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强归》 第一章 冷宫废后 龙辇在凤华殿前落下。皇帝云修凌从辇上下来,他跟前的卢公公便从他身旁窜了出去,跑到了那紧闭多时的殿门前。才伸手要推,卢公公望着那门上一层指甲盖厚的灰土,犹豫着将手顿在半空,拧起了眉毛。 这凤华殿殿门关起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至多也就四个月。且这是前皇后住的寝宫,便是前皇后遭了冷弃,左右伺候饭食、洒扫的人也还是照旧留着的,按理来说也不该脏成这种模样…… 思绪在脑海里不过一晃儿,卢公公余光瞧了眼身后的皇帝,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宫门。 自从前皇后的姐姐入了宫,还有理儿? 灰尘在空气中翻涌,湿潮的 气息自宫殿里迎面而来。云修凌迈入宫中,被这副景象招待,不禁抬袖掩住口鼻,而待得一切散去,一点儿臭味又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还未皱眉,尘气中便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 “这不是陛下么?” 平静又带着几分讥笑,令人不觉遁声看去。但也就是这么一看,云修凌身后便传来了几声带着惊恐的抽气声。 殿中灰暗,云修凌几人一开始也未曾发现厅中坐了人。此下灰尘散去,左右逐渐明亮,几人看过去,便只见着一个衣着华贵古旧的女子坐在堂中,发髻未束,四散地悬在后背及肩上,堪堪挡住了一半的面目——而另一半露出的面目上,一大片肉红色顺着女子的左耳际攀布到左 眼角下方,形状就像是一只鬼手捂住了她的左半边面目,在阴暗的宫室里,看起来便像是地狱的罗刹一般,可怖至极。 更何况,她还在笑。 云修凌看她这副模样,平淡的面容里流露出一丝厌恶。凝视着她,他几步走到她身前,质问道:“朕要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钥匙?”萧令月含笑反问,缓缓从桌后起身与云修凌对视,“若是我不给,你又该杀谁?云修凌,我告诉你,若非你杀了萧清溪,玉玺——你一辈子也别想拿到。” “你……”云修凌眼中炸出零星火花,不过顷刻,他忽然低下姿态,走到她身边,“令月……你,你别这样可好?我们以前分明不是这般****的,你 可还记得,当年我们成亲,我们也是很好的。你记不记得,你还说过,来日要给我生个孩子,他会很聪明也会很健壮……令月,你便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不要这般可好?令月,只要你告诉我钥匙在何处,我便给你西宫皇后的权位,我们回到以前,可好?” 他语调柔情款款,便是她当年嫁于他时的模样。望见他眼中绵绵情义,萧令月一瞬还以为是当年的云修凌。微微触动,萧令月垂下脖颈,思索良久,抬眼瞧向前方几位太监,朝他摆了摆手。 “钥匙我藏起来了,位置只有我知晓。”萧令月咬了咬下唇,“你且靠近一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莫让旁人听了去……” 云修凌见状,眼中 微微闪过一丝暗芒。颔了颔首,他左右瞧了一眼宫室,确认无人以后,他一边低头靠过去,一边摆手让太监们后退几步。余光便睇向了萧令月。 雪白的贝齿在眼中刹那晃过,云修凌还没能闪躲,萧令月便一口狠狠咬上了他的耳廓。 “啊——” 锥心之痛从耳上传来,云修凌手没掐到萧令月脖子,就感觉热腻的感觉划过脸颊。再垂眼下去,地上一点一滴的赤红,几乎要惊伤众人双眼。 四下一片慌乱,宦官们一拥而上拉住萧令月,企图将二人分开。萧令月不敌,被几个高大的太监重重锤向腹部,吃痛松嘴。可云修凌也不好看,那左耳被她狠狠撕开了半边,剩下一截吊在一旁,看着着实难看。 第二章 三尺白绫 “云修凌,你活该!”听着御医告知无法复原,萧令月双手甩开两侧的宦官哈哈大笑,眼中滚滚掉下泪来,“云修凌,十六年前你与萧清溪那个贱人害我毁容时,可曾想过有这样一日!十六年了!我竟被你骗了十六年——” “啪!” 云修凌一掌落在她脸上,力道之大,几乎犹如一把利刃划开她的脸颊。萧令月扬面直视云修凌,血从嘴角滴落,似是很不喜欢她这种眼神,云修凌又将她一脚踢到在地。 “萧令月,你才是贱人!若不是你将长亭王诱去清溪处,令她嫁给长亭王,她如今怎会遭朝野如此非议!若不是父皇一意孤行,只有你才能当太子妃,朕又怎会生生跟她分离十三年!”云修凌捂着左耳,面色阴 蛰无比地踩上她完好的另一边面目,“说!钥匙究竟在何处!”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唔!” 话才出口,云修凌便毫不留情地在她脸上踩踏。萧令月痛苦地翻过身去,又被他一脚踹在脊梁、小腹、肋骨……四月来饭食朝不保夕,她的身躯早已瘦弱只剩一把骨头,云修凌每一脚踢在她身上,力道可以说是震入五脏六腑,纵使萧令月想咬牙忍耐,也只能痛喊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在心底一次又一次诅咒眼前的萧令月与那在华贵宫殿中安身享福的萧清溪。 她三岁丧母,母亲棺木入土那日,萧清溪之母霍姨娘带着六岁的萧清溪入府。那时人人都说霍姨娘会被抬成二房正室,她也没想那么多,因为霍姨娘对她真的极好。可 等到她长大了,认事了,霍姨娘还是未被抬成二太太,纵然她当时不是个草包脑袋,到底也被霍姨娘与萧清溪的多年表象蛊惑,一心一意,只当他们是亲人对待。 可世上哪来这样好的人?萧清溪大她这个长女三岁,便是在她娘刚进门时霍姨娘就与她爹有所联系,她真心是愚蠢至极,才信了萧清溪与自己是亲姐妹的假话,将自己推进了火坑——杀人,毁容,嫁于不受宠的皇子,失宠,夫君易心,皇后之位…… 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她身上莫须有的传国玉玺的钥匙! 便是这般还不是最让她心寒的。 真正让她如此恨怒的,还是那一日她被废时,从萧清溪口中听到的——杀人毁容一事,是云修凌与她一起做的主意。 她一直 不曾想过,她深爱的夫君,辛辛苦苦辅佐的夫君,竟然是十六年前开始就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豺狼! “咳……”猛然心口捱了一脚,萧令月噗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伏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那厢云修凌像是踢累了,坐在椅上,他饮了口茶,对萧令月冷声斥道:“朕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钥匙到底在哪儿?” “呵。”萧令月血口裂开一抹笑,“你死也不会知道!” 云修凌才登基不到一年,萧令月这番直是咒他早死,他如何容得?面色骤变,云修凌亦不再啰嗦,只抬眼看了一看卢公公,那一早准备好的三尺白绫便被呈了上来。 萧令月扫了一眼,略有惊异地着看云修凌:“你要杀我?” 云修凌不作答,只抬眸盯着萧令 月,眼底一片厌弃颜色。 见此,太监们也不再需要示意,只将那白绫头尾绕手一圈,便一众紧逼过去,不顾萧令月挣扎地把白绫缠过她的颈间,一下收束。 萧令月终是没想到云修凌会这般绝情。手指不停在颈间搔刮,萧令月眼前逐而模糊,今生今世的种种,像一幕戏似地从眼前演尽。 望遍一生,萧令月心缓缓冷下去,最后一点残存的视线瞥到云修凌握上白绫的手,记忆中萧清溪的脸蓦然变得清晰起来。 手指紧扣上白绫,萧令月双眼睁大凝望宫门外滚滚黑云,眼瞳里漫开浓郁血色。 “云修凌!萧清溪!我萧令月,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生则为鼠虫,死则十八层地狱!倘若你等与我同生,我必要你二人——生不如死!” 第三章 一朝重生 “过两日便是清河老王妃的寿辰,你们几个得了光受邀同去,可千万别做出些有辱萧家门风的事来。都学学清溪和煜喜,乖巧懂事知礼,这才是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好似蒙了一层灯笼的油纸皮,迷迷蒙蒙地看不清东西。耳边的话也是实听得一阵,又听不见一阵。而喉头更好似卡了一团东西,各种不清明,叫她难受得心急。 “令月!萧令月!” 愤恨喊叫的话好像和什么人说的混在了一起。又好像是谁在喊着自己。 萧令月有些浑浑噩噩,慢慢抬起头来,骤然听得“嘭”一声拐杖砸在地上的声音,萧令月一颤,立时应了一声。声落,她眼前那层雾蒙蒙的东西也总算散开,终于让她瞧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堂中宽阔,四下摆着素瓷的花瓶 ,瓶中皆是盛开的娇嫩的长寿花。花瓶后是翠色珠子串的帘子,帘后还落着一层蓝色雪纱。自雪纱前退一眼,便又看见了立在柱前的林妈妈,而后便是已逝多年的老太君、早该出嫁的长房九妹妹萧抟揺、十二妹妹萧倾故,以及她憎恨至极的二姐萧清溪…… 眼见这些该死去的该嫁人都已年轻的面目出现在自己眼前,萧令月好生吃了一惊。但没等她再做想法,坐于堂中最上方的老太君鼻息重重一嗤,便又抄起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砸。 “一日到晚不成相!又不是要打你,动不动起来做什么?便是起来了也得站有站相,你这是什么不成器的模样!”老太君双眼一扫萧令月歪歪站着的身形,语气中多有不满,“两日后我若还看见你这个样子,你便不必随我去向老王妃拜寿了!” 萧令 月此时脑袋还是一团迷糊,陡的一听这“老王妃”三字,立时是记起了时间来。 她原是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神思一瞬清明,萧令月想起时间的同时,便也立刻明白这是她被陷害因妒杀人,颜容俱毁的前两日! 两日后的清和老王妃寿宴上,她将会与燕主簿家的小姐燕由一齐到场。她十三岁时不像别家小姐一样松快。她幼时丧母,除了一副容貌便只剩了一手绣工,身份比同样地位的小姐更容易招人非议。但偏偏是这般的她,年纪小小就与北因的太子殿下定了婚约,纵然是易家最后一人已死,这婚约也不曾解除。而太子丰神俊朗,自然会有人多加爱慕——这燕小姐,就是爱慕太子的大家闺秀之一。因这一层,她与燕由在当年也经常有不和与争吵。 彼时她只有十三岁,十分率真自 在,打马折花是寻常事,与太子的爱慕者争吵就更是家常便饭,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利用此事做阴谋,便直直落入了圈套。 清和老王妃寿宴,她与萧清溪几位姐妹随老太君同去,席上她与太子交谈,便引来了同样爱慕太子的七妹萧桃华妒恨。萧桃华因几日前被燕由讥讽,便起心杀害于她,在得萧清溪几句“无意”玩笑之后,她设局在寿宴上下迷药给她与燕由,再将火折与火石放到她身上,之后见她侥幸逃**场,又与几位别家小姐诬陷看见她鬼鬼祟祟,最后竟变成是她杀人自作自受毁了容……教她生生在牢中待了半年,面目失却声名扫地!最后还被太子退婚,退居高阁!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在座的萧清溪与萧桃华,以及此时不知道在何处的云修凌! “祖……”才要借病请 辞的借口在舌尖一动,萧令月睇见坐在一旁说话的萧桃华和萧清溪,低低沉眉,福身道,“令月谨遵祖母教诲。” 纵使想要避祸,她到底还是不想便宜了萧桃华和萧清溪。虽现在的她能力势力都不足,可是也没有人知道她这副壳子里已经是二十四岁时那个经历种种的萧令月。 再者……她既已重生,又怎么还能像前世那般迷迷糊糊的活着?便是不那样,她也不能这般对敌人退避三舍……重生,自然是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否则不是辜负了上苍的好意? 得老太君示意坐下,萧令月与对面的萧清溪对上视线,萧清溪向她轻轻一笑,她露了个乖巧又该是此时年纪有的反应,做了个惧怕微微摇头的动作。萧清溪见此,眼中的打量收起,换做一声温笑便转开了眼珠,是恰恰略过萧令月眼中的寒意。 第四章 庶姐挑唆 在堂中继续留了不多时,上座的老太君又与在座叮嘱教训了几句话,便让她们离去。 如今的老太君上了年纪,精神气时常不足,平日里都歇着攒着去同别家老夫人来往。教训子嗣的话,若是她身旁只有萧煜喜与萧清溪这几个的就算了,假使多了几个萧令月这般她看不上眼的,是巴不得只听了请安就回去榻上躺着呢。 而萧令月也不大喜欢她。以前身边的罗奶娘跟如宁说老太君以前对她母亲易氏十分刻薄,她年纪小听到了便一直记在心里头,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搅得她对她多有害怕。但这些年过了,她人也变了,心里也就只剩下不喜欢这三个字。 与姐妹们掀了竹帘出来,萧令月见着活生生的亲丫鬟如宁站在门外, 双丫髻碧蓝窄袖裙,一副水灵灵的样子,让她一瞬间险些喜得掉下泪来。但人多眼杂,她不敢露出异样,揩了如宁便想往记忆中的院子里走,又被人叫住。 “令月。” 极其熟悉的声音。萧令月脚步一顿,敛了眸中的森寒,擒着笑转过身来:“二姐姐。” 身后果然是萧清溪。她今日梳了个堕马髻,耳际缀着一副燕子衔枝样式的耳环,上身是夏莲半绽的藕色对襟柔纱褙子,内中一件细粉交领袄,下则是浅黄色绣暗白鱼纹马面裙,一身颇为乖巧端庄的打扮衬着那凤眼间的盈盈,实在难叫人不喜。 虽现今的萧令月与萧清溪共称萧家双姝,萧令月却也不敢说自己能与萧清溪不相上下,十三岁的萧令月的美貌是天真率性,而十六岁的萧清 溪……便是手握刀刃为容颜,漂亮得太过凌厉。 忆起云修凌对萧清溪的喜爱,各个公子前世对萧清溪的追求,萧令月琢磨……大抵是天下男子都爱这般容颜? 略带讥讽的心思转过,萧令月便见着萧清溪皱了眉头向她嗔道:“叫什么二姐姐?”颇有些恼怒的模样。 换在往日,萧令月怕是一定要感激萧清溪对自己这样的疼爱。但今时今日,她怀揣着另外十六年的记忆,哪还会真的跟她姐妹情深。 佯作失言,萧令月才要道不是,旁下萧桃华便嫌厌地晲了她一眼,嗤笑道:“二姐姐还当这种人是姐妹?她素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琴棋书画一件不会,在外头早被人说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你这般对她好与她平起平坐,还真不怕外人 笑话你。” 萧桃华话说的响亮,从身旁走过的几位姐妹听见,或有明明白白掩了嘴笑话的,或有神色不动但眼珠里存了不屑的。萧令月一眼瞧过去,哪些人是敌,一目了然。 萧令月没说话,只是静静瞧着萧桃华。萧清溪也没觉着不对,只当这是她与萧桃华争吵前的前兆罢了。眼中几分夹着得意,萧清溪站到萧令月身旁。闻言瞪了萧桃华一眼,“你成天到晚的,去哪儿听的这些话?又去的茶楼听书?倒是不怕我向姨娘告你的状。” “二姐姐就晓得护着蠢东西!”萧桃华皱眉跺脚,“她琴棋书画没一件会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只我说了假话么?偏生你就天天为她说话!” “怎么能这么说你三姐姐!”萧清溪声音重了些。见萧桃华 鼻子红红的,她又像个好姐姐似的低了点声哄道:“前些日子我与你三姐姐去买书,见着太子殿下在店中买画,你三姐姐还与太子殿下辩了一阵诗句中‘绿’字的妙处,头头是道的,哪是你说的那些模样?外头编造的话而已,哪能信呢。” “太子……”萧桃华脸面上的恼怒红色似乎变了滋味。连话的重点都忘了在何处,过了一阵,她从呆愣里回神,生气地看向萧令月,“你与太子见了面?交谈甚欢?言笑晏晏?我怎么不知道!” 凝视两人多时,眼见萧桃华轻而易举便被萧清溪挑唆得一二三都不认得,萧令月眼角微光落在萧清溪唇边那一丝笑意上,心中不禁暗嗤萧桃华的草包脑袋及前世自己的愚昧——竟是被这般低劣的手段骗了二十年。 第五章 你来我往 收回观量的视线,萧令月嘴角微微一动,翛然扬起眉目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桃华,挑起一抹不屑的笑:“你算什么东西,东篱院的看门狗么?我倒是时常同那条狗说我今日做了什么呢。若你是,别说是同太子相见,便是我今日一日吃了什么,掉了几毫尺糕点米屑,我都告诉你。” 东篱院是萧氏长子萧远旬的住所,萧远旬已有十七,许多时日是住在书院里不回家的。为防下人疏漏院子进贼,又养了一条大黄狗。那大黄狗讨厌萧桃华,一件萧桃华便追着她跑,却不咬人不吼人,下人也不好杀了。萧桃华最是讨厌、也最是害怕那条大黄狗。甚至因为 那大黄狗与萧令月亲近,还怀疑是萧令月教它追她,恨极萧令月。 萧令月平日仗着嫡出身份和美貌、太子等事嚣张,却甚少有说话如此恶毒的时候。此下萧清溪一听就是一怔,随后,她眼中便露出了一丝高兴与安心。 今日她瞧着萧令月怪怪的,还怕萧令月不跟萧桃华斗呢。现在一看,是她刚才想错了。 萧桃华被萧令月比做狗,一时气得要死。瞪着萧令月半天,萧桃华喝道:“你这等粗鄙,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又停了一下,瞪大了眼,“果然是你唆使那条大黄狗来追我!” 萧令月轻笑不做声。配不配得起,她不稀罕作答;至于狗,她可没教。 但萧桃华又哪里知道她想什么,只当她是嘲笑她。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对方不给回来,她也没法用能将棉花打散的力道,心里自然窝了一股气。瞪了但笑不语的萧令月许久,她一跺脚,厌恨地望了萧令月一眼,转身跑开。 萧清溪绝不会放过煽风点火的时机,做出一副两头为难的模样,萧清溪叹气道:“怕是不要闹得卢姨娘出来,否则又不得安生了。你呀,多少是大她些,多让让她。”见萧令月笑吟吟的,萧清溪又摇头无奈一笑,“反正做姐姐的,便是给你这个妹妹收拾干净的。你且回院子去吧,晚些我差人给你做金瓜糕,你今日也受了祖母,怕是也不安宁。” 端地是一副姐妹情深。不过萧令月心里头就是恶心万分。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与她还未撕破脸,有些东西也要仔细筹谋。操之过急,她还是会摔一跟头的。 柔柔点头,萧令月活泼一笑,福了个礼:“先谢过姐姐啦。” 装模作样,萧清溪会,她又怎么不会。 . 摆脱了那两人,萧令月与如宁回到灵犀院,一步踏入房门,萧令月便瞧着前世为护自己惨死的丫鬟如远在屋中收拾,一下就红了眼眶。 当年她受萧桃华所害,毁容还背了杀人的名头,一瞬从美貌的萧家嫡女跌落泥泞,几乎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当时当日承蒙两个丫鬟忠心,被克扣银子便 替她绣帕甚至做苦工换来吃食,方才让她未曾饿死阁楼里。只可惜她还是瞎了眼看错人,竟害得两个丫鬟在萧清溪云修凌手上惨死,尸骨无全…… 想想她幼时无母,真心待她的也不过这两人……可她…… 满心亏欠,萧令月站在门前,一点也不知道如何动作、如何与如远说话。 只是如远哪里明白别的,瞧她站在门前一副呆愣的模样,如远放下手里的薄被,转身走到她身前,奇怪道:“小姐愣着做什么?”又伸手探了一探她的额头,与如宁问道,“有些热,莫不是昨夜下雨开了窗,冷风进来吹着了?” 如宁也一头雾水,直摇头道:“方才在老太君那还好好的呢。” 第六章 传国玉玺 如远这一熟悉动作让萧令月喉头一涩。逼下了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萧令月拿开她的手,轻笑道:“身子好着呢。不过是刚才与萧桃华吵了一架,又走了路回来,热气上了脸罢了。你当小姐我是弱柳扶风的李小姐,会一步三歇?” 看她活灵活现的调笑那学旧时楚国女勒细腰的李家小姐,如远总算是放心下来。轻嗔她一眼,如远熟练地替她脱下轻衫褙子,边推她进内堂边同身后还在收拾的丫鬟招呼道:“雨落,别弄了,去将打两桶热水来。这盆里的水久了,怕是冷了,小姐用了要遭病的。” 萧令月这才注意屋里头还有一个丫鬟,闻声扭头去看,便见着 那丫鬟立在五蝠大柜前,正把两个装首饰的匣子往柜子里放。她脚边还开着两个箱子,萧令月晲了眼,都是些厚重的毛皮衣服,专是深冬时穿的。 此时四月中,已是开春过一段时日了。隆冬时分穿的衣服,洗晒收拾如远三月时便会做好,向来是不会拖拉…… 眉目瞥着雨落,萧令月陡然一笑。 若不是萧清溪那对母女的人,便是这家里,还有人对传国玉玺的钥匙虎视眈眈? 可是,她又哪里有什么传国玉玺的钥匙。 这般想着,萧令月身上的衣服便脱得只剩了一件亵衣。伸手将袄裙挂上衣桁,萧令月看着右手手臂上那条白色的伤痕,记忆里便是母亲用一双枯如老 木的手紧紧抓着自己,匕首划开手臂的画面。且零零散散的,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缓缓一叹,萧令月浸入水中,扬起右臂看了一阵,恍然间她瞪大了眼,从水桶唰得站起起身来。 她或许想错了!前世人人都说传国玉玺的钥匙在易家手中,可外公死后易家便就只剩下了她母亲一人,她一直觉着母亲没有留下什么,但或许……或许母亲是留下了,是将传国玉玺的钥匙,留给了自己! 盯着那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痕,萧令月觉得自己想法或许太过大胆。但以当时易家那般尴尬的处境和云修凌的急切来看,以肉身藏匿钥匙……也许不失是上上之策! 以左手双指按上右臂 的伤痕,萧令月加重力道,一点一点的在皮肉上摸索。而她并不会失望,摸索不过片时,她便在手臂中按压到了一颗坚硬的圆珠。那圆珠不是骨肉,尚能捻起移动一些。萧令月摩挲一阵,还发觉那珠子有孔洞,质地似乎也不是金银所制……与石一类相近。 这便是钥匙么?一颗珠子?她从前听到钥匙二字,还以为是与寻常钥匙差不多的物件。这般不同寻常,难怪云修凌萧清溪找不着。 不过……若不是她自己翻遍所有,她大概也不会知道母亲究竟把钥匙藏在了何处……如此隐秘,若不是她知道,心甘情愿交出去,怕是别人将她削成肉片也不知道钥匙在何处。 “小姐做 什么呢?”正在思索,如宁又端了一桶水进来。见萧令月回神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沐浴,不禁轻笑一声:“小姐今日总发愣呢,莫不是想太子爷了?小姐别急,过两日清河老王妃寿宴,准是能见得到的。” 想起太子前世在她毁容后便嫌厌退婚的事,萧令月抿唇:“我想他只做什么,我是想前些时日三婶那儿的事。” “三太太?”如宁把水添进桶里,撩起袖子试了试水温,“三太太怎么了?” 萧令月颔首:“倒是没怎么,只是今日刚刚突然想起一事,前些日子不是去三婶哪看凤哥儿玩么?那日正遇着三婶查厨房账,她身边褔妈妈贪油水遭罚来着,你还有没有印象?” 第七章 老王妃寿宴 这事她想了许久才记起来,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事。这房里头的人在她出事之后大部分各自奔着原来的主子去了,她当年恨着,踏踏实实跟了原主落井下石的人,她就是后来翻身了也还有印象。 今日萧桃华与她争执,算是当年那件事的起因。若是没意外,那这两日萧桃华肯定是要跟燕家小姐对上的,即便不是这两日发生的事,她也得有个人替她打探到萧桃华房里的消息——最好就是萧桃华和卢姨娘的房里人。 如宁想了阵,道:“记得的,怎么提起这事来?” 是这时的就好。萧令月趴在桶沿,朝如宁凑近了些:“其实前两日我偷偷翻了厨房的账,发现有些账目乱七八糟……我觉着,咱们房里的牛妈妈,也许同福妈妈做了一样的事。” 如宁一吓:“我瞧牛妈妈挺老实的,怎么……”话没说完,又见萧令月手势,只得靠近过去。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昨日中午睡不着,开窗时瞧见牛妈妈鬼鬼祟祟地跟萧桃华房里的董奶娘在墙角下说话呢。”见如宁吓得抬头看她,萧令月就知道这如宁也知道这家里异心的事,悠悠叹气,“你也晓得我最讨厌萧桃华,这牛妈妈要是自个儿捞了油水我也没心气,只不过她要是拿去孝敬萧桃华身边的人,我是断断不能容的。” 常见萧桃华和卢姨娘挤兑萧令月,如宁早不高兴。此下一听平日里信任的老实人干出这样的事,心里震惊完了便是生气。把袖子一拨下来,如宁横眉道:“那便查,查得仔细,把证据递到大太太那,大太太一准把那吃里扒外的扫出萧府!”说着就想去厨 房拿账本。 萧令月赶紧拦住她。她目的不在这上面,若是把牛妈妈赶出去,怕是真的要出岔子。 “那不是便宜了她嘛。”微微一顿,萧令月靠在桶沿上望了如宁一会儿,忽地一垂一抬眼,道:“如宁,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提这事,是想借此拿住牛妈妈,去替我看着萧桃华。” 如宁被这峰回路转的劲儿给搅得有点糊涂。 “你也清楚,我与萧桃华自小不合。时常争斗。”萧令月望着她,颇为耐心,“过两日老王妃寿宴,我随祖母前去,是嫡女,定不能出差错的。可是今日你也看到了,萧桃华那模样,哪里是肯像平日里随意就过去的?我想了想,觉着还是要找个人盯着她。” 这般一解释,如宁也明白了。老王妃寿宴确实重要,萧令月作为萧府嫡女,未过门的太子妃,一 言一行都关乎萧府脸面。那萧桃华虽平常不惹大乱子,但实际是个什么样,她们这些下人不比太太小姐们知道得少。萧令月顾着萧府脸面,萧桃华却是个不识大体会作幺蛾子的。 皱了皱眉,如宁问道:“但……牛妈妈,当真拿得住么?她面目老实,实则滑头,若是阳奉阴违怎么办?若是合起来骗咱们怎么办?” 听着一叠问,萧令月也知道十三岁时的自己是个眼不成眼鼻子不成鼻子的样,她也不恼,轻轻莞尔一笑:“你信我,安心就是。” 沐浴更衣完,如宁还是颇为忧心。与如远细细说了一阵,又再三人合计了一番,用饭的时候如远便亲自去叫了牛妈妈来,按萧令月说的,旁的不提,只提有赏。 那如远是什么性子,素来是最稳重会说话的,路上一通贺喜,直叫牛妈妈高兴 得满脸都要变成花了。 在堂前给萧令月行了礼,牛妈妈敛了敛神色,笑道:“奴婢听如远姑娘说,小姐召奴婢有事?” 萧令月正喝着牛乳茶,闻言嗯了一声,示意如宁将一个装着银子的如意袋拿给牛妈妈。 牛妈妈早听说有赏,一看着一大袋子,差不多要喜得满脸涨红。双手接过来,牛妈妈正欲道谢,就听萧令月道:“妈妈也是老人了。虽是糊涂触了规矩,我也不能不顾念旧情,妈妈拿着钱仔细点打算,也不枉你我主仆一片情谊。” 这话是什么意思?牛妈妈当然不明白。骤然一抬头,才要说些什么,那本压在菜篮子下第六块砖头那的真账本便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牛妈妈一怔,已经完全醒过神来,银子也不敢拿了,连连磕头:“小姐,小姐……是老奴糊涂,老奴糊涂啊……” 第八章 赴宴 自上次三太太那出了事,掌家的大太太就立了规矩,倘若克扣捞油水,一旦被抓着了,逐出萧府并通报各家,让各家再不敢收犯事之人为奴为婢。 那大太太是什么人,京城命妇圈子里左右逢源的人。这一通报,那便等同是各家的官家太太都知道了。而她们这些会为人奴婢的人,除了为奴为婢,又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丢了萧府事小,可一家老小,那都是指着她在萧府得的工钱活的。 “小姐……老奴真不是存心的啊……”见萧令月没有反应的吃茶,牛妈妈不禁有些急了。她也清楚,萧令月能叫她来,证明事情还没捅到大太太那儿,也就是说,还有挽救的余地,“小姐仁慈,小姐饶了老奴吧!” “饶你?”萧令月将 茶盏放在桌上,神色平平淡淡的,“饶你继续吃房里的钱?饶你将我房里的事捅去给萧桃华?” 牛妈妈一怔,脸上顿时一白,显然没料到萧令月会知道这事。 对于此时的萧令月来说,涉及萧桃华的,便是最令她厌恶的。牛妈妈现今被抓包是萧桃华房里的人,自然就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她哭一哭跪一跪就能了结的事了。 萧令月往日不坏,虽恃美而骄,嚣张不已,但心里头还是软和的。所以一开始账本被扔出来,牛妈妈就开始一顿求饶。 哭声止在当场,牛妈妈怔愣多时,咽了口唾沫,“小、小姐……老奴,老奴……老奴不得不听啊……老奴有个女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牛妈妈连连点头,声音也重了些,“对对,老奴的小女儿在 七小姐那儿做事呢,小姐也知道七小姐的性子,若是老奴不听,七小姐是要打死她的啊……” 眼见她说着又掉下眼泪。萧令月靠在桌边,用手腕支着头,一瞬不瞬地默声笑看着她。待那牛妈妈哭了一阵,萧令月思索道:“我记着我是见过妈妈.的小女儿的……似乎是唤翠罗?” 哭声一止。牛妈妈神色一僵,又听萧令月凝眉道:“似乎还有个儿子,唤主哥儿的?”还没有反应,牛妈妈扬目,就看萧令月笑盈盈地看着她,分明是笑得眉目温善,偏偏就透着一股子冷意。 “牛妈妈……你顾忌着萧桃华捏住你女儿,倒不怕我将你那小儿子捏住么?” 牛妈妈与如宁如远听到前一句时俱都愣在当场,当时三人瞧着萧令月,便觉着极其意外 ,此时听到这一句,牛妈妈面目已是真真正正的惨白。旁下的如宁看着这与往日大不相同的萧令月,惊得就要上去探探她是不是病了,便立时被同在身旁的如远一把拉住。 牛妈妈再蠢,这时大概也清楚萧令月不是为什么账本的事办自己了。领会过来重点一直都是萧桃华。牛妈妈只用一双眼看着萧令月,良久重重叩了个头道:“只小姐不动主哥儿,小姐要老奴做什么都行。” 终还是有年龄再那,活不成人精,到底也能活个明白。萧令月也不废话,将那真账本扔到她眼前,“一,这账条细你给我补明白,谁吃了,吃了多少,一条不准少。二,这房里哪些人是不清白的,写个条子给我。”顿一顿,萧令月睨向她,“其三,我要用你家翠罗。 ” 这院里人多,可想来是大半都是各家眼线,她重生回来,怎能容这些人在兴风作浪。虽说她自己心里头也有一张名录,但到底不会是全的。牛妈妈在厨房里管着这院里人的一口吃食,怕不会心里没有谱。自然她也清楚牛妈妈这样的人决计用不长久,却又有什么好怕的,治萧桃华,够用个三五日就行了。 “老奴约莫知道,却不准确……错了小姐莫怪就是。”七寸在萧令月手上,牛妈妈乖乖应了,不过听到第三条时,却忧心起来,“翠罗并不受七小姐看重……七小姐有不顺心的,便对她动辄打骂,或许是帮不上小姐。” 萧令月垂眼看她一会儿,道:“至少我见着最近跟在萧桃华身边的是她。更何况,动辄打骂,才能听到真话不是?” 第九章 两只玉镯 牛妈妈不过是怕再被萧令月拿捏住一个儿女。闻言垂首点头,倒也不再说什么。 见此,萧令月让如远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递给牛妈妈。 牛妈妈不知是何,接过后打开,是两只玉镯,看色泽也是颇为贵重。 “此时还是赏钱。”萧令月招手让如宁开饭,“可若是阳奉阴违,这两只玉镯便给你买棺材用的了。” 用翠罗,自然也是为了盯着萧桃华的一举一动。训完牛妈妈.的晚上,翠罗便过来仔细听了吩咐。没半个时辰就将萧桃华的大小事向萧令月说了个干干净净。 在此事之后一日,翠罗又急急来报,告知萧桃华与燕家的小姐燕由在长街上因脂粉发生争执,燕由将脂粉抹了萧桃华一脸,太子当时恰恰路过,也看见 了萧桃华脂粉满脸的丑模样,萧桃华归府后极其气哭在塌,发誓要杀了燕由。傍晚时便与一私下偷买桐油的汉子见了面,买了不少,其中一桶已经交给了牛妈妈。 前世诸事这一世再度重演,萧令月听闻后静默多时,便又与如远择选衣衫,预备次日随太君前往老王妃寿宴。 车水马龙,香衣金钗。从萧家的马车上下来,萧令月与同为嫡女的萧倾故跟在老太君后头给各家小姐太太见礼。她形容极其端庄温柔,不像前世一样毛毛躁躁,让老太君十分气顺。递了帖子入府,老太君也不急着坐,有意无意在堂中走动,与人说话。 这种模样的老太君,平日里是绝不会出现在萧令月眼前的。而萧令月也知悉缘由,无非是她空有准太子妃的名头,却没有 能够给她利用的价值罢了。眼下她乖巧懂事,老太君也好借着她的这个名儿去给别家见见她其他的孙女,让别家在娶媳的时候想一想还有她萧府。 跟在老太君身后,萧令月记着前世她被退婚时老太君说的扫地出门……不禁捏了捏袖袍,转头瞧向别处,匿去她一瞬的僵硬。 因为老太君有意无意介绍,几位姐妹此时都已分开,同各家说话。萧令月此时转头,便看见刚刚同别家叙话的萧清溪与萧桃华两人站在一起,萧桃华一脸气怒,萧清溪带着笑,而在不远的地方,太子正受了燕由一个礼。 燕家讲究诗书礼仪,燕家的女子一个个也是温柔小意的模样。此下的燕由梳了个随云髻,身上是件雪蓝色的碎花襦裙,看起来可人万分。似是感觉到有人 在瞧她,她杏眸望过来,见是萧令月,冷哼一声便提裙走开。 记起自己也与燕由有过争执,萧令月无奈收眼,又与太子云修仪撞上。 纵然是不喜欢他,萧令月也还是得见礼,一拜一起,那厢的萧桃华银牙已是咯咯作响,手也摸进了衣袖当中,捏紧了那一包迷药。 太子既来,老王妃的寿宴便也不再拖下去。与老太君入席,萧令月几人按辈分坐下去,萧桃华恰恰就坐在了萧令月身旁。 贺寿送礼自然不必她做,宴上酒过三巡,众人便开始松快了起来。旁下几位姐妹都窜去找自己的好友,惟剩萧令月与萧桃华两人坐在席上,一人饮酒吃菜,一人望着席上太子,两相无话。 不多时,萧令月便感觉身旁萧桃华周身一僵。往太子席上一看, 是燕由拿了一副画过去送老王妃,忽不知怎地,旁边的太子**话来,燕由与他说了一阵,掩唇娇笑。 萧桃华再也坐不住。下一刻萧令月便见着她起身离开,许久都不见回来。 唤过如远,萧令月问道:“翠罗在什么地方?” “在老太君那儿呢。”如远轻声道,“刚刚过来同如宁说,七小姐去了燕由小姐处,还趁旁人不注意,摸了摸燕由小姐的杯子。” 萧令月点了点头,又问如远:“你现在偷偷朝老太君席上看一眼,看萧桃华在做什么?” “七小姐同人说话呢。”如远侧了下眼珠子,“哎……似乎,一直看着这边?” “她想等我走呢。”轻笑一声,萧令月扶着如远起身,“陪我去院子里吹吹风,这酒有些劲,吃得不大舒服。” 第十章 胡旋舞 如远大概有些明白,颔了颔首,便同如宁一块跟着她往院子里去了。再回来时,宴上已经开始表演胡旋舞,她身旁也只剩了一个如宁。 萧清溪今夜被一众公子众星捧月似的夸着,这会儿已经喜不自胜。见萧令月只带了一个丫鬟回来,脸上的笑不禁收了收,皱眉道:“你去哪儿了?刚才寻你也寻不到,如远呢?” 今夜萧桃华要做什么,萧清溪都知道,且云修凌也在看着,她就等着结果回去告知于他,自然最怕生变。眼下见着萧令月身边跟着的丫鬟只剩了一个,便是萧桃华不紧张,她也要替萧桃华堤防的。 “不知怎的,想吃青团,让如远去买了。”萧令月神色如常,在席上落座,她看了眼已经盈满酒水的酒杯,移眼看向场中,“这是宫中乐坊的舞娘吧 ?” 萧清溪与萧桃华等着她喝下酒,现下看她眼晃过了酒杯便贪好看盯着胡旋舞的样子,一颗心悬在喉头简直是惊慌死了。萧清溪脸上僵了僵,点头道:“嗯,跳的比平日见的都好看。” 萧令月见她这样,冷笑抿在嘴边,偏偏是一直拖着。 老王妃寿宴这件事几乎毁了她一辈子,关乎这寿宴上的所有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等了一阵,席上的喜好跳胡璇舞的清河王终于入场,其后,便是他的部下,以及其他为保王爷面子一齐下场的大臣。 清河王跳胡旋舞,在场又哪个敢坐着看?众人一瞬起身,视线繁杂的空档里,萧令月在站起的时候踉跄一下,袖袍恰巧按在萧桃华的位置上。 衣袖濡湿。萧令月忙扶着如宁站起,瞪了眼被她撞了个满怀的萧桃华:“礼数都不知道 么?扶也不知道扶!真不知卢姨娘是如何教你的。” 萧桃华一听萧令月这般口吻,火气上涌,正要骂萧令月一句“有娘生没娘养”,视线碰到那稳稳在位的酒杯,冷哼一声,便转目看向场中。 萧令月见她这样,似是气急,拿起酒一口饮尽,又想说什么,忽地被萧清溪扯了一把,只能与众人鼓掌喝彩,看清河王跳胡璇。但过了片刻,萧令月便不自觉坐了下去,撑着臻首微微摇动,模样像是醉了。 她这模样,萧清溪如何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却还是装模作样地与萧令月说话,在看见她彻底倒在席上时吩咐如宁把她送回房中。 酒杯空荡,萧令月的位置上也已无人。萧桃华凝视着酒杯,又望了眼太子,伸手按了按头,招手唤过翠罗,与萧清溪道:“二姐姐……我似乎 也有些难受,想去后院客房歇一歇,你一个人,不碍事吧?” 萧清溪就等着她走。闻言眼中暗芒闪动,唇角毒蝎的尾针似的挑起微笑。 “去吧,我不碍事。” 清河王以往住在清河,是今年才被召回京城居住,故而这宅子处处都新得喜人,精致好看,亦因为是新宅,奴仆都未曾添置几个。本是四下分布稀稀疏疏,却还能看,此时老王妃过寿,王府上下的人手便都被调去了前堂把守使唤。原先这后院还剩两人,但也被唤走,眼下的后院算是彻底没了人影,四下静悄悄的,灯笼的火光打在墙上,影子一跳一跳。 从前堂到了后院,萧桃华让翠罗将如宁支走后走了进萧令月睡着的客房,战战兢兢间不慎磕掉门框上一块新漆,但她也没有惊恐地怕被清河王算账。伸手确保 袖中的火折与打火石没掉,萧桃华走到床边,伸手将萧令月托起,便带着她往隔壁房挪了过去。 燕由的酒中一早被萧桃华放了迷药,也早早就昏了过去。燕家人以为她醉酒,便差人将她送去客房暂做休息。萧桃华恨毒燕由,之前不但打探好了她住的房间,便是连燕由的丫鬟也被她直接药晕丢在房里。只等着萧令月饮下酒水。 “萧令月,这是你活该,谁让你霸占太子哥哥?”将萧令月放在椅上,萧桃华喘着粗气看着她,“你分明是个草包,除了易家那点残存的名声,你还有什么?!萧令月,太子哥哥是我的!是我……” 眼中露出的癫狂被震惊席卷,萧桃华看着歪坐在椅上的萧令月乍然间发出一声轻笑,缓缓睁开双眼,剩下的话语一下哽在喉头,接连后退:“你不是被……” 第十一章 走水 后退的步子撞上一人,如远立在门后,望着萧桃华,在她惊吓转身时一下握紧手中的巾帕捂上她的口鼻。那帕子中的药与萧桃华用的是同一种,这人一中招,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醒转过来。 萧桃华瘫倒在地,如远捏了捏帕子,看向萧令月,语气里有点颤颤的:“小姐……” “她想杀我,我如何能够放过她?”从椅上坐起,萧令月也晓得如远害怕,微微一叹,萧令月摆手,“你去帮我买些青团回来吧,这处有我自己就好了。” 青团一早就备好了,便是事后也绝不麻烦。如远一听萧令月这般说,也知道萧令月是真心待自己,若是她此时走了,又怎么行呢? “我留下来帮小姐。”如远手抖了抖,将帕子扔在地上,“万一有什么,我也能帮小姐一把。 ” 萧令月打量如远一会儿,轻声道:“此事出了岔子,便是杀人。如远,萧家各人想害我的比比皆是,我不能退让。” “奴婢知道的。”如远垂首,“奴婢晓得小姐是心疼奴婢,不愿意奴婢牵扯进来,可是奴婢既然是小姐的奴婢,那无论小姐如何,奴婢都会跟随到底。”说罢她吸了口气,将门角那桶桐油拿起来,一下拨到帘上,“奴婢帮小姐。” 如远如宁前世是跟着她到了最后的,她自然也知道她们忠心耿耿。只是这一辈子不是前世,便是前世,这二人也是二十岁时才切切实实的碰了第一条人命。如今她虽十三,可内里到底是二十四……这两人一个十四一个十五,她总觉得对不住。 目光落到萧桃华身上,萧令月想起萧清溪,忆起前世如远被萧清溪割鼻挖耳的惨 象,不禁咬了咬唇。 光她狠是没有用的……这世若要拿到萧清溪的命,庇护下如宁如远,授之以鱼,还不如如宁如远也早些成长起来。 抿一抿唇,萧令月低身从萧桃华袖中摸**折子,边走向浴盆边对如远道:“这扇屏风好烧,往这上边泼。” . “走水了!” 宾客饮宴正欢,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惊呼,一个小厮慌慌张张从外边滚进堂内,抖抖索索地对清河王和老王妃急忙磕了个头,便大声道:“王爷老王妃,后院走水了!” 老王妃登时从席上站起来:“怎地就走水了,不是都检查好了,好好的么?” “哪里知道啊!”小厮慌得不行,听老王妃这闲话似的,口中风似的接话,“里头还有几位小姐呢!眼下火势大得很,管家几人去了几次没找着人,求 王妃赶紧派人吧!” “啊?!”听闻里面有人,老王妃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就指了护卫队过去。御赐的房子烧毁事大,可若是里头死了人,那怕是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大群人急惶惶地往后院去,到的时候火势也没降下来。冲天火光中,大家只瞧见萧令月与丫鬟坐在地上,脸上身上烧焦一片黑乎乎的,衣服也烧破了几个大洞。 老王妃看着她,还没过去问,身后一行人里窜出去好几个人,萧府的萧清溪,还有燕府来贺寿的一干人等。 “桃华呢?” “有没有见着燕由?!” 萧令月被几人同时抓住,惊得不禁后撤。瞧见萧清溪,萧令月便急的不行,但还没来得及哭,听着这一问萧令月又是一惊:“萧桃华在里头!?” 萧清溪以为萧令月知道,这一会 儿见她不见萧桃华,怔得瞪大了眼叫道,“糟了!” 这无异于今夜计划的最大变数。她本以为萧令月定会留在火场里的,故此也让云修凌一早等着救人了。可此时留在火场里的偏偏是萧桃华! 余光撇一撇四下,萧清溪皱眉,云修凌怕是早就看见了一切,直接离开了……这……她要如何交代! 心中担忧跃然眉眼,可众人只当她是担忧庶妹。萧令月盯着萧清溪,双瞳洞若观火。 这便让燕家人着急得不行。燕家当中一个公子见萧令月只管自家妹子,一把将萧令月拽起来,喝问道:“燕由呢?!” 萧令月的衣衫早就不再结实。在那公子的手劲下,已快有分崩析离的架势。 萧令月急忙拢住衣衫,“至今只出来我一个,如是燕由也在客房中,大约是还在里面……” 第十二章 火海里的回忆 她这话出口,那公子便唰得红了眼眶,丢下萧令月便直直冲入火场之中。 看那公子疾奔而去,萧令月垂了垂眼。 她记着燕由家有四房,燕由是长房出,燕家长房生一子一女,前年她母亲死后不久父亲便随之而去……那公子,大约就是燕由的哥哥燕知秋了。 她这两辈子都没有亲人,父亲在母亲死后便抬霍姨娘进门,左右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亲姐妹亲兄弟……若是有,会不会也是那模样? 望了望萧清溪和燕家人,萧令月坐了一阵披紧衣衫站起来:“我记着我进房时曾闹着要换另一间房,当时如宁说隔壁有人,如是这房子里的人就我几个,那住隔壁的约莫就是燕由了。”萧清溪和众人不明白她说什么,只见她在 话坠地那一刻便朝火场冲了进去,立时都是一声惊呼。 老王妃快要吓死了。这火场里出来的人怎能又回到火场里去!一眼看着萧令月冲进去,老王妃一口气哽上来半天说不清话,连连摆手让护卫去救人。 那些护卫也利索,只是才动身,那才冲进火场里的萧令月便又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一愣,见她从背上扔下来个什么东西,又跑了回去。 侍卫近前一看,转身高呼:“是萧家小姐!” 萧府的老太君这才回神,箭步上去,一看萧桃华,已是脸上一片溃烂焦灼,黑色的一张脸上还有泪痕,想是醒了一次却又被火气熏晕了过去。 侍卫把萧桃华拖过来,转身便又是一声巨响——萧令月冲进去的那个房间的房梁被烧断了! 老太君再 不淡定,一耳光就摔在萧清溪脸上,震怒道:“你怎能不拉住令月呢?!” 老太君是不喜欢萧令月,可怎么样那都是萧府的嫡女,太子的未婚妻,只要萧令月这个身份在一天,萧府在朝廷便多了一副牌!依托着萧令月的这个身份,萧府其他的小姐、少爷,就多一分联结好姻亲的筹码! 可是……就因为萧清溪,萧令月怕是要死在火场里头了!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急! 萧清溪捱了老太君一巴掌,耳朵都在嗡嗡作响。捂着脸,萧清溪看着老太君,看着急忙让人去救萧令月的太子,满心里都是“我巴不得萧令月死在里头”。但作为萧府淑女,她是决计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只乖顺地垂了头,落泪道:“清溪知错了……作为长姐,是我没管教好 令月。祖母责罚清溪,清溪没有怨言。可当务之急,还是求老王妃救出令月为先啊!” “——找到三小姐了!” “燕小姐也在!找到燕小姐了!” 渐渐崩塌的阁楼里终于传出了侍卫的声音。萧令月背着燕由站在火海里,二人身上衣衫俱是湿淋淋的。侍卫瞧了二人一眼,便又不得不低下眼去,再度高喊一句找到人了。 此时外边都极度关心里头情况,一听喊声,忙得就是一片高呼“快些出来”。那侍卫听了一耳朵,大概晓得楼的情况不大巧妙,忙也抬眼伸手向萧令月,快语道:“小姐把燕小姐给奴才了就快走吧,这楼大概要塌了。” 萧令月显然比他更清楚。他话说到一半,她便把燕由从背上卸了下来,推到那侍卫的怀抱当中。 再拉起一旁的婢女交到他手上时。她彻底是没了力气,可她也明白,自己绝不能丧身火海。 看着侍卫,她用力呼呼喘了两口,正想抓住那侍卫的手跳出去,一道噼啪声就这样不悦耳地落到了耳边。 萧令月仰头看去,便是巨大的火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挡住了所有的出路。 柱子带落一堆支架木头,萧令月为避它砸中,往后快退了几步,但因没了力气,撤后便跌坐在地。 坐在火海当中,萧令月扯过浸了水的衣衫掩住口鼻大口呼吸。脑海里却一幕幕都是当年她独自在火海中被焚毁容貌的情景。 火海哭喊,甚是被柱子砸破头颅。与此时她独坐火海里无异。 看了眼舔到脚边的火舌,萧令月蹙眉,低笑一声:“就要死在这儿了?” 第十三章 重生 重生不过几日,她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对萧清溪做出,前世害过她的,伤过她的,她一件都没还回去……这算什么重生? 咬咬牙,萧令月垂眸盖住眼眶里的不安和不甘,忽地听得一声清朗的男声—— “古有江东二乔没见过,现有萧氏双姝。大的我见过了,小的我还没能看一眼,死什么死。” 见她抬头,火光里那男子轻轻一笑,伸手便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在怀里觑了他一眼,看他望着火,伸手扯过地上半湿的薄被包住她,神色渐渐冷凝,话语却依旧带着笑。 “小乔,你不会死。因为你周三爷在这儿呢。” 萧令月被男子裹在湿被里,视线里就只剩了一片黑色。剩下发生了什么,她其实也不大清楚,只感觉脚底下一轻,人 便被带了起来,再一停一带,她就已经在火场外边了。 而这时她依旧是有些浑噩的。 看男子将湿被打开,萧令月望着男子,此时的脑子里也只剩了一个念头——他姓周? 男子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这样愣地看着自己,他薄唇一勾,右手握着湿被便朝她脸面狠狠揉去。萧令月措不及防,受了一阵,扬手便想将那湿黏黏的被子拨开,但她手才触及男子手背,所有的东西也在一瞬间离开了眼前。 然后她便看着男子的眉眼在那一刻凝结于自己的面容之上。 依旧是桃花眸,剑眉,薄唇,也仍然是那样的带笑眼神,与她在火场中所见的并无变化。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男子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她脸上很难看么? 眉头一拧,萧令月抬手往 自己脸上探去。随即就听到男子笑了一声。 “江东二乔,看来还是小乔最好看。”男子不知从何处取出纸扇,看着萧令月,他握着扇骨在自己掌中敲了敲。转头对太子做了个揖,“太子殿下好福气。” 太子面上带笑,眼神中却隐隐有些阴暗的颜色。清河王在一旁看着,好不容易因为无人死于火场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下一时便挨了老王妃一脚,只得赶紧冲到前头去。 “你姗姗来迟还这样多话,真是成日里不学好!”瞪了一眼男子,清河王哪里还敢由着他,一下便将他拽到老王妃身旁,朝太子劝道:“切莫跟他置气,从小就不是个正经的。” “殿下大度着。”男子仍然嬉皮笑脸的,下一时便又挨了一脚。他也不收敛,只无辜地望着身边的老 王妃,疑惑道:“跟我生气什么?” 老王妃也对他气不起来,只嘀咕了一声“小祖宗”。 这厢也没什么实质的动作。太子黑了半天脸,忽地招手让萧令月到了身边,握着她手心柔声示意道:“他救了你,你该同他道个谢。” 太子素日不满这门亲事,与她平日里更是合不来,话都甚少说。这下他同她说话也就算了,这柔情款款,实在是让萧令月恶心至极。 但即使如此,萧令月也还是依着他,顺从地福身道:“谢过周公子救命之恩。” 这话乖巧,听着也舒服。只是出口就招来了一堆古怪的视线。萧令月见众人没了声,也察觉不对,再看着男子玩味的笑,萧令月沉声半晌,问道:“公子不是……周家三爷么?” 一问引得男子笑意愈发深邃 。清河王看一众默声,站出来亲切解围:“这小子是海国公府的三公子,叫容夷。”顿了顿,他又笑,“看来这姑娘真是闺阁里养得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清河王自以为开了个含蓄而放浪的玩笑,实际后一句萧令月也听懂了。 海国公府的三公子容夷她是知道的,喝花酒,养戏子,重金斗鸡玩金雀……是京城纨绔子弟里名头响当当的人物,只要家里人在朝廷里有一官半职的,哪个不知道他的名字。萧令月自然也知道,不过……却没见过他。 前世她知道这个名字,或许是有机会见他,但毁容又背了杀人的罪名,她又哪里敢再次走出家门?待得三年后她出嫁,她或许能见一见这人的时候,她却听说他已经去了南边,此后也再无听闻。当然就也没见过。 第十四章 反咬一口 方才他在火场,一字一字说得认真,萧令月听着,便真以为他是姓周。此下闹了笑话,萧令月想了一阵,反应过来他大约是在占太子的便宜。 容夷叫她二乔,却说他自己周三郎,岂不是有意地在把他自己比喻成周瑜?琢磨了一阵,萧令月看看太子,正欲重新谢过容夷,身后便传来了震天的一声尖叫。 叫声尖利,一听就是萧桃华。 萧桃华从昏厥中醒来时,身旁正有大夫在她脸上摆弄。亦如众人猜测,萧桃华是在火海里清醒过一次的。只是她不是被熏晕,而是被火柱砸中头脸方才昏厥过去,此刻见着大夫的动作,萧桃华也知道了火海里发生的一切绝不是梦幻,更意识到了自己被烧坏了脸! “萧令月 !”从地上起来,萧桃华在一群人里找到萧令月,几步冲到她身边,伸手就朝着萧令月的脖子掐过去。 萧桃华动作极快,周围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是萧令月身边的太子也是被萧桃华这样的模样惊得本能后退一步。等注意到萧令月时,容夷已经一步到了萧令月身边。 手中纸扇在萧桃华右手手腕一点,萧桃华吃痛一缩,眼前的萧令月便被容夷护到了身后。 低眼看萧令月微微愣怔的模样,容夷失笑一声,手中纸扇一翻,用扇柄点了点她的额头,一板一眼教训道:“小乔,纵然是三郎在侧,也还是要聪明一些才是。” 对于萧桃华醒来后便会找自己算账之事,萧令月一开始就准备得十分妥当。她当时既敢当面对她下手,就 不怕她在公众之下宣诸于口,是有意等她来为难于自己。怎想太子面对萧桃华这般都急急退步,容夷这陌生男子竟会三番两次的都将她护下。 容夷言语浪荡,一口一个“小乔”把她唤得极其亲热。萧令月愣一愣,便赶忙松开他的手,撤一步拉开距离。 容夷也不在乎,吹一个响哨便在旁立着不动,一副看戏的神情。其他人看了,也只把容夷想成是胆大包天四处调戏女子的纨绔子弟,十分习以为常。可若有与容夷真正亲近的人在了,绝对会记起,容夷说是放荡形骸,却从未调戏过哪个女子。 萧桃华挨了一下,手腕针扎似的痛。捂着手腕立在萧令月几步远的地方,萧桃华视线在容夷和萧令月身上转了一圈,眼珠子里一片红丝 。胸口连连起伏许久,萧桃华忽然转头对老王妃跪下,恨道:“老王妃,臣女是被人药倒丢在火场的!求老王妃做主!” 她跪的果断,一旁的萧清溪察觉到她想做什么,却是连拦都没来得及拦。萧令月瞥见萧清溪迈出的脚,又看着萧桃华一脸要她的命的怨毒神色,鼻息微翕。 老王妃还在疑心走水缘由。兀然萧桃华冒出这样一句话,老王妃立时肃起脸皮,和气的声音也厉害了许多:“你如果有冤,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得了这话,萧桃华便认定了萧令月不能得意。她方才起来,看了一圈都未见燕由与燕家人。眼下火势已灭,那里头还有那么多人走动,怕是燕由早就死在了楼中。这萧令月设局对自己下药,楼又着了火, 想是这萧令月心存歹毒,要烧死自己。现如今既然被她脱逃,她必会揭露她的面目,让她受死大牢,方能解她毁容之恨! 想起自己的脸,萧桃华恨得快要发狂,跪挪到老王妃脚边,萧桃华伸手指着萧令月,用袖袍遮住脸面,下一时话中便带上了呜咽:“王妃,臣女是被三姐萧令月所害!” 未曾看到周遭人的表情。萧桃华双手掩面,“臣女今日在宴上瞧热闹,心里十分高兴,喝了几杯后便不胜酒力,到了这客房里休息。但臣女怎知道,嫡姐萧令月因臣女与太子殿下说话交谈之事对臣女生出怨恨,设局在此,见臣女入房便用迷药捂住臣女口鼻,放火后院,企图烧死臣女!”垂眸掉泪,萧桃华脸面上伤口烂出一片血肉,显得十分狰狞。 第十五章 密谋败露 “臣女知晓这是臣女家中事,本应由家中处置……可臣女是一介庶女,三姐姐却是准太子妃、易家外孙,素来更是处处欺负于我……若是由家里处置,臣女哪会有公道!” 她自觉每个字都说得可怜,话落时眼中怨色夹着得意翻涌不绝。可磕头起身后,她就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抹怪异颜色。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即又是一番嘀咕。哪有她想象中的,同情她? 老王妃也是语塞不已。沉默片时,倒是容夷插了话:“你可知燕家小姐?” 萧桃华不知道燕由被萧令月救了出来,还只当她是死了。闻问面上做出无奈的模样,低声道:“臣女来之前便知道燕家小姐在其中一间客房中暂做休息… …”似是想到什么,萧桃华微微直起身来,“臣女知道三姐姐平日里多有不合……莫不是……” 容夷看她一套一套,简直乐不可支:“你怎知道燕家小姐没了?小乔将你救出来后便又一头扎进火场里救人,为了救燕由小姐与她婢子,小乔险些就被大火烧死。你想指鹿为马,也该好好学学赵高察言观色的本事!” 萧桃华登时感觉五雷轰顶。瞪大眼盯着萧令月久久,萧桃华扫袖起身:“不可能!”环顾四周,萧桃华再次确定燕由与燕家不在场,“容公子开玩笑好歹有个定限,三姐姐平时恨毒我,怎么会救我**场。” “确实是我救你出来的。”萧令月终于出声,视线和萧桃华相对,眼露讥诮,声音却十分小心柔婉,“我也救了燕由 和她的婢女。” 燕由是萧桃华用伎俩迷昏,可她的婢女却是眼见着萧桃华对自己下毒手。当时费力救出二人,萧令月就是有意断了萧桃华的退路。 前世萧桃华设局害她杀人毁容,当众构陷她入了燕由房中,令她被退婚,被萧家抛弃,人人喊打。如今她重生,对她自然也不会留情。 ——她会要萧桃华比她当年更惨,更生不如死。 萧令月当众亲口承认,证明她所说的便是最真的话。萧桃华跪坐在地,脸色霎时就白了下去。思绪里也是一团乱麻。 还想从千万缕神思里找到能够翻身的法子,萧桃华就听见老王妃身旁的一个命妇低声说了一句:“我记着……七小姐与燕小姐,是从一个屋子里头救出来的吧?” 萧桃华一惊,指 着那命妇厉喝道:“你住嘴!” 然后便又听到:“七小姐说是三小姐害她,一心以为燕家小姐已死,还提起燕家小姐与三小姐不合……似乎是有意引人以为是三小姐放火呢。” “话说回来,我记着萧家三小姐与七小姐是素来的不对头吧……难道今日之事……” 萧桃华被萧令月当众甩了一巴掌,早已紧张得不行。此下心里犹如装了数千只在一起蹦跳的兔子,扑通扑通踢得仿佛挤破她的胸腹,让她呼吸艰难。用心按着胸口,萧桃华企图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却又听到了别的猜测,一句两句三句…… “胡说八道!” 萧桃华失声尖叫。不管不顾地冲到萧令月面前一把抓住她喝问:“萧令月!你害我是不是!你与我不合!你是故意 的当着我的面迷晕我再救我出来!”她乌黑指甲扣进萧令月纤细的肩胛,“你等着我对老王妃伸冤然后害我!你好毒的心!” 那指甲尖利,萧桃华又使了狠劲儿,指甲是直接穿破萧令月的皮肉。萧令月吃痛瑟缩不已,四下却也不是净是在看戏的,立马上前将萧桃华扯开。 “七妹妹说什么我听不懂。”萧令月按着肩胛,松手时手上一片血色。她眉头紧紧蹙着,看一眼萧桃华便又收回来,像是非常害怕萧桃华似的,“我今日不胜酒力,早早就到了客房里休息。方才走水,还是如宁察觉了喊我起来我才能逃出生天。那时因门起了火,还是王府的小厮伸手搭了我一把我才能出来。前先若不是二姐姐问我,我都不知道你也喝醉了在里头歇息。” 第十六章 水落石出 那站在奴仆里的小厮听萧令月提起,忙得站出来朝老王妃道:“是。三小姐出来的时候小的扶了一把,记得三小姐是左数第三道门里出来的。” 萧令月见他,轻轻掬了个礼,感激道:“当时小先生本该淋了水再来救我的。可那会儿门要塌了,他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就扶着我出来。后来听我说如宁还在里头,便又提身去救如宁,还被花瓶砸中……”萧令月依依福身,“一切只谢小先生救命之恩。” 萧令月与燕由来得早,此处又没人把守,自然没人知道情况。她又算准时机放火,更做了副样子再门前等候呼救,一步步都算得极其精妙。那小厮一经过破门,她便立时央着他救自己。如此便又有了个自己的证人。 再反观萧桃华,她是从燕由房里被救出、又是萧令月所救 ,一出来又满口的诬陷萧令月这个嫡姐故意害自己——却又连个证明自己被萧令月迷晕的人都没有,这大家一瞧,也明白该信谁的,该怀疑谁。 “你最会收买人!”萧桃华甩袖,恶狠狠地盯着那小厮,“定是与你这贱人串通了来害我的!” “清河王府今日才开门宴客,在场只有王爷从清河带回来的奴婢,与萧令月串通害你?萧桃华,怎么不干脆说是萧令月跟王爷串通做戏!” 铃音似的女声自人群里传来,燕由一身乌黑带着燕家人直直穿过众人朝萧桃华走去,一双杏眼死死盯着萧桃华,活像是豺狼咬住了兔子,狠的让人不禁颤抖。 燕由刚刚因为吸入灰末过多,被大夫带去水井前顺通呼吸。燕家只有两位小姐,俱是放在手掌心里疼着的,自然呼啦啦地全跟着去了。此下她好过来, 又听这处萧桃华如何如何,心里头明镜挂着,哪会轻易作罢。带着大夫去了前厅一次,便急忙赶了过来。 领着婢女朝老王妃跪下,燕由对老王妃磕了个头:“燕家由娘给老王妃见礼。”又高举双手呈出两个酒杯,“方才燕由清醒,听闻婢女流之哭诉,今日在燕由醉酒后萧桃华带着婢女闯入房中,以迷药强行将她迷昏。燕由听言起疑,自己素来酒量不差,今日寿宴上不过三五杯酒就困倦不堪,便起了心思带大夫到前堂去验了下杯残渍。果然这酒中被人下了东西。” 招手让人将丫鬟翠罗扔在地上,燕由又道:“这是萧桃华的婢女翠罗,燕由到前厅去的时候发现她偷偷摸摸地藏起这两个酒杯,立时让人抓住。这路上被兄长审问,翠罗已经供认是萧桃华趁臣女为老王妃献礼时偷偷下药。还请老 王妃明察,给臣女与萧三小姐一个公道。” 燕由平时因着太子与萧令月斗,本心却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爽利姑娘。今日萧令月救下她,其实就是救了个最大的底牌。果不其然,这燕由一醒便张罗着拿人伸冤,掐紧萧桃华喉息。 萧桃华以为燕由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还急着找法子。如今燕由现身,一上来就把她所作所为揭得一干二净,不禁脸色畿白如粉,呼吸急促。 “我、我不过是想捉弄你而已!”脑子闪过一丝清明,萧桃华结结巴巴地大喊,“我与你又没有深仇大恨,害你做什么!迷药是我下的!火……火不是我放的!” 她不是没脑子,自然清楚现在的局面上让萧令月吃苦和把自己身上担的事化小哪个比较重要。她平日里与两人不和,众人也都想起来了。而这对她也不是 全没好处。 她平日对萧令月燕由做过什么,大家小姐们都历历在目,假如说这是捉弄,不是没有可信的地方。此下火因不明,她认了迷药是她下的……或许是一线生机。 但她也没料到,萧令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抓住萧令月的衣袖,如宁眼神闪烁,声音微小:“可前日我从七小姐院子前走过,还听七小姐发毒誓说要杀了燕小姐,好多人都听见了呢……”说到这儿,又说错话似的掩住嘴,躲到萧令月身后。 “前日?”某位小姐眼中波光闪闪,恍然地拉住身旁的一位小姐,“那日群芳斋,燕小姐当着太子的面用脂粉毁了萧桃华的脸,还记不记得?” 那小姐点头应承,又迷惑:“那怎会牵连三小姐……”忽又收了声。 这一提醒,在座爱好八卦的,思路一转就明白了今日之事。 第十七章 天定结局 太子的爱慕者争风吃醋,燕由得了上风,那萧桃华看了不服气,就动了心思想要杀人。而萧桃华又一直因为嫡姐是准太子妃,处处对嫡姐挤兑,这心动之下便琢磨着杀一个不如杀一双…… 人人目光带着惊惧。萧桃华心慌意乱,才要反驳自己没放火,那燕由便又从手里丢出两个火折子和一张帕子来。 “这翠罗身上的火折子是用过的,帕子上还沾了桐油。”燕由将东西递给老王妃,朝萧桃华瞪了一眼,“总不能说你还年纪小,还喜欢玩火吧?萧、桃、华!” 人证物证都是曾经命悬一线的燕由交出来的,定然不能做假。这一下,萧府的老太君也终于回了神,上前一拐杖狠狠打在萧桃华背上,望向老王妃和燕由。 “今日之事,是我萧家管教不利, 太过纵容子孙导致……”老太君看了一眼萧桃华,眼里老练地沁出苦泪,便跪在了地上,“萧家会一力承担燕小姐与清河王府所有损失,也绝不纵容萧桃华!要杀要剐,请老王妃示下!” 老王妃一向恬淡不涉朝政,当然也很少搅合到麻烦里,说是还公正,其实就是站着听大家把话说完,最后要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一下好友老太君跪出来,老王妃噎了噎,颇为可怜她,但看看燕由……她清河王府才归京,要是太失公允,指不定朝内大臣会写什么折子递上去。 沉吟稍许,老王妃看向燕由,“今日之事,到底还是三人之事。若说杀剐,自然还是交给其中之人。燕家姑娘,你决定吧。” 由被害人决定杀人犯的处罚最公平不过。燕由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那底下被打吐血的 萧桃华便发出了“嘿嘿”一声笑。 从地上坐起来,萧桃华抹了把嘴,看着手上的血迹,眉飞色舞:“嘿嘿,红的,红的!”然后又高兴地拍了拍手,环顾四周,“红的花要画到白的上边去!” 看见太子衣摆雪白,她乐呵呵地跑过去,一把扯住太子衣衫下摆,把手往上边摁。太子吓得后退,她便死死握着衣摆,只听唰地一声,那衣摆落到了她手里。她也不理会太子如何,把沾着血的手往那截衣摆上摁,见是个血手印,开心地举起来,发出欢呼:“真好看,娘,娘!快看,我会画花儿了!” 喊了半天,她又看一圈,见卢姨娘不在,她哇地哭出来:“娘不见了,娘不见了!” 昭昭然就是疯了。 “萧令月。”冷眼看了萧桃华片刻,燕由侧目看向身旁的萧令月,“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如何处置萧桃华,还要看你这个恩人的意思。” 萧令月指尖微微动了动,笑道:“恩人说不上。至多,是保我萧家的颜面而已。” “是不是我不管。我只清楚自己要死在里头,你为了救我也差点没了性命。”燕由神色冷冰冰的,“我可不会听你说什么嫡姐收拾庶妹烂摊子的事。你们萧家是你们萧家,与救命之恩是两码事。” 萧令月一开始只想以牙还牙,也没想过要救了燕由后她会谢自己或是记着这份情,此下见她这样说,算是意外之喜。也不再扭捏,伸手搀扶起老太君后,便转向老王妃。 “七妹妹杀人未遂,却到底还是放了火,我自然也不会徇私枉法。”叹了口气,萧令月垂首,“只是今日七妹妹如何,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她眼下毁容, 又已疯癫,算是企图杀人报应……令月思来想去,她这副模样大抵是吃不得牢饭的。” 顿一顿,她扬眼,给老王妃和燕由福身:“老王妃,今日舍妹放火杀人,央及王府,萧家愿一力承担王府损失。也还请燕二小姐看在令月救命的份上,允令月不与萧府对簿公堂、萧家将萧桃华削发禁闭祠堂十年之请!” 萧桃华原是毁了容,但也不是全无用处。萧桃华之母卢姨娘,家中在淮北经营着几家当号,萧家原有将一些产业发展到淮北的心思,故而也需要依托着点卢姨娘。 此下一听这禁闭祠堂十年,老太气血翻腾。但她一想到前头打官司的话和家中儿子孙子的仕途,便也没了脾气。 燕由见她还是把恩情跟萧家扯上,看了她许久,多时她颔一颔首,也算是认定了萧桃华结局。 第十八章 刺绣 萧桃华已十三岁,削发禁闭祠堂那种地方十年,毁容不说,姻缘也断了,如何不解气。她当然没必要继续纠缠。 事至此便是彻底告一段落。发生了这些事,老王妃的寿宴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四下叙了会儿话,便统统散去。 留人在王府核对损失,老太君气冲冲地带着子孙回到萧家时,萧家三位老爷已经等候多时。萧令月的爹户部侍郎萧世群甫一看老太君进门,便急匆匆迎上去问道:“事情如何?可会上大理寺?”显然是知道萧桃华一事好一阵了。 老太君坐在椅上,饮了口茶,道:“托得令月将那燕家姑娘救了。” 萧世群松了口气,那边大老爷萧世悬也安心道:“险以为乌纱不保。” “哼。”老太君冷声,指着瘫坐在椅上的三老爷,又指着堂里捻兰花指跳舞 的萧桃华,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倒是如何管教她的?成日里往卢氏房里跑,就是教她因妒杀人么?!” 三老爷萧世充也慌得不行。这燕家在兵部礼部都有人脉,他两位兄长因为不打官司保住乌纱帽,可他呢,他不过是个书院教习,燕家想怎么弄他不都是轻而易举? 见三儿子说不出话,老太君一股气全发不出来,登时对堂里的萧清溪和萧令月喝道:“给我跪下!” 她没指名道姓,堂里一堆儿女子孙立时全跪在了厅里。老太君也不让谁起来,拐杖在地上一敲,责问道:“去的前两日我便让你们安分守己,怎的还是会生事?令月我且问你,桃华怎的就会害你?” 老太君这是在发脾气。萧令月也不像平时那般恐惧得缩首不做声,恭敬回道:“孙女不知。” “你没招惹她,她会 想害你?!”老太君声音拔高,拐杖一敲便要罚她,忽地又被大儿子萧世悬拉住。 萧世悬望了他娘一眼,低声道:“皇上这两日不知怎的爱上了刺绣的东西……菱贵妃这两日被兰妃压了一头,要咱们找些不出名绣工做的精致物件献上去……令月这绣工是一绝的……” “那便不能罚了?”老太君眉眼一横,又听二儿子靠过来说:“咱家在金陵开铺子那条路,还在贵妃小舅子手里一直压着呢……” 老太君眼中闪动。哼了一声,招手让人把萧桃华拖去禁闭,叫众人起来。 “今日也累了,家中再生事怕是要乱,都去休息吧。”顿一顿,又指着萧令月和萧清溪,“你们二人留下。” 其他姐妹走远,老太君咳了一声,在两个儿子的注视下开口:“宫中菱贵妃你们也是知道的,她最近想 要两幅刺绣,今日对咱家开了口……令月清溪,十日内,你们可绣得出一幅屏风来将功抵罪?” 刺绣? 萧令月微微扬目……她记得上一辈子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已毁容,萧家为着这事,特地上了高阁来求她,她也是在那事之后被放出。可与萧清溪一同做的事,她的结局又哪里会好? 当年屏风绣出之后,萧清溪便与霍姨娘悄悄将二人所做调换,窃夺了她的功劳。事毕还道歉说宫人弄错……那时她因三年不出门,处处信她,对她的话也信以为真。后来废后,她思来想去,才在多年后明白。 这事本该发生在三年后……怎么现在就来了? 这个问题没人为她解答。萧清溪听言,已先萧令月一步拜下去,“孙女明白。” 她处处在萧令月之上,却这绣工不足萧令月,为此她磨练 已久。她原是想着等冬天时好生露一手,却不想现下就有了她发挥的地方,她当然迫不及待。再者,菱贵妃深受皇帝宠爱,假使她能借此攀上菱贵妃,这萧家还有谁能为难她? 瞄了老太君一眼,萧清溪想起今日她挨的巴掌,几不可见的咬唇。 “怕是十日不行。”低扫萧清溪一眼,萧令月鼻息翕动,福身道:“贵妃若是要用,怕是要用最精致特别的。这刺绣要万里挑一是难事,孙女须得用两日描图,方能动手。可否给令月十二日?” 留萧清溪就是为了压萧令月风头,不让她因此得意,但说到底,刺绣这事老太君还是得指着萧令月。 见她上心,老太君颔首:“可以。”便又扭头同身旁妈妈吩咐了几句,“这几日清溪令月要什么,只管去库房里拿,若是府中没有,便去外头寻来。” 第十九章 刺绣后的密谋 方才老太君的话,妈妈叠声应了。老太君再叮嘱她二人几句,也困乏不已,摇手便让她两人归房去。 萧令月跟萧清溪的院子相近,萧清溪见萧令月神色不愉,以为她是因为今日的事受了惊。上来假模假样地安慰了一顿萧令月,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萧令月的异样,可萧令月现今是只披着猪皮的老虎,几句话下去便让萧清溪深信不疑她今天火场救人只是因为看见燕家公子救亲妹妹受了触动,热血上头而已。 又听了萧清溪一番装模作样的心疼,萧令月与她分别。正沐浴更衣完想歇息,那牛妈妈从外头急急进来,张口便求萧令月救她那被关到柴房里的女儿翠罗。 “你莫急,翠罗既是我用的,便绝不会出事。” 摁了摁眉心,萧令月语气沉稳,“这两日家里头忙着,没人会记着她。先委屈她在柴房住一阵,我明日让如远去关照关照。待得手上事好了,我便把她提出来,放你二人出府。只是你还须替我做一件事。” 得了萧令月的话,牛妈妈也松了些心。忙点头道:“请小姐吩咐。” “我明日找个由头打发了你,你想法子,到二姐姐房里去伺候。”接了如远递来的安神茶捧在手里,萧令月一抬下颔让如宁去门口守着,继续道,“这十几日我与二姐姐都要绣一扇屏风献给宫里,你去她那处,帮我把她那扇屏风给毁了。能成么?” 毁了屏风是萧令月在听完老太君话时就有的想法。前世事加之萧清溪怂恿萧桃华谋害自己,她心里早就恨得想 收拾她,只是她才重生不久,还没有机会。眼下刺绣一事提前,她与萧清溪同为宫里进献,是最好对她动手的时机。 但是,因三年后的事提前到现在的时间点,她十分担心萧清溪处会生变,不对她绣出的屏风下手,故而……她是必须要在后头好好的推萧清溪一把。 “能。”清楚这大宅里那些争斗,牛妈妈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二小姐房里的于嫂子是我堂嫂表弟的媳妇,我只要跟她说小姐留不得我,托她给我在二小姐弄份活儿就行了。只是……” 她面露难色,萧令月眼皮子一抬,五十两银子就从如远那儿递到了牛妈妈手里。 “这是给你买路的钱。”萧令月品了口茶,道,“办好了此事,我还会再给你们母女二人一份厚 赏,还你们条契,好好地放你二人出府。” 牛妈妈知道自己母女牵涉过深,对这萧府也不想再留,萧令月这一番话戳到她心上,令她大喜过望。接过了银钱,牛妈妈又说了一通好话,给萧令月做了礼,便回房去打算怎么进萧清溪房里了。 萧令月经过今天一事,也疲累得眼皮打架,稍稍描了个屏风的图样,她便回了榻上歇息。 四下蜡烛晃动,蝉鸣从院里传来。萧令月卧在榻上,从外边看去,只隐隐约约有个绰约的模样。 轩窗缓缓撑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动作迅疾地落入房中。在房中四顾一圈,他望了眼围床上的萧令月,听她呼吸平稳,走到五蝠大柜前扣住锁头微微一摁,那锁便毫发无损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打开了。 拉 开柜门,他看一眼内中的襦裙袄衫,正想打开里头的一个木匣,骤然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质问:“容公子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还有做贼的癖好?” 容夷转身,黑夜里他凤眼与萧令月一双桃华眼眸相对。那眼眸黑白分明,内中有温婉却也有星火灼灼,好看得叫人心上一紧。 轻轻一愣,容夷靠在柜门上,缓缓一笑:“火场一见,心里好像种了个小乔,实在是辗转难眠,这不得不出此下策。小乔莫慌,周公瑾也是正经人。” 上下端量他一会儿,萧令月坐起来,将绡纱帐挂到床头的金钩上,笑道:“人人说容公子纨绔子弟。我看不像。” 点了烛火。萧令月在桌边坐下,给他沏了杯查,笑吟吟地开门见山:“公子是来找钥匙的吧?” 第二十章 神秘钥匙 夜半入室,若真是要来看人,他第一时间便会来掀她的帐子,何故跑到她柜子里东翻西翻。一瞧便是与萧清溪云修凌一般的心思——想要钥匙。 只是照她前世所知,钥匙这件事分明只有皇家与萧家部分人知晓……那么海国公府,不,容夷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言语昭明,一点也不像下面报上来的“全然不知”。 容夷眉目一顿,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气,坐到桌边。凤眸凝视着萧令月,认真的模样,十分惑人。 “小乔。”他声音柔昵,“你知道‘钥匙’?” 萧令月并不上当,噙着笑迎上他漂亮的眼,“母亲留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瞧他眼中划过什么,萧令月回身坐好,心里的打算浮上来:“与公子做个交易如何?” 容夷本有些怔,她这一声落 在耳畔,是叫回了他丢的三魂七魄。 看着萧令月,容夷也不急着应,只反问:“你知道钥匙在哪儿?” 听出他在试探她,萧令月也不老实,笑答道:“不知道。”顿一顿,“但母亲定然留了线索,若是公子帮我个忙,我便替公子找钥匙。” 只说了找,却不保证找不找得到,这样的语言陷阱,容夷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耳朵都快起了茧子。闻言便笑:“若是被别人找到在先,那我不是吃了哑巴亏?” 见他又试探,萧令月摩挲杯沿的指尖一顿,也不正面作答,依然是笑:“那便看公子敢不敢赌了。” 容夷来找钥匙,那说到底就是为了传国玉玺。不论他这般是为自己还是别人,其实都证明了他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物。她前世十多年辛苦辅佐云修凌称帝走上后位,接触的人里便多的是 这样的人,与容夷打交道……他凶猛如虎,她却也兔有三窟。 室中霎时静默。容夷注视她,不一会儿勾起唇梢:“你要我帮什么忙?” 说到这份上,打不打赌对他来说已不重要。萧令月如此执着于要他帮忙,甚至三番五次挑他答应,反而让他对帮忙的内容生出了不少好奇之心。 毕竟对一个闺中小姐来说,平日里重要的无非是吃喝玩乐琴棋书画,而若是在这些东西上帮忙,她又何必求他一个外人?家中自己就能解决。 听他答应下来,萧令月眨了眨眼,竟连内容都不问就应了? 惊奇少顷,萧令月却也没忘了正事。抚了抚杯身,萧令月道:“现下还不必……因为那样东西也不在我手中。容公子过几日来,我再给你如何?”末了补一句,“白日里走正门来。” 是可以正大光明交 给他的东西……容夷看她一阵,将柜子锁头放在桌上,长身而起:“那我过几日再来。”攀住床沿,容夷忽然回首,又深深望她一眼,“小乔,可莫要对我动不该动的心思,否则,你便只能把自己赔给我了。” 他来得快去得就更加果断,话也说莫名其妙。萧令月坐在桌边,细细琢磨着他那句话啜茶,脸面便一点一点红了起来,嘀咕道:“真是个不要脸的纨绔公子。” 那日之后又过去八.九日,这几日还算除了卢姨娘一顿吵闹之外,算是安宁。 坐在绣架前,萧令月迎着光将红线穿进针眼,便听得一阵利落的脚步声。 “妹妹原在这儿呢。”萧清溪从院外走进来,踏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自己挡了萧令月的光线,忙移了一步侧开身子,“前头太子同容公子出去射猎,路过时进了府,说是担 心你伤势,让我来唤你……这是,牡丹同凤凰?”说着眼睛落到了萧令月的绣图上。 萧令月将线穿上,闻言目光闪了闪,索求夸赞似的笑道:“凤从牡丹出,好看吧?” 连连颔首,萧清溪眼睛被栩栩如生的绣图吸引,一分都移不开。她伸手抚了抚火红的牡丹,似发觉了线的质地,疑惑道:“这是什么线?这样硬。” 萧令月把针扎在绣图一角,轻声笑了笑:“是裹了朱砂浆的银线。二姐姐可不要使劲,使劲大了被汗渗进里头,怕是要脱色的。” 萧清溪忙收了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的绣图前两日被新来做事的牛妈妈不慎弄坏了,她这几日忙着修补却一直补不好,焦头烂额不已…… 盯着萧令月的凤出牡丹图,萧清溪唇边笑意渐深。 她怎么忘了,萧令月也在绣屏风呢? 第二十一章 姐妹情深的假戏 心思涌起,萧令月看着萧清溪,心中对她的贪婪算计洞若观火。她也不急着让她回神,只让她慢慢的观赏,动心。 过了一阵,萧清溪回了神,见萧令月望着她,她心虚一晃,面目上仍是温柔的模样。 “你这画实在逼真,瞧我都看入迷了。”不动声色地嫣然牵唇,萧清溪拉过萧令月的手,“我们去见容公子吧,一会儿祖母等急了,又要被责骂了。” 萧令月假装看不到她的古怪,一边笑嘻嘻地握着她的手在空中摇了摇一边从绣架后边走出来,自卖自夸地晃了晃脑袋:“是吧?真好看。” “你呀……” 一路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萧令月与她一同到了前堂。见着太子和容夷,萧令月与二人礼数周到的说了会儿话,后头容夷邀她一同游猎,她心里想着推辞推辞再答应,老太君便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还要她带上萧清溪和萧煜喜几个姐妹。 她原对老太君这般态度有些奇怪,收拾好东西出门一瞧,五六个公子哥儿随行,萧令月还能不明白? 萧家女儿的唯一用处就是嫁个对萧家有用的人家。萧令月经历前世,对萧家这点已经知之甚深。眼看萧煜喜和萧清溪一路同几位公子哥叙话嬉笑,萧令月驾马在太子与容夷中间,时不时抬笑回答二人几句,心里对太子主动寻她说话深感惊异。 北因子民皆好射猎,萧家和皇族也不例外。萧令月曾经在这些旁人都会的东西上头极其不成器,但出嫁后便恶补了一顿,不说精通,也能拿个合格。与众人一同射了几只兔子,萧令月记着绣图的事,不愿拉弓伤了手感影响拿针,便寻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游猎不会遇到什么凶猛动物,除了狐狸这些,大多都是就地烤了吃掉。萧令月坐下后便有随行的厨子利落的生了火,拿了山鸡野兔去剥皮拔毛。 其他人还在玩 着,萧令月坐在河边看游鱼,不多时身旁就坐了个人。 “你说过几日将东西给我……”容夷张口,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萧令月捂了嘴。 看了眼身边处理东西的厨子,萧令月桃花眸微微睁大,低声惊道:“你乱说什么。” 眼前容夷沉默一阵,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萧令月疑惑皱眉,见他指了指她的手,慌忙放开:“失礼。” 本来是这样的动静,旁边的人都会注意到的。偏生萧令月身旁的厨子从始至终都在处理兔肉,眼都没抬过。 陡然反应过来,她便听容夷道:“人是我带来的,你莫要担心。”她愣一愣,看容夷平静地将弓箭放到地上,又问,“东西呢?” 萧令月回头看一看四周,让如远把一个包袱拿过来给容夷,“我想求你帮我将这东西带给一个人。” 容夷打开包袱,是一只四四方方的扁木匣。又掀开瞧了一眼,他问:“要我带给谁?” 他也晓得,既然萧令月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东西必然是要带给他认识的人。 萧令月也不说,拿过他的手掌,细软的食指在他掌心里写了个字。 容夷见字,心里之前奇疑萧令月如何知道自己友人的怪异化作虚无……因为她确是不认识他,而是清楚他的母亲楚国夫人。 “看来你却是不曾见过我。”容夷掌心握起,言语里夹了委屈,“枉我还一直对小乔惦念不忘。” 他偶尔正经偶尔浪荡不羁,萧令月也不受骗,只笑了笑,转身去看厨子在兔肉上滚黄油。 容夷存了心逗弄她,见她不理自己,手上东西递给小厮便又伸手去扯她衣袖。萧令月谢他帮忙,也不管他扯。不想这幕就落进了萧清溪和太子眼里。 “妹妹与容公子关系真是亲近。”萧清溪走在太子身旁,当头便是听起来人畜无害的一句挑唆,“长此以往,定会是越来越好呢。” 亲近一词,既可 以听成关系好,也可以听成是男女暧昧。萧清溪言语刁钻,一副娇柔模样却让人挑不出刺。太子看着容夷和萧清溪,闻言便是脸色一阵铁青。 他和容夷从小往来不合。他用功努力却日日遭受皇帝责备,容夷放荡不定却深受皇帝喜爱,因这一件,他每每见着容夷便厌恶不已。眼下容夷不顾周遭,日日与他未来的太子妃萧令月亲近来往,简直如同当面给戴绿帽,他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越来越好?”牙间挤出问话,太子面目狰狞地看向萧清溪,冷哼一声将弓箭摔在地上,掉头便走。 而他二人的话萧令月也听得分明。见太子离去,萧令月平静万分扭头看向兔肉,萧清溪见状,还以为是她为此生气。忙做出一脸担忧地走过来,自责道:“令月你别生气……是我的不是,我不该乱说话的,你别生殿下的气……” 萧令月压根不在乎,见她装腔作态,望她一眼,叹道:“不关姐姐的事……他从来不曾喜欢我。” 说罢垂眉低眼,再也无声。 偏萧清溪觉得她伤心了,又是好一通安慰。容夷在一边看了许久,转眼时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因是太子不痛快,这场游猎便也到此为止。萧令月早早摆脱,也乐得自在,只是其他姐妹受了牵连,回了家在屋里头又跟各自的姨娘告了状,引得宅子里原看萧令月不舒服的几位姨娘更加觉得萧令月扎眼。 当然,屏风进宫的节骨眼上,谁敢来动萧令月?平宁了两三日,屏风终于制成。萧家的大老爷等候多时,绣图一嵌进屏风架子里便忙不迭的送进了宫里,晚上的时候菱贵妃娘家的一个小姐来话,说是贵妃瞧中了萧清溪出的那幅凤出牡丹图,很是喜欢。 萧家才不理会绣图的人是什么名字,只要菱贵妃记着是萧家人绣的图就够了。老太君知道萧令月或许委屈,却也不多安慰,把库房里头的几 段雪花锦送到萧令月院里,便也没有了安慰的下文。 只萧清溪得意洋洋了一阵,才带着霍姨娘去了灵犀院。 她们到的时候萧令月正在庭里,衣衫单薄披着发抬头望夜幕。虽是萧令月在赏月,可这般模样落在她们眼里,就是一副怨恨的样子了。 让萧令月怨恨她们母女,这是眼下霍姨娘与萧清溪不曾有的想法。对霍姨娘来说,萧令月是自己在二房站稳脚跟,让女儿步入青云的工具;对萧清溪,则是身怀巨宝能够让她飞上枝头的垫脚石。这样重要的东西,又怎能与自己疏远呢? 心怀鬼胎的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微微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到底是母女,想法意见上大底还是相同的,现在的萧令月对她们来说还是有用的,心思深如渊底的二人,断然不会扔了一颗尚未利用完的棋子。 霍姨娘在心底计算了一番,抖了抖衣袖,朝着萧令月走去,脸上布满了愧疚之色,萧清溪紧随其后,一副自责之色,隐隐还有些无地自容的模样。 听到些动静的萧令月回眸瞧了两人一眼,敛下眼帘不由感慨,这二人的演技当真是出神入化了,也难怪前世会那般给予信任,以至于死不安生,回到现下来让二人付出代价。 霍姨娘见她只是淡淡瞧了她们一眼便垂下眉眼,只当她是在对屏锦一事计较。 赶忙束于萧令月身前,道:“令月,是姨娘的错,让你受委屈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宫中之人弄错了你二人的绣品,贵妃娘娘已当那凤出牡丹是清溪所绣。老太君吩咐了,事情既这般,赏赐也到了萧府,都是我们萧家所出,你就委屈些,连老太君都发话了,我们也不敢再多言啊!” 哼!赏些绸缎就当是补偿她了?这一家子,还真当她是叫花子打发么,不过眼下她也不多计较,毕竟,这说来也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进献屏锦之事虽 说提前了三年,不过算算日子,再过几日便是凌贵妃的生辰了,凌贵妃定会拿出屏锦在众人面前出一番风头,好戏……还在后头呢! 蕴了会儿泪水,萧令月才抬起头对着霍姨娘,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这倒是出乎了霍姨娘的意料,原想着她哭闹,或是发脾气,她都有法子稳住她,可偏偏萧令月连话都不说,这倒是让她有些摸不着方向了。 萧清溪见状,上前两步来,声泪俱下,“虽说姐姐也实属不知情,却也还是委屈了妹妹,你怨我恨我,我都没有半句怨言,但妹妹别这般折磨自己,伤了身子,我与娘亲都难免自责啊!” 萧令月看着眼前的泪人,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啊,字字句句都是替对方着想的模样,却将所有撇得干干净净,若还要说下去倒是她小人之心了,心中不禁冷哼了一声,当真是耍得一手好计谋。 她眸子红了几分,含着些哭腔,“姨娘,女儿是委屈了些,不过好在这倒也是落在了二姐姐的头上,娘亲去得早,若不是姨娘把女儿当自己所出照料,二姐姐多加爱护令月,恐令月早不是这番景象,月儿又哪会怪你们呢?” 言罢,她又朝着萧清溪,道:“二姐姐何须如此,妹妹自当明白姐姐并非有意,又怎会怨你恨你呢?不过是见着月儿明如水,想起了娘亲,不免有些伤心,才会有些忧愁,姨娘与二姐姐莫多虑才是。” 这番话说得萧清溪与霍姨娘都有些不解了,心中觉着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不免多看了萧令月两眼,想看出个究竟来。 受到二人的眸光,萧令月顿了顿,道:“令月已经没有娘亲了,二姐姐和姨娘便是令月的依靠,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闻言,心生疑惑的二人都恍然明白,不哭不闹,只是怕失去依靠罢了,原也是她们多心了,萧令月那般蠢笨怎会察觉什么。 第二十二章 伊人心动 “妹妹所言甚是,是姐姐与娘亲狭隘了,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夜深露重,妹妹仔细些身子,早些休息。”对着萧令月微微福身,便与霍姨娘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萧令月勾起了一抹算计的诡笑,却不曾注意,身旁多了一袭修长的身影。 “何事使得小乔如此愉悦,可否说与公瑾也愉悦一番。” 邪魅的调笑声在耳边萦绕,不用看过去,萧令月都知晓是谁,她侧头过去,却不想容夷竞离她这般近,似要贴在她身上,虽前世经历人事,早不是什么闺中懵懂之人,却还是羞红了脸。 她感受到心口起伏甚是强烈,这样的感觉,前世在云修凌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过,一丝慌乱划过眼底,垂下眼眸去,不敢再多看容夷一眼。 容夷也是没料到会这般,见着萧令月这副样,他觉着她就像九天下凡不染尘世的仙子,忍不住向她更近些,萧令月几缕碎发扫在他脸上,痒意蔓延到心尖,此刻的她对他来说就像罂粟一般,只一味想靠近。 他对着萧令月轻起唇角,道:“二乔这般娇羞模样,真是让公瑾……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呢” 说罢,还对着萧令月的耳后,微微吹了口气,闻言,萧令月心中一紧,像被什么揪住一般,本就红着脸的她,此刻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眉间有了些恼怒,一把推开容夷,道:“登徒子!” 容夷也并未想到他竞会不受控制的说出这番话,但见她恼怒的样子甚是可爱,又生了逗弄之心,挑了挑眉毅然笑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此中央,古有西施倾人国,今有二乔倾人城啊!世人皆说萧家二美,不相上下,却不想妹妹这般美得不惹凡尘的模样,又岂是姐姐可以比拟的。” 平复了心境的萧令月淡然一笑,讥讽道:“世人皆说容公 子冥顽不堪,又哪曾想如此纨绔子弟会说出这番典语,公子有事便说,又何必戏弄我。” 萧令月的讥讽容夷并未在意,只是扬了扬眉,俨然道:“刚刚所言句句过心,小乔竟不信,实在令人伤心。” 闻言,萧令月懒得在与他争辩,只问道:“找我何事?” “无事便不能找小乔了你么,我这般对小乔交代之事上心,不想佳人如此无情。”哀怨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她。 “我与你之间不过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何须过多在意,公子以后还是别再叫我小乔了。我自知僻陋,不敢与大小乔那般佳人比较,公子若无事便请回吧!日后再无事,不去寻花作乐,也别来找我寻乐为好。” 说完便回了房合上门,连行礼都觉得多余,对于容夷她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她离去,容夷眸光深了些许,身形一闪,空留一抹残影在原地。 萧令月回了房便坐在床榻上,如远进来给她换了展茶,见着她脸色不正常,想着小姐应是为屏锦一事心情不好,欲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这时候还是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为好,便出去守着。 如远不知道的是,萧令月根本不是为了那件事,她只思绪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而已,想着,抬手摸索手臂中的钥匙,手下一紧,再未动分毫。 如远在门外守着,久久未见房中之人熄灯,小姐本就受了委屈,二小姐与霍姨娘来定是又讥讽了一番。见完容公子后便回房坐着不动,刚刚她进去小姐都未曾看她一眼,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也不知小姐会不会出些什么事,想到此,如远眉头皱起,去叫醒了如宁,让她去备些夜宵,便推门进去查看一番,怕真的出事。 进了门便见自家小姐还纹丝不动的坐着,如远有些担忧的出声叫她:“小姐……小姐……” 坐着的人却不理她, 如远眼底的担忧更甚,走上前去看她,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红了眼,赶忙伸手去掰开萧令月的手,奈何萧令月力气很大,怎样也掰不开。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知道你难过,可也不能这样待自己啊!”如远一边哭一边去掰她的手。 盯着一对通红的眼眸,泪止不住的流着,如远看着萧令月的手臂已经出了血丝,周围一块有些微肿,她心都疼死了。小姐如何难过才这般下得去手,也不见她露出一点痛楚,可见手上的痛早就微不足道了,小姐心中定在滴血。 向来主子受罪,都是奴才无能,如远哭得更是凶。 如宁端来夜宵,听到了些动静,也急忙冲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撂在桌上便跑过去与如远一同跪着去挪开她的手。 看到小姐这般,如宁也哭了出来,她原不是什么娇弱之人,平日里受了极大的委屈也是不会落泪的。可偏偏她最见不得便是小姐难过,见不得小姐受到伤害,眼下她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两个小丫头这么一哭,不多时,萧令月便回过神来了,只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与当初的感觉竟还有些相像。 “小姐你松手啊……” “小姐你别抓了……” 刚回神,两道哭声便闯进了她的耳朵。 看了眼自己,她便知发生了什么,松开了抓在手臂上的手,才开口,语气还带着些调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我没事,只是想事出了神,忘了手还抓着手臂,上些药就好。” 见她松了手,两人便止了声音,急忙的为她处理手臂,看着两人的身影,脸上的泪痕还湿着,红框中含满了泪水,不时的顺着泪痕滑落到地上。 一股暖意在萧令月心中蔓延开来,咧嘴无声的笑起来,本是笑着,眼中却泻落了两行清泪。 她本是想着这几日的事,却不知怎的因 容夷想到了云修凌,想到那厮娶她,只是为了她手中的传国玉玺的钥匙,便抬手去摸那钥匙。 想到他说过的,海誓山盟,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相绝。想到她在那冷宫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想到十年情感付之东流,想到他与萧清溪****害她死不瞑目。 想到这些她便恨,恨不得将他们剔骨抽筋,食之肉饮其血,想得发了魔,没了心神。 处理好了她的手,两人抽咽着,怪异的瞧着她,不知晓她,竟为何一边笑一边流泪,眼底蔓过担忧,仔细的翻看她,怕有哪里还伤着。 “我萧令月何其幸运,有你二人相伴!” 她第一次觉着,夜……竟如此美好。 萧令月从来都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答应了牛妈妈.的事自然不会失言,所幸这几日萧清溪得了宠,母女二人忙得顾不上。 她萧家上下也是忙着巴结,没人在意到她,个院都松懈着,这时候放人出府去,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牛妈妈也明白做的这些事,被萧桃花一房知晓后,定是难逃一死。萧令月让人将翠罗放出来后,她便带着翠罗还有那小儿子拜谢了她,便拿着如宁递过去的银子离府去了。 听了萧令月的嘱咐一出府便往南朝方向去,不做停留,从此过着悠闲的日子,平淡享乐,安了一生。 日子闲下来,萧令月开始谋划以后的事,屏锦一事已经撒好了网,鱼也咬上了饵,但要收网却还差一件事,这事她做不得,只能借他人之手,否则定会得不偿失。 且,那个人地位不得低,常日里说话没正经,说出的话都是随性,不惹人怀疑,她将脑中可以帮她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只有一人符合,也只有那人才可能会帮她,容夷! 唤来了如宁,交代了她两句,如宁点头,便福身离去。 凌贵妃的生辰这日,如 远将萧令月打扮得很是夺目,符合了她以往张扬的性子。 看到镜子中的人儿,她也是楞了一会儿,她实在难以想象那张丑陋不堪,小孩子见了生生吓出病来的脸,原是这般模样。在长些年岁,等长开了,怕是更让人移不开眼,只不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终究她已不是从前的萧令月。 在如远的不解下,换了淡淡的妆容,穿得也很是平常,却还是遮不住,她那张夺人眼目的俏面。 刚出府门正要上马车去,便见萧家其他几房嫡出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同出了府门,对视了一眼,她便不再看她们,欲上马车去。 萧令月本是觉着无话可说,落在了她们眼里便成了目中无人,她们顿时绿了眼,为何如此不公,她们费劲心思的精心打扮却比不过萧令月平常的模样,让她们如何不妒忌。 萧倾顾也是一阵怒火,她自认生得出众,但家中却有萧令月与萧清溪压着。萧清溪也就罢了,毕竟霍姨娘家世不错,她也深受老太君喜爱,可这萧令月算什么东西,竟压她一头。 眼下又趾高气扬的无视她们,忍不住开口,“萧令月,你都看不到我们的么,都是一家姐妹,你为何如此无视人!” “哎!妹妹,二姐姐昨日便接进宫去了,有人不高兴了,我们当要谅解才是,你又何须计较。且,有的人可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哪里懂得什么教养。” 言罢,一众人都掩口轻笑起来,路上不少行人停下来观望,如远如宁两个丫头,气得眼睛都绿了,这帮人,怎的这般说小姐,还连带上夫人也一起骂了去。 “小姐不必上心……” “小姐……” 两人都开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再者她们不过是丫鬟,自然也是不敢直接与那些主子起冲突,给小姐惹麻烦,只能心中愤恨不能言语,真是憋屈得很。 第二十三章 打脸哑口无言 萧令月眼眸深邃了些,她是不在意她们说她什么的,可扯到了娘亲身上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冷言道:“妹妹既然说到教养,我身为二房嫡女,妹妹不过是九房庶出,且不说尊卑嫡庶。妹妹见了姐姐不行礼便罢,上来便直呼嫡姐姓名,这便是妹妹的教养么!” 此话一出,那萧倾顾楞在了原地,一时间说不上话,却看到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立即便狂怒起来,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对着萧令月大骂道:“你得意什么,嫡出如何这萧家上下又有哪个把你当做人来看待,不过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人罢了,何时到你耀武扬威了!” 萧令月几步就到了萧倾顾眼前,扬起手便是一掌下去,掌掴了她,萧倾顾身形一偏倒了下去,脸上赫然显现一个通红的印子。火辣的疼痛感,以及旁人瞧过来轻蔑的目光,萧倾顾捂着脸吼道:“萧令月你个贱皮子竟敢打我,我要去告知老太君,你且看老太君如何罚你!” 萧令月上去又是一巴掌,踢了一脚还不解恨,又是一脚踩过去。 “罚我?身为嫡姐我只是在教你如何做人,老太君英明,又怎会不理事实,还是你认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愚蠢。不懂尊卑便罢,还一口一个贱人的侮辱我,侮辱我娘亲,还是你觉得你一个庶女,已经有那个资格了,这事我定会告知老太君,问问我萧家何时容许庶出对一房主母贬低,对嫡姐谩骂了!” 萧令月冷冷的盯着萧倾顾,她就是忍让多了,才让这些人都当她没有脾气了么,一个个的都来惹怒她,既然都来找死,她为何不成全她们。 萧倾顾听了她的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看到萧令月冰冷的目光,她觉着心中很是发怵,她有些恐慌了,她竟没有头脑的说出刚刚那些话来。即便是老太君也不喜萧令月,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闹到了那 里,她也定是不会包庇的,现下她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愣愣的看着萧令月。 她们在门前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早有眼尖的,去告知了自家的主子,知晓了事情之后,便去了老太君处,毕竟家中掌权之人是谁她们还是清楚的。老太君的人也早早告知了此事,不多时老太君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后还跟着大夫人等人。 老太君见着府门前站着不少人,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家中丑事被这么多人看了去,当真是丢人了,脸色一下子铁青了不少。 事情她早些便得知,本就是一身怒火,怪萧令月不懂事,将事挑得众人皆知,现在看到这景象更是觉得比说的严重。见着不少人指指点点的说着萧家无规矩,宠庶女欺负嫡女,纵容,辱骂主母之类的话,她更是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她向来要面子,出了这么一通事,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明日定是传得满城知晓,她日后还有何颜面在同辈之人面前立足。 虽说她是不喜萧令月,却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显现出来,带着怒气道:“事情老身都知晓了,萧倾顾不顾尊卑出言不逊言骂嫡姐辱骂一房夫人,实在有失我萧家颜面。这般没有礼数之人就不必进宫了,来人啊!拉下去关进柴房让她好好冷静冷静,面壁思过两个月,三日之内不准进食,也不准人探望,当真是给宠坏了,该让她好好学学我萧家规矩。” 两个家丁拖了萧倾顾下去,听到进不了宫的她,已经傻住了,连反抗都不曾有。 老太君眼下也是不悦的,按理说萧倾顾是庶出,宫中宴会自然轮不到她,不过她却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虽比不得两个比肩的姐姐,却也是出众的,本想着与哪家联姻的,却不想这么个好机会都没能去。 老太君眸子一凉,看向萧令月,她竟不知这向来不喜的人儿,何时这般会说话了,按以 前她虽也这般鲁莽,直接上去就会动手。 但从来没脑子,哪里会说这番话让她骑虎难下,“令月今日委屈了,不过到底也是自家姐妹,日后切不可在这般莽撞!” “今日之事若是调换一番,当如何?”萧令月沉声问道,抬眼望着老太君。 “你……”老太君说当下不出来,只看着萧令月。 萧令月随即莞尔一笑,就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令月说个玩笑罢了,老太君切莫与令月见怪才是,时辰不早了,若是去晚了,倒是失了萧家面子,老太君,令月便就先启程去了。” 萧世悬抬手示意,“令月真是顽皮,宫宴自是耽搁不得,快些启程去,你们也赶快上车去,失了颜面谁来承担!” 闻言,没人再敢造次,匆匆上了马车,萧令月朝着老太君福了福身,提起裙摆上车而去。 萧世悬摇了摇头,他全程一句话都未言,不喜萧令月是一回事,但毕竟倾顾在大众面前,骂的是他弟妹与侄女。上了马车一声令下,便动身前往皇宫去了。 车把式驾着车,车轮碾动而去。萧令月上了车便躺着小息,如远如宁跟在马车旁边走着,失魂落魄的还未从刚刚之事缓过来,小姐真是让她二人都吃了一惊,实在不敢相信是真的。 行人都散开了,府中之人也三三两两的进府忙各自的事去了。 一切照旧进行,虽就像什么事都未曾有过一般,但今日之事却烙在了所有人心中,让她们都清楚的记住了一件事。萧家三小姐,萧令月,不是任人拿捏的废物,她掌掴萧倾顾的那份狠劲,痛打人之后全身而退的本事,也是吓退了不少找茬之人。 萧令月现下并不怕别人察觉她的变化,萧家她唯一忌惮的也只有萧清溪与霍姨娘。老太君虽也压得住眼下的她,但她知道,只要对萧家有用的,老太君都会像祖宗一般捧着。 她定会洗净铅华, 扶摇直上,让老太君对她毕恭毕敬。 今日之事过后,对她还算有威胁的人,前世让她痛不欲生的人,将被她踩在脚底下,她也不必畏惧。 事已至此,也是想让有些人明白,有的人是她们惹不得的,顺带告诉那些****之人,洗好了脖子,等她来砍下。 至于那些摇摆不定不成气候的,今日吓退了她们也好,省的日后费时间去清理那些烦人的苍蝇 一行人倒是赶上了,再晚些怕是就进不去了,进到殿中,见着萧清溪早已在位上坐着,各自寻了位也坐下来。 “妹妹来了!”萧清溪见着她,便走过来,拉着手道。 萧令月起身见了礼,便道:“姐姐。” 问候两句之后,萧清溪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萧令月也落座。 得了凌贵妃的赏识,萧清溪的位置自然靠前许多,一旁便坐着一位郡主。 萧家一房庶出之女,可与郡主平起平坐,可见凌贵妃是有多看重她了,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凌贵妃现在越是重视萧清溪,过一会儿也会越恨她。 郡主对面坐着的便是世子,往上去便是皇子公主太子,再往上便是空着的了,应是皇上皇后与一宫之主的席位。 看到容夷时萧令月挑了挑眉。与太子不相上下,当真是深受着皇上喜爱,表面顽固不堪还深受皇上重视,也就是说…… 他是皇上的人?那钥匙也是皇上让他来寻的么? 云家的江山是如何来的她前世在清楚不过,所以云修凌才那般急不可耐的想要那钥匙,外祖母一家,与娘亲的死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没想到容夷也可能是他们的人。 不知为何,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竟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容夷看到她的目光扫过,立即注视过去,与她的目光交触在一起,霎时间,只觉周围都宁静了下来,仿佛尘世只剩下二人。 容夷唇角扬起,他生得很是好 看,像是邪魅的妖王摄人心魄,不少佳人倾心于他,却碍于他生性放荡不羁,整日寻花问柳,名声极差,喜欢也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他人嘲笑。 他这一笑,斩获了不少倾慕之心,但,纵然倾心,却也只敢偷偷瞧着。 萧令月收回眸光,朝着如宁看去,如宁见状,朝她点了点头。 萧令月回头对着容夷点头一笑,便不再看他,容夷见她不在理他,挑眉一笑,把玩起腰前玉缀来。 这一幕常人只当是对救命恩公见礼罢了,偏偏落在云修仪眼中却不是这个意味,本就因皇上偏爱容夷不悦的他,见着未婚妻与容夷相视,就一味认为二人是在眉来眼去,即便他并不喜欢萧令月,也不禁冷哼一声,黑了脸。 萧令月坐下后饮了一小口眼前的果酒,只觉极其不适,宛若被野兽盯住了一般坐立不安,她抬眼顺着那眸光而去,便见着一身黑沉长袍的越行卿,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当即心一沉,内阁大学士的长子越行卿,这人她是识得的,前世虽未与他有过接触,却也知晓此人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世人眼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偏偏风采,让不少人陷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笑容之中。 就连云修凌拉拢不了他,也不敢对他做什么的人,又怎会简单到哪里去,这种人才最是可怕,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别的色彩,手段却让人敬而远之。 被这么个人盯上,萧令月觉得全身上下都难受,她并不想与他有交集,对方却一脸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她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只是不知晓他为何会盯上她,虽是历经过了一世,却依旧有很多事脱离了她所料,前世不曾交集的人,这一世倒是识了不少。 越行卿看向萧令月,本只是因着容夷才看了她两眼,却没想到这一看倒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人儿,也难怪会让容夷待之不同,思及此,唇角的幅度又深了些许。 第二十四章 百花争艳 容夷看到越行卿的目光在萧令月身上停驻了一会儿,眉间多了些折痕,真是闲的,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才罢休。 过了小半会儿,皇上便携着皇后与一众光鲜亮丽的贵妃妃子入了宴。 萧令月淡笑,宫中女子虽多,但占据一宫主位的,也只有那么几个极受宠爱的,其余的,连皇宴都不能出席,有些皇上连名都叫不上甚至不曾见过。即便位居高位,也需每日勾心斗角保住自己地位,前世为后,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嫁一普通之人,一生一代一双人。 可却总有人击破头颅的想挤进皇宫,觉着自己年轻美貌,定能得皇上恩宠,却不知宫中女人如花一般,开败了春分席卷又是一轮花开。 三巡酒过,便是各家小姐们表演的时间了,这也是皇家宴席与平常不同的地方。说是宴席,却也是相亲宴会,小姐们表演才艺,皇子公子们有中意的,门当户对两家人点头洽谈一番,便成就一桩姻缘了。 高台上皇上左右两旁分别是皇后与湘贵妃,原只该有皇后才是,但今日是湘贵妃生辰,所以才容许这般。 梅妃到了一杯果酒,起身对着云严道:“皇上,今日湘姐姐生辰,臣妾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愿献上一只舞助兴!” 云严美人在怀,乐得自在,举杯饮下梅妃敬的酒,袖袍一挥,“准了,爱妃向来善舞,朕自是期待!” 梅妃嫣然一笑,便起身去换衣裳,各小姐的表演也还在继续着,萧令月已是与太子有了婚约的,所以这种场合自然不用她参与,她也乐得自在。 都是些莺莺燕燕老套的东西,萧令月并不感兴趣,低着头自顾的坐着不动,一曲流觞过耳,才令她抬起眼来。 眼前一女子抚平琴,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琴声悠长,萧令月微微一笑,是她…… 一曲作罢,越 行希朝着云严行了礼,欲要回席位上。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云严询问道。 越行希顿住了步子,回道:“臣女内阁大学士之女,越行希!” “喔?倒是个可人儿,不知可有婚配?” “不曾!” “越姑娘才艺极佳,朕的皇子中凌儿与之甚配,做我儿王妃,越爱卿以为如何?”眸光朝内阁大学士而去。 闻言,皆是一惊,萧清溪面露青色,越行卿眉心微皱,云修凌面无表情,萧令月眸子沉了些许,各有所思 “小女可自行做主!”皇上的势在必得,他不敢多言,只望女儿知晓如何做,她毕竟不适合嫁与皇家。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越行希心性单纯,定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知听从家中之人。 皇帝龙颜大悦,“即是如此。那朕便做主,赐婚与你二人,待希儿及笄之后完婚!” 直接忽略了云修凌,不过问他的感受,他也不敢反驳什么,一行人便谢了恩。 又过了会儿时候,刘若雪才换好了舞裙带着琴师而来,在众人惊叹下,进了大殿中央。 “仙…仙…子……” “从未见过如此让人眼前一亮的舞服……” “当真是衬得梅妃娘娘美似天仙……” “……” 四下不断响起感叹之声,无不赞叹刘若雪以及她身着的那身霓裳羽衣,高坐之上的云严拥着凌贵妃的手,不知觉中渐渐松开。凌贵妃不悦的看向梅妃,其他妃子眼中却也闪烁着妒火。 不过这也倒是家常便饭,梅妃并不在意,宫中的女人向来如此,谁得了皇上青睐,便会成为所有人敌对的对象,但反之,若皇上对其冷眼,便是人人踩踏,所以聪明人向来知道怎么做。 朝着云严福了身,对着带来的琴师点了点头,琴师会意,便提手拨挑琴弦,弹奏起来。 琴音绕梁三 尺,梅妃步步生花,曲罢,舞罢,余音绕耳,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容夷朝着萧令月看去,笑意深了几许。 良久,云严甩了甩头,眼中燃起了些许浴火,“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啊!爱妃当真令朕大吃一惊啊!不知此舞名为何?从前不曾叫爱妃跳过!” 刘若雪嫣然道:“此乃臣妾新创的萦尘舞!” “好一个萦尘舞!舞如其名,萦绕心扉忘却尘世!赏!”云严大掌一挥道。 刘若雪俯首谢恩,这一出,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令月也勾唇一笑,如她所想一般,惊艳四座,梅妃深获皇上喜爱。 曲与舞裙虽说是她献与梅妃的,却也是借花献佛,只是前世听过、见过罢了。 湘贵妃此刻算是最不悦之人,今日当是她为主心,却被她人抢了风头,她定咽不下这口气,出声道:“臣妾闻近日皇上对绣图甚是喜爱,恰好萧家二女儿萧清溪献了一副屏锦给臣妾,臣妾觉着很是不错,还请皇上见谏一番。” “喔?爱妃觉得不凡之物,定是极好,拿上来瞧瞧!” 东西抬上来之后云严便坐不住了,上去仔细瞧着那屏锦,脸上尽是满意,“佳品!佳品!这绣得当真是栩栩如生啊,萧清溪!不愧为世家小姐中佼佼者,不仅容貌出众这绣工也是无人能敌啊!不知这绣图可有名?” 众人也伸头去看,不免也被那屏锦给吸引,皆是赞叹。 萧清溪得到赞赏,脸上尽显喜色,回话道:“回皇上,这名叫凤出牡丹。” “噢?凤出牡丹!”没等他人言语,容夷便出了声,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皇上也不言语,回首看着他。 萧清溪见状心中早已凌迟了容夷千万遍,还真是碍事之人,“不知有何不妥,还请容公子指点。” 容夷眼含笑意的看着萧清溪,萧清溪却有种毛骨 悚然的感觉,有些拿不稳他的意图。 “这若是献给皇后娘娘自然是无不妥之处,只是这牡丹倾国色,凤更是只有皇后才可称,两者皆指向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不知萧小姐将此屏锦献予湘贵妃为何意啊?”容夷说罢,只看着萧清溪不在言其他。 大殿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竟忘了这一茬,萧清溪更是脸色白了下去,整个人如掉进冰窖一般,脚下一软,踉跄了几步,瘫跪于大殿上。 她余光朝着萧令月看去,便见萧令月一脸淡然的对着她的视线,萧清溪恍然间明白得透彻,恨毒了萧令月陷害她,却也不敢说出屏锦是萧令月所出。 刚刚皇上已经认为是她的手笔了,若此刻再说不是,那便是欺君之罪,若说出口,便是一点挽回的余地都不会再有,只好垂下头不敢多言一字。 萧令月秀眉一挑,倒还是有脑子的,没愚蠢到与皇上说那屏锦是不她所绣出。 云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扭头看着凌贵妃,似在等她解释,大殿上都些是身份不低的人,现下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 他也是被这屏锦给惊艳了,才会忘了这牡丹与凤的含义,容夷提及才慌神过来,若单单是牡丹还好说,偏偏是这凤出牡丹。 即便如何宠爱凌贵妃,他也定然不会让下面之人传出,宠妾灭妻这般的话来,况且湘贵妃也并非他喜爱的人,不过是生了些兴趣而已,眼下不是有更让他青睐的人出现了么。 湘琴见皇上看着她,眼皮跳了跳,慌乱的跪下,梨花带雨的便是哭了起来,道:“臣妾是什么人皇上不清楚么,怎会做那大逆不道之事,那凤出牡丹是萧清溪所处,臣妾是一点不知情啊!” “皇上,臣妾竟不知这位置早被人盯上,如今众目睽睽之下都敢这般喧宾夺主了,日后岂不是要做出什么杀人夺位之 事来。臣妾自知不得妹妹受皇上喜爱,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此刻皇上倒不如废了我才是。” 席上的袁洁也到大殿中来朝着云严跪下,这后宫中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心思纯净之人,又更何况是稳坐皇后之位的她。 湘琴那贱人自喻得了皇上宠爱,早就目中无她,更是想与她平起平坐来,她如何会白白放掉这个将湘琴踩踏的机会。 她刚刚的那些话,目的就是断绝皇上偏心,从轻处理的想法,雪中送炭她不会,火上浇油还是常做的。 云严见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莫云青便先跪下了。 “皇上,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让娘娘这般受辱,传出去怕是会丢了我泱泱大国的颜面,还请皇上以国为重!” “臣附议……” “臣附议……” “…………” 原本是个生辰宴,现下却像是朝堂一般,不少官员跟在莫青云身后跪着。 萧令月淡然一笑,莫青云并未在她的计划中,不过倒是帮了她,今日之事闹越大,此后萧清溪就会越惨。 莫青云此人刚正不阿,认定之事不畏强权,她前世便很欣赏他,事事都以国为先,也是百姓口中的父母官,最难得是,这年纪轻轻就位居御史台中不低之位了,国之栋梁啊,但凡是个心系天下的君王,都不会让这珍宝蒙尘。 在看云严的脸色,已经铁青了,若他不作出,让众人满意的结果来,怕真是应了莫青云的话,丧失颜面不说,还可能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湘琴与那萧清溪! 感受到皇上的怒火,二人皆是一惊,确实是没想到事情会恶化这般,湘琴根本不作多想,现在她也是恨足了萧清溪,她是如何也没想到会栽在萧清溪手里。此刻只有将所有罪名全都推给萧清溪,否则她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十五章 屏锦 “皇上!此事真的与臣妾无关啊,臣妾也是刚知这屏锦竟是这意境,臣妾只是见着绣工极佳,想着皇上对其喜爱,才学着收藏的。皇上明鉴啊!与臣妾真的没关系,更不敢冒犯皇后姐姐。” 这么一来所有的罪名都落到了萧清溪头上,她袖中的手又紧了几分,湘贵妃倒是推托的一干二净了,但何来的不知情一说。 本就是那般所想飞天为凰,只是她们都并未料到,容夷会说出那番话来,皇后落井下石,还有莫青云煽风点火,以及策划了所有的萧令月。 她眸子沉了沉,道:“皇上臣女也并不之情啊!若是知晓会惹出祸端断然不敢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来,望皇上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看在祖母份上,开恩啊!” 萧世悬阴下脸来,冷哼一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将老太君牵扯进来,日后难免落下闲话。 老太君与皇上母后乃是老友,此刻提了她,皇上定是要给几分薄面的,萧令月翘起唇角,竟知道把一切归为无知,又用老太君之名开罪,倒是小看了她。不过她本就没指望萧清溪死在宫里,况且她也不愿萧清溪死得这般容易,她要让萧清溪与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生不如死,才方解她心头所恨。 云严扫了众人一眼,这事当真是令他为难了,眉心皱成一团,良久,才道:“今日是本是喜宴,却闹成这番模样,实在扫兴,凌贵妃萧清溪今日对皇后大不敬,本该重罚,念在今日乃贵妃生辰,贵妃事先也不知,着凌贵妃去其封号,降为湘妃,罚抄宫中律法五十遍。至于萧清溪本是死罪,但看在老太君面上,死罪难免活罪难逃,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口谕一下,便有人上来拖着萧清溪下去,她朝着云修凌看了一眼,很快收了回来。这一幕虽短短一 瞬,但萧令月却没有放过,眸中冷意四起,还以为云修凌有多在乎萧清溪,此刻看来他在乎的只有皇位而已。 前世她着实可悲,萧清溪也好不到哪去,比之她更是可怜,她认为那个男人对她不同?哼,可笑!怕只是还没到关乎他利益之时罢了。萧令月只顾着看其二人,却没注意到眼底的恨也被他人瞧了去。 云严将袁洁扶起身来,安慰她,“皇后今日的话严重了,朕怎么做出那般事来,是朕的错忽略了你,今晚朕亲自去给你赔罪。” 说罢了朝着梅妃看去,梅妃也不蠢,自是明白,莞尔一笑表示理解,云严心下一愣,觉着此刻那人儿实在美得**,令他倾心。 闹了这么一通宴席到底还是不了了之了,散席时云严停下来,看了眼萧令月,道:“令月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与你娘亲还有些相像呢!只是……” “皇上,说到萧三小姐,早便听闻其虽其他不才,但刺绣确实一绝呢!皇上不是喜欢么,不如让萧三小姐为皇上绣上一幅!”燕俊华朝着云严觐见道。 萧令月并未意外,前些时候救了他女儿燕由,所以燕俊华会帮她也不奇怪。 燕家一向得皇上重视,帮衬她几句也是不错的,这也是当时救燕由的原因之一。 “臣妾的舞裙,也是托萧小姐做的呢!”刘若雪见燕俊华开了口,也在推波助澜一把。 “喔?这舞裙是令月所出?难得啊!本以为……哈哈!即是爱妃爱卿都夸赞,那定是不错的,那令月可否为朕绣上一幅啊?”云严挑眉笑道。 萧令月起身俯首,回道:“臣女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托!” “早晚是一家人,令月见外了!”说罢,便携着皇后扬长而去。 但他的话却是令不少人僵住了,萧令月起身来敛下眼眸,随后殿中之人也逐渐散去,梅妃身 边的小公公来请了她,说有事相谈,与萧世悬知会了一声便与那公公同去。 萧世悬看着萧令月远去的身影,抿着唇,心中竟有种日后萧家会变一番天色的预感,让人拖了萧清溪便携萧家众人离去。 萧令月跟在那小公公身后,走了一会儿子路,才到了梅妃的宫中。 刘若雪见着她来了,便对着一旁人摆了摆手,一干子宫女嬷嬷公公便领命下去了,萧令月也朝如宁如远两人递了个眼色,不多时,门便合上,抬眼间,厅中便只剩二人了。 看着上座的梅妃,萧令月福身,“娘娘!” “闻萧家三小姐萧令月虽与萧清溪并肩为北朝二美,却愚蠢不堪,空有其表,今日一见流言可畏啊!”刘若雪漫不经心的启唇。 抬手指着一旁的软榻,道:“坐……不知萧小姐帮本宫所谓何事?” 坐下身后,萧令月便答道:“如娘娘所言,臣女并未如外界传闻一般,原因臣女不喜太过引人注目,只想悠闲一生,过着平淡的日子。但与太子婚约一事却毁了臣女所想,所以望娘娘能成全臣女。” 刘若雪抬手,将一块玉质上好的坠子递过去,就像并未听到萧令月月所言,道:“这是本宫信物,城东成衣铺……好了,本宫累了,今日那舞裙本宫很喜欢,赏赐本宫身边之人会递交与你。” 会了意的萧令月告退后便抬步离去,刘若雪勾唇一笑,倒是个有趣的人儿,她自是不信她的那一套说词,却也对她另眼相看。 让如远如宁接过了梅妃的赏赐,便在先前那小公公的带领下出了宫,萧令月手指在那玉坠上摩挲了一番,嫣然扬起了一抹笑。梅妃那般精明之人又怎会一次便让她达成心愿,即便是想,也是没有那个本事的,如今她离她及笄还有一年有余,尚且不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 小姐心情不错?”如远见着她笑,便问道。 “尚可!” 如宁白了她一眼,道:“蠢,今日之事,你是如何看出小姐会心情差来!” “哎?如宁你……” “我如何?”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对方,惹得萧令月哭笑不得,会心一笑,前世终究是欠她们,今生无以回报,只愿护得二人安生。 “三生有幸,看到小月儿这般由心的笑容呢!美哉美哉!” 抬眼便见一身紫袍宛若妖孽般的容夷,手中摇晃着一把折扇,痞笑着看着她。与常日一般像极了地痞流氓,又忽视不了他的存在,不过他身后那人,却让她不免多看了两眼。 双手抱着剑于胸前,虽生得很是俊美,却冷着脸,不竟让人生出一种,似看到冰山的错觉。看他身上掩不住的杀气,却臣服在容夷身旁,想来容夷更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 容夷看到她审视的目光,便朝她走近来,“你也知道,我常日混迹于花柳之地,生命自是不安全,家中之人不放心便给我配了个侍卫。看吧!他是不是让人生厌,冷冰冰的,像谁欠他几十万两银钱一般,生生吓走了要靠近我的美人,害得我只能孤苦一人!无殇,还不赶快替两位姑娘接下手中的东西,指不定日后有一位,会成为你的娘子也不好说!” 闻言,几人均是一愣,无殇嘴角扯了扯,冰冷如他也不免被他主子的话吓楞了一下,论花花肠子与无赖,除了越行卿之外他家主子还没怕过谁,过几日越行卿便被调去别处当值,皇城怕是无人与主子比拟了。 如远煞白了脸,被无殇给吓了个七荤八素,在她看来无殇像是地狱走出的罗刹一般,虽知容公子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也不敢想。若枕边人真是如无殇一般,那她定是会被吓死的,她还是喜欢温润如玉的,谦谦小生模 样的。 与如远相反,另一边的如宁却是羞红了脸,眸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她向来鬼怪,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对江湖儿女什么的更是向往。虽也没想着容公子真有这个意思,却是喜欢无殇这一类的人,不免有些娇羞。 萧令月见状又看了两眼无殇,如远如宁也总不会跟她一辈子,若寻了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她们的报答了,对她来说她们就亲如姐妹,自然不会委屈了她们。 她扫了一眼却没见萧家马车,眉间多了丝褶皱。 容夷合上了折扇,与她并肩,道:“萧清溪是被接进宫的自然没有马车,我与萧家人说梅妃娘娘会派人送你回去,将你的马车给萧清溪,他们便回去了。萧清溪那个模样真是惨不忍睹,今日又范了事,更是不会有人愿与她同车。” “容公子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明知晓梅妃不会派人送我,有何事便说。”一边说,一边提步朝前走去。 容夷跟着她的步伐,无殇接过了如远如宁手中的东西,又在后边,如远如宁也抬步跟上。 “小月儿,你真是聪慧,一眼便看出来了,你说我帮了你的忙,你得了赏赐,又出了恶气,是否该请我吃个饭呢!”容夷开口道。 萧令月未看他,昨日是她让如宁去拖他今日推波助澜,否则也不会有萧清溪那一出。 到底是欠他一个人情,道:“今日之事多谢容公子帮忙,我出门未带多少银钱,若公子不嫌弃倒是够吃碗馄饨,不过,我竟不记得我们之间何时亲密到,公子称呼我为小月儿了,还请公子自重才是。” “上次小月儿不是说了,不让叫小乔么,我左思右想觉得我们之间不该生分得公子小姐相称,便称你为小月儿了,何来需自重一说啊?馄饨甚好,去酒楼吃还讨个不痛快,没什么快意可言,走吧,就去吃馄饨!” 第二十六章 爱的馄饨 容夷带着萧令月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摊边,令萧令月意外的是,容夷竟真的与她坐在馄饨摊上吃着三文钱一碗的馄饨,也并未露出一点嫌弃,反还吃得欢快,与其他的公子还真是大不相同。 她曾就向往过这般的日子,携手相爱之人,路边吃一碗廉价的馄饨也好,穿着粗布麻衣也罢,却也温饱自在。但现实总是比向往来得残忍,她求的在如何简单,也触碰不到,一把火便毁了她一生。 还有那曾以为可以携手一生的人,终究也只是个笑话。 容夷也是没想到身为萧家嫡女的她,会不计较他人的眼光,坐在这简陋的地方,吃着清汤馄饨,还很惬意的像吃山珍海味一般。 主仆五人就这般坐着吃馄饨,容夷两人坐一桌,无殇三人坐旁桌,如远颤颤巍巍地不敢多看无殇一眼,如宁却总是偷偷瞅一了眼。又垂下眼去。 摊主倒是有些惊奇,看着穿着不凡,定是大家公子小姐,竟会光临他这小小摊子,算是稀奇了。但养家糊口的生意还是要做的,也就没好奇原因,只当是佳肴吃腻了,来换换口味。 吃过了馄饨,容夷便一路送萧令月到了府门前,一路上尽是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偶尔答两句,但大多沉默着,偏偏有人就是不识趣叽叽喳喳一通。 她虽觉着聒噪,却也十分怡然,就像是……像是与很亲近之人相处一般,很舒适。这样的想法一出吓得她赶紧抹去,与容夷待着多了,连她也开始变得莫名奇妙了,竟生出这些奇怪的想法来。 道了声别,无殇将东西交还给如远如宁,就各自离去。 “主子,边城都换了我们的人,云严信任你并未起疑!”容夷二人走到一个巷子中,那早有人等着他们,见他们到了,那人立即跪地道。 容夷点头,“嗯,我为他办了那 么多事,这点信任也该给予的,过来。” 那人上前容夷敷在他耳边议了几句,那人点头,便离去。 “主子对萧令月很是不同。”无殇冷言道。 容夷挑眉,“你向来话少,今日怎的长舌起来了,莫不是真看上了她身边之人?” “属下只是怕,假以时日,万事俱备,东风却不来罢了。” “却是有些不同……”话音未落,两人便不见了踪影。 “容公子对小姐很好。” “奴婢也觉着。” “各取所需罢了”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容夷对她青睐,毕竟双方目的很显而易见,她需要他的帮助,他需要她手中的钥匙,大家只是合作关系而已,要说容夷对她好,也不过是为了钥匙,又何来不同。 萧令月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落,之前让牛妈妈列出的名单,大多人都清理得七七八八了。留下的也只是些蠢笨之人,需要时便让她们听些假消息,不需要时都让去做些粗使之活。 所以她身边的人也还算让她放心,不过她也并非不懂得居安思危之人,身边大底还是有危险的,不能全信,毕竟有的人藏得深,不易挖出来。 进了屋便见一屋子的礼品,询问了一番府中之事,便知萧清溪惹火了湘妃,使得萧家受了不小牵连。半死不活的被关了禁闭,连着霍姨娘也一起连坐,罚了月钱,关禁闭。 礼品是几房主子们送来的,还有老太君送的补品,让她修养身子。 如今萧家腹背受敌,不仅凌妃恨其,更使得别的世家对其踩踏,只有她得了燕家相助,受了梅妃赏识不说,还有皇上另眼相待,托她要刺绣。 她的展露,对萧家来说如同久旱的雨露,让旁的世家不免掂量起轻重来。 今日之事一出,萧清溪娘俩算是失了耀武扬威的资本,而她拔地而起,成了萧家最耀眼之人,地位自然 节节高升,送礼巴结她在正常不过了。老太君给她送补品,莫不过此刻在她眼中,废物变成了拯救萧家的珍宝,想将她撰在手中利用。 萧令月受老太君宠爱,常带在身边教诲,出入各家宴会结识了不少人,萧清溪与霍姨娘关了禁闭,其他人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使得萧令月的日子安生了不少。不过霍家有些势力,萧清溪又生得美,老太君定然不会就这般弃掉她们,其他几房也是虎视眈眈,自然不能松懈。 皇上要的绣图她未忘,却不知绣些什么方能一鸣惊人,便拖了几日不曾动手,只一味想着,着手做其他的事。有着比他人多活一世的经历,也多了见识,大都盗为己用,帮了梅妃不少忙。 梅妃也对她甚好,常与她说些心里话,但,梅妃即使对她不同,也并未提携萧家。且,还有湘妃压着,现在两人算是平起平坐,可湘妃毕竟曾是贵妃,再者湘妃家族实力雄厚,她也不至于为了萧家,得罪她尚且无法,也不能得罪之人,所以萧家终究不如以往好过。 一转眼便是两月多过去,宫中也差人来问了绣图何时完成,她只答是工程浩大,在需两月左右,皇上也没为难她,只让她尽快些。 明月高悬,凉风习习,月下人儿正好,萧令月坐在院中石凳着,趴在桌上贪凉,青丝滑落,泻落了大半个桌子,清风携了几丝秀发随风飘着。 萧倾顾放了出来,她近日又忙着想绣图一事,老太君知晓也吩咐了,不能来打扰,每日送来的东西却未曾减少。没了她,萧清溪也还关着,容貌出众的萧倾顾到成了萧家的宠儿,许是被她给打怕了,萧倾顾没来找她耀武扬威,她也懒得理会。 只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让皇上另眼相看,使得她的地位高升不容撼动,才好去做其他的事。容夷现于萧令月院顶上,见着她静 静躺着,向来知晓她美,这般月辉一洒,如裙襦渡上了一层银光,青丝弗洛,又美出了另一种意境。 敛去了气息,飞身落座于她身旁,对着不远处的如远如宁二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整个过程一丝杂音都不曾有,可见武功非凡。 如远如宁会了意,便去吩咐了院中之人不可去后院,毕竟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子,又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被旁人瞧了去,生出什么闲话,也是不好的。 到时候,不仅受到世人指指点点,受到唾弃,也定会触怒太子殿下,必定不好收场。 两人离开后,只余留二人无声坐在石凳上,算是四下无人。 容夷伸手挑起萧令月一缕青丝,放置唇边,他嗅到一丝属于她的独有味道,这香味竟让他莫名的心安。气息都安静下来,可以清晰听到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很是惬意。 不过多的去想别的事,只想静止在这一刻。 萧令月想得出神,没有发现容夷的到来,等她拉回了思绪,一回头就见容夷正携着几缕她的头发,于手中把玩。她瞪了容夷一眼,将头发从他手中抽了回来,坐正身子,询声问道:“容公子找我可是有事?无事便请回,我想上次说得很清楚了才是。” 容夷手心一空,像失了什么重要之物,莫名的感到空落落的,指尖动了动,收回手,面色有些委屈,“小月儿怎的如此无情,枉了我如此想你。” 萧令月眸子都不曾抬起,冷言道:“容公子何必捉弄我,我们不过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既然无事,我便不奉陪了。” 言罢,便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起身要离去,容夷妖艳的笑起来,不同往日的邪魅,只单单呈现出了嗜血的美感。袖中的手紧了几分,萧令月见他笑着,未考虑过多,真当他,以戏弄她为乐了。 暗处的无殇眼眸多了抹杀意,别 人他不知晓,但自家主子他还是了解的,主子笑成这般的时候,心情定是很差,他都很少见过主子这副样子,萧令月的一句话,便让主子这般,看来是撼动到主子了,日后定会成为,主子大计上的阻碍…… 当杀! “小月儿都说了合作关系,虽还未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可也帮了你不少,小月儿答应我的事,却一点进展也没有,这如何说?”容夷压制着莫名的怒气出言,叫停了萧令月,他也不是很清楚怎会这般。 萧令月说的并未错,他们不过合伙关系,各取所需,但听到她说出来,心中却很是不悦, “公子早些这般不是很好么,何必要弯弯绕绕惹人嫌。”萧令月脚步顿住,回过头来道。 言落,折回去,坐到了容夷对面,容夷眸光暗了些,敛下眼帘去,令人看不出情绪。 萧令月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她此刻本是该庆幸自己猜测的并未出错,却有些道不明的情绪影响着她。 嘴角扬起,讥讽之色毫不掩饰的表明在脸上,“公子放心,我已找到了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那东西自然是不难,只要我想做的事做成了后,定会双手奉上公子想要的东西!” 对面之人点了点头,“我相信小月儿,既然这般,我们应当计划计划日后的事,也好让小月儿心事达成……我也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萧令月原本是要开口拒绝他所谓的好心,但听了后面的话,终究是没拒绝,只有她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在哪里,所以他只能选择帮她。这般积极也不过是想尽快拿到那东西,她也就不必过于多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见她未出言拒绝,容夷开口缓缓道来,“小月儿最近在为绣图一事烦心,想来也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让皇上刮目相看,可却一直不知绣何物为好,我说的可对?” 第二十七章 容夷动情 “确实如此,听公子这话,是有什么好点子了?”萧令月询问道,她确实很是烦心,若容夷能解决了此事,也不为一件好事。 容夷抬手置于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点着石桌,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帝王者,小月儿认为,什么才是他们最想要,也最不择手段的?” 萧令月瞧着容夷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天下!古往今来,每一个在位者都逃不过要争夺它的野心,这也是每一位帝王最想得到的东西。思及此,她不免对容夷有些刮目相看,一言道出关键所在,只是…… “容公子果然不凡,我苦想多日都未曾想到这一点,公子一言便解决了此事。” 容夷挑眉,“小月儿是想不到?还是从意识里便不想这么做呢?” 闻言,萧令月身子一僵,确实,她娘亲一家,就是为了守那传国玉玺的钥匙,才会一个活口不剩。她也是因着那钥匙,前世才活得那般凄惨,而这一切定与皇家脱不了干系,她又怎会去想,将锦绣河山双手奉上的事。 可是她不明白,容夷问她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起身来,看着容夷,道:“那么敢问公子,让我将锦绣河山送与皇上,是否指代连那东西也奉上,公子拿那钥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呢?” 容夷被她问到了,想说些什么,终还是一言不发。 萧令月冷笑,心中对于容夷是皇上的人却肯定了五六成,也就代表皇上有可能知晓她所要做的事,以及她已经做了的事,如果真是这般,那他还真是好耐心,容忍她还陪她演了一场好戏。 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而去,言:“我不过随口一问,公子不必在意,也不用回答,无论如何我也是要那这个人的 性命的。” 走了两步,顿住了脚步,回首对着容夷道:“我向来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公子大可不必担忧我失信于你,而去做一些所谓讨好之事,我与你并不熟悉,那些事,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而去。 容夷眉心一皱,只觉怒火难耐,身影一闪便到了萧令月身后,大掌覆在她的肩上,停住了她的步子。不等她出言,用力一扯,将她扯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禁锢住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头,对着她微张的唇便吻了下去。 萧令月瞪大了双眼,想挣脱出来,奈何力气悬殊分毫都动弹不得,身子也渐渐软了下去,只能死死盯着他。 容夷是怒急了,听到她说恶心便控制不住想做点什么,惩罚意味的狠狠啃咬着她。他向来是不喜女色的,自从启蒙了床笫之事后,他都未曾碰过女子,流连忘返于花柳之地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未真的与那些人欢好,甚至还多少有些反感。 让他意外的是,他竟并不排斥怀中之人,反而很是沉沦,享受着她唇瓣间的美好,手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游走开来,感觉到有个地方明显的变化,他才惊醒过来。看到怀中的人儿,眼睛红了几分,还含着些泪珠,他脸色一变,松开了手,见她软了下去,又一把捞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萧令月极力才忍住了要掉落的泪水,站稳了身子,抬手便是一掌扇过去,用力推开了容夷,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无可救药!”便捂着口跑回了房中。 容夷看着离他怀中远去的人儿,皱着眉眯了眯眼,静静的站着不动,也不去理那被打得火辣的脸。他当真是冲动过度了,竟做出那般的事来,看到她眼中打转的眼泪时,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心中像是被什么东 西堵住了一般,久久透不过气来。 无殇也没想到主子会失控做出刚刚之事来,等了很久都不见他挪动半步,眼睛还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他脸色沉了几分,肯定了心中所想,从暗处跃到容夷身旁,将一玉瓶递过去,出声道:“舒痕膏,主子动情了。” 他并未询问,而是已经肯定的陈述出来,容夷结果那玉瓶,回眸过来看向他,“无殇,你最近话很多。” “主子竟让萧小姐将锦绣江山献上?属下怕主子苦心经营多年,最后借不来那东风!”无殇冷言道。 容夷眸光一闪,“此事我自有分寸,这些日子倒是常见到如宁那小丫头与你说话,虽说你也不搭理她,但近来听无情说你有些异常。与其担心我,你倒不如多在意自己的事。” 无殇听到如宁二人,想到了这些日子主子常与萧小姐商量事宜,他跟着便常见到如远如宁,如远避他如猛虎他也清净得自在。偏偏如宁一点也不怕他,还常问他很多事,给他说些有趣的的事,实在有些聒噪,却又不知如何对付。 脸上有些无可奈何,道:“主子想多了!” “有与没有,你自己清楚便是,还有,你最好给我收好那些个心思,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容夷说完便转身离去,空留无殇立于原地。 刚刚他感受到了无殇散发出来的杀气,他知道无殇所想,便早些断了他的念头。 无殇眉心皱成一团,使得他那张好看的脸扭曲得,都有些令人心疼起来,看着眼前的人消失得不见踪影,话语却久久未在空气中散尽。主子第一次与他说这般的话,还拿出兄弟情分来压他,萧令月当真如此重要么? 无殇飞身上墙,看了眼萧令月的院落,脸色很是难看,拳头又攥得紧了几分,良久,才离去。 萧令月对着铜 镜,看到那**的双唇,又将容夷咒骂了一遍,她竟是没想到容夷会做出这种事来,可偏偏与他又还有合作,不然她真是想永远,都不再与那登徒子有任何交集。 眼下眼下这种样子还是不要让那两个小妮子看到为好,她与太子还未解除婚约,看到了,难免两人担忧。 在妆台中找了药,敷上便吹灯躺下,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才睡去。 自那夜之后,容夷没来找过她,如宁还问她为何容公子不来她们这了,她只与如远笑话她口是心非,明明在意的是无殇却拿容公子当挡箭牌,取笑她思.春了,却也没回答她什么。 其实容夷不来找她也好,这些日子她忙着绣图也不用他帮忙做什么,他来了反倒惹得尴尬。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霍姨娘娘家人用着中秋佳节将至的由头,求老太君将萧清溪娘俩提前放出来。霍家世代经商家产雄厚,萧家又被打压着,需要霍家支援,她那个爹爹萧世群本就很喜爱霍姨娘,萧清溪那张脸对萧家来说也还有用,左右衡量下,萧清溪母女还是提前放了就来。 她们这么一出来,便分走了萧倾顾一大半老太君的宠爱,萧倾顾恨得牙痒痒却什么都不敢做。萧倾顾还来找过她,想让她与萧清溪生出事端来,她好坐收渔翁之利。也不知萧倾顾是如何觉得,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会说动她去与萧清溪斗个你死我活。 萧令月懒得理她,却也没想放过她,她说过定让伤害过她的人十倍千倍的还回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让如远贴油加醋将一切告诉了萧清溪,萧清溪与她纵然水火不容,表面功夫却没落下,况且她刚刚放出来,也不敢生出什么事端。 如远刚回来没多久,萧清溪便来与她解释了一通,还数落那萧倾顾竞想挑拨她们 的姐妹之情,让她别在意。 萧令月点头表明为曾多想,萧清溪才放心离去。 过了两日。 太阳刚升起来,萧令月就起身,如宁一边给她洗漱打扮,还给她说了一大通话。 得知是萧倾顾被许给了,大学士家的四少爷孙禀为妻,且怕生了变故,中秋之前便要嫁过去,萧倾顾虽只小她半岁,但也还未及笄,萧家就这般急不可耐么。 萧令月皱眉,萧倾顾是庶出,那孙禀却是嫡出,再者萧家最大的官也只是右侍郎,官从二品,就算有个老太君在,与大学士官正一品比起来也实在高攀。 可那孙禀是个痴儿,生活不能自理,二十多岁都不曾娶妻,萧倾顾虽是庶出,却好在生得很美,两家人便定下了,任凭哭闹也无用。萧家算了巴结了一门好亲事,有了大学士那么个高官的亲家,外人都说萧家是在卖女儿,但萧家的情况终究缓和了很多。而后便是萧清溪受到老太君的大肆夸奖,可见她在其了不少力。 萧倾顾嫁过去,便是夫人,锦衣玉食自然也不会少,可终究是个吃喝拉撒都要人协助的痴儿,这一辈算是没指望了。萧令月即便讨厌萧倾顾,但听到此事时还是替她可悲了一番,萧倾顾只是些小孩子心性罢了,性子上到底不是太坏。 萧清溪竟下这种死手,为了得到老太君的重视,毁了他人的一生,不过想来也正常,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记得前世听闻过,有些痴傻之人也还是有机会恢复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萧令月终究觉着有些对不住萧倾顾。幸而这些日子结识了不少人,到底可以打探些消息,唤了如远来,让她去托那些认识的有人,打听打听是否有什么法子。 萧令月却从未想过,她今日的善心,使得她日后的路,好走了不少。 第二十八章 手中的棋子 海国公府内 容夷立于案板前,提笔在纸上作画,每一笔都小心翼翼的描绘着,无情扣门进来跪在地上,道:“主子!” 容夷出言道:“先起来!” 无情起了身,站着等他。 容夷并未言语,过了些许,画作好后,才停下笔放置好,抬头来。 问道:“是她有何事?” 无情点头道:“主子让在暗处护着萧小姐,一直以来没什么事,只是昨夜属下截杀一名刺客,查出与萧家四房的四奶奶有关。” 容夷眼底划过冷意,道:“听闻萧家四姥爷结党营私,你让血滴子传上去,你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无情应道。 “她……可还好?在做些什么?”容夷询问着。 “萧小姐每日无事做着绣图,今日晨起听了,萧倾顾要嫁给孙大学士家痴傻的四公子,便让人去寻可以治愈的药。原因不明。”无情也是不太明白,按理萧倾顾对萧小姐并不好,怎会帮她呢?实在不解。 容夷思绪了一番,淡笑道:“你前些日子来禀告,说她借萧清溪之手惩治萧倾顾,她是讨厌萧倾顾,但也不至于恨她,却没想到萧清溪为了讨好老太君下重手。虽与她无关,但终究是她让萧清溪注意到萧倾顾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不忍罢了。让金陵阁全力寻找治愈了的方子,血滴子中我们的人暗中找,找到的都送到她手中去。” 无情闻言,不竟身子一震,点了点头,容夷挥手示意他下去,无情便退了下去,合上门时看见他对着画笑起来。 阁中弟兄说每次找主子大都在绘丹青,有人无意中看到是在画萧小姐,看来无殇说得不错,主子真是对萧小姐动情了。先是让他这个金陵阁一把手去暗中保护萧小姐,再就是动用血滴子,还让金陵阁与血滴子去找东西,怕真如无殇所说,主子会放弃那东西。 容夷将手中的画端砚了一会儿,将它放到一堆 画中,那堆画中人儿都一样,却是各式各样的状态,喜怒哀乐。 那夜后,他冷静下来想了许久,终于是想通了,他不否认,对她终究是陷进去了,许是她说请他吃馄饨的时候,许是她说与他合作的时候,或者更早……冲进火场救她的时候。 总归,他放不下,忘不掉了。 “小姐这桌上的方子是谁送的,可信么?”如宁在一旁询问着。 寻了些日子都不曾寻到的方子,今日一醒来,便见了好多种放置于桌上,当真是奇了怪,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令月那种手中端详,也看不出究竟,而且送这东西之人定是知晓她的动向,不然如何会送来方子。如果是帮她的人还好,若是萧清溪那些人,被拿捏这般,那她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翻来覆去的想不通,谁会有这般本是,莫非是……萧令月番了一通那些方子也没找出个究竟,终究是不能乱用的,也只好去问一问了。 对着如宁道:“如宁,你去海国公府找无殇问问这是否与他家公子相关。” 听到无殇的名字,如宁从脸红到了耳根子,好久都没见到那人了呢!应下后赶忙跑出去,生怕又被小姐她们嘲笑一番。 等如宁回来告知那是容夷所为后,萧令月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果然不出她所料,只不过他为何会帮她,去寻那方子呢,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只当是为了讨好或是道歉罢了。 她提笔想了一会儿,才写到“我二人关系不好,我虽不喜你,却也觉得萧家做法不妥,更何况你都还未及笄便要出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又如何,终究是误了一生,你性子是顽劣了些,但也不坏,毕竟是未长大的妹妹,不忍见你如此。我寻了些方子许对孙公子有所帮助你且试试,若真能让孙公子好起来,日后收敛些性子,好好与她过日子。若无用便看开些,孙公子痴傻幸而无人勾心斗角,不用活得步步为营也当不错。” 写完 后吹了吹,看着信,只愿她能懂她的意思。 将那些方子与信一并装起来,递给如远,明日萧倾顾便要出嫁了,让她送去给萧倾顾身边的丫头,让那丫头明日转交给萧倾顾。 如远去了,她便坐着绣那幅锦绣江山,已经快要收尾了,离与皇上约定的两个月还有一月多,估摸着中秋后就能绣完。 如宁皱着眉,道:“小姐,十二小姐离我们这并不远,如远都去了那么久了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萧令月手中绣针一顿,她绣得入神忘了时间,如远性子沉稳不像是贪玩不会来,眉心褶皱显现出来,“你且去找找!” 话音未落,如远冲忙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小……小姐刚刚府中发生一件大事!……” 如宁见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倒了杯水递给她,如远接过水喝了一口,缓了些起,接着道:“刚刚回来的路上见到四奶奶被拉去打杀了,奴婢打听才知晓,有人向皇上弹劾四姥爷,结党营私捎关打节。证据确凿,皇上打了四姥爷一百大板,罢官,并说了四姥爷此生不能为官,子孙也不可。四姥爷是被抬回来的,老太君查出是四奶奶所为,气得一口血气没上来,晕了过去,二小姐在照顾。此事牵扯太大,大老爷也不敢做主,四姥爷醒得之后气得让让人将四奶奶拉出去打杀了,伤得很重又被气得背了过去。” 萧令月挑眉,对她来说,到还真是个好消息呢,四奶奶那人善妒,前世听闻她要嫁给云修凌,没少来折腾她给她气受,眼下还真是报应呢。萧家现在处于多事之秋,四姥爷出了那么大的事,萧家日后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老太君现下晕了过去,明日又是萧倾顾与大学士之子的大婚。 这一大家子的,有得忙了,萧清溪去照顾老太君后,定是大受青睐,她便显得微不足道许多,怕是有人要按耐不住,想对她做些什么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定让她 们有来无回。 萧令月愉悦的勾着唇角,今日,注定有个安眠之夜。 “小姐,十二小姐来了,说是要见你,正在外面侯着。”如远掀了帘子进来。 萧令月放下手中的活,抬手将桌上的茶小酌了一口,询问道:“今日不是中秋么,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孙家人未说什么吗?” 如远顿了顿,将打听了的事娓娓道:“今日不仅是中秋佳节,也是十二小姐三朝回门的日子,本该推后一日,但孙家主母人很好,那孙公子又是她所出,儿子痴傻到底心疼儿媳。说是这嫁过去的第一个中秋便准了十二小姐在娘家过,顺带也让孙公子认认妻子的娘家人。” 闻言,萧令月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如远得了令,便掀开帘子出去了,才没一会儿,萧倾顾便跟在如远后头,进了萧令月房中。萧令月抬眼看去,出嫁后的女子,都是要将头发全都梳起来的,萧倾顾这么一把头发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头上插着彰显地位的金钗,一身墨绿色的衣裳,显得沉稳了很多。 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嚣张,反倒还有些苍凉,看来性子都被磨平了,都说人在历经了很大打击以后,大都会一夜之间长大,这句话也是不假的。她当初被毁了容,背上杀人罪名,算是从跌得很惨,之后也算是一夜间明白了很多世事,历经了背叛欺骗,从云端跌落得粉身碎骨,终究是成长到了现在的样子。 这么看来,她们竟是还有些相似呢,也曾张狂不拘过,也曾因命运坎坷抱怨,她最终被现实给逼得精心计较,步步为营。而萧倾顾也看淡世间人情冷暖,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小丫头,变成了这幅模样。 萧令月示意她坐下,萧倾顾行了礼,淡然一笑便坐下来,低下头去,完全没了以往的高傲,虽是笑着,却没人知道她现在心中有多苦涩。 她刚知晓要嫁给孙禀的消息时,便觉得定是家中人在开玩笑,她 不安的询问后,当时就止不住的哭起来。 跑去爹爹那里哭闹,她是庶出,但爹爹从来都最为宠爱她,说她是掌中宝。可是那天说最宠她的爹爹,亲手将她推进火坑,让她别闹,嫁过去是享福的。 她跑去平日里,疼爱她的老太君面前,说自己宁愿死,也不愿嫁一个傻子。那个所谓疼爱她的人,却呵斥她不懂事,不明事理,许了那么好的人家还不知感恩。 她不相信,她认为上天肯给在与她开玩笑,她觉得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可那不是梦。 心高气傲的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心想寻死,却被拦了下来,老太君啪的给她一巴掌,说让她认清事实,孙公子的家事地位,能嫁给他,都是她一个庶女,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便把她关了起来不让她在做哪些惹人生气的事,她每日在煎熬中度日。 她怕,她真的很怕,可那又如何,无论她如何求他们,都改变不了要嫁给孙公子的事实。 她也是那一刻才明白,什么宠爱,什么掌中宝,其实不过是一颗换取利益的棋子。 她头帘被扯下的那一刻,止了一天的眼泪还是哗然流下,华衣红帐,一双龙凤烛灼灼的燃亮了整个婚房。 第二日,她身边婢女递给了她一封很厚的信,说是三小姐托给她的。 她本是不想看的,最后还是拆开了信,看完以后她落泪,哭得比前些日子来得还要凶。 萧令月看着她,面上也只是平常,一丝波澜都不曾见到,但这副表情,却让她心头一暖。她怀疑过萧令月是不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眼下看来,萧令月对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帮她真的只是出于不忍,当真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突然嘴边涌上千言万语,张了张口却都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说清,顿了很久,眼中尽是感激之色的道:“姐姐信中所言,让我方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何以为谢?” 第二十九章 一劳永逸 “帮你只是出于同是女子,不用你谈谢,我们之间也不适合如此,我今日就当你没来过,走吧!”萧令月冷言道。本就出于良心不忍,不然任凭萧倾顾从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又怎么会帮她,她还是讨厌萧倾顾的。 眉心皱成一团,萧倾顾只觉甚是恼怒,以往怎会那般愚不可及,“从前是我无知了,对姐姐做了些傻事,姐姐不能原谅么?” “我向来不是大度之人,我有些乏了,下午时候还要去家中中秋宴,精力有限,不陪孙少夫人长谈了,如远送夫人出去!”说罢,作势要去休息。 萧倾顾也还有些眼力劲,知道萧令月不想与她说下去,起身福了福身,“本也没想能奢望到姐姐的原谅,不怪他人,只怪我从前太蠢。还是谢谢姐姐,否则我已成废人了,日后姐姐的事便是我的事,姐姐要做什么,萧倾顾必定倾尽所有帮姐姐。姐姐不必觉得受不得,所有都是我一人自愿要做,姐姐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会倾力而为,姐姐好生休息,那我便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令月确实差异,本只是看她可见出手帮一帮,却没想到她竟是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人,但这并不会让她生出,要原谅萧倾顾的心思。 说乏了不过是委婉之话,萧倾顾走后,萧令月又坐在她那副长八尺,宽三尺的锦绣河山旁,动手绣起来,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消遣打发了时辰,一坐下去,再起来时是老太君身旁的婆子,来请她去大堂,说家宴快要开始了,老太君让她过去。 她让那婆子先回去,她换身衣裳随后根上,那婆子不做他想便先回去了。 萧令月随意换了身衣裳,朝着门走去,刚要迈出门的步子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安生了许久,眼下她忙着绣图,老太君那日晕倒后,醒来便对萧清溪依赖得不行。 萧清溪又获得了老太君,比之以前更甚的信任,而她却逐渐 的失了宠,怕有的是是要动手了吧。今日中秋家宴,这么好的机会,她就不信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不想做些什么。 直接对她下手那些人应该还是不敢,若是不对直接她下手,却又不放过她的话……萧令月眼眸一动,目光落在了那锦绣河山上。这是皇上直属让她绣的图,若是交不上去最多她一人受罚,牵扯不到萧家任何人,若她们想对她下手,又不能直接做些什么的话,偷偷毁掉这绣图,便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 “如远,如宁!” 现在门外的二人听到小姐叫她们,便进了门,应道:“小姐有何事?” 萧令月勾了勾手指,二人会意贴近她,萧令月在她耳边低语,如远如**听边点头,还不竟感叹,小姐当真是蕙质兰心,聪慧得紧。 交代好后,萧令月嗜血的笑起来,今夜,就看是谁来找死了! 中秋团圆宴每年都差不多,表面是其乐融融,各房之间相互问候,兄弟姐妹之间情比金坚。可实际上却是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萧令月早年丧母,与姐姐妹妹间关系向来不好,哥哥弟弟中有的甚至都不认识。 萧家中与她走得近的也就只有萧清溪一人,前世她还当她是最好的姐妹,凡事都想着她让着她。却不想萧清溪,对她好与她亲近只是与云修凌计划好的,为了利用她,为了她手中传国玉玺的钥匙。 往年的中秋宴她都是安置在最后一排的,除了萧清溪找她说两句话之外,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今年她对萧家来说意义大为不同,为了讨好她,直接将她的席位安排到了老太君跟前,想来该是老太君的属意。 今年她这里倒是热闹,敬酒的一个接着一个来,幸亏她酒量不差。这酒又是酸甜的果酒,任凭喝了很多也像个没事人一般。她一边喝一边观察这些人,看着看着便见同她一房的柳姨娘,总是在偷偷的盯着门口看。 萧令月眯了眯眼,心中很快有了一番定夺。 那些萧家姊妹,见她只在席位上不动,便围上去她说话,大都拍须溜马夸她的,希望留下些好印象,萧令月只回了句过奖,便淡笑不在言语,可这样子落在了别个人眼里便不是这意味了。她感受到一抹赤.裸裸的目光,正仇视的死死盯着她,她顺着目光去,对上了萧清溪嫣然的笑容。 萧令月暗笑道,她怎的忘了,往年被这么多人围着,众星捧月的都是她萧清溪,她那么个喜欢虚荣感的人,见到自己的平常夸赞自己巴结自己的人都去巴结别人了定然是不悦的。 如今萧家最受关注的便是她与萧清溪,甚至于萧清溪更得老太君信任,其实这些人也是想巴结萧清溪的吧,却奈何萧清溪直接与老太君同席。她们也总不好,上老太君那去溜须拍马的夸萧清溪吧,所以萧令月便成了整个家宴的中心点。 过了会儿时辰,萧令月余光瞧见了柳姨娘身边的丫头从外面回来了,柳姨娘在与她说些什么,然后露出一抹恶毒的笑。萧令月嘴角扬起讽刺的角度,看来下手的人是柳姨娘无意了,但她还是感兴趣柳姨娘身后是否还有人。 她眸子看向萧清溪,便见她不时的冷笑,想来,是有人被当刀子使了呢。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令月递给了如远一个眼神,又看向柳姨娘,如远微微点头,便从小门里出去了。 不多时便梨花带雨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用着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声泪俱下的喊道:“小……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刚刚奴婢回去拿小姐落下的物品,却看到那东西,却看到……那东西竟被毁了!” 说罢便滩坐在地上,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柳姨娘席位前。 萧令月眼神一闪,脸色白了起来,一脸的震惊,任凭如远那一通哭喊,众人都不明白怎么了,现在看到萧令月这般,全都恍然明白,定出了什么极其严重的事。 萧令月跑到如远身旁,有些难以置信的, 道:“被毁了,怎会被毁呢,怎么能被毁了呢,那东西过些时候宫中人便来取了,现在时间哪里够在准备一个!这下定要被打罚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太君闻言,脸色也是一变,与宫中有关系?虽说牵连不到萧家,但她到底希望萧令月能一鸣惊人,让萧家从低谷里爬出来,可怎么的发生这种事。 萧令月身子不稳,踉踉跄跄的载到在柳姨娘旁边,柳姨娘伸手扶了她一把,道:“三小姐小心些。” “柳姨娘怎么办,怎么办啊,定是要出事啊!你说是哪个天杀的竟去毁了那东西!”萧令月紧紧抓着她的手急促的问道。 柳姨娘一时间被她吓楞了一下,怕她发现什么,安慰道:“那绣图毁了我们都很担忧,三小姐还要保持清醒好,不然如何与皇上交代,想来也不是故意,皇上定不会太为难三小姐才是。” 客套话说说便罢了,托了三四个月了,要交上去竟说被人毁了,皇上会不为难他才让人匪夷所思呢。 闻言,萧令月挑眉,“喔?我都不曾说是什么,柳姨娘却知道,真是厉害呢!” 柳姨娘脸色一僵,辩解道:“三小姐多虑了,三小姐说宫中之人来取,又说近日里备不出新的,我便大胆一猜了,没想到竟猜对了呢!” “谁与柳姨娘说的,猜对了,被毁的东西是要给梅妃娘娘的,幸好毁的是梅妃娘娘的,也许娘娘念在我的好,不与我计较呢,绣图还好好的在我房中放着呢!”萧令月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出言道。 “不可能!”柳姨娘此言一处,四下便静下来,人人都看着她,她便知说错了话,却也是收不回来了。 萧令月盈笑道:“姨娘何处所言,莫不是知晓什么内情,或是姨娘又是猜的?” 萧清溪在见萧令月这副模样,便知今日之事算是败了,她眸子冷冷的看了一眼柳姨娘,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竟会这般口无遮拦的被萧令月算计去 了。 柳姨娘本就慌了神,不知如何措辞,萧令月给了她一个坡,她便道:“嗯,这个也是猜的!” “嗯,柳姨娘真是神人那,猜的东西那般肯定,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到呢。”萧令月见她跳进来,便开口道出。最后一句话尾音还拖得长长的,任凭谁听了,都会认为有隐情。 柳姨娘一下子脸色惨白了,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她今夜真要载在萧令月手上了么。她微微的朝萧清溪看了一眼,萧清溪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只单单坐着,表面没有波澜,心中却海浪翻涌。柳姨娘这个蠢货,这时候往她这边看什么,是想玉石俱焚么,哼,就算是想,她也没有证据,又奈她何? 柳姨娘见她那般,才知觉到被萧清溪给匡了,现在有可能暴露了,她却置身事外,让她一人应对。 不想便宜了萧清溪,却反应过来,她手中任何证据都没有,到时候对方闭口不认,还反过来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了证据!萧令月也只是炸她,猜测也罢,没有证据只要她不认便什么事都不会有得。 如远见状,假意的提醒,“小姐,刚刚奴婢发现后,一边来禀告你,一边让去宁带着些奴才,去抓那贼人了,现下有可能抓到了呢!” “你且去看看,抓到便带过来!” “奴婢明白!”如远应下后。便起了身飞奔出去,哪里还有之前的样子。 萧令月转身跪下,对着老太君道:“老太君要为令月做主啊,那贼人的做法分明是想要令月的命啊!老太君疼令月,不会让令月受着委屈的吧。” 老太君眉心微皱,感觉这萧令月是故意说这些来刺激她,让这么多人面前不能失了威信,等会儿不管查出是谁她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偏心或是其他。 但眼下也只能应着她,道:“那是自然,我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身子不好还跪着,地上凉快些起来。” “谢老太君疼爱!”萧令月谢了礼,便起身回了她的席位上。 第三十章 锦绣河山 如远如宁押着一个婢女便进了席中间,看清了那人后柳姨娘腿软了下去,那是她表兄家的小女儿,表兄家落魄了,便托她照顾。等等……她记得府中应该没人认识她吧,也许…… “柳姨娘,我记得这是你表兄家的小女儿,你一直带养着,却没怎么让她露面,我也是无意中知晓的,怎么,贼人竟是她?”一直在位上都不曾说话的萧倾顾开了口。 萧令月看了她一眼知晓萧倾顾是在帮她,看她旁边那瞪大眼睛对所有都一副好奇样子的,应当就是孙公子了吧。生得很清秀,若是并未痴傻,倒也是一对才子佳人。 那被押着的婢女慌了神,跪地磕头,抽咽,道:“我招我都招了,望老太君饶命啊!是姨娘让我去毁了三小姐的绣图的,是姨娘,我也是被逼的,不做的话,姨娘就会打杀了我。” “你……你……你竟……”柳姨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萧倾顾认出人来就算了,那丫头竟这般不挣气,将她供了出来。 她半天也未说出一句话来,旁人也就明了了,她刚刚本就露陷了,现在又是证据确凿,等待她的便是老太君的怒火。 萧令月现在是梅妃娘娘眼前的红人,又得燕家相助,而柳姨娘只是区区一个姨娘而已,老太君不用想都知道如何做。 “将这婢女拉下去割了舌.头!柳姨娘祸害嫡女,罪无可恕,直接打杀了,将尸体扔到乱葬岗。” 那婢女吓傻了直接被拉下去,柳姨娘听到自己的下场,眼睛瞪得老大,喊道:“二小姐,你救救我啊,我都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的。” 萧清溪一愣,恶狠狠的道:“一派胡言,我与令月是姐妹,怎么做出害她的事,你可有证据,没证据便想要诬赖本小姐当真是大胆!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架着柳姨娘的那几个人看着老太君等她发话,老太君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清溪,良久,才点头。 柳姨娘被架出去,嘴里还喊道: “萧清溪你让我替你挡刀,你不得好死,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你不得好死…………” 闻言,席中不免有些唏嘘,被人这般咒骂萧清溪脸色铁青着,对着萧令月道:“妹妹不会信了那贱人的胡言乱语吧!” 萧令月莞尔一笑,道:“怎会!” 这么一闹,一家子也都没了心情,没过多久,便都回了自己院中。 今夜萧令月来说很是美好,她不仅除了柳姨娘,还让老太君对萧清溪有了些膈应。今日之事凡是有点脑子之人,都知道定与萧清溪脱不了关系,更何况是老太君那种精明之人。 “臣女参加皇上!” 萧令月跪在地上,给云严行礼,中秋没过多久,她便绣完了锦绣河山,本就拖了两月,虽后来皇上答应,再给她两月,但终究是耽误了些。 昨日将那绣图表了,今就起了个早,来上交绣图,按理她也不必那么急,但为的就是早朝下后,皇上带着大臣们一起观摩她的绣品。 云严眸子里有些期待,眸光朝着萧令月手中,装着绣图的盒子看去,挥了挥袖,“平身吧,快些给朕瞧瞧,你要给朕的绣品,今日众爱卿也在,燕爱卿与梅妃一同举荐的,莫要让朕与众爱卿失望才是。” 萧令月谢了恩,起身来,将那盒子打开,她将叠好的绣图取了出来,要想将绣图展开来,她一个人是办不到的。环视了周围人一眼,站得靠前的都是些和个高官和皇子,她与这些人都不太熟悉,唯有与太子有着关系。 眉头微微皱了下,提步走到云修仪跟前去。 她纵使不愿与太子有任何交集,但现下需要人帮着展开绣图,眼前的这些个人,找他最是合适,毕竟他们身上还担着婚约。 云修仪见萧令月走到他身前,愣住了片刻,对这个有婚约的未来太子妃,他是厌恶不已。无才无德,还善妒,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父皇怎么给他选了这么个太子妃,还不许他解了那婚约。 他厌弃萧令月,从未拿 正眼瞧过她,但却不想这么一细看,觉着萧令月当真是美极了,未施粉黛的小脸虽还未长开,却不难看出谪仙的容颜。 心间竟衍生出了,若娶了这么个女人为太子妃,倒也是不错的念头来,他甩了甩思绪。暗暗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怎的也这般世俗了,竟被那表面所迷惑,生得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又如何? 肚中无半点墨水,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不说,更是个虚荣、善妒之人,这般空有其表的女人,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太子殿下能否帮臣女拿着这头,臣女好将着绣图展开。”萧令月说罢,将绣图一端递过去。 云修仪本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却鬼使神差的,接过了萧令月手中的一端绣图,萧令月点头示意感谢,便一面往旁走,一面将手中绣图一圈圈拉开,不多时整个绣图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萧令月与云修仪一左一右的撑着绣图,云严暗暗的点了点头,露出些许笑意。绣图展开后,大臣们纷纷围过来,皆是目瞪口呆看着,难以置信那萧令月会绣得出这般极佳的绣图。 当下大殿上便不安定起来,都赞叹着萧令月绣工怕是无人在能敌得过了,不少人更是恭喜起萧家兄弟来,说萧家有此女,是为幸事。 萧家你弟兄,最是淡然,萧令月的本事他们最为清楚,只不过她自己也很少碰这东西,为了捧萧清溪萧家也未让她显露出来。如今她这一显露,使得萧家受到这般赞叹,早知如此,便早就让她显露出来了。 云修仪抬眼看了看,惊得连话都说不来,高台上的云严只看得出那绣图甚是漂亮,却是瞧不仔细,闻着大臣们的夸奖赶忙离了龙座,下来那绣图前。 连连感叹,道:“极品啊!令月果真是未令朕失望,这等构图,这等用色,绣法接连处,都是不可挑剔,实在让人侧目。” 萧令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云修仪怔怔的看着她,开口道:“父皇,这……这是……是… …双面绣图!” 闻言,大殿中人倒吸一口凉气,除了萧令月一人外,都是一副恍然如梦的面色,就连知晓她绣图能耐的萧家兄弟,也未料到她竟会双面绣法。 要知道绣图虽并不难,只在于绣的好坏,但若是想双面绣,却是难如登天,放眼天下,从古至今也只有前边开过皇后在年暮之时才参透双面绣法,绣出来的绣图也是并不美观,零零散散。萧令月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娃娃,竟绣出这般的绣图,实属古往今来第一人啊。 他们都是站在太子身后,能看到两面的只有太子与萧令月二人,他们与皇上,也都只能看到一面,现下想想,萧令月又怎会将背面展现给皇上。 云严欣喜若狂起来,天下间第一幅完整的双面绣图出现在他北朝,会绣法之人又是他北朝的世家千金,这是何等显示他北朝强大的幸事。迫不及待的转到背面,看到的不仅仅是绣图,更是整个天下对他北朝的敬仰。 云严看了两面,一干臣子才好转到后面看那另一面,为人臣子自然也知晓有这普天之下第一幅双面绣图,意味着什么,一股自豪感,,在脸上油然而生起来。 一位看着那绣图着的官僚,仔细过滤了脑中所有,总觉眼熟,似在哪见过,挠了挠脑袋,却又想不起来,低喃出声:“总觉这绣的山河,勾勒分割很是眼熟,像在何处见过一般。” 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将军,听到他喃喃自语的话,也仔细看起那些分割勾勒起来,确实是很眼熟……版图,这是他北朝的版图!常年带兵打仗,这版图是每日都要看的,他怎会不记得。 从军之人性子向来有些直肠子,忘却了这是大殿上,朗声笑起来,原本沉浸绣图的众人都被他拉了回来,云严有些不悦的看着那将军,奈何人家就如看不到一般,出言道:“版图,这是我北朝的版图,萧小姐真乃其人,绣出这双面绣图便罢,竟还是以我北朝的版图所绣,本将军佩服,佩服! ” 言罢,那些人跑过去都仔细的端详起来。 “真是我北朝版图呢!” “一丝不差,整个绣图还毫无违和感,萧小姐所出,果然不同凡响。” “……” “这一面是天下的版图!” 这一声喊,众人又是折了回去,各自脸上清一色的不可思议。 “北朝版图与天下版图以绘图方式绣出来,只此一人啊!” “是啊不知所谓何意呢?” 一位文官说出了疑惑,引得众人深思起来,云严也是心生疑惑,不知这绣图所谓何意,抬眼看向了萧令月。 萧令月接受到了云严的眸光,对着他低下头去,道:“这是臣女献上的锦绣河山,一面为北朝版图,愿我北朝国泰民安,一面为天下版图,愿陛下千秋万代!带领我北朝一统天下!” 说完便跪了下来,云修仪在她的牵扯下,也跪了下来,她这一番话一落地,太子跪下后,殿中之人也纷纷跪下,其声道:“愿北朝国泰明安,愿陛下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严闻言,龙颜大悦!掩不住的野心在脸上显露出来,他大步的回了高台上,坐在那张彰显他地位的龙椅上,忽的朗声大笑,“好一个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好一个锦绣河山!都起来吧!” “谢陛下!”一干人起了身,便都归了站位上。云严身边的太监接过了萧令月手中的绣图,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放进了盒子中放到他的桌上。 萧令月递交了绣图便规矩的站着也不言语。 云严见状,出言道:“令月的绣图深得朕心,寓意又是这般美好!双面绣法古今来有无人能敌!是与,封其为郡主,封号无双!众卿家可有异议?” 萧家人面下狂喜,萧令月也是差异,原只想着受到皇上重视,让天下人刮目相待,成为她报仇的垫脚石。却不想竟稀里糊涂的成了郡主,还赐封号为无双,要知道有封号的郡主地位比普通公主还要高上许多,到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第三十一章 天下第一奇女子 “臣等无异议,陛下英明!” 云严笑道:“如此,礼部侍郎你着手下去,封萧家二房萧世群之女萧令月,为我北朝无双郡主,享以俸禄,通告天下!” 礼部侍郎走出来,“臣领旨!” 萧令月跪下谢恩,道:“谢主隆恩!” 萧世群目光闪烁的看着,那与夫人越发相像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这些年怕睹物思人,再加上老太君因为易家的事,迁怒令月。导致于他这个为人父的,在女儿如此大放光彩后,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女儿,终是他欠了她的。 此后萧令月名声大噪,天下人皆知,北朝无双郡主,萧令月,生得似比天仙不说,一手双面绣法出神入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举世无双!实乃天下第一奇女子! 史书记载,萧家三萧家萧令月,貌美,十几载无作为,一幅锦绣河山献与皇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令月成了郡主,在萧家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要巴结她的人,将她院门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好几道。 今时不同往日,萧令月如今可是皇上亲封的无双郡主,之前那些个避萧家如猛虎的,如今都变着法的来巴结,更甚者提出联姻,想将女儿嫁到萧家,或是萧家女儿嫁过去。 这可乐坏了老太君,对萧令月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整个萧家像是将她当菩萨一般的供着,想要什么只要张口,老太君都会想办法为她寻来。 登门拜访,花重金求她双面绣的更是不计其数,她每日里接见客人都是一个接着一个,过了小半月才消停些,但仍旧有人来拜访。 “女儿,那小贱人是愈发得脸了,现在也不受我们控制,在这般下去萧家怕是要没了我们的位置,得想个法子治治她才是。”霍姨娘一脸阴狠的说着,提起萧令月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奈何派去刺杀她的人,都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那小贱人却还好好的活着。 萧清溪安抚了她道:“娘亲稍安勿躁 ,这档口我们还是安生些,此事不急,先让萧令月得意两天,云修凌前些日子传信来,也提及了此事。如今她已不是以前那个愚蠢的人了,要想给她些颜色自然要从长计议才是,况且……我要让她从云端上摔下来,身败名裂,从此无颜活在世上!” 眼底按耐不住的恶毒闪烁着,似想到萧令月的下场,她便忍不住的扬起唇,霍姨娘见此也阴翳的笑起来。她的这个女儿最是让她放心,比之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要是她出手,每次都不会失手,她便坐等好戏即可。 萧令月躺在床上,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莫不是萧清溪母女要做些什么?应当不会才对,她刚受了封,她们就算是想动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可为何她就是心中很是不安呢! 她坐起身来,想去倒杯茶解解渴,双脚刚洗落地,便有一股杀气向她袭来,她虽不会武功,感官却是极好的,一黑衣人破窗而来,手中长剑直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去。萧令月眸子冷宁,身子迅速滚下了一边,才险险躲过,在慢些,便已经成了那刺客剑下亡魂了。 爬起身来,想跑出房去,那刺客有些欣赏的看着她,他的剑速可是出了名的快,天下能躲得过了也是寥寥无几,这女人竟避了过去。若不是金主出了重金,他还有些舍不得杀了这么个有趣的人儿,见她要逃,抬脚将凳子踢过去。 萧令月跑得冲忙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飞来的凳子,等她意识到时,已经被那凳子砸得动弹不得。也不知那刺客用了几成的力气,她觉着骨头怕是都碎掉了,皱着眉心,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刺客。 难道今夜便是她的死期么,她的大仇还未报,她恨透了的人还好好活着,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那她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是有人出了大价钱买了你的命,到了阎王那里报道,不要不明不白才好,过奈何桥定要喝了孟婆汤,来生投个平常 人家安稳一身!受死吧!”那刺客大嗬一声,手中长剑一斜,指向她胸口位置,破空而来。 萧令月见着那剑过来,身子根本动弹不得,躲不过了,她缓缓闭上眼去,淡然一笑,若真要到了阎王殿,她不过什么奈何桥,她不喝什么孟婆汤。她愿化身为奈河边上,盛开的彼岸花,生生世世做一朵曼珠沙华,守着等着,看那些个欠她债之人,世世被生老病死折磨至死,看他们受尽世俗,看他们可怜可悲的人生。 碰撞的声音响起,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只觉身子一轻,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萧令月睁开眼来,便见到了容夷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与往日一般邪魅的看着他,不同的是,现下脸上沾染了不少怒色。她用不上一丝力气,整个人都贴着他,就像那夜他紧紧抱着她一般,耳根子微微红起来,想推开他,却全然没有那个力气。 容夷并不知晓她使不上力,见她并未推开他,只当她是依靠他,心中几月来的忧郁不免开朗了不少。眼底闪过危险的不悦,朝着那被他挡开的黑衣人而去,挡剑时用了不少内力,那人承受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他抹了抹嘴角,朝着容夷看去,今日前来刺杀萧令月的有三人,原本以为拖住了门外那隐卫,杀萧令月便易如反掌,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出手便震得他五脏六腑出了血,他在江湖中算是顶尖的刺客了,可眼前这男人都还未出全力,便让他如此狼狈不堪,这男人是他招惹不起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位上策。 容夷识破了他的想法,大手一抓,内力在虚空中行成一只大掌,生生将那要逃走的刺客扯回来,狠狠的摔置在地上,俨然使得地板都凹陷了下去,可见内力的强大。萧令月都惊住了片刻,我曾见过武功最高的人,便是云修凌,容夷这般深厚的功力,云修凌在他手中怕是都过不到十招。 那黑衣人五脏六腑皆受到重创,经脉尽断,趴在地上,宛如还未死透的牲 畜,连呼吸都是奢望,好久才喘过一口气来,还牵扯得全身痛不欲生。 容夷看着他那副模样,讥讽道:“惹了我不悦,怎的还想逃,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的小月儿下手,活得不耐烦了么。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杀手,竟不知羞耻的,来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竟不知你们何时这般不要脸面了。” 他这一番话,使得地上的刺客僵了身子,他们这一行,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只要金主出得起价,都是不顾原因不论道义的。但身为这一行的顶尖杀手,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底线的,不对老弱病残之人下手,毕竟一个叱咤风云的杀手竟去刺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传出去都是见面无光,受到同行耻笑的。 若不是这次的金主出了大价钱,他也不会带着弟兄,来做这丢尽颜面的事,现在不仅是丢了面子,性命也是要交代了。若是知道会碰到,眼前这个魔鬼不是一般之人,就算那金主再出多十倍的天价,他也是不敢接下来的,他终究死在了一个贪字上。 无情破门进来,脸色冷凝着,手拿寒剑,剑末还闪着血光,他身上赫然有着几道伤,血染得他一身黑衣变得暗红,见到容夷便跪在地上。 “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萧小姐,请主子处罚!” 他见暗处出来两人,是要去刺杀萧小姐,便出手制止,却不想听到房中动静,才知还有其他人,奈何那两人武功不低,他久久都摆脱不开。刚刚的那声巨响传出来,他深怕萧小姐出点什么事,负了主子所拖,杀红了眼,过来些时候才将那二人斩杀于剑下。 容夷看了眼无情,冷声道:“回去后自去领罚,你且好好反思今日的过失!” 他实在不敢想,若不是他今日,念她睡不安寝,生了来看她的念头,此刻在他怀中的,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实在不敢想再晚一步,便要与她阴阳两隔的场景。 无情低下头去,“谢主子不杀之恩!”便退了出去,自行去金陵 阁领罚去了。 听到了动静的如远如宁,也冲了进来,见到无情并不惊慌,他们是认识无情的,知晓他是容公子的人。上次抓柳姨娘派来毁小姐绣图的人的那次,也是他帮的忙,才抓住了那些会武功的歹徒,顺藤摸瓜才抓到了柳姨娘表兄家的小女儿。 见到全身是血趴在那的黑衣人,两个小丫头脸色都变了,如宁还好些,如远却是看不得这血腥的场面,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如宁也跪下来,急得眼泪都掉落下来,道:“小姐,小姐你可有哪里伤着了,是奴婢们不好,未能护好小姐!” 萧令月轻轻一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出声安慰道:“我无事,你们也不会功夫如何护我,与其大家一起受伤,还不如我一人受着。” 如宁听了哭得更是凶,容夷皱眉,关切的看着她道:“受伤了?” 他进来时见她坐着,身上也无血迹,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便以为未受伤,才未在意。现下想想她并不是那种,坐着等死的人,受了伤也不会喊痛,按照她平时的性子,两人贴得如此近,早就将他推开了,怎会如此老实的在他怀中那么久。 萧令月垂下眼帘去,不敢对上他的眼眸,容夷大掌覆上了她纤细的玉手,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脸色瞬间铁青起来,眼中尽是杀意。难怪她会这般乖巧的,在他怀中不动,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有几处骨头都断裂了,怕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的。 他渡了些真气给她,暂且缓和些疼痛,心疼的看着这个倔强的人儿,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来,萧令月皱眉,看到他的担忧心疼,她只觉心中漏了一拍,说不上的难受。 如宁赶忙过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如远也回了身,跌跌撞撞的扑在她面前,见到小姐这般,两人都是泪流不止,自责心疼。 容夷朝着那刺客走过去,杀意四起,卷起一阵尘土,身上散发的威压全都朝着趴着的人去,黑衣人被压得青筋暴起,心中的恐惧流露出来。 第三十二章 曼珠沙华 容夷一脚踩在他头上,妖艳的笑道:“你成功的惹恼了我!你可知晓金陵阁中有哪些让人痛不欲生的刑具?无殇带他去金陵阁,把阁中的刑具都给他用上一遍,让叶子凡给我看着,不要让他死了!顺带给他试试新研究的腐化丸!” “属下领命!” 无殇从暗处出来,一把将白了脸,晕过去的刺客提起来,叶子凡乃是神医,有他在,任凭他们折磨,这人也死不掉,还有那腐化丸更是变态。据说吃了的人不会死,清醒的受着全身慢慢腐烂,生蛆流血,腐化干净只剩骨头了,在一点点的慢慢长出来。全身痛痒难耐如蚂蚁啃噬一般难受,没有解药便腐烂了长出来在腐烂,以此循环,生不如死,后悔来到人世! “小姐小心!” 如远一把将萧令月按倒,而她却没能躲得过,那暗处袭来的羽箭。 “噗……” 萧令月被推到在地上,只见一脸焦急的如远也倒下来,猛的,一只羽箭**了如远的胸口,一口血喷在她的脸上,身上,嘶声裂肺的哭喊着,“如远!” 如远对她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疑问,可这次无论她如何哭喊,那丫头都并未应她一句。 容夷提了十成的功力,一掌向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打去,看向无殇,道:“去看看,让叶子凡过来!” 说罢,便大步到了萧令月身旁,无殇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如远,再看看那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竟生出了些庆幸,甩了甩头,不去想那奇怪的感觉。提起那黑衣人,朝着容夷刚刚出手的方向而去,到了却只发现一滩血迹,没见到人,思绪了一番,便消失在了原地。 如宁呆若木鸡的看着如远,泪水如洪水汹涌流淌着,不愿相信眼前这个面无生气的人,是与她一同长大的人,是每日与她一同生活的人,是那个总是杞人忧天的如远 ,她不信,不信…… 萧令月也愣住不动,觉得世界变得灰暗起来,周围都安静下来,什么都听不见,满眼只有如远躺在她身旁的画面。 如远……你是最怕痛的,怎么为我挡下了那羽箭,你是最讨厌血腥的,为何躺在这血泊中,你是最听话的,现在却连应我一声都不回。 我萧令月曾发过誓,这一世,我要洗尽铅华,不在让人伤我分毫,可我终究还是差点死在剑下,我曾保证过,这一生我定要护好我身边人,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你却帮我挡箭而躺在着纹丝不动。 萧令月眼神迷离,似听到如远再叫她,就同往日一般,笑颜如花,她微微张开了口,“如……远…你…” 萧令月还未说完,便两眼一黑倒了下去,容夷接住了倒下的萧令月,轻轻将她圈进怀中,她一身白裙都被血染透了。艳红的血色染在白裙上很是碍眼,脸上也尽是血迹,纵然这些血不是她的,但恐怕比她自己流了那么多血都痛吧,不然以她的心性,怎么忍不住晕过去。 容夷将萧令月抱起,将她安置在怀中,他不敢再将她放在一旁了,他怕又像刚刚一般,一面单手圈着萧令月。一面扶起如远,看到她那中箭的地方,发着乌黑。容夷的脸色阴沉下来,偷袭便算了,竟还在羽箭上淬了毒,若不是如远挡下,此刻便是萧令月中了这毒。 容夷出手封了如远的穴道,防止那毒继续蔓延,运气将那毒箭缓缓逼了出来,那毒箭一出来,如远口中又溢出一口黑血。容夷袖袍一挥,如远便稳稳的落在床上,他从怀中掏出一瓶止血的药,递给如宁,让她上药。 毕竟如远伤的地方,他一个男子不便去看,便打横抱起萧令月,对着如宁道:“你家小姐也身受重伤,眼下你也照顾不了,我便先照顾着,等会儿会有人来替如远治疗,至于等萧家人问 起,你便说你家小姐生命垂危,神医与她有些交情便出手相救,这些日子,顺带问问刺杀这么大的动静,为何不见一个萧家人,他们便不会为难你的,等你家小姐修养好了,我在送她回来。” 如宁停了泪,空留两行泪痕,微微皱起眉,容夷原本以为她会说些不妥之类的话,却不想她点头,道:“容公子所言极是,小姐与如宁都身受重伤,难保没有歹徒再来行刺,奴婢不会武功,到底是护不了她们,奴婢谢容公子大恩!” 今夜若不是容公子赶到,那她主仆三人哪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她也看得出来,容公子对小姐是极好的,虽然小姐说只因她身上,有容公子想要的东西,但他相信容公子,是不会伤害小姐分毫的。她皱眉,是因为小姐受刺杀,动静那么大萧家却无一人出现,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不然凭着小姐眼下的风头,谁会放过这么个巴结小姐的机会。 抱着萧令月的容夷,在听完了如宁的话后,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如宁心疼的看着如远,见她皱心紧皱成一团,不用查看伤口,都知道她伤得多重,如宁倏然泪下,恨不得替如远受了所有的痛苦。 扒开了如远的衣服,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边缘都发了黑,还不断的流出暗红的血来。 她忍着泪,小心翼翼的给如远上药,如远稍微有一点反应,她都倒吸一口凉气,怕自己弄疼了她,手下的动作一轻再轻,折腾了很久,才上好药。看了眼如远的衣服,定然是不能穿了的,这是小姐的房中,没有她们的衣服,也没有包扎用的布条,拉过一旁的毯子,盖上了如远的身子,她才出门去。 她前脚刚合上门,后脚一道青影,便从窗户越了进来,叶子凡抚了抚衣摆,抬眼便见惨不忍睹的房内,四处都是血迹。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 了躺在床上的人儿,阁主让他来救人,怕就是床上那位了吧,他抬脚阔步走上去。 猛的停下来,将头转过来,耳根子微红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在下不是有意的,还请姑娘恕罪!” 如宁上药时扒开了如远的衣服,盖上的时候想着怕弄到伤口,便没盖过伤口,导致如远香肩在外,半露酥.胸的模样被叶子凡瞧了个干净。 叶子凡站着等了很久也未见有人回应,开口道:“姑娘……姑娘?” 回应他的还是寂静无声,他微微转过身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床上那人儿不是不应他,而是根本就应不他。胸口那皮肉相交之处发黑的伤口,表明了她的生命正垂危着,随时都有可能离尘世远去。 他走到跟前去,搭上她的脉搏,幸亏封穴道得急时,不然现在早已中全身中毒,冰凉一具尸身了。他将随身带着的玉露丸给她服下,护住她的心脉,解毒丸他也有,不过这姑娘中的毒,他研制的解毒丸还解不了。且不说她解不了,就算大罗神仙来了,没有断肠崖上的那株还阳草,怕也是解不了这曼殊沙华的毒。 “你要对如远干什么?” 如宁推门进来,便看到如远身旁站着一男子,且看那男子其貌不扬,陌上公子定不会是简单之人,她怕又是谁派来对她们不利的人。 几步化作一步走,飞快到了他的跟前,死死的盯着他,叶子凡看着想将他,看出个洞来的如宁,解释道:“姑娘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在救她,是容公子让我来的,在下叶子凡!” 闻言,如宁瞪大了双眼,道:“叶……子凡?江湖中那个,能将死人救活的神医,叶子凡?” “姑娘缪赞,凡,只是有些三脚猫的本事,是江湖中人厚爱了。”叶子凡谦逊的回了话。 顿了顿,道:“现下在下可以救人了吧!” 如宁 有些恼怒自己,能得神医相救治是多少人求而不来的,她竟还差些将神医骂了,也亏了神医大度,不然如远这样子,怕是其他医者都束手无策。 “您请您请。”如宁恭敬的开口,只希望神医能不计较她刚刚的失礼。 叶子凡回头过来,眼下护住了心脉,也止了血,还要把毒也吸出来,才算是暂且安全了。若是想脱离危险,还是要还阳草将曼珠沙华的毒解了,这姑娘才算医治好。可那还阳草……哎!断肠崖地势险峻,上山之路便是那悬崖峭壁,唯有武功极高之人才能上去,有那功力之人古来少有,即便有那功力,山下苦寒无比,到了山腰便是迷雾重生,而且那迷雾还是带毒的,就算侥幸都闯过了,山上的守药人也断然不会轻易让你离去。 所以这曼珠沙华也成了众人口中无药可救的毒,想来用毒之人也是这般想的,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毒性缓慢的毒。 眼下要将毒吸出来,先稳住她的性命,可是,叶子凡余光漂了眼,正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的如宁,吸出毒一事,一不小心便是两人都中毒,可这个叫如远的姑娘,伤口位置很特殊。除了他以外,又无人知晓如何做,若是他当着如宁面前去做指不定会让如宁如何想他呢? 眼眸一转,俯首对着如宁道:“姑娘给她穿衣,在下带她回去医治,在这药物不全,实在难以救治,望姑娘体恤!” 如宁楞住片刻,很快回过神来,神医是容公子叫来的,在江湖上也是享有盛名,想来也不会做出些苟且之事来。点头算是同意了,叶子凡也知趣的回避,如宁将如远身上的衣物褪干尽,才将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手中动作不敢过大,穿得很是缓慢。 叶子凡觉着都过了一轮春秋了,如宁才给如远换好衣物。 一番折腾下,叶子凡才将如远抱起来,在如宁的道谢下离去。 第三十三章 断肠崖 “如远!” 萧令月从梦中惊醒过来,死死的抓住了身边人的手,不愿放开。 “小月儿你终于醒了!”容夷见她醒来,欣喜若狂的喊道。 萧令月见是容夷,便放开了手,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子,容夷见萧令月正盯着他的脸看,低头去避过她的目光,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萧令月疑惑的看着周围,这并不是她的房中,接过容夷手中的杯子,询问道:“我昏睡了几日?” “六日,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按理小月儿的伤,都被他用内力治疗好了,却迟迟醒不来,让叶子凡看了才知道,她陷进了梦魇中,自己也不愿原谅自己,不愿走出来,所以谁也帮不了她。那日起,他便衣不解带的在她身边照顾,接了如宁过来,他也没离开过,终日守着她,与她说话,只愿她快些醒来,与他说句话,哪怕骂他也是好的。 萧令月眉心赫然多了几道皱痕,六日,她竟昏睡了六日,颤颤巍巍的开口,道:“那,如远,如远她?” 容夷给了她知道安定的神色,“小月儿放宽心,叶子凡已经将她保下了,暂无性命之忧,小月儿,有我在,你不用这般辛苦。” 此言一出,萧令月心中像是有一块被松动了,呆呆看着他,似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过了小半会儿,才道:“叶子凡?世人口中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容公子面子倒是大,能请来这人,且听你刚才直呼他的姓名,想来关系不一般呢?我倒是好奇,容公子到底还有哪些,没显露出来的本事。” 容夷猛的按住了萧令月的双手,另一只手将他往怀中带,薄唇覆上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轻轻啃咬吸允,像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一般不肯松口,生生将萧令月口中的空气榨干。