槁而又憔悴,显然夜晚办事过多。下牙参差不齐,说话很漏风啊。 “大人,面熟。”宁多余说,“宜春楼见过,不,常客啊。” “混账!”随之,惊堂木大拍。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污言秽语。” “来人,大刑伺候。” “是!” 宁多余依然歪着头,拿着丝绢,擦了擦眼角。 “大人,小女子,怕。” 她说,“好怕,怕怕。” “哼!翠玉城百姓,本府这都有备案。身上都有翠城腰牌。” “你没有。” 啥? 身份证? 宁多余拿开手绢,眨了眨眼睛。扭头一看,好家伙,那啥,板子还有长板凳,伺候她的。 “不经官府许可,私自在宜春楼卖身。”李大人愤怒地说。 点了点头,卖身还得经过官府同意。 感情是,没有直接和这位李大人先睡…… “上刑。” 官兵围堵,手脚拽住。 “大人,小女子冤枉。”形式是要走一遍的。“小女子冤枉啊。” “还敢狡辩。” “板子伺候。” “是!” 长凳,越来越近。双眸随之发出嗜血的光芒。双手握拳,欲提脚。 “李大人,娥姑娘确实冤枉。” 春风解意,还是雪中送炭? 寻声望去。 “美人!”媚眼送去。 十足的美人。身材修长,轮廓线条分明,脸上富有表情,一双眸子如水晶耀眼,衬托地格外惹人欣赏。 随意而来,随意而去。 洒脱中透出情趣。 与她家那温润如玉的风骚,有明显区别。 “不要脸。” “真是不要脸。” 围观的妇女连声唾骂。 一个转身,脱开绑手绑脚的众人。 “哎,我也不想这样的。”宁 多余立在正中说,“没办法,男人就喜欢不要脸的。” “不要……”近处妇女还未说完,“啪!” 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谁扇的? 五大三粗的男人,很解气的扇了他的娘子。 “臭娘们,跪地去。”吼道。 “夫君,错了,错了。” “滚回去!” “是,是,是!”连连在地上磕头。 无语,宁多余。 如此强大的俗风,做为女人的她,除了摇头,还能干什么? “寒公子,有礼了。”李大人起身作揖。 “哪里,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哪里哪里,寒公子客气。” 宁多余迈步前 来,来到李大人身边,“美人,谢……”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面熟? 好像是的。 哪里见过? 搜寻记忆库。 歪着的脑袋,赫然立正,“呵呵!” “姑娘,多久不见。”寒公子说。 “公子安好,安好。” 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在衙门,在挨板子时,又一次被美人解救。 话说,前一次,是在菱国。 在漫天烟尘之下,后有菱国高手,月夕高手,兰宁高手下。 恰时,在那时摘下口罩。 在茏葱的花蕊中,折扇公子,正大展风姿时,两个亡命徒外加一连累小孩,也没有干别的。 第1099章 在前方甩掉身后追击时,听到后方叫嚷,‘我的马!’ 随之,两声,‘驾!驾!’ 鸟语花香,洞庭仙阁中,她被解救到此。 “寒公子,条件!”宁多余甩掉一贯的吊儿郎当。 “姑娘,相识是缘分。”他说,“既然有缘,何不相助?!” 宁多余湾眼微眯,此人,谈吐潇洒,随意几句话在他口中,不过如此而已。举止富有内涵,随意举动,透着儒雅之气。 寻常百姓家的子弟,断不能如此。 “公子爽快!”举杯一饮而尽。“人在江湖,朋友固然是好,不受恩惠的朋友, 惹人议。” 如此遮遮掩掩,不如直接道明。 “姑娘,助人为乐,来本人行性。”寒公子举杯,鼻息凑近,并未畅饮。 宁多余仰靠在椅上,有种对酒当歌气势。 未有明月,也没有丝竹之声,却有明月下,丝竹声悦耳,谈笑皆是鸿儒,就她一只白丁,莫名想捡笔,习书,长进知识。 酒香扑鼻,扑醒她的想法。 狠力摇头,她疯了,她想。不然,怎会有如此荒唐想法? 伸手,提酒壶,壶嘴对着红唇,仰头豪灌。 他娘的,这才是她宁多余干的事。 “呃!”长吐一口气息 ,“公子!” 意味明显,指尖翘起寒公子下颌,促进,两人一寸之遥,“美人,话就不多说了,老娘要回去给孩子喂奶了。” 洞庭仙阁,人走茶凉。 雕花窗内,隔空望,清瘦的身子,大步而去,不似女人矜柔,更无女人优点。胆大妄为调戏男人,青楼女子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的那样少。在衙门,不慌不乱,空喊冤枉,一个转身,挣脱几人束缚,这女人不简单。 百年不倒的城墙,丹城外一切…… “来人,时刻汇报” “是!” 手掌托茶壶,壶内空空如也。 大 掌一挥,茶壶360°空中旋转,无损坠在桌面。 “有意思!”声轻如丝。 线条分明的脸上,表情富裕。 寒翠城,街道四通八达。 货品琳琅满目,路过的宁多余,小步停歇,在一家店铺外。 “姑娘,这可是翠玉城上等的糕点。” “您要点吗?” 宁多余擦身而过,生平最不喜欢推销。走几步,又回头,转身,走进糕点铺。 这段时间,苦了她儿子。跟着她东奔西跑,做娘的,几顿饭给他吃饱,什么也不顾。好在那小家伙也听话,叫了一次‘父皇’后,再也没什么要 求。 “核桃糕,桂花糕,莲花糕,各来一斤。” “好呢,姑娘!” 掌掴的吆喝声,半条街都能听到。 提着手中糕点,想到儿子飞扑到怀中,心窝处满满的。 几步后,驻停,猛然回头,身后无人,旁边医馆人流不息,全是男人。 双眼微眯,提步离去。 宜春楼,白天大门半敞,安静如初。此刻,嘈杂声,声声入耳。 ‘啪!啪!’ “娘,呜呜。” “娘。” “呀,还敢哭丧,还敢叫。” ‘啪!’ “住手!” 宁多余攀墙而上,不敢置信,愣着双眼,那是谁的儿子? 第1100章 双颊肿胀不堪,浑身被细条打的满身伤痕。嘴角残留血迹。 “娘!” 双泪下落。 哭声唤醒宁多余,她的孩子,被打了,打的惨不忍睹。 她连一个手指头舍不得碰。出生那日,一声哭泣,被兰宁凤晨抱在怀中,久久不放。 一次生病,兰宁凤晨整夜抱着儿子,来回在房间走动,太医们更是精神抖擞,不敢有半点怠慢。 如今,她的儿子被人打成这等模样。 “娘,治儿疼!”双泪双双下落。 扔下糕点,俯身轻轻抱住,抱在怀中。血迹,侵染白裙。 “治儿,娘在。” “ 娘给你找大夫。” 转身,下楼。 踏楼梯第一步,回头。 兰姐一个趔趄,这女人的目光好吓人。 她也算个人物,几十载混迹耳目混杂的青楼。一步步爬上今天这位置,很少让她有惊慌。 娥瑶的眼神,就如死神来临一样。 这种眼神太熟悉,不肯接客的姑娘,在乱棍下含冤死时,死不瞑目的仇恨,笼具着她。 死,死在她手中的人命,连自己都数不清,照样活到了现在,还高人一筹的活着。 “哼,娥瑶,误了晚上时辰,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多余眯眼,扫视一番,抱着 儿子离去。 走在大街,热风袭袭。 “娘,治儿要父皇,父皇。” “治儿,乖。” 心,百味陈杂。 她可以受伤,挨打,甚至可以大刑伺候,她的治儿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 医馆,治儿要去医馆。 方才买糕点的旁边,就有医馆。 快速走动,又怕走的太快,惊动孩子身上的伤口。 百般挣扎中,来到医馆。 却,拒之门外。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宁多余说。 老者撅起胡须,脖子一扬,“行医数十载,没看到招牌,女人免步。” 老者看向宁多余的目光,鄙视加 愤怒。 他的地方,何时有女人进入? “滚!” 宁多余抱孩子的手,慢慢握拳,握紧。 “你不止是活腻了,更是活到头了。” “招财进宝!” “喝!” 招财、进宝,抄着家伙,直批宁多余面门。宁多余飞转到老者身后,抽出一只手,一掌推去,摸胡子老者,当然被击晕。 面门血流似海,倒地。 “杀人啦!” “杀人啦!” 行人纷纷而来,堵在门口。 怀中的孩子,开始发烫,双眼慢慢无神。 “治儿,你别吓娘。” “治儿!” 官兵直追而来,掏出长剑,围 攻杀人凶手。 “竟敢在寒玉城杀人。” “天子脚下,敢如此胆大妄为。”领头人说。 宁多余双眸猩红,银牙激颤。扫视众人,冷然一笑。 “你给老娘叫大夫。” “叫大夫?哈哈,兄弟们没听错吧。” “姑娘,哦,这,这,这不是宜春楼中的‘不要脸’?” “哈哈,真是‘不要脸’。” 领头一位,饶头搔耳,长剑搭在肩上,邪里邪气,靠近,吐着长气。 “不要脸,让爷们在这爽够了,保证给你找大夫。” 宁多余双眸嗜血,面容经霜带雪,“你,在,找,死。” 第1101章 “啊!” 肩上的长剑,围堵的人擦着眼,还未看清,长剑已划破脖子,领头人倒地。 “一个都逃不掉。” 秀腿一扬,长剑入手。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操持着长剑,一个回合,官兵们齐齐倒地。 最后一口气息,这女人会武功。 “死人了!” “死人了!” 围观百姓呐喊,喊声惊天动地。 衙门带兵而入。 “治儿,娘在,治儿,你叫叫娘!” 很多事,来不及思考…… 什么事都比不上治儿的性命重要,她的治儿不能有事,不能。 上百的官兵,彻底围攻了她。 怀 中的孩子,呼吸渐渐虚弱。 第一次,她宁多余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害怕午日的光线,突然变暗。 害怕,黑暗中,她的治儿长睡不醒。 风吹嘘,发丝飞舞,长剑齐齐指着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大人说。 “给我把这女人带回衙门。” “是!” 宁多余紧捏的拳头,发出骨骼捏响声。冷冷一笑,笑容像寒冬腊月中,料峭山寒的积雪,那样冷。 “那老娘今天,就全送你们下地狱。” 手中长剑,舞动。 “姑娘,先等孩子看了大夫在说 。” 谁的声音? 寒公子从人群中而来,李大人哈腰点头,连连请安。 “公子安好!” “公子安好!” 安好? 冰冷的心,柔软的问候声下,开始变暖。 她宁多余从不求人,可惜对方没给她机会。 接过孩子,“去我府上,孩子伤的很严重。” 兰宁叶赫回往宜春楼,见床上全部湿透,治儿不见人影。 “春花,治儿了?” “奴,奴婢,不知道。” 愤然起身,几步上前,“说!”威慑的声音,震撼地春花,跪地求饶。 一脚踹了上去,春花口吐鲜血,“大爷饶命, 不是我,是兰姐,兰姐打的。” “兰姐看到治儿尿床,就,就,就打了治儿。” “治儿,被他娘抱走了。” 兰宁叶赫一脚踩在春花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春花昏死过去。 踏着春花身子,出了客房。 暖春阁,兰姐享受着姑娘们的吹捧,几个丫鬟正捶背、揉脚。 ‘砰’一声响,惊得众人慌乱不己。 破门而入。 “找死,”话还未说,兰宁叶赫捏住兰姐的脸,顿时,脸颊疼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放,放,手。” 血,顺着嘴角淌淌下流。 口中几颗牙,顺着血流到了 舌尖。 ‘砰!’ 兰姐投掷墙壁,墙壁上的字画,覆盖在兰姐身上。 “打治儿,你竟然敢打治儿。” “你百条命都不够赔。”他说。 字画内的人,动了动,‘扑哧’一声,几颗大牙吐了出来。 血溅四周。 兰宁叶赫看着一头猪在求饶,跪爬在他脚边。 “绕了我,绕了我,我有钱,给你钱。” “春花,拿钱来。”兰姐说。 “春花正在下黄泉的路上。” 春花是她的心腹,伺候她多年,宜春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敢动她的春花,那么势必也会杀她。 连连磕头。 第1102章 “放心,我不会杀人。” 顿时,胸口舒展了一口气息。 “治儿的娘,会让你生不如死。”他说。 满脸血迹的兰姐,在听到这一句后,倒地,在爬起,跪求在弯丝里身边。磕头,求饶。 娥摇,抱孩子离开前的眼神,她历历在目。 她会回来的,会来找她算帐。 兰宁叶赫起身,睥睨一眼,刚刚嚣张她作为兰姐的身份,这时低贱如猪。 “公子,请留步!” 出房门的兰宁叶赫顿了顿,“不要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摇着折扇,扭着腰身的女子,盈盈浅笑。“兰姐的后台可硬了,公子要小 心才是。” “还是管你的小命。” 提步而去。 笑容在背影离去后,霎时全无,折扇轻摇,冷眼看着屋内哎天喊地的兰姐。 “死,还便宜了你贱货。” “呸!” 涂满胭脂的唇,狠狠啐了一口。 敢在宜春楼打人的,身份地位定是不凡。 兰姐这女人,终于可以下地狱了。想到这,胭脂的红,淡过双眼中的算计。 寒府! 雕花楼阁,翠绿满院。 小桥流水,绿草凄凄。 丫鬟们小心翼翼扇着蒲扇,适中的火候,煎熬着药。 忙进忙出的丫鬟,不言不语,脚步轻巧,动作迅速,只为屋内 的小公子。 宁多余擦洗着兰宁治小小的身子,条条伤痕,擦拭触碰时,心似被针扎,手颤抖地不敢继续。 “姑娘,还是我来吧” 声,飘然入耳。 宁多余俯身回头望去,细碎的光线下,那人身姿挺拔,正迈步而来。手中端着药碗。 “我的宝贝,娘亲亲!” “娘!” 嗲嗲声,好似细流流过宁多余心田,滋润出幸福、无可取代的高兴。架在脖子上,来回在屋子奔跑,惹来小孩乐呵呵笑声。 声传出,传到门外踌躇几天,无颜踏进内侧人的耳中。 那笑声好似久旱遇甘霖,枯萎气息在蓬勃 稚嫩地笑声中,瞬间苏醒。愧疚,曾经不知何物,在迷恋美色后,回到宜春楼听到治儿被打,他懂了。 一种恨不得抽死自己的感觉,抽死也于事无补。 最终,犹豫不决后,推开了关闭的门,门渐渐敞开。半空欢乐至极,脸上依然带着伤痕的治儿,仿佛早已忘记几天前的一切。 嗲嗲地叫着娘,宁多余双眼皆是笑意,那笑意穿透他内心。那日,面对阿谀奉承的姑娘们,他寻找着那抹似曾相似笑容语气,无果。 “治儿!”他挤眉弄眼。 “皇叔、皇叔!”小治儿拍着手,架在娘亲脖子上,欢快 叫着。 自始自终,那女人没有看他一眼,不,连睥睨的余光都难得施舍了。看来,她真的生气了,打算不理他了。可能,可能真的会跟他分道扬镳。想到这,坚定有力的双腿,好似踩上了泥泽,软软下垂。 “皇,”皇嫂,他想叫,舌头打结,叫不出,“宁多余,对不起。”他说。 “治儿,饿不饿?” “娘,娘,治儿要,骑木马。” “好呢!” 奔腾的气氛,搅动着屋内每一寸空气,唯独只有一人,愣愣处在原地。如同空气,更像罚站,局外人般观看着欢快的气氛,始终也无法融入其中。 第1103章 房门关上,欢乐的气氛,只有兰宁治自娱自乐。宁多余余光目送兰宁叶赫离去。门关的后,双眼正视了那扇门。 好在,一切平安无事。 治儿在几天后,恢复的很好。心灵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创伤,否则,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兰宁凤晨真有可能拨了她的皮。治儿在他心中的地位,跟他江山一样,无可动摇。 哎,好久没见那闷骚了。怪想他的,当初因为一时之气,带着治儿冒着万箭穿心偷逃出宫。现在想想都后怕,她死不打紧,要是治儿要什么三长两短,不敢在想下去 。 不想想,却又开始犯贱的想了。 那日,群臣贺喜。治儿两岁寿辰,岂料那货,太过贪杯,那货说,说确实酒醉,才认错人。 换做是你,你相信吗? 于是,就有了出逃计划。 在计划中,谋划太多预谋。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治儿会被一青楼老鸨打。 想到这眼光凌厉一闪,红唇一笑,嗜血的笑容出现。 夕阳西下,贪玩的治儿渐渐熟睡。屋外的丫鬟,个个精神抖擞,时刻听从主子的屋内主子的安排。 “给我看好了。” “是!” 宁多余站在残光下,不带感情 吩咐,丫鬟们不慌不乱的应喝。 扫视一眼,寒公子是有心了,还是太过有心? 刚出寒府,兰宁叶赫闪到身边。跟屁虫一样,跟在身边。赤裸裸扫视她的脸面,她无动于衷,要看是吗? 面孔突然放大,双眸怒瞪,惊吓地七尺男儿一个后退。换做平常,早就闲言碎语。如今,局势转变,时势造人啊。 “我,我找到李大人的癖好。”他说。 宁多余大步而去,跟屁虫紧跟其上。 “我先说给你听听,看下这样能不能行得通?”像年糕一样,粘在宁多余一侧,俯身,低声细 语。 宁多余不语,继续上路。 有一句话,她倒是记在了心中。 在寒翠国,触犯了当官的女人,天堂与地狱中转换过日子。 宜春楼! 宜春楼内,高朋满座,女人们花枝招展,尽显魅力,只为掏出围场荷包中的银子。银子至上,万事不能。 “不要脸,不要脸。” “不要脸,不要脸。” 