萧令月变眼神得迷离起来,手中的杯子也掉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次她竟连推开容夷的想法都未生出来,承受着他掠夺性的长吻,萧令月更是软在他的怀中。 容夷见此心中一喜,环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刚离开她的唇,萧令月便大口大口的喘气,那本就艳丽的红唇被他一番啃咬,变得更是让人按耐不住。 萧令月喘了些许,才缓过气来,想伸手给容夷一耳刮子,才发现,抬了很久的手,却仍旧纹丝不动的放着。 她何时变得优柔寡断了,这与她以往的样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难道是对容夷……想到这里萧令月摆头,断绝了她的想法。自欺欺人的觉着,她会下不去手是因为,容夷不仅救了她照顾她,更是救下了如远,她不过是出于,对恩人的感谢,才没出手,未曾想的是,在她心底早已接受了这些。 “我多日未回家中,你是如何做到不让起疑心的?”萧令月觉着空气都安静下来了,避免尴尬才开口道。 容夷挑眉,道:“你受到了刺杀是人人都清楚的事,添油加醋的一说,在抛出你与叶子凡有关系,萧家自然不会多言什么。” 萧令月点点头,就萧家那群人,知道神医与她有牵扯,指不定如何欢喜着呢,靠上了神医这庄大佛,就是连君王都要给几分薄面的。毕 竟谁也不敢保证,永远不会生出病来,不然得罪了神医,日后生了病,定是要将肠子毁青了才是。 “我想去看看如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令月请求的问道。 容夷低声,像在忍耐些什么,道:“明日带你过去,刚醒过来先补补身子。” “你先将我放开!”萧令月开始不耐烦起来。 “小月儿身子不好,我怕放了手,你便摔下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若不是他下巴一圈的青渣,倒是符合,他那京中纨绔子弟的身份。 萧令月阴沉着脸,不悦的道:“我喘不过气来了,还请容公子放手!” 闻言,容夷才珊珊的收了手,眸光盯着萧令月,萧令月闭上眼躺下去,不理会他,容夷垂下眼帘,过了些许,才站起身来,推门出去。 等萧令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桌上摆满了饭菜,容夷也换了身行头,清洁了面目,又回到了以往那个花花公子的模样。 容夷不知道的是,其实有时候看到她这样子,她才更为安心些。 次日 “曼殊沙华?”萧令月难以置信的反问道,这东西她知道,毒性致命却缓慢,好在无药可解,怎的竟是这个东西。 叶子凡见她的反应,看来是知晓曼珠沙华的,点头道:“嗯!它也并非传闻中的无药可解,还是有解药的,但只有断肠崖的还阳草方可解毒。” 听到断肠崖三字,萧令月皱紧了眉头,传闻中让人有去无回的地方,怎的那药偏偏要生在那种地方。 叶子凡刚想说些什么,萧令月便接过他的话,道:“那药 我去寻,还请神医帮我照看好如远才是。” “自然!”叶子凡很欣赏萧令月,对她的态度很是好。 明知那断肠崖有多凶险,却还是为了一个婢女去做那傻事,换了任何一个千金小姐,怕都没有她这般的义气。 凌王府 一身黑色精装的云修凌坐在主榻上,脸色惨白,面目间写满了狠,远远看着活脱脱像只索命的恶鬼。 “王爷,属下以打探清楚,那夜,萧令月并未中箭,是她的婢女挡了下来,如今叶子凡在救治。”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恭敬的开口。 “那贱人倒是命大,可查出那男子的身份,那日我离得远,看不清他身边男子是谁,隔了那么远,还能将本王重伤,到现在都还未好的人,定要小心提防着。”云修凌不悦的开口,说到那夜的事,他是该庆幸,离得远才并未直接,被震死在原地,还是该遗憾离远了,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那夜他派杀手去刺杀萧令月,而他便在远处看着,原本就要成功了,偏偏杀出了个陈咬金,一招便大败那杀手,他不甘心,便放了冷箭,不想骂人功力如此深厚,他差点命丧当场,连人都是暗卫抬回来的,养伤养了这么久,还是不能痊愈。 “属下无能,查不出任何与那男子有关的东西,不过按照武功程度来说,远胜王爷的人,应该就只有金陵阁的那位神秘阁主了!”他查不出,便只能猜测,给个大概方向,不让王爷定让不会放过他。 云修凌点了点头,也只有那阁主才最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只是萧令月一个养在深闺 的世家小姐,怎会与那阁主有牵扯呢? “主子,那杀手招了凌王爷出来,望主子能给个痛快。”无殇对着容夷开口道。 “我向来不是个心善之人,惹恼了我不付出些代价怎能行,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让血滴子去仔细些查那云修凌,我们的人也暗中收集他的罪证。”容夷默然出声,既然云修凌这么喜欢权势,那便让他好好教教云修凌,权势该怎么玩。 无殇面色一沉,“属下明白,昨夜叶子凡传来消息,说是萧小姐决定去断肠崖取药。” “无情近日在做什么?”容夷开口问道,上次一事后他没见到过无情,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过重了,虽说是上下属,但他们是亲如兄弟的。 提起无情,无殇脸色惨白起来,“也不知那家伙最近抽了什么疯,一个劲的练功,还拉着我们一同陪练,弄得我们好久都没有松懈过了,躲他如躲瘟神一般。” 容夷听罢,心中的担忧才消了下去,勾唇站起来,无情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只有当自己强大到无人能敌的时候,才能保护好要保护的人,说起来,这一帮兄弟里,无情与他最相像。 容夷淡笑,道:“我会与小月儿一同去取药,这段时间的一切事宜,你与无情商量着来。” 无殇一愣,“主子不带我们同去?” “那里危险十分,本就要带小月儿,我都没有十成的把握,你们再去岂不是要让我分心。”容夷陈述事实,他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怕出了事,难免会分心。 “属下与无情,定不负主子所托!静候主子归来。” 第三十四章 殇离别 许是因为今日,要出发去断肠崖,萧令月昨夜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又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便推门出去。 上次被行刺之后,容夷就带她到城郊的房子,暂住下来养伤,这一住便是十日过去,本想着过几日便回萧府的,没想到如远中的毒,竟是曼珠沙华,只有去断肠崖取了还阳草,才能救得了她。 京中到断肠崖,一来一去最少都要两月,回萧家后在想去取药,便没那么方便了,倒不如让萧家人认为她伤得重,还在养伤,等她回来后,在回去,不在的这些时候,便让那些人再嚣张几日。 如宁迎面走过来,见到她后,便道:“小姐今日起得好早。” 萧令月微微额首,“昨夜决定了今日出发去断肠崖,心中有事便起的早了些。” 如宁听了她的话后,眼睛一征,“今日便走?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一面说,一面转身回去。 “不用了,我打算自己去,你不必跟着。”萧令月出言道。她此去凶多吉少,可能随时都会丢了性命,可为了如远她即便知道危险,也不能不去。 如宁她是断然不会带去的,去那地方,她都没有自保的能力,还谈何保护别人,若到最后如远没救过来,还搭上了如宁的性命,怕她会承受不住的疯掉。 如宁被她叫住了脚,一听到小姐不打算带她去,便红了眼,道:“此去断肠崖路程遥远,路上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走到那,怕是都半死不活的了,况且小姐不会功夫,如何上那万丈高崖,就算小姐一定要去,为何不带如宁一起,如宁帮不了什么忙,但路上能照顾小姐也是好的。” 萧令月走上前去,拉着如宁的手,神色认真的道:“你二人对我来说,早已是不 可割舍的亲人,如远为我挡箭,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若是我们此去,你在出些什么意外,你让我如何能安生,如宁,你懂我的意思么?” 见到如远替她挡箭,倒下去那一刻,她如灵魂被鞭挞了一般无地自容,痛入骨髓,若伤的是她自己,怕都没有那么痛。 她宁愿一人承受,也不想她们因她,受到半点伤害,希望她们能理解她。 “小姐……那般危险,奴婢如何能,让你一人独自去?” “你放心吧,有本公子陪你家小姐同去,虽然本公子没有太大的本事,但一路上斗流氓打地痞,本公子还是很自信的。”容夷摇着扇子,痞笑着走过来。 如宁闻言,暗暗抹了把汗,虽然知晓容公子并非表面这样子,但见他那副模样,这地痞流氓说的,怕就是他自己,整就一个花花公子。不过,容公子武功高强,若是他护送小姐去的话,她必然安心很多,只不过,小姐那里? 萧令月皱了皱眉,本想开口拒绝,但如宁在这,若是她拒绝了容夷,那这丫头肯定不会罢休,定要跟着她去。 考量了一番,才道:“那我便多谢容公子相助了,你这丫头,有容公子陪我同去,你该放心,不再闹腾我了吧!” 如宁裂嘴一笑,朝容夷看了一眼,满眼里,都是感激之色,容夷唇角微微扬起,还真得感谢这丫头,他才好正大光明的与她同去,不然,又要一顿子的死皮赖脸的跟着。 用过了早饭,简单的收拾了些行李,两人便准备出发。 “此一去,你们要尽快求来,拖长了时间,就算有那还阳草,怕也是救不回来了。”叶子凡嘱咐她道。 “我们有多长时间。”萧令月询问道。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叶子凡淡然道:“按理说最多能拖一月,但 我给你三月的时间,三月后你若未回来,之后我也无能为力了。” 他能拖到三月已是尽力,若换了常的大夫来,怕一个月都保不住。 “多谢!”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要感谢叶子凡,否则她们连救如远的机会都没有。 “萧小姐客气,若解了这世人口中,无药可解的的曼珠沙华,那凡也算是扬名天下,不负师傅的教诲了。”他勾起了一抹笑,谦逊的说道。 他并不是在乎名利之人,而且他也早已成为了扬名天下的神医,不必再去做那徒劳无功的事。帮萧令月除了是听从主子话,再一点,他很欣赏萧令月,心甘情愿帮她。 萧令月点了点头,知晓他的意思却并不点破,叶子凡淡然转身离去,到是容夷眯起眼睛,眼底划过一丝洞察,盯着叶子凡离去的身影看。叶子凡正走着,忽得身子的抖了抖,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晴空,有些不解,还有两月才入冬,这晴空万里的,怎的那么冷呢? “小姐我都记下了,你就放心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会帮你守好一切,等你回来。”如宁一脸坚肯的看着萧令月,斩钉截铁的道。 那模样,就像要上战场打仗一般,萧令月莞尔一笑,这丫头总是能惹她大笑,从袖中掏出了梅妃的那块玉坠,递给她道:“这个你拿着,刚刚与你说的那些东西,若梅妃需要,你便做出来去我们常去的那间铺子,出示玉坠便把东西交给接头人便可。” 他们要去多久都没有数,若是不做些什么,保不齐,等她回来后,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萧府那边不可不管,但梅妃那是不能不闻不问的。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梅妃的帮忙,况且她与太子婚约还在,宫中没有一个人的话,想要解除婚约简直如做梦。 她不 在的这些日子,只能靠如宁去帮她做,将前世那些新鲜的东西教给如宁,梅妃若需要她的时候,也不至于人影都不见,不然她们的合作怕是要崩塌的。 如宁接过了玉坠,小心得收起来,一脸不舍的看着萧令月,萧令月伸手揉了揉如宁还带些婴儿肥的脸,道:“好了,我很快便带还阳草回来,到时候赶上年关,我们一同去放孔明灯!” 如宁闻言,一个劲的点头,萧令月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无情和无殇,微微蹙眉,似在思考什么,才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如宁那丫头不便回萧家,麻烦无情你帮我照顾她,可否?”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连容夷也不免看了她一眼,倒不是她托别人照看如宁如何,而是无殇无情二人中,她托的竟无情,而不是如宁整日缠着的无殇。看到她眼底的一丝不忍,他才恍然明了她是何意,挑眉笑起来。 无情僵在原地,清楚的感受到,一旁的无殇在看着他,也不知这萧小姐是如何想的,如宁姑娘明明是喜欢的是无殇,却托他照顾而非无殇。 无殇虽避如宁姑娘如猛虎,每次都推了她或是弟兄们去应付,可不难看出来,无殇并不讨厌如宁姑娘,现下萧小姐这般,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无殇心中有些复杂,看了无情一眼便垂下头去,避过那道朝他看来的目光,如宁见他这般,心下很是难受,转念一想,才发现他对她从来都是这般。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本来只是喜欢些江湖之事,后来跟在他身后久了才发现,喜欢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些江湖中的故事了,还有那总是冷着脸,被逼无奈了,才说一两个故事,搪塞她的人。 顿时间,她的目光朝着无 情看去,萧令月也朝着一脸犹豫的无情看去,眉心蹙起,看到她这般,容夷不悦的神色扫向无情,硬生生将无情逼出了一身冷汗。主子都示意了,他也不便在坚持什么兄弟道义,况且无殇也未说什么,考虑到,犹豫了那么久可能会伤到如宁姑娘,便道:“萧小姐所托,无情自然不会推脱,且如宁姑娘性子,与我们这些人也处得来,这些日子大家关系都不错,照顾她是理所当然,就算萧小姐不说我也会做。不过想到,能得萧小姐如此信任,我不免有些高兴。” 言下之意就是说,照顾如宁是他一定会做的事,因为大家关系都不错,就算萧令月不提他也回去做,刚刚楞神,不是在嫌弃如宁,而是能得萧令月信任,很高兴。 这一番话说得很是不错,不得罪人,也将刚刚的失礼圆了回来,萧令月赞赏的看了一眼无情,暗暗点头,这使得一旁的容某人,黑了脸,顺带用眼神将无情片片凌迟。无情又是一身冷汗,汗水将衣裳都打透了,回去后一定要让子凡给他瞧瞧,免得生出什么病来。 道别后,萧令月便同容夷上了马车,车把式手中缰绳一挥,马车便扬长而去,空留神色各异的三人,站在原地不动,久久都未曾挪动半分。 萧令月掀帘看着神色中,有些失落的如宁,微微叹了口气,那丫头的心思她知道,可无殇看起来,却并未有那个意思,一厢情愿最后受伤的,一定是动情的那个,与其等如宁越陷越深,倒不如她出手将如宁拉出来。 她是挺看中无情的,所以便让无情照看如宁,若是能擦出些火光到也不错,若是不能也无所谓。无殇要是对如宁有些意思,那等她们回来后,相信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否则,她是定然不会看着如宁,往火坑里跳的。 第三十五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 自出发以来,萧令月与容夷便争分夺秒,马不停蹄的赶路,就连那武功高强的车夫,都换了两个。 也亏得容夷常给她说些有趣的事,偷偷渡真气给她,否则如此不眠不休的赶路方式,她怕是早就撑不住了。坐马车行了十多日,由于她骨头都跌得快要散架了,最后几日的路程他们便弃了马车,骑马去。 她虽会骑马,却不是很精通,时间紧迫,她也只能与容夷同乘一驹,到是和了容夷的心意,一路上心情都很是愉悦。 叶子凡说了她们只有三月,所以只能在路程上缩减日期,按理是一个多月才能到的路程,他们硬是大半月,便走到了断肠崖,。 到了断肠崖他们便换了,身上那单薄的衣服,萧令月看了断肠崖才知道,这真的是有崖的,原本她认为一座山,只是名是断肠崖罢了。瞧了眼那望不穿底的万丈深渊,萧令月不免觉着,她有些孤陋寡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断崖处,往上还有直上青云的高山。 无论是往上或是往下,都是看不见尾,她都不敢去想,这究竟是有多高,山体有多庞大。 萧令月抬眼看了眼往上的悬崖峭壁,又低头看了眼往下的万丈深渊,叶子凡说过至今,从未听到,有人寻到那药过。也就是说,那些寻药之人所说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她们所知晓断肠崖的种种,也只是世人的传闻。 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高山,虽险峻丛生,但比起深不见底的万丈高崖来,到是安全了很多。这高山前面虽然未知,但好在可以后退,就算不慎摔了下来,也知道会落在哪里 ,也不一定会死。 可那深渊便不同了,虽也有退路,但在这笔直的悬崖,下去容易,上来难,若是不小心滑了手脚,一落下去便是没命了的。况且深渊下面有什么,谁也说不好,毕竟从未听说有人下去过,寻药之人都是往上的,而且越往下,雾气越浓,怕是连光线都透不过去,崖地怕是环境恶劣,伸手不见五指。 两者一比较,便知那高山安全太多,可萧令月并不觉得,药就在高山之上,若真是在高山之上,为何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人寻到药过。 那山虽高虽陡,但也不至于从未有人上去过,若说守药人冥顽不化,不愿给药,可寻药之人不计其数,她就不信没有令守药人,另眼相待的人去过。 一切都说不通,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小月儿以为如何?”容夷见她的模样便知她也看出端倪,其实从他知晓断肠崖底下,是万丈深渊的时候,他便知晓真正的藏药的地方不在高山之上了,不过他对那药不敢兴趣,所以也就没做什么。 萧令月听了他的话,便知他是知晓什么的,不过也不奇怪,她虽自诩比常人聪慧许多,但还是比不得容夷,连她都能推测出来,容夷那个老狐狸,怎会看不出来。不过能看出端倪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之人,去寻了那药,寻到自然欢喜,寻不到也不会,破罐子破摔将真正的寻药处说出来。 “世人愚昧,只知那高山之上有守药人,可能性高很多,却忽略了还阳草,本就是指死处逢生,藏药之处定然也是这个意境。后路都不曾斩断,又如何逼自己往前走去。凤凰尚且需涅盘 重生,寻那起死回生的药,自然也需枯树新芽。”萧令月也不掩饰,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况且容夷恐怕比她更清楚,她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藏着掖着。 容夷笑容更盛,“我的小月儿,果然与旁的人不同啊!看得如此透彻,实在佩服!” 萧令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明明他比她看得更为透彻,“这么能装,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既然这般,那还真要麻烦你,带我一同下去了呢。” “这有何难!” 说罢容夷便将她揽在怀中,飞旋往那深渊而去,萧令月只觉身子一轻,双脚便离了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等她回了神,容夷已抱着她,下行了不少。她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在看着自己没有沾地的双脚,说不怕那是假的,当下控制不住的抱住了容夷,她这一抱,倒是令容夷心神愉悦,唇角高高扬起。 “无殇,我有话与你说!”无情叫住了无殇要离去的脚步,两月了,整整两月,主子走了多久,他便夹在如宁与无殇中间,难受了多久。 一开始,表面看起来是一切正常,可只要他们待在一起,无殇却若有若无的,故意躲着如宁,他在中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如宁也察觉到了,之后,有无殇的地方绝不会有她,萧小姐又托了照顾她。可他总不能不管兄弟,也不能不管如宁,每日都活在纠结中,在这么下去,他一定会疯的。 无殇看向他,道:“什么事?你说。”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喜不喜欢如宁,她对你的心思我就不多说了吧,你若是也有意,又何必相互折磨,害得我在中间左右不 是人。”无情开口问道。 若是无殇,能看清他自己的心最是好的,若是看不清,也好让他明白,他与如宁这般,不仅仅是他们自己难受,连带着局外人也不好过,做不成伴侣,也不至于连朋友都不做了。 闻言,无殇脸色沉了沉,眸子也暗下来,眉头紧蹙,像在做什么决择,无情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他自然不希望兄弟,做出什么悔恨终生的事来。只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不要在与如宁背道而驰才是。 两人各有所思,想得出身,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也在等无殇答案的如宁,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此刻她也是揪着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怕错过了他的话。 良久,无殇才淡淡出声,道:“我与她,从前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是我这些日子做法偏激,让兄弟们为难了!” 无情听了他的话,复杂的看着他,长叹口气,想了那么久,却也还是没能想明白。 虽然无殇声音很小,但如宁离得近,还是将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腿软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从前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无殇你可知,这句话伤得我有多痛。 她这一落地,这边的两人都警觉的看过去,如宁见他们注意到她了,便拖着身子跑来了。无情一见是如宁,便知刚刚一切她都听到了,见无殇没有动静,他便飞身追了过去。 无殇看着那落荒而逃的人儿,那悲痛欲绝的背影,心中绞痛起来,他好像知道了,原来,他是在乎那个女人的。可是,他已经将她伤得遍体鳞伤了,再去说他在乎她的话,她还会信么? 答案是必然 不会的,闭上了,深深吸了口气,想起从前总有个人儿总是追着他,让他说故事,如今再回首时,他已经将那人儿弄丢了。 如宁与无情坐在屋顶上,一人手中还抱着一坛酒,无情是不想给她酒的,她却说想大醉一场,忘掉与那人相关的所有。在她的再三恳求下,无情才答应她,还陪她一起喝,只是没想到,这丫头酒量很是不错,喝了大半坛,还像个没事人一般,还真与江湖中的儿女一般。 兴致上来了,还坐到屋顶上来一边看星空,一边喝酒,三三两两的聊着。 “我跟他终究还是差些缘分,我本不明白小姐托你照顾我,而非他,是何意,现在却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原来小姐早知晓如此,怕我会伤到,可我却,还是伤到了。”如宁忽的开口,自嘲道。 无情自然知道如宁口中的他是谁,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原以为她不会想提及无殇,所以他也小心翼翼的,避开与无殇有关的话题,却不想她倒自顾自的说起来了。 他知趣的没说话,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如宁顿了顿,道:“如他所愿,从前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过了今夜,明日又是全新的一天。” 沉下了眼眸中的悲伤,换上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对着无情道:“来!喝,以后我若是要闯荡江湖,无情你还需多照顾我才是!” 无情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但愿她喝醉了能好些,举起手中的酒坛,与她碰了一下,“自然!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如宁也应到,仰头便喝起来,眼角的闪过莹光,其实她想愿的是,但愿长醉不复醒! 第三十六章 君子不夺人所好 一道身影破窗而入,青莲抬眼看去,主位上一名鹤发老者,年过百岁的他,却不见一点老态,双目炯炯有光。青莲将倒好的茶递过去,那老者接过来,出声问道:“那丫头还跪着呢?” “还在跪着,容公子日日陪在萧小姐身旁,任凭他如何劝,萧小姐都不肯起来,也不许容公子再与你打起来,都跪了两月了,明知师尊你躲着不见她,她也还未放弃,萧小姐的毅力实在让人佩服。”青莲缓缓道这,语气中的佩服毫不掩饰。 “一个世家小姐能为婢女做到如此,那丫头确实与旁人不同。”忘尘饮了一口茶,淡然道,眸子中却是喜欢之色。 青莲看了他一眼,也自顾的倒了一杯茶水,道:“萧小姐与以往来寻药的人都不同,看得出师尊很喜欢她,否则也不会避着她,可为何竟拖了两月有余,都未将药给她呢?” 闻言,忘尘看着眼前的青莲,青莲是他十五年前,捡回来的一个女娃子,看她慧根不错,一开始就当做继承人养着,以至于她才十九岁,却像个活了五六十载的过来人一般。豆蔻年华的她,却与同龄的女子大不相同,甚至从未考虑过将来要嫁人,整日的就是研究草药。 从前他从师傅手中接过断肠崖时,是经历了很多,放下了所有,才无欲无求的,可青莲却还是个****的女娃子,外面的大千世界还未看过,到底还是误了她。难得有那么一个让她从药草中移开视线的人,即便是无耻了些,他这个做师傅的,也要为徒儿打算打算。 “容夷那小子是狂妄了些,不过确实是个人中龙凤的人物,容貌自然是无话可说,看他对萧丫头的样子,也知是个钟情之人。不过好在萧丫头,对他并无那个意思,你是我忘尘的徒弟,凡夫俗子如何能配得上你,我看容夷就不错,你们两个是十分相配,且不难看出,你对他也有些 心思。” 容夷与萧令月刚下到崖底的时候,他与青莲正在亭中对弈,萧令月那女娃硬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等他们下完棋后才说明来意。 对于能知晓,真正的药在崖底,而非山上的人,忘尘都是另眼相待的,萧令月这般的举动更是让他欣喜,当下便想直接将药给她,余光却看到了,青莲看向容夷的眼神有所异样。 虽然那容夷整的一副花花公子模样,但毕竟忘尘是活了一百多年岁的人,他如何看不出来,容夷不是个简单之人,甚至他见过所有人中,都没有一个能与容夷比拟。 便称既然是求药,那便每日上他门前跪着,跪到他感受到她的诚意便可,容夷那小子当场就跟他动起手来,见不得萧令月委屈便直接下手抢。他忘尘自认为天下间没几人是他的对手,容夷一个毛头小子简直是以卵击石,却没想到他用尽全力才险胜容夷,更是半分便宜都没讨到。 若是再过个几年,怕就不是容夷的对手了,他算是白活了数十载,竟险些输在一个二十年华的小毛孩的手上,不免感叹后生可畏。 虽然觉着容夷过于狂妄,但他还是很欣赏这个后辈的,他年轻时也与容夷有些相像,认准的东西即便血本无归也会去做,同样的看不得喜欢的女人受到半点委屈。出手抢东西虽说不尊敬他这个前辈,但起码光明磊落,想要东西便直接出手,而不是做些蝇营狗苟、鸡鸣狗盗的事。 “师尊虽能看透很多东西,但女人你不懂,可能连萧小姐都不曾意识到,她对容夷早就不同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师尊还是早些将药给她。若是耽误了那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萧小姐固然不会怨师尊,但她怕是要自责一辈子。”青莲大方的承认,她对容夷确实是喜欢。 但她绝不会不择手段的,去做些无意义的事,况且能成全一对壁人,也算是件不错的事。两月来,她常与令 月天南地北的聊些话,她从来都不是个话多之人,看得出令月也是寡言少语的,偏偏两人在一起有些说不完的话,讨论不完的事,很是投缘,都视对方为知己存在。 她很喜欢令月,所以,断然不能在令月还未意识到,她对容夷的感情时,做些对不起她的事。 虽然拔出来会痛些,但好在还未全身心的陷进去,毕竟容公子并非是那见一个爱一个之人,她若不放手,最后也定是遍体鳞伤。 忘尘皱了眉,一巴掌就朝着青莲的头上拍去,道:“你就一小女子,与君子何干,古语里不是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既然都背上这样的名了,何不为了自己做些什么。” 青莲被他拍了头后愣住片刻,师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恨铁不成钢的拍过她的头了,以前总是想着再做好些,才不会被师尊拍头教育她。可等她学会了一切,再也没被师尊拍头后才知道,早已眷恋了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若是可以,她定然不会学得这般快。 现下这么一被打,所有的记忆都涌现出来,暖意从心头蔓延开来,嘴角挂着笑,看着忘尘,道:“师尊且不可为老不尊,做些让人厌恶的事来,作为你的徒弟,您老都还在健在,我如何能抛弃了你,去寻什么情爱之事。” 她从小便被抛弃,是师尊捡了她回来,她渴望一份温软,许是这般,看到容夷对令月的守护时,才会对他生出情愫来,可她却不能,做出伤害令月的事,只能割舍掉那心思。 或许,她本就该孤独的活着。 忘尘看着青莲脸上的变化,便知她是决定了,微微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人,竟却是妾无情郎无意。 萧令月一动不动的跪在忘尘门外,算算日子,似跪了两月有余,也不知还有多久,到叶子凡承诺的三月。这些日子,她几度要晕厥过去,都咬着牙挺了过来,袖中的手都被她自己掐的青一块紫 一块,就是为了不在求前辈时晕过去,以免前辈不满意不将药给她。 她一定要求得药,一定要,如远还在等着她,她不能辜负了如远,就算再苦就算再难,她都会求得那药的,至死不休。 容夷在一旁看着她,这两月来,他眉间的折痕一刻都未松过,两月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月儿跪了两月,膝盖早已血肉模糊,站都站不稳。带在身边的药也早就用完,若不是青莲每夜都来,为她处理伤口,那双腿怕就已经废了。 而他只能待在她身旁,偷偷的给她渡些真气,陪她说说话,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那药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若他不计后果的,做了些什么,导致她最后求不到还阳草,小月儿定会恨他一辈子。 萧令月仰头看向容夷,脸色苍白,嘶哑着声,询问道:“容公子可否告知,过了多久了,距离叶子凡承诺的三月,还剩下多少时候?” 容夷侧过脸去,不忍看着她这幅样子,答道:“还剩九日,即便是现在求得了药,我们也是赶不回去的,况且现在还没得到药。” 萧令月死咬下唇,九日,只有九日了,她抬眼看向忘尘的房门,如远你再等我些时刻可好,再多等一会儿就好,我定会带着药回去的,我们说好的一起去放孔明灯,说好的以后一起去塞外放马牧羊…… “求前辈赐药!”萧令月大声喊道,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又抬起来。 “求前辈赐药!”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每喊一遍,都磕下一个头,不多时,那原本光洁的额头,赫然高高肿起一块皮破血流惨不忍睹! “萧令月,你不要命了?”容夷实在忍不下去,怒吼道,一把将地上的人扯进怀中,再不管不顾下去,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让他惊心动魄的举动来。 萧令月听到容夷的话,愣住了,任凭他将她拉起来,也不发一言,只呆呆的看着他。容夷 平常都叫她小月儿,身边的人也只道她令月,萧小姐,府中那些人也姐姐妹妹的叫着,其实她最喜欢别人连名带姓的叫她。就像娘亲与外公叫她一般,总是让她很温暖,很真实,比那些虚伪的亲切称呼。 自从外公一家被屠,娘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许是想到娘亲与外公,萧令月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身体透支的她,意识模糊起来,“娘亲,你很久都没有叫过我了……” 容夷看着怀中晕厥过去的人儿,眼角不断流出泪水,连晕过去都在哭,她到底有多悲痛。揪心的疼痛感袭来,容夷渡内力给她,怕她撑不过去,听到动静的师徒二人也推门出来。 青莲一见,立马跑过来,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萧令月口中,容夷催动内力帮她吞下那药丸,萧令月轻咳了两声,脸色变得好看了些。 青莲一面走进房中,一面对着容夷道:“将她抱进来!” 容夷打横抱起萧令月,跟上了青莲,进了房中,大步朝着床走去,小心翼翼的将萧令月放在床上。青莲搭上了萧令月的脉,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这些日子都是跪到深夜才起身,天边一亮便又来跪着,膝盖反复溃烂感染,睡眠量跟不上,吃得也少,亏空过大!” 容夷拧眉,道:“如何能救她?” 青莲看了他一眼,对着门外道:“师尊这般欣赏令月,如今是要等令月出了事,才后悔莫及么?” 不多时,忘尘便闪身到了床沿边,伸手搭着萧令月的脉搏,皱着眉,对着青莲道:“你这妮子,越来越会拿捏师傅了!” 青莲淡笑道:“我只是在帮师尊,省的日后某些人又在我耳边叨叨,后悔当初啊,同样的事不可犯两次才是。” 闻言,忘尘黑了脸,早知就不告诉这丫头,他取名为忘尘,是因为曾经他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不出手相救,之后后悔莫及的事。 第三十七章 后会有期 经过一番折腾,忘尘才稳定住了萧令月的伤势,青莲退出去给萧令月配药,房中便只剩忘尘与容夷对看着。 “老夫救了她,你不该道声谢么?” 容夷一个正眼都不给他,道:“我将你打得遍体鳞伤,在递给你疗伤的金疮药,你会感谢我?” “你……”忘尘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都被气绿了,可偏偏容夷说的是事实,他也反驳不了,萧令月这番模样确实是他造成的。 容夷懒得理会他,伸手帮萧令月掖好被子,目光又移到她的眉心处,见那紧皱的眉,伸手一点点的将它抚平。 忘尘在一旁道:“这丫头一直以来都撑着没有倒下,应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今日这般,定是那道防线被冲击垮了,才导致从前以往,所有的绝望伤痛都如洪水袭来,在加上这些日子的伤,才会承受不住晕过去,只是不知她是怎么了,才会使得这般?” 容夷闻言,皱了皱眉,今日他好似吼了萧令月之后,她便不正常了,莫非是他语气太过重吓到了她?不,不会,她如何会应他的一句话,而被吓到这幅模样。 容夷否定了心中所想,又回想着刚刚的事,他记得,萧令月晕过去时在对他说了一句,“娘亲,你很久都没有叫过我了”当时只以为是她想易夫人了,便没多想,听了忘尘的话后,萧令月说这句话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吼了一句,“萧令月,你不要命了吗?”她才反常如此的,在结合她的话,也就是他喊了萧令月!以往他都喊她小月儿,或是小乔的,刚刚也是气急了。才会连名带姓的喊她。许是易夫人从前便只喊她萧令月,易夫人去后 ,便在没人这般喊她,听到他的话,想起了易夫人的,萧令月才会失了神,心中那道防线才会被冲垮。 容夷想明白后垂下眼,轻轻摩挲着萧令月**的额头,原来你喜欢别人叫你萧令月,可是,你可知我只愿唤你小月儿,因为这样你便只是我一人的。 看到容夷脸上的变化,忘尘便知他找到了关键所在,本想离开的步子顿了顿,回身过来,道:“萧丫头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再纠缠着,虽然有些不要脸,但青莲那孩子确实不错,你能否考虑考虑?” 容夷挑眉,“原来你也知自己不要脸,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做出这般折磨后辈的事来……你可知若救不下如远的性命,她便是生不如死的过完下半生!” 忘尘本是气绝了,但听到他后面话,便安静了下来,是他自私了些,若是真的害得,萧丫头要救的人无药而亡,他怕也是难受的。 从袖中掏出一株药草,扔过去给容夷,“这便是还阳草,是老夫对不起她,明日她醒后,你便带她离去,希望能赶上,救下那对她重要的人。” 说罢,便转身离去,容夷见他一只脚跨行过了门槛,淡淡的道:“即便她不喜欢我又如何,我只知我喜欢她便足够了,能在她身边守护她,让她知道身后有我在,她便不会孤单,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欢乐,他人再如何好,却也抵不过她的一颦一笑。” 忘尘的脚步顿住,转瞬间便跨步离去,曾经也有一个人对他说过相同的话,她说:“你不喜欢我又如何,我只想呆在你身旁,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回头看我,只要你幸福,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那年杏花雨,柳絮飞扬,她被 他的仇家抓了去,威胁他自废武功,许是她终日跟在他身后,那些人认为她对他很重要。他当时想着她就是个麻烦精,还日日跟在他身后,弄的他心烦意乱,所以,定然不会为了她去自废武功。或者说他明明可以将她救下,可是他却无动于衷的,看着那些人当着他的面将长剑**了她的胸口。 看着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有些慌了神,却强制性的,给自己灌输只不过见她是个女人,才会多少不忍的想法。那些人见此,都纷纷逃离了,他也懒得去理他们。 他抬步离去的那一刻,听到她说,“我原本就并不希望你为了我自废武功,可看到你真这般绝情,我不知该怨你,还是该怨我自己……” 他走了些路程,终究还是折了回去,可已经晚了,她的身子已冰凉,毫无生气的躺在血泊中,若当时他及时的救治她,她便不会离去了。 等他总怀念起那跟屁虫一般的她,察觉了自己的心后,才悔恨不已,他将那日杀害她的人杀个干净,可她终究是回不来了。 忘尘将怀中的香囊拿出来,这是她送的,说是一看到这香囊便能想起她,他当时便丢了,后来找了好久才找回来,一直带在身上,就像她也一直跟着他一般。 云烟,你从前总说,会等我回头看你,可当我回头的时候,你却走丢了,再也找不回来,如果有来生,换我跟着你赎罪可好?无论你如何嫌弃我,如何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半步。 断肠崖底虽是万丈之下,但却是难得的人间仙境,才得以养育诸多珍贵的草药,阳光也并未被那浓厚的雾气挡住,反而消去了毒辣,照射在身上只有暖暖的感觉。 萧令月醒 来知晓一切后,便归心似箭,不愿多耽误一刻,急忙去感谢青莲与忘尘二人,顺带道声别。 萧令月对着忘尘拜首,道:“多谢前辈赐药,与救命之恩!萧令月感激不尽!” 忘尘看了她一眼道:“老夫很喜欢你的性子,赐药是迟早的事,你的伤也是因我而起,不恨便好,哪还敢让你言谢,快些去吧,别误了时间。” 萧令月知晓他不喜欢那些客套话,感激的点点头。 “令月日后可要常来看我!”青莲有些不舍道。这些日子与她待在一起久了,如今她要离去,心中不免空落落的。 “那是自然,等我处理完了所有烦人之事,定然会来打扰你,到时候可能都不走了,你莫要嫌弃才是。”萧令月嫣然笑道。断肠崖远离了尘世纷扰,又在此能遇到这么个知音,她何其幸运,若不是如远还在等她,她还有大仇未报她必是不愿离开这里的。 青莲唇角扬起,道:“只要你来,我便扫榻相待,我断肠崖大门永远为你而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话落,容夷便带着她,越身往上而去,眼神眯起,将内力笼罩了在二人身周,提了十足的内力,对着忘尘便是一掌。忘尘避过了容夷的一掌,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见那一掌落到了楼阁上,片刻间,整个断肠崖轰隆作响。 萧令月被容夷抱住挡了视线,身周也有内力挡住听不到那除了容夷以外的任何声音,便不知晓发生的所有。容夷见那毁了个干净的楼阁,微微勾起唇角,让他心爱的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如何会轻易放过忘尘。 他知晓那一掌必定伤不到他,所以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在忘尘,而是那些楼阁院 落,毁了那些,那老头有得忙了。 忘尘见着顷刻间,便消失得荡然无存的楼阁院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想做些什么,青莲却拦住了他,道:“令月归心似箭,师尊怎好再做什么,毁了也好,历经了数千年,也该换换模样了!” 忘尘听了青莲的话,便冷静下来,看着那片废墟,不再去管渐渐消失在天际的二人。 容夷也是算准了有青莲在,忘尘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环着萧令月的手紧了几分,心情愉悦的提速而上。 萧令月微微抬眸看了容夷一眼,想起了,那日他唤她萧令月情形。 前些时候,如宁告知她,在她昏迷的时候,是容夷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候,这几月,容夷也是日日陪在他身旁。 可是……萧令月余光看了眼,容夷腰间那块刻着血字的鎏金玉牌,前世云修凌也曾给她看过一块相似的。他说皇家有一个组织,名为血滴子,专门收集情报,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来稳固皇家的位置。 血滴子虽听命于当朝皇帝,可那组织毕竟是一个外人所建立的,留下一块统领血滴子的玉牌,做工要比他手上的那块精制很多。可他父皇倒死都没有将那玉牌给他,据说那玉牌也不在他父皇手中,即便他也能命令血滴子,但终究怕携那玉牌的人出现。 容夷腰间这块玉牌,便是云修凌口中的那一块吧,皇帝已经信任他到,将这东西交予他了。 萧令月闭上了眼,手微微环着他的腰,听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容夷并未见到她脸上的表情,只以为她是害怕了才抱住他,就去下来那日一般。 容夷,你若不是出于目的接近我,你若不是皇上的人,那该,有多好! 第三十八章 垂危 “子凡,别再硬撑了,让我来!”无殇扶住了叶子凡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他嘴角的血迹,皱着眉道。 叶子凡讪笑着,说出的话却没了力道,微弱的道:“不用,我吃过蛇王的蛇胆,蛇王胆解百毒,只有我的血能用。” 无殇渡给他些真气,道:“那便让我来将血用内力给她催化进去。” “不行的,那血并不是给她喂下那么简单,否则我也不至于被反噬,你不知道该如何做,便出手,只会害了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还能撑些时候,只望萧小姐快些回来,否则耗尽血气,我也无能为力了。”叶子凡惨白着一张脸,强撑着体内的反噬道,现下能多撑会儿是一会儿,他终究不愿,见到她失望的神情。 无情在一旁看着,眉间却是止不住的担忧,三月之期已经过了五日了,五日来,子凡日日都要取出几大碗的血来,不仅如此,还要催化内功,将那血给如远融下,惨遭反噬,衣不解带的守着,怕随时出什么事。若不是子凡强撑着,如远早已不复存在了,可主子与萧小姐到现在都还未回来,或许他们连药都还未求到。 他们都不抱希望了,好些弟兄都劝子凡莫再硬撑,否则到最后如远救不回来,连他也要搭上性命,可子丹偏偏死了心的要救人,说能撑些时候也是好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他如何不知,子凡并非那般,为了救死扶伤,而献出性命之人,可他并不清楚,子凡究竟欲意何为,不过他希望子凡是为了主子,而非萧小姐。 “还有几日才到?”萧令月看着不断划过的风景,却无心欣赏,出声问道。 已经过了五日了,如远是否已经…… 容夷驾马飞奔,看着前面的地方,道:“两日,再越过前边那几道山,便到能看到京城了,放心吧!如 远还活着,今早海东青送来了无情的信笺,叶子凡托住了如远的性命,还能撑些时候,有叶子凡在,我们一定能救回如远的。你已经多日未合眼了,身上还有伤,你且先休息一会儿。” 萧令月听到如远还活着,瞬间燃起了所有的希望,整个人似打了鸡血一般,神采奕奕的看着前方,如远,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容夷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知晓她定然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 “噗……” “子凡!” 叶子凡一口血喷了出来,一旁的众人都焦急的跑到他身旁,在照顾如远的如宁也担忧的看着他。 六日了,神医为了素不相识的她们,努力了六日可是小姐却迟迟未回来,如果这便是结果。那她做好了准备承受,但愿神医能无事,否则她们良心如何能安。 叶子凡看向扶住他的无情,昨夜无情与他说联系到了主子,他们已经求了药还有两日便能赶到,他欣喜若狂的,以为终究守到了她回来。可刚刚他给如宁强行续命时,却撑不过那反噬,如今还差一日,竟只还差一日,他便能撑到他回来!眼底尽是不甘,道:“无情!是不是很可笑偏偏只差一日!” “子凡……你究竟是为了谁?连命都不要了?”无情看着他,出声问道。 作为兄弟,他如何能忍心,见到子凡如此,也不过问一番。 他算是最了解子凡的人,从子凡出师后,两人便遇上了,相谈甚欢,后来又一起奔了主子,按理说,如远即便是萧小姐在意的人,但与主子也没多大关系,若真是为了主子,也不必如此。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可他明明知晓,那是主子看上的人,为何还要陷进去,做出这等傻事来。 无情不知道的是,日后他竟会因为叶子凡如今的所作所为,而感谢他。 叶子凡见他如此询问,便 知他看出端倪来了,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只愿她能无忧无虑的,不愿见她伤心难过,可却只差一日,希望她不要怪我,我已经尽力了……” 说罢,头便倒在了无情肩头,失去意识。 无情见状,不免叹了口气,无殇夜夜酗酒,子凡如今连命都不要了,身边的弟兄一个个为情所困,一个个遍体鳞伤,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若是可以,他想如名那般,做个无情无心之人,一辈子不去碰触情爱。 渡了些真气,护住叶子凡的心脉,对着无殇,道:“子凡六日来,每半日便为如远续一次命,亏损得实在厉害,又被反噬受到极其严重的内伤,如今天下间,怕也只有他的师傅,才能救得了他,我带子凡去寻他师傅,这里的事便交与你。” 无殇看着叶子凡,同是兄弟,见到他如此不免替他担忧,转头朝着无情点了点头,无情见他点头,便抱着叶子凡闪身离去。 原本房中站着的人,见无情带着叶子凡离去后,便担忧的看了看如宁,毕竟这些日子,他们早已将如宁当做朋友,安慰了几句如远定会无事,便离开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如远每半日都要续命一次,叶子凡已经晕过去了,没人再能救如远,也就是说,如远只能坚持到今晚子时,可主子与萧小姐要到明日才能到,如远怕是凶多吉少了。 无殇看了眼如宁,见她难受的模样,他也跟着难受,恨不得将她抱进怀中轻声安慰,可他如今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那日如宁听到他的话,第二日依旧与平常相同,可她看她的眼神很淡然,不同以往一般,她也不再找她听故事,许是伤到了她,她也将他放弃了。 离去的步伐,越走越慢,还是不忍的回过头来,道:“她定会撑到主子她们回来的,你且安心些。”说罢,便快步离去。 如宁愣住 了片刻,等她抬头来,无殇已不见踪迹,空留一抹残影在原地,就像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如宁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竟会生出了幻觉,他都说出了,从前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了,这般绝情的话,又怎会出声安慰她呢? 如今如远还躺在床上生死不定,她竟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当真是让人失望。 萧令月坐立不安的看着眼前的饭菜,明明很多天都不曾进食了,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心中还暗暗不安,就与被刺杀那日一般,莫不是如远…… 想到此,萧令月惊恐的放下了手中的筷。 容夷一直坐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只见她情绪波动得厉害,现下又放下了手中的筷,出言,道:“怎么了?” 萧令月抓着衣襟,眉头紧蹙,道:“我总觉不安,容公子当我求你可好?我们马上启程,今夜就不休息了,我怕,我怕如远会出什么事!” 容夷本想安慰她,有叶子凡在,如远应当不会出什么事,但见到她担忧的模样,却并未说出来,只道:“那你先吃些东西,我便带你启程,否则,如何我都不会走。” 容夷话说得很强硬,毕竟还有些路程,她都几日未进食了,他如何能安心就这么带着她奔波。 萧令月听了他的话立马狼吞虎咽起来,看着好似食欲不错,其实那些食物进了口中,都是索然无味,如同嚼蜡一般。容夷也不去管其他,只要她能吃着东西填饱肚子便可,他也动筷吃了起来,萧令月吃不去东西,他自然也是一点也吃不下的,她饿了多久,他是多久没进食。 不多时,萧令月便草草吃好,容夷抱起她,弃了马飞身离去,如今剩下的路程虽也还远,但比起之前走的,算是只剩一些。用轻功自然是要比骑马快很多,既然萧令月如此不 安,那他便选择最快的方式,虽然他会亏损些,但只要她安心些便好。 如宁跪坐在如远床边,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如远,你在等会儿小姐好不好,不要这么快便离开,你忘了吗?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放孔明灯,一起去塞外放马牧羊,现下什么都还没做,你怎么能背弃自己的诺言离去呢?” 任凭她哭喊,躺在床上的如远,却半句也未答她,就快要到子时了,小姐还未回来,她实在不敢想,若是小姐赶不回来,那如远她…… 从两三岁时,她与如远便被夫人带在身边,后来有了小姐,她们便陪着小姐,可以说她们两人与小姐,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是没话说,她二人更是都视小姐为性命,如今如远替小姐挡箭,就要撒手人寰。 她习惯了与如远一同照顾小姐,习惯了与她斗嘴,若是如远走了,那她以后一个人如何能照顾好小姐,那她以后找谁斗嘴。 离子时越来越近,如远已经开始有些波动,嘴角开始溢出血来,苍白的脸上青筋尽显,看得出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如宁慌了神,可如今神医不在,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泪止不住的掉,“如远!若是你去了,以后谁与我抢东西吃,我去找谁诉苦?你又让小姐如何办?她定然会悲痛欲绝,自责不已,她对我们那么好,你忍心见她遭受良心的谴责,忍心见小姐终日郁郁寡欢么,你在等些时会儿可好,明日,明日小姐便会带着还阳草回来。叶神医为了你已经身受重伤了,我们那么多人也是日日守着你,你若还是去了,你如何对得起我们,如何对得起叶神医,如何对得起待我们如亲姐妹的小姐!” 无殇转过头去,不忍多看一眼。 一旁的金陵阁众人也是皱着眉,看着那床上的如远,还有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如宁,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三十九章 斯人已去 “如远呢?”刚到金陵阁,萧令月便急匆匆的跑进房中,众人听到了动静,便都回过头来,看到是萧令月,都垂下头去不言语。 萧令月见他们如此反常,当即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情绪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如宁见了她,猛的冲上来一把抱住萧令月,哭得很凶,一面抽咽,一面道:“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是你为何不能早些,再早些!” 萧令月愣住了,眼神迷离起来,摇晃着如宁,道:“如远呢?如远在哪里?有叶神医在,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还在等我对不对?” 如宁只一味的哭,什么话也不说。 萧令月发了疯似的摇晃她,“如宁你说话啊!你快告诉我如远还在等我啊,还阳草我带来了,如远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无殇看着被摇得七荤八素的如宁,她本就守了这么些时候,伤心欲绝,身子也透支了,再被萧令月这么一摇,便作势要倒下。他刚想闭眼去不再看她,便见她的身子从萧令月手中脱落,朝着地面而去,忽的,他大步越过去,稳稳接住了晕过去的如宁。 容夷刚进来,便见到萧令月失了心智的模样,走过去将她拉进了他的怀中,手紧紧的禁锢住她,任凭她如何挣扎哭闹也不松手半分。闹了一会儿,她安静下来了,“容夷,我求你了,如远还在等我,你快放开我,我要救她!” 滚烫的热泪落在容夷的手上,低头便看到了哭成泪人的萧令月,她哭得很安静,若不是她的泪水滴在他的手上,他都不知道她哭了。 容夷朝着无殇看过去,“叶子凡呢?到底如 何了?” 无殇沉了眼眸,出声道:“子凡受到极重的反噬,这些日子又是放了不少血,撑不住晕死过去了,无情带他去找子凡的师傅,否则无人能救得了他。如远姑娘……扛到了今日丑时,比预计的还多了两个时辰,可没能等到那药……” 闻言,容夷皱起眉来,刚想将怀中之人打晕,怕她一时间承受不住,萧令月却先开口了,“不会的,如远不会抛弃我们先走的,容夷快将还阳草拿去熬药,快些啊,如远还在等我的药!” 容夷不忍直视她,将怀中的还阳草取出来,递给一旁影卫中,离他最近的一个,那影卫接过了还阳草,疑惑的看着他,微微出声,“主子如远姑娘已经……” 容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将药拿去熬了,然后端上来!” “属下知罪!”那影卫知晓自己多嘴了,便跪在地上告了罪,才起身来将那还阳草拿去熬药,为了不耽误时间,每日都是备好了所有的配药,只能还阳草到的,影卫刚将还阳草拿出去,不多时,便端了药进来。 萧令月跪在如远旁边,手指轻轻抚平她那皱紧的眉,如远每一寸冰凉的皮肤,都刺痛了她的手指,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的如远怎么会有事,容夷不是说了么,叶神医在,她不会有事的,萧令月一遍遍的,自我灌输着,如远并无事。 容夷结果那影卫手中的药,便走到了萧令月跟前,萧令月将药从容夷手中端了过来,舀了一勺子的汤药,便朝着如远的嘴里倒去,可奈何那汤药都流了出去,如远没能咽下一滴。 容夷见她想将那 药,让如远吞下的急切模样,一把将她手中的药碗拿到了手中,“你这样是喂不下去的,还是让我来吧!” 萧令月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容夷将如宁的嘴掰开,一勺的药进了如宁的口中,提了内力帮她将那药咽下去,就如同如宁自己咽下去一般,喂了些时候,才将整碗药喂完。 萧令月见到如宁和下整碗药,似是放心了些,从地上站起来,还没挪动步子,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抱起了晕厥的萧令月,转眼便出了门,无殇看了眼如宁,将她交给了一旁的人,“你带她回她房中去,让会医术的弟兄给她看看,都去做各自的事去,我在这守着如远姑娘,主子都还未发话,自然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闻言,房中的人都尽数散去,无殇看了眼毫无生气的如远,低声道:“虽然很自私,可我觉得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躺在这之人怕就是她了,那般,我定会疯掉的。” 容夷将萧令月带回了她的房中,放置在床上后,便坐在一旁守着她,明明是这么个坚强的人,这些日子却不知哭了多少次,晕了多少次。究竟还要如何,才能永远都看不到,她伤心流泪的样子,要经历什么,她才会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度过。 次日 萧令月起了个大早,便去如远身边守着,跟如远说话,喂她吃东西……任凭容夷如何劝也不离开,容夷便站在一旁守着她,不让她在听到一点如远已经离去的事,怕她会又晕过去。 第二日也是如此,起了身,简单洗漱便又去如宁身旁守着,做些相同的事给她擦脸,给她喂药…… 昏迷了两日, 才醒过来的如宁,坐在床上沉寂了很久,才接受了如远不在的事实,想到萧令月怕是比她更悲痛,便出来门去寻她。 “小姐,如远已经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便让她入土安息吧!”如宁站在门边对着萧令月道。 已经三日了,如远也该入土为安了,可小姐却还守着她,不愿放手。 萧令月傻傻的看着如宁,一言不发,如宁跑过去,抱住她哗然泪下,道:“小姐,如远去了我们都很悲痛,可如远断然不愿见到,我们这般伤心难过,她既然为小姐挡了箭,那小姐就代她好好活下去,如今那刺客背后之人还未知晓,我们便倒了下去,日日悲绝,小姐比如宁聪慧,自然明白这般做,便是亲者痛,仇者快!” 萧令月清醒了些意识,她如何不清楚如远已经不在了,可她就是接受不了,便诓骗自己她还活着。 可如宁说的对,她不能自私的不让如远入土为安,不能放过那幕后黑手,不能再消沉下去,让亲者痛,而仇者快!她抱住了如远,忍了两日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掉落下来,思绪飘了很远,如宁只知她悲痛欲绝,却不知她的悔恨,自责,奔溃,还有自嘲。 前世她已经失去过如远一次了,在她信誓旦旦,要护两个丫头一生安宁的时候,又再一次的失去如远,她觉得她已经疯了,已经被如远的死给打击得崩溃了。 本以为这一世定是运筹帷幄的掌控一切,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许是太狂傲了些,才会被苍天这么惩罚。 她不怪忘尘前辈,也不怪叶子凡,她只怪她自己,不能再快些,如远已经很努力的,多撑了 两个时辰,但她却辜负了如远,没将药带到。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怪她,若不是如远替她挡箭,她也不会在这豆蔻年华便香消玉殒。 如远,是我毁了你原本闲暇安逸的人生,你到那奈何桥,定要喝了孟婆汤,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遇到像我这般没用,还害尽身边人的人了。从此以往,过你安定平稳的一生,我欠你的都会一点点的还回去。 “将如远收棺吧,明日我们一同去送她!”萧令月无声的哭了很久,才对着如宁道。 如宁梨花带雨的,看着回了心智的萧令月,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头。 萧令月苦笑着,“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我们守着她,送她离去!” “嗯!”如宁应下后,转身离去了。 见她恢复了正常,也接受了现实,容夷才微微的呼了一口气,让外面守着的人叫人来将如远收敛入棺。 萧令月不敢在多看如远一眼,便逃离出了门,容夷跟在她身后,知晓她恢复了心智,定不会如前些时候依赖他,便只远远的跟着。 萧令月几乎将整个金陵阁逛了一圈,才转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容夷道:“谢谢你!那钥匙我会尽快给你,我们的合作也就此作罢吧!” “合作就此作罢,容某人同意,但小月儿,你要知晓,我帮你不是为了你的谢,更不是为了那钥匙。”容夷淡然道。只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不要再误会下去。 “我想去之前的那个院子。”萧令月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出言道。 “好!”容夷闪到她身旁,揽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足间轻点,便只留一道残影在原地。 第四十章 三年之约 萧令月披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站在如远坟头,一脸的淡然,就如坟墓中的人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重要之人似的,但走近才知晓,萧令月的目光的投向远处,而非眼前,一眼未看那些,与如远有关的一切。 如远下葬,如宁哭成了泪人,萧令月却无动于衷的,看完整个过程,全程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使得不少人都恍惚了,站在这的萧小姐,与那些日子的,是同一个人么? 容夷竖立于她身后,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写满了担忧之色,他倒希望小月儿能哭出来,她越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际上越是伤心。相反,若能哭出来,反而是件好事,起码有个方式可以发泄,现下她装得这么无所谓的模样,心中的伤,怕是比以往来得更痛。 如远葬好后,萧令月依旧站着不动,如宁身子还未调养过来,这么一番哭,又晕厥了过去,无殇请示了容夷,便将她带了下去。看着并不想离开的萧令月,容夷便示意一干人都先离去,一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不多时,空旷的地界便只剩两人了。 风扬起了她的斗篷随风摇摆,衣袂凌舞,一头散披的青丝也飘扬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山上风大,小月儿还想站多久?”容夷一直默默无声的站在她身后,想等她看开了再谈其他,却等到夕阳落幕,晚霞印天都没见她有一点反应。这是京都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已经临近年关了,有太阳照射还好些,到了下午时候骄阳落下,风越来越大,她穿得虽不单薄,但也是受不了寒风这么吹的。 萧令月抬头看了看西边的落日,终是转过头来,看着埋葬着如远的坟墓,她今日一眼都不曾看过她,闭棺、下葬都不曾看,撒的第一把盖棺土,也是如宁撒的。 伸手摸在那冰冷的石碑上,淡笑道:“我们约 定过,要一起去放孔明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不能一起放,我们还可以一起看。如宁总是想去闯荡江湖,当个女侠,你却偏偏,只想过着简单的日子,明明这么容易的愿望,我却没能帮你达成。” 萧令月哽咽着,顿了顿声,看着落尽了的夕阳,京都三三两两的,亮起了烛火之光,“如宁说你并未走,魂魄会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这是京都附近,最高的山峰,你看那一片万家灯火,是我怕你寂寞许与你的。这也是看孔明灯,最合适的地方,日后的三年,每有佳节高灯挂彩,我都会来陪你,三年后……如远,你便离去吧,我已经误了你一生,不能再误你生生世世。从新投胎做人,来世定不要再遇见我了,我会用尽我下一世所有的幸运,换你一个平淡安乐的一生……” 萧令月莞尔笑起来,眼角的残泪写尽了她的释然,当一个人可以把伤痛,笑着说出来的时候,也算是一种成长了吧! 容夷听了她的一番话,再看她脸上释然的神情,便知她是想通了,他才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才缓和了些。 又过了些时会儿,萧令月才堪堪收回手,走到容夷身旁,道:“走吧!” 容夷大手握上了萧令月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容夷皱紧了眉头,将她拉进了怀中,萧令月一愣,刚想挣脱开,头顶便传来了容夷的声音。 “再过小半月便是年关了,过两日你是要回萧家的,若回去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你觉着他们还会相信,是神医将你带走的么。况且,天色已经黑了,这山峰这么高,你连路都看不见,莫非打算滚下去?”戏谑的声音响起,怀中人便安静了下来。 萧令月任凭容夷抱着,连反抗的理由都没有,曾几何时,她也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只是不知为何?不同的是,现在的容夷,她并不反感。 容夷扬唇,眸子中 似星光夺目,抱着萧令月飞身离去。 萧令月看着,两面的场景快速划过,悬于高空的双脚,平淡的垂下眼眸,起初还很怕,这么几次折腾,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她抬头看向容夷,容夷余光看到,便低下头来,与她对视,萧令月顿时觉得,耳后根烫得厉害,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容夷心下愉悦起来。萧令月缓和了一小会儿,才顿了顿声,道:“容公子常年混迹于花柳之地,不知,今日能否带我去瞧瞧?” “喔?小月儿要去那种地方?那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知小月儿是想去寻欢?还是作乐呢?”容夷扬眉,略带笑意的问道。 萧令月出手理了理风中飞扬的碎发,应道:“寻欢也罢,作乐也罢,我只是想去瞧瞧罢了,实际上,比起去那里,我更想喝酒。” “为何?”听到她是想喝酒,容夷声音沉了些,他并不认为,萧令月像是个会饮酒之人,他记得在宴席上,见她喝果酒都会脸上微红的,怎会喝什么酒。 “容公子可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萧令月抬头来看他,那副娇羞的已消失得干净。 “小月儿是想买醉?” “容公子有何好的提议?” “容某人,自然是要舍命陪小月儿了。” “…………” 醉香楼 “这醉香楼,是容公子的?”萧令月开口问道,虽说是询问,语气中却是陈述的意味。 容夷看了她一眼,道:“小月儿,何以见得?” 萧令月并未抬头去看他,朝着窗外看去,自顾的思绪,道:“传闻醉香楼顶楼,是背后之人斥资数百万俩,为他自己建造的,从选木到摆饰无一平常,且十分雅致,更藏有许多,重金求而不得的大家佳作。从我们做的位置看来,似就是顶楼吧,再看这雅间,也是百闻不如一见,醉香楼日进斗金,背后之人却是个神秘之人,无论如何打探都 打探不出来,便成为了京都中的一大谜题” 萧令月回眸过来,挑眉,接着道:“若是世人知晓,向来以顽固子弟自称的,海国公府容三公子,便是醉香楼幕后主人,不知该如何?” 容夷也不掩饰,毕竟萧令月知晓他的事已经不少了,略带些委屈的意味,道:“若是小月儿忍心看到,京都的女子都发了疯一般,想挤进我海国公府。一个个***送到我的床上,害得我在路上走不安生,连家也不敢回,那你便说出去吧。” 萧令月向来知晓容夷不简单,先是看到了玉牌,知道血滴子是他掌管,后是知晓了,他便是连皇族都忌惮的金陵阁阁主,如今又是坐拥醉香楼,怕还有更多她不知晓的把! 这种隐藏极深的人,当真是个恐怖的存在,按理来看,他完全有倾覆朝廷的本事,只要在暗中招兵买马训练士兵,不久以后这天下便该姓容了吧,为何还要效忠于皇上,莫不会真是对云家忠心耿耿? 如果可以,容夷并非对云家忠心耿耿,只是在隐忍,蛰伏罢了。 萧令月分析了很多,却忽略了一件事,她能知晓这些,都是容夷正大光明的给她看,并未作何隐藏。至于容夷为何这般作,答案显而易见。 她携起案板上的酒觞,小酌一口,道:“谁是醉香楼幕后之人与我何干?我若要真去说容公子是醉香楼幕后之人,我怕京都第二日便要传出,萧家三小姐萧令月得了疯病。” “小月儿还真是好生有趣!哈哈哈……”容夷朗声站起来,少了些邪魅气息,又是另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姿态。 萧令月饮尽一杯酒,辛辣感袭来,不一会儿,便是唇齿留香,又满上了一流觞,朝着容夷道:“容公子即是舍命陪我,那今日便喝个醉生梦死!” 容夷本想阻止她,却想到如远的事她大概还需要个发泄的方式,微微点头道:“只 要你高兴便可,我如何都随你!” 萧令月侧目,看着他一脸笑意的脸,想从中看出什么来,可无论她如何看,都不知他究竟为何意,也读不懂,还有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她开始有些恍惚了起来。 转念一想,若一切都是假的,那容夷是否太会伪装了些,萧令月看着容夷的眸子闪了闪,抬手又是一杯下肚。 容夷不是她预料之中的人,以他的势力手段,若容夷真想对她不利,她自然也是躲不过的,至于他的目的她很清楚,本来打算给他的,他出于何种原因拒绝了,她不知晓,但大底是以为是骗他的吧! 既如此,那她也不必想太多,对于一个不在她计划中,她又掌控不了的人,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喝了些时候,萧令月开始晕乎了,她本就没有什么酒量,若不是喝得缓慢,怕早就倒下了。又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容夷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萧令月脸颊上有两抹晕红,吊坠得她甚是可爱 容夷拉住她正要往,口中递酒的手,道:“小月儿醉了,就不要再喝了,再喝吐了,难受。” 萧令月没理他,伸手就去拿酒,但容夷怎么再让她拿到,萧令月脸色一臭,站起来想与他争辩,可刚站起来便晕得没力气,站不稳,朝前倒去,容夷眼疾手快,稳稳的接住了她。 萧令月只觉落进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感觉袭来,虽不知是谁,但她还是蹭蹭保住她的人的胸口,拱着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熟睡过去。 容夷看着萧令月的样子,不禁勾起唇角,看着平时冰冰冷冷的,老谋深算的人,那么倔强,那么顽强,却也还是个为长大的孩子。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那红唇微微张着,容夷控制不住的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良久,萧令月都有些透不过气来,容夷才离开她**了的唇瓣,心情愉悦的抱着她回去。 第四十一章 无双郡主 “郡主,老太君知道你回来了,便让老妈子我,送来这百年的灵芝,让你好生修养。郡主啊!老妈子多句嘴,老太君几月未见郡主了,她老人家甚是想念你,明日若是得空便去请个安,她也好安心些。”罗妈妈巧舌如簧的道着。 哪里是她多嘴,而是老太君的原话是,“你让她明日过来我这一趟,我有些事情问她!”可她总不能按原话告诉郡主吧,只能这般委婉的说。 萧令月坐在碳火旁,听到了罗妈妈.的话,点了头,“令月谢老太君厚爱了,昨日才刚回来,房中修整后便无人住过,今日都忙着整理,现下都还差些地方,明日正好空着,自然是要去与老太君请安的。” 闻言,罗妈妈脸上一喜,道:“老太君的礼送到了,那老妈子便先下去了,郡主先忙。” “如宁,送罗妈妈出去!”萧令月淡笑着说道。 如宁应了,便为罗妈妈掀开帘子,恭敬的送她出去。 萧令月又让下人添了些木炭,天气越来越冷,她身子又还虚着,为了不在这多事之秋生什么病来,这些日子都是不离火炉的。 怕手下的人冻着,便都给她们添衣物被褥,每个厢房中都办置了一个火炉。反正她手上不缺钱,都是伺候她的人,总不能亏待了,对她们好些,不仅心安,也会让她们记得她的好,日后不至于出卖她。 后日便是年关,每年宫中都定然会在年关时举办宴会,宴请三品以上的官员极其夫人,公子小姐们。 萧令月冷笑起来,若是平时,她都不愿去这些个宴会,可后日的那场宴会,她一定会去,她会好好的出现在云修凌面前,让他知道她萧令月,还好好活着,接下来,便准备好,接受她的怒火。 原本想将云修凌凌迟至死,但她现在不那么想了,她如今对他不止是前世的恨,还有今生的仇。她要一点一点的毁了,云修凌所有在乎的东西,要将他从高位上拉下来,让所有的事都与他想的背道而驰。 她要看到他痛不欲生,她要让他为如远偿命,为他前世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终生,付出血的代价。 如宁走进来,道:“小姐院门外有好多人在候着,有些是听闻你回来了,来求双面绣的,有些是求你牵引,求神医救命的,还有些是别府的婆子,丫鬟,应当是请你去相聚的吧!见还是不见?” “刚刚才与罗妈妈说,明日去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都还没见,就先接待了她们,难免传出什么话来。你去回了他们,就说我身子不适,有什么事,等些日子再说吧!”说罢,手伸进袖中将梅妃给她的玉坠拿出来。 如宁听了她的话,便去告知那些人了,她将玉坠拿在手中把玩着,说来也是很久没见梅妃了,虽也有如宁在替她帮梅妃。但如今她现了身,总要找个机会去与她坐坐的,毕竟梅妃也是个有趣的人,说起话来也不累,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呢! “令月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金安,给大伯**奶请安,给爹爹请安 !”萧令月服身,给座上的几位请着安。 老太君立即喜笑颜开的,对着她道:“令月来了,快快快,坐到我旁边来,让我好好看看我可怜的孙儿,也不知哪个天杀的歹人,竟想下手杀害我的好令月,若是让老身找出来,定扒了他的皮!” 萧令月朝着老太君走过去,看着**奶与大伯,都笑盈盈的看着她,唯有爹爹面带忧色的看着她,余光微微看了他一眼,这个爹爹虽然软弱了些,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他的,或许有什么别的原因,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罢了。 “许是令月成了郡主后,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有人已经要对令月除之而后快了!”萧令月走到了老太君跟前,对着她道。 老太君扭着眉,道:“令月的意思,是有些头绪了?” 萧令月在她一旁坐下来,答道:“并无头绪,不过大底是有人眼红了,看不得我成郡主罢了!” 老太君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的如宁,询问道:“听闻你身边,那个叫如远的那个小丫头,也受了重伤,今日未见她跟在你身旁,怎的?伤到如今,都还未养好?” 萧令月微微沉默了一下,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道:“如远……如远她……如远她替我挡了那淬毒羽箭,无药可治,去了……” “倒是个忠心为主的好奴婢,如今你身边只剩如宁一人伺候,可要我给你指派两个?”老太君感叹了,便一脸关心的问着。 萧令月暗笑着,演技当真是出神入化 了,说起假话来,一点纰漏都看不出来,可她怎会看不出,老太君只是想安插人在她身边罢了。 摆手道:“老太君厚爱,令月心领了,只不过思如远远去,悲痛难以,身边之人不熟悉,定会更加念她。且身边还有如宁,我向来没什么事,有她一人近身伺候也足够了,过些日子,若真缺人手,便从我院中那几个丫头中,挑一个喜欢的提上来便可。” 一句话便婉转的回绝了老太君所想,将她的想法扼杀在襁褓之中, 老太君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了看她悲痛的样子,才打消了硬给她塞人的想法,萧令月都说了不熟悉的人用了难免想到从前,此刻她也还在伤心,总不能逼她回忆伤心事吧。 反正她今日的目的,也不在往萧令月身边安插人,“随你去吧,别委屈了自己就好。如宁说是神医带了你去养伤的,我怎的不知你与神医竟还有交情?” 萧令月抬眼看向她,淡笑道:“之前应下了,要赠一副绣图与他,那时我也并不知他是神医,那日他刚好来取绣图,遇见那一幕,便出手帮了我!” 老太君是个何等精明之人,怎会轻易的相信她所说的话,一双眸子打量起她来。萧令月面无表情的坐着,像是不曾感受到那目光,老太君看了小一会儿,也没看出究竟来,才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握住萧令月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即是如此,神医便是我们萧家的恩人,什么时候请神医来家中做客,好好感谢他一番。 再者你不在家中这些日子,外面风言风语的传了许多,即便说是神医带你去疗伤,可没见着人,大家终究不相信。” “令月知晓了,我回来后神医便出去寻他师傅有事,等他回来后,我便请他过来!”她乖巧的答着,这件事她本就打算,让叶神医来帮帮她,所以应下了,也不是什么事,只不过要等到叶神医养病好之后,才好与他商量这事。 老太君见她应下来,有些欣喜若狂,若真能请来神医,那她萧家就不单单是,地位在各府中提升那么简单了,怕就连皇上见了,都会礼让三分。 神医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不止她北朝,就连天下的所有人,都不敢动一分一毫之人,任凭谁见了,都谦卑有礼的。毕竟,谁也不想有一天,自己或者重要的人生了病,或者中了毒,受了重伤,躺在床上,只有神医才能救,可偏偏得罪过神医,那就只能躺着等死了。 老太君欣喜了些许,才道:“好,那等神医回来,你便告诉我,我提前备着,切不可怠慢了!” 说罢,顿了顿,又道:“如今你已是无双郡主了,身份地位都好出萧家很多,却还不骄不躁的,不愧我疼你这些年头。” 萧令月垂着头,眼底划一丝讥讽,又很快消失殆尽,当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疼了她这么些年头?不知是谁过去,因着她娘亲,便一同厌弃她,偏袒他人,如今所谓的对她好,也不过是想利用她让萧家高升罢了。 “令月明白!”淡淡出声,不再多言语。 第四十二章 萧府 元宵佳节,大厅坐满了各房之人,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过节,新年的最后一日,老太君发了话,府中下人,今日做好了手头的工作,晚上便不用侯着,可自行去过节。 平日里,府中有宴席,那必定是一大群人忙忙碌碌的,今夜这偌大府中,路上一个人都未见到。 偏院一处荒废的院落里,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她背后出现一名男子,蹑手蹑脚的走近她,猛的抱住了她的**,女子当下一惊,便呼出声来。 霍云天大手便堵住了她的嘴,道:“别出声,是我!” 欣怡听出了声,才安定下来,霍云天见此,才将捂着她嘴的手放下,又环上了她的腰,手慢慢往上移。 欣怡娇慎道:“你要吓坏我啊!看到信我便过来等你,亏得我提心吊胆的,等了你那么久,你还吓我!” 说罢,转过身去,抬手就想捶霍云天的胸口,霍云天抓住了她的手,放置唇边,轻轻舔了一下,欣怡立即红了脸。霍云挑开了她裙带,裙子垮落至腰间,欣怡的上身便只剩一件红色**,裸.露在霍云天眼前。 霍云天见着欣怡细嫩的肌肤,高高挺起的双.峰,咽了口口水,眼中掩饰不住的情.欲,紧紧贴住她,大掌不规矩的对她上下其手。微微低头,咬住了欣怡的耳垂,轻轻呼了口气,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急切的道:“今日萧府安静得很,不会有人来这里的,小妖精,你可让小爷我好一通想,每次来萧家找小姑,在路上见到萧世明那老东西,我都恨不得将他打上一顿!” 欣怡那红唇微张,不断的发出娇媚的呼声,语气有些急促的道:“你是不想要命了么?想去杀那老东西,既然这般想我,为何霍 老爷子把我选作安插在三房眼线时,你一句话都未说,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子。” “那是老爷子决定的事,我如何能够改变他的想法,当初说要选那么多人,安**萧家各房,大哥便是极力反对,最后直接被老爷子扔到边城去管理生意去了,若我也去说,那我们岂不是难以见到了。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我掌了家,定会想法子将你接进我霍家,娶你当霍家主母!”霍云天连哄带骗的道着,眼中的浴火越来越旺盛。 一把将欣怡推到墙上,迫不及待的就想做什么,欣怡听到霍云天说会娶她,立即陷进了幸福中,脸上尽是欢喜。 霍云天看着她红潮满布的小脸,手中的力度加大,欣怡忍不住轻呼,霍云天又是重重的紧了手,恶狠狠的,道:“一想到,你在萧世明身下承欢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杀了那个老东西!” 欣怡知道他是醋了,安慰道:“你只用知道,我的心永远是你的,萧世明那个老东西……” “住口!你们两个坏人,竟想要杀害我爹爹,欣姨娘,爹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去告诉娘亲,你们两个大坏蛋!”凤哥儿从暗处走出来,吼声道。 他本是在宴上呆着很闷,娘亲又忙着伯母婶婶们说话,顾不上他,他便偷偷跑出来玩,经过时听到一声惊呼,便走过来偷偷的看着。起初他还以为那个哥哥,是在与欣姨娘玩脱衣服游戏,但是他们竟开始骂爹爹,最后还说要杀了爹爹,他如何能忍? “你们就等着被老太君责骂吧,竟想杀害我爹爹!哼!”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凤哥儿!云天快抓住他,不然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三奶奶的!到时候我们两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欣怡看出了 来人,焦急的对着霍云天喊道。 凤哥儿这么一闹,两人的浴火都消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有急切,霍云天自然知晓,凤哥儿若把他们的话,说出去的厉害。就算萧家饶过了他,老爷子也会扒了他的皮的,赶忙朝着凤哥儿追去,欣怡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心中慌忙不已,来回不停的走着,等霍云天回来。 不多时,霍云天便拎着,被他打晕的凤哥儿进来,一把扔在地上,狠狠的盯着他,幸亏抓到了,不然他定会,被这小兔崽子害死的,想着便来气,抬脚就想给地上的人儿一脚! 欣怡见状,立马拦住了他,道:“他知晓了我们的事,若他还活着,那死的便是我们,杀人灭口是肯定的,不过不能让人猜出端倪来。把他扔进外面那个水池中,制造出失足落水的假象,让别人都以为他是自己贪玩掉下去的,是最好的办法。你若打了他,仵作验尸时,如何解释那伤是从何而来?” 闻言,霍云天恍然明了,道:“是我考虑不周,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将他拎出去,扔进水池中。” 欣怡点了点头,抬步出去,霍云天一把拎起凤哥儿,跟在她身后,欣怡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才朝霍云天招手,示意无人。霍云天得了指示,便迅速的跑出来,将凤哥儿扔了下去,检查了一番并未留下什么,才扬长离去。 欣怡走时,看了一眼往下沉的凤哥儿,有些不忍,暗道,对不起,我本无心要害你,可你却偏偏听到了那些话,还要去告知三奶奶,若是不杀你,那死的便是我。 如宁跟在萧令月身旁,朝着院落走去,萧令月按了按头,听了那么久的阿谀奉承,虚伪言辞,头都开始痛起来,便与如宁出了席,回院落去。 恰好便见到了落荒而逃 的二人,如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小姐那两个人怎鬼鬼祟祟的,这种节日里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还这般偷偷摸摸,莫不是,偷.情?” 萧令月听了她的话,不免笑起来,拍了一下她的头,道:“你一天都想什么呢?莫不是你自己思.春了,还拿别人开涮,如远你看看她,一天就知道……” “…………” “小姐……” 萧令月楞了片刻,才淡然道:“没事,以后会习惯的!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刚刚那两人神色慌张,应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罢,便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得十分艰辛,没事的,会习惯的。 如宁红了眼眶,跟在她身后。 环视了周遭,什么都没发现的如宁,不明白小姐盯着那池水看什么,萧令月看到池子上来半段都被水打湿了,借着微弱的烛光,只能隐约看到池水中又黑影,却不能确定是什么。 萧令月瞧了几眼,又转头去看那半段被打湿的地方,还有刚刚鬼鬼祟祟,落荒而逃的两人,话都未说一句,便‘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池里,幸亏前世学了游泳,不然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小姐!”如宁吓得失去了颜色,明明小姐只是盯着池水看,怎么的一声不吭的便往里面跳,莫不是想起了如远,伤心欲绝,想去陪她。 “小姐你别闹了,快出来啊!”如宁本就红着的眼眶,倏然落下清泪,一面朝着池水看,一面哭个不停。 萧令月刚跳进水池那一刻,宛若整个人掉进了寒冰中,忍着刺骨的池水,往池底游去,幸得池子不深,她还能坚持得到,刚离底下不远,她便看到了池底有人,萧令月走过去,将那小人儿拉起来,往岸上游去。 如宁在上面一个劲的哭,一 个劲的喊,萧令月刚浮出水面,便听到了她的声音,许是太难过了,连她从水中.出现了,都并未发现。 她淡淡出声,道:“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快点过来帮我把人接上去!” 听到了她的声音,如宁瞪大了眼睛,寻声而去,便看见了萧令月正站在池子边沿,全身湿透了,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见此,如宁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姐没事便好。 听了萧令月的吩咐,如宁赶忙上前,接过萧令月手中的孩子,冰凉的触感袭来,如宁心下一疼。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才这么点大便被扔进那冰凉的池水中,伸手将盖住了他脸的头发拨开,看清了人后,便愣住了。 萧令月从池子边沿,顺着围栏翻身上来了,拧了拧衣袖,抖开来,见着如宁不寻常便凑上前去看。 “凤哥儿?” 萧令月将凤哥儿,从如宁手中接过来,如宁才回了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凤哥儿,那可是三奶奶的宝贝,谁胆子竟大到对他下手,况且他还只是个孩子。 萧令月也是皱了眉,她还算是挺喜欢凤哥儿,却不想平日里那个生龙活虎的小调皮,现在竟没了生气。 缓了缓情绪,才对如宁开口,道:“你去找容公子,问问他神医回来了没有,请他救人,若是神医没回来,可否麻烦他让身边会医术的过来。小心些,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如宁点着头,道:“奴婢领命,这就去办!” 说罢便朝着府门跑去,萧令月也立马抱着凤哥儿回了她的院落,将他趴放置在床上,听闻落了水会被呛到,这般能让他喝进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将他身上全湿了的衣服脱掉,他身体都冰凉着的,萧令月便拉过被褥盖着他,能暖些也是好的。 第四十三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叶子凡还在养伤,回不来,容夷便带着楚敬前来。 “萧小姐救得及时,小公子虽喝了不少水,但好在时间不长,还有得救,刚刚已经将他喝进体内的水,都逼退了出来,明日便能醒,我开些药,每日服着,过小半月便能痊愈!”楚敬对着凤哥儿仔细看了两遍,才将结果汇报给萧令月,救这小公子也许对别人来说很难,但他毕竟是叶子凡的徒弟,这对他来说谈不上难。 容夷站在一旁,楚敬向他告退后,便去配药了,如宁跟着他等药好了,即刻拿去熬,他们这么一走,房中便只剩下四目相对的,容夷与萧令月,还有躺着似不存在的凤哥儿。 容夷撇了眼她身上的衣物,眉心皱起来,道:“怎的还不去将衣服换了,穿着湿的衣物,莫不是想染上风寒。这大冬天的,还学别人当英雄,跳进冰凉的水中去救人,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萧令月微微发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才到,“多谢容公子关心,我定会谨记在心,容公子可否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听到她要换衣服,容夷转眼就不见了人,门随之也被合上,萧令月眸子一闪,又很快沉下去。 不多时,她便换好了衣裳,走到门边推开门,她刚将门打开,,容夷便如风划过一般,便站到了她身旁,立马有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将她冰凉的手包裹住,一股暖意便渐渐袭来,一小会儿的时辰后,萧令月全身才有些许温度来。 萧令月看着他心情复杂,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都为说出来,楚敬配了药后,如宁便拿下去熬了,抬上来已经是熬好的汤药了。交代好一切之后,楚敬有 给萧令月瞧了一番,开了些调养身子的方子,楚敬才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容夷见他完成就一切,便与楚敬一同离去了,不做过多言语。 他们离去后,萧令月便接过如宁手中的汤药,小心翼翼的给凤哥儿喂药,也并未说一话出来。 “小姐,那边三奶奶已经闹起来了,正满世界的找凤哥儿呢,我们当如何做?”如宁推门进来,对着萧令月道。 萧令月又喂了几口,才将药喂药,将药碗递给如宁,道:“你去与三奶奶说,凤哥儿在我这,让她一个人过来,切不可让别人知晓。” 如宁应下了。便拿着碗出去了,萧令月也做到一旁的凳子上,闭目眼神起来。 “凤哥儿,我的儿呢?他在哪里?”三奶奶哭哭啼啼的声音袭来,萧令月才睁开了眼,如宁把三奶奶带进了萧令月的房中,萧令月见了她,微微见礼,三奶奶却记得火烧眉毛,哪里还在意这些,看到床上躺着人后,便跑到了床沿钱,一看果真是凤哥儿,有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萧令月走上前去,对着她道:“三奶奶,凤哥儿需要静养,切不可在哭闹得大声!” 这么一说,三奶奶果真停住了,不再哭喊,出声问道:“郡主,凤哥儿怎会昏迷不醒,还是在你这里?” “三奶奶还是像以往一般叫我令月就行,今夜回院中时,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似在池水旁做什么,令月便跟上去看,仔细找了会,便看到了沉水的凤哥儿,我便跳下去救了他上来。请了大夫给他看过了,大夫说已经没事了,明日左右便会醒过来,三奶奶还请放心!”萧令月将事情原,委给她说了一遍道。 三奶奶听了,眉头皱成一团,惊讶道:“竟有人这般对 待我的凤哥儿!令月你可知晓是谁干的了嘛?我若是查了出来,定要剐了他的皮。” 这萧令月确实也不清楚,不过既然对方是想杀人灭口,那必定是凤哥儿知晓了什么秘密,他们才会下死手。道:“我也并不清楚是何人所为,只不过,那些人迫不及待的要杀害,那必然是凤哥儿知道了些什么,三奶奶不必急,等明日凤哥儿醒了后,便会将一切都告诉我们的。” “即使如此,那我便在这守着我儿醒来!”三奶奶点着头,同意萧令月的说法,拉过了一旁的凳子,便在床边坐下了。 萧令月本想让她回去的,但转念一想,凤哥儿可是三奶奶心头肉,若不亲自守着,怕她也是放不下心的,她便懒得再费什么话,任由她去,推了门出去,今晚她就与如宁睡一起。 初阳倾洒,早起的人忙忙碌碌着,萧令月房内,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开来,看了周围一眼,便伸手摸了摸,睡过去的三奶奶,道:“娘亲你醒醒,娘亲……” 三奶奶本就睡得浅,凤哥儿这么一叫唤,她便睁开眼来了,见是凤哥儿醒了,三奶奶的困意瞬间抛到脑后,抱着他道:“小祖宗哎!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吓死娘亲了。” 凤哥儿虽是醒过来了,但在那冰凉的水中泡了那么久,身上没有力气,病恹恹的道:“娘亲欣姨娘是坏人,她是大坏蛋,我看见她和那个常来我们家,二姐姐家的表哥,在一起玩脱衣服游戏,他们骂爹爹,还说要杀爹爹,我跑出去了以后那个坏蛋还来抓我。” “什么!欣怡那个贱人竟背着老爷做那等下贱之事!还说要杀老爷!”三奶奶脸色铁青着,欣怡虽很受老爷宠爱,但一直对她很恭敬,对凤哥 儿也是不错的,所以她是很喜欢欣怡的。可竟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与外人苟且,对老爷出言不逊,还对她的凤哥儿下手。若不是令月刚好经过救了下来,那她的心头肉,岂不是要与她阴阳相隔了!想到这三奶奶更是愤恨! 如宁端着凤哥儿的药跟在萧令月身后,萧令月推门进来,便看到醒了的凤哥儿,还有怒火中烧的三奶奶。她迈步过去,道:“这是怎的了,凤哥儿刚醒,要好好躺着才是,三奶奶你快让他躺下,出来什么事,生这般大的火气,也不怕吓着了孩子。” “令月你来得正好,你说的果然没错,凤哥儿是知晓了什么事,才会遭到毒手,是欣怡那个贱人,与霍姨娘娘家的霍云天在做些苟且之事,还出言不逊要杀了老爷,被凤哥儿撞到了,才会要溺死我的凤哥儿。”三奶奶见萧令月便出言道,脸上的恨意是一丝也不曾减少。 萧令月闻言,虽也大致猜过,但却没想到竟会是这般,走过去安抚三奶奶道:“先冷静一下,或许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三奶奶看了眼萧令月,转念一起便安静了许多。 霍云天与欣怡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竟会在一起苟且,那其中必定有什么,她们所不知晓的。 萧令月站到凤哥儿面前,道:“凤哥儿,你把看到听到的事,全都在仔仔细细的,给三姐姐说一遍,这样姐姐才好惩罚坏人。” 凤哥儿点点头,便将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一个字不差的,都告知了萧令月,从他听到呼声,到他被霍云天追,清清楚楚的说了个明白。 闻言,萧令月挑眉,微微的勾起了唇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霍家势 力在,终究是对萧清溪母女有所依靠。每每她们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老太君要惩罚都不免要顾及到霍家,可这事若是坐实,那以后萧清溪母女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三奶奶却是震惊,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出,霍家胆子还真是大,依靠着萧家不说,竟还在萧家各房都安插着自己的眼线,莫不是想做些什么? 三奶奶看向一旁的萧令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令月这孩子开始变得强大起来,从前都还需要她的关照,如今竟成长到,帮助她的地步了。总觉她日后定然不会这般简单,如今身上的光芒,都不是普通世家小姐,可以比拟的了。 出声问道:“此事令月觉着该如何?”她现下很信任萧令月,也觉着这是若是萧令月做,定会能让霍家再无法,立足于萧家。 萧令月转头看向她,道:“三奶奶就这般相信令月?” “自然,凤哥儿是我的心头肉,这么这么些年才有他,若不是你恐怕我现在也跟着他去了,从你救下凤哥儿的那一刻,我的这条命都是你的了,无论你要如何做我都定会配合!”三奶奶对着萧令月表态,凤哥儿是萧令月救的,跟救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况且她相信萧令月定不会让她失望,也不知为什么,她的直觉告知她,相信萧令月定然是最好的选择。 “既如此,那三奶奶敷过耳来,我与你说。”萧令月微微笑着道。 三奶奶闻言,便敷耳过去,萧令月轻启双唇,唇瓣一张一合着,不多时三奶奶蓦然的看了萧令月一眼,眼中竟是佩服。此事若换了别人,大都会什么也不想的便去告状,萧令月却是要将一切可退后路,都斩断才去说,任凭他们如何辩言也无用。 第四十四章 斩草要除根 老太君于位上正坐,整个大厅都坐满了,各房的老爷与掌事夫人,阵势极大,三奶奶在大厅中央跪着,哭得眼泪婆娑。 老太君见着三奶奶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眉头皱着,威严的道:“你让我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说是有大事要说,现下人都来了,你却一直哭着,话都不说一句,你倒是说句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奶奶抹了把泪,抽泣道:“老太君你要给儿媳做主啊!凤哥儿昨夜里贪玩跑了出去,撞到了霍云天与欣怡**,听到他们再说欣怡是霍家的眼线,各房也都各有,霍家狼子野心,在我萧家各房都安插了眼线,欲意何为?可怜我的凤哥儿,听到了她们的话,被扔进了水池中杀害,若不是郡主经过,怕凤哥儿已经……老太君,你要为我做主啊!凤哥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什么!竟有这般事!”老太君猛的站起来,手掌拍在桌上,脸色阴沉着,眼中尽是愤怒! 各房也是纷纷一惊,开始思量三奶奶的话是否是真的,若是真的,那自己房中之人又是谁,。 三老爷更是绿了脸,他的宠妾竟与别人做苟且之事,杀害了他的儿子,竟还是他夫人发现了一切,可谓是一桩笑话。而这可笑之人,便是什么也不知晓的他,顿时便火冒三丈,如若那贱人真敢背着他行苟且之人,他定会让那贱人知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儿媳句句属实啊!我本也担忧是凤哥儿,烧糊涂了说假话,便偷偷抓了欣怡身边的丫头来询问。那丫头起先嘴硬得很,硬是说欣怡昨夜,在房中呆着哪也未去,我便骗她说,她们院中有个小丫头都招了,昨夜欣怡并不在院中,后来她才说实话!”三奶奶哭诉道。 老太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气得脚都有些漂了,呵斥道:“将那婢女带上来,我要好好问清楚!若此事是真的,那他霍家,必要给我萧家一个交代才是,还有欣怡那个贱人,必要浸猪笼,坐木马生不如死,方解我心头之恨!地上你先起来,我必会给你个交代,凤哥儿那孩子还有无大碍?” 得了令,三奶奶便对着侍女,道:“去将秋菊带进来!” 说罢她便缓缓起身来,三老爷见着便过来扶她,起了身,便对着老太君道:“多谢老太君关心,昨夜郡主请了神医的弟子,过来医治,现下凤哥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还虚着。” 听到神医的名号,老太君眼眸转了转,既然萧令月能请来神医的弟子,那想必,她与神医有交情一事,并非捏造。 想到能与神医攀上关系,萧家前程似锦,她的怒气才微微缓和了些。 秋菊一被带上来,见着这么大的仗势,早就吓破了胆,急忙跪地磕头,一个劲的哭喊。 “与奴婢无关啊,奴婢只是做个中间人,老太君明鉴,奴婢只是传个信,并不知晓欣姨娘,是去做那档子事!老太君饶命,三奶奶饶命!” 睨了眼跪在地上的秋菊,老太君提了声怒言,“话可属实?你若有半句假话,定要仔细些性命!” 一番话,将秋菊吓得哆嗦着身子,颤声道:“奴婢句句属实,断不敢欺瞒老太君。” “最好是这般,不然必将你打杀了,扔到山中喂狼。”冷着声,向着秋菊道。 吓得花容失色的秋菊,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幸而她说的并非假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君紧紧抓着权杖,指痕赫然显现,手中权杖一起一落,惊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去将欣姨娘,给 我‘请’过来!”说到请字时,不免咬着牙,加重了语气。 得了令,家丁便急忙朝着欣怡的院子跑去,一刻都不敢停歇。 欣怡刚进门,便见老太君与各房当家的都在,秋菊跪在地上,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步子都有些虚晃。 莫不是那事被人知晓了?应当不会才对,那事唯有凤哥儿看到,人已经被她们灭了口,昨夜也听了三奶奶那在找人,并无意外发生啊。 应当是有什么别的事吧,许是她多心了。 “跪下!” 欣怡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多过问什么,心慌乱起来,双腿一曲,便跪在地上,低着头等老太君发话。 她的模样与举动,倒让老太君更加肯定了三奶奶的话,眼眸也狭长起来,怒喝,“你且自己道来,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只见欣怡猛的抬头来,强装着疑惑不解的模样,娇弱不堪张口便道:“贱妾不知老太君此言何意,贱妾向来安分守己,从未做出半点逾越之事来,还望老太君明示。” 三奶奶听了她的话便不依,指着她道:“收起你那些个狐媚娇弱的模样,不知何意?欣姨娘当真是演得一手好戏,既然不知,那你且说昨夜离了席位,你人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看着跪在地上秋菊,欣怡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此时不知秋菊的态度,但看老太君样子便可知,秋菊定是说了什么的,若她说的与秋菊背道而驰,那岂不是就说明了,她的话是存在问题的。 低着眉,眸光偷偷扫过三奶奶,看到三奶奶一副,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神情,欣怡似恍然明了了,全身心像掉进了冰窖一般不寒而栗。 “怎的,不打算演戏了?还不快将你与霍云天之间,是如何苟且的,还有霍家安 插在萧家的眼线,都是哪些人,全都一一道来!”三奶奶见她垂了气势,不再反驳什么,便知她是知晓秋菊都招了,便嘲讽了两句,厉声问道。 听了她的话,欣怡一张脸顿时间没了血色,她本以为三奶奶只知她害凤哥儿之事,却不想连霍家的事也一并道了出来。 转念一思,面色才缓和了些,泛白的双唇微开,上下蠕动道:“三奶奶高看欣怡了,凤哥儿确实是我害的没错,只因他撞见了我与下人私通,我怕此时抖出来,才下的手,此后我也是悔恨不已。但三奶奶所说的我与霍云天苟且,与霍家有密谋,简直是无稽之谈。” 三奶奶见欣怡承认了,凤哥儿当真她所害,本是不想在追问,但令月说了,定要坐实霍家的小辫子,将霍家都赶出萧家才是。 “何必还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即便你巧舌如簧,让大家都相信你与霍家并无关系,但凭着你承认的那两庄事,便足以让你去与阎王报道了!” 欣怡拧眉,道:“是我所为我自然承认,三奶奶何必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知道老爷宠爱我,三奶奶早已看不惯,但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三奶奶也不必在如此!” 她何尝不知晓,光是与人私通,谋害凤哥儿,必然都是逃不过一死的。 她不怕死,但她家中之人的性命,都还捏在霍老爷子手中,若是将霍家抖了出来,那死的就不仅仅是她了,她的亲人,也都会因她而被霍老爷子残害。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与霍家有关的话来。 她此一番话,不仅将事情推干净,还让众人都认为,三奶奶是妒恨她,才会将与霍家勾结之事,推在她身上。 老太君冷着一张面,怒意还未消散半分,精明的目光在欣怡身上扫视 ,又转向了三奶奶。 三老爷看向三奶奶的眸光中多了些愧疚,是他糊涂,才使得正室遭受欺辱。 不去理三老爷的目光,三奶奶敛下的眼睛中划过历光,看来令月说的果然没错,定是要将她所有退路都斩断了,才肯老实交代。 若不证明欣怡是在说假话,怕日后她都要被人议论成,善妒,心狠手辣,对一个将死之人,还进行诬赖的恶毒之人了。 上前几步来,冷着一张失望不已的面容,静静凝视着欣怡,淡淡开口,“我自以为对你向来不错,即便老爷如何宠爱你我也未嫉妒半分,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可如今你却害我凤哥儿不说,还想将死之际毁我名声。” 说着长叹一口气,厅中众人都等着她的下文,老太君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良久三奶奶才皱着眉道:“本是不想再计较,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寒了心,将信给秋菊,让她传给以往接头之人。” 闻言,三奶奶身旁的侍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秋菊,秋菊一见便知晓何意,接过来点头示意明了。 老太君面露疑色的盯着那信笺,厅中之人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三奶奶。 受到众人的目光,三奶奶才解释道:“这是临摹了欣怡的字迹所写,连照她平时书写的习惯,以及各方面,都向秋菊问了个清楚。既然欣怡不肯说实话,那我们便将这信笺传给与秋菊暗中接头之人,倒时赴约之人是谁,不就都一切明了!” 听了三奶奶的话,欣怡面如死灰的匍匐在地上,明眼之人便心中都有了个大概,各房之人开始思量起,房中的霍家人会是谁来。 老太君心中也有了定夺,但抓贼抓脏,还是要抓了霍云天,才好与霍家好好讨论一番,便依了三奶奶的意思。 第四十五章 打脸 “令月真是料事如神,欣怡果然不愿承认与霍家有勾结一事,若不是你说去抓那婢女以及做一系列的事。凭着凤哥儿的一面之词,指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三奶奶坐在一旁,看着给凤哥儿喂药的萧令月,一脸欣喜的,将今日发生的事都与她说了一遍。 喂完了药后,萧令月将空了的碗递给如宁,抬手帮凤哥儿整理起睡乱了的被褥,欣怡会咬死不说,怕也是有把柄落在霍家手中,但,等抓到了霍云天之后,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宁端着药碗便掀帘出去,不多时,又端了两盘点心进来。 萧令月携起一块,递给凤哥儿去去苦味,莞尔笑起来,“三奶奶说笑了,哪有什么料事如神,不过是恰好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后续抓霍云天之事,三奶奶准备得如何?” “你昨夜说后,我便准备妥当,定是让霍云天跑不掉。只是我有一点不明?霍家一出事,那霍姨娘定会受牵连,你这些年来都依靠着……” 萧令月依旧淡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缓缓答着,“三奶奶可知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令月本也以为霍姨娘是真真的待我好,可现在才发现,霍姨娘不过是见着我有些用处罢了,所谓的对我好也是给我拉仇恨,让府中姐妹不喜我。三奶奶是聪明人,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令月就不再与你多说吧?我若想好好活下去,只能先下手,否则,日后三奶奶怕是就要去我坟前烧三注香了。” 伸手拍了萧令月的手一下,三奶奶黑着脸道:“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三奶奶我就算想烧香,也是给霍姨娘娘俩烧,你来凑 什么热闹。” 萧令月会心一笑,她从小便没了娘亲,从不知有人疼着是何感受,前世三奶奶也是对她极好,可惜了,受霍姨娘蛊惑,反倒远离了真心对她好之人。 如今,倒是没在错过了,这种感觉比起老太君的虚情假意来,实在温暖太多…… 三奶奶回去后,便将凤哥儿一同带回去了,他已是没什么大碍,自然不用继续在萧令月这呆着。 在榻借着烛光看了会儿书,如宁便过来推攘着让她上床休息,说是落了水身体还没缓过来,不易多累着。 无奈下,萧令月只好上床睡觉,正好今夜睡个好觉,明早醒来就有好戏可以看了,洗漱一番,她便爬上床去,钻进被子里躺着,熟睡过去。 等到她睡熟了,暗处之人才现身,慢慢踱步到她床前,轻手轻脚的躺在她身旁,本想抱下她,又怕身上的寒气传给她,便隔着被子轻轻抱住她。 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来,躺在她身旁,总是异常的安心,待到了天微微亮,才肯离去。 次日,许是昨夜睡得早了些,今日萧令月起了个大早,如宁端了水来给她洗漱后,便坐在梳妆台前等如宁给她梳发。 如宁巧手一施,便给她梳了个飞仙鬓,十分灵动美丽,萧令月看了看便淡笑起来,询问道:“今早起来可听见了什么新鲜事儿?” 听到她的问话,如宁瞧了她一眼,洛洛笑起来,“小姐不都算准了么,还算什么新鲜事儿,还装得这般无辜,都要骗了我去了。” “你个死丫头!还不快说。”萧令月伸手去拍她,假意怒斥道。 如宁躲过她的手,面色中尽是欢喜,道:“昨夜三 奶奶在欣姨娘房中抓住了霍云天那厮,三老爷气得先毒打了一顿,人赃并获,物证人证具在,今天刚蒙蒙亮,三奶奶便带着霍云天和欣姨娘,去老太君那了。” 霍云天抓到了,带去老太君那,免不得又是让老太君一顿发火,接下来便是拔出各房中安插着霍家的人,再就是霍家也该失去萧家这么个庇佑,霍姨娘与萧清溪娘俩,再没有依靠所言。 抬手轻轻拨了下紧了些的头发,起身来抖了抖衣袖,对着如宁道:“去备些早饭过来,昨夜吃得有些少,现下还怪饿的。” “小姐不去大厅看看嘛,现下很多人都过去了,二小姐与霍姨娘听闻后,也都赶了过去,小姐不去瞧着?”如宁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免有些疑惑。 挑起眉,好看的眸子中溢满了笑意,萧清溪与霍姨娘不蠢,即便再着急,也不会在老太君盛怒下做出什么来,去早了也不过是听些无关紧要的话,倒不如去晚些,才有得戏看。 嫣然道:“不急,等请来了霍家之人我们再去瞧热闹。” 如宁会了意便下去备早饭了,这一大早,也就只有萧令月有这闲情,其他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看戏的看得兴奋,焦急的火烧眉头。 “小姐,老太君已经派人去请霍家人了,不久便该到了。” 如宁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萧令月,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将书合上,朝着门外走去,“那我们便过去瞧瞧,在霍家人还没到之前,先占个位也是不错的。” 见萧令月走出了门,如今拿过一旁的披风便跟上了她,将披风给她系上后,便跟在她身后,朝着大厅的方向缓步而去。 “姨娘这大冬 天的,你怎的跪在地上,莫不是惹了老太君生气了?令月去给你说说情!”一脸诚恳的说着,拔腿便想进去求情。 萧清溪赶忙叫住她,沉声道“多谢妹妹了,娘亲惹了老太君不快,该罚跪着,妹妹不必去求情。” 霍云天那个蠢货惹出的事,老太君本就在气头上,莫名的就罚了娘亲,若此刻不让老太君消了气,等霍家人来怕是要受到牵扯,倒时便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霍姨娘不是二房夫人,但没有其名却有其实,私下里大家都把她当作了**奶,平时也算是风头无限。 如今跪着被这么多人看着,本就心下难受,偏偏萧令月还大声喊出来,生怕别人不知晓,她被老太君罚跪着似的,脸面更是挂不住。 偏偏还不能拿她如何,只能顺着清溪低声道:“令月为姨娘着想姨娘心中很是暖洋洋,不过令月还是不要去惹老太君不快了。” 萧令月皱着眉,满脸都是纠结之色,似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良久才呼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这般说便算了,只不过……方才姐姐唤我妹妹,我竟不知姐姐何时也封了郡主?” 萧清溪听了前半段话,刚缓和些的情绪有紧绷起来,脸色白得有些瘆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怎的竟忘了这一茬,无双郡主岂是她可以唤也妹妹的。 一旁的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霍姨娘更是一脸的惧意,小心仔细的看着萧令月,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意。 “噗嗤!”萧令月忽的笑起来,弄得一旁的人一面茫然,她才出声道:“原是见姐姐与姨娘心情不好,才想着逗你们一笑,妹妹怎会在意这些呢,从前妹妹便是 嫡,姐姐是庶,都是以姐姐妹妹相称的。如今成了郡主,不也还是与从前一般,姐姐妹妹相称也并无不妥,自是不必在意那些个繁文缛节,”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从前身份有别你都不在意礼节,如今虽身份高了,却也依旧是身份有别,都同为一个意思,你不懂礼节我向来也都习惯了,所以懒得再与你计较。 闻言,萧清溪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一旁之人有的忍不住掩口,偷偷笑起来,萧清溪向来高傲,大多不将她们看在眼里,如今见她这么吃瘪,倒是十分的爽快。 如今萧令月是无双郡主,她即便故意为之,她也不敢言语,且她说的也是事实,见她嫣然笑着,萧清溪也不敢造次,只能顺着她,面色难看的跟着笑,十分尴尬不已。 “那既然姨娘喜欢跪着,姐姐也硬要在一旁陪同,那令月就不陪你们了一同受冻了。毕竟我身子骨薄,比不得你们厚,这么凉的天,呆久了怕是要生出病来,我便先进去了,姨娘与姐姐也要仔细些才是,毕竟受了风寒,便撒手人寰的人比比皆是。”说罢,便抬脚离去。 霍姨娘与萧清溪二人,脸色是臭到了极点,阴沉着不说话,余光却阴翳的盯着萧令月。 看戏的人忍笑忍得甚是辛苦,本以为要结束了,却不想萧令月临了要走,还讽刺了二人皮糙肉厚,犯贱找罪受一番,更是咒她二人受风寒而亡。 但她的话中,却是一处错都挑不出来,这才更加让人难受。 看着她们吃瘪样子,被骂还不能还口的表情,如宁心中暗爽,平常都只有她们吃暗亏的时候,如今反过来,换二小姐她们被恶整,竟这般快意十足。 第四十六章 霍家倒台 萧令月进去后,见着霍云天与欣怡在地上跪着,向高座上的人见了礼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众人都在关注霍家之事,倒合了她的心意,只角落坐着看着不言语。 一炷香的时辰,才看到霍老爷子出现,身后跟着一众霍家人,看到地上鼻青脸肿,被绳子捆着跪在地上的霍云天,霍家人群中冲出一个妇人,抱着霍云天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心中翻过千层浪,这是他与夫唯一的孩子,平时都不忍心动手打一下,现在却被人打成这般模样,让她如何能不心疼。 只见她眼眶一红,整个大厅都被她的哭声席卷了,“云天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云天……” 霍老爷子皱着眉看着她,门口女儿跪在地上,进来孙子被打成这般跪在地上,如今儿媳还这般丢脸的哭着,他实在没什么好情绪。 老太君面色也很是难看,本就一身的怒火,她在这么一哭,更使得她心中烦躁起来,不耐烦的盯着霍老爷子。 众人看着那妇人,一脸的鄙夷,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要颜面,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萧家之人不免看向霍家人的眼中多了些嘲讽,霍家人被看着,心中甚是不舒服,看向霍云天娘俩的眼神都是怨气。 奈何正主却像不知晓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顾哭着,眼下她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她伤的不成人样的儿子,哪里还顾得了别人的眼色。 霍云天青着一张脸,想说话却因着嘴上有伤满口都是血肉,说不出一句话来,虽伤得重,但他还是清醒的,自然知道娘亲此刻有多丢脸。 眼神不悦的看着她,他的眼睛被打得青肿,眼下这样子倒更像是在委屈,一 旁的泪人看了去,哭得更厉害起来。 霍老爷子风云一辈子,第一次被那么多小辈用鄙夷的眼神瞧着,脸色顿时黑沉下去,低吼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要哭给我滚回家哭去,不要在这丢我霍家的脸面。” 他这么一吼,不少人都心下一颤。 正哭着被霍老爷子这么一吼,猛的停住了哭声,整个人愣住,**着眼睛看向霍老爷子,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看到人群中的夫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醒神过来,环视了周围一眼,才晓得她都做了这什么,抽咽声停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的垂下头去。 这么一来才算是安静了下来,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的老太君抬手,揉了揉眉心。 霍老爷子面色缓和了些,冷凝着一双眸子,看着老太君,道:“亲家母这是何意,唤了我们来,莫不是就让我们看这么一出?” 老太君也是个活了近百年的人精,如何会被他给吓到,眼中一抹厉色,毫不客气的朝着霍老爷子而去,讽刺的说着,“老身还以为你不知晓我们是亲家呢?竟做出这等事来!” “这又从何说起啊?”霍老爷子顿了片刻,想着应不可能会暴露才是,便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太君,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指着地上跪着的霍云天与欣怡,冷笑起来,“从何说起?霍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何必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两人可是什么都说了,你现下还要装作不知道么?” 顺着她指着的人看去,刚刚只注意到霍云天,却忽略了一旁还跪着一名女子,霍老爷眼神深沉起来,总觉那女子甚是眼熟。 心中衍生出不安来,总觉着要有不好的事发生,那女子是背对着他的 ,看不正切,便向前微微走了几步,到她跟前低头去看。 欣怡看到身旁多出了双脚,下意识的便抬头去看,见到是霍老爷子,身子僵硬住。 看到是欣怡,心猛的悬起,眉头挤成一团,身子微微向后倾了些,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死死盯着欣怡,没想到竟会被抖出来。 受到霍老爷子狠绝的眸光,欣怡面无血色的垂下头去,袖中的手紧握着,手心都出了些血迹。 意识到了失态,转瞬间,霍老爷子便平静下来,一脸常色的退了回来,本就是低着头,众人也看不到他情绪的变化,就如同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 老太君抬手饮了口茶,从他倾斜的身子来看,便能看出端倪,但她也不点破,反正霍云天都招了,各房的眼线都抓了出来,即便霍家死不承认,她也无所谓的。 “不知他们都招了些什么?”他还是有些自信的,欣怡断然不会招出来,毕竟她全家的性命,都还被他握在手中。 果然也不出他所料,欣怡确实一句也未招,霍云天招出了安插之人,却也并未承认那是霍家安插的。 老太君怒极反笑起来,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这么大把年纪,还能做出这等死皮赖脸的事来,“看来霍老爷子是不打算承认了?” 闻言,霍老爷子义正言辞的道:“我实在不知,老太君是何意思,又让我承认什么?”既然对方都不称他为亲家,他也总不能在一口一个亲家的,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既然老爷子不愿承认,这两人确实也并未说是霍家所为,我自然也没法子拿霍家如何。”老太君冷着声说着,目光却不曾离开过霍老爷子半分。 听到并未被抖出来,霍老爷子心下一喜,老太君如何会 容许他高兴,随即又开口道:“不过,此二人背地里做苟且之事,是被当场撞到了的,怎么说霍云天也是你霍家人。既然做出这等辱坏我萧家名声的事来,老身如何能忍霍家人在继续祸害我萧家,我今天让霍老爷子过来就是想告知你一声,从此我萧家不在准许任何霍家人进入,若有不从者直接打出府去。” “什么!”本还庆幸的霍老爷子,瞬间便换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君,心中痛骂了霍云天那个兔崽子千万遍,萧家显然是抓住了把柄便不愿放手,这般说出去,萧家只会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对霍家所为,不过是出于自保罢了。 “霍老爷子没有听错,从此希望霍家人不得踏进萧家半步,还有两家生意上的来往,老身也是不确定能不能继续下去,毕竟萧家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可能运营上会出问题。”佯装着无可奈何的道。 见着他这幅脸色,老太君才觉解了些气,面色也好看了许多,眸子中得意之色蔓延。 听到老太君拿生意上的事来说,他才真正的感受到恐惧,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倒下身去。 她定是想断了来往了,霍家虽是有名的商户,但世代经商,没有出过当官的,在行商道上难免被人压了一头。 攀上萧家后,可谓是蒸蒸日上,有很大一部分,已经成了官商,如今要断了来往,那霍家怕是要亏了三分之二的产业。这对霍家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本想着在萧家各房安插人,从内部一点一点的侵蚀萧家,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得血本无归。 霍家众人躁动起来,都知晓若真断了来往,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少人开始埋怨起霍云天来,连带着他的父亲都被孤 立。 缓过来后,霍老爷子便打起了感情牌,“老太君怎的如此无情,我们毕竟是亲家啊!小女嫁进贵府后,勤勤恳恳不说,还育下清溪那般出众的女儿,现下云天范了错,要打要罚任凭老太君处置,但两家的秦晋之好如何能断?” 不与霍家合作,萧家定也是会亏损些的,不过大底影响不大,能看到霍家遭毁灭性的打击,亏损些又如何。 冷哼一声,质问道:“出众?清溪这孩子确实是不错,但你自己看看,都被霍姨娘教成什么样了,霍老爷子莫不是忘了屏锦一事?秦晋之好我萧家是没有那个福气与你霍家结了,你的女儿现下在外面跪着,若是想,随时可以带走。” “霍姨娘她……”萧世群听了老太君的话不免出声来。 怎么说霍姨娘也跟了他很久了,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从夫人走后,二房中大小事宜都是由她在操心的。 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怎的就说不要就不要了,况且她是清溪的娘,她走了,清溪怎么办。 见到萧世群开口,霍老爷子心下一喜,他这个女婿他是了解的,定然不会狠心到真的就不要他女儿了,虽说不上什么话,但能拖住老太君一些是一些。 见萧世群反驳了她的话,不悦的看向他,受到了老太君的目光,只觉汗流浃背,袖袍中的手紧紧握着,片刻便松来,垂下头去。 妥协道:“任凭老太君做主!” 座上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绝望的霍老爷子,心情甚是愉悦。 角落的萧令月不禁摇头,到底是太过软弱了,从前是这般现下依旧如此,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其他。 她这个爹爹,哪里都好,唯独没有性子,才任人拿捏了去。 第四十七章 老太君病危 “老太君,霍家一家都出府去了,霍老爷子没带走霍姨娘,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再无瓜葛。” 闻言,老太君点头,朝着回禀的人道:“嗯!去传霍姨娘进来。” 那人领了命便出去,她转头看向三奶奶,指着跪着的欣怡,“霍云天被霍家带走了,按着霍老爷子的性子,想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至于这欣怡,你便自行处理吧。” 三奶奶应下后,便让一旁的婆子,把欣怡拖回他们院中去。 恰好霍姨娘走了进来,想到会有这般的下场,都是欣怡与那个不成气的侄子害得,低着的眸子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进来后,霍姨娘便即刻跪下,萧清溪福了身,便在一旁站着,红着眼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了她的样子,老太君终是有些不忍起来,毕竟身子不好的那些时候,都是清溪在一旁照顾着,平常实在无聊,也是清溪陪着她说话解闷。 关键是,清溪才艺出众,容貌更是不可挑剔,人也聪慧,与她亲近,谋了个好人家的话,必定能帮上萧家不少忙。 不会像萧倾顾那个白眼狼一般,自从嫁了孙家后,就真当她是孙家人了。 孙老夫人与孙夫人都甚是喜爱她,孙大学士也是对她很喜欢,本以为萧家可以托福了,不想萧倾顾那个死丫头,无论她传了多少信去,她都视而不见。不仅如此,听闻她还与大学士说,不必在意她,萧家若有哪点不对,便按常规来办,知晓后,她可是气了一阵子。 有着萧清溪这一层关系在,她也不好对霍姨娘太过分,便道:“本来你与这是并无干系,可到底是你娘家,为了堵住众人之口,也只能委屈了你,如今霍老爷 子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你便是我萧家之人,与霍家再无瓜葛了,你可明白?” 眼泪婆娑的抬起头来,低声道:“妾身明白。” 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对着众人道:“起身吧,今日都闹腾得很累了,老身也乏了,各自都回去吧!” 众人纷纷起身来,见了礼,便都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离去,门口聚着的人,也都各自离去,今日可谓是看了出不错的戏,大家心情都不错,有的还三三两两去聚,怕是要对今日之事八卦一番。 有人欢喜有人愁,霍姨娘院中可谓是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做事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在主子盛怒下出了什么差错,不然必定会死得很惨。 霍姨娘坐在凳子上,手搭在把手上,脸上阴狠恨的,想着今日所受的屈辱,指甲便深深的嵌进了把手里,空留一排印记。 喝着茶的萧清溪,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她被萧令月那贱人那般羞辱,却还要恬不知耻的陪着她笑,想想,便恨不得打杀了她。 半盏茶的时间,霍姨娘才找回了些神智,“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三奶奶和萧令月所赐,她二人定是结成了联盟,才会这般巧合!” 萧清溪也缓了过来,冷静的分析道:“知道是她二人故意而为之又如何,眼下我们正处于风口浪尖,不便做些什么。” 霍姨娘咬着牙,沉着脸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怎会!此仇不报,我如何能安然,娘亲不必急,且让她们得意些日子,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在出手也不迟。”说罢,恶狠狠的盯着手中的茶杯,猛的将它摔在地上。 茶杯碎得四分五裂,茶汤涧出来,弄得满地都是,萧清溪忽的笑 起来,看着那碎得不成型的杯子,似看到了萧令月的下场一般。 三奶奶看了眼低着头的萧令月,道:“可惜今日老太君没一同处置了霍姨娘。” 萧令月抬头,看了眼一脸气氛的三奶奶,淡然道:“老太君顾及着二姐姐,自然是不会处置了霍姨娘的,怎么,三奶奶觉得不解气?” “如何能解气,霍云天被霍家带走了,没能亲手惩治自然是不解恨,我虽向来不喜计较,但想到差点失去了凤哥儿,我就成了睚眦必报之人。既然霍家带走了霍云天,那他犯下的罪孽,便由霍姨娘来担,反正霍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奶奶说着,眼底的恨意肆意翻腾。 萧令月淡笑起来,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三奶奶的性子与她当真是差不多,“那你打算如何做?” 收敛了恨意,“此事我还需好好计划计划。” 见着萧令月点头不语,她顿了顿,道:“对了,你不是有事要与我说么,光顾着自己说得欢了,竟让你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萧令月莞尔一笑,“三奶奶且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听了她的话,便附耳过去,听完后不免愣住看着她。 给了如宁一个眼神,如宁便递过早已准备好的银票,萧令月接过来,放到桌上,对着呆住的三奶奶道:“这些是要用到的银票,三奶奶且收好了。” 三奶奶看向萧令月的神色中早已不是欣赏,更多的是崇拜,能有这样的头脑与见地,当真是让她不服不行,怕偌大萧府,都难找出与媲美之人了。 将银票收好后,便起了身,“我定不会负令月所托,凤哥儿还在等我,那我便先回去了。” 萧令月也起身来,对着她福了身子,“那便劳烦 三奶奶了,即是凤哥儿在等你,我便不留你吃晚饭了。” 三奶奶微微一笑,回了礼,便抬步离去了。 失去了霍家这么个靠山,霍姨娘与萧清溪的日子怕是没以前好过了,再等没了老太君的庇佑,那她们便如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了。 萧令月忽的笑起来,眼神变得厉色,如今事情都按着她的计划所走,萧清溪与云修凌欠她的,欠如远的,她都会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萧清溪母女一静下来,萧令月是难得的清闲,每日里便看看书,绣绣图的,时常抽空去看如远。每次都能与容夷巧遇,借着保护的名义与她一同去,一来二去的竟觉着很正常了,若没见着容夷还有些不习惯。 萧府中人眼红她,偶尔有人对她使些小绊子,都被三奶奶挡了去。 一晃便是几月过去,梅妃在她的帮助下,大获皇上宠爱,对她也更是离不开,对她也是言听计从的,更是承诺时机合适,便向皇上提及解除婚约的事。 萧令月却是知晓,梅妃娘娘只是为了稳住她罢了,但她也不急,等她帮梅妃得到想要的后,相信梅妃也不是那不讲信用之人。 “小姐,罗妈妈来了!”如宁进了门。便对着萧令月道。 眼睛合着,身子也未动半分,只道:“她来做什么?” 如宁分析了一番,与小姐待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头头是道,答道:“老太君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小姐与神医有交情,应是求小姐让神医来看病的。” 听了如宁的分析,萧令月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这些日子也是成熟了不少呢。 萧令月睁开眼来,淡然的说着,“你倒是越来越聪慧了,请她进来吧!” 如宁调皮一笑,提步出去,片刻,便领 着罗妈妈进来,罗妈妈一见着萧令月,便跪地哭道:“还请郡主救救老太君,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了,现下只有神医能救老太君了,郡主与神医有交情,只要郡主开口,神医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萧令月挑眉,老太君已经到这份上了么,她身子向来可是硬朗着,莫不是被气多了,她心情愉悦起来,若不是罗妈妈在,她怕是要笑出声来的。 老太君对她就不必多说了,要不是她有些用处,怕在就被丢到一旁自生自灭了,再就是萧清溪还有她靠着,若她死了,对她来说,怎么样都算是好事吧,如何能不高兴。 但眼下老太君一时半会儿,应还是死不掉,且,若不让神医出现一次,怕府中就要传言,她被行刺的那段时日,是去做些什么见不得人之事,的风言风语了。 一脸担忧的道:“怎的老太君生了这么重的病也不早说,也不知神医回来了没,我立即便给他写封信,让他来救治老太君。” 罗妈妈喜出望外的看着她,满眼满心的感激,她是靠着老太君,才能如此在萧府耀武扬威的,若是老太君不测,那她自然也是没了资本。 所以见萧令月应下了,她不免感激一番,道:“多谢郡主了,那老奴这就去告知老太君,她老人家听定会安下心来的。” 萧令月点头,“那罗妈妈便去吧,让老太君安心,我定会尽力请来神医给她瞧病的!” 罗妈妈见了礼,便欣喜若狂的离去了。 送走了她的如宁,进屋来,她大意是猜到了些小姐的做法,便不出声在一旁站着。 萧令月对着她道:“你去海国公府问问容夷,神医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请来给老太君瞧病。” 如宁应下,服身后,便出门去了。 第四十八章 成为朋友 如宁告知了容夷,容夷便让无情去与叶子凡说,即便无情并不愿让子凡再与萧小姐有任何接触,但却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也不能剥夺子凡决定的权利。 叶子凡听闻萧令月找他帮忙后,颓废多日的脸上才终于见到颜色,立即准备了东西就要往萧府去。 迈出去的步子还未落地,无情便一把拉住了他,面带不忍的道:“明知没有结果,你又是何苦呢?你如今还未陷足,能抽出来,就赶紧抽出来。” 听了他的话,叶子凡停下来,面色平淡,无奈的笑起来,低声道:“如何能抽出来,从见她第一眼,从听她说的那一番话,便不可自拔了,况且……” 顿了片刻,抬眸看向无情,略带些庆幸的开口,“也未必会失望而归,她对主人不是还没有感情么?那我为何不努力一番,万一我们才是注定的呢?” 无情眉头紧蹙,看着这般着了魔的子凡,他不知该如何劝他,无论他说什么,子凡都不肯听进去,甘愿为那不知结果的人付出所有。 沉寂了半柱香左右,无情才沉声道:“明知主子对她那般,你还要去做,值得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了!” 闻言,叶子凡愣住,主子对她定不会假,他当真要与主子对立吗? 不,不会的,叶子凡理了理思绪,才开口,“我只想看到她开心快乐罢了,他们走到一起,我便自己退出去,祝福他们,若主子不是她所想要的幸福,我想主子也会成全她的。” 是的,他肯定,如若真那般,主子定是会放手的,因为主子与他一样,即便爱惨了,得不到,也不会伤她分毫。更多的,是希望她幸福快乐,而非一味的将她强留在身边。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无情还是不死心 的想劝他放弃,见他还是这般坚定,不免动摇了。 子凡只是想努力一下,以后才不会后悔罢了,他有什么权利去阻止子凡,拉着他的手渐渐松开,低下头去,让人看不清情绪。 无情的手松开后,叶子凡看了一眼低下头的他,转瞬便勾唇淡笑着,他知道无情是同意了他的做法,以后便不会再阻拦他。 看向他的目光,多了抹感激,即便无情不同意他也会去做,但有了兄弟的默认,到底是愉悦了不少,随即,抬步便离去了。 无情矗立在原地,久久都不曾动弹半分,暗处的无殇微微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他刚来便听了他们再说话,作为兄弟他如何能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谁。 拍了下他的肩膀,“随他去吧!即便他遍体鳞伤的回来,不是还有兄弟们在么!可若他不去做,定会后悔终生的……” 这点,他也算是半个过来人,那种深爱而不得的痛,他体会了太多遍,但好在子凡与他不同。 无情抬头来,看着无殇,“嗯,我明白!”他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去做任何阻拦子凡的事,毕竟他无法体会他的心情。 无殇微微扬起些许笑,询问道:“你怎会在这,主子不是安排你保护萧小姐么?” “上次出了事后,主子便调了不少金陵阁的人去,所以我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近日有一批兵器需要人去盯着,我便来盯着了。今天如宁那丫头找我,说是有事与主子说,萧小姐求子凡给萧老太君看病,所以我才到这来告知子凡的。” 只见无殇脸色微沉,无情便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刚说完子凡,竟忘了无殇也是一样的,他竟还提如宁出来,这不是添堵么。 无殇自嘲,以往萧小姐找主子,如宁都是来找他的,如今物是 人非了,到底还是他自己逼如宁这般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萧府 如宁进了里屋,对着萧令月福身,道:“小姐,神医来了!” “嗯,你让他稍等片刻,我随后就来。”萧令月将手中的书放下,起了身走到床边,拿出枕头底下的玉环,这是如远从前随身戴着的,她便一直收着。 叶神医豁出性命去保如远,算是如远的救命恩人,最后如远还是去了,也只怪她自己回去慢,不怪别人,所以还是要感谢一番叶神医的,如远去了,那她便替了如远去当面感谢叶神医。 叶子凡坐在位上,等了些许时候,便见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出现,今日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流仙裙,一条青巾发带,将那一头**束于身后,宛如画中仙一般款款而来。 他起身来,避过萧令月的目光,愧疚道:“如远一事,凡,愧对萧小姐!” 萧令月身形顿住,有些差异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这般,传闻神医救人都是随性才救,就算到一半不想救便走了,怎的他竟豁出性命还说愧对?莫不是传闻不可信? 缓过神,连忙道:“神医客气了,如远之事,我还要感谢神医拖了那么久,感谢神医为了那丫头尽力而为,是我回来晚了,与神医没有半分关系,哪里会怪罪神医呢!” 叶子凡闻言,见着她一脸感激的神色,眉心皱成一团,本还想说些什么,耳边便传来了萧令月的声音,“若神医这般客气,那我实在都不敢,再请神医帮忙了!” 听了她的话,叶子凡才住下嘴去,看着面前的人儿,带着询问的意味,缓然道:“既如此,那今后我们也不在客气,你便叫我子凡,我便唤你令月,我们做朋友如何?以后找我也就不用在通过别人,直接就来找我 便可。” 萧令月猜不出他是何意,便委婉拒言,“这……怕是不妥吧,毕竟神医威名远外,我不过一介……” “你为无双郡主,我不过一介草民,确实委屈了郡主……”还未等萧令月说完话,叶子凡便出言打断了她,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他自然知晓萧令月如此是在婉拒他,可他实在不愿他们在之间关系生疏,便先开了口。 “子凡误会了,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怕子凡嫌弃我是一白丁。”怕他误会,解释道,按理说她本是想感谢的,却不想竟与他成了朋友。 听到她叫了子凡,叶子凡心中欣喜难耐,笑着开口道:“令月多心了,我可不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那等高雅之人,况且,令月也并非白丁啊!” 萧令月谦和的笑着,“是我误会了,今日请子凡过来,家中老太君病重,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想让你瞧瞧,看能否有办法救治。” “那我们便去瞧瞧!”来时无情便与他说了情况,本也想借个由头来看看她,却不想竟有这么个机会。 萧令月领着叶子凡到了老太君院中,罗妈妈一知是神医来了,满面欢喜着,恭敬的将二人引进房中去。 叶子凡毕竟是男子,不便直接进老太君房中,萧令月便陪着他,二人在外室等罗妈妈进去通报,门未关紧,萧令月探眸看去。 老太君面无血色的靠在床头,萧清溪满面愁容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喂着药,眼底尽是担心,看到萧清溪那般对她,她也不免有些宽慰的看着萧清溪。 萧令月见着这一幕,只觉笑意涌上心头,老太君流连病榻还不忘算计她,却不想竟被身边虚情假意之人,骗得团团转还未可知。 罗妈妈走上前去,福身道:“老太君,二小姐! ” 见了来人老太君轻轻点头,萧清溪也应了声,见此,罗妈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随即老太君便咳嗽起来,面色通红,怕是一口气缓不过来,就要撒手人寰了。 萧清溪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去接那咳出来的污秽之物,罗妈妈看着都忍不住想吐出来。萧清溪却像没事人一般,并不在意,递了杯水过去,还询问老太君是否好些了。 老太君虽咳得厉害,却也还是看到了二人的面目变化,罗妈妈跟了她那么多年,都做不到这般,清溪这丫头确实得她的心,不免更欣慰了几分。 见老太君对她流露出喜爱,她才平衡了些,不枉费她忍得如此辛苦。 那老不死的咳成这样,离她那么近不知会不会被传染,手中拿着帕子感受到那污秽之物,她恨不得立马扔到地上,可总不能半途而废,都已经忍了几月有余了,现在表露出厌恶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待老太君平缓了些,罗妈妈才上前一步拍马屁道:“老太君不必忧心,郡主请了神医来了,眼下就在门外侯着呢!您这病啊定能好起来。” “神医来了!你竟不早说,让神医等了那么久,老身平时没教过你如何待客么?”老太君冷着声质问罗妈妈,本就因着她刚刚流露出的嫌弃,对她生出了不满,眼下又怠慢了神医,自然是没什么好语气。 噗通一声,罗妈妈跪在地上,一脸的担忧,道:“是奴婢的过错,要打要罚奴婢都领了,还请老太君切勿动怒伤了自个的身子。” 罗妈妈平日里深受老太君信任,哪曾受到过如此委屈,窥看了眼萧清溪,便咬紧了牙,定是二小姐夺了老太君对她的信任,指不定还说了什么坏话,老太君才会这般不待见她。 第四十九章 大快人心 “行了,跟了老身那么久,竟还毛毛躁躁的,还不赶紧去将神医请进来!”老太君瞥了她一眼,便出言道。 “谢老太君不罚之恩!”罗妈妈起身来,感激的看了眼老太君,便转身去请叶子凡了,刚转过身去,眼底的得意涌现出来。 到底她也伺候了老太君多年,自然清楚她的脾性,她刚刚说了那一番话变相的讨好,老太君便心软下来,不再责罚她。 心中冷哼了一声,二小姐啊二小姐,老奴好歹跟了老太君几十年,对于老太君的性子,自然比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了解得多。老奴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想跟我斗,你还需要在吃几年饭才行,既然你不仁,也莫要怪我不义了。 而此时的萧清溪,只想着萧令月竟带了神医来,岂不是要夺了老太君对她的重视,完全不曾知晓,她已经被罗妈妈惦记上了,甚至知晓后,都不曾明白,究竟何时得罪了罗妈妈。 怕是罗妈妈也猜想不到,老太君对她那般,仅仅是因为不满她的所作所为,而非萧清溪的关系。 “令月见过老太君!见过二姐姐!” 进了里屋后,萧令月便朝着老太君与萧清溪见礼,看向老太君的眸光中写满了担忧,这让老太君不免点点头,一旁的萧清溪回了礼,嘴上挂着笑,袖中的手却攥紧了几分。 老太君看向一旁的叶子凡,见着他气宇非凡的模样,便知这就是传闻中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没想到竟这般年轻俊美,让人侧目。 萧清溪也被惊得呆住了神,陌上公子,温润如玉,怕就是形容眼前的男子的吧,身上的气质比起那些皇子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她倾心的七皇子, 都难以与眼前的人比拟。 妒忌的心思一上来,便又将萧令月暗暗骂了千万遍,为何她运气如此之好,就连遇到的人,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色。 先是海国公府的三公子容夷,如同邪魅的罂粟花一般,让人移不开看,虽妒忌,但好在容公子冥顽不堪。可如今这人,一袭白袍,托得他**的气质,更是年轻有为,是个人人追捧的神医。 莫不是看上了萧令月的容貌,若真是这般,那她长得也不比萧令月差,换上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将药碗放置一旁,抖了抖褶皱的裙摆。走到叶子凡面前,笑魇如花的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叶神医了,小女子久仰大名,前些日子多亏了叶神医对三妹妹的照顾呢,如今还麻烦您来为老太君诊治。” 叶子凡瞧都未瞧她一眼,萧清溪这般做作的样子,令他实在恶心难耐,且听无情说,这女子常面上对令月好,暗地里却尽做些小动作,微微侧过身,一闪,便离她两米远,眼底的恶心毫不掩饰。 萧清溪只觉身子僵硬在原地,笑意也龟裂开来,被人这般赤.裸裸的嫌弃,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老太君见状低头去,毕竟是她萧家的孩子,身为一家当家之人,自然是没有脸面的,罗妈妈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样子,若不是有人在,她怕是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萧令月也觉着萧清溪十分恶心,但她也是未想到,叶子凡竟会这般直接的表现出来,实在大快人心,欣赏的看了一眼叶子凡。 叶子凡见着她瞧来的目光,嫣然一笑,周遭似都失去了色彩。 本以为会就这么结束了,萧清溪刚动了动手,叶子凡却开口道:“若是知晓出名会被萧二 小姐知道,那凡定是不愿成什么神医的,照顾令月是我乐意做之事,何须你来感激,不过既然你觉着,替萧老太君诊治是麻烦,那凡还是不麻烦了,省的讨人嫌!” 闻言,萧清溪立即惨白了脸,毫无血色的脸上双眼瞪大,竟还有些渗人,罗妈妈微微打了个哆嗦,但还是一脸的愉悦,谁让二小姐背后阴她来着,都是活该。 萧令月却更对叶子凡加另眼相看,这气死人不偿命,杀人于无形的本事,还真是深得她心啊,特别还是对付萧清溪这种人。 病弱的老太君听到叶子凡顺着萧清溪的意思,怕麻烦不给她医治,立马气绿了眼,看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萧清溪,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低吼道:“萧家何时到你多嘴了,还不赶紧向神医谢罪!” 有了台阶下,萧清溪立即乖乖顺着下,“请神医莫怪罪,是清溪多嘴冲撞了神医,是清溪的错!” 叶子凡也懒得在计较,反正今日也算给令月出了气,便不在计较,“萧小姐知道错就好,凡也并非计较之人,毕竟今日是应了令月来瞧病的,自然不会失信于令月。” 这话老太君听了自然是高兴,心中对萧令月也是加分了不少,看来神医与她当真是交情不错,有神医的盛名在,怕是连皇帝,也要对她萧家客客气气的。 知晓叶子凡不喜萧清溪,老太君自然知道怎么做,看着萧清溪很是多余,哪里还有方才的喜爱,冷着声道:“还不赶紧回去,在这碍着神医的眼,你担待得了么,还是说你希望神医看到你心烦意乱,为老身医治也分了心!” “清溪不敢,清溪这就告退,还望老太君保重身子,切莫动气!” 说罢,萧清溪便退了出去, 心中恨意翻腾,她不相信叶神医会那般对她,定是萧令月那个贱人教唆的。 要紧了牙,今日的屈辱,她定会牢记在心,日后百倍千倍的还给萧令月,让她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老太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免冷哼了一声,如今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宫中太医都没有法子,若神医都不肯救治的话,那她岂不是活不长。都说越是手握重权的人越怕死,她果然也不列外,可萧清溪刚刚竟说出那些话来,惹神医不快,实在可恶。 一旁的罗妈妈低着眉,满眼的得意才没被看了去,惹了老太君不快,看那二小姐日后还如何嚣张,还如何在老太君面前告她的状。 萧令月抓住了时机,上前道:“老太君切莫在动怒了,身子为紧,令月相信二姐姐也并非故意说出,救治老太君是麻烦的话来。” 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君又是一阵怒火中烧,不悦的开口,“她哪里是无心,简直就是巴不得老身不在了,霍姨娘才能三房独大!一个个是巴不得我出些什么事,才称了他们的心!” 想到这一茬,老太君对萧清溪母女又憎恨了几分。 见达到了目的,萧令月也知见好就收,不在谈论此事,退置一旁乖巧的站着。 老太君见她不在言语,便面带惭愧的对着叶子凡,“家丑不外扬,却被神医见到了,真真是让神医见笑了,还请莫见怪才是!” 叶子凡点头,淡然道:“自然不会!今日是应了令月来瞧病的,闹腾了这么久,便先瞧病吧,我还有些事,等会怕是要耽搁了!” 老太君闻言,立忙不停的点头,“对对对,神医是大忙人,是我们耽搁了时辰,瞧病吧瞧病吧!多谢神医了!” “萧老太 君客气了!” 叶子凡应了声后,便不再多言一句,搭上了她的脉,微微闭上眼去,老太君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深怕连神医也对她的病束手无策。 良久,叶子凡才睁开眼来,道:“病情确实棘手,不过我开个方子给调养一番,想来也是能好的,只是在情绪变化过大下去,伤透了心肺,凡也是无能为力了!” 听了前一句话,老太君可谓是掉进了冰窖一般,冷到了极点,后面的话才让她缓了神,庆幸的笑起来,喃喃自语,“有救的,还有救的,老身哪容易就这般离去……” 见她这幅模样,萧令月眼中转瞬而过一抹鄙夷,这一幕却是落到了叶子凡眼中,眼睛微微眯了些许,考虑着要不要在药中加些东西。 庆幸完后,才意识到神医还在,神色中尽是欢喜,“多谢神医救命之恩!神医果真是医术了得,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神医只单单一瞧,便能医治无人匹敌啊!” 知晓了萧令月并非真敬重她后,叶子凡也懒得再理会她,对她的话更是不屑一顾,接下罗妈妈递上的笔墨纸砚,提笔写了一通后,便随手一扔,冷着脸站在一旁。 老太君甚是疑惑,不知究竟何处惹恼了他,余光瞟向萧令月去,希望她能有所解释,受到老太君的目光后,萧令月也是一脸懵,她也不知刚刚都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对老太君臭了脸。 老太君得不出答案,为了不惹叶子凡再不快,她只好道:“今日便多谢神医了,老身身体不适,招待不了神医,便由令月代劳好好招待一番神医。” 叶子凡点头表示同意,老太君便看向萧令月去。 知晓她的意图,萧令月低声道:“令月定不负老太君所托!” 第五十章 深得信任 与叶子凡出老太君院子后,萧令月便领着他到望月亭上坐着,如宁上了些茶水点心,退置到一旁守着。 看了眼眉目带笑墨的叶子凡,萧令月甚是不解,刚刚在老太君院中还是一脸不耐,怎的现在有换了模样。 受了萧令月的目光,叶子凡才开口道:“我不喜那萧老太君的为人,对不喜之人自然不会有好脸色,若不是为了帮令月你,我又怎会去给她瞧病。” 听了他这话,萧令月睨了他一眼,半响不曾说一句话,她并不傻,进去之时叶子凡都是淡淡的的,也并未见他有多讨好老太君,怎的一下子就变了呢?若说这其中没什么,她还真是不信的,不过他竟觉着与她定有关系。 不过无论叶子凡是为了何,只要不阻碍到她便可,低声细语着,“老太君的病能痊愈?” 叶子凡看着她的眼眸中,多了些许宠溺的意味,嘴角扬起,“令月说可痊愈,自然是能痊愈,令月说不可痊愈,我自当无能为力!” 他这一番话,不免让萧令月微微一怔,孥了孥嘴,欲言又止,他会这般问,自然是知晓她并不愿老太君痊愈,狐疑的瞧着叶子凡,这般无条件的帮她,她当真是不明白他欲意何为?莫不是真应了他若说对如远之死,有所愧疚,若真是这般,愧疚之人也不该是他。 轻轻低下头去,思索一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叶子凡温润的声音便跳跃进了她的耳中,只闻那人道:“我们既是朋友,相互帮忙又有何不妥,莫不是令月觉着,我们的情谊都比过上这点小事来的重?” “自然不会!”萧令月讪笑起来,到底是她狭隘了,无端的去猜想他是否有何目的,现下转念一想,她身上唯一能让人惦记的,便只有传国玉玺的钥匙,叶子凡可是个 神医,天下间没有谁是不敬他三尺的,拿了那玉玺都不见得有他如今风光,所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想明白了,萧令月也不客气,她确实是需要叶子凡的帮助,不然也不会留他下来,清了两声嗓子,道:“我确实不希望老太君痊愈,你只需将她吊着,到了必要的时候再死也不迟。” “令月忘了么,我说过即便病养了也不宜动怒,不然也是会……”后面的话不必他多说,想来令月也是明白的。 不宜动怒,这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若碰巧某人就是那般倒霉,刚好激怒了不能动怒的老太君,那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老太君院中,放眼望去,个个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刚刚神医可是来了的,定然是有法子救治好老太君,不然这会儿子,里面那位就不会这般安定了。老太君是掌管一家之主,伺候老太君的他们,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靠着老太君的名声,在府中可谓是风光无限。 只有老太君好好活着,她们的好日子才会继续,若是老太君去了,怕是她们就难过,指不定之前被她们打压过的人,会如何欺压回去呢,所以老太君能好,她们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还要高兴。 老太君白着一张脸半躺在床上,神医与萧令月走后,她便令下人抓来了神医开的药,熬好了汤药后便立即端上来。 罗妈妈在老太君床前伺候着,小口小口的喂着她药,一碗药下去,只见老太君脸色红润了不多,老太君也明显的感受了身子轻松了不少,面露喜色。 罗妈妈看到老太君的变化,也是欢喜起来,笑弯了眼,道:“这神医当真是神了,一副药下去,老太君脸色红润起来,哪里还如刚刚一般面无血色!” 老太君不竟点头,随即,罗妈妈有开了口,“这次 神医来还亏了郡主呢!郡主当真是孝顺,比起郡主来,二小姐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寒了心!枉费了老太君常日里对她那般好。” 说罢,还微微的叹了口气。 老太君精明的眸子亮起来,直直朝罗妈妈看去,罗妈妈伺候了老太君几十年知晓她是何意,一脸坦然的面色,任凭老太君怎么看,也看不出分毫来。 见她没有存别的意头,老太君才放下心来,想着罗妈妈跟了她那么久,从来都不辩谁人是非,与清溪令月二人也是无交集,自然不会故意去说谁的不是,从而讨好谁,应只是看不下去了,才会说几句罢了。 只是她不知道,萧令月没少给罗妈妈好处,在者罗妈妈是将萧清溪当了仇人的,依然是抓了机会,便将她黑了个底朝天。 她知晓老太君的脾性,若有人故意要伤害她,或者是忤逆她,她定然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了那人的,所以萧清溪以后怕是不会在得老太君,如同以往的爱护。 “你说的没错,令月确实是立了大功,去库房中提了些好物件送去。萧清溪性子毛躁,还胆大妄为,与她那外祖父真是一个样子的!”说到霍家,老太君又上了火气,但想到神医的话,才压了下去。 罗妈妈听了后自是高兴,想来老太君是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郡主得了赏,她去送自然不会少了好处,且郡主向来出手阔绰,想到此她便眉开眼笑起来。二小姐被老太君挂钩到了萧家,看老太君那副神情就知,是恨毒了她,毕竟刚刚神医可是差些应她,便不给老太君医治。 若神医不救治,那等着老太君的便是一副棺材,一抹黄土,对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老太君的态度,还会好到哪里去。 缓了些许,老太君才询问着,“我病着的这些日子,家中都有何变 动?” 她这次病得这般严重,想来是有不少人都按耐不住了,她自然要看看这家中,有谁在觊觎她的位置。 罗妈妈神色也正经起来,回道:“从太医表示对您的病,也束手无策后,大房那边可谓是欢声雀跃,四房五房六房都偷偷的送了礼过去。二房并未有动作,二姥爷常询问二小姐,您的病情可好些,很是担忧,三房也未有动作,不过近日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超越了萧家大半盈利,三奶奶日日来看老太君外,还在佛堂为老太君祈福,望你早些好起来。” 萧家都是掌控在老太君手中的,各房中也是都有她的人,所以要知晓这些也不难,只是听了后眉头皱成一团,眼神似想两人凌迟而死。若不是牢记着神医的话,不停的告诫着不能动气,此刻她怕是已经掀桌大骂了。 本还认为老大有些头脑,做事机灵,对她也是敬重,却不想这么一病,还真是能看出人心来,竟这般巴不得她死,她都还没起呢,都那般高兴了,她若真死了,他们岂不是要敲锣打鼓的庆祝! 当真是枉费了她的信任与器重,既然这般,日后当家的主位,看来他也是不必做了的,况且如今不是有很好的人选了么。 老三如今生意上有如此大的突破,加上三儿媳对她也是不错,与萧令月关系又好,萧令月身份就摆在那了。即是无双郡主,又是预定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与那神医关系甚好,将来只要轻轻拉一把。那萧家自然会步步高升,在这北朝占据一定的席位,让那些看不起萧家的人,都好好瞧瞧,她萧家也是不好欺负的。 有了神医的方了,老太君的身子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叶子凡也趁着给老太君医治的由头,与萧令月建立了不错的关系,其实只要能永远这般 待在她身边,对他来说也算满足了。 老太君好后,大房便一直被打压,反倒是三方在老太君面前得了不少喜爱,老太君也是愈发的宠萧令月,直接将萧清溪抛到一边不理会。 这么一来萧清溪又将萧令月恨了个遍,听闻大房被冷落后,还偷偷去找了**奶,说三奶奶能这般得意都是因为萧令月,说不定她们还说了不少大房的坏话,老太君才会如此。**奶精明,哪里会被她操控,不过确实气那三放,再加上到嘴的鸭子飞了,也是因为萧令月请了神医来,才会如此。 所以,即便萧清溪不说,她也是狠毒了那三房与萧令月的,二人便不谋而合的结盟了,虽各有所想,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边是萧令月! 萧家面上平淡无奇,暗中却是波涛汹涌,浪花四溅,伸向萧令月的黑手,****着。 好在近日萧令月风头盛,这档口即便那些人想做些什么,也是不敢出手的,顶着风口作案这种傻事,那这个精明之人自然不会做出来。 这倒是成全了萧令月,没了那些烦人的苍蝇打扰,她才有了心思去帮梅妃想点子,如今是离她及笄越来越近,她也不得不着急了。 空下了便与如宁去看如远,有时在那一呆便是一整天,起初叶子凡还总陪同她去,美名其曰深山老林的保护她,后来也不知怎的不来了。连带着常在夜里来找她的容夷,也不见了影踪,这倒是让她有些疑惑,却也不去深究,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被有心人瞧了去,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 不来找她也好,只是有时睁眼来,见床头什么也没有,竟有些失落,可能是习惯了吧才会生出这般情绪来,看来习惯当真是个让人恐惧的东西。 久而久之的习惯,竟改变了一个人太多的东西。 第五十一章 不守妇道 “小姐,今年重阳与往年不同,人多是非多,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暗中做些什么?”如宁对着镜子给萧令月梳妆,想着今日皇上在依兰园宴请众人,一同过中秋,她便担忧起来。 风平浪静了那么久,那些人怕是要按耐不住,明日人多眼杂的,若那些人下手,一个不防,怕就是万劫不复了。 “无妨,仔细些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怎么会让她们如了意!”萧令月淡然的说着,闭上眼小阙一会儿,任凭如宁给她打扮。 半晌,带罗妈妈来请她后,便随着老太君出了府,上马车,前去依兰园。 依兰园很是淡雅,栽种了很多稀有植物,亭台楼阁样样不少,不过却是皇家园林,向来都是少见有人,如今园外停满了各家的马车,倒有几分门庭若市的感觉来。 下了马车,萧令月便跟在老太君身后,一行人便同着老太君踏进了依兰园,园内早就坐了很多人,个个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随着她们走进去众人都下意识的看过来,萧令月低着头走在最后,将众人放在萧清溪身上的目光尽收眼底。萧清溪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今日她身着一条紫色长裙,将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柳眉殷唇,步步生莲的朝前走着。 与在场的这些女子比起来,无论是容貌气质都高出了不少,不少男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女子更是咬紧牙跟,阴虱的瞪着萧清溪,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从萧家人进来后,容夷的目光便没离开过萧令月,因为近日来有很多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心中不甚 想念,看着她一点一点变化,如今她倒是出挑得愈发美了。 比之当初初见她时,现今她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小脸上不见一丝多余,一股成熟的韵味尽显,比初见时更深沉了几分。 听无情提起,子凡竟对她也是那般,他原本是很想找子凡聊聊,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到底是兄弟,他也不好剥夺子凡的权利,但终究还是不舒服。 往前走了些,末尾的萧令月才被大家注意到,她穿的很是素色,与这群莺莺燕燕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挡不住她散发出来的气质。 与萧清溪不同的是,萧令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这一年左右,萧令月可谓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如今的她可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但各小姐目光也未在她身上久留,毕竟她如今是无双郡主,自然是他们窥看不得的。男子们虽被吸引,却碍于她那太子未婚妻的身份,不敢做何多想,谁也没胆与太子对上不是?在看那些个公主是都是绿眼看着萧令月,一个臣女却比她们还要高上一等,自然是妒忌不已的。 进了园中,便各自找了各自的席位坐着。 萧令月如今身份地位都高出萧家人很多,更是直接凌驾与老太君之上,席位是各家小姐公主中右边第一个,对面便坐着容夷,容夷下方才是太子。萧令月淡然一笑,转瞬便低头去,眼睛斜了些许,到底是多得皇帝器重,才会每次都能凌驾于太子之上。 云修仪见着萧令月对着容夷淡笑,当即怒捶了桌子,眼中的愤怒燃尽了理智,低吼道:“不守妇道!” 离得近的人都听了 去,看向萧令月的目光很是灼热,还有不少芳心暗许的掩口笑起来。燕由看了眼云修仪,摇着头地下去,不再言语,眼中尽是讽刺,讽刺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此事或许放了以往,她也是会高兴的吧,可如今她却对这个喜欢多年的人失望透顶了,知晓了以往的自己竟是那般可悲。 太子表面对她甚好,一口一个燕由妹妹的叫着她,她也以为他是爱她的,可若哥哥不与她说,她怕是一辈子都蒙在鼓里。他一直都只把她当垫脚石,她不过是他争储的一颗棋子,偏偏她还明知他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对他死缠烂打就是不放手,称了他的心意。 如今明了,却看到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追了那么久的人,竟是这幅嘴脸,不称自己的心意了,便不在乎结果的毁了别人,且不说萧令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打抱不平。即便不是,一个都还未出嫁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不守妇道,这岂不是要毁了人的一生。 萧令月抬眸去看她,面上的淡然让醒了神的云修仪有些拿不准,他刚刚也是怒急了才说出那句话。他无论如何不喜欢萧令月,也抹不去她们有些婚约的事实,可每每她竟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只顾着和容夷眉来眼去。 容夷明明只是一个顽固子弟,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一个个的都对他那般不同,父皇就算了,萧令月算什么,也如此瞧不起他。 萧令月犹豫着要不要回他的话,回了他,无论说得如何利落,但到底是太子,弗了他的面,自然会落下话柄,不回的话,便要被众人这般说着。 回也 不是不回也不是,萧令月暗暗皱了眉,正想开口,便听到了容夷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容夷在一旁听到了,挑眉,朝着云修议笑起来,拱手道:“容夷游历花丛,对礼仪这一面不是太懂,我竟不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需守妇道的!多谢太子殿下赐教了!” 话如千斤重砸落在地,云修仪沉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清楚的感受到四周投来的讽刺的目光,却只能死死盯着容夷。 一旁的皇子见着云修仪被讽刺不懂礼仪,说出这等不过脑子的话来,丢了脸面,都暗自嘲笑着。 云修凌见太子吃了哑巴亏自然是高兴,容夷不简单他自然明了,不然也不会冥顽不灵还得父皇厚爱,惹了他岂不是将自己推离皇位。虽然容夷藏得深,但也并非无迹可行,怕也只有这个蠢得不行的皇兄,才会真的认为,父皇只是偏爱他罢了。 若不是云修仪出生比他高,父皇又爱及了那过世的先皇后,才会爱屋及乌,对他们的儿子这般疼爱,让他一直稳坐在太子之位上。否则,凭着云修仪那点虽还算不错,但却并算不得出色头脑,如何能这么多年来,都纹丝不动的坐在太子之位上。 云修仪为人不够沉稳,即便有些聪明,但却是不懂运用,况且安稳久了,他已经生出了皇位非他莫属的想法来,一点也不知居安思危,做了滚蛋事,恐怕他都还不曾注意到,萧令月早就变得天翻地覆了。 怕是这些年父皇对他也是失望了吧,不然也不会开始,对他们这些儿子放了权,那对先皇后的最后一丝眷恋,也是要断了的。 萧令月知 晓容夷帮她解了困难,,谢了礼,为了避免再被别人误会,两人也未再有过多的交流。 如今时辰还早,皇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的,众人也都放松着,来早自然都是有目的的,夫人老爷们三三两两凑成团,为自家儿女之事奔波,为自己仕途攀关系。 有的喜静,便在园中闲逛着,显然萧令月就是其中之一,与那些人又谈不来,便只一人静静的走着,顺带猜猜今日可能会发生的事。 如宁见她一面走,一面沉思着,根本无心两旁的风景,便知她应是在为今日做打算了的,静静走在身后,未出一点声儿去打扰她。 萧清溪与**奶虽说是有了合作,但一直未有动作,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的知晓什么时候适合做什么,且定要一次到位,让她在没反杀的机会。 今日是个绝佳的机会,她与王爷也计划过了,只是去做这事之人定不会是她,要下来看,替罪羊**奶最是合适。 见着**奶在水榭那方看鱼,便带着贴身丫头去了,看着现在亭边朝着下方看的**奶,萧清溪一言不发缓步过去。**奶瞧见了她来,便不再看她,只顾着湖中的游得欢快的鱼儿,萧清溪也知**奶并不待见她,只不过她们都有同一个敌人罢了,也不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听了她字字句句都是指使的话,**奶暗暗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应了下来。 可**奶哪里会是省油的灯,任凭萧清溪拿她当刀使,不过今日也确实是个好机会,错过了,怕是再难等到,便暗示她有个侄女向来嫉妒萧令月,又是个胆大没闹之人。 第五十二章 等着看好戏? “见过郡主!”越行希看到迎面走来的萧令月,便向着她行了礼。 萧令月听着有人叫她,便停了下来,见是越行希不免讶异,回了礼,“越小姐客气了,若不介意叫我令月就好。” 越行希嫣然笑起来,看着眼前一脸诚意的萧令月,感觉很是温暖,“令月姐姐不嫌弃我就好,叫我希儿吧,哥哥也是这般叫我的。” 闻声,萧令月愣住不动,思绪飘得很远,前世云修凌为了稳住越行卿,便封了越行希为妃子。记得她刚进宫时,也同她说过这样的话,也甜声的唤她令月姐姐,可是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最后竟与她说,如若有来生,定不愿再踏进宫门半步,原以为这一次她定会躲过,却不想那日皇上竟为她和云修凌指了婚。 从前在宫中待她最真的便是希儿,陪她度过每个难熬日夜的也希儿,最后那段日子常偷偷来看她的也是希儿,可她从未唤过一声希儿,只是虚情假意的喊着妹妹。 其实她也是在乎希儿的,不然也不会设计了云修凌所有妃子,就连萧清溪也被她设计过嫁给了长亭王,却从未设计过她半分。 “希儿……” 萧令月走上前去,轻轻的抱了她一下,便立即松开来,眼底的想念也转瞬即逝,从前那人儿总是令月姐姐,令月姐姐的叫她。可明知她期待什么,却从未那般做,这声希儿她亏欠了太久,如今她还给她。 如宁有些惊住了,不明白小姐这是作何,还是说小姐认识越小姐,可从小到大她都是待在小姐身边的,小姐结识的人又微乎甚微,她又怎会不知晓。 越行希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也是不解,为何无双郡主会这般,就像是与很久未见面的老友相见一般。 见着萧令月松了手,越行希莞尔一笑,很是灿烂, 她虽不明白令月姐姐的举动何意,但毋庸置疑,她很喜欢令月姐姐,打心底而来的喜欢。 虽然从未真正与她说过一句话,但就是很喜欢她,就像是一眼就认准了一般。 两人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闲谈起来来,就像从前一般,越行希说个不停,萧令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同的是如今的她,不在觉着面前的人儿叽叽喳喳的很烦人,偶尔还会答应她几句,谈论几句。 如宁在一旁扬起了唇角,她还从未见过小姐能与哪家小姐这般融洽,从未见过小姐能与哪家小姐待那么久,小姐与这越小姐倒是合得来。 比起如宁,越行希的两个小丫头简直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她们家小姐向来寡言少语,老爷少爷都担心是不是有些自闭的症状。看到小姐这般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她们自然比谁都高兴,恨不得立马去告知老爷,好讨个赏。 燕由在席位上坐着,很是烦闷,云修仪见她不同往日一般去找他,便有些疑惑的朝她走过来,坐在她对面,谦和的道:“今日由儿怎的这般安静,也不来找我说话了,是否身子不适?” 燕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中不免嘲笑起自己来,仔细一看,云修仪眼中何曾有半分真的担忧,不过是疑惑为何她今日,没再死皮赖脸的去倒贴他了,以往被爱恋蒙蔽了双眼,才会看不清这么个伪公子。 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似在控诉似在怨恨,“怎的?没去找太子殿下说话,便是身体不适么?臣女一天之中有那么多时辰都并未与太子殿下说话,莫不是都身体不适着?” 听着她自称臣女,云修仪微微一愣,面对她的询问,他也答不上来,脸色很是不好,不过好在二人离得近,说话声也不大,不然给旁人听了去,那他今日岂不是丢尽了颜面。 见他不出 声,燕由冷冷的敛唇笑起来,燕知秋担忧的看了自家小妹一眼,看来他与她说的那事,对她打击甚大。也难怪,原以为是情涩和鸣,却不想竟只是一厢情愿,被骗得团团转,还不知羞耻的做了那么多可笑之事。 看到了燕知秋递来关切的眼神,微微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随即又看向语顿的云修仪,道:“太子殿下高看了,燕由怎会像那西子一般终日身子不适,又怎会像她一般任人摆布,再者,燕由没有那倾城的容颜,更没有那改变大局的本事,还请太子殿下知晓才是。” 从前储君之位稳固时,对她爱答不理,近两年反倒对她好了,却只是想拉拢爹爹,她燕由如何会像西施一般可悲,任人摆布不说,还自以为是为了心爱之人。 听懂了她的意思,云修仪开始有些不淡定起来,莫不是燕由听了什么去,才会这般,当即出口解释道:“由儿,我不知你今日为何这般,但只望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意,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对面的燕由,有些讽刺的看着他,“即是不知为何臣女会这般,那太子殿下如何断定,臣女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呢?” “这……这是……是大意揣测的,没错是揣测的!” “嗯!”燕由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他所说的话,云修仪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道:“许就如太子殿下说的那般吧,身子确实有些不适呢,趁着皇上他们还没过来,臣女当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会才是!” “那便由为兄陪小妹去!”燕知秋立即起身,将燕由扶起来,朝云修仪行了礼便起步离去。 刚走没两步,燕由忽的转过头来,看着一脸疑惑的云修仪,道:“对了,还请太子殿下日后莫再唤臣女由儿了,不然,这般亲切的称呼,怕是日后臣女的夫君要说臣女……不守妇 道了!” 听到不守妇道四字,云修仪如同五雷 轰顶一般,一直盯着燕由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才回神过来,离席而去。 “由儿是想清了?” “自然!小妹已经范了那么久的糊涂了,也让兄长操心了那么久,若在不清醒过来,岂不是辜负了兄长!耽搁了兄长找嫂嫂的时间。” 本是与燕由并肩走的燕知秋停下来,看着燕由的背影,沉思了片刻,便大步跟上了她,抬手指了指她的脑门,“你呀!好不容易想清楚了,怎的竟没正行起来!” 燕由撇了他一眼,噗嗤笑起来,“也不知是谁,常与容三公子一同出入烟柳之地,还说我没正经?” 燕知秋沉了眼,有些郑重的道:“由儿不懂,烟柳之地又如何,出淤泥而不染才最为让人钦佩。” 他原也是不屑容夷那种纨绔之人,却因师傅曾就着容夷与他说,“或许你看到,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 从那以后他便学着,常与容夷一同出入那些地方,久而久之竟发现,容夷在如何顽劣却并未真与那些姑娘有过什么,还有他不时说出一些很有见地的话,也是让人感叹。 看着皇上对他的偏爱,在想了师傅的话,他才算是明了一些东西,确实,你看到的一切,也许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 燕由确实不懂他所谓何意,不过她也不做多想,只与他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欣赏着依兰园的风情美景。 “燕姐姐!” 燕由闻声回头去,只见林月如笑得一脸欢的看着她。 这林月如是林侍郎家的嫡亲小姐,姨母是萧家大房夫人,因为喜欢她哥哥,平日里就会在她身旁拍马屁,希望她能与哥哥常提起她。 林月如虽生得还算水灵,却是个没什么大脑之人,鲁莽不说,还一味觉着自己是天下间最好之人, 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燕知秋也转过头来,见是林月如不竟皱了眉,林月如看到是她心心念念的知秋哥哥,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带着娇羞的眸光,偷偷的瞧着燕知秋。 受到她的目光,燕知秋心情差到了极点,只觉甚是恶心,眉间的褶皱又深了些,淡然朝着燕由道:“既有人找你,为兄也还有事,便不陪你走了,皇上估摸着也差不多要来了,说一小会儿便赶紧回席位去。” 燕由不用猜都知道,他所谓的有事,是何事,却不点破,只道:“嗯!知晓了!” 得了回应,燕知秋便转头快步离去,未曾做过半分停留,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燕知秋走后,燕由看着一脸失望的林月如,询问道:“妹妹找我有什么事么?” 见着燕知秋走了,林月如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着燕由还在才缓和了些,讨好了知秋哥哥最疼爱的妹妹,那知秋哥哥定会对她另眼相待的。 想着,便抹去了失望之色,兴奋的对着燕由,“找姐姐自然是有大好事!” “何事惹得妹妹如此高兴?”燕由淡然的问这,抬步向不远处的石凳走去。 林月如跟上她的步子,喜笑颜开的答道:“该高兴的是姐姐,妹妹我不过是替姐姐高兴罢了!” 燕由疑惑的看着她,不知她要说些什么,朝着石凳坐下来不言语,只看着她,等她的下文,林月如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凑近了她,低语,“姐姐不是恨那萧令月抢了你的位置,却一直没机会出这口恶气么,今日妹妹便帮姐姐出了恶气,姐姐只当等着看好戏吧!” “你要如何做?”燕由微微皱眉,若换了以前的她,怕是巴不得萧令月出事,但如今想来,是她从前愚昧了。 况且萧令月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如何能让林月如对她做些什么。 第五十三章 看不透 林月如阴沉的笑起来,得意的神色掩盖了一切,举了举手中的锦帕,低着声道:“等会儿,我便在这上面下那能让男女欢好的东西,借着给她敬酒的时候,让她沾染上边的东西。然后……哼,要不就在众人面前丢脸,要么就与人苟且,我在带人过去,等她丢了脸面,让她在得意,让她在与姐姐抢太子殿下!” 听了她的话,燕由微微一愣,如此狠毒的想法,林月如是如何想出来的,就算在讨厌一个人,也不至于要毁了她的一生啊! 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林月如毫不掩饰的,将得意之色挂在脸上,燕由顿了顿,像林月如这般毫无脑筋之人,怎会想出刚刚那般完美的计谋来。 想来定是有人拿她当刀子使,背后有人给她出谋划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教她这般做的人,定也是恨毒了萧令月,不然也不会谋划出这种法子。 “怕这法子不是你想的吧!”燕由略带肯定的询问着。 林月如听了她的话,便讪笑着,点头道:“姐姐到底是了解我,这法子是萧家二小姐萧清溪说与我听的,我想着能给姐姐报仇,也能给姨母出口气,便应下了她的话,药也是她备好了的。听闻是萧令月与家中三奶奶联手,害得她外祖父一家倒台,才会这般恨萧令月的。” 听她交代了实话,燕由淡笑着,原本打算让她切莫去做那事,但现在知晓她背后是有人的,若贸然的的阻止了,怕只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晓,然后她在告知萧令月让她有所准备,等她们按着原本的计划去实施以后, 相信萧令月定会击破那些个计谋的。 决定后,燕由便不再多说什么,低下头去想着如何将林月如支开,她好去告知萧令月,林月如见她这般,只当她是在高兴,并未想太多,毕竟她如何也想不到,曾经恨死了萧令月的她,如今竟会打算去给萧令月通风报信。 还不等燕由找到借口,林月如便先出声了,“急忙想让姐姐知晓这高兴的事,都差点忘了去拿药,那妹妹便先去了,等会姐姐就等着看好戏吧!” 燕由点头,林月如服身行了个礼便离去了,她前脚刚走,燕由后脚便起去寻萧令月了。 “令月姐姐,燕小姐过来了。”越行希见着燕由走过来,停下了笑颜。 萧令月回过头去,瞧见是燕由,且那模样像是来找她们的,眉头微微皱了些许,燕由喜欢太子,所以向来与她不对付,怎的有心情来找她,莫不是计划了什么。 想着,燕由已经到了二人跟前,互相见了礼,燕由才开口道:“郡主,我找你是有些事与你说!”说罢,瞧了眼一旁的越行希,意思不言而喻。 越行希也不傻,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便知趣的作势要离开,对着萧令月道:“既然令月姐姐有事,那希儿便先回去了。” “嗯!”萧令月嫣然的笑着,嘴角淡淡的愉悦,彰显出她现在的心情。 见着越行希渐远的身影,燕由沉了些眸子,越小姐平时寡言少语,不与人交谈,看不出名堂,今日一见,倒是个聪明之人。 萧令月收回了目光,唇角的淡笑也消失殆尽,换上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看着燕由。 因为太子与她的婚约, 燕由向来讨厌她,即便她救过她的性命,燕由也只是少找了她的麻烦,对她的恨意却也半分未减。今日不去缠着太子,怎的有闲情来找她了,就着她们水火不容的关系,她可不认为二人有什么可谈的,那燕由来找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她寻开心的吧? 思及此,眸光冷了些许,若真是那般,那今日她便让燕由吃些苦头,让她明白什么人她惹得,什么人她惹不得。目光看着一旁的海棠花,四季海棠向来缺少,不想着依兰园竟种植了这般多,不愧为皇家园林。 淡漠的声音从她嘴中发出来,“不知燕小姐找我何事?” 对于萧令月的冷漠,燕由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之前她对她做的那些蠢事,萧令月会对她这般,也是她活该。 放低了身子,对萧令月俯首,愧疚的道:“从前是燕由愚昧无知,做了很多对不起郡主的事,如今清醒过来,才发现以往心心念念之人,对我也不过除去巫山不是云。是燕由愚钝了,燕由在此向郡主道歉,今日找郡主并不是想求得郡主原谅,而是听闻了郡主今日有难,特来告知,就当是弥补一些过去做的蠢事吧!” 她的这一番话说完后,萧令月挑花的纤指微微僵住,很快又恢复如常,去拨弄那朵开得甚好的海棠。 一旁的如宁听了,一脸的茫然,这燕小姐是怎的,这么突然的变化,还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她猜不出真伪来的,只能看着小姐,看看小姐能否找出原因来。 燕由见萧令月并未有动作,奈何她又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就是想揣测也是没有办法的,顿了 顿,道:“郡主不相信我也属正常,但不管郡主信不信,燕由都要告知,怎么说我也欠郡主一条命,若是不说的话,燕由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刚张开口,准备往下说,便叫萧令月抬起头来了,微张的双唇,慢慢合上,等着萧令月说话。 萧令月定睛看着她,只见如今燕由看她的神情,再不同往日一般不屑,这点倒是让她楞了些许,便打量起燕由来,眸中的诚意很真切,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若真如此,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让她又这般大的转变。 不过她也并不相信,毕竟她不是燕由肚中的蛔虫,猜不透燕由到底是真的醒悟,还是演戏骗她的,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那便听听她要说些什么,心中也好有个底。神色如常的看着燕由,询问道:“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何事,惹得燕小姐觉着不做会良心不安?” 燕由环视了周围一眼,确定四下无人,才走近萧令月些许,沉声道:“郡主注意那林月如,她被萧清溪蛊惑了,要用那般龌蹉的药放在锦帕上,想害你清誉尽毁。这些都是林月如亲口对我说的,林月如倾心于我哥哥,便一味的讨好我,你也知道从前我们关系差,她定然不会知晓我会来说与你听,所以她说的话定是不假的。” 闻言,萧令月思绪了一番,燕由的话不假,凭着她们的关系,若这些真是林月如说与她听的,那定然是不假,可若都是燕由一个人自导自演的,那性质便不一样了。 只不过她有一点想不通,就算是燕由骗的,那目的何在,这事如何听都没有哪里不妥吧,只是提醒她小 心林月如罢了。但,究竟是事实就如燕由说的那般,还是她藏的太深了呢,萧令月一时间得不出答案,也看不出燕由到底是真假。 收敛了眼眸,朝着她道:“多谢燕小姐告知,我定会小心的!” 燕由不知她是否真的听进去了,眉心褶皱起来,抖了抖衣袖,道:“话已至此,那燕由便不再多言了,只希望郡主能相信我,反正小心防着也不会如何,我便不打扰郡主赏花了。” 说罢,便担忧的看了一眼萧令月,张了张嘴唇终还是什么也没再说,福身朝着宴席处走去。 萧令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起来,轻轻咬着下唇,这事她还真是有些意外,即便知晓有人要下手,却不想燕由竟来与她说,那些人要如何对付她,让她小心些,这反倒让她有些茫然起来。 一旁的如宁也站不住了,燕小姐的做法实在是太令人差异了,即便她与小姐平常没什么交情,来说这些话,也有可能是出于不忍。可两人向来水火不容的,燕小姐更是恨不得将小姐除之而后快,她好取而代之,今日怎的竟来让小姐小心些? 莫不是真如她所说,她已经知错就改,不再是从前那个燕小姐了,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愿让恩人受到迫害,可为何她总觉着有些不太可能呢。 也不知小姐是如何想的,会不会相信燕小姐说的话,或是有什么打算,便走到萧令月身旁,轻声问道:“小姐觉着燕小姐的话可信么?” “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过不像是假话!谁……”萧令月面色骤变,撰紧了手心,双眼危险的眯起来,有人,在暗处…… 第五十四章 按耐不住 容夷摇着扇子从暗处走出来,面上不同于一贯的痞笑,而是让人很温暖的感觉,他耸了耸肩,一面走了过去,一面道:“小月儿还真是警觉,我只是稍微有点动作,你便发现了。” 看到走出来的是容夷,萧令月不免松了口气,挑眉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哪里会那么巧,刚好只剩她与如宁在了,就能察觉到容夷了。显然都是某个狡猾的狐狸故意的,不然凭着他深不可测的武功,她如何能察觉到半分气息。 萧令月戏谑的开口,“竟不知容公子还是个喜欢听墙角之人,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容夷笑意更浓,身形一闪,便贴近了她身旁,斜着头一脸妖魅的道:“小月儿喜欢便好!” “容公子莫非神志不清了,竟能理解成我喜欢。”萧令月红了脸,立即退开来,温怒着道。 虽早已习惯了容夷这般死不要脸的样子,但每次都还会莫名的娇羞起来,在他面前总是觉着自己不受控制,理智也被他磨得一点不剩。 容夷见她这般,也不再继续逗弄她,脸上多了些认真的神色,“小月儿不喜欢,可我喜欢,深之入骨。” 一语双关,说出了心中所想,萧令月听了后,只觉整个人都迟钝下来,她怎会听不出容夷的意思,但容夷接近她的目的本就不纯,她如何能做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所以只能装糊涂,不去多想,转移话题道:“容公子既然听了这么久的墙角,你觉着燕由的话,可信么?” 容夷见她这般,身形顿住,摇着扇子的手也僵硬在半空,片刻,扇子才继续摇动,面上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就像什么都未发生 过一般。 “当是可信的。”容夷笑着道。 萧令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询问道:“容公子为何这般笃定?” 容夷垂眸,是他故意告知燕知秋,云修仪为人如何,又带了他去偷看云修仪喝醉的时候,‘顺带’听到了云修仪议论燕由的的话,才会有今日之景。当然他是不会告知萧令月,他是为了帮她,才会去做这些的,否则她又要认为,他帮她,是因为想早日帮她达成目的,他好得那传国玉玺的钥匙了。 摸了摸鼻子,嫣然道:“我与燕知秋关系还算不错,前些日子他告诉我,燕由近日想开了,对太子殿下半分感情也没有了,反而很是憎恨,为此他还请我吃了顿饭,当作庆祝呢!” 萧令月点头,她相信不管出于什么,在这件事上,容夷定然不会骗她,那就证明了,燕由说的话都是真的。 冷哼了一声,萧清溪母女果然还是按耐不住,这次竟想毁她清誉,看来她也得下点狠招才行了,她们这般迫切的想毁了她,定然也与云修凌脱不了干系。既然他们这么有默契,她为何不成全他们,希儿并不喜欢云修凌,若是成全了他们,也算是成全了希儿。 她还正愁不知该如何办希儿,萧清溪二人倒是对她不错,连办法都给她想好了。 “容公子可否帮我个忙?”萧令月看着眼前的容夷,问道。 “乐意效劳!” 见容夷这般爽快,萧令月也不矫情,低语道:“麻烦容公子帮我在萧清溪与云修凌的酒中加一些,他们想给我加的东西。” 容夷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邪魅一笑,道:“那之后的事,不用我帮忙了么?” “若是容公子要帮忙帮到底的话 ,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毕竟牵引与通报这些事,如宁也不好直接去做,做起来也麻烦。”既然容夷都开口了,那她自然是乐得清闲。 容夷宠溺的看着她,脸上的喜色毫不遮掩,他高出她很多,现下两人离得不算远,萧令月不抬头的话,完全看不见他在想什么。 朝着暗处看了一眼,无殇接他的神色后,便明了,随即闪身离去。 一旁的如宁看着无殇离去的方向楞了神,自从与无情熟识后,她便喜欢缠着无情学功夫,其实她是怕在遇到之前的事,无能为力帮不了小姐。 学了这么些日子,还算是小有所成,无情都夸她有天赋,她以为就这样麻痹自己下去,便不会再去想那人,可事实与她所想大不相同,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她都做不到不闻不问。 容夷不说话,萧令月便当他应下了,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抬头去看容夷,道:“那便劳烦容公子费心了,眼下也有一段时辰了,我先回席上去了,不与容公子多话了,不然被谁瞧了去,怕又该有人说了。” 说罢,不等容夷开口,便转身朝着宴席而去,如宁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在她看来容公子对小姐,是好到没话说的,偏偏小姐并不这么认为,实在让人忧心啊。 容夷手中的折扇不停的摇晃着,看着萧令月即将消失在拐角处,出言道:“有关你的事,从来算不上费心。” 虽声音不大,但萧令月却清楚的听到了,霎时间,步子似有千斤重,顿住了她,微微回了头想去瞧容夷一眼,却到一半便没出息的回头来,落荒而逃。 而罪亏祸首却愉悦的勾起了唇,如此看来,小月儿也并非一点也不在乎 他,总会等到她放下所有戒备的那天,他也定会让子凡知难而退。 刚到席位上没坐多久,皇上便携着一干人浩浩荡荡而来,主子没几个,宫女太监却是一大堆,排场倒是很大,众人跪下行礼,等皇上坐下说了平身后,才起身来。 梅妃向萧令月看过来,萧令月也恰巧看过去,两人便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如今的梅妃是越来越受宠,晋升贵妃是指日可待的事。只要有一个机缘巧合,梅妃能一举惊人,那便是她成为贵妃的好时候。 萧令月扫了皇上一眼,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梅妃在皇上面前大展风采,只有梅妃在皇帝心中占了很大的位置,那她说的话才有分量,她与云修仪的婚约才有可能解除。不然凭借着传国玉玺的钥匙在她手上这一点,没人旁敲侧击的话,皇上就不可能放过她,那她便逃脱不了这命运。 袁洁端起酒壶,替一旁的公公将云严身前的酒樽满上,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后风范。云严看着她这般,微微笑起来,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皇后,但相较而言,她还是很有皇后样子的。 云严举起酒樽,皇帝的威压四散开来,笑道:“今日重阳佳节,朕和大家与天同乐,今日没有君臣,尽情的享乐饮酒,不必拘束!” 众人纷纷起身来,端着一杯酒,萧令月起身手中拖着一杯倒满的果酒,余光看向萧清溪,只见她端着酒樽一脸笑意,丝毫没注意到酒是否有问题。又微微看向云修凌,他也是一脸常色,没注意到手中的酒有问题,眼底还有一抹得意的笑,许是想到了他计划中要发生的事吧。 看来容夷的人果真是厉害,竟一点 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让那两人有迹可循,不禁抬头看向他去,正好见到他一脸讨赏的模样,扯了扯嘴,便低头下去。 同皇帝一起酒过三巡后,这重阳宴才算是开始了,看到萧清溪二人连喝了多杯,被下了药的酒,却还做着春秋大梦,她忍不住的想笑出声来。 宴席中歌舞升平起来,有的人相互有人寒暄,有的则是坐在位上欣赏歌舞,或是与身旁的人,有一句搭一句的闲谈着。 林月如端着酒,向她走过来,燕由看着不免皱了眉头,也不知萧令月到底听进她的话没有,若真的正中了萧清溪的下怀,那她这一辈子,岂不是都毁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款款走来的林月如,萧令月扬了扬眉,似在等她的动作,林月如却丝毫不知,她接下来的举动,萧令月早就一清二楚了。还一个劲的想着这次能毁了萧令月,那燕由定会非常高兴,然后在知秋哥哥面前大肆夸奖她,姨母也定是出了恶气,对她疼爱不已。 “郡主姐姐,姨母常常在我面前夸奖你,月如对姐姐也是十分钦佩,觉着姐姐是如名一般无双之人,这杯酒敬姐姐,还望姐姐日后能不吝赐教呢!”林月如弓着腰,一脸诚恳的说着。 她一席话含枪带棒的,将众人的目光引到萧令月身上,最为不爽的便是公主们,萧令月只是区区一介臣女,便享有了无双的称号。 而她们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却要低人一等,比不过一个出生不如她们的大臣之女,所以一个个都狠狠的盯着萧令月,恨不得从她身前剜块肉下来。 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又有那么多人看着,萧令月若是不喝,倒是成了那目中无人,不给面子的小人了。 第五十五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萧令月从席位上起来,笑道:“妹妹客气了,我们既都是一家人,应当互相学习才是,何来赐教不赐教一说。无双之人姐姐更是愧不敢当,上有皇后娘娘,下有一众公主,这称号不过是皇上厚爱罢了,妹妹何苦拿出来说。这杯酒姐姐就喝下了,日后妹妹还请切莫再见外了!” 三言两语便驳回了林月如的话,让众人打量的目光转到了林月如身上,林侍郎见着,出了一身的虚汗。月如虽不才,头脑还有些简单,但也不至于这般口无遮拦,今日这是怎么的了,不去燕由身旁说话,要去与那性情大变的萧令月较个什么劲。 林月如却并未注意到,她已经变成了众人的焦点,只一心的想着燕由在知秋哥哥面前,夸她的场景,知秋哥哥接纳她的场景,想着想着便傻笑起来。 萧令月看着她笑得一面痴傻,便干咳了两声,林月如回神,见着萧令月要接过她手中的酒樽,才记起大事未成,便笑着将酒樽递过去。 还未等萧令月接下,她便将手松了下去,酒樽重重的砸落在桌上,里面的酒水四溅开来,飞散得满地都是,萧令月本就有了准备,微微朝一旁移开了些许,并未被那酒花涧到。 林月如见着萧令月躲了过,眉间微皱起来,楞了片刻,便冲到萧令月面前,一面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妹妹不小心手滑了,姐姐可有事!” 另一面,立马便抽出了锦帕,也不等萧令月说话,便朝着她的脸袭去,面上是想帮萧令月净面,实际是想将那沾了**的锦帕,往萧令月脸上扑。 萧令月如何不知她意思,见着她袭来的锦帕,便向后斜过去,躲过了她的手,萧清溪与**奶看得眼都绿了 ,不禁咒骂着林月如蠢如猪。林月如见她躲过,如何能福气,又是挥手过去,有些委屈的道:“姐姐莫不是生了妹妹的气,才不让妹妹给姐姐净脸!” 萧令月心中不免冷笑起来,又朝后退了一小步,堪堪躲过了她手中的锦帕,刚想说些什么,脚似被什么撞了一下,失了重心向前倒去。 萧令月脸色一变,低头去便看到了,一旁的大公主刚刚收回了脚,大公主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要摔倒在地的萧令月。谁让她抢尽了她们的风头,一介臣女竟敢凌驾与她们之上,不给她些颜色瞧瞧,还真当她们是摆设了。 看着向前倒下的萧令月,林月如眼神闪了光,抓住了机会,便伸手去扶她,拿着锦帕的手,却是对准了萧令月的脸。 萧令月知是躲不过了,便立马抬手捂住了鼻口,借着林月如的力稳住了身形后,便立即起身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林月如也并未见她捂住鼻口的手,萧清溪等人也只看到萧令月扑在了锦帕之上,并未注意到她的手。 见是成功了,几人都愉悦起来,萧清溪微微扯了扯衣服,觉着有些燥热,却不做多想,只当是酒喝多了罢了。 萧令月暗暗皱眉,差些就中了招,眼神不悦的盯着大公主,大公主见并未达成目的,心情也是不好,令起酒樽便是一顿灌。 林月如垂下的眉眼闪烁着阴毒,很是得意,却未想到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等她抬头来,便换了一副被惊吓住的模样,“姐姐没事吧!是妹妹的错,差些害了姐姐摔倒!” 萧令月见她演得欢快,也不忍打断她,便陪她演起来,面色苍白的道:“怎会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只不过我并未被酒水洒脸,妹妹许是 没见着,才会那般执着的为我好,可惜了,姐姐却承受不住!” 言外之意,若不是你这般,我又怎会要摔倒,即是故意,何必还要装作无辜呢! 林月如听了后,脸都黑了下去,可奈何她的话又找不什么错来,只能任凭看着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若不是还残存些理智,她怕是要冲上去,撕了萧令月的那张嘴。 动静闹得大了些,皇帝也看了过来,一看便知怎么回事,不禁皱了眉,不悦的看向林月如。 林侍郎整个人宛若落进了无尽的深渊中,可偏偏正主被萧令月气得,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鞭挞萧令月,丝毫未注意到云严不悦的眸光,也未感受到自家老爹,求爷爷拜奶奶的恐慌。 梅妃瞧着,开口护着萧令月,责问林月如道:“怎的如此大胆,无双郡主可是你能比拟的,一个劲的往郡主身上扑,险些害郡主摔倒,在家中你父母都是这般教养你的么?” 林月如醒过神来,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是梅妃提醒了,她才知晓刚刚都做了些什么,那般露骨的做法,实在也是急了才做出来,却被抓了小辫子。 林侍郎也立即跪在地上,“是小女糊涂冒犯了无双郡主,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是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梅妃娘娘刚刚可是说了,家中父母没有教养好,如今梅妃娘娘得盛宠,说的话在皇上心中自然是有分量的,她都这般说了,皇上定然会听进去些许。 与其等皇上开口,不如他先认罪,也许还能少受些罚。 云严看向萧令月,等她的话,萧令月淡然的看着林侍郎,他倒是个聪明人,比起林月如好上太多,他的一番话说了,那皇上自然也是不好在下重手,她也不好在 计较。 臣了眸,既如此,那她便卖个面子,“虽是妹妹的错,但好在我也没设么大事,今日看在老太君的面上,看在大娘的份上,我便不与妹妹计较了!” 这话一出,老太君与**奶可谓是得尽了面子,脸上甚是有光。 云严点头,对她的做法表示赞同,朝着林侍郎出声道:“这是与爱卿本无关,可去梅妃所说,到底是没有教育好,便罚爱卿三月俸禄,罚林月如抄写女戒百遍,爱卿可有意见?” “谢皇上开恩,老臣并无意见!”林侍郎俯首,悬起的心才放下来。 林月如被吓傻了,呆呆的跪着不知所以,林侍郎给了她的丫头一个颜色,那丫头才会意的将林月如扶下去。 “令月无事吧?”云严见着林月如下去后,才担忧的询问道,威严却也是半分未失。 “多谢皇上关心,无双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心中有些余悸,想在依兰园到处走走散散心,方能缓过神来。”萧令月恭敬的应着,这次她直接说了自己的封号,并非臣女或是姓名。 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大公主,以及也存着那等心思的人,让她们明白,她也并非是她们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话音刚落地,大公主脸色便铁青起来了,她知道,萧令月特意说出封号来,就是想警告她,无双郡主地位比她这个公主还要高,若再有下次,定然不会再客气。 皇帝点头,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吧,好些了再回来!” 萧令月朝着他服了身子,便抬步朝着一旁的小路去,如宁随后跟着,刚刚还真是心惊肉跳的,没想到林小姐,竟这般无脑,明目张胆的就强行朝小姐来。 萧令月才离开,萧清溪便与云修凌换了眼色,皇上忙着把酒 言欢,不在意宴上之人,两人便相继寻了理由离去。 萧清溪在园中穿梭着,寻找萧令月的身影,说来也奇怪,她也并未喝多少酒,怎的身子那么热,心中也是燥热着。脑中不停的叫嚣着想褪去衣物,若不是还有理智支撑着,怕是早就褪了个干净,偷凉了呢! 云修凌比萧清溪离席晚些,一离席便不停的找萧清溪,想与她商议之后的事,可都转了大半圈了,他的衣襟都湿透了,也没找到萧清溪,萧令月也不见了身影。心中十分烦躁,总想发泄一番,方解心头的不适,不过他今日怎会这般迫切,实在有些奇怪。 还没等她多想,容夷便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七王爷在这做何?莫不是也如本公子一般,等艳遇?” 云修凌皱眉,明知容夷定不是这般纨绔之人,但听了他的话,不免不屑起来,道:“本王自然没有容公子那个雅兴,不过是酒喝多了出来走走。” 容夷挑眉,并不在意他的话,只道:“喔?竟是这般,可惜了,刚刚本公子看到萧家二小姐,扶着三小姐进了那边的小屋中,一个水灵,一个娇弱,看得本公子我都流口水了,还想与王爷分享来着,不想王爷竟没兴趣,哎!罢了!罢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云修凌斜眼看他渐远的身影,容夷是个难得之人,也是父皇看中之人,若能拉拢到,必然在父皇面前加上不少分。只是这容夷总是一副顽劣的模样,他即便是有心拉拢,也总不能常日与他混迹青楼赌场,那般岂不是会让父皇误会他。 想不出结果,云修凌便甩了甩头,便想起,方才容夷说在那边看到,清溪扶着萧令月进了小屋,想来是药效上来了吧,思虑着,便飞身过去。 第五十六章 中媚药 第五十六章中** 云修凌沉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萧清溪,衣服慢慢滑落。不多时,萧清溪上半身便只剩红色**,挂在身上,云修凌似觉着血气上涌。 萧清溪却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方才她偷偷跟着萧令月进来后,萧令月便不见了踪影,她便在小屋中翻寻她。也不知怎么的脚下没了力气,身边的丫鬟,因着她怕误事便让她们别跟着她,所以没人能扶住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只觉身体好热,忍不住的就想脱衣服。 一味的脱着,等她意识到不正常的时候,她的理智早被烧完了,见着身上的**毫不犹豫的便要伸手去扯,丝毫不知晓那是她身上最后一抹遮羞布。 云修凌实在看不下去了,忍得甚是辛苦,便压着嗓子吼道:“萧清溪,你在干什么!” 刚摸上那**的手,便被冰凉的声音,吓得一紧,萧清溪晕晕沉沉的回头,面色微红,双眼迷离的瞧着云修凌。 如今她身上未着寸缕,这一回头来,云修凌便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大手紧紧的撰着袖袍,强制自己不去看她。可即便低头去,任然会想到她那微张的红唇,还有那让人垂涎欲滴的身体,真是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宠爱一番。 若不是脑中还残存着一丝清醒,知道这事定然是不简单,他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明明是他们设计萧令月,可如今萧令月人未见到,反到是他们二人这般不正常,从在宴席上他就燥热不堪,一直用内力压着才缓和些。原以为是不胜酒力,可现下想想,他酒量就算在不济,也不至于会喝成这般。 还有清溪这幅模样,若不是他用内力压着怕也是丧 失了理智的,定然是有人设计了他们,若没猜错,他们在这欢好了的话,怕是不多时便会有人来看到的。 想着,云修凌甩头,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下身早已膨胀的难受,可他不能有一点松懈,转过身去,强忍着欲望,抬步往外挪动,他必须马上离开。 萧清溪红唇一张一合,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云修凌,她迫切的想要靠近他,看到他走了,难受得泪眼朦胧来,娇媚的的开口唤着,“修凌……哈……修凌……嗯……” 她这一面唤着,一面喘息,云修凌眉头皱成一团,想加快迈出去的步子,却是一步也挪动不得,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被冲垮,下意识的便转身向着萧清溪去。 两人刚一碰触在一起,****,一点即燃,萧清溪攀上云修凌的脖子,两人都如坠落进了无穷的索取,不多时云修凌便将她推到在地,没有情绪可言的发泄着,春风满渡,一室旖旎。 “凌王爷毅力倒是好,撑了这么这时候!” “子凡的药,从未失手过。” 屋外的萧令月与容夷并肩站着,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欢好之声,萧令月身后的如宁却是没那么好的定力了,一张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容夷常年混迹于青楼等地,这种情形,早已见过千万遍,再加上他本就是个男子,自然是波澜不惊的。可是小月儿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之前他挑逗她时也是会脸红的,今怎的这般淡然。 容夷又仔细瞧了她一眼,见她依旧并无任何反应,觉着有些不寻常,不免低下头思索起来。 他自然不会知晓,此情此景,从前萧清溪又不是没故意让她碰 到过,早已习以为常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脸红的。 站了小半会儿,萧令月开始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她听了这声音,心中尽有些****,身体还起了反应,如今已经是过了霜降的,怎的她竟觉着异常的热。咬紧了牙关撑着身子,又过了些许,她步子有些虚晃起来,意识也开始薄弱了,容夷见着她有些不寻常,便伸手过去扶她,刚碰到她,便被她热得发烫的身体给吓住了。 萧令月一感受到容夷身上的温度,便控制不住的想往他身上靠,脑中尽是想扒容夷衣服的意头,萧令月被这想法惊得醒了些神,才意识她这是中了**了!怕是刚刚事出突然,她虽反应过来用手捂住鼻口,却还是吸进了一些那东西,如今热得难受,她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了,只一味的想贴在容夷身上。 “小姐……”如宁担忧的开了口,看着容公子接住了她,便没再上前,满眼忧虑的看着她。 看到她这幅模样,容夷皱起了眉头,立马打横抱起她,萧令月失了重心,眼神清明了几分,紧紧拽着容夷的衣襟,若有若无的道:“容夷,求你……求你……” 话还未说完,便没了理智的往他怀中拱,双手不老实的去拉自己的衣服,那衣裳那经得起她扯动,顿时便滑轮到了肩头。 容夷身子顿时僵住,锐利的眸光朝着暗处的无情射去,无情正背着身,不断的催眠着什么也没看到,他什么也没看到。 猛然间,只觉被死神给盯住了,冷意从脚尖蔓延到了头顶,哭丧着一张脸,平日都是兄弟们跟着萧小姐的,今日也不知怎的了,竟心血来潮的便想着来。却不想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 看到刚刚一幕,他为何没有无殇那运气,被主子派去了引众人过来,这人真是倒霉起来,喝杯凉水都会塞牙缝。 不回头去看,他都能猜到主子现在的表情,不知主子这次要如何罚他,不过,不用猜,他都知晓不会比刺杀那次轻到哪里去,那次可是险些去了他半条命啊。 容夷阴沉着脸,面上冷凝到了绝点,低声道:“带如宁回去,自己去领罚!” 无情虚着一身冷汗,应道:“属下知错,谢主子大恩!”说罢,便现身一手提起担忧着的如宁,不等她说什么,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依兰园。 无情二人走后,容夷立即将她放下来,单手紧紧环着她,避免她又乱动来影响他,扯了披着的大袄,将她裹住后,才抱起她往子凡的住处去。 到了叶子凡门前,容夷一脚踢开那门,大步跨进去,叶子凡正在房中研究药草,被这么一打扰,便有些不悦的看着进来的人。一见到进来的是容夷,才缓和了些,又见她手中还抱着脸色晕红,毫无意识的萧令月,便知她是怎的了,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容夷将萧令月放在叶子凡的床上,禁锢住她的手,以免她在扒衣服,弄好后立马退了些许,似在躲什么猛兽一般。一路上小月儿不停的唤他名字,每唤一次他都险些忍不住做出什么来,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到子凡这的。 现在一旁调节气息良久,才缓了些,却看到叶子凡阴郁着一张脸,便低着声问道:“怎么了?很棘手?” “解药我倒是会配,不过这**中加了一味猛药,配制起来很麻烦,最迟也要到明日才能配出来,可是……” 叶子凡顿住,看着欲火焚 身的萧令月,心有些发凉,这个时候她不停喊着的人,是容夷…… 伸手去扶她的额头,这**是下了十足十的料,比起他给主子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不知令月是如何撑过来的。 现下都快要撑不住了,可偏偏那解药要到明天才能配成,在这么下去,令月便只有死路一条,叶子凡皱紧了眉头。如今最为快捷的方式便是有人替她解药,可是令月现下这般,他们如何能乘人之危,且不说令月醒来会不会怪他们,恐怕主子和他都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萧令月像是掉进了岩浆中,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非人的灼烧,她想去扯衣服,手却是动不了,突然间,额头似有什么在,很冰凉,很舒服。 她已经烧糊涂了,只想着要靠近那抹能让她舒服的温度,奋进全身的抬头去碰触,叶子凡见状,立即接住她抬起来,却撑不住的身子。萧令月落进了叶子凡的怀中后,觉着很是舒服,身上蚂蚁啃噬般的瘙痒也解除了些,可还远远不够,她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双眼没有神彩的看着叶子凡,干裂的嘴唇张开,嘶哑的声音刺痛了叶子凡的耳膜,“容夷……求……求你……” 她的这句话,直接将叶子凡一脚踹进了冰河中,原本就不热的身子,更加冰凉起来,在他的怀中,喊的人却是主子。即便他在如何看得开,手中也还是没了力道,将萧令月一点点的松开,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一般,呆在原地不动。 一个人在没了意识的时候,都还想着的那个人,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他原以为令月对主子并无感情,原是他错了,令月心中怕早就住进了主子,只是她也未曾发现罢了。 第五十七章 怕她醒后恨我 见着萧令月失去了支撑,容易快步上前来稳稳接住她,他怎会不知小月儿刚刚的话,对子凡来说打击有多大。可眼下小月儿正有着性命危险,他没有时间去与子凡多说,急切的问道:“除了****,还有什么法子可解?” 叶子凡差异的抬头,“主子不打算亲自替她解?她喊的可是主子你!” “不过是糊涂着罢了,我不想等她醒后恨我!”容夷平淡的说着,这对他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可是他不知晓,小月儿醒后会不会恨他,所以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叶子凡自嘲的笑了一声,闭上眼,他该为令月高兴的吧,能遇到主子这么个对她好的人,主子的做法实在让他自愧不如,若换了他的话,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沉声道:“还有一个法子,将她放进凉水中,浸泡上几个时辰,药效便可解,不过这法子或许极端,怕她身子弱,经不起这一冰一热的冲突。主子倒是可以在一旁用内力护着她的心脉,替她除去一些苦痛,可这过程她定然不会老实,主子你……” 容夷明白他后面是话是何意,眉心不自觉的皱起,片刻,道:“只要她无事便可,我可以忍着。” 话音落地,便抱起萧令月,朝着他的房中奔去,立即吩咐了人去,将他房中的水池换为凉水,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了,再拖下去,她怕是身子吃不消。 叶子凡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扯出一抹苦笑,他终究还是输了,但他并非输给了主子,而是输给了令月的心,僵着身子躺上床去,感受着她留下来的余温,令月……你对我何其残忍,连 尝试机会都给抹杀掉。 水换好后,容夷让影卫全都撤离他的房间,抱着面色越来越差的萧令月下了水,萧令月刚碰到水,难受得身子缩成一团,不停的朝着容夷拱去。容夷将她的手松开来,又将她身上的衣物慢慢褪去,让她整个人全都浸泡在水中。 一解放了的萧令月便不老实起来,身上没了衣物可以扒,便抬手去扒容夷的,双手不停的在他身上乱摸着,容夷呼吸急促起来,撰紧了拳头,不许自己做出任何事来。萧令月动了半天,容夷上半身衣裳便才脱落下来,他人却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见抱着的冰块一点反应都没有,没了意识的萧令月,完全一副小孩子心性,小嘴嘟起来,似有些不高兴的咬了容夷一口。 她如今出于虚脱状态,哪里会真的咬痛容夷,不痛不痒的感觉,更是让容夷脸上的忍耐又深了几分,如若可以,他倒真希望自己真的是纨绔,这么一来,便不用这般辛苦的忍着了。 萧令月得脸,便毫无预兆的朝着容夷的唇去,撑着他的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微微越起,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容夷双目圆瞪,愣了些许。反应过来后,右手便托住了萧令月要落下去的身子,左手将她的头朝自己按过来,加深了这个原本蜻蜓点水的吻。 容夷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随时都会撑不下去,还有些理智的他,连带着萧令月一同拖进水中,才回了些神智,吻她的唇却不曾松开,一点点榨干了她口中的气息,才算作罢。 从水中.出来后,憋了气的萧令月一被松开,便大口大口呼气,容夷强忍着不适,紧紧抱着她 ,不再让她动弹半分,手中不断的的渡着真气给她,两人就这般紧贴在一起。萧令月挣扎不过他,只能任由他禁锢着,起初还不安静,过了些时辰,许是有了效果,便安静下来。 静下来后,只见人儿立于水中,四面的烛光似要燃尽所有繁华,去换二人相拥的每一瞬长存。 萧令月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卯时了,刚一有知觉,就感受到一身的凉意,缩了缩身子,她才发现似被人护住。睁开了沉重的双眼,一入眼帘的便是一堵肉墙。微微抬眸往上看去,见着是容夷,才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后,便垂头去,红着一张脸。 容夷也早就在她缩身子时,醒了过。 萧令月历经过人事,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色又红了几分,微微往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是没穿衣服的,身子一僵,眉头皱起来,虽容夷是逼不得已,可为何她还是觉着有些难过。 容夷感受到她的僵硬,不免感叹了昨日幸好没直接帮她解了药性,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将被她扯了的上衣拢了拢,便飞身出了水。 站在水池上,背对着萧令月,道:“小月儿不必忧心,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是为了解你身上的药性,才脱了你的衣服,将你浸泡在水中。我先出去给你备衣物,再去准备些吃食,你且起来,床上躺着,水凉莫要生出病来了。” 话一说完,也不等萧令月有何反应,抬步便出了门。 闻言,萧令月愣住了片刻,半晌才回了神,朝着容夷离去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心下一松,原是她想多了,容夷还当真是个人物,竟能这般坐怀不乱。 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水池中爬出来,渡步到了容夷的床上,拉过床上的被褥裹在身上,躺在床上等容夷拿衣裳过来,这样子,竟有种等要他来临幸的感觉。 一炷香时辰,容夷才一手拿着衣物,一手端着一碗粥上来,她身体虚着,不宜吃油腻的东西,只能先给她端碗粥垫垫底。萧令月见是容夷,看他换过了的衣裳,脸色多了些红润。 “容夷……多谢你” “小月儿不必与我客气,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把衣裳穿上,我在门外等你,换好叫我。” 接下了他手上的衣裳,抬眼去,他已经收了手往外走了,见门被合上后,萧令月才开始窸窸窣窣的将衣服穿上。 穿好了衣服,她长长的呼了口气,面色正常了些才去唤容夷,每次都是这般一遇到与他相关的事,都失去了冷静,如宁为此还笑话她,说像个小孩子一般,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萧令月看他进来,瞧了一眼,便斜过头去,敛声道:“昨日之事……” 见她这般,容夷认真的应下,“你的衣服是我褪的,即是有了肌肤之亲,我定会对你负责的。” “容公子误会了,我也不用你负责,只是希望你我都忘了昨日的意外,当它从未发生过!” 皱着眉头,看向容夷,她不需要容夷负责,也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他是皇帝身边的人,接近她也不过是为了那钥匙,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各不相同的两条路。 容夷听了她的话,心中凉了一截,衍生出一种,为何昨日不直接替她解了药的想法,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熬了那么久,换来了她的一句从未发生 ,瞬间沉寂下来。 良久才顿了顿声,又恢复了以往冥顽不化的模样,“小月儿好狠的心,将我****后,竟想不负责任,你自然是不需要我负责任,昨日里可是你扒光了我,如今有了肌肤之亲,你竟想赖账不成?” “你……”萧令月全然没有料到,刚刚还一副君子样貌的容夷,说变就变,与那市井无赖并无分别,硬生生的被他的话奄得发不出声来。 容夷也知见好就收,不再去调笑她,不过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实在令他心中很是不舒服,但也并非没有原因,原本接近她就是带着目的的。两人如今也还是合作关系,这般尴尬的局面,却是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后悔,若不是为了那钥匙,怕他二人永无相识的时候。 端了一旁的热粥,一口一口的让她吃下去,昨日她受了寒,到现在身子都还是冰凉的,吃了些热粥身子才回了些暖。 看着容夷放下了碗,坐在她身边,怕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萧令月只好先开口堵住他的嘴,“昨日之事承蒙容公子照顾,还请容公子告知昨日我失去意识后,依兰园都发生了什么?” 容夷伸手弗去了她嘴角的残留,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道:“小月儿客气了,谢便不用了,但对我却是一定要负责的!” 说后便不打算在说什么,完全没有想要告知萧令月,昨日他们离去后发生的事,萧令月闻言,无奈的瞧了他一眼,轻声道:“容公子不必以打趣为乐,如今我是有婚约在身之人,刚刚的话若被皇家之人听了去,定会惹了皇家不悦,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五十八章 重色轻友 容夷沉寂了良久,萧令月见他不反驳,便只认为他对云氏忠心耿耿,所以才一言不发,缓缓底下头去,不再去询问萧清溪与云修凌的事,反正她迟早都是会知道的,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本不想太早让她知道一切,可是她刚刚的话,却是触动了他,如若她的担忧便是皇族的话,早些让她知晓,也是不错的选择。 坚定的看着萧令月,从未有过的冰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低沉道:“区区北朝何惧?为了小月儿,覆灭了这天下又如何!” 对于早就肯定了自己想法的萧令月来说,容夷的话可谓是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疑惑不解的抬头去看他,不知他怎会说出覆灭天下的话来,不明白他的话究竟何意,难道是她误会了什么? 可那统领血滴子的令牌如何解释?皇帝对他的重视又如何解释? 得不出答案的她,干脆避过容夷那炽热目光,呆呆的垂头坐着,盯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着什么。 得不到回应,容夷有些失落的看着她,萧令月却不曾抬头去瞧他半分,两人相下无言。 半晌,容夷才敛了眼中的情绪,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玉瓶来,放在桌上道:“叶子凡给的,祛除你体内的寒气。” 还没等萧令月道谢,他已经夺门而去,看着桌上放着的玉瓶,萧令月起身去将那瓶子撰在手里,眼底浮现出一抹犹豫,呆呆的看着玉瓶出了神。 如宁得了容夷的允许,便立即朝着萧令月处跑来,她可是担心了整整一夜,眼都未合过。 到了房门外就立即推门进去,刚踏进去,便见萧令月坐在桌子旁发愣,如宁一个箭步上去,满脸的担忧,可看出她对萧令月的紧张。 “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一出声,萧令月才从玉瓶上回 了神,看着是如宁,便给了她个安定的神色,“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听她说了无大碍后,如宁悬起的心才放下来,呼了口气,道:“小姐昨日可吓坏如宁了,怎的小姐竟没发现也中了那药?对了!” 如宁双眼瞪大,她刚刚居然忽略了这事,说起药,小姐的药力是如何解的?犹豫不决的瞧着萧令月,顿了顿声,道:“小姐,你那药……是如何解的?莫不是容公子与你……与你……” 萧令月抬手便朝着她的眉心去,食指用了些力将她向后推了推,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面带温怒道:“你这死丫头,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是子凡配了解药给我服用的,真是与无情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待久了,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了!也不怕日后没人要你,嫁不出去了,小姐我可养不起你!” 她并未将事情原本说与如宁听,毕竟她虽未与容夷发生什么,可到底是有了肌肤之亲,告诉如宁反而惹她忧心,不如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当是子凡解了她中的**。 知道小姐只是在打趣她,并非真的生气,如宁也起了些小性子,道:“小姐又不是不知,如宁向来喜欢江湖之事,还请小姐莫要在打趣如宁了,不然日后真嫁不出去,定要赖小姐一辈子,将小姐吃穷了才是!” “你呀!小姐我还真怕你吃穷了我呢,看来要早些将你嫁出去才是!”萧令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当主子的都还未嫁出去,奴婢怎敢逾越!” “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 萧令月撇了她一眼,便斜眼过去假意不在理她,如宁见状嬉笑起来,一脸讨好之色,道:“小姐,是如宁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如宁一般计较了!” “懒得理你,对了,昨日 二小姐与七王爷的事如何了?”萧令月哼了一声,便想起了正事,出声询问道。 如宁见她提了正事便收了性子,正色道:“昨日奴婢被无情带来后,便一直未出去过,无情也不知跑哪去了,对于外面的事,奴婢也是一概不知!”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去,回去后定然能知晓发生了什么,昨日莫名的就从依兰园来到这来,未曾与谁人说过,回去晚了,怕又有人拿此来大做文章!” 如宁应下,今时不同往日,小姐越是受重视,便越是有人眼红,府中那些个每日里对小姐虎视眈眈的人,恨不得抓住小姐一点错处,就无限的放大拿来说事。所以她们更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被人抓了小辫子不放,小姐身份地位高,她们虽不能将小姐如何,但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将小姐的名声败坏个干净。 两人刚出了门,便见无殇在门外守着,如宁见是他便立即垂下了眼眸,不再多看一眼,无殇见状,胸口有些隐隐作痛,片刻,才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来。萧令月在一旁瞧着二人都不对劲,便微皱了些眉头,思绪起事情来。 无殇转头朝着萧令月,道:“主子已备好马车,萧小姐请!” 萧令月抬眸,看了眼他淡然的模样,便起步往外走去,如宁从无殇旁边快速划过,跟上萧令月,一整个过程,却是连余光也不曾施舍一些,给僵住了身子的无殇。 上了马车,也未见容夷出现过,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没见那总是一脸痞笑,满口胡言,却每次救她于危难的人在,萧令月心中不免空落落起来。莫不是今日她惹怒了他?可她却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惹他不快了,以至于他扭头便走,连句明白话也没留下。 无情与叶子凡 在紫竹楼上,看着撵动而去的马车,无情惨白着一张脸,刚受完罚的他本是找子凡要些药,刚好碰上了子凡在紫竹楼上眺望的身影,便走上来与他一同观望。见着马车远去,无情瞧了一旁失魂落魄的子凡,道:“既然这般模样,为何不去见见她?主子不也默许了你对她的心思。” 叶子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无奈的摇头道:“你可知我并不畏惧主子,而是她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我,其实她心中早已将主子放在重要位置,却是不曾发现罢了,已经这般,我还如何插得进去,在执着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惹人嫌弃。” 闻言,无情才算知晓为何他今日会这般,怕是昨日萧小姐中了那药后的反应,让子凡想明白了,她注定与她没有缘分。 “能想明白就好,晚上兄弟陪你喝上几杯,保管让你解千愁!”无情朗声笑起来,将手搭在他肩上说着。语气却是不足,软绵绵的没了气势。 叶子凡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寻常,斜眼过去看他,见着他面无血色的脸,便面露忧色的询问道:“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上次险些去了半条命还没得教训,这次你又做了什么惹主子不快的事?” 无情看到他关心自己,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哀怨道:“哎!昨日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不小心见了萧小姐的衣物滑落,便被主子罚了,你快些给我点上次那药,这帮兄弟下手也忒狠了,我都要疼死了!” 只一个劲的将自己的不幸说与叶子凡听,却没注意到身旁的人黑了一张一脸,眼底的担忧都被阴沉覆盖,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冷着声扔下一句,“那药已经用完了,你就痛着吧,也好清醒些!”说完便自行离去,不再理会呆站着的无情。 无情摸不着 头脑的看着远去的子凡,楞在原地片刻,才猛的想起了什么,悔恨不已的拍了下额头,他怎的就忘了子凡喜欢萧小姐这一茬,竟说出这般没大脑的话来,不过子凡这厮也真是个重色轻友之徒。摸了一把泪,看来他的伤这次怕是要有些日子才能好了,应了子凡的话,痛了也好清醒些,以后莫要在这般不过脑子的说话了。 马车一路平稳的到了萧家门口,萧令月刚下马车,守门的侍卫见是她便迎上来,“郡主回来了,三奶奶一早便吩咐了,郡主回来后,请去她院中一聚,有要是相商。” 萧令月点头,正好她也顺带问问三奶奶昨日之事,毕竟如宁她们打探的,定不如三奶奶知晓得详细,瞧了一眼如宁,便抬步朝着三奶奶院子方向走去。 府中侍卫中定是要有自己的人才行,毕竟守着这大门,每天任何人进进出出都要从他们眼下过去,自然也能知晓许多,别人不能知晓得事。如宁会意,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笑着将荷包递进了那家丁手中,嫣然笑起来,低声说了句,“劳烦您等了郡主那么久,这点小心意,是郡主给您买酒吃的,还望您以后多用些心当差!” 在萧府当差那么多年,那侍卫如何不知如宁的意思,暗暗掂量了那荷包里的东西,随即眉眼笑开来,一脸讨好的道:“那是自然,属下定会细心当差,对郡主定是忠心不二,还请姑娘放心,也在郡主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 如今三小姐可是郡主了,身份地位自然不是常人可比拟的,能替郡主效力,定是前途无量,单单是这打赏,郡主比其他夫人小姐都是大方了许多。 如宁见他这般,便回了个得体的笑,“那是自然,郡主对忠心之人向来不差!”说罢,便朝他福了身子,抬步去跟萧令月。 第五十九章 下场 萧令月踏进院子时,凤哥儿正在院中戏耍着,见着她来,便一脸盈笑得跑过去,扯着她的裙襟,虎着一张脸。 “三姐姐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却一直都不来看我,今早听了娘亲要请你过来,可把我高兴坏了!娘亲等了你好些时候呢,茶水都换了好几盏!” 萧令月蹲下身子去,抱住了喋喋不休的凤哥儿,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是是是!三姐姐委屈了凤哥儿了,竟忘了来看你,害得想得辛苦,改日上街给你买那冰糖葫芦,来请罪可好?” 三奶奶身旁照顾的张妈妈,也是早就在院中等候萧令月的,如今这三小姐早就如脱胎换骨了一般,连三奶奶都不敢懈怠半分。听了凤哥儿对她说的一番话,一颗心可谓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便转头对向三奶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连忙走上前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萧令月察觉,斜眼瞧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上前来,张妈妈才乖乖退到一旁,心惊肉跳的看着小祖宗,希望他不要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了。如宁见她这幅模样,不免觉着有些好笑,小姐向来喜欢凤哥儿,自然不会怪他说错话什么的,况且凤哥儿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也是实话,小姐有怎会在意什么。 思及此,便朝张妈妈递过去一个眼神,让她安心,张妈妈见是如宁看着她,如宁可是郡主的贴身丫头,传闻郡主待她如亲姐妹,她既然都表示无事,想来也应没什么事才对,慌乱不安的心,才安定了些。 听到了冰糖 葫芦,那小包子便立即换了脸色,一脸期待的看着萧令月,哪还有刚刚的模样,一双小手保住萧令月的手,左右摇晃着,“三姐姐此话可当真,切莫要骗凤哥儿才是!” 见他这样,萧令月没忍住笑出声来,揉了揉他的小脸,“骗你作甚,我定是会给你买的,还要给你多买几根呢!” 凤哥儿一听,高兴得蹦起来,连带着萧令月的裙襟也扬起,“喔!有冰糖葫芦吃洛,又甜又酸的糖葫芦!三姐姐真好!” 萧令月眉目间淡笑起来,青色的裙纱被他这么一扬,宛若一层薄雾笼罩着二人,远远看去人儿在青纱那头巧笑着,若隐若现的如同浣纱仙子一般美妙。 “你呀!就知道找你三姐姐撒娇,也就你三姐姐疼爱你,才这般惯着!”听了动静的三奶奶,从房中走出来,满面笑意的说着。 见着三奶奶出来,凤哥儿便朝着她跑过去,拉着她的手糯生生的喊道:“娘亲此言差矣,我就是与三姐姐亲近,三姐姐才要给我买糖葫芦的嘛!” 萧令月也起身来,与三奶奶双双见了礼后,便在一旁看着一本正经说着话的凤哥儿,小小年纪学着老沉的说法,不免被他逗弄出声来。 “看来先生教得不错,都会用此言差矣来搪塞娘亲了,功课可是都做好了?”三奶奶笑着道。 听到功课二字,凤哥儿便腌了下去,垂着脑袋不敢去看三奶奶,三奶奶沉了些声,衍生了些严肃的声气,“还不赶紧去做了功课,先生可是教了你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凤哥儿点头,“娘亲教训得是,我下去做功课 了,三姐姐我下去做功课了!”萧令月笑着应了一声,凤哥儿便跟着婆子朝着书房去,才走没些路,便回过头来,偷偷瞧了眼三奶奶,对着萧令月张口比划着,萧令月细看他的口型才知他是再说:“三姐姐别忘了答应的冰糖葫芦!” 萧令月只觉他甚是可爱,莞尔一笑应下了,刚点完头,三奶奶便瞧见了凤哥儿的小动作,忍住了唇角的笑意,微微瞪了他一眼,得了萧令月保证的他,高兴得向着三奶奶吐了吐舌.头,不等三奶奶发作,便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让令月见笑了!” 萧令月笑着,摆手道:“三奶奶客气了,令月本就是凤哥儿的姐姐,有何见笑的,况且他那股子童真倒是让人喜爱呢!” 听她这么一说,三奶奶又想起了方才凤哥儿的那模样,也是摇头笑起来,朝着张妈妈看去,张妈妈立即上前掀开了帘子,三奶奶朝着里边伸手,道:“令月请进!” “三奶奶先进吧,客随主便。”萧令月淡然说着,得体的笑容尽显脸上。 三奶奶见此,便知今日她若不先进,怕二人就要在外面商讨了,也不再客套,先一步进了屋,心中却不免感叹起来。从前都说萧家三小姐空有一副好皮囊,人却是无头无脑,更是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话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张妈妈替二人倒了茶后,退到一旁,带着屋中一众丫鬟婆子都往外撤去,如宁如今也算是被萧令月影响得脑子灵活起来,不等萧令月有动作,自觉的从她身后撤了去。三奶奶多看了眼如宁,微微点头 ,欣赏的说着,“不愧是在你身边伺候的人,这股子机灵劲,甩了那些个丫鬟婆子一大段了,只是……可惜了如远那丫头……” 说到最后叹了口气,很是惋惜,萧令月见她提起如远,也有些愣了神,半晌,才出声道:“三奶奶谬赞了,令月身边危险万分,若不懂得些变通,怕是难以立足的,至于如远……是令月没有那个福气受她照顾。”顿了顿,又道:“今日三奶奶找令月可是有什么急事?” 见她不想再讨论之前的事,三奶奶也不再去说道,眼眸间多了些笑意,“昨日你身体不适回复休息,今一大早又出门去办事了,想来是不知昨日依兰园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惜了,你没能亲眼见着,不过没看着那等子事也好,不然玷污了眼睛,皇上可是龙颜大怒,差些没砍了二小姐和七王爷!” 闻言,萧令月眼色一挑,回来坐的轿子中放着一张纸条,上面便写着,诸事处理好,勿扰!那语气一看便知是出自容夷手笔,原来他早已替她解决了一切,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暖意。 既然容夷已经帮她处理好了昨日消失的事,她也不必再费心思去多考虑,抬起面前的茶,微微品了一口,装作什么也不知,“出了何事?皇上竟想砍了他们!” 三奶奶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嫣然笑着,“那萧清溪不知羞耻,竟在依兰园中与七王爷行那苟且之事,还被抓了个正行,七王爷本就与越家小姐有婚约,出了这么个事,那月小姐立即跪地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委屈,越大人也是甩了脸子,如此 丑闻,被那么多人瞧了去,皇上自是龙颜大怒,当场便想让人砍了二人。若不是莫青云拦着,此刻二人已是一堆白骨了!” “三奶奶不必惋惜,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就算莫大人没拦着,那七王爷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子,在如何生气,也是虎毒不食子,如何会轻易打杀了!”云修凌还是有些才华的,比起太子也是好上太多,皇帝如今已经松了手,意味着太子之位并非再是云修仪的专属,对于云修凌他如何会舍得为此区区小事给打杀了,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旁人看罢了。 “嗯!这点我也是知知晓的。” “后来这事如何处置的?” 方才她的话中可是提及了希儿的,看来昨日与希儿那一番话没有白说,这就抓住了机会,不出意外,她定是与那云修凌解除了婚约的。当初云修凌会不吭声应下这婚约,打的便是用希儿牵制住越行卿的主意,那越行卿是什么人物,她很是清楚。若真被云修凌给拿捏住,还真是有些不好对付的,如今不仅希儿得了自由,她也不必担心对付云修凌时,还要搭上一个越行卿。 “皇上听了莫青云的话,便废了越小姐与七王爷的婚事,既然那二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便只能指婚。不过萧清溪身份低微,还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嫁过去只能当侧妃,及笄之后便立即嫁过去,还罚了她三月的禁闭,罚了七王爷一年的俸禄!”三奶奶将所有的事都清楚的说与萧令月,她早已把萧令月当女儿,萧清溪如何对萧令月她自然知晓,如今出了这挡子事,可谓是解气。 第六十章 接二连三有人失势 萧令月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时喝上一口茶,听她说,三奶奶见她不言语,接着说道:“萧清溪虽是要嫁给七王爷当侧妃,可这辈子算是没脸见人了,名声可谓是一落千丈。官家世家人人避而远之不敢靠近,更是百姓口中**不堪的荡.妇,闹得可是满城风雨,朝廷中也是风云巨动,不少支持七王爷的人也倒了方向。老太君气得吐了血,至今还没醒过来,怕是也醒不过来了。原本是大房独大,那次之后便被老太君削弱了很多,现下各房是****,只要老太君一咽气,萧家就要乌烟瘴气了。” 子凡说了她想要老太君何时死便何时死,也就指明了即便这次老太君吐了血,也不见得会死,不过老太君若是没了,倒是个好机会,萧家也该换一副天地了。 “三奶奶怎么一点都不急,若是那些人掌管了萧家可如何是好?”萧令月假意的问着。 三奶奶知她是何意,淡笑起来,斗胆问了问,“那令月告知为何这机会不让给你爹爹呢?” “爹爹生性或许懦弱,容易受人操控,三奶奶与三伯伯却是不同,知道轻重!”萧令月淡然的说着,把萧家交给爹爹那霍姨娘还不得翻了家,就算到不起大浪,可终究会被小人利用。 她本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自然不愿费时间去掌家,她只想着等大仇报了,便带着如宁浪迹天涯,如今还需在这家呆着,三奶奶当家是最好的选择。 听了她的话,三奶奶心中的迷惑才算是明了,“你之前吩咐的低价收了,霍家原本依靠萧家的商铺,本就大赚了一笔,如今加上你的运营方式,可谓是如鱼得水,占据了萧 家十分之六七的盈利,再加上老太君把之前大房占据的那些分了来,萧家早已在我们的掌控中,任凭他们如何闹,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必费时间去理会。” 萧令月点头,虽是一切就绪,不过还是不得不小心应对,不换如何说萧清溪如今都是铁定的七王爷侧妃。若此事萧家出事,保不齐云修凌会来插上一手,若是生了些意外,且不是白费了心思,所以眼下还没到时机,还需要老太君继续撑着这个家。 “随他们闹吧,老太君会醒过来的!” 三奶奶一听她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头便不再言语。 有人欢喜有人愁,霍姨娘知晓这事后,差些没哭瞎了眼睛,她那女儿向来最是懂得分寸的,怎的就在众人面前做出了那等子事,定是萧令月那个贱人做的,定是她! 萧世群叫见她 这般还是心疼的,毕竟同床共枕多年,如何一点情分都没有,便出声安慰她,“你不必太忧心了,清溪那孩子这次如此没分寸,关上些时日也好。” 拉着萧世群的衣襟便是哭了起来,觉得梨花带雨,撕心裂肺,将萧世群都给哭化了,不免心软的的抱着她,轻声说着什么。 怎奈霍姨娘得了脸,便不知所以然起来,对着萧世群便是一顿说,眼神狠厉得萧世群都打了个冷颤,“清溪如何会这般没有分寸,定是萧令月那个贱人!定是她设计我的清溪,害得她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都是那个贱人!” “啪!” 萧世群青筋暴起,黑了一张脸,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朝着霍姨娘去。 霍姨娘脸上赫然出现一个手印子,她急忙捂着红了的脸,眼泪婆娑的看着他,哭诉道 :“老爷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那个贱人她……” “住嘴!看来是我太过惯着你了,你还要口无遮拦到什么时候,别以为从前你们对令月做的那些动作我都一点不知,只不过老太君压着我也不便多说。得了便宜不懂收敛,还变本加厉,如今令月已是无双郡主,哪里是你一个姨娘可以讨论的,还对她出言不逊,你若是想死,莫要拖上我萧家!” 萧世群原还有些心疼她,却被她这一番话气得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情,当真是他对她们娘俩太过纵容了,愈发没了分寸,令月可是嫡女,却被一个庶女与姨娘,在他的容忍,在老太君的打压下,欺负成了这般。 这两年来他可是清楚的看到她的变化,若不是历经了什么,怎会小小年纪成长得让人如此惧怕,如今的他,别说萧清溪母女,就连整个萧家,怕也奈何不了她分毫。 霍姨娘被他这么一吼,才醒了神,意识到方才她都做了些什么,立即服软,抱着萧世群的腿,哭道:“老爷是妾身糊涂了,是妾身口无遮拦,可妾身也是在太过伤心,才会说错了话,如今清溪已经这样了,若老爷在嫌弃妾身,那妾身可怎么过啊!” 萧世群瞧了她一眼,对她更是厌恶起来,平日里若见她哭,定是觉着我见犹怜,还有些美感,怎的如今看来,确实十分嫌弃,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恶心。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将她踢开了些,道:“即日起你便每日都去老太君院中跪着,等到老太君醒过来,从今以后你都只是三方的姨娘,掌家只是你便交给令月,从此不能干涉半分,若被我发现,你还死心不改,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冷哼 了一声,便甩袖离去,霍姨娘闻言,哭得更凶,老爷刚刚那是在嫌弃她么,连老爷也嫌弃她了吗?如今娘家倒了,女儿出了这档子事,她的身子也是不知为何越来越差,连老爷也不要她不管她了么,为何会这般,她究竟做了什么。 萧令月!对就是她,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萧令月造成的,若不是那个贱人,她如何会落了这么个下场,她要杀了她定要杀了她,不将她剥皮抽筋,如何能解她心头之恨。 云修凌身着一身朝服,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些个平常总巴结他的人,如今却见了他,如见了瘟疫一般躲避不前,袖中的手又紧了几分,就因那日之事,支持他的人一走再走,父皇近日对他也是颇有微词,倒是别的皇子受了不小的赏识。 就连下朝,也只有他一人是被孤立了的,看着从他身旁走过的人,一个比一个速度快,心烦意乱的唤住了,一个从前他都看不上眼的人,道:“刘大人,你前些日子说的那事,我考虑得……” “七王爷莫跟我老臣来玩笑了,前些日子老臣何时与七王爷说过什么,老臣家中还有事,就不与七皇子闲谈了,老臣告退。”说罢,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刘海见他要说出前些日子,他想投靠他的话,便立即打断了他,生怕再说下去,他以后得仕途便难走了。 一旁的人见罢,也都绕道起来,深怕七皇子也叫住他们。 不远处,明黄袍子加身,四爪大蟒环绕其间的云修仪,肆笑起来,面上的得意也挡不住眼底的森寒之色,他可谓是心情最好的一个,虽然被燕由给甩了大脸子,却是收获了这么件,比燕家支持还要重要的好事。云修凌可是他的死对 头,在一众皇子中对他威胁最大的也是他,如今他不受待见,受尽屈辱,他自然最为高兴,而且他不仅要看戏,还要雪上加霜,落井下石,让他云修凌也好好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父皇如今对他可谓是又夸又奖,对云修凌却是一个劲的打压,乘着他现在在坐冷板凳,他定要使劲全身解数,让云修凌再也爬不起来,“于峰,你暗中去告知那些个还摇摆不定人,如今七皇子可是大势已去,确定还要与本太子背道而驰么?若是懂得弃暗投明,本太子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属下遵命!” “对了,近日让你去拉拢那些中立之人,如今可有什么效果?还有哪些人处于中立?” “已经拉拢了大部分人过来,如今朝中大部分人都在太子麾下,小部分各自支持着不同的皇子,七皇子那也还有几个,至于中立的,主要有,有刑部尚书燕大人,御史台莫青云莫侍郎,孙大学士,内阁大学士越大人有些靠我们的意思,却也并不明确,其他的要么依附这几人,要么便是些无关紧要的。”于峰面无表情的将打探到的消息对着云修仪说着。 云修仪闻言,低头思虑了一番,道:“燕大人便算了,他能站中立,已经是最后的结果。”毕竟燕由对他那般,燕大人与燕知秋没与他反着来已经不错了。顿了顿声,“莫青云太过刚正,也是拉拢不了的,内阁越大学士因老七做的那事,定是不会支持他的,他与孙大学士着力拉拢!” 于峰低头,恭敬的回道:“属下定不辱太子殿下所托!” 云修仪立于朝阳下,勾起一抹得意之笑,眸光朝着远处,似看到了美好的前路一般,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第六十一章 活腻了 月色寂潦,凌王府正门两座石狮子压着阵,潇风泠泠卷起一股尘土,往日里风光无限好的地处,如今却是难见人烟,一道黑影闪进了府每,府中巡夜之人一见,却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不去理会。 “本王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云修凌阴郁着一张脸,威坐在主踏上,朝着下方跪着的李鸣问道。 李鸣惨白着一张脸,低声道:“属下无能!从前跟着王爷的那些人,全都临阵倒戈了,无论属下怎么说,用尽了办法,也无法让他们回头,原本还有几个,可太子殿下那边放了话,说是让那些人好好审时度势,如今是一个都不剩了!更有甚者为了讨好他们的主子,更是出言不逊!” 云修凌一震,猛的站起来身来,怒赫道:“废物!”他动作甚大,连带着塌上的案桌被掀翻,上边放着的点心茶水,全都一股脑的散落在地上,茶汤四溅,糕点满地滚。 他更是一口血气没缓过来,眉头一皱,嘴角益出了些零星的血迹。 李鸣见他是动了怒,跪在地上低着的头,直接碰到了地上,冷着一张面色,王爷向来都很冷静的,现下却是越来越容易暴怒了,也不知是怎的了,以往的路都是一帆风顺的,自从上次王爷派人去刺杀萧家三小姐受伤之后,很多事总是与他们反着来。 惶恐的开了口,道:“王爷息怒,是属下无能,不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事,请王爷责罚!” “从前本王深受父皇赏识,他们一个个都上赶着巴结本王,如今本王不过出了这么点小事,竟全都弃本王而去,落井下石的本事,是一个比一个高!”云 修凌冷笑道,面上的狰狞却是半分未少。 “王爷切莫灰心意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属下相信王爷定能再次东山再起!”李鸣沉着声,将这一番话说出来。 闻言,云修凌皱着的眉才松了些许,闭眼长沉了一口气,本是他们要算计萧令月,最后萧令月一点事也没有,反倒是他们栽了更头,此事所说与萧令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可见他如今这幅光景,都是拜萧令月所赐。 他与越行希的婚约已是作罢了,拉拢越行卿的意头也只能打断,若现下在想找一个对他有用的王妃,当真是非萧令月莫属了。她是燕家的救命恩人,据说孙大学士家的少夫人对她也是恭敬,无双郡主的称号傍身,又是有着双面绣的绝活 况且,萧令月可是内定的皇后,她手中的东西,可是云氏费尽心思都像拿到的,若萧令月成了他的王妃,何愁坐不上那金銮宝座! 想着,便冷笑起来,面上的势在必得彰显了他的决心,道:“你说的不错,此刻本王要恼羞成怒,岂不是正中太子下怀,你最近留意些萧令月,她屡次从本王手中逃脱,现下便让她得意,日后本王定要将她收进我凌王府,等本王大业成后,定要将那贱人生吞活剥了!” 李鸣闻言,渗出一身冷汗,不用抬头都能听出,王爷此刻定是满脸的阴狠,只能谨慎小心的应着,“属下领命!” “还有,太子近日实在不正常,平日里他脑中哪有那些弯弯绕绕,这定是有什么人在他背后出主意,本王才会被他践踏在脚底的,让我们的人仔细些,查出那人是谁!”云修凌回了理智,便 逐一分析起来。 太子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他很是清楚,从前即便他处于低谷,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因为太子没什么大智。可这次他竟做得这般漂亮,要说无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他还真是不信的,可到底他得罪了什么人,近来处处不顺便算了,死对头竟有了高人指点,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了! 想了半晌也得不出答案,摆手道:“下去吧!”云修凌抬手将嘴边的血迹擦去,这点伤还不至于劳师动众,正好可以这次提醒他这些日子受的罪。 “是!属下告退!”说罢,李鸣便快速起身,转眼已出了门,不敢多做半刻滞留。 李鸣出了门,走出云修凌的院落,便朝着暗处看看一眼,不多时,八个黑衣人出现在面前,这几个是王爷影卫中的佼佼者,他们每个都是立过大功,深得王爷信任,向来完成任务的的难度都比平常高很多。这一次王爷是真的动怒了,接二连三的深受打压,若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完了,可为何此时王爷还想着要如何对付无双郡主,他总觉着王爷这个意头会毁了他所有。 李鸣甩了甩头,不再去深思那些个奇怪的想法,对着面前的八人吩咐起来,低语说了半会儿,众人才恭敬的朝他握拳鞠躬,异口同声的道:“属下定不负影主所托!” 李鸣轻点头,便消失原地,交代了他们,他自己也还是有许多事要去做的,自然一刻不得耽误。 八个黑衣人见他离去,眼神交汇了一番,也各自离去,而其中一人却走的是金陵阁的方向。 金陵阁厅内烛火繁盛,映红的火光照在容夷一副邪魅的脸上 ,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不急不忙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坠。这是那日小月儿换下的衣物中的东西,这些天忙着部署的事,还没来得及换给她,看着玉坠的模样,倒不像是小月儿会喜欢的,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戴在身边。 这么想来,这玉坠定是重要,那他何必要去,还给小月儿,不如等小月儿自行来找他,岂不是一桩快事,想着,一丝逗趣之色,在眼底划过。 地下跪着的那黑衣人,正是从凌王府出来的夜幽,夜幽跪在地上等着容夷发话,他从三年前就被主子安排到了云修凌身边,主子吩咐了。只要不妨碍到他的事,云修凌吩咐了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多过问原因,这也是多年来,他从未被怀疑过的原因,只是近日主子传了消息,只要云修凌有大动作便来回复,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半晌,容夷才放下了手中的玉坠,看向恭敬跪着的夜幽,轻声开口道:“可是云修凌有了什么动作!” 夜幽见他问话,才抬眼与他对视,应道:“禀告主子,属下看这次之事要与无双郡主有关,属下察觉那李鸣的意思,似乎云修凌对无双郡主动了心思。” 容夷挑眉,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默然低喃,“他倒是闲情不错,还有这心思。”殿中之人不免都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从眼底延伸而来,众人都是清楚主子为何这般,唯独夜幽一人微低着头,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容夷站起身来,抚平了略带褶皱的衣襟,抖了都袖袍,一丝不苟的往外缓步走去,快要出殿门是,顿住了脚步,颇有兴致的道:“看来有的人是活 腻了,上赶着想去一睹彼岸花的风采!” “属下明白!”无殇无情一众人,跪下应道。 他们都是知晓主子对萧小姐的心思的,如今云修凌竟将主意打到了萧小姐头上,岂不是想在主子手中抢东西,当真是活腻了,才会这般,也难怪主子动怒。 夜幽虽不明所以,却也只能稀里糊涂的跟着应下。 话音刚落下,容夷便只剩一抹残影在原地,他一走众人才起身来,夜幽一个箭步便到了无情无殇旁边,用人拐了拐他们,道:“两位副阁主大人,可否告知主子今日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无殇还在想主子的事,主子越对萧小姐这般看重,那东西就越有可能拿不了,没有那东西,他们努力多年不就白费了,还落下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声,被后事之人议论。 听了夜幽叫他们,才回了神来,敛下了眼底的担忧之色,抬头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独自出门而去。 夜幽向来知晓他的性子如此,也不再多说,双眼全都放在无情身上,眸光中闪烁些期待,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主子这般,自然想要知晓都发生了些什么。 无情本是想打趣他一番,奈何身上的伤却还疼着,刚一有了动作,身上伤口便扯疼了,这一疼,不仅没了好心情又想起了子凡,面上愤恨起来,冷然道:“不知道,你只记着无双郡主不能伤到就好!” “啊?”夜幽一脸茫然的看着无情,还想问些什么,无情却不给他机会,转瞬便到了外边,两位副阁主都不说,其他的影卫怎敢多言,全都一溜烟跑了没影,独就夜幽像个,摸不着头脑的二丈和尚一般站在原地。 第六十二章 威恩并施 “令月这次是希望她生,还是希望她死?” 萧令月款步走着,对着一旁的叶子凡应答道:“如今萧家暂且需要她在压阵,以免外人打着帮忙的旗号趁虚而入!” “令月所想,自然也是凡所想。”叶子凡笑着看向她,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比平常要快乐许多。 萧令月见他是应下了,带些感谢之一意,道:“今日又要麻烦你了!” 叶子凡淡笑道:“令月的事便是凡的事,何来麻烦一说!”随即又看了她一眼,底下眉眼去,令月,你可知,能帮到你,是我此生的福气。 他这句话,却是让萧令月想起了,容夷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如远刚去,她悲痛交加,是容夷陪她过来的。从与容夷相识以来,她总是得到他的帮助,不知不觉中,竟对他产生了些依赖。 两人各有所思的朝着老太君院中去,一路无言,如宁在背后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叶神医看小姐的眸光与容公子的所差无几,才恍然明了,神医对小姐这般不同,原也是有原因的。 原是半柱香的路程,应着二人都没什么心思,硬生生走了一炷香时辰才到,罗妈妈一见是郡主带着神医来了,那张沉郁了多日的脸才见些喜色,立马迎上去。 刚一踏进老太君的院中,便见着霍姨娘在地上跪着,萧令月瞧了她一眼,罗妈妈是见了,脸上的厌弃便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低声道:“二老爷让她来着跪着的,说是老太君一直不醒,便让她一直跪着,可是她跪在这实在令人心烦,老太君本就因为她那不知羞耻的女儿才会这般模样,现在让她跪在这,不是让人看了添堵么!” 萧令月 听了她的话,挑眉淡笑起来,看来爹爹终于是醒了神,这次总算是不再偏袒霍姨娘,如今都让她来着跪着了,日后定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了的。罗妈妈见她露出了笑容,便又想讨好两句,刚一开口,萧令月便睨了她一眼,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道:“罗妈妈是家中老人了,也跟了老太君那么久,莫不知祸从口出,隔墙有耳之理!” 闻言,罗妈妈赶忙四处张望,见众人都是面带常色,才微微叹了口气,她也是糊涂了,忘了这深府大院的,需要谨言慎行,感激的看向萧令月。要不是郡主提醒她怕是要被人抓了小辫子去,如今老太君又还昏迷着,定是没人替她撑腰的。 叫她即刻明了,萧令月笑意深了些许,这府中之人啊!向来没几个简单的。朝着霍姨娘走过去,固做着惊讶的表情,惊声询问,“这不是姨娘嘛!在这跪着做何,二姐姐今日心情不好,姨娘怎的不去陪着!” 霍姨娘被她这么一说,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仔细端看一般,心下说不出的难堪。 萧令月看她面上挂不住,眉头深锁,不免愉悦起来,目的达到了也不再浪费时间,大步随着罗妈妈进屋去,瞧都不再瞧她一眼。叶子凡撇了下她,令月不喜之人,他自然也是深恶痛绝的,阴厉的眼神扫视一眼,才抬步跟上去,他这一看,霍姨娘心中都发怵起来,后背已是汗流不止,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进了屋,罗妈妈便带着他们穿过外室,才见到毫无生气的老太君,萧令月走上前些,瞧了眼,便面带虚假担忧的站着。 老太君叱咤风云一生,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将自己算计到了病榻上 ,看着面无血色,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老太君,她却一点也未替她难过。她可是还清楚的记着前世老太君是如何对她的,说是祖母,对她却薄情寡爱,对她苛刻打压便罢了,竟还在她毁容之后扬言赶她出门。 想到前世的日子她便咬紧了牙关,受了那般非人待遇,她还如何能对老太君生出半丝怜悯。 叶子凡瞧了眼老太君,眉头微皱,第一次时还念在她是令月祖母,却不想令月对她是恨之入骨的,所以这一次他自然没了上次的敬重之意。 面无表情的抬手去搭上老太君的脉,一言不发的探着。 罗妈妈一脸焦急的看着给老太君把脉的叶子凡,生怕看到他脸上显现出难为之色来,老太君可是她在萧府的靠山,若老太君走了,谁还会对她毕恭毕敬,又有谁还会找她帮忙呢! 叶子凡收了手,从怀中掏出一条针袋,解开来,便是诸多见长短粗细各不同的的针插在上边。 取了针便朝着老太君扎去,那长长的针一下子没入了老太君的头顶,吓得罗妈妈避开了眼睛,不敢去看,萧令月颇有兴趣的看着,只见几针下去,老太君便有了明显的变化,脸色也好了些,不似方才一般苍白。 叶子凡手中不断变化着,良久,老太君脸上身上赫然都插着不少针,他才起身来,淡然开口,“去拿纸笔来。” 罗妈妈听了立马浮现了笑意,点头应着,“神医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拿。”说罢,便急忙跑了出去。 萧令月见她出去,便低声询问,“如何?” 闻声,叶子凡脸上缓和笑意,道:“令月不必忧心,我自然有法子让她好好活到你所满意的日头。” 萧令月回了他一抹 微笑,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晌,罗妈妈便端着纸笔上来,恭敬的递到叶子凡面前,叶子凡拿起笔,龙飞凤舞的写着,不多时,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罗妈妈见他写好后,立即唤了靠得住的丫头来,将药方递给她,让她去抓药。 萧令月看了眼插满了针的老太君,又看了眼闭着眼的叶子凡,便知晓是要等些时刻的了,朝着一旁的罗妈妈道:“上次神医都说了,老太君的身子不宜动怒,妈妈怎么也不拦着点,任凭老太君发怒,如今躺在这一动不动,害得大家都难受不是!” 她这话说得很有力道,把老太君昏迷的责任推了一给罗妈妈,却又留了缝隙,让她可以去怪那让她担责任的人。之前便听眼线回报,说是罗妈妈不知怎的,极其厌恶萧清溪,常常在老太君面前说道她,如今她在火上浇油,让罗妈妈更憎恨她一些,多在背后使些手段,岂不快哉! 果然,罗妈妈一听了她的话,立马将萧清溪又恨了个底朝天,若不是萧清溪惹了老太君成这模样,郡主如何会说她,带着些委屈的道:“老奴知错了,多谢郡主提醒,郡主比起有些人来当真是好太多,她们一个个将老太君气得不成人样,还唠叨郡主去请神医来医治!” “妈妈这是哪里话,我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妈妈照顾老太君才真的是劳苦功高。”萧令月得体的道着。 罗妈妈闻言心中舒服了不少,“郡主缪赞了!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借萧清溪之手打了一巴掌,在自己给一颗糖,这番话话,那罗妈妈听了自然是满脸感激之色,心中对萧清溪的恨有加深了许多。 过了半个时辰,叶子凡才将针收 回来,药早已经熬好,在一旁备着的,叶子凡收回后,罗妈妈赶忙上去给老太君喂药,萧令月见状便道:“既然已经可以了,神医也还有事,我就先送他出府去,等老太君醒后我再来看望,劳烦妈妈多费心了!” “郡主哪里话,都是应该的。”罗妈妈不好意思的朝她摆手,又看向叶子凡,感谢道:“多谢神医大恩大德救下我家老太君,多谢神医!” 叶子凡瞧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萧令月给了她一个淡淡笑,缓解她的尴尬,随后也抬步离去。 三人出了院子,两人在前三三两两的搭着话,如宁在后面缓慢跟着,这一番对话,萧令月很轻松,叶子凡也是很高兴,不多时,就走到了府门,叶子凡淡笑道:“帮了郡主的忙,郡主不请在下吃顿饭如何过意得去啊?” 眼下到处都是萧家的人,若他再唤她令月,定是会给她招惹麻烦的,所以才客套的说着,萧令月莞尔一笑,道:“今日多谢神医,待他日定将宴请神医!”她早已谢过他医治老太君,现下是为他刚刚的话而谢。 虽知晓他并不需要自己言谢,但出于他为她考虑得如此全面这一点,她如何能不言谢。 叶子凡朝她微微福首,笑道:“那在下便等着郡主的款待了!告辞!” “自然,神医慢走!” 叶子凡点头,便转身离去,守门侍卫朝他恭敬的鞠躬,萧令月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会心笑起来。 她为何这般幸运,总是碰到了这么些,无条件信任她,帮助她的人,可她却给不了她们什么。只愿从如远后,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能得到善待,她也定会倾尽所有,护得他们平安不受一丝伤害。 第六十三章 痴儿醒了 “小姐!奇闻,惊天奇闻!”如宁风风火火的从外边跑进来,萧令月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示意一旁的老妈子倒水,接过那水便递给如宁,道:“先喝口水缓缓,什么奇闻竟让你这般没规矩的大喊大叫!” 虽是责怪的话,却听不出一丝责怪的意味来,毕竟她还是比较喜欢如宁真实一些,不要被这混杂的萧府给折磨得不剩丁点性子,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被人瞧了错处去,又要一番折腾。 如宁咕咚喝下了一大口水,喘了会儿气,才道:“小姐,奇闻啊!那大学士府的孙小少爷……” “郡主,孙少爷,孙少夫人前来拜访!”还没等如宁的话说完,门外的丫头便出了声。 如宁听是来人的名后,便瞪大了眼睛看着萧令月,萧令月见她这般,大意猜出了些许,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朝着外边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如宁愣愣点头,呼了口气,才清醒些来,想到方才的自己,不免懊恼起来,在小姐身边带了那么久,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总是毛毛躁躁,比不得如远稳重。可如远已经走了,她性子又向来如此,虽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了,却没多大变化,即便小姐不会怪她,但她也生怕拖累了小姐。 手暗自攥紧,眼眶红了些,泪水打了转,又生生给逼回去,她定要好好收些性子,就像无情大哥说得一般,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让小姐总为她操心。 萧令月看着她,却一言不发,她们如今处于风口浪尖,定是要谨言慎行的,如宁要快些成长才行,她已经没了如远,定不能再失去如宁的。 帘子从外面被掀开,萧倾顾与孙禀双双走进来,走道萧令月跟前,二人一同跪下,道:“多谢三姐姐 再造之恩!我夫妻二人给三姐姐磕头了!” 他们这一开口,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面露惊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四少爷,不是个傻子么,如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见她们毫不掩饰的震惊,萧令月皱眉,如今孙四少爷还在这里她们便如此,若是不在,岂不是要翻天了,不悦的扫了众人一眼,如宁立马会意,让一干人全都从屋中撤了出去。 萧令月微微朝着如宁点头,才看向地上跪着的二人,道:“二位如此大礼,我如何能承受!快些起来吧!” 孙禀抬头来,眼中清明如水,在没有半点从前痴傻的模样,满面感激之色,道:“郡主,我就随顾儿唤你一声三姐姐,多谢你赐方子大恩,我痴傻了二十载,今得已清醒,靠的全都是三姐姐你的方子以及顾儿的照顾。孙禀千言万语都难表达心中谢意,此等恩情如同再生父母!来时家父家母也是叮嘱万分,定要好好些三姐姐一番,请到家中吃顿便饭,也好当面表达谢意!” 说罢,萧倾顾也抬头来,喜极而泣的看着萧令月,“三姐姐,你可知我熬了那么久,终于见到夫君醒来的时候,有多感谢你么,若不是你当初慷慨大义,不与我计较,想必我如今依旧浑浑噩噩的度日,每日以泪洗面的哀怨终生,你便应下我们,一同去府中吃顿饭,让我们好好的尽显谢意!” 她激动的说着,她守了一年啊!小心翼翼的照顾忍受了一年,看着他渐渐转好,直到昨日清醒过来时,没人知晓她有多高兴,没有人知道这一年她有多少次默默的忍泪,多少次被孙禀折磨到想放弃。 若不是萧令月的话一直在激励她,怕是也没有今日之景,在孙禀不再用呆楞的眼光看她的时候,饱含深情的唤她娘子的时候,将她佣进怀 中说苦了你的时候!她再也没能忍住泪水,泪水洪水汹涌而至,硬是在孙禀怀中哭了一晚。 孙禀看向萧倾顾朝她淡然一笑,伸手将她的手牵起,看向萧令月“三姐姐,我醒来后也还记得之前的事,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清楚记着,记着有那么一个故事,我想给你说给三姐姐听,从前有个男子他痴傻多年醒来那一瞬,对他来说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般。梦中的他很顽皮,总是跟家里人作对,爹娘哥哥常常看着他流泪,很久之后,来了一个漂亮姐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哭,心灰意冷的看着他。” “后来漂亮姐姐带他出了门回来后,便对他极好,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但每日都要威逼利诱的,让他喝好苦好苦的东西,后来他习惯了那苦药,习惯了那漂亮姐姐给予的温暖。 渐渐的他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他也逐渐有了意识,那日她在喂他药,他不知怎的莫名掉了泪,揪心的痛袭来。猛的一下男子似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他知道他该唤她一声娘子,他欠她一声娘子,欠她一个交代。” 说罢,手上便用了些力,紧紧将萧倾顾的手攥住,却并未弄疼她,斜眼看向她,这一眼便是终生了。萧倾顾一股暖意上心头,嘴角裂起,三生修来的福分,今生才会如此幸运,她糊糊涂涂过了十几载,而今良人外侧,幸好醒来得不算太晚。 本想直接拒绝的萧令月,听着他们话,沉寂了良久,孙禀的梦很长,很痛苦,可他还是守到了故事的完美结局,那她的梦呢,说完故事的那一天又何时才来,或者,终有一天等到了,又是悲情结尾。 嘴角浮现一抹笑,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笑究竟是何味道的,微微点了点头 ,轻声道:“若孙家盛情款待那我便不敢去了,若是家常便饭,一同庆贺孙公子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定是不敢推辞的!” 闻言,夫妻二人便会意笑起来,同声道:“那孙府便恭候三姐姐驾临了!” 萧令月得体的笑着,“如今可以起来了吧,你们这一跪了,我怕是折寿不少。” 二人讪笑着,孙禀起了身,便小心翼翼的将萧倾顾扶起来,萧令月淡笑,果然是患难见真情,活脱脱一对情深意重的夫妻,再过段时间,便是流传天下的佳话了吧。 见他二人都起了身,才开口,“今日就先这样吧,你二人且先回去,明日我便去登门拜访!” 二人走后,萧令月便一人静静的坐着,如宁现在她旁边,虽不知小姐为何听了孙公子的故事后,就一直这幅模样,但她明白小姐心中一定有些什么,她和如宁都不知晓的事,那些事像索命恶鬼一般,使得小姐一想起便痛苦万分。 直到日落西山,房中暗下来,萧令月才渐渐回神,刚想抬脚起身,便觉着全身酸麻,没有力气,斜眼去见着如宁还站在那,心下咯噔一声。她坐着脚都麻了,更别说站着的如宁,眉头蹙起,带着怒气道:“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怎的越来越笨了,又没外人不知道坐下来么!” 如宁闻言,知晓她是回了神动了动身子,却是有些僵硬,小步小步的挪动到她身边,沉声道:“看着小姐难过,如宁也不好受,既然不能替小姐难过,那我便守着小姐,寸步不离!” 萧令月被她的一番话楞住了片刻,咧嘴一笑,调笑道:“你家小姐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想事情想出了神,倒是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生气了嘛,我要罚你……” 如宁吐了吐舌.头 ,打断她的话,“小姐可就别矫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是看我站了那么久才生气的,现下怎会舍得要罚我呢!” “哎呀!你这死丫头,你还真当我不敢罚你了是吧,我看你今天就不用吃完饭了!”萧令月提声,大喝道,面上怒意尽显,心中却是比那蜂蜜还要甜上几分。 二人说笑着,却注意到暗处之人见此也淡笑起来,随即便消失了原地,无情见着离去的主子,吩咐了影卫小心敬慎才离身而去。 他和主子从孙四少爷他们来后,便一直暗处藏着的,主子本是想将玉坠还给萧小姐,顺带见她一面,却不想竟看到了萧小姐满面凝霜的一幕,萧小姐坐了多久,主子便看了多久,从未动过。 若不是萧小姐自己回过神来,那他、如宁与主子怕是还要守些时候的。 容夷一回了金陵阁,便唤了无殇来,“之前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无殇抱手回道:“属下将萧小姐从小到大的事都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有,哪一段与王爷所说的那些有关,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 容夷眼眸沉了些,他之前便看到过小月儿,因一些与她并未有关的事,而流露出悲痛的情绪,今日有看到,他不得不留意一番。 询问道:“此言何意?” 无殇理了理思绪,将脑中查询到的事都过滤了一遍,沉声道:“据调查来看,萧小姐是从一年多以前的那场大火之后,性情开始有了些改变,从前的萧小姐对萧家二小姐可谓是言听计从,也没什么脑子,现在确实大不相同。” 闻言,容夷微微点头,将眼闭上不再多言,半晌,眼睛睁开来,询问道:“云修凌的罪证收集得如何了?” “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动手么?” “让血滴子的人递上去。” “属下明白!” 第六十四章 意图谋反 云严刚处理完朝政,刘公公立马上前去给他揉肩,想着刚刚收的心意,斗胆问道:“皇上今晚去哪个娘娘的宫里,湘妃娘娘正在外边侯着,说是想同皇上见一面,皇后娘娘派人来说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皇上喜欢的菜,请您过去用膳。” 云严闭目养神,听他说完,皱了皱眉道:“今晚还是去梅妃那吧!” “得咧,奴才这就布置下去!”刘公公听是梅妃娘娘,面上没有分毫反应,收了皇后和湘妃的好处,也只虚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他提也提了,选择是皇上自己做的,自然怪不得他。 自从梅妃娘娘跳了那绝美的舞蹈之后,便盛宠不下,梅妃娘娘也是争气,各种花样手段频出不穷,也懂得欲擒故纵。这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湘妃娘娘她们一个个上赶着求皇上过去,皇上去了一两次便腻了,可梅妃娘娘却是从不托他帮忙,也很少主动来找皇上,使得皇上总有种抓不住她的感觉,才一直对她宠爱着。 且,梅妃娘娘对他们这群奴才也是极好的,得了皇上的赏赐也不会忘了他们,平日里有那个宫女太监有什么地方过不去了,她也是能帮就帮,在宫中口碑是极好的。 刘公公刚准备出门去,一抹黑影从他身旁插肩而过,速度之快似风划过一般,云严见了那人,眉头微皱,便朝着刘公公道:“今日朕在御书房休息便可,你去告知梅妃今日朕有事,明日再去陪她,让她早些休息!” “奴才遵旨!”刘公公低头应下后,便走出门去,又轻声将门合上,不敢朝里多看一眼。 他可是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皇宫就是个吃人都不吐 骨头的地方,要想在这个地方好好活下去,就要知晓一件事,那边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该听的该看的,便好好听,好好做事,不该听,不该看的,多了耳多了,就会没了命。 “叩见陛下!”黑衣人朝着云严跪下,毕恭毕敬的道着。 云严大手一挥,“起来吧,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捧着,举过头顶,“皇上请看!” 云严从座上起身来,漫步到他身前,将那封信拿到手上,信封上滚烫的写着四个大字_陛下亲启_,微微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的字迹。 将信封拆开来,取出信笺,一只手扯着上端,另一只手拖着下端,将信撑开来端看,看着信上的内容,云严的脸渐渐阴沉下去,大掌连同着信笺狠狠的拍在案板上。 怒喝道:“逆子!逆子!”气血冲得脸色通红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实在胆大妄为,竟做出这般事来,他当朕是死了吗!” 黑子人见状,立即出声道:“皇上息怒,龙体重要!” “原还以为他有些帝王之才,却不想是朕看走眼了!他是活腻了吗!”云严缓了些气,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说着。 地上之人一言不发的跪着,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说不得他还是清楚的,自然不会在这挡口说些什么惹人怀疑的话。 “去将云修凌那个逆子给我绑来!”云严沉了口气,双目圆瞪,对着黑衣人说道。 “皇上……七王爷武功高深,又养有大批影卫死侍,属下无能,实在……”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看着口。 云严一听他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一脚踢向一旁的屏锦,冷笑起来, 咬着牙道:“朕怎的忘了这一茬,他私养众多死侍,如今连朕也动他不得了!当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说罢,顿了声静静站着,良久才道:“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话音刚落,转眼就没了人影。 云严攥紧了衣袖中的手,身子气得发抖,低吼道:“你以为养了死侍,朕就动不了你了吗。你以为这般就可以与朕抗衡了吗?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拿起笔在纸上挥舞着,将写了字的纸拿在手上,轻轻吹了吹,叠起来放进信筒中,唤了人来,交代了两声,见那人离去,才缓和了些。 无殇从海国公府的下人手中接过了信筒,立即朝着容夷寻去。 “主子,皇宫中传来的消息!”无殇将信筒递给容夷。 容夷接过来打开,看了眼,便笑起来,“呵……最是无情帝王家!”又将信递给无殇,“你知道如何办的吧?” 无殇看了眼他递过来的信,点头道:“属下明白!” 被卷起却依旧平滑宣纸上赫然写着,谋反者,诛! 次日 金銮殿上,云严高位端坐,面上却是阴沉,从上朝之后就一言不发,他这幅模样使得大殿众人更是没人敢说话,全都面面相觑猜测着今日皇上今日是怎的了。 大殿上一千寂静,不多时,云严见着刘公公朝他点了点头,忽的从宝座上起来,“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众人纷纷打了个冷颤。还没等他们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云严便大声喝道:“来人!将七皇子给朕绑起来!” 云修凌闻言,一脸震惊,立即跪在地上,出声道:“父皇!儿臣不知做了何事?惹的父皇要绑儿臣!” 殿上之人 也都是疑惑不解的看向云严,门外早已安排好的侍卫冲进来,将云修凌绑起来,押倒在地上。 云严见他如此,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都要朕一件一件给你数出来吗?你竟还敢问朕你范了何事!光是蓄意谋反这一点,便足以让朕杀你千万遍!” 谋反二字犹如千金重,狠狠砸在大殿上,硬生生将不少人吓得腿软下去,云修凌不可置信的皱紧眉头,“儿臣冤枉!儿臣岂敢有那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不知是谁陷害儿臣,还请父皇切莫信了小人挑拨离间的鬼话!儿臣对父皇恭敬之心,日月可鉴,父皇明查!” “日月可鉴?呵……云修凌!朕怎的就生了你这么个敢做都不敢当儿子!”云严大手指着他怒言道。随即拿起一旁的文书向他砸去,正中他的头冠,墨发散乱开来,显得十分狼狈,“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朕且问你,若无心谋反,你为何要养上万的死侍,还是你无知到,不清楚我北朝不能私养过千死侍!”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不冷静了,低声议论起来,甚至有的低吼起来,霎时间,大殿像炸开了锅一般。 “什么!养了上万的死侍!” “这七王爷是真的存了谋逆之心啊!” “幸好早早与他断了关系,要不然怕是要被牵连其中啊!” “此言甚是,差一点就人头不保了!” “……” 云修凌傻了眼,不明白父皇为何会知晓这些事,转念一想,或许是诈他的,只要他死咬不放,定是寻不到他的错处的,反驳道:“儿臣不知父皇再说什么,儿臣并未养了那么多死侍,请父皇莫言听了小人谗言!” 他若是承认了云 严倒还好受些,可他这般死不承认实在让云严寒了心,当初怎的就瞎了眼,觉着他有些智慧对他放了权,早知会是如今这个局面,他宁愿选一个比他笨之人,也定不会选他。 怒极反笑,云严从高座上下来,走向云修凌身旁,一旁的云修仪与一众皇子又退开了些,给他让位。云严走过去对着云修凌便是一脚,“原本还想着你老实认罪,朕便念在父子之情上从轻发落,却不想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朕告诉你,朕已经让禁卫统领带兵将你养的死侍都给包围起来了,如今定是都杀得干净了的!还有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朕也都掌握了证据!如此你还想狡辩么?” 原先还抱着侥幸心思的云修凌听了他的话,惨白了脸色,父皇昨日对他都还是同平常一般,虽因萧清溪那事父皇还有些生气,却也是并未有异常。究竟是何人盯上了他,将所有事都告知了父皇,他是定不会相信父皇一夜之间查出那么多事,还将他的死侍都给一锅端了。 到底是谁有这般手段,倾刻间,便将他从云端拉下来!到底是谁?他到底得罪了谁! 云严见他刷白么一张脸,安静的不在言语,又是狠狠给了他一脚,“怎么终于承认了,方才你不是还喊着让朕明查么!如今知晓暴露了,就一言不发了!朕怎会生出你这般无用的儿子来!” 云修凌已经呆住了,全然不知晓云严再说什么,心中尽是恨,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却是比不过别人微微动下手指头!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云修仪见这事是板上钉钉了,眼底尽是掩饰不住喜色,看来老师说的果然不错,不出一月,云修凌必然倒台。 第六十五章 风水轮流转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来,萧清溪抬眼去看,禁足都两月多了,娘亲虽然想来看她,但每次都被拦在门外,母女两只能隔着门说话,这次是谁来了,竟可以直接走进来。 “萧倾顾?你来干嘛?”见到是萧倾顾从外边进来,萧清溪不屑的漂了她一眼,询问道。 一面问着,一面拿着筷子翻动今日送来的饭菜,完全不去搭理萧倾顾,在她眼里萧倾顾就是个嫁了傻子的的蠢货,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自顾的夹起菜来,皱着眉,这两日也不知是怎的了,送来的饭菜越来越差,哪里比得上前些日子的丰富。定是萧令月那个贱人买通了给她送饭的人,饭菜才会这么差的,还有小半月她就出去了,如今她可是七王爷的侧妃,地位上来说离她也算是近了些,等她出去,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倾顾见她眼眸中还含有得意的模样,掩口哂笑起来,前些日子听了七王爷被皇家除名,废为庶人,终生囚禁于皇宫地牢中,一知晓这事后,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来践踏萧清溪一番。奈何孙禀说她身子有些弱,硬是休息了两日才过来,一看到萧清溪这幅落入泥泞还不知的模样,她瞬间便觉着身子哪里都舒服了。 “你笑什么?”萧清溪心中本就不安,见她这么一笑更是恐慌起来,面色不悦的看向萧倾顾。 停了笑声,将手放下来,双手规律的叠在一起,得体的笑着,完全不失贵妇模样,讥讽道:“我替姐姐高兴呢,找到了个好归宿,今日来也是谢谢姐姐,当初若不是你推波助澜,我也不会幸运的嫁到孙家去,甚得宠爱!” 萧清溪睨眼盯着她,冷声道:“这里又无外人,何必阴阳怪气的说话,没错,当初确实是我煽动老太君,将你嫁给孙家那个傻子的,可是那又如何?你即便在得孙 家宠爱,却也不过他们心声怜悯,我如今可是七王爷未过门的侧妃,你能奈我何?”脸上的得意之色不免显露出来。 萧倾顾此刻当是想放声大笑,心中十分痛快,却又觉着她这机关算尽,最终这般结果也实在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嫣然道:“二姐姐可是误会妹妹了,妹妹真是来感激二姐姐的,看来二姐姐终日被困在这房中,消息也是不灵通的,竟不知我那夫婿前些日子醒神过来。皇上厚爱,见他大病初醒又身怀才德,便提了从二品官位,夫君对我很是宠爱,夫家之人也当我是福星,如今的我可谓是圆满,这些都是二姐姐所赐,自然是要来感谢二姐姐的!” 闻言,萧清溪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全然不敢相信她刚刚所说的事是真的,毕竟一个从小便痴傻的人怎会清醒过来,而且这一醒就封了从二品的官位,实在出乎意料。楞了良久,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冷哼一声,将心中的震惊全都压下去,不屑的道:“即便醒了那又如何?妹妹可别忘了,在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臣子!七王爷是皇子,我嫁过去即便只是侧妃,但这地位也不是一个臣妇可以比拟的!” “哈哈,对对对,姐姐教训的极是,可理虽是这么个理,但那也要七皇子依旧如往日风光才是啊!”她是再也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不动声色的慢声说着,看着萧清溪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她就格外愉悦。 萧清溪瞪大了眼睛,双目死死锁视着她,“你这话是何意?胡说些什么呢!” 萧倾顾猛的捂住嘴,眼神故作闪躲,却又清楚的告知萧清溪此事定不简单,“哈?我竟忘了姐姐还不知道这事呢!天下都传开了,可怜了二姐姐被困在这什么也不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小声的道着,“ 七王爷意图谋反,被皇上识破在大殿上被拿下,如今已是去了皇族,贬了庶人的,终生关在皇宫大牢中。这七皇子早就不存在了,不过姐姐也别难过,幸好皇上念在萧家份上不拖累到你,解除了你们的婚约,只是你这一解了婚约,你与七皇子已经有过那般之事,日后如何再能觅得良配!” 一脸的幸灾乐祸,带刺的朝着萧清溪说了一通话,话行间句句夹枪带棒的打击着萧清溪,将她一张小脸惊得没了血色。 “萧倾顾你在骗我对不对,七王爷怎么可能谋反呢!定是你嫉妒我,才说出这些话来让我不痛快!”萧清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虽嘴上那么说,心中却是清楚,若七王爷没有倒台的话,萧倾顾定不会嚣张到特意来羞辱她的地步。 “我怎敢欺骗二姐姐,方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啊!姐姐当高兴才是,解除了婚约,姐姐就不用嫁过去与七王爷一同蹲大牢了!”萧倾顾作出一副替她高兴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点也未少,笑意盈盈的看着白了脸的萧清溪。 此言一出,萧清溪腿下没了力,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眼眸垂下来,眼中没了光彩,满脸秃废的楞着不动。 修凌进大牢了,他完了,她也完了,即便没受牵连又如何,他们已经发生过那般事,又是被所有人知晓的,有那事在,日后她还如何在世人面前活下去。 见到她这幅模样,萧倾顾才心满意足的挑眉,嘴角又扬了些许,带着些冷意道:“我自从嫁了孙府便是孙府的少夫人了,日后二小姐还是叫我夫人比较好,毕竟我是夫君官从二品,姐姐却是个姨娘生的庶女,与本夫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若是二小姐实在没规没矩的,就别怪本夫人不给二小姐留情面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如郡主一般,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这般容忍你没规矩! ” 说罢,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萧清溪将她踩在脚底,牺牲她换去老太君的青睐,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萧清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开口叫住她,却没了勇气,难怪,她就说为何这两天饭菜差成这般,为何娘亲这两天不来看她,原来是七王爷倒台了!她这侧妃不存在了,此刻她只是一个被皇上禁足,没了依靠的不洁之女,娘亲定也是怕她伤心没敢告诉她,又怕来看她忍不住说出来,才会不来看他的。 一切都毁了,毁得一干二净,萧令月,都是萧令月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她和修凌如何会被抓奸,想必修凌这次载了,也定与她脱不了干系,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萧清溪忽的坐起身来,放在椅子上的手,木然用力,尖甲生生在扶手上抓出几道痕迹来,眼底恨意沸腾着,喘息有些重起来,此仇不报,她如何能罢休,定要让那贱人丢尽颜面而死,遗臭万年,受尽世人嘲笑,才方解她心头之恨。 听闻云修凌的事后,萧令月可谓是最高兴的一个,只是可惜了,将他扳倒之人并非是她,若是此生有幸云修凌能落在她手里,定会好好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让他去给如远磕头谢罪,让他欠她的一切都还来。 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事,萧令月的日子才算安静下来,平安的过了两月,萧清溪已行了及笄之礼,本是及笄之后要嫁云修凌的,可如今出了这事,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如今她毁了霍姨娘也失了萧世群的宠爱,母女二人可在萧家的地位,可谓是微不足道,老太君醒来后对二人更是恨之入骨,没少给她们苦头吃。府中之人有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从不知什么叫做雪中送炭,火上浇油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恶人自 有恶人磨,萧令月也省了不少心。 孙禀醒后,萧倾顾便常来她院中走动,无论她如何表示出不喜她常来,萧倾顾却是耐心极好的不理会她的不耐烦,这时间一长萧令月到是习惯了,也没从前那般讨厌她了,偶尔与她交谈几句。希儿也是常来她院中,有次两人碰上后,竟约了日后都一同来,二人在她院中是同进同出,有时一坐便是一整个日头,萧令月也是不由得佩服二人如此孜孜不倦的来报道。 皇上因云修凌谋反之事气得不轻,在床上躺了些日子,全靠梅妃衣不解带的陪伴,他才很快缓过来,之后便将梅妃提了贵妃,以此嘉奖她,也算是给了多年宠爱的一个交代。 重阳那日之后她都没见过容夷,想来他许是在忙,许是上次惹他不快还未好,梅妃的玉坠落在他那,她也不再去取,梅贵妃召见她时,她便与梅贵妃说那玉坠掉了,梅贵妃也不为难她,从给了她一块玉坠,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不过她却是失落的,也算是明了容夷对她早就不同了,当真是应了她们合作时的那句话,她或许真的爱上他了吧。可是那又怎样,容夷对她若是目的单纯些,还有所可能,可他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到现下都还未弄清。 过着毫无起伏的日子,不时的与如宁一同去看看如远,子凡也常来看她,二人算是谈得来,她话也多了些,就像当初在断肠崖与青莲的日子一般,悠闲自在。只是每次提及容夷,她都难免会有些失神,久而久之如宁与子凡也是明了,再也没在她跟前提过容夷。 眼看着年关将至,算着就快到她及笄的日子了,可是却还未解了她与太子的婚约,但好在皇上也无心此事,她也懒得去多想,一切都顺其自然,也不知何时开始,她便如此萎靡不振了,就连如宁也说她近几月是有些不正常。 第六十六章 深陷不拔 是夜 容夷坐在塌上不言语,他已经几月未见小月儿了,那日他确实是被气了些许,后来以为她会为了玉坠而来,便没去找她,等了些日子也不见她来,后来又被事情给拖住了。 “主子明日便是萧小姐及笄之日了……”无情守在一旁,斗胆的开口,如今子凡放下了,与萧小姐成了好朋友,也从她口中探出了对主子的不同,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吧,主子有不去找人家了,暗自抹了把汗,他还真是为二人之事操碎了心啊。 闻言,容夷微微一征,竟这般快,小月儿都要及笄了,“上头三礼,谁执行?” “萧小姐如今是无双郡主,及笄之礼与常人不同,这次是由皇上代父,郡主平时与梅贵妃亲些,便是贵妃代母,最后……便是与萧小姐有婚约的太子殿下。”无情照实的说些,说到末尾不免顿了下才说出来,小心翼翼的抬眼去主子,果然见到了不一样的色彩,急忙垂头下来。 容夷挑起一抹微笑的笑容,俨然道:“明日太子身体不适,出席不了及笄礼!” 无情会意,暗暗扶额,主子果然是个老狐狸,双手握拳,“属下明白!” 刚应下,抬头来就不见了人,无情见状,自然知晓主子去哪里了,心情大好的笑起来,让你装深沉,如今坐不住要去寻人了吧! 容夷到萧令月院落时,她已经熄灯睡下了,无声的进了她的房中,见她是背对着睡的,便轻坐在她的床榻上,萧令月并未熟睡,他这一坐下来,她便微微睁开了眼睛,这种感觉很熟悉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坐在她旁边之人是谁。 已经几个月了,她还以为他们从此就只是合作关系了,她以为常在她床头守她的人,再也不会来了,今夜他一出现,竟还有些心酸,怎么说她也是多活了十年,嫁过人经历过大浪的人。可,每每与容夷相关之事,她都像个未长大的孩童一般,一些小事,就十分不淡定,总会被他牵引着情绪。 容夷携起她一缕发丝,指尖不断拨弄着,微微勾唇,若是可以,就与小月儿这般静静的呆着,即便一瞬便是永远,他也是愿的。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轻轻将她拢在怀中,嗅着专属她的清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有她在身旁,他便很安心。 萧令月对他的怀抱是在熟悉不过了,并未做出反应,反而觉得很舒服,像是有了归属感,就像是她原本就该待在他怀中一般,沉寂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翻了身,拱进他怀中,伸手轻轻保住了他。 她这一举动,容夷身子僵住了,半晌,才愉悦的淡笑起来,低声道:“醒了?”口吻就像是多年夫妻一般平淡,让萧令月生出了些许错觉,扬唇点头,应着,“嗯!” 萧令月将埋在她胸膛中的头抬起来,毫无预兆的朝着容夷的脸去,红唇稳稳的落在容夷的唇上,容夷瞪大了双眼,这是小月儿第二次主动吻她,第一次是因为中了**,不受控制。可这次她眼神清明不同上次的迷离,脸上的羞涩彰显了她是有意识的在吻他,容夷按住她的头,一个翻身,她便被他锁在身下,“小月儿,火是你自己惹 的!” 萧令月愣神的看着他,想起了刚刚她做的事,脸色愈发的红,看着他的神色也多了些闪躲,干脆闭上不在看他,方才也不知怎的了,就做出了那般惊人的举动,可她未有半分的悔意。容夷见她并未有言语,眉眼间的悦意又深厚了些,一只手撑着身子,怕压到了她,一只手敷在她头下,微微托起来。 吻如期落下,萧令月双手纠结的绞在一起,容夷余光正好睥到,用手肘撑着,抬手将她的手分开,怕她弄疼了自己,大掌将一只手握在手心中,轻轻摩挲着。将薄唇从她的唇上移开,侯于她耳根处,轻轻咬了下,压着嗓音,轻声道:“小月儿,把眼睛睁开来。” 他这一番动作,还有那句撩拨的话,使得萧令月睫毛颤动起来,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慢慢张开眼睛,便见着容夷邪魅的笑着,看向她的眸光中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 萧令月心跳得极快,轻轻咬住下唇,看着容夷,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容夷好不容易压下的浴火,又被她全给勾起来,抬手将她的眼睛给挡起来,忍得难受的道:“小月儿若在这般看下去,我可不能保证还能压得下这火!” 萧令月自然知晓他的意思,立马乖乖收回了眸光,侧着身子不说话,容夷缓了良久才平静些,环住她,也侧身躺下来,却是不敢再面对她,不然一个忍不住,他怕做出什么事来吓到她。 两人就这般静静呆着,两相无言,过了一会儿,萧令月才开口道:“容夷,你可还记得我们合作时,你跟我说了一句话!” 容夷沉思了片刻,微微笑起来。 “小乔,你可莫言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否则,你可要将自己赔给我了!”当时他回头说这句话时,只应觉着这女子甚是有趣,却没想到,小乔还未赔了自己,他便先赔进去了。 “这心思是动了,也难在收回来,怕是真如你所说,赔给你了!”萧令月平淡无奇的说着,她陷进去了,无法自拔的深陷,容夷到底是什么心思她清楚,但她在赌,赌她未看错人,赌容夷在她面上的一切,并非全都是演戏。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瞎了眼才上了云修凌的当,自以为获得幸福,却不过是踏进了地狱,这辈子她定是幸运的,只愿不在步上辈子的后尘,只愿容夷待她真诚些,因为这次,她是真的沦陷了,比之上辈子更加无可救药。 容夷抱着她的手紧了些许,眉眼上扬,“当初说小乔赔了自己,其实公瑾何尝不是,早将自己赔了进来,虽是亏了些,却甘愿如此。” “断肠崖下的时候,你唤了我一声萧令月,那样的称呼对我来说比所有都来得亲切,那是娘亲与外祖父常唤,他们去后便少有人唤过,即便唤了也不是那个意味,可你的那一声,就如同娘亲他们唤的一般,从此以往,再抽不开身!”萧令月微微笑起来,似又想起了娘亲与外公,想起了娘亲临死之际,那双枯如树木的手握着匕首,将她的手臂划开,生生将珠子放进她手臂中的时候。 隐隐约约记得些片段,在她痛不欲生时,娘亲严厉的看着她,“萧令月,这是我们一定要守护 好的东西,直到它的主人来取它。” 容夷眸光深邃了些,“我知道,我知道那声萧令月对你很重要!” 闻言,萧令月身子微微僵住,容夷顿了声,便道:“忘尘救你时与我说过,你会撑不住,定是有什么冲击了,你内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才会所有抑制剂都崩塌晕过去,我思索了所有,便猜到是因为我唤你的那一声萧令月!” “既然你明知如此,那你为何……” “因为萧令月是属于你娘亲与外祖父的!而小月儿,只是我一人的……你的从前我不曾在,你的以后我不想错过!”容夷沉着声,平静的说着。虽然知晓唤她萧令月会让她与他亲近些,但是她只是因为她娘亲与外公才会那般,抛开一切不说,她从未真正的对他不同,所以他唤她小月儿,因为那是他的专属,总会有一天这一声小月儿也会像萧令月一般,让她一听便能想起他。 “容夷……若有一天,我发现你骗了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 还在等她说完,容夷便给了她坚定的回答,他此生定是不会骗她分毫,即便瞒着她,也不会编出谎话来骗她。 萧令月沉了沉目光,即便他未骗她,可他与皇家的关系,她若说没有芥蒂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有天皇上逼他夺过她手中的钥匙。她虽愿意给他,若是她不愿呢,毕竟皇上是害她娘亲一家的凶手,若她不给,那是他又当如何,会和云修凌一般将她关起来折磨么? 想着,便心烦一款的睡了过去,容夷听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也闭上了双眼。 第六十七章 与我无用 太子府一抹身影闪出,稳稳停在了府外不远处的深巷中。 夜寒一袭锦绣白衣,凉风携起衣袂扬在银月下了,衬得本就本就俊美异常的他,更平添了几分魅色,妖艳如海棠,若在换上一身红袍,定是比女子还要妩媚许多。 双手拱起,朝着面前的黑影半跪下,嘴角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淡笑,不失敬重的道。 “属下参见副阁主!” 无殇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将他眼底的笑意瞧了个干净,毫不在意的起唇道:“我竟不知你何时如此规矩了,怎的?太子府呆久了连性子都变了?” 打趣的话从无殇口中说出来却是变了味的,不过向来便是这般,夜寒也是习惯了的,许久未听闻他说话,还有些甚是想念,不在意他那冰冷的眸子自顾起身来。 伸了伸腰,嘴角淡笑变得有些戏谑起来,大手搭上无殇的肩膀,道:“果然无殇你也看不惯我这幅假样吧!连我自己都觉得难受,在这太子府一呆便是小半年,也不知那云烟姑娘想我了没!我却是想念她得紧!”说罢,有些无奈的叹气,脸上尽是惋惜的意味,整一个顽固子弟,哪里还有方才那副邪魅公子的模样。 说起来他才真真是那薄情之人,说起寻花问柳听曲儿看舞,阁主是装出来的,他却是当真如此,不过,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绝不留恋第二次,宠的时候怕是天上的月亮都要给她摘下来,说不要了,就连半分情分也不会说的,成了不少姑娘们口中的负心汉。 无殇睨着肩上的手,双眼微微眯起来,眸光冰凉得空气都缓慢了几分,夜寒不禁打了个冷颤,讪讪的将手收回来,斜眼感慨了一番,为何不是无情来,偏偏是这么个冰块,一时得意竟忘了这家伙不喜别人碰 他。 见他的手放下后,无殇才敛了眸子,面无表情的道:“主子有领,明日无双郡主及笄,太子不可出现!” 闻言,夜寒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脸了然的模样,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主子是全然栽在萧小姐手上了,只是可惜了,从前没机会,现下又被安插在太子府中,不能和萧小姐好好打好关系,这以后得金陵阁,定是萧小姐说一不二的。 心中有些郁闷的夜寒沉了会儿眸子,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刚想抬口便来,余光却瞧见了无殇那足以杀人的目光,暗暗咽了口口水,庆幸自己慢了些。若是问出他与萧小姐身边,那个叫如宁的丫头现下如何了,以无殇的这个阵势,他怕是要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偷偷缓了口气,才正经的道:“属下明白,定不负主子所托。” 无殇见他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脸色才见了几分暖色,也不知这是怎的了,近来无情也说他性子愈发冰冷了,比之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罢,眉头一皱,转眼便消失原地。 夜寒看着空留的残影,不免才觉着身子不似方才冰凉,这无殇也是,从前就算他也是这般冰冷的性子,却也不会像现在这幅样子才是,才小半年的时间,这家伙都经历了什么。云修凌倒台了,夜幽倒是回去了,可怜他还要在太子府继续潜伏着,也不知主子的何时才出手,他怪想念那帮兄弟的,还有那眼若星辰的云烟,一别便是小半年,毕竟他还是未对她失去兴趣的。 沉了眸子,又换上了那副公子模样,足间一抬,离了巷子便闪进了太子府中,一来一回悄无声息,未被人发现,好歹他也是跟了主子多年,仅次无殇无情些许,就凭太子府养的这些个暗卫,对他来说,还是不足为惧的。 见着 云修仪房中还亮着灯,夜寒思索了片刻,便在不远从落下,朝着他房中走去,门外守着的侍卫丫鬟一见他走过来,立马全都弓着腰,礼节上半分都不敢含糊,齐声道:“夜先生!” 这位夜先生可是太子门客中最特别的一位,容貌不凡且先不说,年纪看着不大,本事却不小,连太子见着都要恭敬的叫声老师,更是告知了府中所有人,见夜先生如见他本人,甚至对夜先生比对他都还要小心,他们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夜寒温文尔雅的朝着他们淡笑,低声道:“不必多礼,太子睡下了么?” “老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夜寒寻声看去,房门从里边被推开来,云修仪一脸笑意的看着夜寒,夜寒回了他一个淡笑,点头应下了他。 云修仪本是在房中准备休息了的,却听到门外的侍卫丫鬟们唤了夜先生,一时便兴奋难耐的出了门来,夜老师可谓是他的宝啊,所有事都替他算得精准,主意也都出在点子上。若不是夜老师,他如今哪里会这般风光,重获父皇喜爱,有众多官员支持不说,就连最大的敌人云修凌,也是除了去。 云修仪迎上来将他请进了房中,机灵的丫头立马端了茶进来,随即又退了下去,夜寒托起茶盏,掀起茶盖轻轻扇了扇,嗅着茶香,他是不喜欢喝茶的,酒才是他的喜爱,不过如今即是要演戏,便需装装样子的。 轻饮了一小口,清爽的感觉从口中蔓延到心尖,很是舒服,眼眉一跳,出口赞叹道:“好茶!太子殿下的茶果然不同凡响,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一般,淡然清香,只可惜了!还是差些东西……”说着,顿声下来,将茶盏放在桌上,又道:“茶是好茶,不过像夜某人这般并不太喜茶之人,在好的茶 ,对在下而言,却也只是解渴罢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云修仪是云里雾里的,狐疑的看着夜寒半晌,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理了理思绪询问道:“老师似乎话中有话,恕本宫愚钝了,全然不知老师何意,还请老师明示!” 夜寒抬眼看向他,这太子其实也不是太蠢,起码还能听出他话中有话,只不过他也仅仅不蠢,若说头脑,云修仪也就会些简单的,若真是需要动脑子,他怕是就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轻生道:“太子殿下可知明日事什么日子?” 云修仪不假思索的便道:“无双郡主及笄之日啊,老师问这个做何?” “自然是要帮助太子殿下,明日郡主及笄,上头三礼,有一礼是太子殿下行?”夜寒看着他的眼神半分也未曾移动过,自顾的问着。 云修仪点头,眸中的疑惑更甚,完全不知晓老师究竟想说些什么,为何竟说到了及笄时,要行的三礼之上去,不过他深信不疑,老师这么问必是有原因的。随即应下,“老师说的不错,明日无双郡主及笄礼的上头三礼,有一礼便是本宫行使的,本宫与她是有婚约在的,所以她得及笄之礼本宫必然是要参与的。” “在下入夜来寻太子便是为此事来的,明日太子若是去了便是认下了无双郡主,如我方才所言,茶虽好,却与我无用,现下太子可是明白我刚刚的一番话了?”夜寒挑眉问着,脸上淡然的表情,让人看不出究竟来。 “老师的意思……是让本宫明日不去给郡主行礼?可本宫实在不懂为何?老师所说的与我无用是何意?”云修仪将心中疑惑全都问了个干净,便止了言静坐着,等着夜寒一一解答。 夜寒看了他一眼,果然有时候云修仪确实苯可以的,话都说到了 这份上了,他竟然还是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心中这般想,却并未表现出来,淡然道:“无双郡主身份高贵,按理说太子殿下与她很是适合,可郡主只不过空有名声,萧家也并无何人位居高位,能帮衬着太子一些。太子殿下若是娶了郡主,除了名声什么也没得到,可是若明日太子不去,事情指不定还会有转机,到时在选择一个对太子殿下大业有助之人,岂不是更好!” 闻言,云修仪双目圆睁,恍然大悟的看着夜寒,道:“老师所言甚是,本宫之前怎的就没想到这一点,竟差些做了糊涂之事,萧家如今虽是风光,却也只是依着萧令月的光,除去萧令月不说,萧家连个一品官都没有,若不是靠着从前的易家,哪里会有如今的萧家!多谢老师指教,本宫知晓该如何做了!” “太子殿下能明白就好,也不枉在下深夜跑这么一趟,既事已说明,在下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说着,夜寒便起了身,朝他拱手做礼,见着他也起了身,便谦逊的道:“那在下就告辞了,太子留步!” 听他这么说,本想送他出去的云修仪,也不得不停了步子,敬重的回了个礼道:“近日劳烦老师了,日后成大业必将报答老师大恩,老师慢走!” 夜寒瞧了他一眼,点头了,不再言语,转头便出门而去,敛下的眼眸中布满了不耐烦,他实在是不喜这太子,说话竟这般费劲,奈何有不能说得太过直白,惹他怀疑,每次都要叨唠很久,他才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日后若他知晓今日所得一切,不过是他人局中的一步,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不过他也算不上吃亏,毕竟若不是主子帮忙,他如何能斗得过云修凌,那云修凌虽已倒台,但与这太子比起来,实在好上太多了。 第六十八章 霍氏病重 入了冬,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寒冷,与南方不同,此时的北朝是下起雪来了,一夜大雪飞舞,今早便是一片银白覆盖着皇城,掩去了表面的污浊,独留清明白雪。行人少见,但来往的车辆倒有几分络绎不绝的意头,车轱辘碾压在雪地上留下印子,痕迹的方向大致都相同,直至萧府而去。 萧府门外停驻了不少马车,一辆辆华贵非凡的马车,彰显了车主人尊贵的身份,府门口周围也站了不少人,眼睛全都朝着马车下来的人瞅去,生怕落下哪个重要人物。 今日可是北朝的传奇女子,无双郡主的及笄之礼,就连皇宫中的那位都会到场,朝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又怎会不出席,周围的人也都是冲着皇上来的,像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是从未见过皇帝的。今日却是个好机会,能远远看上一眼,也算是有幸了,即便看不到,郡主及笄,萧家定也是要赏些银钱给前来观看的人们,他们在这寒风中站着,也不算没有回报。 萧府喜庆一片,随处可见小斯丫鬟婆子们忙碌的身影,各房的夫人老爷们也是小心细心的准备着,萧世群与老太君可谓是最忙的,前前后后的吃食席位分布,到皇帝们的口味,一样也不敢含糊。老太君身子刚好些,本该在床上静养的,可如今家中要来这么些人物,她自然是不放心让他们自己去做的,不亲力亲为她如何能安心的躺着。 这么大的阵仗,萧家人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这样的情景萧家只出现过两次,一次便是萧令月娘亲嫁过来时,一次便是今日了,期间萧家没有任何一人有这般大的本事,能让皇上亲临萧家。 各 房的公子小姐,也是精心的准备了一番,削尖了脑袋的想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一面嫉妒萧令月尖酸刻薄得见不得她好,一面却借着她得名头,去与那些个地位比他们高贵的人交谈,实在虚伪得令人作呕。 萧清溪看着门庭若市的萧府,不免纂紧了拳头,咬着牙目光狠厉的射向萧令月院子的方向,想着前些月她及笄之时,父亲也只是来给她行了上头礼,便立即走了,更别提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她才应是萧家最尊贵的小姐,为何她的及笄之礼那般萧条,萧令月却是如此的盛况。 最可笑的是,如今的她甚至都不敢出去见人,而这一切也是因为萧令月那个贱人,咬碎了一口银牙,甩了袖子便朝着房中走去。 还未进里屋便听到霍姨娘的咳嗽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咳着,似要将心肺全都咳出来一般,萧清溪蹙起眉头,眼底快速的划过些嫌弃之色,抬手捂住口鼻,才抬步进去。 霍姨娘只着一身里衣,病殃殃的靠在床头,身子消瘦了不少,双眼乌黑显然是觉都没有睡好,通红着一张脸,青筋凸了起来,十分赫人。那双手也没了以往的白嫩,这一病便显现了不少岁月的痕迹,颤颤巍巍的拿着一条锦帕捂住嘴巴,不停的咳嗽着。 一旁的婆子丫鬟端着药碗,低头皱眉不敢靠得太近,深怕不小心惹上什么病,面上的嫌弃也是毫不遮掩,萧清溪见状,黑了一张脸,冲着她们吼道:“都是死人么!没看到主子难受?还不赶紧倒水过去伺候!” 原本就因为要照看霍姨娘,不能出去凑热闹的几人被她这么一吼,火气也上来了,皆是不悦的眼神看着萧清溪,还真当自 己是从前的二小姐不成?从前对她们动辄大骂便算了,如今不过是个过街老鼠,不知收敛还拿她们出气。 一个气不过的婆子,上前了些许,直直对上萧清溪的目光,十分不耐烦的道:“二小姐这话是何意,奴婢等不是在这照看着吗,不过姨娘咳得厉害,三奶奶与老太君也是说了的,让我们小心些,切莫也惹上了病,传染给大家!就算二小姐不在乎我们几个奴婢的性命,总不能不在乎萧府上下的性命吧!” 字字句句都说在萧清溪痛处上,却还不能回口说什么,现在的她们是墙倒众人推,一个个恨不得嘲笑不说,还恨不得踩上一脚。这些丫头婆子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这般对她们,定是被人指使授意了的,她才说两句,就赶忙搬出人来压她了。 奈何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闹得满城风雨,最后被骂惨的那个人定也是她,两眼一黑差些背气过去,狠狠都瞪着那婆子不说话。 那婆子得了脸,得意的扬了扬眉,讥讽道:“二小姐又何必说奴婢们如何如何,你还不是一样,生怕染上病,不然方才进来时,怎么捂住了口鼻,床榻上躺着的是你娘亲你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奴婢们呢?” “你……”萧清溪红了脸,被人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的没了理智,抬手便想一掌拍一下去,那婆子见她毫无预兆的便要打她,连忙吓得闭了眼睛。 “住手!” 带着病态的吼声从床榻那边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霍姨娘身子咳得抖动着,她虽病得厉害却也还是清明的,自然知晓这些婆子丫鬟敢这般做,定是有人撑腰的。清溪若动手打了她们,定是会惹不少麻烦 来的,她病成这样也没法重得老爷的宠爱,管理二房的权利又被剥夺了去,她们母女是腹背受敌,若在不小心谨慎的些,被人寻了错处去,怕是有要遭受什么的。 萧清溪被她这么一吼才算是回了些神,咬着牙,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从前这些人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现下却是一个劲的与她对着干。 霍姨娘见她冷静下来,便对着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日就不要你们伺候了,今日郡主及笄定是来了不少人,府中之人忙不过来,你们出去帮忙去吧!” 话声刚落下,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脸上才见些笑颜,全都雀跃的恨不得立马飞奔出去,假模假样的给二人福了身才离去。那现在萧清溪面前的婆子见一巴掌没有下来,不禁缓了口气,眼神却是止不住的剜了萧清溪一眼,才跟上她们的步伐,与她们一同出门去。 见她们全都离开后,萧清溪有过倒了杯茶递过去给霍姨娘,道:“方才是女儿过激了,实在是那婆子欺人太甚,难以咽下那口气。”霍姨娘不说话,只一味的咳嗽着,萧清溪见她接过了杯子,皱着眉看向她,“娘亲这病都好些时候了,药也吃了不少,怎的就是不见好转,还隐约有些严重了?” 霍姨娘喝了口水,缓了些气,才道:“清溪向来比娘亲还要沉稳,今日怎会这般不小心中了那婆子得激将法,若你那一巴掌下去,我们母女二人又该成焦点了!至于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说罢,心灰意冷的垂了头,大夫说了她这病是心结所至,心结解不开,怕是她得病是好不了了的,如今老爷这般对她 ,她得心结又如何能解得开。 萧清溪瞧着她,安慰道:“娘亲不必忧心,定会有办法的,只要我们除了萧令月,以后我们定会夺回所有属于我们的东西的!” 说着,双目看向前方,似下了极大的信心,霍姨娘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人一旦大病一场就会发现,平时苦苦追求的那些,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虽也还放不下从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可是转念想想,若是因此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又该当如何?从前有七王爷在她们都斗不过萧令月,如今七王爷都不复存在了,她们真的还能过回从前的日子么? 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又咳嗽起来,良久才道:“清溪……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吧,安了一生也就算了,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娘亲!你怎的如此胆小了,我如今已经这样了,若是再不除萧令月,日后更是没了立足之地,娘亲就算不为女儿考虑,想过悠闲日子,你看看今日那些个凶奴,会让我们苟且偷生么,从前我们可是现在云端的,娘亲如何能忍受!况且,即便我们算了,萧令月那个贱人就会放过我们么,这些年我们如何待她的,你不清楚么?”萧清溪激动的说着,生怕霍姨娘就此放弃了与萧令月作对。 闻言,霍姨娘迟疑起来,清溪说的确实不错,她们似乎已经没了退路,说实话,她确实不远苟且的过完下半生。半晌,才点头道:“罢了!都听你的!” 听了她的话,萧清溪才缓了些面色,嘴角淡笑着,似想到了什么计谋,嗜血的眸子阴虱的转动着。 她的一番话虽是忽悠霍姨娘,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没说错,萧令月确实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六十九章 天下第一美人 “小姐,越小姐与孙夫人来了!”如宁从门外走进 来,今日她穿了一身喜庆的水红色的衣裳,是小姐给她缝制的,用的上好的水锦布,上头还秀着几朵芍药花。这是小姐亲自秀上去的,可谓是栩栩如生,宛若芍药仙子临世一般,甚是好看,她原是不喜这水红色的衣裳,但经过小姐的那双巧手,她恨不得将衣服藏起来,不想再穿出来了。 萧令月一身隆重的桃红色服饰,头发简单的挽起,泻留乌发垂于身后,便于等会儿行上头礼,一张小脸在一旁的婆子手里,变得愈发精美,如今她算是长开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肉也消了个干净。退去青涩的模样,整个人更是显露着风华,柳叶眉远山黛,朱唇一点红,染透了多少年岁的娇嫩,那婆子可是过来人,伺候了不少女人及笄,确实连连赞叹她是没出了天际的。 走进来的萧倾顾二人,刚见她侧颜,脚下的步子都顿住了,萧令月见二人进来,便回眸朝她们莞尔一笑,霎时间,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唯有她一人美得惊神。二人楞了神,以往只知萧令月美,美得不染纤尘,却不想她竟也有这么妖艳的时候,那种摄人心魂的美,竟被她完美的诠释出来了。 越行希最先回过神来,拍了拍一旁的萧倾顾,便径直朝着萧令月去,唤了声:“令月姐姐!” 萧令月点了点头,便如宁看了一眼,如宁立马会意的让人搬了凳子过来,萧倾顾也醒了神,唤了声三姐姐便与越行希一同坐下。身后的丫鬟都退在身后两侧站着不动,有的胆大的偷偷看她了萧令月两眼,全被她的容貌折服的不敢亵渎。 “令月姐姐今日真是美得,希儿都不敢 相认了!希儿从未见过何人能与令月姐姐媲美的。”刚坐下她便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一旁的萧倾顾也应和道:“希儿所言甚是,方才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竟美得连脚都险些抬不动了呢!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一旁的人都微微点头赞同二人的话,独有萧令月觉得二人实在夸张了,不过她鲜少穿这么艳丽的衣裳,只觉这等颜色实在不喜,如今配上着妆容来看,倒也有几分韵味在。 “你二人便吹捧我吧,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会不知晓,若真听了你二人的话,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美自居,岂不是要闹出笑话来的!”萧令月略带笑意的说着,话中的意思,却是清明的让二人听了个所以然。 自古树大招风,她也是要让她们明白这个道理,今日的话不过是姐妹间相互说着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这个计较之人,定是要找她麻烦的。 二人也是不蠢,听了她的话后便会意不再说,纷纷拿出了祝贺的礼物给她,虽说各家自然都是准备了礼物的,不过这是姐妹间送的一些体己东西,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现下时间还未到,宾客们也还在大厅那边,祠堂这边略显安静,祠堂内,早已摆好了各种所需的东西,萧世群仔细查看着,生怕出什么差错,每个环节在心中都走了个上千便。忽的似想起了什么,拉住一旁的小斯问道:“小姐可说了哪位小姐做赞者?” 那小斯思索了些许才道:“越大人家的千金,越行希小姐!” 闻言,萧世群才点点头,道:“那你赶快将礼服给越小姐送过去!” 那小斯应下后,便赶忙拿了礼服跑了去,萧世群又继续忙碌起来,三奶奶带着凤哥儿 走过来,今日她也是忙疯了,二房没有的当家主母,她自然是要替令月张罗。这些日子都是没怎么合眼的,忙着布置,采买,拟定名单今又起了个大早,忙到现在才算分配好了一切,监督之事,有老太君在,自然不用她操心,空下了,便来祠堂看看二哥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助的。 “二哥可准备好了?” 萧世群见是她,便淡笑着道:“早就备好了,却是不放心里里外外有检查了几遍,你那边都弄好了,有空闲来这?” 三奶奶巧笑着,“自然是弄好了,多仔细些也是好的,毕竟是令月的及笄礼,那小丫头如今是长大了,想当初刚生下来才那么一点,嫂嫂去得早,可怜那孩子孤苦伶仃的,二哥你又不常注意她,这些年过得苦啊,我这做婶婶的也是愧疚!幸好这孩子也是争气,如今算是给萧家争光了!” “哎……到底是我苦了她,如今她长这般大,我竟是不知她是如何长大的,原是听了老太君的话,不敢与她亲近,久而久之也是忘了她的存在,糊涂啊糊涂!竟忘了她是我亲身的骨肉!”一脸愧疚,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三奶奶,他欠那丫头的太多,实在是难以说完。 所以今日才这般小心谨慎,不仅仅是因皇上等人的到临,更多的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从前的他那般不负责任,现在也只好尽力补回来。 三奶奶听了他的话,也想起了令月娘亲曾对她的嘱托,她们是多年的好友,可是好友的女儿她却是没能照顾好,但凡她多用些心思,令月那孩子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说到萧令月的事,二人都沉默了,毕竟她们都是亏欠她的,从前保护不了她便算了,如今竟还反过来,变成她 经常帮他们。 凤哥儿年纪小,只知娘亲与二伯伯在讨论三姐姐的事,却不懂他们话中的意思,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想着大厅那边放着的糕点美食,不免砸吧着嘴,朝着三奶奶喊道:“娘亲,我们快些去大厅那边吧,现下怕是宾客都来齐了!娘亲不用去招呼客人么!” 三奶奶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假意怒道:“你到底是怕怠慢了客人,还是想着去吃东西!” 小凤哥儿摇着身子,撒娇道:“娘亲……” 萧世群见了,不免无奈的笑出声来,三奶奶也是被他弄得欲哭无泪,只好带着他朝大厅去,朝着萧世群问了句:“二哥可是准备好了,那边宾客也是要齐了的,皇上许已经到了,人手怕是不够,一同过去搭把手。”萧世群见着也差不多了,将凤哥儿抱起来同她们前去大厅。 皇帝带着皇后与梅贵妃一同来的,因着今日梅贵妃要给萧令月加笄,便与同皇后一起坐在皇上左右两侧,两人姐姐妹妹的称呼着,相处的十分融洽,实际上皇后眉眼中的笑意却不到眼底。全然是做样子罢了,本以为皇上对她不过是想湘妃一般,等新鲜劲过了也就罢了,却不想皇上对她这一宠,便是一年多,如今更是提了贵妃,依旧盛宠不下。 这让她如何能心安,比起从前的湘妃飞毛跋扈,她更是怕她的敬重有礼,总是一面笑盈盈的模样才最让人可怕,因为你永远猜不透她要做些什么,也难寻到她的错处。 “本公子没有来晚吧!” 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厅外袭来,虽是听起来有气无力,在场之人却是都清楚的听到了,一听这声,众人便知是何人来了,全都朝着厅外看去,也无人去计较为何他的声, 会如此不偏不倚的刚好让大厅安静下来。 容夷身着妖孽的紫色长袍,手中的扇子不停摇晃着,今日的情景他自然是一个人来,不便让人跟着,宾客列坐两侧,似给他让出的一条道,一张宛若邪帝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缓缓朝着厅内走来,脚下如踏着星辉般耀眼,身上散发的气质也是让不少人拜倒,各家小姐全都陷阱了他的笑容中,痴痴的看着他,如同看着意中人一般。 这一番,引了不少公子哥对容夷投去愤恨的神色,不过生了一副皮囊罢了,竟惹了这么多女子的另眼相待。 容夷自然是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挑了眉,用扇子朝着她们转了一圈,调笑道:“今日真是三生有幸,能见着这么些美人,看着一个个娇羞的模样,比起那春风阁的***,还要让人动心呢!” 话音一落,在坐之人可谓是各有变化,又开始议论起容三公子实在荒诞无稽起来,女子也是收了眼光红了脸,不停的告诫着自己,那容夷是个如何的人。 皇帝见状,只好出来打圆场,毕竟容夷到底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巧笑道:“也亏得海国公近年身子不适,不理朝中之事,也不参与平常这些事,不然今日若听了你小子的这番话,还不气死,竟没规矩到那大家小姐去与那些个地方的人相比,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日后给朕收敛些,还不赶紧过来坐好!” 责骂的话,却一点责骂的意味也没听出来,众人也是明白了皇上偏袒的意思,不敢再多议论一句,受了气的小姐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容易不以为意的耸肩,朝着皇帝道:“多谢皇伯伯指教,容夷日后定当收敛些许。”话毕,便朝着主位下来的一旁坐着。 第七十章 太子病重 刚坐下,一名小斯便进来,朝着云严跪下请安,眼尖的便认出了小斯是太子身边的人,才注意到太子位置上还是空着的。 云严见状也是有些疑惑,太子向来都是在他之前来的,怎的今日却迟迟不见他,沉着声道:“起身吧,怎的只见你,不见你家主子呢?” 那小斯起了身,头却是低着不敢抬起来,面对皇帝撒谎,终究有些底气不足,他也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好好的,却让他来告知皇上,他身体不适不便过来。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道:“禀告皇上,太子殿下今早起身,面色惨白,身体不适,不知是怎的了,便即刻让奴才来告知圣上,今日殿下他怕是来不了了。” 云严眉头皱起来,眼底多了些复杂意味,萧老太君等人听了也是一惊,上头礼,第三次加笄需要太子行礼,如今他病了,又去哪里找合适的人来,大厅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事不关己,唯有几个心生担忧。 场上所有人,只有容夷一人是早就知晓的,听了小斯的话,嘴角的笑意才真切了些,戏谑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 云严沉寂了良久,才道:“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朕知晓了,让他好好养病!” 那小斯早已心虚的汗流浃背,手心脚心也全都是虚汗,动都不敢动半分,直至云严开了口他才缓和了些,立马跪下,磕头道:“奴才替太子殿下谢皇上关心,奴才告退。”说完后。便恭敬的起身来,缓缓走出去,一离了众人的视线,便快速的跑起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后,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面无血色的看着前方。 他刚刚可是在欺君,欺君乃诛九族死罪,他如何能不 慌了神,缓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抬手擦了冷汗,匆忙起身来,朝着太子府飞奔而去。 萧世群见皇帝应了太子的小斯,思虑了一番才上前一步,斗胆询问道:“皇上,这太子来不了,那上头礼由谁来代表太子行呢?” 云严看着他,有抬眼朝着一干王爷郡王公子们看过去,要选一个地位不低,年纪又适合的人方能替了仪儿,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在了容夷身上,若要说年龄合适又能替了仪儿的,怕就只有容夷了。 想着,便微微点了点头,大手抬起,指着容夷道:“那便由你替了太子吧,萧爱卿看可行否?” 虽是询问,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萧世群也只能点头答应,容夷低着头的嘴角向着一边斜了些,这不过都是他算计好的,早就算准了皇帝定会让他代替。毕竟在皇帝心中合适的人选,又定不会对令月起心思的人,只有他了,怕是皇帝做梦也想不到,对令月最有心思的,也只有他了,心中不禁暗笑起来。 抬眸朝他看去,笑得很是轻浮的道:“那就多谢皇上,给的这么个亲近佳人的机会了。” 大厅中又是一阵波动,萧家之人却是黑了脸,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容夷。 看着容夷纨绔不堪的样子,更是让云严放下了心,表面沉着脸看向他,心中却是心安的愉悦着,看向萧世群的眼眸中,也不忘了加以安慰的色彩。 萧世群沉下了心思,焖头饮下一杯酒不言语,这事才算告一段落,三奶奶算了算时辰,便朝着一旁的老太君开口,低声道:“老太君,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你看是否让众人移步去祠堂那边?” 老太君瞧了眼众人,见着除了太子殿下缺席外,人都到了,轻咳 了两声,看向云严,带着些询问的口气,道:“皇上,时辰快到了,祠堂那边也是备好了的,请各位移步前往。” 眼神不敢多朝云严多看一眼,虽说她与太后生前私交不错,可她萧家始终是臣子,云严向来也不是很喜她这个长辈,顾而很多时候她可以说是对云严有些恐惧的。 云严闻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不作过多的言语,从前母后在时,与萧老太君可谓是姐妹情深,可他一直觉着这个老太君心机叵测,总是在母后耳边东家长西家短的。母后又病魔缠身,整个人不是太过清明,抱着她的那一点好,对她是掏心掏肺,常来与他说萧家的儿子如何如何好,让他多留心些,多提携些。 所以他对这个萧老太君很是反感,若不是念着母后,他根本都不将她看在眼里,这也是萧家为何这么些年,就是没什么大跨步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大厅去到了祠堂,所幸两地离得不远,不然凭着他们那般缓慢的速度,怕是要走上一阵了的。 到了祠堂都安排好后,萧世群才让人去请萧令月,吩咐完那家丁,又低着头,眸子悄悄的四处转着,又仔细的将祠堂检查了一遍,将及笄过程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确定了没有意外之后,才安下心来走到位上坐好。 等了这么些时候,萧令月都凭生了些困意,倒是越行希精神得很,换了身衣服后便在那左看右看的,更萧倾顾议论起及笄之时的事来,若不是萧倾顾要去入席,两人怕是要好一通说道了。 明明是她及笄,二人却是比她还要激动,萧倾顾走后,希儿便在那坐着不知道计算什么,等得有些无聊,她便让如宁将她的书拿来,坐在塌上看起了书 。见着家丁来请她后,才将书放下站起身来,如宁赶忙替她将衣服都理了一遍,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停下来,乖巧的立于她身后。 见她起了身,越行希也是停了心思,抚平了有些褶皱的裙尾,她刚刚不过是在想若到她及笄之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却不想,这一转眼竟过了这么些时辰了。跟着她的丫头也是机灵,知道今日不同平常,马虎不得,立马上前从头至尾的将瞧了个遍,抬手将她斜了些的珠花戴好后,收了手朝她微微一笑,便退至一旁。 对于她的举动,萧令月与越行希都看在眼里,前些赞叹,希儿身边能有如此小心之人,实在是让她安心不少,后者想着哥哥给她配的人实在不错,任何事都很少让她操心。 两人都准备好后,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相继朝着祠堂去,不多时便到了祠堂外,家丁先一步进去,看了众人一眼,提了声,道:“郡主到!” 听到里边唤了她,萧令月抖了抖衣袖,两手叠在一起,放置于小腹左右,衍生出一抹规律的淡笑,缓缓朝着里面走去。越行希也是大家千金,自然不会失了面子,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淡雅,跟在萧令月身后缓步走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便能看出她经过良好的教育。 祠堂内的众人,听了那家丁的喊话,全都停了下来,转头朝着外边看去,一时间祠堂内显得有些过于安静,容夷摇着扇子,嘴角撮起一抹不同往日纨绔的笑,等着那人儿的出现。 刚一踏进众人视线的萧令月,便隐约听到了一阵猛的吸气的声音,目光清明的看着前方,一步一生莲的走着,完全不去在意其他的什么,因为从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那能让她安心之人 。 在场的之人除了方才见过她的萧倾顾,其余之人,无一不被她震撼到,纷纷如失了魂魄一般不知所以然。就连自以为阅人无数的云严,都不免觉得从前见过的那些人,都不过是萤火之光,与萧令月这般闪耀的星辰,根本没有可比性,若不是知晓她的身份,他怕是都忍不住想将她藏起来。 他的反应却是清楚的落在了左右两旁人的眼里,两人从他情绪有波动后,眼神早都从萧令月身上收了回来,二人都是与云严同床共枕多年,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活下来的人精,如何会看不出云严的心思。 袁洁余光瞧着还未回神的云严,有些嘲讽的勾着唇角,这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从前他也是口口声声的说过,会疼爱她一生一世的,可没多久便扔她一人在偌大的宫殿中独守空房,自己却是在美人香里不可自拔。曾经的她也是一颗真心交付与他,希望他亦能真心待自己,可到如今……在皇宫中要想活下来就只能不折手段,就算你无欲无求,也会成为别人下手的对象。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只是这手上却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她……早已过了说爱的年纪,从前的她,也早已死了,如今于她而言,根本不在乎这个男人对她如何。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地位权利,以及自己是否能安生舒适的过完一生,只不过现下看到这样的云严,她难免有些可怜自己,嘲讽自己从前的愚昧无知罢了。 想着,又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模样,朝着刘若雪看去,如今她可是盛宠在身,又刚升了贵妃,可是将她宠上天之人,现下却是在看别的女人,作为她的死对头,她怎么会舍得放过看她笑话的机会。 第七十一章 及笄礼 云严的反应却并未影响到刘若雪半分,原本她对他就没有感情,也很清楚就算云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也是不敢做出来的,所以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自然不用太过在意。 脸上挂着一副自然的笑容,看着萧令月,今日的她的确让人吃惊,就连同是女人的她,都不免被她吸了魂魄。更别说那些个年轻气盛的公子哥,看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贴着萧令月的表情,实在是令人有些恐惧。 感受到皇后挑衅的目光,她斜眼过去看着她,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其中意味让人琢磨不透,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是让袁洁楞了些许,在看她那戏谑的眸光却是黑了脸,咬牙不再去看她。这一番暗战,以袁洁退步才算结束,她是输了,输在了曾爱过云严,即便如今不爱了,也依旧是爱过,可刘若雪毫无影响的模样,显而易见是从未对云严动过情,自然谈不上输。 萧令月进了祠堂走到中央后便停了下来,半晌,祠堂中的众人才醒了些神,女子眼中立即便显现出了妒忌之色,男子的目光却是舍不得离开她半分,赤.裸.裸的看着他。这样的情形某人却是露出了危险的笑容,眼眸的的怒火也是微微蔓延到了眼底,很快又掩盖过去,当真都是活腻了,竟用那般目光盯着他的小月儿。 清冷的眸子迅速的朝着他们扫过,很快敛了神色,完全看不出什么来,看着萧令月有些忘神的男子们,一瞬间身子冰凉起来。像是被野兽盯住了一般,似他们再敢有什么动作,下一秒便是要去阎王殿报道了,被这想法一膈应,全都规矩的收回了目光,回了心智,才算是想起萧令月的身份,不敢再多看半眼。 见状 ,容夷嘴角的笑意才真切些,一切尽收眼底的萧令月,看向他的眸光中多了谢意,毕竟谁也不想被那么多人赤.裸.裸的盯着,就像是没穿衣服被人观摩一般。 得体的笑着,一只脚向后挪了些许,屈身而下,“无双拜见皇上皇后贵妃娘娘!” 云严立马挥手,道:“不必多礼,快些起来!”眼中的痴迷却是半分未少,从前他对易颜颇有想法,之后随着她走后不了了之,如今见了愈发像她的萧令月,他心中又开始有些****起来,只不过,如今与当初比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袁洁与刘若雪都回了她一个淡笑,静静的坐着,皇家风范尽显。 萧令月谢恩,起了身,又朝着老太君众人转过来,福身道:“令月见过老太君爹爹!叔叔伯伯伯母婶婶们!” 这一举动可谓是让老太君赚足了面子,能在皇上之后得到郡主的问候,自然是令人羡慕的殊荣,喜笑颜开的看着她,“今日以后令月就是大人了,快些起身,老身知晓你懂事,不必如此!” 萧令月莞尔一笑,才起了身来,一举一动都可谓是深得人心,从前觉着她为人不行的人,如今都很是欣赏她。 三奶奶瞧着她,欣慰的笑了笑,便命人着手一切事宜起来,每个人都开始各在其位的等着命令,萧令月便淡笑着,现在原地不动。 “无双郡主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眉眼间与从前易家的小姐是越来越相似了,比起当年的易小姐更是美得让人侧目!哎!时光匆匆数十载,从前之人却是不在了!” 一位老者扶着胡须,一脸叹息的说着,他从前与易家并无交集,可是却对那易老将军甚是佩服,却不想…… 在场之人只有上了些年岁的,才 能明白他的话是何意,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感慨起来,从前那易老将军可谓是北朝人人敬畏的人,北朝的天下是如何来的,他们也是清楚,若不是易老将军,尚未稳定的北朝,如何能在南朝的威胁下,一步步的站稳根基。 易老将军的死也不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这些都是北朝皇室的忌讳,他们这些都敬佩将军的人,也只能将心思藏在心底,却不想有人忘了神,竟脱口出来,幸而说得并不明显,不然怕是也躲不过一死的。 “这等容貌,怕是天下间再无人比肩了!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女子!” “郡主时乃无双!从前只知才能无双,这容貌也是让人拜服!” 与那老者交情好的立马转移了话题,生怕皇上多心听了去,那老者也醒神过来,立即收了情绪,云严被萧令月所吸引,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在夸她,并未在意。 见他并没有反应,老者才松了口气,刚刚他也是失了神,才会口无遮拦的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切尽收眼底的萧令月,眉头皱起来,她自然知道易家小姐,说的是谁。她本就知晓娘亲一家的事到底如何,所以对老者的话并未感到讶异,只不过被他这么一提,又想起了容夷与皇家的关系,心情顿时便差了下去,面上却一点也未表现出来。 有了几人开头,随后的赞叹声,更是络绎不绝的一声,接着一声。 “郡主之姿,怕是找遍世间所有的词汇,都是描绘不出来的!” “有幸见,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宛若绝世妖姬一般,令人倾倒,实乃绝代无双!” “…………” 不多时,所有事宜,所有参与之人便是都准备好了,有 司举着托盘,盘子上分别放着发笄、发簪、钗笄,上头礼时,行礼之人会分别将这三样全都给萧令月戴上。与别人不同,萧令月的这三样东西,有两样都是皇帝精挑细选的,其做工精美,价值更是不用多说,发簪是她娘亲留下的,这对她来说是意义深重,说是无价也不为过,况且从前易家的掌上明珠的东西,又怎会是什么廉价之物。 萧世群站起身来,对着萧家祠堂上了一注香,回过头来道:“萧令月,跪下!” 一旁的婆子急忙将垫子放在萧令月面前,萧令月提了着裙摆恭敬的跪下。 见她跪下后,萧世群才开始致辞,道:“今日多谢皇上皇后贵妃娘娘,以及各位同僚夫人小姐公子们,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小女及笄礼上观礼,萧某感激不尽!奏乐!” 说罢,四面便响起了淡雅的乐声,三个丫鬟分别端着盛有水的宾盂站在一旁,云严携着刘若雪起身来,一旁的袁洁眸光闪了闪,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容夷也在指示下起了身,走到其中一个丫鬟面前尽了手。 云严走到萧令月侧面,三奶奶将她的发丝携起,云严拿起有司盘中放着的发笄,为萧令月正笄,有司高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越行希便朝着云严跪下,一拜起身。 随后梅贵妃嫣然笑着,缓步过来,等越行希去了发笄,梅贵妃便给她簪上钗笄,有司又正声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越行希又是一拜一起,容夷才将扇子插在腰间,漫步过来,萧世群见了眉头深邃,双唇微抿死死的盯着他,容夷拿过那只发簪,目光 闪了些,越行希去了萧令月头上那钗笄,容夷才将发簪给她插上。又司见罢,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阙得。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语毕,越行希对容夷又是一拜,起身后便替萧令月正了冠发,萧令月跪得久,脚都有些发麻了,却不是三奶奶眼尖在一旁扶着,怕是脚步都是轻浮的。缓慢的起了身,面上挂着淡笑,对皇上与梅贵妃二人一一拜身,云严与刘若雪说了些祝贺的话,才回了位上。 容夷本是替太子,萧令月与太子是有婚约在身的,一般这立即之后,离大婚也是不远了的,所以萧令月还需单独向容夷行礼,众人都看着,容夷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戏谑的看着面前,朝着自己弯下腰的萧令月,用内力传声,道:“娘子有礼了!” 萧令月身子不免顿了些许,脸色微红,很快又恢复正常,幸亏是弯着身子,不然还不被人看出端倪来,起身的瞬间狠狠瞪了容夷一眼,时机把握精准,完全没被别人看了去。 两人相对站着,一个唇角上扬,一身邪气,似踏着嗜血恶魔而来的邪帝,目无天际睥视着所有,一个含着淡笑,妖艳如花,回眸一笑使天地失色之妖后,二人看来还真当是绝配了。身上的气息都如此合拍,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恍惚了,以为容三公子与无双郡主本就是一对佳人。 随后,敬茶,行礼,众人祝贺之礼,回谢,一来一去好几个时辰,乐声停下,这及笄礼才算了完了,萧世群带着众人回了大厅开席,萧令月被折腾得够惨,皇上便许了她去休息,她才算是解脱了。 她历经了两次及笄,两次及笄确实一个云一个泥,想想,都觉着有些嘲讽。 第七十二章 何时解除婚约 躲了繁杂的宴席,萧令月带着如宁回了院落偷静,院中的丫鬟婆子都被调去前厅帮忙了,难得整个院子只有二人在,少了诸多拘束,让如宁去厨房拿了些吃食,两人同坐一桌吃起来。幸而如宁也并非过于迂腐之色,让她一同坐下也没费多少口舌,两人吃着家常便饭,食不言的习惯,萧令月从来就有,如宁也知趣的不说话。 “看来容某人运气不错,刚好饿了,小月儿便准备好了饭菜!” 容夷掀开门帘,拨开帷幔漫步进来,脸上现些暖意,没了那股子的纨绔劲,邪魅中还带着些震慑之意,更多的是让人臣服的气息,如宁只单单看一眼,手中筷子抖了下连菜都掉了,不敢在多看一眼。 她知道容公子并非表面纨绔的样子,与无情他们相处,还有一年多来的亲眼所见,她很清楚容公子是个大人物,她见过他很多面,却从未见过现在这副模样,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在,让人忍不住想要拜服。 容易薄唇轻挑,看着正吃着饭的萧令月,没有外人在,他自然不需伪装,既然与小月儿已经在一起了,自然是要坦诚相待的,况且他也是想找个机会与她说了那些事的。 萧令月知晓是他来,两颊有些微红起来,很快又压下去,她发觉自从认识容夷后,她竟越发的像个小姑娘了,动不动就被惹得一脸羞红。 夹了一筷青菜放进口中,细嚼慢咽的吃下后,才抬头去看他,眼神清明的想证明什么,到有了些遮掩的意味,见他戏谑的笑意看向自己,萧令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的一碰到他就没了脑子,方才的举动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瞧把容夷愉悦成这般。 心情甚好的走到她身旁坐下,如宁立马站起来,添了副碗筷给他,随后想着退出去,萧令月给了她个眼神,容易也敛了些气息,看向她示意没有必要,两人都这般,如宁才坐下来,没再起身离开。 “你不在大厅呆着,跑到我这来干嘛,还是说我萧家没给你准备饭菜?”萧令月见他不说话,便先开口问道。 容夷挑眉,调笑道:“太子可以身体不适,小月儿可以疲惫不堪,我就不可以头昏眼花,况且我刚刚问了萧伯伯,他说我的饭菜备在了你这里,我便来了,怎的不欢迎?” 萧令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听到如宁偷笑的声音,想着容夷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还有如宁这丫头竟也是帮着容夷来调笑她,温怒的瞧了如宁一眼,见她停了笑才算作罢。 容夷却是欣赏的看了一眼如宁,惹得如宁全身发毛,她只是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却不想惹怒了小姐,容公子也是的竟还这般眼神看她,等会儿小姐怕是要好好教育她一顿了。想着垂下了头,吧啦着饭,果然小姐和容公子聊天最好不要在旁边呆着,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沦为炮灰,以后她还是乖乖的离远些好了。 见如宁乖巧下来,萧令月转头朝着容夷便是白了一眼,方才在祠堂他便害她差点出了差错,现下又是连和了如宁一同调笑她,没好气的道:“我这地小,容不下容公子大驾,公子还是另寻他处吧!” 话毕,就不再理会他,自顾的吃起饭来,容夷见状,无奈的笑了笑,从前怎么没发现小月儿小孩子心性这般重,不过这样也好,她的一切由他来守护,她要如何他都会宠着的。 想着,也端起碗来,与她们一同吃起来,不再言语。 一顿饭下来三人是一句话也没有,不过却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意头,除了如宁觉着有些尴尬之外,二人倒是像是习以为常一般,连如宁都不免觉着奇怪,收拾好加了些碳火后,便急忙出门去了。毕竟让她在继续于二人中间呆着,她怕是要疯掉的,合上了门便在外边守着,小姐与容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是不能让人知晓了去的,她若是不守着, 那个没规矩的闯进去,将所有看了去又是一番麻烦。 只不过如今寒冬腊月的,怕是要挨会儿子冻了,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找了个刚好能躲些风的位置站着,双眼朝着院门方向看去。 “这里有我守着,你去屋子里吧!”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梦猛的僵在原地,双眼睁大了些,睫毛颤动着,不用回头她都知晓后面是谁,愣愣的点了头,抬步便走,头都不曾回过半分,脚下的步子也是迈得极快,转眼就消失在转角处。一转了弯,却是没出息的停了下来,失魂落魄样子连自己都厌恶,本以为时间久了就能忘掉的,可是无论骗了多少人,装得在好,也是骗不了自己的,还是会痛的。 有些天没看到,她也没在想,还以为是要放下了,却不想只单单是听到声音,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连回头都勇气都没有,与无情说得那般洒脱,可她终究是难以做到。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便很久未见,只要一见面就能勾起所有想念,勾起所有回忆,费尽心思的想忘掉,却也只是日渐的加深了感情,半分也忘却不了。 她这么一走,顿时间所有都如雪地一般苍白,无殇生硬的矗立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身影,许久才扯出一抹苦笑来,到底都是他自己将她推出去的,如今不过自食恶果罢了。 萧令月半卧在软塌上,表面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完全不理会一旁的容夷,其实却是心不在焉,连书拿倒了都不知晓,惹得容夷一阵邪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此刻她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心思去做什么事,只一味的抱着书出神,心绪全都被容夷牵动着,这样的感觉让她很讨厌,虽然她认清了自己。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太过沉迷,不允许容夷牵动她所有的情绪,否则后果她根本无法承受,连她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容夷,更何况还要搭上她身边所有人去赌容夷的心。 想着,心烦意乱的微皱了眉头,这一幕也就落在了一直看着她的容颜眼中,虽不知她是怎的了,却也能看出她的纠结,能猜出大概与他也是有关的,轻泯了下双唇,眸光幽深起来。 忽觉一阵风袭来,萧令月在定睛看去,却是见一只极为好看的大手包住了她拿书的手,顿时觉着甚是暖和,腰间也是被一只手环住,揽进了一个宽厚的温热的怀中。 容夷圈着她,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怀中,抬手将她的发簪取下来放到一旁,一头墨黑秀发如瀑布滑落而下,他比她高上许多,即便坐下来,也还高了她一个头,下巴刚好可以放在她头上,唇角又深了些许,眼眸中尽显暖意。 怀中之人却是不安分,绣眉拧成一团不悦的仰头白了他一眼,容夷不以为意的笑着,看着她那微张的双唇,勾了一边唇角,转眼萧令月便被他掰正了身子,正面对他。容夷快速的敷上去,薄唇擒住了她的红唇,大掌扣着她的头不容拒绝的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榨干.她口中的气息,见她似有晕过去的状况,才离了她的唇。 一得了解脱,萧令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起伏抖动着,良久才缓过气来,怒火中烧的瞪着容夷,每次都会被他弄得这般失态,她如何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容夷瞧了她一眼,大手一伸,又将她揽进了怀中,笑道:“小月儿怎的这般笨,这么些次了,就不会学着用鼻子呼吸么,每次都要顾虑你会不会晕过去。”说着,带这些意犹未尽的眼神看着她。 听了他的话,原本就不悦的萧令月更是火大,极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推开他,可任凭她如何用力,腰间的手也是半分未动,低吼道:“容夷你放手!” 见她是动了气,容夷立马出声道:“小月儿莫生气,憋为夫只抱一会儿,在动下去,我怕是要控制不住的,介时做了什么,你可怪不得我!” 话毕,萧令月果然老实的停了下来, 面上不悦的表情不便,却是多了些通红的羞色,沉寂了良久才道:“你这般,我怎么的看书?” 说到这书,不提还好一提容夷又忍不住的笑起来了,挑眉看着她,“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说看书,书却拿倒的,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罢,便朗声笑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他这么一说,萧令月才注意起手中的书来,发现自己真是拿倒了书,方才她还看得那般认真,却是拿倒了书都不知,现下被容夷说出来,脸上不免多了些微红,乖乖坐着不动。 容夷见她安静下来了,也不再打趣她,只抱着了不动,沉寂了良久才认真的问道:“小月儿打算何时与太子解除婚约,如今你可是及笄了,只怕随时都有可能要完婚!” 他如今对小月儿与云修仪的婚约是越发的在意了,从前小月儿年龄未到,对他也并未有情义,他自然没那么着急。可现下小月儿是接受他了,也过了及笄之礼,他自然怕皇上突然就要二人完婚,即便要完婚他定会阻止,不过多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这婚约早些解除,他也能早些放心。 萧令月闻言,眸光中含着的情绪跳动了一下,似有些逃避的道:“这事我自然在做,但也要等个好时机才行,梅贵妃现下说的话还不足以让皇上全部相信,所以天时尚未到,地也并未利,人更是还未和,我如何能解了婚约!” 虽是有些敷衍的话,不过却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话是真切的,她现下确实还解除不了,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 容夷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并不点破,况且他现在对于这件事,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眼下来看,他们确实是要静静的等些时候。 嘴上是不说,抱着她的手却紧了几分,像是在宣告什么,萧令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把书正过来翻看,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倒是有精神看书了,卧在某人怀中,看得也很是舒心,很是安稳。 第七十三章 亭台偶遇 及笄之礼一过,萧令月就成了待嫁之女了,起初还没觉着有些什么,后来云修仪在夜寒的帮助下,扫了一切障碍,坐稳了太子之位后,萧老太君可谓是满心欢喜的让萧令月学习为人妇的礼仪。太子储君的位置是动摇不了了的,萧令月与太子有婚约,也就是未来的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她萧家何愁不能一跃成为,北朝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又何须再去低三下四的看他人脸色。 不过这样一来对萧令月来说也是好的,年关一到,便是一日又一日的聚会,她正好借着在家学习的由头和老太君告假,老太君自然是乐意的,便对外称她偶染风寒不宜出席。起初还有人怀疑,想请太医去看看,萧令月便让老太君搬出了神医的名号,那些个人才被镇压住,容夷几乎是每日往都往她院里跑,两人的关系也是越发好了。 可却,再没见子凡来寻她,原因她也是清楚的,只是最后终究还是伤了他,那个像哥哥一般的人,都说有哥哥的女子是最幸福的,奈何两世的幸运才换了这么个哥哥,她都没能抓住了。 装病这事为了怕希儿担心便偷偷告诉了她,随之怕也是转告了萧倾顾的,这两人当真是相见恨晚了,谈得来不说,竟连那些个八卦的性子都相同,平时又不见她们和谁八卦,看着也沉稳,偏偏一碰撞在一起话就多得不行,时不时还拿她寻开心。有的人说是冷淡也不见得,许只是未碰到那个,刚好能让他活跃起来 的人罢了,而她的那个人,早就碰到了,断肠崖底还有个人等她去。 自从那一别后就在没见过,也没她的消息,但有些关系即便一直不联系,也是不会变的,相信青莲也是同她一般,活了两世,青莲是唯一一个能让她,一连说上很多话都不嫌累的女子。就连与希儿相处话也是不多的,她把她当妹妹,但在很多事上她所想的东西,希儿大底还是不能理解的,毕竟她从小是被宠在手心长大,闺中养大的女子,有很多想法对她来说已是根深蒂固,她所想对她来说跳跃实在太大了。 青莲却不一样,她有很多地方与她有着相似,有诸多想法与她也不谋而合,这也是从未谋面的两个人能如此洽谈的原因,或许还有些什么别的吧,就比如她看容夷的眼神,比如她劝自己看清自己的内心,这一点上,她还是很佩服青莲的。 如今又是一年划过,如远已经去了快两年了,她与如宁虽常去陪她,可是这仇不报她如何能放得下,很快,很快她就可以替如远报仇了,很快她就能替自己雪耻了。 云修凌已经垮了,想来野心那般大之人,被终身囚禁在地牢也是生不如死的,只恨不能亲手折磨他。霍姨娘现在也是病倒在床上了,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是三奶奶下的毒并买通了大夫,如今老太君不喜她们娘俩,爹爹也是不再管她们,三奶奶自然是无所畏惧。 她是恨毒了她们的,所以下的那毒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先是让人看起来 染了风寒,随后便是咳嗽不止终日下不了床,之后脚不能走,全身瘫痪,再就是眼睛瞎了,如一个活死人一般。意识确实清醒,每日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却是死不了,让她好好品尝生不如死的机会,现在她已经是瘫痪在床了,不多时,那双眼睛也是要瞎的。 这样的做法萧令月倒是满意,想着前世她们是如何残害她身边的人,如何设计陷害最后逼死她的,她甚至觉着这样的惩罚远远不够,若在有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她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了她。 最后,她所恨之入骨之人,就只剩下萧清溪了,这几月她倒是学了乖,老实待在院子里照顾霍姨娘,她想寻个错处也寻不到,不过她也不急,她们越是这般什么动作也没有,越是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境。她就不信萧清溪当着会这般放下所有,她会如此沉住气,定是在预谋什么更大的阴谋,只要给她一个机会,萧清溪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转眼便以是开春了,春雨是一场接着一场的下,烟花三月柳絮飘扬,绿草复苏繁花绽放,处处尽显生机,虽是开了春,但这清风拂面还是带些凉意的,如宁乘着一把油纸伞,二人在后院闲逛着,见着雨势大了些,二人便寻了处亭台躲雨。 细雨如丝,坠落在亭下的莲池中,引得涟漪阵阵,一圈又一圈的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如今已经是三月下旬了,莲叶青嫩得可人,在过些时候就会长花苞,六月左右盛开满池定是美的。从前听人说话 江南地带的莲池都是一片一片的,比这圈养一般的莲要美上几番,她也甚是心动,却一直未曾去过,若有机会她定是要去看看的。 还有江南的水乡,烟雨纷然的美景,朦胧如画的清秀之地,还有很多她都要去看,她还要带着如宁带着如远的想望,一同出了塞在,去那一望无际宽阔无边的大草原,去实现她们共同的愿望,赛马牧羊。 想着唇角上扬了些,如宁见着她心情不错,心下也是愉悦的,刚想说些什么,便见着**奶一行人快步过来,怕也是想来躲雨的,垂头轻声道:“小姐,**奶来了!” 看景的心思全被扰乱,抬眼去她们已是到了亭口了,想走也是要打招呼了的,现下雨也下得凶了些,这般回院中,免不了受些寒气,便干脆坐着等她们过来。 **奶到了亭子边沿,便抖了抖淋湿了的衣摆,身边的丫鬟婆子却是淋了一身,那婆子赶紧关了伞,递给她一块锦帕,她接过后便仔细的擦拭着沾了雨水的地方,擦拭好后才整理了下仪容,提了裙摆便亭子中走去。 刚一走上亭子便见着萧令月也在,微微低了头,随之有抬起来,笑道:“郡主也在啊!”一面说,一面走过去,朝着服了身,虽说她是长辈,但萧令月是无双郡主,她一介臣妇,也没什么封号,比萧令月低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她是要给她行礼的。 如宁朝着她行了礼,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也给萧令月见礼,便都退到一旁,萧令月淡笑着, 起了身来,“三奶奶何必多礼,本是见了这生机盎然的景象出来走走,却不想这雨竟越发下得厉害,刚巧离得近,便来着停中避雨。” 闻言,三奶奶眼波暗涌,虽是让她不必多礼,却也只是客套,不去三奶奶一般可以唤她令月,到底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袖中之手紧了些,嫣然笑道:“刚刚去看老太君,不想回来路上雨势便大了起来,路经这里,便上来躲雨,竟能与郡主巧遇于此,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郡主了,听老太君说是病得厉害,也不许我们前去探望,今日怎的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萧令月指了指石凳,示意二人坐下说话,**奶才笑着同她坐下来,萧令月得体的应她,“多谢**奶关心,如今是好些了才敢出来瞧瞧,前些日子病得厉害,整个人都是神志不清的,神医说了不宜被打扰,老太君才不敢让你们来探望的,不过,到底还是令月的错,让你们平白担忧了这么久!” “郡主这是哪里话,身子要紧,郡主已经病成那般了,我们如何敢怪罪什么!”**奶赶忙开口,生怕被别人知晓了去,说她竟敢怪罪与无双郡主,担忧郡主之人多了去,上有皇上贵妃,下有众多身份贵重之人,他们都未曾说什么,她一个小人物却对郡主抱怨,若被人知晓了去,怕是有得受的了。 暗自抹了把冷汗,这萧令月果然是不容小觑,一句话便让她险些招架不住,难怪那萧清溪与霍姨娘会成了那般,她还是小心为妙。 第七十四章 如宁成长 萧令月并不在意**奶能否听进她的话,她在意的是**奶为何这么些日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重阳当天在依兰园林月如给她下药,**奶可是林月如的姨母,她就不相信此事会与**奶一点关系都没有。况且她帮三奶奶架空了大房的势力,令大房失去了掌家的资格,**奶这等小肚鸡肠之人,若要说她一点也不恨她,那还当真是可笑至极了。 面上优雅的笑着,看着**奶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绪来,**奶见她并不追究,才松了口气,讪笑着转移了视线,许是觉着身上湿着甚是难受,抖了抖衣袖,皱着眉道:“这雨一下不知多久才停歇,这全身粘稠得很是不舒服,真想着就直接这么跑回去,好换身干爽的衣裳。” 话落,萧令月淡笑出声来,“**奶怎的像那三岁孩童一般小孩子性,这雨势如此大,这里到你院中可是有一段路的,刚刚开春不久,天气都还未暖和多少,你若是要这般跑了回去,怕是明日侄女就得去看您了。” “我一时心急便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倒是多谢郡主提点了。” “**奶客气了!” 两人一来一去的回应着,面上的笑意十分得体,画面看起来很是融洽,一旁听着的如宁不免感叹了一番,二人演技当真都是出神入化了的,若不是事先便知晓小姐并不喜**奶,怕她是看不出来二人这般是装出来的。 萧令月拿起方才如宁替她倒的茶小啄了一口,**奶见着她饮茶,便抬手拿起了茶壶另一只手也抬上来,拿起一个茶杯,袖袍正好遮住了桌上摆放的点心。拿被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快速的收回来,自顾的但倒了一杯茶,便 将茶壶放下轻饮了些许,她这一动作自然没逃过萧令月的眼睛,看着那几盘点心的目光多了些审视。 **奶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吃了一块下去不禁点头,拿起一块对着萧令月道:“这点心不错,郡主你尝尝!”面上淡笑着,诚恳的说着,眸光却闪烁着些紧张。 萧令月瞧了眼她递过来的点心,又见她略带紧张的神情,面色无常的询问道:“这点心当真如此好吃?” “当真,郡主可要尝尝?” **奶见她询问,便低眉点头的应着,双眼却是没抬起来,萧令月看了她一眼,觉着甚是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嫣然笑道:“既然是**奶说好吃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差的,那我便尝尝。” 说着接下了她递过来的点心,抬到鼻尖嗅了嗅,唇角裂开来,抬眼看向**奶,赞叹道:“这点心闻着便很香,难怪**奶对它连连赞美。” **奶随即笑起来,只不过这笑声却是有些牵强,目不转睛的看着萧令月正往嘴边递的点心,忽的萧令月停了手,她便赶忙低头去,眼神闪躲着,萧令月斜了些唇角,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如宁。如宁见状,立马跑上来接过来,萧令月正要递进口中的点心,慌张的道:“郡主吃不得!我竟忘了神医交代的话,小姐现下是吃不得甜食的,这若是吃了下去怕是又要在床上躺些日子了,都是奴婢的错,险些还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说罢,立马跪在萧令月面前,等候她的责罚,萧令月见着**奶面色难看的瞧了眼如宁,又很快掩盖过去,沉了声,低吼道:“你这小妮子是如何做事的,这般大的事竟险些忘了,若是本郡主有些好歹,你就是有十 条命也是不够赔的,幸而没铸成大错,否则你现下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宁刷白了脸,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谢郡主不杀之恩,奴婢谢郡主不杀之恩!日后奴婢定小心仔细服侍郡主,定不会再出一点差错!” 萧令月厌弃的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还不赶紧起来,尽给我丢人现眼,回去自行去领三十板子,罚两个月的月银!” 闻言,如宁脸色更是惨白起来,比之刚刚更多了些沧桑之色,哆嗦着身子,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垂头退到一旁,乘着众人的视线都在萧令月身上,快速将手心中的东西塞进了袖中。 **奶身后的一干丫鬟见了,全都渗了一身冷汗,两月银子虽是心痛,却也算是破财免灾了。但这三十板子下去,定是皮开肉绽的,若是身子底子差些,连命都是要丢了的,这郡主当真的下得去手,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尚且如此,若换成了她们,岂不是更加惨绝人寰,日后就算是接她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对郡主做些什么的。 萧令月拿起茶壶替自己添了些茶,微微品起来,唇角向上扬着,如宁如今是越发成熟了,她刚刚一番表演,连她都不免侧目,若不是知晓她与如宁的关系,怕都要以为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了。 她虽是替如宁高兴,落外人眼里她的愉悦便成了嗜血的兴奋了,就连**奶也眉头轻皱起来,看到萧令月对如宁的态度,她的下场怕是会更惨吧,可是她不相信萧令月就那般幸运。 面带遗憾的萧令月,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尝不了这点心了,实在可惜!” “郡主现下当以身体为重才是,这些个东西什么时候都有的,等郡主身子好了 ,要吃多少便吃多少。”**奶讪笑着,眼底则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萧令月笑着点头道:“等病好了自是要好好尝尝的,毕竟**奶都夸赞好吃。”话毕,低头不言语,暗自思绪了一番,前世与**奶接触得并不多,所以她对这个人也不是太过了解,现下她还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两人又坐了些时候,萧令月见着雨小了些,便起身来,朝着**奶笑道:“快要到我吃药的时辰了,现下雨也是小了些的,我便先回去了,等过些日子我身子好了,定会去**奶院中讨杯茶喝的。” 见她起了身,**奶也立马站起来,听了她的话后,面上立即便挂起热情的笑,“那我今日回去便备上好茶等候郡主大驾了!即是要服药,郡主便快些回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萧令月点点头,朝她服了服身,**奶也蹲了身子回礼,萧令月淡笑着往亭子外走去,如宁立马走到她身旁撑起了伞,二人便扬长而去。**奶见她们离开后,又坐了些许,便也起身来,对着跟了她多年的婆子低声细语了几句,随后才缓步离去,但唯有一个丫鬟撑伞与她一同离去,其余的却是与那婆子留了下来。 离了亭台的萧令月二人,并未急着回院中,难得她今日心情不错出来走走,即便被**奶破坏了些性质,却也是影响不大,途径竹林小径,见着翠竹成荫,便是驻留了脚步的。 转头看向如宁,低声问道:“那东西你可是带了来?” 如宁立马点头,跟了小姐许久,她自是知晓小姐说的是什么,指了指衣袖,“从小姐手中那过的那块糕点,奴婢猜想该是有用。” 闻言,萧令月欣赏的看着如宁,这丫 头可是越来越机灵了,已经会自己拿主意了,还有方才她演的那场戏也是出神入化,事先未曾商量过,她都能演得那般好。满意的笑了笑,她身边总是危机四伏,若是如宁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她如何能放心,即便同无情她们学了些武功傍身,可有很多事不是武力就能解决的,勾心斗角的世界中,单纯如一只小.白.兔,那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雨水洒落在竹叶上,似被染绿了一般,晶莹剔透的很是迷人,萧令月眸子眯着笑,如宁心性上来,抬手去拨弄那离得最近的一棵翠竹,霎时间,水滴拍打油纸伞的声音便响得更是厉害起来,一小会儿又停了下来。 许是平时闷着了,听那巴拉巴拉的声音甚是兴奋,嘴角裂得老高,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对着另一棵竹子又摇了起来,水滴声响得欢,如宁笑得也很欢快。见她笑得很欢,萧令月也是开心,从如远走后,没人和这丫头斗嘴,又历经了无殇的事,已经很久没见这丫头笑成这般过了,对于此,终究是她亏欠了如宁。 两人走走停停,走了一个时辰才回了院中,见她回来,孙妈妈立马吩咐了小丫鬟们,端了热汤上来给她去寒,又让人备了热水给她沐浴。如宁也赶忙帮这孙妈妈将房中的火炉都添了些碳,方才她玩性大发,竟忘了小姐身子弱不宜受冷,硬生生拖着小姐在外面呆了这么些时候,想着便十分愧疚。 萧令月看着二人忙碌的影子,唇角不知觉的上扬了些,这些年孙妈妈照顾她可谓是尽心尽力,又将她这院子打理得紧紧有条,让她省了不少心思,她也曾怀疑过孙妈妈,但这些年她也是不瞎的,孙妈妈对她如何,她很清楚。 第七十五章 颜夕 喝了几口热汤,萧令月便唤了一旁的小丫鬟到跟前来,小丫鬟唯唯诺诺的走到她面前,低着头等她吩咐,萧令月浅笑着,一只手拖着头靠在案板上,见着这丫头眼生,便轻声询问道:“你瞧着眼生,之前似乎没见过,新来的?” 那丫头听她问话,便点头应着,“回郡主的话,奴婢是前两日被买进萧府的,原本实在三奶奶那伺候着,三奶奶说你院中人少,便安排了奴婢过来。” “原是三奶奶安排的,即是过来了,你便在我这院中安心呆着,只要不存着什么别的心思,本郡主自然也是不会亏待了你的,日后有什么过不去的,本郡主自然也是尽力帮助。”这一番恩威并济的话说完,便朝着那丫头看去。 只见她思虑了她的话小会儿后,便点头道:“多谢郡主,奴婢日后定会对郡主肝脑涂地,忠心耿耿!” 萧令月眼眸中闪过些差异,疑惑出声问着,“见你谈吐不凡,看起来像是念过书?” “郡主猜得不错,奴婢家中原是有些钱,虽比不得萧家,却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奴婢自幼便喜欢看书,求了爹爹上了当地私塾,后来家道中落,便被贩卖为奴了。”平淡无奇的说着,面上虽是平静,眸中的失落却是彰显了她的不甘。 将这一切都瞧了个真切的萧令月微微叹了口气,若她所言不虚,也真是个可怜之人,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小姐,沦落到了被人贩卖的奴婢。 “我书房中也放了不少书,你若是喜欢,便与如宁说了,自行去观看!” 闻言,对面之人眼神立马亮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郡主所有当真?奴婢真的可以去看那些书。” 萧令月笑起来,应道:“自然,只要你将事情都做好了, 便随时都可以去看,若是遇到了什么不解之处,也可与我说说,或许你不懂之处,我刚好明了,取长补短,” 话音刚落地,嘭的一身,那丫鬟已经是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着头。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萧令月唇角扬了些许,轻声道:“先起来吧,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说罢,又多了顿声。 “方才在后院的亭台上躲雨,置放在那的点心很是不错,你且去看看是什么点心,去厨房端着一样的回来!”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现下那亭台中早已是没了东西的。 那小丫鬟应下来,起了身,感激的看着她,朝她福了身才出去,如宁在衣柜旁边整理着,将萧令月方才的话都记在了心头,见着沐浴的热水准备得差不多了,便挑了一套浅青色的襦裙出来,又选了件素白色的坎肩搭配。拿着两件衣裳转头朝着萧令月问道:“小姐觉着着两色搭配起来如何?奴婢看着与小姐平常喜穿的颜色相近,便随意配着。” 闻声,朝着她手中扬着的衣裳看去,如宁将那浅青色襦裙抬起来给给萧令月瞧,另一只手将素白色坎肩搭在襦裙上边,展现给萧令月看。 正看着小丫鬟离去的萧令月,听了她的声才缓缓转过头来,朝着她手上的衣裳看去,浅青色的襦裙配着素白色的坎肩,两种都是比较清爽飘逸的颜色,相搭在一起也很是合适,青上有白,将意境感点缀得淋淋尽致,煞是美观。 一面瞧着,一面满意的点头,嫣然淡笑起来,打趣道:“这两色很是相配,素白色坎肩垂下来的珠络,正好泄落在襦裙腰部上边,如屏障一般若影若现,令人生了流连忘返的意头。只不过……我竟不知你这丫头何时观察这般仔细了,竟看出了我喜好这些个清 素一些的衣裳。” 说着,瞧像如宁的眸光中多了抹戏谑,使得她面色微红起来,似有些心虚的应着,“奴婢跟了小姐那么久,若要连小姐的喜好都不知的话,那岂不是枉费了小姐的厚爱。”话虽如此说,但她心中也是很矛盾的。 确实如小姐所说,从前她是有些粗心大意的,也从未注意过小姐喜欢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在意自己的言行,细心的留意起别人的喜好,以及对自己的态度起来,就像生怕惹了谁不高兴一般。似乎这一切用心举动,都是从认识了无殇后才有的,起初她也只是想听江湖故事才缠着他,可到最后,她竟喜欢上了被她缠得无可奈何,只能给她讲故事的无殇。 思及此,不免楞了神,秀眉轻轻蹙起,原来小姐一直都是知晓的,知晓她并未完全将无殇放下,所以才会这般含蓄的开口,可是,现在她却一点也不想提及与那人有关的事。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无奈的摇摇头,如宁这丫头虽然将对无殇的感情藏得很深,可她毕竟是同她相处了那么久,如何会看不出来她对无殇的态度,本事想好好与她谈一谈的,可惜这丫头根本不想提起。罢了,不想说便随她去吧,她相信如宁定能处理好一切的,只要她最后是幸福的就好,因为她的无能,她已经失去了如远,她定要加倍的对如宁好,才不算辜负她二人两世对她的情深意重。 “请郡主恕罪,奴婢去了那后院的亭台并未见到有点心,随后又去了厨房询问,做点心的师傅说,府中各处放的点心都不同,也忘了那亭台上放的是什么,便让奴婢来问问郡主,那点心可有什么特征,或是外形如何?” 方才被萧令月派去凉亭找点心的丫鬟掀帘进来,跪在地上有些愧 疚的说道,郡主对她这般好,可第一次让她去做事,她都做不好,自然觉着很是对不住郡主。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倒是很吃惊,对于那点心没了,她是早就猜到,还让人去看不过是确认一番罢了,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竟这般机灵。此事若换了旁人,怕是见那亭台中并没有点心,就回来禀告了,几乎没有人在没有指示下,会想着去解决此事,这小丫鬟看着年纪恐怕才十三四岁,这么点年纪就能如此,当真让她刮目相看。 只不过她尚且不知晓这丫头是不是别人的奸细,即便是三奶奶送来的人,也难保不是别人下的套,为的就是让她放下芥蒂,这丫头如此聪慧,若是别人的奸细,怕是要小心些了。若谁的人也不是,倒不失为一个人才,好好栽培假以时日定不会,只是个丫头,过着平凡的日子的。 沉了沉声,“无碍,既是寻不到便罢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现下也不是特别想要吃了,你就不用在意了。”话毕,眼眸闪了闪,又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抬起头来,真诚的看着萧令月,读书时先生教过,再告诉别人你的名字时,定要看着他的眼睛,这般,不仅仅是对他人的礼貌,更多的也会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奴婢名唤颜夕,先生说夕阳西下,我这名取得欠妥,可奴婢认为,夕阳落下的同时,也会有晚霞红似血,印照半边天,燃尽了一切,只为黑夜过后的光明,与其说是结束,倒不如说是希望!” 说罢,朝着萧令月明媚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瓣,很是俏皮可爱,萧令月看她笑得灿烂,就像一轮太阳一般,看着她就很温暖。细细的品着她说的话,颜夕的这一番见解,可谓是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她即便是活了两世,也难有她的开朗与眼见。 颜夕,她记住这个名了,只希望她不是别人派来的人,否则,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只愿你如所说一般,是那黑夜过后的希望,而非风平浪静下的暗涌,你且下去吧,你初来乍到我会让孙妈妈好好带带你,承诺你的事也是作数的,随时可以去看,不必过于拘束!你先起身下去吧,这里没什么要做的了。”平淡的说着,眼眸却是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颜夕看着她,此刻郡主在她眼中就像是四周散发金光的神女,将她从痛苦与不甘中解救出来的活神仙,家道中落,爹爹与娘亲都相继离开她,原以为她此生是最不幸之人。