齐声呐喊,那架势,那气派,犹如河水泛滥,湮灭宜春楼披甲上阵的女人们,个个隐忍心中不快,手脚并用使上吃奶的劲,来讨好叫‘不要脸’的客人们。心中,连连唾骂。 这骚 蹄子! 真TN不要脸的货色。 不就是会演绎的戏子?果真,戏子不要脸,婊子无意啊。咳咳,谁骂谁啊? 旋梯处,兰姐急的汗流浃背。这可怎是好?怎是好?那贱蹄子,几天不见踪影。那贱货在不来,恐怕这宜春楼真要关门了。 怎是好? 眼,猛然一亮。 “不,啊不,娥姑娘来拉!”仰天大喊。 顿时,骚乱不安。 宁多余冷冷一笑,笑看旋梯上的兰姐。紧捏在兰姐手中的丝绢,飘然坠地。 “娥姑娘,你来了。”她说。 “快,快换衣衫,客人们都等不急了。” 第1104章 眨眼到兰姐跟前的宁多余,“谁说我要换衣衫?” “谁说我要干嘛?” “……,啊,不,客人们等你,等了好几天了。” 宁多余错身而行,兰姐慌了神,一路小跑,头上珠花霹雳扒拉作响,“银子的事,好商量,”还欲说什么,被兰宁叶赫一个眼厉吓了回去。 回到她那间客房,“去准备。” “好呢!”终于,终于这婆娘把他当人看了,跟他说话了。 夜,黑尽。 烛光闪烁,月影婆娑。 宁多余那间房内,香气扑鼻,迷人心弦,门半敞开。不时,拖地幔帐,缱绻缠 绵。 一路躲躲闪闪而来的李大人,路过此地时,驻步,枯槁面容,徒增笑意,吐吐舌,眼眯了再眯,喉咙发出几声怪异笑声,踏门而入。 门,在后脚踏进,豁然关闭。 “美人,爷来了。” 月影婆娑的夜,变成银鞭抽打的夜,月被抽成半残状。轰隆一声,瓢泼大雨助下。烛光扑灭,宜春楼间间房门紧闭,各自上演各自房中事。 次日,杀猪的惨叫声,刺破苍穹。 朝阳缓缓而升,翠玉城一片艳阳光,射人眼睛。 “来人,把这女人拖回衙门,先大刑。” “是!” “ 大人饶命,饶命啊。” 三三两两的人,变成水泄不通的人行,来到衙门。 惊堂木大拍,顿时肃静严厉。 “还愣着干什么?”怒叱声,盖过嘈杂声。 “是!”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冤枉!” ‘砰!’长坂下去,被打之人,呼吸停止,瞳孔变大,口若含蛋,早已忘记要呼喊这回事。 或许,人在极致,在疼的极致后,本能选择忘记。 “哼!”李大人一边扶住柱子,一边被师爷顺着胸口气息,胃里一边作呕。不时,连连作吐。 “留半条命。” “是!” 人群中的宁多余,还有跟屁虫兰宁叶赫,双双离去。 半月后,兰姐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她从高高的位置,摔倒成这样。 她怎么会沦落成如今这样? 年少开始接客,吃了多少苦,她心知肚明。如今,被李大人打回圆形。那日,她明明在自己房间,怎会在娥瑶房间? 那晚,她明知李大人会去娥瑶房间……在疼痛中,明白了,她被娥瑶陷害了,永远也翻不了身,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鱼,在死后,永不瞑目。 而,此刻的兰姐,双目如死鱼眼。 整个身子,死尸一般 ,躺在床铺上。 接下来的日子,她要怎么泅渡? 她得罪了官爷,被贬成最低等的人,在伤好后,被送去军营。 几缕光透过缝隙,照在黯淡的屋子内。 屋内无光,永远也不可能有光。只有施舍的苟延残喘。 寒府。 寒公子浅浅而来,夏风拂袖,衣袂飘飘,笑意深深,在案台几步外,止住。 “娥瑶,在画什么?”问。 宁多余蹙眉,埋头,贝齿咬着下唇,唇瓣异常红润。 不习惯毛笔,在不习惯中慢慢描绘,寒公子闭声,静静的看着。好似一幅画,在画中有种相近如宾意味。 第1105章 “他娘的,终于完工。”毛笔在空中打转,墨汁四处飘洒。 寒公子轻步而飞,展开手掌,笔墨皆在手心中。 宁多余一笑,不做多表达。看着未干的图和字迹,在看着寒公子。 “你救了治儿,”感激的话,油然而生,“老娘没什么报答,就这一副画吧。” “哦?”寒公子踱步而来,笔放回原位,掌心墨点如梅。 愣视,那水晶般的眸子中,倒影着弯弯曲曲,一团糟的线条。表情,在富有表情的脸上,变化莫测。 宁多余笑笑,打开大门,“你可别小看,”踏出一只脚又说,“可以改变翠玉城几 百年来的问题。” ‘哐!’动作如此粗鲁。 大门关闭,仅剩寒公子默默欣赏那张不叫画的画。 “来人!” “在!” “请东城西贝各位公子来此处!” “是!” 眼前一亮,心在跳动,不,在富有生命的跳动。午日渐渐升入高空,光线逼人,热浪一波又一波袭击着寒公子。 似乎,他感觉不到热,有的是一种激情澎湃。明烈的日头,散发出光线,照耀着寒公子玉树凌风。 寒府大门外,马车汇集,下人各守其责,不惧炎热。 书房几丈外,被寒府下人重重围住。 “好!” “好!” “ 妙,实在是妙。” 妙不可言,把手的人,耳听,心中纳闷,这是何等大事啊?公子竟然把‘东城西贝’四位公子也请来了。 妙不可言? 宁多余乱糟糟的画工,引来翠玉城翻天覆地的变化。 何为变化? 寸早不生的都城,如今蓬荜生辉啊。日出、日落在几百年未曾改变过的挑水习惯,在不成形状的图画下,得到解决。 清晨,晨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柔和的洒在地面。 “臭婆娘,你是怪才!”兰宁叶赫不服气,“翠玉成上下都出都是树。” 放眼望去,曾寸草不生的翠玉城,如今笼罩在一 片碧绿中。各色植物移到在此地。这女人还真有本事。 “过奖过奖!”宁多余双手作揖,点了点头,“把儿子给老娘抱好了。” “我做事你放心。”连连点头。 好不容易建议起的关系,兰宁叶赫立正姿势,抬头挺胸,臂膀有力的抱着治儿,大步上前。 一路离开,待到城门时,天异变。 光芒四射瞬间乌云遍布,随之炸雷惊现。气势犹如地动山摇,一把闪着光亮的利剑,迎天而出,天活活劈裂成缝隙。 城中上下,人心换乱,呼天喊地。 “娘!”治儿紧紧抓住胸膛前的衣襟,惊悚慌乱。 “ 娘在这!” 儿子入怀,闷在怀中,宠溺摇晃。与兰宁叶赫交汇眼神,眼神在一声霹雳声中,黯淡无光。铺天盖地黑夜掩埋而下。 “难道传说是真的?”兰宁叶赫嘟囔,充当护花使者角色,张开一臂,护住母子。 “呵呵!”宁多余笑而不语,传说现,灾将现。“孙子,给老娘站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寒公子人情还,留字书离去。不料,遇上这等事,城门近在尺咫,伸手不见五指。宁多余摇晃害怕的儿子,细细倾听除了惊天动地地炸雷,借着闪电而来的短暂之光,观察除了异象的变化。 第1106章 霎时,如朝曦在城门一侧缓缓而升。 “兰宁叶赫带着老娘飞身出城门,快。”宁多余说,“快,越快越好。” “好!” 一手环住细柔的腰,直越而上。腰部传来缩进的力道,脚尖触碰在城墙上。势如晨曦的光束,像风中残烛,铺天盖地的雷声,风声,汇成一线,直逼而去。 黑夜依存。 一跃百丈,光束渐渐清晰。一点朱红冉冉上升。 “这不是我们来的那里,”兰宁叶赫带着两人在叱咤中飞行,“长满翠竹的青山。” “是,”未说完,缠绵不溪的河流,成 飘旋的彩带,在空中摇摆,泛出莹莹水泽之光。惊雷后,犹如仙女散花,洒在青山中。 山峦内,像极了黑夜里,布满千万萤火虫,一闪一闪。 “快,停下。” 落地,气喘吁吁,“水桶腰,这重量堪称……” 绿光,碧绿如翠绿,在山峦每一个缝隙中散开。黑夜,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见静悄悄。 “趴下!”宁多余大叫。 刚叫完,山峦炸。排山倒海的灰烟,铺天而地而来。泥尘、石子,浇灭空旷。 天,豁然而亮,通天四亮。 咳咳起身。治儿闭紧双眼,小 手紧紧抓住宁多余胸前。 “治儿,睁眼。”宁多余叫着。 “娘!”小家伙习惯性先睁一只眼,在睁一只。拍手高兴。“天亮了,娘!” 刚才一切,对小孩子来说,无光紧要。但,对大人来说,意义非凡。 狼嚎,兵刃碰撞,撕裂地惨叫。这些来自远处青山内。眺望,身如夏季,身陷万物复苏的春季。 青山早已不见踪影,翠竹鹤立苍穹。飞鸟徘徊,长鸣此致。 “兰宁叶赫你早知道?”她问。 “几百年的传说,天卓大陆人人皆知。” 传说:天卓大陆寒翠国 百年来,植被以翠竹为主,曾有位算古今的道士,路过护城河,在湖中,看见翠竹葳蕤而生,回头一望,见青山翠绿,环绕而生。于是算了一挂。 说,百年后异象生,刚好身旁有百姓,便问,何为异像? 道士笑而不答,待离开时,告诉挑水而来的汉子说,‘千年长生,永不覆灭’就在青山中。 宁多余蹙眉,“那汉子的后人是?” “寒翠国世代君主。”兰宁叶赫说。 “寒翠国女人低贱如猪也与那臭道士有关系?” “……,是!”“原由,一个挑水女人把他 撞到河流中,道士骂了一句女人乃小人也,挑水之人登机后,就视女人如小人。” 宁多余大笑,儿子跟着一起笑。 “哈哈哈,那君王不是小人所生?”宁多余笑的快掉泪,“小人生君王,君王是男人,那男人是啥玩意儿?” “咳咳,注意言辞。”兰宁叶赫提醒。“女人乃传宗接代也。” 宁多余冷然一笑,在兰宁叶赫眼中那架势势必要干架,点了点头,接受战书。 架未开始干,青山那边葳蕤变成一片血红。风速下,他们嗅到血腥味,两人对视一眼,暂时休战。 第1107章 “回城。”兰宁叶赫说。 “好!” 加大步子,回城。途中回望,血红似小溪从青山上缓缓下流。传说,引来欲望中的争斗,处在权利峰巅之上的人,在奇能异士推算中,早已在那做好埋伏。等待异象到来。 宁多余抱着渐渐睡去的儿子,思绪一并展开。埋伏中有他吗? 途中而来的兰宁凤晨,在寒翠国内,负手伫立。白衣翩跹,随风而扬,衣角缱倦,如墨画的眉,在腾云飞驰而来的步伐下,舒展角度开阔。 君王礼后,“皇上,异象现。”如花的容颜上,激动和喜悦 ,“三大强国围攻寒翠,寒翠国要易主了。” 似点抹的唇,出现转瞬即逝的笑容,“治儿还好吗?” “在青楼受伤,被寒翠国七皇子所救,并入住府中。” 空气中暖流注入冷冽的气息,半空漂浮的灰尘,也停止了动作,静静地,悄声的。 半许后,“月夕冷月那边有大动静?”兰宁凤晨说。 “跟我们一样,不惜余力夺取。” “鹿死谁手与谁争锋?”长臂扬,缤纷落,落满地。 强大,需要强大的对手。那么兰宁凤晨的对手无外乎月夕冷月。 露天外,烟雾迷茫 ,漫天遮掩,试图遮天蔽日。 一招一式,划破天际。一动一舞,灰尘破乱而飞。绿茵下,坠叶在剑风下,纷纷下坠。坠满身,落满地。来回移动的脚步,毫无怜惜的践踩上去。 “回皇上,寒翠国在三国围攻中,撑不了多久。”影澈单膝下跪。 “宁多余在哪里?”收回剑式,剑把握在手中,锋利上倒影着冷漠无情的问候。 “在翠玉城。”影澈回复。 “宁主子不知道给寒翠轩什么,百年寸早不生的翠玉城,如今蓬荜生辉。” “就连护城河的水,也引到了百姓家中 。”影澈一口气说完。 利剑划破长空,冰冷无情的利剑声,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无情无绪。挥起它时,它可以令对方鲜血长流,收回时,在鞘壳中冷冰冰的呆着。 落叶在舞动的姿势中,纷纷卷起,破天而飞,剑式到哪,贱飞到哪。起身的影澈抿着唇,他很清楚,宁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为了她,月夕国至今无后。 当听到宁多余产子时,皇上离皇宫,回王府。那里一木一草皆是曾经。那晚,皇上走遍整个王府,天亮时分,在宁主子的房间内,饮酒把杯。 何其深, 可惜那女人不知好歹。一路作奸犯科,还在青楼不要脸的……甚至还住进了寒翠国七皇子府中,这女人真真是不要脸。 脖子上凉冰冰的触感,恍然如梦。他犯了大忌。 “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声如冰。 “谢皇上不杀之恩。”单膝下跪,“影澈不该隐瞒宁主子消息。” 剑跟随而下,刺进半分,血染红衣襟,“宁主子在青楼衣不遮体,翠玉城的男人都来宜春楼捧场。” 冰凉剑刃融入肌肤,四肢百骸泛着寒冷,从小做为死士,早已不惧生死,这刻,竟然在颤抖生死。 第1108章 “并入住寒翠国七皇子府中。” 眼花缭乱,一招中,坠叶成碎末,掩了地面,淹没了一切。眨眼,落叶早已不复存在。 一招一式,舞动着一个动作。傲骨天生的背影上,如缎的绸发,随态而变化着角度。 ‘宁多余,还记得这一招一式?在兰宁朕用着这一招一式刺进你的肌骨中,’该死的女人,你对朕说,‘月夕的百姓不能没有朕,朕是一位好皇帝。’ ‘而你呢?到处沾花惹草,在青楼……好,很好,朕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剑斜飞,哗啦 一声,似流水从百丈崖上倾泻而下的声,流泻到碧波潭中,碧波塘中躺立着两节断剑,正被疾驰而来的飞絮埋葬。 寒翠国天象异变,葬入了血流成河的鲜血,埋了血淋淋的血肉之躯。城内一片狼藉,一时刻人人成盗贼,毫无人性可言。 血腥味顺着风传送,送到翠绿城。几天内,城内哀鸿遍野,不堪入目。将死,何必做好人?能盗则盗,能抢则抢,有着钱财,势必在战乱之时,是生死的护身护。 抱着儿子的宁多余,踏着一具又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行走。兰宁叶 赫紧跟其中,捂住唇鼻,胸口作呕。待到一处干净之地,不料众人你抢我夺,见势头不对,便开始用随身而带的刀,前刀子进,后刀子出。 一场又一场的劫难在步步中上演,葳蕤茏葱的翠玉城,已是千穿百孔。 千穿百孔下,寒公子制止住范围内的一切,暂时得到缓解。前方的宁多余抱着儿子,怔怔看着,看着寒公子步步而来。在几步之处,嘎然止住。 富有表情的脸颊上,只有哀伤绝望,直直盯视着她,双腿缓缓弯下。 寒公子下跪,跪在她面前。 腐尸的味 道,阵阵在夏风中传送,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作呕的气息,令宁多余停住脚步,那张线条分明的脸颊上,一双活力的双眼,只剩下哀求的无力。 “我知道你不同,”寒公子说,“你能救寒翠国的百姓。” “……”宁多余抱紧怀中的儿子,清眸倒影着远处、近处的尸体,空气里的味道,让她撇开双眼,望向鹤立在天边的青山,青山翠竹耸天。 远风送来,送来青山内的厮杀,死前的挣扎声,传进了耳中。怀中幼小儿子,像穿山甲一般,使劲往怀中窜,试图寻找 一块安静的地方。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 治儿不安的睡眠,宁多余蹙眉,单手撑起额头,空闲一只手拍打,只待发出呼呼的深眠,还在宠溺的拍打。 夜风澜吹,云窗外人影闪过。顿时,双眸警惕,转而,给小家伙盖好被子,起身着装,出房门。 月光倾洒,竹影婆娑,清风吹,吹在站在月光下,等待踏步而来的人。宁多余站在台阶上,看着银光下,那人如月下仙人,一袭白衣,眉目清隽,身姿健硕。 “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他说。“我也不枉此生了。” 第1109章 说完,转身而去。宁多余下了一个台阶。 “你是你,他是他。”她说,“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 那人嘎然止住,月光下的身影,有些颤抖,双肩抖动的厉害,风从竹叶缝隙中吹过,吹在那人修长的身姿上,黑发飞扬。 “宁多余,”那人抿了一口气后,“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始终未曾转身,“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我不说,我怕我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宁多余迈步的脚步,踏回原来的台阶上,闭眼,在睁眼,看向那抹孤寂的身影。“你不会有事,任何人都不能取你性命。” 那 人豁然转身,一行清泪倾然而下。莹莹水光,看得宁多余扎心,一贯月牙状的双眼里,充满了无奈。 “寒公子救了治儿,剩下的事,由我来偿还我该还的人情。” “你站住……”那人早已消失在月空中。 宁多余下了刚想下未下的台阶,很无力,缓缓坐在冰凉的石阶上,看着月,月残缺,月光在他飞走后,躲进厚实的叆叇中,霎时,黑夜无光,凉风袭来,吹在宁多余冰冷的脸颊,薄弱的身子上。 兰宁叶赫,你傻啊,你傻啊。 回屋,抱起熟睡的治儿,穿上衣衫,抱在怀中来回摇晃,唇 亲在小巧的额上,鼻上,还有唇上。 “治儿,娘好爱你。”她说,“娘不好,一点都不好,让你跟着娘受了这么多苦。” 紧紧护在怀中,来会摇晃,双臂像摇篮,摇着沉睡的宝贝。起身,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唇,再次亲上。 