若不娘亲死前让她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她怕也是难有这开朗的心扉,她是抓紧了心中仅存的那一丝美好,才强撑到了现在,不然早就随娘亲去了。 从沦为人奴的时候起,她以为此生就只能被人使唤来使唤去,毫无尊严的苟且活着,后来被三奶奶买下就在萧府,才发现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三奶奶对一同被买进来的她们也是极好,见着她们还小也不吩咐什么难做的活。 空闲下来,几个人便围在一起说些话,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味,与她当初所想简直是天差地别,从前家还在的时候,她看着做事的丫鬟婆子们,总是杞人忧天的觉着她们很是可怜。但如今她知晓是她错了,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或许她们的日子过得艰辛过得拮据,可又怎知他人不是乐在其中。 几经转折,三奶奶说她机灵将她送到郡主这来,起初她还担心郡主会不会很凶,像府中老人口中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小姐一般,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七十六章 往事如烟 她很喜欢读书,喜欢书中的大千世界,喜欢先生传授的渊博学识,平民家的女子是很少有读书的,所有人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记得求了爹爹娘亲大半年,他们才同意她去学堂学习。刚到学堂那会儿,所有人都笑话她,就连先生也说她实在荒唐,一个女儿家不在家中学琴棋书画,跑到学堂什么四书五经,直到后来先生却是对她连连赞叹,叹息她是个女儿身子,不能入朝为官,不然以她对事物的独特见解,定是能造福百姓的。 她也是恨不能身为男儿身,本以为她会终日与书为伴,简单过了此生,可惜天不遂人愿,家破人亡之后她就没奢望过能再有机会看书,可她到底是幸运的,遇到了郡主这么个好主子,让她明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眼眸立即就红了起来,眼眶中含满了热泪,对着萧令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起了身,目光中的每一抹泪,都是感激之色,微微福身行了礼,才缓步离去。 她这一步踏出去,便是传奇人生的开始,日后有了大作为的颜夕,每每想起今日的一切,都不免红了眼眶,感激萧令月的再造之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如宁将萧令月沐浴要穿的衣服的整理在一旁,方才小姐与那叫颜夕的小丫头说的话,她是全听进去了的,不难看出小姐很是欣赏颜夕,不过,就连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都觉着颜夕很是不错,更何况是小姐呢。 手中的活并未停顿半分,嘴上却是开了口,很肯定的道:“颜夕很不错!有些地方与如远倒是有几分相像。” 听她开口,萧 令月楞住了片刻,回了神才抬眸去看她,她原以为是错觉,没想到如宁也感受到了,颜夕在认真的时候,与如远很是相似,还有仔细的样子也一模一样,否则她即便欣赏颜夕,也不会这般直白的对她好。 面色凉了些,微微点了头,“是有些像,唯一不同的,此人并非池中之物,比如远多了几分魄力!希望她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刻意安排。” 提及如远往事,萧令月眉间见了些许折痕,淡然的面上多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愧疚,往事如烟,虽是一切都随风而去,可不经意间回忆起那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句,还是颇多的感触。 见一提到如远,萧令月脸色都变了些,如宁也知趣的不在去说,将话题转移到了**奶的身上,此刻房中还是有其他人在的,二人说的也很是含蓄,并不说明什么,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两人说着,孙妈妈与几个丫鬟已经将热水备好,从里屋走出来,见着萧令月与如宁正在瞧衣裳,对着几个丫头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拎着木头与花篮的几人朝着门外走去,经过萧令月身旁弯下身子行了个礼,才相继离开。 见着她们下去了,孙妈妈上到萧令月跟前,恭敬的道:“郡主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你看是否要沐浴更衣,过些时候,水怕是要凉了。” 闻言,萧令月朝她笑了笑,双唇微开道:“妈妈辛苦了,我这便去沐浴。”说着从软榻上起了身。 孙妈妈淡笑着,看着萧令月的目光中尽是宠爱,她伺候郡主也已经很久了,早已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孙女看待,看着孙女越发长大越发出息, 她也很是高兴,她忙着没有时间照看院子,她便用心替她打理好,能帮到她一些忙她也是很开心的。 “郡主客气了,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既然如此,那老奴便先下去了!” 郡主沐浴时不喜别人伺候,这是很久之前便有的习惯,现下郡主要沐浴了,她自然是知趣的自行离开,省得让她多费了口舌。 萧令月朝她点了点头,目送她掀帘出去,才回过头来,见着如宁合上来柜子,手里捧着干净的衣物,正朝里屋走去,也也漫步跟了上去,见着她将衣物都放在了床上,她便朝着屏风后边走去,出声道:“等会儿,你将方才得的东西拿去给神医瞧瞧,看看有些什么问题。” “那我这就去了,衣物都给你放在床上了。”如宁摸了摸袖中突出的一块,对着屏风的方向说着,听到萧令月应了一声,才转身走出去。 萧令月取下头上固发的簪子,一头青丝没了那簪子的存在,垂直滑轮,直至腰迹,将腰上的玉带调开,将衣物悉数褪下,一双笔直细长的玉腿,相继迈进了雾气腾绕撒满了花瓣的水中。缓缓坐下身子,整个人都没进了热水中,唯留了头出来,将头枕在浴桶边沿,微微呼了口气,鼻翼间充斥着淡雅的花香,很是宜人,疲惫的身子在这热水中这么一泡,全身上下是难得的舒服。 撩拨起一簇水花,尽数洒落在抬起的玉臂上,轻轻擦拭着身子,许是实在累着了,不一会儿,竟觉着有些累,靠着浴桶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睡熟过去。 容夷进来的时候,见着萧令月正在沐浴,原是想去逗弄她一番的,但过了屏风才 知晓她竟熟睡过去了,将手伸进了浴桶中,水已是有些微凉了的。 眉头皱成一团,双唇微泯,大手一伸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捞起来,闪身到了床边,拉过被子将她包裹起来,提了气将真气渡了些给她,见她脸色红润了些才算是放下心来。 小心的抽出她的发丝,拿起床边放着的锦布给她擦起头发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生怕动作大些会弄疼了她,面上的阴沉却是一分都不减,她竟这般不小心,在浴桶中睡了过去。若他今日不来,她怕是还要在那凉水中浸泡些时候的,到时候染了寒病,不仅仅是她身子不舒服,他的心也是会跟着痛的。 如宁急冲冲的跑进了院子,她刚从叶子凡那回来,正准备想将知晓的事告知小姐,刚跑到了门口,却被一堵肉墙给拦住了,只是那肉确实生硬得很,撞得她吃痛的揉着额头。低下了头眉心紧皱着,却是开了口满含歉意的道:“实在抱歉,不小心撞到了您,您没事吧?” 话出口了好一会儿,却没得到面前之人的任何回应,也不见面前之人有任何动作,如宁心下奇怪,便提了胆子的抬眸朝着撞了的人看去,方才没敢多看只是智障撞了人,现下才知竟撞到了一个男子。可是小姐的房外怎会有个男子在,而且她撞了他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这未免太奇怪了些,由于面前之人有些高,二人又离得近,如宁只看到了他的衣领位置,咬了咬下唇,抬头看去。 无殇见她抬头来,也微微低头去看她,两人的视线便相交在了一起,两人直直的看着对方,都楞了神,全然没了动作,良久,才双双避 开了对方的眸光。如宁见撞了的人竟是无殇,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开口询问道:“你在这里挡着我做什么?我竟不知无殇大人这么闲,特意跑到这里来充当门神。” 听着她讥讽的语气,无殇心中似被刀子剜了一下,顿时血流不止,疼痛难以,面上却平淡无奇,完全看不出什么来,普通往日一般清冷的声音响起,道:“主子在里面,你现在进去怕是不便。” 听了他的话如宁明了的停下了想进去的心思,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站着不动的无殇,许久才出声,道:“这由我守着吧,若是府中有人来,以你的身份出来阻止未免太过诡异了些,还是你打算直接将他们灭口?” 无殇依旧冷着面,毫无表情的看着她,低声到:“如此也好,那我便在暗处守着!”说罢,如宁只觉一阵风拂过,无殇也随之影入了暗处,空留一地残影。 他在暗处守着,如宁冷笑的勾了勾唇,这话说得她都快要自作多情的认为他要守的人是她了,但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他要在暗处守着,只不过是怕出了什么事,她应对不了,被容公子责怪罢了。 他可是无殇,是那个说了现在不会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的无殇,她还怎敢奢望什么,即便还是放不下,但那又如何,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痛也是活该的。攥紧了手随之又松开,规矩的双手叠加在门外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情绪平淡得就像什么也也曾发生过一般。 无殇见她如此,面上的冷着又加深了几分,凝着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如宁,似想盯出个洞来一般。 第七十七章 又见曼珠沙华 萧令月一觉醒来只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后便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帷帐,看了许久都未曾发觉容夷便在一旁看着她,眼下她脑中空白一片,思绪飘得很远。 “你在想什么?”容夷压着情绪,小声问道。 想得入神的萧令月,突然被他这么一叫,顿时惊醒过来,转头看向他,只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正看着自己,眼底的怒意不可言明。萧令月显然被他这幅表情吓得愣了片刻,全然不知容夷这是怎的了,带着心底的疑惑轻声询问道:“没想什么,你怎会在这?发生什么了?” 说着便用手撑着床,想从床上起身来,可还未等她坐起来,容夷便猛的朝他压过来,双手扣住她的手,两条腿分开锁住她的身子,不容许她有乱动的机会。面上温怒着,带着惩罚的意味吻上了她略显苍白的双唇,不同以往的深吻,不满的啃咬着萧令月,完全不去在意萧令月那被咬得生痛表情。 她就连反抗都忘了,这样的容夷她只见过一次,就是他第一次亲她的时候,那一次他也是这般的表情,可是他究竟是怎的了,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皱着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半晌,容夷才找回了些许理智,离开了萧令月的红唇,见着她那被他啃咬得触目惊心的红唇,心下不免多了几分懊恼,他向来制止力不错,可每次碰到她,总是会失了控制。看着她皱成一团得眉头,抬手轻轻摩挲着他方才肆意蹂躏的地方,满怀歉意的低声问着,“痛么?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是怎的了?怎会在我这,我记着我不是在沐浴么,怎么跑床上来了?”萧令月听了他询问的话,将心底的 疑惑一并问出来。 她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原本还愧疚着的容夷又黑了脸,哪里还有方才的悔恨,沉声应道:“小月儿是越发胆大了,竟在那浴桶中熟睡过去,幸而我去得早,并未泡上多久,若是我昨夜不曾去,那你现下还不见得醒得过来,刚开春,天气都还未回暖过来,在那凉水中浸泡着,也不怕生了重病,下次再有这等事发生,惩罚就不是这般了!” 听了他的话,萧令月才知晓他为何会这般,难怪她说头怎的这般沉重,原是在凉水中泡了些时候,抬眸看着容夷,见着他为自己担忧的模样,一股暖意从心间划过,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你竟还笑得出来,何时这般没心没肺了,即便不为我考虑,也不总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吧!”容夷无奈的说着,只要与她有关的事,他就是狠不下心来,本想着好好惩罚她一次,可一看到她痛楚的表情,就没了惩罚的心思,反而担忧起来。 “容夷……你为何对我这般好?”萧令月听了他的心中更是动容,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嫣然笑着看向容夷。 容夷愣了些许,这还是小月儿第一次这样问她,第一次这般主动的抱他,有时候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了,沉默了许久,才侧身躺在她旁边,将她圈进了怀中,低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劫,是我的全部。” 听了他的话,萧令月笑得更是灿烂,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床上已没了容夷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醒来没见着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揉了揉好了许多的头,撑着从穿上坐起来,穿了鞋朝着窗边走去,推开了窗户,这窗对着院子后 方。一看便见着那棵大树,今日天气甚好,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星星点点的照射在一地上,还有前年她与如宁平手种下的桃树,也是开了迎着阳光开了三两枝的,想来到了七八月份许是会结上几个小桃子的吧。 如宁在外便听了动静,便知小姐是醒了,昨日她守到夜里,无殇便与她说,入了夜若是还有人往即便闯,定是有些坏念头的人,她守着也是无用,便让她回去休息了。睡得早了些,今就起了个大早,刚备好一切事宜就听到了小姐房中有动进,推门进去,让身后端着洗漱所有物件的两个小丫鬟,将东西放下后便命她们出去。 萧令月见是如宁,径直走到洗脸架旁,开始洗漱起来,如宁走过去将她打开的窗户合上,今日虽是出了些太阳,可也只是站在太阳底下才觉着有些暖意,这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凉的。 合上了窗户,她走到床边整理起来,一面整理一面问道:“小姐今日脸色极差,可是生病了?” 闻言,萧令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了片刻,才出声,道:“昨日沐浴许是染了些凉,今早起来头确实有些昏沉,不过不碍事的,可能还没适应这天气的变换,过两日便好了。” 她对如宁只说了七分实话,并非故意瞒着她,而是若她与如宁说她在凉水中浸泡许久的话,这丫头定会担忧不已,更甚是将一切都归罪与她,反正她也没什么大碍,与其让她平白担忧,不如瞒着她。 洗漱好之后,拿着锦帕擦了手,向着梳妆台走去,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脸色确实惨白许多,看起来也是没有精神的。 “那等会儿,奴婢让人给你熬些乌鸡汤过来,正好补补。”如宁面露忧 色,一面说着,一面走过来替她挽发,给她用了些提色的头饰,挽了个精神的发饰。 “嗯,今日上些妆吧,将这苍白面色遮掩了,不然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般,着实没有精神。” “那就点些胭脂吧,看起来红润些。” “嗯!” 萧令月轻点头,如宁见她同意便开了梳妆匣子,那起里头的一盒胭脂帮萧令月打扮起来,这匣子里的东西她可是有日子没动过了,平日小姐都是素面朝天的,所以这些东西也就没了用处。 打理好了妆容后,如宁唤来了早饭,萧令月简单的用了些,便卧在塌上绣起刺绣来,她有许久都没碰这东西了,即便依旧有很多人来求刺绣,她也是没再绣的。一是她的钱尚且够用,二则她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绣,所以这一搁便是许久,等到如宁忙完了事,她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出声摈退了房中的人。 如宁见状,知晓她是要询问什么,便朝她走过去,萧令月淡然的笑着,示意如宁坐下,轻启双唇,“昨日之事如何了,子凡怎么说?” 如宁皱着眉,沉了脸色,半晌,艰难的开了口,道:“小姐,神医说,那点心沾染了……沾染了……曼珠沙华……” 闻言,萧令月心中少了一拍,千万种五味杂陈一瞬间填满了她,曼珠沙华,又是这种毒,当真都认为无药可解了么? 沉寂了片刻,面色平淡的道:“她倒是会用毒,竟选了这传闻中无药可解的曼珠沙华,怕是要让她失望了,别说我并未中毒,即便是中了,这毒也是能解的。”她若是中了毒,相信青莲与无尘前辈定会借那还阳草给她的。 “小姐打算如何对付**奶?” “现在不急,反正她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我倒是要好好想想如何回报她,毕竟她可是打算用曼珠沙华招待我。” 萧令月忽的笑起来,嘴角的嗜血看得如宁都冷颤起来,看着小姐都被仇恨填满了,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担忧的看着她,若是如远在,定也是不希望小姐这般的吧。但她不知道的是,萧令月对这些人的恨,不仅仅是因为如远,还有那悲惨可笑的前生,她不仅仅恨如远被她们害死了,她更狠的是前世的愚昧无能,导致最后无能为力的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对她好的人被残害而去,连她自己也没能逃过毒手。 “娘亲,后日清明可是绝佳的机会,到时候各家的小姐公子,都是会去兴国寺祭祀祈福,还要在那里呆上一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动些手脚,让那萧令月身败名裂,最后成为世人唾弃的贱女人。”萧清溪守在霍姨娘床前,看着奄奄一息还咳嗽不停的霍姨娘心中衍生出了厌弃,她已经守了霍姨娘几月了,每日都得和她待在一起,看她咳成这般,生怕染了与她一样的病。 可是她必须要守着,如今她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七王爷倒了,老太君也不在对她宠爱,就连清白也不在了,更是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想找个人家嫁了,也是没人会娶她的。 如今她钱没钱,资本没资本,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霍姨娘了,虽然她也倒了,也失了爹爹的宠爱,可是她掌管二房这么些年,定是存了不少积蓄的,只要有钱,她就能买凶了结了萧令月。从前雇的那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这次定要花大价钱,请江湖高手,她就不相信萧令月命这般大,每次都能被她侥幸逃过。 第七十八章 全部积蓄 霍姨娘躺在床上,现下的她连自己坐起来,都是个奢望,这咳嗽也是停不下来,每日都觉着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要说病入膏肓,可她又觉得整个人很是精神,清醒的被病痛折磨着,大夫说她是心结所至,打开心结就好了,可是她这幅模样,萧世群怎会来看她。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看病的大夫被收买了,可无论她偷偷请了多少大夫来看,结果都是心结所致,到最后这话听多了,不管真假她都相信是真的了,也不在计较其他。 这一病便是小半年,从一开始的小感冒,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是没有了,只能整日在床上躺着,就连如厕也要别人照顾,那些下人又都是唯利是图的主,见她失了势,一个个全都阳奉阴违的,有时候忍不住了,也只能在床上解决。 看着那些下人鄙夷嘲笑的表情,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对过惯了高高在上日子的她来说,可谓是生不如死,可是她并不想就此了解了生命,她想活着,想夺回从前拥有的一切。 听了萧清溪的话,她便是一阵咳嗽,脸色涨红,良久才缓和了些,毫无力气的道:“时机倒是不错,咳咳……不过你打算咳咳……打算如何做?” 萧清溪见霍姨娘问话,便觉着有希望,毕竟她今日会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有很大一部原因是因为萧令月,所以她应当是不会拒绝她才是。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一双眼睛狠厉的眯着,面上尽是恶毒的诡笑,俨然开口,“娘亲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我们去雇佣一些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然后……” 说着,便凑到霍姨娘身旁,敷在她耳边低语起来,听了他的话,霍姨娘愣了片刻,皱着眉,显然是不太满意她的计划,提声问道:“全部积蓄?” “没错,全部积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雇到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能人,否则又会像从 前一般,像跳梁小丑似的不起作用,与其让那些钱打水漂,不如花大价钱做点有用之事!只要这件事成了,萧令月必将成为过街老鼠。”萧清溪坚定的说着,脑海中想象着萧令月身败名裂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想大声笑起来。 霍姨娘本是不同意,但听了她的话竟动摇了几分,有些犹豫的分析着,咳嗽声却是不停歇,“话虽如此,可将全部咳……全部的积蓄拿出去,咳咳……,若是失败了,那我们日后的日子当如何过下去?” 听到她犹豫的声音,萧清溪不悦的瞧了她一眼,“娘亲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萧令月若不是神人,否则如何能逃得过众多高手,这事看起来是太过冒险,可娘亲你想,上头没萧令月压着,我们娘俩何苦还会过这般的日子。还是娘亲想守着那点钱财,这后半生是不愁了,可终日却要过着人不人鬼不鬼,还被下人们欺负的日子,若真是这般,那女儿也无话可讲。”她早已被妒火燃了心智,完全不去考虑后果,唯一想的便是如何让萧令月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话毕,萧清溪斜过头去,不再看霍姨娘,她这出激将法力道把握得很是恰当,全然避开自己的仇恨不谈,每字每句听起来都是在为霍姨娘考虑,将霍姨娘心中阴暗的一面激出来。 想着这些月她是如何过来的,心下便恨了起来,咬紧了牙,阴郁的面色覆盖了所有,咳嗽声也停了些许,似下了决心,“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终日过着这般的生活,倒不如死了痛快些,即是女儿有此心,为娘自然是支持的。” 说罢,指着一旁出嫁时娘家送的红柜子,沉寂了片刻,才慢慢吞吞的从怀中掏出两把钥匙,递了其中一把给萧清溪,出声道:“去将那个柜子打开。” 萧清溪见着那柜子,那是娘亲陪嫁的物品,她从小便知里面放了很多好东西,奈何娘亲看得死死的,她从来没有机会看看里边都放了些 什么,转头去看那钥匙,面上立即便兴奋起来。伸手拿了那钥匙,速度之快连霍姨娘都没看清,起身朝着那柜子走去,眼中的贪婪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渗人,她日盼夜盼,终于是有机会打开这柜子来一探究竟了。 娘亲平时虽说对她也不错,可也是藏着掖着的,毕竟她只是一介女儿家,即便日后嫁得再好,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她定是不愿将所有都压在她身上,所以有很多东西对她都是瞒着的。记得之前买通了她身边的婆子,那婆子说她在寻生儿子的秘方,计划着生个儿子,毕竟这有了儿子,她在萧家的地位就蒸蒸日上了,不过,也幸亏得不到,不然她怕是要沦为弃子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的柜子,霍姨娘心中像在滴血一般,那里面可是她存了半辈子的积蓄,本还想着若是有了儿子,好用那些钱帮他打点打点,可现下孩子都还没有,钱财却是要流失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当真要舍不得这些钱的话,就如清溪所说,受一辈子窝囊气了,想她曾经高高在上,底下之人谁不是小心翼翼的怕得罪了她,谁能想到会有想喝杯水上个茅厕,都要求爷爷拜奶奶的这么一天。 只要能扳倒萧令月那个小贱人,只要从获老爷的宠爱,过上从前一样的日子,别说是让她散了这些钱财,即便是减寿十年她也是乐意的。 打开了那把镏金沉重的锁,摸这锁材质都知晓定不便宜,连锁都这般用心思,那里边的东西更是不用多说了,萧清溪唇角都快要裂到了耳后根,按耐不住的揭开了柜子盖,缓慢将它撑开来。 刚一有光线照射进去,入眼的便是琳琅满目的绸缎,那一匹匹发着光泽的布匹,萧清溪眼睛都快直了。这般好的布料她只见过皇后和得了盛宠的梅贵妃,还有就是那个贱人穿过,而且都是极少见到的,像平常这些闺秀,穿过最好的也就是水锦了,可 水锦与这些布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将柜子盖掀靠在墙上,伸手去摸那柔软的料子,从前她总是妒忌萧令月能有那么好的衣服,她明明不比她差,为何不能与她一般拥有这些东西,却不想自己的娘亲却藏了这么多,还从不像她透露。摸着便生了想将这些布匹占为己有的想法,眼睛一抬一起,马上便打定了主意,又摸了些许时候,才不舍的将眼光从那些布匹上移开。 刚一移开的眸光,又锁上了一旁的珠宝首饰,单单是上边镶嵌的珠宝,都是价值不菲,很何况那精美的雕刻,这些东西样式虽是有些老陈,不过价值却是不菲的,随便拿出一样,都够平常百姓一大家子吃喝用度几十年的。 里面放着的东西一件件的刷新了萧清溪的认知度,她一开始便好奇霍家在北朝,可是排得上名号的商贾世家,攀上萧家后,又走了皇商。娘亲可是霍家正正经经的嫡出小姐,后来联姻成了两家连接之人,再加上掌管二房多年,不知手中到底收敛了多少财物,现下一见才知道,这些年油水是捞了一大把的,看得她都有些心猿意马,暗自计划起来。 霍姨娘见着萧清溪弯着腰一动不动,对于她这个女儿的性子,她心下也是清楚的,她只怕是开始觊觎那些东西了的,可是她又不能下床,也只好让她看到里边的东西。 那些锦布确实难得,霍家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路子那般广,这么多年她也只是寻了十匹左右,她一直都喜欢这料子,却从未做了衣服穿出来过,就是因为舍不得。还有那些收拾,从她还是霍家小姐时,就开始收藏着的,也是不舍戴出来,除非有什么重要的日子才会佩戴上一两个,怕戴出来被谁瞧了去,生了祸心,就像眼前的清溪一般,想来她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说来也是可笑,她与清溪到底是母女,但,却是心怀鬼胎,一个算计一个,起初她也不想这般,直到她知道清溪为了 讨好老太君说她的坏话,将她贬得一文不值,认为她是个姨娘,只是个下人。 从那时起,她便心灰意冷,知道这般的女儿根本靠不住,也就不再拿真心对她,别人只道她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又哪里知这女儿如毒蛇一般,日日夜夜想将她一口吞了,将她的东西都占为己有。 轻叹了口气,皱着眉,咳嗽了两声,沉这面色道:“将底下那个盒子拿过来。” 被她咳嗽声惊醒的萧清溪,不悦的斜了眼睛,听着她的话将底下最为不起眼,上了锁的盒子拿起来,左右翻看,又掂量了一下木料普通。盒子也是极轻,摇了摇根本没声,就像什么东西也没有一般,并未发现什么不同,全然不明白娘亲让她拿这个盒子是何意。 抱着盒子直起了腰身,方才看得入迷不曾察觉,现在有了知觉才感受到酸痛,弯着腰这么久,忽的直起来,一时间还是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等那痛缓和了些,才抱着盒子转了身,准备便霍姨娘走去。 “等等……”霍姨娘见着那开着的柜子,眼底闪过一抹不满,连忙出声叫停了萧清溪,又道:“将柜子合了锁上。” 闻言,萧清溪可谓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同意,但想着还要她帮忙也只能妥协,即便想占为己有也是怕她恼羞成怒去告密,若是大逆不道杀了她,方才进来时外边也是有人的看着的。况且大夫也说她虽然病重,但身子并未大碍,根本不涉及性命,她要真杀了她,在说是病死,也是没人会相信的,左右衡量下,她只剩下乖乖锁上柜子这么一条路。 锁上了柜子后,不舍的将钥匙还回了霍姨娘手中,霍姨娘结果她手中的钥匙,小心的放回了怀中,才将她手中的盒子抱过来,索性,盒子并不重,不然也是没力气拿动的。将盒子放在腿上,拿起另一把钥匙,将盒子打开来,有些失落萧清溪还是伸头去看了,毕竟娘亲放着一堆好东西不让她拿,偏偏拿了这么个破盒子。 第七十九章 易家嫁妆 她倒是想知道这盒子中究竟放了些什么物件。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如同没了魂魄,痴痴的盯着那盒子里的东西一动不动…… 霍姨娘见萧清溪失了神,也不理会她,自顾的将盒子中的银票拿出来,厚厚一打银票,每一张都是百俩以上的面值,这些钱,她存了二十多年,从还在霍家的时候便开始存着的。尽力将一切做到最好,得了爹的赏赐好的便留下,不好的换了钱存起来,各房对她这个大房嫡亲的孝敬,还有受到家庭的熏陶,自己也出了点钱做了点生意,赚了不少钱,嫁进萧家后买了那些商铺也是大赚一笔。 做了萧世群的姨娘受了他的宠爱,这一宠就是十多年,易家倒下那个占她位置的贱人死后,她便吞了她的嫁妆,当年易家可是能与皇族抗衡的,出手的嫁妆可谓是雄厚,足足让她兴奋了许久,这一笔嫁妆换了银票,比她之前存的钱多得翻了几番。萧令月还小什么都不懂,萧世群被她迷得神魂跌倒也不理会,老太君倒是想插一手,却被她巧妙的骗了,说是那些嫁妆都被藏了起来,不知所踪,花了些钱说是孝敬,实则打发了她。 掌管二房后油水颇多,帮着霍家搭桥牵线也是拿了不少钱的,这一存便是十多年啊!想着当初她一张一张将银票放进这盒子,如今却一下子全都拿出来,说不心痛那是假的。辛辛苦苦二十多年,一朝便回到了最出点,拿着银票的手 颤颤巍巍的抖着,像极了没力气拿一般,手中的这一打银票,每一张她都很是熟悉,每一张都抚摸了很多遍。 她每每数着这些钱的时候,心中都是甜着的,也只有摸着这些钱才会安心,想到日后的幸福与安心,即将灰飞烟灭,霍姨娘心下不平静的猛咳嗽起来,眼眸间尽是无可奈何。 就连受下人责辱她都没打算动这些钱,其一是那些人永远喂不饱,反而会蹬鼻子上脸,其二也是她最害怕的一点,若是被老太君等人知晓了去,就凭这她现在的样子,手中握的钱,定是一分不剩的会被抢走。 原本楞了神的萧清溪被她的咳嗽声唤回了神,见她咳嗽不止还有她手中的那一叠厚厚的银票,立马狗腿的给她倒了杯茶,讨好恭敬的双手捧着递到嘴边喂她喝水,面带忧色关心的道:“娘亲快喝些水缓缓,这病都这么久了也不见好,还愈发严重,看得女儿我是心疼不已,每日都求神仙保佑希望娘亲好起来,却不见效果,娘亲别灰心,仔细些身子,女儿相信等扳倒了萧令月,娘亲会好起来的。” 霍姨娘小口的喝着水,她如何不知萧清溪为何这般懂事,只不过现下她动弹不得也是离不开她,再加上她是她亲生女儿,是她掉下的一块肉,在如何不堪也是她的女儿,缓了口气,低声道:“我无事,只不过想着这么多年存的钱,都要拱手他人,心下有些痛罢了。” 说罢,又在萧清溪的帮助下喝了几口水,才向 她摇头示意不用了,萧清溪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直勾勾的看着她手中的银票,安慰道:“娘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兴国寺可是我们绝佳的机会,错过了,便不知还要等多久,你真的还想多过一天着般的日子么。” 闻言,霍姨娘想起了躺在床上后惨不忍睹日子,所有犹豫消失得无影无踪,将所有银票全都递给萧令月,咬牙沉声道:“这里共是两千三百一十五万两,按照之前我们找的那些人推算来看的话,这些钱足够请上四五十多个顶尖高手了,你全部拿去,只要能除了萧令月,咳咳……也不枉费我存了这么多年的积蓄了!” “两千三百一十五万两……” 萧清溪没了神的接过银票,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她说的数字,到底是她低估了霍姨娘,也是井底之蛙不知世界之大,原本看到柜子那些东西,已经是动了心,不曾想,那些东西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了不得的,反而是这个不起眼的木盒子,怕是谁也想不到,这么个一文不值的破盒子里,会装有这么多银子吧。 两千多万两……这可是她从未奢望过的一个数目,竟不想娘亲能拿出了这么多钱,这么多钱别说是她们萧家,只怕是国库中也是难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来的,娘亲居然这般富有。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银票,猜想着她是如何存下的,但她不知道的是,仅仅是萧令月娘亲的那笔嫁妆,就占了这银票里的一大半 ,若是她知晓了,怕又是一阵嫉妒了。 从前云修凌让他她留意萧令月,说萧令月有大用处,手中握着很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就吃足了醋,云修凌虽然不告诉她,她也不知道萧令月手中到底有什么,不过凭着云修凌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即便得不到也想毁了的阵势来看。那东西定然是有些无法估量的价值,否则云修凌也不会费劲心思的让她潜伏在萧令月身旁,倾尽了所有,都要得到那东西。 “娘亲放心!有这么多银票在手,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何愁没有顶尖杀手出手,这次我定要萧令月插翅都难飞!”萧清溪握着银票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好似手中握着的是萧令月的脖子,想用力将她掐死一般。 霍姨娘皱了皱眉,干咳了两声,“听闻江湖中午有个叫金陵阁的组织,里面的杀手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外边高等的水平,还有他们神秘的阁主,据说是天下无人能敌,我们可以去金陵阁雇佣杀手,若能有幸请了金陵阁阁主出山,那所有的事还不是水到渠成,即便请不到,凭着金陵阁的实力,请上二三十个,也是足以碾压萧令月的!” “金陵阁?”听到金陵阁三个字,萧清溪顿住了片刻,她记得云修凌曾跟她说过这个组织,之前萧令月若不是萧令月身边的那个如远,她早就被云修凌给一箭射死了。也正是那次,他被人重伤,差点就没了性命,后来听他说重伤他之人大概是那金陵阁阁主。若真如 他说的一般,那萧令月与金陵阁阁主岂不是相识,那真要去请金陵阁的杀手的话,不就是将银票白白送了出去么! 不,应当是不会的,萧令月与那阁主定然不相识,不然她与萧令月如此对立,萧令月怕也是恨毒了她的,她真要是认识这么个大人物,又怎会到现在都不让金陵阁阁主帮忙收拾她。 见着她不断变换的脸色,一面咳嗽,一面寻声问道:“怎的了,咳……可是金陵阁有什么不妥?” “不妥倒是没有,只是萧令月似乎也是认得金陵阁的人的!”萧清溪将心中的疑虑藏了一半,挑轻的说,她怕告知了娘亲实情,她便收了银票,不再敢轻举妄动,也不会在听她的话了。 闻言,霍姨娘沉思了些许,良久才道:“应该也只是有些交易,她毕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即便如今大有不同,但也不至于和金陵阁扯上关系,不过既然这般,还是小心为妙,你去雇杀手时,不必告知他们所杀之人是谁,让他们听你指示行动便可!” 萧清溪点头应下,看着手中的银票,道:“那娘亲好好休息,我便下去着手准备了,离清明只有两日了,此事越快越好!” “咳咳……嗯,你去吧!”说着,向下挪了些,身子便滑落而下,又躺在了床上。 萧清溪见她躺下,将银票放入怀中,假意的替她盖了被子,便抬步朝着门外走去,过那柜子面前脚步顿了些,余光直直的看去,片刻,才离去。 第八十章 故人到访 一位轻纱遮面的妙龄女子,侠骨风姿的模样在街上穿梭着,一身干练的赤色衣裳,发丝如男子般高高束起,与大街上的其它女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她神秘的气息,实在引人注目。 若不是手中还提着一把长剑,给人的感觉也甚是冷冽,那些个胆大之人,怕是要上去拦住人了,还有那些花花公公,看着她的眼光都直了。看腻了京中这些柔柔弱弱的女子,突然出现这么个夜猫,心中自然是想占为己有的,不过碍于她那嗜血的模样,也只敢想想罢了,这样的女子可是带刺的,一不小心,连命都有可能没了。 女子快速从人群中穿过,看着周围赤.裸.裸的眼神,有些不耐烦的沉着眸子,扫视了一圈,众人知觉冷意从眼底蔓延到了头顶,瞧着女子的目光全都躲避开来,等再抬眸去看时,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看着渐渐散开的人群,茶楼上的二人纷纷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神情,叶子凡又看了眼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轻声道:“我竟不知北朝除了令月外,还有这般三人刮目相看的女子,这女子实在不简单,看样子,武功不会在我二人之下!” 无情沉思了良久,才点头道:“身上那股子冷冽的气息,我也只在主子与萧小姐身上感受到,不过相比之下来说,与萧小姐最为相像,此人从前从未见过,莫非是南朝之人?她来着的目的是什么?” 简单的分析了下,叶子凡摇着头,微抿着唇,肯定的道:“不会,从服饰来看,应是我北朝之人没错,但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确实耐人寻味。”不过他最为关注的不是她的目的,而是她与令月如出一辙的气质,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与那女子会发生 些什么。 听了他的分析,无情皱着眉,“既如此,我先回去告知主子。”说着又瞧了他拿着酒杯的手,无奈的的道:“你也少喝些酒吧,早些回去,从前你不是最喜欢研究折磨人的毒药么,现下怎么有空出来把酒言欢了,还整日喝得醉醺醺的。” 说罢,也不等叶子凡回应,提步便离开了,他也劝了不知多少次,可子凡就是不愿走出来,无论他如何说都是无用的,只望他能珍惜自己的身子吧,莫要饮酒过度,伤了肝肺便好。 叶子凡也不去看无情,看着杯中清明如水的酒,苦涩的勾着唇角,仰头饮下,醉了有何不好,至少醉了能睡得安稳些,能不再去想她,能不再这般痛苦。原以为看到她幸福,就算只能在她身边守护着,他也会开心的,可现在他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他怕看到她,又会开始瞎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是了,他爱她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就连热衷的药理都没有她来得重要,想来他已经很久未碰曾经喜爱的东西,她有了主子,他也该学着放下了,他不能自私的再去纠缠她,不能口口声声的说爱,却让自己的爱,成为她的负担。想着,又满上了一杯酒,就让他在醉一场吧,醒来之后,他也该做些正经之事,不再终日萎靡不振了,如今主子大业未成,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避过了人群,几番询问下,才到了萧府门前停下,看着龙飞凤舞的萧府二字,轻纱下的薄唇弯出了些幅度,大步朝着阶梯上去,在几个侍卫的目光中,停了下来。 守门的侍卫从她出现在视线中,就已经没了心神,看过了郡主那般绝**子的他们,对美人的赏识度也是大大提升的,眼前的女子,虽是轻纱遮 面,可依旧能看出她倾城倾国的绝色,还有她身上的气息也是,与郡主有得一次比。只不过两人的到底是无法比较的,因为她们诠释的是不同的美,一个美得惊心动魄,一个美得不敢亵渎。 直到她走到了跟前,几人才回了神,领头的侍卫慌张的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询问道:“姑娘看着面生,到此处来,可是有什么事?” 冷淡却极为悦耳的声,从她口中发出来,“我来找人。” 听着她简洁明了的四字回答,问话那侍卫立马明白了对方并不愿多言,他也识趣,立马询问道:“不知姑娘找哪位?知晓了我们才好去通报。” 女子低了头,轻柔却很有力的道:“我找萧家三小姐,萧令月。” “大胆,竟敢直呼我朝无双郡主的名讳!”听了她的话,一旁的侍卫,斗胆呵斥道,双目带着愤怒的看向女子。 似觉着很是有趣,女子挑起了一边的眉,戏谑的瞧着那侍卫,问话的侍卫听了她是要寻郡主,整个人立马机灵起来,郡主可没少给她好处,听着姑娘的语气似乎与郡主的关系不错,虽是无理了些,但也许她们之间不必计较这些呢。几番思量,才朝着那女子开口,“姑娘既然是来找郡主的,那我便先去通告一番,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闻言,极为欣赏的瞧了他一眼,轻纱下的面上起了些淡笑,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那就多谢了,你且与她说,故人到访!” 那侍卫点点头,提步便朝着萧令月院子去。 如宁与萧令月正在整理着,明日去兴国寺祈福要准备的东西,这清明祭祀祈福,每年都是去离皇城有些远的兴国寺,一去一回就要颠簸一日不说,还要在那祈福上一日左右,才 算是功德圆满。 因为是去祭祀祈福,准备的衣物都是些清新淡雅的,这倒是合了萧令月的心意,她虽也觉着穿那些艳色的衣服也格外好看,但还是钟情于净素一点的衣裳,看着也很是舒适。 颜夕从掀开帘子漫步进来,见着二人正在准备行装,便恭敬的弯着膝,出声道:“奴婢见过郡主!” 闻声,萧令月与如宁一同回过头去看她,萧令月淡然道:“起身吧,可是有何事?” 颜夕听了她的话,便直起身来,“守门的侍卫大哥前来通报,门外有个很是不凡的女子找郡主,还说是小姐的故人?” “故人?”萧令月疑惑的低喃着,一旁的如宁也是不解,她怎的不知晓,小姐有什么不凡的故人,不过小姐的事,她不知晓的太多了,所以也不做多想,自顾的回头去整理。 沉思了片刻,萧令月似有了些眉目,若真要说故人的话,怕也只有那位了,不过两地相隔几千里,她怎的会到这来,实在不解的道:“即是故人,便将人请进来吧,你转告后,快去备些点心过来。” “奴婢明白!”颜夕应下后,便转身离去,萧令月又看向一旁的如宁,“先别整理了,将去年皇上赏赐的大红袍泡一壶过来!这些晚些我们在整理。” 如宁愣了下,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来,斗胆问道:“小姐,这位故人什么来头?” “如若是她的话,可一位有过救命之恩的人,且我与她可谓是知音难觅,相见恨晚呐!”萧令月淡笑着,只单单想到那人,她便兴奋难耐! 听了她的话,如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下去着手准备了。 从内室出来,萧令月在榻上坐了些许时候,如宁与颜夕便相继的将茶水点心都端了上 来,萧令月见着都备好了,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如宁见她这般,便知她是想出门相迎了。朝着里门近颜夕微微递了个眼神,她立即会意的将帘子掀开,直至萧令月出去后,才同如宁尾随出去,如宁满意淡笑着,颜夕这丫头很是机灵,再加上细心,连小姐都常夸奖颜夕比她更为顺心,她自然知晓小姐不过是打趣的话罢了,况且连她自己也觉着颜夕比她好太多,所以根本谈不上生气或是嫉妒。 在侍卫的带领下,二人很快到了萧令月的院子,一见那抹很久未见却忘不掉丝毫的身影,萧令月面上很快浮现了笑意,愉悦的道:“方才丫鬟通报说是故人相访,我还在猜想是何人,现下看来,与猜想所差无几!” 那女子见了她也是满面笑容,抬起那白嫩的纤手,将遮面的轻纱取下来,露出了一副沉鱼落雁的美貌,看得一旁的侍卫心都漏了一拍,当真是与郡主一般绝色的容颜,他算是三生有幸了,可以一下目睹两位惊为天人的绝色之姿。院中的丫鬟婆子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除郡主以外,能美到让人折服的女子,如宁可以肯定此人她定然没见过,只是她向来都是寸步不离小姐的,除了小姐与容公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没跟着,不知小姐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位人物。 笑魇如花的看着对面站着的萧令月,顿时间情绪辗转万千,将分别后的想念全都沉淀了一番,独留一句,“好久未见,你出落得越发迷人了!” 萧令月见着轻纱滑落后露出的面容,欣喜的不已的笑着,脑海中涌现出的千言万语,张了口却是一句都说不上来,连眸子都染上了笑意,没了心神的愣愣看着她。 “好久不见,青莲!” 第八十一章 郡主大恩 她曾经想过再见青莲是何模样,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都还没有想好如何和她相见,她就在眼前出现了,约定好的她去断肠崖,青莲扫榻相待,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扫视了周围一圈,顾虑着很多人看着,她抬手指了指屋内,嫣然道:“原是说好你扫榻相待,如今来得这般突然,我也是临时备着的,怕是要招待不周了,我们里面好好叙旧。” “这般说来当是我的过错了?” “自然是你的错,快快,里面坐!” 两相互打趣的说着,完全不担心所说的话,会惹了对方不高兴,看得一旁的如宁都晃了神,若她未记错的话,小姐第一次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言行,若换了平时,有人这般说的话,小姐定会谦虚的说,是她说错了话,请对方不要在意的。 两人进了屋,如宁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颜夕,低声道:“我进去伺候,你拿这些钱,打赏侍卫大哥。” 见着颜夕接过钱,应下后,如宁才快步进了屋,颜夕拿着钱,脑中快速的思索了一番,朝着正准备离去的侍卫走去,出声道:“侍卫大哥请留步!” 闻言,那侍卫回过头来,笑呵呵的道:“姑娘唤我是还有什么事么,可是郡主有什么需要属下帮忙的?” “侍卫大哥人这般好,难怪郡主常对你夸奖!”颜夕笑着说道随即掂量了手中的荷包,“这不,郡主让奴婢给侍卫大哥送了些赏赐来,说是清明将至,让侍卫大哥多烧些纸钱蜡烛求得仙人保佑,其余的给家中老小买些好吃的,做件新衣裳!” 说罢,将满满一袋的银两朝那侍卫递过去,吓得杨成连忙摆手,真心实意的说着,“这都是属下该做的,哪敢讨什么赏赐,郡主厚爱了,还请姑娘收回去,顺带 告知郡主,平时她待我已经很好了,我全家都很是感谢,属下定会对郡主忠心耿耿,报答郡主大恩大德,属下只是一个守门的,郡主对属下已经很好了,属下怎敢在收郡主的钱!” 听了他的话颜夕立马对他生了好感,这侍卫很是忠厚老实,与那些个永远喂不饱的人比起来好上太多,知道满足,知道知恩图报,顿时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侍卫大哥多虑了,这只不过是郡主体恤罢了,哪里是什么打赏,这开了春,又要过节,孩子们的衣服,过节要准备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要花钱,这些钱啊,你就拿着,若实在过意不去,日后好好当差便可!” 满满一袋钱,被颜夕塞进了他的手中,他看着手中的钱,光是那重量便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皱着眉满脸难色,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这……这…………好吧,即是郡主所言,那我也只能无功不受禄了,还请姑娘替我谢谢郡主,让她放心,从她救下小女的那一刻起,我杨成对郡主马首是瞻,也郡主让我往东,我定不会往西,即便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犹豫了一番,杨成还是收下了那带钱,对着颜夕握拳,恭敬的说着,表明自己的忠心,他本只是萧府守门的一个小小侍卫,内子身子不好,也没法补贴什么家用。大儿子前些年病死了,大女儿嫁了出去,日子也是不好过,小儿子如今才九岁,小女儿才四岁都是没什么能力帮他们的,小儿子还每日闹着要上学,可他哪有什么钱送他去学堂。 每月的月银能养活全家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偶尔得了打赏,才会开一次荤,给孩子买身衣服,每当看到儿子那失落的神情,他都自责不已,怪他没有本事,才没法送儿子去读书。全家老小却都 靠他一人支撑着,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家中有人生了病,若不是什么大病都不敢去看大夫的,看诊和抓药下来,花费的钱他都是出不起的,只能东拼西凑的找亲戚邻里借,日后在慢慢还给人家。 记得那次女儿染了风寒,他们没钱去看大夫,便想着小病过几日便会好了,哪知病情越发严重,邻居有个会些医术的说,若在拖下去定是会没命的,让他快些去寻大夫。可他家徒四壁,哪里有多余的钱看大夫,便只能厚着脸皮去借,但亲戚们都借周了,都凑不出多少钱来,幸而想起郡主身旁的如宁姑娘曾说过,若有什么难处可去找她,平日里也是常打赏他。 说来也是可笑,他起初不过是想着他对郡主有用,郡主才会对他好,所以对郡主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如今却是要去求人家帮忙。 不过,他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想着去找郡主帮忙,没想到郡主慷慨大义,听了他的话后,二话不说给了他银子,还请了神医去给女儿看病,才救回了女儿的一条命。不仅如此,郡主还常来看望他们,给儿子和女儿带了很多好吃的,听闻小儿子喜欢读书,想上学后,更是二话不说的给了他银子,让他送他去上学,并且承诺了日后的所有费用,都由她来承担。 做了这么多,还说了不要他任何回报,明明他们只是没有交接的两类人,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他只是个连温饱都只能勉强解决的侍卫,他除了能看门之外,什么也帮不了她,可她却这般不计回报的对他一家子这么好。从那时起,他便发誓,从此以后郡主的事就是他的事,郡主要他做的事,赔上了性命,他都要做好,他欠郡主的何止是一点钱财,是他女儿的性命,是他儿子的梦想,是他一家的 希望,是他的尊严,就凭这些,别说是他一条贱命,就算郡主想要他全家的命,他也是会双手奉上的。 颜夕见他这般,淡笑道:“郡主哪里需要你卖什么命,只要你们一家能好好过下去,对郡主来说也算是报答了,若是令公子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功名你们一家才算是熬出头,如今郡主给的到底是受恩于人。我幼年上过几年学,懂的不算多,但令公子这个年岁学的东西,我还是懂一二的,若他有什么不解之处,你可以带他来,我解说给他听,毕竟学堂中学生无数,先生却少得可怜,难免会顾不到他。” 听小姐提起过侍卫大哥家的儿子,听闻慧根不错,对读书又极其热爱,能碰到一个与她相似的人不容易,她能帮到什么忙,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她的一番话,杨成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立即热泪盈眶的看着颜夕,感激的道:“我犬子何德何能让郡主让姑娘如此上心,姑娘放心,我回去以后定会好好督促他读书,将来考上功名,才算是不负郡主不负姑娘的好意!” 颜夕点着头,“督促是必然的,小孩子大多玩性都会比较大,不过侍卫大哥莫要强求,既然孩子喜欢读书自然是会好好学习的,你切不可要求他每时每刻的都在学习,不要给他过大的压力,不然只会适得其反,最后害得他一事无成!” 杨成抱拳,提声道:“谢姑娘提醒!” “见外了,我也不过随意说着罢了,对了我有一事想与侍卫大哥交代一番!”颜夕摆了摆手,私事说完了,她也该说正事了,一本正经的说着。 见她认真了,杨成也立马收了情绪仔细起来,出声道:“姑娘且说是何事?” “方才我家郡主的旧友到访,当时守门之人定全都知晓的吧,我位贵客向 来不喜张扬,还请侍卫大哥想法子,让那些人不要讲今日所见之事说出去才好!”颜夕极其委婉的说着,她相信侍卫大哥与萧家人接触了这般久,读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郡主的旧友,一看便知不是平常之人,从她轻纱遮面来看,显然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只不过即便遮了面,依旧掩饰不住身周的那股子气质,这样的女子在大街走一圈下来,想不让人注意怕都是难的。若是郡主与她相识的事被人知晓了去,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了,毕竟并非凡物,郡主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两者相结合,郡主认识她的原有便变得耐人寻味了,所以方才如宁姐姐让她打赏侍卫大哥时,也是分析好了情况才叫住他的。 杨成立即会意的笑道:“这好办,大家都是替萧家守了多年的门了,早就成了兄弟,介时请他们喝顿酒,打点些钱,看在面子上,这事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姑娘放心,我知道如何处理!” 闻言,颜夕又道:“那你等等我,我回去拿着银子,才好打点了他们。”说着,便准备转身回去。 杨成一把拉住了她,见她回头才松手,讪笑道:“姑娘还拿什么银子,方才姑娘给我的那些实在是太多了,除了我自己用的,打点完他们定是还剩不少的,这钱足够了!” 听了他的话,颜夕立马明了,也不在想着回去拿钱,浅笑道:“那便麻烦侍卫大哥了!” “姑娘折煞我了,这点小事算什么麻烦,比起郡主的大**,简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即是这般,那我便先回去当差了!”摸着头,不好意的笑道。 见颜夕点头,杨成才跨步离去,见着他的背影,颜夕会心的笑了笑,像侍卫大哥这般好的人,日后定是会有善报的,想着,也转身离去。 第八十二章 叙旧 萧令月与青莲双双坐着,随后而来的如宁替二人倒了茶,便出了屋子,在门外守着不让人进去打扰,见着颜夕回来,便让她去告知院中之人,不可大声喧哗,打扰了叙旧的二人。 青莲端起茶盏,另一只手捏起茶盖轻轻扇了扇,光是闻着那清香,便知是上好的大红袍,小饮了一口,茶汤悠远扬长的从嗓子滑落到肚中,其中美妙无法用语言表达,青莲将手中茶盏放下,赞赏的瞧了眼萧令月,“这茶很是不错,想来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吧,怎的?想着我来,特意拿出来泡的?” 萧令月也喝了些许,对着茶也很是满意,淡笑道:“因为你来特意泡的不错,不过这茶倒是分文为花,去年秀了副锦绣河山,皇上赏赐的。” “这事我倒是知晓,你那双面绣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就连我们在**中待着的人都知晓了去,起初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就觉着熟悉,但一直也没想起来,后来告知了那老头你的身份,他立即想起了闻名天下的无双郡主也是唤萧令月,也是萧家三小姐,立马后悔当初没能像你讨一副刺绣!”青莲面色优雅的说着,顺带调笑了一番那个老顽童。 萧令月走心的笑着,与青莲呆在一起时,对方总 是能让她不用过多的去想如何应对她说的话,“前辈若是喜欢,等你回去时,我便送上一副,你带回去给前辈。” 青莲睨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的道:“你又何必在意他的话,大抵是一时兴起罢了,就算是真的喜欢,也是他亲自上门来求,哪有你眼巴巴送给他的道理,就像上次他让你求他一般,让他跪上几天几夜,也要他尝尝是什么滋味。” 说着像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对了,上次你去断肠崖求药,后来可救回了那丫头的性 命?” 听她这么一问,萧令月倒是被问到了,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青莲看着她微微皱起了眉,一言不发的看向别处,便立马会意了,心中也衍生了愧疚之意来。到底这事也是与她有关,那老头故意刁难也是因为想帮她多留容夷一些时候,可正因她们耽搁了那么久,令月的丫头才会离去,说起来她还欠令月一句抱歉。 “此事也是因我而起,说起来,也怪我未能早些将那还阳草给你……实在……” “罢了,都过去了,也许这就是那丫头的命,在我身边待着实在太苦,早些离去,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过安稳的日子,也算是件幸事,斯人已去,存着何须过多忧伤,我早就看开了,你也不必自责!”萧令月知晓她要说些什么,立即出声制止了她,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因为如远的离去,总归来说,对不起的人只有她一个。 说着,便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会话,竟忘了问你,断肠崖离这几千里,你怎的会想着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做,你且说来,我当然竭力相助!” 青莲知她不想多提死去丫鬟的事,便立即会意闭口不谈,说起她来这的原因,连她自己都很是无奈,那老头说她慧根不清净,难以继承他的衣钵,硬是要她出来,说是等感悟了,再回去也不迟。他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如何能不知晓他的意思,那老头一直觉着将她放在断肠崖多年,令她对外界一丝兴趣都没有,因此觉得很是对不起她,这次赶她出来,便是想让她多接触世间的人和事,避免她日后会后悔。 起初她还觉着老头是多虑了,所以他赶了她几次她都不曾想过出来走走,时间一长,她也开始遐想起外边的世间了,开始想念有人陪伴的日子,有人说话的日子,比起终日研究 药草,与令月聊天说话,确实有趣得太多。所以老头又一次提议让她出来,她便顺了他的意思,带了些银两便出谷了,想也这世上除了老头,她也就认识令月和容夷,便打听了地址,一路游玩一路来寻她。 这一路上她救过人,也杀过人,看遍不少风景,感受了不少人情冷暖,确实如老头所说,外边的世界,的确很有趣味,不过他很讨厌那些男人看她的神情,之后便干脆蒙上了面,才好了些许。 笑着出了声,“我被老头赶了出来了,这断肠崖是回不去了,日后也只能靠着你了!你可莫要嫌弃我吃穷你才是!” “你还别说,我真怕你吃穷了我,怎的前辈的断肠崖都被你吃空了,便想着来祸害我了?”萧令月调笑的问着,脸上的笑意很是好看。 青莲抬手指指了下她的眉心,无可奈何的道:“你呀!还想着打趣你,却是反被你调笑了一番,一年多未见,这嘴皮子愈发了得了!被赶出来是假,但你要管我饭倒是真的!” “还不是跟姐姐学的,只不过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平时我哪有这么无赖,也只是碰到了你才这般罢了,青莲若要在京中待下的话,还是在外边住客栈为好,在我这萧府规律多,你又随性惯了,多少有些不方便,况且若被人发现了,怕又是难以解释我二人如何相识了。”萧令月将心中的顾虑算数说出来,眸光带笑的看着青莲。 “我还在想无情口中不凡之人到底是谁,现在看到你,我便是知晓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萧令月与青莲二人单单是听着这邪魅的声音,便知是何人来了,寻声而去,容夷一席暗红色长袍,跨步而来,衣尾处还沾染了些许风尘。一双桃花眼朝着萧令月弯笑着,笑得她整个人都酥了,朝他莞尔一笑。见着她对自 己笑,容夷也是愉悦的加深了笑意,走到青莲身旁,客气的对她点了点头,便一个箭步走到萧令月跟前,一把将她抱起,自己坐在榻上,将她放在怀中,动作很是随意,就像习以为常一般。 萧令月见他如此也懒得理会,因为她知晓即便是反抗也是毫无作用的,与其在青莲面前弄得如此变扭,倒不如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毕竟她与容夷的关系已经摆在这了,青莲的心思她也是明白一二,她正愁不知如何与青莲说呢,容夷倒是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青莲淡然一笑,本还想问问二人现今如何了,没想到容夷这么快便告知了一切,虽心中还是有些抽痛,但能看到令月醒悟过来,与容夷在一起,她还是很高兴的。裂开了嘴角,浅笑道:“容公子近来可好?有些日子没见容公子,却不想变得比那曹操很是厉害,他是一说便到,我这正准备要说,你便来了,实在让人佩服!” “那我便多谢你的夸奖与关心了,容夷近来很是不错,能得到青莲小姐如此评价,实乃容某人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容夷纨绔不堪的说着,携起面前的茶盏,还未等萧令月说话,便是一口喝下,毫不介意那是她喝过的。 见他这般,萧令月也不好再说什么,青莲听了他一番话,不禁哂笑起来,“我还在想令月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了,原都是容公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你二人如今是得意了,却不懂我这个被赶出谷的痛处!” 知晓她在说笑,二人也不在意,萧令月抬头瞧了眼容夷,询问道:“你今日整的有空过来了?” “方才无情来报,说是城中.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凡的女子,身上的气势与你还颇为相似,我想了想,便先来你这看看,没想到无情口中的奇女子,说的便是青 莲。”容夷宠溺的看着他,眸光闪着笑意的道。 闻言,萧令月抬眸去仔细瞧了青莲一眼,许是看容夷久了,觉得所有人长得都很普通,如今仔细看来,青莲这般容貌,即便连她都要自愧不如了呢。 “我才与青莲商量她的落脚之处你就来了,要说自由方便,又不担心安全问题,也就只有金陵阁了,送公子意下如何啊?”萧令月听了他的话,又道从新考虑了一番,确实青莲住客栈的话,也是过于麻烦的,每日定会有人前去骚扰,惹得她不安宁。 所以再三思虑,也就只有容夷的地界比较合适了,里不用担心安稳问题,自由也不会被限制。 容夷挑眉,比起金陵阁他的那处院子才最是合适吧,小月儿却并不提议让青莲住那,想来也是觉得他二人的地方,不喜被人占了去,心下一喜,扬了唇角。愉悦的道:“我建议青莲去子凡那里住着,二人都是身怀医术,对药理也颇有研究,平时可以多多交流,况且子凡也喜静,他那里比起金陵阁来,更是处宜人的好地方。” 闻言,萧令月沉思了片刻,见着青莲也低头在想什么,便出身道:“如此倒是不错,只是青莲你是如何想的,可愿去子凡那住下,子凡可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你二人在一起当然会很有聊的!” 原还有些疑虑的青莲听到神医二字,立马点了头,“那自然是不错的,我也正好想与神医切磋一番呢!” 见她应下来,萧令月才算放心,随后三人又说了好些时候的话,大都是萧令月二人再说,容夷偶尔搭上两句,喂萧令月吃些点心,也并不扫兴,相互问了近一年都发生的事,又谈论了些别的的事。碍于容夷在,她们也没干谈论女儿家的事,天色暗下后,二人约了改日,青莲才随着容夷往叶子凡住处去。 第八十三章 落日余晖 叶子凡见到青莲时很是差异,今日才见了这女子,好奇她的身份,这晚上主子便带着她来了,经过容夷解释了一同,叶子凡才知道青莲与令月的关系,知道他们三人是如何认识的,以及青莲来他这的目的。知晓一切后,叶子凡便命人去打扫房间,容夷见状,也不做久留,转眼没了人影,青莲坐着无聊便与叶子凡谈论起医术药理来,可两人相互都极为不服气,不欢而散,不过有一点二人还是相同的,那便是,都开始研究起与医有的东西来。 他们走后,萧令月唤了人来将点心茶水都收拾了,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又与如宁准备起祭祀祈福的东西来,准备好了以后,二人便早早的睡下了,明日又要颠簸一日,早些睡,也才有精神去颠簸。 第二日萧令月起了个大早,沐浴之后换了身衣服,如宁刚将她的头发挽好,老太君身边的罗妈妈便到了,说是老太君有令,此去兴国寺所有事宜都交由三奶奶和她做主,其余之人只只能听二人的话行事,不可鲁莽。传了老太君的话,罗妈妈又马不停蹄的走了,赶着去告知下一个人,老太君病了以后,很少在管事,大都交与了三奶奶全权负责,若不是今日罗妈妈出现,她都险些忽略了老太君的存在。 等到三奶奶身边的人来唤她,才带着如宁出了院子,吩咐了孙妈妈好生看着院子,这几日她不在,若是出了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去过问颜夕,她相信凭着颜夕 的才智,解决问题起来,定是能手到擒来的。 等萧令月出了府们时,萧家众人已经到得七七八八了,也有不少已经上来马车的,又过了些时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因为此行由三奶奶和她负责,她身边又没什么人,便一切让三奶奶代劳了。三奶奶命了身边一个机灵的丫头,跟着张妈妈一同去清点人数,萧令月见状便朝着马车走去,车把式立即将凳子放下来,萧令月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如宁也紧随其后的坐在那驾车的旁边。 半晌,张妈妈和那丫头清点好,报了并未少人后,三奶奶才上了马车,命令出发,号令一下,萧府十几辆浩浩荡荡的朝着兴国寺行驶,车把式们稳稳的驾着马车,不敢有一丝纰漏。 行在路上便看到了不少府门的马车,出了皇城,官道上也有颇多,大家全都井然有序的走着,相互谦让着,毕竟是去祭祀祈福,谁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闹起来,得罪了先人。 要行大半日的路才到得了兴国寺,如今春意黯然,一路上景色很是不错,看了好一会儿的风景,萧令月才放下了掀开窗帘的手,坐在垫子上,拿起一旁的书看起来。原是想这一路都看书罢了,但想想到了兴国寺之后还要折腾,这般熬到了那定是没有精神的,考虑了一番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躺下,卧在软垫上。 如宁知晓这一路她定是想休息片刻的,所以一早便在那车上垫了十足的软垫和棉被,怕的就是上山的路不好走,颠簸 得她睡不下,也顺带提醒了车把式行车是注意别走太过坑洼的地方,也幸亏她早早备好,萧令月这一路下来休息得很是不错,精神也饱满。 相比其他一同到的人来说,萧令月可谓是最为怡然自得的一个,满面得体的笑意,不见一点疲惫之色,看得其余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但也是敢暗自非议,不敢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毕竟是他们自己不如人家,若萧令月还如从前的出言讽刺两句还是没什么的,但早在两年前她早已有了翻天覆地变化,如今在场之人除了几位王爷个和太子殿下之外,就数她身份地位最高,连那几位都不说话,他们又敢多说什么。 云修仪看着萧令月的神情很是复杂,如今的她是越发出落得惊人了,从前他的确不喜她,但现下却是不同,可老师说了萧令月不是他的良配,如今他不适合儿女情长,只要登了皇位,天下间所有还不都是他囊中之物任他选取。 希儿与萧倾顾一碰面便过来朝她打了个招呼,但实在疲惫也没什么精力说话,萧令月也难得在她二人在的时候清净下来,不过也许是习惯了她们滔滔不绝,突然安静下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的。 一袭袈裟于身的方丈看着一个个面带倦色的人,心中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又在人群中捕捉到两抹身影,很是赞赏的多看了他们一眼,萧令月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眼顺着寻去,看到那人,便朝他微微一笑,表示敬意。她自然认得 他,前世她被毁容之后便常来此处,原想着削发为尼,但最后还是被他,兴国寺的枯灵方丈劝下了,方丈说了尘缘为了,即便出了家也是无用。想来方丈的话也并无错处,即便她真的放下一切不理世事,可仅凭她手中握着的钥匙,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更何况她也放不下所有。 容夷抬眸看去,甚是戏谑的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只顾瞧着萧令月,今日大家都倦了,也都没心情去观察谁,他自然是高兴,萧令月确实不敢去看他,毕竟这里是佛门净地,这般肆无忌惮,大抵是过分了些。 枯灵见她这般有礼,以及那股子气魄,也大概猜出了些许她的身份,对于容夷的戏谑,他是习惯了的,早年便认识了他,一直知晓他非常人,凌驾天下之上不过早晚之事,他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况且他也甚是喜欢他这桀骜不驯的性子。见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便领着众人到佛珠面前行里,而后又是一系列的祈福,为北朝兴旺,为百姓安康,最后才是各家祭拜各家的先人。 折腾了一番之后,太阳已经西下,众人早已是累的爬不起来,寺中的姑子沙弥们见她们从大殿出来,纷纷带领她们去了各自的住处,男女是被分开的,各自在南北两头。兴国寺是北朝国寺,每年都会有诸多大家妇人小姐们去祈福,为了避嫌,所以寺会有姑子在,为的就是遇到这般的情况。 跟着一位姑子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弯弯绕绕的才到了住处,那姑 子简单的行了礼,交代几句后便下去忙了,她走之后房用便只有如宁与她二人,环视了整个房间一眼,这兴国寺也不会为国寺,淡雅朴素间又不见丝毫破旧。 随意的整理了些东西,萧令月便带着如宁出门去了,如今众人已经是累得爬不起来了,明日又还要早起,晚饭都是让自己的小斯丫鬟们去取了,在厢房中草草解决后,便倒头就睡的。哪里像萧令月还有精神出来欣赏风景,寻了处少有人行的地处,欣赏起夕阳来,兴国寺建在高山之巅,放眼看去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日落余晖斜照在整个兴国寺之上,如同渡上了一层金色光辉,更显佛家的神秘与无上。 这般的景象也是极少见到,看厌了京城中随处可见的楼房,四四方方的天空,在与这兴国寺俯瞰世间的景色比起来,实在难以启齿,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放弃功名利禄,选择归隐山林。 如宁看得也是如痴如醉,余光确实瞧见了一抹身影轻缓着脚步走过来,如宁刚想开口,却被对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给制止住了,随后那人又便她摆摆手,立即会意的,无声从萧令月身旁退开,走到进口出替二人守着。 容夷淡笑着行到萧令月身后,伸手将她圈进了怀中,把头看着她的肩上,同她一起看那夕阳落去,萧令月一进了熟悉的怀抱中,便将整个身子都靠着他,不用一丝力气,嘴角勾起了抹幸福的笑容,光辉洒在二人笑意斐然的面上,霎时间,连天地的失去了色彩。 第八十四章 动手 连夜下了点小雨,到今晨也没停歇,萧令月起来用了些早饭后,便在姑子的指引下朝着大殿去,如宁撑着把伞遮在她头上,想着起得这般早,大殿上的人数也是寥寥无几的,不如走慢些,不仅可以避免引人注目,又可是漫步欣赏这难得的仙境。兴国寺处于高山之巅,这小雨一下四处都是朦胧一片,整个寺庙也是云雾缭绕的,如同仙人所居住的地方一般,甚是宜人。 走走停停行了许久,三人才到了大殿外,那姑子带到了便退了下去,如宁合了伞,跟着萧令月一同进去,萧令月刚踏进大殿,众人的目光便向她投来,萧令月一眼便看到了,萧清溪那得意自负的神情,红唇微弯了些。今日的她倒是脱颖而出,那一身鹅黄留仙裙,那料子一看便知是上乘货色,这等用料的衣裙,她也唯独有一件罢了,还是皇上赏赐的,说是进贡之物,共有三匹,一匹给了她,另外两匹分别给了皇后和梅贵妃。 那一身千金难求的衣裙,衬得她肤白貌美,头上佩戴的钗子也是成色极好的,妆容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瞧那朱红的小嘴,柳叶的细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有些动容,更别说男子了。只不过这种祭祀祈福的日子,虽也未要求必须清新素雅,可在场之人即便穿了稍有些亮色的衣裳,也是素面朝天的,哪里像萧清溪一般,浓妆艳抹得很是招摇。 萧清溪见着她一走进来便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口银牙全都咬碎在地,她今天的这一身行头,可都是在娘亲茶水中下了药,让她昏睡,偷偷拿了钥匙,取了里面的几匹布和件饰品,让人连夜缝制翻新出来的。今日她特意来得最早,目的就是想让每一个人都被她所吸引住,显然她的预期达到了,所有人都将目 光放在她身上,还有几个公子过来与她搭话,完全不提她与云修凌的事,这让她很是兴奋。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萧令月一出现,便夺走了所有对她瞩目的眸光,近一年来每次都是这般,无论她如何出彩,只要萧令月一处现,她就像是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完全没人会理会她。一想到此,她手中攥紧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小半会儿,便见有约就出来,可这点疼痛早已麻木了,她现下唯一有的,便是无限的恨意。 萧令月刚想找个位置坐下来,就看到希儿朝她招手,并指着身旁一个空着的垫子,示意她过去,萧令月也不推脱,点了头便朝着那位置走去,提了裙摆跪在垫子上边,两手边,一个是希儿,一个是燕由。说起来,她还真的有很久未见到燕由了呢,从前都是哪里有太子,哪里必然有燕由,而且她还常来找她麻烦,但好像燕由从告知她有人要害她之后,便在没受到过燕由的骚扰,而且平日里的聚会也是少看到燕由,这看不到的日子久了,她都差些将此人忘了,莫非真如她所说看透了云修仪。 想着,便朝她淡雅一笑,燕由见她竟对她笑,心中莫名有些激动起来,毕竟她从前那般对她,没想到她竟能如此大度,随即也礼貌的回应了她一下,面上的笑略带些不可思议的意味,愣了神一般看着萧令月。 等着时辰差不多了,枯灵方向才走出来主持,其实每年都如此,第一日祭祀过了后,第二日要做的事也不外乎烧高香,点平安灯,抄佛经拜佛祖,聆听佛语,只不过每年人都众多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今日结束后,明日交了佛经,便可回去了,虽是觉得麻烦,不过有这么一趟,出来瞧瞧风景也算是不错的。 等到做完一切事宜后,天色已经是暗下去了的,原本就是阴雨天 气,过了未时之后大殿之上都是点了灯的,如今天虽还未黑,但整个兴国寺已经是灯火通明了的。众人随着方丈一同用了些饭,便纷纷回了自己的厢房,在此处终究是不比京中,没什么可以娱乐助兴的,又不能大声喧哗,所以也只能回厢房中躺着,熬过了明日便算是解脱。 也有呆不下的,如同越行希与萧倾顾二人,早早就约好了去萧令月房中找她,原本是想看书的萧令月,见二人前来,也只能放下手中的书,陪她们闲聊起来,话虽不多,但也不走神。听着二人嘀咕了足足两个时辰,兴许连她们也觉着累了吧,才双双离去,能见到希儿有如此谈得来得人,她自然是很高兴的,越家想让她出淤泥而不染,保持纯真些的姿态,她亦有此想法,毕竟她也不愿看到希儿受半点委屈。 二人走后,萧令月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去看那灰蒙蒙的天空,这般也是看不出来的,这厢房中叶没有什么计时之物,完全不知晓现下究竟是什么时辰,但并未感觉到困意,便拿起书又看起来。 萧清溪一脸阴沉的站在拐角,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萧令月的厢房,眼眸中的恶毒毫不遮掩,朝着暗处招了招手,一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显现在她面前,压着声道:“姑娘要我们对哪位下手?” “就是那间厢房里住的人,里边该有两人,一个绝色天香,一个清秀可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一面用手指着萧令月的厢房说道,一面阴险的笑着,那副样子让人看了就十分反胃。 黑衣男子瞟了她那张扭曲的脸,心下十分厌恶,这女子虽长得也是人间尤物,可奈何他看着是如何也提不起兴趣来,只不过她付的钱,以及要求也实在可人,否则他们如何会甘心受一个女人摆布。蒙面下的唇 角勾起一抹讽笑,黑夜掩饰了他目光中的鄙夷,“但愿如你所说一般,那姑娘便等好吧,我金陵阁的招牌,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话落,萧清溪笑意更甚,“那我便先回去了,希望一觉醒来能看到我期望的结果,让我觉得那笔银子花得值!” 说着,便转身离去了,她一走其余的黑衣人也全都从暗处现身来,看着她渐远的曼妙背影,黑衣人们喉结都滚动了一下。他们终日待在阁中,成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没几个人是取了妻的,又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子,自然会有那方面的需求,难得接了这种任务,不仅赚足了钱,还顺带满足了一些心思,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这雇佣他们的女子当真是生得美貌,除了那位阁主夫人外,这女子便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了,看得他们遐想非非。虽然萧清溪只是平常一般的走着,但在他们看来,全都成了骚舞弄姿,似乎每一个动作,没一个脚步都在勾引他们,。 领头的人男子见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了很久没见女人了,连他这么个清心寡欲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所以才会应下了这般不道德的任务,若是主子知晓了去,还不得让他好好尝尝子凡的毒药。可是即便知道如此,他还是想着接了下来,毕竟那么大一笔钱,他们不接,江湖那些人也是会接的,倒不如由他们来做,顺带他这个做领头的,也当是对得起兄弟们了,即便主子怪罪下来,他也是要抗下的。 敛了眼中的后怕,低声道:“好了别看了,都忘了今日的目的了么,准备一下,今夜我们的目标在那厢房里!” 闻言,十七八个黑衣人都静下了心,把目光从萧清溪离去的方向,移到了领头之人所指的方向,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也实 在不明白那女子为何雇佣那么多人,并且还嘱咐必须那么多人出手。即便是怕人少了出什么意外,可他们金陵阁可是出了名的百分百完成任务,两个弱女子,别说是十几个兄弟,即便是武功最差的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了的,虽是觉得有些被瞧不起,但想到她的要求,他们便热血沸腾了,将那些个什么自尊丢到了姥姥家去,他们这一帮人,最长的怕是都有一年为碰过女子了。 “小姐,夜深了,更深露重的,这厢房中也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你上床吧,虽是开了春,但这天依旧凉着,你这般看出,怕是要染风寒的,上次的病都还没好透呢!”如宁挎着一张脸,她都已经催促了几遍了,小姐就是不愿入睡,说是精神得很,还想多看会儿书,可是连她都感受到有凉气了,小姐还未好的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了,这雨也是,一下就没完了,还起风来了。 萧令月刚想张口拒绝,却抬眸看到了她那张不高兴的小脸,那般可爱的样子使得她浅笑起来,轻声叹气道:“罢了罢了,怕了你了,我去睡还不行么,不过这兴国寺位置甚好,这一入夜,还真是有些冷呢,你今日可是要陪我睡,不然我得冻坏了不可,你若是不依,那我也就陪你耗到天亮。” 这厢房中本就只有一张主床,那张偏床向来也是搭建给顺从们睡的,今日醒来时,她便见如宁说话有些含糊,便去摸了那被子,突然便来了这么多人,兴国寺想来也准备不快,那辈子实在薄了些,所以今日她怎还会让如宁在躺上一夜。昨日天气不错都躺出了病,今日阴雨绵绵,现下又是寒风四起,真要在睡上一晚,还不得染了病,好好的出来祭祀祈福,总不能回去时让她带了一身病吧,所以今日如宁便与她一同睡,况且她也不是没和她一同睡过。 第八十五章 跟我回金陵阁 见她不容拒绝的模样,如宁真是怕她跟她耗着了,连忙出声:“依你,依你,都依你,我的小姐,这下可是入睡了吧?” 萧令月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床边,如宁朝她走过来,抬手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心头的暖意却是流动着,按理说她比小姐还要长几岁,但为何她总是像个小孩一般,被小姐照顾着,小姐的意思她如何不懂,只是想到小姐竟这般仔细她,她就忍不住的想流泪。 将一头乌丝都放下来后,如宁把头饰放到一旁,正准备替她更衣,身子却忽的颤了一下,她与无情大学了那么久的功夫,警觉也是大大提升了的,萧令月向来就警觉,微小的不同她都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的,抬眼去看如宁,两人交换了眼神,皱着眉头点了头,有人! 来兴国寺之前她特意让容夷把跟着她的人都撤了,毕竟佛门净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身边有这么一群人大抵是有些藐视佛祖的,况且写出他也是一同来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容夷起初不同意,说不信这东西,可她是信的,毕竟她是重生过的人,所以很多事即便她没见过但不代表不存在,再三劝说下,才让容夷撤了人,谁知道竟会遇上刺客了。 是她大意了,怎的就将萧清溪那天毒蛇给忘了,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怎会去理会这是什么地方,看她今日的一身装扮,不难猜出霍姨娘是动用积蓄了,想来这次来势汹汹的杀手,也是她们的佳作吧 。光是这不寒而栗的杀气,便可见对方的强大,萧令月刚想和如宁一同从后窗跑出去,一抹黑影便落在了她眼前,轻笑道:“当真如那女子所说是个绝色,比起那个让人倒胃口的女子来,好上太多了,可惜了……” 闻言,双眉拧成了一团,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女子,便是萧清溪了,如宁见状立即出手,想逼退黑衣人,让小姐先跑,谁知还没在他手底下过几招,便败了。 她的功夫已经算是不错了,都可以和金陵阁那些兄弟相媲美了,可这黑衣人的功夫却是远在她之上,看来今日是碰到**烦了!黑衣人一把抓着她的手,赞赏道:“小姑娘功夫不错嘛,可就你这点功夫还想保护你家小姐?怕你是连自己都护不住吧!花拳绣腿!”说罢,便将如宁甩了出去,朝着萧令月看去。 随后而来的黑衣人们看到老大已经解决了一个,便朝着那如宁过去,如宁全身被摔得生疼,动弹不得的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他们,她还以为只有一个黑衣人,却不想竟有那么多,那一个她们就束手无策了,在多这么多,今日她们怕是插翅难逃了。 黑衣人一见到如宁的脸,全都楞住了,不可思议的瞪了大双眼,兴奋的情绪也都平静了下来,更多的是恐惧,如果说躺在这里的是如宁姑娘,那……那……那边那个女子岂不是…… 十几号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僵硬的转头朝着那女子看去,看到真是那张绝色的脸,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三魂七魄全都被吓飞,整个人 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萧令月袖中的手握成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她余光也是看到了那群黑衣人了的,若是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便是他们的领头,提了声问道:“你是何人?你想要做什么?” 看到她冷静的模样,黑衣人倒是生了些兴趣,戏谑道:“依然是取你命之人,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了你的命!”说罢,便假意的扬起手中的剑,似要一剑了结了她一般。 他这一动作吓坏了的不仅仅是如宁,还有那一群黑衣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忘了开口说话,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连提醒老大的话都忘了说,若是知道那女子的目标是她们二人,就算是在借是个胆子,在多十条命,在加十倍的钱,他们也是不敢接下这任务的,那女子可是害惨他们了。老大又不知那女子是何人,他任务完成回来以后,她也没来过金陵阁,副阁主们也不说,无情副阁主还戏谑的说要等老大栽一个跟头,没想到,这跟头来得这般快,还是这么大一个坎。 “等等!”萧令月出声叫停了黑衣人,黑衣人也及时的停住了手,见他停了下来,如宁与一众黑衣人才松了口气,如宁只顾着萧令月了,完全没发觉身旁的黑衣人们竟是如此怪异。 那领头的很是满意面前这女子,不过他总觉着她很是眼熟,似乎之前在凌王府办事时,见过她一般,但又想不起来了,甩了思绪,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萧令月抬眸去瞧他,“你不是为了财么 ?那人出了多少,我加以十倍,她是如何让你们对我的,你便如何对她,如何?我这提议你不吃亏吧,你不过是为了财,谁给不都一样,多拿一些,对你来说岂不是美事一桩?” 既然他说了有人出了大价钱,就说明比一行人是为了钱来的,只要她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钱,她有信心能让他们倒戈过来,即便他们不愿背叛雇主,那能保住她二人的命倒也是不错的。 黑衣人笑起来,这女子果然是与众不同,还这般聪慧,知道利用他们爱财的心里,“喔?你可知道那人出了什么价么?你一个千金小姐,如何能拿出比那十倍钱来,你还是别挣扎了,我也不缺财,我看你也是个奇特的女子,不如跟我金陵阁,想来我家主子对你这样的女子,也会很感兴趣呢!” 听到金陵阁三字,萧令月皱了眉十分不解的看着他,金陵阁的主子不是容夷么,怎的他的手下之人竟是要来刺杀她,还没等她说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便穿来了,一听到这声音,萧令月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十倍的钱她出不起,那我替她出如何?” 询问的声音从门外穿来,清楚的落在每个人耳里,听到这声音黑衣人们全都如同没了生气一般呆呆的站着不动,那领头之人更是惊恐的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声音他实在在熟悉不过了。 门被一阵风掀开,容夷妖艳的笑着踏进来,熟悉他的人,自然知晓他现下有多生气,身后跟着的无情大气都不敢出,为何每次这种事都是无殇 有任务,他跟在主子身边呢,当真是倒霉至极了。 方才主子处理好了边疆的事,便想来看看萧小姐,谁知竟看到这一幕,还听到这些话。没想到的是,来刺杀萧小姐的人竟是金陵阁的兄弟,听那说话之人还有些熟悉,似乎是夜幽,看来这次他们是难逃一劫了,即便他们刺杀的是主子想来都不会这般严重。 一见到容夷走进来,黑衣人们全都跪下来,将蒙面的黑布拉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抖着声,“主子……” 那领头的也跪下,拉下了蒙面布,低着头,沉声道:“主子!”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他会为今天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呆在凌王府期间,发生了一段他不知道的事。 无情见如宁躺在一旁,立马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担忧的问着,“没事吧?”他可是把如宁当作了妹子的,看到她受伤自然是心痛,仔细的看了一番,幸而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才放下些心。 瞧了眼一旁的人,如宁的功夫是他亲手调教的,而且这丫头也是有慧根,所以凭他们还是伤不了她的,那么就只剩一个人了。将她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冷眼的瞧了眼地上跪着的人,从怀中掏出一瓶止痛药,递给如宁,她身上是没什么大碍,但也是摔得不轻的,不然也不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容夷走到萧令月身旁,歉意的看着她,确认了她无事,随即便把她拉进了怀中,冷着一双眸子盯着地上之人,“如何?你还未回答我的话呢?” 第八十六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夜幽不傻,看到主子对面前女子的关心,自然猜出了大概,“属下无知,还请主子降罪!” “你该庆幸方才没有说错什么话!”否则此刻就不会完好无损的跪在着了,容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未将之后的话说出来,往往是这般看不出所以然的神情,但给人的感觉,比愤怒来得还要恐怖。 听了他的话,一身冷汗直流的夜幽不禁松了些气,幸而他也是没说让面前的女子跟他,不然怎么死的可能都不清楚,低着头等候他的发落。 容夷瞧了眼萧令月,此事到底与她有关,自然是让她亲自处理比较好,萧令月见他这般,立马会意,平缓着语气道:“你们先起来吧!”全然没有在意他方才对自己的不敬。 对于她的做法,夜幽虽是想不明白,但却像是她的作风,即便并不认识她,可这短短的相处的时间里,他便看出了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然也不会生出将她献给主子的奇怪想法,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哪里会知晓,这女子与主子本就是琴瑟和鸣的。 她与主子的关系就摆在那,显然她还凌驾与主子之上,所以她的话他定是不会不听的,反之他很清楚的知道,主子的话可以不听,但她的话一定不能当耳旁风。快速的从地上起来,掩饰了眼中闪过的计算,抬眼看向她,请罪道:“是属下不知其间所以,才会冒犯了姑娘,请姑娘责罚!” 那一众跪着的人,见他这个老大都起了身,他们也纷纷起来,不过这脚依旧是软着的。 夜幽低着头余光正看到无情也在看着他,脸上似还写了活该二字,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他很是气恼,这事本就是他的错,竟答应了那女 子做这般不堪的事,可他哪里知道运气会这般不好,被主子发现也就罢了,他们差点下手的对象还是主子心尖上的人。主子身边从来没有过女子,他起初还在想主子会不会是个断.袖,现下看来,这想法当真愚不可及,主子不过是在等那个终此一生的出现,如今等到了,他却把人给冒犯了,不用想都知道下场有多壮烈。 萧令月从容夷怀中.出来,走到夜幽面前,询问道:“你且先告诉我是谁买的凶,她想做些什么?” 夜幽会意,一五一十的将所有说出来,“是一位姓萧的女子,模样很是漂亮,出手也大方,足足出了几千万两银子,而且也不要我们做什么,就是………” 说到此**幽梗咽了一下,心中有些发毛的微微抬眸去看萧令月,但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透过萧令月去看她身后的容夷,提了些胆子道:“那女子让我们……玷污了姑娘的清白,并将你扒光了扔在那大殿外……”说罢,夜幽垂下的头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地,萧令月便感觉身后一股子寒意,肆意的穿过她朝着夜幽袭去,夜幽立马又跪下,动都不敢动一下,等候容夷的怒火,主子对他们向来都如同兄弟一般,可他背着主子做这事不说,还挑了这么一个人。 萧姓女子定是萧清溪错不了,也就只有萧清溪才会想让她身败名裂,若换了其他人,恨,她也不过是想要她的性命罢了,不会想出这般恶毒的主意。 萧令月嘴角多了抹嗜血的笑意,她都还没想要手,萧清溪便先按耐不住了,竟想找人毁她清白,既如此,那她便成全了她,眼眸一闭一台,心中立马有了算计。看着跪在地上的夜幽 ,又回头瞧了眼,眼神凌厉的容夷,“不是说好了我来处理么,你将他吓坏了,我找人帮我报仇去。” 容夷见着她略带着撒娇的意味,当下就没了怒气,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甚是可爱。 他一柔和下来,地上的夜幽才松了些起,萧令月转头过来,看着他道:“你先起来,我想好了要如何罚你了!” “请姑娘明示!” 他哪里还敢起来,头也不抬的说着,只望这位女子赶紧说出给他的惩罚,他好赶快去领罚,不然在呆下去,他怀疑会被主子的眸光五马分尸。 萧令月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又不得不感叹,容夷手下的人确实不错,这般知错能改的样子,还是有些讨喜的。虽他刚刚对她动手,但从他的话分析得出来,萧清溪不过想令她身败名裂,他也不过是假意装的罢了,不然凭金陵阁的办事效率,哪里还会和她周旋那么久。 他不起身,萧令月也不在强求,浅笑道:“我也不罚你什么,只需你带着兄弟们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只不过换个对象罢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谁让你们如此对我的,你们就如何对她,然后再…………” 萧令月将心中的计谋毫不掩饰的说出来,反正也没外人再,她也不用遮掩,话毕,容夷面上多了抹笑容,他的小月儿处事方法与他真是大庭相近,这事若换了他,定也是想将一切还给萧清溪的。 夜幽听了她的惩罚,佩服萧令月能想出这般绝妙的计谋的同时,又不禁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其余的黑衣人更是有些欣喜若狂,他们方才还在幻想那美人呢,没想到无双郡主这般快便成全了他们。夜幽抬头去看萧令月,想确认一下是 否只有这般简单,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惩罚,但久久不见她在开口,斗胆出声,道:“姑娘所说的惩罚便是如此?没有其他了?” “自然没有了,还是你还想讨些惩罚,怎么这些你可清楚?”萧令月淡笑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弯了些腰,伸手去想将他扶起来,手还未碰到他,便被无情抢了个先,无情暗自的抹了把冷汗,幸好手快,方才主子那一记目光可是差些要了他的命,若是让萧小姐先一步扶了夜幽。怕是他也是要陪夜幽一同受罚了的,主子对别的事向来不计较,偏偏与萧小姐有关的事,眼睛里是容不下半粒沙子的,从前萧小姐还未与他在一起时还好些,自从二人相互接受了对方后,主子更是变本加厉,活脱脱一个醋坛子,就算看到萧小姐和哪个女子亲密些,都是看人家不顺眼的,更别说男人了。 也就只有子凡有那福气,和萧小姐关系甚好,主子也不说半句,许是知晓萧小姐根本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再加上子凡知趣的退步,以及也很少去找萧小姐,他才会如此放心吧。 将他拉起后,无情便乘着松手之际,朝他递了一眼,起身后的夜幽看了无情的暗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退离了萧令月些,应声道:“属下明白姑娘的意思,姑娘放心好,属下定不辱使命,必将好好受罚,既如此,那属下便去领罚了,姑娘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敢多想,唯一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生怕在多待下去,危险就越大,他宁愿去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也不想时时刻刻被主子凌迟一般的眸光,盯得喘不过气来。 萧令月瞧着他退开的距离,还有无情如此迅速的动作,便是知晓了二人 的为何这般,也不为难他们,点了点头,就不在言语。 夜幽微微松了口气,朝着萧令月以及她身后的容夷一拜,“姑娘,主子,属下告退!” 说罢便转身而去,那群人也是不傻跟着他的步伐便外边走去,夜幽走到了门便,见着四下无人准备跨步出去,以为自己逃脱之际,一道隔空传声,便清楚的印进了他与无情的的脑中。 “明日自行去领罚,无情代为监督,惩罚力度是你之前的两倍,其余之人领二十军棍!” 夜幽的步子猛的顿住了,身子僵硬起来,使得他身后的隐卫们很是不解,老大怎的突然停下来了,无情接受到信息之后,总算是有了些平衡之意,他当初可是被罚得半死不活躺了半个多月。方才还在气愤这次换了夜幽,怎么就这般草草了事了,没想到主子果然还是怒了,是他的两倍,这夜幽怎么也要喝上一壶,够他受的了,当即心情就好了,隔空传声给容夷,顺带还传给了夜幽,气他一气。 “属下定会秉公执法,决不徇私舞弊,还请主子放心。” 听了他的应答,夜幽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阴沉着一张脸,果然都认识了一帮落井下石的假兄弟,传声回应容夷道。 “是!属下领罚!” 随后便跨门而出,身后的一群人也紧随他的脚步,对他停留的这么一会儿时候,众人都在猜想,老大究竟怎么了,难道这逃过了一劫,还有没人享用,钱也是拿了,还不好么怎的还沉思上了。但他们怕是不知道,回阁之后,还有二十军棍等着他们,这二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他们受过了训练的,这二十军棍下去,没有神医的药,也足够他们痛上很久了的,而且前两天定是睡不安稳的。 第八十七章 出事了 一群人出了门以后,快速的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无情把门合上,萧令月立马朝着如宁跑过去,如宁见着她担忧的模样,便安慰道:“小姐我无事,只不过是摔疼了罢了,吃了无情大哥的药,休息了这么一会儿,也不是很疼了。” 即便她这般说,萧令月还是放心不下,将她扶上了床,并嘱咐她好好休息,明日起来便有一场好戏看。 如宁扭不过她,只能应下躺着,刚吃了药,整个人很是昏沉的,一躺下便睡了过去,无情知趣的消失了原地,如宁伤着萧令月也不好与她睡一张床,怕弄疼了她,也不敢离她半步,怕她半夜想喝水什么的。容夷便陪她守着,二人卧在偏床上,萧令月靠在她怀中,容夷环着她的手紧了几分道:“今日是我疏忽了!你且先睡会儿吧,我来守着,有事我便叫你醒来。” 萧令月浅笑着,“这与你有何干系,即便是有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我正愁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法子下手呢,他们倒是成全了我,我不困,还是同你一起守着吧!” “睡吧,否则明日就没精神看戏了,况且明日启程回去,你还要照顾如宁呢!” “那你一人……” “无碍!” 坚持的模样不容萧令月说拒绝,想着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她今夜熬一个晚上的话,明日还要舟车劳顿,如何照顾如宁,便只能应下,缓缓的闭上眼睛,在容夷怀中睡过去。 过了会儿,见他熟睡了,容夷才轻手轻脚的将她身体放平,枕着他的腿,看着她姣好的睡颜,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眼底的幸福之意尽显,薄唇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静静守着她。 夜幽一群人在暗处集结这商量,想到处罚,他 整个都是哭丧的,到现在又不能告诉兄弟们,扫了大家的兴,便一人独自承受着。 其中一个隐卫不免感叹道:“老大,你方才可是吓坏我们了,你怎会对那萧郡主下手,这不是找死么?” “萧郡主?”夜幽不解的问着,他并不知晓方才那女子是谁,只觉眼熟罢了。 “是啊!无双郡主,萧家二小姐萧令月,你之前去执行任务了不知道,萧小姐人很是不错,从前可是常来金陵阁的,我们大家都认识她,也知晓她与阁主的关系,还有她身边的侍女如宁,我们也是像兄弟一般的,她的功夫还是副阁主亲手调教的,她可是块习武的好料子,短短时间内已经和我们不相上下了,超过我们也是迟早的事,日后怕是连老大你也是打不过那小姑娘的!没想到今日我们竟要对她们下手,还伤了如宁!实在是可恶!”那人悔恨的说着。 另一人听了,也立马接道:“是啊!都怪那女子,起初不与我们说好是谁,让我们听命行事,才会这般,等会儿,定要她好好自食恶果!”咬牙切齿的低声着,想到今日差点没被主子撕了,他就后怕的想将差点害了他们的人拉起来吊打一顿,到现在吊打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郡主已经下令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好好让她瞧瞧他们是不是吃素的。 听了他的话,其余之人也是应和着,众人对萧清溪的恨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只待狠狠蹂躏她,才方解心头之恨。 夜幽将他们的话过滤了一遍,他就说那女子为何瞧着眼熟呢,原来之前给云修凌做事的时候见过,又结合之前云修凌想要收了无双郡主,主子的愤怒来看,他才算是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咬紧了牙,手攥成拳头,那日 他便问无情与无殇,究竟是何事主子才会那般,无殇性子冷淡不说便罢了,无情定是存心的不说,等的就是今日他栽跟头吧,那个家伙,定不会放过他。 “走吧!行动!”夜幽一声令下,众人也收了心思,立马行动起来,想到那曼妙的身姿,众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很是兴奋,夜幽独自板着一张脸,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第二日萧令月一睁眼便看到容夷正看着她,顿时脸就红到了耳根子后,瞧着投进来的光还很是暗淡,便道:“你回去睡会儿吧,乘现下也还早,还能睡些时候,你都熬了一夜了,你若是不回去,等下天大亮了,被别人看到你从我房中.出去,到时候又要有闲言碎语了!” 其实萧令月也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容夷这个人若是存心想瞒着做点什么事,又会有谁人能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是个将死之人,她不过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心疼不已,才故意如此说罢了。 容夷知晓她的意思,不过想到他与太子的婚约,脸色变了些,目不斜视的看着她,“我还要等多久,你才能与太子解除了婚约,我们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这么一问,到是把萧令月问住了,与容夷在一起的时间里,她虽然很幸福,但却从不敢多想什么,从一开始她就计划好了,她是一定会和太子解除婚约的,可计划中从未有过容夷的身影,他出现得太突然了,她甚至还未准备好。 沉寂了良久,才避重择轻的道:“很快,我很快就会与太子解除了婚约的!” 见她如此,容夷抿着唇,也不在说什么,顺了她的意,回自己的厢房去,他走之后,萧令月一人独坐了许久,她经历过了一段难以想象的曾经,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勇气去多想。可容夷的话提醒了她,她确实太过自私了,享用着容夷给她带来的温暖,却从未考虑过日后的生活中会有他的出现。 但,她始终还是怕,怕容夷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东西,才会对她这般好,所以她不敢轻易再去尝试,重来一次的机会如此难得,今生的她,输不起! 天放亮了,如宁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什么事也没有,醒来后,发现身上的痛大大减轻,只要不做过大的动作,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疼痛,看来无情大哥给她的药确实很灵。 萧令月早已洗漱过了,考虑到如宁身子还疼便准备好洗漱的水,又去端了早饭来,去的时候早,幸而也没碰到什么人,不然又该有人要嚼舌根了,兴国寺里的师傅们,又都是出家之人,见她去端早饭虽是有些诧异,但到底什么也没说,毕竟与他们关系也不大。 见着她起了身,萧令月立马走过去,“醒了,怎么样,身子好些了么?早饭我端来了,你洗漱一番,便可用些东西,这好些也快开场了!” 闻言,如宁顿时热泪盈眶,“小姐,我无事,伤都不痛了,只是你昨夜怕是没睡好吧,是如宁无能保护不了你,反而还要连累你照顾我。” 萧令月伸手拍了她的头,调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对,即便你要感谢,也不是感谢我,昨夜我睡得可很是安稳,倒是容夷一夜没合眼!” 如宁有些傻了眼,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容公子对小姐如此好,怎会舍得让小姐守一夜呢,“那小姐便替我谢谢容公子大恩了!” “行了,赶紧起身洗漱,吃些东西吧!”萧令月见她这样,很是无奈的催促道。 如宁也不再 矫情,立马起身洗漱,同萧令月一起吃了些早饭,便拿着之前便抄好的佛经,朝着大殿走去。 二人到的时候,来的人还寥寥无几,交了佛经后,便跪坐在佛像面前,一面祈福,一面等人,一炷香时辰后,人便都到了场了,唯独没见萧清溪的身影,昨日她可是赚足了关注,今日迟迟不见她,便有人开始询问起来,但回答都一样,没看着她。 三奶奶也是有些急了的,对萧清溪更是厌恶,这种日子还来迟,让众人等着她一个,若换了平时她才懒得理会,可老太君可是嘱咐了她和令月管着萧家的人,便让身旁的张妈妈偷偷出去了。 枯灵方丈见状,便唤了位姑子去瞧瞧,萧令月见那姑子离去,甚是愉悦的淡笑着,如宁也满是期待,这二小姐昨夜可是那般害她们,也该让她好好尝尝后果了。 容夷早已知晓了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看到小月儿开心,他自然也是开心,挑了眉,心情很是不错的看着萧令月,萧令月感受到了他的眸光,便抬眼看去,看到他那暖暖的笑,不免失了神。片刻又意识到现下的场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快垂下了头,避免他人看到她脸色通红的样子,容夷嘴角勾起,邪魅一笑,才将看着她的眸光移开来。 萧令月缓了良久,脸上的燥热才退下去,一脸正色的等着结果,不多时,张妈妈先回来了,在三奶奶耳边嘀咕了几句,三奶奶便换了脸色,先是震惊,随后而来的便是幸灾乐祸,萧令月见了,红唇扬了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随后,方才去的那姑子,急急忙忙的跑回来,脸色很是红,但又不像是热,喘着气,不知该如何开口,难以启齿的道:“方丈……出事了!” 第八十八章 淫荡不堪 第八十八章**不堪 姑子的话一落地,大殿如炸开了锅,三三两两的猜测究竟出了什么事,唯有知晓了事情的几人,颇为平静,枯灵方丈皱了眉,兴国寺之人虽都是一介出家人,可到底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向来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像这般惊慌失措,莫不是萧二小姐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让这姑子这般没分寸。 枯灵方丈面色很是平静,越是这般情况下,他越不能表现得着急,毕竟连他都乱了的话,那这大殿中的人还不得跟着乱,况且他也是活了近百岁的人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实在也没必要慌张。 提了声,一脸严肃之色,“你且慢慢说来,到底出了何事?” “这……这……还是方丈自行去看吧,贫尼也说不清楚……”她脸色涨红着,毕竟是出家人,遇到这种事实在不知所以,想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便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不清不楚的回答,让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云修仪沉思了片刻,道:“方丈,即是出了事,那我们大家便一同去看看,虽说是在兴国寺出的事,我们不该过问,但萧清溪到底是朝臣之女,又是同我们一起的,本宫与大家有责任知晓出了何事,况且这事传到京城那边,父皇知晓本宫不闻不问,定是要怪本宫失职的!”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三奶奶听了,很是欣喜,她本就准备说些什么,没想到,太子殿下先一步提议了,她便推波助澜,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二小姐是我萧家之人,看姑子的样子,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的,都这般了,方丈让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管。” 萧清溪出了何事,她可是清楚得很,若只有方丈一人去,这事出在兴国寺他定是不会宣扬,那般的话,岂不是白白的流失了这么个,让萧清溪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的机会。 二人都如此说了,枯灵方丈也只能应下,现下他还不知晓出了何事,可看那姑子的模样,定不会是什么小事,事出在兴国寺,他自然不想让过多之人知晓,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个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一个是出事之人的家人,二人都要求了,他如何能在说不同意的话,眯了眼睛,看向萧清溪厢房的方丈,只愿事情不是太过棘手,从垫子上起来,伸手作了请势“即使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去瞧瞧吧,众位,请!” 说罢,便携着其余僧侣姑子们,缓慢朝着萧清溪的厢房走去,云修仪与三奶奶也即刻起了身,跟在他们身后,三奶奶眉眼间布满了忧色,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她们这么一去,看到的东西,足够掀起京中一阵热潮了。 听他应下后,众人也兴趣满满的起身来,随着他们的脚步去,萧令月一如既往的挂着得体的笑,半死差错也看不出来,如宁瞧了她一眼,甚是佩服,小姐竟然能这般沉得住气,她是做不到了的。只要一想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她就忍不住的流露出笑意来,幸而她不过是个奴婢,又低着头,没人能注意到她,今日这事,日后她们去看如远,定要好好和她说说。 从前小姐总是被二小姐以着照顾的名义欺负,抢走了小姐很多东西,后来对小姐更是心狠手辣,当初她二人都是十分恨二小姐的,如今她得了报应,相信如远泉下有知,也定是会高兴的。 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萧清溪的厢房门口,这么多人,硬是将过道塞得满档,还有的只能在远处瞧着,前面站着的大都身份尊贵,还有萧家之人。武功不错之人,从接近厢房时候便听到了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其余之人便什么也不知晓的看着什么厢房,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正纳闷着姑 子所说的出事了,究竟是指什么,厢房的门便从里边被打开来。 一****,只着裤子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欢好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女子们当即便转了头,嘴里都惊吓出声,嫁人的人妇也是回了头,很是震惊。不过她们并非被那光了上身的男子吓到,而是厢房中穿出的声音,她们都是过来人,对于这种声音可以说是在熟悉不过了,听着声也并不像被强迫,反而很是兴奋,可这样的声音,竟然从萧清溪的厢房中传出来,她们立马就明白姑子口中的出事了,是何意了,看向萧家人的目光也多了些嘲讽,不过却是不敢对萧令月流露出这般的神情。 萧家的几位主母被人这般瞧着,心下不免厌恶起萧清溪来,这个二小姐实在丢尽了萧家的脸面,之前不顾清誉与那七皇子做那般之事也就罢了,毕竟两人情投意合,虽是难听些,但七皇子的身份摆在那也没人敢明着说什么,如今七皇子倒了,皇上不放她一条生路还不知收敛,竟在这佛门圣地,还敢如此大胆,实在让萧家人抬不起头来。 枯灵方丈也是明白了,为何那姑子支支吾吾的不说,让他亲自来看,这般污浊的事,怕是也说不出口的吧。 开门的男子见着这般多的人,恐慌的愣了片刻,随后快速将门合上,事情已经是被众人知晓了的,总归是要解决了才算,枯灵方丈一掌朝着那门打去,瞬间门便四分五裂的碎开了。 开门那人合上门之后,厢房中的众人便立马换上了一副忧愁之色,他们可是等了许久了,不过等得也不算无聊,一名隐卫从萧清溪体内退出来,想扔垃圾一般,把她扔在一旁,快速的提上了裤子,面上很是满足。萧清溪被扔下后,很是销魂的轻哼了一声,她可是 被下了十足的**,否则如何能承受得了十几号人,一整晚的折腾,这药效大致也是该过了的,正好人也来了,他们的惩罚也该完了,这般的惩罚他们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真当好好感谢郡主呢,让他们得了个痛快。 轰隆的声音又使得转了头的女子妇人们,全都回过头来,朝那声响出看去,一阵碎尘四处飞散着,十几号赤.裸上身的男子便显现在众人面前,以及萧清溪不停叫唤的声音也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这般的景象更是将众人吓得不轻。这可是十多个壮年男子啊,萧清溪竟竟**到如此地步,同时与这么多男子相交,实在骇人听闻,这下不仅萧家人觉着丢人,所有女子都是羞愧的低了头,萧清溪做出这般的事,实在毁尽了女子的形象,不配为人。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枯灵方丈一干兴国寺的人,全都双手合十,低着头念起了经,佛门净地出了这等子事,他们如何能不气愤,可方丈都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枯灵方丈瞧着云修仪,他们到底一帮出家人,处理这事多有不便,还是交与太子殿下处理比较妥当,云修仪接到了他的眸光,思索了一番,便朝着房中的众人道:“放肆!兴国寺可是我北朝国寺,如此神圣之地,尔等竟敢做出这等不堪之事来,都活腻了么!” 萧令月余光瞧了眼装得很是不错的众人,扫视了一圈唯独发现没见夜幽,唇角扬了扬,他倒是个有趣的人,这般美的差事竟是不参与,当真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不成。 “啊……!你们……你们是谁?” 萧清溪惊吓的叫声从厢房中传出来,不多时,便见着她裹着床单颠颠撞撞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眼前的人,萧清溪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眼神中没了色彩。方才醒 来时便觉着全身上下像是被撕扯了一般的疼,一转身就看到十几个裸着上身的男子在一旁,她也是未着寸缕,身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红印子,她是历经过人事,即便没历经过,这般显而易见的事,她就算是傻子,也不会什么都不知晓吧。 当即就吓懵了的大叫,裹了床单就想跑,哪知门外竟堵着这般多的人,也就是发生的一切都是被人知晓了的,怎么会这样,她本就没什么好名声的,在出了这事,她怕是再无颜面存活世间了。 云修仪见着这幅模样的萧清溪,怒火从心头涌上来,怒吼道:“萧清溪你当真是不知廉耻,竟做出这没脸没皮的事来,污浊了这佛门净地,还枉费了北朝第一美人的称号,犯下如此大错,你可知罪!” 萧清溪被他这么一吼,才回了神,看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无地自容的急出了眼泪,不可能的,她定是在做梦,她的计划该是萧令月被千夫所指才对,为何变成了她,用力的掐了下手,生痛的感觉提醒了她并非做梦。心一下子没了温度,咬着牙看向萧令月,是她定是她,若不是她做了什么,为何应该发生在她头上的事,却成了这幅景象,阴狠的盯着萧令月,为什么,为什么她计划好了一切,付出了一切,都没能伤萧令月分毫,为何最后遭受如此多人鄙夷的会是她。 红了眼眶,声泪俱下的朝着云修仪喊道:“太子殿下冤枉了,臣女是被人陷害的,还请太子殿下明查啊,还臣女一个清白,臣女怎会做出这般不堪的事,都是他们!”说着,又转头向着身后的男子,指着他们,“是他们强迫我的,臣女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是谁让你们如此害我的,竟对我做出这等事,快将幕后主使说出来,不然全将你们五马分尸杀了喂狼!” 第八十九章 原形败露 这般阴毒的话在众人耳中,哗然一片,一个深闺女子竟能说出这般嗜血的话来,可见此人歹毒之心,即便如她所说是受人陷害,这种人也是让人生不出可怜之意来的。云修仪皱着眉头,一个女儿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思的阴毒,因此她所说的话,可信度也是极低的,不过眸光依旧朝着光着膀子的十几号人看去。 早就得了吩咐的他们,见着事情果真如郡主推算得相似,不免又佩服了一番,其中一人面上衍生了愤恨,指着萧清溪愤怒的道:“萧小姐你这可是过河拆桥,竟想将我置于死地,我们可都是按着你的意思行事的,现在暴露了,你就想将我们推出去送死,好保全自己么?” “你胡说,我何时让你们这般做了!”萧清溪立马反驳了他的话,又看向云修仪,“太子殿下你可千万别信了他的胡言乱语,臣女怎会是那种人,他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将他杀了,杀鸡儆猴,也让其余之人好好瞧瞧说假话的后果!” 话毕,不等云修仪说什么,转了头瞪着方才说话的男子,眼眸中的阴翳越发浓厚,面上扭曲着,看得旁人心中很是发毛,又将萧清溪嫌弃了个底朝天,不屑在多看她一眼。 十几号人听了她的话,沸腾起来了,个个都是愤恨的瞧着她,另一个便站出来,睨着萧清溪,破罐子破摔的道:“萧小姐,即是你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我们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替你办事,你却想要我们的命!” 冷哼了一声,转向云修仪,一拜首,“太 子殿下,是萧小姐花钱雇了我们,说是等祭祀祈福完了以后,让我们在半道上埋伏,将无双郡主撸了去,玷污她的清白在将她扔在城门外,受世人谴责,是我等财迷心窍,才会应了她的话。本想着干了便隐姓埋名过安生日子,哪知昨夜萧小姐情.欲突发,说七王爷被关了,她好生寂寞,让我们其中一人陪她,您也知道,男人嘛,总是经不住萧小姐这般美得销魂的女子。谁知,萧小姐说一人满足不了,让我们一同上,大家都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她的诱惑,这才有了这么一出,可一暴露了,萧小姐竟演戏说她是被迫,还想杀了我们灭口。” 此言一出,就连枯灵方丈都惊得抬了头,原以为萧小姐不过是**阴毒,不想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出,竟想对无双郡主下此黑手,幸而此事败露,否则被她奸计得逞的话,岂不是害了郡主一生! 萧令月早就酝酿好了情绪,只等他话音一落,便走上前去,眼泪婆娑的质问萧清溪,道:“二姐姐,平日里我待你不好么,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找人毁我清白,你可知这对我来说伤害有多大,你想过我的感受么!二姐姐,你我可是姐妹,从小一同长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罢,便一个劲的落泪,看得众人都心疼不已,容夷瞧着她的泪水觉得很是扎眼,虽知道她不过是假装出来的,可心中还是很介意,想伸手将那些泪全都抹去,见不得她掉一滴泪。 “我打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令月对你如此好,你竟这般待她,从前你出了错,都 是她替你扛着,好吃的好玩的都先让给你,她可是嫡女,你不过一介庶女,如今她身份地位更是比你高出这么多,却不计较的唤你姐姐,还许你不必在意她的身份,你被世人笑话,她也是全然不计较,还与你交好,你倒好,不思回报也就罢了,还想让她身败名裂,遭人唾弃!”三奶奶如同疯了一般,不停厮打着萧清溪,萧清溪全身疼着,哪里有力气反抗,只能硬扛着,痛得眉头皱成了一团。 三奶奶这一番话不仅将萧清溪的恩将仇报吐露了出来,更是将往事说了一通,如今听到了众人耳中,就变为了,萧清溪从前便经常欺负萧令月,出了错便推脱在萧令月身上,抢了属于萧令月的一切,一个庶女,却是如此嚣张,听得众人更是气氛,见三奶奶打她,都恨不得上去踹上一脚。 萧清溪忍着痛,又哭喊道:“简直颠倒黑白,我何时让你们去做这种事了,妹妹,太子,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是有人陷害我的,杀了他们,杀这些胡言乱语的人!” “事到如今,萧小姐还不想承认么,还想杀了我们,哼,你当我们是如此好杀的么!”那人冷着声,平缓的说罢,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十几人。 随即,一个东西从手中脱落,一碰地,瞬间烟雾四起,而后又是几个相同的东西,被扔进了人群中,不仅是厢房中,厢房外也是一片烟雾,人群开始不安起来,尖叫声,咳嗽声,此起彼伏的响彻云霄。 萧令月一见他们有了动作,便拉了如宁躲在柱子后边,以免被人踩到,兴国寺本就烟 雾缭绕,这烟雾弹一放,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到处灰蒙蒙一片,就连如宁在她旁边她也是看不清的。一双有力的臂膀忽的将她揽进了熟悉的怀中,耳边传来极为勾魂的声,“最见不得你流泪,日后假哭也不可,流这么多泪,你可是真是伤心欲绝是一滴泪都不流的!” 听了他的话,萧令月是哭笑不得,不过却是点了头,答应了他的,再去感应时,身后已是空荡荡了,莫名的像是少了什么。 许久之后,烟雾才散去,众人却是像历经了劫难一般,狼狈不堪,有的更是被踩伤,萧令月拉着如宁从柱子后走了出来,现下都还未缓过神来,也没人注意到二人,即便注意到了,也可说是反应快,躲了起来。等人群安静下来,在看厢房中哪里还见那十几人的身影,想是趁乱跑了,他们这么一走,所有人便将这一切垒在了萧清溪头上,直接给她定了死罪,认定了那些人的话是真的。 见他们逃了萧清溪很是绝望,当真是百口莫辩了么,便萧令月看去,却见她在笑,在嘲讽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三奶奶,冲到萧令月面前,想动手却被张妈妈拦下了,一面挣扎,一面吼道:“是你指使他们的对不对,是你陷害我!你这个贱人,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萧令月冷笑了一声,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清脆得声响不仅凝结了空气,就连萧清溪也是愣住了,萧令月看着她,平缓道:“痛么,你可知我都还未用力,从前你仗着姨娘欺负我,贬低我凸显自己,甚至不顾我感受做一些什么这些我 都不计较,因为我们是姐妹!可是我的好姐姐!你做出这般不检点的事就罢了,想毁我清白也罢了,毕竟没有得逞,可你竟是还想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想让我来承担这一切,你是可念过我们的姐妹之情!” 哽咽的顿了顿,又道:“你说我是贱人!你说我害你,可你有哪点值得我害?还是你觉得你哪点比我好,使得我嫉妒,我贵为郡主,你不过一介庶女,我是贱人,那你又是什么?” 一连番的质问,问得萧清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死的瞪着她,萧令月的话句句问在点上,她就连反驳的机会都不曾有,即便是说了,也是不会有人信的。 见萧清溪哑口无言的模样,云修仪心中也有了低,加之云修凌的事,他对萧清溪也是厌恶的,毕竟他的七皇弟可是险些夺了他的位置的,对于云修凌的女人,他又怎会又什么好态度。 “怎么,答不上了么?念在姐妹份上,你方才诬陷我,谩骂我,以及想毁我清白的事,我都不与你计较!不过,你听好了,从今日起我们不在是姐妹,日后见了我别再没了规矩,日后你再范我分毫,我定是不会再仁慈的!”痛楚的说着,随即回头朝着云修仪道:“太子殿下,与我相关之事,我都不计较,其余的你当如何办,便如何办!” 萧令月看着萧清溪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中朗笑起来,萧清溪云修凌二人折磨她一世,把她傻子一般耍了一世,此生如远也没能逃过,事到如今她终是等到了这么一天,等到了二人从云端掉到泥泞,尝尽那痛不欲生的滋味。 第九十章 此事如何解决 “这种人就该浸猪笼了!” “就是,**如此,还是条毒蛇,连对自己这般好的妹妹都不放过,活着真是祸害!” “呸!看到我就觉着恶心!” 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仇视萧清溪的,所以众人越说越愤怒,就像萧清溪挖了他们家祖坟一般,全都声讨萧清溪,让她付出代价,谩骂得很起劲,都忘却了还有真多人在一旁看着。 云修仪抬眼看着萧令月,他这个未婚妻越发的让他读不懂了,她真的还是从前那个让他厌恶不已的萧令月吗?几句话就将萧清溪到风口浪尖,有着几分借刀杀人的味道。 萧令月见他看过来的目光,不免有些头疼,云修仪与她是有婚约的,眼下她最好还是收敛些,否则引了他的注意,想解除婚约就难了,说动皇帝她对梅贵妃还是有信心,可若是云修仪不愿解除的话,再加之她手中的钥匙,皇帝定让不会解除二人的婚约,所以她还需小心些为妙。 想着从前云修仪每次见她都很平常,唯独她讨好的笑着看他时,虽面上也依旧如常,可她感觉得出来,云修仪很是反感她这模样,眼底的嫌弃更是显露,只不过从前的她实在没什么脑子,所以才没有看出来。 想着,脸上立马浮现了从前的模样,眼睛笑得弯起来,讨好之意毫不掩饰的瞧着云修仪,果然不出她所料,云修仪当下就移了目光,见此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到底还是有效的。 云修仪一见她这般,眉头一皱,别过脸去不在看她一眼,嘴角的不耐也是清晰可见,江上易改本性难移!萧令月即便成了无双郡主,即便大有不同,但一如既往的令他觉着恶心。 将这一系列变化,尽收眼底的 容夷,很是愉悦的勾着唇角,他的小月儿真是让他省心,虽老是招惹这些烂桃花但每次都能解决得妥当,不用他多费心,只不过这云修仪胆子倒是大,谁允许他方才那般省视小月儿了,可是不想要命了么! 萧清溪失了力气,张妈妈见她将全身力气都靠在自己身上,便松了手,任由她瘫坐在地上,双目无声的听着众人对她的侮辱咒骂,有得甚至是想动手,碍于太子殿下还在,才不好轻举妄动。 看了眼令人作呕的萧清溪,云修仪低眉思索了一番,抬眼来便是有了对策,正准备说什么,斜眼间便看到了很是悠闲的容夷,当即就有了计较,说起来云修凌虽是他最大的对头,但他最恨之人却是容夷。他只不过是海国公府的一位公子,即便日后继承了海国公的爵位,与他这个太子比起来,还是相差太多的,况且他还纨绔不堪,终日混迹烟柳之地,一事无成,可为何父皇这般偏心,对他那般喜爱,比之他这个太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他不是父皇的儿子,不然这太子之位哪里还有他的份,可他依旧不甘,凭什么容夷这副鬼样子,还能凌驾于他的头上,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父皇贪图容夷的男色,好短袖之风。 眼眸翻了几翻,出声为难道:“容公子,父皇向来器重你,依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才是?” 容夷见他有意如此,便起了玩弄的心思,言声道:“太子殿下抬爱了,容夷哪里是受皇上的器重,只不过是太过冥顽不化,皇上怕我惹了事,才会常监督罢了,至于此事,容夷更是不懂,不过太子殿下乃第一英明神武,向来这等事对殿下来说不过小事一桩,何必哪容夷打趣呢?” 此一番话 说得那叫一个绝,听得云修仪是铁青了一张脸却又不敢发作,各家世家之人们也都是人精,如何看不出太子殿下是故意为难容夷,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嫉妒容夷受皇上宠爱罢了。 萧令月淡笑着,笑意延伸进了眸子中,容夷当真是一点亏也不愿吃,不仅回了云修仪的话,让众人觉着云修仪善妒,更是让他骑虎难下,说不上话来。 一面夸云修仪英明神武,一面说此事小事一桩,可这太子之上还有皇上,如何敢说第一人,若是应了他的话处理了此事,这些话传到了皇上耳中,就成了太子觊觎那皇位良久,等不及想取而代之。可若他不应,还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话,看在众人眼中便成了,连小事都解决不了,还找借口的废物。 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难怪云修仪的脸色会难看到如此地步。 云修仪沉寂了良久,想尽了对策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二选一承受着,“容公子哪里话,此事是关重大还是谨慎处理比较好,本宫也没这般大的权利,所以本宫认为还是将她押回去,等候父皇发落,枯灵方丈认为如何?”说着,转了声问向枯灵方丈,他虽只能承认自己能力有限,可拖着枯灵方丈一起,想来就算是被说,也不过说他碰到了个难题。 听他的询问,枯灵皱了眉,太子殿下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想拉他下水,他虽说一介出家人,可到底活了这么多年,如何没有点见识力,可他并不打算计较,毕竟这太子的脑子实在不够灵光,完全斗不过容夷,他也就不落井下石了,顺了他的意,道:“贫僧也认为此事还是交给皇上处理为好,一切就如太子殿下所说,贫僧没有任何意见。” 闻言,云修 仪才吐了口气,幸而枯灵方丈没有驳了他的面子,不然父皇真该怀疑他有没有能力胜任太子之位了,不过他全然被气氛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发觉,容夷竟说出这么一番,让他陷入毫无反抗的境地的话。 “既然枯灵方丈也没有意见那此事便如此吧,待她到了京城,相信父皇定会严惩不贷,还兴国寺一片宁静的,还请方丈放心。”云修仪立马赶鸭子上架似的,一锤定音,不容枯灵方丈在有什么其他的决定。 容夷听了二人的话,只是戏谑的勾了唇,一句话也不说,他原就不打算要做些什么,不过是云修仪自找麻烦便成全他罢了,枯灵即便是帮他解难,他也是毫无所谓的,玩玩而已,开心过了,也懒得在管他如何,若是他真想让云修仪如何,哪里还会给他半点退路。 枯灵低喃了一句阿弥陀福,似想到萧清溪在这做了冒犯佛祖的事,便觉着很是罪过,当下想着回大殿向佛祖谢罪,其余的也不在计较,只朝着云修仪点了点头,道:“今日本是祭祀祈福最后一日,本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大家也交了佛经,现在出了这事,想来都是没了心思拜佛了的,我兴国寺也是有愧佛祖,今年的就先如此吧,众人可自行离去,太子殿下,贫僧等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方丈还有要事,那我等就不耽误了,其余之事我会处理好,方丈放心即可。”云修仪目的达成,哪里还会去管枯灵方丈的去留,见他说要离开,便即可应下来。 枯灵双手合十朝他点了头,又看向萧令月朝她微微一笑,萧令月见此,立即虔诚的回了他一个礼,她是真心尊重枯灵方丈,见到枯灵方丈对她笑,自然是高兴的,可落到容夷眼中又 变了味道。极其不悦的冷了眸子,直射枯灵方丈离去的背影,枯灵感受冰冷的眸光,转头过去,正对上了容夷那醋味十足的目光,片刻便明了了一切,不禁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其余的僧侣长老姑子们,也都朝着云修仪行了礼,跟上枯灵方丈离去,不多过问这些俗世。 枯灵一行人离开后,云修仪便命了于峰将萧清溪看押起来,绑了手脚,因为方才烟雾弹之事,众人现在都是灰头土脸的,便沉声道:“枯灵方丈已经说了,今年的祭祀祈福就此结束,我等都回去整理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启程回京!” 话落,就吩咐了贴身的嬷嬷,让她给萧清溪找身衣服穿上,萧清溪的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许是萧清溪怕丫鬟嘴碎将事情说出去,杀了也有可能,毕竟她心如此毒辣,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就只能麻烦嬷嬷了。命于峰待嬷嬷换衣裳后,将萧清溪带到寺门口,等他们整理好后出发,那嬷嬷同于峰应下后,便行动起来,云修仪见罢,就抬步离开了此处。 云修仪一走,众人也散开了,各家丫鬟小斯扶了自家主子,朝着各自的厢房去,有的受了点伤的人,实在气不过,一面走还一面骂着萧清溪。 那嬷嬷给拖着萧清溪进到房中,翻出她的一身衣裳后,随意给她套上,便拖她出来交到于峰手中,点了头才离去。 于峰一把提着萧清溪朝着寺门跨步而去,他一介武夫,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厢房到寺门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路程,硬是让萧清溪觉着像走了几千里一般,颠簸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在加之原本就被那般折磨,深受打击后,还被三奶奶乱打一通,身体寸寸都疼痛入心疼得昏厥过去。 第九十一章 气死人不偿命 萧令月二人等人都走完了,也未曾动过,看着于峰提着萧清溪,如宁只觉大快人心,突然觉得昨夜的伤受得很是值得,能看到二小姐有这般下场,莫说是受点皮外伤,就算要她半条命她也是给的,低着头,面上挂着爽快的笑意。一旁的萧令月瞧见了,嘴角的笑意也是深了些,步步小心经营了两年,终于是等到了萧清溪永无翻身之日的今天,她曾受过的一切伤痛,终是讨回来了。 这人一卸下心中的东西,心情都愉悦起来,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缓步而去,如宁见她动了步子,便跟着她一同回了厢房。 暗处的容夷见她这般,嘴角的笑已然凝固住了,她的从前他都是一清二楚,为何有时总是觉得看不懂她,就像她对云修凌的恨一般,他看得出来她看云修凌的眼神中,不仅仅是对他杀了如远的恨,还有一种更深刻的情绪,是他读懂了却又想装作不知道的感情。还有萧清溪,她是一个被人欺负了,就会衍生这么大的恨意的人,可她对萧清溪的恨就如同对云修凌一般,可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才会这般恨萧清溪,她究竟历经了多少,她查便了所有,也查不到的往事。 一个时辰的时间整理实在也太过长了,不过云修仪是为了照顾那些受伤的人,给他们时间上药,处理伤口,其他没事之人早早就整理好了,想着萧清溪在寺门外,便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此处。 此刻的萧清溪也是刚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一帮人怒视着她,瞬间人就醒了神,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一切,皱这眉头咬紧了牙,她竟然输了,竟然 败在了萧令月那个贱人的手中。 见她醒过来,周围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口中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哪里还有世家之人的模样。 萧清溪听着他们讥讽谩骂的话,大声吼叫起来,“你们给我住嘴,我是被人陷害的,等见了皇上他定会还我清白的,让他定你们一个污蔑之罪,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犯下的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了,不然太子殿下也不至于把她捆绑起来,可偏偏有人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满口假话的希望有人相信她,原是在一旁看戏的萧倾顾听了她的吼叫便走了出来。越行希是知晓她与萧清溪之间的一切的,见她冷笑着上前,便担忧的拉住了她的衣袖,她会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越行希才松手让她去,曾经萧清溪那般对她,她可是恨透了萧清溪的,如今这般好的时机可以报仇回来,她怎会舍得放过。 她缓步走近了萧清溪,周遭的人见状都安静下来了,这两姐妹之间的事,他们大都听说过,从前就是萧清溪给萧家老太君出的鬼主意,让萧倾顾嫁给还是傻子的孙禀。对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就是天,嫁给了一个傻子,对萧倾顾来说伤害有多大,就不用多说了,即便后来因祸得福孙禀醒了,萧倾顾从一个庶女,一跃成了二品官员的夫人,身份地位高上太多。可这也是人家萧倾顾的福分,萧清溪对她造成的伤害依旧存在,所以萧倾顾会恨她,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萧清溪是跪着的,萧倾顾便蹲下身子,看着她嘲笑道:“哼……萧清溪,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呢!你以 为就凭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你做的那些事,你还有机会翻身么,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怕是刚一进京,皇上便一声令下赐死你了,对于你这种肮脏不堪**的女子,你以为谁愿意多看你一眼!” 萧清溪听了她的话咯噔了一下,不可否认萧倾顾的话不无道理,真有可能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赐死了,可她不愿就这般不甘的被赐死,萧令月都还没死,她怎么能死,即便是要死,她也要拉着萧令月一起,才能瞑目。 狠毒的盯着萧倾顾,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嫁给了傻子的下贱胚子罢了,你有何资格说我,况且还是我帮了你,你才能成为孙少夫人,不懂得饮水思泉,反而倒打一耙。” “啪啪啪……” 萧倾顾身旁的丫鬟上前,便是抬手对着萧清溪扇了好几个耳刮子,手上的力度,可是下了十足十的,立马就见萧清溪的脸通红起来。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辱骂我家夫人,你如今连我们这些奴婢都还不如,还敢对我家夫人出言不逊,简直该死!”那丫鬟义愤填膺的说着,收了手之后更是嫌弃的用锦帕擦了擦手,像是嫌弃萧清溪弄脏了她的手一般。 被一个奴婢如此羞辱,萧清溪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奋力想用身子去装萧倾顾,于峰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大手一摁,死死将她钉在原地,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没有丝毫作用。对于萧清溪遭受的大骂,于峰也是冷眼旁观全然不管,因为他从心底里也瞧不起萧清溪这样的女子,况且如今的她,确实不如一个奴婢,还胆大妄为的辱骂朝廷命官命妇,这几巴掌都是轻的了。 若是传到孙大学士耳朵里,知道她一口一个傻子的骂自己的儿子,怕是不会轻易的就此了事,介时,萧清溪怕是多几条命都是活不下来的,毕竟孙公子早年痴傻这事,对孙大学士来说,就是一处不能触动的伤痛,若被人这般血淋淋的挖出来,换做是谁也是忍受不了的。 身子动不了,萧清溪只能破口大骂,“放开我,你这个**才,萧倾顾你竟指示这个下贱的奴婢打我,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们!” 听到她连自己也一起骂,于峰皱了眉头,真是想一掌拍死她,死到临头还到处惹仇恨,向来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此话真是一点错处都没有,这发了疯的萧清溪哪里还有大家小姐的模样,更是比那市井泼妇还要不如。 萧倾顾则是面色平淡的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她骂的那些污秽的话,在她看来,萧清溪不过是在作死罢了,既然她一心求死,她又何必拦着她,她的这些话传到京中,真当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她身旁的丫鬟却是忍不住气的,抬手又是几耳光,萧倾顾见状也不拦着,这丫头跟她许久了,她对萧清溪的恨这丫头比谁都清楚,她动手与她动手没有什么不同,反而看到萧清溪被一个从前最看不起的奴婢给打了,面上那种痛苦之色,她看着便很是高兴。 那丫鬟这一顿狂打,萧清溪的脸高高肿起,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本就散乱的头发,再被这么一摇晃,乱得如鸡窝一般,使得萧清溪整个人看起来,活脱脱像个臭乞丐。一旁看戏的小姐们,都掩面偷笑起来,那这个公子见佳人如此,心中多少也有些不 忍,毕竟曾经的萧清溪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转念一想她与十多个男子相交,便是将心中的不忍全都清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有嫌弃和快意。 见她终于住了嘴不在乱说话,那丫鬟才停了手,退到萧倾顾身后一言不发的站着,萧倾顾见状又故意出言刺激萧清溪,道:“打疼了吧,回去我给你上些药,为这种人伤了自己的手,到底是不值,下次别做这等傻事了,即便实在气不过,便找件称手的东西,避免伤了自己。” “多谢少夫人关心和提点,奴婢明白了,日后会注意的!”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完全不在意她们主仆的着一说一答,究竟有多有意思,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听了她们的话,萧清溪硬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双眼一翻,活活被气晕了过去,才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她竟昏了两次,竟还有一次是被气晕的,看押她的于峰不免鄙视起她来。 周围的人原是本她们的话逗得笑着的,见着萧清溪晕了过去,笑得更是欢,站在不远处的萧令月与如宁将发生的所有看得一清二楚,高兴的同时,也是感叹,这些人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本事,也实在厉害。 经过这么一闹,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到午时了,下山之路虽是比上来快些,可到底也还要行小半日的路程才到得了京中,这么多人走夜路是不可能的,危险程度太高,若再拖下去就只能明日才能走了。 云修仪立马派人点了人数,人都齐了后,众人便上了马车,向着山下而去,走时与来时相差实在太大,不过终究离去,还兴国寺以及寺中不愿沾染俗世的众人一片宁静。 第九十二章 萧清溪疯了 原本回去也该同来时一般,各家走各家的路,不过有了萧清溪这么一出,大家便只能听云修仪的一同回城,因为只有云修仪带了护卫,方才那帮与萧清溪苟合的人,难免不会再半道上做些什么,所以跟着云修仪才是最安全的。 摇晃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萧令月秀眉微皱,离皇城还有一半的路程才对,为马车何停了下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瞧了眼伤着的如宁,便朝着车外轻声道:“车夫,可是出了何事,这怎的停了下来!” 车外的车把式,听了她的询问,立马回道:“回郡主,小人也不知晓出了何事,太子殿下突然就下令停车了,现在往后边去了,似后边有什么异常。” 后边?萧令月沉思了片刻,掀开车窗帘子,伸头朝后边看去,人头攒动着,隐约还听着有些嘈杂,瞧那方向大约是押着萧清溪的马车,收回了头,将手放下,“麻烦你去后面瞧瞧出了何事,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尽快回城!” “是,郡主稍等,小人这就去瞧瞧。”说罢,立即下了车,速度极快的奔向后边。 “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如宁担忧的问着,她如今伤着,不能替小姐分忧就罢了,竟还反过来要小姐照顾,自然是静不下来的。 萧令月淡笑着不言语,给了她知道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知晓如宁的心情,只不过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是何事,也没必要这般紧张。 车把式到了后头,却被太子殿下的侍卫拦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些很是尖锐的声音,以及太子的暴怒声。想着郡主说了身子不适,他自然不敢耽误半分,打听了个大概后,便一副震惊的模样,坐上了马车,隔着车帘缓着神。 萧令月听到了动静,便询问道:“可是看 到了什么?” 缓过神来的车把式,连忙开口,“小人并未看到,不过小人打听了一番,说是萧二小姐她……疯了,正在后边发疯呢,听说大概是难以接受事实,不过太子殿下已经在制止了,还请郡主稍等片刻,马上就能启程!” 话落,等了些时候也没在听到里面有什么话传出来,便转了头,端坐着轻声叹了口气,这萧二小姐着实可恶,不过因果循环恶有恶报,这么快便有了报应,从高高在上的府门小姐,变成了疯疯癫癫的可怜人。 听到萧清溪疯了的消息,马车内的二人都沉寂了下来,个有所思的分析着此事的可信度,思索了半晌如宁也说不出个大概来,毕竟这二小姐向来心高气傲,若说她是装疯,她还真有些不太相信。可若说她是真疯了,可疑的地方也实在太多,她受了这般大的侮辱,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都还能泰然自若的把别人骂回去,怎就会突然承受不住打击,疯了呢? 看着一旁垂着眉眼,唇角戳着一抹浅笑的萧令月,将心头的的疑问吐露出来,道:“小姐,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二小姐怎的就会疯了,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这般承受不住打击才是,可现下竟变成了个疯婆子,实在令人费解。” 萧令月挑了眉,“疯了有何不好,她倒是幸运,这么一疯,回去之后,许是能逃过一劫的。”抬手揉了揉眼角处,抬眸来直直对着如宁。 听了她的话,在看她的神色,如宁立马就明了了,恍然大悟的同时,不免觉着这二小姐也十分狡猾,竟想用这种法子,逃过皇上的惩罚。 萧令月见她面上的变化,又出声道:“不过她到底真疯假疯又有谁人知晓,或许是装出来的,或许真是难以接受,脑子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她虽 觉得萧清溪是装疯,却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些事谁也说不好,或许她真是醒来后,接受不了发生的一切,疯了也说不准。 如宁点着头,便不再出声说话,萧令月也不去理会后边的事,等回了京中之后,所有的事,自然会知晓,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平白惹了一身的议论,想着便拿起了书,安静的看起来。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辰,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车外划过,萧令月看书的眸光斜了些,不多时便听到一声出发的命令,车把式架起了车,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 容夷马车内早就没了人影,从出发时,他便命无情看护萧令月,独自一人离去,他还有要事,自然没时间跟着云修仪慢慢走,比之他们提前几个时辰回了京中。无殇传来消息,练兵一事大成,但运输兵器时,却被越行卿发觉,拦了下来,越行卿此人城府颇深,他若出来得不当,怕是要被他察觉什么的,他二人又是死对头,真要被他发觉了什么,怕一切就没从前顺利了。 回到京中,天色也是暗了些的,各家朝着云修告谢以后,纷纷朝着府邸驶去,折腾了这么几天,早起晚睡不说,还吃着不见荤腥的饭菜,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们,如何能受得了。回了府后海吃了一顿后,便躺床上呼呼大睡了,虽是这般,但萧清溪的丑事,还是一夜之间传遍了皇城个个角落,就连乞丐们都能顺口而来。 云修仪带着萧清溪回了宫,让人寻了一个大铁笼,将疯了的萧清溪关在里面,才便将人带到了云严面前。 萧令月与三奶奶商量了一番,决定等皇上放了话如何处理萧清溪后,在将此事告知老太君,在三奶奶的威严下,众人也是闭了嘴,就连一向与三奶奶不对头的**奶也没做出头鸟。底是聪明人,知晓 若多了嘴,惹了什么麻烦出来,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况且眼下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自然没必要冲突了三奶奶。 回了府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敢有人造次,老太君也念在众人舟车劳顿,没打扰他们,由他们好好休息,萧令月命颜夕好好照顾受了伤的如宁,便简单梳洗一番,就睡下了,她也是累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是沉。 阴雨连连几日,终是见了初阳升起,难得的好天气,街上已是热闹起来了的,商贩吆喝声络绎不绝,街上三三两两的讨论着千古奇闻,萧家二小姐萧清溪的丑事。茶楼的说书先生,更是连夜将此事,分成了八段,十七回,说得绘声绘色,听书的众人也是津津有味的跟着他的故事走,一时间生意火爆,就连跑堂的小二也忍不住想停下来听一听,毕竟这等子事,还从未听闻过,比那些说腻了的大闹天空,怪文奇谈有趣得多了。 “萧家有个二小姐,淫.乱放荡不检点,害人不成反自受,报应不爽变疯癫…………” 萧府大门一开,便听到一群孩童,齐声的反复念着编好了的顺口溜,一边念,还一面跳起来,瞧着街上的行人掩口偷笑。这些府门深院的人,从来看不起他们贫头老百姓,如今好了,出了这等丑事,比起他们还要不如,看他们在趾高气扬,怕是日后出门都是要轻纱遮面的。 “走走走,别再这胡闹!”一个守门的侍卫,出声赶了那群孩童,虽是将他们赶走了,但依旧管不住他们继续说,几个孩童,被他赶得跑起来,嘴里却是不停,“噢……萧家有个二小姐,淫.乱放荡不检点,害人不成…………” 直到他们跑得远了些,几个侍卫的耳朵才算消停下来,即便没多大的用,但到底不见不听,心不烦, 一早三奶奶就吩咐了,无论有何事都不能通报老太君,有人来便先告知她,她自会解决。再加之昨夜便听闻的事,他们几个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不过听到这么吵闹,还是有些受不了,虽说被唾弃的是二小姐,但依旧冠上了萧家之名,连带着他们整个萧家都被人鄙夷起来。 萧令月起后,颜夕便进门伺候,如宁伤还未痊愈,这些事也就让颜夕来做,这些日子的观察,对颜夕还是有些信任的,今日天气不错,萧令月心情也极佳,看到颜夕在替自己打扮,起了兴致的拿起胭脂在眼角点了下。颜夕见她有了动作,将簪子**了她的发中,便抬眼透过铜镜朝她脸上看去,见着那芳华一点,整个人被她惊艳住了,她曾在书中看过一则。 低喃道:“美人泪,断肠殇,留作这一点繁华,滴落心房,流至眼角,眉线间,几千年一梦,末日洪荒,残阳如血,为卿束手天下,于末世之巅与卿相拥,颠沛浮生,笑眼红尘,君之容颜,印记于泪痣间,生生世世与君长眠。” 她为这则故事落泪千万,羡慕那旷世绝恋,她曾想此生怕是无缘见如故事中那般美的女子,不想却是见着了,言语终化作一抹轻叹,叹那几世辗转的心酸有人尝,愿郡主比那美人幸运,得挚爱,不苦等。 萧令月闻颜夕言如此,一时间也愣了神,沧桑一泪,话多少过往,眼角一痣,道不尽美人殇,待彼岸花开,忘忧忘伤,罢了,想着,抬手将那点出的泪痣抹去。 颜夕见她将泪痣擦拭而去,有些疑惑不解的朝她看去,瞧见她眼角闪烁,便止了言语,每个人都有属于她的过往,她又何必过问。 萧令月沉浸了片刻,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此等苦楚,她大致也历经一番,此后,还请上苍善待她些许。 第九十三章 男女授受不亲 孙妈妈进来时,颜夕已经给萧令月打扮好了,退站在一旁,萧令月则正用着早饭,孙妈妈瞧见了便把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守在不一旁不说话,索性萧令月瞧她的神情也知许是有什么事。看着桌上的饭食,吃得也有了几成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朝着孙妈妈询问道:“可是二姐姐回来了?有事需要我去一趟?” 闻言,孙妈妈很是惊讶的抬头瞧了她一眼,郡主当真是人精了,她在萧府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以为还是有些能力的,不想郡主只见她进来,便猜到二小姐回来了,三奶奶找她过去,换了她,未必也能如此。 敛了声,带着佩服的意味道:“郡主说得不错,方才宫里的人,将二小姐送回来了,三奶奶命张妈妈来请你过去,又要是相商,我已经让张妈妈回去了,郡主现下可是要过去?” “妈妈倒是聪慧,还劳烦妈妈让人收拾一下,如宁病了,这两天颜夕便贴身照顾我!”萧令月淡笑着,孙妈妈不愧是过来人,若是换了别人,让张妈妈在外边等着,时间拖得长了些,难免张妈妈心生不快,做些麻烦事出来。 对颜夕她如今也是放心的,早早便让容夷查了她的身份,与她说的完全吻合,也没有一丝疑点,她觉得颜夕没有问题,连容夷也说颜夕不会是有目的的跟着她,她对容夷的能力和辨识力还是相信的,自然对颜夕也打消了疑虑,才会将她带在身边。 孙妈妈点头,谦逊的道:“郡主折煞老奴了,老奴不过是做些本分的事,怎敢让郡主说劳烦,郡主且去,老奴自会收拾了的。”颜夕是 个仔细的丫头,她也观察了许多时日,这丫头也是个懂事的主,很多地方做得比她这个老人还好,有她在郡主身边跟着她自然是不担心的。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也不再说什么,起身来,伸手抚平了皱起的裙摆出,抖了抖衣袖,朝外边走去,颜夕立马抬步跟上,过孙妈妈面前时,很是规矩的朝着她点头行了礼。随即才快步上去,越过萧令月面前,替她掀帘子,全然不像那些得了主子赏识,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好上太多,孙妈妈见着也很是满意,不禁在心中给她加了分,待她们走后,才命人来将桌子收拾了。 走了半柱香时辰,二人不紧不慢的进了三奶奶的院落,见是萧令月来,守在门外的张妈妈立即笑着一张脸,将她迎进了房中。颜夕低着头,没有丝毫逾越的跟在后边,张妈妈瞧见了很是差异,平时都是如宁姑娘跟在郡主身边的,今日怎的换了人,不过这丫头倒也不错,比起如宁姑娘来也不差分毫。 三人先后进了屋,正检查凤哥儿功课的三奶奶,瞧见萧令月来了,便冲她笑了笑,示意她等些时候,萧令月会意的走到一旁坐下,张妈妈立马给她添了茶,萧令月安静的品着,也不打扰她们。凤哥儿正想说什么,硬生生被三奶奶一个眼神,镇得乖乖报备功课,可速度却明显比方才快了不少,三奶奶不免笑了笑,仔细的听着他报备,这些时候,都在学堂与先生学了什么,时不时的提点两句。 萧令月也不急,很是耐心的等着她们,颜夕向来喜欢读书,听到她们讨论这方面的东西,听得也是有滋有味,但担心给郡主惹来 麻烦,很是小心的低着头听,偶有赞同之处,便不禁勾了些唇角。 恰好,萧令月喝完了一盏茶的时候,凤哥儿才在三奶奶的督促下,将所学都温习了一遍,说了这么会儿话,凤哥儿有些口干舌燥的,抓起桌上的茶,猛饮了一口,解了渴,便朝着萧令月,冲过来,甜甜的道:“三奶奶,你来了!” 萧令月莞尔一笑,稳稳将他接在怀中,嫣然道:“对啊,凤哥儿可有想我啊!” “自然!” “我看你是想糖葫芦了吧!你这个小人精!”萧令月伸手点了点凤哥儿的眉心,很是宠溺的说着。 听了她的话,凤哥儿眼咕噜转了转,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的讪笑着,那副可爱的模样,看得一旁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三奶奶很是无奈的瞟了他一眼,教训的口吻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还以为像小时候一般么,不说分由的就往你三姐姐怀里扑,先生教你的,男女授受不亲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尽读反天书了!” 萧令月淡笑着,毫不在意的摇着头,不过三奶奶不说她还不曾留意,转眼间,凤哥儿已经是这般大了,个头都快赶上她了,再过两年,怕是比她还要高上些许的。瞧着他有些矛盾的脸,摸了摸他的头,“不打紧的,我倒希望他一直缠着我才好呢,凤哥儿现下都八岁了,只怕大了些,就不愿在缠着我这个姐姐买糖葫芦了,到时与他多说一句话,怕都是奢望了呢。” “凤哥儿永远同三姐姐最是亲近呢,哪里会不理睬三姐姐!”心中矛盾一消而散,甜声的朝着萧令月道,笑得很是童真灿烂,看的萧令 月很是开心,只不过,话虽这般说,这孩子长大以后,大都不会再像小时候一般了的,即便心中有所想,也不会再明显的表达出来,这一点,萧令月还是明白的,毕竟前世,她可是亲眼看着凤哥儿长大的。 三奶奶笑着,看二人又聊了些时候,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谈谈正事了,便出声道:“好了,娘亲与你三姐姐还有事,你且先下去,日后有的是时间腻着你三姐姐。” 正笑着的萧令月听了她的话,立马停下来瞧了她眼,又低眸看向凤哥儿去,见他有些失落的神情,难免不忍,便调笑道:“方才听你汇报功课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很是模糊,这位颜夕姐姐可是个学富五车之人,比起你们先生来,怕也是不差,你且下去与她讨教一番,放心,三姐姐不走,今日是要麻烦三奶奶了,要在你这蹭一顿午饭的,也不知三奶奶这里有没有令月的饭呢?” 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凤哥儿听了她的话,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很是期待的看着三奶奶,三奶奶瞧见他那模样,很是无奈的笑了笑,道:“饭你要吃多少都有,可日后你还是少惯他些,不然这孩子总是这般不懂事。” 随即又看向张妈妈,“可都听到了,快些去让厨房准备吃食,特别是郡主喜欢的,都多做些。” “老奴明白!”行下后,张妈妈就出门而去。 萧令月也懒得再喊住她,即便喊住了,她若说随意备些算了,三奶奶也定不会依她的,转头看向颜夕,“你带小少爷下去,把方才他不太明了的地方好好给他讲讲。”她知道颜夕定是听了的,所以才会让她指点凤 哥儿,颜夕在这方面的造诣,她是见识过的,有时与容夷谈起,容夷都说她是个可造之材,当一个奴婢实在委屈了,所以她也一直好好的培养颜夕,希望她有一天能大放光彩。 “既然你三姐姐都说颜夕姑娘学问很高,你自然好好向她请教,要知道孔圣人都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可是要好好尊敬颜夕姑娘,可是明白?”三奶奶严厉的说着,全然不觉着萧令月让一个奴婢教凤哥儿,是一种侮辱,她相信萧令月的眼光,若真是肚中无半点墨水之人,她定是不会推荐出来得,想来颜夕姑娘定是才情大好,才会得道萧令月如此的推荐。况且颜夕这丫头也在她手中待过,就是觉得她机灵才送过去照顾令月的,若对于自己也看好的人,她更是相信了。 毕竟凤哥儿的学堂先生,可是太子太傅,世间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但令月却说不比太傅差,可见是有多厉害了。 凤哥儿听了她的话,点了头,也不敢怠慢,看向走过来的颜夕也恭敬了不少,颜夕余光瞧见了,只觉心中暖极了,她不过一个奴婢,却得到主子这般的信任和尊敬,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换来了今生萧令月的知遇之恩。 走到凤哥儿面前朝他行了礼,淡笑着,又朝着萧令月三奶奶行了礼,便牵着凤哥儿下去了,凤哥儿也是乖巧的跟着她。连三姐姐都夸奖了这个姐姐学问高,与学堂的先生可以相比拟,他可是从未听说过有谁人的学问,可以与先生媲美的,现下有了这么一个人,他自然是欣喜的,列出了一大堆问题,准备向颜夕请教。 第九十四章 霍姨娘瞎了 “怎么没见如宁跟着你,倒换成颜夕了,这丫头用得还算顺手吧,我就是见着她机灵才给派过去的,没惹什么麻烦吧?”三奶奶有些担心的问着,人可是她指派过去的,真要出什么事,她也是难逃其咎的。 萧令月见她这么问,眼眸一抬便道:“还请三奶奶安心,颜夕这丫头很是不错的,我也很是喜欢,如宁在兴国寺染了病,我便让她跟在身边,正好历练一番。”她并未将如宁伤了的事,向三奶奶全盘托出,倒也不是不信任她,只不过这事要说清楚,必然要解释她与金陵阁的关系,最后牵扯到容夷。 即便三奶奶与她是一天船上的蚂蚱,可容夷的名声摆在那,她与云修仪的婚约摆在那,她与容夷的关系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太过超脱观念了。她若真要知晓了,多少见了容夷,会露出不寻常来,平白引人注意,还不如什么也不说,有些事所有可能,早晚都会知道,说与不说都一样。 听了她的话,三奶奶悬起的心才放下来,随即又带些后怕的道:“幸亏萧清溪原形败露被人先发现了去,不然真要如那些刺客说的那般,她雇了他们在半路拦截了你,那可就真把你给毁了,像她这般恶毒的人,也难怪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安排了这么一出。”面上多了些幸灾乐祸之色,从听了张妈妈.的回禀后,她就心情大好的,如今萧清溪更是变成这般,可谓是比杀了她还要爽快。 抬手替自己添了写茶水,饮了一口润润喉咙,道:“报应不爽罢了,她终究是自作自受,今日你找我来,也是为了这事?”萧令月虽有些明知顾问,但三奶奶一直不提,她听 着也是无聊,孙妈妈说萧清溪是回来了的,她可真是想好好瞧瞧,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见她提及,三奶奶也是立马点了头,意识到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重点,立马停下来要说的不打紧的话,沉了声道:“萧清溪给送回来了,现在正放在我后院呢,皇上下旨,说是她罪大恶极,有打算残害郡主,死不足惜,不过念在成了疯子,便放了她一条性命,毕竟是个九五至尊,若连个疯子都不放过,怕是没颜面的,所以就赦免了她。” 对于这种结果,萧令月是早就猜了大概得,萧清溪已经是疯了的模样,若云严还计较罪行,将她杀了的话,那皇城中讨论的就不只是萧清溪,连带着皇帝也要说个遍的,一个被唾弃放荡,一个被批判残忍,她平淡的瞧了一眼三奶奶道:“可带我过去瞧瞧?” 三奶奶瞧了她眼底的意味,便起身来,抖着衣袖道:“即是想看,便去瞧瞧,正好看完以后,这有件事,也还需你拿主意。” 萧令月低了眉,三奶奶即便不说何事,她也是猜出来了的,她是为了萧清溪的事唤她来的,拿主意的事,大概便是与萧清溪有关,以及一直瞒着的老太君。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后院走去,萧令月老早就看到头发乱成鸡窝的萧清溪安静的待在角落,走近了看,她手脚皆被铁链锁起来,面色还算不错,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三奶奶见着瑟瑟发抖的萧清溪,一点怜悯之心也生不出来,反而看她落魄如此,心中很是暗爽,瞧了眼面无表情的萧令月,道:“方才送回来时是被锁在牢笼中的,与被关押的野兽一般丝毫 不像个人,我见那铁笼实在大了些,她也是安静的模样,便让将她送来的公公把铁笼抬回去了,霍姨娘老太君那边都还不知晓这件事。霍姨娘倒是无所谓,昨天她身边的婆子来禀告,我们出发的第二天她就已经瞎了,如今真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至于老太君那边,你看下要如何处理。” 萧令月听了她的话,抬眸来,在萧清溪身上又扫了几圈,用铁笼关着?是云修仪实在不懂怜香惜玉呢,还是萧清溪这疯得有些厉害,不得不使用这边非常的手段。唇角随意的勾起,抬眼看着还算明媚的阳光,提声笑道:“呵……瞎了!既然霍姨娘瞎了又躺在病榻上,对外面的消息定是不知晓的,我们自然是亲自与她说清的。” 说着,余光却是瞧向那抹身影,仔细得连呼吸的幅度都没放过,萧清溪忽的手一紧,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又回归了那副痴傻的模样,目无神采的盯着前边,就同什么也为发生过一般。只是这一微小的变化,萧令月却是紧紧抓住了,见着萧清溪的变化,她不自觉的笑起来,当真是为了活命,颜面都不要了,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也是下得去手。 知晓萧清溪并非真疯,萧令月唇角勾啊些许,敷在三奶奶耳旁告知了她一切,三奶奶一听,不可思议的看着萧令月,又转向了萧清溪,大有种想冲上去打她的阵势!,竟是装的,她还一点都未发觉,萧清溪伪装得为未免太好了些。 面色难看的压下了被骗的愤怒,低声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萧令月勾唇一笑,迈开步子往前院走去,三奶奶立马跟上了她等她的下文,萧令月双唇合动起来,道 :“她既然想疯我们不如成全她,否则我岂不是枉为人妹了,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的二姐姐,老太君那边要直接告诉她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还得让她自己去发现,三奶奶可明白我的意思?”说着,突然挑了眉,看向三奶奶。 思索了片刻的三奶奶立即明白了她是何意,点着头道:“那霍姨娘那边?” “霍姨娘那边我就不费心,一切都看三奶奶的!”霍姨娘落三奶奶手中,也算是她倒霉了,先中了这么个毒,成了那副模样,又瘫又瞎的,她一点也不担心霍姨娘在三奶奶手中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反而她还担心霍姨娘会经不住三奶奶的报复呢。 看着中午就要到了,萧令月与三奶奶没聊多久,便是准备吃午饭了的,下午还有得忙,也就懒得再耽搁了,唤了颜夕将凤哥儿带上来,小家伙来时还意犹未尽的看着颜夕。朝着三奶奶嘟哝道:“娘亲颜夕姐姐教得比先生还要好上许多呢,有些地方先生都是说不清,颜夕姐姐却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实在好厉害!” 听了他的话,三奶奶难以置信的瞧了眼站到萧令月身后的颜夕,她虽早已有预料,但却不想这颜夕是大大出乎她所料,得了凤哥儿这般高的夸奖不说,还直接评价高于那太傅先生。 萧令月却是一脸常色,颜夕的才华她早已怯生体会了,所以一点也不吃惊,况且颜夕令人吃惊之处,哪里只是这些言论上的东西,有些想法与处事方法说出来,连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是十分佩服的。 凤哥儿又瞧了眼颜夕,便跑到萧令月跟前撒娇道:“三姐姐日后我有不懂之处,可以去找颜夕姐姐讨教么?我还 有好多好多地方,想要颜夕姐姐帮忙解说分析呢!” “这……”萧令月心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作一脸难色,支支吾吾的开口,看得凤哥儿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生怕从她口中听到拒绝的字眼,见他这样,萧令月是哭笑不得,一旁的三奶奶看出了萧令月在逗凤哥儿,也不出声,任他两姐弟胡闹着,命了张妈妈将午饭全都端上来。 吊了半天胃口的萧令月,终是见不得凤哥儿那副委屈八娇的面容,嫣然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若是真想像人家请教,你就当去问颜夕姐姐,而非三姐姐知道么,若是颜夕答应教你,那就好好拜师学东西,若是不愿,那三姐姐也没法子了,此事我做不了颜夕的主。” 听她这么说,颜夕与凤哥儿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她,与凤哥儿的不解比起来,颜夕是感动得红了眼眶,她本就隶属郡主,郡主自然有权利做她任何事的主,可郡主并未那般,而是让小少爷来过问她。并让他明白即便是要学也是要拜师,正大光明的学,并扬言,就算她不同意,也不会怪罪半分,郡主给予她的不仅仅是信任,知遇,最重要的是尊严,是她最不屈不饶的那点自尊心。 感激的同时,颜夕也看向了凤哥儿,通过方才的接触,她发觉小少爷理解事物的方向,与她也是有些相同的,反正她也要教杨大哥家的小儿子,二人年纪相仿,在一起也能相互督促,相互学习也是不错的。想着便应下,道:“若是小少爷不嫌弃奴婢才疏学浅,那奴婢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奴婢还要做事,这学习的时间定在下午,用完晚饭之前的一个时辰,小少爷看看是否能接受?” 第九十五章 不甘平凡 听了她的话,凤哥儿可谓是欣喜若狂,一下子蹦哒到颜夕跟前,抱着她的手道:“自然是可以的,颜夕姐姐你真的答应了嘛?你在说一遍我方才没听清,就像做梦一般!” 颜夕笑着点点头,道:“真的!” 凤哥儿听了更是欢声雀跃,一旁的萧令月轻饮了口茶,颜夕迟早都是要一鸣惊人的,她需要一个机会,而她有必要给颜夕这个机会,处了这么久颜夕如何她很清楚,向来对她好之人,她都会加倍奉还的。 三奶奶见凤哥儿这般高兴心中也是高兴的,虽心中笑着颜夕的身份还是有些膈应,但一想到令月贵为无双郡主对她都是如此,那她们又何必还要矫情,指不定日后还会因为今天的迟疑,感到羞耻呢。想着便对凤哥儿道:“即是颜夕姑娘同意了,还不赶紧认师傅,莫要委屈了你三姐姐身边的人。” 闻言,凤哥儿即刻跪下,朝着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颜夕,磕了三个响头,一面磕头,一面喊师傅,萧令月倒了一杯茶,递给凤哥儿,他接过来,双手捧着,虔诚的跪着,道:“今日我凤哥儿拜您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还请师傅莫要嫌弃徒儿蠢笨才是,请师傅喝茶。” 萧令月眸子淡笑着看着二人,颜夕不知所措的瞧了眼凤哥儿,又转向萧令月,全然不知该如何做,本想着也就口头上的,没想到竟真的跪下敬茶拜师,她只是一个奴婢,如何能受得了小少爷这么一拜,当下急得快哭出来似的。 萧令月见她如此,立马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笑容,轻声道:“颜夕你且回答我,古时,陈胜吴广起义的信心从何而来?” 见她 突然这么一问,颜夕不解的瞧了她一眼,低眉思索着抬头来,斩钉截铁的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错,生于平凡,不甘平凡,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萧令月将孟子先生的大义搬出来,娓娓道着,只希望颜夕能不要再被奴婢的身份,压得喘不过气来。 “郡主……”颜夕自然知道她是何意,可她真的可以么,她不知道,她完全没想过,她也曾幻想过报效国家,可她这女儿身,还有如今她这尴尬不已的身份。 萧令月淡笑着,眸光坚定的看着颜夕,道:“你要记住,铮铮傲骨不是想扔就扔的,你,注定不会碌碌无为过完此生,你还有你的大义,你的梦想!”她曾翻过颜夕看的那些书,她相信颜夕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看好一个人。 颜夕觉得脚下似有千金重,她从小就心怀大志,奈何一介女儿身,先生同学即便后来认可了她,也依旧觉得她成就一番大业,实在是白日做梦,说的人多了她也都放下了,可郡主这一番话,听得她又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女儿身又如何?对,她不甘平凡,不甘!咬紧了牙,眼神清明坚定的接过来凤哥儿奉上的茶,一口饮下,将凤哥儿从地上扶起来,连郡主都觉得她不凡,她又怎能自己先放弃了自己。 萧令月见她是想通了,欣慰的笑了笑,因为她已经有太多人受伤 吃苦了,如今前世所有,都已经尘埃落定,只望他们都安好快乐,待所有事都解决了,真想什么都不管,带着如宁带着如远的愿望,去那辽阔无疆的草原上,赛马牧羊,过那逍遥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张妈妈准备好饭菜之后,几人便随意的用了些,凤哥儿刚认了颜夕做师傅,自然是要一起上桌吃饭的,颜夕很是别扭,只觉坐立不安,不过她从小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教养规矩是一样也没落下,三奶奶见了也是很满意。虽说凤哥儿认了个女子做师傅,还是个当丫鬟的师傅,但只要能学到东西,又何必管太多,况且看那颜夕的模样,以及令月的态度,颜夕日后定不会是池中之物的。 用完了午饭,萧令月与三奶奶二人便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萧令月带着颜夕朝着叶子凡的住处去,想要萧清溪真的变成疯子还得借助药物,毕竟像萧清溪那般心里强大到有些变态的人,真想刺激她到发疯还真是有些困难的。听容夷说青莲是在子凡那里住下的,二人都是喜欢研究药理的,倒是有了伴,她去找人也方便,不用两头跑,耽误时间。 三奶奶这边也是命人上街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去请了老太君一同上街,便是有好戏看了的,这么大个萧家处处都是勾心斗角,陷害利用,这般污浊的状态,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现在的萧家需要的不是东补西缝,而是一把燃尽一切的烈火,将一切陈旧,污浊,肮脏不堪见不得人的东西,都烧个一干二净,只有懂得浴火重生,萧家才可重生,才可以新的姿态屹立不倒。 而今,她与萧令月就化作那一把大火,即便看起来,有些手段不堪入 目,但只要最后有效果就够了,又何必在乎是否高清玉洁,自古成功之人,又有几个是手上干净的。 萧令月与颜夕进了叶子凡的院子,萧令月到处走了走,却一个人也没见到,可方才进门时,暗卫说了二人都是在里面的,难不成这青天白日的还在睡觉不成? 想着,便抬步朝着叶子凡的房间走去,迎面一抹身影闯进了视线中。 那抹身影见了她,便快步上前,恭敬抱拳道:“属下,拜见萧小姐。”虽是说拜见她,眼眸却是朝她身后的人瞧去,见着身后之人不是那张熟悉的脸,眉头一皱,眼底闪烁了些,低头不再有动作。 “无殇,你来找子凡?” 萧令月见是无殇,便想着他到这来,大概是找子凡的,那他应当是知晓他们在哪里的,正准备询问,便见着他眼底的不解和失落,便转身瞧了瞧颜夕,立马会意,道:“她在兴国寺被误伤了,现下正在修养着。” 话音刚落,萧令月明显的感觉到面前之人情绪不稳,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她一直认为无殇对如宁一点意思都没有,现下这么看来,似乎她从前的猜想也许是错了。 无殇压低了声音,道“她无事吧,怎会受伤的?”想尽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住,不被别人看出端倪来,却不知,从他开口问如宁的状况时,就已经是暴露了的。 萧令月挑了些眉,无殇向来冷冰冰的,现下这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呢,“被金陵阁的人误伤的,索性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闻言,无殇松了口气的同时,眉间的褶皱也是更深了些的,金陵阁之人误伤的? “你可见到子凡?”萧令月见他沉了脸,便出 声询问道。 无殇头都未抬的,指着前方的院子,“他与一个叫青莲的姑娘都在那边的药房里。” 萧令月知晓后,朝他点了点头,便朝他所指的方向而去,颜夕微微便无殇行了礼,紧步跟上萧令月,二人从无殇旁边插肩过去。 无殇见着他们离去,又寻思了方才萧令月的话,金陵阁之人误伤的,可金陵阁之人都是认识二人的,怎会误伤如宁。夜幽也是带了一帮兄弟去了兴国寺的,回来后便被狠罚了,夜幽更是去了半条命,现在要死不活的在金陵阁躺着,他这一趟来就是替他来拿药的。 夜幽重罚……如宁受伤……无殇面色猛的阴沉下来,将怀中的药拿出来,扔到了一旁,玉瓶立即碎开来,里边的药四处散着,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青筋显现,——夜幽是不知晓主子与萧小姐的关系的! 眸子中燃起了怒火,转眼便消失了原地,独留那破碎的玉瓶静静躺在地上。 无情正从夜幽的房中.出来,看他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他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捧腹大笑,终于有人也品尝了他当初的痛,他自然心情十分愉悦。抬眼便看到去拿药的无殇回来了,正想说什么,却是看出了端倪来的,乖乖的闭上嘴。 “如宁的伤,是夜幽下的手?” “嗯!” 听着他冰冷的问话,无情应了一声,便见着一阵风从身旁划过,他立马冲着闪身进去的无殇喊道:“下手轻点,他只有半条命了!”看着他那震怒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夜幽该有多惨,无情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看来这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啊,起初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嘲讽他的,如今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第九十六章 同行冤家 药房内叶子凡与青莲相互不对眼的冷着脸,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尽是不屑,都说同行是冤家,说的大概就是二人了。 萧令月与颜夕进来后,便见到这么一副硝烟战火的场景,看着二人似要掐起来的架势,眉头皱了些许,眸子一闪,提声问道:“怎么了?看你们的样子像是要打起来,分个你死我活一般。” 她一开口,两人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来,寻声而去,看到门口的身影,才知道是萧令月来了,青莲敛了方才的气势,抖着衣摆,朝萧令月走过来,道:“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 见她转移话题,萧令月一时纳闷,又是询问着,“你且先告诉我,你二人这是在做什么?” 见萧令月穷追不舍,她便笑了笑,想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与这小子不对头,真是从未见过这般无礼之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竟在对我大打出手!” 萧令月挑眉,难以想象青莲会说出自己受了委屈,要被人懂得怜香惜玉的话来,三分戏谑的看向子凡,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见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叶子凡先是目光闪躲了些许,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闪过眼底,又很快隐藏起来,淡漠的看着青莲,“当真是人不要脸鬼都怕,我不怜香惜玉?可我也从未见过哪个柔柔弱弱需要怜香惜玉的姑娘家,使得一手好毒,还在别人茶水中下毒,当作研究对象,最可怕的是,一身好功夫,还恶人先告状,说别人对她大打出手,欺负了她!” 青莲一直瞧着她,自然是捕捉到了他方才情绪的变化,再瞧了眼萧令月,意思便不言而明,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随后便啜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阴阳怪气的道:“那点小毒都要计较,你不是出了明的神医么,若是受不了这 点毒,乘早别在挂着这名号,给我们医者丢人现眼了。” “整日里研究巨毒后,把别人当试毒之人也配叫做医者,况且我若是怕你那点毒,早就死在你手里了,想来你的毒也不过如此!”青莲的话可谓是句句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一半挖苦,一半嘲讽的将话又顶了回去。 听了他的话,青莲也是上了些火气的,她自认为脾性不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人争吵得这般脸红脖子粗的,就连师傅故意气她,她也是面不改色的将他说得跳脚大喊,怎的换了叶子凡就觉着生气了,觉着不吵赢了,就难受。 声音也提了些许,冲着他道:“说我不配呢,你这个神医还不是给我下毒,可我如今也还好好活着,若我不过如此,那与你也是彼此彼此,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你…………”叶子凡一时语焉,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的瞧着青莲,他做神医多年,天下间除了师傅外,他还从未碰到过对手,没想到这个和令月如此相似的青莲,医术竟与他不相上下。他虽是吃惊,却也波澜不惊着,如今这般,倒不是他见不得有人与他旗鼓相当,而是这个青莲简直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魔王,什么事都是要与他作对,两人一见面就像冤家一般,即便是不想,可每每说出口的话,都是不屑一顾的。 再加之青莲给他下了毒药后,二人更是变本加厉,一见面就要吵,终日就在房中研究可以让对方束手无策的毒,从而赢得一筹,才认识短短几日,二人已是在对方身上用了不下二十种毒,大打出手也是记不清了的。 幸而无情这些日子随主子去了兴国寺,否则知晓了这些又免不了一顿嘲笑了,只是今日这般不巧,先是被无殇瞧见了,虽他性子冷淡,什 么都没有说,但他还是看到了无殇眼中不同往日的情绪,现下就是连令月也是撞见了。 “你什么你,我哪里说错了嘛,不服来打一场啊!”青莲见他说不话来,更是半分都不肯退让,越发的紧逼叶子凡。 “打就打,你当我是怕你了吗,你可小心了,想你这种算不上女子的人,我可是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话毕,便挥了手袖,朝着青莲袭去,青莲稳稳的接住,道:“打就打,何来那么多的废话,谁要你让了,叽叽呱呱一大顿,与那长舌妇真是半分区别都没有,比起我来你可是更像女子呢!”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叶子凡冷喝一声,手中更是用了十足的内力,一招一式都是下了死手的,青莲也是毫不保留的与他过招,二人不仅医术相当,功夫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只有不留余力才能与对方对上手。 听了这么会儿子话,她大意也是明白了些的,看二人从吵到动手都很是起劲,不免戏谑的笑着,两个都是她视为知音的人,在性子上来说,二人也极为相似,细细看来,就连功夫也是差不多的。起初容夷与他说青莲住在子凡这的时候,她还想着他们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却没想到结果如此出人意料,他们之间不仅没有相谈甚欢,更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成了这幅喊打喊杀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二人,还真是有些有趣的呢,平时都是安若泰山的稳当之人,竟说出刚刚那一番孩子气的话来,还一言不合就动了手,真是令人觉着新鲜不已,忍不住的想笑出声来。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并吩咐了颜夕一同坐下,颜夕也是知晓些萧令月的性子的,也不再犹豫什么,径直坐下,主仆二人便如此坐着,看着一面打一面还吵得不亦乐乎的青莲与叶子凡。足 足打了半个时辰,二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谁也没讨到半点好处,倒是嘴上还继续争吵着,坐得有些累了的萧令月,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出声阻止道:“好了,看了这般久我都看累了,你们是一点都不累不渴的吗?” 闻言,药房内才算有了片刻安静,颜夕随她一同起身,听了她的话,赶忙倒了两杯水,端给他们,接过水的两人,仇视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冷哼了一声,仰头一口饮下。润了润嗓子,才觉着消了些火气,也都消停了下来,毕竟令月还在看着,他们也不好再继续打下去,叶子凡缓了口气,想到令月来此定是有什么事,便叩问道:“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令月见终是停了下来,注意到她的存在了,便无奈的浅笑着,应道:“是了,今日前来,是想来跟你要一味药,萧清溪装疯卖傻逃过一死,她即是这般,我定是要成全她的,我想要一味可以让人真的变疯的药!” 叶子凡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青莲赶了先,“即是要药,你找我便可,何必还要来求他,从前那是我不在,他才仗着一点破医术如此得意洋洋,如今我在你身边,此后只要这个人会的,我也都会,你找他拿什么,我也都能给你。” 说罢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回房去拿那让人变疯的药,叶子凡瞧见了,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萧令月另一只手,两人又相持不下来,青莲见他拉住了萧令月,便道:“脸皮真是厚得紧,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么?” 听她这么说,叶子凡也是有些触动的,转眼去看萧令月,见她并未有什么表情才定下心来,“不多逞让了,令月说了找我要一味药,自是我给她,况且我与令月的关系同样不比你们之间差,又何来求这一 说,还是你嫉妒令月是来找我,而非你?” 一听他这话,青莲便松开了萧令月的手,一个箭步到他的面前,冷笑道:“叶子凡你也太自负了些吧,我会嫉妒你,我与令月高山流水遇知音,你以为凭你几句无稽之谈,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了吗?呵…………实在可笑!” “可笑至极的人是你,你与令月关系好,难道我们就差了?”叶子凡睨着她,唇角勾了勾,冷然的说着,眸光很是嘲讽的闪动着。 见着那讽刺的眼神,青莲也冷了面,朝他看去,两道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没有一个肯退让分毫,随即都咬了牙,将目光移到萧令月身上,似在等她说些什么。 受到他们的目光,萧令月头都大了,本想置身事外,拿了药就赶紧逃离,不想竟还有这么一出,无论她此时偏向哪一边,怕都是要被另一边讨厌的,看着二人那幽深的眸光,萧令月头都大了。思索了片刻,才有了主意,轻咳了两声,道:“知音难觅,知己也难求,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区别的,我还有急事,耽搁不得,你们二人在这般耗下去,时辰怕是要过了的。” 听了她的话,两人衡量了一番,才别过脸去,见着终究是消停下来了,萧令月缓了口气,嫣然的笑着看向青莲,青莲见她瞧过来,便意识到了她是在问药,一抹不甘划过眼底。朝着叶子凡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你方才不是积极得厉害么,眼下令月正急着呢,还不赶紧将药给她!” 她来这才短短几日,来时也是什么都没带来的,即便这些日子在研究药物,可全都是带毒的,未曾研制过将人变疯的药,本想着回去研制一两个时辰就行了,哪晓得令月有急事在身,耽搁不得,眼下也只能让叶子凡那个破神医,得意一会儿了。 第九十七章 动手 叶子凡走到身后的柜子旁,看着数百个小阁子,想了下,才抬手将边上不起眼的一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巧精美的锦盒出来,他也不计较青莲的话,径直的走向萧令月。他也是知晓的,令月要得急,青莲眼下定是拿不出来的,所以才会说那番话,不过是自知输了,才故意那般冷嘲热讽罢了,他又何必在意,到底他还是赢了她一局,这几日的僵持不下,也不算白费。 将那只锦盒递给萧令月,淡笑着瞧着她,似在谢她给了凌驾青莲之上的机会,俨然道:“这是早些时候研制的,你且拿去,此药药性急强,谅她意志在如何坚定,此药下去,保管错乱了意识,让萧清溪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婆子。” 萧令月接下那锦盒,递给颜夕收好了,才抬眸来,“你怎的知道是萧清溪?” “昨夜早就传得满城皆知了,况且无殇方才来,提了些,想不知道也难啊!” “你家那个二姐姐?”青莲听二人说的话提及萧清溪,她便问询起来,她虽是从未见过萧清溪,却也是听令月提过的,令月从前可没少在她手头吃苦,对她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只此一提,便立马就想起来了。 听她问话,萧令月点了点头,“是她,在兴国寺想雇人毁我清白,哪知竟是金陵阁的人,被我以牙还牙给设计了一番,而后回城,她便装疯逃过了死刑,这倒也好,死了确实太便宜她了,即是她要装疯,我便成全她,省的日后被人发现,范了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连累了我萧家一起死。” 面 色很是平淡,完全看不出来是会怕被连累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胡乱说的,即便日后发现了萧清溪欺君,也是连累不到她,连累不到萧家任何人的,最多也只是责罚萧家两句就过了。除非皇上有意整垮萧家,冠冕堂皇的将此罪无限放大,将萧家一锅端了,不过,凭着她的身份在,这等事不可能会发生,即便会发生,她也是不给机会的,今日后萧清溪就会真的成了疯子,任以后再怎么翻腾也是改变不了的了。 听到了萧令月的话,就连颜夕也是被说得一愣,她只知二小姐疯,是因为在兴国寺中行污浊之事,还雇凶要陷害郡主,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道,听着郡主这般波澜不惊的将事情原本说出来,对她的敬佩又深了许多。 叶子凡眉头微微皱了些,他总算是知晓金陵阁的人是如何伤的了,他起初还在好奇为何,到底是什么人能将金陵阁十几号人给打伤了,如今听了令月的话,倒是一目了然了,竟敢去行害令月,主子没将他们杀了已经算是仁义了。想着,也是后悔了,方才无殇来时,他就当说药用完了,也算是给令月出了口恶气,反正也死不了,就该让他多痛几日,还有那瓶给夜幽的药也是糊涂,即是伤成那般,领头之人定是他错不了的,他竟想对令月下手,早些知晓,他应该在那瓶中多加些其他的东西,让他知晓知晓错在了哪里。 “你那个二姐姐真是个不省油的灯,作死如此,也不怕将自己玩死,不过也好,她那般对你,你终是要动手了,不过我还是觉着这般对她还 是太仁慈了,你放心等风头过了些,我给你好好出口恶气!”青莲笑着说道,她向来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女子,不过与师傅待在一起时性子才好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有仇定是必报的,萧清溪那般对令月,她又怎会轻易的放过她。 闻言,萧令月暖暖的笑着,冲她点着头,叶子凡也是赞赏的瞧了她一眼,他们虽是不对头,可在令月的事上来说,立场还是一致的,萧清溪如此害令月,他们又如何能如此便宜了她。 药拿到了手,想来三奶奶那边应是差不多了,她也该回去了,在呆下去指不定二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届时她又该左右不是人了,说了一声后,几乎是用逃亡的速度,带着颜夕从药房中.出来。果不其然,刚走没两步,又听到了里边传来争吵的声音,萧令月呼了口气,也不知二人是范了什么冲,竟闹成这幅模样,一言不合就开打,看来改日需与容夷说说,给青莲换个地方住,不然,他们迟早要拆了这院子。 三奶奶小心的将老太君扶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命着车把式出发,老太君面色很是差,腿脚也开始不利索起来,之前多亏了神医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自那以后身子骨也是渐渐硬朗起来的。偏偏遇到了萧清溪那么个不孝的孙女,经常将她气倒,整个人也越发不如从前了,吃东西也吃不香,每日都是病恹恹的模样,幸而令月心疼她,约了叶神医替她瞧瞧,否则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都说这人呐,死过一次之后也就不怕死了,可她确实越发的怕死了 ,尤其是这几日,总觉得有人在叫她,一定神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三奶奶瞧着她一副高兴的模样,不免暗笑了一番,从嫁进萧家开始,她便清楚的明白老太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萧家,其实仔细想想,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点权利罢了,为此,便不顾亲情,不顾她们这些人的死过,只顾将自己的利益扩到最大。就算身子成了这般,也还不忘记算计别人,真当她不知晓,她让人偷偷在令月买下的那些商铺动手脚么,不知晓她安排了人在她身边监视她么,都说因果报应,她注重了名声一辈子,今日便好好瞧瞧,她是如何被自己逼死的。 老太君收回了思绪,便询问道:“今日怎是你陪我去找叶神医,她与叶神医关系向来不错,这次也是她约的人,怎么倒不见她了?” 三奶奶得体的笑着,面色很是平常,完全叫人看不出端倪来,“令月她还有事情,说让儿媳陪你先过去,她随后便来。” 虽是奇怪令月能有什么事,但想着问三奶奶她也不会知道,便点了点头,道:“她来就好,毕竟我们这般唐突的去,始终是不太妥当,对了,令月到底是郡主,她不计较,你也不自己知晓着,整日令月令月的唤她,被人听了去,还不得说我萧家之人无礼数。” 说得倒是义正言辞,却是忘了她自己也是这般唤的,同样都是长辈,一个对萧令月是当作亲生女儿,另一个却只是利用,要说身份,她也没比三奶奶高出多少,甚至三奶奶与萧令月的关系比她还更是亲近,她都 能唤一声令月,三奶奶为何不能。 虽是不公,三奶奶却是不在意,毕竟与这种人多费口舌也是浪费时间,况且她都是将死之人了,她又何必在和她计较什么,面上依旧是淡笑着,丝毫不见不满之色,“是,儿媳知晓了,多谢老太君教诲,儿媳谨记在心。” 见她谦逊如此,老太君也是没话,静静坐在那车上不动,走了小半会儿,马车外开始嘈杂起来,三奶奶眸子动了些许,看样子是到集市了,掀开车帘朝外边看去,唇角勾了些弧度。 隐没在人群的张妈妈,见着萧府的马车驶了过来,便朝着身旁的一群小孩子,道:“就是那辆马车,将你们之前喊的那个顺口溜,去围着马车再喊上几遍,喊声音大些让车上的人都能听见,然后婆婆就给你们钱,买糖葫芦吃。” 几个小孩也不懂什么,听着有糖葫芦眼睛都亮了起来,这顺口溜本是说着好玩,没想到能换来糖葫芦,倒是很不错。 一溜烟的,几个小孩子就朝着马车跑过去了,七八个孩子,虽是不多,但拦下一辆马车还是可以的,绕着马车一边跑,一边喊,“萧家有个二小姐,淫.乱放荡不检点,害人不成反自受,报应不爽变疯癫,喔!萧家有个二小姐,淫.乱放荡不检点,害人不成反自受,报应不爽变疯癫……” 他们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便这边围过来,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三奶奶便假意的掀开了帘子,正好被人看到了面目,行人中有的是见过三奶奶的,立马便知晓了这马车是萧家的,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第九十八章 老太君气倒 原本闭了眼小憩的老太君,听到了动静睁开眼来,三奶奶余光见她醒来,便故作慌忙的放下了手中的帘子,三奶奶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便知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威严的询问道:“外头这般吵,出了何事了?怎的还听到说我萧家呢?” 三奶奶绞着手中的锦帕,眼神很是闪躲,“没……没什么事,大抵乞丐拦车乞讨吧!”话毕,她抬眼瞧见了老太君眼底的不相信,唇角勾了勾,朝着外边道:“罗妈妈还不赶紧把那些人赶走,跟了老太君那么多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么,车夫赶快走,切莫耽搁了时辰。” 她越发是这般心急,老太君就越是怀疑,仔细的听了下车外的声音,方才小孩的声音已经没了,起伏的都是路人的声音,却太过嘈杂听不清楚,但隐约能听到她们口中议论的,有萧家的名号出现。再加上三奶奶这般表现,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沉了脸,威严的喊道:“停车,罗妈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外边再说我萧家何事?” 车把式立即停下了车,不敢再动分毫,罗妈妈听了她的问话,顿时便出了神,她也是方才听了这些人议论才猜出些东西的,没想到三奶奶瞒得如此好,事情都发生了两日了,老太君不知便罢了,可就连她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想来是顾及到老太君病了,不适宜告知老太君,毕竟神医也说了,老太君身体不好,不宜动怒,若是她知晓这件事,定是会一口气缓不过来的。 若是老太君出些什么事,那她们这样仰仗老太君生存的,岂不是如同失去了衣食父母,再无威风可言,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拥有所有之后,再失去。 老太君等了小半会儿,也不曾听到罗.妈妈.的回 应,眉间皱成一个几字,很是不悦的瞧了眼心神不宁的三奶奶,罗妈妈跟着她多年,经历了不少风雨,从未像现下这般没有分寸过,直觉告诉她,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黑了一张脸,低吼道:“你是聋了么?老身问你,出了何事?平日里实在太过放纵你了,竟连自己的主人都忘了吗?”此一番话,不仅说给罗妈妈听,同时也是在告诫三奶奶,让她清楚这个家谁才是真正掌权的,不要妄图做些什么。 三奶奶依旧一副紧张的模样,心中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老太君的话,她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丝毫也不介怀,反而觉得老太君很是可笑,都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老太君是一点觉悟也没有的。且不说她能不能活得过今日,如今萧家也早已不在她手中掌握着了,顶多不过是个被架空了的一家之主罢了,竟还这般不知所以然。 生生被她吓回了魂的罗妈妈,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嘴皮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如今她说实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面都难做,无论选哪边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白了一张脸,左右分析了一遍,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她若是不说,那老太君怪罪下来,她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而且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是老太君迟早都是要知道,能瞒一时已经是不易了,如何还能在瞒下去。她若是说了,做最坏的打算,老太君一口气没缓过来,错也是不在她的,虽是失去了依靠,失去了资本,但这条命到底还是保下来了,权衡了一下,孰轻孰重,她也是个明白人,如何不知该怎么做选择。 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压低了声音,头埋到了胸前,支支吾吾的道:“老太君……老奴……老奴……老奴如何敢开口啊!” “说!”一声冷冽的命 令从那车中传出来,语气坚硬得不容人敢拒绝,老太君摸爬滚打数十载,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即便病着,但瘦死的骆驼始终比马大,罗妈妈如何招架得住她如此。 连忙噗通一声,朝着马车跪下,吓得整个人唇色都白了起来,“他们再说二小姐买凶想玷污郡主,还很是**的在兴国寺,与十几号歹人做那等子脏了佛门净地之事,如今……如今还变成了疯子!” 话落,她整个人似没了力气,瘫坐在地,这般大逆不道,不知廉耻的事,萧清溪那个贱人自作自受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牵扯到萧家,老太君是个爱面子去命的人,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马车内立马传出一声暴怒之声,老太君心下一滑,腾的坐起身来,双手用力的拍在马车内安置的案板上,力气之大,似听见了木头碎裂的声音。面色都扭曲成了一团,满脸岁月的脸上写满了震怒,身子却是急火攻心有些摇晃起来,怒吼道:“为何这事老身到现下才知晓,都当老身不存在了嘛,这等大事还要外人来告诉老身,等萧家颜面都丢尽了老身才知晓,萧清溪呢?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呢,竟做出这等,让我萧家蒙尘之事来,老身定要将她活活打死方能解恨!” 她这么一吼,不仅三奶奶几人听见了,周围之人也是尽数的听了去,一时议论声更是大了起来,都是一脸厌弃的模样,被议论的人不仅是萧清溪,老太君也成了议论的对象。 本还有些人秉着同情的心态,听了她的话后,便不再有同情之意,这可怜之人却有可恨之处。萧二小姐虽是做了不可饶恕,大逆不道的事,萧老太君大义灭亲,不想认她为萧家人,也是常理之事,可到底为人祖母,张口便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还扬言 活活打死,全然没一点长辈模样,人性可言。 不过他们倒也是明白了一个理,萧二小姐能如此,怕与萧老太君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有这等自私自利,满口脏话,开口便是喊打喊杀的祖母,她又能好到哪里去。也是苦了无双郡主,竟有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祖母,幸而年幼不得宠,没被萧老太君带在身边养着,不然今日的无双郡主,怕也是与这萧老太君一副模样,让人倒胃口。 听了外边的动静,三奶奶换上了一副极为担忧的面容,上前扶住她有些不稳的身子,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嘴里苦口婆心的规劝着,“老太君息怒,这事是儿媳让人瞒着你的,你现下身子骨不好,听了这些事,怕是承受不住,叶神医说了你不宜动怒的!” 此话说得滴水不漏,听着全然是担心老太君才会瞒着她的,可听在早已对三奶奶不满的老太君耳里,这话就变了味道,权当三奶奶是在炫耀眼下府中之人都听命于她,她想瞒着她不过是小菜一桩。喘气声急促了些许,眼眸中似能冒**来,阴狠的看向三奶奶,“老身自会注意身子,如今掌家之人还是老身,你如何敢瞒着这般大的事,即便要是老身被气倒了,那也是老身的事,与你何干?” “是儿媳逾越了,儿媳有错,还请老太君责罚,不过眼下外边说得越发难听,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切莫在逗留下去,车夫赶紧离开!”三奶奶朝她垂了头,很是谦卑恭敬的认错。 前边的话,老太君听得还算舒心,但后边一句,又是触碰了她的逆鳞,她本就不喜三奶奶干涉她主导的事,可如今不仅干涉了,还要做她的主,她都还未说话,三奶奶便指挥车夫的走停,她怎能如她的愿,立马让车夫停了马车。怒火中烧, 没了理智的她全然不知,三奶奶不过是故意刺激她罢了,听到她吼停了车夫,三奶奶早已是兴奋不已了。 老太君又是一声怒喝,“老身尚未说话,哪轮到你指手画脚,我萧家何时有你这类人了,碰到些小事便萎缩逃跑,老身倒是要出去瞧瞧听听,外边那些人是如何议论我萧家的!”说罢,瞧着三奶奶不敢再言,便抬步出了马车,脚步却是虚浮起来,显然气得不轻的。 老太君出了马车,三奶奶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面色换了换,也抬步跟在她身后一道出了马车,罗妈妈见老太君出来了,立马从地上翻滚起来,小心翼翼的扶她站到了地上,便跪在她面前,哭喊道:“老太君,老奴忠心耿耿多年,也会欺瞒老太君,老奴也是方才才知晓此事的,怕说了老太君动怒,才不敢言的!” 老太君瞧了她一眼便不再施舍半分目光,罗妈妈见状,心立马凉透了,双目无神的跪着不停的磕头,老太君视而不见的抬了眸,冷着眼扫视着安静下来的众人,以马车为中心点,她们几乎是被围了起来,皱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嘴唇也冷冽起来,面色很是阴翳。 原本对此事很是反感的众人,见着萧老太君那眼神似在警告他们,谁再说萧家一句不是,便让他好看,要他们命的模样,当即心头就很是不舒服的,死盯着她,奈何身份地位摆在眼前,也算是敢怒不敢言。三奶奶下了马车,便瞧见了这副景象,朝着暗处的张妈妈使了个眼色,便恢复忧心的模样,现在老太君身后不言语。 张妈妈立马会意的暗暗点头,钻进人群中,像那泼妇一般的喊了声,“神气什么,萧家二小姐做出这等丑事,还不许我们说两句了嘛!”说罢,便悄悄退了身子,不让人发现她的身影。 第九十九章 迈出第一步 人群中有着张妈妈早就安排好的托,听了张妈妈这么一开口,四下便也起了声音。 “就是,出了个那般**之人,还不容我们说了嘛?世家之人就如此霸道么,况且,像谋害之人,可是我北朝无双郡主,疯了便绕过一命,委屈了郡主,我们为何不能替郡主抱两句不平!” “依我看,萧清溪那副模样,从小就带着她的萧家老太君,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东边起了这么一句,很快便有人应了他的话,说出更为难听的话来。 “只怕不仅去萧清溪一般,指不定还有更见不得人的勾档呢,只不过还未被发觉罢了,神气什么呢,还敢警告我们,如今可是天下皆知了,丢我北朝颜面,说你两句,还委屈了不成!” 话落。便朝着老太君吐了口水,那样子像极了看到很是恶心的东西,原本就因听到有人说到她,气得涨红了脸的老太君,听到如此诋毁她的话,脚步一个不稳,直直朝后便倒去,两眼圆瞪,双唇还不停的哆嗦着。 站在她身后的三奶奶立即扶住了她,隐下了嘴角的笑意,慌张的开口,“老太君息怒,神医说气不得的,千万别气坏身子了!” 可即便老太君如此了,也是挡不住众人的嘴的,毕竟老太君如此不把他们当人看,连说两句话的权利都不给,看到她倒下去,哪里会有什么同情的心思,不上去多踩两脚已是仁慈了。 原本还沉寂的人群,被几个人这么一煽风点火,心底的不满也是被激了起来,哪里还忌惮萧家会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人群又热闹起来。口中的话,越说越是过分,不仅将萧清溪骂了个便,老太 君也是被说了个底朝天,无中生有或是猜测的的话,说得是绘声绘色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当真是人言可谓! 老太君刚顺了些气,便又听到了那些污浊不堪,诋毁侮辱自己的话,视面子如命的她,如何受得了,一把推开了三奶奶,站直了身子,大手一挥,怒视众人,“你们……你们……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你……你…………” 大口喘着气,指间也不停的颤动着,突然间,脸色一变,原本红着的脸,蓦然间夹着了些黑沉,两眼瞪得老大,眼珠子似要掉出来一般,还不等话说完,双腿一登,毫无预兆的朝后倒去,抬起的手却不曾放下来。罗妈妈离得近,见不太正常,便赶忙爬起来,赶先三奶奶一步,伸手去接老太君,可她却是接不住,,老太君沉得厉害,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三三奶奶见此,跑到她身旁喊道:“老太君!” 罗妈妈眼睁睁看着老太君倒下去,吓得现在原地不敢动,听到三奶奶这么一喊,也是收回了手,跪坐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老太君你怎的了,你莫要吓老奴啊,你说说话啊!” 三奶奶拉着老太君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脉搏,没有感受到丝毫跳动,眼神微微闪动,瞧着她瞪着的眼睛,暗自讽刺了一番,威风凌凌归算设计了一辈子,怕是到死也想不到,竟会被人算计如此,最后气死当场还不能瞑目吧! 虽是高兴,却也不能表现出来,面色急切的朝着车夫道:“大夫,赶紧去请大夫!” 闻声,车夫立马一个翻身下来,马不停蹄的朝着最近的医馆跑去,众人纷纷给他让路,见着情况不对,也都是赶忙散开了的 ,很多人甚至跑得尘土飞扬,生怕萧家老太君出了什么事,萧家人怪罪他们,拿他们开刀。 散开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只剩三奶奶几人在原地,行人更是避开了她们走,生怕惹到麻烦,三奶奶瞧了眼空荡荡的四周,垂着头,勾起了些许唇角,与罗妈妈说了句,便一同将老太君扶了起来。 萧令月二人站在远处,欣赏了这一场好戏,见着人群散开,萧令月浅笑着转身离开,颜夕见她离开,又瞧了眼老太君和散开的人,皱了皱眉,便转身跟上她,见着今日之景,她倒是更深刻的明白一件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回了萧府,也不回院子,径直往三奶奶的后院去,她被锁链困着,三奶奶也懒得找人看守她,一来是觉得没必要,二来是想看看萧清溪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本事,是否会逃开了。眼下看来,萧清溪已是山穷水尽了的,否则也不会乖乖呆在这装疯,远远的瞧了眼萧清溪,没人在守着她,她倒是没有方才看的那般模样,反而想在沉思什么,萧令月笑了笑,转头便院门走去,不再理会她。 颜夕跟着她一路到了厨房,想着刚刚问药的事,便猜出了来着的目的,见着萧令月正要走进去,颜夕立马开口道:“郡主,还是交由奴婢,让奴婢去吧,这等事,自然是要奴婢动手的!” “喔?”萧令月很是惊讶的挑了眉,转头看向她,道:“你不怕么?”毕竟是个深闺女子,即便再有见识,也是被保护长大的,没接触过那么多阴谋诡计,就连如宁如远出事那么久,在萧桃花想放火烧她,被她反将一军,那次都是迟疑了好久才下了决心的,没想到这颜夕,竟 这般让人意外,竟还主动要去做。 其实说不怕是假的,但颜夕很清楚,有时候总是要卖出第一步的,这天下间没有绝对对错之事,只是站的角度不同罢了,冲她肯定的点头,“有何可惧,左右不过要迈出第一步,若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奴婢还如何能像郡主所说的,成大事呢!毕竟人心险恶,我们又处于危险中,总不会等被人害了,才想着学害人的招数吧!” 闻言,萧令月连连点头,说的不错,她前世就是那般没有心计,也不曾考虑会被被人加害,做事鲁莽,才会被那一场大火带走了容貌,轻信了萧清溪,才会那般惨不忍睹,到底她是愚笨了,没有颜夕这般的聪慧,以至于尝了一世痛苦悔恨,绝望悲惨,重生了一世才懂得这些道理。 伸手从衣袖中将叶子凡给他的锦盒递给颜夕,嫣然道:“即是不怕,那你便去吧,正如你所说,日后要做的事还太多,正好练练手。” 应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锦盒,面上淡笑着,将锦盒打开来,将药丸取了出来,将锦盒递还了萧令月,这锦盒看起来十分贵重,到底还是给郡主为好。 萧令月知晓她的意思,也不说什么只当赏给你的话,她了解颜夕的性子,她若是真要说赏,反倒会让颜夕误会了去,见她将锦盒收回了衣袖中,颜夕才福了身,朝着厨房里边走去。 此时快要到用晚饭的时间,厨房中可谓是忙的不亦乐乎,管事妈妈指挥得仅仅有条,一个个丫鬟手中拿着食材跑来跑去,有的主子吃饭早,现下便是要用饭了的,一盘盘做好了的菜肴,被端出门去,往这不同的方向离去。 颜夕刚一踏进去,管事妈妈 正与一丫鬟嘱咐着什么,见她进来,立马笑得很是讨好的迎上来,颜夕才来厨房拿吃的,她自然是认得的,郡主院中之人,她当是不会怠慢分毫的。先不说各院的赏赐,郡主给的最为丰厚,各院的丫鬟也是郡主院中的最为会做人,从不靠着郡主打压她们,郡主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是很好。只单单无双郡主,天下第一奇女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伺候过她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只要是与郡主相关的,她们自然都要毕恭毕敬的,“颜夕姑娘怎么过来了,莫不是今日郡主要提早些用饭?” 颜夕朝她欠了欠身,“李妈妈,我此番前来是有些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妈妈会意,同她走到了一处角落,看了眼四周,颜夕才开口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询问一番李妈妈,二小姐的饭食可是准备好了?” 一听提到萧清溪,李妈妈都脸色都变了变,她做出那等子丢人的事,连累她们萧家人也被外人说,心头自然是不好受的,丝毫不在意颜夕在,说话也是毫不遮掩,“还未准备,急什么,那么多主子的都还未备好,莫不成,先给她一个疯子准备,先饿着吧,大概也是饿不死的!” 颜夕见她如此,更是欢喜,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李妈妈越是恨二小姐得很,她就却不会多了口舌,淡笑着道:“李妈妈说得不错,我倒是不想理会她是否饿着,只不过有一事还请李妈妈帮忙!” 说罢,抬气握着的拳头,放在李妈妈面前,将手掌打开来,一粒药丸,静静躺在手心上,李妈妈见状,大意猜测了些,却又怕意会错了,便出声询问道:“我有些不明白,还请颜夕姑娘直说。” 第一百章 发泄 颜夕淡笑着,将目光从药丸上移开来,看向李妈妈笑道:“我手中的东西乃是个好东西,只不过常人吃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但这疯了的人吃下去,效果自然是不同的……” 话说到这里,李妈妈如何能不明白,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点心思都没有,又如何能当上这管事的,立即接着了颜夕手中的药丸,笑得极为兴奋,道:“即是对疯子大有帮助,老奴自然知晓如何做了,莫要说颜夕姑娘亲自松开,只要老奴知晓有这药,我都是要去求来的。”对付萧清溪的药,别说是有人让她放进饭食中,就算无人,只要有药,她都是要放进去的。 “那就有劳李妈妈了,郡主还在外边等着,你看这能否快些?”见她收下了那药丸,颜夕淡然的一笑,催促她快些解决。 李妈妈一听,立马讪笑道:“自然自然,颜夕姑娘还请出去稍等老奴片刻,我这就去准备。”说罢,向颜夕微微欠了身,便朝着正炒着菜的师傅走去。 颜夕瞧着李妈妈似在与那厨师说了什么,没见那厨师有任何异样,颜夕朝出了厨房,萧令月见着她走过来,面上看不出一点变化,便知没有什么事发生,唇角微微的勾了些。 未见她询问什么,颜夕也不答话,服了身,便退到她身后,静静的站着,索性李妈妈也是个知趣的人,颜夕出来没多久,她也出了厨房,身后有意丫鬟端着饭菜。远远瞧了眼,与平日里吃的,倒也是差了些的,见着萧令月,李妈妈便吩咐了那丫鬟两句,那丫鬟点了头,朝着萧令月服了身子,便朝着三奶奶院子的方向去了。 笑意满面的李妈妈朝着萧令月走来,行了礼道:“老奴见过郡主,方才颜夕姑娘吩咐的事,老奴已是办好了,方才那丫头 手中端的便是了。”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点了点头,听不出情绪道:“本来写也不过是让二姐姐好受些的药,妈妈也不必弄的小心翼翼,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不过到底还是麻烦妈妈了!”那药虽说是让萧清溪真的便疯,不过她的话确实没有错处,与其这般辛苦的装疯,还不如真的疯了来得好受些。 况且她也是不怕李妈妈嘴漏了说些什么的,萧清溪如今在世人看来就是个疯子,她不过真将萧清溪变疯罢了,又没做什么。就算有人想做些什么文章,大夫即便查看了,也只是萧清溪疯了,根本看不出什么究竟的,再说药可是子凡的,这天下间又有几个能像青莲一般,能与子凡相提并论的医者。 她的话一落地,颜夕立马从手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李妈妈手中,朝着她道:“麻烦妈妈了,妈妈好生收着,只当买些好看的首饰!”说罢,便退回了萧令月身后。 李妈妈已经是被萧令月说得楞住了的,听郡主的这话,似乎那药真的没什么不同,可即是这般,为何还要让颜夕姑娘嘱咐她做呢? 见状,萧令月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径直朝着三奶奶院子走去,李妈妈也算个明白人,虽是给萧清溪的饭菜下了东西,但也不像旁人一般,心虚的给准备些好东西,露出马脚来,而是备着很是普通的饭菜,才不会让萧清溪有什么疑惑。 李妈妈瞧着她二人背影,又瞧了手中的这银子,总觉得是想封口的意思,可偏偏颜夕与郡主看起来都没有那个意思,她可是真的难住了,不过转念想想,或许郡主是个喜欢说反话的人,越是这般说无所谓,越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不过不管郡主到底是何意,她还是管好嘴巴的好,不要等乱说了什么,平白惹来祸 事。 想着,便也不在多心,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那沉甸甸的感觉,令她很是愉悦,将银子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下,见着那淡淡的牙印,笑得更是欢快,左右瞧了眼,见无人便有些做贼的模样,将银子仔细的放进怀中,随后搓了搓手,很是满足的进了厨房。 萧令月与颜夕过去的时候,萧清溪已经在吃饭了,吃饭的动作看起来虽是夸张,但细细看,却是发现有端倪的,萧令月漫步走上前去,身后的颜夕立马将守着萧清溪吃饭的人给唤退下了。 “我竟不知二姐姐装疯卖傻的本事如此厉害,就连皇上都被你给骗住了!”萧令月巧笑道,目光却并未放在萧清溪身上,而是把玩着腰间的吊坠。 她的话刚一说完,便见着萧清溪身子抖了下,随后便抬头来,笑得很是痴傻,嘴角还沾有米粒,当真像那孩子一般全然,“哈……姐姐我要吃糖葫芦,姐姐我要吃糖葫芦……”说着,两手还不忘手舞足蹈着,铐着她双手的铁链也跟着响。 见她如此,萧令月忍不住的笑出了些许声音,勾起了唇角,看向萧清溪的眸光很是深沉,一步一步的走进她,萧清溪立马换了副惊恐的模样,不停的网后挪着,嘴里头不停的喊,“坏人,你个大坏人,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啊……” 萧令月嘲讽的瞧了她一眼,装得倒是不错,只不过有时装得太过了,反而让人看出错处,抬手将额间一抹碎发撩到耳后,一双杏眼巧笑的看着萧清溪,道:“此时四下无人,你也不必再继续装着,我早就知晓你并未成了什么疯子,你也无需再演戏,应当好好珍惜余下清醒的日子!” 说罢,便朝着她方才吃的饭菜看去,扬了扬眉,意思不言而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就不信萧 清溪还能做得住。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她看那饭菜很是戏谑的神情,萧清溪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方才说应当好好珍惜余下清醒的一日,如此明了的话,任她萧清溪在如何笨,也是听得出来的,眉头紧蹙,道:“没错,我是在装疯,可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你若说了去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你也是逃不掉的,下毒杀我,可是是有这个胆子,到时候查出来是你,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见她终于不装,萧令月浅笑道:“你我姐妹一场,我怎敢下毒害姐姐呢,只不过这装疯骗皇上始终不太好,我便想着若姐姐真疯了,此事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话音一落地,萧清溪便躁动起来,手脚的铁链被牵引得跟着响,她面色刷白了一圈,冲着萧令月吼道“萧令月你个贱人,竟敢给我下此等药,我要杀了你!” 颜夕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给拦了下来,萧清溪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哪里还有力气与颜夕抗衡,被压制得死死的,一丝力气也用不上,可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依旧怨毒的锁着萧令月,嘴里的咒骂也是未停半分。萧令月走到她跟前,蹲下与她对视,面上浅笑着,但一旁的颜夕却觉着周围的气息很是压抑,在看郡主,总觉得她笑面的背后,背负着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双眉一皱,红唇泯成一条线,极为担忧的看着她。 “你恨毒了我,但,你又可知,我亦何尝不是?你觉得是因为我你今日常会沦为这般的么?不,你错了,若不是你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又岂会弄巧成拙有今日这番报应!”萧令月说得很是平淡,波澜不惊的话里边,让萧清溪有些似懂非懂的瞧着她,嘴巴也乖乖给闭上了。 见她消停下来,萧令月忽的冷哼一声,转即如疯癫一般 笑起来,片刻,才停下来,眼神一厉,玉手一抬,协助了萧清溪的下巴,逼迫她与她对视,冰冷的道:“我曾向天指誓,我萧令月定洗尽铅华,涅盘而来,让从前你欠我的都一一还来,将我过往的怨痛十倍百倍千倍的还给你,可如今才这么点回报你就受不了了么,你可是我又是如何过来的!” 说罢,一阵记忆又去洪水猛兽般顷刻席卷了她,一阵阵痛意,压得她喘不过起来,红了一双眼瞧向萧清溪,疯了一般的挥手抽打着她,看着一道道火红的印子赫然显现在萧清溪的脸上,她的心里就异常的痛快。 颜夕见状,立即拦住了她,心疼急切的道:“郡主这等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好了,对这种人动手,不仅脏了郡主的手,还平白将手打得生疼,换了如宁姑娘来,怕也是不会任由郡主如此的!”颜夕自知不一定能劝得住萧令月,便搬了如宁出来,希望郡主能受到些影响,先停下手来,不然,在这般打下去,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郡主那手定是要肿起来的。 但她哪里知晓不提如宁还好,一提便又让萧令月忆起了如远的起,忆起了如宁如今还在养伤,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干系,想着,手下的力道却是越发大了起来。颜夕见状便知是说错了话了,她怎的就忘了如宁姐姐眼下还在床上躺着,还有她从未见过,听如宁姐姐提起过,从前照顾郡主的如远姐姐的死,全都与二小姐有关的事了,很是懊恼的自责着,恨不得替郡主受了那心中的剧痛。 不过却不再拦她,娘亲曾经说过,心里面藏有东西,最好是发泄出来,不然憋久了,对身子也是不好的,如今郡主能发泄出来也是不错的,只是心疼她的手,怕是要修养好几日才能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 老太君驾鹤西去 萧令月足足发泄了一盏茶的时辰,停下来时,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状态,脚步也开始不稳起来,颜夕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萧令月撑着她缓了口气,随即站定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见罢,颜夕还有些迟疑,眼眸一刻不停萧令月的,缓缓松开了手,见她再无波动才安了些心,退至一旁守着,一言不发的瞧着萧令月。 手中火辣辣的感觉袭来,萧令月吃痛的拧了些眉,不过低眸去,萧清溪高高肿起的脸,硬生生将五官都给挤得变了形,嘴角还有些血迹,看到她惨不忍睹的模样,手中的痛好似也减轻了些,一阵爽子蔓延全身。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萧清溪竟不喊不闹,只呆呆的瞧着萧令月,还不停的傻笑,看到她这般,萧令月抬手揉了揉**的手心,很是愉悦的扬长而去。这是三奶奶的院子,守着萧清溪的人也是三奶奶的人,常言道,爱屋及乌,三奶奶恨霍姨娘母女入骨,她们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萧令月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们再背后议论什么。 瞧着时辰还早,三奶奶还要寻大夫,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先回了院子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为妙,行到了院子门外,萧令月抬了眸,回头看向颜夕。 “回去后不得多言!” “奴婢明白!” 见她应下萧令月便不在多言,径直进了院子,颜夕向来聪慧自然明了她的意思,说是不得多言,其实还是怕如宁那丫头听了担心,她自身还带着伤,即便不是太过眼中,但也是要修养两天的 ,若被她知晓自己受了伤,她哪里还肯继续修养着[]。 “郡主回来了!”孙妈妈见萧令月走进来,便朝着她行了礼,院中的丫鬟们,也都纷纷服了身,萧令月点了点头,走进了房中,孙妈妈正要进去,颜夕拉住了她,低声道:“妈妈,郡主方才受了些伤,你去取些消肿止痛的药来,莫要伸张,郡主怕如宁姑娘知晓了担忧,不好好养伤。” 孙妈妈会意的点了点头,提步离去,步子走得比平时急了些,脸上却也是常色,颜夕见状,掀开了帘子,便走进去,见萧令月坐在塌上,走过去给她步了茶端过去,想来这么些时辰,也是渴了的。萧令月右手伤着,将它抬起来放在案板上,左手携起了茶杯,一面饮着茶,一面瞧着那肿起来的手心,随即淡淡一笑,将茶杯放下。 转眸看向现在一旁的颜夕,询问道:“你可是觉得,我十分毒辣心狠?” 闻言,颜夕不免有些讶异,全然没想到郡主竟会问她这种问题,片刻收了疑惑,即是郡主问了,她自然是要答的,“奴婢认为郡主所作所为,算不上毒辣心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何郡主不对其他人下手偏偏对二小姐?若不是二小姐先谋害郡主,郡主又哪里会对她下手。况且,没有些手段如何能够活下来,向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哪个胜利之人手中是干净的,这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奴婢觉着,若真要说毒辣心狠,郡主与其他人比起来好得太多了!” 话落,抬眼看向萧令月,却见她并无任何表情,心下有些琢磨 不定,皱了眉,很是虔诚的道:“郡主奴婢所言句句肺腑,并无拍须溜马之意。” 噗嗤……萧令月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声,“我并无那个意思。”见颜夕听了她的话,才安定下来,唇角不免又深了些,颜夕很是聪慧,这点她从来不怀疑,方才她的那一番话,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很是出色的人,怕也是说不出来的。她聪慧是一回事,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与如远倒是一般,总是冷不丁的逗她一笑,但她并不希望她如此,虽是想念如远,可到底颜夕便是颜夕,她日后走的路,哪里容许她这般。 思索了片刻道:“你可识得莫青云大人,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让你与他学学,这莫大人能教你的东西,我是一点都帮不上忙。” “莫大人……”颜听重复了一遍,停滞了片刻,抬头来疑惑的看向萧令月,问询道:“奴婢听闻莫大人冥顽不化,很是固执,连先生都说过,这位当朝的莫大人,很是惹人不喜,不知郡主让奴婢与他学些什么,且奴婢一介女儿身,他会不吝赐教么?”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不免浅笑起来,挑了挑眉头,很是戏谑的道:“冥顽不化,很是固执?那是不与流派同流合污,惹人不喜,因为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做事刚直不阿,损坏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传闻有何必当真,要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莫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能教你的东西数不胜数,至于他是否愿意教你,这我会想法子,与他提一提,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 “奴婢愚昧了,多谢 郡主!”颜夕恍然大悟的醒了神,朝着萧令月欠了身,孙妈妈拎着一个药箱进来,说来也是惭愧,哪有女子院中备有如此齐全的药,郡主也是可怜,早年常受伤,即便是嫡长女的身份,不受老太君宠爱,爹爹也不疼,照样被被人欺负了去,所以院中才会有如此多的药。 颜夕见孙妈妈来了,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便端着些温水回来,小心翼翼的替萧令月净了手,取了些跌打酒用手给她均匀的抹在手心上,味虽大了些,不过好在药效不错,很快便见**下了些。 包扎好了以后,萧令月瞧着裹满绷带的手,不禁笑了笑,一点**便如此,从前受了很大的伤都没像这般过,到真是她越发娇弱了不成,算了算时间,三奶奶她们也该回来了,向来老太君的噩耗怕是已经传遍了的。 正想着,门外一小丫鬟走了进来,面色很是慌张的在萧令月面前跪下,“郡主,方才三奶奶派人来说,老太君今日在大街上听闻了二小姐的事,活活被气倒了,如今已是仙去了,还请郡主过去商量,后事事宜。” 后事事宜她到不用管,三奶奶自会安排妥当,只不过去还是要去的,毕竟面上功夫可是少不得的,不然明日皇城又该传,无双郡主如何如何不堪,连自己祖母都是毫不在意的话了,这人言真是惹不得,不然真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你去告知来的人,我换身衣服便过去。”萧令月淡然的说着,见那小丫鬟退下后,便瞧了眼颜夕,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裳,虽说颜色也不亮,但还 是不妥,便出声道:“我记得开春的时候府中发了一套米黄色的衣裳,那颜色很是浅,之前见着如宁穿过,很是不错,你且去换那身衣裳来,与我一同去。” 颜夕两手抬起,左右瞧了眼自己的衣裳,便会意的服身下去,萧令月朝着一旁的孙妈妈道:“妈妈去衣柜中将我那套素白色的衣裳拿出来,把身上这身换下来。”想来她平日里就喜欢素色衣服,如此穿去,不仅合适,也不至于被人说,故意而为之。 大厅内已经是哭声一片了,黑压压的跪了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各房的人也不停的赶来一同跪着哭着,三奶奶红着眼没见萧令月来,跪在前边一言不发,一个个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哭晕过去似的,却也都清楚,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若真要说伤心之人,恐怕也只有老太君院中的人,老太君这一走,依靠可就没了,还想像从前那般耀武扬威简直便是痴人说梦,加之从前得势时得罪的那些人,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们又怎会被轻易放过,所以说是伤心难过也无错。 萧令月老远便听到了哭声,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到都是要面子的人,都知道来装个样子,酝酿了些情绪,便加快了步子,颜夕见状,也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此情此景倒是让她想起一句诗来,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说的便是这些人了,郡主即便也是作假,但也从未向老太君示好,讨什么好处,这些人却是用得着的时候,便求爷爷拜奶奶,用不着的时候,即便是亲妈亲祖母,也不过是一个称呼。 第一百零二章 谋计策 二人很快便走进了大厅,萧令月径直朝着三奶奶身旁走去,跪朝老太君,先前便酝酿好了情绪红着眼,一脸失魂落魄的瞧着老太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一滴也不曾流下来,因为她记得有个人曾与她说过,日后不管出于任何原因,都不许她掉泪的。 颜夕也在一旁跪下,低着头抽泣,却是眼泪的逼不出来,实在没有,便也不强逼自己,这里虽是哭声连连,却也没见几个是真哭,干打雷不下雨的多了去,她们与老太君有关系的都尚且如此,她一个与老太君非情非故,未受过老太君恩惠,也不敬仰她的人,有何必要为她哭丧呢! 三奶奶作势的拍了拍萧令月的背,安慰道:“都说越是难过的时候,越是一滴泪都没有,想哭便哭出来,别憋坏了身子,你也莫要太难过了,老太君若还在,定也不愿见到你这般,逝者已逝,生者当宽心才是。” “三奶奶,令月只想问一句,老太君虽是病着,但也逐渐转好,为何就突然去了…………”萧令月沙哑着声音,听起来很是悲痛。 她的话一说玩,正哭得厉害的罗妈妈从地上抬头起来,眼泪婆娑的喊着,“还不是那个猪狗不如的二小姐,老太君平日里对她可谓是好得没话说,谁知道她不思回报,经常起老太君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做出这等子事来,活生生将老太君她老人家给气死了,郡主,老太君惨那,临走时,连眼睛都没闭上,定是死不瞑目要找二小姐讨个说法的。” 罗妈妈一个劲的说着,丝毫不在意萧清溪二小姐的身份,也算是吃准了如今,定不会有人跳出来说半个不字,就连萧世群也是失望透顶了,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不反驳半句话。 萧令月听了她的话,面上更是消沉,不言语,罗妈妈也识趣的不在说话 ,跪下去又是一顿哭,三奶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后事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萧令月轻摇了头,示意自己无任何想法,任凭她做主,三奶奶瞧见了,便低了头,继续抽泣起来,似方才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老太君的后事操办过后,三老爷便是当了家,从前大房许还有些怨言,许还想争上一争,可如今她们哪里还有资格,不仅被老太君给打压,生意上被三房压得死死的。就连官职,如今的三姥爷,也是比萧世玄高了不少的,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知晓该如何做如何选择,即便大房不识趣的想来争,其余几房的人也是知道如何站队的。 三奶奶放罗妈妈出府了,还给了她不少银两,也够她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了,只不过罗妈妈跟了老太君几十年,家中之人早已不知去哪里了。 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着,也没了以往的威风,到底是大不如前,心生怨恨的逢人便将萧清溪的罪行数落一遍。还添油加醋的说得如同画本子一般有趣,原本她就讨厌萧清溪,如今她这般,更是拜萧清溪所赐,所以有这等行为倒也不奇怪。 萧清溪是彻底的疯了,整日里说得最多的话,便是本宫终于坐上了这凤仪天下的宝座,就连疯了也还做着白日梦,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么。不过倒是便宜她了,反而还成全了她的一桩愿望,虽是幻想,但对她来说与真的也无任何区别,看来日后子凡青莲研究了什么有趣的毒,倒是可以拿萧清溪来试试。 这事,最为纳闷的便是李妈妈,明明那日她是下了药的,为何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二小姐有任何变化,也就是疯癫着,身子也没见有什么差错,莫不是真如郡主所说,本就是普通的药,对她有利无害?不过想来也是,毕竟郡主与她说过,也不必偷偷 摸摸,如做贼一般,定是那药本就毫无问题,问心无愧才会那般不怕别人知晓。 前生今世,因果报应,也算是有了了结,此后她也该为自己好好活一活,将所有仇恨一同放下。 算着日子,她已经重生将近三年了,她记得就是这几月,北朝会一连十几日,多处下大雨,造成了洪灾,她对这事可谓是印象深刻,当初一场洪灾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多少人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一大批的难民无处安放,全都往着未受到灾害的地方跑,不少难民被逼无奈只能上山当了土匪,一时暴.乱不堪,整个北朝成了人间地狱。南朝趁火打劫,因此来范,北朝苦不堪言,熬了三月有余,就在众人都以为北朝就此倒下的时候,南朝竟退了兵,水患也治理得差不多,却还是足足缓了一年左右,北朝才缓过来,但依旧死伤数以千万计的百姓,损失无数的钱财。 这一世她即是提早知晓了,就不想此事在发生,不为他云家巩固皇位,只为天下黎明百姓避免那场灾难。 萧令月半卧在软榻上,如今以是五月中旬了,这天气有些回温起来,之前染了风寒如宁脑了许久,以后无论她如何说,也是不许她胡闹的,现下还穿着半厚的衣裳,怕她再染了凉。这天一晃起太阳来,全身上下很是难受,加之这几日一直在苦恼,如何解决不知何时降临的水灾,心头更是烦躁不堪,整个人都是坐不住的。 前世也不知是何人献了计策,献了何计策,才治理了水患,想当初她是苦苦熬了许久,也未没想到解决方法的,可即便知道也是没什么大用处的。 如今要阻止那灾害,与前世的解决可不同,只能提早寻了计策,介时才不会弄得众人手忙脚乱,又造成前世的祸事。自从她重生之后,有很 多事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也不敢保证若她想不出法子来,会不会同前世一般幸运了,或许与上次一般,或许会死伤更多人,又或许,北朝举国被覆灭也是有可能的。 她到不在意改朝换代,她在意的是这天下间的百姓要受了更多的苦难,她如何能忍心置身事外。 如宁端了一壶茶进来,瞧着萧令月还在塌上苦难这,低头皱了皱眉,走到她跟前给她添了茶,见她立马便伸手过来,连忙拦住了她,道:“小姐小心,这茶还烫着呢,小姐看都不看,就想直接饮下,也不怕烫了舌.头,自从前些日子开始,小姐就一直废寝忘食的研究什么治理水患的事,连同颜夕也是终日的关在房里研究。你二人就像着了魔一般,看得如宁是又惊又怕的,前些日子容公子来,还偷偷问奴婢小姐为何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姐早就交代了此事不能告知容公子,奴婢自然不敢说,不过憋得实在辛苦。” “我竟不知你越发有学问了,还会用废寝忘食,魂不守舍这些词了呢!”萧令月收回了手,浅笑着瞧了她一眼,又讲眸光放到了典籍中,望能找到些法子,调侃的问着如宁。 如宁嘟哝着嘴,“还不是与颜夕呆久了,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奴婢向来立志要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可在这般被颜夕影响下去,怕是要找人嫁了,相夫教子了。就连前些天无情大哥见了我,都说我越发女儿家姿态了,看来我.日.后该多去金陵阁学功夫,怕真有一天我连提剑的想法都没有了,整日就想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了。” 她这一番话硬生生将萧令月从典籍中拉了回来,抬手指了她的眉间,无奈的笑道:“你呀!越发没规没矩的了,要去便去吧,只是这话莫要说给颜夕听了,难免她会多心。” 如宁摸了摸杯子,散 了这么会儿色,茶水也不算烫了,便双手递给萧令月,待萧令月接下了饮了一口,她才开口道:“小姐不用担心颜夕会多心,如今我与她可是一拍即合,合心得很呢,我前些日子也与颜夕讨论过的,她还笑奴婢整日舞刀弄枪也不怕嫁不出去,还说与奴婢待久了,越发觉得自己有些英气,倒是相互影响,日后可以一同扮了男装出去,让人辩不出雌雄!” 闻言,萧令月淡笑着,也不在多问,倒是她多心了,生怕如宁口无遮拦的,颜夕会在意,哪知她如此心胸开阔,毫不在意如宁的那些话,还与如宁一同胡闹。 见她又一头埋进了典籍中,如宁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小姐即是为这事着急,为何不告知容公子,让容公子一同出出法子,还让奴婢瞒着不说,容公子那般过于常人,想来也是能帮上大忙的。” 萧令月抬头瞧了她一眼,她自然知晓若是告知了容夷,定会有所突破,指不定他能一手解决了所有,可若是水患一来,她又该如何像容夷解释,为何她早做好准备。 颜夕如宁是她的人,自是不会往外说,也不会多过问,可若是容夷知晓了,说是巧合,别人许是会信,但容夷是绝无可能相信的。即便他不会逼迫她说什么,可到底还是会多想,她提前预知了水患,他那般聪明,猜到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再加之她很多超前的异样,怕是容夷会将她当作怪物来看待的。 闭紧了眼眸,微微摇了头,她不敢设想容夷猜到什么侯如何对她,所以此事谁都能晓得,唯独容夷不行,睁了眼,沉了声道:“我不过突发了神经,颜夕已是同我一起疯了,容夷那般忙,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与我一同疯?你只需记着,这事不得告知他便可。” 如宁见她这般正经的说着,也不再说话,退至一旁守着。 第一百零三章 良策 “郡主!郡主!”颜夕满脸欣喜的从外边跑进来,手中还攥着什么东西,见了萧令月便立马跪下。 若不是亲眼所见,萧令月怕是打死也不信颜夕竟还有这毛毛躁躁的时候,莫非真如如宁所说,颜夕与她处久了,整个人都有些变化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大可能,莫不是………… 想到了什么,萧令月立马将颜夕扶起来,瞧着她脸色不是太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便知这些天,她是费劲了心思的,扶她坐下,也坐下来,问道:“可是那日与你说的事有法子了?” 听她问话,颜夕不停的点着头,萧令月瞧了眼如宁,“你出去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也不许进来打扰。”如宁也是知晓此事的,即是有了法子,小姐也不必再日日苦难了,她自然很是高兴,服了身,便出了门去。 颜夕将手中攥着的纸张打开来,铺在萧令月面前,“这些天奴婢翻遍所有古时留下,记载有关水患的典籍,倾尽毕生所学,绞尽脑汁终是想出了应对的法子,郡主可还记得大禹治水?” 萧令月抬手去看那些写满字迹的纸张,听了她的话,手顿了顿,疑惑的道:“我自然知晓,可是研究了许久,大禹治水的情况与我所说的情况不同,若是用了,有的地方怕是会更严重,水土流失更厉害。” 颜夕点了点头,道:“想着郡主所说的情况,起初奴婢也是一晃而过,全然不做多想,后来苦无法子,又寻思了一遍,发现大禹治水的法子我们虽不能照搬,但也是可断章取义的用上一用,郡主你看。”抬手指了案板上铺着的纸张,说起来,“我们可学大禹开阔河道 …………” 萧令月顺着她指着的地方,听她细细解释着,二人这一坐便是几个时辰,门外的如宁看着天色暗下去,便命人去备饭菜,只等小姐与颜夕谈完,便能吃上饭。 萧令月听完了她的法子,不竟皱了眉,“这法子好虽好,打通河道倒是不难,只是这修建水闸,如此大的工程劳民伤财,况且如我假设,时间也是不够了的。” 颜夕说得渴了,喝了口茶润嗓子,指着一张北朝地图道:“这点奴婢考虑过,郡主不必担心,早年还在学堂时,先生曾与我议君王之道。说前朝大宁的皇帝陛下,生性软弱,常备一妃子左右,但却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还曾在这处修水闸,愿得便是造福百姓。奈何快要完工之时,大宁便分裂了,有了南北两朝,据说当时云家先祖是流寇出声,当了皇帝后很是忌讳与前朝有关的事,这处也就荒废了。这位置选得是极好的,要从建也不难,毕竟也才过了几十年年不到,最多半月就修建出来,打通河道也是要不了多久时间的,只是这…………” 说罢,颜夕停了下来,一双眸子闪着为难,随意咬了牙,“罢了,不过也是假设,到底还是实行不了,就当奴婢从未说过吧,” 萧令月瞧了她一眼,便知她在为难什么,她倒是不知晓前朝竟还修了个水闸,真是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味,那水闸是前朝所建,与前朝相关的东西对云氏来说,可是最忌讳的,当初是云氏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去如他们迫切的想要她手中的钥匙一般,如今莫名的想让他们启用,岂不是让他们打自己的脸。 可是无论如何, 这件事必须要做,她需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皇帝不顾及前朝之事,萧令月沉了眸子,沉思了片刻,才想起一个人来,梅贵妃!如今梅贵妃深受盛宠,她相信若是梅贵妃开口,这事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就不信云严当真是个例外。 打定了找梅贵妃帮忙的主意,萧令月才瞧见颜夕很是沮丧的垂着头,便出声安慰道:“你不必难过,这是一计良策,我想了许久都没想到这一点,这事我自有想法,不打紧的,原也只是个设定罢了。” 颜夕抬眸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说得毫无波澜的模样,真像如她所说一般,不过是设想,可为何她总觉得不单单是设想这么简单,她总有种预感,总觉得郡主假设的事,不久之后便会发生一般。 颜夕点了点头,便有些大志未遂的模样,像萧令月服了神,出门而去,如宁见她出来,面色很是不正常,便只当她是没想到对策,安慰了两句,才去传了晚饭。 用了晚饭之后,天色已经是黑了,萧令月坐了片刻,便命如宁点了灯,站在书桌前提了笔,行云流水的写了半页纸的的字,双手拿起来,用嘴吹了吹尚未干的墨汁。随即又看了几遍,确认无错后,小心的给叠起来,将怀中梅贵妃的那块玉坠掏出来,一同递给了一旁的如宁,道:“明日你将这信拿去老地方!” 如宁接下来,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声来,“今日颜夕是怎的了,竟在房中念起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诗句来,奴婢喊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像是没魂了一般,莫不是想出来的法子被小姐否定了,受打击了。” 听了她的话 ,萧令月差异了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对颜夕打击会这般大,敛了眼眸,“打击倒是受了,而非因为我否定了她的法子,而是那法子实行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没关系,我已请了贵妃娘娘帮忙,明日我便同她说说,以免她钻了牛角尖。” “找贵妃帮忙?”如宁疑惑的反问了一句,顿了顿又作惊恐的道:“小姐不是说这事是假设出来的么,怎的还要找贵妃帮忙,莫不是神仙拖了梦给小姐,几月内会有大雨降临,引起水灾?” 萧令月抬手便给了她一下,“你这般会想,不去写戏文本子,真当是可以了,若哪日我们落败了,定要将你去写戏文本子赚钱,养活你家小姐我。” 如宁吃痛的揉着额头,也不知小姐大人怎的这般痛,无情大哥打得都没有她痛,还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难以置信,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抱怨道:“小姐你又拿我寻开心,且不说小姐不会落魄,即便落魄了也还有容公子,哪里轮到奴婢去写什么戏文本子。” 听到容夷的名,萧令月微微愣了一下,依靠容夷么,她还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呢,毕竟对他,她有些太多的不确定,所以她还不敢,去依靠一个自己尚未摸透的人。 这几日可谓是累着了,简单的梳洗后,便上了床躺着,一缕独有的味道袭来,萧令月便知是何人来了,被褥被掀开来,整个人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进了熟悉的怀中。萧令月回了头过去,看到容夷那张绝美的脸,不免看呆了,几乎每日都能看到,她竟还能看呆了,也是实在没出息,容夷见她这幅模样,唇角扬了扬,欺***,让她的头枕 在她的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挑弄的勾起了她的下巴,转眼,薄唇便敷了上去,辗转反侧也不远离开她的红唇。 直到萧令月缓不过气来,才不舍的松开了她,敷到她耳边。轻呼了口气,很是抱怨的道:“小月儿每次都不知道张口呼吸。” 仅此一句话,萧令月便红了脸,她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按理来说年岁比容夷大许多,却次次被他调戏得说不出话来,有时候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她红了脸,容夷很是戏谑的笑着,本还想说些什么,却瞧见她眼睛下青黑着,一看便知是多日没睡好觉,这几日她一直这般魂不守舍的,问她她只说无事。原以为问问如宁,如宁会与他说些什么,哪知如宁也守口如瓶的说无事,他也是忙着,没时间多问,便也耽搁下了,不想小月儿也是不知爱惜自己的。 想着,便很是生气的的又吻了上去,与方才不同,这次带着惩罚的意味,用了不少力,萧令月吃痛的皱了眉头,一双眼睁得老大,很是不解的看着容夷,许久容夷才作罢,温怒道:“我不管你瞒着我什么事,可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看着淤青,你自己说,有多少日没好好睡觉了。” 闻声,萧令月顷刻间有着千言万语想涌出口来,却在嘴边打了转转,还是咽回了嘴里,环上了他的腰身,浅笑着的闭了眼睛,容夷侧躺下来,让她窝在自己的怀中,安静的看着她,守着她入睡。 萧令月环着他的手紧了几分,容夷对她越是好,她就却是怕,她怕这些都是他设计的温柔乡,她怕陷进去以后,会同前世一般下场,如宁说她可以依靠容夷,可容夷真的是她的依靠么? 第一百零四章 梅贵妃失宠 无情正从叶子凡住处回来,想到方才看到的惨样,不免摇了摇头,那位青莲姑娘也当真厉害,他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子凡气得跳脚,还在他引以为傲的医术上挑战他。竟不想还是一个女子,看来有人的桃花又该开了,前一朵败了后,便萎靡不振的,只望这顿莫要在败了,否则又得陪他买醉了。 正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便见着一抹黑影迎面而来,无情停了下来,刚相信问话便见那黑影到了跟前,见是夜幽无情便起了兴致,调侃道:“怎的半夜出来闲逛,莫非伤好了?” 一听他问话,夜幽脸都黑了,沉着声道:“还不都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故意瞒着我,我如何会不知无双郡主与主子的关系,你的大恩大德,我可都记着呢,他日定双倍报恩回去!” “别介啊,大家都是兄弟,我哪里故意瞒着你,不过是主子说了不能声张。”无情憋着笑,夜幽向来鬼主意多,还是不惹未秒,反正笑也笑过了,看戏也看够了,就不要在引火上身了。 只是这憋笑憋得实在难受,有种随时会奔溃的感觉,夜幽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更是恼火,“我可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多月,你觉得一句别介就算了,还说是兄弟,你竟这般玩我,还有无殇与子凡也是,都与我说药没有了,可为何别人去就有了,你们一个个就是故意看我受罪!” 无情实在忍不住了,低头偷笑起来,身体也跟着抖动起来,片刻才抬起头来,想要解释什么,却见无殇从对面走来,那日无殇见夜幽满身是伤,便放过了他,说是药用完了,所以如宁的仇还是没有报的,就凭无殇对如宁那个劲,又怎会不了了之呢。唇角扬起来了些弧度,戏谑的看向夜幽,道:“说得不错,我们都是故意的。” 话音一落,便看到了夜幽那张黑着的脸,开始扭曲起来,气得是 上气不接下气的,无情见状心情又大好,“你可知你这次惹恼的不仅仅是主子?” 刚一说完,还不等夜幽询问何意,一阵杀意便扑面而来,无情立马退开了十几米,夜幽也反应过来,险险闪开了,抬眸去,只见无殇提着一把森寒么长剑,周身空气都冷冽着,似要凝结成霜一般。夜幽愣了下,立马回神来,大喊道:“无殇你疯了,不过说了你一句,你没必要这样吧,大不了你说回来,我绝不还口。” 见他这般没骨气,无情笑得更是欢,寻了出好位置,从怀中、出昨日与如宁嗑剩下的瓜子,一面嗑着一面看戏,好不逍遥 无殇听了夜幽的喊话,一记眼神过去,冷冷的道:“切磋切磋,看看功夫可是后退了。” “我的伤还未好利索,怎么跟你切磋,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不打!”夜幽说着,转了头不看无殇,余光却是一直瞧着无殇,他都这般了,无殇总不会强迫他吧,虽说他向来冰冷,但也是讲理的,他就不信他不反抗的话,无殇真会一剑砍下来。 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无殇哪里管他如何,长剑直指他破空而去,双唇轻起,“莫非你认为你痊愈了,便是我的对手了?”不屑的声音散在空气中,听得无情是越发激动了,不愧是无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说起来比他们还要厉害许多。 果然夜幽只觉丹田涌动,喉咙传来一阵腥味,就算说的是事实也没必要这般明了的说出来吧,本以为他会在一半停住,可那剑离他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突然,寒光一闪,那长剑便到了眼前,夜幽睁大了眼睛,猛的一个翻身,才堪堪从长剑下躲过,不可思议的大喊道:“你来真的啊?” 无殇并未回应他,剑峰一斜,又朝着夜幽飞速而去,半分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他,夜幽立马明白自己应该是 哪里惹到无殇了,虽是想不明白,可还是保命要紧,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与无殇打了起来。 可他哪里是无殇的对手,被打得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身上赫然多了几处伤口,“无殇我哪里惹你了你说,我认错,我赔罪,停手好吧,我认输,再打我就要死了。” 夜幽不断的叫唤着,无殇却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两人打得动静这般大,不多时便围了不少影卫,见二人打得精彩,也学无情坐下来观赏,一时间好不热闹。 第二日 萧令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左右了,只是不知容夷何时走的,不过这一觉睡得倒是安稳,人也感觉比前几日精神多了,翻身起来穿衣服。如宁听到了动静,便掀了帘子走进内室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洗漱东西的丫鬟,二人将东西放下,福了身便退下了。 如宁走过去帮她更衣,见着她精气神都好了不少,很是高兴的道:“小姐熬了这些天,都很久没好好睡觉,昨天眼圈里还乌黑呢,今日却是消了不少。”说着,衣服以是穿好了的,绕到萧令月前边将腰带紧了紧,才算作罢。 从怀中掏出玉坠来,递给萧令月道:“昨夜小姐你吩咐的事,今日趁着你睡得熟的时间,便去了那商铺,将信亲手交给了一直跟在,梅贵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嬷嬷。” 萧令月点着头,抬手将玉坠收回了怀中,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由如宁给她打扮。 待用了早饭后,萧令月才吩咐了如宁去请萧倾顾越行希二人,唤了颜夕送了一封信给燕由,又立马去拜会了三叔叔和自家父亲。梅贵妃说动了皇上后,难保不会有人出来反对,所以她要提前做好准备,只要有人在朝中站出来支持,况且像孙大学士他们这些位高权重,又从不随流逐派一心效忠的,皇上才不会被那些反对之人动摇到。 刘若雪看着信上洋洋洒洒的几行字 ,心中早已翻腾数万遍,打通河道这些事倒是不难,可这启用前边水闸哪里是说启用便启用的。她自从被选中进宫后,爹爹便给他灌输了不少东西,宫中的规矩忌讳,皇上的喜号性子,早就知晓了个便,自然知道前朝水闸对如今掌权的云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萧令月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且只要她承诺过的,向来不会落空,皇贵妃之位,多少出身不是太好的女子,爬了一辈子也爬不到的位置,位同副后,享有协助皇后执掌后宫之权,在加上皇上的喜爱,与皇后便是没有区别了的。她母家人也会因此而官职升迁,受到皇上的嘉奖,那她也算是光耀门楣了,也不枉爹爹当初进宫的初衷,不枉她将青春年华全都葬送在这四四方方的地方,费尽心思的讨好一个不爱的男人。 想着,刘若雪便下定了决心,她要赌一把,赌皇上对她多年的宠爱,若是她赌赢了,刘家的繁荣也就有了,她也不必小心翼翼受着皇后的打压,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那她便搏一搏。没有永久的盛宠,如今她也不过以色待人罢了,若是她年老色衰了,就算她新鲜花样再多也是无用的,她是不敢有孩子的,如今太子如日中天,碍于皇上的对她的宠爱,难保太子不会对她下手。 但若只安于现状的话,早晚有失宠的那天,可若她坐上皇贵妃的位置就不一样了,即便日后失了恩宠,又无孩子作为依靠,她也还是有所保障的,不至于被人践踏了去。就算赌输了,也不过是被皇上骂一顿罢了,就算失了宠爱,她也有本事,在夺回来的。 又将信看了一遍,握了拳,从贵妃塌上起身来,命人备了些点心,探听了皇上此时在何处,带了两个侍女,便寻云严去了。 “魏公公我家娘娘都进去这般久了,怎的还未出来?”云儿瞧着大殿的门,丝毫不敢松懈,见着久未有 动静,便询问着一旁管事公公。 听她问话,魏公公笑着看向她,道:“姑娘急什么,贵妃娘娘深受皇上的宠爱,哪次来送东西,不是这般,久久不出来,又不是第一次,姑娘怎的这般紧张着急,安心等着便好。” 闻言,云儿牵强的笑了笑,示意多谢,见魏公公回了头,眼眸又紧紧的盯起那大殿之门,她如何能不慌不急,今日娘娘看了宫外送来的信,后便脸色变了几番,急冲冲的便赶来见皇上了,与平常大不一样。她从小便跟着娘娘,从娘娘还是刘家小姐时,便伺候至今,不好说了解娘娘,但还是知晓些的,娘娘今日很是不寻常,定是有什么大事的,进去那么久也不见出来,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云儿额间以是冷汗密布了,头顶骄阳,却是感觉不到半死温度,眼下越是拖下去,她越是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若不是一旁还有些一众人,她早已跳脚了。 突然,一声暴怒从大殿中传出来,“仗着朕的宠爱,便恃宠而骄了,这般不知所以然,给朕回去好好反省着!”大殿们被打开来,梅贵妃有些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听到皇上的震怒声,众人都是吓得抖了抖身子,魏公公见状,立马跑到殿门处侯着,云儿身子都快软了,另一个侍女已经是呆傻状态了,她从未见过皇上对娘娘发过火,这一发,便是这般吓人。见刘若雪快走到了跟前,云儿立马回了神来,跑上去扶住她,安慰道:“娘娘无事吧,奴婢扶娘娘回去。” 只见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瞧了眼大殿的方向,她不相信皇上真当如此无情,若真是无情,按他的脾性定是不会与她多说,还让她回去反省,应是直接便不理会她,让人拟旨惩戒了。松了云儿的手,提了裙摆,直直的跪在大殿外,她就不信,皇上会无动于衷,她定要劝了皇上的。 第一百零五章 赌赢了 魏公公见着她跪着,抬头瞧了瞧日头,天这般热,梅贵妃这么跪着定是不行的,皇上向来宠爱梅贵妃,虽不知为何突然便发了火,但皇上对梅贵妃的宠爱他爸是看在眼里的。思虑着,便斗胆的进了大殿,看到正发着火的云严,便轻步过去在他面前跪下,低声道:“皇上,贵妃娘娘在门外跪着呢,日头这般大,怕是……” 云严皱了眉头,手指微微颤动了下,随即便握了拳头,沉了声低吼道:“让她跪着,朕一直认为她识大体,懂事,不曾想这般没规矩,也好好吃些苦头,知晓错处!” 魏公公见他迟疑了会儿,便知他也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等他气消了也就好了,想着便退下了,看着跪着的梅贵妃,便想劝她回去,有什么事等皇上气消再说,奈何刘若雪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就是不肯走,魏公公也只能作罢。 事情才发生没一会儿,皇宫中确实传遍了的,一个传一个,最后的版本可谓是诸多,各种说法琳琅满目的,不过结果都相同,那便是梅贵妃失宠了,被罚跪在大殿外。这消息一传开,宫中的嫔妃们可谓是高兴坏了,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梅贵妃可是专宠了近两年了,她们如何能不嫉妒,可在如何嫉妒也是无用的,皇上宠她,她们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不过,她们终于是等到梅贵妃失宠的时候了。 皇后宫中也是炸开了锅,主子高兴了,宫人们也跟着得了赏赐,袁洁 就只差张灯结彩的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坐在塌上笑意就未曾停过,一旁的宫女见她笑得欢,便大胆的提议道:“皇后娘娘,如此良机,何不去乘着梅贵妃失宠,去夺回皇上的宠爱。” 闻言,袁洁睨了她一眼,她向来讨厌自作主张,还不知所以得人,若不是她今日高兴,怕是会将这宫女拉下去乱棍打死了,“你当本宫同你一般蠢么,皇上此刻正震怒着,本宫这时候去,岂不是要撞上刀口。” “皇后娘娘息怒,是奴婢胡言乱语了,求皇后娘娘饶命!”那宫女脸色刷然白惨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不多时便见了红,一个劲的求饶着。 看着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袁洁轻笑了下,就这点本事还想邀功,不屑的道:“自行下去领罚,若不是赶上今日本宫心情愉悦,下场就不用本宫多说了吧,所以才再犯,绝不轻饶!退下吧。” 那宫女听了才悬着的心才有了丝毫安定,连忙磕头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连磕了数十个响头,才小心翼翼的抬头来,用手袖将地上擦了又擦,才缓缓退出去,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同时,也是不敢再有邀功的心思了。 这日头越是到了下午,越是热得厉害,云儿守在刘若雪身旁一个劲的劝着,魏公公也是不停的劝着,可无论她们如何劝,跪着的人儿,却想听不到一般,跪着不动分毫。 刘若雪早已是汗流浃背了,可是她不能就这般走了, 既然开始了,就要有始有终,哪怕用点苦肉计她也要坚持下去,一张小脸渐渐失了血色,惨白着,她也不知跪了多久了,只觉很是难受。刘若雪咬紧了下唇,膝盖的痛开始没了只觉,眼神也有些涣散起来,抬眼瞧着晃得厉害的抬眼,头似千金,沉得厉害,忽的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云儿见状,立马惊呼起来,扑到她的身旁,小心得将她扶起身来,奈何没有力气抱起她,只能哭喊道:“娘娘,娘娘你怎的了,你莫要吓奴婢啊,你快醒醒啊!太医……太医!来人,快叫太医!”另一个侍女也是慌了神,跪在地上同云儿一起喊起来。 她这一倒,大殿外是忙乱起来,到底是皇上宠爱多年的贵妃,平时对他们也是不错,见她晕倒了,便是赶忙去请了太医的,魏公公见状,立马进了大殿禀告云严。 云严一听,立马就慌了,魏公公只觉一阵风划过,便不见了皇上的影子,轻叹了口气,还说让贵妃娘娘受罪,如今一听出了事,便立马冲出去,到底还是舍不得的。 见着躺在云儿怀中,没了血色的刘若雪,云严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皱紧了眉,一个箭步上去,从云儿手中接过了她,一把抱起来,云儿见是皇上,便跪下哭道:“皇上快救救娘娘,救救娘娘!” 云严看着晕了过去的刘若雪,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低吼道:“去将太医全给朕喊来!”说罢,大步的朝着殿中走去,魏公公见了,立马去整理了床榻,云 严将刘若雪放在床上,亲手给她盖了薄薄的丝被,坐在床沿担忧的看着她。 太医很快便到了,云严急忙挥了手,免了他们行李,吩咐给梅贵妃诊脉,院首立马上前来,取了一条丝巾搭在刘若雪的手腕上,才开始诊脉。来时侍卫便与他们说明了情况,以及梅贵妃晕倒的原因,他也知晓了大概,按理他是拿准了的,开药即可,但还是要诊上一诊,以免出了差错,全家人头不保。 良久才收了手,朝云严跪下,道:“回皇上,贵妃娘娘是中了暑热,在加之急火攻心,才会突然晕倒,臣开副方子,熬了药喝下去,三五个时辰便能醒过来,就无大碍了,还请皇上宽心!至于这膝盖上的伤,涂抹些药,好好修养几日,便能痊愈了。” 云严听了他的话,才松了口气,大手一挥,道:“赏!”那院首,连忙谢恩,便退下去写方子,其余的人也都退了下去,只留了云儿与魏公公在。不多时,宫女便端了药上来,云严接过来,亲手喂她,一碗药下去,可是看呆了一旁的两人,一朝天子,竟这般小心翼翼的照顾一个妃子,这也实在骇人听闻。 魏公公接过了空碗,朝着云儿递了个眼色,示意出去,云儿会意的同他一起出了大殿,能看到皇上如此在意娘娘,作为婢女来说,她自然是高兴的,自然也可以见到这般景象,泯着的唇角才有了些笑意。 皇后宫中,方嬷嬷急冲冲的跑进了内殿,朝着袁洁便跪下,“娘娘!大事不 好了!” 袁洁抬手捏起一块水晶糕,淡然道:“出了何事了,嬷嬷竟这般毛毛躁躁的。” 那方嬷嬷听她问了,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随后咬了咬牙,才道:“梅贵妃晕了过去!皇上……皇上亲手抱她进了大殿,还请了全院的太医去瞧病,来报的人说……”方嬷嬷抬头去瞧袁洁,见她脸色已经是黑了些许的,可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冒死说下去,咽了口口水,嘴唇都哆嗦起来,“来报的人说,瞧皇上当时着急的模样,一点震怒的神情都没有,想来皇上并未……” 还不等她说完话,袁洁已是掀了桌子的,手中的水晶糕也被她捏成了渣,与其梅贵妃从未失宠,也好过认为她失宠了,高兴了半天,却被打脸来得好些。 方嬷嬷跪在地上,头也埋着,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才听到袁洁咬着牙道:“去将方才惹了本宫的那个宫女,拖出去乱棍打死,尸体扔山上喂狼!”冰冷的声音,吓得方嬷嬷立马行了礼出去,步子比平时利索了不少,生怕慢了一步,乱棍打死之人,便是她了。 那宫女也是倒霉,好不容易逃过了一截,却还是没能活下来,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成了皇后娘娘的出气对象,也怪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一条性命。 刘若雪睁眼时只见一抹熟悉的影子立在自己床前,天色已经黑了,殿中已是点上了蜡烛,被着烛光看不真切那人的脸,不过却是猜到了的,看来她是赌赢了。 第一百零六章 萧令月危在旦夕 见她醒来,云严立马欣喜若狂的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生询问道:“怎么样,可好些了?朕是气头上,你怎的不知顺从些,硬是在那跪着。” “皇上,臣妾自知惹怒了你,臣妾也知后宫不得干政,可臣妾总是有种预感,似不那般做,会有大事发生一般,皇上就当可怜臣妾,答应臣妾吧,况且那事做了,也算是利国利民啊!”刘若雪委屈的看着云严,声泪俱下的说着,声音很是娇弱,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疼惜。 云严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皱着眉,沉寂了良久,他也知那水闸启用利国利民,可那毕竟是前朝皇帝所建,实在为难啊!刘若雪见他犹豫了,便哭得凶了些,躺在他怀中不停的抽泣。云严本就见不得她伤心的模样,更是见不得她哭,眼泪流得他心下,一软道:“罢了,罢了,朕便依你所言,不过这事还需与朝臣们商量一下,若是他们极力反对,朕也没法子了,毕竟此等大事,马虎不得!” 见他松了口,刘若雪也懂得见好就收,他都退步了,她在无理取闹的话,反倒惹人厌了,想来萧令月即是让她这般做,也是有了准备的。小鸡啄米一般的,不停的点着头,甜甜的笑起来,窝在云严的怀中,尽显小女人的姿态,使得云严更是欲罢不能,恨不得一口将她给吞了。 唤人传了膳食来,看着她吃了两碗饭才算是放心,把她抱回了她的宫殿中,给她盖了被子,嘱咐了让她好好养伤,才回去批改奏折。 看着云严离去的背影,刘若雪一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今时今日她对皇上好像不太一样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立马把自己吓了一跳,甩了甩头,合上了眼睛。 许是睡得早了些,第二日刘若雪便起了个大早,正想着派 云儿去打听打听,今日早朝发生的事,云严便来了,见她要起身行李,云严立马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了她的身子,道:“都说了让你好好养伤,怎的这般不听话,你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 刘若雪见他如此,便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云严无奈的板着脸,才算让她听话的消停下来,刘若雪抬眸看向他,问询道:“还请皇上告知,昨日之事如何了?” 见她这般紧张,云严笑了笑,道:“今日朕提及此事,便有人出来反对,而后孙大学士,越大学士燕大人等均出来赞同,就连向来固执得要死的莫青云竟也是同意了你的想法,当真是另朕惊讶!后来众朝臣也是纷纷同意,比那些反对的还多上许多人,此事便算是定下来,板上钉钉的事了,朕已命人去传了消息了,即日便可动工。” “多谢皇上成全!臣妾总算安心些了。”刘若雪笑语盈盈的依偎着云严,按照萧令月所说,这事成了之后,定是可以见到效果的,虽她不太相信什么仙人托梦,但萧令月从未让她失望过。 看着小鸟依人的刘若雪,云严面上露出一抹幸福之意,很是无奈的笑道:“你呀!”让朕不知如何是好…………这么些年的宠爱,他似都忘了,到底为了什么。 萧府内一抹身影不停的穿梭着,径直跑进了萧令月的院子,萧令月正在秀着绣图,有些日子没碰这东西了,好在手指不算生疏,绣花针在手中不停的转动,不多时一小片景色便出来了。许是秀的时间久了,觉得头有些昏,便停了手,端起了茶盏轻品了几口,近一月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累得慌,有时还觉得气血像是缓不过来一般,也不知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改日还是让青莲给她瞧瞧,别耽误了都不知道。 颜夕风风火火的进门来,气都还喘不过来 ,就兴奋的开了口,“郡主……喜事,大喜事!我们前些天说过的那事,今日……今日奴婢在街上听人说,皇上不知怎的了,突然就想启用那前朝留下的水闸,要打通几地的河道!奴婢还以为那想法怕是落空了,不曾想,竟……竟成了真的!” 看着她欣喜的模样,萧令月也露出了一抹浅笑,皇上独宠了梅贵妃两年多,即便她给梅贵妃出了不少新鲜的点子,可若皇上没有一点在意梅贵妃,怕也是不会如此盛宠不下的。所以她早就断定了,皇上会顺了梅贵妃的意,她在请大学士他们帮忙说话,即便有人出来反对,也是无用的,这事虽说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见到颜夕如此,还是比预想的高兴许多。 见萧令月如此淡然的模样,就如早已猜想到一般,聪慧如颜夕,怎会看不出来什么,立马朝着萧令月磕了头,世上有才之人千千万,却少有能碰到辨识的人,纵然心间有多少报复,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今日若没有郡主,她颜夕便什么也不是,哪怕想出了再出色的点子。 “起来吧!”见她磕了头,萧令月淡然出声,从塌上坐起来,伸手去扶颜夕,颜夕本还跪着,却在萧令月伸手扶她后,立马起身来,也不放太多重量在萧令月身上。她起了身,萧令月才松手,朝着她浅浅的一笑,忽的笑意僵硬在了嘴角,面容开始扭曲起来,颜夕看着萧令月脸色越变越差,随后便痛苦的皱着眉,双手捂着胸口,立马便慌了身。 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秀眉紧皱,担忧的喊道:“郡主,郡主你怎的了,你不要吓奴婢!” 萧令月只觉身体如被什么侵蚀了一般,很是痛苦,双手死死的捂着胸口,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只能靠在颜夕的身上,颜夕本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有扶住萧令月的力气,只能强撑 着,才晃晃悠悠的将萧令月扶住了。 如宁刚去拿了些点心回来,刚走到门外,便听到颜夕叫唤萧令月的声音,当下便知是出了事,脸色剧变,手中的点心都没来得及顾及,直接撒了手,任它散落,如风一般,转眼就进了房中。 “小姐!” 刚一进房的如宁,便见着心急如焚颜夕,扶着脸色惨白看起来很是难受的萧令月,当即便慌了神,一个箭步上去,想从颜夕手中接过她来,却不曾想,还未接到人,萧令月猛的瞪大了眼,呕出了一口血,喷洒在颜夕的肩头,便两眼一黑的没了知觉。她这么一倒,更是沉得厉害,颜夕很是着急,一个不留神,险些与萧令月一起摔在地上,幸好如宁及时的接住了萧令月,两人才没摔,看着萧令月嘴角粘稠的血似还有些发黑,如宁心一下掉进了谷底。 与无情大哥他们在一起学了那么久的东西,听了那么多话本子,如何不知流黑血代表着什么,小姐中毒了!可是小姐为何会中毒,她是实在匪夷所思,可眼下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 颜夕稳了身形,便着急的看向萧令月,泪哗然而下,“郡主你怎的了,郡主你莫要吓奴婢,你醒醒啊,如宁,郡主她是怎的了,好端端的怎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瞧着颜夕如此着急,如宁心中也是急得厉害,如今她的功夫也算是小有所成了,比起从前可是厉害了不止一点,一把抱起了萧令月,冲着颜夕道:“小姐中毒了,现下不知是何人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未免发生不测,小姐中毒一事不可声张,快去备马车,去找叶神医!” 小姐中毒一事事发突然,若是被人知晓了去,无心之人平白担忧,有心之人怕是要做些什么了。 颜夕会意的疾步出去,如宁看着气息越发虚弱的萧令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眶红了起来,小姐不能有事,小姐千万不能有事,如宁已经失去如远了,连小姐都失去的话,如宁便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转手化了内力替萧令月护住了心脉,以免她撑不过去,不多时,颜夕便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备好了,我已经让孙妈妈把院子里的人都带走了,赶紧将郡主抱出来,走后门!” 如宁点头,小心的将萧令月打横抱起来,走得很是急切,却是每一步都不敢多晃悠,如宁抱着萧令月上了马车,颜夕才道:“我留下来处理之后的事,如宁姐姐,郡主拜托你了!” 如宁应了一声,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立马命车把式道:“车夫快些去叶神医的住处,小姐病了,你且行得快些,小心行驶,莫要太过颠簸。”这车把式虽说是萧家养的人,却是从小姐小时候便当小姐的车夫,依然是信得过。 听了如宁的话,那车把式也不墨迹,拉了缰绳喝了一声:“驾……”拉车的马似体会到了主子的急切,飞奔前进着,车把式可是驾车多年的老手了,控制得自然好,速度比平常快上不少,却也是稳稳当当的行驶着。 一到了叶子凡的住处,萧令月立马将萧令月抱出了马车,对着守门的侍卫急切道:“快去寻你家主子来,快去!” 侍卫们与如宁都是老熟人了,见她手中抱着个女子,急切的模样便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领头侍卫抬眼看去,见着躺下她怀中面无血色的人竟是萧令月,立马就打了鸡血,朝着一旁的侍卫道:“快带如宁和郡主去公子的房中!”说罢,便一溜烟的朝着药房跑去了。 且不说无双郡主与主子的关系,仅凭公子对无双郡主的不同,看到无双郡主这般模样,怕是会发狂的,若是知晓他们拖延了半分,定是要被公子拿去试药了的,那可是比要命还要恐怖的事。 第一百零七章 倾尽所有,只要她活着 如宁刚将萧令月放床上小心让她躺下,便觉着有两道风袭来,待她定睛去看时,叶神医与之前有幸见过一面生得很美的女子已经到了她跟前,看着两人慌忙的模样,如宁立马让了位置。 见着面如白纸的萧令月,两人都是皱紧了眉,如宁一让了位,叶子凡一个箭步,便到了床沿旁,还没看清他是如何抬手的,便见他摸上了萧令月的脉搏,这般紧急的事,青莲也不和他争什么,现在一旁静静的带着,心中却如焚火燃烧一般。 一探到萧令月的脉向,叶子凡便知她是中毒了,猛然间却愣住了,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青莲见他如此便知此事不简单,叶子凡的医术她是知晓的,他竟显露出这幅神情来,怕是比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了。 连忙开了口,询问道:“如何?” “曼珠沙华!”又是曼珠沙华,叶子凡攥紧了拳头,令月已是毒入肺腑,应是早就中了此毒,如今即便是有那还阳草,怕也是件难事,更何况,他们连还阳草都没有,断肠崖又在千里之外,就令月如今的情况,怕是两日都撑不了的。 “曼珠沙华?”青莲反问了一句,抬手便搭上了萧令月的脉,片刻,紧了些眉头,果然是曼珠沙华!!!对于此毒她是在熟悉不过了,她在断肠崖下住了多年,这些年,去寻药之人,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此毒,那时她便有了兴趣,还曾探究过一段日子。 叶子凡见她沉了脸色,便知她也是知晓的,“解此毒唯有千里之外的断肠崖的还阳草,莫要 说令月如今最多撑两日,等不到那解药,即便是等到了,如今她已是毒入心肺,有药,怕也是件难事!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这是叶子凡认识青莲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询问青莲,可眼下的青莲却是连打趣的心思都没有,将从前探究曼珠沙华时的收获,都过滤了一遍,却也是只知一星半点,甚至都算不上知晓。随即,出声道:“我便是断肠崖的人,可正如你所说,令月已经是等不到那还阳草了,即便等到了,如今也是棘手得很,可有总好过没有,当初令月与容公子二人不是带回了还阳草么!” 闻言,叶子凡差异的同时,也很是叹息,他竟没想到青莲竟是断肠崖的人,难怪她与令月与主子都认识呢,原是之前结下的朋友,“那次带回来的还阳草并未留下,令月不甘心,还是命人将那药熬了,给如远喝下,不仅如远没救回来,那药也是没了的。” 青莲抬眸看了他一眼,双唇一张一合的道:“非也 那次容公子带回来的还阳草并非一株,而是两株, 所以容公子手上还有一株还阳草!”当初师傅为难令 月,她却是舍不得的,本是偷偷把药给了容夷,想 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知后来令月一晕倒,师傅也是不忍心的将药给了容夷,所以容夷手上便是有两株的,不想今日倒是帮了大忙了。 她的话音刚落,叶子凡便已闪身出了门,独留一句,“你照看好她,我去找主上!” 见他这般紧张的模样,青莲便看出了些什么,没想到他竟是喜欢令月的,想着便收 回了目光,垂头苦想着解决的法子。如宁已是急得跳脚了,却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了忙,索性便静了下来,想想到底是谁给小姐下的毒,小姐这次中毒很是突然,且方才听叶神医说已是毒入肺腑的,怕是早就中了的。 曼珠沙华……对了!那日**奶害小姐不成,用的也是曼珠沙华,莫不是**奶?可那次小姐明明躲过,怎还会中毒呢?理不清头绪的如宁,愁容满面的看着昏迷的萧令月,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情正要去找容夷禀告近日的进程,便见着叶子凡如破空一般而来,面上还很是愁容,无情见着他这般,猜想着怕是又被那位青莲姑娘收拾了,这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待他到了跟前,还没等无情调侃两句,叶子凡急切的询问道:“主上可是在房中?” 无情见他竟是找主上,又是这般急迫,怕是有什么要事,便也不逗他,点了点头道:“方才听无殇说…………” 无情话都还未说完,叶子凡便是消失在原地了,无情转头去,只见一抹残影摇晃,随即挑了眉,双手抱剑于胸前,他还真是不明白除了萧小姐,和那位青莲姑娘,还有谁能让子凡这般不冷静,莫不是青莲姑娘做了什么。 想不出所以然的无情,只能甩了甩头,朝着叶子凡消失的方向走去,不管他有什么急事,这每月一次的汇报还是要做的,可刚走没多远,无情便觉有人划过,速度之快,连他也只能捕捉到半片衣角。 心下大惊的同时,也是分析了一遍,据他所知,天下间能有这般速度 之人,除了主子,许还有那位不知深浅的越行卿,可越行卿远在边关,况且这又是金陵阁,他怎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方才之人,定是主子不错。 果然也不出他所料,不多时便见叶子凡也跟了上来,本是想问了他出了何事,可叶子凡却是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从他身旁一划而过,看着二人这般,无情便是猛的明了了,眉头紧锁,双唇冷冽着,能让主子也失了理智的人,也就只剩萧小姐,看来是出事了,想着,便消失了原地。 容夷宛若突然出现在萧令月床边,硬是将青莲与如宁吓了一跳,只见他拉着萧令月的手,沉着一张脸,双眉挤成一团,眸子似能凝结出冰来,面上尽是担忧之色,隐约还透着些怒火,从袖中哪出了还阳草,递给青莲,压低了声音,道:“我容夷此生从未求过任何人,求你,定要救活她!哪怕倾尽所有,只要她活着!” 简短的两句话,却是让青莲,如宁,门外的叶子凡,无情,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无殇,全都愣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青莲接过还阳草的手顿了顿,想必能让容夷这般傲娇之人,说出求这个字来的人,就只有令月一人了吧。幸而她当初也不强求,凭着对令月如此,想来强求了也只会受伤,还平白惹人厌恶,可到底,还是倾心过的人,听到他这般说,替令月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是绞痛得厉害,不过也好,到底断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豁然开朗的青莲像是松了口气,坚定了神情道:“她对你如同性命一般不可缺失,对我,亦是重要,莫说 你今日求我,即便不求,我也是要救活她的,哪怕要拿我的命去换!”人活一世,总是会遇到一个能让你付出一切的人,即便没了性命,也是甘愿的,因为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就像有了所有一般,即便与令月相识不久,可有的东西,并不是时间可以衡量的。 此一番话此之容夷方才的话,亦是令人难以置信,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如宁在一旁看着,一汪泪水止不住的掉落,她许是高兴的吧,替小姐高兴,看向青莲与容夷的眸光中尽是感激。 “叶子凡留下,你们且都出去,在这也帮不了忙,反而有些碍手碍脚,与其呆在这担忧,不如将害令月之人揪出来,待我救活了令月,定要那人好好尝尝这些年来,研制的有趣的东西!”青莲毫无波澜的说着,嘴角却是嗜血的勾了勾。 闻言,容夷也是小心的将萧令月的手放进了被褥中,转身出门的瞬间,怒火便如排山倒海般四散开来,压得众人气息都混乱了些,叶子凡忍着胸口撕裂般的痛,便进了房中,一刻也不敢耽误。如宁跟在容夷身后出了门,待叶子凡进去后,便合上了门,见着无情与无殇跪在地上,想着抬步过去,却是刚一接近容夷,整个人便缓不过气来,她内力微薄,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只能连忙退开在一旁站着不动。 容夷一张脸如同被冰霜笼罩,眸光如同利刃似,想要将下毒之人凌迟千万遍,沉寂良久,才启唇,一字一顿的道:“一日之内我要见到人,剥皮抽筋,挖眼挽心,锥心之痛!必将十倍奉还!” 第一百零八章 换血 领了命的无殇无情二人,缓缓从地上起来,无情看了眼束手站在门前的容夷,竟有种很是苍凉的感觉,从方才青莲与主上的对话中,已经是听出大概了的,有人对萧小姐下了毒,而且萧小姐很有可能性命不保,难怪,主上会有这般大的怒火。如今,只望萧小姐能平安无事,否则,他实在想不出主上如何过这个坎,至于那下毒之人,此生定是悔恨来过的,生不如死怕也平息不了主上的怒火。 无殇也瞧了眼容夷,与无情不同的是,他担忧的并非萧令月是否会有事,而是主上对她的在乎,大过了计谋多年之事。 两人个有所思的正准备着手去办主上交代的事,却是被如宁叫停下了,见唤他们的是如宁,二人都露出了不解之色,无殇抬眸向她瞧去,如宁也正好朝他看来,两人双目直直对在一起,一时竟忘了移开。 无情见状,轻咳了两声打破了静止的画面,两人虽是难得像现在这般对视,可这时机却是选错了的,主上那边还在火冒三丈呢,情情爱。爱纠缠不休什么的只能先放一边。 他这么一咳,如宁立马就收回了眸光,朝着他看去,有些不确定的道:“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奶曾想过用曼珠沙华害小姐,但,当时小姐明明识破了**奶的诡计,可今日叶神医却是说小姐是中了曼珠沙华,而且还中毒许久了,所以我觉得小姐中毒这事,许是与**奶有关系。” 她的话一落地,无情二人便如被点醒了一般,有了决策,按照如宁所说,那萧小姐中毒一事,定是**奶策划的,时间上 与逻辑上来看,都定是**奶无疑了,想来应是**奶用了什么手段,才致使萧小姐虽识破了她,但依旧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她用此毒也是精明,不仅是无药可解,而且这曼珠沙华是慢性的,不毒发时根本没什么变化,可一毒发就已经晚了。 这么一来,倒是很难让人怀疑到她身上去,若不是如宁说出来,他们怕也是难查的,要从此药出处入手的话,一天之内怕是要呕心沥血才能查出来了,毕竟买药的不可能只有**奶一人。 想着,无情便朝无殇看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是认定了**奶就是凶手了,无情向如宁道了声谢,便与无殇一同朝萧家奔去。 即便凶手不是**奶起码他们也算是有了方向,排除了一个,但除了**奶想来也不会再有人做这等事了吧。 萧清溪是没有机会近萧小姐的身的,其余之人怕也是没这个胆子的,况且自从萧家大房失势后,最大的赢家便是三房,而三房后面的人,便是萧令月,若说**奶一点都不知晓,一点都不恨,他们还真是不相信的。 看着二人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如宁暗自嘲讽了自己一番,如今小姐还在里面躺着生死不明,她却有心思在这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与狼心狗肺之人,又有什么区别。 收回了视线,转过身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如宁一动不动的站着,双手合十的祈求着,愿我家小姐平安无事,只要小姐能无事,哪怕她减寿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就算是以命抵命,让她死她也是半句怨言都没有的。 “你去将这药方上的药 备好连着还阳草,熬成药给她服下,先将她的毒给解了,护住她的心脉,用度,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火候你也要在一旁仔细守着,否则怕是要出差错的。”青莲一面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叶子凡,一面不停歇的走到萧令月身边,又给她小心查看起来。 叶子凡立马接过她方子,看了一遍才点了点头道:“这方子倒是巧妙,不仅将令月的毒清了,还修复了些许她心肺的损伤,只不过这般,怕也是解决不了的吧?” 听了他问话,青莲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过来,神情突然严肃,郑重其事的道:“没错,其实内在损坏不是最难的事,她全身的血液都染了毒,已经成了毒血,这血在她身体里循环,根本没有救活的可能,况且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如今只有一天的时间。” 说罢,便停了下来,看到叶子凡皱起了眉头,顿了顿声,又道:“你可曾听闻过换血!从另一个人身体中抽出血,将令月全身血换掉。” “什么!”叶子凡忽的瞪大了眼睛,面容有些惊恐的看着青莲,“换血我倒是听闻过,记得曾有位医术极好的人,做了件骇人听闻的事,便是替人换了些血,最后还将那人救了回来。可自那以后,人们便纷纷效仿,可再无听闻过有人成功,还害死了不少人,之后此法子便成了禁术,换一点都不成功,你这一换便是全身的血,你可知有多危险,即便是那位前辈在世,怕也是不敢做这等子事的吧!” 青莲瞧了他一眼,“你口中的那位前辈便是我的祖师爷,外人会失败那是因为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 二,这换血也是有条件的,必须是至亲之人的血,才可选用,当年祖师爷也将法子保留了下来。不过你倒是有一点说得没错,即便是我祖师爷在世,也是不敢给人换了全身的血的,先不这么一换另一个人必定难有活路,更甚,两人都是要死的。” 话落,便见叶子凡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便只当他是惊讶,又道:“虽然危险大,但,如今的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么,现在不冒险,明日便是晚了的,左右不过要死,不如破罐子破摔,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你以为我会这般铤而走险么,在这躺着的可是令月,不这么做,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不治而亡么?” 闻言,叶子凡的震惊平缓了些,看向青莲的神色中却是不同了,良久才启唇道:“你说的不错,如今我们也只能一试了,正好令月的至亲有位现成之人,萧清溪可是与令月一个父亲所出,在血缘上来说,也算是至亲了,将她换一身血给令月也是可以的,即便她替令月死,那也是应该的!” 眼下令月这般模样,他们确实没有选择了,只能将一切希望都压在换血上,他思虑了片刻,“这事尽快准备为好,我现在便去与主上说,随后去熬药,你便准备下需要用到的东西!” 听了他的话,青莲点了点头,叶子凡见状也不在多话,转了身便朝门外走去,刚要推开门出去,便停住了身子,转头看向青莲询问道:“请问,尊师可是绝尘前辈?” 青莲倒是疑惑了,师傅已经数十载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面了,这世上知晓他的人怕也是寥寥无几, 大都归隐了,叶子凡怎会知晓,轻皱了眉,“家师却是绝尘,不过你怎会知晓?” 听她承认,叶子凡便是明了了一切,难怪当初一身伤回去,被师傅臭骂了一顿,还说那还阳草,他也有几株,原是这么回事,难怪青莲医术如此了得,难怪他总觉得青莲很多用药手法与他不劲相同。微微点了点头,“此事有些复杂,待此事过去之后,我在与你细细说明。” 话毕,也不等青莲说什么,便推门出去了,剩下青莲一人很是奇怪的看着的合上的门,半晌,才甩了甩头,即是他说了以后在谈,那便等着吧,压下了心头的疑问,开始着手准备东西起来,幸而叶子凡这东西齐全,也不费什么时间。 见着叶子凡推门出来,门外的二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待他合上了门,容夷才问道:“里边如何了?” 看了眼容夷担忧的模样,叶子凡顿了些时候,才缓缓将所有都与他说了一遍,并强调了一不留神,萧令月便有丧命的危险,容夷脸色一点一点凝结,薄唇珉成一天线,良久才向叶子凡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了,叶子凡便那些还阳草去熬药了,听到他们的话得如宁已经傻在了原地,小姐极有可能丧命,换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只有三成的几率成功,可是不换的话,小姐连机会都没有了。 容夷看了眼愣住的如宁,低声道:“萧清溪关在何处?” “三奶奶偏院的后方里!” 如宁毫无知觉的出声,说罢,又呆呆的站着不动,过了许久,待她回过神来时,容夷早就离开了,只剩她一人站在房门外。 第一百零九章 懦弱本就是种错 无殇二人回来的时候只见如宁一人站在门外,无殇一只手提着**奶,如同拎着一只鸡仔一般,见着主上不在,便一松手将**奶扔在了地上。 此事**奶可谓是狼狈不堪,头发全都乱了,脸上也是哭得脏兮兮的,除了身上的衣服像样些,此外,与街上乞讨的乞丐没什么了两样。 无情冷笑了一声,他认识的女人是不说多,但各种形形**的他也是见过得,像**奶这种蠢得该死,阴狠毒辣还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还真是难得一见。他们可是好生问了一番,又让买药之人到**奶面前对质,她才肯承认萧小姐身上的毒是她下的。 如宁见他二人押着**奶回来,便知晓小姐中毒之事**奶大抵是脱不了干系了,想到小姐危在旦夕,便沉了脸,上前问道:“小姐身上的毒真是**奶所下?” 两人都不做声,算是默认了,如宁快速的拔了剑直指**奶,**奶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如今见如宁这般,更是险些没尿裤子,哆嗦着身子,很是惧怕的盯着那把随时会要了她命的长剑,颤颤巍巍的道:“你……你……你想如何,你不过是个奴婢,竟……竟敢对我拔剑,活得……不耐烦了么!” 还不等如宁有动作,无殇便抬了手,幻化了掌锋,一个利掌朝她扇过去,冷声道:“还没学乖么,你算什么东西,如今哪有你说话的份,再多话,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活的不耐烦了!” **奶脸上赫然出现一个通红的嘴巴子印迹,原本就狼狈不堪的她,受了这一掌更是惨不忍睹,那一半脸立马就肿起来了,嘴角益处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她的衣裳上,看起来很是粘稠,令人作呕。 看着向来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突然说了这么多话,还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 女这般计较,无情倒是明白的很。无非是见不得别人骂如宁罢了,无情是明白了,如宁却是傻了,心里全都是小姐奄奄一息的模样,没心思多想什么,只当他是厌恶极了**奶。 **奶被这一掌打得更是没了理智,一面哀嚎着痛,一面不停的喊着救命,嘴里咒骂如宁的话也是一句没落下,看到这般模样的她,如宁竟觉着有些好笑。 身形一动,眨眼间便到了**奶跟前,低头俯视着她,一把抓起她的头发,逼迫她对视着自己,看着**奶痛苦的模样,笑得有些诡异,“这便痛了嘛,你可知我家小姐如今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可知道我心里的痛,就像被人用利刃生生剜千万遍,你不过是受了一点罪,便开始喊叫了么?” 说罢,停了下来,**奶痛得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似要把如宁吃了的模样,如宁瞧着她,忽得冷笑了一声,拿着剑的手一扬,快到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我的眼睛!啊!!!”如宁一把松开了手,**奶嘶哑着嗓子的大声嚎叫着,双手捂着右眼,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不断有艳红的血从指缝间就出来,染透了衣袖。如宁却是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半分都未曾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血腥,她承认她是没了理智,可她到现在才明白小姐说的话,人善被人欺,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一个人可以善良,但懦弱本身便是一种错,她可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她可以不欺压任何人,可是她若一味的忍让,那些人就越发嚣张,最终结果便是败得一塌徒地。 “杀你,我还嫌脏了手,况且你我会让你一死了之这般简单么!这便受不了了么!你可知等着你受的,还多着呢?”如宁勾唇笑起来,像着了魔一般,从前她一心想着谁人都会不容易,有时看着无情大哥他们处理罪 人的时候,总会不忍心。 可她如今不这么想了,可怜之人却有可恨之处,**奶如今是有了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她凭什么还要杞人忧天的觉得自己对她是否太过残忍了些。 看到如宁只是把**奶的右眼戳瞎了,一旁的二人才松了口气,他们还生怕如宁一剑了解了**奶,无法向主子交代呢! 如宁一个箭步上去,又朝着**奶的后背狠狠的踹了一脚,冷声道:“你最好祈祷我家小姐平安无事,否则…………”说到此,如宁停了下来,寒着眸子死死盯着**奶。 **奶生生被踹得移了些位置,可见如宁用力之大,**奶痛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她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无情在一旁看得可谓是心惊肉跳的,倒不是可怜**奶,而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如宁,这丫头虽然脑子里成天想着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做个响当当的女侠,但骨子里还是很纯良的,他是万万没想到,如宁会嗜血成这般,看来萧小姐一事,是刺激到她了。同样担忧的还有一旁的无殇,只见他眉头都挤成了一个八字,面色很是冷冽,眸子半敛着,却是挡不住的忧色。 叶子凡与青莲忙了几个时辰才算是将萧令月体内的毒给稳定住,那药一喝下去,也是见了效的,萧令月脸色红润不了,脉象也是好了许多,如今便只等换血了,能不能救回萧令月,就看换血成功与否了。 青莲留在房中照看着,叶子凡推了门出去,眼下萧令月是一刻都离不得人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的状况,所以青莲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看着她姣好的容颜,闭着眼安详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昏迷不醒的人,反而像是熟睡了一般,看得青莲心头很不是滋味。 叶子凡出来后 ,看到满身是伤,昏迷过去的**奶,疑惑了片刻,便知晓了她出现在这的原因,从衣袖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径直塞进了**奶口中。只见**奶猛的痛醒过来,身体如被千万只蚂蚁分尸一般,又痒又痛,嗜心般的感觉,比失了眼睛来得更为猛烈。 她像疯了似的,不停的抓着自己,不多时便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了,偏偏还一点死的感觉也没有,硬生生承受着。 见状,叶子凡只是睨了**奶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从来就不是仁慈之人,更何况她动谁不好,偏偏对令月动手,在他看来这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主上还没回来,她便是这般惨状了,待主子回来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人间苦难吧,主上的手段他可是清楚得很,他宁愿死上千万遍,也是不愿被主子折磨的。 容夷回来时,正好看到全身是血,看不出容貌的**奶在地上不停叫唤着,将手上拎着的萧清溪交给叶子凡,如今的萧清溪已经是疯了的 看到**奶痛苦的翻滚着,双手还不停的扒拉着血迹斑斑的自己,她便很是兴奋的笑起来,脸上洋溢着得意,大声道:“贱人!哈哈哈……让你忤逆本宫,本宫可是皇后,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宫大吼大叫,知道错了没!本宫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还不停的挣扎着,若不是叶子凡拎着她,怕早就跑过去,痛打**奶一顿了,看着萧清溪这幅样子,叶子凡险些没干呕起来,如宁几人也都是讽刺的看了她一眼。 清醒时便心思狠毒,疯了后还是这般毒辣,果然是狗改不了**,还做着成了皇后的白日梦,真是可悲得很。 容夷冷冷的瞧了眼**奶,吓得她哆嗦了一下,立马退开了容夷不下十米,眼下她虽是没了神智,可是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个男人很可怕 ,他只单单是一个眼神,就比地狱的魔鬼还要渗人。 见着**奶如此,容夷冷虱了一声,别过眼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暂且先凉着她,若是小月儿相安无事,待他出了气,或许还会考虑给她个痛快,若是小月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不会的,小月儿不会有事,小月儿不能有事,他完全不敢想,若是小月儿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办! 想着眉头更是深锁,大手一挥,一阵席卷便朝着**奶去,彭的一声响,她整个人掀翻到了围墙上,随后又从墙上狠狠摔下来,大口大口的献血不断的往外留着。 叶子凡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扔给无殇,无殇接下来,便走过去给倒地不起的**奶服下,药一服下,血立马就流得少了些,慢慢就止住了,命也是保住了的。 果然,有时候,连死也是一种奢侈。 容夷看向叶子凡,询问道:“她现在状况如何?” “服了药后,脸色与脉象都好了不少,如今只要能将那一身毒血换出来,体内受到的损伤都可以慢慢调养过来。”叶子凡波澜不惊的说着,就像再阐述一件很简单的事一般,可他心里早已是飘着的了,可以说,他对这事是毫无把握的。 就算是青莲怕也是不敢保证什么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要冒险去做,因为这是令月最后的机会,所以他才故作镇定的压制住自己不安的心。 闻言,容夷脸色转变了些,如今只要有一点点效果,他都是高兴的,哪怕是那般的微不足道,只要小月儿好转些就好。 两人也不在废话,耽搁时间,叶子凡拎着萧清溪进了房中,容夷随后跟上,进了房后,便将门合上了。 如宁看着再次禁闭的门,她进去帮不上什么忙,还碍手碍脚的,只能在外边干着急着,不停的来回踱步着,一刻都安生不了。 第一百一十章 醒过来都是奢望 “现下,我们该如何?”叶子凡拎着萧清溪同容夷走到青莲跟前,一面询问着,一面松开了手,将萧清溪扔在地上,顺带的点了她的穴,以免她乱吵乱闹。 瞧了眼萧清溪,青莲才看向容夷与叶子凡,郑重其事的道:“放令月的血,将她的血倾注进去,这个过程要保证两人都不能有任何意外,需要深厚的内力不断的输进她们体内,以免她们撑不住随时倒下。所以你二人要有准备,这一旦开始了,就不能中途结束,否则,后果相信我们都不想承受,而且结束后,短时间内,你二人的功力怕是恢复不过来的,除了这个你们要知晓,其余的便由我来,你们不必操心。” 说罢,合了下眼眸又看向被叶子凡丢在地上的人,想到令月曾对她说过的种种,心头便是一团火熊熊燃烧着,若不是萧清溪的命还有用,她真想好好让她尝尝苦头。 萧清溪原是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的瞧着她们傻笑,看到青莲看向她的眼神后,便猛的一下炸开来了,奈何身子动不了,只能扭曲着脸,“贱人,谁准你如此直视本宫的,来人!来人!给我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啊……你是萧令月派来害我的人对不对,我才是萧家最尊贵的女子,将来我可是要嫁给皇上做皇后的,萧令月只是我的垫脚石,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容夷与叶子凡极力的忍着,才没有对萧清溪动手,青莲却是忍不住的,况且她也是有分寸的,对她下不得手,扇几个嘴巴子还是可以的,这等子事,那两人做不出来,她一个女子倒是显得有些得心应手,想来这便是女子的天**。 几个嘴巴子下去,萧清溪已 经是肿了脸,索性青莲力道掌握得好,没将萧清溪发出什么好歹,防止她有乱叫,叶子凡干脆把她的哑穴也给点了,房中才算安静下来。 看着意识混乱,疯癫不已的萧清溪,青莲冷笑了一声,“如今已是这般模样了,还不忘一口一个贱人的,想来令月对你真是太仁慈了,不过也算是因果报应,令月放过了你,老天与我们都不肯,我定要用你的命换令月回来。” 话毕,便是动了身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萧令月,道:“将萧清溪提过来在这坐下,你二人随时准备替她们输入内力,切记定要小心!”指了指一旁备好的软凳,有叮嘱了两人一遍。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失误了,令月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即便是师傅在,怕也是回天乏力的。 见她再三叮嘱,两人也是更加的小心了,容夷双唇冷冽着,朝着萧令月再过去,在她床沿边坐下来,叶子凡也讲萧清溪放在了软凳上,青莲将之前便备好的东西,给萧令月二人连上,朝着容夷二人点了点头,便动手起来。 只见青莲手中的刀在萧令月的手中划了一条,黑红的血不断的流出来,容夷立马施了内力,输进萧令月体内,呆着她的性命,虽说对于他这种在风口浪尖的人来说,没了武功怕是时有不测,可这些与小月儿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看着萧令月不断往外流的血,叶子凡的心早就揪疼得厉害,令月如今这般,虽说是主子没能保护好她,但他也是无用的,还曾说护她一世安宁,却是救她都只能指望别人,想来她选了主子,也是应该的。 等了许久,萧令月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呼吸也越发虚弱,快要到捕捉 不到的地步,青莲算着时辰,眼睛是一刻都不离,接住令月就出血的木桶。眼看那桶装了小半的血,青莲才即刻指着萧令月流血的手,对着容夷道:“将她经脉没流动的血都往那边逼!” 容夷也不含糊,她一说,便动了手,丝毫不敢耽搁,青莲见状,也是立马便在萧令月另一只手上又割下了一道口子,将她的手微微抬起来了些,血都往那边流,这边倒是没出什么血,反而看起来有些干煸的感觉。 青莲又即刻操刀,在萧清溪手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对着口子便提了内力,在她内力的指引下,鲜红的血从萧清溪手中转移到了萧令月这边,萧清溪吃痛的皱了眉头,她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但是她好痛,好难受,但却动不了,说不了话,逼得她眼泪滴答滴答的落着。 叶子凡瞧了她一眼,都说男人最见不得女人落泪了,想来也是,看到萧清溪流眼泪,他真是厌恶得想一掌拍死她,但如今也只能想想罢了,掌中浮现一抹波动,朝着萧清溪推去,萧清溪顿时便觉得好受了许多,面色也好了不少。 过了许久,几人脑门上都是涔了薄薄的虚汗,萧清溪已是脸色惨白如纸了,萧令月面色倒是好了些,却也是虚汗连连,幸而流出的血,也是比方才鲜红了不少的。 “不好!” 只见萧清溪倒了下去,青莲忽的脸色大变,大喊道,叶子凡也被反噬得往后倒了几步,嘴角多了一抹血迹。萧令月还不停的放着血,这面却没有血注入,脸色开始白了些,容夷当下一急,只见方才那把刀浮起来,猛的在他手臂上破开了口子,对着青莲道:“将我的血给她!” 青莲迟疑了片刻,瞧着萧令月白下 去的脸色,当即就下定了决心,眼下是停的不得的,只能冒险用容夷的血。 容夷本就耗费着内力,现下又不停的取血,苍白了脸色,却也是咬紧了牙,强撑着的,换了常人定是受不了的,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怕也是早已倒下了的。 叶子凡缓了片刻,才算是稳定下来,瞧了眼地上的萧清溪,眉头一皱,顿了片刻,才走了过去,看着容夷越发虚弱的模样,他也只能干着急,如今内力全失的他,可谓是废物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了。 又过了许久,容夷已是有些撑不住的模样了,叶子凡瞧着他狼狈的模样,眉头拧得更挤了些,低眸看向不断流出萧令月体内的血,只望流出的血快些变得艳红起来。 越是急切,越是不见效果,容夷已是虚脱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倒地晕倒,介时没了他的内力撑着,令月怕是一会儿都留不住,看得青莲不免担忧起来。 眼前有些晕乎的容夷,咬紧了牙,逼迫自己清醒着,如今他还不能倒下,若他倒下了,小月儿怕是无人能救了的,他可以失去一切,但唯独她不行,她在他心中早已胜过了所有。 “可以了,排干净了!”叶子凡忽的喊起来,青莲与容夷都被他的喊住了手中的动作,容夷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掌,体内却是一丝内力都感受不到了,手臂上的疼痛也随之袭来,一时间他脚步虚晃起来,知觉眼皮重得厉害,朝着面色红润的萧令月笑了笑,便没了知觉,一头往下载去。 青莲眼疾手快的施展了内力将容夷接住,放到了凳子上,叶子凡立马上前去,替容夷探脉,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血气丹给他服下。 待他回头来,青莲已经将萧令月的血 止住了,正给她两边的伤口上药,这么大的伤口怕是要很久才能好了,不过眼下她担忧的并不是这个伤口,而是令月极有可能连醒过来都是奢望。 叶子凡见她一脸愁容的看着令月,便知定是有什么事的,否则这换血成功了怎么也该高兴才是,即便喜怒不形于色,也不至于流露出忧愁来。迟疑了片刻,才道:“看你的样子,可是令月还有何不妥?” 闻声,青莲并未回头,而是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换血定是要至亲之血。”说罢,便停了下来。 听了她的话,叶子凡立马便忆起来,眼眸微睁,眉头立马便拧做了一团,原以为终是救活了令月,却不想竟忘了这茬,落差实在太大,令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他许久未曾搭话,青莲便知他是想起来了,“我师傅曾说过,世间万物是有一定的相同性的,所以说容夷的血令也不一定排斥。可若说至亲之血为主要,还有一个次要便是女子主阴,男子主阳,所以知晓萧清溪可能抗不住,也并未寻令月的父亲来,容夷的血这般注下去,对令月来说冲突过大,即便令月不排斥容夷的血,怕也是难以醒过来的。” 叶子凡有些愣住了,他自诩医术卓绝,却空有一身本事,不免自嘲起来,半晌,才淡然的道:“现在怕也是等不到结果,我先带主上回去,这里就由你看着。” 青莲回过头来对着他点了点头,见他转过身去,将容夷抱起来往外边走,看着那背影竟有种苍凉之意。转念一想,也难怪他如此,被世人奉为神医,却连想救治的人都救治不了,这种痛,又何尝只有他一人知晓,她亦何尝不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随时会醒,也可能…… 叶子凡刚一将门推开,门外的三人立马便围上来了,见着容夷昏厥着,三人都是难以置信,看着他也是一副虚弱的模样,无情立马接过容夷,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会虚弱成这般,主上怎会晕过去?” 叶子凡简略的解释了一番,却是避过许多敏感的话,即便这般,众人依旧听得很是忧心,如宁更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容公子厉害如此,竟都晕了过去,那小姐她岂不是……想着便提步想冲进去看看小姐,叶子凡见状想伸手拦住她,奈何身子虚着,又没了内力,哪里拦得住如宁,还被她撞得往后倒了些许。 正当他以为要与地面相触时,无殇一把将他卡了回来,另一只手将如宁拦住,叶子凡稳住了身形后,才朝着如宁道:“如今令月需要静养,你这般进去,岂不是扰乱了她。” 闻言,还在挣扎的如宁才静了下来,无殇将手松开后,她便缓缓退开了,走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一句话也未言。 无殇看了她一眼,心底翻腾千万,却还是收了眸光,无情也不多做停留,将容夷抱了回去,眼下主上内力全,在他恢复内力这段日子,他与无殇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他,半点也马虎不得。 叶子凡也正准备去偏方稍稍作休息,如今他也算是快要撑不住了,再不好好修养一番,怕也是同主上一般晕厥的。 刚一抬脚,才猛然想起来,萧清溪还躺在里面,看了眼无殇道:“萧清溪还在里面,你去将她拎出来,找个地方埋了吧!” 无殇点了头便轻声推门进去,将萧清溪拎出来后,又立马小心的合上了门,如宁见他手上拎着没了生气的萧清溪 ,身子微微起了些,随后又像没事人一般,坐着不动。 无殇见她如此,停驻了良久,才拎着萧清溪离去,待他离去后,如宁才朝着转眸过去,却是半抹残影都不曾捕捉到。 夜拉下帷幕,凉风习习,如宁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奶被影卫带下去关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暗处的无殇沉着一张脸,他已经在这看了她许久了,这么长时间里却是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影卫送来晚饭,她也只是随意的用了些,且看她吃的那点,与不吃也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青莲从房中推门出来,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若是令月排斥容夷的血话,早就出什么事了,眼下她只是静静的躺着,想来应是适合的,不过阴阳相冲,令月定是受不住的,可她却这般静静的躺着,怕是都不做挣扎了。 她走出了门外,见着抬眸看向她的如宁道:“我记得你是唤如宁对吧?” 听到青莲叫她,如宁立马从凳子上起身来,急切的应道:“对!我是叫如宁,青莲姑娘可是有何事,还是小姐怎么了么?” 见她着急的模样,青莲扯出了浅浅的一抹笑,到了面上却是牵强,“你家小姐无碍,只是眼下我要去配些东西,他们都不在,所以你且进来照看下你家小姐,我等会儿便回来!” 青莲话音一落,便见如宁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她从方才便想见小姐一眼,可叶神医怕她打扰到小姐,硬是拦住了她,想想也是,若她刚刚进去了定是要大喊大叫的影响了小姐的,现下平静下来了,她只想好好的待在小姐身边,哪怕一点动静都不能发生。 “你且记得,不要打扰到她,只要她有半点反应立马唤我来 ,不要擅自做什么!”青莲仔细的叮嘱着,生怕如宁照看的这个间断发生什么差错。 听了她的话,如宁郑重的应了下来,青莲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才转身朝着药房走去,见她离开,如宁便轻声的推开了门,又合上,将脚步放到最轻,有些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上。 想喊一声小姐,却是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青莲姑娘再三交代的,不能打扰小姐,只能将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缓缓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整个过程听不到一点声音。 暗处藏着的无殇见如宁进去了,才算是呼了一口气,虽说进去拘束许多,但总比在外边吹凉风好,这今天天气是越发冷,明明都要入夏了,却是降温了不少。 青莲端着熬制好的药进来时,只见如宁如雕像一般坐在床边,房中安静得连烛火跳耀的声都能听到,她不过是吩咐了如宁莫要打扰到令月,没想到这丫头倒也实在,一丝声响都没有。 走到她跟前,如宁见她端着药,从凳子上起身来,有些举止无措的看着她,青莲低声道:“到也不是不能说话,只不过如今体她正在挣扎边缘,我怕声大了,扰乱了她的心神,所以轻声些便可!” 闻言,如宁将声音压到最低,带着恳求的意味看着青莲,“我想在这里看着小姐,青莲小姐且放心,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便行了,绝不打扰到你,也不会发出一点声响的。” 青莲见她这般,也是没有拒绝,朝着她点了点头,天色已经晚了,她一个守在外边也是不妥的,看她这样怕也是不愿去睡觉,那便让她待在房中,今夜她若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放好了盘子的青莲将药碗端起来, 小心的将药给她服下,这药可是她苦思了许久才配出来的,令月总是这般安静的躺着到底不是办法。 一碗药下去,萧令月面色开始痛苦起来,身子也是动了又动,秀眉紧拧,看得青莲都生出了些不忍,可是却也只能忍着,这要便是要催化她体内的血与她融合一起,否则她这般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 在一旁的如宁也是急得哆嗦着身子,同青莲一般,只能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了萧令月,待她挣扎了许久,额头布满了汗珠,才停下来,安详的如初,若不是额角的汗水,定是看不出所以然来的。 她消停了下来,两人揪着的心也放下了些许,青莲微微叹了口气,她许是熬过来了,也就是说她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想着,与如宁在一旁静静的守着她,一句未言。 一道影子划出了叶子凡的院子,无殇见着青莲进房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才放心的离去。 次日 鸡鸣初响,叶子凡便醒了,他从昨日傍晚便休息下,如今也是休息够了,补足了气血,除了没了一身内力外,其余与往常并无不同。净了脸,便推门出去,太阳都还未显露,天也只是微微亮,像极了天刚黑的时候,行到了自己的房门外,便推门进去,看着一脸疲色还目不转睛守着萧令月的青莲二人,叶子凡淡淡出声,道:“眼下如何了?” 青莲沉沉声,一夜未睡,声音已是嘶哑的,“昨夜算是脱离了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不过依旧可能…………” 青莲话还未说完,叶子凡便出声打岔了她的话,道:“你二人去休息吧,这里由我先看着,令月一时半会儿也是醒不过来的,若醒了定会叫醒你们。” 青 莲自然知晓萧令月暂且是不可能醒的,便起了身往外边走去,走了几步开外也没见如宁跟上,便回了头来,如宁自然是不愿离开的,哪怕眼皮都快撑不住了,也想继续守着,她只要想到小姐下一刻便有可能醒过来,就想寸步不离的守着。 “先去休息吧,省的她醒来见你满面倦容,要说我们虐待你了。”青莲浅笑着,令月脱离了生命危险,她自然心情都好了不少,说出的话也少了几分沉重的感觉。 听了她的话,如宁迟疑了许久,才点头同她一道离去,边走还边回头来瞧一眼,很是放心不下。 无情这边也是守了一整晚,容夷被内力反噬得厉害,又失血过多,比起叶子凡来严重得太多,一夜了,都不曾醒过来,无情怕他生出什么事端,不停的给他渡内力。无殇来换他时,他已经是脚步都虚晃了些,不过看到容夷情况好了些,也算是安心了不少,与无殇交接了两句,才回房中休息。 正午骄阳洒落,才睡了三个时辰不到的如宁便醒了,小姐那般,她是如何都睡不安宁,就连梦中也是小姐的模样,洗漱后,草草的用了些饭,就朝着萧令月住的房走去,到了门外便停了下来,静静的守着。 青莲醒来时,便想唤如宁一同吃些东西,那曾想,如宁的床上已是空空如也了,用脚趾头想,她都能想到如宁去了哪里,唇角勾了勾,如宁的忠心程度倒是超乎她所想。 “主上还未醒么?” “未曾!” 无情听了无殇的答话,顿时陷入了沉寂,他方才醒来时,先去了萧小姐那里一趟,萧小姐虽说是稳定住了,但也是未醒。 这般看来,两人竟有几分苦命鸳鸯的味道,却是一点也不感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悬赏梅贵妃 “主上你醒了?”无情刚一进门,见昏睡多日的容夷终于醒过来,很是跃鹊的道。 容夷点了点头,抬手按了按很是胀痛的头,询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日!” 闻言,容夷眉头立马皱成一团,“她怎样了?”那日他直接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了,没想到这一睡竟是三日整,若是小月儿……他真是连想都不敢。 无情自然知晓容夷口中的她是谁,瞧了她一眼,垂了头去,道:“萧小姐已经稳定住了!”说罢,便停了下来,迟迟未说出后面的话。 容夷听到稳定住了,心立马就安了不少,可见到无情的模样,稍安的心又提了起来,沉了脸色,暗哑着声,“接着说。” “萧小姐,至今……至今未醒过来,青莲姑娘说,虽是没了性命之忧,但……但……怕是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无情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将话说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像个老娘们似的,说个话都要斟酌半晌,还扭扭捏捏的。 话音一落,容夷立马就翻身下床,刚想往外走去,却是脚下一软,无情眼眸一征,转眼便将他给扶了起来,“主上先用些吃食,原本就耗尽了内力,失了不少学,又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汤药和水一点吃的都未进,哪里还有力气过去,就算过去了又能如何?” 容夷眉头皱得又紧了几分,冷静了些许,才听了无情的话,在无情的搀扶下坐会了床上,这么一刻,他竟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一般,连想去看心爱之人,都没有力气走出门去。有可能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他的小月儿怎么能醒不过来呢,他们还有好多话没说,还有还多事没做,他还要十里红 妆娶她的,她怎么能醒不过来! 吃了些东西,缓了许久,容夷才算是有了力气,一刻也不愿多等的朝着叶子凡的院子去,如今他内力尽失,自然只能由无情带他去。 两人到时,便见如宁正与面色忧愁的三奶奶,在外边交谈什么,见到容夷来,三奶奶立马走上前,那日容夷寻她要萧清溪,就将他与令月的事说与她听了,她也知晓了容夷并非表面那般纨绔,是个值得托付之人,所以也并未有任何的阻拦之言。 不曾想令月竟被**奶害得这般,萧清溪死了倒是无碍,她可以说是将萧清溪与萧桃华关在一起时,被萧桃华误杀了。反正二人都是的疯了的,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况且以世人对萧清溪的看法,她死了对世人来说反而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可令月却是未能完好无损,方才叶神医与那位青莲姑娘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令月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容公子,我求你了,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救救令月吧,她若是醒不过来,就算还活着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空留一副躯壳!”三奶奶声泪俱下的乞求着容夷,就差点没给容夷跪下。 令月才及笄一年都不到,她都还未嫁人,还处于花季的年岁里,若是醒不过来了,岂不是要在床上渡过这一生,她如何能忍心看令月这般。 “三奶奶且放心,我定不会让令月就此躺着的,我定会想尽一切法子,让她醒过来,你且先回去处理萧清溪与**奶的事,这边便交与容某人了,顺带的令月中毒一事,还是瞒着为好,省的闲言碎语的,坏了她的名声。”容夷一面冷静的安抚着三奶奶,另一面却是急得 恨不得立马冲进去,看看小月儿到底如何。 得到容夷的保证,三奶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朝着他不停的点头说谢,容夷点了点头,便与无情一同进了门。 三奶奶缓了许久,才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面色回归正常的走出叶子凡的院子,上了马车回萧府,萧清溪一事好解决,大房那边便先用失踪搪塞着,大不了出动人手满城找也是可以的,以容夷那般深藏不露的样子,定是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找到的。 “主上!” 叶子凡见是容夷来,便唤了一声,将位置让开来,青莲也瞧了他一眼,往一旁挪了些许。 看着毫无异样的萧令月,容夷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沉寂了良久才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能让她醒过来么?” 青莲顿了许久,“法子到是有一个,那便是日日与她说些历经的事,让她刻苦铭心的事,把她唤醒过来,不过这法子效果微乎其微……”说到最后,连青莲自己都有些哽咽了,因为她连她都不清楚,还有什么能唤醒令月。 叶子凡也是沉着脸,令月如今的状况他也是明白的,与其说她是沉睡,不如说是假死状态,变成这般的人,一般不大可能会醒过来,所以就算知晓了如何唤醒她的法子,怕也是难以让她醒来的。 “微乎其微总比毫无可能好,你们先出去吧!”听到还有可能唤醒小月儿得容夷,紧缩的眉头才松了些,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平淡无奇的说着。 听了他的话,众人也都算识趣,纷纷起了身,朝着房外走去,无情合上门后,房中便只剩容夷与萧令月二人了,看着她安静的的睡颜,容夷忍不住的想敷上去亲了一口。 心头却是不同往日一般愉悦,反而很是 苦涩的揪心痛着,微微叹了口气,唇角勾了勾,道:“小乔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莫要将你自己赔给了公瑾人,如今里面时光一晃,小乔不仅赔给了公瑾,公瑾也是赔给了小乔的。如今小乔病了,公瑾好生担心,所以小乔赶紧醒过来可好,你若是再不醒来,我怕是要生气了……” 说罢,便直勾勾的瞧着萧令月,期望她能有些许反应,但萧令月却没有一丝不同,依旧静静的躺着,令他更为失望的是,无论他如何说,萧令月也都没有一点变化。 索性,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一日不行,那边两日,两日不行,便三日,他就不信,不能将令月唤醒过来。 **奶被关到金陵阁后,便每日都受着非人的折磨,青莲空下来了,也是常去关照关照她,那一手的好毒,让**奶可谓是生而不能,死而不得。只要她一想到萧令月如今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她便想将**奶片片凌迟了,可凌迟对她来说又太过轻松了,所以她要好好的,慢慢的招呼**奶,让她尝尝苦痛,明白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容夷终日里都在陪着萧令月,金陵阁的大小事务便都交与了无情无殇二人,偶有大事才回来来问容夷,因为他们知晓,主上一心一意都在萧小姐身上,也识趣的不常来打扰他。 三奶奶那边处理得倒是漂亮,一点口舌都没留下,**奶寻了小半月都未寻到,大老爷也就放弃了,从提了以为妾氏做了夫人,原本**奶娘家人还颇有微词,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将这事翻了过去。毕竟**奶是个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况且婆家的老一辈人也是不剩了的,剩下的也都是爱答不理,这两年落魄, 大家也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寻**奶。 对外宣布萧令月身体不适,在家养病任何人都不见,她无双郡主的身份压着,即便有的人求而不得见,也只能暗暗说两句,什么也做不了。 眨眼睛便是一月过去,容夷依旧每日陪着萧令月同她说话,如宁跟着无情学功夫越发的拼命,这一月时间竟快赶上了夜幽。颜夕也是搬了过来,同如宁一同居住,说是相互照顾,其实是放心不下萧令月,想随时知晓她的情况。 颜夕给容夷端了晚饭后,便出了门,小心的合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颜夕不免开始思虑起来,这雨都下了七八日了,怎的这般想之前郡主与她假设的情形差不多。 若真如郡主所假设的一般,如今的也是不必惊慌的,前朝那水闸已经启用了,河道也早已打通了,想来是毫无顾虑了的。 她这边想着,皇宫也是八百里加急的送了信笺,云严一看要信后,便大叹苍天有眼,佑护北朝,随后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亲自送到了梅贵妃的宫殿,抱着梅贵妃便不愿放手,直称她是上天派来拯救北朝的仙子。 梅贵妃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明白皇上怎会突然这般,不过等她缓过神来时,云严已经去御书房见大臣商量**了,便只能怀着疑惑,等他回来在做询问。 她受赏一事很快便在宫中传开了,都说宫中女人最为会做表面功夫,心头嫉妒得要死,却是一个一个的上赶着送礼过去巴结。 袁洁听闻后,连饭都吃不下,看着满桌的佳肴,一心却寻思着,皇上怎的会突然大肆的赏梅贵妃,平日里他即便在宠爱梅贵妃也不会像这般,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如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封为皇贵妃 “娘娘,喜讯,喜讯啊!娘娘!” 看着自己贴身的宫女云儿,从殿外就开始吆喝进来,刘若雪,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出了什么事了这般毛毛躁躁的,可是一点都未将本宫与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宫中之人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随便出了点什么差错,都有可能被人揪着不放,云儿这般被人瞧了去,怕是又要做什么文章的。 听到她的训斥,云儿立马收敛了许多,可依旧止不住眼角的笑意,疾步到她跟前,噗通一声便跪下了,欢声雀跃的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方才我在外边便听人说了,北朝各地下了数日大雨,不地方都是积水连连,不过积水较浅并无大碍,但若不是有那水闸蓄水了水,河道将水排走,我北朝怕是有一场大灾难啊!” “什么!你可是听仔细了?”闻言,刘若雪立马就坐起了身,对于云儿说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 “奴婢可是听得千真万确啊!娘娘!外边都传开了,说娘娘是这次可是造福了北朝,皇上在朝堂上对您是大肆夸奖,百官也是赞叹不已。百姓们更是将您奉为救苦救难的菩萨,不少地方的人,都开始再给娘娘建庙堂供奉了呢,曾经那些说娘娘是祸国妖妃的人,可谓是自个打了自个的嘴巴子,让人痛快得很呐!”云儿说得越发兴奋,甚至连规律都忘了,刘若雪还没让她起身,便直了身子笑意盈盈的说着。 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刘若雪更是有些坐不住了,一时半会儿竟是缓不过来的,难怪,难怪萧令月说许她皇贵妃之位,这事,怕是皇后之位也是不夸张的,况且她得到的不仅仅是皇贵妃之称,还有百官的认可,百姓的信仰。 半晌,刘若雪才算是回了身,唇角也是控制不住的挂上了 笑容,原来皇上对她那般赏赐是因为这事,她还在想是不是母家做了什么事,让皇上龙颜大悦了呢,竟不想,是她自己立了此等大功。 正想着,一宫女走了进来,朝着她服了身,道:“娘娘,请移步出去接旨!” 她话一落,云儿又兴奋了起来,“娘娘你瞧,这般快,赏封的旨意便下来了,这下相信奴婢说的话了吧!” 刘若雪也算是历经了许多事的过来人,方才已是有些失态了,如今也冷静了下来,虽是心头激动不已,但一副冷静自若的模样实在让人惭愧,轻轻的点了点头,朝着那宫女道:“你且出去让公公稍等片刻,本宫这几天出去!” 说罢,垂头对云儿道:“还不起来,给我整理仪容,出去接旨!” 那宫女得了命令,欠了身,便出了门去,云儿也立马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袖,仔细的给刘若雪整理着,确认无误后,才搀扶着她起身。 刘若雪扶了扶裙摆,很是端庄高贵的朝外边走去,脸上尽是淡雅的笑意,看着云儿险些失了神。她家小姐如今不过二十来岁,却是终日守在着深宫中,与一帮女人勾心斗角,争夺宠爱,连说话都要斟酌再三才敢出口,为的便是让刘家门楣光耀,熬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些模样了。 只是可惜了小姐,这样好的年华,葬送在了这里,整日还要讨好一个不爱,还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男人。 殿门外等了些时候的魏公公,心头没有丝毫不悦,见着梅贵妃款款而来,立马就笑脸迎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啊!” 刘若雪浅浅的笑着,很是温柔大方,看得魏公公一个太监都有了几分动容,轻启红唇问道:“公公这话本宫不太明白,这何喜之有啊?” 魏公公笑着,“娘娘待奴才宣读了圣旨,娘娘就知晓了,还请娘 娘跪下接旨!” 闻言,刘若雪立马便在云儿的搀扶下跪了下去,她宫中的人见状,也全都跪了下去,不多时,跪了一片人,独留魏公公一人手拿圣旨站着。 见众人都跪下了,魏公公才小心的打开圣旨来,尖细娇媚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梅贵妃向来德才兼备,今又造福百姓,有此佳人,实乃朕三生之幸,固,封梅贵妃为皇贵妃,位同副后,享管理后宫之权,钦此!” 话音一落,刘若雪行了朝礼,三叩九拜后,“臣妾接旨,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笑着,一个箭步上前,将圣旨放在了刘若雪抬起的手中,将她扶起来,地上众人也起了身来。 魏公公讨好的道:“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奴才便先在这祝贺了,三日之后便是册封**,还请娘娘好生准备,皇上说了忙完手头之事便过来陪你,奴才还要去准备事宜,就先告退了!” 刘若雪点了点头,莞尔笑道:“麻烦魏公公跑一趟了,即是还有要是,那本宫便不多留你了,云儿,好生送魏公公离开!” 得了命令的云儿,会意的走至魏公公跟前,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魏公公便刘若雪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出,云儿一路随着他出了刘若雪的宫门,才唤停了他,将一个装得满满的钱袋塞进他的手中。 在宫中随处都要打点,所以她每日都会带着钱袋,都说有钱嫩是鬼推磨,这句话当真是一点错处都没有的。 “今日真是麻烦魏公公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日后还请公公多多关照我家娘娘才是!”云儿巧笑着,说得轻声轻语,却又让魏公公听了个清楚。 魏公公掂量了下,很是为难的看着云儿,“云儿姑娘,这…………” “公公就放心收 着吧,就当娘娘体谅公公照顾皇上辛苦了!”云儿知晓他的迟疑的意思,立马又说了些客套之话。 听她如此说来,魏公公才算是勉强收下,这等子打赏他早已是习以为常,但别人给的尚且收下,但皇贵妃可不同他人,他如何敢收她的什么。 “那姑娘便替咱俩好好谢谢娘娘了!皇上那点还等着咱俩回去复命,就此先走洗不了,!”将钱袋收下后,笑着向云儿道。 见云儿点了头,便转身离去。 刘若雪封为皇贵妃,受世人敬仰的事,很快便传遍了皇宫,平日里与刘若雪表面关系做得还不错的,纷纷备了贺礼前去拜访,没什么交集的也都厚着脸皮去巴结。 大家虽是都嫉妒,也有不少人背后说坏话,但也都是些分得清时局,懂大体的人,一时间,刘若雪的宫门都被踏平了不少。 自古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后宫中可谓是冰凝到了极点,地上布满了摔碎的花瓶杯盏碎片,所有宫女太监嬷嬷,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袁洁阴郁着一张脸,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头,此时若是那个不长眼的撞上了,怕是会死得很惨 位同副后便罢了,还享执掌后宫之权,皇上是想废了她这个皇后,让刘若雪那个贱人来当么,如此做,与打她的脸,还告诉全天下,她不过是个摆设有什么区别。 刘若雪,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想着,面色突然阴狠起来,云严啊云严,我跟了你十多年,将最好的青春岁月都赔给了你,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的,你不爱我宠我也就罢了,竟这般对我,让我同我的家族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随即看向了跟她多年的嬷嬷,那嬷嬷也是精明之人,立马就会了意,站起身来,将身子递过去,袁洁敷脸过去 ,在她耳边低语了许久,只见那嬷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愣住了片刻。 等她缓神过来时,便见袁洁狠厉的瞧着她,硬生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硬着头皮道:“老奴知晓了,这便去办!” 袁洁警告的眼神又扫视了她一遍,才点了点头,随后便见那嬷嬷去风一般的转身离去,袁洁眸色又冷了几分。 颜夕端着汤药进来时,如宁正守在萧令月床边,没见到容夷,颜夕不免有些差异,看着回过头来的如宁,问询道:“今日怎的没见容公子?” “方才无殇来寻我说是容公子有要是处理,让我来看着!”如宁说着,起了身端过盘子里放着的药,坐下身子喂萧令月喝下。 小姐明明像个正常人一般,可以进食,却是一动不动如木头一般,她每每想到小姐一辈子可能都如此,就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颜夕放下手中的盘子,走过来,“你听说梅贵妃被奉为菩萨一事了么?” 如宁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瞧了她一眼,“我终日就待在这院子中,怎会知晓外边的事,你且说来发生了什么?” 颜夕顿了顿,“我也是今日晨起去收拾些小姐的衣物,碰到了三奶奶,三奶奶便同我一起收拾时,与我说了些,你可还记得郡主之前做得那个假设,后来想出了法子,托梅贵妃帮忙完成。” 如宁点了点,猛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莫非你是要说,小姐的假设成了真的!” “不错!这数十日不停的下着雨,北朝各地可谓是雨水成灾,若不是小姐之前便让梅贵妃将那个法子实施了,怕是整个北朝都会陷入一片人间地狱!”颜夕点着头,将自己分析的说与如宁听,对萧令月的敬佩又多了许多。 这等预知未来之事,愿想是诸葛先生,才有此大智,不想郡主竟也有那等本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怕她醒过来看不到他 “三奶奶,宫中来人了!说是要郡主明日参加册封**!” 张妈妈从外头行色冲冲进来,说话尽是急切,三奶奶听了立马从床榻上起身来,看着她询问道:“宫中?可是皇上身边的人?” 张妈妈缓了口气,摇了摇头,才道:“是梅贵妃宫中的宫女,说是望明日郡主出席。” “你可与她说郡主病重?” “说了,那宫女说,梅贵妃娘娘定要见郡主!病重便让人请她去。” 听了张.妈妈.的话,三奶奶显然被吓得没了话,愣了许久都没找到神,眉头拧做一团,双手一摊,颠坐在塌上。这贵妃娘娘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见令月,可如今令月这般,如何能去见她,奈何又不能将令月的事说出来,否则怕是要有一场骚乱的,而且萧家怕是会背上欺君罪名,可这说也不是,不说又无法解释,进退两难。 “三奶奶这个怎么办啊,明日他们来接人,我们上哪去寻个郡主进宫啊!”张妈妈见她也没了主意,心头更是着急得很。 双目无神的三奶奶算是被她给唤醒来,顿了良久,脑中突然划过一抹身影,容夷!对!若是容夷出手定会有法子的,他是个隐藏得那般深,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人,想来换了他,定是可以解决此事的。 想着便快速的起了身,朝着张妈妈道:“快去备好马车,我们去叶神医那一趟!” “三奶奶去那里做甚,总不会指望郡主突然醒过来吧!”张妈妈很是疑惑不解的问着,脚下动作却是没停,虽是有疑问,但到底是主子吩咐的事,她过问已是愉悦了,哪里还敢阻拦。 半个时辰都不到,三奶奶便到了叶子凡的院子,这一路可是把 她颠簸得够惨,身子骨怕是都要散架了一般,不过她却是顾不得这些,下了马车,就往前疾步而去。 “三奶奶!” 颜夕正端着一盆水从萧令月躺着的屋里头出来,便见三奶奶急冲冲的走过来,便上前了几步,很是恭敬的福了些身子。 “你家郡主可是好些了!”三奶奶向她点了点头,见她刚出来,便询问着萧令月的状况。 闻言,颜夕皱着眉头,摇了头,面色很是低落,“未曾有过好转,依旧每日静静的躺着,甚至连喂她喝药时,都是一点变化没有的!” 说罢,便是低了头,想到郡主如同一个死人似的,终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她就难受得厉害。 “哎……”三奶奶轻叹了口气,到底是看做自家女儿 的人,如今女儿如此,天底下有哪个做娘亲的会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却是无能为力。 罢了,索性她相信令月吉人自有天相,上苍不会这般不长眼的对待令月如此,她相信令月定会醒过来的,所以,她要好好的守着她,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容公子可是在里边?”三奶奶想通了后,便询问起颜夕来。 见她问话,颜夕也不含糊,点着头,道:“不错,容公子是在里面,但吩咐了,不得任何人打扰!” “我寻他有急事,便顾得了什么了,你且将这水交给张妈妈,让她替你忙活,你去里头唤容公子出来,我有要事找他商量,你与他说,这事与令月有关系,半刻也耽误不得!”三奶奶说着,看了张妈妈一眼,又回过头来,很是急切的看着颜夕。 见她如此,颜夕哪怕是笨得不行,也该知晓,三奶奶口中的要事,定是耽误不得的,将手中的盆交与了 张妈妈,便朝着三奶奶点了头,转身推门进去。 “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打扰么,怎的,可是出了何事?”容夷清冷的声音传来,眼神却半分都未曾抬起,一心一意的看着萧令月,似她是醒着的,正与他对话一般。 “容公子,三奶奶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你商量,此事与郡主有着莫大关系,还请容公子移步片刻,这里便由奴婢守着。”颜夕也算是冷静之人,全然没被容夷震慑到。 说罢,便见容夷回了身过来,听到与小月儿有关,他定是坐不住的,轻蹙了些眉头,起了身来,“你且看着,我等会儿便回来!”一面说着,一面朝外边走去。 颜夕,不做声的点了头,待容夷出了门后才过去,看着睡颜安详的萧令月,轻声道:“郡主,你快些醒过来吧,你怎的忍心见奴婢门为你担忧,怎的忍心容公子日日夜夜的守着你,怎的忍心叶神医与青莲姑娘因治不好你而自责不已。这么多人都等着你醒来呢,郡主!郡主你醒来好不好!!” 说着,竟是忍不住的落了泪,眼睛有些朦胧起来,抬手擦拭了泪,就在这一瞬,萧令月睫毛微微轻颤了些,待颜夕放下手来,却是一切如常,方才那一幕,就如从未发生过一般。 “三奶奶寻容夷,到底有何要事?竟还与小月儿有关?”容夷刚一踏出门,便见三奶奶一动不动的现在门外,轻轻合上了门,才转头来问道。 见他出来,三奶奶袖中哆嗦的手才停了些许,“本也是不想麻烦你,可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想来这事也只有你能有办法了。” “出了何事?”容夷不慌不忙的问着,他从来都是个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除了小月儿的事以外,他向来都能冷 静自若,如今小月儿已是这幅模样,对他来说,也是再无什么事能影响到他了的。 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倒是也让三奶奶安心了不少,说话也是比方才少了些急切,“今日梅贵妃宫中的人来传话,说无论如何明日都要见到令月,我原是用令月病得严重之话,想搪塞过去,怎的知晓,来的人说,令月即是病重,便派人来请了去,容公子,你说这该如何办才好?” 容夷沉寂了一瞬,抬眸看着三奶奶道:“三奶奶不必忧心,这事便由我来处理,你且放心,明日定不会再有人来请小月儿的。”停了声,顿了顿又道:“这事便如此,三奶奶若是无其他的事了,那我便先进去了。” 说罢,不等三奶奶有何动作,便推门进了屋中,他总是不愿多离开小月儿,总是怕她醒过来看不到他而着急难过,也怕她醒过来时,自己不守在她身边。 颜夕听了动静,便回了头去,见是容夷,就起了身,“容公子回来了,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容夷摆了摆手,也不再管颜夕,径直走到萧令月床前坐下,很是平静的瞧着她,这一个月来,他同她说了好多从前的事,还有他想对她说的话,可却是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 怕是再过不久,他就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青莲与子凡也是寻遍了所以法子,都是束手无策的,现今青莲已经回断肠崖去了,希望忘尘有法子能让小月儿醒过来。 到了傍晚十分,无情同往日一般向容夷汇报今日的情况,容夷也同寻常一般,听着无情的汇报,眼神却不曾离过萧令月分毫,无情也是习以为常了,这一月来都是如此,不过索性主上也不曾敷衍过他汇报的事,常会说两句,与从前到并 无不同。 汇报完后,无情准备离去,便被容夷唤停了,“传个口信给梅贵妃,就说小月儿病得厉害实在见不了她,有什么事便寻我即可,我会替小月儿解答的!” 无情抱拳弓着身,将他说的都记下后,才道:“属下领命!” 言罢,转眼便只闻门合上的声音,转瞬便没了无情的身影。 无情也是一刻都不耽误,径直便进了宫,以他的身手,还是并未将宫中的守卫放在眼中的,所以也算是来去自如。容夷原本就与梅贵妃有些交集,所以刘若雪见了他出现在自己卧房时,并未惊吓到,命令云儿将寝殿中的人都撤下去,不得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后,才看向无情。 “倒是许久不曾见无情你来我这了,这次来可是有何事?” 无情面色如常的将容夷吩咐的话同她说了一遍,刘若雪听了他的话,眉头一挑,便是明白了什么,淡笑道:“我竟没想到竟是无双郡主,不过也难怪,怕也只有郡主那等惊为天人的女子,配得上他!” “惊为天人?”无情倒是被她说懵了,萧小姐确实不同寻常女子,这一点他很是清楚,聪慧不说,还会一手好秀活,更是能秀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双面秀,被称为第一奇女子,可所要说惊为天人,打底还是过了些。 见他不解,刘若雪又是笑了笑,“你可是知晓我被奉为活菩萨一事?” “这事已是家喻户晓了,我怎会不知晓,说起来,我还想问问你,怎会预知了去?”无情将心底的疑问说着。 只见刘若雪邪魅一笑,“预知?我自认为没这么大的本事,这事可是萧令月让我这般做的呢!” “郡主!”无情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压着声低喊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爱她,这一点,就足够了 三奶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帷幔遮挡下的床内已是大亮,立马叫了声不好,也没等看清眼前的一切,便喊道:“张妈,老爷起身,没见我伺候更衣,也不知叫醒我,一睡竟到了这个时辰!” 原本就醒着的三老爷,看着她这般范迷糊,就同年轻时一般,不免笑出了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他也是到揭盖头时,才知晓娶了个什么样的人。 幸而,上苍对他不错,也算是娶了个称心如意之人,他很喜欢她当初那懵懵懂懂的少女模样,可这些年岁月,却将她磨成了这般,所以他才对开始疏远她。方才这一幕,到让他忆起了许多从前之事,初见那会儿,她也是这般,有些呆呆傻傻,惹人怜爱,奈何时过境迁,他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她这幅样子了。 想着,便一手把她搂紧怀中,被他这么一搂,三奶奶才算醒了瞌睡,定睛一瞧,看到是三老爷,不免有些傻了眼,低声道:“老爷!” 三老爷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什么,他自己都忘了有多久,不曾与她这般了,慢慢想来到底是他欠她太多,她赔上了青春年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替他生子持家,而她,除了岁月的痕迹,什么也没得到。 这般反常的三老爷,倒是让三奶奶有些不习惯,弱声询问道:“老爷今日怎的不去早朝,莫不是妾身睡到了你早朝过后?” “夫人真是越发糊涂了”三老爷无奈的话了一句,随即停了片刻才道:“这般大的人了,竟还像小孩子一般,今日可是册封梅贵妃为皇贵妃的**,等些时候我们都是要一同进宫的。”说罢,笑意连连的看着她。 怀中的三奶奶 扶额道:“我竟忘了这一茬,哎,老糊涂了,让老爷见笑了!”对与三老爷突如其来的温柔,三奶奶宛若回到了十几年华,初嫁他的时候,那时,她当真是幸福得紧。 二人相依偎了许久,直到三奶奶从温柔乡中醒神过来,才催促着三老爷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这大白日的这般在床上躺着,也不怕被人知晓了去,笑话我们,等会儿,还要去册封**,妾身伺候老爷起身!” 三老爷笑着对她点头,换上了朝服,整理好一番仪容才算作罢,三奶奶忽的想起了昨日之事,容夷虽那般说,但还是有些不安,便唤了张妈妈,悄悄问话,“今日宫中可是有人来请郡主!” 张妈妈摇头,低声道:“老奴就是怕会来人,一早便守在门口,这都快辰时了,连个人影都不曾见,想来是容公子处理好了吧!” 听了她的话,三奶奶才算安心了些,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各房要进宫的人也都早早坐上了马车等候,便拉起凤哥儿上了马车,三老爷身骑骏马,立于车队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味道,派人清点了人数,确认无差错,便命令一下,朝着皇宫驶去。 紧闭的房门外,无情来回的踱步着,他思量了一整晚,还是拿不定主意,昨夜刘若雪同他说的事,实在是令他意外不已,让他又从新认识了萧小姐一次。她竟能预知未来之事,这事听起来实在骇人听闻,换了旁人,或许说是巧合,那还有得信,可偏偏就是萧小姐那般聪慧之人,向来不做无用功之事,她即是许诺了刘若雪皇贵妃之位,便是早就猜测到的。 可这事他到底该如何与主上说,换言之,他该如何开口,说萧小姐是妖怪幻化的,还是仙人下凡, 况且主上对萧小姐用情这般深,甚至于超过了所有,若是主上知晓了,怕也是不会如何的。可他终究是担忧,毕竟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待在主上的身边,还能牵动主上的情绪,她若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主上该如何,才能躲得过去。 想着………… 容夷推门出来了都不曾注意到,看着这般的无情,容夷皱了皱眉道:“你今日怎的这般有空闲,杵在这愣神,可是出了何事?” 到底相处多年,相互都很是了解,光是看着无情在门外徘徊来看,定是有什么事才对,否则他也不会这般。 听了容夷的询问,无情即刻身子一抖,看向容夷,低声道:“主上!” “嗯!你去寻如宁或是颜夕来,青莲传了药方回来,我亲自去煎药,让人看着她!”说罢,便转了头进去,生怕多离一会儿,萧令月就会如何一般。 无情明了的,到了如宁二人暂住的房间外,正要进屋去,便碰到如宁从里头出来,便同如宁一起回去。 颜夕昨夜便回了萧府,今日日子特殊,三奶奶他们都要进宫,萧令月这一病不起就是数月,怀疑的人多了去,但三奶奶在始终不敢如何,今日三奶奶不再,难免不会有人私闯。介时发现了萧令月根本不在养病什么的,岂不是暴露了,所以颜夕才回去坐镇,颜夕聪慧那般,定是能处理得好的。 如宁进屋照看了萧令月,容夷才放心的从房中.出来,看着无情像是有什么事一般,开口道:“今日你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无情见他问话,心又提了些,“许是昨夜没睡好吧!多谢主子关心!”说罢,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都还未想好如何说。 容夷点了点头,却是不打 算就放过方才一事,无情的脾性他知晓得很,能让他这般,想来那事定是很棘手的,淡然出声,让人摸不着情绪的道:“昨夜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属下办好了!”无情额角出了不少汗珠,一言便说中了有关之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的同时,也是后怕的。 说罢,也不再多言,垂了些头,见他依旧不说,容夷也不强求,应了声便准备去给令月熬药,走了几步开外,无情才唤停他,转过头来,问询着,“说吧,出了何事。” 无情走道他跟前,“主上,昨夜属下按照你的吩咐去寻了刘若雪,她与属下说,她之所以能获得今日都是郡主许诺的,开河道修水闸都是郡主让她做的,这才竣工没多久,便是发生了大事。” “是她许诺的?”容夷平静的面上终是有了些许变化,抬头看向无情。 “不错!” “…………” 容夷没再应他,只是微微点了头,转身朝着药房走去。 见状,无情有些站不住了,扬声道:“主上,属下并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他的话成功的止住了容夷的步伐,但容夷却是不曾回首过来,“那又如何,她可曾伤害过何人,换种说法,她救了北朝的百姓,是不是巧合又有何重要。” “主上……” 无情眼眸微敛,确实,他只想着萧小姐能预知未来,很是危险,却忘了她不曾做过什么,况且,若不是这次事情紧张,萧小姐的也不会暴露的吧。张了口,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是不知从何说起,索性,容夷也给了他台阶下,抬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什么。 “不管她如何,至少,我爱她,这一点,就足够了!或许无情你今日不懂,但你终究会懂的。”轻声的言罢,便朝 着药房行去,那清脆如鸿的声音却是久久不曾散尽。 风扬起了他素白色的长袍,几丝墨发凌舞着,恰似一副丹青,让无情都有些傻了眼,主上向来喜欢张扬一点的颜色,世人面前的他就像是紫醉金迷的贵公子,真实的他,宛若地狱走出的魔王,有些吞噬苍穹的能力。 鲜少,确切的说,应是从未见主上穿过这般素净儒雅的衣服,若不是萧小姐喜欢这颜色,主上怕是永远都不会碰的,这般看来,主上倒是很适合这素白色的衣服,比起子凡来,更显了几分陌上公子美如玉的谪仙。 或许今日他不曾懂,但终究有一日他会懂么,或许吧,他是当真不能弄明白。 册封皇贵妃是大事,祭祀先祖,开祭坛都是免不了折腾的,形式与册封皇后比起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除了未与皇帝一同携手受百官朝拜之外,其他的可谓是丝毫不落下。况且云严,这般宠爱刘若雪,又怎会忍心她委屈,即便他忍心,百姓将神明一般供奉,他也是不好做得太简陋的。 一系列形式走下来,硬生生费了几个时辰,众人也陪着站了几个时辰,才算是可以开席。 席上刘若雪与袁洁可谓说是平起平坐了,但看云严的态度,便知谁才是真正有说话权的了,今日的刘若雪当真是美得妖娆美颜,宛如尤物。只可惜她并非正室,到底不能穿正红色的,少了几分艳丽,反与袁洁比起来也是好上些许的,原本来年龄就比袁洁小上许多,更何况被宠的女人,看起来都要比其他女人美上许多的。 袁洁面上得体的笑着,但自家娘家的见面,和自己的脸面已是挂不住了的,可她又能如何,只能强忍着扑上去与刘若雪同归于尽的念头,扯出很是难看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苏醒 宴席上觥筹交错,看着旁边眼睛黏在刘若雪,自始至终不曾看自己一眼的男人,袁洁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真是恭喜妹妹了,皇上可否允许臣妾敬妹妹一杯,往后同掌宫中事物,还望妹妹多为姐姐分担一二。”袁洁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只是她都没发觉,笑的比哭都难看。 “皇后有心了,如此识大体,以后你二人要好好替朕看管后宫了。”云严今日吃了不少酒,有些许醉意,此番开水闸挽救苍生于水灾之中,令他威严大涨,百姓都处处称赞,知称他活神仙,怎能不得意。 刘若雪知晓袁洁心中不快,勉力与自己客套,心中越发畅快,笑容都妩媚了几分。“姐姐哪里的话,今后还指望姐姐多多教导妹妹,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姐姐指正。”言毕还朝皇上望去,眸子里都能掐出水来。云严的全副心思早已在今天妖娆妩媚的刘若雪身上,只恨不得宴会马上结束,二人好共赴云雨。 袁洁看着这一幕,犹如扎心般难受,真真是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呵,给我等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谁也没看到端庄贤惠的皇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狠毒。 另一厢,萧令月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众人心中焦急,却也只能等着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主子已经几天不眠不休了,照这样下去,怕是也顶不住了。”无情眼见着容夷日渐消瘦,却又无能无力。 “只怕这会子主子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看着主子和如宁都衣不解带守在郡主身边,无殇的眉头就没平过,“只盼无双郡主早日醒来吧。” 容夷的手一寸寸拂过萧令月的脸颊,宛 若青黛的眉,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紧紧的闭着,一动不动的卷翘的睫毛,挺翘的鼻子,还有…那苍白干燥的嘴唇。 “小月儿,我求求你醒醒好不好,你若醒来,我定然什么都答应你,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你想去干什么咱们就去干什么。咱们一起去断肠崖找那忘尘老头子玩,把他的宝贝药草都拿走。对了咱们还可以一起去江南,听闻那里繁花如锦,美不胜收。还有咱们可以一起去游湖,一起去踏青,把咱们没做过的事都做一遍好不好,好不好小月儿,你回答我一声好么,小月儿。”往日骄傲如容夷,也有如此一天,可无论他怎么呼唤,萧令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月儿,待你醒来,便把太子的婚约拒了,我去向你提亲好么,嫁给我好么小月儿。”容夷紧握着萧令月的手,他没有注意到萧令月的睫毛动了一下。 “小月儿,若你不能醒来,我便陪你一起长睡。”容夷的嘴唇紧紧的贴在萧令月的嘴唇上,汲取那一丝丝属于她的温度。 “咳咳,再亲下去,我怕是要被你捂死了。”萧令月刚刚醒来就看见眼前恋恋不舍亲吻自己的容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在梦里就听见你念念叨叨,没想到咱们的容大公子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刚刚醒来还是很虚弱,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却又有种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的感觉。 “小月儿,小月儿你醒了,你能看见我吗,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对,我这就去叫子凡,叫他来为你诊治一下。”往日睿智的眼眸中处处都是担忧。 听闻屋中动静,守在门口的如宁早已忍耐不住,如一阵风一样跑了进来,跪 在了床前,如远便是因为这曼珠沙华之毒,小姐再次中毒,她那弱小的心早已承受不住。“小姐,小姐,你真的醒了,都是奴婢的不是,竟然都不知道小姐中毒,呜呜。”如宁这几日日日自责,愧疚万分,若不是自己没看好,小姐怎会中毒。 萧令月看着眼睛**的如宁,知晓这几日她定是日日哭泣,如宁是最忠心不过了,自己如此谨慎都没躲过那毒,何况如宁。“如宁,起来吧,你的心我怎能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番咱们着了敌人的道也是无可奈何。”萧令月轻声安慰。 看着如此温柔又护着自己的小姐,如宁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对,我去叫叶大夫。”如宁赶紧犹如一阵风一般去寻叶子凡。 “现下令月的毒算是彻底清干净了,没有想到你的血液会和容夷的完美融合,日后再服用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就好了。”见到萧令月醒来,叶子凡喜不自胜,一不小心将换血之事说了出来,容夷想要阻止却也已经来不及。 “换血,容夷的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令月一头雾水。 见再也瞒不下去,叶子凡索性都说出来,容夷此番为萧令月做的,萧令月有权利知道。“你此次中毒,毒性霸道,光有还阳草已是不行,唯有和至亲之人换血方可,本欲想让萧清溪为你换血,却未料到换至一半便受不住去了。最后是容夷放了大半的血,救了你的命。” 萧令月怔怔的望着容夷,方才只顾打趣未曾注意,不过几日未见,容夷消瘦了很多,脸颊也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平时那么注意自己仪容的容夷,脸上也长出了淡青色的胡茬。她未曾想到他会为她做这么 多。 “我先去煎药。”叶子凡把状况外的如宁拉走。他虽然喜欢萧令月,但是他知道,这个时间是属于她和容夷的。 “小月儿是不是感动的说不出话了,不若亲本公子一口,当做奖励?”容夷指指自己的嘴唇,调笑道。 萧令月此时却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她之前怀疑容夷,不肯将一颗心完整的交付给他,却未想到他能将他的性命都给她。 “疼不疼,你身上疼不疼。”萧令月抓过容夷的手,细细的看着,手臂上的刀疤还触目惊心。 “不疼,为你做的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容夷深情的望着萧令月,眼睛里满满的只有萧令月。看着眼前的佳人满目担忧都是为了自己,再也忍不住,抱过萧令月,嘴唇本能的去寻她的唇,四唇相覆,唇齿纠缠,不知道谁的唇滋润了谁的唇。 容夷推开门出去,见众人还都在门口守着,“大家这几日都累了,都是休息吧,小月儿已无大碍,已经睡着了。至于罪魁祸首,等明日小月儿醒来再细细审问。”有关联的人,他定当一个不饶。 第二日醒来,萧令月便看到如宁和颜夕两人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如宁忙道,“小姐,可饿了,用些早膳吧,叶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吃太过油腻的,只让我们给你先备些粥。”那边颜夕忙端着盆过来,“小姐,来奴婢伺候你洗漱。”萧令月看的直笑,“好了我的小祖宗们,这几日终日卧榻,我想先沐浴更衣。” 沐浴完,换上一件浅粉对襟褙子,下身月牙白刺绣妆花裙,趁的她的脸颊也红润三分,令人移不开眼。回到屋里,如宁早已把早膳摆在榻上,简简单单的 粥和小菜,令她食指大动。用罢早膳,容夷推门进来,看到萧令月也是眼前一亮。 “小月儿真真仿若那仙子下凡。今日感觉如何?”容夷的手自然的抓过萧令月的手,如宁和颜夕看到,在旁吃吃的笑,萧令月不禁羞红了脸。 “我身体已经无碍了,吃了子凡的汤药,现在浑身都是力气,是时候该会一会那些人了。” “好,无情,把那老妖妇带上来。”容夷恨恨道,现在还让她活着真是便宜了她。 **奶被带上来,这几日被青莲和叶子凡的毒药轮番混炸,早已不像人样,邋遢佝偻,头发疯散,头脑却还清醒异常。“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把解药给我。”这几日她如受万蚁噬心之痛,偏偏还晕不了,早已不堪忍受。 “**奶,我萧令月竟不知何处得罪了你,竟让你下如此狠手对我。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怎么下的毒。”萧令月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奶,心中却一丝怜悯都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哈哈哈哈,枉你萧令月聪明一世,绕是你都没有发觉。其实那日在亭中,我早已将要下到茶杯中,而后故意用障眼法让你以为在点心上,此毒不仅只有曼珠沙华,乃是一种慢性毒药,积累一定时日才会爆发,却没想到还是让你捡回一条小命。”**奶恨恨道,仅剩的一只眼睛里仿佛淬了毒,死死地盯着萧令月,“都是你,都是你因为你,二房三房才越发猖狂,仕途越发顺畅,我们大房才处处收人排挤,只要你没了,没了你的庇佑,二房三房那不成器的东西还能压到我们头上?都是因为你!”言罢竟是要朝着萧令月扑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斩草除根 无情见此,赶紧抓住**奶,但是**奶已然疯了一样。“无情,下去把她处置了。”见**奶如此不知好歹,容夷早已不悦,碍着萧令月在场才没有发作。 “不,先不要,把她带回萧府,扔给大老爷,让他亲自处置。想来如此,以后大房再也不敢兴风作浪。”把大房连根拔起,以后再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好,小月儿,都听你的。带她下去。”自从萧令月醒来,容夷对她越发纵容宠爱,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见事情处置妥当,叶子凡起身道。“主上,令月,在下有一事相求,几日前青莲回断肠崖找忘尘师叔寻求救治令月的方法,至今未归。如今令月醒来,想来青莲他们还在焦急中。因此我想去断肠崖寻她,顺便会一会师叔。”如今令月康复,身边又有主上陪伴,他没有什么需要担忧。倒是青莲,让他有一丝挂心。 “子凡,如此甚好,你去寻青莲吧,可要好好对待我们青莲,不要欺负她了。”萧令月含笑道,之前看他俩志同道合,每天打打闹闹,想来已是有了感情却还不自知。 “令月若还有不适,可找我的徒儿楚敬,他的医术如今也炉火纯青。”叶子凡其实知道不用他叮嘱主上便会安排妥当,但是却还忍不住。 “你放心的去寻青莲吧,我并无大碍。”君子成人之美,她很期待他俩还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午休后,萧令月提出想要回萧府,容夷自然无异议,三奶奶还不知道自己已痊愈,还有梅贵妃那边,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她来处理。 容夷回了国公府,说晚上再来看她,萧令月自行回到萧府,却见清冷异常,着如 宁打听才知道,原来霍姨娘和**奶都没了。**奶她是知晓的,却不知这霍姨娘怎的突然没了。 “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有个婆子把二小姐在寺里的作为和霍姨娘学了一遍,不仅活灵活现,还暗讽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二小姐是霍姨娘唯一的希望了,闻后一口老痰憋住,生生的憋死了。”如宁早已恨死霍姨娘母女,此番说来只觉得大快人心。“**奶一回来就被大老爷处死了,据说尸首都不愿看一眼,只叫人扔在乱坟岗了。” 听得萧令月一阵唏嘘,萧清溪,霍姨娘,这些在她生命中十几年的,祸害她,甚至残害她,令她前世那么痛苦的死去人,终于罪有应得,得到了报应,每一个都不得善终。自此萧府终于可以清净些了。 听闻萧令月回府,三奶奶赶紧带着凤哥儿来看望。小孩子只知道喜爱的三姐姐生了很严重的病,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含着泪花,把手里一个做工精致的短剑递给萧令月,“姐姐疼不疼,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你,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凤哥儿,姐姐不疼,不要哭了,姐姐会心疼的。”小孩子的世界最单纯,没有尔虞我诈,对即是对,谁对他好,他会真真切切的记在心里、 “令月,原本想今日去看你,却不曾想今日府中.出了两个白事,眼下府中我掌权,不能轻易脱身。”三奶奶满眼愧疚,如今她手握大权,萧府接二连三的事故,令她应接不暇。 “三奶奶客气了,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不过今后萧府总算能安宁二日了。”这是她最期望的,她不希望凤哥儿这一辈,仍像她当初活的那么累。 见着萧令月说的 真诚,三奶奶知道她是真的不介意,忙拿出准备好的珍贵补身的药材给萧令月,让她好生休养。便又急急的处理这阖府事宜了。 是夜,萧令月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只觉得好久都没有这般悠闲宁静了。“小月儿又不听话了,为何在窗边吹凉风。”言罢,抱起萧令月坐到窗边。“今后你的身子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身子,你的身子里有我的热血,咱俩早已融为一体,你要好好照顾咱们俩的身子,知道吗?”容夷戏谑道,手紧紧的抱住萧令月给她取暖。 虽然二人早已亲密接触无数次,乍闻融为一体这种话,萧令月还是羞红了双脸,作势去打容夷,却被他一把抓住。 “小月儿,之前你昏迷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容夷收起戏谑,正色道。 “你说了那么多话,我怎知你说的是哪一句,是都听我的,还是出门游玩?”萧令月嘴角含笑,故意调侃容夷,还不忘扭过头瞧瞧容夷的表情。不妨却被容夷含住了嘴唇。 二人辗转良久,直吻得萧令月口如樱桃,媚眼含丝,才放过她。轻啄一下萧令月那**的嘴唇,才满意道。“都不是,你明明知道的,我最想要的,嫁给我,好吗?”容夷似乎要把萧令月看进心里,眼睛里仿佛有旋涡一般,直要把萧令月吸进去。 就在萧令月要沦陷下去点头的时候,她右手臂里的银珠动了动。传国玉玺,容夷是真的爱自己吗,还是因为这传国玉玺。前世她身边所有人都为了她的钥匙而来,容夷会不会也是呢。 萧令月徒然清醒过来,前一世被云修凌伤的太重,她早已不相信爱情。但是容夷舍命救自己,还有他眼里的情意 …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吧,等到她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再接受容夷也不迟。 “可是眼前太子正得宠,而梅贵妃初初执掌后宫,定然根基不稳,如此贸然解除婚约,怕引来皇上猜忌。不若等梅贵妃根基扎深以后,再解除婚约也不迟吧。”萧令月低头道,她不敢抬头望容夷的眼睛,那里的东西是她目前还承受不起的。 “好,小月儿,我等你。”萧令月身上有太多秘密是他所看不懂的,传说中的钥匙,预言成真的本领…但是他都不在乎,只要小月儿愿意嫁给他,他愿意放下一切。 相拥而眠,一夜无话,他愿意给她时间。 早晨醒来,容夷早已不在。如宁进来手脚麻利的给萧令月更衣,“小姐,你大病初愈不久,穿些颜色鲜艳的衣服吧,好衬的脸色红润些。”大病初愈,饶是之前萧令月底子好,也消瘦了不好,如宁看的心疼。 “都听你的。”萧令月如何不知如宁的心思。嫩黄色的银纹绣白蝶度花裙,坠马髻上斜斜插一只蝶簪,衬的面若芙蓉,人比花娇。 用过早膳在花园中闲逛,颜夕匆匆赶来,说梅贵妃身边的王嬷嬷来了。萧令月回屋后见云儿已等候多时,人参鹿茸虎骨摆了满满当当一屋。 “嬷嬷久等了。”萧令月含笑招呼王嬷嬷。王嬷嬷见萧令月眉眼含笑,面如桃花,只是身子羸弱了些。亦笑道,“郡主有礼了,老奴见郡主气色不错,想来恢复的不错。这些都是我家娘娘让我带来的,郡主重病后,娘娘忧心万分,恨不能亲自出宫来探望。只是近来初升为皇贵妃,怕落人口实才作罢。只盼着郡主身子好些,能进宫陪她说说话。” “梅贵妃的心意,令月是知晓的,还望嬷嬷替令月带话,过几日身子好些,便进宫去探望娘娘。”自己当初的计策应验,梅贵妃怕是心中有许多疑问。 “那老奴先告退了,望郡主万安。”王嬷嬷见话已带到,便告辞道。 萧令月看了如宁一眼,如宁会意,塞上一个荷包,送出王嬷嬷。只是她该怎么像梅贵妃解释预言一事呢。 眼下萧家看似平静,但是她也知道这种平静不会长久。虽然现在三房一房独大,三奶奶也对自己照顾有加。可她心里明白,三奶奶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温婉无害。能与自己合作,将萧府的毒瘤一个个拔起,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她是经历过两世的人,经历过是是非非,是以心肠**起来,可三奶奶却和她不相上下。 现下萧府还没有分家,以后若是涉及到分家,以及凤哥儿的前途,三奶奶怕不会这样沉静下去。到时候若她没有挡路还好,若她挡路了,怕是亲如女儿也不是真正的女儿。她必须要提前为自己做打算,为自己铺好路。而梅贵妃将是她最好的助力。 至于容夷,她暂时还不想依靠于他。 另一边,叶子凡终于赶到了断肠崖,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中间换了都换了几匹马,疲惫不堪,却不知为何只想一心见到青莲,好叫她不再担心。彼时青莲和忘尘大师正束手无策,刚好要决定准备好药材驾马车去京城,却见叶子凡在马上摇摇欲坠飞奔而来,灰头土脸,不复往日英彩。远远见到青莲和师叔,叶子凡终于将心放到肚子里。赶紧告诉他们萧令月已无碍,已经苏醒回到萧府,身上也没有反噬现象,话一毕,却是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动 次日,待叶子凡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睡了一天一夜,只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一起身却见青莲在桌子旁坐着,不知再写写画画些什么。 “没想到平日里只懂得打打杀杀的人,竟有如此安静淑女的一面呢。”叶子凡忍不住戏谑道,在他面前,实着很难见到如此文静的青莲。 “你…罢了,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况且我们的神医,能有如此一面,我真是看也看不够呢。”青莲见着叶子凡的满脸胡茬,只觉得心情愉悦。 一照铜镜,叶子凡便明白了青莲为何而笑,无奈的摇摇头,“待我收拾妥当,便去拜会一下忘尘大师,还有…”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要好好的饱腹一顿。”青莲犹记得在医治萧令月时,叶子凡好像认识师尊的样子,便不再犹豫,见叶子凡整理好后,便带他过去。 忘尘看着俊逸非凡的叶子凡连连点头,他已经听青莲提及此人,听青莲夸奖叶子凡的医术与青莲不相上下,竟还晓得换血之术。能让青莲夸奖,实在是难得。 “师侄叶子凡,见过师叔。”叶子凡作揖道。忘尘和青莲听及此,不禁诧异。“难道你是了尘师兄的徒儿?”在这世上,忘尘只有一个师兄了尘,但也已多年未见,不知师兄如今生死。 “正是,家师正是了尘,师侄幼时便总听闻师父提及师叔,又见青莲懂得换血之术,遂猜到青莲的师父正是师叔您。”叶子凡恭敬道。 “好小子,这都让你猜到了,不知师兄近来如何?”忘尘看着叶子凡,越看越喜欢,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实不相瞒,自从我出师后,师父就四处云游,只约定一年在京城相见一 次,自上此相见,已过去大半年了。”叶子凡无奈的摇摇头。 “如此,确实是我师兄的性子,下次见面之时,我也随你前去,一晃十几载,近来甚是思恋师兄。”忘尘自幼与了尘长大,情同手足,而今二人徒儿均已出师,是时候该肆意潇洒一下了。 “青莲去把我十年前酿的那壶人参酒拿出来,今日高兴,今夜我要与师侄不醉不归。”这眨眼间,叶子凡就变成了自己的同门师兄,青莲还没有反应过来,闻此赶紧下去拿酒理理关系。 第二日大醉醒来,却已不见忘尘师叔,只留下字条让叶子凡与青莲好好研究曼珠沙华的解药,以便救助世人,待药成之日,便令他二人回京。 二人看完,青莲气鼓鼓的看着叶子凡,“师尊就如此放心我与你这等豺狼共处一室,也不怕你欺负于我。” “此言差矣,首先你该唤我一声师兄,其次,咱俩功夫不相上下,何来欺负一说。恐怕师叔还怕你欺负于我呢。”叶子凡故意盯着青莲表情,见她更加生气,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心中不禁一动。二人又追逐打闹一番,却也听从忘尘大师的安排,好好研究起曼珠沙华的解药。 昨夜容夷前来,告知萧令月今日打扮的不引人瞩目些,一早过来接她,萧令月虽满腹疑问,却也听从容夷的安排,带上帷笠上了萧府侧门的马车。 “小姐,容公子这是要带您去哪,神神秘秘的。”如宁也一脸好奇。 “自然是要带你们小姐去个好地方。”容夷掀开马车帘子进来,如宁见状知趣的守在马车外面,把空间留给容夷和萧令月二人。 “小月儿这是知道要与我游玩,特意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吗?”容夷打趣道 。 萧令月一低头,自己一身月白长裙,容夷亦是一身月白长衫,二人具是绝世容颜,如此一看,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如今萧令月已被容夷锻炼的脸皮厚了三分,听及此,却也不理会,只抓住前一句的重点。“出去游玩吗?”萧令月也一脸期待,重生几年,步步为营,她已是许久没有放松的出去游玩。 “小月儿可还记得你昏迷时我所说的话,你说你那时可是都听见了。”见萧令月满眼期待,星眸闪闪,仿若坠入了星光,容夷便逗逗萧令月。 “自然是记得,如此,我们是去江南水乡还是去泛舟湖上?”此时的萧令月恰如一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一般,不计较容夷的捉弄,急急道。 “一会到了你便知道了,今日早起,你先歇息一会。”容夷抱过萧令月,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怀里休息会。 迷迷糊糊间,听见无情说到了,萧令月赶紧睁开眼,下了马车,只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眼前的春和景明,芳草如茵,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中,远远的竟还有一条小溪,流水潺潺,小溪边上有一排小木屋,围着一圈栅栏,栅栏里的几株桃花开的正艳,花瓣缓缓飘到溪水中。 “好美,这里好似世外桃源一般。”萧令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美不胜收。 “小月儿,喜欢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管你在外面遇到什么,我这里永远是你的避世港湾。”世人只道容夷玩世不恭,纨绔风流,若是叫他们看见此刻容夷的眼睛,里面的深情定叫他们惊的说不话来。 “谢谢你容夷,我很喜欢。”萧令月不敢直视容夷的眼睛,佯装看周围风景,“真的太喜欢了,你从哪寻 得了这一处世外桃源。” “只要承诺过小月儿的,我无论如何都能做的到,风景再美也美不过我眼前的人。”容夷知道萧令月还需要时间,便故意调笑萧令月,果不其然萧令月耳朵红了起来。拉过萧令月的手,不再逗她,“来,小月儿,我带你看看。” 木屋干净整洁,卧室,会客厅,厨房一应俱全,小院子还有一个小亭子,就在桃树下,桌凳一应俱全。令萧令月惊喜的是,食材容夷都准备妥当。 “小月儿,我来给你露一手如何?不知小月儿厨艺如何?”容夷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竟会做饭。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我的厨艺嘛,一会你试试就知晓了。”前世,因想得到容修凌的喜爱,萧令月曾苦练厨艺,只盼能得到容修凌的夸赞。如今,萧令月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挽着袖子准备大干的男人,她愿意为他做她能做的一切,除了感情。 “哦?”容夷饶有兴味的看着萧令月,“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我去溪里抓条鱼给你烤了尝尝。” 不知何时如宁,无情等人,都不在了,小院中只剩下了容夷和萧令月,让他俩共处二人空间。 不多时,萧令月便做好了四个小菜,冬瓜排骨,番茄牛腩外加醋溜白菜和果仁菠菜,容夷也烤好了两条鱼,二人坐在院子中的小亭子里,微风徐徐,伴着阵阵的桃花香,只想让人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没想到小月儿的厨艺这么好,今日我可是有口福了。”容夷看着这桌佳肴,食指大动。 “容公子的烤鱼也是外焦里嫩,香酥可口呢。”萧令月只觉得唇齿生香,不知不觉半条鱼已经入腹。 “小月儿若是喜欢,日后我天天给你做。” 容夷望着面前大快朵颐的萧令月,只觉得二人像寻常小夫妻一样,若真能天天如此,他愿意放下朝中的一切,只为萧令月一人。 等二人吃完,容夷便带着萧令月去院外的草地上散步,走了一会二人便席地坐在草地上,萧令月望着满地的小野花,忍不住动手做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白衣花环,宛若一个仙子坐在草地上。 容夷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萧令月,凤眼越发深沉,“小月儿,你脸上沾了一些花汁。”容夷谎言道,“我来给你擦一擦。”言罢,双手捧住萧令月的脸,唇便敷了过去。 开始只是浅浅的品尝,复而又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慢慢倒地,容夷再也不想浅尝辄止,“小月儿,张嘴。”容夷眼中似有飓风般。萧令月早已被吻得头昏脑涨,听话的张开嘴巴,容夷的舌.头便如一条灵巧的鱼儿探了进去,在萧令月嘴中肆意掠夺。容夷不再理会萧令月的轻哼,直吻道自己满意才放开了萧令月。 萧令月腮若桃花,妩媚动人,小嘴已然**,看着眼前容夷那无可挑剔的俊颜,心动不已,却只能强行压下那颗****的心,喘息两声,才用拳头轻轻锤了容夷两下。佳人在侧,容夷只觉得萧令月做什么都是好的。 二人嬉笑玩闹一会,只希望时间再过慢些,骑马下棋,直至夕阳西下,才起身回府。 如宁等人早已候在马车边,容公子找的这个地方真是不错,她与无情无殇等人所在地具是美如画,且还有备好的美食,除了无殇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真是一切都好。 叶子凡和青莲已研究曼珠沙华的解药有几日,奈何却一直未有进展,只得每天在药材丰富的断肠崖,去寻找合适的药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宫 “只用还阳草不能根解曼珠沙华的慢性毒,像令月那般毒已渗入血液的,只能再寻求良方。”叶子凡慢慢道,“不过未想到,现在的京城,会有这么多曼珠沙华这种稀有毒药了。” “定是皇室中人或能人异士所持,此乃西域奇毒,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就算有钱人,也不会有渠道买到这种稀有奇毒。”青莲接触各类毒品已久,任何毒品她都能道出一二。 二人今日一早便又来断肠崖寻找合适的药材,各种珍稀药材都已是无用,断肠崖都已寻了好几遍。 青莲边走边看向路边,半枝莲开的正艳,她顺手采上几枝,因为名字中有个莲字,她对所有带莲的花都情有独钟,准备采回去装点下闺房。叶子凡在后面跟着,没想到青莲竟也有如此小女儿一面,刚想调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半枝莲,咱们怎么没想到半枝莲。” 青莲也反应过来,看着手中的半枝莲道,“是了,半枝莲,半枝莲正有凉血解毒,散瘀止痛之良效,再配上还阳草的药性,也许会是一次完美的碰撞。” 二人忙又采摘一些半枝莲,而后回到丹房,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推门出来。对着朝阳伸伸懒腰,见对方都是灰头土脸,不禁忍俊不禁。 “没想要半枝莲竟真是解药的关键,之前的八十种配药总觉得缺一些什么,原来是需要这第八十一味。”叶子凡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翘鼻上沾着一些灰,只觉得青莲俏皮可爱,拿出怀中的手帕,伸手便朝青莲温柔擦去。 青莲感觉到鼻尖上的温度,楞了一下,抬头看向朝阳下的叶子凡,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照在叶子凡脸上,青莲忽觉得叶子凡宛 若神邸般,那般耀眼,一颗心也不合时宜的快速跳动起来。慌乱中别过头,不敢再看叶子凡,“好了,我们修整一下,明日便启程回京吧,好让令月再服下解药,以防万一。” “好,就听你的。”叶子凡收回手,“愿京中一切安好。” 又修养了几日,萧令月知道再也拖不下去,便令人递了帖子,准备进宫拜见梅皇贵妃。 “小姐,我在给您擦些胭脂吧,显得气色会更好一些。”颜夕拿起一盒上好的胭脂,给萧令月细细涂了涂。 颜夕近日来也是异常高兴,自家小姐康复又受正得宠的梅贵妃重视,自己也教授凤哥儿学问,也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觉得萧令月的大恩她今生都回报不完。便更加卖力的伺候萧令月。 “一会如宁跟着我就好了,你就去继续教授凤哥儿吧。”颜夕虽也衷心,但却还是不知来历,还是让如宁跟着放心。 梅贵妃自从升为皇贵妃后,皇上对她的恩宠不减,还为她换了离皇上起居最近的宫殿,并亲自提名为若雪宫,这份恩宠无人能及,那些个太监宫女们是惯会看人眼色的,对梅贵妃越发殷勤。 一进这若雪宫,萧令月只觉得雕梁画栋,秀丽华美,竟比那皇后的寝宫都要美上几分,看来皇上确实为梅贵妃下了不少心思。见着梅贵妃脸色也越发滋润,忙像梅贵妃行礼。 梅贵妃这日子越发舒坦,见萧令月给她行礼,忙拉起来道,“妹妹无需多礼,快请坐,云儿,为郡主沏上皇上新赐的那雨前毛尖。”梅贵妃知道萧令月现下是自己最大的助力,眼前的这一切亦是靠萧令月的一次次出谋划策才得以拥有。 “云儿留下,其他的都退下吧。”梅贵妃一抬 手,宫人们便井然有序的退下,一看便是得过训练的。“妹妹身体好些了吧,我这一直在宫中着急,见你现在好好的坐在我面前,我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托娘娘的福,我身体已无大碍。还未恭喜娘娘喜升皇贵妃。”萧令月知道梅贵妃不仅是想问她的身体,便静静的等着下文。 果不其然,梅贵妃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要说我升为皇贵妃,第一个要感谢的怕是妹妹,世人都称赞我为活菩萨,殊不知妹妹才是那真正的活菩萨。”端起茶杯吹了吹,看了一眼萧令月,梅贵妃继续道,“只是不知妹妹是如何得知将要发生洪灾呢。” “说起来娘娘定然不信,不过我这个确实是被人托梦了。”思来想去,萧令月决定还是用这个最烂的借口,“上次从兴国寺归来,我便连续几夜都做同一个梦,咱们北朝连降暴雨,发生洪涝,百姓苦不堪言。原本我亦未多想,可连续几夜相同的梦我不禁生疑。白日醒来我便查了查有关天象的资料,又见已有三月有余未降雨,接连几日都阴云密布。便寻来一位能观天象的奇人,才知晓确实会有异动。”萧令月这番说的逼真,梅贵妃原本不信也信了七分。 “原来妹妹才是那仙子下凡,不然怎会托梦。”梅贵妃调笑道,每个人都有秘密,萧令月有,她何尝不是呢,只要达到了目的,其他的便可不提。 “说起来妹妹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有要事要告知妹妹。几日前皇上宿在我处,突然和我提及了你与太子的婚事,说你已及笄已久,是时候该完婚了。”梅贵妃知道萧令月并不愿嫁与太子。况且上次无情来,她也猜到了几分。 “多谢娘娘,如此,令 月有一事相求。”之前容夷一直劝她解除婚约,她还不急,眼下却不得不赶上日程了。“还恳请娘娘帮助令月解除婚约。令月定当感激不尽。” “咱们两个谁和谁,我既然告知与你,便定要帮你。我知你与国公府容公子关系不一般,太子婚事,非同小可,如此便还需容公子协助我一二。我们好找一个契机来成事。”梅贵妃索性不再装作不知道。 萧令月已知晓上次她重病之时是无情来告知梅贵妃的,便也不再扭捏,大方道。“好,那令月便静候佳音了。” 回到萧府,一进屋,萧令月便见到了坐在她凳子上喝茶的容夷,没好气道,“容公子倒是消息灵通,我这才一回府,你这就到了。” “小月儿的事,我自然最关心,不过我今日高兴,随你怎么说。”容夷嘴角含笑,只把眼睛笑成一条缝。“小月儿终于肯解除婚约了?”适才他听安插在宫中的暗卫说完,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如此便要请求我们的容大公子帮忙了。”萧令月押了一口茶,才慢慢回道。 “乐意之至。”这解除婚约之事宜早不宜迟,他还要回去细细策划一番。 没过几日,宫中却传来了皇上重病的消息。 看完手中梅贵妃传来的纸条,萧令月秀眉一皱,盯着对面棋盘那个正执着黑子落下的容夷。“是不是你干的,你给皇上下毒了?” 看着眼前的可人要生气,容夷轻咳两声,忙正色道,“小月儿冤枉,真真不是我,不过我已叫无殇前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前几日子凡来信说他与青莲已经启程回京,不出二日应该便到了。届时再让子凡进宫为皇上诊治。” 见萧令月白子已落下,自己已 然输了,容夷把黑子放回道,“没想到小月儿的棋艺也是如此惊人,容某甘拜下风。不过皇上重病之事,我们可以好好的利用起来,小月儿的婚约解定了。” 待第二天容夷告诉萧令月皇上中毒真相,萧令月不禁惊得睁大眼睛,“什么?是皇后?皇后那么喜欢皇上怎么会给皇上下毒?” “小月儿实在太单纯了,后宫之事,谈何喜欢不喜欢。如今梅贵妃圣宠不断,与皇后共执凤印,皇后如何能安心。嫉妒会使人疯狂,对了,小月儿何时能为我吃醋?”容夷刚从宫中回来,一身紫色的朝服,端得是英俊华贵,气质不凡。 不理容夷最后一句,“可是那要害的话,不应该是梅贵妃吗?”萧令月印象中的皇后袁洁是真心喜爱皇上云严,自云严还是王爷之时便跟在云严身边,云严能当上皇帝,袁家也提供了不少助力。 “所以说女人心难懂,像我,只懂小月儿的心便知足了。”容夷对皇后为何下毒一事不感兴趣。 此番进宫已与梅贵妃商议好,容夷借着梅贵妃的名头去找钦天监,让钦天监到时候来指正,是因为太子与萧令月八字相克,煞气直冲东宫祸害金龙,皇帝乃真龙天子,因太子与萧令月婚约已久才使得煞气慢慢进入龙体,进而重病。皇帝迷信,定然听从,到时候解完婚约,再令叶子凡前去诊治告知是中毒,皇帝定然勃然大怒,侦查到底。至于皇后的下场,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萧令月听完也只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既能解除婚约,又能让梅贵妃成为真正的后宫之主,一箭双雕。 “小月儿便只管等着吧,不出几日,圣旨便到了。”容夷说罢,又匆匆离去,去寻那钦天监。 第一百二十章 婚约解除 又过了二日,圣旨还未等来,却是叶子凡和青莲回来了。二人俱是风尘仆仆,气色却是不错。 月余未见,此刻见着萧令月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青莲这悬了许久的心才真正放下。“令月,你没事了实在是太好了。”想起自己走前令月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青莲眼眶都红了一红。 “还未好好感谢你与子凡,若不是你二人,我怕也是回天乏术了。”看着青莲红了眼眶,萧令月只觉得三生有幸,能得如此挚友,处处担心自己,维护自己,这是上一世的自己所不曾有过的。 “叙旧日后再慢慢叙,青莲你先去歇息吧,这几日骑马恐是累坏了。”叶子凡看着青莲脸上的疲态,不禁心疼道。 青莲耳尖红红,露出了一点小女儿神态,“好,令月你一会服下我二人研制的曼珠沙华解毒丹,你血液中的毒素就会完全清除了。” 萧令月见二人言语亲昵,知道这几日二人定然是相处不错,心中不由高兴,忙忙点头,让如宁带二人下去休息。 待二人休整好,已是月上梢头,萧令月与容夷已备好一桌酒菜在院中。微风,明月,知己二三,真是好不快活。 容夷这几日已与钦天监的汤监正会面,有自己出面又有梅贵妃的口喻,汤监正哪有不从之理。此人虽聪明却也谨慎,怕太子会追查,在容夷再三保证下遂放下心来。只等召自己进宫便前去指正。 叶子凡与青莲二人听完容夷之计,亦觉妙哉,皇帝迷信天下皆知,此番又有钦天监监正来指正,定是深信不疑。 “只不过皇上这次重病,确实是中毒所致,无情已调查清楚,是皇后身边的嬷嬷买通了为皇上采购笔墨纸砚 的太监,将这毒融在了墨中,旁人偶尔闻得一下并无大碍,但皇上日理万机,每日批奏奏折,才将这毒慢慢渗入体内,令太医都毫无头脑。”容夷端过酒杯,抿上一口,继续道,“此番令钦天监监正指正,皇上病情定然无所缓解,故而指正解除婚约后,子凡你偷偷先为皇上解除五分毒性,其余的便等皇上揪出凶手再另行解除。”还好皇后下的毒并不重,并不想将皇上置于死地。 “只是不知这此下的是何种毒?”能帮助萧令月解除与太子婚约,叶子凡定当义不容辞。 “曼珠沙华。”容夷眼含讽刺,他们几人真是与这曼珠沙华有着不解之缘。 叶子凡与青莲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真是天助令月,我与青莲二人才将这曼珠沙华的解药研制出来,不想便派上了用场。” 四人边吃边谈,直至尽兴方才散席。 第二日中午,萧令月正用完午膳,宫中便传来了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无双郡主淑慎性成,勤勉柔顺,因与太子八字不合,为保圣安,免除无双郡主与太子婚事,择日另赐良缘。”黄公公看了一眼萧令月,却不见萧令月有半分悲恸,暗暗点头,真不愧为大家闺秀,喜怒不形于外色。“无双郡主快快接旨吧。”黄公公心生怜悯,此番传出萧令月八字克皇室,哪怕容貌无双,怕也是不好婚嫁了。 “谢主隆恩。”即使对于正常人家不是什么好消息,当然萧令月除外。但是作为臣子的还是要跪谢隆恩。让如宁送出黄公公后,萧令月坐在凳子上发呆。 容夷已将解药带给梅贵妃,婚约也解除了,但是萧令月心中却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前一世欺辱与她的人都已得到相应 的报应,容修凌已为庶人,曾为死对头的萧清溪和霍姨娘也已不在人世,萧桃华痴傻,还有老太君,**奶…细细想来,这一世步步为营,为了复仇,却还不曾为自己而活,下一步,就让她为自己的后半生来做下打算吧。 不出二日皇上果然有所好转,便下旨召萧令月进宫,殊不知是梅贵妃将解药溶于汤药中令其服下所致。 见着萧令月婷婷袅袅,美艳动人,无需多做打扮便衬的旁人黯然失色。云严心中觉得甚是可惜,尤其萧令月乃易家子孙,可能就会有传国玉玺匣子的钥匙。无奈八字确实不合,今日云严已觉得身体大有好转,就是做什么事情仍有些力不从心,经常忘事,在朝堂之上闹了不少笑话,思及此,云严暗惊,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无双郡主才华横溢,乃倾城佳人,此番废除你与太子婚约,实属无奈,你可会怪朕?”云严打量着恭敬跪在地下的萧令月,今日故意在近臣议事之时宣萧令月前来,不过是为了看看萧令月的态度。 “皇上龙体康健才乃众望所归,若皇上安康,令月愿倾尽所有。”感谢还来不及,怎会怪,萧令月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做足了十分。 “真是好孩子,有心了,听闻你与梅贵妃关系亲密。若雪见朕久病不愈,忧心思虑,日渐消瘦,为朕请来了名医,你就和朕走一趟吧。”皇上满眼宠溺,看来是真心喜爱梅贵妃。 所谓的名医,自然就是乔装打扮的叶子凡,诊查了半柱香时间,望闻问切做足了样子。一旁的梅贵妃见状,忙道,“叶神医,皇上他怎么样?”见着爱妃如此关心自己,皇上手紧紧握住刘若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皇上今日是 否觉得浑身无力,记性变差,还偶尔咳出血丝?”叶子凡装模作样的缕缕脸上的假胡子。 “果真是神医,朕确实觉得力不从心,神医可是有了论断?”原本还不太相信,太医都没有法子,这江湖神医能有什么好办法,却未想到这江湖神医字字属实,咳血丝之事他都没有告诉刘若雪,云严暗道。 “皇上这是中毒之症,毒量轻微,却日积月累慢慢渗入,幸而发现的早,若发现再晚点,皇上怕是会变得痴傻,瘫痪在床。”叶子凡慢慢道。 “好大的胆子,谁胆敢给朕下毒。来人传容夷,给朕彻查此事,决不轻饶。”云严勃然大怒。 “皇上,谁这么狠的心,若不是叶神医医术高明,臣妾,臣妾不敢想下去了。”刘若雪哭的梨花带雨,直看的云严心疼,二人抱做一团,好一通安慰。 叶子凡给皇上服下最后的解药后,皇上便令萧令月和叶子凡先行出宫,宫中.出了这么大事,家丑不可外扬,萧令月定是不能在场,回府等待容夷消息便是。 看着容夷传来的密报,云严满眼不可置信,再三确定,才相信这个事实,夫妻十几年,袁洁竟有如此深仇大恨,如此狠心来对待自己。“传皇后,罢了,朕亲自去,绑上那太监,摆驾景仁宫。” 见皇上绑着那采买太监,袁洁知道事情已败露,故而未起身拜见,仍坐在梳妆镜前,“皇上来了?你看这是你当初送我的第一个簪子,那时你还是王爷,你我初初大婚,我就是像这样坐在铜镜前,你从后面环住我,为我插上了这支簪子。我真的很喜欢这支簪子,即便是后来的皇后配饰,也不及这支簪子万分之一。”袁洁细细的摩挲这手上这只白玉簪子, 簪身光滑,一看便是常年把玩所致。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后来,你身边的美人越来越多,眼中再也没有我的影子。我以为皇后之位是你对我的补偿,证明仍在你心中。可是,可是呢,那刘若雪到底有什么好,竟一步步的踩到我头上,和我平起平坐!”袁洁咆哮道,三十几岁的人因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可是和明丽动人的刘若雪一比较,便见出了分晓。 “我什么都不图,我亦不在乎这皇后之位,我只求你能多看看我,我只求能回到从前一样。可这也是我的奢望罢了。”袁洁喃喃道,眼神迷离看着云严,彷如看到了十几年前的云严。 “给朕下毒便是你爱朕的方式吗?”云严嫌恶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满讽刺。 “不,不,只要你瘫痪在床,你就是我的了,刘若雪那贱人根本不会去照顾你,她贪恋的只是你的权力,和给她的恩宠。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照顾你的人啊。”袁洁已有些癫狂,急急走过去抓住云严的手。 云严嫌恶的拂开袁洁的手,如若拂开一只苍蝇般,“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会影响仪儿吗!他可是太子!你的儿子,你如此做,只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若自己瘫痪在床,太子便将即位,如此一来,世人若知晓是皇后害的自己,废太子的呼声定然很高。 “你不会的,仪儿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他小时候你经常抱他的。你还总教他识文断字。只是后来…”袁洁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后来孩子多了,容修仪再也不是云严的掌中宝。 容夷已向云严汇报清楚,此番太子容修仪并不知情,一切都是袁洁自行策划,是而云严是在故意试探袁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入冷宫 袁洁想起自己的儿子,这才慌乱起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仪儿没有关系的皇上。”太子是她唯一的希望,是云严和她的结晶,袁洁不曾想会涉及到容修仪。 “朕自然知道与仪儿无关,只是你,不仅不适合做皇后,也不适合做一个母亲!”云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袁洁,眼中已无半分留恋。帝王本就寡情,是她不适合嫁到帝王家。“念在袁家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朕饶你不死。”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云严闭了闭眼睛,徒又睁开,“永世不得放出,死后不得葬于帝陵。” “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是真心爱你的啊,皇后娘娘每天握着簪子才能入睡,娘娘才是最爱您的那个人啊。”杨嬷嬷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同皇上同葬帝陵是娘娘最后的愿望。皇上一切都是老奴所为,和娘娘没有关系啊皇上。” 云严踢开扑过来的杨嬷嬷,“还有这老妇,拖出去砍了。打入冷宫,立即执行。”言罢,再也不看袁洁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去。 袁洁看着如此决绝的云严,紧了紧手上的簪子,这一生,终究是爱错了人。 太子府。 “老师,你说我母妃怎么能做出这么傻的事。”容修仪已经喝了好几壶酒,皇上宣他觐见,却告知了母妃被打入冷宫,理由是企图毒害皇上,“我母妃那么爱父皇,她不可能做的,对不对?”容修仪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问着眼前的夜寒。 “太子殿下,知晓您心中伤痛,可是证据确凿,皇后娘娘也已承认。万幸的是没有波及与您。”夜寒实话实说。 “婚约解除,母妃被废,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废我的太子之位了。 ”虽夜寒和他说了取萧令月并无益处,可是眼下废除婚约,却还是令他些许不快。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皇上如今正看中您,怎么废除您的太子之位。废除婚约皇上定觉得有愧于您,定会为您寻一桩更好的姻缘。”夜寒安抚道。 容修凌闻此果然觉得十分有道理,遂安下心来,与夜寒商谈政事直至深夜。 这厢萧令月听完容夷说皇后的结局,不仅唏嘘不已,也是个可怜女人罢了。如今最高兴的便是梅贵妃了,宫中她一人独大,再也没有对手。 “小月儿,今日月色如水,你我共饮一杯,庆祝一下你与太子解除婚约如何?”容夷凤眸微眯,晃了晃手上的酒壶。 “好,听你的。”眼下前路迷茫,萧令月亦想借酒消愁。 酒过三巡,容夷清亮的眸子也染上了薄薄一层迷蒙,望着眼前脸颊微红,已有些许醉态的萧令月,嘴角挂上一丝宠溺的微笑,“这么快就醉了,小月儿。” “我才没醉呢,我清醒的很。”又拿起一壶酒,对着壶嘴狂饮一顿,酒水顺着嫣红的嘴角流过如白玉般的脖颈,浸的胸前衣服微湿,勾勒出胸前美好的形状。 容夷看的眼睛微黯,“若叫前人见着小月儿的姿态,恐怕贵妃醉酒无人提及了。”又灌下一大口酒,顺着喉头烧下。“不过你这个样子只有我才能看。”一把拉过萧令月,萧令月惊呼一声,顺势坐到容夷腿上。 眼见萧令月又要执壶畅饮,容夷毫不迟疑的对着萧令月的嘴唇吻下去,“小月儿,你来尝尝我嘴里的酒好喝不好喝。”唇齿相依,相互纠缠,两条舌.头像两条相互追逐嬉戏的鱼儿一般,直把对方口中的**吻尽。 “好喝。”萧令月 嘻嘻道,此刻萧令月已有七分醉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人都变成了两个。 “那你看我是谁?”一吻结束,容夷餍足道。 努力看清眼前的人,一个,两个,三个身影并在一起。“你是三个容夷。”萧令月吃吃笑道。 容夷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想趁着萧令月酒意问出心中的深藏的疑问,“小月儿,想不想嫁给我?嫁给我有数不清的酒可以喝。”容夷像哄小孩一般循循善诱。 “酒?可是我有酒哇?”萧令月摇摇手中的酒壶,“小月儿不想喝酒,喝酒头痛痛的。”萧令月指指自己的脑袋,两只眼睛认真的看着容夷。 容夷哭笑不得,忙给萧令月揉揉额头,“那小月儿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容夷执意想要个答案。 “我想要一世无忧,肆意快活,嘻嘻。”萧令月毫无防备的把心中所想说出。 容夷一怔,没想到萧令月要的便只有这么简单,却又那么难,像他们这种人,每天在算计中度过,无忧快活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好,我答应你。”容夷深情的望着萧令月,只要萧令月想的,哪怕是他容夷的命,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好呀,好呀。”萧令月拍拍手,一脸娇憨。言罢,推开容夷,对着月光跳起舞来。边跳边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白衣胜雪,舞姿轻盈,在月光温柔的包围下,宛若一个仙子一般,欲乘风归去。容夷伸了伸手,似要抓住眼前如风般的人,这个如珍宝般的人,只能是他的。 如宁守在远门前,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明月,传说中嫦娥仙子抛弃丈夫独自升天,她 自己在月亮上真的快乐吗,难道不寂寞吗?虽然小姐对自己很好,可是像现在,也有偶尔感到孤独的时候,嫦娥仙子那么做真的值得吗?永生却孤独真的比爱情更重要吗? 无殇已经在树上看了如宁一个时辰,却见她呆坐着一动不动,只一心一意的看那天上的明月,无殇抬头看了一眼和往常一般无二的月亮,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眼见天越来越凉,那边主上和郡主也没了动静,想来是进屋了。无殇从树上月下,无声的走到如宁面前。“天凉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吓我一跳,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宁不妨被吓了一下,拍怕胸口,“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说完起身拍拍衣服准备回屋。 无殇挡在如宁面前,“如宁我有些话,想与你说。”无殇心中忐忑,眼睛凝在如宁身上,唯恐如宁会拒绝。 如宁心中慌乱,虽逼着自己放下,可到底心中还是有无殇,本想时间会淡化一切,可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我明白,以前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今日不知道是你当值,以后若你当值,我定不出现在门前。” 闻此,无殇心中抽痛,执行任务受伤都不及现下心中伤痛的万分之一,只觉得不能呼吸。“如宁,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说。” 如宁闻言顿下脚步,身子僵硬,转过身来,直视无殇。“好,我听,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今日就说清楚吧。” 看着这样的如宁,无殇只觉得分外陌生,以前的如宁在他身边如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纯真快乐,是他破坏了这一切。“我知道我之前伤了你的心,我说的话你已不再信。可是我确 实之前是骗你的,我想我的下半生满满的都是你。”无殇平日里寡言,说出这种话,已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如宁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她自以为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无殇将如宁表情尽收眼中,怕她又走,忙急急道,“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份使我每日都处在危险之中,我怕不定哪次执行任务,我便再也回不来。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还令你置身危险中。我想让你找个稳定富贵的人家,能给你安稳富足的一生。可是我现在后悔了,看到你心痛,比杀了我都难受。” 无殇说完不给如宁反应的机会,便纵身一跃隐入了夜色中,他不想听到拒绝的话。 如宁怔怔的立在门前,保持着和方才一样的姿势,良久才摸摸自己的脸蛋,好似刚才做梦一般。无殇竟也喜欢自己,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吗?说什么为了自己好,他无殇问过她的意思吗,就擅自做决定。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幸福的泡泡冒了出来。 第二日晌午,萧令月才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头痛不已,如宁服侍她用过解酒药方才觉得好一点。昨夜的醉酒后的事竟是丝毫想不起来。 走到院中看见石凳,昨夜的一幕幕才浮上脑海。醉人的深吻,容夷允诺的一世无忧,以及月下的舞蹈。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头,容夷总是能轻易的让自己失控。 萧令月知道,容夷是真心爱她,可是内心却还是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前一世的自己太过容易相信别人,以至于一再被人伤害。这一世萧令月只能小心翼翼,不敢将心再轻易托付别人。眼下一切安定,萧令月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迷茫,好想回到那个小木屋,在那里,她能放心的做自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契机 想的头痛,不欲再多想,“如宁,今日我们去外面转转吧。”萧令月唤上如宁,想出去散散心,戴上帷笠,便从萧府侧门出去。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今日似有集市,人明显多了不少,卖糖葫芦的,卖衣服布料的,卖胭脂水粉的,比比皆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萧令月心情好了不少,一路走走停停看看。如宁经过昨夜一事,虽晚上没睡好,辗转半夜,但心情却是不错。主仆二人直逛到晌午才到一个酒楼小憩一会。 要了一壶热茶,让如宁也坐下喝点,边品茶边看窗外风景真是好不惬意,烦恼似乎也随之远去。忽然听闻街上有吵闹声,一个衣服干净却有些破旧的女人,在酒楼对面的玲珑绣坊不知在争执些什么,女人背着一个小包袱,眼见争不过玲珑绣坊的众人,被人赶了出去。而后站在街边,默默流着泪,竟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萧令月看着心下有些怜悯,“如宁,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请人上来吃杯茶吧。”萧令月看此女颇为投缘,联想前世自己孤立无援,也时常掉泪时,决定帮此女一把。 不多时,如宁便带人上来,萧令月细细打量,此女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端正却也没什么过人之处,眼睛哭过之后还有些**,见着萧令月还不忘行个礼,看来是个懂得礼数之人。 行过礼后,抬头看一眼萧令月,直觉的惊为天人,明眉皓齿,乌发雪肌,比自己家中的仙子图还要美上三分,一时竟看呆了。 如宁暗暗好笑,拉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塞入手中。萧令月见她比自己似乎年长几岁,便道,“不知 姐姐如何称呼?” “小姐好,奴家姓张,名唤翠微,家人都唤奴家为翠娘。”翠娘忐忑道,不知这位仙子似的人叫自己上来何意。 “翠娘,我姓萧,名唤令月,你就叫我令月就好了。适才见你和玲珑绣坊的人起了争执,而后独自哭泣,想来是遇到了什么苦难,故而叫你前来一叙。”萧令月斟酌道,见翠娘听闻自己的名字不曾有变化,便知翠娘是初到京城不久。 翠娘闻言又留下两行清泪,“令月妹妹,是不相瞒,我是从江南徒步走过来的。”萧令月不禁吃了一惊,江南距京城一千多里地,翠娘一个弱女子怎么一步步走来的。 翠娘继续道,“小女家乡在江南青县一个名为永绣庄的小村庄。应了这个名字,我们那里女子世代以刺绣为生。小女夫君也是我们那里小有名气的一个秀才,我二人均是父母早逝,五年前,夫君欲进京赶考,考取功名,小女定当全力支持,一年的日夜操劳,将刺绣卖的银子给夫君作为盘缠。可是三年过去,夫君仍无半点音讯,无奈,我将这三年积攒的刺绣卖了,便走上了这条寻夫之路。”忆起这几年的辛酸,翠娘有些哽咽,萧令月也知这其中苦难,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说清楚的,便细细聆听。 “整整走了一年,一路打听才到了京城,中间几次,差点被人贩子贩到青楼,还好平时干重活有些力气,又拿了利器防身,才躲过一劫。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四处打听下,得知我那夫君已取得功名,如今在翰林院当职,我自是高兴不已,待寻得他住处,却被仆人赶了出来。”翠娘脸上似有愤恨,恨恨道,“在我今日前去,万般请求下,那仆人终于同意带我俩的 信物替我通传,可传回的消息竟是他家大人说并不认识我,还说定是什么讹诈之人。” 如宁闻此,气愤异常,“真是禽兽不如,竟如此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 萧令月听着心中更不是滋味,又是一个抛弃发妻的负心汉。翠娘继续道,“我并不死心,想在京城先寻个活计养活自己,再与那忘恩负义之人好好理论。得知这玲珑绣坊招绣娘,我便前来应试,见着我的绣品,他们赞叹不已,叫我先绣出一副百蝶戏牡丹之图,我耗费整整一旬才将这绣图绣好,不妨却被玲珑绣坊的主绣挂出说是她所绣,我气愤不过前去理论,却被赶了出来。” “定是他们主绣瞒着他们坊主将翠姐姐的绣品偷偷密了下来!”如宁对翠娘万分同情,一个好的坊主是不会错过一个优秀的绣娘的,定是他们主绣怕翠娘日后会取代她的位置才用这等低劣的手段对付翠娘。 “我见姐姐甚是投缘,不如姐姐先随我回府,日后我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萧令月并不是烂好人,但是总觉得翠娘与自己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忍不住想要亲近。 翠娘正无处可去,闻此忙拜谢萧令月大恩大德。待萧令月带翠娘回了萧府,翠娘才知道萧令月竟是那名满京城的无双郡主。不禁暗骂自己有眼无珠,“小女不识贵人,竟不知贵人是无双郡主。”翠娘赶紧跪下。 “姐姐无妨,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令月妹妹,你我相遇乃是缘分,不必行如此虚礼。”萧令月扶起翠娘,见萧令月温柔有礼,丝毫没有郡主的架子,翠娘遂放下心来。“不知姐姐身上可否有之前完成的绣品。”萧令月对翠娘的绣艺很是感兴趣。 “正随身带着了,我 是想以防不时之需时,将其卖掉,便带了几幅在身上。”翠娘忙将身上的包袱取下,将绣品递给萧令月。 只见绣品上针脚密实,绣工精细,上面的蝴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比之萧令月的也是当仁不让。“姐姐真是好手艺,这蝴蝶栩栩如生,竟像是活了一般。”萧令月不禁赞叹道。 “郡主,”见萧令月嗔怪的看他一眼,翠娘忙改口道,“令月妹妹折煞我了,无双郡主的双面刺绣绝活才是令人惊叹,翠娘自愧不如。”翠娘自从知道萧令月便是无双郡主后,内心就早已澎湃不已,她早就盼望有生之年见一见这无双郡主的双面绝学,未曾想自己竟如此幸运。 二人相见恨晚,直聊到夕阳西下,最后还是如宁怕萧令月累坏了,萧令月才叫如宁安排翠娘去休息。 萧令月看着手上翠娘的绣品,总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她不能将翠娘的手艺埋没下去。满腹心事,竟未发觉容夷来了。 容夷早已听无情说萧令月今日街上偶遇一绣娘,怕是有心之人安排,便叫无情去查探翠娘底细,打探完后确有此事,遂才放下心来,他不能容忍萧令月遇到任何危险。 “小月儿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容夷玩味道,看来萧令月是真心喜欢那个绣娘呢。 “你来了,快来看看这绣工比起我来如何?”萧令月将翠娘的绣品递给容夷。 容夷略略看上一眼,“不及小月儿的一半,不过确实是精品。”容夷本对刺绣没有兴趣,之前因着萧令月,才好好了解了一下。 真实油嘴滑舌,萧令月心中欢喜,“翠娘的绣工很好,遭遇也甚是可怜,我想帮她一把。”萧令月总是不知不觉便把心里的话同容夷说。“ 你可知玲珑绣坊是何人所开,不会是你吧?”萧令月调笑道。 “自然不是,不过此人说来你也识得,乃内阁大学士之子越行卿所开。如今玲珑绣坊在京城一家独大,他也是有些手段。”容夷与越行卿多年的死对头,自然对他的底细知之甚清。 萧令月也不太喜欢越行卿,总觉得越行卿看人的眼光不舒服。“如此,我想要开一座绣坊。”有她和翠娘的手艺,定能超过玲珑绣坊。 容夷闻言不禁诧异,“小月儿何须自己如此辛苦,有我养着你不好吗?” 萧令月正是不想处处受容夷保护,帮助,才有了开绣坊的想法,她知道瞒也瞒不住,索性都告诉容夷。“不好,我想凭借自己的能力,不想处处依靠于你,你不要多想,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容夷看着眼前倔强的萧令月,眉头微皱,思忖片刻,罢了,随着他吧。“那让无殇保护你可好,不然我放心不下。” 萧令月点点头,她知道就算她不同意,容夷也会派其他人保护她。 “真乖。”容夷俯身轻啄一下萧令月的樱唇,他知道萧令月还没完全对他敞开心扉,但他等的起。开一座绣坊并不简单,但他相信萧令月的能力,萧令月的睿智果敢是打动他的关键一点。 要开一座绣坊准备的事情很多,上到选风水极好的店铺,招艺精稳重的绣娘,选择要合作的成衣店,以及绣线的进货事宜,下至绣坊的管事账房杂役都需要萧令月一一规划。况且开绣坊一事她并不想让萧府之人知晓,包括三奶奶,如此一来便更加增加了难度。 如今京城的繁华地段,都已被各类商铺占满,当务之急便是去寻一处,地段好风景佳的风水宝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锦绣缘 连续易装走访二日,只有玲珑绣坊旁边那条春华街的一个要转让的胭脂铺地段不错,店铺面积也算大,虽春华街不若玲珑绣坊所在的夏荣街热闹繁华,却也是京城数得上名的繁华地段。好在有之前皇上和梅贵妃的赏赐,萧令月手上还算富裕,便着无殇暗中.出面买下了那店铺,又寻了一帮口碑不错的泥瓦匠重新装饰一番。 待要装成,大概所需两月时间。这段时间萧令月便着手招绣娘,管事等人。招绣娘之时,翠娘便派上了大用场。 得知萧令月要开绣坊,还聘雇自己为主绣,翠娘对萧令月千恩万谢,直呼萧令月为自己的再造之人,并发誓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萧令月的大恩,“我们永绣庄的女子自小便学习刺绣,人人都有一手刺手的好手艺。我有几个好姐妹夫君早逝,寡居无出,人既可靠又稳重,若是他们前来京城帮助令月妹妹,定能对绣坊有所增益。”庄中的几位姐妹手艺不比自己差,如若能来,对她们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我之前来京城寻夫,乃是走的山路,他们若水路前来,不出一月便可到达京城。” 萧令月亦觉的此乃良计,如今京城优秀的绣娘具已被玲珑绣坊聘走,她若想在京城寻手艺精绝的绣娘恐怕难上加难,倒不如听取翠娘所言,况且翠娘的手艺她也是见过的,无可挑剔。“如此,便要劳烦姐姐一趟了。我若派人贸然前去,她们未必会信我,不如姐姐亲自去一趟,我定不会亏待她们。”这一来一去正好两个月,恰好能赶上绣坊完工。 “那是自然,什么劳烦不劳烦,能帮上令月妹妹的忙,我自是万分荣幸。”翠娘见能帮忙,喜不自胜 。 萧令月亲自找了几个稳健可靠,嘴严的奴仆,护送翠娘回江南寻绣娘,这几个奴仆都是她重生之后亲自培养的,消息定然不会走露半分。 又接连几日的寻求可靠的绣线货源,还有后续的成衣店,萧令月费了不少心思,日日早出晚归,每次容夷前来萧令月不是还未回来,便是累的睡了过去,青莲亦是找萧令月几次都不见其身影,二人皆颇多怨言。 如此十几天后,绣坊这一条链子才初具规模,堪堪建起,萧令月终于放心的睡了个觉。饱睡醒来,却见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之中,萧令月莞尔一笑。见萧令月醒来,容夷捏捏萧令月的小鼻子,抱怨道,“小祖宗,终于见着醒着的你了。”见着萧令月满眼疲态,憔悴不少,容夷不禁心疼道,“你再这样日夜操劳,我怕开始后悔你说的不得插手了。” “这几日虽累,但是我亦觉得充实满足,更觉得自己是个有用之人,谢谢你容夷,我知道你让无殇暗暗帮我。”春华街那个店铺的地段如此好,若不是容夷暗中帮忙,定不会如此之快拿下。 容夷笑笑不说话,二人又温存片刻,才起身洗漱吃早膳。萧令月见着容夷今日竟有空一起吃早膳,不由惊道,“今日你不用去上早朝吗?” 容夷闻言忍俊不禁,“小懒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这是下完朝过来的。不过今日确实下的早。”萧令月懊恼的拍拍脑门,“是有什么事吗,这么早下朝。” “确实有件大事,过几日,南朝将有使臣来访,据说南朝公主还将来和亲,至于与何人和亲,皇上还未指明。是而今日早早下朝,各部来准备相关事宜。”容夷夹起一个水晶虾饺放到萧 令月碗中,继续道,“不过嘛,倒是很容易猜,定然不是皇上便是某位皇子了。”这种政治联谊肯定不会轮到他们这种臣子,万一臣子起了什么歹心叛变和南朝合伙谋反,皇上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令月闻言点点头,她也想到了,随手夹起一块香糯可口的南瓜饼给容夷投桃报李,“如此一来,京城怕是要热闹许久了,甚好甚好。”萧令月笑眯眯道,如此大事皇上定然大赦天下,到时候百姓一高兴,她的绣坊岂不就是生意兴隆了。 容夷何尝不知萧令月的小脑袋里想的什么,佯装拿筷子敲萧令月一下,“你的绣坊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吧。”无殇每日都会像他汇报萧令月的最新动态。 “都差不多了,还差一个管事,对了,绣坊还未提名,不若容公子来为小女取一个?”萧令月打趣道,她知道容夷不是纨绔子弟,而是才华横溢,一手行书更是了得,只不过平日里隐藏的很好,世人不知罢了。 待二人用过早膳,如宁取来笔墨纸砚。容夷思忖片刻,便大笔一挥,洋洋洒洒三个行书便出来了。“锦绣缘。”萧令月缓缓读道,“妙哉妙哉,每个客人在我这均是因为这刺绣结缘,可不就是锦绣之缘吗。”萧令月越看越欢喜,忙叫如宁带下去裱起来。 “不仅是客人,还有你我,这是我对你我二人情感的寄托,只望咱俩是一片锦绣良缘。” 萧令月望着容夷深情的眸子,那里仿若是一簇焰火,让她这个飞蛾不自觉的扑过去,锦绣良缘,但愿如此吧。 不多时容夷便回去了,如今他既掌管血滴子,又有自己的金陵阁,还有…眸子暗了暗,还有他未完成的大计。 待下午青莲过来, 见萧令月在画刺绣样子,不由诧异,细问之下才知道萧令月着手开绣坊之事。“令月你若早早知会我,我还能帮上些忙。” “你在断肠崖待久了,浑身的清冷气质,若是让你去打交道,那些商家还不都吓跑了,哪个还敢与我合作。”萧令月调笑道。 “令月有所不知,虽然我自小未出断肠崖,但是师尊他医过的人无数,也都结下了良缘,其中不乏经商奇人,若能助你一二,岂不更好。”青莲有心想助萧令月。 萧令月闻此来了兴致,“如今我还缺一名管事,明面上做绣坊的坊主,私下帮我料理好账务等。可是你也知道,需得是可靠之人方能胜任,是而至今我还在苦恼没有合适的人选。” 青莲细细想了一会,“我这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名唤公孙席,而立之年,之前经营一座钱庄,睿智又有学问,无奈家中遭遇盗匪,妻儿均死于盗匪手下,幸而师尊与我路过才救下只剩一口气的他。而后寻了盗贼复仇之后,便将钱庄典当了,宅在家中不再出门。如若我前去请他,想来他愿意胜任。”青莲亦不想公孙先生日日消沉,是时候该出来与人打打交道。 “多谢你,青莲。”萧令月千言万语涌在心头,却不能表达自己万分之一的谢意。“你我二人无需多言,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青莲只有这一个好友,萧令月就像她的亲人一样。 “你与子凡近日相处可好?子凡没有欺负你吧?”萧令月关心道。 青莲脸上浮现一丝红云,“子凡待我很好,我二人近日共同研究各种奇毒的破解之法,已略有小得。”青莲如今已对林子凡慢慢动心,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都觉得快乐。 萧令月 看着青莲便知道相处甚好,越发高兴,二人又亲亲密密说了些私房话,青莲才离去寻那公孙席。 如宁近日来很是苦恼,因小姐要开绣庄,容公子便派无殇来保护小姐,二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她很是尴尬,况且上次夜谈,无殇说的那么直白,让她有种不知如何面对无殇的感觉。倒是无殇现在见着她都笑一笑,说上两句,也不管她是何种态度,还四处搜罗些她喜欢的小玩意来,让她都不能对着他绷着脸了。她该不该原谅他呢。 “如宁,给。”无殇冷着一张脸,见着如宁挤出一丝微笑,将手中的的簪子递给如宁。若是叫无情见了,定是惊得说不出来话,冷面王无殇竟还有笑的时候。 如宁看了一眼做工精致的兰花簪,是她喜欢的兰花,一看便价值不菲,未曾想他还记得她说过喜欢兰花谦谦君子。“以后莫要破费了,你日夜辛苦,还是将银子留在有用之处。” “我觉得给你便是最有用之处。”无殇见如宁肯开口与他说话,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我,”如宁轻轻说道,无殇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错过如宁的话,“你我.日后便当做普通朋友相处吧。”如宁打算遵从自己的心意,她的心里还是有无殇,虽然曾经被她埋在心底,她愿意再试试,让自己不留遗憾。 无殇只觉得欢愉极了,语无伦次道,“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好。”如宁见无殇这个傻样子,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丝毫不显。二人静立在萧府那棵大榕树下,一个冷酷严肃,一个活波俏丽,乍看像黑夜与白天一般,细看却又宛若朝阳初升之时被划破的黑色,是那么融合,就像天生为彼此存在一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业 过了二日,翠娘便带着好消息回来了,此番回来翠娘带回了同乡五个手艺精湛的绣娘,且均是家中了无牵挂之人。与此同时,锦绣缘的修葺工程也基本完成了,萧令月当下便决定在锦绣缘摆上几桌,考试一下绣娘的手艺,恰好也能与公孙先生见上一面。 这日,约上了青莲与子凡,恰好容夷也无事,几人便在准备锦绣缘摆上两桌。 锦绣缘的装葺以大气婉约为主,院中栽满了竹子,中间留出一条林荫石板小路,建筑以木质为主,乃两层小楼,一楼有会客厅,账房还有提供休憩的茶室,二楼是绣娘们的工作场所,木楼外还有两座院落,分别为绣娘们和管事仆役的住所。 几人看的纷纷点头,直夸萧令月乃有品位之人。“大家谬赞了,此番锦绣缘能顺利筹备,多靠大家的帮忙,令月在此谢过大家了。”萧令月是真心的感谢这几个朋友,若不是他们如此帮助,那便没有现在的锦绣缘。 之前萧令月在青莲的引荐下已与公孙先生做了一次简单的会面。 公孙先生在青莲的劝说下本还在犹豫,但见萧令月气质不俗,谈吐不凡,知道萧令月是个有才之人,不由惺惺相惜,心中已动摇八分,现下能与青莲一同前来锦绣缘,那便是已同意了来做锦绣缘明面的当家,暗中的管事。 萧令月心下高兴,引众人在会客厅坐下,吩咐如宁去准备饭菜。“公孙先生您能同意出山,令月真是不胜感激,今后,锦绣缘就多靠您了。”萧令月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萧坊主此言差矣,在下看着坊主投缘而已。”对于公孙席来说,萧令月在他眼中只是锦绣缘的坊主,他的朋友,而非 什么无双郡主。 “如此,咱们便一起来看下绣娘们的手艺吧。”萧令月指定图样便是当初翠娘绣的蝴蝶图,五个绣娘每人绣一只蝴蝶,结束后再与翠娘的绣品相比较。 五位绣娘皆知自己遇上了大贵人,翠娘之前便与他们说过此番前来京城管吃管住还每月给不少工钱,又能来京城见见世面,或许能遇上好人家。是而几人都将自己的绝活拿出,五只蝴蝶各不相同,却都栩栩如生,令人拍案叫绝,比起翠娘那副也不逞多让。 萧令月等人都非常满意,当下便定下了五人,众人皆大欢喜。恰好如宁备的酒菜也上来了,众人便移步酒桌,边喝边谈。萧令月也为翠娘和绣娘们,让她们姐妹叙叙旧,喝喝酒。 “不瞒大家,其实我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萧令月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现下玲珑绣坊做的已经很全面,我们起步晚,要超越玲珑绣坊会比较困难。是而需要出一些新点子来吸引众人。” “哦?那不知小月儿如何想的?”容易饶有兴趣道。 “限量供应,每五日只出五幅绣品,主绣每十日出一幅绣品。物以稀为贵,京城达官贵人如此之多,定然相互攀比。如此独一无二,想必会供不应求。”萧令月知道如此做法比较冒险,一个初初开业也查不出背景的绣坊,达官贵人会来吗? “坊主说的不错,这些贵人们久居繁华的京城,定然对千篇一律的东西不感兴趣,倒不如搏一搏。”公孙先生点点头,比较认可萧令月的做法。 “还可以指定图样,若这些贵人拿着自己不怎么样的画品大作来当做图样,得到的确是独一无二的精品绣作,想来也能作为一大卖点。”青莲虽未久居 京城,但是人性的需求她还懂得一点。 “主绣的绣品可以用来拍卖,价高者得。”叶子凡也献上一个点子,如今的达官贵人们,能来高价求绣品的,哪个不是贪污朝廷银钱的,拍卖挣点他们的银子,也算是取之有道。 “届时,再找几个孩童去这几个繁华的街道宣传一下,什么酒楼,珠宝店,胭脂铺,那些世家小姐夫人常去之地。先打响锦绣缘的名声,到时候客源便不愁了。”容夷缓缓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就想出了这么好几个好点子,萧令月心下高兴,不由得多吃了几杯酒,又定下五日后开业,众人这才散去。 容夷宠溺的望着醉倒在桌上的萧令月,无奈的摇摇头,俯身便将萧令月抱上了马车,将萧令月抱回萧府安顿下才离去。 第二日用过早膳不久,三奶奶便过来了。待见着萧令月就直呼,“我的小姑奶奶,怎么这几日来寻你都不在呢,问颜夕,这丫头都不知道。”三奶奶嗔怪道。 萧令月面上不显,只笑笑道,“无事,只是青莲在子凡处无趣,这几日我便寻她了,替她解解闷。”萧令月不欲告诉三奶奶锦绣缘绣坊一事,不想让锦绣坊沦为萧府的家产。 “咱们萧府,有个大喜事了,你那大房的四妹箫煜喜将婚期定了。”虽然三奶奶对箫煜喜没什么感情,可是终归是萧府的喜事,故而整个人看起来喜滋滋的,气色也不错。 “哦?如此之快?之前都没听闻那边的动静,不知许配的是哪家?”萧令月对这个妹妹谈不上喜欢,却也并不厌恶,虽然老太君在世之时颇为宠爱箫煜喜,箫煜喜有些嚣张,但是并未做过什么坏事。 “是大老爷同僚的儿子, 而今在翰林院做六品的编修,好在知根知底。”三奶奶叹息道,如此一来便是箫煜喜低嫁了,虽说因着萧令月,萧府水涨船高,但是大房却一直不景气,也没个主母管事,箫煜喜也一直没有人来说媒,如今好歹这个同僚还算熟悉,知道他为人不错,定不会亏待箫煜喜,大老爷这才好放心的把箫煜喜嫁过去。 三奶奶又拉着萧令月说了好一会子话,又令她届时箫煜喜大喜之日,随萧倾故等人前去,为箫煜喜充充场面,无双郡主如今正得梅贵妃喜爱,萧令月去了,定能叫众人知道萧府的气度。见萧令月允下,三奶奶这才离去。 三奶奶走后,萧令月转念一想,翰林院编修,翠娘那个忘恩负义的夫君不正是在翰林院任编修吗,那此次箫煜喜的喜宴之上,作为同僚,翠娘的夫君定然出席。想及此便赶紧差人叫翠娘过来。 一经询问,果然是,翠娘回道,“我那夫君名唤陈世杰,如今确实在翰林院做编修,如此那喜宴,他定是会去,他这个人及其好面子,从前在庄中不管何人的喜宴他都前去在酒桌上卖弄一下他那文采。” “如此一来,待箫煜喜大婚之日,我便带你前去,指认那忘恩负义之人。”到时候酒席上也不会造成混乱,不会叫箫煜喜难堪,只不过让那陈世杰名声扫地。 翠娘又千恩万谢一番,萧令月便叫她回去准备锦绣缘开张事宜了。 锦绣缘真正开张的那一日,萧令月一早便在二楼等候观望,之前容夷说的法子还挺管用,那群孩童跑遍京城,现在满城皆知锦绣缘乃限量供应独家刺绣,一大早院中便来了不少人来等待。待放过鞭炮正式开业后,一群人便到会客厅等待绣品 拍卖。 待公孙先生将绣品一幅幅展出后,众人皆不断惊叹,争相竞出高价,六幅绣品都卖出后,竞拍成功者兴高采烈,未中者悻悻而归。 “看来营业第一天,成果不错,比预估的人还要多些。”萧令月水眸闪闪,掩饰不住心中的愉悦。“待日后慢慢运营起来,还可将运营模式坐下调整。” “仅仅第一天,便已将开业已用的成本全部补上了。”公孙席也笑眯眯的,谁也不曾料想今日之成果,如此下去玲珑绣坊主绣的作品怕是无人问津了。 “待日后真正赚了银子,便可将银子用在真正需要的人身上了。”萧令月如今想多做些好事,为这天下苍生。 箫煜喜大婚之日,萧倾故一早便来寻萧令月,也不管萧令月乐意不乐意,自顾自的挽着萧令月的手。如今萧倾故幸福美满,孙禀也对她体贴有加,这一切,若不是萧令月,她想都不敢想,是而不管萧令月怎么看她,她都不会放下萧令月的手。 箫煜喜在萧府众姐妹之中并不算出色,但今日凤冠霞帔下,端得是美艳照人,只是脸上并无半分欢喜之色,在乳母的再三劝说之下,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曾经风光无限的萧府嫡女,而今却下嫁一个六品翰林院编修,都不如一个庶女萧倾故嫁得好,这让她怎么笑得出来。 不容她多想,新郎官已经来接亲,在众人推攘之下,稀里糊涂上了花轿,以后再也没有回头路。 今日翠娘便装作萧令月的丫鬟,和如宁跟在萧令月身后,萧令月计划的是,待她们女人在后院客套之时,翠娘便装作内急去如厕,等出来再佯装迷路混入前院去找她那忘恩负义的夫君,在众人面前揭穿他那虚伪的面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快人心 一切按计划行事,待翠娘从茅房出来,无殇便从暗处出来给了翠娘一张前院人员分布图,上面清楚画着陈世杰在哪个桌子上,而后如宁又借口寻不到翠娘了引走了前院看门的小厮,翠娘伺机进入了前院。 此时陈世杰正在酒桌上与同僚高谈论阔,故意阿谀奉承翰林院的主簿,陈世杰知道主簿的小女儿还未婚配,便满口谎话称自己因从穷乡僻壤之处而来,只顾发奋读书,至今还未婚配。 那主簿看着陈世杰还算老实稳重,肚子里也有几分真材实料,便有些动心,但并不是自己的小女儿,而是欲将自己的庶女婚配给陈世杰,这穷乡僻壤来的穷书生,自己怎么可能将最心爱的小女儿嫁过去受苦。 这陈世杰犹自不知,还在侃侃而谈。翠娘已在暗处听了一会,又气又怒,这会实在忍不住,冲了出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祸害我一人不够,还想祸害他人吗?大人们来评评理啊,奴家乃是这陈世杰的发妻,含辛茹苦供他进京赶考,未成想这陈世杰考中之后却抛弃于我啊。” 陈世杰正说的高兴,不成想翠娘冒了出来,不禁愣在座上,见众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脖子,面红耳赤争辩道,“哪里来的一个妇人,竟然血口喷人,来人啊,谁将她放进来的。” “各位大人,小女子并没有说谎,此人姓陈名世杰,字相甫,乃江南青县永绣庄之人,他腰上有一块人形胎记,他右耳窝中有一小肉柱,从外面难以看出。小女子说的字字属实,请大人们明鉴。”翠娘字字泣血般,眼中含泪,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 这陈世杰正坐在翰林院主簿旁边,这陈世 杰方才还与众人笑说自己字相甫世上无人可知,现下却被翠娘说了出来,主簿听完翠娘的话便扭头一看,果然见陈世杰耳中有一小肉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心下便对翠娘的话信了七分,当下便厌恶的冲着陈世杰哼了一声。 陈世杰正欲与主簿结亲,见如此形势,心中万分焦急,骂了翠娘祖宗十三代,忙一脸无辜状道,“各位,我真的不知哪来的这么个村妇在这诋毁我,大家要替我证明清白啊。”原本就没有什么好交情,自然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 这会萧令月见时机差不多,装作寻翠娘,来到前院,“翠娘原来你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而后看陈世杰一眼,惊诧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供他读书赶考却将你扫地出门的夫君吗?” 见无双郡主都知道,众人心下都了然翠娘所说属实,都对陈世杰指指点点,陈世杰一看再也装不下去,喜宴还未结束,便灰溜溜的走了。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因着翠娘与陈世杰的父母双亡,二人并未三书六聘,京城的律法并不能处罚陈世杰,但是如此一来陈世杰在京城中再也抬不起头,也不会有人家愿意将女儿许给一个如此之人,也算大快人心。 是夜,萧令月静静的回想今日发生之事,喜宴回来之后翠娘便称今世已无遗憾,今后会更加尽心尽力的对萧令月对锦绣缘绣坊。 萧令月知道,虽然翠娘将那陈世杰彻底放下,怕是心中却也不再相信男人。正想着,不妨耳边一响。 “今日如此做,值得吗?今日翠娘曝光于众人面前,若是有心之人调查,定能查出锦绣缘是你所开。”容夷担心道,他记得小月儿说过,不想让锦绣缘被世人 知道是自己所开。今日人多口杂,就算让无殇处理,也难以堵住这悠悠之口。 “无妨,看到翠娘高兴,恶人得到恶报,我心中更高兴。”锦绣缘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查出幕后是她,但是翠娘复仇之事却机不可失。 “小月儿,为何你如此痛恨薄情寡义之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有告诉我?”容夷看着今日的萧令月,总觉得有些看不透,萧令月并未经受过被爱人抛弃,背叛,为何从翠娘一出现,便有种感同身受的愤恨? “哪有什么心事,不光是痛恨薄情寡义之人,我呀,痛恨一切恶人。”萧令月将情绪隐入眼底,一双杏眸笑意盈盈,和平时一般无二。前世之事,乃是她心中的隐秘,就算是容夷,她也不想谈起。 “没有便好,若是有什么心事,定要告诉我小月儿,一切由我来帮你解决。”容夷凤眸中似有一片水光温柔的包围着萧令月,让她不自觉的依靠,沉陷。 容夷吻了吻萧令月的额头,“今日你累坏了,早些休息吧。我陪着你。” 二人面对面躺在床榻上,萧令月枕在容夷的臂膀上,容夷另一只手环抱着萧令月,道,“明日南朝公主就要到了,明晚皇上要在宫中举办宴会,以示友好。估计明日上午宣你进宫的圣旨就来了。”容夷眉头微皱,这南朝公主来和亲,怕是又有一阵可忙的了。 “那估计明日,便会知道会给谁指婚了。容修凌被贬为庶人后,皇上宠爱的皇子也就剩太子一个,剩下的那几个也不成什么气候。”萧令月边想边说道。 “不要谈论他们了,你我好不容易有些时间相处。”容夷听闻萧令月提及太子,心中不悦,虽然太子与萧令月只有一纸婚约,平日里 并未多接触,但是容夷心中仍是不快。 薄唇贴上面前那**的樱唇,而后略施惩罚的用牙齿细细咬住,见萧令月嘤咛一声才作罢,转而深入,用舌.头惩罚萧令月的口腔,直吻得萧令月喘不过来气才作罢。遂又亲吻一下脸颊,才道,“快些睡,不然继续惩罚你。”萧令月闻言不禁羞红了脸,赶紧闭上眼睛。容夷哈哈一笑抱紧萧令月后,二人才相继睡去。 第二日宫中果然传来圣旨,令萧令月前去赴宴。 颜夕赶紧给萧令月好好打扮一番,因知道是南朝公主来,颜夕故意给萧令月打扮的隆重一些,将萧令月无双郡主的派头打扮出来,好压下这南朝公主的风头,让她知道北朝美女如云。 萧令月平日里简单习惯了,又取下两只发钗才觉得好受一点。即使是这样,也是沉鱼落雁之姿,令人难及其项背。 待萧令月入席,四处打过招呼之后,才发觉对面坐的是容夷,容夷俏皮的朝萧令月眨眨眼睛,萧令月不禁莞尔一笑。未过多久,皇上携梅贵妃前来,梅贵妃见着下首的萧令月,对她点头示意,萧令月见梅贵妃气色好,脸色红润,身子似乎也圆润了一些,知道这阵子梅贵妃深得圣心,不禁为其高兴。 皇上见众人到齐,便令黄公公宣南朝公主及其使臣觐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一阵环佩叮当后,一位红衣美女缓步走来,脚步轻盈,柳腰微摆,仿若跳舞一般,轻纱拂面,只见一双极具异域风情的眼眸,就算看不到嘴巴,也知道是个美人。 走到皇上跟前,这南朝公主才将这面纱摘下,果然没有令众人失望,小嘴微厚,整体搭配起来,却显得性感妩媚,果然是南朝极具名气的美人。 身后的使臣随着公主盈盈拜下,“小女娅宣娜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请起,来人为公主赐座。”皇上见着美人,心中也有些高兴。 “多谢皇上,小女此番前来,带来了我们南朝珍贵的药材,和我们南朝的神兽微虎,恭祝皇上万寿无疆。”微虎是南朝的说法,其实就是波斯猫,但是在南朝奉为神兽,南朝的庙宇中都是微虎的雕像供人朝拜。皇上见南朝诚意十足,自然高兴,遂令众人开怀畅饮。 众人正觥筹交错间,南朝公主又起身道,“听闻皇上爱舞,小女不才,愿献上一点才艺。”南朝知道北朝现下皇后之位空虚,有得知当今北朝皇上喜爱欣赏舞姿,便令这位公主争取入得皇上的眼。 皇上自然同意。娅宣娜舞动曼妙的身姿,随着身动,红纱下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似是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又似一片落叶在空中摇曳,身上的佩饰碰撞出悦耳的音乐,直把众人看的傻了眼去。一曲舞毕,娅宣娜公主微喘,俯身对着皇上鞠躬,露出胸前优美的曲线,勾引着皇上。 这个该死的小妖精,直恨得梅贵妃牙痒痒。“好好好,公主真是好舞姿,无愧于南朝第一美人的盛名。我见你是个才貌双绝的好孩子。”皇上顿了顿,看向台下的太子,“仪儿出来。”太子忙起身站到公主身边,云严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公主你看我这太子也是睿智多谋,仪表不凡。如此便将你许配给太子如何?”梅贵妃听完皇上所言,这才松开紧握的手指。 娅宣娜抬头看一眼太子,但见太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得是一表人才,心下满意。虽然没有完成父皇的嘱托,但是太子妃已是不错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子大婚 太子和南朝公主忙跪谢隆恩,太子更是心下欢喜,夜寒师父说的果然没错,父皇会给他安排更好的婚事。 太子大婚非同小可,大婚本应按三书六礼,三书依次聘书、礼书、迎亲书,再过六礼采纳、问名、纳礼、纳征、请期、请迎。 但因太子妃乃是南朝公主和亲而来,便省去了这些繁文缛节。皇上只着钦天监寻个良辰吉日,祭天拜祖,令太子与南朝公主尽快完婚。 因着太子大婚乃天大喜事,皇上又开仓放粮,大赦天下,赐福百姓,一时间京城上下都洋溢在太子大婚的喜气之中。 萧令月也不例外,太子大婚,为奉承太子,那些太子一派的官员都想法设法的为太子送礼,锦绣缘的绣品便成了众人哄抢的对象。虽她这个太子的前未婚妻应该表现出些许伤感,可看着锦绣缘的生意蒸蒸日上,萧令月直笑的合不拢嘴。 “你这个小财迷,赚钱就那么高兴吗?”容夷看的直摇头,伸手点点萧令月的小鼻子,笑道。 “非也非也,我这可不是赚钱高兴,我这是为太子大婚高兴。”萧令月摇头晃脑,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若叫众人瞧见你这个太子前未婚妻如此愉悦,定叫众人匪夷所思。”容夷顺着萧令月说道。 “说来也奇怪,为何我也在太子喜宴的受邀之列,现下都不用避讳这个吗?”萧令月不解道。 “定是皇上觉得废除你与太子婚事有愧于你,想叫众人看看你是因着八字不合才与太子解除婚约,而非得罪了皇室之人。”容夷拉过萧令月坐在自己腿上,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萧令月点点头,这倒能解释的通,明日便是太子大婚了,联想前一世这时 太子云修仪已被废,取而代之的是容修凌,唏嘘不已。 太子大婚当日,萧令月被如宁早早的叫起来,双眼惺忪,眼中困意还未散,昨日与容夷聊至深夜才睡去,这会儿只想再睡上一个时辰。 萧令月闭着眼睛,任由如宁给自己梳妆。再一睁眼,却见铜镜中的自己,头绾倭堕髻,青丝垂肩,珍珠流苏簪斜插,略施粉黛,配上身着的淡紫色绣芙蓉曳地对襟收腰振袖长裙,不禁都怔了怔。 “小姐真真是沉鱼之姿。”颜夕不禁赞道,萧令月不论怎么装扮都美得惊人,再配上萧令月周身的气质,真是无人能及。 “如宁你这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萧令月也不由赞道。如宁脸颊发热,自从和无殇冰释前嫌,她便总是琢磨一些穿衣打扮之术,未想先用在了小姐身上。 待一行人出府,却见容夷的马车已停在了萧府门口,自萧令月与太子解除婚约后,容夷便光明正大出现萧令月身边,现下全京城都知海国公府的容公子在热烈追求无双郡主,不过众人都不看好容夷,毕竟容夷在京城众人心中乃一介纨绔子弟。 见萧令月出来,容夷也眼前一亮,只见萧令月面若夹桃,星眸皓齿,双瞳如剪水般潋滟,叫人移不开双眼。 待萧令月上了马车,容夷才蹭到萧令月身边道,“小月儿的美貌今后只能有我一人欣赏。” 萧令月哭笑不得,却见容夷一身紫色绣祥云暗纹长袍,腰束玄色锦带,头上简单的白玉冠将头发竖起,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高贵。撇嘴道,“那容大公子这打扮是要与谁看?” “自然是给小月儿看,小月儿天人之姿,我若不收拾一番怎能配上我的小月儿?小月儿你我是越发有默契 了,都着紫色,此番同去太子喜宴,定能成为喜宴上不输太子夫妇的一对璧人。”容夷看看萧令月,笑眯眯道。 萧令月低头一看,二人一个身着紫色,一个身着淡紫色,而且还未提前商量过,不知从何时起,她与容夷相互间已有了默契,有时不必多言,一个眼神过去便能懂得对方的意思。萧令月觉得自己最后的那一处心防,已经在悄然崩塌了。 太子府今日一片喜气洋洋,府内具用红绸,红灯笼装点起来,宾客所至之路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当季的花盆,还有不少南朝公主所爱的玫瑰花,看来太子对今日的典礼很是费心。 萧令月和容夷到达喜宴宴厅之时,宴厅内已来了不少宾客,见着萧令月与容夷同来心中不免惊诧,但是面上却连连客套几句。萧令月并不在意这些异样的眼光,容夷见萧令月面上毫无在意,心下更欢喜几分。 不多时,皇上与梅贵妃也都到了,因着皇后被打入冷宫,梅贵妃作为现在掌管后宫之人便来代替太子的高堂入场。众人具跪拜之后,云严便请众人落座。 因着去掉了迎亲一礼,云修仪便与娅宣娜同执红绸入场。太子今日身着红色五爪蟒袍,头戴鎏金发冠,脸上笑意盈盈,春风得意。 南朝公主娅宣娜却未着北朝传统的凤冠霞帔,而是穿着南朝公主的婚嫁礼服,一身百鸟朝凤云霞五色云纹婚服,外面又罩上一层南朝特有的红纱,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斜斜插在凤冠上,眉心还有精修描绘的花钿。 步摇随着娅宣娜的莲步轻移摇动,头上未盖盖头,所经之处众人纷纷赞叹,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太子与娅宣娜走在红毯之 上,边走边像众人微笑致意,接受着这些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祝福。 待看到边上懒懒靠在椅子上把玩扇子的容夷后,娅宣娜觉得整颗心都不会跳动了一般,只觉得天下竟有如此样貌的男子,那周身高贵儒雅的气质,只叫她不能呼吸。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正在大婚,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容夷见太子妃看自己,微微点头致意,却见她竟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太子见娅宣娜不再前进,似是愣神,心下不悦,忙拽娅宣娜一下,待她回神之后才继续前进。 后面进行了什么娅宣娜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浑浑噩噩的拜完堂,满心满脑都是方才所见的容夷的身影。礼成之后在众人拥簇下回洞房,还不忘再回头看容夷一眼。 萧令月在刚才娅宣娜停下看容夷之时便觉得有些奇怪,现下见娅宣娜回洞房都不忘再看容易一眼,不禁问道,“你与这南朝公主之前便相识吗?” “小月儿冤枉,我哪里有机会认识这个南朝公主。”这南朝公主的情报他确实是有,但是二人确实未曾谋面。 “那便奇怪了,这南朝公主为何一直看你,难道被你的英姿所迷惑了?”萧令月打趣道,却未想一语成谶,还真让她说中了。 娅宣娜直至到了洞房一颗心还未能平静,只觉得容夷俊逸**,是自己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只是却不知这人是谁。 “刚才大婚之时,身着紫服,样貌不凡之人,那你可知是何人?”娅宣娜见屋中有太子府的丫鬟,想来她定然知晓,不禁焦急询问道。 那丫鬟适才一直跟在云修仪与娅宣娜身边,是而见着了刚才娅宣娜的异样,此时听娅宣娜一问,她便知娅宣娜问的是谁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此人乃海国公府的公子,容夷容公子。”丫鬟如实已告。 “容夷…”娅宣娜轻声喃道,那双深邃的眼睛中突然迸发出一丝光彩,我娅宣娜喜欢的,就必定要得到,不管他是谁。 待云修仪一身酒气归来,娅宣娜便只道今日累着了,不方便侍寝,推脱了过去。 过了二日,娅宣娜已命人调查好容夷每日上下朝的所经之处。这日待太子上朝后,娅宣娜便刻意打扮了一番,故意穿了一件领口略低的衣服,只需微微俯身,便能看的一清二楚,以她的实力,娅宣娜就不相信哪个男人不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如今娅宣娜的身份非同一般,不能自己光明正大拦截容夷的马车,便先令人将自己的马车停在胡同里,再着自己的心腹丫鬟去街上拦容夷的车。就在娅宣娜等的快不耐烦之际,容夷的马车朝着这边缓缓驶来。 娅宣娜的心腹丫鬟彩桃便赶紧上前拦下。 “无情,怎么回事?”容夷不知道这京城有谁敢拦自己的车。 “主上,外面有个小丫鬟自称是太子妃的丫鬟,说太子妃与您有要事相商。”无情也纳闷为何协商要事要在街上拦车。 “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请过府相商,且男女有别,太子妃如此做,让太子知道了便不好了。”容夷并不想见娅宣娜,也不觉得她会有什么要事与自己相商。 “主上,此人称若是您不肯相见,太子妃便一直在这等下去。”无情为难道。 容夷也颇多无奈,毕竟是南朝公主,不得已便下车跟随彩桃,到了娅宣娜等的胡同。 娅宣娜正等的急迫,见彩桃带着容夷前来,喜不自胜,忙又整理一下头型与服饰,见万无一失,才放下心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误会 见着容夷,娅宣娜忙俯身,露出自己骄傲的资本道,“娅宣娜见过容公子。”娇羞的抬起脸,却见容夷并没有看自己,不禁有些气恼。 “不知太子妃有何要事要如此着急与在下相商。”容夷开门见山道。 南朝民风大胆开放,且没有男尊女卑的现象,在南朝,像娅宣娜这种有身份地位的公主是可以嫁给好几位驸马的。 是而娅宣娜并没有觉得有没有难以启齿,自然而言直接道,“实不相瞒,前几日偶见公子英姿后,娅宣娜便夜不能寐,脑海中公子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是而今日才斗胆将公子约在此处,以解相思之苦。” 容夷听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就是这位南朝公主所谓的要事,遂回绝道,“公主的美意容某心领了,但容某心中已有所爱之人。且北朝不比南朝,风气尚不开放,太子妃乃已婚配太子之人,北朝众人皆关注与您,请您自重。” “我不管,我并不喜欢太子。我现在只倾心于你,不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都会爱上我的。咱们俩可以回南朝,这个太子妃我并不想当。”娅宣娜任性道,也根本不去想如果她这么做会带来的政治后果。 容夷见娅宣娜执迷不悟,不欲多谈,转身欲走。“容公子别走。”娅宣娜抓住容夷的袖子,悄悄在里面放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戒指,容夷并未看到。 容夷拂开娅宣娜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娅宣娜看着容夷决绝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你是逃不掉的。” 上了马车,容夷令无情掉头去萧府,这南朝的女子太可怕,竟是比他脸皮都要厚上几分,还是他的小月儿好。 到了萧府,萧令月正在看新的绣 品图样,如今锦绣缘生意正红火,普通的绣样已难以满足客人的需求,是而萧令月总是亲自选出一些新奇的绣样。 “小月儿认真看什么呢?怎么没有在想我?”容夷调笑道。 “今日这么早就过来了?朝中是有什么大事吗?”萧令月奇道,容夷一般晚上来寻她,早上过来的时候一定是朝中有什么事的时候。 “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皇上下旨召越行卿回京了。”容夷郁郁道,这个越行卿向来是他的死对头,做什么都要与他争上一争,此番回来以后,定又要在各个方面阻挠他。 萧令月见这样的容夷只觉得分外可爱,见他眉头间的折痕,不由过去将折痕抹平道,“我也不甚喜欢这个越行卿,但是你却比他是强上千倍百倍的。” 容夷正要伸手抓住萧令月的手,一抬手却不妨从袖中掉出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咣啷一声。萧令月见着俯身捡起,却见是一个女戒,且做工精细,将一个微虎栩栩如生的雕刻在一个小小的玉戒指上,一看便不是凡品。 “微虎?这不是南朝的神兽吗?”萧令月执起戒指,递给容夷,疑惑道。 容夷未曾想娅宣娜还在他身上藏了一个戒指,但又不想让萧令月误会,遂道,“今日皇上将南朝的贡品赏赐给众人,便将这个戒指赏赐给了我。”他心中只有萧令月,不欲多谈娅宣娜之事。 萧令月不疑有他,将戒指给容夷收好。容夷笑笑转移话题道,“过几日越行卿回来,皇上要在宫中设宴接风,此番越行卿击敌军,镇守边关有功,得胜归来,怕是皇上要赏赐于他。” “未曾想越行卿一个公子哥,在边关却也能吃得住苦。”在 萧令月印象中,越行卿实在与行军打仗等字眼挂不上勾。 容夷实在太过了解越行卿这个人,此人最善于伪装,明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实着阴狠狡诈,遂道,“不要被此人表面所迷惑,在众人眼中,我不也是纨绔子弟?” 萧令月深以为然,看人确实不能看表面,眼前的容夷和自己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过了几日,越行卿回京,皇上果然在宫中设了接风宴,她也赫然在参会名单之中,萧令月无语,她一个徒有虚名的郡主而已,奈何每次宴会都少不了她。 宴会上,皇上果然对越行卿大加赞赏,并赏赐珠宝无数,越行卿一时风光无限,众大臣都举杯恭贺于他,越行卿来着不拒,不多时便醉了七分。 容修仪也携娅宣娜前来,本来不欲带娅宣娜,奈何娅宣娜苦苦相求,容修仪也是怜花惜玉之人,经不住娅宣娜的软磨硬泡,将她带来。 萧令月就坐在娅宣娜的身边位置,对面便是容夷。萧令月本自斟自酌皇上赏赐的果酒,入口甘甜,也不伤身,却见旁边的娅宣娜一直看着对面的容夷,还趁太子不备频频向容夷遥举酒杯,容夷却一直不曾看娅宣娜。 萧令月心下怀疑,不由得更加关注娅宣娜,只见娅宣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容夷,容夷去祝贺越行卿,娅宣娜的目光便随着去越行卿那边。容夷看向萧令月,娅宣娜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萧令月。萧令月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自己也不曾得罪过这位太子妃呀。 不多时,容夷便起身去入厕,萧令月身边的娅宣娜也对太子说身子不适,出去透风,紧随容夷出去。萧令月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便起身跟上。 茅厕旁边是一丛竹子, 恰好将萧令月挡住,娅宣娜一时紧张未曾发现萧令月。只见娅宣娜命自己的丫鬟在外守着通风报信,自己在竹前摆好姿势等着容夷。 容夷如厕出来,便见着这么一幕,月下竹林旁,一位红衣佳人出神望月,不过在茅厕旁,实在是大煞风景。 “容公子好巧,不成想在这里偶遇公子,实在是有缘。”娅宣娜娇声道。 容夷回头望了下身后的男厕二字,嘴角不由抽搐,转身欲从另一条小路回去。见容夷转身要走,娅宣娜不禁急道,“戒指公子可还喜欢?这个戒指是我自小便戴在身上的,乃是我们南朝的定情信物。” “在下正想寻找机会还给公主,上次公主偷偷将戒指塞在我的袖中,我并未发现。”说着容夷便从袖中掏出戒指还给娅宣娜。 萧令月在后面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容夷将戒指给了娅宣娜,这戒指不是皇上赏赐的吗,为何容夷将戒指给了娅宣娜? 容夷还给娅宣娜后,不欲多谈,便转身离去,娅宣娜见此,赶紧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容夷道,“我是真的倾心于你,那位无双郡主我看见了,我自认美貌不输与她,你为何不肯喜欢我。” 容夷挣开娅宣娜的怀抱,直直看着娅宣娜,凤眸中隐着滔天怒气,正色道,“公主请自重,你便是千好万好,也比不过无双郡主一个头发丝,你若再是骚扰于我,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娅宣娜见着这样阴沉的容夷,不禁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容夷离去。 那边萧令月看见这一幕幕,心中似万马奔腾,看见娅宣娜抱住容夷,好不容易忍住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萧令月身体仿若被石化般,一动 不动的愣在原地。容夷与娅宣娜是不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戒指又是怎么回事?想起方才娅宣娜抱住容夷,心中更加五味陈杂。心中仿若有一个个的小小的酸泡再冒出,这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容夷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回到席上,脚步似也是沉重了几分,闷闷的又饮下几杯果酒,心中才好受些。却见娅宣娜还是不停的望着容夷,心中更是苦闷,也不再理会容夷看向自己的目光。 “无双郡主别来无恙,自己在此独享这果酒,可真是不地道。”越行卿之前便对萧令月很是感兴趣,这次一回京便听说太子大婚但并不是萧令月,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却对萧令月兴趣更加浓厚了。 “还未祝贺越公子此番得胜归来。”萧令月强笑道,方才所见之事还堵在心中,实在没有心情与这越行卿寒暄。 “无双郡主真是美貌更胜从前,听希儿说郡主治家手段也颇高,越某佩服。”越行卿的妹妹越行希很是喜爱萧令月,之前边总在自己耳边夸赞萧令月,说什么萧姐姐心灵手巧,家中管理的也井井有条。而后他镇守边疆,越行希给他写信也不忘提及萧令月几句。 “公子谬赞了。”萧令月不置可否道。“希儿秉性单纯,见着我做事总是夸大几分称赞,越公子不必当真。” “如此,便期待下次与无双郡主,不,与令月相见了。”见萧令月诧异的望着自己,嘴角扯开微笑道,“我如此称呼,令月不反感吧。”说完不等萧令月答复,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容夷见越行卿一直有说有笑和萧令月谈着什么,心下好奇,便想着一会与萧令月一同回去再细细询问。不成想再一抬头,萧令月座位已经空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姐妹夜谈 容夷心下有些不安,便叫无情去询问一下萧令月的去向。不多时无情回来告知容夷萧令月身体不适与梅贵妃告假先行回去了。 容夷略有慌乱,二人来之前已经商议好宴会结束后一同回府,现下身体不适萧令月怎没派如宁前来告诉他一声? 容夷心中担忧,不再等宴席结束,容夷便悄悄离席,回萧府寻萧令月。 萧令月漫步于京城的街道上,想自己冷静一下,她知道容夷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可是萧令月想不透容夷为何要骗她,若有苦衷直接告诉她不好吗,为何还要瞒着自己,难道现在二人还不能相互信任吗? 想及此,萧令月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自己尚有秘密瞒着容夷,为何还要要求容夷对自己坦诚相待呢? 不想回萧府,萧令月知道容夷定会回萧府寻她,方才见着竹林旁的那一幕,她现下不知该如何面对容夷。 寻了个理由将无殇支走。现在身边只有如宁一人,抬头看看如宁,道“如宁,我不想回萧府,也不愿让容夷找到我,我去找青莲,你回萧府,不要告诉容夷我在哪好不好?” 如宁不知道萧令月为何这么做,但是她知道自家小姐从宴会上出去一次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有些不对劲,但是既然小姐不愿多说,她自然不会问,只是小姐自己去她有些放心不下。 “小姐,你自己去如宁放心不下,如宁和您同去吧。”如宁的小脸拧作一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萧令月知道如宁最是忠心不过,知道拧不过她,便带着如宁一同去找青莲,她现下需要找个人好好谈谈心。 青莲现下住在叶子凡处,叶子凡住在前院,青莲住在后院,白日里找 叶子凡炼丹,切磋一下医术,亦或一同练武,偶尔两人去外面救死扶伤,这一天天下来倒也有趣。 叶子凡这萧令月来过不少次,不想让叶子凡知道自己来过,萧令月便从后院侧门处进院。 青莲见萧令月此时前来,不由诧异道,“今日你不是进宫参加宴会了吗?”青莲记得昨日萧令月同自己说今日要去宫中参加宴席,青莲也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便知道萧令月有话要对自己说。 待屋中只剩二人,吹灭蜡烛,两个小姐妹亲亲热热的躺在床上说悄悄话。萧令月开始只与青莲说些近日自己所知道的奇闻异事,二人说说笑笑一阵。 青莲却知道萧令月的笑却未达眼底,不由担忧道,“令月我知道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一些。” 萧令月默了默,果然逃不过青莲的眼睛,便将昨日看到戒指,以及今日娅宣娜在竹林外与容夷的事,一股脑都告诉了青莲。 青莲听完,不禁笑道,“令月,虽说我未经过情事,但也不难看出,你这是吃醋了。”方才提到娅宣娜,萧令月话中的酸气,任谁都能听出。 “吃醋?”萧令月眨眨眼睛,杏眸中满是不解。 “你想想,若不是娅宣娜,而是容夷把与子凡之事瞒你,你可还会如此在意?”看着一反常态的萧令月,青莲只觉得分外可爱。 萧令月细细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自己好像在意的是容夷与娅宣娜有什么没有告诉她的秘密,若是换做叶子凡,亦或是青莲,自己都不会多想。是因为娅宣娜望向容夷那热烈的眼神吗,还是因为娅宣娜在竹林对容夷的一抱? 难道自己真的吃醋了吗?萧令月摸着自己的心口处,一想到容夷与娅宣娜,确实 还有些酸酸的,这是一种前世所不曾体会到的情绪。 前世知道容修凌与萧清溪之事,萧令月心中更多的是愤恨,是不甘,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竟是为他人做嫁衣,恨自己那么傻,没有提早看出身边萧清溪这个毒蛇。 见萧令月眼中迷茫,似有所悟,青莲继续道,“若你不是真心喜爱容夷,是不会吃醋的,令月,你这是真真切切的爱上容夷了。” 闻此,萧令月不禁问自己,自己真的已经毫无顾忌的爱上容夷了吗,答案是肯定的。 这一步步走来,萧令月越发陷入了容夷的爱意中,容夷对自己的好,萧令月看的一清二楚,舍命换血之后,让萧令月与容夷的感情更加深厚。感受着血液的流动,那是容夷爱自己的证明。 “我知道你现在所在意的是容夷骗你,若是开始便开诚布公的说明戒指的出处,你也不会如此伤心,但是想来容夷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吧,这世上最不愿伤害你的,怕就是容夷了,连我都甘拜下风。”青莲所说都是实话,容夷对萧令月的付出,他们都是有目共睹。 “谢谢你,青莲。”萧令月眼中尽是感激,经青莲一番劝解,萧令月觉得心中的烦闷淡去了大半。 二人又说笑一番,青莲有些扭捏道,“令月,我觉得我有些爱上子凡了。” 从开始二人的打打闹闹,到后来默契十足,并肩作战。青莲越发的被叶子凡所吸引,只觉得叶子凡医术高明,武艺高强,且高大英俊待人温柔,谈吐不凡却又幽默十足,哪哪都是好的。 “恭喜你,青莲。我一直以为你二人是欢喜冤家。”萧令月由衷的为青莲高兴,二人这一路走来,萧令月都看在眼里,若是真能结为连理,定是一段 佳缘。 “只是,我不知道子凡的心意,是不是同我一样。”青莲向萧令月说出自己的担忧,若叶子凡并不喜欢自己,青莲想都不敢往下想。 “方才你开导我一**的,怎么在自己身上便不行了呢,不是你所说,感情之事,看清自己的心,然后顺其自然便好吗?”萧令月将方才青莲开导自己的话还给青莲道。 青莲仿若醍醐灌顶,是了,只要认清自己的心,相信事情会朝着自己希望的发展。 二人聊至深夜方才睡去。 这边容夷赶到萧府,却并无萧令月,也不见如宁,只有无殇一人。细问之下才知道萧令月自己支开无殇,自己去了别处,待无殇赶回去,已经不见萧令月的踪影了。 “今日令月可否有什么异常?”容夷皱纹道,小月儿并不是会突然失踪之人,主动支开无殇也不是别有心之人带走,那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今日郡主席上一直自酌,后见太子妃出去,便没让我们跟着,独自跟着太子妃出去,而后再回来,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马车都没用,就自己走回去了。”无殇如实禀道。 听到这里,容夷还如何不知发生了何事,定是萧令月见着自己与那娅宣娜,才会如此。 本是不想让萧令月误会才会瞒着萧令月没有告知实情,而今却是朝着自己最不期望的一面发展了。 容夷越发焦急,仔细回想萧令月可能会去的地方,对了,锦绣缘。待到去了锦绣缘,公孙先生却道萧令月没有过来,又仔细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容夷忙道无事,不然还要叫公孙先生、翠娘等人担心。 容夷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叶子凡处,本欲找青莲问一下,却见青莲早已入睡,不欲多有打扰。仔 细回想了一番,无殇说过萧令月是有意引开无殇的,也罢,给小月儿一晚上的时间吧。 待第二日一早容夷寻着青莲时,萧令月却早已离去。 “天还未亮令月便独自离去了,说是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我再追问她却不肯再说了。”青莲见容夷风尘仆仆,知道这一夜容夷定然没有休息好。 “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容夷喃喃道,复而脑中一亮,是木屋!与青莲匆匆告别后,便快马加鞭赶往上次与萧令月郊游的木屋处。 萧令月确实来到了木屋处,对她来说,这个地方有她特别的回忆,有与容夷像平常夫妻般,悠闲而又快乐度过的一天。 当初二人没有给这里取个名字,萧令月如今都不知该如何称呼这里。经历过春暖花开的春季,酷暑难耐的夏季,此刻的木屋处的秋景怡人。 草地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早已凋落,小溪中依旧流水潺潺,不知名的鱼儿欢快的游动着,院中的桃花早已凋落,地上铺满了落叶,亭中的桌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都已经有多久没来了,萧令月望着院中的一切,不禁感叹。现在的她,忙着赚钱,忙着维护自己的身份,穿梭于各个宴会之间,却好久没有放松过自己的心。 萧令月拿起抹布将木屋里外细细打扫了一番,将亭中的桌椅也擦拭干净。而后泡上一杯热茶,感受着秋日的暖阳和熙和的秋风,只觉得烦恼都被风儿吹散了。 萧令月的耳边只剩下风儿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和远处****的流水声,阳光照射进亭子中,将萧令月的脸上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伸伸懒腰,品上一口热茶,闭上眼睛享受的这安逸的生活,萧令月只觉得近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第一百二十九章 随心 容夷赶到木屋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萧令月仿若一个误入人间的小仙女,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听到有人来的声音,睫毛一颤后睁开,睁着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这个意外的来客。 萧令月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容夷,她是真没想到容夷会到这里来寻她。定定的望着容夷,萧令月只觉得她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这一间木屋还有一个他。 “我的小仙女,我可寻到你了。”喜悦如烟火般在容夷的眼中绽放,仿佛看到什么珍宝般,坚定地一步步的朝着萧令月这边走来。 被萧令月暂时遗忘的委屈,酸涩的情绪统统涌上萧令月的心头,萧令月忙低下头,不想让容夷看见自己的情绪。 “小月儿,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解释。”容夷看着萧令月,想让萧令月看见自己眼中坚定地爱意,然后将娅宣娜与他发生的事,说过的话,事无巨细的与萧令月说了一遍。 “小月儿,我的眼中心中脑中只有你一人,对我来说,娅宣娜什么都不是。是而我才没有与你说,我不想让事情变复杂,不想让无所谓的人占据你我二人的相处时间,如此我才没有和你说娅宣娜之事。我会处理好的事,不想让你忧心。”容夷只怕将自己的整颗心剖给萧令月。 见容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萧令月说不感动是假的。缓缓抬起头,直望着容夷的眸子,道,“若我不知道你瞒到底,可是我都看见玉戒指了,你为何还欺瞒于我?” “我本以为将戒指还与娅宣娜后,便再无交集,小月儿,我不想让你误会,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吗?我发誓,日后再也不会骗你,若有,便叫我五马 分…..”容夷正对天起誓,却不防被萧令月捂住了嘴。 “不要再说了,我信你。”重生之后,萧令月便对天地神充满了信仰,她相信万事都有因果,她不想让容夷发毒誓。况且她打算随着自己的心走,而她的心里,早已装满了容夷。 “小月儿,你真的信我吗?”见萧令月点点头,容夷忍不住亲亲萧令月,又抱住萧令月在地上转了几圈,萧令月说头晕后,才忙将萧令月放了下来。 “小月儿既然都来了,我们好好游玩一番,再回去吧。”再次回到这次,唤起了容夷上次与萧令月在这里的欢乐回忆。 萧令月正有此意,想想这里还没有命名,便对容夷道,“不如我们给这里取个名字吧,这个只属于咱们的地方。不若叫忘忧原?”每次来这里,萧令月便能忘记所有烦恼。 容夷自然毫无异议,二人又寻来一块大木板,由容夷将忘忧原三个字刻了上去,立在了院口处。 此次前来比较匆忙,二人均未准备食材,眼看已到午膳时间,二人便商量着,由容夷去捕鱼,萧令月去采一些野菜。 忘忧原上的野菜很多,还有很多野蘑菇,还好青莲教过萧令月如何辨别毒蘑菇,萧令月此番采摘还颇为顺利。 幸而上次做饭还留有调料,萧令月做了一个野蘑汤,又炒了一个野菜,配着容夷的烤鱼,正是又香又爽口,野蘑汤也入口鲜美,半分不输府中大厨所做。 “小月儿,你每次都能让我惊喜,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的。”容夷浅笑着望着萧令月,在什么都没有的条件下,小月儿还能做出如此美味,正是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娶妻当如此。 “若将优点一味展示在你眼前,那日后 你岂不是对我少了新鲜感?”萧令月打趣道。 “自然不会,和小月儿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满未知乐趣的一天。”萧令月初时对容夷来说便是一个大大的谜团,每每打开一层,都能带给他别样的惊喜,这样的萧令月对容夷来说便是最大的珍宝。 用饭过后,容夷对萧令月道,“其实忘忧原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上次来之前我便着人在那里备下了一个小船。上次时间有限,并未带你前去,今日前去游湖如何?” 萧令月闻言自然欢喜,欣然同意,二人并不急,慢慢散步到小湖泊。 秋天的风温柔的轻抚着湖边的芦苇,仿若在教它们跳舞一般,来回摆动,湖水潋滟,明净彻底,几只野鸭悠闲的在湖中戏水。夏天的荷花都谢了,只留下几处浮萍在湖面上。一个小木船静静的停在湖边,等待着它的摆渡人。 “忘忧原真是处处都让我惊喜,是上天精雕细琢的美玉。”萧令月赞叹道,她实在太喜欢这里了,“只可惜没有看到荷花盛开之时。”萧令月惋惜道。 “无妨,如此一来,莲藕正好,咱们的晚膳可是有了保障了。”容夷说罢,便执起萧令月的手,二人走到小船旁,划进湖里。 湖水荡漾开阵阵涟漪,惊走了几只在湖上啄食小虫的飞鸟。将小船划直湖中央,二人平躺在船上,望着天上的秋雁南飞,摆出整齐的形状。真是体会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中的含义。 “若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萧令月感叹道,眼前有美景,身旁有爱人,这不是人生最大的快事吗? “小月儿,相信我,以后会更好的。”容夷有信心有能力让萧令月每天都在幸福之中 。 二人又在湖中捞了几节莲藕,又捕捞了一些虾蟹,直至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的回至木屋。 晚上的大餐自然便是海鲜盛宴。油焖大虾,糖醋藕片,还有清蒸大闸蟹。大闸蟹个个肥美流油,吃的二人直呼过瘾。 容夷又刨出上次在桃树下埋下的桃花酿,与自己心爱之人品酒赏月,二人其乐融融。 出神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明月上若有似无的黑影一直让世人津津乐道,便有了嫦娥,后裔,吴刚,玉兔的故事。 “上次如宁问过我,为何嫦娥会选择永生守在冰冷的广寒宫,而抛弃自己的爱人,这样值得吗。我一直没有给如宁答案,你觉得呢?”萧令月询问道,在利益的诱惑下,人是会选择利益还是选择爱情呢,就比如说她与传国玉玺的钥匙,容夷会如何选择呢? “自然是爱人。”容夷毫不迟疑道,“永生虽好,可日后千万年的寒冷与寂寞却需要自己承受。与爱人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不过几十载,却幸福安好。” “那若是天大的利益与爱人之间呢?”萧令月小心的试探。 容夷望着萧令月询问的眼睛,他是个聪明人,心下明白几分,执起萧令月的手,“小月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始终是我坚定地唯一的选择。” 容夷的大手干燥又温暖,凤眸中是满满温柔的情意,萧令月只觉得自己心中踏实又有依靠,不禁慢慢靠近容夷,双唇慢慢贴上容夷那干燥清爽的唇。 小心翼翼的辗转着,双手不禁环上了容夷的脖颈,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容夷唇上的温度,如他手心那样温暖,让人忍不住更加深入的汲取。 容夷眼神一暗,再也忍不住,化被动为主动 ,将萧令月压至身下,狠狠地爱抚,桃花醉的香气醉人,萧令月不多时便似一滩水般化在了容夷身下。 容夷抬手将萧令月抱起,放回屋内的床榻上,二人厮磨缠绵,全心全意的感受着对方的爱意。二人都有些按耐不住,容夷却及时刹住,运了两遍功才压下身上的欲火。 萧令月知道容夷是为自己好,心下更为感动,只有真正为自己的男人才会这样为自己考虑。 二人相拥而眠,在忘忧原度过了第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二日一睁眼,便见着容夷那放大的俊颜,正一瞬不眨眼的看着自己。 萧令月不禁觉得好笑,打趣道,“容大公子看了几年都没有看腻我这张脸吗?” “小月儿每时都有不同的美丽,你看,便是上一刻的你,与这一刻的你,也是不尽相同的。”容夷一本正经道。 “那容大公子可否详尽描述哪一点不同吗?”萧令月有意捉弄容夷。 “如此说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了。”容夷也调笑道。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青莲还有如宁还不知道我的下落,我怕他们会忧心。”萧令月眼中有一丝自责,此次是她太过任性了。 “小月儿放心,我知道你定会在这里,已让青莲不必担忧了。”容夷与萧令月心有默契,容夷早已为萧令月打算好。 “忘忧原真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咱们过些时日再来一次可好?”萧令月与容夷约定道,“这几日未回萧府,想来三奶奶也会担忧,况且我有一丝预感,感觉萧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萧令月皱着眉头,她向来相信自己的预感。 二人收拾片刻便整装出发,才同乘一骑,应着朝阳离开了二人的秘密基地忘忧原。 第一百三十章 萧府风波上 第130章萧府风波上 将萧令月送回萧府后,容夷便找无情去了子凡处告知青莲二人已无事,随后又匆匆离去处理血滴子的事。 因深受皇上信任,秘密掌管血滴子,皇上便给予了容夷特权,凡事以血滴子情报为重,若血滴子事务繁忙,便可以不去早朝。明面上在朝中,容夷并未掌管要务,是而不去早朝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萧令月一回萧府,便见着如宁眼泪巴巴的望着自己,小嘴一撇,泪珠就滚了下来,“小姐,你可急死我了,出去也不带着我,若要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萧令月不觉头痛,只得向如宁再三保证,“如宁,此次是我不对,绝对没有下次了,以后去什么地方我都会带着你的。” 若是前世的如宁,萧令月是万万不敢将如宁独自一人留在豺狼虎豹的萧府,而这一世的如宁不一样了,不仅有些许武艺傍身,人又稳重成熟不少,暗中又有无殇保护。是而萧令月没有担心如宁的安危。 见萧令月许诺,如宁的泪水才收回去一些,忙吸吸鼻子和萧令月说正事,“小姐,三奶奶一早便说是有事找你,让您回府后找她一叙。” 从早上萧令月便觉得萧府会有什么事,没想到这么早就应验了。遂直接去三奶奶的院中去寻她。 一进院便看见颜夕在凤哥儿屋中教习凤哥儿读书,见萧令月过来忙行礼示意,凤哥儿见姐姐来了,便想寻萧令月玩,奈何严师在侧,只得乖乖读书。 萧令月见此,不由感叹,颜夕果真是当老师的料,还好自己没有埋没这个人才。 三奶奶正在屋中看账,如今掌管整个萧府,从柴米油盐到男人们的官场应酬,处处都需要 银子开销,她不得不精打细算,开源节流。 见萧令月来了,忙叫丫鬟去拿茶水点心,待萧令月落座后,再三思虑后道,“哎,其实这个事不该由我这个做三婶的来说,但是二老爷有托于我,我这才叫你前来。” 闻此,萧令月心下便明白了三分,定是箫世群有什么不好意思与自己说的,来委托三奶奶来告知自己。面上不动,拈起一块点心,道,“三奶奶直说无妨,你我二人不拘泥这个。” 三奶奶心道也是,二人都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当下便不再忌讳,直言道,“二老爷昨日来寻我,说是想要娶继室,令我告知于你,而后便让我准备相关事宜。” 三奶奶心中也多有无奈,按理说人家二房老爷想娶继室,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家中老人具已不在,二老爷自己做主便是,但是如今她掌管着阖府事宜,有这喜事,还得需要三奶奶来操办。 “娶继室?”萧令月闻言也不禁诧异,这霍姨娘努力了十几年,到死到没有转为继室,何人如此厉害,一来便俘获了箫世群的心。 “说来或许你识得此人,只是没有在意罢了。自霍姨娘去了之后,有一个自称为二老爷的表妹的人,前来寻他,说是家道中落,夫君离世,望二老爷能庇护一二。”三奶奶边叹边道。 “二老爷一看,确实为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三老爷回来我也询问了一下,他们确实有这么一个表妹,只是表妹嫁到外地后便断了联系,想来确有此人。”三奶奶向萧令月解释道。 “这个表妹名唤张宣玉,跟着她的还有一个15岁的女儿唤作宋妍文。按理说来这个张表妹应该去寻求夫家亲戚的庇佑,不成想却来到咱们萧府。且二老爷 还同意了。”三奶奶愤愤道,一个人便也还罢了,还带着一个及笄了的丫头。 萧令月细细听着,并没有搭话,三奶奶顿了顿,饮了一口茶,继续道,“如此且是日久生情,或是这位张表妹手段了得,二老爷便要娶这位张表妹为继室,还以算好了黄道吉日。” 闻及此,萧令月总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那老爹不敢与自己说,便着三奶奶告知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盘,但是想成为继室,没那么容易。 “爹爹的这位张表妹真是好手段,不过这么容易便想成为继室,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想起自己的娘亲,早早离世,萧令月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 “我也正有此意,我是看那张表妹实着不顺眼,想要嫁与二老爷,还成日里在大老爷与三老爷面前晃,定是没安好心。”想到那张宣玉带着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成日里不知羞耻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往老爷少爷们跟前凑,三奶奶就恨的牙痒痒。 “如此,便是成不了继室,那位表妹也会争取成为姨娘,这倒不怕,只是她那女儿是个麻烦。”萧令月缓缓道,怕是这张宣玉见女儿已到婚嫁年龄,才来寻求庇佑,顺便为女儿寻求一个好婚事。 “咱俩还真是想到一处了。”三奶奶笑道。 “如此,我便去见一见爹爹。”箫世群耳根软,以前便听信霍姨娘。此番定已被那表妹迷惑,萧令月只能去试一试了。 箫世群的书房在二房院正中,平日里收拾的倒也齐整。萧令月一去,小厮便前去通传,箫世群一猜便知道萧令月为何而来,忙起身相迎。 “令月来了?今日倒是有空。”箫世群上下打量一下萧令月,“只是怎消瘦了。” “爹爹忙于政务, 已许久未来看我,自是不知我前些时日大病一场。”萧令月讥讽道,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关心,整日忙着风花雪月。 箫世群不禁灿灿,他确实许久未曾关心过萧令月了,尤其宣玉表妹来后,更是无暇顾及萧令月。 思及此,不禁愧疚道,“是爹爹的不是,爹爹这里还有几根百年人参,一会差人给你送过去补补身子。” “补身子倒是不用了,只是女儿方才去三奶奶处,听闻一件事,令女儿伤心不已。”萧令月言归正传道,但并未直说,不管怎么,箫世群是她的爹爹,女儿也不能直言,有悖纲常。 箫世群已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听闻萧令月言此,便知道萧令月所谓何事。女儿重病不知,却还忙着娶继室,传出去他的官名怕是也不要了。 箫世群心下便没了底气,张宣玉交与他的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爹爹这孤家寡人已久,实在寂寞,爹爹这只是想找个晚来伴。且宣玉与妍文具是知书达理之人,令月定会喜欢的。” “爹爹,女儿自小便没了娘亲,在萧府没有娘的孩子,便如那浮萍一般,即便是庶女,都能欺压到我头上,这些爹爹是知道的。”萧令月有意办弱,眼中挤出几滴泪道。 这些箫世群都知道,之前他没有加以阻止,才使得萧令月在府中受人欺负,想及此,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后来霍姨娘进府,本以为是个好的,令月终于有所依靠,却未曾想……”萧令月佯装悲痛,嘤嘤哭泣着。 一提起霍姨娘,箫世群就怒从心来,教的什么好女儿,败坏了萧家的门面,死了倒也干净。 萧令月抬眼见箫世群果然气愤,便又加一把火道,“爹爹不为令月考虑,也得为自己考虑 一下,眼下京城各人士均称赞爹爹,直夸爹爹为的女儿才不娶继室,就是怕继室欺负令月,如此用心才将令月培养至此。” 这些话都是萧令月杜撰而来,不过却也歪打正着,如今箫世群正依仗萧令月的名号风光,若世人知道自己娶继室还带回一个便宜女儿,定会嘲笑自己,箫世群不禁犹豫了。 见着箫世群犹豫,萧令月继续抽泣道,“爹爹你与这位表姑相处时间尚短,不知这十几年间她经历了什么,如若着实喜欢,也可先抬为姨娘,日后再慢慢考察。” 箫世群知道萧令月说的在理,可又转念一想,自己才是二房的当家,是萧令月的父亲,怎可萧令月说什么是什么,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萧令月见着箫世群脸色,趁热打铁道,“女儿知道不该掺和父亲的决定,还愿父亲能够看见女儿的一片孝心啊。” 见着萧令月神色恳切,又想起萧令月深受梅贵妃与皇上喜爱,而自己之前对萧令月不免有些忽略,故而决定道,“令月,为了你,为父决定都听你的,为父确实有愧于你呀。” 父女二人又聊了一会,萧令月才告辞,一出书房却见一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端着一盅汤站在书房外,眉目间风情万种,看起来却又弱柳扶风,是男人怜惜的类型。 萧令月一猜便是那位张宣玉了,欲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走开,却不成想,张宣玉却出声叫住了萧令月。 “想来这便是令月吧,早就听闻表哥说令月倾城之姿,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早就想去看看令月,确实一直没有机会,今日遇见,着实有幸。”张宣玉柔声道,声音娇而媚,难怪岁数不小了还能让箫世群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萧府风波下 第131章萧府风波下 “不知您是?”萧令月佯装不知道。 “看我,还未自我介绍一下,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姑母呢,我与你爹爹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宣玉丝毫未把自己当外人,与萧令月寒暄道。 “如此,令月就见过姑母了,只是令月现下还有事,还望姑母见谅了。”萧令月顺水推舟寒暄道。 “好好好,你赶紧去忙你的,说起来我女儿与你岁数相仿,待你无事之时,我带她与你认识一下可好?”张宣玉柔声道,声音中有种让人柔惜她,认同她的力量。 “那是自然。”萧令月扯起一丝微笑道。这位张宣玉,与人打交道的手段倒是一流。 “呀,瞧瞧我这记性,汤都要凉了。令月便去先忙吧。”言罢,张宣玉扭着腰便进了书房。 萧令月刻意没有先走,而是绕到窗口处,细细聆听,果不其然,没一会便听见了张宣玉那柔弱的哭泣声。 是夜,在张宣玉与宋妍文屋中。 “没想到我那个表哥竟还真听了那萧令月的话。”张宣玉咬牙切齿道,“本来马上就要成了的,这个该死的小妖精。”张宣玉现在全然没了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坐在炕上恨恨的骂着。 “娘亲,那我们该怎么办?”宋妍文心下焦急,不禁开口询问道。若是娘亲当上继室,自己的婚事还会谈的好一些,若只是个姨娘,怕是没什么好亲事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抬成姨娘,日后再慢慢与表哥磨了。”张宣玉心中也满是无奈,望着样貌一般,也无甚才艺的女儿,不禁叹口气。如此,也好过母女二人无依无靠。 过了几日,三奶奶来告诉萧令月,说是那 张宣玉已经同意抬作姨娘了,这两日就摆一桌,两人吃吃酒,就算成了。 “哦?这个张姑母,这么快就妥协了?看来是个难缠的主。”若是她不管不顾与箫世群大闹一场还好,而今这样无声的妥协,只会让箫世群对她心怀愧疚,而后再慢慢补偿于她。 “谁说不是,这个小浪蹄子,事都定下来了还不肯安分,今日我就看见她在三老爷书房的必经之路等着。还好我及时发现了。”三奶奶现在说起来心中还有气。 “眼下只能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了,若是叫我看见她做出任何为害萧府的事,我定当不饶。”萧令月并不是什么软柿子。 抬为姨娘后的第二天,张宣玉果然带着宋妍文来萧令月处寻萧令月。见着萧令月的院子干净整洁,屋中装饰也具是清雅不凡,不禁眼红,又见着如宁都比宋妍文穿的要好,心下更是不甘。 眼下自己才是二房的姨娘,按理说萧令月就算是嫡女也该敬自己三分。思及此,遂而端出一副主母的架势,上来便坐上了主座。 萧令月一出来便见着张宣玉坐在了主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张宣玉下首,想来便是宋妍文。 萧令月也未在意,若自己被这一点花招就破了功,也枉费她与霍姨娘斗了那么多年了。只道,“张姨娘不知何事来访?” “令月来了,我见你这装饰的高雅,正是看都看不够呢。”张宣玉笑道,屁股却是半分也未抬,“对了,这边是你那妹妹妍文。”张宣玉忙介绍道。 “原来是宋妍文妹妹。”萧令月故意加重那个宋字,好让她知晓,所谓的妹妹,不过是个便宜妹妹罢了。 张宣玉闻言脸色果然黑了黑,却也不过一瞬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只 推着宋妍文道,“还不快与你令月姐姐打招呼。” 宋妍文此人本就懦弱,什么都是听从张宣玉的安排,听闻张宣玉让自己打招呼,忙怯怯道,“令月姐姐好。” 见宋妍文如此,萧令月不禁明白几分,难怪张宣玉急着做上继室,有这么一个女儿待嫁,怕是即便坐上继室的位子,她这女儿也是不好嫁的。 宋妍文虽然懦弱,却是不傻,她一早就盯上了萧令月的衣裙,只觉得像仙女的裙子一般,心中所想,嘴上就不免说了出来,“令月姐姐,你的衣裙真是好看,能给我穿一穿吗?” 张宣玉直觉的脸上无光,自己在这端着主母的架势,女儿却在那和萧令月讨要衣服,日后当了继室,岂不是什么都有了,这个没出息的。 “你若喜欢,我叫如宁给你拿去两套,便是当做我的见面礼了。”萧令月把礼数做全,只要张宣玉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对张宣玉母女怎么样。 让如宁把两套新作的衣裙和一副上好的赤金头饰给了宋妍文,宋妍文自然欢喜,连连感谢萧令月。 见已经寒暄的差不多了,张宣玉便言归正传道,“令月,此次其实我有一事。而今我又是你的姑母亦是你父亲的姨娘,按理说应该照顾好你们父女的起居。只是我自己一人未免分身乏术,是而我带来了两个丫鬟与你,好伺候你的日常起居,这样也好让你的父亲放心。” 就算是以前的霍姨娘,也未曾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萧令月房中安插自己的人,这位张姨娘还真是不见外。 “如张姨娘所见,令月这里人员够用,并不需要什么人手,况且之前的十几年,令月也是这么过来的,令月觉得这样甚好,就不劳张姨娘费心了。”萧令月直 接不留面子道。 这张宣玉未曾想到萧令月会如此直白的拒绝她,当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话都不欲多说,便拉着宋妍文告辞了。 “现在的姨娘真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还当自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小姐怕是白白浪费两身好衣裳。”如宁都看不下去了,见张宣玉母女走后,忍不住与萧令月道。 “那倒是无妨,也算是做足了面子与我爹爹看了。”上次如此声泪俱下的与箫世群说,若是不待张宣玉母女好一点,只怕她们会告到箫世群面前。 今日之事她倒是不怕,箫世群知道霍姨娘以前是如何待自己,自己如此谨慎一点,只怕会让箫世群更加愧疚。 这张宣玉果然去找箫世群告状。 “老爷,果然是当了郡主便不一般了吗,为何我好心好意送几个丫鬟给令月,她却当众拒绝我,让我脸面何在?”张宣玉眼眶红红,泪珠在眼中打转。 本来见张宣玉哭着前来寻自己,箫世群还有所怜惜,听闻张宣玉谈及此,忍不住怒道,“堂堂无双郡主会缺你这几个丫头吗,你是何居心,你以为我是不知道的吗?” “老爷冤枉啊,奴家实在是真心实意为郡主着想。”张宣玉心里没底气,只得小声啜泣,盼着箫世群来哄她。 “令月自小到大着过多少道了,以后你无事不要再去招惹令月。”箫世群看着面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心中也有不忍,但想起萧令月乃是整个萧府的希望,遂狠下心来不去安慰张宣玉。 张宣玉见无论如何箫世群都没有再理自己,心下真的慌了,不由得再三保证不去招惹萧令月。又使出浑身解数,与箫世群云雨一番,箫世群才回心转意,张宣玉心下不禁恨上萧令月几分。 下午萧令月正想去锦绣缘看看时,萧倾故却携着越行希前来,萧令月只得作罢。 “萧姐姐这是要去干什么?可是我们来的不巧了?”越行希见萧令月收拾妥当,不禁问道。 “无妨,府中待的无趣,想出去转转而已。”萧令月笑道,又让如宁将新做的点心端上来,“你俩倒是有口福的,赶上我这好点心。”萧令月打趣道。 “三姐这应该不止是有好点心吧,好茶叶都给我们端上来。”萧倾故坏笑着,吩咐如宁道,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越行希从袖中拿出一个请帖,递与萧令月道,“萧姐姐,过两日便是我的生辰了,我这是亲自来给你送请帖了,到时你可不能不去。” 萧令月点点头,笑道,“你都亲自来了,我自然会去的,到时候可不能嫌我的贺礼寒酸。”萧令月对越行希还是挺有好感,许是家人保护的好,现在还能从越行希的脸上看到一丝纯真。 越行希听闻萧令月能去,自然高兴,不由拿起一块点心放嘴里,点心入口即化,口感绵滑,不由得有多吃了几块。忍不住夸赞道,“萧姐姐的点心果然是好点心,与平常所吃的,具是不同。” 闻此,萧倾故也拈起一块尝尝,果然同越行希所说,口感独特,又有一股水果的清香,忙向萧令月讨教做法。 萧令月杏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道,“这点心是我自己做的,你二人如若想知道做法,可要好好讨好我一下了。” 二人作势要打萧令月,三人嬉笑玩闹一阵。萧令月又教与她二人做这点心的小诀窍。二人在萧令月院中的小厨房实验了一把才作罢。 直到夕阳西下,家中人来催促,越行希与萧倾故才不舍的告辞离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越府生辰宴 第132章越府生辰宴 待萧倾故与越行希走后,萧令月刚坐下歇会,容夷便差无殇来寻她,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约萧令月在城心河边相见。 萧令月心中疑惑,欲细问无殇,不想无殇也一问三不知,只说容夷只对他说了这么多。萧令月无奈,心中却也满是好奇,忙梳妆打扮后,赶去约定地点。 此时夕阳已完全落下,弯弯的月亮也挂在了柳梢上,伫立在城心河边上的大柳树边,微风扑面,已带上了秋季特有的凉气,萧令月瞩目远眺,城心河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 萧令月正望的出神,不妨身后被披上了一件温暖的披风,正欲转头,却被那人抱在了怀中,还未挣扎,便听到了那熟悉的调笑声,“小月儿,几日未见,可否想我?” 此人正是容夷,萧令月转过身,二人抱在一起,熟悉的温度相互传递着。萧令月抬头看向容夷,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容夷那瘦削冷峻的下巴,不禁好奇道,“今日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月儿且随我来吧。”容夷温柔的笑道,冷峻的下巴都显得柔和起来。 二人今日都披着披风,戴上了披风上的帽子,旁人也见不到二人容颜。二人放心的沿着诚心河,慢慢的向灯光处走去。 待离得进了,萧令月才惊喜的发现,竟然是个灯会,原来如此热闹。萧令月开心的像个小孩子,摇摇容夷的手,嘴边挂着甜笑道,“容夷,我好开心。” 被萧令月的笑容感染,容夷也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凤眸被灯光映的闪闪,“小月儿喜欢就好。” 二人边走边看灯谜。“一箭飞坠双飞翼,你猜是何字?”萧令月巧笑 道。 “水字。”容夷不假思索道。“换我来问你,“一江月色四方同,是何字?” “渭字。”萧令月略想片刻,而后反应过来道,“你耍赖,这个明明比较难。” 二人边走便猜,直将整条街的灯谜都猜尽,方才尽兴。容夷又为萧令月买了一个玉兔灯,萧令月为青莲挑了一个莲花灯,二人这才去用膳。 随意在街边找了一家酒馆,要了街边靠窗的位置。点了酱牛肉、酒香椒盐肘片、板栗烧鸡和一个爽口青菜,又令小二烫壶热酒,二人这才好好坐下来休息一会。 “容夷,谢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惊喜。”萧令月方才玩的累了,脸上还挂有红晕,笑意盈盈的望着容夷。 “小月儿,我还怕你不喜欢。”容夷看着萧令月欢喜,心中也甚是满足。 “怎么会不喜欢,街上的热闹,好久没有属于我们了。”萧令月定定望着窗外,窗外看灯会的人三三两两,有甜蜜的伴侣,也有的独自一人,却又奇妙的相融在这个美妙的夜中。 不多时,菜便上齐了,二人捧着热酒,看着窗外的风景,又与心爱的人随性的聊几句,只觉得人生惬意当如此。 此刻,醉香楼。 越行卿点了几个小菜,又叫了几个美人奏乐助兴,边喝酒边等待着今日要等之人。 “越兄,倒是自己先喝上了。”人未至,声先到,待推开门进来,却见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容夷的兄长容行。 “越兄久等了。”容行一进来便不客气的自饮一杯酒,又道,“越兄此次镇守边关数载,此次回来可还习惯。” “容兄莫要气我,京城自然比那边关强上百倍。”越行卿无奈的摇摇头,容兄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容行自小便认为自己 是海国公府多余的人,论长,他比不过容家大公子,日后整个国公府都是大哥的。论幼,他比不过幺子容夷受父母宠爱。是而容行便与容夷的死对头越行卿走的近些,和自家兄弟倒不是很亲近。 二人酒过三杯,越行卿眯了眯眼睛,问道,“不知容夷近些时日都做些什么,朝中也不见他踪影。” 知道越行卿与自家兄弟不对付,但是容行也看不过容夷的纨绔,恨铁不成钢道,“还能做什么,日日去寻那无双郡主罢了。” “无双郡主?倒不知他二人有何往来。”越行卿感兴趣道。 “自从太子与无双郡主婚约解除,容夷便天天往萧府跑,追求那无双郡主,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提起容夷的事迹,容行只觉得头痛,都是自家父母亲惯得。 无双郡主,萧令月……越行卿若有所悟,一身黑色衣袍衬的整个人越发成熟。容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待越行希生辰这日,萧令月早早的准备好了越行希的生辰礼物,是一副绣着越行希最爱的梅花的双面刺绣。 萧倾故一进门便见着萧令月正在往礼盒中装的双面刺绣,不禁嘟嘴道,“三姐好偏心,我生辰你都没有送我这双面刺绣。” “我还不知道你,最是贪财不过,送你两个实打实的小金猪,你不是很是欢喜。若送你双面刺绣,你也卖不得,到时候便守着双面刺绣哭去吧。”萧令月不客气的说道。 见萧令月拆穿,萧倾故也不恼,只笑道,“看破不说破,三姐我们还是好姐妹。” 二人收拾妥当,便起身去越府,还未出府,便见着张姨娘与宋妍文走过来。 张宣玉见二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尴尬的笑笑道,“令月,倾故是要 出府吗?你这妹妹自打来了京城还未出去转过,还好有你俩这两位姐姐,带着妍文去看看眼界。”说话间竟是自行决定了,让萧令月带着宋妍文出去。 平日里因着箫世群,萧令月对张宣玉母女还算客气。但是萧倾故就不一样了,萧倾故已是嫁出去的姑娘,丝毫不惧萧府众人。 “我还倒是谁,原来是张姨娘。”萧倾故对箫世群纳妾之事略有耳闻,又听如宁说过张宣玉之事,眼下便毫不客气道,“我们萧府姐妹收到邀请,关这宋家妹妹什么事?” 张宣玉气绝道,“姓萧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便是萧家人的教养?”又见萧令月在旁并不说话,心中更加愤恨,拉起宋妍文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个张姨娘幺蛾子倒是不少。”见张姨娘走远了,萧倾故鄙视道。 “无关紧要之人,不必理会,还是不要误了行希的生辰才是。”萧令月对张姨娘熟视无睹,丝毫不在意。 “三姐说的是。”见萧令月确实无妨,萧倾故笑道。 待二人赶至越府,越府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均是素日与越行希交好的姐妹,还有一些平日里越府需打交道的人家。 到了后院,只见越行希穿梭于宾客之间。越行希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衬的整个人明丽轻灵。 见萧令月与萧倾故来了,越行希赶紧过来招呼。“两位萧姐姐,你们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俩会第一个到呢。”越行希撒娇道,腿上却也是没闲着,将二人引到预留的好位子上。 “行希妹妹,生辰快乐。”二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奉上。 越行希忙打开,却见是双面刺绣和自己心仪已久的发簪,十分欢喜道,“谢谢令月姐姐,倾故姐姐,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 。” 三人谈笑片刻,越行希便又去招呼其他人了。萧倾故也是个闲不住的,看见熟人,便过去寒暄。 只剩下萧令月一人。干坐着着实无趣,便起身去花园中走走。 越府的花园打点的很是精致,花园中开满了秋季各种时令花,还有不少珍贵品种,见蔷薇花丛边有个秋千,萧令月便去秋千上休憩一会。 蔷薇花丛高大密实,不知花丛另一边是什么,萧令月荡着秋千,不多时便有些困倦,正要睡着之时,却听闻花丛另一边有动静,似是两人在说话。 “卿哥哥,不知上次我送与你的荷包,你收到没有?”一个女声柔声问着,声音中都能掐出水来。 “小姐,越某不曾收到,家中小厮从不会把来历不明的东西递与我。”越行卿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过这说出的话确实有些伤人。 “何叫来历不明,我说前几日约你去灯会,苦苦相等却未见你前来,原来是那个小厮,看我饶不了他。”这位小姐似是愤怒,声音都突然阴狠了些许。 “小厮乃越府家奴,要怎么处置也是越府说了算。且是我告诉他们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收的,你若有气,便撒在我身上。”越行卿淡淡道,似乎是毫不在意这位小姐。 “卿哥哥,你怎能如此对我?我爹爹可是礼部尚书,将来定会对你的官场有所助益的。我难道还不够好吗?”这位小姐抽噎道。 “你虽好,但却不适合我。我的官场也不需要你爹爹来助益,我自会打点。小姐请自重,以后莫要寻越某了。”越行卿拒绝道,话中直接,丝毫未给这位小姐留面子。 萧令月听得胆战心惊,未曾想自己休息一会却撞破了他人相会,听声音内容这不正是越行卿与礼部尚书之女于雪欣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改姓风波 第133章改姓风波 萧令月觉得此地不能久留,被人家发现可就不好了,起身便要回后院主厅。刚要走月觉得头上一道黑影闪过,越行卿直接从蔷薇花丛那头越了过来。 “令月真是好兴致,免费听了一出好戏,现在拍拍屁股便要走人了?”阳光下越行卿的脸晦暗不明,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说起来越公子可能不信,令月确实是在此休憩已久。”萧令月也觉得冤枉,若不是越行卿二人打扰,她方才便能好好休息一会了。 “令月言下之意,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有提前看好周围是否有人了?”越行卿好笑道。 “事实确实如此,况且令月早已记不清方才你二人的谈话。”不想再与越行卿聊下去,萧令月只想快些结束对话。 “令月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我对你很是感兴趣,不知你觉得在下如何?”越行卿话锋一转。 萧令月抬头看一看越行卿,一身玄色衣袍衬的越行卿玉树临风,完美的勾勒出越行卿的身材,窄腰长腿,容颜也是俊美的无可挑剔,却感觉有些令人捉摸不定。 “越公子自然是丰神俊秀,英勇不凡。”萧令月不假思索道,夸人的话她这里可有的是。 “那不知与海国公府的容夷容公子如何?”越行卿犹如猛兽一般,直盯着萧令月道。 萧令月不知越行卿突然问此的意图,但眼下全京城都知道容夷追求自己一事。遂大方道,“不知道越公子为何突然如此问,二人自然是各有千秋。” 越行卿不再言语,站在那里不再说话,不知在想着什么,却仍旧挡着萧令月的路。 “三姐,三姐你在那里做什么?”萧倾故见萧令月久久不曾归席,宴会 就要开始了。 “倾故,我在这里。”萧令月从未如此感激萧倾故的出现,终于不用和这个煞神待在一处了。 “令月,那便后会有期了,你且记住,容夷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越行卿让开身子,在萧令月走在他身侧时,俯身在萧令月耳边道。 “令月自己自能分辨,就不劳越公子费心了。”萧令月眉头微皱,不知道越行卿什么意思,也不想明白他的用意,只愿日后别再遇着了。 与萧倾故回到宴席之上,萧倾故不禁好奇道,“三姐与那越公子,方才在说些什么?” “无事,只是遇到寒暄两句。”萧令月心不在焉道。 有心寻了一下于雪欣,却见她眼睛**,独自坐在角落处,看来越行卿是真真伤了女孩的心。 待开席后,越行卿还出现敬了众人两杯,并向到场的众人致谢,感谢众人来参加越行希的生辰宴。 萧令月看着越行卿与方才全然不同的两幅面孔,不仅唏嘘。现在的越行卿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逢人便微笑示意,与方才在花园判若两人。 待宴会结束后回到萧府,萧令月才想起今日出府之时所发生的事。 “如宁,去查一下,今日张姨娘母女是如何得知我会在那个时辰出府的。”萧令月缓缓道。 今日之事不免太过于凑巧,自己刚要出府,张姨娘母女也打扮妥当偶遇自己,想来并不是巧合。 “是,小姐。”如宁摩拳擦掌,早就看不惯张宣玉母女二人了。 现下萧府已不若以前,现在的萧府尽在萧令月的掌握之中,不多时,如宁便查探回来了。 “小姐,是雨落。张姨娘买通了雨落来向她传递消息,雨落本是不肯,张姨娘却拿雨落在府外的老父威胁于她。 ”如宁愤愤道,刚才一寻着雨落,那丫头便哭着都说了出来。 萧令月了然的点点头,现在她院中的奴婢都是精挑细选下来的,且月银都不少,肯定不会是有人为了钱财通风报信,况且张宣玉初来京城,想来身上并无多少钱财。 “小姐,那雨落怎么处置,现在便要与张姨娘对质吗?”如宁恨不得马上就在二老爷面前撕掉张姨娘那伪善的面具。 “不急,留着吧,看她往后还要怎么兴风作浪。”张宣玉威胁雨落汇报行踪,想来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箫世群就唤萧令月去书房一叙。 到了书房果然见张姨娘已经在了,在箫世群身旁研磨,见萧令月来了,还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令月来了,为父有一事想与你商量,本来为父自己做主便好,但是念及你素来聪明稳重,便找你来商量。”箫世群见萧令月只是品茶并不说话,便率先开口道。 箫世群的潜台词便是,叫你来商议是给萧令月面子,其实箫世群自行做主便可。 “不知爹爹所谓何事?”萧令月将茶放桌上道。 “你妍文妹妹,已经来咱们家有些时日了,成日进出萧府,却不姓萧,待日后说媒,怕是叫人笑话。”箫世群见张宣玉给自己使眼色,忙道。 “那又如何,整日里进出萧府的那么多人,也不尽是萧姓之人呀,况且依着妹妹的聪明才智,想嫁何样的夫婿没有。”萧令月面不改色,直言道。 箫世群听萧令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动摇,宋妍文本就不是箫世群的血脉,如此改姓他心中也有些许不愿。 “老爷……”张宣玉轻轻抽泣,娇滴滴的唤了箫世群一声,就是怕箫世群斗不过萧令月,她才执意要跟进书房 ,如此看来,自己进来确实是正确的决定。 “听闻门口护卫说,那日你与倾故出府,对张姨娘恶言想向,还直呼妍文不是姓萧之人,不能参加宴席,可有此事?”其实这事哪是什么护卫所说,是当天张姨娘哭哭啼啼向自己告状的。 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萧令月乃是不惧,遂道,“那日乃是越府妹妹生辰,只是叫了几位闺中姐妹,若是贸然带宋妹妹前去,女儿怕是不好解释。” 箫世群一想也是,前去介绍这是张姨娘的女儿宋妍文,丢的怕是他的面子,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张宣玉不识大体。 “老爷,是以妍文改姓之事才迫在眉睫呀,如此便也能光明正大的去了。”张宣玉见形势向萧令月倒去,不禁焦急道。 箫世群确是不傻,改姓不过掩耳盗铃之事,自己有几个女儿,京城人士具知,何时又冒出宋妍文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却又想上次自己本已答应张宣玉立为继室,又临时改为了姨娘,张宣玉却丝毫未有怨言,心中又不免有些愧疚。 “爹爹,改姓之事乃是大事,需要宗亲具在场,且需要萧氏宗亲都同意,不知二祖父是否已同意?” 闻及此箫世群更是头痛,若不是萧令月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祖宗,若是二叔知道自己将姨娘带来的孩子改姓为萧,定然不会轻饶自己。 “宣玉,不然此事我们再议?”箫世群望向张宣玉道。 “老爷,可是妍文等不及了呀。”张宣玉轻轻靠着箫世群,泪珠在眼眶中却不肯落下,直看的箫世群心疼。 箫世群不禁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萧令月,“令月如今你在朝中很是有声望,若是由你出面向二叔说,二叔定然能同意的。” “令月,姨娘知道你是个 好的,就求你帮帮你妍文妹妹这一次吧,日后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于你。”泪珠终于滚落,张宣玉作势要给萧令月跪下道。 萧令月却是不为所动,也不去拦张宣玉,最后箫世群看不下去,将张宣玉拉了起来。“令月你怎的如此狠心,为父平日里便是这么教你的吗?” “望父亲见谅,怕是这个忙,令月不能帮。”萧令月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令月不知,何时嫡女,郡主需要给一个姨娘带来的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妹妹求恩典了。” “妍文妹妹如何,与我何关,我衣服首饰给她,好吃好喝也给她,难道婚姻大事还需要我来操心?”萧令月直言不讳,见箫世群怔住了,又继续道。 “我缠卧病榻月余,父亲却不曾来看我一眼,而今还要我抹下脸去为一个与萧府毫无关系的妹妹说情吗?”萧令月也佯装红了眼眶,定定的望着箫世群道。 箫世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萧令月言之有理,却觉得自己女儿令自己颜面扫地,又听闻萧令月谈及生病之事,心下觉得愧疚,自己的女儿尚且还关心不够,还担心别人的女儿作甚。 箫世群当下便下决定道,“宣玉,我定会好好对待妍文,为她说一门好亲事,改姓之事,日后莫要再提了。”说罢,也不再理会张宣玉的哭泣,只觉得哭的他有些烦闷。 萧令月见大功告成便起身告辞,佯装看不见张宣玉那怨毒的眼光,此次一来,张宣玉定然又恨上自己几分。 回到自己院中,吩咐如宁,让雨落以前做什么现下便继续做什么,若张宣玉那边有消息,再让雨落及时告知。雨落自然点头答应,小姐没有处罚自己且保证自己老父无事,自己定然尽心为小姐,绝对再无二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另辟蹊径 这几日锦绣缘的生意下滑,萧令月不得不与公孙先生再商议一下日后的经营方式。 “萧坊主有所不知,今日来玲珑绣坊换了一个新的主绣,手艺也很是了得。且玲珑绣坊盗取了我们的经营模式,也将那主绣的作品进行拍卖。如此一来,我们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客源,拍卖出去的价钱也是大不如前。”公孙先生向萧令月汇报道。 近日来的这些变故忙的公孙席焦头烂额,无奈之下只得请萧令月来主持大局。 萧令月已知道玲珑绣坊乃是越行卿所营,这次越行卿方回京城,玲珑绣坊便做出了如此改变,想来越行卿已命人查过锦绣缘了。 “公孙先生,先前翠娘等人所绣之作均已卖出了吗?”萧令月细细询问道。 “基本上都已拍卖完,如今绣娘们在赶绣下一个拍卖日的绣品。”公孙先生不解萧令月问此何意,“不知坊主有何妙计?” “妙计倒还没有,不过如今锦绣缘只得改一改原先的经营方式了,一味地不改变只会让客源都流到玲珑绣坊那边去。”萧令月思忖道。 “坊主不如我们自行开一个成衣店,可由顾客亲自定制自己的衣服款式与绣图,京城中的夫人小姐们具是爱美,之前的绣品只是单个拍卖,若能绣在衣裙之上,定会大受欢迎。” 这几日公孙先生一直在思索方法,脑中却还未有成熟的方案,便将心中所想先行说了出来。 “可行倒是可行,但是却也不是新鲜之事,现今的夫人小姐中,哪个不是家中具备有裁缝绣娘,若是中意什么款式图样,只管让家中绣娘绣制即可,何须再多花银子来锦绣缘?”萧令月提出自己的疑惑。 “是而我们所制衣衫,具 有独到之处才可。”可是怎么个独到之法,公孙先生还未想出对策。 “不若由我来亲自画制款式图案,我脑中倒是有几个想法。”萧令月缓缓道。 前世的京城流行衣饰的款式,萧令月还有所印象,若再略微改变一下,定能大受欢迎。 “且推出新的款式也不必太过于频繁,一月推出一件款式便可。到时候款式一出,京城各大成衣店定会都争相模仿,是而我们需想出一处独一无二的锦绣缘的标记。”萧令月深思熟虑后道。 “坊主果然才华横溢。”公孙先生赞道,未曾想萧令月竟会设计衣饰。 “如此咱们便先想一想那独一无二的标记该是如何设计吧。”萧令月思来想去还未想到一个好办法。 二人约定明日继续约在锦绣缘商议方法后,萧令月便携如宁去京城逛逛,寻找一下灵感。 京城街边的商品琳琅满目,寻至晌午,却依旧无所获。眼看已到了午膳时间,如宁早已饥肠辘辘,萧令月便先寻了一家酒楼填饱肚子。 二人寻了一个靠窗位置,对面商铺恰好为一个珠宝铺,萧令月灵光一闪,不若一会去珠宝铺寻寻灵感。 心中略感轻松,招呼小二点了几个家常菜,沏上了一壶热茶。二人正等菜期间,不妨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是好巧,令月,不成想你也喜爱在此家用膳。”越行卿正寻空位,却见着萧令月在窗边,便不客气的坐在萧令月对面,“令月不介意加双碗筷吧?” “我怕是说介意,越公子都不肯走呢。”萧令月不客气道,今日真是祸不单行,生意不顺,还遇上这个煞星。 越行卿笑笑不答,笑容却未达眼底,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萧令月。不多时菜上齐,越行卿倒 真没要走的意思,拿起筷子便起来吃上一口。 “还是原来那个味道。”越行卿赞道,又尝尝其他菜品,见萧令月盯着他,才放下筷子道,“令月怎的不吃?莫不是今日有何不顺心之事,没了胃口?” 萧令月不答,她总觉得今日遇着越行卿不是个意外。 “让我来猜上一猜,莫不是令月的生意近日来不太顺当?”越行卿饶有兴味的看着萧令月,期待着她的反应。 萧令月却是不惊讶,她早就猜到越行卿既然肯花功夫调查锦绣缘的运作,那定会将幕后坊主也一并查出来,知道是她也不奇怪。 “那越坊主便是猜错了,不顺心仅仅是因为遇着不该见之人了。”萧令月言下之意便是越行卿没有眼色,知道萧令月不想见越行卿,还直往萧令月身边凑。 “哦?如此那咱俩便是相反,我正因遇见佳人而开心不已呢。”越行卿并不在意萧令月的讽刺之意,继续道,“未曾想令月在经商方面有如此天赋,也给我们玲珑绣坊带去了不少客源。期待令月接下来会如何做呢?” 萧令月也不气恼,这越行卿的激将之法对她来说并无用,遂道,“令月也不曾想越坊主竟是如此卑鄙小人,窃取我们锦绣缘的经营之法。” “何来窃取之说,生意之人,不就应该相互借鉴吗,没有我们玲珑绣坊还会有其他绣坊来借鉴。”越行卿见萧令月面色如常,心中不免也对萧令月高看一眼。 自打上回容行告知越行卿容夷与萧令月走动颇近以后,越行卿便一直暗暗观察着萧令月。上次越行希生辰宴后,心中更是对萧令月好奇。 此番着手下查探锦绣缘,不想却是萧令月所营,不禁对萧令月刮目相看,故而特意窃取了锦绣缘 的运营方式,想看看萧令月该如何解决。不成想眼下的萧令月确是一脸淡定,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真未曾想越坊主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倒叫令月涨了见识了。”萧令月不欲与越行卿多谈,自顾自的用膳,还不忘提醒边上目瞪口呆的如宁快些用膳。 越行卿见萧令月如此,心下好笑,也慢悠悠的夹菜吃了起来。 萧令月用完膳,见如宁也已吃好,便道,“既然越坊主如今日进斗金,生意兴隆,那这顿饭越坊主便理所应当请了,令月谢过越坊主,先行告辞了。”言罢,徒留下状况外的越行卿,携如宁离去。 越行卿盯着萧令月远去的背影,眼中玩味之色甚浓,萧令月,无双郡主,锦绣缘坊主……真是越发有趣了。 萧令月出了酒楼之后,便去了街另一边寻珠宝店,酒楼对面的那家已经不能去,越行卿定是还在窗边观望她。 不多时便在街另一边寻着一家珠宝店,这家珠宝店开的比较隐蔽,进去之后萧令月却发现好东西倒不少,有各种花样独特的发簪、首饰。 “小姐你来我们水云轩就对了,我们这里虽然没有旁边街上繁华,确是夫人小姐们最爱光顾的,我们每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额,你在别家找不到第二件。”店里的掌柜的见萧令月样貌不凡,极力推荐道。 萧令月闻言感兴趣道,“这些首饰都是你们店铺自己制作的吗?” “那是自然,我们小店院内便能做,这些首饰具是出自我们工匠的手艺。”掌柜的无不自豪道。 萧令月闻言点点头,又细细看着店中的首饰,角落里一个琉璃发簪吸引住了萧令月的目光,琉璃晶莹剔透,又泛着五彩的光芒,一看便令人过目不 忘。 见萧令月盯着琉璃发簪,掌柜的又赶紧道,“小姐倒是好眼光,不过这个琉璃发簪已经被一位夫人买走了,是以我才放到了角落里,若是小姐喜欢,倒是可以定制。” “你们这琉璃发簪也是自己烧制的吗?”萧令月感兴趣道,具萧令月所知,琉璃的烧制很是费时费力,且烧制十件里面或许只能出一件成品。 “自然是出自我们水云轩的匠人之手,我们这个匠人擅长烧制琉璃,小姐不是我说大话,我们水云轩烧制琉璃的手艺乃是京城第一!”掌柜的提起自家的手艺,眼中满满都是自豪。 见他这样子,萧令月不禁笑道,“掌柜的可否便是水云轩的主人?” “我只是这水云轩的掌柜的,我们的轩主却另有其人,不知小姐问此何意?”掌柜的见萧令月打听他们轩主,不禁疑惑道。 “实不相瞒,小女见着贵店琉璃烧制工艺,很是心动,想与轩主谈笔生意。”萧令月道。 萧令月在见着这琉璃发簪之时,便心生一计,琉璃市面上并不常见,若是在锦绣缘的衣饰上缝制这特有的琉璃,定能与众不同。 掌柜的平时待人接物,眼光独到,见萧令月言语间不似有假,便如实道,“我们轩主并不经常出面,若小姐实在有要事相谈,我可与你代为通传,小姐你看如何?” 萧令月自然同意,二人约在明日午后水云轩相见后,萧令月便先行告辞。 水云轩在这街上的一个拐角处,并不显眼,未曾想店内却卧虎藏龙,萧令月不禁感慨。 是夜,海国公府。 容夷这几日异常繁忙,血滴子与金陵阁具有要事等他决断,是而一连几日都没有去寻萧令月,只是让无殇每日汇报一下萧令月那边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五章 锦绣缘标志 “郡主这几日无甚异常,只在家中与锦绣缘两边跑。只是……”无殇犹豫道。 “但说无妨。”容夷淡淡望向无殇,眼中却有令人服从的威压。 “主上,只是这几日越行卿总是有意无意出现在郡主身边,并干扰锦绣缘的生意。”无殇忙如实相告。 “越行卿,我便知道他一回来就要与我作对,如今,是又想从令月这里下手吗?”容夷眉间拧成一道折,眼中却又暗波涌动,“帮我盯好他,待我处理好手头之事再慢慢与他算账。” 容夷看一下时辰,已过了子时,却仍是去了萧府。萧令月已经熟睡,容夷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抱紧萧令月,同她一同睡去,待第二日天未亮又回去处理手中事宜。 萧令月早上醒来,床上已无容夷,却又觉得晚上躺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今日在约定时间去了锦绣缘,与公孙先生言及自己昨日想法,公孙先生听后,果然大为赞赏,二人遂先定下此办法,待下午萧令月与水云轩的轩主谈话之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公孙先生,这是我昨夜绘制的三种衣装服饰的图样,你且先过目,看看是否可行。”萧令月将自己昨夜赶制的图样递与公孙先生。 公孙席拿过一看,萧令月所绘衣饰具是不凡,每件还都有一些多样的穿法,披风还是正反两面可穿,正反两面具是不同的颜色花样。 “坊主所出,果然具是精品,坊主不但才智过人,绣工不凡,设计服饰竟也是了得,在下着实佩服。”开始之时,公孙席是看中了萧令月的才智,未曾想到,相处下来,萧令月的魅力却是无处不在。 “公孙先生谬赞了,眼下还有一事要劳 烦先生,现下锦绣缘还需要寻找几位才高艺精的裁缝,还请先生与翠娘多多受累了。”萧令月分身乏术,招人之事只得麻烦公孙先生。 “还有我已寻着上次修葺锦绣缘的那帮瓦匠,再另建一处院子供裁缝们制衣使用,想来不出一月便可完工。”扩建院落不比上次修建锦绣缘,工程量要小上许多。 公孙先生闻此点点头,忙道,“锦绣缘这里有我,坊主大可放心。布料的采买,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定按坊主所绘的布料及颜色来挑选。” 公孙先生为人稳重可靠,交给公孙先生萧令月一切放心,眼下便到了晌午,用膳后还要去趟水云轩,萧令月便留在了锦绣缘用膳。 因着翠娘只需十日出一件绣品,是而还算清闲,不忙之时便改善锦绣缘众人的午膳,萧令月着实有福气,今日恰好绣娘做了一桌好饭。 “令月妹妹,不知你今日在此用膳,有些简陋。”翠娘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丰盛。 “姐姐无妨,是我叨扰你们了。”平日里萧令月与翠娘等人相处甚好,都互相作为姐妹相待。 “令月妹妹不知,这菜呀做的都是公孙先生爱吃的呢。”另一个与翠娘交好的绣娘打趣道。 翠娘闻言羞红了脸,直啐道,“再胡说,一会便不叫你用饭了。”方才打趣的那个绣娘忙连连告饶。 因着锦绣缘人数不多,是而用饭之时大家不分男女,都围坐在一起同食。 用膳之时,萧令月便有意细细打量翠娘与公孙席,却见二人互相夹菜,言语间也多有亲昵之意。萧令月倒是乐见其成,若是翠娘与公孙先生真真结为连理,倒是一段好姻缘,只是不知公孙先生是否从丧妻之痛中走了出来。 饭后,萧令月又急 去赶往了水云轩,琉璃之事成后,她便可放下心了。 进了水云轩,掌柜的已经在等了,见萧令月按约定之时赶来,忙道,“小姐,我们轩主已经在后院等您了,且随我来。” 萧令月随掌柜的去往后院,却见柳暗花明,后院花团锦簇,绿树如茵。匠人在如此环境中制作首饰,难怪首饰个个精美不凡。 待被掌柜的引进待客厅中,掌柜的便先行退下,萧令月稍稍等了片刻,便见一男子进来,抬头一看,竟是熟人。 “无情?怎的是你?”萧令月惊到。 “郡主?”无情见着萧令月也很是惊讶,只听掌柜的说有一女子前来议事,未曾想是萧令月。 “这里难道也是容夷的产业?”萧令月转念一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果不其然无情点头道,“正是,此乃金陵阁的一处情报点,此次主上以为有线人来报,才令我前来。”金陵阁的情报点,他们暗卫每人负责一处,为绝对保密,彼此之间却又互不知晓,是而无殇虽暗中保护萧令月,却也不知道此乃一处情报点。 “如此,甚好。无情你可知这水云轩的匠人可否能在琉璃之中融进其他东西,比如说一个绿豆大小刻字的宝石?”既然水云轩乃容夷的情报点,萧令月决定好好利用这个现成的资源。 “回郡主,自是可以,水云轩的匠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仅手艺了得,功夫也十分了得。”无情将水云轩的情况告知萧令月。 “那这里可否给锦绣缘做一些特制的琉璃珠呢,作为锦绣缘独一无二的象征。”萧令月眼前一亮,既然可以制成,那么她的计策就可以实施了。 无情虽然不知萧令月有何用处,但是容夷吩咐过萧令月的命令便他的命令, 是而听闻此,便带着萧令月找制琉璃的匠人。 萧令月将心中想法告知匠人,在蓝宝石上贴上锦绣缘三个字,上面再烧制上琉璃,既能象征身份,又独一无二,想必京城的夫人小姐们都会喜欢。 待匠人先做出一件成品,萧令月看后爱不释手。蓝宝石被封在透明的琉璃珠中,上面锦绣缘三个字贴在蓝宝石上,在蓝宝石与琉璃光芒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当下便与匠人约定再做上十个,十五日后来取。 终于能放下一件心事,只等衣品制成之后再看卖的好与不好。萧令月终于能躺在榻上好好的看一看书,顺便想一想下一月的衣装服饰。 正想的入神,却不想手中的书却被人抽走,“小月儿,灯光这么暗,小心看坏了眼睛。”容夷又将蜡烛剪了剪,将屋里弄的亮堂一些,“这几天可累坏了吧。” 见是容夷,萧令月心下欢喜,“事情都忙完了吗?” “自是忙完了,小月儿这半月来想不想我?”容夷俯身将萧令月抱在腿上,“我可是想小月儿想的紧。只能看到熟睡的小月儿,好生思念小月儿的星眸。” “看来晚上你确实来过。”萧令月回道,原来并不是错觉,在温暖的怀抱中入睡。 “未曾想小月儿不费吹灰之力便识破我金陵阁的一处情报点。”容夷戏谑道,他也不曾想竟有这样的巧合。 “容公子又不知不觉间为我省了一笔银子。”萧令月也未曾想到自己与容夷之间,有这不解之缘。 容夷看着怀中的萧令月,宠溺的吻了吻萧令月的额头,道,“小月儿,那越行卿可曾为难于你?” 萧令月闻言并不惊讶,她知道无殇在暗中保护她,只道,“并无,只是并不喜越行卿这个人罢了。”越 行卿让萧令月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只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并不一定是实话。 容夷哈哈大笑道,“看来我的小月儿与我品位一般,我也不甚喜欢此人,不过此人甚是危险,小月儿千万要提防于他。” 容夷复又抱紧萧令月,将萧令月移至床上,俯身吻住了那思恋已久的樱唇。萧令月顺势环上容夷的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后,容夷定定的望着萧令月,只觉得怎么看都是看不够,一处处的抚摸萧令月的弯眉、翘鼻与嘴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精致完美,凤眸暗了暗,小月儿何时才会愿意嫁给自己? “小月儿,无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你且记住我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湾。”容夷缓缓道,眼中只容得下萧令月一人。 萧令月心下感动,她也知道这是容夷对她的暗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她有实力与容夷比肩的时候,也不迟。 第二日一早,萧令月方才起身,如宁就急急过来道,“小姐,张姨娘那边有动静了。” “哦?这次是什么手段,下毒?”萧令月感兴趣道。 “张姨娘叫雨落今日将四个写着老爷和张姨娘名字的诅咒娃娃放在小姐你的屋中,到时候她再带着老爷过来寻你的错处。”如宁眼中满是无奈,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在开玩笑。 “可是仅凭四个娃娃,老爷也不会怪罪于我,顶多便是略微处罚,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是她已经知道了雨落被我发现了?”萧令月思忖道。 “小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要将娃娃销毁?”如宁急道。 “不着急,先不要销毁,让雨落先将娃娃藏到指定的地点,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萧令月倒是想看看,这位张姨娘有什么长进。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计策失败 萧令月又转念一想,唤住如宁道,“如宁且慢,将那诅咒娃娃换成普通的布偶吧。”现今暂且不知道张姨娘的计策,还是保险一点为好。 如宁自然答应,而后道,“那小姐还是放到之前张姨娘指定雨落放的地点吗?” “原来张姨娘是指定雨落如何放的?”萧令月不禁好奇道。 “放在您屋中屏风下两个,柜子底下放一个,而后床下放一个。”如宁如实禀道,心中却愤愤不平,小姐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平静一些了,这又来一个给小姐添堵的。 萧令月细细想了想,这几日好像便是萧世群的生辰了,张宣玉这是想让她在当众出丑吗?这对张宣玉又有什么好处?让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对她嗤之以鼻,敬而远之?可是这样也会对萧世群的仕途有所影响,且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不欲再多想,萧令月便只等张姨娘送上门来,倒要看看这张姨娘又谋了什么好计策。 萧世群向来是好面之人,当今虽是三房之人掌管中馈,但他却还是令三奶奶好好打办一下他这四十岁的生辰宴,大肆邀请了一群同僚以及同僚的夫人女儿们。三奶奶不禁叫苦不迭,向萧令月大吐苦水。 “如今还有好几个哥儿姐儿的没有婚嫁,这阖府上下哪一处不需要银子。前些时日三老爷的生辰,我便简单的操持了一下,没叫旁人。而今二老爷却要如此大办,作为弟妹,我也不能不听二老爷的。”三奶奶郁郁道。 “三奶奶费心了,如今爹爹仕途正顺,自然是想要风光一些,若是银钱不够,三奶奶只管和爹爹要便是,如此他便也知道府中的情况了。”萧令月安抚道。 其实萧府家业不小,也有不少庄子铺 子,收成也不错,只是三奶奶秉着勤俭持家的作风,一直不愿府中人过度挥霍。 “今年二老爷四十不惑便也罢了,明年若还欲如此,我定当与二老爷说上一说。”三奶奶无奈道。 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都四十不惑的人了,萧世群却还整日里与新抬的张姨娘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听说前几日还去赏景游湖了,真真是没有个不惑的样子,一个姨娘便把萧世群迷成了这样。 萧府人都看在眼里,心下对二老爷这种偏宠妾室的做法,很是看不下去,却也不愿多管。 “说起来,这次二老爷生辰,不知道那狐媚子用了什么手段,二老爷竟然拜托于我带那张姨娘与各府的夫人小姐们认识认识,也不怕丢人现眼。”三奶奶啐道。 “哦?什么时候姨娘都能抛头露面,出来打交道了?”萧令月也满眼惊讶,从未听过哪府的姨娘有过这夫人的待遇。 “谁说不是,我推脱两句,二老爷竟还气着了,还说要自己带着那张姨娘与各府认识呢。我怕损了萧府的门面,这才应承下来。”三奶奶也满是不愿,但若萧世群亲自带着张姨娘,那还不全京城笑话萧府。 萧令月也满是无奈,看着架势,萧世群还是欲将这张宣玉抬作继室,看来自己在书房所说,具是白费口舌了。 “如今还欲让这张姨娘来协助我准备这生辰宴,美曰其名说是怕我劳累,我坚持说不用这才罢了。”这张姨娘之心竟如此大了,还是个姨娘便欲管家了,三奶奶自是不准。 “这张姨娘真是好大的能耐,越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萧令月诧异道,之前就算是霍姨娘,也未曾想过在做姨娘的时候管家。 “谁说不是,就算忙的我没空睡 觉,我也不给她这个脸。”三奶奶咬牙切齿道。 “三奶奶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与令月说便是,能帮忙的令月定会全力相助。”萧令月诚恳道。 “知道你是个有心的,我先不多说了,现在上到萧府的布置,下到菜品甜点的名单,都等着我一一过目呢。”言罢,三奶奶便风风火火的走了,与萧令月说完这些,只觉得心中的郁结去了不少。 萧令月看的直摇头,三奶奶的性子还是那么直爽,只是未想到,这个张姨娘,手已经伸得那么长了。 待到萧世群生辰那日,萧府已经被装饰的焕然一新。萧世群一早便穿了一身新衣乐呵呵的在厅中迎宾客。 张宣玉与宋妍文今日具是一身新,一个个打扮的比那正室夫人和嫡女都要隆重,怕哪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萧府的**奶呢。 萧令月倒是与平日里打扮的无二,作为萧府的嫡女,她也一早候在后院中跟着三奶奶招呼那些个夫人小姐们,且大多都是萧令月认识的小姐们,故而倒也不觉得烦闷。 张宣玉见没有自己插手的地,便与旁边的夫人们闲聊,这些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具是知道张宣玉的身份,不愿与她多谈。张宣玉却是个会打交道的,见人不理睬自己也不恼,还是一味地与这些夫人说好话。 这些夫人见张宣玉虽是个妾室,但是却会说话,都说些她们爱听的,谈吐之间也像是个读过书的,便时不时也回上一句。 这些三奶奶与萧令月都看在了眼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张姨娘。 宋妍文却是有点小家子气,一直愣愣的坐着,也不很会说话,张宣玉只觉的恨铁不成钢,却也无暇再管宋妍文。 人都到齐了,大家具坐在一起喝茶看戏 ,今日三奶奶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给萧世群祝寿,给萧世群做足了面子。 萧令月与三奶奶坐在一处,张宣玉与那些个她刚刚结识的夫人们坐在旁边。张宣玉见这些夫人们与自己也熟络了起来,知道机会来了。 “要说这京城才艺俱全的女子,我看要数我们家令月莫属。”张宣玉故意大声道,引得旁人注意。 萧令月与三奶奶闻此,不禁皱了皱眉,其他夫人也略有不快,自家女儿也在此,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张宣玉见众人的目光集于自己了,才悠悠继续说道,“且不说别的,光这个双面刺绣的手艺便是这京城第一。” 听闻张宣玉说双面刺绣,众夫人均是心下了然,有些没见过的萧令月双面刺绣的夫人却是不服,直言道,“都说无双郡主双面刺绣的工艺了得,我们却未曾见过,谁知道是否与传言中一样?” 张宣玉见话题引到这了,满意的笑道,“那便是不难,令月屋中便有一个双面刺绣的大屏风,若尔等见着,定为惊叹。” 萧令月心下了然,原来诅咒娃娃一事是在这等着呢,与她猜测的一般,将众人引去她屋中,再抓个现行,定会传满京城 这些未见过双面刺绣的夫人一听,眼前一亮,忙与萧令月道,“郡主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能得一见?” 萧令月面上丝毫不显,只笑道,“那是自然,现下就带个夫人前去参观。” 张宣玉见萧令月上套,心中得意,忙亲自在前引着这几位夫人。萧令月与三奶奶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三奶奶心中疑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戏,不禁疑道,“令月,张姨娘这是何意?” 萧令月冷哼一声道,“三奶奶且看着吧,一会儿便知 晓了。” 不多时,张宣玉便将众夫人引到了萧令月院中,见雨落在院中,还不忘使了个眼色,奈何雨落却装作没瞧见,自顾自的修剪花枝。 待将众人带到屏风处,众人见到双面刺绣均是叹服,原先那个直言未曾见过的夫人,也忍不住赞道,“郡主真是好手艺,此等担得起京城第一的名号。” 张宣玉眼珠一转,扯起一丝假笑道,“夫人们有所不知,这双面刺绣真正厉害的是在后面呢。”言罢,便引着绕去屏风后面。 大家绕到后面,这才见到双面刺绣中双面一词真正的含义。屏风后面的刺绣却又是全然不同的一幅,而这两幅刺绣却完美的绣在了一个屏风上。众人不免纷纷赞叹。 张宣玉见屏风后面的角落处有一个娃娃,知道是雨落事先藏在这里的,忙佯装惊呼道,“怎得此处还有一个娃娃?莫不是……”言罢就弯腰捡了起来。 待捡起来后,却傻了眼,这并不是自己事先给雨落的那几个诅咒娃娃,而是一个正常的娃娃玩偶。 众人见张宣玉看见一个娃娃如此大惊小怪,不禁心中有些鄙视,姨娘就是上不了台面。 “张姨娘怎得了,这个娃娃有何异样吗?定是打扫的丫鬟们疏忽了,落在了此处。”萧令月忙叫如宁将娃娃收走,向众位夫人抱歉道。 张宣玉见众位夫人均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面上早已羞得面红耳赤。早上与她谈的颇好的几位夫人也都对她敬而远之。 三奶奶见状,早就明白张宣玉的计策,想要诬陷萧令月却未成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帮着萧令月展示了才艺还在众位夫人面前出了丑,真是大快人心。抬头一望见萧令月也正在看她,二人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夜,张宣玉房中。 “真真让你气死了我,这么好的机会却不好好利用,只顾在那傻坐着,我平日里都白教你了吗?”张宣玉心中气愤,只得拿宋妍文出气道。 想到今日,张宣玉便气不打一处来,在各府夫人面前丢了面子,还为萧令月得了个好名声,自己的女儿却小家子气的只顾自吃自喝,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气派。 今日宴会结束后,张宣玉已去看了,雨落的父亲已经不知道被谁转移走了,果然是雨落提前告知了萧令月,想及此,眼中的狠毒一闪而逝。 “娘亲,令月姐姐人很好的,咱们为何要和她过不去呢?”一旁的宋妍文还在状况外,看见这样的娘亲,只觉得有些害怕。 “你知道什么?若不是萧令月从中阻拦,你早已是姓萧之人,而娘亲我早已成为继室了。”张宣玉恨恨道,见女儿还是不开窍,心中不禁更加烦闷。 本想着这次让萧令月当众出丑,闹得京城皆知,最好是闹到皇上那里。如此一来众人均知萧令月乃如此歹毒之人,萧世群便会处罚萧令月,禁足等等,说不定皇上都会革去萧令月的郡主之位。 无论如何萧令月都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萧府,如此一来萧世群不就乖乖听她张宣玉的了吗?可是如今,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可是娘亲,令月姐姐是郡主,对咱们也甚有益处呀,这样老爷的仕途顺畅,娘亲不也就顺心吗?”宋妍文虽然呆愣,但是人却不傻,这些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郡主之名,呵,这个郡主之名对咱们娘俩又有什么好处,只会让萧令月越发的压制咱们。”张宣玉不看长远利益,只看眼前。 “妍文 ,无论如何,娘亲均是为了你能嫁个好人家,你怎的不懂为娘的良苦用心呢。”张宣玉抱着宋妍文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了女儿搏上一搏。 如宁今日见着张姨娘的窘态,心中很是高兴,一边与颜夕一同打点着萧令月洗澡,一边忍不住绘声绘色的与颜夕讲述今日之事。 “你可是没瞧见,那张姨娘的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如宁笑的停不下来。颜夕亦觉得大快人心。 萧令月全身都泡在澡桶里,细细的回想着这几次与张宣玉打交道。这个张宣玉似是没有想置她于死地,只是想让自己在萧世群那里再也说不上话,想来也不是很恶毒。 这样一想,这个张姨娘倒也不是很可怕,况且每次都是漏洞百出,也不像是极其善用计谋之人。 待与如宁一说,如宁便又气愤道,“小姐就是您太好心了,这张姨娘都如此设计与您了,若是真是连皇上道都知道了,那小姐您定是要以不孝被定罪的。” 颜夕为萧令月添上些许热水,又撒上一些玫瑰花瓣道,“如今这个张姨娘在萧府所图无非有二,一是她自己过得好,二是她女儿过得好。而今张姨娘自己深得老爷喜爱,估计这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张姨娘的女儿吧。” 萧令月和如宁深以为然,即是只为宋妍文,那为何如此与萧令月过不去,直接和萧世群求恩典,将宋妍文好好嫁了,岂不更好? 殊不知几次与萧令月相处下来,张宣玉早已将萧令月看做自己最大的绊脚石,早已拎不清真正的利害关系。 张宣玉与女儿谈过之后,复又去了萧世群房中,亲自伺候萧世群洗面泡脚,待到了床上,又给萧世群捏腿揉肩做起了按摩。 “老爷今日您 过生辰,我才想起来,令月都已经十六岁了呢。”张宣玉边给萧世群锤背边道。 今日萧令月屋中之事,萧世群本已有所耳闻,心中有些不快,却见张宣玉如此卖力伺候自己,心中甚是满意。 “是呀,转眼间令月都已经十六岁了。”萧世群不知张宣玉何意,顺着张宣玉的话说道。 “妍文也都已经及笄了,过了十五岁了。这女孩一过了十五岁便是最重要的年纪了。”张宣玉边看萧世群脸色边道。 “哦?何出此言?”萧世群不解张宣玉为何谈及此。 “十五岁到十七岁之间是女孩婚嫁的大好时光了,待过了十七岁,便被别人称作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张宣玉故意笑道。 “如此说来,令月十六岁了,确实该谈婚论嫁了。”萧世群成功被张宣玉引到话题上。 “是呢,以令月的容貌与才智,定能说上一处好人家的。老爷这做父亲的,平日里太过疏忽令月了。”张宣玉动之以情道。 萧世群闻此,果然心下感动,“还是你想的周到,确实平日里是疏忽令月这孩子了,如今看来是要好好给令月寻个人家了。” 张宣玉见计谋得逞,更加殷勤的伺候萧世群,既然在萧府奈何不了萧令月,那等萧令月嫁人后,便应该可以了吧。 接下几日,萧世群便用心挑选合适的适龄男儿,准备挑好后让萧令月自行挑选出一个满意的,一时间便四处打探哪里有合适的儿郎。 容夷那里集合了全京城最优秀的暗卫,自然便得到了风声,而后便来到了萧府,准备好好问上一问萧令月。 萧令月正在画制锦绣缘的衣饰图,准备多画几幅,以备不时之需。见容夷当下这个时辰过来,不禁诧异道,“容 大公子怎得此刻有空了?” “自是为了小月儿。”容夷见这个罪魁祸首还再打趣自己,便拿折扇敲敲萧令月的头道。 见萧令月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自己,容夷知道萧令月着实不知道此事,遂叹道,“你父亲正满城寻找合适的儿郎,为你挑选合适的夫君,,你这小傻瓜竟还不知。” “什么?竟有此事?”萧令月万分诧异道,怎么这次前院一点消息都没有。转念一想,定是张宣玉又在背后撺掇萧世群,否则以萧世群的性格,是绝对想不起来给自己寻觅夫婿的。 “小月儿,都是因为我身份不明,你父亲才会如此,若是挑明我是你的未婚夫,想来萧老爷定会满意。”容夷不满道。 萧令月闻此噗嗤笑出来,道,“若是知道是你,定是叫我一辈子都不嫁。”容夷在京城中纨绔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容夷捏捏萧令月的小鼻子,略施惩罚道,“那我也不放心,不若我去向梅贵妃求道旨意,将你许配给我。” “如此一来,那我不是更加吃亏,刚脱离狼窝又进了虎穴?”萧令月戏谑道。 见萧令月将自己比作狼虎之辈,容夷不禁恼怒,低头含住那方才惹他不快的小嘴,细细噬咬一番,直将萧令月的小嘴咬红才罢休。 “你看你好狠的心,不过是说你两句,你便如此对我,你放心,我会亲自和父亲说清楚的。”萧令月揉揉自己的嘴唇,不满意道。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还叫我听见风声,就别怪我去求圣旨了。”容夷威胁道。 见萧令月再三保证,容夷才放心的回去处理事务。 待容夷走后,萧令月整整衣衫,缓步走去了萧世群的书房,如今,怕也只能拿梅贵妃压一压萧世群了。 见萧令月前来,萧世群很是高兴,忙道,“令月你来的正是时候,为父恰好要去寻你。”萧世群恰好正在看那些公子的画像。 “不知爹爹何事?”萧令月佯装不知道。 “令月,你快来看看这些个公子你最是心仪哪个,这个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子。”萧世群献宝一般将手中的画像递给萧令月。 萧令月接过,翻了一翻,佯装为难道,“爹爹给令月寻得,自是些好的,只是……” 见萧令月如此,萧世群忙道,“令月有话不妨直说。” “父亲有所不知,自打上次与太子解除婚约后,梅贵妃就对令月心疼不已,赏赐许多不说,还说要亲自替令月寻觅良婿,令月只是知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而还未敢与父亲说。”萧令月左右为难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萧世群自是知道梅贵妃与皇上对萧令月的多次赏赐,见梅贵妃还欲给萧令月寻觅夫婿,心中自然高兴,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既然梅贵妃娘娘肯亲自出面,那所寻夫婿自是不凡,如此,为父便可放心了,只是不知,梅贵妃何时能给你寻好。”萧世群心中虽欢喜,但却还是有些疑虑。 “女儿自是不敢催促,不过梅贵妃娘娘金口玉言,说过的话是定会实现的。”萧令月知道萧世群是担心自己,遂安慰道。 萧世群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女儿既有梅贵妃娘娘说亲,自己又能面上有光,真乃一举两得之计。到时候便又能在同僚之间吹嘘一阵了,萧世群这会看着萧令月,只觉得萧令月乃萧府之宝,是怎么看怎么都满意。 萧令月见现下萧世群心中高兴,想起心中所疑之事,心下便忍不住想要验证一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蒸蒸日上 见萧世群将手中京城适婚男儿的画像一一收起后,萧令月才道,“父亲,女儿有一事想要问下您。” “令月但说无妨。”萧世群满面红光道。 “不知父亲为何突然想起给女儿寻觅良配?”萧令月疑惑道。 “说起这个,为父只觉得心中愧疚,都是为父平日里没有好好关心你,要不是张姨娘提醒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过了十七岁的女儿都不好婚配了,是而趁你方才十六岁好好寻觅一番,幸好有梅贵妃,为父这才心安啊。”萧世群感叹道。 果然是张宣玉,萧令月的猜测没错,她是想将自己嫁出去,而后令萧世群言听计从吗? “有劳父亲费心了,女儿心下感激。”萧令月佯装感动道。 “令月啊,你这张姨娘也是个有心的,与之前的霍姨娘完全不一样,平日在为父这里也是对你多有夸赞,日后你二人也多多相处么,也多多帮帮你妍文妹妹。”萧世群语重心长道,俨然一副慈父姿态。 萧令月心中讥笑,却只低头道,“是,父亲,女儿便先行退下了。” 待回到院中,萧令月不得不赞叹,这张宣玉真真是拿捏住了萧世群的喜好,现下萧世群对张宣玉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还真是奈何不了张宣玉。 不过现下萧令月也无暇管张宣玉,锦绣缘这两日便要重新开业了,今日裁缝们已将上次萧令月所绘的衣饰制成,锦绣缘的徽标也已取回,只待萧令月看过成衣便等吉时开业了。 这次衣饰上的图案具是翠娘新手缝制,布料也均用的世面上罕见的云雾绡与云绫锦,配上锦绣缘的徽标,再加上裁缝一等一的缝制,成品比萧令月脑中所想都要美上几分。 “真 是美极了,比我所绘图样还要美上三分。”萧令月赞叹道。一旁的公孙先生也连连点头,连他一个男儿都觉得美不胜收,何况那些个夫人小姐们。 此次所出三种款式,每种款式只做了三件,同种款式下的三件却也各有不同,每件或多或少都加上了些许特色,就算在街上遇见与自己同款衣饰的人也不会觉得尴尬。 “坊主,我已按你所说,让街上孩童去散播我们重装开业的消息,我们的老顾客们也具已知晓锦绣缘将要上成衣的消息,现下万事具备,只待开业了。”公孙先生向萧令月回禀道。 “衣服上的布料也都留有余地吧。”萧令月询道。 “已都留好,不管胖瘦,到时候我们裁缝师傅都会调节好,定会让顾客满意。”公孙先生这些都已想到,具已吩咐好下面。 “坊主,不知这次是否还采用拍卖的方式?” 萧令月略略思考后道,“此番便明码标价,先到先得吧,把机会公平的留给每个人。” 待到开业之日,不出一刻,九件衣饰便售之一空,后面没有买到的夫人小姐们具是万分沮丧,纷纷要求公孙先生再多多备出一些。 萧令月在二楼观望着这一切,心中欣喜万分,如此,怕是玲珑绣坊再也效仿不来了吧。 首日告捷后,萧令月与公孙先生又略作调整,现将衣饰新品改为五日上新一次,一次一款,每款做五件,这样先做尝试,待运行一月后再来看效果。 容夷近日来未上朝,令太子妃妃娅宣娜异常苦恼。那日在竹林中被容夷拒绝后,娅宣娜却还是不肯死心,她不相信,以她娅宣娜的容貌舞姿会有男人不喜欢。 “彩桃,那些信件都送出去没有,是不是下面奴才偷懒。”娅宣娜焦急 道。 “太子妃娘娘,都已经确认送出了,奴婢亲眼瞧见送进去才回来的。”彩桃无奈道。 这几日娅宣娜日日在容夷下朝的必经之路等候,却未见容夷的身影,着实无奈,只得每日写信命人偷偷递到容夷府中。这些信件却如石沉大海般,从未得到过回复。 “送进去怎得没有回信于我,我不信。”娅宣娜绝美的容颜上有了一丝裂痕。 “太子妃且在等等,说不定是容公子政务繁忙,无暇顾及那些信件,待不忙之时,定会先回复您的。”彩桃安抚道。 “那日宴会,在咱们作为旁边的那位女子是谁?”那日宴会,娅宣娜见容夷的目光一直胶在萧令月身上,却不知萧令月是何人。 “回太子妃,那人是北朝的无双郡主萧令月,先前与太子爷有过婚约,后来因为八字不合被皇上下令解除婚约了。”彩桃如实回禀道。 “去帮我查查,这个无双郡主与容夷有什么关系。”娅宣娜现在不能放过眼前任何一个绊脚石。既然如此,容夷,就别怪我主动出击了。 容夷看着无殇手中递来的这些信件,各个都是出自太子妃之手,心中不禁冷笑,如此直白拒绝都听不懂,看来这南朝的公主着实是听不懂人话。 “无殇,派人帮我盯紧太子妃,有何异常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容夷轻眯凤眸,将手中的信封一一烧掉。 看着火盆中那些还未曾拆开的信封一个个被火焰吞噬,容夷心头忽的一亮,越行卿,娅宣娜,何不将这二人联系起来,这样这一切似乎有趣了很多。 锦绣缘今日来生意蒸蒸日上,锦绣缘的衣饰也成为了京城小姐们争相谈论的对象,公孙先生不得不又聘请了三个绣娘来辅助翠娘等人。 这日萧 倾故与越行希前来寻萧令月,二人身上具是穿着锦绣缘的新品。 “三姐,你竟是一件锦绣缘的衣裳都没有?”三人交谈一会,听闻萧令月没有锦绣缘的衣裳,萧倾故不禁诧异道。 “令月姐姐没有去过锦绣缘吗?”越行希也睁圆了眼睛盯着萧令月道。 萧令月心中好笑,面上只能略略一笑道,“自是去过的,只不过买的是刺绣而非衣裳罢了,锦绣缘衣裳限量,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萧倾故深以为然,面含微笑道,“这倒是,我这个是我家相公废了许久的劲才帮我买到的。”萧倾故想到自己相公,就感觉满满的幸福。 “我倒是没有自己去过,我这个是哥哥送给我的。”越行希只是听说过锦绣缘热卖的衣饰精美非凡,却未自己亲自去过。 “你倒是个好命的,有个如此疼爱你的哥哥。”萧倾故羡慕道,萧家女儿哪个不是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越行希却一直保持着小女孩的纯真。 萧令月听闻越行卿去锦绣缘,不禁眯了眯眼,不知这越行卿又是何意。 二人与萧令月说着这京城的八卦趣事,哪家的小姐喜欢哪家的公子,哪家的夫人又智斗了小妾,倒也是有趣。 相谈正欢,越行希又想起来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忙道“前几日哥哥曾与我说过,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菜品很是不错,不若今日我们三人去尝一尝吧。” 萧倾故忙点头赞同,萧令月借口不去,却被这二人拉出了萧府,只得无奈与二人前去。 这一月来,青莲与叶子凡去外救死扶伤了,少了青莲,萧令月只觉得日子无趣很多,好在锦绣缘生意繁忙,她无暇出去玩乐。此次与萧倾故和越行希出来,倒也是有趣。 三人包 了一间雅间,点完菜又要了一壶果酒,等菜期间,萧令月便先起身去出恭。 酒楼后院具是一个个的雅间,院中倒也清净优雅,路边都是修葺好的草丛与花枝,正欲回雅间中,却见门口有一个不速之客。 “见着越府的马车在酒楼门口,正想来找行希,却不成想令月也在此。”越行卿望着萧令月道。 越行卿似乎偏爱黑色,每次萧令月见着他,所着衣饰不是玄色便是深色,不过玄色倒很是适合越行卿,显得他更加成熟稳重。 萧令月朝越行卿醒了一礼,便欲离去,却又被越行卿拦住了道。 “不知越公子还有何事?”萧令月心下不耐。 “此番,令月确实惊艳到我,不成想令月竟有如此经商天赋,如今锦绣缘的生意可谓蒸蒸日上啊。”越行卿神色不明,一双眸子却如猎鹰般盯着萧令月。 “越公子谬赞,论经商才能,令月可是比不过越公子,越公子才是让人佩服。”萧令月不惧越行卿,直盯着越行卿道。 “哈哈,令月倒是个有趣之人,令月且放心,如今锦绣缘生意虽好,但却不一定适合玲珑绣坊,我是不会再效仿的。”越行卿一笑,身上的威压似乎淡了一些,不再让人感到压抑。 “哦?如此甚好,就算是效仿也不过是照猫画虎,锦绣缘自是不惧的。”萧令月曼声道。 “越某真是越来越喜欢与令月谈话了,难怪容夷如此喜欢你,倒是个有眼光之人。”越行卿怕是第一次称赞容夷。 几次与越行卿相处下来,萧令月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闪,越行卿虽然阴狠腹黑,却也不是吃人的老虎,是人便都有弱点,自己只管一一回击便是。不过萧令月也牢牢记着容夷的叮嘱,越行卿此人很是危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宋妍文定亲 不欲再与越行卿多谈,萧令月直道,“越公子若是无事,令月便先行告退了。”言罢,直接绕过越行卿回到雅间。 越行卿盯着萧令月远去的背影,本只想萧令月为容夷所喜,来探一探萧令月此人,却不想慢慢被萧令月吸引,萧令月这个人确实有趣的紧,容夷,你看上的美人,我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第二日一早,萧令月便收到了越行卿送来的贺礼与贺信。越行卿的贺礼也是特别,竟是送了二十盆不当季的名贵花品。 如宁正在指挥家丁们一盆盆搬进来,见着萧令月皱眉,不禁道,“小姐,这些花要怎么处置,是搬进来还是还回去?” “还回去作甚,都搬进来吧,好好养着,如此多品种的名花,怕是比萧府花园中的都要多。”既然越行卿想要送,那她便收着好了。 见如宁指挥着将一盆盆花摆好,院中顿时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梅花与牡丹齐放,却又奇妙的的相融,越行卿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这花还是不错的。 萧令月正欲进屋,却见宋妍文站在院门口,往里张望却又不进来,便让如宁将宋妍文叫进屋来。 待进了屋,见着萧令月,宋妍文才不好意思道,“令月姐姐,我是见那些花好看,便忍不住在院口看了一会。” “那为何不直接进来看呢?”萧令月疑惑道。 宋妍文确实扭扭捏捏不肯说了,待吃了块点心,喝了一盏茶后,方又道,“令月姐姐,我可以再去看看那些花吗?” 萧令月自是点头同意,闲来无事,便陪着宋妍文一起在院中欣赏。 宋妍文像个孩子一样,左看看又看看,萧令月在后面看着她,只觉得她与越行希一般, 眼中有少见的纯真,那为何却与张宣玉一起做出那么多事呢? 玩了一会,宋妍文跑回萧令月身边,小脸跑的红扑扑的,嘴边却一直挂着笑,道“令月姐姐,我好喜欢你这里,我也好喜欢你,你是个好人。” 突如其来的表白,萧令月愣了片刻,而后不禁好笑的摇摇头,这宋妍文还真像个孩子一般。 “令月姐姐,”宋妍文突然情绪失落道,“我娘她不是个坏人,虽然近来她做了坏事,但是她不是个坏人。” 萧令月不言,静静的听宋妍文说。如宁很有眼色的给萧令月与宋妍文摆上两个椅子。 “其实上次娘亲放娃娃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却没有和令月姐姐说。”宋妍文有些自责道,“娘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很是和睦,娘亲也是温柔体贴的。” “可是自从爹爹生病去世后,宋家的亲戚们便频频欺辱于我与娘亲,娘亲这才慢慢变坏,再也回不去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娘亲了。”宋妍文情绪失落道。 萧令月万万没有想到宋妍文会与她说出这一番话,不禁很是震惊,张宣玉以前竟频受家中亲戚欺负,想着现今张宣玉那手段,萧令月却是不能相信。 见萧令月眼中似有不信,宋妍文急急拍着胸脯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娘亲着急为我改姓是为着给我寻一门好亲事,我也劝过娘亲,可是我不怎么会说话,娘亲也不会听我的。” “那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萧令月不解道。 “我只是很喜欢令月姐姐,希望令月姐姐也能喜欢我,我知道以前是娘亲做的不对,所以才来向令月姐姐坦白,希望你能原谅我娘亲。”宋妍文脸上还是呆愣愣的,眼中却 满是真挚道。 萧令月心情复杂,未曾想到宋妍文会对她说出这一番话来,她知道宋妍文这个人是不坏,遂以为宋妍文是因为容貌不如张宣玉出色才如此不争,未成想,宋妍文的心肠是真的好。 见萧令月直直的看着自己,宋妍文以为萧令月还是不信,忙又道,“真的令月姐姐,我之前是想要告知与你的,但是娘亲总将我关在屋中读书习字,今日娘亲不在我才偷跑了出来。” “姐姐知道妍文妹妹是个好的,你不用着急。”见宋妍文急出了泪,就差指天发誓了,萧令月忙好笑道。 仔细想想,却觉得宋妍文说的有道理,若不是之前生活在一个幸福家庭,宋妍文又怎能保持住这一颗纯真之心呢。经历了生活的狡诈与艰辛之后的人,只会像萧令月一般越发成熟,越发成长,内心也变得越发复杂。 见萧令月似是真的信了,宋妍文这又才破涕为笑,去院中玩耍了。 萧令月细细想来,张宣玉这几次的计谋确实漏洞百出,不像是总做这等腌臜事的人,张宣玉这几次唯一依仗的,不过是萧世群的信任罢了。之前的种种,虽然可恶,却也没有要伤萧令月的意思,看来心中的良知尚在。 不过宋妍文确实是个好人,萧令月决定帮宋妍文一把。 萧世群书房中。 “父亲,女儿有一事想与你商议。”近日来,萧令月还真是三番五次进萧世群书房,比去年一整年来的次数都要多。 “令月,有何事?直说无妨。”萧世群见萧令月来找自己不禁也有些许诧异。 “上次您说的婚配一事,回去令月了想了一想,现下除了令月,萧府便剩下妍文妹妹一个适婚年纪的。便想着与妍文妹妹说门婚事。” 萧令月缓缓道。 自上次宋妍文与萧令月谈过之后,萧令月又派人去张宣玉夫家那边查了一查,发现果然如宋妍文所说,自宋妍文爹爹去世之后,二人便受宋家苛刻,后来张宣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将宋妍文带了出来。 是而不管张宣玉这个人如何,那个对萧令月说姐姐我喜欢的那个宋妍文,萧令月却是要管一管了。 “哦?不知令月谈的是哪家公子?”见萧令月如此有心,萧世群心中高兴,忙问道。 “是中书令王大人的庶子王杰,此人现今在宫中做梅贵妃的侍卫,功夫也很是了得。”萧令月回道。 这个王杰是萧令月好好相看过的,武艺在身,家世也不错,只是奈何是个庶子,是而一直不被家中看中。 “如此甚好,甚好,想来宣玉也定会满意这桩亲事的。”萧世群大笑道。 中书令王大人萧世群是认识的,家风不错,相貌也端正,想来儿子定也不错,虽是个庶子,以宋妍文的身世看,却也是宋妍文高攀了。 待夜里与张宣玉一说,张宣玉不仅满目惊异,“怎么?令月竟给妍文说亲事?”张宣玉心中深感怀疑,心里只觉得萧令月定是没按什么好心。 待萧世群与张宣玉说了是中书令的庶子,现今在皇宫当值后,张宣玉这才信了萧令月是给宋妍文说了一门好亲事。 心中却还是疑窦丛生,按理说自己陷害萧令月一事她已经发觉,那萧令月又为何以德报怨? 心下虽有怀疑,却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这比之前张宣玉自己给宋妍文找的那些不知强上多少。张宣玉又细细看了看王杰的人品,做派,发现是个靠得住的,这才让萧世群点头。 王家那边很快便交来了庚帖,又合 了二人的生辰八字,二人八字极合。两家具是欢喜,这便又定下了良辰吉日,只等半年后,宋妍文便嫁过去。 张宣玉心中却多少有些愧疚,只是却是拉不下脸去谢谢萧令月,只忙着准备宋妍文的嫁妆。 “娘亲,我便说过令月姐姐是个好人吧。”此番萧令月又给宋妍文说亲,宋妍文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是是是,”张宣玉无奈道,此时,便是她,也说不出萧令月的坏话来,随即一想,又道,“妍文你是不是与萧令月说过什么?” “是呀,上次令月姐姐那里有好多漂亮的花,我与令月姐姐说娘亲不是坏人。”在张宣玉面前,宋妍文从不隐瞒什么。 “那她便信了?”张宣玉愣怔道,自己陷害萧令月几次,萧令月还相信她不是坏人吗? “自是相信了吧,不然为何还给妍文说亲事呢?”宋妍文依旧天真道。 见着这样的女儿,张宣玉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的是女儿没被自己,被大环境带坏,愁的是若女儿一直如此单纯,怕是去了夫家要受苦。好在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好好教教女儿。 “以后莫要如此呆愣,轻信于人。若是以后娘亲不在你身边,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做母亲的无论多坏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娘亲为何不在妍文身边?”宋妍文没有反应过来,傻傻道。 “妍文嫁人了,娘亲怎么还能跟着你?真是个傻孩子。”张宣玉无奈道。 宋妍文饶是再呆愣,也是羞红了脸,跑回自己的屋中不再理张宣玉。 想着自己欠萧令月的恩情,张宣玉心中满是愧疚,这些年来,虽然做坏事,但是张宣玉的良心,良知却还是在的。是时候要去谢一谢萧令月了。 第一百四十章 学武 张宣玉在萧令月院外踟躇许久才下了决心进去,如宁见是张宣玉来了虽是不情愿,却还是将张宣玉引了进去。 萧令月亦是没想到张宣玉会亲自过来,吩咐颜夕给张宣玉倒上一杯好茶,便静静的等着张宣玉先说。 “妍文之事,我已听老爷说了,多谢你了,令月。”张宣玉知道谢字单薄,却不知道出了一个谢字,她还能说什么。 “不必,此次我帮助妍文,纯粹是觉得妍文是个好孩子,和张姨娘没有什么关系。”萧令月心胸还没有那么宽广,对待一个刚刚害过她的人心平气和。 张宣玉是个会看脸色的,知道萧令月所说不假,但是作为宋妍文的母亲,她还是要好好谢谢萧令月。 “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令月,我知道这句话我说的轻巧,却让你为难受苦许久。是我的不是。妍文这个孩子心肠没有随我,我很是庆幸。总之,今后若你有什么地方用的着我的,我定全力以赴。”张宣玉正色道,眼里有萧令月从未见过的真挚。 知道张宣玉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但是萧令月做这些也不是为的图张宣玉的回报,单纯只是因为宋妍文对她的信任与喜爱,不过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令月不图张姨娘能为令月做什么,只待今后莫要再为难便是。”萧令月笑吟吟道。 张宣玉不禁羞得耳尖泛红,见着萧令月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才放心道,“令月放心,今后我只管老实的做个姨娘便是,再也不会有其他非分之想。之前的种种,不过是我想为妍文铺好后路罢了,而今我是再无其他所图了。” 见张宣玉如此,萧令月不禁怔忪。母亲早逝,自己自小便没有受到过母亲的庇 佑,父亲也是个靠不住的,一直靠自己孤军奋战,才有了如今的些许安定,思及此,不禁有些羡慕起宋妍文。 “只盼张姨娘好好待我父亲便是。”萧令月微微叹道。 “那是自然,令月放心,今后我的本分便是好好服侍老爷了。”张宣玉忙直起身道。 若是能安定,何人又想过提醒吊胆的日子,谋害别人自己的良心也受谴责,而今再无其他的牵挂,张宣玉自是保证今后好好伺候萧世群。 用完手中这盏茶,张宣玉便起身告辞了,说再多无用,今后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便是。 萧令月心中也不禁感叹,人的善恶真的是在一念之间,好在自己今生未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这几日宋妍文日日都来萧令月的院中转上一转,还时不时的端些张姨娘亲手做的美味,萧令月开始还不习惯,日子久了倒也习以为常了。 这日容夷带着无情无殇过来,便看见萧令月与如宁颜夕不分主仆的坐在一起,吃着张宣玉刚着人送来的点心,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容夷不禁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拿扇子敲敲萧令月的头道,“你们倒是个会享受的。” 今日阳光正好,虽说已快入冬,却是近日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晒得人骨头都有些松散了。 主仆三人正好好享受着这秋末冬初难得的好天气,欣赏着院中的盆景和树上的黄叶,却不防被容夷破坏了。 “如此美景,不叫人欣赏,岂不是浪费了?”萧令月捂着头吃痛道。 容夷随身坐下道,“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相谈。” 萧令月见容夷难得的一本正经,不禁也好奇道,“朝中又有大事发生吗?” “不是朝中之事,是为你。前几次 你遇险生病,我很是担忧,却不能日日守在你身边保护你。如若以后你与如宁二人出去,我希望你能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容夷担忧道。 前几次的事,容夷还具历历在目,挡下了毒箭的如远,兴国寺遇见杀手,以及上次的中毒,每次都令容夷胆战心惊。 虽说现下萧令月身边的不安定分子具已除去,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意外发生,虽然无殇一直暗中保护着萧令月,但是仅凭他一人,容夷还是不能放心。 “自保能力?我认为我现在的自保能力已经不错了呀?”萧令月一脸糊涂道。 “傻瓜,是遇到危害时的自保能力,我希望你能学习一点武艺傍身,起码会一些轻功,即便打不过也可以逃走。”望着一脸糊涂的萧令月,容夷宠溺道。 