眼泪,滴在小巧的额头上。 “娘!”嗲嗲的撒娇声,“不哭,不哭。” 小手轻轻擦拭那长流不息的泪水,“娘,治儿乖。” “娘不哭,不哭,娘的治儿最乖,最听话。”脸颊轻触在稚嫩的脸颊上。小手的温度,在她脸上来回传递。 月光破窗而来,抱着治儿出 房间,走在刚刚兰宁叶赫站立的地方,迈步出了庭院,出了寒府。 大街阴森森,倾洒的月光,给死气沉沉的寒翠城,添了几分气氛,活的气氛。 风,浅过。唏嘘的风中,在空旷中飘过。宁多余止住,抱着怀中的儿子,舍不得移开视线。 “出来。”声带着命令。 “参见皇后。”黑衣隐士们单膝下跪。 望着治儿,微微一笑,“治儿,见父皇好不好?” “好,好,父皇,父皇!”小家伙顿时起劲,双手拍击的直叫嚷,丝毫未有睡意。 “好好护送太子回皇上身边。” 为首的接话,“ 娘娘……” “先送治儿。”宁多余俯视跪地的暗卫们,眼光冰凉。 “请娘娘放心。” 高兴劲,在被暗卫抱住的治儿,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抱他的人,不是娘,不是娘,“娘,治儿要娘。” 宁多余转身,迈步离开。治儿的哭声,令她捏紧了双手,疼痛感,让她选择了理智。 “娘,治儿不要父皇,不要,娘,”声消失,消失在暗卫点穴的动作中。 空旷的黑暗,只有黑暗中影子狰狞出世。宁多余转身,眼前空无一物,直到身后的人靠近,她才知晓,对方若想取她性命。这一刻她在黄泉路。 第1110章 两人对视,无言。 “你可以不用这样做。”寒公子说。 “与你无关。”擦身而过。 手腕被捉住,温热在手臂上阵阵传递。寒公子拉近与面前人的距离,“我是寒翠轩,寒翠国的七皇子。” “直到方才我才知道你的身份。”他说。 想证明什么?证明他从未刻意接近她。宁多余冰凉的手指,覆在抓住不放的那只手上,试图拿掉那只温热的手掌。 “放手!”她说。 “宁多余,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兰宁皇后,”寒翠轩加深了几分力道,“月夕国至今无后。” 彼高的身子,倾斜几分,地上人影重叠。皇室贵族的气势,在随道明身份后,渐渐浮出。轮廓分明的双颊上,只有一种在月色下看不清的表情。 “兰宁的腾丞相,当初为了你誓死抗旨,”他说,“宁愿杀头,也不娶兰宁公主为妻。” “兰宁的王爷,亲口说,他喜欢他的皇嫂。” “放—手!”语句凌冽,五指捏拳,欲攻击。 “简短的日子,丹城被你弄得乌烟瘴气。”拉起手臂,宁多余在拉力中,靠近几分寒翠轩,“统领菱国兵马的兵符,你半夜偷取,光 明正大从将军府大门出来。” 刚提脚,寒翠轩早已预料般,一个拉力,宁多余入怀。 “翠玉城因你的出现,宜春楼晚上‘高朋满座’,千金难买一女人。”抓住的手腕扬起,扬在胸怀中。宁多余单手出击,被捉住,攀附在说话之人的腰部上。 两人的身影,天衣无缝,紧紧融合。 “翠玉城中百年不生树木,因为你的出现,移栽而来的树木,足以‘遮云蔽日’。”火气的气息,浇洒在宁多余脸颊上,“百年挑水传承,因为你的出现,水渠到家。” 双手被捏 紧,深痛的感觉传入胸口,宁多余冷然一笑,“你想说什么?” “百年前道士的一卦,至今都还在宫中。”俯身,湿热的触感碰触在宁多余耳边,“他说……” 一条蛟龙,破然而出,天,被撕裂成两半。闷哼的雷声,惊现,惊现在匆匆赶制的夜行人身上。一路飞奔,只为执行到达终点的任务。 夜行人,凌空落地。 庭院内,花香馥郁。云窗内烛光摇曳,倒影着一个身影。 “卑职叩见皇上!” “进来!” “是!” 而入,兰宁凤晨负手伫立,俯看云窗 外,夜阑中生气蓬勃的名花。孤傲的背影,面对身后一群跪地的暗卫。 “皇上,太子,”暗卫话还未说完,兰宁凤晨豁然转身。 “治儿!”接过孩子,光束下,治儿熟睡,嘟着小嘴,鼻子红红的。 宽阔的臂膀,足以容纳孩子的整个身子。多久?多久未曾抱过了?治儿的气息,让兰宁凤晨星眸闪烁,像此时暗夜中,苍穹上的星辰。 片刻后,暗卫心领神会,“卑职无能,无法请娘娘移驾。” 兰宁凤晨抱着治儿,盯视治儿那张稚嫩的脸颊,几分像他,几分像她。 第1111章 “今晚,你们不用执行。” “谢皇上!” 暗卫离开,只剩下兰宁凤晨与熟睡的治儿。放在驱热的雕床上,他随之侧身把治儿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治儿后背。 朕会折断你双翅,永远你不会在飞。为了一个相识几天的人,连生死都不顾,宁多余,很好。长臂扬,烛光灭,月光透窗而进。 夜深人静。飞鸟、虫鸣,早已安眠与夜色中。漫天飞花,如瀑般洒洒飘坠,如同闪烁不停的烟花,持续不断。 花下,那人习武舞剑,剑飞,花落。剑停,花停。满地,坠满地, 飞花坠满地。夜下飞身而下的人,踩在一层层厚实的飞花上。 “皇上,兰宁治在暗卫护送下,回到兰宁凤晨身边。”暗卫说。 刹那间,月光下,一片花瓣悄悄而下,习剑之人,横手一扬,丝丝清香的花瓣,入两指间。 “看来宁多余预知危险逼近。”拿着指缝中的花瓣,擦拭在夜中泛着寒光的冷剑,“呵呵,这么快寒翠国的七皇子,就让她迫不及待深陷其中。” 长剑舞动,剑身上,躺立着残花尸身,剑竖立,细如沙的碎末,在风中不知飘向何方?! “下去! ” “是!” 风,浅过。冷剑直逼而上,一树的飞花,如雨倾泻,花下那人收回长剑入鞘。鹤立在银月下,月光破云而出,洒在花下那人身上。 时间似水,细水长流,淌不过时间流逝。 翠玉城中,一片混乱,在乱中走向衰亡。青山处依旧传来厮杀,兵器交汇的碰撞声。 晨曦,雾气朦胧。寒翠轩站在迷蒙的雾气中。宁多余发髻飞斜,群衫逶迤,绣鞋迈下最后一台阶。 “你若再迈步,便没有回头路。”他说。 选择有很多种,决定只有一次,决定代表付出。 下完最后一步台阶的宁多余,隔雾看向衣冠楚楚的寒翠轩,双脚驻扎在原地片刻,提步离去。 擦身而过! 手腕又一次被他捉住,这一次,没有不同,手腕中有松劲,她只需要一个小小力道就可以挣脱。 “舍不得?”玩世不恭的样子,从唇瓣中溢出。 手腕相触,越来越来告别‘分别’,分别在弹指一间,被寒翠轩紧紧捉住,两人对持,一个笑里带玩味,玩味瞟视晨曦里的皇子样子像极了含情脉脉。 “好笑吧?”寒翠轩说,一个拉力,隔雾层飘然挥乱,宁多余 稳住身子,浑身欲发起攻击,“好笑,确实好笑,我也觉得好。” 五指松动,手腕自由,转身离去。留下原地伫目相送人,直直看向雾气中娇小身影,变小、最后缩成一个点,直至消失。 晨曦在朝阳升起消去,视线一片清晰。伫立在原地之人,目光依旧,眺望远方。远方厮杀、兵戎相加,隔空而来。 线条分明的脸上,有着多年未曾有过的一种表情。 青山绿水,是曾经。 如今,青山被苍天翠竹包裹,在夜间活像狴犴复活,白昼是一种象征,象征招惹事端纷争的开始。 第1112章 宁多余着装成平民百姓,在寒翠轩特赦下,出城门,到达曾经逃离而来的河溪边缘。 绿水,如今血淋淋。腐尸横飘,尸虫暴涨而出。欲望唆使,无辜的人是权力人博得想要、不要的工具,看着这些暴尸荒野的士兵,她闭眼多久未曾睁开。 扑哧扑哧声,凭空而来。捡起石子,投掷半空,扑哧声没落在空旷中。飞鸽成直线下降,落入她手中。 字条,飞鸽上取下的。‘天羽国抓兰宁叶赫,命在旦夕。’ 抓,抓,他被抓了,命在旦夕,沉默不语的宁多余,直到飞鸽恢 复意识,翅膀扑哧声,她才知刚下手太狠,飞鸽腿部受伤严重。而且,手中字条被汗水打湿,字迹模糊不堪。 他早已预知自己有危险吗? ‘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也不枉为此生。’兰宁叶赫你傻,你傻啊。宁多余心中一遍遍叫喊。 叫喊他傻,傻。 朝阳已换成骄阳,当空而照。 在纷乱,惨绝人寰的事实中,走进上青山小路。布鞋被青山留下的血红染红,连同群衫一并侵染。不时,飞石滚滚落下。这些,阻止不了她止步,退下的决心。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竹 竿,身子修长,更似亭亭玉立妙龄少女,在葳蕤下庇荫乘凉。宁多余衣摆染血,好似绣娘绣制红花,发簪下那盘旋而上的髻,给娇小的身材,增添几分美感。 在以竹为伴的青山中,踏步而上,虽在半腰,出没尘世而来的她,时刻注意四周动静。 竹叶纠缠声,在耳边响起,速急而转,一柄长剑横在脖子上。 顺着剑身望去,长长的睫毛下,镶贴一对紫罗兰般大眼,高高的个子,整个身段线条很美,既有生机勃勃姿态,也有王室贵族中高高在上的样子,若不是那眼光 流露出不屑一顾,很想愿意上前问候一声。 宁多余在往下看,那人双脚成血红,似为喜庆之日专穿的红鞋。一声黄色袍衫,在骄阳下闪耀,直逼人双眼。 微微一笑,湾湾大眼满是无辜,“公子,我怕。”她说。 剑霎时进一分,“公子,我真怕。” 脖子上一阵刺痛,血腥味刺入鼻腔,再次望向那双紫罗兰般的大眼,里面倒影着一个,一个被长剑掌握生死的女人。 那直逼而来的眼光,仿佛长剑逼近肉体中的不是女人,是只母狗,一只任人宰割的狗。 她娘的, 多年来这等状况,是第一次出现。若是不做点什么还真成了那啥?! 风拂过,清秀眸子,在风后,微眯,经霜带雪,双眸猩红看向那人,双手握拳,脚步在无形中模拟变化武斗模式。 近身攻击,对方是长剑。断而可以肯定,是高手。 “老娘,此生最痛恨,”腿飞旋而起,剑偏离方向。对方一愣,那一愣也只是眨眼时间。“痛恨自以为是的货色。” 登上竹竿,一百八十度双腿拦截剑招。剑招步步紧逼,剑尖专供血流处的脖子。竹叶飘然而坠,坠满两人打斗之处。 第1113章 灵蛇攀附在竹竿上,拿剑取她性命的男子,脚尖轻触在竹竿上。好轻功,宁多余心中揶揄。 互对眼神,宁多余微微一笑,“公子,”柔软声,软如酥骨,“干嘛硬碰硬,这等怡人地方,”停顿,“咱们来点柔情似水的,可好?”深笑,又语,“在地上,咱们……你懂得。” 温柔声还在沉静,宁多余脚踏竹竿,飞身下地,送上飞镖伺候,那人倾泻而下。 “公子。”香切切叫喃,好似耸入苍空的翠竹都以深受感染。叫公子之人,飞扑而下,功力汇集在剑尖,直取言语挑逗 之人命脉。方才的忍让到了尽头。 柔情似水,的却是,在招数中柔情似水,柔道,以温柔方式,展开柔术。主以踢、打、摔为主,鱼在水中叫什么?如鱼得水,此刻的宁多余正如鱼得水与对方搏斗。 持剑公子,明显一愣。在这一愣中,宁多余攀附在对方腰际,‘啪’一个耳光闪过去。似游水中远离对方。 双手握拳,横在胸口。双眸血红,眼神挑衅,冷冷一笑。 “有意思!”持剑公子欣然一笑,珠眸瞬间绽放。 号角声在山巅响应,应往四面八方。 一方中,小孩汪 汪大哭,哭的声嘶力竭,奈何身边仆人如何逗乐,止不住穿壁哭声。 丫鬟连连哄,“公子,奴婢带您出去抓蝴蝶。” “蝴蝶可漂亮了。” “公子,先喝了这碗粥,喝了才有力抓蝴蝶。” “来,喝一点。”丫鬟把勺子伸进碗中,满满一勺粥,喂给独坐在软塌上哭闹的小公子。 “滚开!”不悦,十分的不悦。 丫鬟们惊慌失措,小公子扬起手,勺子打翻,顿时,小手烫红,丫鬟们纷纷下跪,连连称错。 “娘,娘,我要娘!”叫喊不足以泄愤,下软塌,一把踢翻丫鬟 手中装粥的碗。 一边喊,一边哭,一边踹东西,一边流泪。 泪流干,背着小手,来回走动,哭肿小嘴,从不忘记喊‘娘’,这些丑女人,都没娘,好看,没有。 阵阵声响,在外面响起,兰宁治喊着‘娘’,背起小手,流着鼻涕,出了房门,丫鬟们垂头跟上,在门外,青衣男子们,望向一直不肯闭口的小公子,待到小公子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为首的墨萧怒目狰狞。 拔剑而出,丫鬟们双双跪地,惊颤磕头求饶。 小公子回头,鼻涕长流,肩膀一耸一耸,“哼,全部送给 兰宁凤晨。” “……”众人惊愣。 “他喜欢女人。”长流鼻涕,在吸气中,缩回红彤彤鼻腔中。 丫鬟们在惊颤,身子抖如筛糠,相望她们伺候的小公子是何如人物?!兰宁国太子,看向小公子烫红的手背,在看向在日光中泛着冷光的利剑。 “奴婢不是有意,请公子,不,太,”‘子’还未叫出,侍立的侍卫,腾地而起,眨眼说话丫鬟无影无踪。 枝叶下的兰宁凤晨,腾云,番寒,静静看着,看着小太子,小太子似乎不悦,十分不悦。骂人口吻,跟她娘宁多余一样。 第1114章 背着小手,来回在院子不安踱步。一副思考、怒目切齿样子。样子好笑,却无人敢笑。 “娘,”停下脚步,又喊了起来,“娘,兰宁凤晨是坏蛋,坏蛋,闷骚,”这一句‘闷骚’侍卫们纷纷垂头。兰宁凤晨身旁几位,面无表情,实则,肚子已快要憋坏。 兰宁凤晨大步上前,小家伙看向来人。那人好像是他父皇,不是娘。扭头,继续喊,“娘。” 兰宁凤晨几步来到兰宁治身旁,蹲下身子,地上白衣逶迤。伸开双手,抱抱,小家伙,流着鼻涕,退后几步,“闷骚 。” “哈哈哈哈哈!”番寒忍无可忍了,要死等笑死了再说。 腾云却再也笑不出来,如名花的容颜,好似在骄阳太大,有种奄奄一息。根根睫,如同片片花瓣,扑洒在下眼睑上。 胸口那里好痛,痛的难以呼吸。 番寒笑声止住,止住在腾云动作中。“云,”似是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 说什么? 怎么说,都是大逆不道。 “好自为之。”这是做为朋友生死兄弟唯一相送的。说完,转身离去。 脚步声,让番寒停下脚步,上阵杀敌的明锐,嗅到一股不寻常 。 “主子,”来人单膝下跪,呈上文书。 腾云盯视那张在阳光下可穿透的薄纸,眸光流转。转身离去,经过番寒身边,番寒紧跟而去。 “皇上,”来人似乎想说什么,不料小公子,一巴掌拍在兰宁凤晨脸颊上,顿时,单膝跪地之人,身体颤抖,额上冒汗。 “坏,娘,我要娘。”兰宁凤晨单手捏紧纸张,展开纸灰溅洒四周。 色如春晓之花的面容,在变色,瞪视兰宁治,小家伙似乎很不买账,狠狠跺跺脚,大叫,“兰宁凤晨,我要娘。” 侍卫从单膝,转而 双腿跪地。 同一时间,号角声在翠玉城外另一方传递。 流水倾泻而下,落在碧池,溅起无数水花,惹来鱼儿观赏。岸上,月夕冷月,观赏着水花、游鱼。 “皇上,”暗卫俯首单膝跪地,“宁主子在半腰与天羽国太子,天羽忻起纷争。”月夕冷月转身,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如鹰隼扫视。 “宁主子出招着实怪异,恕小的无能,看不懂。”暗卫说,“那招数柔中带钢,天羽忻在惊愣中,被宁主子赏了一耳光。” “朕不在这几日,大小事务交给正赶来的尉迟将军 。” “是!” 足尖点地,飞跃而上,直上瀑布。鱼儿惊慌,全全沉没水底。人影消失在耸天翠绿中。 夕阳西斜,余光落地。视线在金灿灿中巡回,峰巅之上,血流如瀑布,直泻而下,尸体遍野,遗弃的兵器在金光中冷冷发光。 宁多余直上峰顶,双眼扫视四野,豁然转身,飞雀经过,穿梭在苍天翠竹中。琼鼻嗅,无任何味道,只有淡竹沁香。 不对,心中霎时警惕,遍地尸骸在三伏天,无任何腐臭味,更无尸虫爬行,这地方……,沉思在蛩然脚步声下停止。 第1115章 “盯好了!” “是!” 为首人,吩咐众侍卫,众人铿锵有力地回答后,俨然有序路过此地。宁多余伏地,双眼微眯,五指展开,从伏地动作变化成狩猎的顶尖肉食捕获者。 等待,待翠竹摇晃,枝叶交缠,发出意外之声时,身如豹迅猛中带着致命的杀伤力,扑向猎物。 队伍继续前行,跟随在尾部的侍卫,落入魔爪下,横躺在血水上,双眼望视前行队伍,在声嘶力竭中无声呐喊他的队友。 半许后,“想活命,可以。”匕首抵触在脖子上,血流缓缓下流,另一手抓在猎物脊 梁骨上,只要身下人一个细微动作,两处地方都可以令他瞬间毙命。 点头,拼命点头,惊吓得瞳孔失色。 “天羽国抓获的人在哪?”字字句句不是征求,是命令,随着命令抓获的‘猎物’身上传来阵阵酥麻的阵痛,他知道,他迟疑马上会闭上今生的双眼。 “向前走,半刻钟,就、就……”说话人颤抖厉害。 双眼在未说完中,闭上,告别今生。宁多余扒下他身上衣物,穿裹在她身。从腰间布袋中拿出一瓶药物,滴洒,一阵青烟,毁尸灭迹,留下一滩血水。若不杀此人,此 人定会借力杀她。 天,渐渐黯淡无光。如灵蛇,攀上有劲翠竹枝干顶端,视线开阔,借一天中最后余光,看清了青山下是碧血潭,正缓缓流淌。下山的路,四通八大,却处处都是‘死穴’。 分析地势,辨别敌军驻扎情势后,天已黑尽。前方闪亮光束,就是她的目的地。在几丈之外,身子犹如驰奔万里后,浑身软弱无力。 一身白衣,飘逸出尘,他学着他的样子,出现在黑夜中。同样是黑夜,事态令人无法接受。 那个披头散发,衣缕不堪,满身血痕,一副枯槁样,是谁?是 一位将死的老汉,正在告别残留余生,绑在拼揍在一起的竹柱上。 四周皆是把手侍卫,刀枪在黑夜泛光,冷冷转入不安好心人眼中。还有把地而起的帐篷,帐篷内烛光摇曳。 愤怒,怒恨出现在宁多余心底。双眼中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中汇集所有光芒,穿透青山,望穿在翠玉城方向。 兰宁叶赫你傻,你傻啊。 天,彻底黑尽。黑夜中,开始上演厮杀,兵器碰撞声,传入宁多余耳中。抛开情绪,拿出包袋,掏出自行研制的炸药,打火石相碰,火光点燃,引线燃,炸雷成抛物 线状,投掷在帐篷处。 ‘轰轰轰!’顿时青山火光四射,山崩地裂之势,震山动地。 翠玉城内,百姓惊慌,犹如白昼那日那等惊慌,惊慌在这等炸雷声下。 寒府。 寒府内,飞叶四处飘散,尘灰惊起。寒翠轩坐在凉亭,独自畅饮。飞叶飞在眼界,尘灰散落在酒水中,酒杯不做停顿喝下,又提壶倒满空杯。 “呵呵!”趔趄起身,举杯,酒盏对往青山,饮下,“呵呵,众将士在青山誓死护国,护得那一怪物出世。”富有表情的容颜扭曲,扭曲在惆怅中,“本王却在这里对酒当歌。” 第1116章 欣长的身姿,犹如一片落叶,落在对酒当歌的亭轩处,摇摇晃晃,晃晃摇摇,试图找到一个平衡身子的位置,奈何,无能也无力。 “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 酒杯摔地,碎成一地。脚步踩上,移步,碎片成灰。 “堂堂七尺男儿,窝囊到只能在这饮酒解愁。” “呵呵,耻辱啊。”破败身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停歇的地方,亭台栏杆,扶上,便呕吐,吐出的液体,成细线流下流在穿透亭台下的小溪中。 “宁多余,呵呵,宁多余,你不会让本王 失望的。”说完,身子瘫软下滑,仰靠在栏杆上,漆黑夜下,月光早已不去向,远处灯光勉强照亮此处。 失意落魄的男子,正在黑夜缅怀,缅怀一切,缅怀他的一切。线条分明的脸颊上,表情、含笑风声,无影无踪。 “一切,只在简短一刻。”说完,闭眼,手中玉壶壶嘴,对准红唇,酒液成注流往口中。 同样国度,显然是不同人生。 光亮如白昼,照亮着这栋别致楼阁。檀木桌上,空无一物,地上狼藉一片,色香味具俱全的菜肴,残渣一片。 坐在桌 旁的一人,白衣翩跹,目光窘迫,俊朗的面容上怒火冲天,一旁的小人,圆溜溜的双眼,怒狠狠瞪视。 “吩咐厨房,再做。” “是!” 仆人弯腰垂背,清理、打扫。兰宁凤晨星眸闪烁,目光集中在小人身上,光集中产生戳列温度,再燃烧,怒火冲天地燃烧。 半许,桌上再次呈现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过来!”温柔声,带着命令。 “娘,我要娘。”小人不仅不过来,反而退后几步。 兰宁凤晨豁然起身,几步来到兰宁治身边,一把抱起,扬起手掌 ,几个巴掌扇下去。而后,放到地上。 小人不喊不闹,看着打他的人,双目中倒影着很凶很凶的东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肯下落。半蹲在地的兰宁凤晨,隽眉蹙紧。这小东西,真像,真像她啊,倔强不肯服输。 ‘哗啦’!奴才跪地。 恍惚地瞬间,兰宁治推翻佳肴,恶狠狠怒视那个打他的人。头,扬起的更高,有本事,你再打,我不怕。 兰宁凤晨豁然起身,胸口剧烈喘息,墨发在烛光下随着脚步飘旋,丝袍白衫,笼罩在身姿健硕、修长的身 上,扬起手掌,欲再次动粗。 哪知兰宁治转过身,翘起屁股,送给兰宁凤晨打。 巴掌未扇下,发怒人,红唇闪出笑意。 “抱下去,”他说,“好生伺候,就寝前一定要让小公子吃饭。” “是!” 丫鬟齐齐领命,兰宁治展开双手,等着丫鬟来抱。依然怒狠狠看着那个打他、不肯让他见娘的怪物。 “闷骚。”丫鬟即将踏门槛处,兰宁治骂出。 人走完,兰宁凤晨一掌送出,地上残渣,眨眼间送到门外。银牙摩擦,双拳抖动。云袖中的手臂,瑟瑟抖动。 第1117章 宁多余,你等着,你给朕给等着。 没等到宁多余,等到了腾云。 脸如花,在烛下绽放,兰宁凤晨盯视,腾云莫名,伸手摸了摸脸颊。 “皇上,皇后不知用了什么,一瞬间的时间,把天羽国驻地,弄的尸身全无。” “死伤惨重。”补充。 “天羽国太子带来很多高手。”眸光如秋水,水流缓急,事态严重,她独自一人去,势必会凶多吉少。 “下去!”兰宁凤晨回到背椅上命令。 “晨,”变换了称呼,他想他懂,“天羽忻杀红了眼。”君臣还是有别,迫于无奈,他隐晦的说明。 宁多余很危险,必须及时赶到那里,否则……他不敢在想,睫如瓣,缓缓闭,又散开。 兰宁凤晨起身,双手负立,伫立在原地。唇角勾勒,勾出一个弧度,好似未拉开的弦,“很担心?担心她出事?”他说。 腾云无声应答。 “朕的皇妹,不能让你共枕欢眠,还是宁多余能让有感觉一些?” 腾云大惊,紫杉在逡后脚步下,像卷起的风,牵动了垂下的黑发。双眼中,只见不动声色的帝王,正凌驾而来。 “臣不敢。”他说。 兰宁凤晨在一段距离处止步,地上白衫衣摆还在晃动,好 似风拂来,面如美玉,玉在夜光中,闪闪夺目,目似点缀,飘然而来的笑声,令腾云退到无处可退的墙壁上。 “朕为她已准备好棺椁,连陪葬的人,也入选,是朕亲为,亲力亲为。”笑声,好似打磨美玉时发出的,那样冷,那样清,冷冷清清。 腾云分不清兰宁凤晨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月光破云而出,月桂倾送而来。满室香味,扑洒在对持的两人身上。 “你不会的。”他说。 “哈哈!”兰宁凤晨拂袖回座,“朕是帝王,无情帝王家。”他说,“朕可以给她无限宠幸,也可以收 回。” “收回后,她是什么?”问腾云,“一介平民,什么都不是。” 腾云阑珊迈步,脚似踩棉。他连最后的伪装都不会了,名花倾国,在夜间黯然失色。赤裸裸展示在兰宁凤晨眼中。 记得那日,翻墙入丞相府,用着一根细草,告诉他,‘来世衔草偿还。’一片落叶,告诉,‘落叶归根’。 宁多余,你我没有今生,你若今生离去,我毕相随,迎接你的来世。坠叶纷纷而落,落在微垂脊背,脚步上。落叶落土为安。 眼泪,哗然而落,滴湿了衣襟。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芬芳枯萎声 。 青山上,兵戎相见。 宁多余持剑搏斗,身负重伤的兰宁叶赫支撑着残破的身子,依靠在宁多余肩上。 漆黑的夜晚,杀红了眼。 明亮的火把,把青山幻化成白昼。肩上的兰宁叶赫气息频弱,手持长剑的宁多余,被天羽国侍卫围在中心。 “给本太子活捉!” “末将遵命!” “那姑奶奶就来一杀一,来双灭双。” “好,给本太子杀!” 圈外的太子天羽忻,手持长剑,剑光如电闪问世,眼眶中那双似相贴上的眸子,在杀红眼的夜间,妖艳的绽放与冷漠无情在血腥味中冷眼旁观。 第1118章 圈内的宁多余手中长剑,如灵蛇一条,在她手心任她出击,剑尖如蛇头,敌军碰触,顷刻毙命。果真是来一杀一,来双灭双。 “走,快走。”气虚不足声,蝇虫般低鸣,“扔下我,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闭,嘴。”两个字断开,敌军来试凶猛,杀一补一,灭双补双。 圆的缺口,眨眼间被补上。好似灭绝洪潮,不是一己之力可以对抗的。宁多余娥眉微蹙,手中长剑做生死决。没有兰宁叶赫,她可以拿出她强项,近身搏斗,在搏斗中变化莫测,杀的敌军错不提防。 可,她不能丢下兰宁叶赫。他是她的朋友,生死朋友。还是他异母胞弟。 风声四起,竹叶邀歌,歌声哀戚,好似诉青山上百年的安宁,在厮杀中毁之一旦。 “弓箭手准备!”天羽忻发命,天羽国士兵重叠在地面,流血与散失的生命,令他在无动于衷中耗尽了耐心。 霎时,紧绷的弓弦声,在深夜中冷彻肌骨。 她要死了,这一次再也不会有曾经那么幸运,再次存活。魂穿,穿在宁多余身,遇见了异空中的第一个男人,月夕冷月。 “来生,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好不 好?”他说。 “来生我不要在做夏敏,也不要再做宁多余!”她说。 剑横在两人的脖子处,宁多余听着兰宁叶赫煽情的话,微微一笑,笑容驱走了夜间邪恶,只剩下她与他。剑一分分靠近两人脖子,她从笑到深笑。他的意思她怎会不懂? 如果有来生?真有来生的话,那人不该是兰宁叶赫,他们在对的时间,相遇在不对的时间内。 那人是谁? 青草的味道,旋绕在琼鼻。落叶在冷风中,坠落在血红地面。耳边回放起‘来世衔草偿还’,‘落叶归根’。 冷夜间, 能令倾国名芳失色,花瓣含羞重合一起的人叫腾云,他有一张花容月下的容颜,还有一颗碎裂的心。 三年时间,她在皇宫宴会,极少出现。只为让那颗碎裂的心,不再千穿万孔。莲荷般的双眸,虽在绽放,透露出极尽忧郁与哀伤。那忧和郁还有哀,都是因为一个占用宁多余身子的夏敏起。 “云,来生见!”低声起誓。 仰头,看向靠在肩上的兰宁叶赫,“一剑下去,很快的。” “有你陪伴,我不会怕。” “来生见宁多余!”兰宁叶赫说。 “来生见!” 两俩 对笑,谈笑风声,剑刃袭向喉咙…… ‘叮’!毙命的顷刻,手腕上传来酥麻,剑落地。弓箭手转向。竹叶铺天盖地,如雪般从半空缓缓下坠,地面厚厚一层。 霎时,凌空而下的人,在翠竹叶落中,鹤立在小丘上。绿叶纷纷而坠,弓箭手们哀伤叫嚷,弓箭散落一地。细嫩翠叶变成利剑,刺向肉体。 刀剑迎接,挥舞着那纷纷而坠的叶,如瀑般斩不断。 月,破云而出,月光倾洒,洒在坠竹叶下,洒在死尸上,洒在宁多余双眼中。 多年未见,他依由当初,风姿卓越。 第1119章 发如瀑,如绸般浅风飘坠。深邃的五官,把避云中的月,引了出来。修长冷傲的身姿,犹如站在万丈崖上,孤傲冷傲俯瞰脚下一切。一身嫩绿长袍镶制在孤高的身姿上,拂风而飘。 月下,犹如月下仙人。 他来了,她眼中闪出惊奇外,还有一丝的失望,为什么不是他? 转而一想,他不会再来。 厚实叆叇经过,遮月,月光黯然。青山一片寂黑,耳边拂过风声,发丝牵扯,腰间传来温热触感。月光从云缝中溢出,遮翳的云彩,渐渐漂移。 她有一种,追云 踏月光的错觉。踏着月光,追逐着苍穹中的银云。脚下稀稀疏疏的声音,俯看,错觉是真实的。 脚踏着耸天翠竹枝叶,踩着月光,穿梭在黑夜星辰中,从高山飞驰而下,下往第一次来到的溪河边。 脚尖触地,耳边聆听到细微的喘息,回头仰视,耸入云霄的青山,在片刻时间,她已飞跃而下。 推开环抱她的人,来到河边。 不久的时间,河边一片清澈。所有的一切,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解下衣襟束带,天羽国侍卫服装,下落至脚边。月光,停留在苍穹 高空,清晰明亮的照耀着,风无澜,划过湖面,波光粼粼,倒影一个女子正宽衣解带。 衣衫正从香肩,缓缓退下,飘坠在萋萋青草上。嫩滑的脊背上,肚兜的结带,被带些伤痕的手指,轻轻一扯,风光无限。 一件件,在月光下,从娇小的身子上,滑落至裸脚处。挽起的发髻,玉簪拔下时,犹如扑洒开来的绸缎,在夜风下缱倦的垂落在腰间。 一步步,一步步来到河沿边缘。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身后的人,伫立在原地,绿衫拂风,徐徐而飘。鬓 若刀裁的脸上,红唇勾浅,深邃如鹰的眸子,俯瞰一切,若是一个细小动静,河沿外的一切,将会顷刻上黄泉。 碧潭中的宁多余沉没在水中,闭息游荡。湖面上,波浪层层起伏,蓄势待发的浪花,在层层褶皱的波浪中,正蓄积力量。 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霎时,波浪触碰焦,蓄势待发的力量,怦然而出,浪花顿开,夜色下,一副出浴图,正缓缓而升。乌黑的亮发,破水而出。 细碎的水流,从头顶倾泻,倾泻在小巧的脸颊上,滑过嫩白的脖子上,淌过 细嫩的香肩,融合在绕环在胸口的水流中。 清风中,风景怡人,青山为景,月光为光束,镶贴在出浴图中,景下,茏葱绿草,随风摇曳。河岸边,彼有耐心的等待,在等待中,欣赏着以山水为景的上河图。 三年后的第一次,他们见面了。 他高高在上,她沉浮在碧水中。他俯视,她仰望。他双眸中,倒影着青山绿水,她双眸中,仰视着青山下的他。 气势如流,流过青山下,蔓延至青山顶上。一身翠绿衣衫,在浅风中徐徐飘逸,好似他从月下琼山而来。 第1120章 “好久不见,月夕冷月!”她说。 “很久不见。”他说。 履步轻踏,好似风拂过青草那样轻,那样轻飘飘。待到河边时,嘎然止住,长腿半蹲,伸出一只手臂,伸向水中的她。 水下的她,转而一笑,手指成勾,河岸边的人,心领神会,身子侧偏,向前倾。 成勾的手指,豁然成爪,‘扑通’一声,碧波潭中,犹如星辰坠落那般响彻。 “月夕冷月,我冷。”她说,一个回身,游至河中。 坠河的人,仰天大笑。苍穹之上,银河星辰闪烁,云如丝带,飘旋在星辰周围 。河边花儿未开却因笑声而绽,怡人心脾的香味,环绕在她与他之间。 青山翠林中,峰巅上今夜消停了不曾消停的争夺战争。 青山下,聆听着河流流淌声,水花四溅声,还有打情骂俏声。 一切,可以用明了的光线可以清楚观看,观赏着令人愉悦,令人不悦,令人心痒难捺,令人心痛,令人闭眼不想观看的视角。 月光下,白衣飞驰,人如墨画,画中以青山翠竹为景,画中人像,手持长剑在眼界中比划,阵阵剑风,试图把眼界中的视线刺破,其实,空旷的视线碎了, 碎在看不到的地方。 竹叶纷纷下落时,足见他刚刚使了劲,那劲道何其之大。叶落完,翠竹杆,根根倒地,倒地时,一切成为碎末。 眼前视线一览无阻。 暗夜星辰,视线一片模糊。以月为神,秋水为姿的腾云,站在高处,看着一切,看着日夜星辰,看着竹叶飞旋,看着前方视线,却想着刚刚不久的一切。 那一刻,他提剑,欲出击时…… 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来自内心的声。 ‘云,来生见!’ “哈哈哈!”红似花蕊的唇,笑的留下了泪,留了泪,却留不住泪 。展开五指,指头白皙而修长,缓缓合上。 风,悄悄而来,悄悄而过。 抓住了吗? 抓住了。散开时,掌心如方才一样,什么都没有。 青山一侧中的另一人,喜欢眉头深锁,喜穿青色长袍,在今夜夜色下,更是不喜欢言笑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宁多余的死对头,正窥视着脚下的一切。 “呵呵!”笑,笑容中有好多嘲讽,好似嘲讽的不是青山下那一览风光的景色,更是嘲讽他自己般。 今晚,注定不寻常。 在笑中开怀大笑;在笑中流泪,留不住泪的;在笑中带 着嘲讽的。还有在不笑中,挥剑灭绝视线中的一切的。 笑后,是平静,平静中暗藏凶波。 秋天的落叶,黯然飘落,落在廛舍,落在莲足下。 亭轩外,幔帐围绕,秋风送来,帷帐飘飞,远看,出尘仙子正展开衣袂,飘飘而飞。近看,亭轩内,仙子幻化成女子,持杯畅饮。 “酒醉千杯不醉,”宁多余举杯对吟,“我醉了吗?” “你心醉了。” “谁?” 酒盏离手,望视,红唇醉笑,趔趄起身,身子摇摇晃晃,来到把她酒盏夺去的人身边。使劲摇头,视线随之明了。 第1121章 秋风停止,幔帐也静静垂落。仿佛时间也随之停止,他们有多久未曾这样面对面,这样近在尺咫了?不记得了,好像很久,也好像不久。 “不要再喝了。”他说。 “谁说我喝酒?我只是太开心。”她说。 伸手夺取,不料手腕被捏住。他的手掌好冷,冷的她酒醉劲霎时清醒几分。酒醉千杯不倒,可身子还是出卖了她,站立的姿势,萎靠在石凳上,若不是这样,她定会倒地。 还好,她可以保留几分,不被人怜惜的同情。 “宁多余为什么要这样?”他说, “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却要让所有的人对你误会,让人唾骂你。” 他指什么? 指那晚在河溪中?在夜色下,她不顾一切,赤身下河?还是指月色下,她当着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赤身下河?还是把他连同拉下河? “呵呵!”笑声哀戚,犹如冷风拂过,“为什么?”她说。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总是能把我看透?” 萎靠在石凳的身子,渐渐下滑瘫软坐在冰凉地砖上,淡色罗裙铺开一地。伸手试图抚平那张忧愁的脸颊,可,对方太高,她只能比划比 划。 “因为我是腾云。”因为我是深爱你的腾云,一刻也不曾忘记你的腾云。 “我已成亲生子。”宁多余仰靠在石凳上,仰望着慢慢蹲身而下的人。 “可你正打算离去。”腾云攸然而坐,什么形象,什么礼仪,在亭轩幔帐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与她。 空盏内,满满一杯,仰头豪饮,黑发拂地。眸光如渐渐绽开,开在对坐之人的身上。 “太累,”宁多余单手支撑脸颊一侧,“太累了。” “我累,他也累。”她说。 腾云继续持杯,唇猩红如牡丹, 容颜在一层又一层难言之语中。 “他是一国君王,他的行事,无人敢不从。”他说,“哪怕是独宠一人,无人敢异议什么的。” 宁多余从支撑动作转换成看着飘飞幔帐外的景色,可惜雾气太浓看不清。又只能回头,从睫缝中阒视那张令她心痛的容颜。 “腾云,”她叫着,对方停止了动作,静静听着,“离开晨,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手掌中玉杯,被暖热,酒水溅洒而出,“那你呢?”他说。 宁多余埋头在膝盖处,声音溢出,“他已为我修建好皇陵 。” ‘哗啦’似流水声,原来是酒液流出,从手掌中流下,随后一阵清脆声,杯盏落地生花,碎片遍地,好似一颗碎裂的心,再也无法拼凑而起。 “你,你早知道了。”闭眼,睫如瓣纷纷展开,“他不会,” 话未说完,宁多余接过,未抬头,脸颊依然埋在膝盖处,“他早已不是曾经的兰宁凤晨,他是帝王,” “他的猜忌,”继续说,“越来越重。在猜忌中怎能容忍与我有关的一切。” “那夜,他并未醉,”她说,“与礼部尚书的千金,不是小宫女。” 第1122章 腾云睁眼眼神如芙蕖那般摇曳,那般令人心碎。赤红的唇,如芬芳般绽放,想要说什么,可又无从表达。 “不止一次两次,”她说,“以至于后来,光明正大在玉龙宫内。呵呵。” 视线开阔,白皙的面颊上,在闷气中有些红晕,“他是帝王,不是王爷。” “我的曾经,并不美好。为了治儿,我别无选择。”伸手拿过玉壶,“空虚三年的后宫……朝臣再也按捺不住,尤其是礼部尚书千金深入宫一事,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等待时间,等待时机。” “仁义天下 的兰宁凤晨,也在朝臣面前寻找时机,他的自尊,怎能让朝臣替他决定后宫一事。” “即便决定,也是一个天赐良机的时机。” “给天下人,也给群臣,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不可触犯的帝王尊严,不会由匍匐在脚下的人,来提醒他,充实后宫一事。” 壶嘴对准丹唇,水流如注,倾泻而下,“天衣无缝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 腾云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手掌心依旧如冰那般的寒冷,冷的她揪心,蹙娥眉,“腾云,”玉液从唇角溢出,“来生……” 清 丽双眸,被雾气笼罩,后面的话,最终还是未能说出。 手腕的力道,一分分加重,那种疼痛,融入肌骨,融合一起。“我不要来生,我只要今生。” 一滴清泪,从如花的脸颊一侧,划了下来,落在她手背上。那般灼热,那般疼痛。 寒府。 鲤鱼唼喋声,犹如风吹簇簇花丛。树叶翩飞,飞落在池边、池塘,惊惹的鱼儿沉没水滴,等待风波后,浮面晒着秋阳。 “王爷!”暗卫凌风而下。 “说!”一字,带着不容的命令,惊吓的池塘一片寂静。 “宁姑娘把天羽忻 驻地荡平,不知用了什么武功。”暗卫说。 “天羽忻损失惨重,粮草被毁,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静。” “兰宁国与月夕国,静观其变,不再厮杀寒翠侍卫。” “菱国将军也来到此处。” 手中鱼食如雨抛洒,溅落在池面,旋起颗粒大的旋窝,惹来鲤鱼们争先恐后夺取。 “‘杀一儆百’,宁多余本王果真没看错你。”寒翠轩说。 暗卫早已不知去向,寒翠轩拂了拂衫袖,线条分明的脸颊上,表情深奥,似琉璃珠的眸子,耀眼、灿烂,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样,激动中 太过兴奋。兴奋来得快去得快,如同这场战乱一样,来势汹汹,消退时也会快。 “暂时的稳定,换来半刻的喘息……”他说,后面的话,淹没在变化的表情中。 “来人!”叱喝一声。 “在!”回应久久不落。 “开城门,接迎四方贵客。” “……”半许后,暗卫确定没听错,“王爷,万万不可。” “不可,为何不可?”寒翠轩说,“放肆。” “卑职遵命!” ‘武林大会’寒翠轩笑意连连,低声说这四个字。笑看寒秋,笑看寒府,眼际范围瞟向百丈高墙内的皇宫。 第1123章 城门开,四方武友,持剑纷纷踏进翠玉城,待到城门时,回头望视青山耸天翠竹,回身看向翠玉城,眼神意味深长。与之擦肩而过的是百姓,打包出城,神情慌张,步伐错乱,好似末日即将在翠玉成开展。走,快走,待到城门那里,变成奔跑,拖家带口的奔跑。 入夜,寒秋袭人,雾气如帐,笼罩在人烟之地。踏进庭院的宁多余驻足,看着绣户绮美如同五彩笔描绘。 云窗内,人影在烛光中摇曳,动人心魂。心,跳动,也有波动。脚步驱动,只是一步又一步上台阶, 上完台阶,伸手欲推开那扇关闭的绣丽门户,动作迟疑,脚步也有千斤重。 缩回了手,转身离开之际,雕门豁然而开,烛光跟随而出。一室光亮,照亮在衣袂翩跹的白衣上,兰花般的气息,如春风骀荡。庭院内,花草似感应,连连邀歌,声如飘絮。 那般轻,那样静。 “回来了。”他说。 “嗯!”点头,踏进房门,侧肩而过。 门窗霎时间关闭,一切寂静随之覆灭。红烛发出霹雳扒拉声响,打破平衡。宁多余走到檀木圆桌前,坐下。感觉无从适应,他们不是夫 妻吗?为何这般别扭?拿起水壶,慢慢倒给空杯。 “在想什么?”气息靠近,兰香扑鼻而来。 桌面上全是水流,一部分流到她罗裙上。耸耸肩,水杯拿起,送入唇边,其实她不渴。几天未曾入睡,进入房间睡意袭来。起身,迈步…… 屋内烛光在兰宁凤晨随手一扬,灭了一半,宁多余开口,“你先睡,我不困。” 提步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脚步丝毫未有留意,也未曾有不舍。身后兰宁凤晨星眸璀璨,在黯淡烛光中,闪烁出一种气息。 “走哪去?”言笑问候, 语气懒散,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迹象。 宁多余转身,丹唇深笑,娇小的身子,犹在暴雨中凌葳不乱,依旧行事自己的风格,哪怕是风驰雷鸣也不退缩。 “当然是去……”故作停顿,“该去的地方。” 说完,不做片刻驻停,伸手开门,门缝渐渐阔达,庭院在破门而出的关线中,也渐渐明了。 ‘哐’!门自动关闭。兰宁凤晨收回掌力,眼神如波,在烛光中,此起彼伏,波光粼粼。若有人涉及其中,便会知波光粼粼下是深渊还是冰冻三尺的寒冰? 就有一个人,偏 偏要涉足。理顺长发,转身,丹唇上是一抹难以捕捉的笑,笑看兰宁凤晨,笑看他的一举一动。 “戏该落尾了,”她笑说,“兰宁凤晨。” 绣户内,烛光摇影;云窗外,晓寒深,暮云千里,变幻莫测。 ‘唰’一声,冷剑横在宁多余脖颈处,看着那柄寒光冷意的剑,宁多余舒展眉头,仰头微笑,看向持剑的那只手。 “晨,”叫的好云淡风轻,如同浮云飘过,也如往日那般情深,“手劲力道不够,在进几分,再深入两分。” 丹唇噘起,“最后,你的目的就可以实现。” 第1124章 耳边发丝拂动,剑刃进了几分,“你是朕的皇后,深得朕的独宠,”剑刃变化位置,剑依然在肩上,剑刃对准脖子。 兰宁凤晨攸然而来,近在咫尺,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犹如春夜细雨拂花,“朕怎么舍得杀你?” “怎么舍得?!”剑入肌肤半分。 丝丝血流,犹如蒙蒙细雨中,微不足道的一丝细雨,洒在衣襟,胸口,不多会儿胸口在寒剑下,绘制朵朵红花。 摇头,剑与血肉轻触、融合更紧,“好一副道貌岸然的仁义君子。” “呸!”啐一口往脚下。 “这幅皮囊欺骗 了天下人,呵呵,这招在老娘这,没用!” 丹唇一撇,眼神无语,双肩一耸,意思明显。霎时,脖子向后一仰,右腿悬空,左脚点地,整个身子上跃,三百度翻转,横扫持剑之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眨眼功夫。 兰宁凤晨身子后倾,一百八十度侧转,墨发飞旋,散在烛光摇曳中,白衣飘旋。‘刷’又一声,这一声来试凶猛,剑到哪,那便毁,雕花户门,碎裂几块。 风吹袭,黑影袭来。 “皇上!” “皇上!” …… 黑压压一片,立在门口,救驾及时,欲踏进保驾, 淡炎横手拦截,一个眼厉闪过去,大家心领神会。普天之下,敢如此造次的人,不外乎独宠甚世的皇后娘娘。众人垂头,垂在月光下,烛光摇曳中。 这边倒,那边摔;这边响,那边碎。未见场景,倾听便知。一场生杀决斗,在楼阁展开。淡炎阒视余光,只见夜下,厮杀搏斗身影,在地面誓死较量。皇上与皇后从前在皇宫也如此过,在宫廷内打闹。 今日今晚,好像,不,是,是一种在战场中的生死决。气息与架势,还有出招动作,无疑处处制人死地。尤其,尤其是皇上的剑 招,每一招中用足功力,明知皇后没有内功…… 搏斗声,嘎然止住。黑夜,静悄悄,静的有些不真实,方才一切,真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般,这等错觉来自兰宁凤晨红唇上,那种温柔如玉的笑容。不笑则已,一笑暖化晓寒深的冷,还有不请自来的深秋凉风,凉如肌骨般的冷。 “你不是朕的对手。”宣示,寒剑收回,长指来回抚摸剑刃。 宁多余冷哼一声,样子有些滑稽,好似手下败将挑衅连连胜她的对手。屋内唯一完好的便是那张桌子,提壶豪灌,灌入口中,水流如注 。 咕噜咕噜一口气干掉半壶凉水,“娘的,真爽。” “爽的老娘,浑身带劲。” 一屁股坐在桌上,笑望眸如星辰的兰宁凤晨,他眼角悉堆鄙视,眸光凉薄。飘逸身姿,向后退后几步,感觉就像面前的是垃圾,恶臭垃圾,浊了他的眼,刺了他的鼻,奸污了他高不可的攀尊贵。 人心凉薄,也不过如此!宁多余跳下桌,拍了拍双腿,整理罗裙,浑身碎裂不堪,经直走向拔步床。不做犹豫,直接脱下罗裙,未有肚兜,上身光裸,只有自制21世界胸衣。随后,裹裤一并脱掉。 第1125章 兰宁凤晨玉面无情无绪,此前的举止,消失无影无踪。静静看着,眼神飘渺,好似看的是宁多余后背,又好似看的是宁多余面相,也好似看的是宁多余,也好像不是。 一切完毕,紫色罗裙,上面全是碎花,花瓣随风而飘。提步,绕道而行,在平行间与兰宁凤晨错开距离,踏向大门。门外黑压压一片,垂头看脚影。未听到命令,放行。 庭院,冷飘飘,冷的宁多余缩紧娇躯,脚步快步,寻一块避风港,做栖息之用。庭院外,萧寂一片,落叶纷纷而坠,坠满地,飘满身,莲足 踏上,碎裂声,犹如心碎声,一步一步,声声入耳。 好似凄凉声,难以令她继续。止步,碎裂声随之消停,四周一片静,黑夜一片寂静,苍穹之上,几颗星子发出黯淡的光。头,慢慢望向踏足刚出的庭院,那里还有她的留恋,她的孩子治儿。 “不舍得?” 回身,黑夜在这一抹白衣似雪的身影中,有了几分朝气。轻飘飘带着浪荡的声调,冷夜转化为初春来临的气氛。 注意听,凝视所有精力听,定会听出意味是多讽刺。 回身,转身,发丝尚未拂落,便再次飘拂,一条 直线,却是分道扬镳。如果用比如,比喻此刻的话,兰宁凤晨是点,宁多余是条射线。点与线是条直线,但,点可以发挥出无数条射线。 步子刚迈,又止住。止在凌空而下的拦截。 兰宁凤晨拦截了她的去路。她的视线,只能望视眼前,面如美玉的容颜,触目在眼界,她呼吸平缓,也很均匀,就像风吹湖面,湖面无波无澜,一丝扰动也未有。 “你是谁?”声冷如寒冰,“你到底是谁?”侵蚀黑夜,霎时,黑夜被冷霜冰结。 宁多余抬头,丹唇一笑,那点可怜的笑容,再 也融化不了冰冻天际的寒冰。 如雷鸣轰炸,不是兰宁凤晨的怀疑,而是腾云的出事。 “他在哪里?”宁多余声冷淡平静的问。 告诉消息之人,仔细研究,未能看破眼前的女人揣着怎样心思试问?一个动作,他看穿她心思,那杯水,杯中水在晃动。人,虽动乱,心,则慌乱。 这,是他谈价筹码。 “我救了治儿,你帮我暂时缓解了局势。” “上一局,咱们扯平。”寒翠轩说。 “继续!”宁多余放下手中杯子。 “本王可以保腾云一世平安。”他说。 宁多余速拿 桌上水杯,霹向说话之人,“姑奶奶最讨厌被威胁。” 寒翠轩轻功飞驰,水杯四分裂。水流溅洒一地,缓缓溢满四周。寒翠轩飞身而下,一身锦绣袍衫随风飘扬,给线条分明的脸颊,添加几分美感。再美,她宁多余也不敢兴趣。 “皇后娘娘如此个性,当真是女中豪杰,兰皇……” “你太罗嗦,既然展示了你最为卑鄙的个性,那就在直切主题中,展示下底。” 寒翠轩脸色几分暗沉,被一个女人所以嘲讽,当真还是第一次。宁多余单手支撑额头,点头微笑,等待下文。 第1126章 “关在高手如云的青山下,”他说,“单凭你,救不走。” “你的那种东西,不可用,兰宁凤晨早想到对付你的招数。”道明主题,“你只需要在我指定时间……” 剩下的话,覆在宁多余耳边,蚊虫声般大小。说完,回位,宁多余双手支撑在桌面,身子前倾,双眼弯弯,宛如深夜月牙,镶贴在娇面上。 寒翠轩靠近,距离在气息交汇处止住。娥眉舒展的弧度,因为一人靠近。丹唇微噘,寒翠轩似琉璃般的眸子,容纳近在尺咫的一切。 “啪!”一个耳光闪了过去。 “老 娘说过,老娘最讨厌被威胁。” 拍拍手掌,茶水倒在手掌中,搓洗。拿出丝绢擦拭,丝绢摇摇飘坠,落在地面,一脚踩在上,抬头挺胸,双臂舒展胫骨,到门口,前脚踏出,后面跟上时说:“真他娘的爽啊。” 瞬间中,语气凌冽,“记住,跟人谈条件,选择对的人时,更要学会区分,谁求与谁?!” “不自量力!”宁多余说。 后脚踏出。 刚出酒楼,秋阳光亮暗淡,脚踩黑影。前后左右,身陷囵圄,被包围。行人纷纷奔跑,片刻时间,四周一片安静,围城圈的人,气 息全无,就连耳旁垂落发丝,也未拂飘。 单凭这一点,可以确定,高手中的高手。 “宁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说。 宁多余拍拍额头,青发震地飘飞,双眸微眯,眸光似血,血染围攻成圈的便衣武士们,“老娘若是不想去,” “主子说,宁姑娘心急如焚,会去的。”为首的很不礼貌接过话。 各需所求,若是要她命,还会在这跟她闲谈?转而,双眼汇集笑容,笑容甜如蜜,为首那位,一愣再愣。方才他感到一股杀气,直逼而来。此刻,回应的是年方双十的女 子,十分开心的样子。 马车上,眼被黑布遮掩,视线一片黑暗。在黑暗中聆听风吹草动。半柱香后,风声经过草尖,静悄悄中,传来清泉倾泻而下的音,那色调沁人心脾。 躁乱、浮动、烦躁、心事重重的心,聆听简单几个音色,会闭眼享受,顷刻忘掉一切烦恼。 “姑娘,主子请您听完这一曲。”为首的说。 她呆在马车,细细倾听。在马车内,深感处在‘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阡陌之地。 曲目进行一半,她在沉思、聆听,只觉人在尘世,身 达幻境。 阡陌交通,桃花纷纷开遍,飘落在一处别院;夕阳西斜,一男一女携手共生,送别今日。 涉足幻境,眼界依旧黯黑一片。跳动的心,在恍惚,仿佛迷失,迷失在过往那段不美好、刻苦铭心记忆。 记忆中,那天微风乍起,鲜花馥郁,沁人心脾。满地黄花,一望无垠,接应天地,金灿灿光线照耀在接天际黄花上,彩蝶漫天,翩飞在金灿灿中,时而展翅,时而停歇花朵中,时而翩翩起舞动。 眼的世界,是一片金灿灿花海,放眼望去,一副黄金花海图,等待实图的买主。 第1127章 那天,她心情似乎有些好,闭上双眼静静斜靠宽阔的肩膀一侧。黄金花海图中,有一位衣袂翩跹,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花,眉如墨画的男子。男子墨发如瀑,在浅风中飘逸飞扬。 还有那迷人暗香的气息,好似麝香一样,令人心旷神怡,那刻她是迷恋的,即便知道麝香的气息,终究会让她的身子倒在柔情陷阱中。 那刻,她倒了。倒在月夕冷月亲吻中。他的吻,轻巧温柔,带着舔舐一分一分把干涸唇瓣湿润。 他未尽兴,她说,“我是一个人没心的女人,不要喜欢上我。” 伸 手摘下眼上黑布,不料手的动作被阻止。冷凉的手,包裹在掌心中,暖暖的温度,好像春风暖日那般柔那般暖人胸怀。腰间被一只手臂环绕,力道有些紧,紧的她蹙蛾眉。 身子本能动扰,耳际发丝拂动,气息炽热,“我要的不多,一刻宁静。” “不要动!”他说。 “不要拒绝。” “不要拒绝我。” 声如磁铁,更像一个大磁场,吸附着她的心。冷凉脊背容纳在宽阔可以依靠的胸怀中。她很听话,没有动,也没有拒绝,更没有拒绝他。 他的唇,亲吻在一侧脸颊上,慢慢延 至唇角,覆盖在她唇瓣上。滚烫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湿湿滑滑的感觉。墨兰香气,好似来自空谷中,也好像来自他的亲吻中。 “宁多余!”如游丝飞飘的声,很轻,轻的令人心跳减慢,“我是月夕冷月!” “你感觉到了吗?”他说。 出酒楼,身陷囵圄包围,她感觉到了。在马车,倾听感悟,她感觉到了。