萧令月这才回过神来,学武艺她不是没想过,但却是一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如今萧府安定,锦绣缘也步入了正轨,倒是可以学习一下。 “还有你,如宁,你一直不是相当什么女侠去江湖上行侠仗义吗,怎的学了几天便没了动静。光有习武的天赋不长期坚持可是不行。”容夷打趣道,无情无殇也站在后面偷笑。 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如宁不禁羞红了脸,辩解道,“上次在兴国寺还多亏了我学的功夫呢。” “是是是,多亏了我们如宁,金陵阁的众人都夸我们如宁有天赋呢。”萧令月也笑道。 萧令月这话倒是不假,如宁确实是块习武的材料,之前无情教授如宁之时,便对如宁多有夸赞。 眼下既有意要学,萧令月便也不再含糊,直接换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与无殇学习。至于为何是无殇,便是之前如宁就一直随无情习武,已 经拜无情为师,眼下自然继续跟随无情学习。无殇虽然无奈,却也无法。 颜夕自幼喜文不喜武,便不再与萧令月二人一同学习,只守在一旁看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学武艺是个锻炼耐力的过程,每天需要进行大量的基础训练,萧令月因着底子尚还可以,倒是不怎么费力。 “扎马步,练力量,练耐力,练招式,踢腿以及出拳,这些是每天都需要大量练习的。”无殇细细将来,他本就是爱武之人,讲起习武之道更是认真。 萧令月也仔细聆听着,生怕错过一二。 “因着郡主是主要习轻功,是而这些只要定量便可,我们主要练习轻功的基本功。”无殇俨然严师上身,没有因为萧令月的身份便减轻萧令月的练习量。 “轻功的基础功是丹田内功,现在的人,身体虽强弱各异,但若未经过气功锻炼,大多上焦满蚀,下焦虚陷,气机紊乱,意气不和。丹田内功就是以特定的方法锻炼人身三宝精、气、神,使百脉通畅,丹田之气充盈。”无殇边讲,边指导萧令月的动作。 萧令月闭目盘坐在地上,按着无殇所说,练功之时,先做好三调,调身,调息,调心。 调身与调息比较容易,调心却是比较难,萧令月平心静气,慢慢的耳边只剩下如宁与无情的说话声,再慢慢的耳边只剩下风声与沙沙的落叶声,再而,便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萧令月只觉得丹田中慢慢的汇进一股气,这股气又缓缓的通向了全身。只觉得周身都轻盈起来,整整运气一个周天后,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待睁眼一看,天都有些蒙蒙擦黑了,不禁诧异道,“我刚才运息用了多长时间?” 无殇笑道,“郡主刚 刚运息一个半时辰,现在感觉如何?” 萧令月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只觉得周身都轻盈许多,走路也比之前快了几许。惊喜道,“现在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亦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无殇点点头道,“这便是运息的好处,日后每日清晨按照我说的锻炼一个时辰,再运息一个周天,长此以往,定会有所成。日后武艺越是精进,运息的时间便会越短的。” 萧令月已是不错,有些人光是调身调息便是要费上许久的时间。坚持练习下去,定会略有所成。 一旁的容夷将萧令月的成果看在眼里,心中欢喜,过去捏一捏萧令月的鼻子道,“真是秀外慧中,休息一下,一会好好奖励你。” 待萧令月梳洗完毕,容夷便直接带着萧令月出了萧府,径直乘上马车往城郊驶去。萧令月心下虽然好奇,但是知道此刻就算问容夷也不会多说。 待到了地方下了马车,眼前却是一户人家的小院,容夷上前敲门,开门的却是许久未回的青莲。 “青莲,萧令月惊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不和我说一声。” 青莲无奈的上前拉住萧令月的手道,“小祖宗,回来不告诉谁,也不敢不告诉你呀,今日下午我与子凡才赶回来,这不赶紧通知容夷告知于你了。” 萧令月这才眉开眼笑,上下仔细打量着青莲,见没有憔悴才放下心来。又见这个小院陌生,不禁问道,“这个小院又是哪里寻来的。” “此处乃子凡京城的一处别院,今日归来,我俩带回点好吃的,遂邀你前来。”青莲也是许久未见萧令月,满心愉悦道。 待进了院中却见院中升起了篝火,叶子凡正在翻烤着篝火上的全羊,香味已经溢满了整个院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击 萧令月见此,不禁感叹道,“你二人竟将一整只羊带了回来?真是厉害。” 青莲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可是草原上特有的小羊羔,你在京城是吃不上的,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了。” 萧令月又与青莲嬉笑打闹一番,待叶子凡将小羊羔烤熟,四人才围坐在篝火旁。 叶子凡将烤好的外焦里嫩的羊肉上撒好调料,递给青莲与萧令月,又将热好的好酒拿出一壶,几人先好好吃上几口才开始聊起来近日来的情况。 “令月,你是不知道,外面的风景是多么的美好,这一路上我们见过那么的山山水水,才知道一直局限于京城中的自己眼界是多么的狭隘。”青莲回想起这一路的美景,眼中还有着无限的憧憬。 “这一路上,需要救治的人实在太多,皇上只顾图个好名声,却不管下面百姓的死活,许多百姓流连失所,还有许多因官府克扣吃不上饭的,小小的孩子饿的直哭,真是叫人心疼。”叶子凡怜悯道。 其实这些容夷有所耳闻,也一直让影卫们打探消息,容夷也曾将消息也汇报给皇上,奈何如今皇上偏信偏听,虽然信任他,却不敢将手中要事托付给容夷,便一直治标不治本。容夷虽一直再尽力,却一直没有大的进展。 萧令月也是听得惆怅,“现下世道便是如此,皇上不肯重用有用之臣,只肯让容夷担任这血滴子的首领。我开锦绣缘便是有心救济百姓而为,现下锦绣缘生意红火,望能帮上一二。” “小月儿,你的想法虽好,但是还是得需要皇上醒悟才可,我作为臣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已是说过许多,也是无可奈何。”容夷叹道。 “却是越说越是沉重了,今日咱们的目的 是大家高兴,咱们来换个话题。”青莲见众人情绪低落,不禁道。 “对了,小月儿,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容夷言罢,抱着萧令月飞身上了屋顶,随即吹了一声口哨。 萧令月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眼前绽放出五彩缤纷的烟花,将夜都渲染成彩色,一个个烟花在面前盛开又陨落,萧令月不禁喃喃道,“好美。” 容夷见萧令月的萧令月的眸子,便如天空中绚烂的烟花一般灿烂,忍不住道,“再美都美不过小月儿的眼睛。” 萧令月心中甜蜜,紧紧依偎在容易怀中,只觉得诸多烦恼都随着烟花消逝,有爱人在此,有挚友在此,又有何求呢?天上人间,最美不过如此吧。 是夜,萧府。 见萧令月已经熟睡,容夷轻脚走出屋外,便见院中飞下一个黑影,正是无情。 “主上,太子妃那边有了动静,目前她正在派人调查郡主。”无情回禀道。 “越行卿那边有消息吗?”容夷面无表情道。本不欲对娅宣娜出手,未曾想她却越发猖狂。 “暂无动静,只是近日来与郡主走的颇近,上次还在酒楼中借机与郡主谈话。”无情隐在黑暗中,看不到容夷的脸色。 闻此,容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去分别放出消息,让娅宣娜与越行卿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是,主上。”言罢,无情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容夷紧紧攥住拳头,越行卿,真是有意思,凡是我的事你便要插上一脚,此番,便让你跌个大跟头。 太子府。 娅宣娜这几日一直在等容夷的回信,却还是令她一再失望。 “彩桃,出去打探的人带回消息了吗?”娅宣娜重重抚着手中的微虎道。 “回太子妃娘娘,已有消 息,京城中具是相传容夷容公子在热烈追求无双郡主萧令月。”彩桃忐忑道。 “什么?”娅宣娜面目扭曲,手中一用力,微虎吃痛跳了下去。 “太子妃,但是探子打探回来,越行卿越公子亦在打探无双郡主萧令月与容公子的消息。”彩桃见娅宣娜发怒,赶紧道。 “越行卿,是何人?”娅宣娜对越行卿完全没有印象。 “太子妃娘娘,那日宫中宴会便是庆贺越大人回京所办。”彩桃小心回复着,生怕一不注意便惹娅宣娜生气。 “哦,似是有这么一个人,彩桃,你去越府递封信,便说我有要事相谈。”既然二人都是一个目的,何不合作一场呢。 越行卿玩味着看着手中的信,只觉得分外有意思,他才方从暗卫口中知道娅宣娜在调查容夷,转眼间,娅宣娜的信件便递在了眼前。 “公子,是否需要给太子妃回信。”暗卫询问道。 “自是要回的,怎敢怠慢了我们当朝太子妃,就约在醉香楼吧。”越行卿略一想又道,“就在今夜,醉香楼的雅间梅花厅。” 越行卿自认醉香楼乃京城最是保密的场所,只是越行卿万万没想到,醉香楼乃容夷所开,这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容夷眼中。 娅宣娜今日打扮低调,戴上了帷笠,只叫彩桃在楼下等着,只身一人来到了醉香楼,待进了兰厅,却见越行卿早已在厅中等候。 娅宣娜上次宴会之时,一双眼睛只顾胶在容夷身上,对越行卿确实半点印象也无,此番见一身玄衣的越行卿坐在桌边,不禁有些好奇越行卿的长相。 听闻门口的动静,越行卿转身道,“太子妃有礼了,在下越行卿。” 娅宣娜只见面前的男子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 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神秘却又强势。 娅宣娜只觉得心脏又不听话的乱跳起来,本以为在京城容夷的容貌便是独一无二的,未成想眼前越行卿竟也是如此英俊夺目。 见娅宣娜直直的盯着自己,不打招呼也不还礼,越行卿不悦道,“不知太子妃找在下有何要事?” 娅宣娜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调整好心态道,“在下娅宣娜,只是偶然打听到,越公子似是也在打探萧令月与容夷,是以,邀公子前来一叙。” 娅宣娜只觉得快要沉溺在越行卿的俊颜中,万分后悔今日没有好好打扮一番,既然京城美男这么多,自己又何苦在容夷一棵树上吊死呢。 越行卿眯了眯眼睛,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自己的暗卫尚来靠谱,娅宣娜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也正在调查萧令月与容夷呢。 见越行卿不说话,娅宣娜忙又嗲声道,“越公子,奴家是想,既然大家都是一个目的,何不资源共享一下呢?” 闻此,越行卿不禁皱眉道,“越某倒是不知道太子妃是何目的?” 娅宣娜眼珠一转,随即编道,“越公子难道不是见萧令月与容夷不顺眼吗,我亦如此认为,见如今他二人感情似乎不错,不由得想把他们分开。” 越行卿听及此来了兴趣,道,“二人具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见二人不顺眼?难不成你是喜欢容夷?” 娅宣娜现下见越行卿一表人才,便有意瞒下自己喜欢容易一事,只道,“自然不是,只是见那萧令月不顺眼罢了,又见容夷乃玉树临风之姿,便不想让萧令月得此好姻缘罢了。” 越行卿自是不信,却也不拆穿,有人帮自己的忙 拆散萧令月与容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随即道,“既然你我二人目的相同,不若便一起合作如何?” 娅宣娜自是同意,转又疑惑道,“只是不知道要去如何拆散二人?” 越行卿却是不急,轻啜杯中一口酒才道,“不急,待我想出一个完全之策,再来知会与你。” 娅宣娜此时见越行卿却是觉得越发有魅力,越行卿说的话自然点头同意,忙道,“如此,几日后便还在此处汇合吗?” “自是不是,你且等我的消息吧。”越行卿见娅宣娜空有美貌却无甚谋略,不欲再与娅宣娜多谈,若不是看在娅宣娜的身份上,定不会与其合作。 “如此,越公子我们便来预祝一下合作成功吧。”娅宣娜俯身给越行卿倒酒,胸前有意蹭过越行卿的手背。 越行卿却是理也不理娅宣娜,这样的货色,他还看不上。 二人饮完酒,便分别从房中退出,隐没了方才的踪迹。 醉香楼的掌柜的,早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起身将店中一名并不显眼的小二唤至身前,附在耳边耳语一番,小二点头后溜出醉香楼,一个转身便飞身隐没在了黑暗中。 萧令月这几日按照无殇所授功法练习,每日天还擦黑,便起床与如宁练习功法,前几日只练上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这几日坚持下来,练习加上运息,只需要一个半时辰便可练完。 因着如宁起步比萧令月早,有时无殇不在,萧令月便请教如宁,如宁亦是教的像模像样。主仆二人几日锻炼下来,具觉得身心受益,即便清晨练功,亦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轻盈活泛了不少。 之前一刻钟的路程,现下半刻钟便可走完,长此以往,勤加练习,再不出半年,萧令月便可练成轻功。 第一百四十二章 莲贵人 这日清晨萧令月与如宁刚刚练功完毕,还未来得及洗漱,边见着皇上身边大太监黄公公的小徒弟李公公在萧府厅中候着了。 “不知李公公前来,让李公公久等了。”因运息途中不能打扰,是而颜夕并未去打断萧令月,而是先伺候李公公休憩片刻。 “无双郡主哪里的话,您这茶香景美的,便是待上一天,洒家也是乐意的。”李公公笑呵呵道。这些个公公嬷嬷们个个都是人精,知道萧令月正得皇上与梅贵妃宠爱,是而都不愿得罪萧令月。 “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是否是宫中有何要事?”萧令月眼神示意颜夕,颜夕会意,又为李公公添上热茶。 李公公呷上一口热茶,才惬意道,“无甚大事,皇上欲在一旬后进行秋末大猎,甚是惦记无双郡主,令洒家来知会郡主一声,到时定要前去。” 眼见现下已是秋末,萧令月不由疑道,“为何今年大猎推迟这许久,往年都是秋初便开始准备的。” “这个洒家便也不知了。届时郡主记住同去便可。”李公公深知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了,梅贵妃让洒家给郡主带个话,说是让郡主无事之时前去宫中一叙,许久未见,对郡主甚是想念。”李公公见话已传到,便不欲多待,起身欲走。 “有劳李公公了。”萧令月伸手将手上的玉镯子退下,递到李公公手里。 李公公见这玉镯子材质上乘,花纹雕刻精美,不由眉开眼笑道,“郡主客气,以后若有事,找洒家便是。” 送走李公公后,萧令月却心中疑窦丛生,今年的大猎比往年的要推迟了两个月,当众人以为今年不会举行大猎之时,皇上却又下令一旬后 举行,要知道现在并不是狩猎的最佳时期,一旬后便已冬初,猎物们具已冬眠了。 或许梅贵妃此时招自己入宫一叙,便与大猎之事有关,萧令月不再迟疑,当下便梳洗换上宫装,进宫拜见梅贵妃。 或许因为练轻功的缘故,平时宫里的路萧令月只觉得怎么走都走不完,今日却如脚下生风一般,不多时便走完了。 叫人通传不多时,梅贵妃便召萧令月进屋。月余未见梅贵妃,却见梅贵妃憔悴许多,眉间也有淡淡的愁绪,侧卧在榻上,见萧令月来了才强打着几分精神坐了起来。 萧令月见梅贵妃如此,心中亦是震惊,忙道,“娘娘躺着便是,不知娘娘这是怎的了,精神怎大不如前了。”上次宫中宴会之时,梅贵妃还是面色红润,精神极好的。 “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皇上。”梅贵妃叹口气道,“想来令月你已知晓这大猎举办之事,想来心中定为疑惑。” “正是,今年大猎举办时间很是不同,不知皇上是何意?”萧令月疑惑道。 梅贵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自然是为了皇上现在的心尖尖,皇上两月前微服私访,在路上救下了一个女子,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将那女子带回宫,还直接封为了贵人。” 萧令月闻此,面上更为惊讶,“皇上竟直接将那女子带回了吗?”按理说这等不知底细的女子,是万不可伴在君侧的。 “不仅将这女子带回,还为了她推迟了大猎的时间,说要等她将伤养好再一同去大猎。”梅贵妃继续道。 “我放心不下,便让容夷暗中调查一番那女子,却是竟连容夷都没能查出那女子的底细。”梅贵妃想及此,面色不禁阴沉起来,“待我与皇 上说,皇上竟是连我都不信,如此已有一月未来若雪宫了。” “容夷都查不出这女子的底细,要么就是这女子底细过于干净,要么则是相反了。”萧令月摇头道,连血滴子都没能查出,皇上却还敢放在身边,显然这女子深得龙心。 “可笑的是,皇上竟还封她为莲贵人,说她什么冰清玉洁,出自市井之中却又高洁淡雅。一个梅字一个莲字,倒是不知哪种花更能得圣心了。”梅贵妃嘴角上扬,讥讽道。 见梅贵妃如此,萧令月心中也多又不忍,当了皇贵妃如何,执掌凤印又如何,刘若雪想要的不过是皇上心尖上的位置罢了,奈何自古帝王总是无情。 “娘娘,今日外面阳光正好,我也许久未来皇宫了,不若娘娘陪令月去外面花园逛一逛吧。”萧令月见梅贵妃精神不佳,便邀梅贵妃出去透透气。 “我,”梅贵妃见萧令月与云儿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罢了,便出去逛逛吧。” “好嘞。”云儿手脚麻利的给梅贵妃整理妆容,“郡主您有所不知,之前我不知多少次劝我家娘娘出去透透风,奈何娘娘却是不肯听我的。”云儿无奈道。 萧令月笑笑,心中只觉得唏嘘,不过短短数月,梅贵妃竟然如此颓废了。 与梅贵妃漫步在宫中御花园中,萧令月却不知如何开解梅贵妃,之前帮助梅贵妃晋升容易,而今却是要抓住一个人的心,谈何容易。 梅贵妃也是知道,这种时候萧令月也帮不上自己,她不过是想找个人谈谈心而已。望着御花园中盛开的各类鲜花,不禁感叹,“这些花又是否熬得过这个冬天呢,无论花还是人,鼎盛时期不过就是盛开的一刹那罢了。” “荷花谢了还有菊花,菊花凋零又有梅花盛开,人与花到底不一样,花只能选择一季,人却可以四季变换,不过是将菊的姿态改变一下换成梅花迎接寒冬而已。”萧令月安慰道,不知梅贵妃有没有听进去。 刘若雪细细品味着萧令月的一番话,只觉得万分有道理,道,“令月你说的不错,就算是寒冬又如何,我便要开出寒冬中最美的那株梅花。” 一味地消极并没有用处,梅贵妃的年华并未老去,容貌舞姿都是她骄傲的资本,更可贵的是梅贵妃对皇上真心以待。萧令月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押错宝。 心结打开,刘若雪只觉得精神了许多,也来了兴致欣赏园中的美景。二人欣赏没多久却听闻前面有说话声。 “是她。”刘若雪收起方才的笑容道,虽隔着不近,但是刘若雪一下便听出了莲贵人的声音。 “娘娘不若我们回若雪宫吧。”萧令月知道刘若雪此刻不想见到莲贵人。 “无妨,去看看吧。”萧令月的意思她已经听懂,她刘若雪不会再一直退让下去了。 皇上并不在,想来此次大猎还有许多要准备的。莲贵人与一众丫鬟在御花园的秋千旁,正在荡秋千,见梅贵妃来了,赶紧起来行礼。 萧令月也向莲贵人行了一礼,待莲贵人抬起头来,不禁细细的打量她一番。这位莲贵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却不及梅贵妃,只是却冰肌玉肤,至真至纯,真如那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难怪皇上不肯相信梅贵妃,一个如此清纯无暇的美人,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来路不明,目的不纯。 莲贵人初入皇宫,不知道该如何与嫔妃们打交道,行完礼后便怯怯的立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妹妹,如今在玲珑轩可还好。”玲珑轩是皇上赐给莲贵人的宫殿,虽然面积不大,却是在皇上住所旁边,紧挨着若雪宫。 “皇贵妃娘娘,莲儿一切都好,谢娘娘关心。”自打皇上为莲贵人改名字后,莲贵人便一直自称莲儿。 “如此甚好,若还有什么缺的,只管找我要便是。还有叫皇贵妃未免生疏,你便唤我一声姐姐吧,日后你我相互照看。”刘若雪到底是在宫中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方才若雪宫的疲态已全然不显,摆出了一个皇贵妃应有的姿态。 “那便多谢姐姐了。”莲贵人还是不敢抬头,只轻轻谢道。 “妹妹自行去荡秋千吧,不用管我便好。”刘若雪言罢,便又携着萧令月去往别处。 “你觉得她与我比,如何?你直说无妨。”刘若雪看着远处的莲贵人又开始荡起了秋千,问道。 萧令月与梅贵妃已在远处的凉亭中坐下休息,在凉亭中恰能看到远处正在玩乐的莲贵人。 “若论容貌,自然不及娘娘,论气质韵味与娘娘相差更远。只不过这个莲贵人贵在一个纯字罢了。”萧令月收回目光道。 刘若雪点点头,很是认同萧令月的这番话,“令月总是能切中要点,久居宫中的人,已都失去了那份纯,或者说在京城中的小姐们,早已失去了这份难得的纯真。” 刘若雪并不恨莲贵人,没有她还会有下一个桃贵人兰贵人,她是有些羡慕,有些嫉妒莲贵人这份难能可贵的纯。 “这里是我的主场,我会重新夺回我的宠爱的。多谢令月今日能来陪我,你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刘若雪拉着萧令月的手道,不管萧令月身上有什么秘密,但萧令月这个人却总能让刘若雪感到亲切可靠。 第一百四十三章 越行卿的计策 待萧令月回到萧府,天都已经黑了,梅贵妃太过热情,坚持要萧令月用过膳再走,萧令月无奈,只得听从。 回屋让如宁去准备热水,萧令月正欲在床榻上歇会,却见容夷正躺在床上熟睡。 听见动静睁开眼,容夷见是萧令月回来了,不禁一把扯过萧令月,搂住道,“小月儿你可算回来了。” “这几天准备大猎之事很是劳累吧。”萧令月回抱着容夷,静静享受着这一刻。 “本来是很累,见到小月儿,却是疲惫都不见了。”容夷睁开眼,直勾勾的看着萧令月道。 “怎的如此看我,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萧令月摸摸自己的脸道。 “只是想好好看看小月儿罢了,这几日我日日被皇上召见,大猎之事我倒是没管,皇上又吩咐我打探南朝情报,近来这些时日恐怕我要忙上许久了。小月儿莫要想我。”容夷轻啄下萧令月的嘴唇,复又闭上眼睛。 萧令月知道容夷今日来政事繁忙,不再打扰容夷。不成想却睡了过去,待如宁叫萧令月去洗漱时,容夷已经不见了。 太子府。 娅宣娜这几日来脑海中都是越行卿与容夷的影子,越行卿和容夷的影子来回交替,她倒不知道要选哪个更好。 这几日太子来娅宣娜这就寝,她都没给太子好气,相比较之下,除了身份地位,云修仪处处不如越行卿与容夷。太子也不是好脾气之人,这几日来便连连宿在小妾处。 彩桃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与娅宣娜说,自家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自己劝娅宣娜好好对待太子,她肯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太子不好。 “彩桃,你说越行卿与容夷哪个更好?”娅宣娜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奴婢觉得还是太子爷最好了,对小姐您也好,又是未来的帝王。”彩桃忙趁机说。 “彩桃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眼睛瞎了啊,竟然觉得云修仪那种货色比越行卿与容夷要强。”娅宣娜鄙夷的看着彩桃道。 “可是小姐这里不是南朝,咱们也没得可选呀。”彩桃无奈和娅宣娜道出事实道。 “胡说,我可是南朝的公主,就算不能成为我的夫君,在暗地里与我亲热一番也是好的。”娅宣娜倒是没忘记自己是和亲的公主,已经不能再嫁。 “若是叫太子发现,那小姐您会被处罚的。”彩桃担心受怕道。 “彩桃,你若是如此,日后不要在跟着我了,只管找你的太子爷吧。”娅宣娜讥笑着看着彩桃道。 彩桃忙跪下,磕头道,“小姐您是知道彩桃的衷心的,彩桃自小服侍在小姐身边,绝无二心。” 见彩桃如此,娅宣娜也觉得无趣,只道,“越行卿那边有没有消息。” “小姐,还没有,我正日日关注着,若有消息会立刻告知您。”彩桃不敢起身,仍旧跪道。 “行了,起来吧,服侍我就寝吧。”娅宣娜知道今日太子已不会再来。 透过窗,望着深沉的夜色,娅宣娜忽然就想起了越行卿那如暗夜一般的眸子,好像,越行卿更合胃口一些呢。 “阿嚏!”身在越府的越行卿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皱眉道,“我让你寻得人寻到没有?” “公子,已经找到,我已将此人秘密安排在了别院中。”越行卿的暗卫枫回道。 “如此甚好,这几日派人密切观察一下容夷,将他每日穿什么做什么都细细记下来回禀我。”越行卿吩咐道。 “还有,去传给太子妃,明日晚在我的别院见,切记, 莫要递书信,切要口传。”想了一想,越行卿又嘱咐一句道。 既要做便要做到万无一失,自己既然能监视容夷,想来容夷也会派人来监视自己。越行卿回想一下自己的计策,已经趋于完美,只是不知道萧令月是否值得自己这么做呢。 前几次观察下来,萧令月确实既美貌又睿智,遇见事情也不会退缩懦弱,想来适合做自己越家的主母,待把容夷这个障碍物除去后,便万无一失了。 “主上,属下见着枫又去向太子府送信了。”无情回禀道。 “很好,知道娅宣娜那边态度如何吗?”容夷细细问道 “据醉香楼传来的消息,娅宣娜一见到越行卿便失了神,太子府夜寒也传来消息,太子妃似与太子吵架,太子已多日不曾宿在太子妃处。”无情将这几日的消息具告诉容夷。 “继续盯着娅宣娜与越行卿,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容夷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却只能更加密切的注意越行卿二人。 待到第二日晚上,见太子那边熄了灯后,娅宣娜才从太子府的侧门鬼鬼祟祟的出去,到了与越行卿约定的别院。 再次见越行卿,娅宣娜只觉得越行卿越发迷人,英俊沉稳又神秘,直直的抨击娅宣娜的心脏。 越行卿却是不愿理会娅宣娜,此次事成之后,便再无与娅宣娜相见的必要了。 “这几日我想到一个良策,只是不知你之前是否与容夷接触过?”越行卿坐在别院屋中,屋顶及院中都派了暗卫保护,避免被人听到。 娅宣娜正欲谎称没有,见着越行卿凌厉的眼神,却不自觉的说出了真话,“那日你回京的宴会上,与容夷有过接触,在竹林中我有拦住他,然后容夷将我的戒指还给了我。” 闻此,越行卿的眉头略展,道。“如此甚好,届时我将萧令月约出来,你只管再顺着那日之事演下去即可,最好再编上一编,至于怎么编,便不用我教你了吧。” 娅宣娜点点头,演戏她最是在行,想到容夷,娅宣娜又不禁问道,“只是上次宴会之时与容夷不欢而散,此时若我再约容夷,他定是不肯前来的。” “自是不用他前来,若容夷来,只会坏了咱们的事。”越行卿忽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我自是有办法的。”言罢,拍拍手。 只见从侧屋走出一人,不论是身形还是容貌,具与容夷一般无二,只见此人行礼道,“见过公子小姐。”竟连声音都与容夷一模一样! 娅宣娜不禁惊呼出声“容夷,你怎在此?” 越行卿见状,知道很是成功,笑道,“太子妃,是不是与你所见的容夷一模一样。” 闻此,娅宣娜才知道面前的不是容夷,不禁走过去围着这个假容夷细细打量,只见不管装束还是面貌,都是没有瑕疵。 娅宣娜不由奇道,“这天底下,竟有与容夷长相声音都相同之人,真乃天下奇闻。” “非也,此人乃我从江湖之中寻来的奇人,擅长易容与变声之术,这二日我便着他模仿容夷的言行姿态,届时便有劳太子妃与此人演上一出好戏与萧令月看了。”越行卿得意道。 越行卿早已对此奇人有所耳闻,奈何不知奇人所踪。不想近日竟有如天助,寻到了奇人的踪迹。 见此计策,娅宣娜亦是兴奋异常道,“我的演技,至今未有人看破过,且有此神人,定当成功。” 娅宣娜忽又想到一事,忙道,“此前在我调查萧令月的时候发现,萧令月身边一直有高人守护,必须将此人调离 ,方能成事。” “此事我早已想到,已有了万全之策,你不必忧心。还有容夷本人也需想出一个法子来拖延住。”越行卿将杯中之酒饮尽道。 “不若届时由我买通皇上身边的太监,传话容夷?此时一去一回皇宫,定然耽搁不少时间。”娅宣娜心生一计道。 “如此他定当起疑,我自会告知与我交好的大臣,到时一个下朝之后拖住容夷,再一个到皇上面前告容夷的御状,皇上自然便召容夷觐见了。”这些突发情况越行卿也具已想周全。 娅宣娜听闻越行卿一处处安排,只觉的越行卿既英俊又能成大事,还处处沉稳可靠,将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娅宣娜不禁有意无意的慢慢靠近越行卿,身子依偎在越行卿身上道,“如此,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越公子不如我们喝上一杯庆祝合作成功?” 娅宣娜见越行卿不为所动,身子轻轻蹭着越行卿,手也慢慢的伸向越行卿的手。 越行卿早就对娅宣娜不耐,奈何此时后悔已来不及,万事已准备妥当,娅宣娜也具已知悉。 越行卿无奈挣掉娅宣娜的手,执起酒杯道,“那便喝上一杯庆祝三日后成功吧。” 娅宣娜身子就差坐在越行卿大腿上,见越行卿似有不悦,知道不可急于一时,故也执起酒杯道,“若是有诚意的话,你我便喝杯交杯酒怎么样?” 越行卿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若不是忌讳娅宣娜的身份,他早已将她碎尸万段再另寻一个合作伙伴。 将心中狂躁的念头压下,越行卿站起,离娅宣娜远一点道,“此时喝未免太早,待事成之后再喝也来的及。越某便先行告退了。” 言罢,也不管娅宣娜该如何回府,便一个飞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计成 萧令月已将手中的信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忍不住问道,“如宁,这是越行卿亲自递来的?” 这一大早萧令月刚练过功,就收到了越行卿的一封信,说是与萧令月有要事相商,望能在来源酒楼一叙。且如宁说是越行卿亲自来府上递信。 “是,小姐,门房通传有贵客***,却见是越公子,他只说让我把信亲自交与小姐,还再三说明让小姐定要前去,脸上倒是真挚的很。”如宁也很纳闷,有什么事非要这样绕弯弯才能说。 萧令月与越行卿除了偶然相见的几次,平日里却是并无交情,除了是生意上的竞争者,萧令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情能与越行卿有关联。 “如宁,现在什么时辰了?”萧令月询道。 “小姐,现在卯时就要过了,越公子约的便是下朝后的辰时初。”如宁看了一眼沙漏道。 “如此,咱们便过去看看吧,想来无非是锦绣缘的事。”萧令月不疑有他。 恰巧今日凤哥儿休憩,颜夕在府中亦无事,是而主仆三人收拾片刻便一同赶去来源酒楼。 来源酒楼恰好在官员们下朝的必经之路上,是而平日里的生意倒很是红火,萧令月按照信中所说找到雅间,越行卿还并未来到。 雅间的格局并不是很好,雅间虽大,但相邻两间雅间之间却有一个大窗户能清楚的看到彼此,好在有个屏风能略略挡住,倒也不会很尴尬。 雅间侧面还有一个窗户能清楚的看到街上的风景,哪家大人下朝经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主仆三人正在闲看,却忽的听见一种奇异的哨声,响了三下。一直隐在屋顶暗处的无殇俯身从窗户中跃了进来。 “郡主,方才哨声乃 是金陵阁的暗哨,吹了三下说明金陵阁遇险了。现在无情去帮主上查探消息,金陵阁并无主事之人。”无殇焦急道。 “我这里无妨,你只管去便好,用不用我去帮助你们?”萧令月亦是焦急道。 “郡主无事,我去去就来。”言罢,无殇便飞快的赶往金陵阁。 容夷今日便一直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本不欲早朝,奈何皇上又传召于他。下朝后正欲走,却又被李大人喊住,说是有要事相商。 心中预感更是强烈,李大人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容夷不耐,正欲直接告辞,黄公公却又传话,说是皇上召容夷御书房一见。 这下心中想法更是坚定,无奈却也只能去御书房,只盼皇上能快点结束。 萧令月在雅间中等了一刻也未见越行卿来,眼见早已过了约定时间,不欲多等,正待要走,那边颜夕却轻呼一声,“小姐,是容公子。” 萧令月走至窗前一看,果然是容夷,刚下朝归来,还穿着朝服,身边未带其他人,也未坐容府的马车,只身一人走进酒楼。 “小姐,容公子知道您今日在来源酒楼吗?”如宁疑惑道。 “自是不知,早上方才收到信,无殇又去处理事务,并没有人告诉容夷。”萧令月也是不解,不知容夷来此为何。 萧令月正疑惑间,却听闻旁边雅间传来了声音,这雅间并不是很隔音,正是容夷的声音。 “太子妃久等了。”‘容夷’淡淡道。 一闻此言,不光萧令月,如宁与颜夕也具是震惊,三人移步至屏风处,恰好能在屏风缝隙中看到对面雅间的光景。 三人坐这许久未曾发现,原来对面雅间一直坐着一个人,正是太子妃娅宣娜。如宁欲要起身过去问清楚 ,被颜夕一把拉住,颜夕冲着如宁摇摇头,如宁见萧令月不为所动,只得作罢。 此间雅间乃是越行卿有意改造过,在萧令月视角看来,‘容夷’据她还有一段距离,是而只能看到动作听到声音,却看不到面目表情。 “容夷,你怎的才来,是生我的气了吗?”娅宣娜轻轻泣道,“我知上次竹林一事,是我不好,不该在皇宫中就如此越矩,但是你是知道我的心的,不是吗?”言罢,还伸手握住‘容夷’的手。 ‘容夷’并未挣脱娅宣娜的手,只道,“你我缘分早已在儿时已尽,戒指我已归还与你,自此以后我们便各自安好吧。”假容夷极力模仿者容夷的语调。 因看不到细节处的瑕疵,萧令月等人只觉得此乃容夷无误,无论是身高体型服饰还是声音,具与平时的容夷一般无二。 “你怎的就如此说放手便放手?你忘了以前吗?你难道真真喜欢上那个萧令月了?”娅宣娜哑声道。 “是与不是也已与你无关,你已是太子妃。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容夷’没有承认,只轻轻推开娅宣娜道。 萧令月紧紧咬着嘴唇,她现在脑中已经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娅宣娜不管不顾的上去抱住‘容夷’,与上次在竹林中姿势一致道,“我不要容夷,我不要,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的,自小便是。” ‘容夷’仿佛愣住了,也没有推开娅宣娜,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轻轻将娅宣娜圈在他腰上的手拿开,道,“此次叫我前来,若是没有事,我便告辞了。” “我知道你与萧令月在一起是别有所图,我不介意,我只盼能回到从前。”娅宣娜还在极力表演者,别有所图四个字只是她随口 一说,却不想给萧令月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不可能了,我走了。”说完‘容夷’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只留娅宣娜一人在房间内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平静片刻才离开了。 越行卿正在娅宣娜所在房间的另一面,看完刚才的表演,只想拍手叫绝。亦真亦假的表演,配上与容夷一般无二的姿态声音,若不是他是策划者,连他都要被骗过去了。 见时机已差不多,越行卿起身走到萧令月雅间中,见萧令月面上并无表情,不由奇道,“不知令月方才是否见着?” “越公子写信叫我前来,便是为的让我看这一出戏吗?不知越公子这是何意?”萧令月淡淡道。 “是何意我先前便与你说过,容夷并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和他在一起你终究会受伤。”越行卿道。 “既然如此,若是他二人真要约会,又为何会让你得知。”萧令月虽然脑中混乱,但基本的思维逻辑还是有的。 “你不会不知道,我俩一直以来便是死对头,容夷的一举一动我定然关心,此次,我得知此消息,便想让你认清这个男人。”越行卿谎言道。 死对头是不假,容夷的一举一动他确实也甚为关心,也是为此次做准备,越行卿才得知原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金陵阁的阁主竟然就是容夷,还真真是让他刮目相看。此次,就算不成功,能打探出这个消息,也是值得了。 “可是就算我认清容夷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萧令月此刻头脑却渐渐清醒起来。 “我想要让你知道,我才是那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越府和萧府的结合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做我们越家的主母吧。”越行卿不愿绕弯子,直 言道。 萧令月冷哼一声道,“越公子真是好笑,竟如此直白。当越家主母真真是个笑话,越公子的性子也并不适合我。多谢你让我看到这一出好戏,后会有期了。” 言罢,萧令月不再理会越行卿,径直带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如宁和颜夕回府。 “令月,你好好想一想,你所认识的容夷真的是全部的容夷吗?”越行卿在后面不忘补上一句。 萧令月脚步未停,直接走出酒楼,上马车回了萧府。 待看到萧令月上了马车,娅宣娜才走了进来。“其实,虽然方才效果不错,但是若是萧令月有心调查一下,就会知道容夷并未下朝,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娅宣娜思忖道。 见着娅宣娜此刻不再像白痴一样,越行卿冷冷道,“她不会立刻便去调查的,按照我对女人的了解。” “可是这样,他俩定然也不会分手的。待容夷像萧令月一解释,一切便都明了了。”娅宣娜难得明白道。 “就算不成功,我见容夷着急生气也是乐意的,况且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不是吗?”越行卿望着金陵阁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在回府的马车上,萧令月一直默默不语,如宁与颜夕看的心急,如宁不禁劝道,“小姐,容公子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和太子妃那般说话的,待回去亲自问一问容公子便知晓了。” “是呀,小姐,定是因为皇上叫容公子查探南朝消息,容公子才会与太子妃接触的。”颜夕也在一旁劝道。 萧令月没有说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一幕幕,她知道这其中定然全然不可信,可是却是忍不住一遍遍的回想。拉手,拥抱,小时候,戒指这一举一动,一字一句,一直在萧令月的脑中浮现。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逃避 萧令月知道,这种情绪便是青莲所说的吃醋。她承认,她萧令月现在满心都是酸酸的,她想现在马上去寻容夷让他给个解释,却又想等着他亲自来向自己认错。而更多的,却是想逃避,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萧令月也是害怕从容夷嘴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得答案。 回到萧府,却是一直都没有等来容夷,萧令月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愿意相信容夷,但是却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情绪,她在害怕那百分之一的可能。萧令月现在只想逃离,逃离萧府,逃离京城,她想好好理一理心中这种陌生复杂的情绪。 “如宁,我上次向你保证过,以后不管去哪都会带上你,你现在愿意和我走吗?”萧令月失神道。 “小姐,”如宁见着这样的萧令月,心中也是心疼,“如宁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不管小姐去哪里,如宁都会跟着的。” “小姐,还有奴婢,奴婢也要跟着小姐。”颜夕急急道。 “颜夕,你还要教习凤哥儿,况且你身上没有武艺。让你随我出去,我不放心。你放心,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好好想想,大猎之时我便回来了。” “那小姐我们要去哪?”不多时,如宁已准备好行李。 “天下之大,定有可去之处,颜夕,你记得告诉容夷莫要担心我,不用寻我。”叮嘱完颜夕,想想再无其他之事。萧令月与如宁便一人一骑朝南而去。 容夷在宫中听皇上议政已有两个时辰,奈何张大人与李大人是出了名难缠的文官,就连皇上对二人无可奈何,眼看已经午时,两位大人却依旧吐沫横飞,吵得不可罢休。 一旁的黄公公是惯会看颜色的,眼见皇上脸上已流露出 些许不耐,忙在皇上耳边语道,“皇上,已经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莲娘娘还在宫中等您。” 皇上闻此,这才想起来莲贵人还等着自己,看见下面依旧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大人,和站在一旁的容夷,无奈道,“众位爱卿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议。” 容夷如获大赦,忙向皇上告辞,也不管后面两位大人的呼唤,直直飞奔出宫。 宫外夜幽果然一脸焦急的在等待容夷,见容夷终于出宫,忙道,“主上,金陵阁遇到江湖高手攻击,副阁主现在正率领众人抵抗,现在阁中大批精英不在,副阁主已经快抵抗不住了。” 待容夷二人赶到金陵阁,无殇已经在带领手下们收拾残局,叶子凡与青莲也在,为金陵阁受伤的影卫们治疗伤口。 看着满目苍夷,大门都已残破的金陵阁,容夷不禁皱眉,再又看到金陵阁影卫们都受伤颇重,血流一地之时,容夷的怒火一下便上来了。 “无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夷暗色的眸子中酝酿着风暴。 “回禀主上,一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前来攻击金陵阁,好在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无殇简单回禀道,方才叶子凡已给无殇做了简单的治疗。 “人都留了活口吗?”容夷继续问道。 “回主上,都留活口了,他们似乎并不是死士,一问便什么都招了。”无殇回道。 “带我去见下他们的首领。”接过无殇递过来的象征阁主的面具,容夷边带边说道。 这个江湖组织的小头目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额头直直划到下巴,看起来分外可怖。被无殇用铁链绑在了金陵阁的刑室之中,见无殇与容夷过来,连连挣扎。 “阁主 ,阁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刀疤脸忙道。 见着这个江湖组织的首领如此,容夷便知道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江湖组织,奈何只是人多,是而金陵阁才有人员受伤。 “是谁派你们来的。”容夷不怒而威道。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阁主大人,只是有一个人找到我们,让我们今日辰时开始攻打金陵阁,并给了我们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刀疤脸连连说道。 “令你们辰时开始攻打?还有没有与你多说些什么?”容夷冷冷问道。 “再无其他了,那位大人蒙着面,我们照着江湖规矩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银子办事啊。”刀疤脸初来京城不久,没有听说过金陵阁的名号,若是提前知道攻打的是京城第一大杀手组织金陵阁,给他十倍的银子他也没这个胆子啊。 “阁主大人请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得罪的是您啊,请放过我们一马吧。”刀疤脸苦苦求饶道。 “无殇,放了他们吧。”容夷淡淡道。 “主上,不在继续问幕后主使吗?”无殇不解道。不知道为什么主上会如此心软。 “不必了,留着他们也是无用,不会再有更多的信息了。”容夷转身出了刑房。复又想起一事道,“金陵阁出事之事,你在哪里?那时令月在做什么?” “金陵阁出事之事,郡主正受越行卿相邀在来源酒楼,我正在暗中保护郡主之时听到的金陵阁的暗号。郡主只说自己无妨便令我前来……”无殇越说越是心惊,抬头一看容夷,二人具是若有所悟,“调虎离山之计。” 二人思及此,连忙赶往萧府,果然萧令月不在府中,只有颜夕一人。 “颜夕,你们小姐人呢?”容夷急急问道。 颜夕此刻见到容夷,心情还是不悦,强忍着道,“容公子你怎的此时才来,枉我们郡主等你解释等上许久。” “什么解释,怎么回事,小月儿人呢?”容夷闻此,心中更为慌乱。 “我们小姐还不是见着你与那太子妃在酒楼中,心情大乱,出去散心去了。”颜夕如实说道。 “什么酒楼,什么太子妃,颜夕你将今日之事细细与我说一遍。”容夷紧攥拳头道。 颜夕见状,也不敢有所隐瞒,细细将今日之事与容夷说上一遍,将酒楼中太子妃与‘容夷’的对话也具都告诉容夷。末了又告诉容夷道,“小姐只让奴婢告诉公子莫要去寻她,说大猎之时她自会出现。” 容夷越听越是气愤,眼眸中的暗色风暴要将其他人吞噬,颜夕等人低下头不敢直视容夷。末了,将拳头狠狠咋向树上,才道,“果然是越行卿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我说怎得今日下朝后那些老顽固死活拉着我不肯让我走。” 颜夕闻言亦是震惊道,“今日所见不是容公子您?可是我们早上见到的人与容公子您,无论身高体型容貌还是声音具是一般无二。” “好一个越行卿,为了今天这出戏,他可是费劲心思,我不会就让他这么看好戏的。”容夷恨恨道,“你们小姐还有没有说什么?” “小姐没有说什么,只是显得心事沉重,便说出去散散心,并没有告诉我去哪里。”颜夕如实禀道。 “我知道了颜夕,有什么小月儿的消息,还望第一时间告诉我。”容夷拜托道。 “那是自然,请公子放心。”知道此次是小姐着了道,颜夕也是气愤难当,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马上告诉萧令月。 待回到金陵阁,容夷细细回想今 日之事,只恨自己大意了。前二日无殇禀告娅宣娜与越行卿在越行卿的别院相见,因守备森严,未曾听到谈话内容。容夷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定是那时便策划好了这一切。 容夷复又想到,上次萧令月已见到娅宣娜和自己在竹林中,虽然已经解释,但是今日此事一来,定会多加猜想。 “无殇,传我令,派人寻找无双郡主。”容夷令道,“还有,模仿越行卿与娅宣娜的笔记分别与二人传信,约他们在醉香楼相见。还有传信给夜寒,让他通知太子。” “是,主上。”无殇领命退下。 容夷心中却还在波涛汹涌,越行卿竟然欲娶萧令月为越府主母,还费了如此心思下如此一个圈套,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他。不过,圈套再完美也是破洞百出,费老大功夫只起一时功效,不知道这越行卿值还是不值。 不过,小月儿,会相信他吗,她会发现那个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吗?二人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了今天,是否能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呢? 容夷细细回想着这一路,从自己怀有目的的接近萧令月,到自己被萧令月完全吸引,再到不顾生命的为萧令月解毒,还有他们的秘密基地忘忧原里的回忆,两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一路走过这么多,旁人是不能轻易的再拆散二人的。 萧令月与如宁一路往南走,待快天黑才停下。京郊附近这里到处都是难民,连一个像样的旅店都没有。萧令月与如宁就地休息,将包中的干粮具都分给众人,难民们都连连感激。 萧令月没有想到,就在天子脚下,繁华的京城不远处,竟有如此多难民,朝廷竟然具都坐视不管,这些难民逃至于此,城门却为他们紧闭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大怒 如宁在树下寻了一块平地,垫了一些干草,又从身上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块布单铺上,这才让萧令月过来坐下歇会。 周围的难民见萧令月心好,又如此讲究,身上衣饰也是不凡,知道萧令月定是个有身份的小姐,见此,不禁问道,“这位小姐,为何不去边上住店呢,再往前走不到一里便是客栈了。” “无妨,出门在外,不必如此讲究,不知道乡亲们都是从过来的,家乡为何遭难?”萧令月想起之前青莲与她讲的,当时她还不能想象是怎么一副光景,如今到这京郊一看,百姓们颠沛流离,饥肠辘辘,其中还有许多孩童,真是不忍直视。 “我家在西北那边,闹了旱灾,朝中还是收赋税,我们一家实在没得吃了,村里的乡亲们也是如此,不得已便想到天子脚下讨口饭吃。”在萧令月旁边的一个大娘叹道。 “是啊,我家在东南那边也是,闹了水灾,全村人便都逃到京城这来了,只盼着能救济一下我们。”另一位大叔也说道。 见着此情此景,萧令月与如宁具是于心不忍,只是单靠萧令月的力量,无法救济如此之多的百姓,只盼皇上能够开眼,看看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今日这一路走来,萧令月倒是没有怎么想容夷之事,眼前的的这一切冲淡了她内心的伤痛,也让萧令月清醒起来。 现在坐在树下细细回想今日之事,只觉得处处都是巧合,自己刚到来源酒楼,金陵阁便出事,无殇便回去。无殇刚一回去,容夷便出现在了来源酒楼。金陵阁出事,影卫们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容夷,容夷又怎得有时间去来源酒楼呢? 只是萧令月现下还没有想透这其中的 关键之处,定有什么关键点被自己遗漏了。在萧府时,自己一时冲动便出来了,此时却是无颜再去面对容夷。上次在忘忧原,两人明明说好要相互信任的,可现在她却只是一味的逃避。 是她太怕失去了,她怕失去容夷,不知不觉中,容夷已经融进了萧令月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她已经不能没有容夷了。 太子府。 “殿下,您是否已睡?”夜寒敲敲太子书房的门道。 “未睡,老师请进。”听闻是夜寒,太子忙道。 “深夜来扰,十分抱歉,只是我方才截获了一封信,想给殿下看一看。”夜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 太子拿过信展开,越往下读脸色却越是难看,最后忍不住狠狠砸了一下桌子道,“好一个贱妇,竟然背着我约人。”信上赫然是娅宣娜给越行卿写的情书,娅宣娜不仅约越行卿相会,还顺势表露了一下思念之情。 这封信却不是容夷伪造的,而是真真切切娅宣娜写给越行卿的。 “其实殿下的内宅之事,我本不应该多管,但是内宅不平何以平天下,是而太子殿下莫要闲夜寒多管闲事。”夜寒淡淡道。 “老师莫要如此说,我知道老师万事都是为我着想。”云修仪忙道。 “我这里还有一封信,是见着刚才有人鬼鬼祟祟送进来,便先拿了过来,还未开封,太子殿下启开看看。”夜寒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道。 云修仪又将此信展开,却见是约娅宣娜于明晚再醉香楼兰厅相见。不禁怒道,“竟是那奸夫,竟敢如此明目张胆,是当我死了吗,来人啊。” “太子殿下先莫急,现在就将此二人抓起来,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若明日我们去醉香楼抓个现行。”夜寒 出计道。 “是我太过急躁了,还是老师想的周全,如此,便烦请老师将此信先放回原处。”云修仪将信封上的蜡封好再递给夜寒。 夜寒将信拿好,放在娅宣娜惯常递信的地点,见彩桃将信拿走,才隐身离去。 与此同时,越行卿也收到了娅宣娜的信。见枫将信递与自己,不禁皱纹道,“事情已了,为何太子妃还有事相约?”想起娅宣娜的为人,是后悔先前与她有所接触。 “属下不知,太子府的人将信留下便径自离去了。”枫回道。 越行卿打开信,却是娅宣娜将他约至醉香楼,信末还提及若是不去,便将今日之事昭告天下,让天下之人瞧瞧他越行卿的做派。 见此,越行卿不禁冷笑连连道,“好一个太子妃,竟不知是谁怕谁了。” 枫见此不禁询道,“如此,大人,我们是否还要赴宴。” “自是要去,何苦与一个什么都不怕的疯子计较。”越行卿不疑有他,只想一次性将娅宣娜处理干净。 第二日萧令月走之前去到一里之外的酒楼,将身上的银票给他们,让他们在京郊处设个粥棚,一日一次,为这些难民们充充饥。眼见着这些乡亲们都吃上饭,萧令月才与如宁继续上路。 “小姐,咱们接下来往哪边走?”如宁询道,眼前便是一条岔路了。 “继续向南走吧,此次大猎是在南山,正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萧令月思索片刻道。 越往南走,主仆二人越是心惊,通往大猎场所南山的官道上,竟是一个难民都没有,处处都是一派丰收喜庆,百姓其乐融融的场面。 前后不过几十里路,相差竟如此之多,待到萧令月转至普通小路,才又见到大量的难民。待萧令月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些难民竟是被官兵们从官道上赶下来的,怕他们挡了大人们的道。 自古以来,百姓们进京便具是走官路,官路平坦好走且一路有驿站,每个站点还有官兵把守,如此百姓们进京便不再惧怕盗匪。而今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竟然被官兵们从官道上赶了下去,要走比之前多上一倍,且危险一倍的小路。 这一路走来,一处处刺激着萧令月的神经,更一步步的打开萧令月认知的大门,刷新了萧令月对官府,对朝廷的认知。当下萧令月便决定与如宁帮一帮这些难民。 自昨日收到越行卿的信后,娅宣娜就兴奋难耐,已经全然忘记越行卿向来只传口信。娅宣娜只顾烦恼该穿哪件衣裳好,如何装扮才最为动人。 反复换了十几件衣服,只待约定时辰到了,娅宣娜才身姿婀娜的离开太子府。 此时的太子,夜寒等人早已在兰厅旁边的竹厅等候,怕太过引人注目,太子还特意乔装打扮一下,此等家丑,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待见到娅宣娜扭着身子走进兰厅后,云修仪的拳头不禁又紧紧攥起拳头,待夜寒轻轻拍了一下云修仪肩膀,提醒他稍安勿躁后,云修仪才略微平息一下怒火。 越行卿并没有急着前来,待约定时间过了一刻,才缓缓到了醉香楼,四处查看了一下才踱步走进了兰厅。 娅宣娜早已等的不耐,见越行卿一身黑衣犹如神只般降临,忙扑过去抱住越行卿道,“你怎的此时才来,奴家等你好久。” 越行卿皱眉将娅宣娜从自己身上推开道,“不要总是动手动脚,今日叫我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娅宣娜见自己两手空空,复又抱上去,闻此,不禁诧异道,“ 怎的是我叫你,不是你叫我有事前来一叙吗?” 闻此,越行卿脸色一变,不好上套了,欲走已是来不及,云修仪等人已是挡在了门口,见娅宣娜紧紧抱着越行卿,不禁怒道,“好一对****,竟然背着我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越行卿知道已着道,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只恨自己此次不够谨慎。 娅宣娜见太子在此,更为心惊,忙道,“太子你听我解释,我约越大人来此,是为了您……”却是越描越黑。 “将这个贱人给我带回太子府,回去再将她处置。”云修仪怒道。 一旁太子府的众人,忙将娅宣娜押回太子府。娅宣娜何时受过如此待遇,忙喊叫道,“太子你听我说,我是冤枉的。” 一旁的云修仪早已不耐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太子府的丑事吗?” 待众人离去,屋中只剩下太子,夜寒与越行卿。越行卿见此架势,知道今夜自己终将会付出一些代价,只无奈道,“不管太子您信或是不信,我与太子妃是清白的。” “呵,你当我是瞎的吗?我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了你们抱在一起。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竟觉得你是个纤纤君子!”云修仪现在见着越行卿,只想把越行卿生吞活剥了。 “我知道太子殿下定然是不信的,只是我当真问心无愧,我与太子妃之前是有见过两面,但是我对太子妃绝无他意,我已心有所属。”越行卿知道解释也无用,但是还是略略解释道。 “只怕你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两个都想要罢了,你个登徒子,枉世人都称赞你品德高尚,若叫世人见着你方才的样子,可便真叫人笑掉大牙了。”云修仪恨恨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帮助难民 夜寒又轻轻拍了一下云修仪的肩膀,云修仪方才想起来刚才夜寒告诉自己的话。眼下越行卿的能力在朝中是有目共睹的,能文能武,且家世显赫,若能归为太子一派,将来定能成为助力,此时恰好是将他招致麾下的一个好时机。 思及此,云修仪又道,“我知越大人在朝中向来独来独往,只听从父皇一人,不知越大人今后有什么想法?” 越行卿是个聪明人,知道云修仪话中的意思,只道,“今后越某愿为太子所用。” 太子若是不愿将家丑告知皇上还好,若是真的告知皇上,那越行卿只能自己成为这个替罪羊,娅宣娜作为南朝公主顶多是行为不检点,还是因为南朝风气开放。倒不如给自己也给太子一个台阶下。 云修仪见越行卿识趣,眼下不欲见他,只冷哼一声便离去。 越行卿仿若吃了黄连般,有苦说不出,只得生生吃了这个大亏。 容夷在一旁看戏已看够,眼下见屋中只剩越行卿一人,便缓步走了进来,拍手道,“未曾想越大人聪明一世,却也有如此糊涂之时。自古以来便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是有道理的。” 此刻见着容夷,越行卿心下便明了了,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容公子如此聪明,不也是将怀中的美人弄丢了吗?” 二人具是看对方不顺眼,且在彼此手上都没有讨得便宜。越行卿想起昨日之事,不禁笑道,“倒是没想到容公子手下还有那么大一个金陵阁,若是叫皇上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呢?” 除了皇上,朝中之人皆不知晓容夷掌管血滴子一事,是而越行卿偶得容夷是金陵阁阁主之事,便以为掌握住了容夷的惊天秘密。 谁知容 夷却还是一脸淡然道,“你自是可以告知皇上,届时孰是孰非,皇上便可给你我一个判断了。” 听闻此言,越行卿心中也没了谱,难道金陵阁是皇上命容夷统领的?容夷在皇上心中竟有如此分量,越想越行卿心中越是心惊。 “倒是越大人,竟沦为了***派中的一人,以后怕是不可脱身了。”像容夷与越行卿这种聪明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朝中之事谁也说不准,现下是皇子,下一刻可能便是庶人了,云修凌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闻此,越行卿心中怒意翻腾,面上却是不显,仍旧嘴上不饶人道,“虽说你这个人不怎么样,看人的眼光却是一等的好,令月深得我心,我要定了。” 想起昨日之事,萧令月现今还不知去向,容夷眼中迸****,“那你尽管试试,你觉得经过昨日欺骗之事,小月儿她还会理你这种人吗?” 越行卿回想着两日之事,只觉得自己确实落了下乘,当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思及萧令月,容夷不仅担忧起来,这两日还未寻到萧令月的去向,虽说萧令月与如宁具有些许武艺在身,可是修习时日尚短,对付武林高手却是万万不可的,只盼萧令月在外无事了。 萧令月又细细询问了这些难民,具是西北旱灾与东南洪灾后赶至京郊的,因着大猎前夕不能走官路,是而速度上比萧令月从京城附近看到的那些难民要慢一些。 “这一路走来,除了官兵挡路之外,你们还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别的危险?”萧令月关心道。 “并无其他了,那些个盗匪见我们这些人的样子,便知道我们身无黄白之物,但凡有一点银子的,谁还徒步走过来,是而倒也没有为难我们。 ”这些难民中的一个领头人说道。 “不知大哥贵姓?”萧令月询道。 这些难民本见着萧令月穿着不俗,以为与官家官兵们是一路人,本不欲理萧令月将萧令月赶走。却未曾想萧令月丝毫没有架子,不仅关心众人,还买了许多干粮分给众人,且人人有份,是而便对萧令月亲切起来。 “免贵姓陈,名兴。”此领头大哥道。 “小女姓萧,唤月,途径此地,却见此处有大量灾民,而朝廷却还坐视不管,所以想要帮助你们。”萧令月谎报了姓名,怕这些人知道她是官家之人后,反而对她有所抵制。 “萧妹子你有心了,但是一些粮食只能说是暂且延缓了饥饿,若是想要在此处生存下去,没有土地是不行的。”陈大哥道。 “那你们不想再回到故乡了吗?”萧令月知道他们这些背井离乡之人,心中最挂念的还是故乡。 “自然是想回的,若是朝廷能够帮助我们灾后重建,我们又何苦跑这么远来到这里呢?”陈大哥目光眺望远方,似是在怀念自己的家乡。 旁边的众人听闻此,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道,“谁说不是,哪里都没有生我们养我们的家好。”言罢,心中却又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那陈大哥,你们有没有做过一些抵抗,或者说将这些情况反映给上面官员。”问过之后,萧令月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多么愚蠢,若是反映过,她定然早就在京城中便听说了。 “我们虽然人多,却都是底层之人,官员们是不会听我们说话的,连最下面的人都不会听,他们又怎会层层上报呢?”陈大哥无奈道。 萧令月不禁又思考起来,之前在叶子凡别院之时,他们四人也略微讨论过一下。眼下难民 众多,民不聊生是事实,但是一些官员却具是不报,导致京中皇上并不知晓。 虽然容夷将这个情况反映给皇上过,但是宫中官员具是报喜,只容夷一人报忧,皇上虽然信任容夷,却也觉得容夷是夸大其词了,是而并没有下令整治。而血滴子的作用却别皇上更多的用在了调查官员嫔妃以及皇子的情报上面。 眼下最主要的应该是将现下这个情况,最直接最有效的呈现在皇上面前。然而一些别有用心,贪污朝廷赈灾银子的官员,却早已把后路铺好,封闭了所有官道,让这些灾民无处伸冤。 想到三日后的大猎,萧令月忽的眼前一亮道,“三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大猎,届时皇上定会路过此官道。” “路过又有何用,官道四周皆有官兵把守,我们是根本过不去的。”陈大哥不抱希望道。 “不知陈大哥身上有没有功夫,咱们这里有没有一些腿脚快的人。”萧令月继续问道。 陈大哥不知萧令月何意,但是还是具都回答道,“我身上只会一些皮毛功夫,但是腿脚倒是快,之前在家乡中,我还是我们那一带的飞毛腿。我们这些人里面,也有一些快的,不知道萧妹子是何意?” “那可否能快过这些官兵?”萧令月道。 “那是自然。”陈大哥不屑道,这些官兵整日里无所事事,跑过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这里有一个想法,三日后的大猎,明日皇上的马车就会途径这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方才路过官道时查看了一下,官兵们把守之地一共有三处,一处是驿站,还有道路两侧。”萧令月细细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 陈大哥本以为萧令月在说笑,见萧令月认真的和自己说, 不禁也认真听起来。 “届时,先派人在前方一里路处等着,到皇上快到之时给咱们发出信号,陈大哥和一些人可以引开道路一侧的官兵,我去引开驿站的官兵。我们在选出几个能说会道的,拦住皇上的马车,将灾情告知皇上。”萧令月道。 “到时候,千万不可一窝蜂人都上去,皇上身边都是武艺高强的御林军,御林军会将咱们的人都处置掉。是而只能选出几个代表,将情况启知皇上。”萧令月又细细嘱道。 陈大哥听完萧令月所述,只觉得可行,忙又补充道,“届时,可以令老幼妇孺去告知皇上,这样御林军定不会把老人孩子怎么样。” 萧令月点点头,一旁的如宁又道,“不若我到时也乔装混进人群,我练过功夫底气足,若是只有老人孩子,或许表达不清楚。” 陈大哥以及边上众人连连感激道,“真是多谢两位妹子,没想到京城中还有如此好心的人,如此大恩,真是无以为报啊。”说罢,竟要给萧令月磕头。 萧令月忙将陈大哥扶起道,“陈大哥不必如此,我也没做什么。京城中的好人还是有很多。明日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有他在,定会护你们周全。” 陈大哥见萧令月提起那个他一脸温柔,没有在细问,一行人又讨论一下计划细节,待确定万无一失,才睡去。 萧令月望着皎洁的月光,却是久久不能入睡,想起了忘忧原的月,以及月下的美酒和容夷。不知道容夷现在正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呢。 这几日来,每过一日,萧令月只觉得对容夷的思念更甚,心中的酸意已被满满思念取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令月已经彻底的沦陷在了容夷的漩涡中,再也无法自拔。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计策成功 京城中的月仿佛都要比城郊的黯淡许多,容夷出神的望着树梢上的弯月,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望了多久,一道黑影闪至容夷身前,定住身形一看,却是无殇。 “主上,在城郊处发现郡主去过的痕迹,郡主在城郊为难民布施粥棚,具难民所说,郡主与如宁一路向南而去。”无殇回禀道。 这几日无殇寻查萧令月的踪迹,本是一路沿着官道客栈查找,却一直未发现萧令月的痕迹,无殇推翻之前猜想,一路走小路,却发现了不少萧令月留下的痕迹。这下无殇心中才安定许多,没有找到如宁之前,无殇的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这倒像是小月儿会做的,有没有继续向南查找。”容夷询道,面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被隐没在黑暗中。 “已经派人继续向南查看,郡主二人一直未曾停歇向南而去,是而我们追上郡主还要有些时辰。”无殇道。 “我知道了,明日便是出发去南山大猎的日子,我需要守卫在皇上身侧,你派人继续查看。”容夷吩咐道。 无殇领命而去,月光照在容夷脸上,却是一脸担忧之色。萧令月自小便未独自外出过,此次与难民们接触,不知是否有危险。 天色还蒙黑,萧令月便又起身与陈大哥商议今日的计划,因计划的比较仓促,是而萧令月便与陈大哥反复斟酌了计划的细节之处,确保万无一失,毕竟稍有差池,便可能要掉脑袋。 “人数我都已经统计好了,届时随我一起引开官兵的共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我们一边十人,引开道路两侧的士兵。萧妹子你自己引开驿站人的注意可以吗?”陈大哥担心道。 “无妨。我自己便好, 去向皇上陈情的人都定了吗?”萧令月到时与驿站之人亮明身份,寻求帮助,想来定会转移驿站官兵的注意力。 “都已经定了,我所寻之人具是读过书的,两名孩童两名老人,再加两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把如宁妹子算进去,便是共七人。”陈大哥道。 “这个人数差不多,万不可再多了。我大致推算了一下,皇上从皇宫出发大概是在卯时,若路途中没有意外,直走官道的话,到此大致是未时末。以防万一,还是要准备一人在一里以外,通风报信。”萧令月思忖道。 “还是萧妹子想的周全,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到时若是放信号弹未免惊扰皇上的守卫,是而我准备了孔明灯,到时放孔明灯通知我们便可。”陈大哥人虽看起来粗犷,却是一个细心之人。 萧令月点点头,复又说道,“届时没有任务在身的乡亲们,一定要躲好,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出来,最好派个得力人手看好大家。” 陈大哥起身去按萧令月吩咐安排好大家,萧令月又去看看如宁一行人准备的如何了。 待萧令月看见如宁也不禁忍俊不禁,平时分外爱美的如宁此时特意将自己打扮的狼狈不堪,衣衫破烂,头发如鸡窝般乱糟糟的,脸上也抹满了灰,若不是与如宁一同长大,怕是连萧令月都认不出了。 “小姐你还笑,我在做很严肃的一件事好不好。”知道自己眼下形象不佳,如宁气急道。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们如宁今天最是伟大。有你在,一会我便放心了。”萧令月认真道。 “小姐,就算能帮上一分忙,我也是乐意的。届时若是有什么状况,以我的功夫,还能护住他们一二。”如宁心中也甚是怜 悯这些难民,却没有萧令月那般头脑,现下能帮上忙,心中甚是激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初,萧令月将昨日采购的干粮有分给众人,一会要引开官兵的二十人一人发了两份干粮。吃饱了一会才能跑的更快。 吃过干粮,众人便具都各就各位了,一个个****。 因着知道今日皇上会路过此地,这里的官兵们比之平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个精气十足的在官道周围巡逻。 平日里觉得一天很快就快去了,今日心中有事,等待许久才方方到未时初,一里之外的人还未给信号。 今日皇上确实是在卯时便启程了,与梅贵妃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这几日来云严觉得刘若雪美貌更甚从前了,最近又是越发的体贴入微,云严便又重新燃起了对刘若雪的喜爱,去若雪宫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 “皇上,车上颠簸,看书劳累,不若略微休息会吧。”刘若雪将手中剥好的葡萄递到云严嘴中。 “若雪有心了。”云严将手中的书放下,将刘若雪的手握在手中,刘若雪见状,顺势将头靠在了云严身上。 二人刚刚温存这片刻,马车外却响起了说话声,云严不禁皱眉道,“怎么回事?” 马车外的黄公公忙道,“皇上,是莲贵人娘娘身边的丫鬟,说是莲娘娘身子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刘若雪闻此,手上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面上却还是一脸温柔道,“皇上,妹妹身子不适,不知请过太医没有。” 云严这才想起来,自己过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遂问道,“太医过去了吗?” 黄公公忙道,“太医已经过去了,”顿了顿,方又说道,“只是这丫鬟说,莲娘娘一直呼唤 着皇上您。” 云严不禁左右为难,刘若雪见状体贴道,“皇上,臣妾无妨,您去看看莲妹妹吧,若是无事,您再回来陪臣妾便好。” 见刘若雪温柔体贴,又美貌无双,云严心中不免有些愧疚道,“若雪你等我,去去就来。”言罢,便去了莲贵人的马车。 刘若雪见皇上出去,面上这才愤恨起来,进宫不过月余,便学会了这等手段,以前枉她还觉得莲贵人至真至纯,原来不过也是装的。 知道皇上去莲贵人马车上便不可能再回来,刘若雪便闭眼休憩片刻。 容夷一直在前面领队前行,脑中一直想着方才无殇回禀之事,萧令月正在前方帮助难民们,将灾情告知皇上。抬眼看见前方一个手持孔明灯的男子,大白天的放什么孔明灯,倒显得有几分可疑。 容夷转头装作没看见,扭身与边上的御林军总领说话,成功的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再一看果然孔明灯已经飞向了天空。 萧令月与陈大哥等人早已等待许久,眼见着都过了未时末已到了申时初,才见着远处的孔明灯缓缓升起。两人对视一样,行动开始。 见陈大哥等二十人成功将两侧的官兵都引走后,萧令月才踱步去了驿站。驿站的小官正急的不行,眼见着皇上就要来了,难民却来捣乱,眼下不知如何是好,一抬眼却见来了一个倾城佳人。 见小官还在愣怔,萧令月先道,“在下无双郡主,偶来此地,却见难民生事,眼见皇上马车就要抵达,故来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言罢,还将象征身份的玉佩拿给这个小官看了一下。 小官定睛一看,果然是郡主的玉佩,加上此女子资质不凡,一看便不是寻常人,便热情道,“原 来竟是郡主大人,劳烦郡主费心了,无事,这等小事我们一会儿便处理好了。” 见萧令月态度温和与自己谈话,更是不知所措,忙着给萧令月沏茶倒水。萧令月见状知道自己成功吸引了此人的注意力,便继续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与这个小官闲谈。眼见着皇上的马车已到了跟前,小官还犹不知。 如宁等人见皇上的马车已到了跟前,官兵们也均被调走,便拉着其余六人直跪到了官道上喊冤。 无殇一眼便见着了跪在官道中央的如宁,便俯身对容夷耳语道,“主上,是郡主一行人,前方路中央便是如宁。” 容夷仔细一看,果真是如宁,又见御林军已要上前清除闲杂人等,忙拦住道,“看这几人不像歹民,不妨听听他们说什么。” 御林军见容夷如此说,又见前面不过是几个老弱妇孺,不成大患,遂作罢。 皇上见马车停了,不知何故,正欲问,旁边黄公公便已禀道,“皇上,前方像是几个难民在喊冤,直言要见皇上您。” 皇上眉头一皱,如今太平盛世,方才所经之地也均是丰收之年,哪里来的难民,遂道,“把他们带上前来听听怎么回事。” 如宁等人被御林军带到皇上御撵前面,亏得如宁今日穿着打扮的异常破旧,周围才没有人认出她来,除了异常关心如宁的无殇。 “尔等有何冤情,说与朕听听吧。”皇上见着一众老老少少具是穿着破烂,不禁怜悯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回禀皇上,我们几个都是从西北和东南过来了,西北旱灾严重,东南也发了洪灾,百姓具是颗粒无收啊,大家都吃不上饭,皇上仁慈,求皇上救救我们乡亲们啊。”如宁与另几个人一同回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难民获救 云严闻此,眉间拧成一道折,西北与东南灾情他具知道,只是赈灾银钱早已拨走了,思及此不禁询道,“朝廷赈灾银子早已拨走,你们都是没有收到吗?” “回皇上,哪里来的什么赈灾银钱,不仅如此,官员们还收我们的赋税呢,实在无法,我们才逃难来到京城的啊。”难民们一听有赈灾银钱,不禁一愣,随即又哭喊道。 云严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遂又问道,“只有你们几个人逃难来到京城了吗?” “怕扰了您的圣驾,我们几个才作为代表前来的,其余的乡亲们,正躲在旁边的树林里。不光我们这些人,京郊附近还有前一批到京的大量难民,可是却连城门都不让进啊,皇上。”难民代表们声泪俱下道。 云严闻言大怒道,“竟有如此大事朕竟然不知道,容夷,这些人说的具是属实吗。”云严一气之下,竟直接唤了容夷,忘了是叫容夷暗中掌管血滴子。 容夷驱马向前,跃下马,回禀道,“回禀皇上,此等人所述情况属实,赈灾银钱却是没有下发至受灾百姓,且京郊确实有大量难民。” 云严这才想起来容夷前几次回禀之事,只因其他官员的汇报太过于乐观,以至于云严认为容夷夸大其词,遂没有下令整治。 但是方才云严再一看,树林中满满的难民正伸头朝着这边看,数量之庞大,叹为观止,云严又回想道方才一路所观景象,不禁怒道,“难不成方才一路的百姓富足景象是做给朕看的,这一路竟是一个难民都没见到!” 如宁见状,忙给皇上火上浇油道,“回禀皇上,是这些个官老爷们不让我们走官道啊,将我们赶下了官道,无奈我们才一 直走山路小道啊。” 果然皇上闻言更是气愤,直接喊过太子道,“太子,你不知这些个情况吗,前几日还与朕说今年具是丰收之象,难不成都是糊弄朕的?” 云修仪见此情景也早已吓傻,他自己哪里有亲自去调查过,具是下面官员所报,云修仪见是喜讯,就忙不迭的赶紧汇报给了皇上,未曾想今日却出了大错,忙跪下道,“父皇息怒,定是下面欺上瞒下所致,儿臣也是被他们瞒在了鼓里。” 见云修仪这个不成器的样子,云严更是头痛,直接道,“大猎你也不用去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京处理此事,等朕回去,便立刻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 又见下面难民还在跪着,忙道,“你们先起来吧,既然我已经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便不会坐视不管,你们先去京郊,现下朕便令太子先去京郊安置好你们,等朕回去,定将你们的家乡还给你们。” 难民们听见了皇上此番话,忙跪谢隆恩。太子见状,再也不敢马虎,直接带人回去处置此次事件。 容夷在人群中寻觅许久也是没有寻到萧令月,再一转眼,竟是连如宁都不见了,又到了出发时刻,无奈,只得先向前行去。 萧令月见一行人走后,才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方才容夷他们一来她便躲进了树林,见容夷寻她,不是没有想出来,一想到现在所处环境,还是作罢。 陈大哥见计策成功,心中欢喜异常,连连感谢萧令月道,“这次真是多亏了萧妹子,若不是妹子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如此顺利,还有如宁妹子,若不是你在,方才见那么大阵仗,他们定然怯场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陈大哥不必如此客气,见着你们受苦受难我 们也是于心不忍,如今皇上终于知晓此事,现下也派了太子来安顿你们,我便放心了。”萧令月真挚道。 不多时,太子果然派人来安顿陈大哥等一行人,看来皇上发怒对太子的震慑力还是挺大的,太子这么快就派来了马车将众人接至京郊处,那里已经命人在搭帐篷了。 看着众人都上了马车,萧令月忙对陈大哥道,“陈大哥你也赶紧上车吧,我便就此别过了,待我忙完,有机会便去京郊看望你们。” “萧妹子,如宁妹子,有缘再见了,好人定会有好报的。”陈大哥说完便也上了去往京郊的马车。 萧令月却还在回想着陈大哥方才说的那句话,好人真的会有好报吗,前世自己一世努力奋斗都是为了云修凌,却换来了如此惨淡的下场。难道正是因为前世如此,所以才有了这一世一切重新再来吗?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还要赶去南山,萧令月便与如宁找了个客栈梳洗打扮一下,换上郡主的服饰,又雇了一辆马车,才又向南车赶去。 待萧令月南山,时间已经不早了,皇上一行人早已到达,因途中难民之事,皇上情绪一直不佳,便令众人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为明日的大猎。 萧令月找到自己的帐篷住下,一旁不远处便是男子们的帐篷,萧令月知道容夷看见自己进了帐篷,并且一直等在外面,等自己出去,可是却没有勇气。 着如宁告诉容夷自己睡下了,让容夷也早点休息。听到外面如宁告知完容夷,萧令月才躺下休息。无奈的叹口气,萧令月只恨自己太过胆小,太过退却,明明容夷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就连今日之事,容夷还在帮自己,自己却不肯出去见见他。 外面的如宁见着 容夷,还是以为那日所见真是容夷所为,遂没好气的告诉了容夷,见容夷不为所动,眼睛依旧定定的望着萧令月的帐篷。便不再理会容夷,准备回帐篷,不想却被无殇叫住。 见着无殇,如宁才想起来那日金陵阁遇险之事,忙焦急道,“无殇,金陵阁的众人无事吧?” 无殇今日见如宁混在难民之中,很是担心,现下见如宁无事,才放下心来,回道,“无事,乃是有人故意调虎离山之计,将我调离了郡主身边,金陵阁有几人受伤,却是无甚大碍,休养几天便好了。” 闻此,如宁不禁惊诧道,“调虎离山,怎么回事?” 待无殇将事情始末一一告诉如宁,如宁才知道错怪容夷了,萧令月却一直不知情。欲将此事告知萧令月,却被无殇拉住道,“我觉得此事,由主上亲自说会比较好。毕竟以两人现在的情况,你现在去说,未免也不合适。” 如宁一想也是,小姐现下纠结的不是容夷是对是错,而是不敢面对容夷,不愿直视自己的心,待小姐想通,鼓足勇气才是关键,而今天小姐还未想明白,便再给小姐一些时间想清楚吧。 如宁还在想,手却不妨被无殇拉住,如宁抬头一看,无殇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道,“如宁,我今日见找你混在难民群中了,你可知这有多危险,京城那么多人都见过你,均知道你是无双郡主的大丫鬟,若是叫有心之人认出,这便是欺君之罪啊。” 开始如宁并没有想太多,听闻无殇如此之说,才想起事情的严重性,心中满满的感动,“谢谢你无殇,也未曾想到,即使装扮成那样,你也能认出我。” “自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无殇认真道 。 乍闻寡言的无殇一下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如宁不禁红了脸,饶是平日里再直爽,也不好意思起来,又想到今日在难民中如此窘态,忙与无殇告辞回了帐篷。 回去一看,萧令月已经熟睡。这两日萧令月确实太累了,好几次如宁半夜醒来都看见自家小姐在望着月亮出神。让小姐好好休息会,明日待容夷告诉小姐事情真相,小姐定然高兴。 第二日萧令月也是早早醒来,由如宁梳洗换上了适合狩猎的骑马装,显得整个人煞是英姿飒爽,梳妆期间,萧令月见如宁一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禁好笑道,“如宁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吧。” 如宁话到了嗓子眼,想起无殇所说又咽了回去,道,“没什么小姐,我只是想说,容公子真的是个好人。” 闻此,萧令月不禁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不然平日里又如何如此信任他。”话毕,自己也竟是一愣,平日里自己全然信任容夷,为什么这次却不能了呢,遂下定决心,一会一定要找个机会与容夷好好聊聊。 待萧令月出了帐篷,大家具是换装完毕,男儿英挺,女儿飒爽,这一派俊男美女吧,甚是亮眼。 梅贵妃也是换上了一身红色骑马装,显得整个人既美艳又落落大方。一旁的莲贵人虽然孱弱,却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骑马装,倒是符合莲贵人的气质。 梅贵妃见莲贵人如此装扮,心中不屑。抬眼见萧令月换装完正立在帐篷处不知道张望什么,忙叫人把萧令月请过来。 萧令月正站在帐篷外寻容夷,放眼望去,找了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连无殇都没有见到,再一看,只见着一身黑色骑马装的越行卿正如猎鹰看见猎物一般盯着自己。 第一百五十章 大猎风波 见越行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萧令月新生厌烦,又想起那日在来源酒楼,越行卿竟然直接说让自己做越家主母,萧令月心中更是不耐。直接别过头不再看越行卿,恰好看见梅贵妃派人寻自己,便直接去寻梅贵妃。 萧令月这次再见梅贵妃,却见梅贵妃的脸色好了很多,红色骑马装映衬下,显得梅贵妃更是肤如凝脂,人都娇艳了几分。 梅贵妃一见萧令月,便笑道,“这两日你倒是去了哪里,也没有随大部队前来,害的我这一路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执行行动的时候萧令月已经见着皇上是从莲贵人的马车上出来了,故而猜测梅贵妃还未将恩宠全部争回来。便福神行过礼,笑笑道,“前几日心情不佳,正好借此一路游玩过来,倒觉得神清气爽很多。” 梅贵妃闻此,不禁羡慕,以她这种身份,再也没有随意出宫玩耍的机会。经过这几次开导,梅贵妃已经视萧令月如亲姐妹般,便叹道,“你倒是个会玩的,我倒也想出去看上一看呢。” 萧令月本不想让梅贵妃想起伤心事,见梅贵妃主动提起,便斟酌道,“娘娘,现下情况还与之前一样吗?” 萧令月说的模糊,但是梅贵妃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眼睛望向皇上帐篷那侧,萧令月顺着梅贵妃的目光看过去,去见莲贵人寸步不离的黏在皇上身边,皇上脸上也没有半分不耐。 “其实莲贵人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不过就是一些低级的争宠手段,装病卖乖,这些比起宫里其他人的手段,更是不能相提并论,只是不知怎的,我就是不喜欢莲贵人,觉得她这个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纯。”梅贵妃不想再看莲贵人与皇上, 扭过头喃喃道。 萧令月明白梅贵妃的意思,有时候一个女人仅凭直觉,不需要任何原因,便能无比厌恶一个人,而这个直觉,往往还是准确的。 萧令月又与梅贵妃聊了一些趣闻,成功转移了梅贵妃的注意力,见梅贵妃脸上又露出些许微笑,萧令月才放下心来。 不多时,集合的号声便吹响了,梅贵妃也回到了皇上身边等待皇上发言。这时萧令月才见着容夷在人群的最外面,直直看了一会容夷,却不知容夷在想些什么,没有看过来。 “众位爱卿们,这大半年来都忙碌了,今日获得猎物最多的那位,朕便许诺答应他一件事。”云严坐在上首道,顿了顿又道,“当然前几名的勇士朕都会给与奖励,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开始吧,两个时辰后还在这里集合。” 今日云严兴致也颇高,也换上了一身扎眼的黄色骑马装,人虽已四十来岁,却倒也显得年轻健硕,要不然还能惹来一众嫔妃争宠。 云严发过话后众人便四散离开,去树林之中寻猎物,现下马上已经冬初,山上的活物本来就少,但是为讨一个彩头,众人倒是也兴致高昂。 梅贵妃与莲贵人便一直伴在云严身边,梅贵妃不言,只跟在云严后面,听云严和莲贵人说话。 人群散去后,萧令月看见容夷还没有出发,但是现下人多眼杂,并不是不是说话的好场所,便先骑马向森林中去。 容夷也一直在寻机会与萧令月道歉,见萧令月与如宁向森林中骑去,便也在后面跟上,待到人少处,再将萧令月拦下。 初冬的森林里到处都是落叶,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马儿踏上上面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萧令月回头略略一看,见 容夷果然跟上了,才放心的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又走了不远,便看见了一个小湖,面积不大,被树林包围在森林里,初冬的温度还不是很低,湖面还没有结冰。萧令月在这停下,如宁牵着马去前面,留萧令月在这里等着容夷。 没等一会,萧令月便听到了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从湖水中看过去,果然是容夷牵着马过来了,见萧令月静静的站在湖边,便也在湖边停了下来。 “小月儿,这几天我很担心你,昨天我知道你也在,但是没寻到你。”容夷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萧令月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一直在湖面看着容夷,她想转头,想过去抱住容夷,想听他解释清楚,可是却还是欠缺一点勇气。 “我当时在树林里,因为不想让有心之人看见,破坏计划,所以没有出来。”萧令月闷闷道。 容夷上前几步,抓住萧令月的手,道,“小月儿,我已经知道那天在来源酒楼发生什么了,那不是我,是越行卿找的江湖奇人乔装打扮的我,这一切都是越行卿自己设的局,我已经将那人抓住,回京后便能像你证明,那日我一直被皇上留到了下午才得以出宫。” 萧令月闻此也不禁大吃一惊,转过头,却不妨被容夷一把搂住道,“我很想你,小月儿,我很害怕你会永远不理我小月儿。” 萧令月享受着温暖的一刻,正待说话,不妨旁边响起一阵拍手声。 “很好很好,令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说的话你便偏偏的不信,怎的容夷说两句就忍不住投怀送抱了。”越行卿看见这两人抱在一起扎眼,忍不住酸道。 越行卿方才便一直盯着萧令月,见萧令月往这边走来后,容夷也跟了上来, 不禁慢慢尾随在后面,一直跟到了湖边。 见是越行卿,容夷不禁讥笑道,“越公子好厚的脸皮,做了那等事竟然还好意思来站在我们二人面前。” “做错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何不好意思?”越行卿没有听到前面容夷与萧令月所说,以为萧令月还被蒙在鼓里,故而继续颠倒黑白道。 容夷也不拆穿他,只是继续对萧令月道,“小月儿有所不知,前几日京城之中可是出了一件天大的丑闻,其中的主角便是咱们这位越大公子呢,越大公子竟然公然与太子妃约会,竟然还被太子爷撞见了,小月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萧令月被他俩左一言右一句的说的有些糊涂,但是她还记得容夷说来源酒楼的一切是越行卿设的一个局,又乍闻越行卿与太子妃有染,不禁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越行卿。 越行卿见容夷如此说,又见萧令月如此看自己,不禁气急败坏道,“容夷你莫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有意陷害于我,我又怎会着了你的道?” 容夷冷笑道,“咱们彼此彼此,越大人的计谋还略胜一筹。” 越行卿见此,好胜之心燃起,又道,“今日皇上不是说得第一名者,可以得到皇上的一个许诺吗,我今日便要和你比上比,若是我得了第一名,我定向皇上请求将令月许配给我。” 萧令月闻此不禁皱眉,容夷却毫不在意道,“你大可以试试,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二人对视片刻,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杀声,转眼,湖周围也围过来了十几个杀手。 “不好,有刺客!”容夷低呼一声,将萧令月护在身后。 如宁在湖周围一直没有走远,后来见越行卿过来捣乱,便欲过来看看怎 么回事,不成想忽然一个杀手出现在她面前,好在近日练功,反应也灵敏许多,不然还真躲不过去。 “不好,皇上还在周围,我去保护皇上,你来解决这些刺客。”越行卿言罢,几个飞身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此时也不再和越行卿计较,容夷拿出随身携带的佩剑,递给萧令月防身,又将萧令月护在身后,专心对付起眼前的刺客来。 今日刘若雪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便一直跟在云严与莲贵人身后,也不欲多言。今日的莲贵人却一反常态,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云严见莲贵人如此有兴致,心中也十分高兴。 “皇上,听说森林深处常有雪狐出没,皇上可否为臣妾猎得一头雪狐,做上一件冬天的披风。”莲贵人柔声道。 刘若雪闻此不禁皱眉道,“皇上,森林深处戒备薄弱,且不易防守,皇上为保重龙体还是不要去森林深处的好。” 莲贵人见梅贵妃出声驳她,不禁委屈道,“姐姐何苦如此,若姐姐也想要雪狐披风,莲儿让给你便是,何苦也坏了皇上的兴致。” 云严闻言果然看向刘若雪道,“若雪若不想狩猎,便回营帐中休憩吧,难得莲儿有兴致,我便陪一陪她,再者说随行这么多御林军,定然没事的。” 刘若雪闻此,也不再多言,只静静的跟在云严后面。又没过多久,莲贵人便又出了幺蛾子。 “皇上,臣妾的耳环掉了一个,那是皇上第一次赏给臣妾的礼物。”莲贵人急急道。 “莲儿无妨,不过一只耳环,回宫以后,你想要几副,朕赏你便是。”云严无奈道,却也有些奇怪,平日里莲贵人从未如此过。但见莲贵人如此在意自己赏赐之物,心中又不免感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受伤 可是莲贵人还是不依,执意要下马亲自寻找,见云严不在意,又轻轻泣道,“皇上你忘记了吗,这个耳环上面你还寻工匠刻了我的名讳莲字,我一直妥善保存着,只是这次出来,我才戴上的。” 见莲贵人啜泣,云严不禁心下怜惜,宠溺道,“不如叫侍卫帮你寻,我们继续向前给你猎雪狐怎么样,有了雪狐可就不许哭鼻子了,知道吗?” “皇上你待莲儿真好。”莲贵人目光如水的看向云严,温柔道。 云严见此,便派五个御林军去为莲贵人寻耳环。刘若雪见此,不禁急道,“皇上,回程时在寻亦可。雪狐出没处应多留些御林军守护您的安全。” 云严知道刘若雪言之有理,但又一看莲贵人那恳切的目光,不禁心软了,没有理会刘若雪,留下五名守卫,便继续携莲贵人向前。刘若雪见状,咬咬嘴唇,又继续跟上。 到了雪狐出没地带等了片刻却未见着雪狐,云严等的不耐,奈何莲贵人却一直坚持要等。就在云严下令要返程之时,周围的密林中却突然冒出许多黑衣蒙面人。 此时皇上身边人数不多,与对面刺客人数悬殊。御林军守卫赶紧放出信号弹,呼唤其他侍卫,又将云严,刘若雪和莲贵人护在一棵大树后面,转身又去与刺客搏斗。 刘若雪此刻只叹自己乌鸦嘴,竟然全被自己说中了,虽然心中害怕,却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护在皇上周围不敢松懈。再一转头,见云严将莲贵人仔细的护在身后,心下不禁黯然。 刘若雪再一抬眼,却见被云严护在身后的莲贵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刀。生死一瞬间,刘若雪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云严往旁边一推,刀转瞬间便刺进了刘若雪 腹中。 云严被刘若雪推的一愣怔,再一看却见刘若雪替自己挡了一刀,凶手竟是之前自己还百般呵护的莲贵人。 行刺失败,见远处越行卿和大量的御林军赶来,莲贵人不再犹豫,直接将刺进刘若雪腹中的刀又拔出,恨恨看向云严道,“算你运气好,狗皇帝。” 刀被拔出,刘若雪直接喷出一口血,云严见状,忙将刘若雪抱起,用手紧紧的捂住刘若雪的伤口,可是血还是源源不断的用伤口处流出。经过这不过片刻般的变故,云严早已吓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傻傻的搂着刘若雪。 那边的御林军见状早已护向云严,又去捉拿莲贵人,奈何莲贵人功夫了得,与蒙面此刻打了个暗号,便一眨眼见撤走。 这厢容夷还在与刺客搏斗中,因手中没有武器,只能将手中折扇当做武器。萧令月见状,忙将手中佩剑递给容夷道,“我无妨的,剑在我身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你来。” 容夷见状也不再客气,拿过佩剑,形势瞬时好了许多。只是容夷再厉害,也奈何不了刺客人数之多。如宁虽会些功夫,但到底这些都是些专业的杀手。 正当三人体力不支之时,恰好无殇赶来,由无殇在前杀敌,容夷在后边护着萧令月与如宁,边杀两侧的敌人。 刺客头目见形势不对,与旁边之人交换一下眼神,将袖中的暗藏的毒针放出。前面无殇挥剑将大多数毒针扫落地,奈何毒针数量过多,还是向身后的萧令月飞去。 容夷正在一剑刺向刺客腹中,一转头,却见几根毒针向萧令月飞来,此时无殇在赶过来,已是来不及。 萧令月正在专心对付后面从湖上过来的刺客,没有瞧见自己的处境,火花电石间,容夷一个飞身 ,便挡在萧令月身前,毒针尽数刺在了容夷身上。 萧令月转过身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容夷强笑道,“无妨小月儿,小心身后。”言罢继续执剑杀敌。 四人又继续杀敌,刺客头目忽的听见密林深处传开的暗号,知道行动失败,不再恋战,直接飞身撤离。 方才受了毒针又强行运功杀敌,此时容夷不过是在勉力支持,见敌人已退,才忍不住嘴角流出一丝黑血。 “你受伤了,我们速速回去。”萧令月见容夷受伤,心中又痛又急。 “我无妨,小月儿,不必忧心。”勉力说完这一句话,容夷却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萧令月见状,不再犹豫,让无殇背着容夷上马,四人速速撤离回到营帐处寻太医。 越行卿等人赶到之时,梅贵妃已经留了一地的鲜血,配上今日所着的红色骑马装,和面无血色的脸,衬的整个人美艳却又凄凉。 见众人赶来,云严才仿佛回魂道,“太医呢,来人,赶紧将太医找来。” 刘若雪早已失血过多,此刻见云严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安抚道,“皇上,臣妾无事,你看,臣妾早就说过,莲贵人不是好人,奈何皇上不肯听我的,我的直觉可是向来很准的。” “好了,若雪,朕知道,朕错怪你了,你不要在说话了,保留体力,一会咱们去寻太医。”云严说罢,将刘若雪打横抱起,跃上马,飞奔回营。 萧令月回到营帐处才知道皇上遇刺,梅贵妃为皇上裆下一刀,凶手竟然是莲贵人。此刻萧令月心中虽忧心梅贵妃,但是容夷亦是危在旦夕。去寻太医,却被告知两位太医都去抢救梅贵妃了。 萧令月心下焦急,却又无法,只得派无殇快马加鞭去寻叶子凡前来 ,此时的容夷已经经不起颠簸了。 因着中毒,容夷嘴唇都有些发乌,萧令月用手帕细细将容易嘴边的鲜血擦掉时,忽然想起上次自己中毒之后青莲给她的解毒丹,青莲说过这个解毒丹虽然专治曼珠沙华之毒,其他的毒药的毒**是能够缓解一二的。 还好此次出门怕外面遇到什么危险,萧令月便将解毒丹随身携带着,赶紧倒出来让容夷服下两颗,奈何容夷却是咽不下去。 不管是水还是药,容夷都吐了出来,萧令月急的眼中含泪,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昏迷不醒之时,隐隐约约之中的容夷那个吻。 萧令月将解药含进嘴中,托起容夷的头,将解毒丹哺进了容夷嘴中,又轻轻将容夷的头抬高一些,这次解毒丹果然没被吐出来。 握住容夷的手,萧令月只觉得满满的自责。若不是自己不肯原谅容夷,拖这么久,那他们今日便不会遇到刺客,容夷便也不会中毒了。 “容夷,都是我不好,其实我早已原谅你了,却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怕,我怕我的这份不信任会破坏我们的感情。我知道你一直全心全意的爱我,护我,信我。但是一直以来,我却吝于给你一点回应。” 自重生以来,萧令月已经很少再流泪,此刻却是再也控制不住,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了容夷手上。 “那日之事明明破绽百出,我自己也明明也感受到。可是我还是逃走了,我怕你与娅宣娜之间有我没有参与的童年,明知道你与娅宣娜不可能幼时相识,可我还是忍不住吃醋了。”萧令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容夷。 “上次在竹林中,我还不能确定这种情绪便是吃醋,可是这次我确定了,一想到你可能会与她人有未来,我便止不 住心中翻腾的酸意,我不能面对这样的自己,对有这种情绪的自己感到无比陌生,所以我逃了。”萧令月将头埋进容夷的手中,眼泪顺着容夷的指缝流出。 “逃离进程的这五天,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夜里我都睡不着,脑中都是你我二人共同度过的一幕幕,所以白天我才帮助难民们来麻痹自己。我知道我爱你,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可是我知道我爱你。”萧令月喃喃道,可是杏眸中却无比坚定。 “每次你与我求婚,我都装作不经意间转移话题,其实因为之前,我有怀疑过你,初识你时,你去萧府翻衣橱之事,我一直记得,我怕你是有备而来,我怕你是为了传说中的传国玉玺。”萧令月继续道。 “如今我才知道我大错特错了,你这两次都是毫不犹豫的舍命救我,我却还一直怀疑你。容夷,你能不能原谅我呢?”无论萧令月怎么呼唤,容夷却一直未有苏醒的迹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过解毒丹,容夷嘴上的乌色,却是淡了一点,整个人都毫无生气的躺在榻上。萧令月忽然明白了上次自己病重之时,容夷心中的感受。 那种无力感,那种痛苦,那种无可奈何,萧令月只觉得快要把自己逼疯,唯一能让心下略微安定的,便是容夷指尖上的温度。 如宁见萧令月不吃不喝陪在容夷身边说话已有几个时辰,嘴角都干裂了,不禁心疼道,“小姐,若是容公子醒来见您这个样子,肯定会心疼的额,您还是用些饭吧。” “如宁,不见他醒来,我吃不下。”萧令月眼睛哭的已经**,眼泪却还是不能控制的向下流。 见萧令月这个样子,如宁心中无奈,却知道萧令月的脾气,又劝着萧令月喝了两口水才作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治 见萧令月不肯吃东西,只执着容夷的手守在塌边,如宁叹口气出了帐篷,去看看无殇回来没有以及梅贵妃那边的情况。 梅贵妃帐篷那依旧没有什么消息,只有几个宫女进进出出的,手上端着一盆盆带血的水,如宁不仅更加忧心起来。 刺客没有抓到,却有这么多人受伤,现下众人都躲在帐篷中不敢再出去,好好的一个大猎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令人不禁唏嘘。 如宁坐在帐篷外面的草地上,望向无殇去京城的方向,现下天已经黑了,整个大营中也都亮起了烛光,月亮躲在了云后,朦朦胧胧的只露出来一半。旁边草地里还有不知名的昆虫没有冬眠,吱吱的叫个不停。 如宁不知道就这样干坐了多久,只觉得眼睛都已经干了,终于看见远处尘土飞扬下飞奔而来的三匹骏马,正是无殇,叶子凡与青莲。 三人具是风尘仆仆,因着三人具是功力高强,硬是将时间缩短了一半赶到了南山。三人见着如宁点点头,没有多言,直接进帐篷查看容夷的情况。 萧令月只觉得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眼睁睁的看着容夷越来越虚弱,连指尖上的温度都仿佛要离她而去。 “令月,我们来了。”青莲轻轻唤着萧令月,将她从床榻边扶起,坐到椅子上。 叶子凡直接过去给容夷把脉,眉头紧皱,把过脉后,眉间褶皱又缓缓展开道,“令月,多亏的你给容夷服下了曼珠沙华的解毒丹,延缓了毒性的发作,争取了抢救的时间,不然怕是就算我们赶到也无力回天了。” 听到叶子凡说还有救,萧令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叶子凡要先运功将容夷体内的毒逼出来,再让容夷服下解毒之药 ,因着运功逼毒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萧令月等人便先去帐篷外等候。 “令月,我以为你也受伤中了毒,担心不已,现下见你无事,我总算放心了。”青莲忧心道。 “本应该是我中毒了,本来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是我,是容夷救了我。”萧令月哭的已经麻木,已经没有了泪水。 “令月,你莫要自责,不是你的错。”青莲见萧令月如此,心中也是伤痛,只得轻声安抚道。 如宁已经去梅贵妃帐篷那边打探了一番,现下见萧令月也在帐篷外等候,便走至萧令月身前道,“小姐,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梅贵妃的情况不太乐观。” 萧令月没想到梅贵妃会伤的这么重,眼睛看过青莲,突然想到,这不有一个现成的神医在此,简单的和青莲说了一下梅贵妃的情况。青莲医者仁心,见有重病之人,不再犹豫,便随着萧令月去往梅贵妃的营帐。 越行卿正守在帐篷外,他已经知道容夷中毒受伤,但是眼下却没有了幸灾乐祸的兴致。伸手拦下边上的护卫们,无声将萧令月等人放进了梅贵妃的帐篷。 萧令月携着青莲一入帐篷中,便听到了云严的嘶喊声,“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竟是一个都救不成吗,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还不如都拉出去斩了!” 两位太医跪在云严面前瑟瑟发抖,却也不敢求饶。 萧令月见此不再耽搁,快步走上前跪道,“臣参见皇上,臣知现在皇上万分焦急,臣现在有一朋友,乃是绝世神医,忘皇上恩准其为娘娘诊查一二。” 云严真不知如何是好,见着萧令月仿若见到救星一般,他还记得上次自己中毒病重,正是萧令月寻来的神医治好的,眼下不再犹 豫赶紧让青莲帮梅贵妃诊治。 梅贵妃因失血过多,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青莲先给梅贵妃服下一颗止血丹和一颗她与叶子凡研制的保命丹,才坐下给梅贵妃把脉。 越是把脉却越是心惊,云严见青莲脸色不对,忙焦急问道,“神医,不知情况如何?” “娘娘的命我全力以赴还能救回,只是娘娘腹中的胎儿却是保不住了。”青莲摇摇头,叹息道。 皇上闻此脸色大变道,“胎儿,若雪竟是有孕在身吗?” 闻此,青莲也不禁皱眉道,“怎得,皇上竟然不知吗,这位娘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皇室之人不是会将身体情况一一详细记录在案吗?” 言罢,青莲不再理会一脸震惊的云严,将周围闲杂人等屏退,全神贯注的医治梅贵妃,萧令月与如宁在一旁辅助青莲。 莲贵人那一刀用尽全力,刺的颇深,直接贯穿了梅贵妃的腹部,是而胎儿当场便流掉了。幸好虽然这一刀没有伤及脾肾,梅贵妃还有的救。 萧令月在一旁为青莲递过去剪刀,缝针,如宁在一旁用热水和酒给器具消毒。三人配合默契,不出一个时辰,青莲便将梅贵妃的伤口用特质的线缝制好。 三人又合力将梅贵妃的血迹擦拭干净,为梅贵妃换上了舒适的便服。青莲写下药方令梅贵妃的大丫鬟云儿去亲自熬制,又留下了几颗止血丹和保命丹,吩咐云儿一日每种服用一颗便好。 云严这才回过神来,见萧令月等人已将梅贵妃清理干净,忙道,“神医,若雪她怎么样,是否无大碍了?” “娘娘身体此次受损严重,需要好生休养才能恢复,只是,娘娘此次因着腹部受伤,伤及子宫,胎儿又非正常滑落,是而可能以 后再也不能有孕了。”青莲略略犹豫,最后还是如实已告道。 宫里的女人,依仗的不过是皇上的宠爱和自己的子嗣,皇上不能长情,宠爱总会有失去的那一天。故而宫中的女人唯一期盼的便是能有自己的子嗣,而如今,梅贵妃却再也没有了这个可能。 云严方听到刘若雪能够恢复本来还十分高兴,又听到青莲后面所说,一颗心直直掉进了谷底,向来威严自持的皇上,也在萧令月三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眼中含着泪**,“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不肯相信于若雪,又故意冷落若雪,不然她有孕又怎会不知呢?” “我怎能就如此相信莲贵人,这一路上若雪多次提醒我,我却以为她小女儿心态,有些妒忌莲贵人才会如此。怎能想到,如此清纯的莲贵人竟然是如此歹毒。”此时的云严不再像一个皇上,就犹如一个普通的男人,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萧令月等人不言,只静静的听着,她们知道皇上不过是想发泄一下,今日损失严重,到头来还是因为皇上当初的恻隐之心,将莲贵人带回了宫。 “你们走吧,我要单独和若雪呆一会,辛苦你了神医,还有令月。”云严说罢,便守在梅贵妃身侧,不再多言。 见此萧令月与青莲也轻声退出了帐篷,那边叶子凡还没有运功完毕,几人便在守在帐篷外静静的等,今日发生了太多变故,她现在只关心容夷,只想陪在容夷的身边。 不知多了多久,几人终于听见了边上的动静,果然是叶子凡,内力消耗太多,叶子凡此时也甚是虚弱,走路都有些踉跄,青莲忙伸手扶住叶子凡。叶子凡虚弱道,“容夷已经无甚大碍了,安心等着他苏醒便是。” 顿了顿又道,“大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等容夷醒来,你们的身体却垮了。” 萧令月知道叶子凡在关心自己,感激的朝叶子凡笑笑,便冲进帐篷守在容夷身边。 现下容易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又服了下了解药,容夷面上的青乌都具已消除,仿若熟睡般躺在床上。 萧令月拿纱布沾上温水细细的滋润容夷的嘴唇,见容夷的嘴唇不再那么苍白干裂才复又执起容夷的手,默默不语的看着容夷。 如宁心疼自家小姐,给萧令月熬了粥,见萧令月给容夷润嘴唇,不禁道,“小姐,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的嘴唇比方才容公子的还要干裂几分,等容公子醒来肯定不想看到您这幅样子。” 萧令月这才将如宁手中的粥接过,虽然吃不下,还是硬把这一碗粥都喝下,她知道担心人的滋味,不想再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了。 如宁这才放心下来,将空间留给萧令月与容夷二人,又带着青莲,叶子凡去别的帐篷中休息,他们两个今天也是累惨了。 无殇亦是担心容夷的伤势,一直站在帐篷外守护,不肯离去。如宁见无殇身上也具是伤口,不禁心疼道,“叶神医都说了容公子已经无碍,便肯定没事了,现在有这么多御林军在外守护着,容公子肯定不会有危险的。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这些小伤无妨的。”无殇依旧抱剑站着道。 “可是这样我会心疼的。”如宁沉默一会,忽的抬头认真道。 无殇看着这样的如宁,不禁看傻了眼,只愣愣的被如宁牵着,到了帐篷中休息,又愣愣的接过如宁手上的粥。 如宁见无殇这个样子也是好笑,又见无殇身上大大小小的具是细细的伤口,不禁紧皱了眉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敞开心扉 无殇第一次吃如宁做的饭,只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正在狼吞虎咽,却见如宁直直的盯着自己的伤口,忙遮掩道,“无妨的如宁,这些都是小伤,很快就会恢复的。” 如宁一言不发的出了帐篷,无殇心下失落,方才还美味无比的粥,此刻吃起来却仿若味同嚼蜡般。 不一会,却见如宁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药膏,走到无殇面前道,“是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还是我帮你脱?” 无殇平日里冷冷的,旁人都不太敢与他说话,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愣愣道,“我自己脱便好。” 三下五除二,无殇便把上衣脱了个精光。如宁方才说的霸道,此刻却也红了脸,低着头不再敢看无殇。 如宁拿着药的手也略略有些颤抖,拿着细棉纱细细的给无殇的伤口擦药。 无殇的上身精壮,具是肌肉,只是肌肤上却大大小小满是伤疤,如宁看着心疼,抚摸着这些伤口道,“这些还疼吗?” 无殇现下脑中亦是一片空白,只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听闻如宁问话,忙回道,“早已不疼了,做影卫免不了受伤的,不过我现在厉害,而且遇到主上以后,已经很少受伤了。” 虽然无殇没有多说,但是如宁还是能想象到无殇之前的生存环境,无殇是要经过多少厮杀,受过多少伤痛,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如宁见着这些伤疤心中难受,只闷闷道。 如宁擦拭着药膏,无殇只觉得身上一寸寸的肌肤被如宁慢慢点燃,快叫他把持不住。 低头又见如宁绯红的脸颊,不想再忍,一把抱过如宁,嘴唇随即附在了如宁娇嫩的唇瓣上, 两人具 是第一次亲吻,吻上的瞬间便觉得头脑炸裂,无殇只依着本能慢慢的在如宁唇上探索。 如宁只呆呆的任无殇在唇上探索,而后双手慢慢的环上了无殇的腰。 月儿悄悄的又躲在了云后,遮住了这一室的旖旎。 每隔半个时辰,萧令月都会给容夷润润唇。容夷的指尖又恢复了常温,执着这一点点温度,萧令月耐心的等候容夷的苏醒。 外面已经慢慢的静了下来,只能偶尔听见路过的御林军脚踩在树叶上的咯吱声。越安静,萧令月不禁越是害怕容夷会醒不来,不禁对着容夷喃喃自语起来。 “容夷,现在已经到了冬初了呢,你说初雪会什么时候下呢?我们之前说好冬天再去忘忧原,我们约定初雪的时候去好不好?” “容夷你知道吗,梅贵妃娘娘可能再也有不了自己的孩子了,原来梅贵妃是那么的爱皇上,能为皇上舍弃自己的性命,我之前一直以为梅贵妃是为了权力,是我错怪她了。” “容夷,我还记得第一次咱俩见面,你仿若从天而降般,将我从火中救出。之后的一次又一次。你都奋不顾身的救我,其实你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对不对?”萧令月嘴角勉力扯出一丝微笑。 “我自私又固执,总是为了自己忽略你的感受,我都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你却还能义无反顾的爱着我,我想,这一世,我再也没有其他所求了。”萧令月捧着容夷的手认真道。 萧令月不厌其烦的与容夷一遍遍的说话,又为容夷掖好被角。初冬的山上还是很冷的,萧令月又寻来一床棉被,为容夷盖上,又用热毛巾给容夷擦了擦脸。 “容夷,现在山上好冷,好黑,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萧令月 几个时辰不停的说话,声音早已嘶哑。 “容夷,我们在忘忧原种上几株梅花好不好,等到初雪之时,温一壶热水,看着梅花在雪中盛开,是不是很美?”萧令月将头靠在容夷身上,没有看见容夷的睫毛颤了一颤。 “咳咳,咳咳,小月儿,何时你变得这么能说,都将我从睡梦中吵醒了。”容夷睁开眼睛,虚弱道。 萧令月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容夷,复又揉了揉眼睛,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直接抱住容夷道,“容夷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 又想起容夷大病,连忙从容夷身上起来,担心道,“有没有压到哪里,还有哪里难受?” “都没有小月儿,我现在感觉很好,除了身上无力,其余的都很好。”容夷见着这样的萧令月,只觉得万分可爱。 “有没有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萧令月站起身,要给容夷做吃的。 容夷伸手拉住萧令月道,“我不饿,小月儿,不要忙了,躺下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萧令月见容夷认真,便又坐在了床上。不想容夷却直接将萧令月拉到床上躺下道,“我可还记得,你说夜里很冷的。” 萧令月未曾想容夷还记得方才昏迷时候的话,忙道,“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容夷把身上被子给萧令月盖上,笑道,“是爱我这一句还是踏雪寻梅这一句?” 萧令月不禁红了脸,却还是真挚看向容夷,正色道,“我方才说的话都是心里话,容夷,我这个人,以前错过太多,但是我现在不想再继续错过你了,容夷,我爱你。” “就算你要错过我,我也是不会答应的,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小月儿,我爱你。”容夷目光温 柔如月光般,直把萧令月的心都看化了。 “容夷,在湖边的时候,我就想与你说这些,只是还没来的及说便遭遇了变故。之前的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不敢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今后的我定将全心全意的爱你,矢志不渝。”萧令月言罢,仿若宣誓般,吻了吻容夷的嘴角。 容夷的嘴角翘了起来道,“小月儿,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我的心,早已全都是你。” 萧令月见容夷如此,终于鼓足勇气敞开心扉道,“容夷,其实有一事,我一直瞒着你。” 容夷静静看着萧令月道,“小月儿,不告诉我也无妨的。” “不,既然说了要全心全意信任你,你我之间便毫无保留。其实,我知道传国玉玺的钥匙在哪里。”萧令月终于将心中的秘密告诉容夷。 容夷早已猜到萧令月所说为何事,只静静的等着萧令月继续说。 “其实传国玉玺的钥匙便藏在我左手的手腕中。”萧令月言罢,伸出左手递到容夷面前。 容夷虽然早已猜想传国玉玺的钥匙在萧令月身上,但却没想到是藏在萧令月血肉之中,闻此不禁也万分诧异。 见萧令月将手腕递给自己,容夷不禁抓住了萧令月的手腕,细细一模,果然有一个银珠在萧令月手腕之中。不禁心疼道,“小月儿,还疼不疼?” 萧令月万万没想到容夷知道此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关心自己疼不疼,心下感动道,“早已不疼了,从小便在我的手腕之中,但是我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 容夷没想到千万人寻找的传国玉玺的钥匙,竟然就以如此隐秘的一种形式藏在萧令月的血肉之中,若叫旁人知晓,定会给萧令月惹来杀身之祸。 思及此, 容夷不禁担心道,“小月儿,切记,莫不可叫旁人知晓传国玉玺钥匙的所在,知道吗?” 萧令月知道容夷在担心什么,忙安抚道,“我只告知你一人,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只有我才知道钥匙的所在,旁人是不会对我下杀手的。” 容夷却还是不放心,之前不知道的时候,以为萧令月只是将钥匙藏在了别处,现下知道了其实钥匙就在萧令月身上,不免想要多派些人手严加保护萧令月。 萧令月见容夷皱眉,忙道,“就这样很好,莫不可在加人手,倒会惹人注意的。” 容夷一想,萧令月言之有理,遂道,“那便听你的,只是练功要勤加练习。小月儿,你受苦了。” “那我现在岂不是苦尽甘来了。”萧令月调笑道。 “你从小到大受了许多苦,今后,我定会将你失去的给你补偿回来。”容夷温柔道。 四目相对,二人具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限的爱意,容夷轻轻吻上萧令月的唇,二人从双方的唇上汲取着温度,初冬的夜,仿佛都不在寒冷。 一吻结束,容夷又宠溺的吻了吻萧令月的额头道,“今日你辛苦了,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萧令月这才想起来容夷才苏醒不久,不能太过操劳,便顺从道,“你也一起睡,你现在刚刚苏醒,还需要好好休养,方才说了那么多话,肯定累着了。” 容夷笑笑道,“我不累,你在我身边,我只觉得什么病都好了。” 二人相拥而眠。月儿西斜,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云里面出来了,圣洁的光辉肆意的洒在广袤无垠土地上,公平的照耀在每一寸土地上,照耀在一个又一个心中充满爱意的人的心中。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启程回京 如宁一清早便红着脸从无殇的帐篷中走了出来。昨日给无殇上完药,二人亲吻片刻便具都羞赧不已。如宁想回去照顾萧令月,却被无殇一把搂住,最后二人相拥到天明,如宁这才急匆匆的出来。 待进了萧令月帐篷,却见容夷搂着萧令月睡得正香,如宁忆起昨夜之事,脸上一热,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去给萧令月,容夷等人准备早膳。虽然营帐中备有早膳,但是几人这几日具是没有吃好饭,还是做一些清淡容易进食的比较好。 待如宁做了些粥,又做了几样爽口美味的小菜回来,却见萧令月、青莲等人都已经起身了,叶子凡又去给容夷把下脉看一下情况。 “容夷恢复的很好,现在脉搏跳动的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已经是正常的脉象了。为了将体内的余毒排清,还是再喝一旬药。”叶子凡把过脉,又将具体情况告知容夷和萧令月道。 “我会仔细盯着他用药的。”萧令月答应道。 容夷见此,不禁含笑摇摇头道,“这两日令你们担心了,待回京城之后,咱们几人再好好喝上一顿。” 如宁见叶子凡诊过脉,便招呼众人一同用过早膳。现在容夷身体已无大碍,只等着梅贵妃苏醒后,便可班师回京了。 用过早膳之后,青莲要去再诊查一下梅贵妃的情况,容夷也要向皇上汇报一下昨日刺客一事,三人便一同去了梅贵妃的营帐。 越行卿还在梅贵妃营帐外守着,见容夷已经能下地行走,便讥讽道,“人说祸害遗千年,此话果然不假,不成想你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容夷却是也不恼,只道,“要说 祸害,越大人昨日毫发无伤才是真正的厉害,越大人恐怕要遗害万年了。” 当下还有要事,容夷言罢也不再理会越行卿,只留越行卿黑着如锅底一般的脸,继续守着营帐。 云严还是守在刘若雪身边,可是刘若雪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听人禀报萧令月等人前来,云严赶紧命人将人请进来。 云严已经听说容夷身受重伤,还中了剧毒,眼下见容夷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更加相信青莲能将梅贵妃医治好。 云严一步不离的看着青莲给刘若雪诊治,青莲诊查完又询问了云儿一些服药的情况,才对云严细细禀告梅贵妃的状况。 “皇贵妃娘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了,现在还未苏醒也有可能是意识深处还不想醒过来,皇上可以经常和皇贵妃娘娘聊一聊以前开心的事。等皇贵妃娘娘苏醒过来,再慢慢的休养伤口就好了。”青莲起身回道。 “还有便是皇贵妃娘娘服药期间忌食生冷油腻以及辛辣的食物。眼下皇贵妃娘娘还没醒,一天服用一颗保命丹便足以保证皇贵妃娘娘身体所需的营养。”青莲仔细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 “有劳神医了,我知道若雪如今还不肯醒过来,必是伤了心,我会经常与若雪聊天的,神医放心。”云严这一夜仿若苍老的几岁,神色间都是说不出的疲态。 “看皇上您这个样子,这两日定是没有休息好,我这有几颗益气丹,皇上服下后,身体的劳累感会减轻不少。”青莲将怀中的益气丹递给云严道。 “多谢神医,神医有什么想要的,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加官封爵,我定当满足。”云严道。 “行医之人,医者仁心,昨日不管是皇贵妃娘娘还是一个寻常百姓,我 都会倾尽全力相救的。”青莲婉拒道。 “如此乃真正的绝世神医,日后神医若有所求,我云严定当满足。”云严许诺道。 “那边谢过皇上了。”青莲不以为意道。 云严见容夷还伫立在一侧,令萧令月与青莲先行退下。又给容夷赐座道,“爱卿身体还未康复,不宜长时间站立,先坐下休息。” “昨日刺客已尽数逃跑,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抓住。不成想我养虎为患,竟一直将如此一豺狼虎豹留在身边。”云严忆起此事,仍气愤不已。 “昨日的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且刺客人数众多,直冲着皇上您而来。是而才着了道。”容夷道。 “如今回想昨日之事,臣才想起,昨日臣与无双郡主所在的湖边,可能正是刺客门集合的地方,原本那湖地处深林偏僻之处,刺客们不曾料想那边竟还会有人。”容夷继续分析道。 昨日那些刺客明明是冲皇上而来,湖边却聚集了不少,想来是接应援助行刺皇上的那批刺客的,不成想却被容夷等人绊住了手脚,而后又有大批量的御林军赶来,无奈才下令撤退。 云严点点头,也忘记问为何那时容夷会与萧令月出现在偏僻的湖边。“如今莲贵人携刺客们逃走,定然不会放弃,毕竟朕出宫的机会不多,想来定会在回程之时再做伏击。如今朕已经派人给太子送信,今日太子便会加派更多人手前来。” “皇上,我会派人在回程沿途细细探查,一发现情况,具都捉拿。不若从今日起,便先令朝臣们及其家眷们先行回京,他们不是刺客们的目标。”容夷提议道。 “如此甚好,不然若回京途中伤及,也不好解决。”云严点 头同意道。 “眼下我们的防备明显加强,莲贵人会在回京途中伏击也是我们的一个猜测,我会继续派人寻找莲贵人的踪迹。不过,皇上,您先前可识得此人?”容夷斟酌道。 “并不认得,可是她似乎与我有深仇大恨。”云严回忆一番,脑海中却无此人。 云严见容夷脸色苍白,略有疲态,又道,“容爱卿先去休息吧,具体需要出力的事项,我交与越爱卿便可。此番亏得你拖住了那大批刺客,否则朕现在也凶多吉少了。” 言罢,云严挥挥手,便先让容夷及屋中下人们退下了。又坐在床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床上像是熟睡的梅贵妃。 “朕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不会分辨身边到底谁是真心之人,真是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了。”云严叹道。 “说起来,朕连若雪你都不如,连你都能瞧出来那莲贵人不怀好意,朕却还一直执迷不悟。不仅丢掉了我们的孩子,还让你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云严自责道。 “朕永远记得你跳舞时的样子,真的是美极了。朕一直觉得莲贵人有种朕喜欢的纯真,可是道现在朕才想起来,那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感觉。是以朕才封你梅的封号。”云严的手慢慢的拂过刘若雪的眉。 “宫中的诱惑太多,朕已经太多次迷失了朕的本心。若雪,若是你能醒来,朕便放下整个江山,一心一意的陪在你身边,如何?”云严认真道。 云严又缓缓将刘若雪的手放在脸边道,“朕金口玉言,说道便能做到,如此,若雪你赶紧醒来好不好?” 容夷回到帐篷中便被萧令月强制按在床上,不再让容夷来回操劳。 “我看那越行卿并无什么事,正好便派他来 做,何苦还要你这么操劳。”萧令月心疼道。 边上青莲如宁见此,都吃吃的偷笑。容夷见状无奈道,“小月儿,我身强体壮,且子凡医术高明,休养了一天早已无甚大碍了。” “那也不行,你再乖乖的休养一日,不然等回京之时来回颠簸,定然受不住的。”萧令月不理会容夷所说。 “想来回京还需一日后,待今日太子派来的人赶来,沿途又细细探查无误,少说还得需要一日。”容夷分析一下,让萧令月放心道。 “只是未想到,皇上竟会如此深情,看来患难见真情这句话,用在皇室之人身上也是没错。”青莲一直以为皇室中人向来薄情,此次一见。未曾想皇上待梅贵妃用情如此之深。 萧令月点点头,她也是没有想到,看来梅贵妃给皇上挡刀这一举动,彻底俘获了皇上的心。 太子派来的人马在下午的时候也赶来了。侍卫们以及御林军将整个南山都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只等着回程之时,先行在前面探路了。 到了傍晚,梅贵妃帐篷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梅贵妃苏醒了,青莲又连忙去看了一下梅贵妃的情况,回来时便与萧令月说,梅贵妃现下除了比较虚弱,需要养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亏得莲贵人行刺之时,没有来得及在刀上淬毒,否则以梅贵妃的伤势看,毒定然会侵入五脏六腑,到了那时,青莲与叶子凡联手医治,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因着梅贵妃醒来后状态还不错,而南山这边物资又匮乏,不适宜养伤,是而第二日一清早,皇上便宣布启程回京。此时朝臣们都已经回的差不多,是而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众人便随着前方的先行主力军出发回京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见陈大哥 萧令月与容夷的马车跟在了皇上马车的后面,如今回京,皇上加强了守卫,前后左右均有御林军守护,直将皇上的马车包围在了中心。 可能刺客们也损伤严重,没有休养恢复,这一路的回京路上倒是异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众人便回了京城。 皇上携梅贵妃先行回宫,这一路上的颠簸,梅贵妃需要好生的休憩,是而皇上免了众人回宫,只让众人先回府中休息。 青莲又与叶子凡回了叶子凡处,如今二人兴趣爱好相仿,每日都沉浸在炼药中,倒是大有突破。 萧府中还是一切如常,三奶奶每日忙着管家,张姨娘也消停了,只一心一意的准备宋妍文的嫁妆。 容夷却是不愿意回府,只跟着萧令月回到了萧府,萧令月无奈,却只得依他。 “还是小月儿这里舒服。容府日日只有我一人,甚是无趣,什么时候小月儿能过去陪我便好了。”容夷躺在萧令月的床上,看着萧令月进进出出忙碌道。 眼下二人已在无间隙,和好如初,是而萧令月听闻容夷如此说倒是也不恼,只把容夷的汤药递过来,看着容夷喝完才道,“此次回京如此顺利,倒不知莲贵人等人躲在了何处。” 容夷喝完将汤碗递给萧令月后道,“若是没有猜错,定是还在京城周围,我想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 萧令月点点头,想了片刻又道,“如今皇上照顾梅贵妃显然不会再轻易出宫,那他们又为何还在京城周围?” “这便是我担心的,我怕因着没有刺杀皇上成功,他们便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太子身上,如今太子深受皇上重用,经常出现在京城各处,想起来倒是异常的危险。”容夷担忧道 。 想起太子此人,萧令月倒是没有多少好感,又想起之前容夷所说的娅宣娜之事,心中不免好笑,遂问道,“上次你所说的娅宣娜之事可是真的,她当真看上了越行卿?” “看上越行卿确实不假,不过越行卿去赴会以及太子恰好赶到,确实是我推波助澜了一下。”容夷隐去了娅宣娜之前追求自己一事。 “都说南朝风气开放,南北朝分开时间不久,倒是不曾料想南朝的风气变化如此之快。”萧令月叹息道。 “恐怕,这个娅宣娜的目的并不单纯,这些是不是她有意而为之还不可知呢。”容夷意味深长道。 这几次容夷观察下来,娅宣娜接近的都是些年轻有为的朝臣,开始的目标是自己,可是见着越行卿后,又马上转移了目标,明面上,越行卿的官职确实比容夷要大,在京城中的威望也是不容小觑。 这么想来,似是娅宣娜故意利用美貌来接近一下北朝的重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太子府。 娅宣娜已经被太子禁足好几天了,前几日的狩猎也只称自己重病,没有带自己前去。自那日与越行卿在醉香楼被太子撞见后,太子已经一句话都没有和娅宣娜说过了。 娅宣娜眉头紧锁,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越行卿虽然权势威望具备,可是与太子比起来,到底是差上许多。如今她这是既丢了西瓜也失了芝麻。 回想起和亲之前父皇与自己所说,不禁叹了口气。彩桃见自家小姐如此,不禁忧心道,“太子妃,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近来饭也不好好吃,如此下去,怕是要饿出毛病来了。” 娅宣娜只道彩桃衷心,可是心中之事,却从来未与彩桃说过,见彩桃如此担忧,娅宣娜决定不再 隐瞒道,“彩桃,你可知何为传国玉玺?” “彩桃自然知道,传国玉玺乃是南北朝分裂之前的玉玺,传说拥有传国玉玺者,便可一统南北两朝。”彩桃仰起头,说出了传国玉玺的出处。 “好彩桃,那你可知传国玉玺现今在哪里?”娅宣娜又问道。 彩桃不知娅宣娜何意,犹豫道,“据说是在北朝,可是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是的,传说只有拥有传国玉玺匣子的钥匙,才能获得传国玉玺,而钥匙便在北朝。我此次前来和亲,身上还背负着一个任务,那便是找到传国玉玺的钥匙。”娅宣娜对着彩桃缓缓道。 彩桃愣愣的看着娅宣娜,娅宣娜见彩桃这副呆呆的样子,又继续道,“我先前先后接近容夷,越行卿,其实是想从他们身上套得传国玉玺钥匙的所在,奈何技不如人,如今只能被困在屋中。” 彩桃这才回过神来,再结合娅宣娜之前不同以往的举动,这才明白娅宣娜的良苦用心,只道,“公主,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之前接近容夷越行卿,虽然也是因为他们二人貌比潘安,英俊非凡,更多的却是因为他们的权势,可是我却忘记了,我身边权势最大的,正是我的夫君—太子殿下。” “当今之计,唯有重新获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了。”娅宣娜知道虽然现下获得太子的宠爱难上加难,可是还是要试一试。 彩桃见此,不禁心急道,“那公主,彩桃现在能帮公主做些什么?” 娅宣娜思忖片刻,将彩桃招至身前,耳语片刻后,彩桃会意的点点头离去。 这二日,在萧令月的悉心照料下,容夷已经完全恢复了,这几日享受着萧令月无微不至的照料,倒不希望自己好起来了 。 “小月儿,我口渴,给我端些水来可好?”容夷斜斜的靠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面前榻上的小桌子上还有方才萧令月拿过来的水果和茶点。 萧令月知道容夷是无病呻吟,却还是给容夷端过一杯茶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 容夷见状又道,“经小月儿如此一提醒,我方才觉出,我手臂酸痛,小月儿帮我揉揉可好?” 萧令月好脾气的给容夷揉了揉手臂后道,“容大公子,可否还有什么需求,没有的话,我可便要出门了。” 容夷闻此惊诧道,“你要出门去哪里,要抛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回京已有几日,我决定今日去看看陈大哥他们,在京郊被安顿的如何了。”萧令月很是担心陈大哥他们的情况。 容夷闻言站起来道,“那我便陪小月儿一同去吧。” 不仅是萧令月,一旁的如宁亦是看的目瞪口呆,方才还直说行动不便的容夷,此刻便没事一般站在他们面前。 “我是怕小月儿出门有危险,所以才特意强撑着站起来的。”容夷灿灿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继续在府中休养吧,有无殇跟着我俩无碍的。”萧令月戏谑道。 言罢,当真就把容夷丢在了萧府中,带着如宁和无殇去忘了京郊。 快马加鞭赶到京郊,却见京郊和上次所见已经大不相同。看来皇上发火以后,太子的执行力还是可以的。 上次萧令月来京郊之时,京郊各处还是乱糟糟的,难民们占据了整个京郊,东一片西一片,各处占地为家。此时再来却见城门两侧搭建好了简易屋棚,直直的两排,将所有难民都容纳了进去。 屋棚旁边还专门有一处粥棚,一日开放两日,发一些干粮粥供难 民们食用。男人们亦可从城门进京,去打工攒一些银钱。 萧令月没怎么费力便寻见了陈大哥,陈大哥如今还是难民中的领头,难民们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陈大哥帮忙。 陈大哥也看见了萧令月,忙高兴的向萧令月挥挥手。陈大哥带着萧令月回了现在他暂时住的屋棚,二人多日未见,要好好的叙下旧。 萧令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屋棚还是很大的,能容下二十人左右,屋棚两侧具是大通铺,一人一个席位,因情况特殊,在这里便没有什么男女之分,都是认识的人住在一起。环境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比起之前风餐露宿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倍。 “萧妹子,你们的事情忙完了吗?”陈大哥关心道。 “早已经忙完了,这么看来,朝廷确实也用心管理了一下难民的情况。”萧令月轻声道。 “这样我们都已经很满足了,我现在无事便去京中挣点银钱。上次太子也与我们大家说,等整治完毕,会将我们都护送回家乡的。”陈大哥憨笑道。 见陈大哥他们情况很好,萧令月和如宁都很是高兴,又与陈大哥聊了一会后,萧令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塞进陈大哥手中道,“陈大哥我知道你不想要,但是眼下的情况,大家伙难免会有个用银子的时候,你且收下吧。” 陈兴原不想收,见萧令月说的诚恳,眼下确实又有许多用到银钱的地方,便也不再客气道,“萧妹子,我这一生不曾欠过谁的情,可这几次却不知道欠了你多少。日后若有什么用的到陈大哥的,陈大哥定当义不容辞。” 萧令月原本也与陈大哥投缘,二人议事之时,好多想法都是不谋而合。又见陈大哥如此说,也不再扭捏,笑着答应下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萧令月又与陈大哥闲聊一会,便到了下午粥棚开放的时间,陈大哥看了看沙漏,便起身道,“萧妹子,如宁妹子,你们先坐会,我先去粥棚帮忙,一会回来咱们再继续聊。” 萧令月见状,便也起身道,“陈大哥,反正我们二人也无事,便去一同帮忙吧。”如宁也在旁边直点头。 陈大哥见状,也不再推辞,笑笑应承下来,便带着萧令月与如宁前往粥棚处,帮助难民们发放干粮。 因着粥棚一天只早晨和下午发放,发放两次,是而为了怕难民们晚上饥饿难耐,便早晨发放粥,下午发放干粮,如此干粮便可留一些晚上饿的时候再吃。 萧令月和如宁很快便上了手,有条不紊的和陈大哥等人发放粮食。开始时人很多,到后来人就慢慢少了下来,萧令月也有空看看这些领干粮的人的情况。 来领干粮的基本都是女人和老人,男人作为家里的主劳力这个时间一般还在京城中打工。是而一般女人和老人来了,都要求多领一些,好给晚归的男人们留着。 给前面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领完后,后面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妇,穿着朴素,倒却干净,头发挽着,拿一块布包了起来,只是一直低着头。待拿过萧令月递给她的干粮后,才闷声说了个谢谢。 本来萧令月没有注意,待听到谢谢两个字后,如遭雷击般,一直盯着远去的那年轻少妇。刚才那声音,分明就是莲贵人的声音! 萧令月虽然只见过莲贵人两次,却对莲贵人的声音印象深刻。莲贵人的声音温柔似水,极有特点。 陈大哥见萧令月一直木木的盯着方才之人,都忘记了给下一位领干粮,不禁纳闷道,“萧妹 子,你认识此人吗?” “陈大哥,您是否认识刚才来领干粮的那位年轻少妇?”萧令月这才回到神来,忙急急打听道。 陈大哥见现在也没什么人来领干粮了,便细细与萧令月道,“自然认得,此女乃牡丹,和丈夫这几天从南边过来的,她赶的时间好,来到京郊就已经搭建好屋棚了。只是牡丹的丈夫似是有病在身,不怎么出来见人,牡丹也是每次人少了才会出来领干粮。” 听完陈大哥所述,萧令月只觉得心头一惊,这时间点上处处与莲贵人从南山回来的时间点一致。 现下京城中到处都贴满了缉拿莲贵人的告示,如此混在难民中,想是御林军们,定然没有料想到。 且每次都等人少来领干粮,被人认出的可能性便更低了。且现下莲贵人如此打扮,若不是萧令月对她的声音印象深刻,想来都不会注意此人。 眼下大部分人都已经领取完干粮,陈大哥见萧令月似有心事,便将手中活交给了别人,将萧令月和如宁带回了屋棚中。 如宁方才据萧令月有些距离,并没有看清楚方才之人,故而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待回到了屋棚中,见四下无人,萧令月才对陈大哥道,“陈大哥,方才之人乃是小妹之前所识之人,只是现下不知所踪,装扮上与从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是而方才一时愣怔没有敢认。” 陈大哥心下理解道,“原来如此,萧妹子。这个牡丹来此时间也不久,不过听说身世倒也十分可怜,据说父母均无辜惨死,家中十几口人,眼下就剩了她一个,丈夫也是后来结识的,可怜她身世才娶了她。” 萧令月不成想莲贵人的身世这般曲折,不过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也许是莲贵人编造哄骗难民,来混入其中的一个手段。 思及此,萧令月又道,“陈大哥,这个牡丹长相声音与我先前所识之人皆一般无二,只是名字身世却与之前不同。所以,能不能拜托陈大哥帮我盯住这个牡丹,若有什么动静,再写信于我?”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萧妹子家在何处,我好去给你送信。”陈大哥见能帮助萧令月一二,忙答应下来。 萧令月这才想起来,之前怕陈大哥等人不能接受她,是而谎报了姓名。 眼下尘埃落定,萧令月也不想再瞒着陈大哥,便如实已告道,“陈大哥,实不相瞒,其实之前妹子我隐瞒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现下说起,很是赧然。” “其实我乃无双郡主萧令月,家在京城萧府,乃萧家嫡女。之前有瞒于下陈大哥,是怕当时陈大哥不能接受我的身份。望陈大哥能够谅解。” 陈大哥听完,却毫不在意道,“萧妹子,其实大哥我早知道你不是常人,以你的气质容貌,定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如此却还全心全意的帮助我们,大哥怎么能怪你呢?” “萧妹子你放心,你交代的事,大哥肯定好好完成。”陈大哥认真道。 萧令月心下感动,陈大哥待自己一直如亲妹子一般。“陈大哥,这件事还望能做的保密一些,不要让他人发觉。”萧令月又嘱咐道。 陈大哥点点头,又向萧令月再三保证。萧令月见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便与陈大哥告别,与如宁,无殇骑马回府。 萧令月并不着急回府,还在想方才之事。如宁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进了京城,便询道,“小姐,方才你为何要拜托陈大哥盯住牡丹呀,你先前识得此人吗?” 萧令月见已经出了京郊,便对如宁道,“如宁你方才没有听到声音,那牡丹,分明就是行刺皇上的那个莲贵人。” 如宁闻此,不禁惊得睁大了眼,急道,“那小姐何不直接将他抓起来,就是这个莲贵人,害的梅贵妃现在还躺在床上。” “此次我们只有三人,加上陈大哥才勉强四人,但是我们不知道难民中究竟隐藏了他们多少人。若是方才行动免不了打草惊蛇,不如待回府与容夷商议后再做打算。” 如宁见萧令月想的周到,便点点头,三人直朝着萧府而去。 待回到萧府,容夷早已等候多时,见萧令月回来,忙委屈道,“小月儿你怎的舍得将我仍在府中一整天呢?” 萧令月脑中还想着莲贵人之事,现下整个北朝正在通缉的犯人,却躲在天子脚下,说出去怕叫人笑掉大牙。 “容夷,我正有一事想告诉你,此次去京郊难民区,我竟然看见了莲贵人,不过她伪装的很好,改名换姓,混在难民中,不引人注意。”萧令月正色道。 闻此,容夷不免也认真起来,询道,“确定是莲贵人?” 萧令月点点头道,“我想我不会认错,且我问了陈大哥,这个人确实在几天前来到的京郊难民区,和莲贵人在南山消失的时间点一致,且莲贵人已经改名换姓,在京郊她自称为牡丹。” 容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思忖片刻道,“正好无情也从南朝打探消息回来,如此,我便派无殇无情一同去调查一下这个牡丹。” “如今太子正在整顿京郊难民处,这个莲贵人便恰好出现在了京郊,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巧合,怕是有意为之。”萧令月担心道。 容夷知道萧令月担心的什么,“我 会派人委婉提醒一下太子,小月儿不必担忧。现下还没有查清楚这个莲贵人的身世,待一切都查探好,在去缉拿也不迟。” 萧令月亦是如此想法。无情从南朝回来,还有许多事情汇报给容夷,且现下探查莲贵人一事也有许多事情要交代,容夷便不再装病,直接回了金陵阁处理事务。留萧令月在萧府等消息便是。 无情此次去南朝去了月余,成功打进了南朝朝廷内部。见容夷回来,忙细细禀告。 “主上,此次去南朝并无异动,只是,属下打探到,南朝之人也在有意查找传国玉玺匣子的钥匙,并且派了暗卫来北朝寻找。而且,属下听闻南朝皇上谈及此事时,多次提到娅宣娜的名字,想来太子妃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无情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具都告知容夷。 容夷听闻南朝也在寻此钥匙,不禁眉头紧锁,如此一来,萧令月额处境便更加危险了。 “娅宣娜之前的举动便不同寻常,如此一来,便解释了她之前为何要如此做。想来便是想通过我与越行卿得知传国玉玺钥匙的所在,只不过却叫她失望了。”容夷讥讽道。 “主上,那眼下要如何做,是否要暗地里将太子妃处置了?”无情询道。 “这倒不必,现在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位和亲的公主,先看看她接下来要如何做,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派人通知我。”容夷淡淡道。 “是,主上。还有主上命属下调查的南朝兵力一事,属下已查探清楚。此时南朝无外患,但是因皇子众多,权力分割的太过于细化,兵力训练方面十分不足,此时南朝的兵力不及北朝的十分之一。目前来看,不足为患。”无情继续向容夷禀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娅宣娜的诱惑 “好,我知道了,派人继续盯住南朝的动向,此番去南朝你辛苦了,无情,先下去好生休息吧。”容夷对无情道。 无情领命退下。可容夷望着窗外的夜色,却再也没有睡意,今夜无月,却又风,风将院中的树吹出奇奇怪怪的形状,仿若唬人的怪兽,仿佛下一秒便要冲破夜色。 之前不知道传国玉玺钥匙的去处还好,如今容夷知道了在萧令月的手腕中,不禁时时刻刻都担心,担心有心之人会对萧令月不利。如今南朝都闻到了风声前来,看来势必要与这些人好好斗一斗了,绝对不能再允许小月儿受一点伤。 娅宣娜自前两日与彩桃细细说了计划之后,便一直在等消息。奈何接连几日太子都没有回府,计划无法实施。 “公主,听说是因为在南山大猎之时,皇上遇到了刺客,受到了惊吓,是而现在朝中大小事宜都让太子爷来操持,所以,太子爷殿下已经忙得几日没有回府了。”彩桃将打听到的消息具都汇报给娅宣娜道。 娅宣娜闻此,又喜又忧,喜的是太子现下替皇上处理朝政,更能接触到北朝的核心要务,或许其中便有传国玉玺钥匙的秘密。忧的是太子不回府,那她的计划将不能实施,将还会继续被禁足。 “不过公主,我方才去太子书房外偶然听到,好像太子今夜要回府,但是不是很确定。”彩桃继续道。 闻言,娅宣娜喜笑颜开道,“只要有可能便有机会,我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彩桃,便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吧。” 彩桃领命而去,娅宣娜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这一次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鲁莽行事了。 彩桃心中很是忐忑,在太子府的别门一直 偷偷看着太子的动向,如此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太子的马车驶了过来。 想起娅宣娜交代的事,彩桃不敢耽搁,直朝着太子府的厨房而去。幸而之前娅宣娜得宠之时,彩桃对厨房的下人们还好,眼下娅宣娜虽然禁足,但是厨房的下人们也没有怠慢彩桃。 彩桃东问问,细看看,终于问出炉中所熬制的参鸡汤是给太子所喝。便装作与看守参鸡汤的下人聊天,在他开盖放调料之时,趁他不注意,将手中的药粉撒了进去。 事毕之后,彩桃直出了一身冷汗,又躲在暗处看下人将参鸡汤端给太子后,才放心的离去,向娅宣娜汇报情况。 云修仪今日回府,不过是今日处理朝政遇到了麻烦,有太多的事情想和夜寒商量,是而一回府便直奔去了书房,并命人将夜寒请来。 二人聊了一个时辰,云修仪只觉得受益匪浅,那些他想破头脑也理不出个头绪的事情,都被夜寒老师一一点破。云修仪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今日终于能放下心来。 “多谢老师指点迷津,修仪当真是感激不尽,若没有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云修仪对夜寒是真的万分爱戴。 “太子多礼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夜寒淡淡道。复又想起今日无殇来交代之事,便又斟酌一下道。“听闻太子殿下正在治理京郊难民区一事?” “正是,老师,今日父皇还为此对我大加赞赏。”云修仪不禁有些得意道。 “属下有一事想要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夜寒犹豫道。 云修仪见此忙道,“老师有话不妨直说,学生定当遵从。” “属下已经听说了前几日皇上在南山遇刺一事,听闻刺 客当时并没有寻到,且这几天下来,也没有刺客的踪迹。”夜寒道。 见云修仪点点头,夜寒继续道,“既然刺杀没有成功,属下猜测想来刺客们不会放弃,皇上此次入宫不会再轻易出宫。倒是殿下您,如今三番五次的出入京郊难民区,属下担心太子殿下会成为刺客们下一个目标。” 见夜寒关心自己,云修仪心下感动道,“老师所言极是,学生定会多加小心的,待刺客又踪迹之前,不会再轻易去京郊。” 夜寒叫云修仪应承下来,点头道,“太子殿下费心了,这几日太子殿下多有劳累,属下便不再打扰,先退下了。” 送走了夜寒,下人们便将炖好的参鸡汤端上来先给太子殿下暖暖胃,太子喝完一碗,果然觉得胃里舒服不少,舒服的叹了口气,正要先去榻上休息一会。却见娅宣娜身边的彩桃跪在书房外请求一见。 云修仪本不想见,却奈何彩桃一直在门外呼喊,喊得他心烦意乱。令人叫彩桃进来,却见彩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太子殿下,求您去看看我家公主吧,这几日没有见着您,我们公主连饭都吃不下去,人都消瘦了许多,只想着想见你一面。”彩桃哭道。 云修仪讥笑道,“怕不是想我吧,是觉得在京中丢人,没有颜面在京城中待下去了吧。” “不是的太子殿下,我们公主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公主自始至终心中就只有你一人,这是真的,太子殿下,求您去看看我们公主吧。”彩桃声泪泣下道。 云修仪面上不屑,却也好奇这个娅宣娜还有什么幺蛾子,便也不再与彩桃争执,直接让彩桃带路去娅宣娜处。 不知是怎么回事,走在路上云修仪只觉得腹中有些火 热,像猫爪微微在挠一样,只烧的他有些心慌。 到了娅宣娜处,推开门,彩桃就自觉的退了下去,只留云修仪一人进去,待云修仪进去,又将门紧紧关住。 云修仪皱眉不解,却也直接走了进去,天色早已暗,娅宣娜屋中却只点了几根昏暗的蜡烛。 似是听到屋外的动静,娅宣娜便娇媚的哼了一声,转声道,“是彩桃吗,怎的出去那么久?” 云修仪只觉得那一声妩媚的轻哼直叫他腹下一紧,不再犹豫,直接大步走进了娅宣娜的卧房之中。 娅宣娜正在床榻上,床上红色的纱帷放下,在蜡烛的映衬下,里面娅宣娜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 仿佛知道外面之人不是彩桃,娅宣娜惊喜道,“是太子爷吗,是太子爷来看望臣妾了吗?”言罢,拉开纱帷,直接走了出来。 云修仪只见娅宣娜匆忙从床榻上下来,红色的透明的纱衣褪到了臂膀处,露出了整个仿若白玉的肩膀,里面只着了个**,下面雪白的大腿在纱衣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娅宣娜头上并无饰物,长发凌乱微卷,在迷蒙的眼神的映衬下,显得整个人慵懒妩媚而迷人。 云修仪只觉得腹中的火越烧越旺,再也不能忍耐,上前直接抱住了娅宣娜,吻住了那娇艳欲滴的小嘴。 娅宣娜的目的便是引诱云修仪,现下见目的达成,更是不遗余力,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云修仪。 双手若有似无的在云修仪身上抚摸着,将云修仪身上一处处点燃,慢慢的将云修仪的衣服一层层的解开。 云修仪见状,直接将娅宣娜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好一阵****,直直到了午夜,才觉得腹中之火稍稍熄灭。 “太子爷好生厉害,直叫奴家 欲生欲死呢。”娅宣娜的玉足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云修仪的。 云修仪亦觉得心中十分满足,只觉得今日的自己比上往日,都要强上不少。而且觉得今日的娅宣娜也异常的美丽妩媚,直叫人欲罢不能。 “你这个小妖精,你可知道错了?”云修仪自然没有忘记那日醉香楼之事。 “太子爷,你怎的就不相信奴家的心呢,太子爷要貌有貌,要权有权,奴家为何要放着这么好的一块香饽饽不要,去看别的人?”娅宣娜嗔笑道。 云修仪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理,这天下的女人们,哪一个见着他不都是往他身上扑,想必娅宣娜也与旁人无异。 但是心下又放心不下,只威胁道,“你若再对他人有半分肖想,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娅宣娜惯会表演,眼下只身着一层薄纱,挺胸往云修仪身上一蹭,娇笑道,“我又怎会如此,上次之事,只是我想帮助太子爷拿下越行卿这块肥肉,来助太子爷早登帝王之座。” 云修仪知道娅宣娜的话不能全信,且上次所见也是实打实,但是眼下美人在怀,早已意乱情迷,遂翻***,哑声道,“此次,我便先饶了你,给你解除禁足,只是从今往后,若想出府,便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 娅宣娜用脚勾住云修仪的腰道,“什么都听你的,只要太子爷常常陪我,便是让我再也不能出府,我亦是心甘情愿的。” 云修仪闻此,心中得意,如此一美人,却是只听从于自己。又想起这几日皇上将朝政全权交给自己处理,心中更是狂傲,只觉得天下都只手可握。再也不忍,只想将娅宣娜压下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娅宣娜伸手将纱帷拂下,关住了这一床旖旎。夜还很长。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查明真相 第二日娅宣娜日上三竿才起了床,云修仪早已不在。待彩桃伺候她洗漱装扮完毕后,娅宣娜一问,云修仪果然已经下令解除了娅宣娜的禁足,却也真的下令没有云修仪的手令,娅宣娜不得出府。 见娅宣娜脸色阴沉,彩桃忙道,“公主,太子爷是真心喜欢您呢,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们,不要吵醒您。” 娅宣娜面色稍有好转道,“彩桃你知道什么,他昨晚得了满足今天定会为我说上些许话。只是现下不能出府,倒是个麻烦。” 彩桃见状又急急道,“公主,太子爷还专门嘱咐了,说是现在京城正在捉拿嫌犯,很是不太平,为了你的安全才不让你出府的。” 娅宣娜只淡淡叹道,“如此也好,先前心急栽了跟头,今后要好好踏实的一步步走了,先把太子拿下,再进一步询问钥匙之事。” 眼下太子只是贪一时之欢,若叫云修仪心甘情愿和她说出钥匙的去向,还需要再和他日久生情下去。 萧令月一直在萧府等着陈大哥和容夷的消息,只是三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期间容夷公务繁忙,皇上又总宣容夷进宫,是而两人已经有三天没有见面了。 现下真的进了冬天,树上的叶子都枯黄掉落,天气也阴沉沉的,不知道今年冬天的初雪要什么时候来临呢。 萧令月在萧府绘制着锦绣缘新一旬的衣品,现在锦绣缘的服饰大受欢迎,公孙先生和翠娘也每天忙得脚不离地,倒是她这个甩手掌柜现下是最轻松的那个。 一张图样刚刚绘制好,便等来了刚刚从朝中回来的容夷。容夷风尘仆仆,大病初愈却一直不得闲,脸上都显着几分憔悴。 见此萧 令月倒有几分心疼,连忙叫如宁去厨房端刚刚熬制好的参汤,好给容夷补一补。 容夷方一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对萧令月道,“今日在朝上,皇上倒是宣布了一件大事。皇上要在半年后禅位给太子。” 闻此,萧令月不禁惊异道,“皇上正值壮年,为何突然想起来禅位给太子?” “我猜测是这次南山大猎,让皇上大受打击,不再有心理会朝政,每日都是全心全意的照顾梅贵妃。”容夷解释道。 萧令月不禁也默了默,又道,“如此,朝臣们没有反对吗?以太子现在的能力,怕不能胜任皇帝之位。” 萧令月说的是实话,先前容夷和萧令月说过,太子云修仪无勇无谋,万事只是依靠着府中的智囊夜寒才得以解决,而夜寒还是容夷安置在太子府的眼线。若以太子真实的水准,怕是一件大事都办不好。 “朝中自然有人反对,目前还在争议不断,皇上似是铁了心要禅位,这几日每日下朝后都宣太子去御书房密谈。不知道皇上是否还能回心转意。”容夷也是无奈。 “现下朝中适龄的皇子只有云修仪一个,先前的云修凌早已被贬为庶人,早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其他的皇子年纪尚小。若是皇上真的铁了心,那边只有云修仪这个人选了。”萧令月分析道。 容夷点点头道,“我之前派人查探过云修凌的情况,虽然贬为庶人,但是在地牢里日子过得倒还可以,四周都有皇上派去的人监视他,谅他也翻不了身了。” 现在再谈起云修凌这个人,萧令月心中早已没有了那满腔恨意,现在她过得很好,身边有值得自己珍惜,爱护的人,不应该再被仇恨蒙住眼睛。 “不知莲贵人的消息 探查出来了吗?”想起莲贵人和那些杀手们还隐藏在难民区,萧令月心中便止不住担忧。 “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无殇已经查探清楚了莲贵人的底细。莲贵人的本名确实叫做牡丹,乃是前兵部尚书之女。若不是顺着牡丹这个名字查,怕是不好查探下去。”容夷道。 萧令月闻此惊道,“是前诛九族的兵部尚书白大人吗?” “正是,那时牡丹不过九岁,正好随乳母出去游玩,白大人得到消息后,派人将牡丹藏了起来,如此一来,整个家族中只剩了牡丹一人。”容夷又道。 想起之前陈大哥说牡丹全家被冤一事,萧令月复又问道,“难道白大人真的是被冤枉的?” 容夷面色沉重道,“正是,当时皇上片信偏听,只听了一面之词便将白大人全家诛九族,只留下年幼的牡丹一人。虽然后来我通过血滴子已经将当年事情调查清楚呈给皇上。但是皇上却怕被天下人笑话,没有将事实公布于众,还白大人一个清白。” 萧令月听闻此事心情也甚是沉重道,“整个世上再无一个亲人,难怪牡丹要刺杀皇上,借此寻仇。如此一来我倒不知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 莲贵人,也就是牡丹,原来也是个可怜之人。虽然误伤了梅贵妃,可是本意却是只想伤害皇上一人,为家人报仇。 容夷想起之前京城发生的命案,了然道,“如此一来之前工部尚书之死,也是有了眉目,想来便是牡丹复仇杀死了他。前工部尚书便是之前向皇上传递错误情报,害的白大人满门抄斩之人。” “这个前工部尚书倒是死有余辜,可怜的是白大人阖府上下老老少少均无辜惨死。如今,还不知道牡丹的下一步行动是 什么,愿她莫要再以卵击石。”萧令月感叹道。 “我猜测牡丹还是会固执的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行事,而且看皇上现在的样子,怕是不把牡丹找出来不肯罢休的。”容夷虽怜悯牡丹的遭遇,可是也不得不遵从皇命。 “但是还是想为牡丹做点什么,好让她回归正常生活,将心中的仇恨放下,虽然说如此血海深仇,怕是不好放下。”萧令月并不是菩萨,整日悲天悯人,只是想起来自己以前,牡丹还这么年轻,值得遇见爱她,呵护她的人。 “若叫皇上放弃,如今怕是只有一人能劝动他了。”容夷望着萧令月的眸子。 萧令月会意,现下皇上恐怕只听梅贵妃的话了。“那牡丹那边呢,如何让她放弃呢?” “或者说,便让牡丹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但是她肯定会被抓,届时带到皇上身边时,再由梅贵妃出面调解一下,这一路上我派人保护牡丹的安全。”容夷细细道。 萧令月想起梅贵妃的情况,不禁担忧道,“只是梅贵妃现在的情况,还会原谅牡丹吗?”牡丹的那一刀让梅贵妃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不如我先进宫看看梅贵妃的情况探一下口风,到时候若是成不了,再改变计划也可以。”萧令月提议道。 容夷点点头,如今两边都收到了极大的伤害,真是左右为难。 萧令月不再等待,直接让人送信进宫,准备第二日进宫见梅贵妃。傍晚的时候便受到了宫中回信,梅贵妃在宫中等萧令月前去一叙。 第二日清早,颜夕和如宁为萧令月装扮了进宫的行头,萧令月便直接入宫见了梅贵妃。 如今梅贵妃身体恢复的很好,又有青莲的药辅助,更是疗效显着,虽说现在还不能 下床,却也能坐起来说会儿话了。 先命人赐座赐插后,梅贵妃才道,“令月,此次真是多谢于你,若不是你将神医寻来,怕是我也不能好好坐在这和你说话了。” “娘娘莫要如此说,万幸的是娘娘现在恢复的极好,看见娘娘如此,我也能放心了。”萧令月真挚道。 “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这几日皇上总亲自照料我,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之前盛宠之时都甚。是而我亦是不知此番是福是祸了。”梅贵妃叹道。 “自然是娘娘的福气,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闻皇上欲将皇位禅让给太子殿下,好一心一意的照顾娘娘,不知娘娘是否知晓。”萧令月犹豫片刻后,还是直言道。 “我自是知晓,只不过我劝说几次,皇上却是不肯听,如此若是真的禅让给太子,我怕是要被后人说成红颜祸水了。”梅贵妃打趣道。 萧令月听此便知道皇上此次怕是铁了心了,梅贵妃娘娘的话也没有听。 “娘娘,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恨莲贵人?”萧令月将话题引到莲贵人身上。 “说起来怕是你都不信,不过我却是不恨她。虽然我也知道,是她让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可是我也却因此得到了皇上完全的宠爱。这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梅贵妃认真道。 “况且在皇室之中,除了最后即位的皇上,又有哪位皇子能毫发不伤的活到最后呢。生在皇家,是万幸却又不幸的。所以,虽然不至于感谢莲贵人,却也是不恨。况且为皇上挡刀是我心甘情愿的,怨不得他人,在挡刀之时,我便预想到了后果。”梅贵妃淡淡道。 萧令月闻此,不再纠结,决定将打探到的莲贵人的身世具都告知梅贵妃。 第一百五十九章 落网 萧令月抬头看向梅贵妃,斟酌道。“娘娘,其实容夷已经打探出了莲贵人的情况,莲贵人的真名为牡丹,若是说来,娘娘或许你也识得。” 闻言,梅贵妃挑了一下眉毛,讶异道,“哦?我也识得,说来听听。” 萧令月看向梅贵妃,继续道,“莲贵人,也就是牡丹,其实是前兵部尚书白大人的女儿,之前白大人被诛九族之事不知娘娘是否听说过。” 梅贵妃不禁也皱起眉头道,“自然听说过,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却都忘记了白大人是因何定的罪。” “若是娘娘细想起来或许便能记起,之前因前工部尚书告御状,皇上一怒之下将白大人全家斩首。只是后来血滴子又查出是冤枉了白大人,但是并没有公布于众。牡丹便是当初白大人侥幸逃出的小女儿。”萧令月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梅贵妃。 “当真有此事?”梅贵妃说完,想起容夷的本事,知道这件事定是没错,又道,“如此说来,莲贵人是向皇上报仇的。” “正是。如今全京城都在抓捕通缉牡丹,想来不管她隐藏的多好,都会有抓住的时候。况且,我觉得上次没有事成,她不会死心的。”萧令月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只是,我不恨她,不代表皇上不恨她,虽然诛九族是皇上犯了错,但是若抓到她,皇上定会毫不犹豫下杀手。”梅贵妃道。 萧令月知道梅贵妃说的不假,但是还是向梅贵妃道,“娘娘,我知道牡丹对你犯下了大错。只是心中却还一直觉得牡丹是个可怜之人,小小年纪满心仇恨。不想让她再这样犯傻下去。” 梅贵妃是个聪明人,一下听出了萧令月的言下之意,直接道。“你是想让我帮帮她?向皇上 求情?” 萧令月点点头,梅贵妃见状道,“只是我现在并不知道她的下落,且就算皇上原谅了她,也难免她心中还是有恨,会对皇上做出不利之事。” “娘娘,是而,我便想设下一个网,等着她亲自入网,若是皇上能还白大人一个清白,想来她心中的执念多少会放下点吧。”萧令月道。 萧令月的计划很简单,过几天便是陈大哥等人返回家乡的日子,届时,太子定会出面,牡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在周围安排好人手,再将牡丹拿下。带回宫,让皇上亲自解了她的怨念。 梅贵妃听过萧令月的计划后,略略思忖后道,“我只能先尽力劝说皇上,如今血滴子定将牡丹的身世情况告知了皇上,等我劝说成功,便派人给你回信。如此便当我积德做件好事吧。” 萧令月拜谢过梅贵妃,见梅贵妃说了这许久话早已有疲态,便不再逗留,直接向梅贵妃告辞后回了萧府。 第二日梅贵妃果然派人送了信,说皇上已经松口,抓住牡丹后不会先要了她的命。 萧令月不禁唏嘘,牡丹乃是刺杀皇上的大罪,如今肯松口,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梅贵妃的劝说起了直接作用。 如此和容夷商议好,便万事具备,只等着太子去京郊送难民了。陈大哥也来了信,说牡丹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果然牡丹也准备好了。 到了太子去京郊那日,萧令月早早的就起来了,她想在太子去之前和陈大哥告别,今日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今日的天越发的沉了,黑压压的云极低,给人一种压迫感,天气也真的冷了下来,外面都能呼出了哈气。 萧令月到了京郊的时候,陈大哥已经将东西收拾完毕,见 萧令月和如宁来了,很是高兴,忙将行礼挪了腾出地方让萧令月与如宁坐下。 萧令月见状忙道,“不用了,陈大哥,我与如宁此次前来,就是特意来送送你,你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不坐下长谈了。” 陈大哥确实还要去清点一下人数,帮助家中没有男人的老人孩子们收拾行李,见萧令月能体谅,笑道,“萧妹子总是能体会大哥,大哥便也不与你客气了,此次来京城多亏了妹子,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妹子要千万保重。” 萧令月心下不舍,但是知道分别这一天终究要来,道,“大哥知道我的地址,等回到家乡安顿下来,莫忘了给我来封信保平安。” 陈大哥点点头道,“那是自然的妹子,大哥定会给你来信的。” 三人依依不舍说了一会话,见时间实在不早了,陈大哥便先去忙了。萧令月走在人群中,四处看了一下,果然没看见牡丹的身影,连她那个所谓的重病的丈夫也是没有看见。 知道牡丹等人定是躲在了暗处,萧令月知道容夷早已将事情安排好,便直接躲在了暗处观察,不让太子发现自己也在此处。 没多久,太子便携着众大臣来到京郊,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又给这些难民们没人发了一些盘缠。受灾的西北和东南已经有当地的官员们在治理,如今发完银钱,再派官兵路上护送这些难民们返乡,太子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太子并不知今日计划,还有不自知的亲切的朝这些难民们挥挥手,不成想突然斜着冲过来一个女人,手上拿着长剑,直直的刺向了太子。 与此同时,无殇从暗处飞身而出,直接将牡丹按在了地上。 太子此刻吓得脸色苍白,仿佛从鬼门关出 来一趟,冷汗顺着脸颊直流。见有人将刺客捉拿,才回过神来道,“来人啊,有刺客。 边上的御林军们也发现了状况,赶紧封锁了现场,现场一片混乱。容夷从暗处出来,对云修仪道,“太子殿下受惊了,方才之人乃是南山刺杀皇上之人,皇上命臣前来捉拿,命臣将刺客直接送回宫。” 云修仪心下不满,但是皇上之命无可奈何,让容夷将刺客带走后,草草结束今日讲话,让官兵们赶紧护送难民们启程。 萧令月一直躲在暗中观察,见只有牡丹一人出来,心中不免惊诧。众多刺客们竟然都没有出手,直接让牡丹一人行动了。 虽然怀疑,但是没有在京郊久留,这里有血滴子的人在查找同党,萧令月只需要回萧府等容夷的消息便是。 萧令月没有着急回萧府,而是与如宁直接去了锦绣缘,去送前两日绘制好的图样。 云严听了容夷与梅贵妃的话,便一直在宫中等容夷的消息。过去的种种导致了梅贵妃为自己挨了一刀。因果循环,只不过却比刺在他自己身上更难受。 牡丹被容夷捉拿后便知道今日的行动早已被暴露了,今日一早自己便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便没有让其他的人行动,只自己出手。 云严见眼前之人,分明便是几日前的那个莲贵人,只是脸上的清纯再也不再,只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狠狠的盯着自己。 云严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之前多少个夜,自己熟睡之时,莲贵人便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吗? “白牡丹,朕一直不知,为何在宫中之时,你没有下手,毕竟晚上你有很多机会。”云严先开口道。 牡丹手脚均被缚住,却还是仰起头不屑道,“你以为我不知吗,你对我不信任,即 使晚上,屋里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宫女们,怕是我还没拿刀,便先没了命。” 云严了然道,“看来你都知道,身为皇上,本来就不应该轻信于人。” 牡丹讥笑道,“是了,所以不管梅贵妃提醒你多少次,你具是不信,只一意孤行,可惜梅贵妃却为你挡了刀。” 云严被一下说道痛处,刚想发怒,却想起梅贵妃说言,只继续道,“算你好命,若雪苦苦劝朕不要处置你,为你们全族含冤而去的人们做一点好事,朕决定听若雪的话,放你走。” 牡丹闻此睁大眼睛,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梅贵妃竟还会为自己求情。 见牡丹神情诧异,云严继续道,“不仅如此,朕还会将事情的真相公布在世人面前,如此你便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吧。” “你竟会有如此好心?”牡丹还是不信道。 云严苦笑一下道,“终究是朕自己造的孽,我不想再报应在我爱的人身上了。况且你的家人本就无错,是朕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决断才没有给白爱卿沉冤昭雪。” 牡丹知道云严说的都是真的,便不在说话,心中空落落的,只静静的看着蒂姆安发呆。 “说来也可笑,朕一直自诩有识人的眼光,却被现实一次次的打击。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确实像你名字一样,是是非分明的牡丹,而非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人老了,便多了一些多愁善感,少了年轻时的果决。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再京城附近了。”云严淡淡道。 牡丹直到被容夷带出宫,才知道云严说的都是真的,竟真的对自己行刺一事既往不咎,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一直沉重的心却有些轻松起来,或许自己真的该放下这一切了吗? 第一百六十章 初雪 萧令月已经有半月有余没来锦绣缘了,好在有公孙先生和翠娘的帮助,萧令月很是放心。 公孙先生和翠娘都知道萧令月身份非比寻常,身边事情繁忙,是而不管萧令月在不在,二人都当锦绣缘为自己家一样看待。 公孙先生对这次南山刺杀事件略有耳闻,见萧令月和如宁前来,忙关心道,“坊主,看见你无碍,我们可都能放心了。” 翠娘在楼上听得动静,知道是萧令月前来,也赶忙下来瞧一瞧道,“令月妹妹,未曾想到和皇家出行还如此凶险。” 萧令月见大家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暖暖的,笑道,“公孙先生,姐姐,我没事,只不过容夷却为了保护我受了伤,现在伤也养好了,你们都可放心了。” 公孙席和翠娘这才放下心来,多日未见萧令月,便先将锦绣缘近来的状况汇报给萧令月。 “坊主,这几期的服饰都大受好评,之前出过的服饰要求再做的呼声也很高。如今倒是比之前只做刺绣,生意要好了几倍。挣得的银子,我已经按您的要求,除去锦绣缘的一应开销和周转,其余大半的都在前几日送去了难民处。”公孙先生道。 萧令月将最新绘制的几幅图样递给公孙先生道,“公孙先生费心了,现下难民情况都已经解决,以后的银钱可以在做一些其他的善事了。” 公孙席没想到萧令月会有如此善心,将所挣得银钱都捐了出去,不得不庆幸自己跟随了一个好的坊主。 “令月妹妹,你好久不来,中午便在这里用饭吧,姐姐给你做些好吃的。”翠娘一直待萧令月如亲妹妹一般。 萧令月想想闲来无事,便笑着应承了下来。翠娘见萧令月留下,便赶紧去厨房 准备膳食。 公孙先生见状,忙道,“翠娘,我来帮你,你这几日腰疼,不宜久站。” “无妨,都是**病了,哪个绣娘没有腰疼之症,你先忙你的,我一个人就好。”翠娘笑道。 如宁见此,过去和翠娘帮忙,公孙先生这才作罢。萧令月看在眼里,公孙先生似乎对翠娘有种不同寻常的感情。 “翠娘人很好的,只是之前遇人不淑,浪费了大好青春,希望以后能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好好照顾她。”萧令月看着公孙先生道。 公孙先生一撩衣袍坐下,有些不自然的低头道,“翠娘自然是好的,将锦绣缘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公孙先生觉得翠娘这个人如何?”萧令月复又问道。 公孙先生见状,这才抬起出来,真挚道,“翠娘善良勤劳又贤惠,谁若能娶到翠娘,便是这辈子的福分了。坊主,实不相瞒,不知我是否有这个福分。” “过去的几年我醉生梦死,没有享受生活的美好,现如今,我想好好的把握好这剩余的人生和我爱的人。”公孙先生毫不隐瞒道。 “喜欢就去争取吧,公孙先生,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翠娘已经被伤了一次,不会再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了。”萧令月也直视公孙先生道,水眸里也无比的认真。 “我会的,届时你可就要破费了坊主。”公孙先生心中感谢萧令月的提醒,嘴上却不忘打趣道。 “我自是乐意之至。”萧令月发自真心的笑道。 锦绣缘能将两个失意的人紧密的练习在一起,让他们互相帮扶,滋生爱意。想来是锦绣缘最大的功绩。 午饭之时,萧令月有心观察,公孙先生对翠娘照顾的细致入微,频频给翠娘夹喜欢吃的菜。当着萧 令月的面,翠娘也一脸害羞。 萧令月见此,才真的放下心来,看来公孙先生真的已经放下了过去。但愿公孙先生与翠娘早日结为连理。 吃过饭回到萧府,萧令月略略午睡一会,只觉得好久都没有还好的休息一下,睡个午觉。正睡得舒服,却不妨被一双温暖的臂膀圈了起来。 见是容夷,萧令月惊异道。“牡丹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吗?”萧令月本以为皇上不会这么快的妥协。 容夷点点头道,“我也没有料想,皇上似乎看开了很多,不仅将牡丹放了,还要将白大人冤枉的真相公之于众。” 萧令月没想到梅贵妃的话起了这么重要的作用,默了默道,“那牡丹去哪里了,你看见了吗?” 容夷摇摇头道,“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连着她那难民区的丈夫,一同消失了。” “难不成,难民区的丈夫是真的?”萧令月一直以为难民区丈夫是牡丹用来隐瞒自己身份的一个手段。 “那便不知了,不过,那个男人确实是一直在牡丹身后支持她保护她的人,愿他们今后也有个好的结局吧。”容夷道。 萧令月知道,若是牡丹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以后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生活。如今白大人也沉冤昭雪,想来牡丹心中起码会好受一些吧。 午睡起来后,却见天空中竟飘下了细细的雪丝,阴沉了那么久的天,终于下起了初雪。 “容夷,你看,是初雪。”萧令月将手伸在空中,兴奋道。 “小心不要着凉,看来是时候去忘忧原了,不如便明日一早出发如何?”容夷宠溺道,又给萧令月披上一个披风。 萧令月杏眸中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眼睛中仿佛落满星光般一闪闪的。见萧令月高兴,容 夷嘴角上的笑就再也没有下去过。 二人静静的在走廊中看着天空飘雪,起初丝絮般的雪花慢慢的变大,变成了六角形,如变魔术般,将棕色的大地渐渐掩盖起来,将枯黄的树枝也装点成了白色。 院中的小丫鬟们也具都兴奋难耐,一个个跑到院中来玩耍,来迎接着期盼已久的初雪。 初雪飘下的时刻,太子府也是热闹的很,娅宣娜这几日一直在殷勤的伺候云修仪,眼下见云修仪回了府,又赶紧端着刚刚亲自煲好的汤去了太子的书房。 太子正站在书房门口看这又不容易来的初雪,又见一身红衣的娅宣娜端着汤在飘雪中缓缓而至,只觉得仿若一副画一般,让人移不开目。 “太子爷,外面凉,进屋喝碗热汤吧。”娅宣娜温柔道。 这几日云修仪一直觉得娅宣娜变了,变得眼中似乎只有自己一般,整个人都温柔体贴了不少,让他很是受用。 待进了屋,娅宣娜亲自给云修仪盛了一碗热汤,端到云修仪面前道,“太子爷,来暖暖身子吧。” 云修仪就势端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与平时有所不同,便道,“这汤倒是与平时的味道有所不同,你自己熬的吗?” 娅宣娜略作羞涩的点点头道,“是臣妾亲自熬得,太子爷觉得味道如何?” 云修仪未曾想到娅宣娜会亲自给他熬汤,欣喜道,“味道自然是好极了。未曾想你会亲自下厨给我做汤。” 娅宣娜见云修仪此时高兴,便道,“臣妾这几日在府中无事,便学着看一些北朝料理的书籍以及其他有关北朝的书籍,想多了解一下北朝,也能与太子爷多一些共同话题。” 云修仪闻此感兴趣道,“哦?太子妃倒是有心了,不知道现在 都了解了一些什么关于北朝的?” 娅宣娜继续斟酌道,“从南北朝分裂之时便开始看,以及北朝如何成立,以及北朝的风土人情等等,各个方面臣妾都了解了一些。只是有些地方臣妾却有些看不懂。” “太子妃有何不知道的,可以问下我,对于北朝的建立发展,我可是了解最为深刻的。”云修仪得意道。 见太子如此,娅宣娜鼓足勇气道,“臣妾在翻看书籍之时,书籍多处提到了传国玉玺以及传国玉玺的钥匙,臣妾虽生在皇室之中,却没怎么了解过这些,不知太子爷是否有所涉及。” “原来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北朝中没人比我更清楚。传国玉玺的作用想必不用多说,你都已知晓。而钥匙的去处嘛,也只有北朝皇室之人才清楚。”云修仪没有直说,故意兜圈子道。 娅宣娜见此,直接扭过去,坐在云修仪身上,双手环住云修仪的脖子,向云修仪耳边轻轻吹气道,“太子爷就告诉臣妾嘛,臣妾可是为了您才了解的北朝呢。” 娅宣娜吹的云修仪耳朵麻酥酥的,也不再逗她,直接道,“你可知道这是北朝中的大机密,不可告知旁人的?” 娅宣娜见此,吐气如兰道,“可是人家也是皇室的太子妃,怎能算作旁人?” “你虽是太子妃,却也是南朝的公主,是而,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何时你做了我的皇后,为我诞下皇子,我再告诉你也不迟。”云修仪点点娅宣娜的鼻子道。 其实传国玉玺钥匙具体在哪里,云修仪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初和萧令月订婚便是因为萧令月乃是易家的外孙,有可能知道钥匙的下落。若是皇上真的知道钥匙的下落,南朝便早已归进了北朝的版图中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冬日小憩 况且云修仪便是真的知道,他也不会傻得直接告诉娅宣娜的,毕竟一个和亲公主,还是有很多嫌疑。 娅宣娜见云修仪不肯告诉她,知道云修仪对她还不是很信任,便佯装嘟嘴坐直道,“太子爷真会打趣臣妾,枉臣妾期待半天。” “你先别生气,你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云修仪笑着让丫鬟递上来一个盒子。 娅宣娜打开一个,是一件成色极好,没有一点杂毛的火狐披风,整件披风红的像火一样,正是娅宣娜喜欢的颜色。 娅宣娜惊喜的披起披风,笑着道,“太子爷,我真是太喜欢这个了,您是怎么得知我喜欢红色的?” “只要用心观察便知道了,你平时穿的衣服,还有房间的装扮,都是红色。猜出来又有何难?”云修仪见娅宣娜喜欢,也笑道。 娅宣娜没想到云修仪这么用心对自己,而前一刻自己想的却还是怎么套他的话。思及此,娅宣娜心中生出了一丝愧疚,更加卖力的伺候云修仪。 第二日一早,萧令月起身就见院中已经被雪厚厚的覆盖了,只中间被丫鬟们清扫了一条路出来,树上也都挂满了树挂。 萧令月穿的厚厚的出了萧府,果然容夷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着了。萧令月上了马车,马车内点着炉子,倒是十分暖和。 萧令月只觉得如此美的雪景,只有二人欣赏,觉得有些可惜,便道,“忘忧原如此美的风景,不若邀请青莲与子凡一同去欣赏?” 容夷见萧令月不介意,自是没有意见,二人又转头去了叶子凡的院子。 今日青莲和叶子凡正闲来无事,眼下难民们都已经解决了,新的药物也已经研制出来,见萧令月容夷相邀,便痛 快的答应下来,携上一壶美酒上了马车。 四人没多久到了忘忧原,此时的忘忧原早已经没有了秋季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波光粼粼的湖面。整个忘忧原都被大雪覆盖着,只能看见从院中探出的几只盛开的梅花。 四人漫步到了院中,青莲和叶子凡均对忘忧原赞不绝口。萧令月也惊喜的发现,上次她提议过得雪中赏梅,容夷果然在院中移栽了不少盛开的梅树。 “令月你二人真是好兴致,竟偷偷瞒着我们寻了这么一出好地方。”青莲见忘忧原的美景,一下子爱上了这里。 “非也非也,我需的先鉴定一下是否是难得一见的好景色,才敢待你们前来这里。”萧令月也打趣道。 院中的亭子早已被容夷改造了一下,方便冬日赏景,四周都用封了起来,只留下了一个大窗对着梅林,亭中炉子烧的正旺,在亭中一点都觉不出来寒冷。 四人围坐在炉边,炉子上热着叶子凡带来的好酒,看着雪中盛开的梅花,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们几人好像好久没这般聚过了。”青莲惬意的呷了一口酒道。 “是呀,前几日忙忙碌碌,又事关生死,好久都没有如此身心放松过了。”萧令月附和道。 “如此美景美酒,若是再有几个下酒的小菜,那便是锦上添花了。”叶子凡也提议道。 “这有何难,我都已经提前备好了。”容夷说罢,从亭中的角落包裹中掏出了不少下酒菜。 将酱牛肉,花生米,烧鸡等一一摆在桌上,几人兴致大起,对着梅花斗起诗来。 “要我自己作诗可是为难我,倒不如说些前人的名句,如此我肚中倒还有些货。”青莲道。 “我想法倒与青莲一致,我之前可是没有好好读书 。”萧令月也戏谑道。 “如此也好,我便先来吧。‘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叶子凡笑道,故意说出这一句诗中有容夷名字谐音的诗句,言罢还笑着看了一看容夷。 容夷见几人笑,也不恼,又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梅到雪再到天气,斗的不亦乐乎,输的人自罚一杯,没多久几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便先回屋中休息。 因只有两间卧房,只得萧令月与青莲一间,容夷与叶子凡一间。容夷本想搂着萧令月好好睡上一觉,见此,不免后悔带青莲二人前来。 因喝了不少酒,青莲脸上红扑扑的,在床上躺着,平时没有勇气说出来的话,借着喝完酒也都与萧令月说了出来。 “令月,你说,我二人朝夕相处,他若是亦对我有意,为何不与我表明心迹。所以他并不喜欢我对不对?”青莲心中想着叶子凡,将心中的苦水述与萧令月。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善于表明自己的心意,心中有什么也藏在心里,怕如若不成,连朋友都做不成。”萧令月给青莲解释道。 “我自小在断肠崖长大,向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有什么话直说不好吗?我在京城来学会了女孩子要矜持,是而才没有与子凡表白。再这样下去我便要疯了。”青莲痛苦的用手捧住头。 日日与叶子凡相处,一起救死扶伤,行医治人又与叶子凡一起研制新药。虽然这样的日子也愉快,可是却少点什么。 “青莲,没有人说女孩子必须要矜持的,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心里有什么便说出来吧。”萧令月轻轻道。 青莲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萧令月,头脑中却徒然清醒乐不少。是呀, 自己一贯敢爱敢恨,如今在情爱面前,为何却变得不再像自己呢。 “谢谢你令月,我决定不再自己纠结苦恼,待此次玩耍完回京后,我就像子凡表明我的心意。”青莲下决心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青莲,永远都敢于做自己的青莲。”萧令月笑道。 青莲心下做了决定也轻松了不少,不一会便睡了过去。今日起得早又坐了许久马车,萧令月也有些疲累,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待二人起身醒来,却听见容夷与叶子凡在院中不知说些什么。二人出去一看,只见院中有一个大大的木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下了这许久的雪,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可惜了?”见萧令月醒来,容夷笑道。 容夷带着木板领着三人到了一个小山坡,山坡不高,在木屋后面,坡度也不大,比较缓和。 见此萧令月才知道容夷要带他们玩什么,顿时来了兴致。几人爬到坡上坐到这个宽大的木板上,再手持木杖稍微一滑,便滑了下去。 四周的景色都快速的朝耳后略去,萧令月和青莲放声呼喊,随着木板下滑,只觉得心中都轻松了不少。 几人来回玩了几遭,都觉得异常欢乐。亦不知谁先开始的,在混乱中玩起了打雪仗。几个人被丢的浑身是雪,却还是像孩子一样放声大笑着,脸上都挂着消失已久的纯真的笑容。 玩累了几人便就势在地上一躺,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静静的发呆。周围及其空旷,除了四人彼此间的呼吸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若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多好。”萧令月叹道。 “是呀,没有疾病,没有死亡,没有痛苦,只把最纯真的欢乐留在这一刻。”青莲也喃喃道。 “可是我们都是成人了,生活虽然艰难不易,但是只要我们努力经营,就会活出自己想要的姿态的。”容夷淡淡道。 “不错,欢乐虽好,但是还有现实等着我们去面对。”叶子凡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但是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你们男人就是想的太多,就不能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美好的一刻吗?”青莲嘟嘴道。 “对了,现在湖上结满了冰肯定也十分有意思,不如我们去湖那边看看?”萧令月想起秋日波光粼粼的湖面,脑中一亮道。 湖边的芦苇还坚挺的立在湖周围,小木船孤零零的在岸上,连一只鸟都没有。冬日的湖面上都结满了厚厚的冰,光滑的像一面镜子一般。 青莲见这里的景色漂亮,蓝天下一望无际的雪原,雪原中的湖以及湖边的芦苇都是那么的美。 “我以前觉得断肠崖很美。现在却发现平原也是这么的美。突然好想看看春天和秋天的忘忧原。”青莲坐在湖边道。 “若是你看见了,定不会叫你失望的。”萧令月也在青莲旁边坐下道。 几个人玩闹了这么半天早已有些疲惫,萧令月担心容夷刚大病初愈不久再染上风寒,留青莲与叶子凡在湖边看看能不能抓到湖里的鱼。自己便先带着容夷回屋换衣服。 “小月儿,其实我身体并没有那么差的。”容夷无奈笑笑,却还是由着萧令月,回了木屋。 “我自然知道你身体好的很,我是想留给青莲和子凡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萧令月嗔笑道。 容夷一听便明白了萧令月的用意,其实之前叶子凡对萧令月的关心他不是没有发现。现在过去这么久他也瞧出了青莲子凡间那丝不同,若是叶子凡能够抓住青莲,定是桩良缘。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表明心迹 青莲知道萧令月先回去是给自己与叶子凡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现下看向正在湖边凿冰捉鱼的叶子凡,心里却没有了勇气。 青莲缓步走向叶子凡道,“我来帮你一起吧,要不要去拿个工具?” 叶子凡抬头看看青莲笑道,“无妨,这就快凿好了,一会儿我定要抓几条大鱼,晚上给你们尝尝鲜。” 果不其然,叶子凡一会儿果然抓到了几条大鱼,笑着装进篓里道,“看吧,我说什么,走吧,回去暖暖身子,晚上我来给你们大显身手。” 青莲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跟在叶子凡后面慢慢走,连叶子凡停下了都不知道,兀自往前走,撞到了叶子凡身上,吃痛的捂住了鼻子。 叶子凡见状不禁皱眉道,“青莲你今日是怎的了,怎么从方才开始便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青莲不成想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眼下见叶子凡问,觉得在这样下去真的就不再像自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子凡,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子凡见青莲难得的认真严肃,知道青莲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道,“前面就到亭子里了,外面冷,不若去亭子中再说?” “不,我怕一会到了亭子中,暖和过身子就没了现在的勇气,我想现在与你说。”青莲真诚的盯着叶子凡道。 叶子凡这才发觉青莲真的是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神色不禁也正经起来道,“好,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青莲深吸一口气,道,“子凡,和你朝夕相处已经半年多的时间了,这半年多的时间内,咱们也经历了很多。从开始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到现在的越来越默契。我想我已经在这些日子里,渐渐的喜 欢上了你,只是不知道你对我是如何看待?” 听完青莲所说,叶子凡脑中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青莲竟然会对她表白。青莲人很好,人漂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气质虽然高冷,但是在朋友面前却有从来没与外人展现过得纯真的一面。 而且人又善良,医术也高明,二人不知道已经联手治疗过多少病人。叶子凡亦觉得青莲是无比的好,心中也对青莲有着钦慕,只是,这是爱情吗。 以前的叶子凡对萧令月的爱幕也是模糊的,是那种欣赏的喜爱,可是后来萧令月与容夷在一起后,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更多的却是祝福。 现在以他对青莲的感情,这种钦慕,这种隐隐的喜欢,是否又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理解错了现在对青莲这种感情的归类。 青莲见叶子凡久久没有回答自己,以为叶子凡是没有想好要怎么拒绝自己。当下鼻子不受控制的一酸,眼泪也要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当下道,“我知道了子凡,让你为难了,抱歉。” 