蒙着双眼,他从后背抱着她,暖暖的温度,她感觉到了。多年后,他的亲吻,她感觉了。他低沉的声音,她从感悟到心领神会。 她感觉到了,一切的一切都感觉到了。 蒙布飘然而飞,飞在凌风中,像红绫般舞动。视线一片清晰,漫天游丝在空中飘絮,犹如沉睡冬季,苍穹中漫天而坠的雪花,纷纷坠满大地。落在她的头顶,他的身上,他们相互紧握的手背上。 欲转身,不料,“就这样就好。”就这样他们的视线是一致的,可以一起赏风赏景,可,距离不是背道而驰,是近在咫尺,见面了,却无从相濡以沫,不能面对面在分分秒秒中对望一生。 与其不能,就这样就好。 夜晚,月高风凉,月桂传送,传送千里,送往亭台、楼阁中,楼阁调梦画 壁,芸窗秀美,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 奢华雅致,宁多余无从适从。习惯彪脏话的她,在这里在她曾经要弑杀夺命的月夕冷月面前,甚觉惭愧。看来,时势造人,更多的是物是人非。 “饿吗?”月夕冷月手指拿着筷箸,夹着菜肴,放在玉碗中,“这些,你尝尝。” 宁多余学着儿女情长的小家碧玉,斯文拿起筷箸,夹着白玉盘中的菜肴,贝齿噘嚼,形同嚼蜡。这是何苦,何苦啊月夕冷月。这些,都是她在月夕王府吃过的菜肴,连口味火候都没变。他把厨师也带到这里来了。 第1128章 轻轻噘嚼,丹唇努力强撑出深笑,“很好吃,”她说,“真的很好吃。” 烛光下,月夕冷月睫如扇,细碎阴影投掷在下眼脸上,点头,若施脂的红唇,紧抿成一条线,和她一样,极力勾浅,“在尝尝。” 出奇,同样的是一个人,同样的也是她,曾经她对他的恨,恨到要把他碎尸万段拿去喂狗,都不能解恨,并且还要把尸骨磨成齑粉,像白粉那样细小。 此刻,她尊孰,再次拿起筷箸,夹起另一道菜,慢慢送进口中。这次,她噘嚼不下去,眼眶中蓄满泪,但脸颊上 没有水流,只是蓄积在眼眶中。视线被一片雾霭遮翳,她看不清了,看不清面对的人,也尝不出这些佳肴的味道。 她只知道,她不能,也不可以在月夕冷月流泪,更不能让他产生怜惜。 “月夕冷月,”她说。“不值得,不值得啊。”最终,筷箸落地,玉指筷子落地摔成几节,她趴在桌上,视线一片暗黑,手臂传来湿感,她落泪了。而且肩膀抖动的厉害。 一抹温度,她止住眼泪。缓缓抬头,月夕冷月已坐到她旁边,炽热的气息,带着墨香传递到她的呼吸中,进入 胸腔。一只手臂缓缓袭来,抚摸在湿润的脸颊上,还有咬红的丹唇上。 他说,“跟我回月夕国,好吗?”声音很轻,就像春风拂过草尖,那样轻,“好吗?” 她缩紧了琼鼻,噘起红唇,脸上泪痕斑斓,双眼倒影着烛光中一个正等待回复的帝王。 帝王绝美无邪,美的患得患失,美的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翠竹成弓矢,他能把它射向苍穹,把蔚蓝无际的天射下来,他射下了他的一片天际,让万千子民丰衣足食,让无数美人尽折腰,让各国君王,闻风丧胆。 让她宁 多余回忆起曾经,曾经在月夕王府的种种,忆起他对她,她对他,他因为她,她因为他…… “不要回忆,”声音震撼的烛光摇曳,“曾经不好。” “不美好!”他说。 宁多余微微一笑,那抹笑犹如垂髫的柳枝,那样无力。 “月夕冷月我们回不去,”她说,“我是兰宁……” ‘轰然’一声,一桌佳肴随檀木桌倒地。宁多余惊愣,惊愣在场景中的不适应,片刻后,缓缓起身。见,月夕冷月闭眼,胸前起伏,如波浪一浪又一浪,不平静、无法平静。 平静在黑夜 中,平静后,睁眼,深邃如鹰隼的眸子,俯瞰着脚下一切,当然包括她宁多余在内。 “决定了?”他问。 语气霸气,明明他们在一间屋内,可,不成立的事实是,他坐在帝王椅上,她像丹犀上听候吩咐的奴才,这种感觉真他娘的不爽。 夜如水,星辰无光。 葳蕤茏葱的青山,释放出莹莹光点,一闪一闪,远看,像如茗的夏季漫天星辰,在浩瀚银河中一闪一闪。近看,一片暗黑,光点来自哪里?无人给出答案。只知道眼前的视线是黯黑的,看向别的方向释放出莹莹光亮。 第1129章 住在青山下的百姓,早已人去屋空。唯一剩下,留下不知疲倦流淌百年的河流,缓缓下流,发出清脆的声响,给即将冷漠的夜晚加了活的气息。 腾云,宁多余心系的人,关在青山下,关在外围有木质围城的房子,内,四面都是精钢铸成的笼子里。 腾云静静坐在笼子里,细细听着河流声。地面上,铺开的是淡绿锦服,还有散落一地的发,瞬间,血溅四洒,洒满四周,洒在漆黑的夜晚中。 绽放的唇角,慢慢细淌红流,“来生,若真有来生,我期待下刻就是来生 。” 俗话说,花无蝶不美,此刻没有蝶,只有一个腾云,在黑漆漆中的夜中,像倾国名花一样,绽放,绽放在寂寞无情的黑夜。 打斗,兵器打斗声,传进耳中,他搀扶起碗粗的精钢铁柱,趔趔趄趄起身,经历残月到成圆的时间,一步步靠近能在最近凝听到打斗声的距离。 “腾云!”仰天大喊,叫的撕心裂肺,刺破了长恨天。腾云收到,展开唇,声无语,一字一语都发不出。手指含恨,所有支撑在手指中,砰然一声倒地,血流如溪从欲放的口中溢出。 ‘来 生,来生!’攸然闭上双眼。 “啊!”长恨天在这一声中,得到回应般,月光破云而出,照亮了一切。宁多余‘披荆斩刺’,血流从剑刃流往剑尖。‘叮叮!’声,什么声音? 手中武器,哗然落地。 “腾云,腾云。”叫的好不哀伤,“你别吓我。” 宁多余双眼空洞无光,直直看向倒地不醒的人,血溅当场、身上、身边、四周都是血,血,红红的血液。红的刺红了她的双眼。 那张面如倾国名花的容颜,在倒地中面向她,他知道她会来,一定会来的。只是 ,他紧闭的双眼,为何不等到她来。 “你说,你不要来生,你只要今生的,”宁多余脚似踩棉,身如漂浮的轻纱,轻飘飘的,眼似醉,醉在没有今生只有来生的人身上。 “你说,你不要来生的,”宁多余口中嘟囔。 “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啊。”她说。 不远处的弑杀,好像都与她无关,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哪怕是敌军把剑横在她脖子上,下一刻要她毙命也与她无关。 “今生,哈哈哈!”大笑,“原来你个大骗子,” “和他们一样,欺骗我,欺骗我 啊。” 靠近铁笼,取下髻上的玉簪,霎时,三千青丝在月下凌风飞扬。 “让我陪你度过来生,好不好?” 暗夜星辰,无光无澜。细流无声,在暗夜星辰中流泻,仿佛生命已耗尽,在流淌的生命中,将终结。 仰望长恨天,双眸慢慢闭合,手臂扬起,玉簪对准傲挺胸膛,丹唇泛起一抹告别今生疲惫的笑容,‘腾云,我来了’,玉簪刺向跳动的心脏位置。 厮杀中,飞身而来的兰宁凤晨,墨发飞扬,白衣盛雪,飞速落在闭眼殉情的宁余面前。玉簪在黑夜刺向胸膛。 第1130章 胸膛内有颗跳跃心脏,那颗心脏是痛的,‘治儿,对不起!’,生命在今生做了终结。 久,久到月破云而出,月光倾洒,洒满黑夜。疼痛未曾袭来半点,睁眼,血流似飘雨,飘洒而下。洒在她脸颊,罗裙,流落在他的手掌。 “宁多余,”兰宁凤晨凝神,凝聚一切云淡风轻叫着她,说,“为什么?” 她仰望,仰望着玉簪刺破他手掌心中,血流缓缓流动,撇开眸光,看向倒在笼子内安详‘熟睡’的腾云,在移动目光,眸光在黑夜中幽深。 “我们缘分已尽!”她说。 厮 杀声,比方才更加混乱,打斗声中眨眼间便有人倒下,血流成河,把黑夜染红。兰宁凤晨紧紧握紧截住的那支玉簪,握得紧紧的,紧紧的。月光霎时被厚实叆叇遮翳,无半点光线从云缝中溢出。夜,是黑的,黑的寂静。 “为什么?”依旧是这句。 宁多余颤抖松手,岂料动作牵引来更大‘动静’,血流成溪,流淌而下,地面萋萋青草,猩红可怕。 “你,不在是兰宁凤晨,”她停止动作,静静的说,“我,依旧是治儿的娘亲。” 一阵风拂过,青草摇摆,摆弄地两人恍惚 对望,“你不再爱我了。” 不知是风冷,还是青草舞动幅度过大,惊扰了受伤的人,身子轻颤抖,“我心里是有你的。”兰宁凤晨说。 “可,不爱了,不是吗?”宁多余平静望着,望着那双在深夜中,目光如秋波的眸子。 手臂下垂,垂在秀腿两侧,受伤之人在冷风吹送中,足尖点地,飞身在黑夜,月光顷刻而出,月悬挂在苍穹。 月光下正有一位身穿白衣,长发如墨,飞身上天,在月光中飞驰消失。 轰然一声,金光四闪,精钢铸成的笼子打开,身后武士奋力厮杀, 厮杀声在黑夜咆哮。 “宁姑娘!”熟悉的声音,把她带回现实。 寒翠轩站在笼外,暗卫们纷纷踏进笼子内,唇上带笑看着她,她冷笑回复。 “皇后娘娘,你又欠本王一个人情。”寒翠轩转换角度说。 她上前几步,秀鞋被血流染红,走进寒翠轩,寒翠轩本能退后一步,线条分明的容颜,浮出奸计得逞,看着暗卫高手,从宁多余身旁,抬腾云离去。 “寒翠轩,你最好想好后果,”她警告,“我宁多余说过,本姑娘最讨厌的是被威胁。”她说。 寒翠轩琉璃般的眸子, 在冷夜下泛着光束,光束直逼宁多余,逡后的步伐,上前,踏过先前的地方,走到宁多余面前。 “皇后娘娘,现在是谁有求于谁?”寒翠轩扬起手臂,伸直食指,漫不经心伸向宁多余尖细下巴。 宁多余含笑,笑看面对之人举动,不等手指靠近,她自动拉近两人距离,一寸之遥,扬起手臂,拂过寒翠轩被风吹乱的发,手指拂过耳际,来到有些凉意的脸颊上。 远看,男的深情,站在萋草上;女的在盼望中,终于见得情郎,手指带着所有情思,在脸颊一侧辗转缠绵、诉说情意。 第1131章 “啪!”耳光声入耳。 寒翠轩愣着双眼,惊视处在‘柔情似水’场景,还未转换现实,眼前视线一片开阔,扇他耳光之人,早已离开。 “宁多余!”咬牙切齿,撕裂黑夜般的愤怒。只是,叫宁多余的人,给寒翠轩的是一个懒得回头的背影。 楼阁内,琴声悠扬,送走黑夜,引来寒阳,阳光肆意,照在一双望向云窗外的眸光,眸子流光溢彩,如秋波般令人心仪。听琴之人,单手支下巴,一只受伤的手掌,握着琼浆玉液,一杯皆一杯送往口中。 “皇上,”纤纤 细指送别黑夜的美人,盈盈上前,俯身跪地在帝王脚下,“酒伤身。” “为何伤身?”声低低的,柔柔的,就像风拂飞絮,那般柔软。 美人微微抬头,唇瓣紧咬,眼眶蓄满泪水,深受帝王如此温和态度,“皇上,奴妾,”后面的话,在幽咽声中淹没。 帝王转换姿势,斜倚在软塌,抬起美人细嫩下巴,眸光从云窗外移向美人腮凝新荔的脸颊上。 “你在担心朕?”他说。 蓄积泪水,如落花般洒下,洒在帝王手指上,频频点头。 “呵呵!”一声轻笑,惊惹 的寒阳破窗而进,照亮了一室,“可朕,”靠近美人脸颊,美人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心,怦然而跳。 如此能耐,如此至高无上的美男子,她辛烷何德何能,能服侍他。 粉耳一片通红,红如晚霞,炽热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阵阵扑鼻而来的兰香,可真是醉了她的眼还有心。 “可,朕的皇后,”停顿,唇触碰在粉耳上,“不喜欢朕纳妃,”他说。 辛烷惊颤,盈盈娇躯不敢动一下,一双眼顾盼,“你说这怎是好?” 耳际上的热浪顺着脖子,滑向香肩,身子颤 抖的厉害,心,跳动的无法自控。 辛烷静静不动,说,“您是皇上,这天下都是您的。” “哈哈哈!”笑声如风般,轻拂起辛烷耳边长发,“朕,纳你为妃,”两人从错望,在近在尺咫中对望。 辛烷忘记流泪,耳边充斥一句话,皇上要纳她为妃,静静地跪地,静静的深情款款‘望穿秋水’般仰视。 “皇后会杀了你。”一句话分成两半。 跪地的身子,豁然瘫软倒地,是傻子也明白,皇上在戏弄她,戏弄她的无知,眼泪双双下落。这刻,她有些痛恨那个皇 后,虽未见过面,天卓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兰宁帝王溺水三千独饮一瓢。 原来,这是真的,那个皇后真真是个狐媚子,不然,皇上怎会不对她动心,她虽是寒翠国名妓,可她卖艺不卖身。手缓缓伸向脸颊,这张脸不知痴迷了多少男人,可,她不能迷倒令她心中一生要追随的帝王啊。 “皇上!”破窗而来的人,吓地辛烷浑身抖动,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皇后、腾丞相被寒翠轩相救在青山下廛舍内。”暗卫单膝下跪说。 挥手,暗卫顺风从云窗飞身离去。 第1132章 雕门,被推开。兰宁叶赫缓步前来,锦衣罗衫,也衬托不了他颓废的神情。 “皇兄,”行至帝王礼后,“有皇后娘娘的消息吗?” 兰宁凤晨蹙眉头,眸光冷寒,辛烷注意到,软塌上的帝王叱喝,“放肆!” 兰宁叶赫单膝下跪,“皇兄息怒,臣弟只想知道皇后是否安好。”他说。 “出去!” “是!” 兰宁叶赫无力迈步,背影无神般离去。 “你也出去!”命令道。 “……,是!”娇声缓缓起身,拂身行至大礼。 辛烷待到门口,长长吐气息,温柔沉默 ,秀脚追赶方才那位王爷。待到庭院一侧,四周无人,只有那年纪不大的王爷,正对池塘鲤鱼发呆。 “辛烷叩见王爷。” “……”兰宁叶赫眼角堆积鄙视,靠身体争宠的女人。 辛烷观之可亲,“王爷可是打听皇后娘娘?” 兰宁叶赫转而深看,这女人面熟,在哪里见过?过细想想,方才在皇兄那里,顿时发问,“既然知道是王爷,还不快说。” “是!”拂身,“王爷可要替奴家……” “哪来那么多废话,”兰宁叶赫不等对方说完,急不可待接过话,“快 说。” “是!”辛烷明白这位王爷很在意皇后,方才皇上愤怒……拿着丝绢紧捏,说,“和腾丞相在青山下的廛舍内。” 青山下,廛舍自从异物显示,百姓在厮杀中逃之夭夭。这里,白天一片寂静,偶尔几声寒鸦叫嚷,划过天际。黑夜,冷风咆哮,试图吞噬整个生灵。 夜晚,冷风吹击,吹进廛舍,冷风透缝而进,床帐在冷凉中,漂浮而动。床帐内,男的双眼紧闭,毫无气息的样子。女的坐在凳子上,趴在床头,眉头深锁、神情疲惫至极,在睡眠中显出三分不 安,两分心碎,一分‘警觉’。 床帐舞动频率增大,宁多余弹跳起身,“谁?” 床头长剑,豁然出鞘,握在手中,守护在腾云身边,渐渐袭来黑影,长剑上升,剑光寒冷刺骨。 “是我!” ‘哗!’一声,剑入鞘。 宁多余拉开床帐,眸光扫视,凝神聚听,听四方动静,风声从远方而来,还有不请自来的脚步声。 就如那日般,深夜一桌饭菜,月夕冷月因她言语,成为垃圾。紧张气氛,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她用离去的脚步声,告诉他,她不想与他争吵, 独自来到青山下。思绪在回忆中,被来人无礼打断。 “因为你,皇兄,月夕冷月,寒翠轩那日在青山下厮杀,”来人说,“宁多余你搅乱的不是三个人,是三国百姓安危。” 宁多余冷笑,“我有这么大能耐?”冷笑出声,“恐怕青山那怪物更胜一筹。” 转而,到腾云床榻边。缓缓坐下,伸手拂去细风吹乱的发丝,美如瓣的睫,在残烛下,似折扇铺开。素手平缓,缓缓划过幽闭中的睫,几步之遥不辞辛苦,冒风险而来的人,脸上有种痛苦表情,转身踏步离去。 第1133章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转身开门的兰宁叶赫说。 “好!” 松懈后,无穷无尽地疲惫,涌上眼帘,双眼缓缓闭上,趴在床头,素手中一双残留冷温的手。 暗夜星辰,破云而出,淡光洒在青山,洒在青山下一家廛舍内,冷风好似永远刮不完,不知疲惫送向每一个角落。廛舍内,幔帐蓬起,随意舞动,引来丝丝声响,幽闭的双眼上,如花瓣的睫,似是被冷风触动,力挽狂澜般用尽一生力量,豁然睁开。 一个黑暗无光的梦,在梦中,他不在孤单,有人陪伴,虽 未见人,黑暗中的冥界时刻有一个声音,那声音跟随他前进的脚步,待到奈何桥,孟婆严肃拿起一碗孟婆汤递给他,他恍然,在恍然中一摸温度,在永无止尽的黑暗中犹如挤破缝隙的一丝光束,丝丝光亮照亮他记忆,让他想到,想到他还有牵挂,喝掉这碗汤水,他将没有今生、更无来世,在来世中什么都不记得。 一丝声响,有多大?轻纱拂地那般,入睡的人,豁然睁眼,惺忪眸子中有一个倒影。倒影着一双含苞欲放般的眸子,那睫就如纷纷怒放的倾国花瓣,在 黑夜中在冷风下,在廛舍内,在一切不似真实的面前,纷纷怒放,直至干枯嘴角,微微一笑。 如重释负,他醒来。醒来了,醒来了,慢慢起身,在慢慢弯下娇躯,在慢慢轻触,额头轻触在醒来之人的额头,冷凉温度与暖暖温度相碰。 “你若在不醒,”宁多余琼鼻对因动作抵触在挺立鼻尖上,“老娘就把你,”呵呵一笑。 “怎,样?”腾云气虚不足,声很低,低的连发丝不能拂动。 “就把你脱光光,”两眼冒光,扫视近在尺咫的容颜上。 病态之美,有多 美? 额下的人,身子软如灵蛇。沉睡姿势,犹如名花倒戈,倒在百花丛中,这里没有百花争艳,只有一个女人,一个色眯眯的色女人,不怀好意看着‘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子。 腾云脸颊上浮出一抹红晕,那红晕似是花上那抹粉红,宁多余扬起手,作势是给对方拂发丝,实则名副其实占便宜。 “你,真坏。”腾云贝齿清露,“真真是坏透了。” 宁多余顺势坐在床榻,双手接眼泪,“这样说我,我真真是伤心透了,”手捧眼泪,“以后叫人家如何许配人家~ ” 腾云轻笑出声,不笑则已,一笑如百花齐齐怒放,引来月光倾洒,洒在两人对视的眼神中,“你可愿意许配与我?”又说,“我的初吻,被一个真真坏的翻墙‘丫鬟’夺了去。” 宁多余娇羞还跺脚,姿势更是扭捏的不成样子。可回忆闸门打开…… 那日,她从兰宁凤晨安排给她住处翻墙而出,不料遇到一尤物。她的表情可真是……用文字表达吧。一雌性动物在茫茫林海中,终于寻得一雄性动物,获知对方是公的,连拍灰尘的手,都忘记,忘记她翻墙而出目的。 第1134章 那刻,脑海闪出一段话,那人不能用帅、俊俏、风流,来形容。如似一女人,她对古典中的美人评价级别是,何为美人?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还有以冰雪为肤,更要以秋水为姿。那么面前的男人,足以媲美这些形容。在男人、女人、妖孽中循环角色的男人,第一次见到。 这等难得尤物,她岂能错过?当然先调戏一番在说。 第一句话就彪出,‘美人,姑娘我看上你了。’幸好,没彪出姑奶奶或是老娘之类的字眼。不过,这一句 在封建王朝中,足够令人消化。当然,眼前美人,也消化一阵子。而后,当然以当东西为理,一路‘吃美人豆腐’一路引来行人观望,想到这,唇角带笑。 记忆犹新中那抹慌张吻,因月夕冷月出现在兰宁不得不吻向美人。可,美人从惊愣在从被动反客为主。实时到今日此时,回忆关闭,幽深眸子望向躺立,无力动弹之人。攸然俯身,一点一点靠近气息微弱之人。 “呵呵,”不怀好意之笑,“美人,可有许配人家?” 腾云嗅着飘然而来的气息,心,怦然跳动,“ 年方双十,不曾有许配人家。” “哦?”挑秀眉,“意思是还未洞房过?” “咳咳!”腾云心快速跳动,终于还是难以消化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宁多余。 “美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欲起身。 腾云脸颊红如牡丹,牡丹花在月光倾洒中,姿态撩人的怒放,“兰宁男子一般在‘束发’年纪便可与女子同床。” 宁多余愣着湾湾大眼,样子天真无辜而又纯真,“云,你在说什么?”一跺脚,拿着丝绢扭捏害羞不成模样,样子滑稽又可笑,洞房?洞是山‘洞’ 的‘洞’,房是房子的房,你怎么可以如此理解。” 腾云气急败坏,门,豁然推开,脚步声响应每个角落,传入两人耳中。宁多余速急拔下长剑,寒冷照亮四周。浅浅步伐,带着漫不经心。 “二位如此闲情雅致,”来人语调如冰触水般,一触即化。 宁多余手握长剑,对准来人,看向无能为力,势要护她周围的腾云,微微一笑,俯身,“云,这里交给我,我的下半辈子你来负责。” 天,轰隆隆作响,响彻在腾云耳中,响应在腾云心底。热血传遍四肢百骸,血液 在沸腾,在燃烧,这一次,她亲口说出,亲口说,她下半辈子他来负责。 “一言为定!”腾云眸光清澈,清可见底,望向宁多余。 “一言为定。” 白衣似雪,飘然拂地。在月光下浅步而来,脚步平稳。来人目似星辰,唇若点抹,色如春晓之花,脸如美玉。好一位翩翩佳公子。可惜,宁多余再也没有多余的余光去欣赏一位,外如玉,心如玉石坚硬的人。 “郎有情、女有意。”兰宁凤晨红唇称赞,“腾丞相,可否需要朕亲笔御书,告知天下百姓,赐婚与你们。” 第1135章 腾云用尽力量起身,试图与兰宁凤晨平齐目光,宁多余持长剑上前一步,笑嘻嘻说,“好啊,那就麻烦皇上亲笔御书,告知天下,赐婚皇后与腾丞相。” “皇上,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吧。” 宁多余长剑一扫,白布帷帐哗然落下,平摊在地,扬起左手食指,在剑刃一划,血滴落在地面一滩。 “余!”腾云气喘叫着。 “没事,”宁多余回头,嬉笑,“皇上要御笔亲书,这没笔墨纸砚,这样方便省事。”挑眉一飞吻后,媚眼斜抛。 帷帐鼓舞,凉风破门而进。舞动,无拘 无束凑演,肆意飘舞,太过放肆。没有冷风,何来这些姿态?冷风收回,廛舍内一片寂静,静的如同深渊内,无边无际黑暗,在黑暗中被吞噬,被冷风搜刮温度。 “啪啪!”兰宁凤晨言笑风声,白皙手掌节凑拍击,“看来朕不做美,便是大不道。” 宁多余长剑横扫,声声伴奏般,“皇上如此解民情,兰宁不强大也难啊。” 兰宁凤晨在长剑一寸处止步,双手负立在身后,白衣衣摆缱倦,缱倦在漂浮中,缱倦中落地,犹如云山仙人,正慰临凡间。赫然正气,俯视宁多余。这 种真TM熟悉,也真TM不爽。前不久,在哪里? 月夕冷月那里,经受过。先礼后兵,不止给对方一个无从反驳理由,更给众人乃至百姓一个众好理由,三顾劝说。 一劝,给他们‘从良’机会。 二劝,礼仪相待在大逆不道之人面前。 三劝,和颜悦色,大逆不道之人咄咄逼人。 长剑上挑,挑起线条优美弧度下巴,“在老娘面前不用装斯文,”长发随着动作,随意漂浮,“你身上有几根毛,老娘再清楚不过。” “不用先礼后兵,这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天下百姓。” “那就直奔主题,是杀,或是剐?” 云杉袖口,绣制寒冬腊梅,修长手指上调,锦绣云衫在手臂上扬速度中,做舞动姿态。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夹起薄如宣纸的剑身,偏移方向。 “余儿,都是当娘亲的人,说话还是如此不文雅。”笑容可掬,引来寒剑冷光映照宁多余全身。 “朕,看你出来有些时候,是该回兰宁。”兰宁凤晨手指夹住剑身,身子飘然欲飞,映在月光下。“治儿,整天找娘,不肯乖乖吃饭,不好好就寝,身子日渐消瘦。” 宁多余深笑,笑看兰宁凤晨, 内心波动,在笑容中掩盖,“您可是一国之主,鸿福盖天,一统江山的帝王,治儿今天没娘,明天会有娘,明天没有,后天也会有娘亲。” “讲的这么深情款款做甚?”长剑在不经意间抽离,额上一滴汗水下落,兰宁凤晨随意举动,两根手指便用了内力,“老娘没什么耐心,听你拉家常的。” “男人没有了,可以再找。”长剑保持时刻警惕,“同样的,找了男人,孩子不就可以再生吗!”点头微笑,“所以老娘不怎么孤单,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来,只懂一世一双人这回事儿。” 第1136章 “至于其它,分享男人,那可是爬行动物干的事情。” 闪电如鞭,一鞭又一鞭抽打无边苍穹。大度无江的苍穹,似乎无法容忍,炸雷惊现,风驰电掣,展现不可触犯,不可触犯至高无上的龙颜。 决斗展开,却又停止。停止在兰宁叶赫闯入,手中满是食材,额上汗水洒落。恬月眸子,扫视着廛舍内不请自来的人,还有持长剑对准他胸口的女人。 “兰宁叶赫,”咬牙切齿,长剑‘唰’一声收回,“算了。”眸光扫向兰宁叶赫手中东西,还有那一滴滴溅落在食材上的汗 水。 “我……”他想说‘他没有,兰宁凤晨不是他带来的’,可,对面的女人连计较都难得去计较了,那他还算个什么?手中东西,使劲捏紧,脚步沉重,一步步走向宁多余面前。 “这个,”手中蔬菜,“很新鲜。”生更半夜,他抛开一切身份,到农家田地里采摘的,“这个吃了对身体很补。”一条还在求生的鱼,编制的草绳上跳跃,“腾云喝这条鱼煎熬的汤,对身体有好处。” 宁多余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衣襟滴水,水流在脚步下,一路成线,在看着那张青春气 息的脸颊,应是朝气蓬发流露的是那么哀伤与无力。 宁多余上床榻,素手一根一根拂起飘落在腾云脸颊上的碎发,笑容亲切,眼神忘我,望着腾云,忘记她是谁?忘记身边还有谁? “叶赫,你该娶王妃了,”她说,“男人先成家后立业。” 发丝拂去,腾云微微一笑,笑容含情,容纳一个人的世界,宁多余的世界。 “不如今日,要你皇兄赐婚可好?!”含情脉脉后,身子微转,面向视线中的两人。 “兰宁凤晨可好?”语气诚恳,距离疏远。 兰宁凤晨手臂上扬 ,云袖飘逸,眨眼间,幔帐缓缓飘旋,而后,全部铺地,脚步上踩,步步有声,“余儿,你说这些幔帐除了铺地,还能起什么作用?” 天,轰隆隆炸响。响声震动天际,响入耳目,震动心海。她的心,像汪洋大海,泛滥着痛,天际间被如注大雨链接。雨,好大,雷声好响。 迟疑的步伐,在迟来的慰藉中,迟了一生,她说,“你别动,别动,我去找大夫。” 扬起快要垂落的手,抓住了她衣角,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动情的双眼,她一生都不会忘记,如注 的大雨,是他寄托的思念。 她蹲在地面,俯低身子,细细聆听,欲怕错过一个字,一个音,他说,“我不能看着治儿没有娘。” “我不能看着你先死去。” 她听到了,可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他说,“宁多余!为了腾云,为了你自己,你们,”血水四溅,溅洒在她胸口,她身,她脸颊,“你们不可以在一起,皇兄不会放过你们,” “来生,让我先遇到你好不好?” “不要伤心,我只是在来生中先长大,先等待。” “一定,一,”下一字卡在喉咙,双眼缓缓幽合。 第1137章 “一定要幸福。”她替他说了。 幽闭的双眼,始终未曾合上。还有一丝缝隙,他在留恋在不舍得,不舍得今生中的…… 缓缓起身,拾起那些散落在地面的幔帐,轻轻覆盖失去生命,尚留余温的人身上。 而后,缓缓起身,带血迹的脸颊,微微一笑,“这些幔帐还可以裹尸体。” ‘唰!’一声,长剑入手。 对准罪魁祸首眉心,雨声停止,寂静的有些可怕。可怕的黑夜,可怕的刽子手。 “他是你胞弟。”长剑一分分靠近。 兰宁凤晨赫然站立,雨停,可风又来,冷风吹 击,吹的地上幔帐随意而开,吹的那身白衣,随意散开,无拘无束散开,冷的持剑之人,凉透心底。 “他不该做错事,”语气轻巧,如同一滴细如牛毛般的雨丝划过空旷般的轻,不留痕迹,他说,“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手持长剑的她,盯视道貌岸然一派正气正义之士,胸口喘息,气息混乱,长剑竟然在颤抖。 颤抖在他如此言语,如此无所谓,如此杀了他同父异母的胞弟,如此理所当然。“他,只是一个孩子。”她呐喊。 “他是一个男人,”他说,“动了不该动 的心思。” 剑,哗然落地,单手捂住胸口。都是她,都她是害死了他,不是她,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整天调戏美女的兰宁叶赫啊,都是她。 可,她彻底忘了这是哪里?! 这是异世,这是男尊女卑的世俗之地。 这是,帝王的天下。 ‘唰’,剑光浩瀚,直逼兰宁凤晨面门。脚步如猫步,轻快无声,瞄准猎物,一招毙命。晔光汇集一点,直取他面门。兰宁凤晨秋眸如波光,波光粼粼,起伏不断。 一瞬间中,手臂再次一扬,长剑在面门半寸处,收回力道,定格在这一刻 。 源源不断高手,脚步轻如绸纱拂面,站在腾云床榻。 “可否愿意跟朕回去?”他说。 长剑依然直逼他面门,她说,含情痛楚隔空望向腾云说,“来生,还算数吗?” 那人没有点头,冷风拂过,拂过那张脸颊,脸面如花瓣般在风中摇曳,唇角一抹笑意,笑的那样洒脱,那样相随,那样誓死相随。 这样,就够了。 长剑如光,照亮脖子瞬间,剑成两截。‘叮叮’落在地面,兰宁凤晨收回掌力。 “带下去!”敕命不可违。 “是!” 倏忽间,剩下她与他。他身姿优 雅,长指挑起她下巴,姿态撩人,好一副情意之画,气息如兰,包围她全身。 他说,“比起朕,你甚是薄情。” “一剑下去,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忘记了。” “和情郎双宿双飞。” “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 “朕,在世一天,这种事绝对能够不可以出现。” 她抬头,看着曾同床共枕之人,如今此刻,他的伤感在语言中,他的气愤在动作中,他的隐忍在心中,他的帝尊气势在弹指一间中,他的风姿优雅在时刻,他的随意洒脱在无时无刻,他的狠厉在转眼间。 第1138章 “余儿,听话,”抽回长指,俯身靠近她身子,“你依然是朕的皇后。” “朕,依然是兰宁凤晨!” “治儿的父皇,你的……” “兰宁凤晨,”未等她说完,她甚觉没有必要听下去,她说,“我不再爱你。” 这一句,换来什么?她不在意,也难得去计较。 两世为人,她累了。不想在继续为人,只要青啄一座,一片黄土,就是一生一世凌静。 一月后,武林大会在翠玉城特殊地点召开。江湖豪侠,统治者化成百姓,一决高下,夺得敕令牌。 传说,几百年来传说,说在 青山异物出世之际夺得此牌,滴血在此牌上启动异物,便可呼风唤雨。 有幸,还是不幸?在百年后的今日,在世之人遇到如此良机,一则,可以大展鸿图,二则,可以流芳百世,三则,可以号召天下。 如此良机,如此机缘,谁会错过? 悬崖之上,云烟盛顶,缭绕苍生。 悬崖之下,红绸飘飘而飞,红如血水。 丈高擂台,‘叱喝’之声,惊悚鸟禽,惊送冷风,斥退暗沉沉中即将倾盆而下的大雨。 一决高下,在此刻。 一次终结,在最后。 人山人海,不见尽头。人,在 这里。人烟稀少之地,在哪里? 在隐蔽之地,关闭着一男一女。 幽暗的石洞中,滴水声滴滴嗒嗒,响落不停。落在地面,滴水穿石,穿透坚硬石层,流落在一双湿透的秀脚下。 秀脚一动,惹来浅浅脚步。步伐稳而又轻,渐渐光照在脚步逼近时,透风而来。幽深眸子,看见来人,娥眉舒展,眉间却是蹙着。 丹唇不笑,静静看着。她说,“你来了。” 他说,“来和你谈条件。” 她说,“她无利可图。” 他在几步之遥止步,滴水稀客般,四处溅落,溅落在他如绸缎黑发 上,水珠晶莹,在发丝盈盈滚动。溅落的流水,水珠洒落,洒在深邃迷人五官上。 他说,“你可以无牵无挂,但他不可以,他有家有室,有双亲,有妻,还有族人。” 她开口,无话可以说。俯视看洞顶,冷凉流水早已侵蚀石面还有石层,破碎不堪的场景因为流水随意而造成如此结局。 “条件是什么?”她轻启丹唇。 他笑而不语,用着漫不经心地脚步走到她身边。两人对视,双眸中含双眸。他冷傲不可一世的眸子中,装下了她的一双眸子。她的一双满是伤痕的眸子,容不 下他的一双俯视群雄的眸子。 他与她终究不是一条路,一条路上人的,是携手共生的那人才可以。 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起她凌乱发丝,在手心来回抚摸,来回抚摸。直到他手心,被滴水溅湿,才慢慢放下那缕长发。 鬓若刀裁的脸颊,无情但有炽热呼吸,这一点炽热呼吸浇灭在她头顶,石洞中的身子,找到一点温度,那点温度像一股势力,可以达成所愿。 “为什么不说?”她平静的问。 “你当真愿意?”雪白贝齿,浮露在红唇内,若是有一抹笑,那真真是美不胜收啊。 第1139章 “嗯!”蜻蜓点水般点头,平静般回答。 那双在夜空中,可以俯视高空下一切猎物的双眸,此时,难得的眸光看得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为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女人。 “腾云这么值得你爱?”他又问。 她摇了摇头,发丝倾泻垂下,好似一帘瀑布,那么软,那么柔,在柔软中,显得那么自然。 “爱吧?!”她说,发丝静静不再拂动后,她又说,“不爱吧?!” 像是回复,又像是自问自答。丹唇上满是笑意,就连石洞中暗淡光色,也为之感染,洞外阳光破壁而来,光照 斑斓,映在洞顶,参差不齐地面,还有那张笑意连连的脸上。 阳光倾城而来,在踏步静走的人身上,那人眸光幽深,深深凝视说话之人,幽静不语。 “我月夕冷月不配?”他说。 话闭,‘滴答’一声,一滴水滴顷刻而下,滴在地面流水中,荡起涟漪,发出声响。声响冷硬、似在隐忍,在隐忍中言语带审问,不是疑问。 宁多余站在湿地,扭头看向那水滴带来的涟漪,涟漪正荡开波澜。 “你开条件。”眸光冷傲,眼光直射洞口。 月夕冷月贴身在不及他肩高的女人身上 ,两人无缝隙,衣衫与衣衫相接,气息与气息交织,发丝与发丝纠缠。一手捏在宁多余脖子上,红唇荡开笑容,笑容嗜血。 垂头,俯身在耳边,发出低沉陶瓷摔破声,干净、俐落不带感情的碎,“朕,要你死,” “好!”眸光依然直射,睫微翘,但未眨动。 白皙脸颊转青,在青色中转为青紫,脖子上手劲力道一分分加重,在加重中俯视视线下,一双瞳孔扩散,呼吸减弱。但那双眸子释放出经霜带雪的冷与傲,面对死不屑一顾。 ‘咳咳!’呼吸自由,素手捂住灼热难受 的脖子,咳嗽不停。耳边传来言语。 “朕,要你等死。”月夕冷月说。 “我得不到的东西,兰宁凤晨也休想在染指半分。” 腰间,传来力道与热量,而后石洞一闪而过,人飞身而下,来到茏葱翠竹外,足尖地点,宁多余双眸瞬间扫视四周。风,很平静,风吹竹叶声。还有流水声,声声入耳,好似哭泣,哭泣势将远别之苦。 月夕冷月放下环腰手臂,顿时腰间热量消失。 “与情郎会会面!”命令的语气,宁多余侧身,看着月夕冷月,久久看着。 “月夕冷月,倘若你违 背誓言,我姓宁的定会新仇旧恨双倍加还。” “呵呵!”月夕冷月扬手势有夺命趋势,宁多余向后一扬,顿时青发飞旋,飞在寒光下。 “你没资格与朕谈条件,”他说,“朕从来不受威胁。” “威胁朕的东西,会连根铲除。” ‘风平浪静’,宁多余顺顺长发,拂拂罗裙,“护腾云一世长安还有他的族人,换你奋战杀敌勇士,不再受刀伤之苦,一剂良药。” 月夕冷月眸光灏晔,凝聚在宁多余眉心,光似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利箭,指尖一动,便直逼眉心,瞬间射杀之人下地狱。 第1140章 “呵呵!”轻笑,震的绣衫飘动,引来冷风吹袭,震动的箭尖蠢蠢欲动。 宁多余尖起脚尖,素手抓起弧度优美下巴,力道过度,“呵呵!” 笑说,“换你月夕百姓丰衣足食。”脚尖平地,素手抽离,从胸口拿出一张叠好纸张,“拿好!” 月夕冷月冷眼旁观,居高临下俯视,仿佛看的不是宁多余,而是一个浑身散发乞丐气息的宁多余,在向他乞讨,乞求。 宁多余双眼微眯,浑身血液上流,爆发出难以忍受的憋屈。 “月夕冷月,你他娘的搞清楚,你在与老娘做交换。” “你让老娘很是不爽。” 月夕冷月从俯视,改为余光睥睨,仿佛身边站得不是女人,是一只自演自乐的母猴子。只配换的他余光睥睨。 宁多余手指紧攒叠纸,微微抖动,手背青筋暴起。 欲开口,腰间被一只长臂一环,她足横扫,扫向身边翠竹,竹瞬间倒下,扫向月夕冷月长腿,只见他双腿跃起,身子飘空,长臂下的她,一同飞身。 在飞空中,方才位置被血盆大口桶粗蟒蛇侵占。蟒蛇信子吐向望向信号中两个不明物,但可以饱腹的东西。 “宁多余!”在竹林深处,月夕 冷月环住她下地,说,“你的武功……” “费了!”她说,转而,“几年没遇碰到禽兽,没禽兽切磋,享受皇后日子。” 腰间力道更紧,眼前视线模糊,“嘶!”一声,香肩群衫撕裂,凉风速速侵占,宁多余俯看肩头一侧,整个肩膀外泄。凉风侵袭香肩,月夕冷月手指霸占凉风位置。 “想?”挑眉细问。“还是想要?” 月夕冷月气息冷如寒冰,双眼盯视,盯视中却是俯视,如冰般言语,“就你?” “残花败柳,”还未说完,宁多余一个耳光甩上脸颊。 “就你?”依 旧挑眉,“还不配。” 手中叠纸一扔,扔在脚下,双脚踩上,不做停歇,踏往小道之上。身后一双鹰隼直直望视,直至视线在拐弯一处收回,望向脚步印迹叠纸,久久望着,但,许久未曾弯腰。 茅庐搭在竹林深处,站在大门外,豁然一把推开房门,涉足而进。 床中,腾云双腿盘膝,运功疗伤。脸色如荷般白,双眼紧闭,睫微颤抖,她知道,他知道她来了。就凳而坐,独自酌茶至茶杯,慢慢独饮。 轻微动静,响在身后。 “为什么不看我?” “我口渴。”她说。 身后 腾云一把拧起宁多余起身,宁多余水杯握紧,紧紧握住,杯内涟漪不断,少许水流溅洒而出,洒在手背。 “还是不敢看?”腾云双手覆盖在小巧娇躯的双肩上。 破碎之处,被手掌还有温度覆盖,“我真的就那么差劲,需要一个女人来保全?!” 抓肩双手颤抖离去,连同脚步走向门的方向。宁多余放下水杯,水全部溅洒而出,杯内一滴不剩。 “腾云,来世我们做夫妻!”她说。 腾云转身,双眸像凋谢枯萎的花苞,黯然失色,在一言一语中,瓣瓣凋零,凋在生命末端,落在终点。 第1141章 “好!”爽快答应,“来生我们做夫妻!” “嗯!” 两人对望,中间几步之遥,仿佛像隔着山河,爬山涉水、千里迢迢都迈不过阻碍,阻碍的他们近在尺咫的朝朝暮暮! “我们约好,”她说,哽咽的说,“谁也不许早逝,谁也不许先离开。” “好!” “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竹林深处,竹叶纷纷坠落,落地,落满地,厚厚铺盖冷凉地面,地面层层黄叶,枯萎、失去生命的竹叶,葬在地面。 白衣似雪,长发直泻在身后,伫立在竹林深处 、小院中,脚踏在层层枯萎失去生命的竹叶上,背影在寒阳中,显得几分落魄,几分孤独。 身后踏步而来的人,止步在‘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下。双眸仰视,视线中是一片片在寒冬腊月中坠地的飘叶,竹叶落在如瀑的发上,还有伸开的手掌中,还有胸口。 “来世我们做一对普通人,在夕阳西斜中,我们携手送走今天、明天、后天,可好!” “好!” 腾云身子顺着门板缓缓下滑,双手捧住双颊,眼泪从手缝中溢出,宁多余闭眼,从站立姿势, 缓缓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哽咽声出口。 天,霍然间阴沉沉。寒阳余光收没,只剩下黯淡无光的天际,天际间冷风乍起,深寒起,地面落叶在卷风中,卷进世俗冷酷中,毫无挣扎之力,并发出哀哀欲绝声响。 风,很大,大的令伫立在深处的人,急不可待转身,在转身之际,与面前不远处的人视线碰触。白衣在风中连同落叶一并卷起。逶迤在地的白衣,丝毫不再风中凌乱,脚步健稳,随同脚步惊扰的冷风撤离,落叶在迈步中坠地。 与之擦肩而过。 宁多余起身,脚步沉重 ,故作轻快,从腾云身边迈过。‘再见了,腾云!’ 腾云豁然起身,一把拽住她,唇吻上了她的唇。 或许人到了极致,动作也是粗鲁的。腾云的吻是粗鲁的,气息是灼人的,双臂是有力的,狠狠拥住她,护在怀中,不给她半点反悔的机会,吻着她。 她仰头慢慢回吻,吻的很轻,双臂慢慢拥上他脊背。不一会,一阵血腥味传到她口中,血染两人唇。 腾云咬破了她的唇,银丝牵扯两人。他望向她,说,“在我家乡,这是对心仪女子做携手终身承诺。” 银丝断,染血红唇, 在粉耳处轻轻吻着,说,“你等我,等我!来世太漫长,我只要今生今世的宁多余!” 言闭,双手抓住她双肩,力道是那么重,重的疼的她蹙起娥眉。腾云歪着头微微一笑,那笑容斥退寒风,引来寒阳破云而出,光照洒在他身,她身。 “你等我!” 她还在沉醉,双肩一片冷凉,她恍然刚刚一切是否是真实?!双眸搜寻,搜寻他的身影,他的气息,他的脚步声,他在哪里? 在哪里? 她快步跑出,天际间只有纷纷坠地竹叶,坠满她身。天际间,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别无其他。 第1142章 “腾云!”大喊! “腾云!”呐喊! 只有吹袭而来的无穷无尽的冷风声,和她的呐喊声。 双腿在大喊中,失控的跑向竹林深处,天,天旋地转,冷风刮起,刮在她身上,她心底。 “腾云!”呼喊声,声声入耳,“腾云!” 漫长一生落尽的竹叶,在那天,在那天呐喊声中,落尽了一生的坠落,落在竹林深处蹲坐在地面双臂环抱膝盖的女人身上。 走在竹林深处,踏过他走过的痕迹,走在他走过的小道,看着他看过的风景,心里阵阵疼痛,有多疼? 在看到横 泻在小道边一根阻止道路的竹枝,竹枝上用兰宁男性使用的缟巾绑着一支通透花瓣玉簪,她知道她心底疼痛有多痛! 痛的她流不出一滴泪,痛的她摘下那支玉簪,斜插发髻上,然后看着空旷天际。他听到她的呼喊,他听到了,听到了。 他无法也不能,同样,她无法也不能。 他说,‘他只要今生,今生的宁多余,来世太漫长。’ 他说,‘你等我,等我!’ 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在脚下落叶上,斑斓泪痕,留在了今生,也消失在这刻。 提起脚步, 走向出口,在转弯处,她停下脚步,看着在小道中,负手站立人。 “你赢了,”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息,“赢在起点,赢在你是帝王身份。” 转而,继续迈步,与之擦肩而过,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毫无怜惜之意。 “跟我回兰宁,”听清楚了吗?是‘我’,不是‘朕’,“你依然是皇后。” 她毫不考虑掰开他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摇摇头,眼中尽显疲惫,“好好照顾治儿!” 侧身而过,走过他与她的近在咫尺,走过他与她的距离,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渐行 渐远的背影,背影在寒冬残阳下,是那么疲惫不堪,那么毫无朝气,那么无力。 墨发飞扬,白衣在凌风中飘然,他飞身凌空,落在她面前。 “去哪?”他问。 “好累,人的一生太累,”她说,“我不想再累了,” “不可以,”他慌乱,阻止她继续要说的话。 “佛说,求不得,”她说,“求不得,果真求不得,那就古佛青灯,常伴一生。” 他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垂下的香肩,星眸黯然失色,犹如残冬中退去的余光。“宁多余,”他玉面扭曲,“朕是帝 王,帝王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 “礼部尚书千金……”看着她云淡风轻样子,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吹散,他选择拥抱,拥在怀中,她双手垂立,如死尸般任他动作,“朕杀兰宁叶赫,是心里有你,” 她愤然抬头,双眸嗜血,五指在弯曲中握拳。 他慢条斯理放开她,长指挑起她下巴,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中,闪烁出一种情绪,一种帝王发啻号令前平静,“你把朕至于何地?” “为腾云,你豁出去一切。” “削发为尼,打算守身如玉?” 第1143章 在闭眼中压制情绪,选择离开,他红唇发笑,“与月夕冷月交换条件,护腾云、族人一世长安。” “哈哈!”仰天大笑,笑容阻止她了脚步,她转身,看着满是嘲讽笑意的他,他走进她,说,“朕是帝王,一手遮天的帝王,” “还是发敕千军万马,挑起战争的帝王。” “月夕冷月早已按捺不住,”俯身在宁多余耳边,“利用腾云这件事,挑起战争,争霸天卓,你却为了腾云不顾一切,抛开兰宁百姓……认为,朕杀不了腾云?” “你把朕至何地?”紧捏起宁 多余下巴,双眸猩红,“说!” 她看着暴怒却不发作的男人,“你不杀腾云,不就是等着我来相救?” “设好圈子让我钻,可我不得不钻,杀兰宁叶赫,提醒我,你随时可能杀腾云,要我做早点防范。” “而月夕冷月对我旧情难忘,找他护腾云安全是最合适不过。” “你心里确实有我,利用我来挑起纷争,中间横着腾云,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与月夕冷月发动战争。” “实现你们一统天下的梦想。” 一切在倏忽间,静止。就连寒风拂叶尖的声音,也消失 。在静止中有两人,白衣缱倦的男子在不语言笑中看向小巧清瘦,骨子里透出几分冷傲,几分聪慧的女人。几言几语在舌尖动扰几下,那层纸捅破。 兰宁凤晨依旧负手伫立,冷眼静止的看着,听着,直到天轰隆一声,随后下起彭勃大雨,雨水淋湿她的心,还有他的身。 如果不曾被伤害,怎会如此明白?!漫天飞舞,眼中一片荒芜,满眼留恋和风雨,在脚步下换成尘埃。 “你死,也要葬在朕的陵墓里。”身后的声音比寒风还令人心寒。 她继续,继续脚下步伐 。 “你若出家,朕现在就派死士追杀腾云乃至族人!” “他活一天,朕就追杀一天。” 她停下脚步,雨越下越大,罗裙湿尽。发丝粘连在一起,像一股力量,分不开,扯不断。 回身,看向对方,“你可以试试看,你若杀他,我会杀了你。” 足尖点地,再一次飞身而来,这一次不似先前温柔,而是一种狠厉,香肩一侧,似被铁钩勾住。她冷冷看着,看着那雨冲击他和她。 “宁多余不要逼朕动手,”他说,“朕的忍耐,已经到极限!” 肩上似有血迹留下 ,混合在雨中,冲击的一干二净。疼痛再一次涌上胸口,为何决定如此难? 因为决定代表付出,选择有很多种。她可以选择随心所欲,可以选择抛弃所有,但不可以决定抛弃她的孩子治儿。 雨,最终会停歇。停歇已是晚上,她站在青山脚下,看着闪闪红光,看着长流不息的河流,感受着冷凉的风,享受着夜晚孤寂。她选择与兰宁凤晨并肩从竹林小道离开,离开那希望破碎之地。 在雨中,他说‘治儿,不可以没有娘!’ 他还说,‘你可以不爱我,治儿不能没有娘!’ 第1144章 气息,随风而来,她未转身。 “宁多余!”身后的人,似乎有点哀伤。 “你来了!” 她转了身,一把纸伞遮掩在头上,原来天下起了毛毛细雨。纸伞上,两条鲤鱼闹戏,欢快无比。月夕冷月一支撑纸伞,一手提着大红灯笼,站在她面前。 灯笼闪闪出火红光耀,照在她和他视线中。他深情看着她。 说,“腾云可以为你,什么都不要,功臣名利。” “家世、族人,个人生死。” 她不语,聆听月夕冷月很少碰触的话题,红光下,一身蓝衣在风中飘逸,黑发张扬,深邃迷人的五官上,那双幽深眸子中,正荡开一层层波澜。 “这一点确实值得你……爱。” 冷凉的手,覆盖在她手上,那把鲤鱼嬉闹纸伞到她手中。 她说,“月夕冷月其实,你没那么混蛋!”而后‘噗哧’ 一笑,空闲一只手,遮掩笑声。 月夕冷月静静看着,回忆拉开,拉开同样话题场景……似乎不愿在继续,手中灯笼转移给宁多余,用一个背影说:“这生,朕不会在立后!” 冷傲的身影随后容纳在黑夜中,她一手提灯笼,一手支撑纸伞,看着月夕冷月消失的方向。 ‘谢谢!’她始终未说出口。 看着头顶纸伞,她眼眶中似有泪水在流动,寓意她怎么不会明白?在风雨时,他会一直为她遮风避雨。照明路线的灯笼示意她,踏着路线走就好,跟兰宁凤晨回兰宁。 是谁,在耳边说,‘我月夕冷月得不到的,兰宁凤晨要休想染指!’ 是谁,又在耳边说,‘要她等死!’孤寂一生在青灯下等死的? 是谁? 如今,又是谁,在不舍中送出承诺。 又是谁,在难舍中收回帝王言语 ? 是谁? 她一手支撑纸伞,一手提着大红灯笼,快步在他消失的方向。伞架外,有雨痕像连线顺着圆形落下,手中灯笼红光在风中摇曳,她加快步伐追赶,加快步伐赶上。 “你在找朕?” 细细风雨中,他站在路中,看着疾驰追上的人。 “雨很大!”她说,说完靠近,瞬间两人站在雨伞下,“会得风寒!” 摇曳烛光,射放出两个黑影,一个欣高身影在颤抖,可能是风太大。另外一个娇小身影,支撑雨伞,手挑灯笼,两人消失在黑夜中。 黑夜与白昼做交替,在交替中日子轮回在昨天、今天、明天。 许久,到底有多久,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日清晨青山红光尽显,满天火红,而后似龙吟声,响天遍地,在那一瞬间中,青山耸天翠竹,仿佛到了生命末端,化成老耄 之年老者,奄奄一息等待生命结束。 就那一瞬间后,翠玉国再无茂盛之竹,青山下流尽一生疲惫,干涸呈现生命耗尽之态。 然而,曾茂盛翠竹之地,却出奇盛产出翠玉。或许应验了一句话,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江湖豪杰,天卓大陆权势之人有心来到寒翠国。只为那异物出世,大展宏图、呼风唤雨,不料令牌在最后一天夺冠之时,在夜晚丢失。 次日清晨,龙吟声刺破苍穹!蛟龙出海,遨游上苍,转瞬之间消失在白昼。豪杰们纷纷飞往青山之上,在异物出世之地发现一个荷包,荷包内装着早已枯碎的一根青草和一片落叶! 宁多余打开手中荷包,一根青草和一片落叶,转手在她手中早已成细沙。荷包放入胸口,胸口那里疼的颤抖。 在颤疼中,听见治儿叫声。 “娘 !”治儿展开双臂,欢快飞奔在她身怀中。! “嗯!”她双臂抱起,亲了又亲。 抱在怀中,暖暖温度,再多飘雪、料峭寒风,也融不化她怀抱中的温度,冷不凉治儿的一声‘娘!’。 “娘!”在怀抱中,‘哇’一声大哭,哭的浑身抽泣,浑身打颤,眼泪横洒,洒在她脸上,落在她胸口。 滚烫眼泪,灼伤了她的肌肤。滴落泪水,刺痛了她的心。 “娘,治儿听话!”小手抓住,死死抓住她胸前衣襟,说,“腹黑坏!” 她惊愣,在惊愣中看着一脸愤怒的男人。转而一脸笑,笑看走进她和治儿的兰宁凤晨。 “该启辰了!”他说。“就我们三人!” 如秋、如波的眸光,如镜面般明亮,静静看着一个抱孩子上马车的女人。随后,顺着那个女人脚迹,上了那辆马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