言罢,青莲不再犹豫的向前走去,眼泪终于滴落,但是不想让叶子凡看到自己脆弱的这一面。 叶子凡这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只是青莲却已经走远,默默叹了口气,叶子凡随即也紧跟着回去。 萧令月本来在木屋中熬着汤,等着青莲的好消息。可是没多久却见青莲独自一人回来,默不作声的便回了屋。萧令月心下猜到几分,看了看容夷,随后也跟着进了屋。 青莲躺在床上,正默默的看着屋顶,见萧令月进来,又侧过了身,不想让萧令月看到自己哭过。 “有什么让我知道又何妨,我始终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萧令月坐在 青莲床边,轻声安慰道。 闻此,青莲转了过来,眼睛红红的看着萧令月道,“令月,我像子凡表明了心迹,只是他却没有回答我,想来是怕拒绝我伤了我,没有说出口。” “或许是因为他本想亲自与你说,却不妨被你先开口,吓傻了呢?”萧令月轻轻握住青莲的手道。 “不是的,他脸上的表情,不能称之为喜悦,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那时我便知道了。”青莲情绪渐渐稳定,淡淡道。 萧令月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看青莲衣服湿漉漉的,便道,“不管怎么样,你试过了,便不再后悔了不是吗?先换上干衣服吧,免的一会着凉了。” 青莲表明心迹后确实觉得心上轻松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心中心事重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换过干净衣服,青莲也想开了道,“你说的对,令月,我现下试过了只觉得身心都轻松不少,即便成不了眷侣,还能继续做朋友。” 萧令月知道青莲心中不像她现下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却还是鼓励道,“是了,我的青莲是最好的,这世间有这万般风景,又何苦日日纠结于此呢。” 青莲面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道,“是呀,比如说忘忧原,比如说断肠崖还有江南的烟雨。世上还有许多我所没有看过的风景,只执着于儿女私情倒是我太过狭隘,倒不如以前洒脱了。” 萧令月见青莲露出了笑容,也笑道,“是呀,你向来是比我洒脱的。出来尝尝我熬得汤怎么样吧。” 叶子凡也早已回来,见屋中只有容夷一人,知道怕是萧令月去安慰青莲了。心中却也闷闷的不舒服,他喜欢青莲,只是他现在不知这种喜欢是对妹妹般的喜爱还是对爱人的喜爱。 容夷见着叶子凡没有多说话,只朝着叶子凡点点头,现在容夷需要做的不是去问叶子凡也不是去劝。只给他自己些时间,感情的事,无法多说,旁人是无法替你理清的。相信时间一长,叶子凡便能看清自己的心了吧。 叶子凡待看到青莲笑着与萧令月从房间内出来,心下才放心,去处理从湖中抓来的几条鱼。 青莲出来时,也不经意的看下了叶子凡,见他在洗鱼,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心下黯然,却也不再多做纠结,又去帮着萧令月准备晚饭。 到了晚上四人一同用饭时,四人与往常无异,仍旧说说笑笑,只是四人心中却各有想法。兴致虽好,却也没有早上来时兴致高。 今晚的主菜是叶子凡做的红烧鱼,萧令月想缓和一下气氛便道,“子凡这红烧鱼味道不错,不曾想子凡竟有如此手艺。” 容夷知道萧令月的用意便接话道,“令月,青莲你们有所不知,子凡可是公认的厨艺好,在金陵阁,多少人还回味着子凡做的美味呢。” 容夷笑笑,见青莲只顾低头没有说话,心中一紧道,“你们就莫要抬举我了,还不是金陵阁众人做饭不好吃,主上还舍不得请一个好厨子。” 几人闻此都笑了出来,氛围还缓和许多。叶子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明明当时青莲表明心迹的时候没有说话,此时却总是忍不住去看青莲脸上的表情。想看看她现在是喜是忧。 一顿饭四人吃的各怀心思,下午也玩累了,吃过饭收拾好,便各自休息去了。萧令月和容夷却还是没睡,二人去了小亭子中。 萧令月靠在容夷怀中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在明月和雪的映衬下,院中亮堂了许多,院中的梅花也能看的 一清二楚。 “如此美景,却只有我们二人欣赏。”萧令月叹道。 “这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见子凡晚上用膳之时,一直看着青莲,想来不是对青莲没有感情,只是还未看清自己的真心吧。”容夷抱紧萧令月道。 “看来感情一事,没有太过顺风顺水之人,我们两个不是也是经过了诸多挫折,才彼此确定了对对方的心意吗?”萧令月转过头看着容夷完美的侧颜道。 容夷低头在萧令月额间轻轻一吻道,“我从一开始,心中便全心全意的都是你,只有你,我的小月儿。” 闻此,萧令月心中仿若吃了蜜一般,扭过身,主动吻住了容夷的唇。月光映照在两个绝世容颜的人脸上,梅花,雪,还有爱人间那轻轻的吻,这一幕仿若画般美的惊人。 容夷反客为主,良久才从萧令月的唇上移开,看着萧令月的容颜出神道,“我定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又何妨。”萧令月轻轻抱住容夷道。 容夷心中却早已有了主意,搂着萧令月,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第二日天还未亮,萧令月便觉察身边青莲的动静,迷迷糊糊间却听见青莲说要去看日出。 青莲确实来到了昨日玩雪的小山坡处,静静的等待朝阳的初升。昨日夜里她辗转反侧良久,虽然心中已经释然,却还是难免有些悲伤。今日来看日出,就当做是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吧。 看着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升起,天空也仿若被太阳一点点的点亮,黎明的曙光终于揭去了夜幕的黑纱。天空仿若被染色般,变成了玫瑰色的朝霞,最终太阳终于冲破了黑暗,挂了了这个初冬清晨的天空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探书房 叶子凡这一夜也是没有休憩好,一早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悄悄跟出去,却见是青莲去了小山坡处。 叶子凡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青莲出神的望着日出的时候,自己便站在屋后出神的望着青莲。 叶子凡只觉得青莲盛世美颜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释然,日出完毕,青莲的表情也轻松起来。看着这样的青莲,只觉得心中有丝丝的害怕萦绕着,害怕青莲就这样的离他越来越远。 青莲确实觉得整个人都放松起来,和大自然的磅礴比起来,人真的渺小的不算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心情舒畅和萧令月三人吃过简单的早膳,几人就要继续回京城了。今日阳光甚好,是而叶子凡与容夷便没有坐马车,而是在外面骑马跟着。 马车内只有萧令月和青莲,青莲看看萧令月,想起自己早上做的决定,认真道,“令月,我决定回断肠崖了。” 闻此,萧令月吃惊道,“怎的突然想起回断肠崖了?” “来京城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昨日也了结了心事,是而我想着不要再在京城中这样下去。该研制的药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决定回断肠崖看看师尊,而后再五湖四海游历一番,将自己的医术收益于更多的人身上。”青莲看着萧令月真挚道。 萧令月知道青莲心中真的做了决定,便尊重她的决定,也不再挽留,询道,“青莲,我支持你的决定,只是若是在外游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知道吗?多回京城看看我。还有你决定什么时候和子凡告别了吗?” “我正在想是当面和他告别还是留下一封信,最晚的话,便是后日 出发吧,师尊年纪大了,我应该多多陪陪他。”青莲道。 萧令月点点头,挽着青莲的手臂,将头靠在了青莲身上,再珍惜这即将分别的团聚时刻。 太子府。 娅宣娜这几日派彩桃已经联系上了南朝派来的暗卫,手上拿的便是南朝暗卫刚搜集到的情报。 娅宣娜看完信却是一脸凝重,信上所说之事她之前也是知晓,只是却未与钥匙一事联系在一起考虑。 彩桃见娅宣娜如此,不禁担心道,“公主,是不是信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现下彩桃衷心为娅宣娜办事,娅宣娜也没有想再瞒着她,直接道,“没有什么,彩桃你可知先前与太子订婚的人是谁?” “这个彩桃之前倒是打听过,也和公主说过,太子爷之前和无双郡主萧令月订过亲,后来因为八字不合才解了婚约。”彩桃疑惑道,不知道为何娅宣娜问此。 “那你说为何萧府在朝中无势,萧令月却有幸与太子定亲吗?”娅宣娜循循善诱道。 彩桃脑中一亮道,“难道是无双郡主与这传国玉玺钥匙有什么关联,才得以与太子爷定亲?” 娅宣娜满意的笑道,“孺子可教也,确实如此,我们的暗卫传来的密保便是如此说。萧令月的外祖易家与钥匙有着某种关联,是而萧令月作为易家唯一的后人,皇上以为萧令月会知道钥匙的下落,才让太子从小与萧令月订了亲。” “那公主,如此我们便沿着无双郡主这条线继续查下去吗?”彩桃继续问道。 “若是能从萧令月身上查到什么消息,恐怕皇上那边早已得了去,如今我们便在去,怕是也查不到什么重要情报。倒不如从太子这里拿一些现成的。”娅宣娜目露精光,意味深长道。 “那公主是想要?”彩桃还不是很明白娅宣娜的意思。 见彩桃愚钝,娅宣娜无奈直言道,“这几日我多次去太子书房送汤送点心,为的便是好好查探一下太子书房的格局,如今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若趁着今日太子不回府,去太子书房探上一探。” “可是公主,万一太子爷突然回府去书房怎么办?”娅宣娜好不容易收复了太子的心,彩桃怕出什么意外。 “如果真回来,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那便随机应变吧。”娅宣娜目光幽深道。 按照计划,娅宣娜让彩桃先去将太子书房门口的侍卫引走,然后娅宣娜再装作不知道太子不在,端着准备好的汤去太子书房。 今日的天气也很是适合,临近傍晚,京城中却起了风,吹得太子书房的门咣咣作响。 娅宣娜端着准备好的汤,见太子书房院中果然已经空无一人,被彩桃引走了,当下放下心来,装模作样的在外面喊了几声太子,便推开门进了书房。 娅宣娜平日里来,早就看出太子惯常将重要资料锁在书房的大书柜中。娅宣娜不知道太子书房中是否有密室,只得当下先将书柜探查一下。 之前几次来,娅宣娜已经看清了书柜锁的构造,特意派暗卫去打了一把钥匙。快速将书柜打开,细细翻阅书柜中的资料,却还是没有有关钥匙的情报。难道云修仪也不知道钥匙的去向? 娅宣娜正疑惑间,却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将资料快速放好,将书柜锁上。又将书房书桌上的资料扫在地上,装作在地上捡资料。 云修仪一进书房的院子就觉得不对劲,几个侍卫一个都不在,连忙快步走进书房,却见书房的地上正蹲着一个人,心中 大惊,走近一看,却是太子妃娅宣娜。 云修仪呼了一口气,心中却还是有些不高兴道,“我不在府中,你怎得来此了?” 娅宣娜见云修仪进来,忙站起来,将方才捡好的纸张放在太子书桌上,指指自己端来的汤道,“臣妾本来想来给太子爷送汤,可是进来却一个人没有,所以想进书房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未曾想一推门风一吹却将这些都吹了下来,正捡着,太子爷您就回来了。” 云修仪见娅宣娜所说不假,刚才一推门风确实比较大,脸色缓和了不少道,“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办事的,不好好守着院子,若是叫人钻了空子可怎么着?” 娅宣娜被云修仪说的有些心虚,又怕云修仪真的去查那些侍卫方才去干什么,忙柔声道,“想来是午饭不太好,吃了闹肚子吧,太子爷不必担心,太子府守卫森严,外面怕是一只鸟都进不来呢。” 云修仪闻此,心中舒畅一些,又想起自己的重要资料均都锁了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再追究,只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处罚他们,放心吧,这次我便放过他们一次。” 娅宣娜闻及此,忙将桌上的汤端来,道,“太子爷回来的正好,方才臣妾还怕太子爷回来汤便凉了呢,如此正好尝尝臣妾的新手艺。方才熬汤,臣妾还将手烫伤了呢。” 云修仪一听,忙将汤接过来放下,有细细瞧瞧娅宣娜的手,果然上面都烫了一个红点,不免心疼道,“爱妃辛苦了,这伤有没有抹过药,我来给你抹一抹。” 二人又亲昵一番,直到夜寒来寻云修仪,娅宣娜才回屋中。 屋中彩桃早已在焦急等待,见娅宣娜平安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忙道,“ 公主,今日真是太凶险了,奴婢也不成想太子殿下会突然回府。” 娅宣娜面上也不好看,好在她方才手上快,急中生智,才躲过一劫,询道,“方才书房的侍卫,不是你亲自调走的吧。” “公主放心,怕太子会怀疑到您身上,我没有亲自出面。就算太子查也不会查到我们身上的。”彩桃回到。 娅宣娜松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道,“只是今日去探查,并没有什么收获,想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情报藏的更为严密,要么就是太子这根本也不知道关于钥匙的情报。” “公主,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继续搜查书房还是等着暗卫们的情报?”彩桃继续问道。 “经今日之事,太子定会更加严格要求书房看守的侍卫,想来若想在此查探,定会难上加难。但是我若不做些什么,怕是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如此一来,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娅宣娜说完看看彩桃意有所指道。 “奴婢知晓,公主,奴婢这就派人继续查看无双郡主萧令月的情报。”彩桃明白了娅宣娜的意思道。 “只是经过上次之事,我也看出来容夷对萧令月多有爱护,怕是直接明目张胆的调查萧令月,会被容夷有所察觉。恐怕萧府上下都在容夷严密的监视中,真要打起来,咱们并不是她的对手。”娅宣娜愁容满面道。 “公主,不若先派人盯着无双郡主,等到无双郡主出门之时,再下手先翻一下萧府无双郡主的闺房,若是再没有消息,再从其他方面查找?”彩桃提议道。 娅宣娜点点头,吩咐彩桃先按方才她说的去做。若萧令月是平常郡主也罢,可是却被容夷严密保护着,想到上次在醉香楼吃的亏,这次定要谨慎行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清内心 青莲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了一封信给叶子凡,她怕自己若是自己当面告别,会忍不住的动摇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萧令月也不知道青莲什么时候离开的,青莲只派人给萧令月带了一封信。 青莲在信上没有告诉萧令月去了哪里,只说让萧令月不要担心,自己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会专注的完成自己的梦想,游遍五湖四海,医遍天下需要帮助之人。 萧令月心中感慨,青莲还是那么的洒脱,在情爱之中受了伤便快速抽身,不让自己伤的更重,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不让自己的一生留有遗憾。 如此一想萧令月心中却有些空虚,锦绣缘建成以后,自己最后的一点心愿仿佛也完成了,每日在萧府和锦绣缘之间来回奔波。萧令月都快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理想是做什么。 相比萧令月的感慨,叶子凡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没有想到,青莲留下这么一封告别信,就不声不响的走了,自己最终还是伤了她吗? 叶子凡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丝丝的痛,越看青莲留下的信,心中的伤口仿佛便被撕扯的越大。叶子凡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着空荡荡的后院和空荡荡的丹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空荡荡了。 信中青莲说自己去完成自己的理想了,去做自己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有勇气离开叶子凡身边去做的事。看到这里叶子凡心中又一阵抽痛,现在青莲终于鼓足勇气离开自己了吗? 想要装作淡定,不想去理会这封信。叶子凡装作没事人一般,每日继续练功,研制新药,去外出诊。 日子这样过着,和从前没有青莲的时候一般无二,叶子凡依旧是那个受人敬仰的神医叶子凡。只是 ,练功时,却没有了那个与自己一同练的清丽身影。研制新药之时,总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呼唤心中的那个名字。 夜深人静之时,叶子凡也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自己真的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吗,什么是爱呢,为什么每日只想青莲这个名字都觉得这么心痛。 如此过了五日,叶子凡实在再也忍不住,提了一壶好酒,去寻容夷,望容夷能帮自己指点迷津。 容夷正要如往常一般去寻萧令月,正欲出门,却不妨见着叶子凡来寻自己。见着叶子凡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面容憔悴,连身形都瘦削了不少。 容夷赶紧让叶子凡坐下,忍不住道,“你这几日是怎得了,怎么几日不见,竟憔悴了这么多?” 叶子凡闻言不禁惊诧道,“有吗,这几日如往常一般,只是没有照铜镜,我自己来看看。” 一照镜子,叶子凡不禁也沉默。良久才道,“今日你我二人好好的喝上一杯如何?” 容夷知道叶子凡心中有事,当下便着人备了几个小菜,与叶子凡对酌起来。几杯热酒下肚,叶子凡苍白的脸才有了些血色。 容夷大概猜到了叶子凡是为何事,前两日已经听萧令月说过,青莲已经离京,具体去了哪里,信上也没有表明。遂容夷也是不言,静静的陪叶子凡喝酒,只等他先说。 “我没有想到,青莲竟是如此决绝的就走了。我以为我需要理理自己的感情,再给青莲答复。可是却没有想到,青莲没有给我整理的时间,便这般的潇洒的离去了。”叶子凡面上落寞道。 见叶子凡这般,容夷轻酌一口酒道,“子凡,感情之事向来是不等人的。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闻言,叶子凡一口饮进杯中的 酒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实际到了自己身上,却是乱了阵脚。那日青莲与我表明心迹,我心中忐忑,顾虑,慌乱,可是更多的却是喜悦,是那种不由自主从心底间迸发的喜悦。” 闻此,容夷脸上也是一愣道,“既然如此,为何却没有与青莲直说?” “我以为,这不是爱,这只是喜欢,青莲喜欢于我,我自然欢喜。是而我想再继续相处一番,验证一下这种感情到底属于什么。”叶子凡捂脸道。 “那你现在,是否验证出来了呢?”容夷轻轻道。 “在青莲走后的这几天,我没有一刻不想她。练功时想,炼丹时想,睡不着时想,就连入睡后,也在梦中反复的想。我想,我已经无比确认了我的感情,我喜欢青莲,我爱青莲。”叶子凡抬起头,真挚道。 容夷闻言不解道,“既然你已经明白,为何现下又要借酒浇愁?” 叶子凡无奈叹口气道,“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借酒浇愁。青莲心中对我肯会有些许怨恨,我怕她会不再理我。” “你是了解青莲这个人的,青莲本就是个洒脱,真性情的女子,爱就爱,恨就恨,怎会因为如此就怨恨于你。况且,相爱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没有经历过磨难,又怎么携手长相厮守?”容夷开解道。 听完容夷的话,叶子凡表情变得明朗一些道,“我本不是如此纠结之人,只是涉及到青莲,便反反复复不敢下决定。” “做本来的那个你,青莲喜欢的也是原来的那个你,不是吗?”容夷笑道。 叶子凡如醍醐灌顶般,感激的看着容夷道,“我本自己夜夜纠结对青莲究竟是哪种喜欢,是对妹妹般还是对爱人般。现在我不想再纠结了,喜欢的人,我也 要大胆的追求一次,就像青莲对我做的那般。” “不论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青莲,什么都不要想,大胆的爱一次。以前的我,太过懦弱了。” 容夷点点头,看来叶子凡是真的明白了,喜欢便是喜欢,双方既然都有意,何不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呢,在现在这个年代,什么都与家族利益挂钩。能如此幸运,碰到对的那个人,是何其的不易。 二人又痛快的干了一杯,叶子凡来找容夷之前,心下其实已经做了决定,只不过心口闷闷的,想找个人纾解一下。 “我听令月说,青莲走之前可能要先回断肠崖去看望一下师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容夷虽然喝的不少,但是面上却无醉意,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叶子凡道。 “谢谢你,主上,我不在的时间,你们多多保重,此次一别,希望下次见面便是我与青莲携手归来的时候。”叶子凡也看着容夷,感激道。 经历过那么的生生死死,每一次都是叶子凡将萧令月与容夷从地狱的大门边拉了回来。不过近日来,叶子凡与青莲已经研制了不少新药,就算叶子凡不在京城,想来也不是什么麻烦。 “放心吧,还有楚敬在,且我们定会保重好身体的。”容夷笑道。 没有什么再放心不下的,叶子凡与容夷喝了个痛快。第二天一早,便直接快马加鞭直接奔去了断肠崖。 第二日,容夷与萧令月一说,萧令月也唏嘘不已。这二人到底能否相遇,相信以叶子凡的能力,定会成功挽回青莲的心。 “说起来,我们身边倒是有好几佳偶。”萧令月心中为青莲感到高兴,也放松的打趣起来。 “哦?”容夷不明所以道。 萧令月转头看了下一旁红着 脸的如宁,笑道,“想来,再不过多久,就可以给如宁与无殇办喜酒了。” 容夷心下明白,笑道,“如宁与无殇也经历了不少挫折,如今终于和好,真的是不容易。” 如宁脸颊通红道,“小姐,容公子,不要再取笑奴婢了。”言罢,捂着脸跑了出去。 一旁的颜夕也吃吃的偷笑。萧令月见状,作势敲了一下颜夕的头道,“如宁我是放下心来了,倒是你,整日里沉浸在你的诗词中,我倒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颜夕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忙正色道,“那便正好了,我与书为伴,一直照顾着小姐,岂不是更好。” 萧令月无奈的摇摇头,心下却打定主意,等颜夕到了年纪,为她寻一个合心意的好人家,莫辜负了颜夕的才华。 如今宫中,锦绣缘都没有什么事,萧令月便专心研习武艺。日日锻炼下,萧令月的运功已经大有所成,丹田之内的气也越发充沛。眼下,也能做到走路脚下生风了。 容夷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着,一直不得休息。闲暇时候却也还监督一下萧令月武艺的进展情况,还不忘提醒无殇对萧令月严格以待,不要因为萧令月的身份便降低要求。无殇求之不得,自然领命。 这日清晨练过功后,萧令月便与如宁去街上转转,看看一些新的布料,找一些创作的灵感,为锦绣缘再注入一些新鲜的元素。 因着凤哥儿的原因,萧令月没有再拘着颜夕,只让她研究喜欢的诗词典籍,还给颜夕最大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为此颜夕心中十分感谢萧令月。 虽然颜夕与如宁具是丫鬟,但萧令月却一直拿她们两个当做亲姐妹般看待,也没有因为她来萧令月身边时间短,就区别对待。 第一百六十五章 颜夕受伤 今日,颜夕便与往常一般,去了三奶奶的院子教习凤哥儿。只是因这几日天好化雪天凉的缘故,凤哥儿竟得了风寒。 知道凤哥儿看过大夫,只需好好休息退热便是,颜夕才放心下来。只是今日却无事了,趁着阳光不错,颜夕准备回屋将萧令月书房的书籍拿出来晒一晒,免得发了霉。 还未进院子,颜夕就发觉今日有些不同寻常。往日里,萧令月要是不再府中,那些小丫头们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在院外都能听到笑声,颜夕总是打趣一二,吓吓她们,只是今日怎得这么安静。 颜夕快步走进院子中,却见小丫鬟们东倒西歪躺了一地,颜夕颤着手探了探,见有鼻息,只是晕了过去,才稍稍放下心来。 在定眼一看,书房卧房中,均有人影略过,颜夕知道大事不好,有人来搜小姐的屋子,自己以一敌多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蹑手蹑脚的准备退出院子再喊人过来,那边在搜萧令月书房的杀手甲却看见了颜夕。当即几步从书房出来,准备以同样的方式将颜夕迷昏。 颜夕也看见了从书房出来准备对付自己的杀手甲,当下不再犹豫,放声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有杀手啊。” 萧令月的院子离萧世群的正院颇近,那里人多,若是大喊,那边的人定能听到动静赶过来。 见颜夕坏了好事,这个杀手甲一怒之下,拿出短剑刺向了颜夕的胸口,颜夕机智的一躲,向外跑去。 后面杀手甲见颜夕逃跑,直接将手中的短剑扔出,刺在了颜夕背上。好在颜夕慌乱的逃跑中,杀手甲没有刺中要害,刺到了颜夕肩胛处。 杀手甲见状又扔出一个匕首,直直的刺在 了颜夕的小腿上。颜夕再也跑不动,直接跪在了地上。 正在卧室搜查的杀手乙听见动静出来,见方才的杀手甲似乎要对颜夕下杀手,连忙跑过来,低声喝道,“你忘记主人交代的事了吗,你是想要闯祸吗?” 杀手乙这才想起娅宣娜交代的不能下死手,否则萧令月定会搜查到底,不会善罢甘休的。 忍下了心中的杀意,听到外面有人赶来的动静,不再犹豫,叫上其他搜查的杀手,几人一个飞身,跃到了屋顶之上逃离出去。 萧令月与如宁逛街之时,便觉得心中慌慌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近日来太过于太平,便没有多想,专心挑起布料来。 直到萧府的仆人在店铺中寻到萧令月,萧令月才知道府中出了事,连忙与如宁飞奔回去,倒将报信的仆人落至身后。 回府一看,自己院中聚满了人,晕倒的小丫头们也被抬进了屋中安置好,否则大冬天的也会被冻坏。 三奶奶和张姨娘,宋妍文都在,见萧令月回来,三奶奶连忙道,“令月,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是颜夕这个丫头却中了两刀,亏得颜夕大喊,我们才听得动静赶来。” 萧令月闻言赶紧进屋去看颜夕。此时颜夕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京中有名的李大夫正在给颜夕拔刀医治。 此时叶子凡与青莲均不在府中。萧令月心中焦急,忽又想到青莲给自己留下的药,连忙给颜夕服下一颗止血丹和一颗保命丹。 好在李大夫说刀上没有淬毒,也没有伤到要害,只需将刀拔出,伤口缝合好,仔细养着便是。萧令月这才松了口气,从房中退了出来,让李大夫安心医治。 见萧令月从屋中出来,三奶奶忙递上一杯热茶,让萧令月缓 缓神道,“屋里的一众丫鬟们,我也叫人看了。说是中了迷药,睡一觉便醒过来了。” 闻此,萧令月抬起头,朝三奶奶感激道,“多亏三奶奶了,及时寻了大夫来,怕时间再长,颜夕恐怕真的因为失血凶多吉少了。” “哎,这次倒不是我,张姨娘恰好在正院中,听到了颜夕的呼喊,这才又派人将我找来。”三奶奶说道。 萧令月朝张姨娘感激的道谢,心中却如乱麻一般,不知这次又是谁痛下杀手来对付自己。 张姨娘见萧令月面色苍白,又担忧道,“令月不必担忧,这些杀手好像并没有下杀手,我们来之前他们有机会杀死颜夕,却没有这么做。是书房和卧房却被他们翻了一个遍。” 萧令月闻言不禁皱眉,自己手上并没有什么重要资料,这些杀手又是为何而来呢?心中忽然有个模糊的猜测,却还是没能证实。 傍晚时候,容夷也赶来,此时颜夕已无大碍,也已经清醒。三奶奶,张姨娘等人见已无大碍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令月将今日之事大略的给容夷讲了一下,容夷心中立马有了猜测。看了下,正在如宁的帮助下喝粥的颜夕,不禁询道,“颜夕,你现在还好吗,有力气说些话吗?” 颜夕虽面色虚弱,精神却还尚好道,“无妨,服过小姐给我的保命丹后,我觉得身上的伤口也不是很痛了。” 容夷点点头,这才放心问道,“今日的杀手,你有没有看清他们的面容或者听到他们的声音?” 颜夕细细回想一番道,“他们都蒙着面,只是从眼睛的轮廓来看,只觉得他们的眼窝很深。其中一个杀手想要杀我的时候,被另一个杀手阻拦了,说什么你忘记主人的交代了吗? 而后那个杀手便住了手,几人便一起逃了。” “而且我看他们似乎在搜什么,而且好像专挑小姐不在的时候来的,若不是凤哥儿得了风寒,我也不会突然回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颜夕也有些累。容夷见状便不再问,只让颜夕好好休息,留下如宁照看颜夕,便拉着萧令月去了萧令月的卧房。 一下午的时间,府中的丫鬟早已将屋中收拾好。二人找了个凳子坐下,容夷又给萧令月倒了一杯热茶暖暖手,才斟酌道,“我想,我大概猜到这些杀手的来历了。他们翻找的,应该就是传国玉玺的钥匙。” 萧令月点点头同意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之前有皇上的压制,知道我可能知晓传国玉玺钥匙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人又从何而来呢?” “其实,之前我便得了些消息,只是没有与你说。上次无情去南朝探查消息,就得知了南朝皇上似乎在查找传国玉玺钥匙的去向。” 看一眼萧令月,容夷接着道,“后来,在太子府的眼线也传来消息。我们这位太子妃娅宣娜,似乎也是为了得知钥匙的下落接近的越行卿与我。” 如此一来萧令月便缕清了这其中的关系,道,“所以,娅宣娜得知了我是易家后人的消息,便派人来查探消息,然后伤了颜夕。” 容夷点点头,皱眉道,“只是我之前分明警告过她,不要打你的主意,若是伤到你,我定不轻饶。没想到她还是来找你的麻烦了。” 萧令月冷哼一声,“这位太子妃,专门在我不在的时候来,怕便是担心惹到你。只不过这次伤了我的人,还真的惹到我了。” “令月,这便是我先前与你说的,你的身份让你身处危险中。南北两朝的 皇室之人,均都想得到钥匙的下落。不仅是皇室之人,还有其他的王宫贵胄,江湖高手。这次只是一个娅宣娜,下次还不一定是哪来的高手。”容夷担忧道。 萧令月明白容夷的担忧,安慰道,“无妨,自小我便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以前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批人,现在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我,我自是不再怕的。” 容夷面上却依旧严肃,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压迫下,娅宣娜还会对萧令月出手,是时候警告一下娅宣娜了。 “今后,我会多派几个人来保护你,最好我亲自守着你,这才放心一些。”容夷道。 萧令月闻此,苦笑不得道,“此前也许只有南朝之人来,若是真的那么大张旗鼓,身后每日跟随数人,怕是别人都知道我这里有什么宝贝了。” 萧令月见还在深深思考什么的容夷,又继续道,“北朝之人是不会再来找我麻烦的,不管是我的身份还是与皇室的关系。现下唯一担心的便是南朝的那些杀手,但是他们人数不多,不足为患。今日是府中没有会功夫之人才吃了亏。” 容夷闻此,面上有所松动,却还是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口哨递给萧令月道,“这个是金陵阁阁主的口哨,能够短时间快速集合金陵阁的高手,若是你有麻烦之事,便吹响此哨,只要在京城,金陵阁的众人会循着这特殊的声波快速的找到你的。” 萧令月听话的将口哨戴上道,“我会每日都戴在身上的,这下,你便放心了吧。” 容夷紧紧握住萧令月的手,心中这才踏实一点。现下内忧外患,北朝之中定还有人对钥匙虎视眈眈,只等着一个突破口,便蜂拥而上。还有娅宣娜那边,看来自己要赶紧行动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娅宣娜的计策 听着彩桃汇报的消息,娅宣娜气的咬碎了银牙,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气道,“一群没用的废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搜到,还给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彩桃见娅宣娜气急,忙安抚道,“公主,也不是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现下至少知道了钥匙没有藏在无双郡主的院子中。若不是那个丫鬟突然回去,咱们的杀手便也不会伤了她的。” 彩桃的话并没有起什么安慰的作用,娅宣娜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此一来,他们定暴露了身份,容夷会很快找上我的。以后再想动萧令月,只怕难上加难了。” 闻言,彩桃也担心道,“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公主。” “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容夷萧令月他们下一步的动静如何,实在不行,咱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娅宣娜意味深长道。 “公主,那我们的杀手还继续跟踪无双郡主的去向吗?”彩桃询道。 “自然跟着,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我,以后莫不要再擅自做决定。”娅宣娜声音阴冷道。 彩桃领命下去,娅宣娜的头脑中却还在算计着。如今只有萧令月这一个线索可以走,为了天下大业,就别怪她对不住萧令月了。 叶子凡日夜奔波,夜深了才休息,天还不亮便又继续赶路,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断肠崖。 在断肠崖住过一段时日,是而叶子凡熟门熟路,直接找到了忘尘师尊。 忘尘师尊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见叶子凡风尘仆仆的赶来,忙笑眯眯道,“师侄来了呀,快起身,正好与我对弈一盘。” 叶子凡心下焦急,想直接询问青莲的下落,但见忘尘师尊如此,也不好拒绝 ,只好坐下来与忘尘师尊对弈。 忘尘见叶子凡面容憔悴,嘴唇发干,便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叶子凡道,“这一路辛苦了吧,休息一下,喝些茶润润嗓子。” 叶子凡接过一口饮下,便与忘尘师尊静心对弈,忘尘师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叶子凡谈着话,询问着叶子凡近期的状况。叶子凡具都恭敬的一一作答。 忘尘见叶子凡脸上没有不耐,心中暗暗赞许,终于将话题引到正题之上道,“不知师侄如此风尘仆仆赶到断肠崖是为何?” 叶子凡见忘尘师尊终于提及,忙道,“师尊,实不相瞒,师侄此次前来是为了寻青莲师妹。” 忘尘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道,“可是青莲现下并不在断肠崖中。” 叶子凡闻此,愣怔了一下,却也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只道,“那师尊是否知道青莲师妹的去向?” 忘尘继续对弈道,“这个先不说,先说说你为何来寻青莲吧。”青莲对忘尘来说既是徒弟又似女儿,前几日青莲回来,忘尘已经看出了青莲的不寻常。 叶子凡眼睛暗了暗道,“师侄想要找到青莲师妹,告诉她,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忘尘抬起头道,“哦,那不知师侄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叶子凡抬头看了看忘尘师尊,忘尘师尊脸上还是那么的淡然,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若什么都不知道。知道若是想与青莲长相厮守,定然要过了忘尘师尊这一关。故不再犹豫,叶子凡决定如实已告。 “师尊,说实话,之前因着师侄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导致伤了青莲师妹的心。等青莲师妹走后我才幡然醒悟。所以我想要找到青莲师妹,希望青莲师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定会牢牢的抓住青莲 的手。”叶子凡黯然道。 忘尘本以为叶子凡会对他有所隐瞒,却没想到竟全都告诉了他。当下便佯装恼怒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子让青莲伤心,去外出游的?看我饶不了你。” 叶子凡直接直直的看着忘尘师尊道,“师尊,若是有什么气,您只管冲着我来,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太过恶劣,若是处罚我能让您心里消消气,您尽管处罚我吧。” 忘尘见叶子凡如此,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你和青莲都是我的好孩子,我怎么舍得处罚你。你得人品我是信的过得,之前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观察过。只是青莲这次都没有与我说具体的,只回来陪了我两天,便收拾包裹离开了断肠崖。” 叶子凡闻此心中苦涩道,“多谢师尊对子凡的认可,不管天涯海角,我定会寻到青莲的。” 忘尘点点头道,“说实话,我心中也放心不下青莲这个孩子,自小她就在断肠崖长大,亦或后来与你一同救死扶伤。现下她一人闯荡江湖,我怕她应付不来。” 叶子凡心里也放心不下青莲,便起身道,“如此,师侄便先行告退,去寻青莲的下落了。” 忘尘见状叹道,“你现在真是也一点头脑都没有了。现下你如此疲惫憔悴,怎么以最好的状态寻青莲。不若休息好,吃饱饭,再上路。况且你与青莲相处了那么久,好好回想一下平日里她有没有说过想去哪里,不要盲目的寻找。” 叶子凡知道忘尘师尊说的有道理,他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极限了,若再不好好休憩,恐怕会病倒在路上。 况且忘尘师尊还真的提醒了叶子凡,青莲之前真的说过想去看江南的烟雨已很久,有朝一日定要亲自瞧一瞧。这么看来青 莲很有可能向南走了。 叶子凡按照忘尘师尊的安排,在断肠崖整整休息了一日,才又一路打听,继续向南出发。 忘尘心中倒不是太过担心,他相信,以叶子凡的能力,定会将青莲寻到,只是这其中会经历什么磨难,还未可知。 太子府。 看着彩桃拿回来的信,娅宣娜的手又紧紧攥了起来,果不其然,这个容夷果然递来了信,警告自己。 见娅宣娜面色不好,彩桃小心道,“公主,是否要回信?” “回什么回,信上都说让我不要以自己的性命冒险,我还要回个遵命吗?”娅宣娜气的将手中的信扔给彩桃。 彩桃接过一看,信上的语气果然很重,而且还以南朝来威胁娅宣娜,让娅宣娜不要再对萧令月动手,否则容夷定然不会轻饶。 “呵呵,容夷的侦查能力是不错,手下们也都很是得力。可是我就不信了,以他的官职,还能威胁到我一个南朝公主,竟然还以整个南朝威胁。他以为他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娅宣娜轻嗤道。 彩桃犹豫的看了下娅宣娜的脸色,斟酌道,“可是公主,您之前不是说容公子的本事很大吗?” “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他的本事再大还能动太子吗?”想到手中的王牌,娅宣娜不再顾忌。 彩桃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娅宣娜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颜夕的伤本就不是什么大伤,这两日休养下来,再配上青莲留下的神药,恢复的倒是不错,只是行动不便,每日只能侧躺在榻上,或者坐在椅子上,看着院中的萧令月与如宁练功。 见颜夕如此,萧令月万分后悔当初顺了颜夕的心意,没有让颜夕练功。若是当初与他们一同练功,起码当时能趁那 些杀手发现迅速逃离院子。 思及此,萧令月停下手中的动作道,“颜夕,待你伤势养好,便与我们一同练功吧,就算不能练成绝世高手,起码能强身健体。” 今日阳光不错,颜夕难得能在院中坐坐,看看书,听闻萧令月如此说,小脸立马垮了下来道,“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实在不喜欢这些。” 萧令月却难得正色道,“待在我身边,难免有危险,若是你不想学,那以后我只能将你拜托在三奶奶那了。” 颜夕见萧令月如此正经,也认命道,“好吧,小姐,为了能永远待在小姐身边,我痛下决心,好好练功。” 萧令月这才笑道,“还是你最乖,一会奖励给你一碗新鲜的大骨头汤。” 颜夕闻言,小脸又一次的垮了下来,这几日日日都是骨头汤,鸡汤,现下听到这几个字,嘴里就已经有了骨头汤的味道。 萧令月和如宁见状,哈哈大笑,这几日生病的颜夕,倒是比平日里可爱了许多呢。 萧令月又专心在无殇的指导下练了几套功夫,竟然能成功的从无殇手上接过几招,萧令月不禁惊喜。就连轻功,也能请轻松的跃到树枝上了。 就连无殇也夸赞道,“郡主的武功进展十分迅速,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能从毫无功底练至此,只能说郡主十分的有天分。” 萧令月闻言也十分高兴,练功不像其他,只有真真正正得下了功夫,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之前她与如宁的辛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这几个月来,真的与如宁风雨无阻,坚持每日晨练,运功。 如宁的进展也是十分迅速,之前如宁的天分就得到了金陵阁众人的夸赞,又坚持练习,对付几个不会功夫的成年人已经不是问题。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太子代理朝政 这日容夷下朝来到萧府,便给萧令月带来了一个震惊朝野的大消息,皇上云严已经开始让云修仪代理朝政,只待半年后云修仪学成后便准备登基**。 “真是没想到,皇上还这么年轻,便要禅位给太子了。”萧令月叹道,原本以为云严是有野心的,毕竟前一世若不是云修凌的野心,云严也不会那么快退位。 “据说皇上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可能是经过前几次事情的冲击,身体的各方面都不行了。”容夷道。 萧令月点点头道,“尤其莲贵人与梅贵妃那次,听说皇上急的都吐了血,看来是确有此事了,如此一来休养一番倒是好事。只是云修仪的做派和皇上很是不同,又无甚谋略。” “小月儿担心的与我担心的一样,今日代理朝政的第一天便迫不及待的在西北修了河堤,可是西北常年干旱,根本就没有修河堤的必要。”容夷皱眉道。 “如此做法,朝中就没有人反对吗?”萧令月奇道。 “现下太子刚刚执政,原本的***肯定不会多说,其他人肯定要看太子脸色,不敢做第一个出头鸟。只有我与越行卿出来说了几句,最后还是皇上出面否了这个提议。”容夷无奈道。 萧令月能想象到当时朝堂中的情况,只是越行卿能站起来说几句,她倒是有些惊诧,不禁道,“越行卿不是太子一派的吗,怎会出面驳太子的提议。” “我也很是惊讶,不过以我对越行卿的了解,他人虽然不怎么样,对待朝政之事倒是认真的很,估计当时他也忘记了他的立场,这不下朝后,就被太子叫住了。”容夷笑道,看到越行卿吃亏,心里倒真是十分舒畅。 “太子如此 做法,长此以往受害的怕就是天下的黎民百姓了。”萧令月担心道。 “放心吧,小月儿,不会有百姓受苦受难那一天的。”容夷目光坚定道。若云修仪会如此,那他容夷将第一个不忍。 太子府。 云修仪今日很是气愤,越行卿对自己做了那等事,竟然还在朝堂上反驳自己。下朝后对他警告一番,他竟然还不以为意。 回来后不禁气愤难耐,多亏了夜寒对云修仪开解一番,告诉了云修仪今日行事的弊端,云修仪的气才略消了一番。 看见眼前的云修仪气消了些,夜寒才道,“太子,越行卿这个人倒是很有见地,若他真的能为我们所用,将会对太子殿下大有助益。” 云修仪见此,也没有给夜寒好脸色道,“我亦是知道,可是你看越行卿丝毫不顾忌于我。” “如此,倒是一件好事,这样别人不知道越行卿已经为您所用,但是越行卿在朝堂之上还很有发言权,就连皇上也比较听取他的意见。如此以后您在私下暗示过越行卿要说什么,不就两全其美了。”夜寒建议道。 云修仪点点头,觉得夜寒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越行卿在朝中也有威望,皇上对他也甚是信任。 到了就寝时间,云修仪不自觉的就往娅宣娜的院子走去,都到了门口,却想起上次在醉香楼娅宣娜和越行卿一事,心中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有上升的趋势。思及此,便欲转身离去。 娅宣娜早已听丫鬟们说云修仪往自己这边来,心下高兴,决定亲自去迎接一下云修仪,却见云修仪到了门口,却要转身离去。 不禁出声道,“太子爷,这是怎的了,怎么到了门口却不进来?” 云修仪见娅宣娜已经看见,便也不 再离去,直直走进去坐在椅子上。 娅宣娜见这个样子,知道云修仪现在正生气,而且多半与自己有关。不禁柔声道,“太子爷今日心情欠佳,有没有用过膳,我这里还有给你温着的燕窝,不若您尝尝。”言罢,递给彩桃一个眼神,彩桃连忙将燕窝端上来。 云修仪见娅宣娜真的心中想着自己,心里的火倒是降了降,用过了燕窝,由着娅宣娜亲自给他更衣洗漱。 到了床上,娅宣娜却比平时更为热情,二人又不免云雨一番。事后,云修仪才餍足的躺在床上,由着娅宣娜给自己净身擦拭。 娅宣娜见云修仪消了气,这才躺在云修仪的臂弯处,和云修仪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见云修仪兴致上来了,这才将正题引到钥匙上。 “太子爷,听闻皇上已经下令,让爷半年后即位,臣妾在这里,要先恭贺太子爷了。”娅宣娜嗲道。 云修仪方才由娅宣娜伺候的舒服,又听闻娅宣娜恭贺自己,心中也熨帖不少道,“爱妃有心了。” “臣妾听闻现下皇上便令太子爷代理朝政,太子爷还真是厉害呢。”娅宣娜夸赞道。 “你这小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不知道倒是谁教的你。”云修仪嘴上说着,心中却高兴的很。 “自然是太子爷调教的好。跟着太子爷果然是享福不尽。”娅宣娜又道。 “现在说还早,等半年后,真正享福的日子才到了。”云修仪不禁也畅想道。 “臣妾听闻,以前南北朝分裂之前的皇室才是真正的享福呢,没有外患,只将朝内治理好,便能高枕无忧呢。”娅宣娜将话题一点点的引到钥匙上。 云修仪默了默,才叹道,“是啊,那时的天下才能称之为天下。现在若再想 南北朝合并,怕是难上加难。” “虽说我是南朝的公主,可是既然已经嫁到了北朝,便是北朝的人了。是而我下面所说,太子爷不要误会。臣妾才疏学浅,但是这几日好好研究书籍却也知道,不是只要找到传国玉玺的钥匙,便能号令天下,合并南北朝吗?”娅宣娜故作天真问道。 “你说的不错,只是,难就难在了找钥匙,若是知道钥匙的去向,父皇早就收复了天下。”云修仪不以为意道。 “太子爷,不要埋怨臣妾,其实臣妾也调查了一下,原来萧令月是易家的外孙,那么很有可能知道钥匙的下落。太子为何没有在萧令月身上找一下突破点呢。”娅宣娜循循善诱道。 娅宣娜要调查处萧令月是易家外孙这件事情并不难,是而云修仪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之前父皇便多次向易家打探钥匙的下落,可是易家被废都没说出钥匙的下落。那时萧令月才不过是个孩童,她又如何得知。” “太子爷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若想号令天下,怎么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我现在都能想到太子爷到时候的雄伟英姿呢。”娅宣娜甜笑道。 云修仪这才明白娅宣娜的意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从萧令月这里下手,找一下钥匙的下落?” 其实以前云修仪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那时刚刚册封为太子,而萧令月又与自己有婚约在身。是而没有多想,只觉得婚后若是真的有什么讯息,萧令月定会告诉自己。 可是云修仪都忘记了,萧令月早已与自己解除了婚约,而自己也忽略了钥匙这件事。若非娅宣娜提及,怕是自己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娅宣娜见云修仪陷入沉思之中,知道机会来了 ,忙又道,“只是探查一下钥匙的下落,又不会伤害萧令月的性命,想来无双郡主也不会责怪未来的帝王吧。” 云修仪闻此,觉得娅宣娜言之有理,自己是未来的皇上,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知自己的吗。 却又忽然发觉娅宣娜对传国玉玺的钥匙一事,似乎太过于上心,不禁疑惑道,“爱妃为何突然对权势这么感兴趣,身为南朝的公主,又是北朝未来的皇后,这么多身份,爱妃还是不满足吗?” 娅宣娜见云修仪有所怀疑,忙娇笑道,“太子爷还不知道我吗,整日里只围着您一人打转,心心念念的都是您,自然是为了您的大业考虑,才会提及此的。若不是如此,我关心这个作甚。” “难道不是南朝那边也在寻找钥匙的下落?”云修仪眼睛直直盯着娅宣娜,想在娅宣娜脸上寻出一丝破绽。 娅宣娜却坦然接受着云修仪的审视,脸上一片淡然道,“南朝那边,我确实听说了在寻找钥匙的下落,也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了,至于怎么寻找,父皇却没有告知与我。” 云修仪见娅宣娜面上似乎不像是说谎,这才道,“这件事我考虑一下吧,爱妃也不要太过于操心,安心做你的太子妃便是。” “臣妾真的是一心为太子爷,若是南朝那边臣妾听闻了什么的动静,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太子爷的。”娅宣娜佯装真挚的看着云修仪道。 云修仪不再说话,只是心中的疑虑却淡了几分,只想着第二日问下夜寒这件事的可行性。二人熄灭蜡烛,相拥而眠,外面月色甚好,透过窗户映照在了床帏之上。透过轻薄的纱帷,月光倾泻在娅宣娜与云修仪的脸上,二人脸上均是一片平静,只是心中却各怀心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云修仪的行动 云修仪其实一整夜都辗转反侧,没有休息好。脑中尽是娅宣娜给他的提议。云修仪还有不到半年便即位当皇上了,这个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而哪个帝王又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呢。 况且现下这个时机,完全可以先查探到传国玉玺钥匙的下落,而后待自己即位后,稳定好朝政,再讨伐南朝,有着传国玉玺,出师有名,想来百姓们也会容易接受。 如此一想,便再也睡不着,怀中的娅宣娜倒是呼吸绵长。云修仪只盼着天明之后,去寻夜寒商议一下此事。 其实娅宣娜也是在装睡,她知道云修仪一直翻来覆去,想来自己所说之事。云修仪已经深深考虑中了。 只是如今是全心帮助云修仪还是帮助南朝,娅宣娜还在思量之中。帮助云修仪的话,待一统天下后,自己定然会成为皇后。只是恩宠全都倚仗在云修仪身上,若自己以后不得云修仪宠爱,那前途甚至性命便未可知了。 若是帮助南朝,自己的父皇,虽然权势会比做云修仪的皇后小得多,但是至少能安稳生活,高枕无忧,毕竟自己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 如此一想,心中却越发难以做决断,不过此事也不急,可以等到寻到钥匙之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第二日天还未亮,云修仪便准备起身,娅宣娜被吵醒,忙道,“太子爷,已经到早朝时间了吗,臣妾来服侍您穿衣。” 云修仪伸手按住了娅宣娜道,“爱妃不必,时间还尚早。昨日你说之事,我思考很久,决定先询问下夜寒先生。你继续睡吧,有丫鬟们伺候我起身便可。” 娅宣娜知道这些时日是自己获得云修仪更深宠爱的好时机,当下便挣扎着起 了身。亲自伺候云修仪穿衣净面,最后还亲自为云修仪束发。 云修仪心中很是受用,觉得娅宣娜确实比之从前乖觉了不少,当下又赏赐了娅宣娜一番,才踱步去寻夜寒。 夜寒正在睡梦之中,却被仆从说太子有请,心中虽窝火,却也当即起身去书房。 见夜寒前来,云修仪便迫不及待道,“先生一大早有扰了,只是我心中甚为着急,这才不得已叫先生前来。” 夜寒面上装作一片淡然道,“无妨,太子请说。” 云修仪斟酌道,“先生是否知道传国玉玺,以及传说中玉玺匣子的钥匙?” “自然是略有耳闻,只是至今钥匙的去向都不为人所知。”夜寒不成想太子会问这个问题。 “我如今倒是知道一些钥匙的线索,那易家后人萧令月有可能便知道钥匙的去向。”云修仪神秘道。 “哦?可是易家被废之时,无双郡主还是个孩童吧,怎会记得钥匙的下落?”听闻云修仪提及萧令月,夜寒吃了一惊。 “就算不知道,手上肯定会有一些易家传下来的的信息,不亲自试探一番,又怎会知道呢?”云修仪心中已下了决定。 夜寒见云修仪如此,知道若是再多说,定会让云修仪怀疑,故道,“眼看时辰不早了,太子不妨先上朝,属下也想一想事情的可行性。” 云修仪一看果然天都亮了,再聊下去就要耽误上朝的时间了,便郑重道,“先生,此次不论如何,我也想要试上一试。先生不是也一直和我说要做一个志向远大,心怀天下的人吗?” 夜寒点点头道,“没错,只是眼下贸然对无双郡主出手会令旁人怀疑。” “先生这便放心吧,我不会对无双郡主做什么的,我亦不会伤 害于她,只是从她身上得到我想要的消息罢了。我知道若我真的对她做了什么,恐怕父皇那边也对我不满的。”云修仪道。 “太子心中有数即可,便循着太子的心意做吧,只是记得切莫过头。”夜寒知道劝阻不了云修仪,便提一点意见道。 云修仪点点头,眼眸中亦是坚定,既然夜寒并不支持,那此次,他便要夜寒看一看,自己的决断是多么的正确。 待云修仪上朝后,夜寒朝金陵阁方向发出了一个暗号。没过多久无情便出现在了太子府的后院的废院之中,与夜寒汇合。 二人隐身藏在隐蔽处,无情疑道,“此次怎的白天便叫我前来,若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夜寒也知道此时见面并不是好的时机,只是他亦知道萧令月对容夷的重要性,当下道,“情况紧迫,是而我也没有顾忌这么多,云修仪要对无双郡主下手,寻找传国玉玺钥匙的下落,你赶紧去通报给主上。” 无情闻言也是吃了一惊,道,“好的,你在太子府也要多加小心,切莫暴露身份。” 夜寒点点头,无情不再多言,悄声的跃过墙头,离开了太子府。 云修仪上朝时还总想着钥匙之事,他已经知道容夷对萧令月多加爱护,便不自觉的多看了容夷几眼。 若想从萧令月哪里得知有用的消息,首先要先将容夷离开萧令月的身边,只有萧令月单独一人之时,他才有机会好好的审问萧令月一番。 而现下朝中,最讨厌,也是处处与容夷作对之人,怕就是越行卿了。若是越行卿能帮自己牵制住容夷,接下来就好行事了。 下朝之后,云修仪便又出声叫住了正欲离去的越行卿,道“越大人不知道一会儿有什么要事, 你我二人喝上一杯如何?” 越行卿心中不耐,眉毛都皱成一团,却知道不能得罪云修仪,便答应道,“自然无事,如此甚好。” 二人去了下朝路上的来源酒楼,找了一个雅间,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慢慢的对酌起来。 再次到来源酒楼,越行卿就不自主的想起上次之事,上次没有成功分开容夷与萧令月,反倒让自己吃了一个大亏,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 “越大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很有感触?”云修仪见越行卿面上表情不好,不知道越行卿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越行卿恢复淡然的表情,与云修仪干了一杯。 “其实,此次约越大人前来,是有些事情想与越大人商议。”云修仪亲自又给越行卿斟满酒道。 “太子直接说便可,你我都是爽快之人。”越行卿就知道云修仪不是单纯约他出来喝酒这么简单。 “说之前,我想问问越大人,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也已经不在意,那越大人是否已经全心全意的归于我这一派了呢。”云修仪直直看着越行卿眼睛道。 越行卿也不是等闲之辈,当即淡定的回看道,“那是自然,我越某既然说出去的话,那边是定然要遵守的。太子有什么话不必犹豫,直接说便是。” 云修仪见越行卿面上不像作假,便道,“越大人想来也知道,再过不了多久我便即位的消息。是而,我想在这个基础上,再做一些对我对朝政有利的事情。” 抬眼看一眼越行卿,见越行卿似乎很是有兴趣,云修仪便继续道,“想来越大人听过传国玉玺之事吧,眼下我便有了传国玉玺钥匙的线索。是而便想要找到钥匙,为北朝的 进一步发展做贡献。” 闻言,越行卿似有不解道,“太子殿下的想法很好,越某也很是赞同,只是不知道此事越某又能帮上什么忙?” 云修仪不紧不慢继续道,“眼下我得了消息,据称无双郡主萧令月可能知道钥匙的去向。但是若想不知不觉的动萧令月,她身边的容夷却是个**烦。而你,恰好可以帮我牵制住容夷。” 越行卿听闻萧令月,面上一变道,“不知太子殿下要对无双郡主做什么?” 云修仪不妨听完他所说越行卿竟然先关心萧令月,无奈道,“我并非要对她做什么,只是想让她乖乖的告诉我有用的消息便是,我只会让她吃些苦头,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你放心便是。” 越行卿的眉头却再也没展开,虽说上次并没有成功让容夷与萧令月分开。可是越行卿心中还是十分欣赏萧令月,仍旧觉得萧令月是最适合做越家主母的人选。故而现下听到云修仪似乎要对萧令月不利,心中还是不舒服起来。 “只是不知道太子想要让越某如何牵制容夷?” 云修仪见越行卿愁眉不展,面上也没了笑容道,“只是让你多给容夷下些绊子,让他公务越发繁忙,无暇顾及其他。而我这边再派人针对萧令月。以你的本事,这并不是难事。” “只是太子怕是有所不知,容夷对待萧令月十分上心,万事萧令月都是排在第一位,就算我给他使绊子,他也定会先以萧令月为主的。所以,这件事,属下怕是做不好。”越行卿淡淡拒绝道,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云修仪没想到越行卿会拒绝,当下便威胁道,“你可别忘记了,你还有把柄在我这里,若我告诉父皇,想来你的官场生涯便就此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容夷的思量 越行卿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云修仪,道,“只是,将这件事捅出去怕是对太子殿下也没有好处,太子殿下为何要做这么两败俱伤的事情呢。倒不如想想其他好的法子。” 见越行卿有所松动,云修仪感兴趣道,“哦,不知越大人有什么好法子?” 越行卿目光深沉道,“若是太子贸然自己行动,不仅会惊动容夷,想来萧令月也不会将实情如实已告。倒不如由女人出面。由太子妃出面组织聚会,再邀请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到时候萧令月到了太子府,不就是你的地盘了?” 闻言,云修仪眼中亮光,高兴道,“越大人的主意果然妙及,如此就算萧令月半天没有回去,想来容夷也不会怀疑。” 越行卿点点头,又轻酌一口酒,待萧令月去了太子府,落在太子手中,届时他再出面去救下萧令月,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必萧令月定会感激。 云修仪越想越可行,看越行卿也顺眼了许多,直接和越行卿推杯换盏道,“届时,我便请越大人同我一起审问,想来以越大人的学识及魅力,定能问出有用的消息。” 越行卿略一思忖,应承下来,如此就算他将萧令月救走,云修仪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了。 容夷下朝之后,便听到无情转述的夜寒的情报。他没想到,娅宣娜这么快就劝服了云修仪。如此一来,便有些棘手了,现下太子执政,独揽大权,好在皇上还在旁监督。若是太子真的即位以后,定会对萧令月不利。 “主上,是否通知夜寒做下一步动作?”无情询道。 “先不用。对了,继续按照之前说的,训练下一批精英暗卫。”容夷吩咐道。 “是,主上,一 切都按照您之前吩咐的在进行。”无情领命下去。 容夷却还在继续思索中,若是太子当真一意孤行,再执迷不悟下去,那就别怪他决定要走出这一步了…… 午后,容夷专门去了一趟萧府。却见萧令月正拿着一封请柬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是怎的了,在想些什么?”容夷顺势在萧令月身边坐下,拿过她手上的请柬。一看,竟然是娅宣娜邀请萧令月明日去太子府参加宴会。 “今日午睡起来,便收到了这个,而且还不是我一个人,我让如宁打听了一个,大半个京城的名媛均在受邀之列。难道现在太子妃开始要为太子笼络各家的夫人了吗?”萧令月疑惑道。 容夷却觉得这封请柬不简单,再夜寒刚通知他云修仪要对萧令月下手后,萧令月便收到了娅宣娜的邀请,想来并不是什么巧合。 “小月儿,我现下过来便是要对你说这件事情。上次娅宣娜搜集情报失败后,便顺利说服了太子。眼下夜寒来报,便是云修仪要从你这里下手了。是而我觉得这次的宴会只是个幌子。”容夷担忧道。 “看到娅宣娜的请柬我便觉得不简单,只是我不去的话又显得有几分刻意,所以我还在左右为难之中。”萧令月也知道这次宴会更像鸿门宴,从上次颜夕受伤之后,萧令月便有预感,娅宣娜不会就此罢手。 “不如就直接称病吧,与其得罪太子,我更不想让你受伤。”容夷抓住萧令月的手道。 萧令月笑笑,双手都握住容夷的手道,“不必担忧,这次越行希和萧倾故都在受邀之列,若是我一直与她二人在一起,想来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吧。” 容夷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道, “若是实在无法推辞,我便与你一同前去。” 萧令月更是笑的花枝乱颤道,“若是一堆女人之间就你一个男人,怕是你便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其实我倒想看看,他们倒是要如何对我。” “我也会让夜寒暗中保护你,云修仪十分听夜寒的话,想来夜寒出口制止的话,云修仪便不会伤害于你。”容夷想起夜寒,心中的担忧才淡了一些。 “他们不会就这样毁掉这唯一的线索的,作为易家唯一的后人,想来他们不会来硬的。就算到时候对我不利,我也定会有自保的办法的。”青莲走时给了萧令月多种毒药,想来对付那些人也不是问题。 容夷这才点点头,执起萧令月的手,亲吻了一下道,“小月儿,今后我定会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不要这样整日担心受怕。” 萧令月顺势靠在容夷的身上道,“无妨,有了你,我便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怕,只要我们二人在一起,便是我最大的快乐。” 容夷不妨萧令月突然的情话,心下感动,将唇印在萧令月的额头上。二人静享这午后只属于二人的甜蜜时光。 第二日一早,萧令月便起身梳洗打扮。因今日人多,萧令月不再图方便简单的打扮一番,而是由着如宁将自己仔细打扮一番。 浅粉色的衣裙,月白色的薄纱,腰上挂上锦绣缘特有的挂饰,头上挽了个坠马髻,斜斜插上几只流苏发钗。将萧令月的美都尽情的展现了出来。 最后在唇上擦些胭脂,这才算大功告成,如宁都叹道,“小姐,穿上锦绣缘的衣饰,真是美极了,若我是你,便天天穿锦绣缘的衣服。” 萧令月莞尔一笑道,“傻丫头,若是那般,全京城 的人都要怀疑我了。锦绣缘的衣服竟件件都能抢到。” 如宁一想言之有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便与萧令月一同赴宴。眼下颜夕伤势还未好,只能再府中休养,也顺便先停了凤哥儿那边的教书,由三奶奶为凤哥儿请的先生,先行教导。 萧令月到了太子府时,太子府早已来了不少人。因着提前与萧倾故和越行希约好了到太子府的时间。是而萧令月一下马车,便见着二人正站在太子府门口。 见着萧令月,二人眼前均是一亮,萧倾故道,“三姐,看来你果然开窍了,竟然去买了锦绣缘的衣裳,这件衣裳我都没有抢到。” 越行希也一脸艳羡的看着萧令月道,“姐姐说这一身真的合适极了,十分衬姐姐的气质。” 萧令月无奈的一左一右挽起二人的手道,“好了,再夸我便要听不下去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 娅宣娜正在后院招待众位夫人小姐,见萧令月等人前来,眼前一亮,忙招呼道,“三位前来,真是不胜荣幸,赶紧进去喝点茶吃些点心。” 看萧令月等人进了会客厅,娅宣娜赶紧叫来彩桃,让彩桃知会云修仪一声,萧令月已来,今日计划可以实施了。 萧令月进了会客厅,不免和众位夫人小姐寒暄一会,都打过招呼后,才坐下与越行希萧倾故好好聊聊天,喝喝茶。 “真没想到这位南朝的公主,还知道与北朝的众位夫人小姐们拉拉关系,要知道之前有人邀请太子妃,她具都婉拒不去呢。”萧倾故低声道。 “想来在北朝待久了,也知道一些北朝的人情世故了吧,毕竟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的,这些夫人们对这次机会也是求之不得呢。”越行希解释道。 萧令月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结合方才娅宣娜见到她时那兴奋的眼神,她觉得和容夷之前的猜想怕是对的。 见萧令月不说话,越行希道,“萧姐姐怎么想呢?”越行希知道哥哥很喜欢萧令月,她也希望萧令月能当自己的嫂子,是而对萧令月多有亲近。 “啊,我倒是没有多想,一会开宴,便知道太子妃如何想的了吧。”萧令月心思没在这上面,方才都没有听清楚她二人说的什么。 “三姐,你这便无趣了,这其中的乐趣便在这个猜的过程嘛。”萧倾故戏谑道。 三人又说笑一会,萧令月不禁仔细看看现下身处的环境。这个会客厅在太子府的后院,并不是太子府最大的那个,但是好在院中环境十分优美,周围的树木和花卉都十分多。 现下都已经是冬季,能在院中摆放这么多盛开的鲜花,想来太子妃也费了一番心思。这个会客厅倒是离太子府女眷的起居院子十分近,离太子的书房倒是有一段距离。如果只有娅宣娜一人的话,想来还好对付一些。 正在萧令月胡思乱想见,娅宣娜已经招呼了所有的来宾,到了会客厅来。拍拍手,令大家安静下来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准备的宴会,娅宣娜感到无比的荣幸,能结识这么多的朋友。希望大家能好好享受这次的宴会,吃好玩好,便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说罢,还用南朝的礼数朝大家行了一礼,而后又道,“娅宣娜准备了许多南朝特有的歌舞表演,希望各位夫人,小姐能够喜欢。” 言罢,娅宣娜便与前面的夫人们坐在一起。一群红纱衣的南朝美女鱼贯而入,随着南朝独特的音乐响起,姿势性感又优美的舞蹈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落入圈套 众人欣赏舞蹈期间,又有丫鬟将菜品一个个端上。今日娅宣娜宴会上的菜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佳肴,还有一些竟是这些夫人们都不曾见过的美味。一时间,席间的赞叹声不绝入耳。 酒也是宫中宴会时才能喝到的珍稀果酒,因萧令月直觉今日不必寻常,是而没有碰酒,只是吃了一些菜肴。 萧倾故倒是喝了不少酒,一张脸都喝的红扑扑,如此还嘴上不饶人道,“这个太子妃倒会做人,这一席佳肴和这一壶美酒便俘获这么多夫人小姐的心。” 越行希一直担忧的望着萧倾故,闻言不禁道,“还说别人,瞧你喝的,我看你是第一个被俘获的人。” 萧令月不言,一直密切注视着娅宣娜的动向,用膳已过小半个时辰,此时娅宣娜正起身给席间各位夫人小姐敬酒。 没多久,娅宣娜便到了萧令月这桌上,等边上伺候的丫鬟们给萧令月等人斟满酒,娅宣娜才笑着举杯道,“我来北朝这么久,都没有好好认识一下各位小姐们。尤其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无双郡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便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头,一杯酒就喝了进去。 “太子妃谬赞了。”见娅宣娜如此,萧令月也不得已将杯中酒干掉。 其他的小姐们也均都干掉了杯中的酒,点头向娅宣娜致敬。 萧倾故方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此时又干了一杯。只觉得胃中翻涌,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到了院外。越行希见状,也跟了上去,怕萧倾故一个人应付不来。 萧令月继续在座位上,过了许久萧倾故和越行希却一直没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起来。此时大家也具都吃的差不多,有不少夫人小姐 们已经和娅宣娜起身告辞了。 萧令月正想起身去看看萧倾故时,越行希身边的一个丫鬟却神色匆忙的回来了。对萧令月道,“郡主,萧小姐方才不舒服脏了衣裳,我们小姐说麻烦您一同去看看。我们小姐一人现下不知如何是好。” 萧令月心下怀疑,脏了衣裳着丫鬟再拿一身便是,喝醉了太子府有这么多丫鬟还有软轿,直接将萧倾故送回去不就好了。 虽然心下怀疑,但见娅宣娜还在招呼宾客,后院离太子所在的前院甚远。便带着如宁,起身随着小丫鬟去看看。 小丫鬟在前面领路,七拐八拐的绕进了后院,直领着萧令月二人朝大里面僻静的客房走去。 萧令月不由得停下脚步道,“你们家小姐和倾故身体不适还走到这么远的客房吗?” 小丫鬟闻此一愣,而后道,“萧小姐不想自己的窘态被旁人发现,是而便选了个偏僻的客房休息。” 萧令月袖中暗暗捏住了提前准备好的毒雾弹,她与如宁事先已经吃了解药,若一会有什么意外,她只管将袖中的毒雾弹扔出来便是。 待到了客房,小丫鬟只管给萧令月开了门,便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萧令月心觉不妙,却也为时已晚,只得再看情况随机应变。 果然,萧令月还立在原地,便听到了云修仪那熟悉的声音道,“令月别来无恙,如此方式请你前来倒是我唐突了。来人给无双郡主赐座。” 云修仪从暗处走了出来,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道,“令月不必害怕,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聊几句罢了。越大人,你也出来吧。” 一身玄衣的越行卿也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了云修仪身后,眼睛直直的望着萧令月。 萧令月这才 反应过来为什么方才来找她的是越府的小丫鬟,想来这一切是云修仪和越行卿提前安排好的。如此一来,心中却也淡然许多,云修仪要问的不过就是钥匙之事,且看他怎么说,再静观其变。 见萧令月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云修仪不禁又道,“令月倒是沉得住气,和从前倒是不太一样了,你便不好奇,我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你前来?” 萧令月面无表情道,“太子有话直说便是,好奇倒是没有,只是没有想到堂堂太子府会用如此的手段来请我过来谈话,倒是叫我开了眼界。” 云修仪却也不恼,嘴角扯起一丝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绕弯子,便直说了吧。听闻我们的无双郡主身上有着传说中的传国玉玺钥匙的下落,我只是想同无双郡主求证一下而已。” 萧令月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屋中已经布满了暗卫,萧令月后面也有四五个暗卫再看着她的动向。 “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哪里得来这消息,我倒是不知道。”萧令月道。 “哦?难不成父皇竟然还会说谎,你是在说咱们北朝的皇帝说些无妄之谈吗?”云修仪轻笑道。 “那倒是不知道皇上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竟一点都不知,难道身为易家的后代就必须知道钥匙的下落吗?若我真的知道,将消息告诉皇上,皇上英明定会好好赏赐于我,我为何还要藏着掖着?”萧令月疑惑道。 云修仪却也是一时被反问住了,见越行卿不说话,便没好气道,“越大人也说上几句吧。” 越行卿一直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萧令月,只觉得多日未见,萧令月又美了许多。冷不防云修仪突然发问,便斟酌道,“不知郡主之前,是否有听家 人提及过钥匙,脑中是否还有点印象呢?” “外祖父去世之时,我年纪尚小,况且家母乃是女子,若是真有什么消息,也应该告诉家中长子,而不是告诉我母亲。”萧令月继续道。 越行卿点点头,觉得萧令月言之有理,便不再说话。云修仪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郡主若是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若是钥匙的消息被旁人得去,怕是有害于江山社稷,望郡主能明白这一点。” “那自然是,若有消息定然会告诉太子殿下或者皇上,我又怎会私吞,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若是有线索早已被有心之人找去,我又怎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呢。”萧令月丝毫不受云修仪威胁,脸色依旧淡然道。 今日怕夜寒阻挠,是而今日的行动云修仪并没有告诉夜寒,可不成想越行卿却也如此木讷,一句有用的问题也没有提出来,如今倒是没了个商量的人。 “我便再耐心问上你一句,萧令月,你知不知钥匙的线索,你要知道,留着钥匙在身边很是危险,倒不如上交朝廷,如此还能博个美名。”云修仪耐心道。 “与其如此逼问我,倒不如去搜寻一下易家的旧宅,也许还能翻出些有用的纸张。”萧令月直接道。 “你…”云修仪气急败坏,转头见着站在一旁正不知所措的如宁,计上心来道,“你不知道,或许你旁边的丫鬟倒是知道几分呢。”既然不能动萧令月,难道还不能动一个小丫鬟吗? 云修仪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人直接一左一右将萧令月的胳膊抓住,将两只手都从后面反绑起来。挣扎中,萧令月手中的毒气弹不小心滑进了袖子中。 萧令月不禁后悔没有早早将毒气 弹放出来,此时为时已晚,只能脑中急转继续想办法。 后边的暗卫也将如宁绑了起来,云修仪见二人都已经被制服,笑道,“听闻无双郡主对自己的丫鬟十分好,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此时一见果然不假,不知道丫鬟手伤的话,你这个做主子的是否会心疼呢?” 萧令月直直的瞪着云修仪,道,“云修仪,你敢,若你胆敢伤害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边萧倾故与越行希从茅厕出来,却不见萧令月的身影,等了片刻却依旧没见。正当两人准备出去找找萧令月时,一个娅宣娜身边的丫鬟过来说,萧令月身体不适,已经先行回府,让这个小丫鬟转告一下。 萧倾故和越行希不疑有他,以为萧令月当真身体不适,二人便直接与娅宣娜告辞回府。 这边无殇见萧倾故和越行希回来了,萧令月和如宁却还在客房之中没有出来。心道不妙,可能有变。便趁人不备躲到了后院房间后面的树上。透过房间后面的窗户,却见屋中人极多,知道自己一人的话不是对手。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回去搬救兵。 萧令月见云修仪当真拿出了夹指板,夹住了如宁的手,心下更是焦急,只盼着无殇看到能早点来救二人。不禁万分悔恨自己大意了,早知道便不带如宁前来,倒拖累了如宁。 如宁倒是反过来安慰萧令月道,“小姐,你不必担心我。我是知道你身上没有秘密的,奈何却总有些小人自以为是。我不怕疼的,我的骨头硬的很。” 见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暗讽于自己,云修仪心中窝火,狠狠的瞪了一眼萧令月,见萧令月仍旧没有告诉自己的迹象。便直接让暗卫给如宁行刑,他倒是要看看如宁的骨头硬不硬。 第一百七十一章 意外获救 如宁忍着疼痛,可是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萧令月看着如宁忍受痛苦,心中痛如刀割。她已经失去了如远,不能再失去如宁了。 “好了,云修仪,若你在继续这个对待如宁,我知道的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就算你把我杀了我都不会告诉你。”萧令月盯着云修仪,一字一句道。 云修仪见有戏,忙伸手叫暗卫停止给如宁行刑,道,“你若早如此,我们又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 “你先给我和如宁松绑。”萧令月冷冷道。 云修仪面上不屑道,“若是我给你松了绑,你又耍什么花招,吃亏的可不就是我吗,你以为我会这么好糊弄吗?” 正当二人僵持间,屋中却升起了淡淡的白烟。云修仪见状,正皱眉欲问,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直接昏了过去。 萧令月和如宁因提前吃了解毒丸,是而这种迷药对她并不起作用,眼见着屋中的暗卫们一个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云修仪身后一身玄衣的越行卿。 “是你,下了迷药?”萧令月疑惑道。 “小点声,门口还有守卫,不要让他们听到动静。不然你觉得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云修仪与他一同在这里逼问你。不过你二人怎的无事?”越行卿面无表情道。 “来之前我便怕有诈,事先服下了解毒丹。”萧令月小声回道。 “你倒是个机灵的,只不过你们两位女子,定是斗不过云修仪和这么多暗卫。” 越行卿上前将萧令月和如宁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屋中后面窗户打开道,“时间有限,他们均是有武功在身的人,迷药不会迷住他们很长时间,将你们送出去后,我还需的尽快赶回来,不然云修 仪定会怀疑于我。” 萧令月点点头,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太子府,是而赶紧扶起如宁,几人直接从窗户出去。 “云修仪只在正门口留了人看门,后面无人,你们赶紧从后院翻墙出去吧。”越行卿言罢,看了看萧令月和如宁均是弱女子,不禁又道,“还是我一会将你二人带出去吧。” “不必了,我们还是有一些功夫在身的。只是不知道,越公子为何要救我,要知道得罪太子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萧令月眸色渐深,不解道。 越行卿的面上终于有一丝松动,黑色的眼眸直盯着萧令月道,“令月,我早已与你说过,你是我心中最佳的越家主母人选。虽说你选择了容夷,但是你仍是我最为欣赏的女子。是而我不能放任云修仪如此对你。” 萧令月闻此,不禁愣住,复而又低头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越公子,我萧令月欠你一个恩情。” 越行卿露出一个微笑,整张脸的线条都缓和不少道,“令月,只要你记住我便好,我相信我还是有机会的。还有云修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今后要多加小心。时间不早了,你二人赶紧离开。” 萧令月点点头,不再犹豫,直接与如宁跃身翻墙而出。 越行卿见萧令月走远,知道云修仪等人恐怕不久便醒了。又从窗户处回到屋中,在云修仪身后位置躺下装作昏迷状。 萧令月和如宁刚跑出去没多远,便见到搬救兵前来的无殇和容夷。容夷见萧令月安然无恙的从太子府出来,才放下心来。 赶紧让萧令月和如宁进了马车,容夷才担忧道,“小月儿,你二人无事吧。” 萧令月赶紧道,“有没有止痛止血药?如宁受伤了,需要赶紧医治 。” 容夷马车上一直备着些药,闻此,赶紧将药取出来,递给萧令月。 如宁的十个手指都已经夹破了,早已经鲜血淋淋,好在,没有再行刑下去,没有伤到骨头。 萧令月细细的用棉纱布先给如宁消了毒,又将药粉洒在如宁手指上,最后轻柔的用纱布将手指都包扎了起来。 如宁眼见着自己的十个手指头都变成了胡萝卜,忙道,“小姐,我无妨的,一点都不疼,真的,又没有伤到骨头。” 萧令月却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道,“都是我不好,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先是如远又是颜夕,最后是你。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见萧令月痛哭,容夷也心疼不已,将萧令月搂在怀中。如宁见状,眼中饱含泪水道,“小姐,你不要这样自责,和你在一起我们就很开心很快乐了。你从来都不把我们当做丫鬟看待,对待我们如姐妹一般。该感谢的人是我们。” 萧令月见如宁也哭了,给如宁擦擦眼泪道,“你现在还受着伤,不要哭了。是我太弱小了,我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们。” 容夷脸色阴沉,他没有想到云修仪竟然会给如宁行刑,见萧令月情绪好了些,便问道,“对了,你二人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和无殇正想去救你们。” 萧令月刚哭过,声音沙哑道,“说来也是奇怪,想来你也定猜不到,竟然是越行卿救了我们。” “越行卿,他也在场吗?”容夷果然诧异道。 萧令月点点头道,“我也很奇怪,越行卿在场,但是却没有夜寒,只是越行卿却没怎么说话。最后是他放了迷药,将我们救出来的。” 容夷的脸色却是越发阴沉,越行卿的性格他再 是了解不过,越行卿定是想通过这次救萧令月,让萧令月对他产生好感。 萧令月见容夷面色阴沉不再说话,忙道,“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另有目的将我救了出来,我除了心中感激之外,不会再做其他表示。只是没想到云修仪竟如此信任他。” 容夷见萧令月猜到自己心事,不禁抓住萧令月的手道,“我也没有想到,此次行动云修仪竟然没有告诉夜寒。咱们先回萧府,再找大夫给如宁看看伤口。今后要越发小心云修仪了。” 萧令月点点头,这次没有告诉云修仪一点有用的消息,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只能再多加小心了。 太子府。 娅宣娜将最后一批宾客送走后,迫不及待的回到后院,想看看云修仪这边有什么进展,一进屋,却不防一屋人都昏倒在地,屋中早已没了萧令月等人。 娅宣娜气急败坏道,“怎么回事,你们在门口守着就没听到一点动静吗?” 门口守卫的暗卫也没想到,这么一会时间,竟叫萧令月逃跑了。忙惶恐跪下道,“属下该死,属下并没有听到屋中的异常。” 娅宣娜知道计划已经败露了,怒道,“还不去找解药。” 还未等下人们寻来解药,云修仪便悠悠的醒了过来,屋中的暗卫们也都前后苏醒过来。越行卿一直听着屋中的动静,见时机差不多了,也装作头痛醒了过来。 云修仪只觉得眼前还有些白雾,脑中亦是昏沉,待定睛一看,却见娅宣娜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太子爷,您感觉怎么样?”娅宣娜心中虽然窝火,但是还是知道先关心云修仪的安危。 “嘶,萧令月人呢?”云修仪捂着头道。 “臣妾刚过来,就看见你们一群人都昏倒 在地。萧令月早已不知去向。”娅宣娜道。 越行卿也勉强站起来道,“昏过去前,似乎看到了白烟,不知是谁下了迷药。” 云修仪这才想起来昏迷前的一幕,气急道,“定是容夷坏了我的好事,原本见那小丫鬟受不住,那萧令月就快要招了的。如此坏了我的大事。” 娅宣娜心中不甘,面上却安抚道,“太子爷消消气,来日方长,就算萧令月日后警觉,也定会有松懈的那一天。” 云修仪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无用了,只得点点头。又见越行卿还站在一旁,想起方才审问之时,越行卿的样子,不禁讥讽道。 “越大人往常和我说话时,一套一套的,怎的对萧令月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属下对钥匙之事确实知之甚少。毕竟是皇室之人还有机会了解的事。”越行卿淡然道。 云修仪知道确实如此不假,便也不再多言,让下面人都散了,自己由娅宣娜伺候着去休息。 越行卿见云修仪没有再怀疑自己,才松了一口气,将袖中的迷药藏好,才出了太子府。此次,萧令月定然对自己有所感激,若在趁热打铁多与萧令月接触一番,或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叶子凡已经出来有好几日了,一路循着青莲可能走过的路线,一路打听,可是还没有青莲的半点消息。 知道若是如此焦急赶路定会粗心错过青莲的痕迹,况且青莲去江南也只是叶子凡的猜想。是而叶子凡不再一味赶路,而是静下心来,走走停停。 冬天是容易病发的季节,一路上叶子凡见了不少生命垂危的老人,孩童。叶子凡一路救人,一路打听青莲的消息,倒是像极了青莲所说的医遍天下之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青莲的踪迹 这天叶子凡到了中原地带的一个小客栈,这一路走来什么样的环境也遇到过,有时候难免会风餐露宿,是而今日能在日落之前寻到这一个小客栈也是十分幸运了。 这个小客栈在这个中原地带的小镇上还颇为有名,有不少镇上的居民来这里吃饭,在这傍晚的时刻,倒是十分热闹。 客栈虽小,但是收拾的倒也十分干净,桌面都很整洁,有一个店小二忙来忙去。见叶子凡来了,赶紧招呼叶子凡坐下。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空位了,在问过一个老人的意见后,叶子凡便被安排坐在了老人旁边。叶子凡朝老人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点了一壶热酒,几碟小菜,又要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这几日连日奔波,叶子凡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了,正好喝点热酒解下乏。 正在小酌间,桌对面的老人却忽然大口喘息起来,一下就趴在了桌子上,手捂在脖子那里,貌似很痛苦的样子。 叶子凡一惊,赶紧过去一看,诊脉发觉老人患有哮喘,此时正巧发病。叶子凡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找出药丸,给老人服下。小二也早已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给老人端来一杯热水,二人服侍着老人喝下。 过了一会老人粗重的喘息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又缓了一会,才对叶子凡感谢道,“谢谢你啊,公子,若不是你的药,我怕是还要再难受好一会儿。” “老人家,不必客气,这是举手之劳,是我应该做的。”叶子凡见老人家这么大年纪,独自外出,不禁又问道,“老人家你的家在哪里,家里人怎么没跟着你,我送您回家吧。” 老人家苦笑一下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家 人,我老伴去的早,儿子也遭了意外去世了。儿媳还年轻便也改嫁了。这么多年,我都是自己过来的,这个哮喘也是**病了,不碍事的,公子。” 叶子凡不成想老人的身世这么可怜,又斟酌道,“对不起,老人家,又提到您的伤心事了。不过这个哮喘确实是个顽固疾病,极难治好,您自己一人在家时要多加小心。” 老人家点点头,沧桑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之前我遇到一个大夫给了我些药,只是这出来吃晚饭,我以为会无妨,便没有随身携带。不过到了我这个年纪了,早就无牵无挂了,若是能这么安心走了,倒也是件好事。” 叶子凡面露不忍,将包袱中,治疗哮喘咳嗽一类的药丸,具都拿出来,递给老人道,“老人家,我也是个大夫,我这里还有一些药,对治疗哮喘很有疗效,您留着慢慢服用,对您的病情能有所抑制。” 老人家感激的从叶子凡手中接过药丸,拿过来一看,不禁道,“虽说我大限将至,但是运气却一直不错。上次碰到的是一个十分美丽的神医,也是给我一些类似的这种药丸。确实对我的哮喘病很是管用。” 叶子凡闻此,急切道,“老人家,上次你遇到的女大夫也是给你的这种药丸吗?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面容冷艳,气质高冷,但是人却很热心?” 老人家点点头,疑道,“你二人竟是认识吗,怎的我还未说,你便能答出这位神医的样貌?” 叶子凡激动的不能自已,若是没有猜错,之前给老人家医治的便是青莲无错了,只有青莲才有和他一样的药丸。这些药都是二人共同研制的,搓成了药丸,省去了熬制汤药的时间,对治疗这种急发症又方便又 有疗效。 “实不相瞒,老人家,我二人是朋友,因着一些话我伤害了她。是而我现在正在寻她,您知道她后来的去向吗?”叶子凡询道。 老人家已经八十有余,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人情冷暖,是而一下便猜出来了,这是一对相爱却又闹了矛盾的恋人,故不再隐瞒。 “那位女神医在我们镇上住了好几日,我二人亦是在这个小客栈相遇的,和遇到你时一样,我犯了哮喘,那位女神医便为我治疗了好几日。还留下了好些药。若不是她,我的病也不会缓和这么多。” 似是回想般,老人停顿了一会才继续道,“后来见我的病有所缓解,女神医便继续向南而去了。如此想来走了也就五日的样子。若不是今日忘记服药,我怕是也不能认识你了,看来是你们二人的缘分所致。” 叶子凡一字不漏的听完,对老人家感激道,“谢谢你,老人家,能让我得知她的消息,我定会寻到青莲的,待我二人回程之时,便再来一同来探望您。” 老人家没想到也会如此,也欣慰道,“可想你二人是真正的有缘人,小伙子你不会着急。再往前走很久也不会遇到村庄了。你不若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后再上路。女神医在每个美景优美的小镇都会驻足几日的。” 叶子凡知道老人说的有道理,虽然心中着急,却也听从了老人的意见。显然他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青莲一直沿着路向南而去,相信再继续走下去。定会有和青莲相遇的那一天。 晚上将老人送回家后,叶子凡才回到客栈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望着氤氲的水汽,叶子凡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就算自己寻到青莲,青莲回原谅自己吗? 想起青 莲决绝的告别,又想起老人家说的,青莲这几日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叶子凡心中不禁惶恐起来。叶子凡将头扎进热水中,让自己的脑中清醒一点。不管怎么样,就算青莲不肯原谅自己,叶子凡也将追随青莲到底。 太子府。 娅宣娜看着南朝自己父皇送来的情报,气的脸部都有些扭曲。彩桃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自家公主这是为何,却也不敢吱声。 “父皇竟然瞒着我,又送来了一个人和亲。”娅宣娜狰狞道。 彩桃闻言诧异道,“可是朝中适龄的公主就公主您一人呀,其余的不是已经婚配便是年岁尚小。”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父皇又认下了一个女儿,此人说来你也认识,是我们南朝武功高强,人又美艳的父皇的得力助手柔炼。”娅宣娜讥讽道。 彩桃不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柔炼?她怎的会同意前来和亲,她一向孤傲自负,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奴才,也不把我们这些丫鬟放在眼中。” “那还不是因为父皇的宠爱,不过这个柔炼的本事也确实高,因为她的美貌和武功,给父皇清除了不少障碍。”娅宣娜心中不屑,还不是因为出卖自己的身体,否则那些人又怎会乖乖的上当。 “那公主,不知皇上叫柔炼来和亲是意欲如何,有您在这不够吗?”彩桃心中不是很喜欢这个柔炼。 “自然是因为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寻到钥匙的下落,父皇年岁已高,再也等不及,是而派她来协助我。”娅宣娜已经平息了怒火,淡淡道。 彩桃呼出一口气道,“那我便放心了,公主,我还以为柔炼来会对您有威胁呢。” “是不是有威胁现在还不能判断,具体给柔炼下达了什么命 令,我还不得而知,父皇在心中嘱咐我,好好辅助太子便可,钥匙的事主要交给了柔炼。想来我在北朝时间已久,父皇心中对我不太信任了。”娅宣娜无奈道。 “可是公主一直衷心的在帮皇上寻找钥匙的下落呀,皇上他怎能如此?”彩桃气愤道。 娅宣娜没有说话,之前她内心的那番心理斗争,并没有与彩桃说。想来父皇也想到了这点,怕自己将来会贪图北朝的权势而放弃南朝,才把柔炼派来盯住自己。 静默了一会,娅宣娜才又道,“多说无益,再过三日柔炼便到了北朝,想来倒是便碰面了。” 萧令月和容夷也得知了南朝又来一位和亲公主的消息,皇上还吩咐云修仪亲自在宫中举办一场宴席好好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 “这南朝竟然一而再的送和亲公主前来,皇上难道不会怀疑他们的意图吗?”萧令月疑惑道。 “皇上自然怀疑他们的意图,却又觉得是现在南朝国力不振,才急着与北朝交好,是而没有令我查下去。”容夷摇摇头道。 “皇上竟也变得如此不谨慎了,云修仪那边定是没什么意见了。这只会让云修仪和南朝的关系更为交好,毕竟他府上有一位南朝的太子妃。”萧令月没想到皇上竟放任不管。 “不过我也暗中调查了一下,果不其然,小月儿,这次的和亲公主又是冲着传国玉玺钥匙来的。且这次的和亲公主,是新近才册封的公主,前身是南朝有名的杀手,武功也是了得。”容夷担忧道。 萧令月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既然南朝已经插手钥匙之事,便不会这么快就放手,这位南朝的杀手,就算不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前来,也会以另外的身份潜伏在北朝。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容夷指婚 萧令月知道既然容夷心中都有些许担忧,那这位和亲公主定然是个厉害人物,如今她的处境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只是现下朝中并没有适龄皇子,皇上定然也不会再纳妃,不知这位公主又会许配给谁?”萧令月心中还是不解。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早上在早朝之时,皇上也仿佛在暗示我什么。既然娅宣娜知道你身上有线索,又知道我时常护在你身边。那么南朝皇上想来也早已知道。”容夷继续道。 萧令月明白容夷的意思,如此想来,确实冲着容夷来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毕竟若是能牵制住容夷,她就会好对付一些。不过他们这个算盘打得过早了。 “距晚宴还有三日,我倒是拭目以待了。”萧令月冷笑道,这些人一个个前赴后继为了钥匙前来,看来权力真是有无上的魅力。 “小月儿你放心,我今日下朝后,已经和梅贵妃见了面,到时候若皇上真要为我指婚,梅贵妃定会阻拦的。”容夷一把抱过萧令月,安抚道。 萧令月顺势靠在容夷身上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担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无比的安心。” 二人现下早已心意相通,互相心意,再也没有什么是能将二人分开的。 到了宫宴那天,萧令月本欲自己一人前去。如宁伤了指头,颜夕还在养伤中,二人都需要好好休养。无奈如宁坚持自己的伤已经无碍,执意要跟随萧令月前去。 “如宁,你还是好好在府中休养吧,实在无聊的话,我将无殇给你留下,有容夷在,我不会有事的。”萧令月打趣道。 如宁见萧令月还在拿她开玩笑,跺了 一下脚红着脸道,“小姐,你知道我是因为担心你,一个娅宣娜就够受的了,现在又来一个,你自己一人去,我不放心。” 如宁说罢还怕萧令月不肯自己的伤口好了,将手指伸到萧令月面前,让萧令月细细看看。 如宁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眼下已经结了痂,除了不复之前的滑嫩,其他的倒是也没什么大碍。 如宁又苦苦哀求道,“小姐,跟在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就让我跟着去吧,颜夕若是腿康复了,早就嚷嚷着要一起去呢。” 正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颜夕,不成想如宁竟说到了自己身上,忙朝着萧令月道,“小姐冤枉,奴婢倒乐意在府中看书呢。” 萧令月见此,无奈道,“好了,小祖宗,你和我同去便是,回来你若是手疼,我可饶不了你。” 如宁兴高采烈的答应了,又检查了一遍萧令月的装束无异,二人便启程准备去宫中赴宴。 容夷此番没有与萧令月一同前去,因着皇上召见,容夷早早的便去了宫中,一会直接去赴宴便可。 此番的宴会是云修仪和娅宣娜第一次亲自在宫中举办的宴会,由梅贵妃指点着。因着娅宣娜亲自指挥布置,场面自然没有上次娅宣娜来北朝时排场大,毕竟娅宣娜不能忍受柔炼的排场大过自己。 待众人都入座后,云严、云修仪还有容夷才缓缓而来。梅贵妃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方才宴会前萧令月去探望,梅贵妃的伤口已经具都愈合,如今除了偶感疲惫,身子倒是大好了。 云严见人都齐了,便眼神示意云修仪可以开始了。云修仪坐在上首云严的旁边,清清嗓子,宣布宣南朝公主觐见。 众人早已知道了娅宣娜是个美人,是而很是期 待这位柔炼公主是什么样子,故而具都屏气凝神看着宫殿门口的方向。 但见这位柔炼公主身穿紫底兰花刺绣交领上衣,逶迤拖地澹澹色牡丹大袖斜裙,身披红羽缎烟纱。乌云般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飞云斜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赤金衔南珠金步摇。 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翡翠如意的戒指,腰系水蓝底撒花缎面宫绦,上面挂着一个石青底折枝花的香囊,脚上穿的是驼黄色烟缎攒珠绣鞋,整个人香艳夺目。 和娅宣娜的美艳不同,虽说柔炼也是一绝代美人,可是身上却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英姿飒爽气质,这种气质和她美艳的容貌结合起来却又碰撞出了一种新鲜的感觉,令人耳目一新,只觉得大饱眼福。 待柔炼行过礼后,云严才抚掌道,“好一个别致的美人,这一身的气质却是无人能及的。正是叫朕长了见识。” 柔炼说起话来也是清冽有力,让人听起来煞是清爽。道,“皇上谬赞了,因着柔炼自小习武,是而看起来会特别一些。” 云严闻言不禁一惊,其实他今日宣容夷见面是让容夷将这位公主的情报告知于他,云严看到柔炼武艺高强之时,心中本还有戒备,但是见柔炼如此毫无顾忌的公之于众,倒少了几分戒心。 “哦,身为公主,你怎的还有兴趣学武艺呢?”云严眯起眼,又试探道。 柔炼却未想隐瞒,直接道,“柔炼自小便对武功感兴趣,自小在皇上身边长大,皇上心疼柔炼,才将柔炼视为己出,册封为公主。如此柔炼才有幸能看到皇上的圣颜还有北朝男儿的英姿。” 柔炼知道,以北朝的实力,定是早已将她的底细调查清楚,与其藏着掖着,倒不 如据实已告,还能在云严这里讨个好名声。 果不其然,云严见柔炼既美貌又聪明,心下倒是多了几分好感,无奈云修仪早已婚配。看了看娅宣娜的方向,云严又道,“太子妃,你这位妹妹倒是个会说话的,之前倒是没怎么听你提起。” 娅宣娜见柔炼如此,知道她惯会来这一套,装模作样,否则怎么会让自己的父皇那么喜爱。 娅宣娜见云严问自己,忙柔声娇道,“柔炼妹妹自小便在军营中长大,倒是与我们甚少见面,不过是位不输男儿的好女子,不仅武艺高强,连诗词书画都样样精通,是位全能的公主呢。” 娅宣娜虽不喜柔炼,但是二人现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让云严对柔炼取得一个好印象,对自己也有好处。 云严听后哈哈大笑道,“看来柔炼公主的人缘也是好的很,容夷你觉得柔炼公主如何?” 容夷知道皇上定会在宴会之上问自己,无奈起身。对面的萧令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是而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自己身旁的越行卿,一直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容夷求助的看了一眼梅贵妃才道,“柔炼公主在南朝致之中如此出色,自然是一位优秀的人。” 皇上见此,正欲再说,却不妨被旁边的梅贵妃打断道,“皇上,可是莫要乱点鸳鸯谱,我们容公子可是早已心有所属呢。” 云严闻言一愣道,“哦?还有此事,我竟是不知,倒是哪一家的大家闺秀?” 梅贵妃浅笑道,“是我们的无双郡主令月。” 云严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之前大猎之时,二人总是凑在一起。惊异道,“竟然还有此事,容爱卿倒是瞒的厉害。” 却不妨殿上的众位大臣偷笑起来,越行卿自 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容夷另一边的燕知秋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容夷追求无双郡主一事,早已满城皆知,不是什么新闻了。” 云严望向容夷,见容夷点点头,这才灭了心中的心思,道,“如此,柔炼公主便先行跟随太子妃在太子府上住几日,待我给你寻得一个良婿,再风光嫁了如何?” 婚姻大事,柔炼自是只能点点头。本以为能嫁给容夷,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寻钥匙都是好事。如今先在太子府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和娅宣娜碰下头,交换一下信息。 柔炼先到一旁就坐。云严倒是越看容夷和萧令月越觉得般配,他是知道容夷有大才能,萧令月也是聪慧异常,两人若能在一起,倒真的是天作之合。 不过有上次给萧令月指婚却未成的经历,云严也不好再随便指婚,只对容夷道,“我们的无双郡主可是个好的,容夷你可要好好把握,朕等着将来吃你们的喜酒。” 容夷自是感激一番,叩谢隆恩,萧令月也佯装羞涩,低头不再看众人。只有一旁的越行卿还黑着一张脸,狠狠的盯向容夷。容夷倒是浑不在意,丝毫没有看越行卿,倒与旁边的燕知秋聊上了。 娅宣娜倒是没想到,柔炼指婚容夷不成,竟然还先行安排在了太子府。柔炼此人她最是了解不过,对勾引男人有着一套,若天天在自己院中,与云修仪日日相见,难免会令云修仪心思动摇。 娅宣娜看了一眼旁边的云修仪,果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柔炼,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柔炼也对云修仪回以甜甜的一笑。见娅宣娜眼中冒火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在意旁边娅宣娜警告的眼神,还拿起酒杯,对着云修仪和娅宣娜的方向遥遥一举。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宋妍文出嫁 柔炼知道今日自己是整个宴会瞩目的对象,也是自己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是而不再扭捏,大方的抬起头,对周围正在看她的人点头致意,时而温柔一笑,时而举举酒杯。 却不成想娅宣娜却有所误会,看到自己与云修仪遥举酒杯之时,竟对自己怒目而视。是而柔炼不再看向云修仪的方向,转而看向对面。 来北朝之前,南朝皇上下达的命令就是接近萧令月和容夷,找出钥匙的下落。本以为之前给云严写过信,表达过对容夷的爱慕之情,今日便能很容易的被指婚给容夷,却未想到梅贵妃从中做了阻拦。 不过云严倒是护了她的面子,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在信中所写的对容夷的爱慕。抬眼看向对面正在和燕知秋说话的容夷,真是气宇轩昂,气度翩翩,一点都没有京城中所传的纨绔子弟的样子,看样子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萧令月也在观察着柔炼,见她初来北朝,却丝毫不扭捏,大方爽快,倒像是个女中豪杰,若不是为钥匙而来,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萧令月知道越行卿一直在闷闷喝酒看着自己,虽然上次对越行卿救自己很感激,但是自己实在不能答应他的要求,是而不再看向越行卿,只打量着娅宣娜和柔炼。 那边云修仪见萧令月和如宁好好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到嘴的鸭子都这么飞走了,最后竟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如今萧令月和容夷备受皇上瞩目,自己若是再想动萧令月怕是难上加难了,只能再想一个万全之策。 席间觥筹交错,后因梅贵妃身子疲惫不适,云严便先陪同梅贵妃回宫。临走前命云修仪好好招待柔炼公主,云修仪 自是点头答应。 皇上都已经离席,见时间不早了,云修仪也怕柔炼公主长途跋涉而来劳累。便散了席,和娅宣娜带柔炼回了太子府。 萧令月也正担心如宁时间久了,伤口会复发疼痛,便也起身准备带如宁回去。刚走出了宫殿,却不妨被后面的越行卿叫住。 萧令月见周围人多眼杂,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但是越行卿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径直走过来对萧令月低声道,“上次之事,太子并没有怀疑我,但是你也要小心日后再着道。” 萧令月左右看了一下才道,“宫廷重地,恐隔墙有耳,越公子没事便好。也不需担心于我,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越行卿一身玄衣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顿了顿才道,“我知道有他保护,你会很安全,你无事便好,小心这个柔炼公主。”言罢,见容夷朝着边走来,便不再多说,朝萧令月点点头后离开。 容夷将萧令月送回府便又回国公府忙碌,海国公近几日身体不适,是而容夷这几日大多都会回府看望海国公的状况。 萧令月想着容夷,却猛然发觉自己对容夷知之甚少,出了知道容夷是海国公的三公子,母亲早逝,其余的容夷兄弟之间的关系如何,似乎容夷都没有详细谈过。 二人的重点一直都放在了萧令月身上,开始帮助萧令月对付萧清溪和霍姨娘,再后来的又帮助萧令月将锦绣缘开起来,然后又一次次的救下萧令月的命。这么一想,容夷对自己付出的实在太多,而自己都没有好好关心过容夷。 正在思考间,旁边的如宁却冷不防说道,“小姐,为什么我觉得越公子是个好人呢?” 萧令月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冷 不防听如宁如此一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如宁以为萧令月不认同自己的说法,又道,“当初虽然越公子设计陷害小姐,可是却没有坏心,只是想让小姐和容公子分开。现下知道了分开小姐与容公子无望,便又一次次的帮您。当然啦,在我心中还是容公子是最好的。” 萧令月默了默,知道如宁说的不假,可是她已经在无法分心去关注别人,心中脑中只有容夷一个人。容夷的对她的爱,她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宋妍文出嫁的日子,太子也已经执政了三个月,这期间倒是在没找过萧令月的麻烦。还有这位柔炼公主,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经过半年时间的和睦相处,萧令月已经和宋妍文相处的很好,宋妍文原本就善良。经过上次之事,张姨娘也有明显的的改观,只好好的教导宋妍文,伺候萧世群,再也没找过萧令月的麻烦。 虽说宋妍文和萧世群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萧世群还是没有亏待宋妍文,一切都按照庶女的标准给宋妍文置办嫁妆,这么多年来,张宣玉也有一些积蓄,宋妍文的嫁妆倒也丰厚。 婚前的前一天,因着新娘子婚前不能走动,萧令月就亲自去了宋妍文的院子。说来这还是萧令月第一次来宋妍文这里,以往都是宋妍文早早的去萧令月那里玩耍。 宋妍文的院子倒是也清雅别致,只是面积上稍小一点,但是宋妍文自己住也很是足够了。宋妍文之前也与萧令月提及过,现在的生活比之父亲去世后在宋家那段日子不知好上多少倍。 见萧令月来了,宋妍文忙请萧令月坐下,又让丫鬟去拿些茶果点心,自己也坐在一旁腼腆的笑着。 萧令月环顾了一下四周,现下宋妍文的屋子就已经装饰成了喜庆的红色。宋妍文亲自绣的婚服和婚鞋,都在床边摆着。萧令月之前教过宋妍文一些刺绣的技巧,此时看起来宋妍文绣的婚服倒是精致华丽。 “妹妹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绣出来的花样比之前不知好上多少倍。”萧令月夸赞道。 宋妍文羞涩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婚服道,“有这娘亲和姐姐的指点,我再不济也能绣的过关了。我还要谢谢令月姐姐之前对我的帮助。” 萧令月见宋妍文如此,笑道,“傻丫头,何必如此客气,婚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定是一个不饶他。” 宋妍文见萧令月提及婚后,脸颊更是红透了,道,“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有姐姐这么大的靠山在,我谁也不怕。” 萧令月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箱子拿出来,递给宋妍文道,“这是姐姐给你补得一些嫁妆,你收好,今后若有需要之时,拿出来用用。” 宋妍文知道这个推辞不了,红着眼睛接过来道,“妍文没有兄弟姐妹,但是姐姐如我亲姐姐一般,比我那些堂兄堂姐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妹妹希望姐姐今后也能得一锦绣姻缘。” 闻此,萧令月心中也多有感触,见宋妍文快要忍不住哭出来,忙道,“新娘子婚前是不能哭的,来想些高兴的。” 二人这次又将话题引到别处,望着宋妍文那单纯的笑容,萧令月倒希望宋妍文永远没有用到嫁妆的那一天,在夫君的宠爱下平安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中书令王大人家世清白,府中也不似萧府这般乱,嫡母对待庶子也是出了名的好,相信宋妍文嫁过去定能和和美美。 第二日一清早,宋妍 文便穿上了自己亲自绣制的凤冠霞帔,在鞭炮声中出了萧府,迈向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个阶段。 一旁的张姨娘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倒是一旁的萧世群在轻声安慰。看着这样的场景,萧令月也不禁有些伤感。宋妍文和王杰并没有私下了解接触过,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会不会对对方有所好感。 如此想来,萧令月倒觉得自己有几分幸运。重生以来,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也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容夷,二人又能如此相爱,真的是不容易。萧令月自己的年纪与宋妍文相仿,如此倒是有些憧憬起自己以后大婚时的场景。 太子府。 柔炼来太子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是皇上至今还未安排柔炼的婚事,是而柔炼便只能住在太子府中。娅宣娜虽然心中暗爽皇上忘记了柔炼的存在,但是看着柔炼日日在太子府中闲逛,也觉得甚是扎眼。 好在现下云修仪还是日日来娅宣娜房中,偶尔才去一下小妾的房间。娅宣娜也让彩桃暗中盯着,发现柔炼并没有与云修仪见过几面,倒是经常出府不知道干什么,娅宣娜这才放下心来。 柔炼一有机会便出府打听一下萧令月的近况,倒是没什么可疑之处。先前娅宣娜行动一事也告知了柔炼,柔炼知道现下不是再次行动的好时机,只能再等着有机会。 如此跟踪下来,萧令月倒是叫柔炼刮目相看。不仅容夷对萧令月呵护有加。萧令月自己竟也开了京城数一数二的绣坊,锦绣缘。这一个情报,娅宣娜之前竟然没有发现,真不知道她这些时日都干了些什么。 这两个月的跟踪调查,柔炼倒觉得萧令月聪慧能干,看来以往娅宣娜倒是看轻了萧令月。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矛盾渐露 叶子凡已经向南走了两月有余,中间却再也没有打听到过青莲的踪迹。眼见着冰雪都即将消融,春天都快要到来,江南也马上就要到了。 叶子凡这一路没有再赶路,而是按着青莲的梦想,边游历边行医治人。在这个路途中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感动和快乐,更让叶子凡坚定了自己学医的初衷,将这一身医术用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因为听老人家的话,叶子凡每到一个美景优美的小镇便会驻足寻青莲两日,可是却再也没有之前的机缘。现下到的这个小镇已经在江南边缘,隶属江南地带。 江南的春天比京城要来的早一些,路边的树木都已经抽出了嫩芽,风也变得不再那么凛冽,反而轻柔了许多。驾马走在江南小镇的路上,感受着清风的吹拂,叶子凡只觉得这一冬天的寒冷都被吹走了。 越往前走叶子凡便觉得这个小镇有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自己,不光河边的石板桥,来往的面带笑容的居民就连路边开的客栈,叶子凡都觉得莫名的亲切。惜缘客栈,倒叫叶子凡想起了锦绣缘,不知道萧令月和容夷他们近来可好。 在惜缘客栈停下,将马缰递给店小二牵到后院,叶子凡踱步进了这个惜缘客栈。这个客栈布置的倒是精巧,虽说才刚刚初春,但是客栈里的盆栽植物养的倒十分繁茂。大堂中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绿意,倒叫人身心舒畅。 管事的是一个圆脸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却笑眯眯的让人感到亲切。叶子凡要了一间房,心中却有一种直觉,看来自己要在这个小镇多逗留几日了。 上了楼进了屋,推开窗,窗外竟是一条河,河边的垂柳在轻轻摇摆,远处隐 隐约约还能看到延绵不绝的山脉。真是好风景,若青莲瞧见,定然喜欢。思及此,叶子凡却又心下黯然起来。 叶子凡知道两个人若是错过会有多么容易,在这茫茫人海中,两人相遇的机会又是多么的渺茫。若两人当真无缘,怕是叶子凡寻青莲几年都不会寻到。 不欲再多想,叶子凡将行李简单归置好,便下楼去用些饭。这个时辰离晚饭尚早,客栈中并没有人。小姑娘和店小二都比较清闲,在修理大堂中的盆栽。 叶子凡要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他们这当地的黄酒,慢慢喝起来。边喝边觉的这个小姑娘和小二真的很有意思,倒不像是掌柜的和打杂,更像是兄妹般,吵吵闹闹的。 叶子凡不知不觉嘴角牵起一丝微笑道,“你们二人的关系倒是很好,看着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能经营起这么大一家客栈,真是好生厉害。” 小姑娘见叶子凡仪表堂堂,又见叶子凡夸赞自己,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倒叫公子笑话了,我不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我们掌柜的今天有事外出,我才暂时代掌柜的看管。” 旁边的小伙子见叶子凡感兴趣,便笑道,“我们二人是亲兄妹,这是我的妹妹,是掌柜的心好,收留了我们两个,我们二人便在这生活下去了。” 叶子凡倒没想到会是如此,感叹道,“你们掌柜的倒是个心善的好人,日后定会有好报的。” 见叶子凡夸赞自家掌柜的,小姑娘心中对叶子凡更是有好感,不再浇花,坐在叶子凡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托腮看着叶子凡道,“公子真是好眼光,我们掌柜的是这天下最好的人了。” 叶子凡莞尔一笑,边吃边和小姑娘交谈几句,知道了小姑娘叫林雨瑶 ,今年才十二岁,小姑娘的哥哥叫林宇轩,今年十四岁。惜缘客栈开了才不过两个月,是而没什么人来。 一顿饭的功夫,叶子凡就喜欢上了林雨瑶和林宇轩,两个人机灵可爱,完全看不出之前被掌柜的救之前所经历过伤痛。 吃过饭,打过招呼,叶子凡便上楼休息了,这几日晚上都没有遇到客栈,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夜晚躺在床上,都能听到外面河水的流淌声还有混杂着大堂里林雨瑶和林宇轩的说话声,声音虽然有些嘈杂,但是叶子凡却觉得好久没有感到过这么惬意,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迷糊中仿佛是掌柜的回来了,林雨瑶说过掌柜的就住在二楼,脚步很轻,听着像个女人。叶子凡心中更加敬佩这个掌柜的,决心第二天定要好好的见一见这位掌柜的,定是个性情中人。 这两个多月来,萧令月倒是过得很是舒心,云修仪和娅宣娜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再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倒是这个柔炼公主,萧令月倒是见着几次她在跟踪自己,不过却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如此,萧令月倒也放任没有去插手。 倒是云修仪执政期间,屡次做出一些错误的决断,在冬季没有收成的时候增加百姓的赋税,百姓的怨声载道,最后还是云严出面解决了,可是云修仪仍旧是不知进取。 这期间容夷倒是越加繁忙,海国公的身体不好,如今卧床不起。云修仪又屡次做出错误的决断,云严还要委托容夷去处理云修仪留下的烂摊子。如此一来,萧令月倒是有几日没瞧见容夷了。 这日午后阳光倒是不错,初春的季节,冰雪都已经融化了,树木虽说还光秃秃的,但是天气和人 们的心情明显都变得开朗起来。 颜夕的伤势已经大好了,在如宁的撺掇下,二人正在院中放风筝,小燕子的风筝在如宁的拉扯下好不容易才歪歪扭扭的飞上了天,两个人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十分满足。 萧令月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绘制锦绣缘的春季新品的图样。再一抬眼,却冷不防看见了容夷多日未见的身影,站在萧令月面前和煦的笑着。 “容夷,你今日不忙了吗,赶紧坐下歇会。”萧令月惊喜道,站起身拉起容夷的手让容夷坐下。 “小月儿,我不累的,几日未见,对你甚是想念。”容夷宠溺的望着萧令月。 “我的身份不好去海国公府找你,你现在又不常在金陵阁,想你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好好的看看你。”萧令月叹道。 容夷知道萧令月的无奈,道,“小月儿,过不了多久事情都处理完,你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萧令月点点头,想起之前想的事情,斟酌道,“容夷,以往都是你关心我,照顾我,帮我处理家事,我却没有好好问过你的情况,你会怪我吗?” “自然不会,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是我没有告诉你,我不想你为了我忧心,我这边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容夷道。 “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萧令月担心道。 “倒也还好,你也知道我生母早已去世,我与大哥二哥也不是同母。如今父亲病重,有意将海国公府传给我,这便引起了大哥二哥的不满。”容夷摇摇头,无奈道。 这些萧令月都知道,海国公之前有位夫人,生下两个儿子后却英年早逝。后来海国公遇到了容夷的母亲,对容夷的母亲一见钟情,便娶了容夷的母亲做了继室。二人真 心相爱,海国公自然想把爵位传给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容夷。 容夷的大哥二哥虽然与容夷不是一个母亲,但是自小却对容夷也多有照顾。是而,如此一来,将容夷推进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要么忤逆老父,要么得罪兄长。容夷只能自己在这其中调节。 萧令月伸手握住了容夷的手,容夷看见萧令月担忧的眼神道,“小月儿不必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我对继承海国公府没有想法,只是现下大哥二哥却不肯信我了。” 萧令月知道容夷对这两位兄长尊敬有加,闻及此,心中也不禁心酸。容夷自己说的轻巧,可是这背后的苦楚怕是无人诉说。 “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便是,知道吗?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萧令月紧紧握住萧令月的手。 容夷见此,暖暖一笑道,“只要看到小月儿,我便什么苦楚都消失了。对了小月儿,我方才得到的消息,说是皇上病倒了。” 萧令月闻言诧异道,“皇上身体一向无碍,怎么突然病倒了呢?” “自上次大猎回来之后,皇上便时不时的染病,况且之前皇上才经历过一次曼珠沙华的毒。这两次下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朝中之事更是没有精力再去管了。”容易叹道。 萧令月知道之前是因为有着皇上协助,云修仪才能将错误弥补回来,若这次皇上决心再也不管的话,那么对百姓,对整个北朝都不是件好事。云修仪太过独断,不太适合做皇上。 思及此,萧令月也不禁忧心起北朝的未来。如今南朝对传国玉玺钥匙虎视眈眈,得到钥匙的下一步,恐怕目标便是整个北朝了。而北朝又因云修仪执政朝廷不稳。如此下去,恐怕对于整个天下,都会是一场浩劫。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逢 萧令月想到的情况,容夷自然也已经想到了。对于南朝的动向容夷也已经对云严谈及过,可是云严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也做不了什么决断了。而这些和云修仪说更是无用。 见萧令月担忧,容夷劝道,“小月儿对此也不要太忧心,有些事,是我们插不了手的。你只管好好保护自己,我看那个柔炼最近跟踪你越发频繁了。” 萧令月知道容夷说的有道理,这些朝政之事,已经脱离前世的轨道太多,即使是她,也是预判不了的。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或许事情还会出现新的转机。 “不必担心我,如今我的轻功已成,武艺虽不如金陵阁的影卫,但是自保却是没有大碍的。若我和如宁一起行动的话,合力对付柔炼,应该能打个平手吧。况且还有无殇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萧令月道。 容夷这才放心,有些事情,他不想让萧令月太过操心,他只希望萧令月能平安快乐无忧的生活下去。 “对了,青莲给我来了信,说是已经在江南暂时安定下来了,想在那里住上一阵子。只是一直没有子凡的消息,倒是不能把这个消息给子凡了。”萧令月惋惜道。 “他二人是有缘之人,定会相遇的。”容夷想起好友,脸上也泛起了微笑。 江南小镇。 叶子凡这一觉却是睡到了快到中午,实在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洗漱完毕到了楼下,却见林雨瑶望着自己偷笑。 叶子凡走过去敲了敲林雨瑶的小脑袋道,“你笑什么,对了你们掌柜的又不在吗?”叶子凡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掌柜的,依旧是林雨瑶和林宇轩两个人在。 “我在笑你竟然比我起床还要晚,平时哥哥总说我 是睡不醒的小猪,我看这个称号要让给你了。”林雨瑶便说着便看着叶子凡的脸色往后退,见叶子凡只是无奈的笑笑,才又道,“掌柜的一大早就出去采买了。” 叶子凡点点头,也不再窝在客栈之中,问过林雨瑶集市的方向,便准备去集市逛逛。 不知道是不是叶子凡赶得巧,江南的天气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阴雨连绵,却是个万里无云晴朗的好天气。 集市虽说不若京城的集市规模大,却也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样样俱全。这都到了春天,叶子凡身上却还是从京城带来的冬衣,便准备去布店做一身合体的衣服。 叶子凡对穿着没有什么要求,现在在外面,也没什么讲究,便选了一个块舒服耐磨的布料,等着店里的掌柜的给自己量一下尺寸。闲来无事,叶子凡便抬眼看看店外热闹的集市。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快步走过,叶子凡一愣,不理会布店老板的呼喊,追出去,却早已没有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叶子凡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那一晃而过的身影,绝对是青莲。 叶子凡将整个集市都翻了一遍,可是青莲就像蒸发了一般,从集市上消失了。叶子凡将集市上的店铺都一一寻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青莲的踪迹。 叶子凡这一找便找了几个时辰,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才悻悻的回到方才的布店。和掌柜的解释了一番,叶子凡才量好了尺寸,付了定金,准备过几日衣服做好再来取。 回客栈的路上,叶子凡也没有停止的看看周围的人和店铺,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叶子凡只觉得脚步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回到惜缘客栈,现下是晚饭时间,林雨瑶和林宇轩都在忙。叶子凡没有打 扰他们,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倒了一杯茶,慢慢喝慢慢发起呆。 林雨瑶忙完才见着一脸落寞坐在角落喝茶的叶子凡,走过去关心道,“叶大哥,你今天这一天去哪啦,我们掌柜的早就回来啦,我还想介绍你们两个人认识呢。” 叶子凡现下却没有了来时的心情,那个人分明就是青莲,却如此的与自己擦肩而过,拿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回答林雨瑶,就听林雨瑶在一旁兴奋道,“叶大哥,这就是我们掌柜的,你看看漂亮不。” 叶子凡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看,却愣在了原地。林雨瑶正亲热的挽着一个人的胳膊朝自己走过来,那个人见到自己也顿在了原地,那个人不是青莲又是谁。 叶子凡只觉得店内的嘈杂都离自己渐渐远去,耳中林雨瑶的声音也渐渐听不见,眼中只能看见眼前的青莲一人。 青莲瘦了,却还是那么美丽,衣服虽然朴素,却掩盖不了那一身的气质。青莲,定是这一路受苦了吧,怎的又受累做了客栈的掌柜的。 叶子凡便想着,脚又控制不住的朝青莲走去,直到站到青莲面前才停住脚步。林雨瑶见这二人如此,眼中只有对方,便也不再打扰,跑到一边暗中观察。 “青莲,真的是你吗?”叶子凡的手不受控制的朝青莲的脸而去,却在快要摸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青莲也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微笑道,“子凡,你怎么也来到江南了,我回来听雨瑶说给我介绍一个人认识,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你。” 青莲又看了一眼周围人来人往的客人,惜缘客栈第一次有这么多的客人,遂又道,“你我一会再慢慢聊,你想吃些什么和雨瑶说,我先去招呼客人。” 青莲言罢,便去负责给客人结账,林雨瑶给客人点菜,林宇轩负责上菜收拾桌子,后面的大厨在热闹的炒着菜,几个配合的如此默契,就像已经干了好几年了一般。 叶子凡愣愣的看着忙碌的青莲,只觉得这样的青莲是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方才青莲的语气就好像二人从未有过矛盾,依旧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般。只是青莲越是这样,叶子凡却越觉得心慌。 难道这三个月的时间,青莲真的完全将自己从心里除去了吗?看着青莲言笑晏晏的与结账的客人谈笑,叶子方又觉得恍惚起来。 半个多时辰后,客栈的客人才少了一些。青莲忙完,坐到叶子凡对面道,“子凡,听雨瑶说今天你出去了一天,现在饿不饿,我给你准备一些饭菜吧。” 叶子凡点点头,青莲去后厨嘱咐一番,才又回来坐下道,“子凡,你还没有说你来江南做什么呢?” 叶子凡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青莲道,“青莲,我是来寻你的,自你走后我便开始寻你,如今已经三个多月,冬天都变成了春天,我才有幸寻到了你。” 青莲未曾想到叶子凡会说的如此直白,当下有些慌乱,顿了一会,才又抬起头道,“这一路甚是辛苦吧,江南景色是不是很好?我一来到这个小镇,就喜欢上了这里。” “青莲,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我想和你说,我千方百计寻你到江南,只想和你说一句话,青莲,我喜欢你,我一直就喜欢你,只是之前却没能及时看清自己的心。青莲,你怎么想,你的心还和三个月前一样吗?”容夷急切道。 青莲看着叶子凡,在叶子凡的眼中,她能看到真诚和爱意,只是,这比她想要的时间迟来了三个月。 青莲默了默才道,“子凡,谢谢你,可是这一路走来,我才明白了,生命中其实不光有爱情亲情友情,还有许多人是需要我们的。雨瑶和宇轩是我在中原的时候救下来的,他们两个没有亲人,相依为命,平时都靠着宇轩乞讨,做些零工才能生活下去。” “我遇见他们两个是在一个大雪天,雨瑶发了高烧,宇轩也得了重病不能出去,两人在街边的角落瑟瑟发抖的乞讨。若是我没有及时救下他们,恐怕你也不能看到这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叶子凡知道青莲这一路经历了许多,也有了许多不同从前的感悟,但是他不想再一次失去青莲了。“青莲,我明白你所说的,可是爱与爱之间是不冲突的,你的大爱和我们的爱之间是可以同时存在的。不管你怎么说,青莲,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青莲此刻心中也是百味陈杂,一个人哪有那么快就忘记一个人,不再爱一个人。只是她现在没有了勇气,为了不让自己再受伤,她只好给自己的心穿上了铠甲,做更多的事来麻痹自己。 在她正觉得日子趋于平淡,自己也不再常常想念叶子凡的时候,叶子凡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现在的青莲,心中的铠甲出现了裂缝,却还是选择用语言的利器来保护自己。 “好了,菜上来了,我也饿了,我们先吃饭吧。”青莲最终还是没有理会叶子凡的前一句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叶子凡看不清正在低头吃饭的青莲的表情,既然他找到了青莲,说明苍天有眼,对他的惩罚已经结束了,他会慢慢用实际行动来向青莲证明自己的。抬手给青莲夹了块青莲最爱的排骨,叶子凡笑笑,没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娅宣娜的愤怒 柔炼这几日观察下来,萧令月似乎对她早已发觉,却没有将自己揪出来,这令柔炼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个月来,娅宣娜对钥匙的动向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皇上那边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如此柔炼倒开始心急起来。 这日一早,柔炼便来到娅宣娜院外,准备让彩桃通传一下,和娅宣娜商量一下关于钥匙的最新行动。却不防还未见到彩桃,便见着云修仪从娅宣娜的屋中出来,柔炼低过头给云修仪行了礼,却不妨云修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直直的看着自己。 柔炼是专门赶在云修仪上朝后的时间来拜访云修仪的,却不成想云修仪今日竟未去早朝。 正在柔炼疑惑间,云修仪淡淡道,“这几个月来倒是没怎么见过柔炼公主呢,不知道柔炼公主在太子府住的怎么样,是否满意?” “回太子殿下,姐姐招待的很是用心,柔炼很是满意。”柔炼低头道。 “听闻你武艺高强,有时间你我二人可以比试比试。”云修仪感兴趣道。 柔炼一愣,却还是恭谨道,“是,太子殿下有时间的话,柔炼随时奉陪。” 云修仪笑笑,又看了柔炼一眼才转身离去。柔炼倒觉得莫名其妙,一抬头,却发现彩头对自己怒目而视,看来,自己刚才与云修仪说话,倒叫彩桃误会了。 柔炼没有在意彩桃,直接由彩桃引着去见了娅宣娜。娅宣娜刚刚起身不久,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妩媚的女人味,看见柔炼进来,斜眼看了柔炼一眼才娇声道,“哪股风把我们柔炼公主吹来了,彩桃快给柔炼公主赐座倒茶。” 彩桃没好气的给柔炼倒了茶,茶水都洒在了桌子上,柔炼却不在意道 ,“公主,近来观察萧令月已经没有了什么新的动向,我们是否要制定新的计划,准备开始行动?皇上那边已经多次催促了。” “父皇指定你才是主要负责人,我只是给你辅助而已呢,柔炼公主若想采取什么行动,只管准备便是,若是需要人手,我再派给你几个。”娅宣娜毫不在意道。 娅宣娜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云修仪这边她也不再插手,柔炼那边她也不参与,到时候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便是,容夷若要算账,自然要找不到自己。 柔炼知道娅宣娜这意思便是不想多管,便直接道,“是,公主,如此,那柔炼便开始着手准备新的计划,望届时公主能多派几个人手。” 娅宣娜点点头,想了下又道,“还有,不要怪我提醒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奴婢,不是有了公主的头衔便成为了真正的公主,识趣的话,就离太子殿下远点。” 柔炼面上却还是一脸淡然,似乎丝毫没有被娅宣娜的话所伤,回到,“是,公主,柔炼自然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消息,柔炼再来向公主汇报,现下便先告辞了。” 娅宣娜挥挥手,示意柔炼退下,柔炼挺直后背,从容的走出了娅宣娜的院子。 没过两日,云修仪果然派人请柔炼,说是在太子府的练武场见面,想和柔炼讨教一下武艺。 柔炼虽想拒绝,却也知道在北朝得罪云修仪的话,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毕竟还有不到三个月,云修仪就要成为北朝的皇上了。 换上练武常穿的衣服,柔炼按照约定时间到了练武场,云修仪果然已经在那等着了,见柔炼来了,朝柔炼莞尔一笑。 “柔炼公主果然是个守信之人,练武之人果真爽 快,今日,我便和柔炼公主好好讨教一下了。” 柔炼朝云修仪行了一礼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想如何和柔炼讨教武艺,是比试项目还是一对一打斗比试?” 云修仪不成想柔炼如此直接,便道,“今日难得你我二人都有时间,那便这几项都比试一番如何?” 柔炼自然没有意见,专心与云修仪比试起来。云修仪虽然对于朝政之事不太擅长,武艺倒还算精进,只是却远不是柔炼的对手。 射箭等两场比试接连输掉之后,云修仪认识到了自己与柔炼之间的差距,便道,“柔炼公主果然厉害,以往和我比试的师父们碍着我的身份,总是对我多有礼让,是而我一直觉得自己武艺还算不错,今日和公主一比才知道差距。” 柔炼虽然刚才比试了两场,但是气息却全然没乱,道,“太子殿下的武艺算是上乘,柔炼是因为自小学习,付出的功夫要大上旁人许多,若是太子殿下有柔炼练功的时间,武艺自然比柔炼要强上许多。” 闻言,云修仪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怎的,和柔炼说话总觉得格外放松。或许是因为柔炼的直言不讳,又或许因为柔炼在练武场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吧。 “刚才射箭之时,我看柔炼公主握弓的方式似乎与旁人不同?”云修仪又问道。 柔炼点点头道,“因为女子的手要比男子小上许多,若按照常规方式握弓的话,我不是很好把握箭射出去的方向,是而自己略微研究了一下,倒是比之前精准了许多。太子殿下若是想学的话,柔炼可以教太子殿下。” 云修仪自然称好,二人在练武场一个认真教学,一个虚心学习,时间倒是过得飞快,没过多久就日 落西山了。 云修仪最后又用柔炼所教的方法和柔炼比试了一般,果然有所进步。柔炼也不禁夸赞道,“太子殿下在武艺上的天赋果然非比寻常,只学了一下午,便大有进步了。” 云修仪亦觉得痛快异常,只恨时间过得太快,没有学的尽兴,见柔炼夸赞,心中更是愉悦道,“若不是有柔炼老师的倾心教导,我怕也掌握不到其中的技巧。” 二人互相谦虚一番,都觉得遇到了武艺上的红颜知己,便痛快的约定了下次练习的时间。 云修仪在这几次相处下来,更是觉得柔炼与寻常女子不同,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蓄意殷勤,也没有自己做的不好便不耐烦,一直都细心的教导自己。有着与大家闺秀不同的飒爽。 二人分开后,云修仪便回了书房,虽说空出一下午的时间练习武艺,但是朝政之事也是要花时间处理好。 如今云修仪不再事事都问夜寒,云修仪怕长此以往,依赖下去,待自己即位之后,自己会成为夜寒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单纯的听取别人的意见。 娅宣娜在房中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云修仪,便派彩桃前去打听一下。 彩桃回来后,却气愤异常说道,“公主,我方才去太子殿下的书房打听了一下,说是太子殿下因下午与柔炼公主在练武场练武,是而现在在书房处理朝政。” “什么,和谁?和柔炼在练武场?”娅宣娜皱眉道。 彩桃知道这是娅宣娜即将生气的预兆,声音放低道,“是的,正是柔炼,于峰说今天一下午太子殿下都与柔炼在练武场有说有笑,直到日落西山,二人才各自回去。” 娅宣娜气的将手中的丝帕扔到地上道,“看平时柔炼那自命 清高的样子,却没有想到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公主,奴婢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彩桃犹豫道。 “有什么直接说出来,藏着掖着作甚!”娅宣娜气道。 彩桃不再犹豫,直接道,“就是那日柔炼来找公主时,奴婢亲眼看到柔炼在院外和太子殿下说了好一会的话。” “什么?竟是在那时便勾引太子了,我倒是小看了柔炼这个狐狸精。”娅宣娜此时道倒镇静下来,喝了口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那公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否还要再观察一番?”彩桃询道。 “柔炼不是说找我要二十个人手帮忙吗?把人派给她。”娅宣娜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公主,她都如此为何还要派人给她?”彩桃不明白娅宣娜的用意。 “我话还没说完,和那些杀手说好,届时引他们到悬崖那边,然后将柔炼推落悬崖。”娅宣娜悠悠道。 “可是公主,柔炼是皇上派来协助您的,如此出了意外,皇上会不会对你有所怀疑?”彩桃谨慎道。 “自然不会,到时候把责任推给萧令月便可,是萧令月将父皇得力的助手推落悬崖的,和你我没有半分关系。”娅宣娜气定神闲道。 彩桃心中虽还有些犹豫,见娅宣娜如此笃定,便也不再多言,只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娅宣娜面上虽若无其事,手上的指甲却早已深深陷入肉中。云修仪,果然是靠不住的,日后若是有了其他美人,定将自己抛置身后。如此,之前心中那个左右为难的选择,似乎有了答案。 柔炼,我早已警告过你,奈何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劝阻,你虽是我南朝人,但是挡我路者,那就别怪我娅宣娜心狠手辣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遇险 柔炼等了有好几日,才等到萧令月出城的机会。 这日天气不错,是个初春的日子里难得的好天气,院子里的树梢上都抽出了嫩芽。恰巧今日也闲来无事,萧令月便和如宁坐上马车,打算去忘忧原看看。 容夷一直都在忙,萧令月不欲麻烦容夷,所以并没有让容夷陪同自己前去。这个冬天萧令月只去了一次忘忧原,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天气,萧令月便想着好好打扫一下忘忧原,顺便看一看忘忧原的桃花有没有在春日的阳光中苏醒。 出了京城,萧令月才发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后面似乎是有人在追踪她。自练武以后,萧令月的警觉性就比之前敏锐了许多,前几次柔炼追踪,都是萧令月察觉的。 眼下所处之地已经没有什么人烟,若是现下贸然掉头回去,定免不了和后面追踪之人碰面。如此想着萧令月便令前面驾车的无殇绕路,甩开后面的追踪人。 饶了一段路却发现,今日的追踪之人仿佛和往日的不大相同,往日若被自己发现,便及时撤退,不再留恋。可是今日自己这么明显的绕路,后面的人却还在穷追不舍。 萧令月觉得今日不大对劲,抬眼望向正在看后面动向的如宁,道,“如宁,今日我的预感不是很好,今日的人似乎是有备而来,看来追踪这么长时间,他们今日要来些真的了。” 如宁正蹙眉观察着后面的马车,听闻萧令月如此说,直接道,“小姐,他们的人数似乎不少,而我们只有三个人。小姐,不如我和无殇引开他们,你用轻功应该能逃出去。” 萧令月当即否决道,“不行,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不在,仅你二人去对付他们,他 们定会下杀手,倒不如我留下,还能拖延些时间。” 如宁闻此急道,“不可,小姐,万一他们得不到钥匙的消息,也定会让你吃些苦头的。” 萧令月已经决定,不再犹豫道,“就算吃些苦头,也好过你和无殇在此丧命。如宁,你轻功也不错,我和无殇拖延,你去金陵阁搬救兵。” 如宁怎么能忍受自己走把无殇和萧令月留在这里,当下拒绝道,“小姐,我要和你在一起,无殇的轻功是最强的,倒不如他去搬救兵会快一些。” 眼看后面的人越追越紧,前面因为绕路已经上了一座山,,前面无殇道,“郡主,如宁,我先出去与他们打斗,拖住大部分的人,你们二人找机会逃走,就这么说定了。” 言罢,无殇不再给萧令月和如宁犹豫的时间,直接将车驾至一个小树林,在树林中七绕八绕,然后将缰绳递给刚从马车中出来的如宁,自己飞身朝后面的马车迎了过去。 柔炼先行带着五个高手躲在马车中,为了不引起萧令月的注意,让后面娅宣娜派给她的二十个杀手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一会看见机会再一起上。 本来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隐蔽,却不妨萧令月的马车突然转换了方向进了树林,后面二十个杀手还没有跟上来。无奈,柔炼只能先给后面留下信号,先驱车跟上。 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萧令月的马车,却不防前面的无殇突然飞身而起,一个侧踢便将驾车的杀手踢下了马车。 见此柔炼不再犹豫,直接带着车中五个杀手破车而出,和无殇打斗起来。正打斗间,见前面萧令月的马车还在向前驶去,心中暗道不好,直接从与无殇的打斗中抽身,便打算带人直接过去拦住萧 令月的马车。 只是无殇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虽然以一敌六,无殇也只是表现的略微费力。柔炼命其余五人缠住无殇,自己独自抽身,飞身去赶前面萧令月的马车。 如**驾马车边看后面的形势,看到无殇成功拖住了后面的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再一回头,却猛然看到后面柔炼如鬼魅般追了上来。 将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身上,马儿受惊开始疯跑起来,直直的往山顶上跑去。萧令月与如宁并排坐在前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见后面只有柔炼一人追来,暗暗松了口气。 眼看前面就快到了悬崖,萧令月与如宁直接弃马,直接轻功向前逃去。无奈方才慌不择路,前面除了悬崖,却再也没有路可走。 萧令月等人在悬崖前面停下,一边悄悄打量着周围的地形,一遍用余光观察着柔炼的动静。 萧令月见柔炼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面,便扯出一丝笑道,“不知道柔炼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便这么大动静,还望柔炼公主能解释一下。” 柔炼见萧令月认出了自己,也不再自欺欺人,将面上的黑布扯下道,“既然已经被无双郡主识出,那我便有话直说,我也是奉命前来想和无双郡主聊一下私事。现在的环境倒是不太方便,不若郡主能移步与我回京中好好叙叙。” 见柔炼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萧令月也将脸沉下道,“可是我好像没什么要与柔炼公主谈的,若柔炼公主真的想拜访我,应该知道按北朝的规矩,应该先下拜帖,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柔炼本就不擅长说话,见状,不再犹豫,直接与萧令月打斗起来。柔炼自小习武,武艺自然比萧令月和如宁高出许 多。萧令月只能一直防守来拖延时间。 眼看如此下去二人定然都会被柔炼抓住,萧令月递给如宁一个眼神,便分身向前窜去,柔炼果然丢下如宁,去追萧令月。如宁见机会来了,也不再纠结,再看一眼萧令月,便往山下跑去。 柔炼只顾抓住萧令月,也没有在意如宁,正当萧令月松口气时,却又见如宁退了回来。萧令月再一抬眼,却看见一下来了一群杀手,将萧令月和如宁团团围住。 柔炼见援兵赶到,也停下了打斗,环臂看着萧令月道,“无双郡主,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我的本意只是想打听一些消息,并不想要你的性命。你若是如实相告,我便放了你。” 萧令月知道树林中的那五个人不是无殇的对手,无殇定会来救自己与如宁。只是这么多人手,无殇又刚刚打斗过,想来也不是对手。此时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也不知道吹响口哨会不会有用。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萧令月吹响了容夷留给自己的那枚口哨,顿时尖锐的哨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柔炼见萧令月还吹响口哨来求救,不禁笑道,“无双郡主,你恐怕不知道这里距离京城有多远,你的心上人是听不见的。我只想知道钥匙的下落,若是你现在告诉我,我便放了你们。”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不知道钥匙的下落,若我知道的话,岂会在知道你们平常跟踪的情况下,还只带了两个人出门?” 柔炼却是不信,道,“就算你身上没有钥匙,也定然知道钥匙的线索,现在你死守钥匙的线索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告诉我。” “那告诉南朝便是有意义了吗?我若是有线索,早就告诉了皇上,那恐怕现在南朝都 已经归属北朝了。”萧令月现下反倒镇定了下来。 柔炼自小便听从南朝皇上的指令,皇上让她来北朝找钥匙的下落,她便来了,此刻倒第一次有了犹豫。想想自己的使命,柔炼狠心道,“无双郡主,如此,那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柔炼一挥手,后面的二十个杀手便一步步的靠近了萧令月。萧令月刚才打量四周的时候已经看清了周围的地势。 萧令月在心中快速做了个计量,眼看杀手们就快走到跟前,低声和如宁道,“如宁我方才已经看过,悬崖下面是个深水潭,悬崖边上还有许多树。一会我们跳下去,利用悬崖边上的树木减小冲力,再落入水中,定会无事。” 如宁向来听从萧令月的安排,闻此点点头。萧令月握住如宁的手做了下暗示,便当即先行跳了下去。如宁随后也跳了下去。 跳下之时,萧令月先运了一口气,再下落过程中尽量减慢速度,又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峭壁上的树枝,果然成功的落入了水潭中。 初春的日子,虽说阳光甚好,水中却十分冰冷。暗暗在丹田内运功好使全身暖和一些,萧令月拼尽全力才游出水面,上了岸边。 萧令月刚到岸边,如宁便掉进了水潭,待如宁浮出水面,萧令月便赶紧将如宁拉出了水潭。 饶是阳光充足,二人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好在如宁随身带着青莲和叶子凡研制的补气丹,二人一人服下一颗,才觉得浑身的寒冷散去了一些。 水潭背靠着悬崖,前面是个树林,里面倒是有不少干树枝。为了尽快驱寒,萧令月和如宁便赶紧去树林中捡树枝生火取暖。正当二人捡树枝之时,却又听到旁边水潭砰地一声,不知道谁又掉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并不是生来便能选择 柔炼万万没想到萧令月和如宁会一前一后的跳下了悬崖,不禁愣在了原地,虽说她想要获得钥匙的线索,却没有想到二人会有如此铮铮铁骨,竟直接跳崖。 柔炼慢慢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却见下面有个水潭,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萧令月是看到水潭才跳了下去。 转身正准备带杀手们去悬崖下搜索时,却不妨被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伙伴一把推了下去。柔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可是见她掉下去后,方才的二十个杀手,却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心中虽然震惊,但是现下最重要的是保命,柔炼方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看到了下面有个水潭,便被毫无预兆的推下了悬崖。柔炼虽然尽力想尽快的调整姿势,在掉落的过程中,还是狠狠的撞上了悬崖,肋骨顿时断裂了几根。 知道若是不掉到水潭定然殒命,柔炼最终拼尽全力掉在了水潭中,溅起巨大的一个浪花。 萧令月不成想柔炼会如此拼命,竟然跟随她们跳下了悬崖,和如宁在树后面躲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人从水潭出来。 萧令月和如宁慢慢行至水潭边,又等了片刻,萧令月不再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中。见柔炼正在水中挣扎,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再慢慢向下沉去。 萧令月从柔炼背后拖住柔炼,慢慢的将柔炼拖出了水面。如宁一直在岸边盯着,见萧令月出来,两人一个推一个,将柔炼弄到了岸边。萧令月也没了力气,让如宁拉着出了水面。 见柔炼昏迷不醒,如宁以为柔炼是呛进了水,便慢慢的按压柔炼的胸口,可是一按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柔炼的血。 “小姐,柔炼她受伤了。”如宁 看着满手的鲜血惊慌道。 萧令月赶紧上前一模,发现柔炼的肋骨竟然断了几根,直接道,“现在必须把她胸腔中的积水按压出来,否则她一会便会窒息而亡,如宁你来看看你身上还有些什么药。” 萧令月尽量不按压到柔炼的伤口,小心的按压着柔炼的胸口,见柔炼口中吐出来水,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我身上只还有一个止血丹,一个补气丹,保命丹应该是方才掉到潭水中了。”如宁道。 “万幸还有止血丹,都给她服下吧。”萧令月道。 二人合力将两颗药丹给柔炼服下,又将柔炼拖到水潭背面,山体上的一个山洞里,将捡来的树叶都铺到地上,然后将柔炼安置在上面。 萧令月和如宁今日都没有带打火石,只能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的方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树叶点燃,将火堆生起来。 有了火源,萧令月才觉得身上暖和一点,慢慢的烤着身上的衣服。因为没有干衣服,柔炼只能穿着湿衣服,受伤加上落水,柔炼果然发起烧来。萧令月将披风烤干后,盖在了柔炼身上。 如宁见状不禁道,“小姐,她方才还想对你不利,你救了她已是好心,还将披风给她,活该她冻着。”说着如宁便要将自己的披风给萧令月披上。 “如宁,有火堆,我没事的,看样子,她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而是被人从悬崖上推下来的。”萧令月叹道。 “被人推下来的?方才悬崖上的人不都是她的手下吗?”如宁惊道。 萧令月看了一下面色苍白的柔炼才道,“她的武功比我们高出许多,若是自己掉下来,定然不会撞到悬崖受伤的。想来她也是受人陷害吧。” 这下如宁看柔炼的眼神都怜 悯许多,如宁身上已经干的差不多,便留萧令月看着柔炼,自己去外寻些吃的。 看看眼前的境地,萧令月都有些哭笑不得。无殇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也不知道金陵阁的人听没听到她的哨声。 这里的森林不知道通向何处,现下天色也慢慢黑了起来,贸然出去难免会遇上些豺狼虎豹,还不如保险一点,养精蓄锐等到白天再出去。 如宁这一趟出去倒是收获也不少,捡了许多松子核桃回来,竟然还猎到了一只山鸡。如宁在水潭边将野鸡处理好洗干净,又串到树枝上慢慢烤了起来。 “可惜就是没有调料,不要这便是正真的野味了。”折腾了这么久,如宁也早已饥肠辘辘,虽然没有调料,但是野鸡的香味却还蔓延开来。 萧令月在一旁用石头砸松子和核桃,闻言不禁笑道,“在野外饿不死便知足了,还要甚调料。” 如宁将一整只野鸡烤的外焦里嫩,烤好后撕下一只鸡腿给萧令月,自己也撕下一只鸡腿一咬,虽然没有什么滋味,却胜在了肉质鲜美。 无殇好不容易将五个人打败,又循着萧令月和如宁的痕迹寻找,到了悬崖处,却空无一人,向下看也未能看到萧令月的踪迹。无奈只好先回金陵阁寻救兵,再一起寻找。 容夷确实在金陵阁听到了哨声,知道萧令月遇险,急忙带人寻找。正好碰到回来报信的无殇,听闻是柔炼带人袭击萧令月,又听闻现在没有萧令月的下落。容夷的脸再也不复平静,直接飞身奔向了太子府。 萧令月和如宁正在狼吞虎咽期间,柔炼却悠悠转醒,看见自己身上盖得衣服,又见一旁的萧令月和如宁,心下了然是萧令月救了她。 一旁的萧令月和如宁并没有发 现柔炼醒来,还在有说有笑的谈话,柔炼见状,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道,“多谢二位相救。” 冷不防听到声音,萧令月和如宁都吓了一跳,不过现下的柔炼重伤在身,想来也不是二人的对手,萧令月镇定下来道,“你醒了?你受了很重的伤,现下没有条件,好在我们带了止血丹,不然你定会失血过多了。” 柔炼知道自己在下落的过程中断了几根肋骨,本以为自己这次不会有救,见萧令月一说,一看自己果然早已止血,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没有办法治疗断骨,不过止住了血,起码保住了性命。 柔炼再次感谢道,“多谢你二位,着实无以为报。” 如宁没好气道,“只要不再找我们麻烦便阿弥陀佛了,还要你什么报答。” 柔炼闻此,果然不再说话,呆呆的躺在树叶上,望着火堆发呆。虽说肚子也早已饥肠辘辘,可是实在没有脸面再和萧令月讨要食物。 萧令月撕下一块鸡胸肉,递给柔炼道,“你现在不知道内脏有没有伤到,还是少吃点为好。” 柔炼点点头,用手慢慢的撕鸡胸肉吃,神情还是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过野鸡后,如宁又找来不知谁丢在这里的斗笠,在斗笠上铺了一层树叶又放了衣服撕下的碎块,去水潭边接了一些水。远远的离火堆周围烤了一下,温一点才递给萧令月喝。 萧令月和如宁都喝过一点后,柔炼犹豫道,“我能喝点水吗?我实在没有力气到水潭那边了。” 萧令月默默的将斗笠递给柔炼,给火堆添了一些树枝后,便不再说话。一旁的如宁也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萧令月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却猛然听到旁边柔 炼的说话声,一时清醒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坏人,对不对?”柔炼仿佛是在和萧令月与如宁说话,又仿佛是自言自语道。 一时间,如宁也醒了过来,二人都静静的看着柔炼的方向,等着柔炼接下来的话。 “可是没有人是生下来就能选择的,我自生下来,便注定是为皇上卖命的。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自记事起,我便在一复一日的训练中度过。” “和我一同训练的有好多同龄人,可是慢慢的,人越来越少,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是我逐渐明白了,若是武功不好,比试输掉,那些小伙伴就会不见。我很怕我也会突然消失,我一日日的练习的更加勤奋。” “只要练得好,我便有好吃的。到了十二岁,和我同龄的小伙伴只剩下我一个,我便被我所谓的师父领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很喜欢我,可是喜欢是有代价的,是我用一次次的任务成功换来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存在这个世上,可是却想要活下去,只有任务成功我才能活下去,才能得到奖励。我也知道,我比其他人要优秀,我也只有保持优秀才能永远不被淘汰。可是,更多的夜晚我却在思考我人生的意义。”柔炼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道。 透过昏暗的火光,萧令月不知道柔炼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她却从柔炼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悲伤。一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一个为了生存而如此努力的人,却在夜夜思考自己生存的意义。 和柔炼比起来,自己是不是好了太多,虽说萧府勾心斗角,却不必担忧今日做的不好,明天便从世界上消失。明明应该讨厌柔炼,可是现下萧令月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 寻找 山洞里昏暗的火光似乎让柔炼产生了倾诉的欲望,见萧令月和如宁都静静的望着自己,脸上没有自己厌恶的怜悯,柔炼突然对这两个还算陌生的女人产生了好感。 “万万没想到,我竟是被自己人推下了山谷,所以我想到了小时候。长大以后才明白,却已经为时已晚,原来小时候是我将同伴们一步步推向了死亡,所以因果相报,现在终于轮到了我。”昏暗的山洞隐藏了柔炼眼角湿润。 “从前的我,向来就是直接执行任务,皇上要我杀谁我便杀谁。可是到了北朝,慢慢的调查你、跟踪你的过程中,我才发现,为什么一个有能力又善良的人也会成为攻击的目标。所以今日我才有了犹豫。”柔炼慢慢道。 萧令月听柔炼说完,只觉得心中百味陈杂,不禁叹道,“那你知道这次是谁要对你下杀手吗?” “不用猜,在北朝除了我只有一个人能命令那些杀手,既然不是我,那就定然是她了,南朝最受宠爱的公主娅宣娜。”柔炼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无喜无悲。 听到这个名字,萧令月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不想再过多追问柔炼,反复撕开柔炼的伤疤。萧令月转移话题道,“你觉得伤口怎么样,坚持一晚可以吗?” 柔炼点点头,想起山洞中昏暗,萧令月可能看不见,又道,“无妨,之前训练中比这严重的伤都坚持过来了。” 山洞中又陷入了沉默,连一向叽叽喳喳的如宁都难得的陷入了沉静。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极致的,或很好,或很坏。只能说人都有两面性,善良的人心中或许也有邪恶的,没有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一面。 就比如说萧令月自己,她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 在对付萧清溪和霍姨娘时,她没有一刻犹豫过,没有一刻心慈手软过。 柔炼亦是如此,在南朝那个恶劣的环境下,她别无选择,只有打败别人,自己才能活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又怎能说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太子府。 有无殇跟着,容夷直接从太子府的后院翻了进去,将娅宣娜门口的丫鬟打晕后,直接推门进去。 娅宣娜正在听彩桃汇报柔炼的情况,听闻门响,不悦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 容夷冷哼一声道,“太子妃倒是很大的派头啊,不知道在说什么秘密,还不许旁人打扰?” 闻言,娅宣哪和彩桃都吃了一惊,娅宣娜诧异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我就不赘述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萧令月在哪,你的人把她怎么样了?”容夷直奔主题道。 娅宣娜闻言明白了容夷的意图,不慌不忙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竟劳驾容公子亲自来一趟,我怎的知道大名鼎鼎的无双郡主在哪,你二人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吗?” 容夷没有时间和娅宣娜废话,直接上前掐住娅宣娜的脖子道,“不知道,那你便也没什么用了,我便好好的送你一程。” 娅宣娜不成想容夷来真的,以为容夷只是吓唬她一下,可是容夷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娅宣娜的脸逐渐憋成了青色。 一旁的彩桃早就吓坏了,见娅宣娜的眼皮都开始外翻,忙哭喊道,“公子手下留情,我知道,我知道无双郡主的下落,求公子放过公主吧。” 容夷仿若丢垃圾一样将娅宣娜往地上一丢,拿出手帕擦擦手道,“还不赶紧说!” 彩桃看了一眼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娅宣娜道,“刚才杀 手们来报,说无双公主和她的丫鬟从悬崖上面跳下去了。” 刚才那二十个杀手才回来汇报消息,彩桃正在与娅宣娜汇报时,容夷就破门而入了。彩桃怯怯的看着容夷,怕他不相信,又发誓道,“我说的是真的,是那些杀手亲眼看见无双郡主跳下去的。” 容夷闻此不再逗留,直接和无殇马不停蹄赶往悬崖。 彩桃见人走后,赶紧将娅宣娜从地上扶起来,娅宣娜脖子上都是青紫的手印。彩桃赶紧倒一杯温水递到娅宣娜手中道,“公主,你怎么样,先喝口水。” 娅宣娜还大口的喘着气,刚才那一刻,容夷真的没有手下留情,她只觉的自己真的就这么去了。喝了几口水,娅宣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想起自己堂堂一个南朝公主方才被容夷破布一般的丢在地上,娅宣娜只觉得满心都充斥着恨意和愤怒,声音沙哑道,“你怎的就直接告诉他了,应该让他吃些苦头。” 彩桃见娅宣娜在生死边缘挣扎过还犹不知错,不禁急道,“公主,这里是北朝不是南朝,在这里,咱们不再有无上的权利了,况且你看方才容公子的样子,明显是想置您于死地呀,消息还能有您的命更重要吗?” 道理其实娅宣娜都懂,只是方才实在让她颜面大失。想起方才容夷来之前彩桃没说完的话,娅宣娜继续问道,“彩桃,你接着说,那几个人都怎么了?” 彩桃想起刚才说的话,正色道,“公主,二十个杀手亲眼所见,无双郡主和她的丫鬟都跳下了悬崖。柔炼也被其中一个杀手亲手推下了悬崖,杀手亲眼看到柔炼的身子撞到了悬崖上,想来那会就丢了半条命。” 娅宣娜只觉得大快人心,方才被容夷侮辱的不 快都消散了很多,“干的好,好好赏赏他们。” 柔炼,就算你有本事,也应该知道,孙悟空是逃不过如来佛祖的手掌心的。 容夷和无殇带着金陵阁的影卫快马加鞭的在黑暗中赶到了悬崖,只是悬崖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气息。 “主上,郡主他们就是从这跳下去的。”无殇拿火把照了照下面,心急道。如宁和萧令月一起跳了下去,现下还生死不明,无殇心中万分焦急。 “多拿几个火把看一下,看一下下面属于哪里。”容夷站在悬崖边上向下看道。 “主上,这下面应该是在山的另一侧,需要翻山过去然后穿过一片森林。”无殇环视一圈后道。 “这下面应该有一个水潭,如果小月儿是主动跳下下去的话,以她的性格一定经过精打细算,确定有大半生还的可能。事不宜迟,这么冷的天,就算没有受伤都会有生命危险。”容夷快速道、 一旁的夜幽犹豫道,“主上,现在晚上穿过树林是否有危险,这片森林据说有许多猛兽,用不用再叫些人过来?” 容夷想了片刻,蹙眉道,“不用叫人了,大家多拿几个火把,拿好防身的利器,现在出发。” 无殇早已急不可耐,容夷一声令下后,便率先走在前面开路,心里只默默祈祷如宁和萧令月都没事。 容夷方才看过地势后心中已经排除了萧令月跳崖寻死的可能,以萧令月的才智,定会安然无恙的。 萧令月和如宁都不敢完全睡过去,两人让伤员柔炼先睡下,好好休息养伤。然后萧令月与如宁不再睡觉,相互作伴好熬过这个夜晚。 初春的夜晚还是异常寒冷,虽说有足够的树枝保持火源不断,可是衣服单薄,先前还可能受了寒, 萧令月和如宁还是冻得直发抖,三人只好紧紧靠在一起取暖。 “过了这么久还没消息,相信无殇已经回去找人手帮忙了。”如宁和萧令月怕睡过去,一直在一句句的聊天。 “嗯,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在晚上穿过森林了,实在太过危险了。”萧令月担忧道。虽然知道他们定会第一时间寻找她们,可是萧令月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如宁心中也甚是担忧,见萧令月如此,便假装无事安慰道,“小姐,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寻常的猛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的。” “都怪我,明明知道近来这么多人想要找我的麻烦,却还一意孤行的要去忘忧原看看,是我太放松警惕了。”萧令月自责道。 “小姐,不是你的错,之前的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谁能晓得这两年突然就卷入这个钥匙争夺战中。”如宁也为萧令月愤愤不平。 “容夷之前明明还千叮万嘱,要我多加小心的。这么大的人却还时常要他操心,还顺带连累了你和我一起受苦。”萧令月低声道。 如宁将萧令月搂得更紧一点道,“小姐,是我乐意和你一起的,不许你在如此自责。”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好,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主仆。”柔炼突然出声道。 一旁的柔炼其实一直没有睡着,一直在认真的听萧令月和如宁的对话。萧令月和如宁的关系,看似主仆其实更似姐妹,那种相互之间的关心和爱护,是她所一直羡慕而不可得的。 在柔炼的生存环境中,同伴即是敌人,多年的训练模式已经将她训练的不近人情。眼中只有命令和任务,看着萧令月和如宁,柔炼突然就迷茫了,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都不能称之为生活,只能称之为生存。 第一百八十一章 获救 萧令月以为柔炼已经睡着了,却不妨她却突然出声,虽然看不见柔炼的表情,可是萧令月还是听出了柔炼声音中的落寞。 “可是伤口疼了睡不着,还是我俩说话吵到你了?”萧令月轻声询道。 “没有,只是听着你们二人这样说着家常话,我就觉得这样真好。”柔炼亦轻声道。 萧令月知道柔炼的生存环境注定她没有好朋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柔炼。 一旁静默的如宁道,“如果你不再帮助南朝皇上干坏事,那么我相信你会有很多朋友的,你的性格还是很好的。” 柔炼不妨如宁会如此说,可是听闻如宁夸自己性格好,还是不知不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道,“我也早就想过要离开,可是之所以我会如此衷心,不过是因为我从在训练营时起,就被下了毒药,只有皇上手上才有解药,我必须一个月服用一次,否则会被毒药侵入五脏六腑而亡。” 萧令月已经暗自猜到了这种结果,容夷曾经说过江湖上的杀手们和他们的主人之间没有信任,为了牵制杀手,主人们都会给他们服下毒药或者蛊。血滴子也不例外,血滴子的暗卫都被云严下了毒药,只能为云严办事保命。 容夷就是因为不喜这种模式才创下了金陵阁,金陵阁从来都不强留影卫,那些影卫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留在金陵阁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因为如此。”如宁为自己一时心直口快道歉。 “无妨,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即使这样我还是有着生的欲望,想要一直活下去。”柔炼的声音又坚定起来。 “若是子凡和青莲在,说不定倒是有机会帮你摆脱南朝皇上。我这两位朋友均是医术高明的神医,不 论多么复杂的毒都能帮你解除。”萧令月灵光一闪道。 如宁也抚掌道,“是呢,以叶神医和青莲小姐的医术,应当没有问题。” 柔炼的脸上也泛起一丝光彩道,“真的吗?他们会肯为我解毒吗?” 萧令月点点头道,“医者仁心,他们定会相助,只是他们现在远在江南,距离京城甚远,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柔炼脸上的光彩黯淡下去道,“郡主不必为我忧心,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虽说有任务在身,但是请郡主相信,今后我不会再找郡主的麻烦,而且我会尽力阻止娅宣娜的。” 萧令月见柔炼爽快,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也道,“我回去后会给青莲去封信,到时候我们再想想办法。” “郡主,我们不过两面之缘,今日白天我甚至想要害你,你便毫不计较,还想要帮我吗?”柔炼道。 “说来也不怕让你笑话,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觉得你这个人可以交朋友。却未曾想你是为钥匙而来,今日了解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你的苦衷,还有什么计较的呢?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不是吗?”萧令月道。 柔炼不再说话,黑暗中的柔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宁又在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来驱走夜里的寒冷。 山洞还算隐秘,又有火堆防身,虽说能听到野兽的嚎叫,但是野兽却没有找到山洞。只要在坚持一会,那能等到天亮了。 这片森林比想象中的大的多,容夷等人翻下山进了树林已有许久,却还是没有走到水潭处。 在黑暗的森林里,容夷都能看到野兽们绿莹莹的眼睛在发着光。许是容夷人多又没人拿着两个火把,这些野兽们倒是没有贸然冲上来。 没有犹豫没有休息,容夷一行人在森林里快速穿梭,直到天都开始蒙蒙亮,才穿过了大半个森林,快要到水潭的方向。 看到天要亮了,萧令月和如宁才放下心来,眯眼睡了一会,听到旁边有动静,才又醒了过来。 柔炼醒了过来,坐起来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道,“你们小心点,外面似乎是有人来了,现在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们小心点。” 萧令月赶紧起身,悄悄探出头看了一看。此时天已经亮了,森林里都被朝阳蒙上了一层光芒,森林深处似乎确实有动静。 萧令月将火堆扑灭,和如宁合力将柔炼扶到洞中的巨石后面。萧令月和如宁分别在巨石两侧观察着动静。 来人若是容夷还好,若还是娅宣娜派来的杀手,那她们三人就有危险了。 三人在巨石后面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洞口渐渐传来了说话声,“这有个山洞,来这里看看。”“这火堆似乎是刚刚熄灭。”“树叶中还有血迹。” “小月儿,你在这里吗?是你受伤了吗?”看见血迹,容夷再也忍不住,焦急道。 听闻是容夷,萧令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快步走出去道,“容夷,我在这,我没事。” 容夷看见萧令月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再也没有犹豫,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萧令月道,“小月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如宁见是自己人,搀扶着柔炼从巨石后面出来。无殇一直在搜寻着如宁的身影,见如宁出来,疾走过去,上下看了如宁一遍,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 如宁见无殇如此,赧然一笑,又见无殇脸上身上还有打斗留下的伤口,忙心疼道,“你怎的不处理一下伤口就跑来了,若是感染了 该如何是好?” 无殇这时才觉出来浑身疲惫,道,“如宁,我回来看没有你们,不知道有多担心,哪还有心情处理伤口。” 容夷他们也有一夜未睡,没有休息的一直在寻找萧令月等人,眼下终于寻到,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具都坐到地上休憩一下再出发。 “后面的人马应该不多久也赶到了,我让他们驾来了马车,回去路途很长,你们的身体经不起颠簸了。”容夷搂着萧令月道。 抬眼又看到靠在墙上闭眼休息的柔炼道,“柔炼公主伤势严重,一会回京城的话,是要回太子府还是先为你找个院落休憩?” 容夷见萧令月救了柔炼,就没有再问事情的经过,想来萧令月心中自有判断。 柔炼睁开眼道,“送我回太子府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起码我现在还算和亲公主。在太子府,娅宣娜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容夷点点头,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安排,若是安排在其他的院子里,倒还不如在太子府来的安全。 等到马车来了,众人才坐马车回京城,这一天一夜实在太过疲惫,几人均是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再一醒来时,已经到了太子府的门口。 萧令月担忧的望着柔炼道,“柔炼,你能自己进太子府吗?” “无妨,回府后我会找大夫好好看看的。”柔炼点点头,犹豫一会又斟酌道,“未曾想到郡主是一个性情中人,没有因为的身份就对我这个人下结论。若是有机会,我希望能和郡主,如宁成为朋友。” 萧令月和如宁都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们都已经共同经历过生死。” 柔炼闻言灿然一笑,不再犹豫,下了马车,捂着伤口,慢慢的进了太子府。见有丫鬟过 去搀扶住柔炼,萧令月等人才离去。 到了萧府颜夕早就担心坏了,急的在萧府门口团团转。见萧令月和如宁安全回府,才哭道,“小姐你们一夜没回来,真真是担心死我了,去寻容公子也没有下落,我还以为你们抛弃了颜夕呢。” 萧令月和如宁对视一笑,如宁过去搂住颜夕,边走边给颜夕讲这一日一夜经历的惊心动魄。萧令月摇摇头,也抬脚进了萧府。 好好梳洗一番后,萧令月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颜夕给她们几人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来安慰一番。 因着没有旁人,萧令月便令如宁无殇一同坐下来用膳,起初他二人还不肯,待看到容夷点头之后才坐了下来。 萧令月倒是比平时多吃了不少,连如宁都吃了三碗饭,几人都大呼过瘾。如宁回想着一天一夜,还唏嘘道,“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如此恶毒,用这种手段对付柔炼,柔炼不是为娅宣娜做事的吗?” “娅宣娜这个人虽然有小聪明,看是但不清大局,她定然觉得柔炼哪里碍了她的道了,才如此不择手段。”萧令月简单分析道。 “况且她是最想得到钥匙消息的那个,为了要柔炼的命,竟然也不顾小姐的死活了。”如宁接着感叹道。 “娅宣娜,迟早会为她的愚钝付出代价,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若是好好利用柔炼,她会省去许多力气,只是未想到,她竟然愚蠢到要了柔炼的命。”容夷想起娅宣娜,心中还是不喜。 “女人的喜爱或者厌恶,有时候真的是由心而定,而不看实际利益,或许柔炼触到了娅宣娜的敏感点吧,才会如此不计后果。”萧令月淡淡道。 没人知道娅宣娜的真实想法,只不过,娅宣娜这次却是彻底惹怒了容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暗中争斗 聊了一会如宁和无殇便先行退下休息,几人均是一夜未睡,都甚是疲惫。想起柔炼身上的毒,萧令月心中倒甚为牵挂,坐下提笔给青莲写了一封信,****送走,才放下心来。 心中没了牵挂,萧令月在容夷的怀抱中没一会便沉沉睡去,倒是容夷却望着萧令月的睡颜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也闭眼睡去。 柔炼回到太子府,并没有刻意回避娅宣娜,大大方方的回了自己临时住的院中。着自己的丫鬟请了大夫过来,看病熬药喝药,一直折腾到下午,柔炼才睡了过去。 直到夕阳西下,柔炼才悠悠醒来,猛然想起今日下午自己与容修仪约好,在练武场见面。都已经这么久了,云修仪应该已经走了吧。 想了想柔炼还是放心不下,咬牙挣扎站了起来,还是决定坚持去练武场看一看。 柔炼有伤在身,不能走很快,待到了练武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柔炼还是一眼看到了伫立在练武场的云修仪。 云修仪显然也看到了柔炼,快步走快来道,“柔炼公主,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定是因着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不是爽约之人。” 看着云修仪的笑脸,柔炼心中也有几分苦涩,本来二人只是单纯的练习武艺,却不想会被娅宣娜误会。 “对不起,太子殿下,让你久等了,我怕是不能和您一起练武了。”柔炼慢慢道。 云修仪闻言吃了一惊,抓住柔炼的肩膀道,“为什么,一起切磋武艺,柔炼公主不是也感到十分痛快吗?” 云修仪这一碰柔炼,牵扯到了柔炼的伤口,柔炼嘶了一声,痛的说不出话。云修仪见状,连忙拿开自己的手,询道,“怎么了,你竟是受伤 了吗?” 柔炼点点头,坐到练武场的台阶上道,“昨日不小心受的伤,所以这些时日不能陪太子殿下练武了,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听闻柔炼受伤,云修仪倒是十分担忧,心中却又暗暗高兴柔炼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而没来练武场。 想起柔炼的伤口,云修仪急道,“怎么受的伤,有无大碍,我找太医再给你看看?” “不必了,太子殿下,我已经寻大夫来瞧过了,只要好生养着,就没有大碍了。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已经等了许久,赶紧回去休息吧。”柔炼轻声道。 “来人,抬一顶软轿过来,把柔炼公主送回去,再把张太医请到府中来,给柔炼公主看看。”云修仪沉声道。云修仪见柔炼不欲多谈如何受伤,便不再提。 见一旁的侍卫迅速领命而去,柔炼想要阻拦也已是来不及,只得道,“多谢太子殿下,日后待柔炼身体好转,定好好教***殿下武艺。” 云修仪闻此,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道,“那我便先行谢过柔炼师父了。” 娅宣娜早已听闻柔炼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太子府,心中却有几分不信,派人打听一番却得知柔炼果真受了伤,请了大夫在屋中治疗。 正在想对策想趁柔炼身体薄弱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却听彩桃来报说云修仪又在练武场等着柔炼。 “什么,柔炼那边有没有动静?”娅宣娜急道。 “暂时还没有动静,公主。”彩桃回道。 娅宣娜一想这是个好机会,自己现在去练武场说一些柔炼的坏话,岂不是云修仪就再也不对柔炼感兴趣了。 机不可失,娅宣娜赶紧梳妆一下准备过去,好不容易走到练武场,却见云修仪一脸笑容的与旁边的柔炼说话。 “不 是说柔炼那么没有动静吗?”娅宣娜咬牙切齿道。 “公主,刚得到消息时确实没动静,柔炼所住院子离练武场近,想来是提前一步到了练武场。”彩桃回道。 既然都已经到了练武场,娅宣娜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直接走上前去,。站到云修仪面前才道,“见过太子爷,臣妾到处找太子爷没有寻到,未曾想爷竟然在练武场。” 娅宣娜装作仿佛才看到柔炼的样子道,“妹妹也在,姐姐听说妹妹受伤,正想找到太子爷后一同去看望妹妹呢,妹妹怎的大冷天的带伤出来了?” 云修仪不疑有他,以为娅宣娜真的是得到消息来寻自己,便道,“爱妃有心了,本来是我拜托柔炼公主教习武艺,柔炼公主怕我等的焦急,才特意来知会一声。” 见云修仪为柔炼说话,娅宣娜捏紧拳头道,“原来如此,妹妹也是,既然受伤了,派个丫鬟知会太子爷一声便是,还用劳烦妹妹带伤亲自跑上一趟吗?想来太子爷不会介意的,是吧?” 云修仪点点头道,“太子妃说的是,柔炼公主在太子府不必拘束。随意一点。” 柔炼一直盯着娅宣娜的嘴脸,只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可怕,前一天还在派人将自己推下悬崖,今日又假惺惺的安慰自己,真是叫柔炼刮目相看。 柔炼一眼瞧到娅宣娜脖子上的手印,佯装关心道,“姐姐你的脖子这是怎么了,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掐姐姐?” 见云修仪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脖子,娅宣娜不自然的将衣服领子往上提提道,“瞧妹妹说的,能有谁敢动我,是我身体不适,让丫鬟给我做按摩,谁知道竟力道如此之大,直接将我的脖子弄成这样。” 云修仪不悦道,“这样的丫鬟还要 她作甚,直接打发了算了。” 娅宣娜娇笑道,“是太子爷,知道爷最疼臣妾了。” 云修仪皱皱眉没有说话,恰好这会软轿来了,云修仪将柔炼扶进软轿后道,“柔炼师父好生休养,我已经将太医请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便是。” 柔炼淡淡道,“多谢太子殿下,如此便先行告辞了。” 正要走时,娅宣娜突然道,“太子爷,不若让臣妾去看看,提点一下张太医,莫叫这些丫鬟们欺负了妹妹,毕竟柔炼妹妹来的时间尚短。” 云修仪点点头,只觉得娅宣娜想的周到,当真是姐妹情深。 娅宣娜随着柔炼进了院子。柔炼不理会直接回屋躺在了床上休息。娅宣娜慢慢跟进去,将丫鬟们都屏退,屋中只留下了她二人。 “未成想你竟这么大的命,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娅宣娜自己随意坐下,直视柔炼道。 柔炼也丝毫不惧,回视道,“倒叫太子妃失望了,不知太子妃是不是又想了新的法子来对付我?” “你若是乖觉,自然用不着我特意来这里提醒你。”娅宣娜继续道。 “哦?倒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妃?”柔炼回道。 娅宣娜抬起手,看看自己刚染好的指甲道,“你若如此,日后便不要埋怨我,我似乎已经多次提醒于你,让你离太子殿下远一些,可是你就是听不进去呢?” 柔炼突然笑了一下道,“太子妃原来指的这个,太子妃觉得如果没有上面默许,我胆敢自己接近太子殿下吗?” 娅宣娜闻言睁大了双眼道,“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父皇给你下的指令,默许的吗?父皇怎会如此?” 看着娅宣娜这个样子,柔炼心中十分痛快,道,“是与不是,我说了太子妃想来 也不会相信,不如亲自求证一下呢?” 娅宣娜心中惊疑不定,心下却也信了几分,道,“即便如此,我也是堂堂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即便你成功让太子殿下喜欢上你,你最多也不过是个侧妃。以你性格的高傲,能够忍受如此吗?” 柔炼冷哼一声道,“我能不能够忍受,愿意不愿意,又有谁在意呢?太子妃和我说这些无用,倒不如和皇上去取证一下,然后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娅宣娜知道柔炼说的有道理,若不是父皇命令的,想来柔炼也不敢如此。想起昨日之事,娅宣娜询道,“昨日之事,你有没有向父皇告状?” 柔炼躺在床上望向娅宣娜道,“我还没有那么傻,告诉皇上对我没什么好处。你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皇上也定会向着你的。” 娅宣娜想起在南朝时的风光,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还算你识趣,我这便向父皇取证,若你说的有一丝不对,看我怎么处置你。” “我的命还在皇上手上,自然不敢说假话,太子妃只管去问便是。”柔炼不在意道。 门外传来了张太医的声音,娅宣娜不再和柔炼说话,脸上挂起一丝平易近人的微笑。起身从门外将张太医请了进来道,“张太医,快请进,我这个妹妹是个闲不住的,和她练武的人也没个轻重的,您定要好好给我妹妹瞧一瞧。” 张太医脸上露出些许赞许道,“太子妃和柔炼公主果真姐妹情深,老夫定竭尽所能为柔炼公主医治” 柔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果真是南朝鼎鼎有名的公主,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可真真是无人能及。难怪南朝皇上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若叫皇上看见他宠爱的小女儿狠毒的一面,倒是有意思。 第一百八十三章 萧令月的信 青莲收到萧令月的信已经是十天以后了,叶子凡也在惜缘客栈住了半月有余。林雨瑶和林宇轩后来听青莲说才知道青莲与叶子凡相识已久,两人不禁都惊得长大了嘴巴。 青莲也不愿和他们二人细细说明白,便与从前一样,白天由林氏兄妹俩看店,青莲出去采药或者出去出诊。待到晚上便青莲回来帮忙,忙完打烊后,兄妹二人和她学医术。 青莲本来是想让林氏兄妹去上学堂读书,奈何二人均对医术感兴趣,知道青莲医术高明后边缠着青莲教他二人医术,青莲被这两个人缠的无法,只得答应。 现下叶子凡在惜缘客栈,倒是减轻了青莲的负担,白天不忙的时候便由叶子凡教他二人学习医术。这样一来林氏兄妹倒是进步了不少。 叶子凡住了一阵之后才知道这个小镇叫做柳叶镇,因为住户都是在河的两侧,顺着蜿蜒的河道,倒像一片大大的柳叶。 柳叶镇的居民个个善良淳朴,没有因为青莲是外来的就冷落惜缘客栈,反而对惜缘客栈照顾有加。叶子凡虽然才住了半个月,但是却早已熟识了周围的邻居们,每次见面都会聊几句,大家也都误以为叶子凡是青莲的相公,这让叶子凡心里偷偷高兴许久。 这日阴雨天气,青莲没有外出,中午刚刚见晴就收到了萧令月的来信。信中照样报喜不报忧,不过最后却将柔炼的情况简单的和青莲描述了一下。 叶子凡见青莲愁眉紧锁,不禁走过去,关心道,“青莲有什么情况吗?” 虽然叶子凡这半个月都对青莲关心有加,但是青莲还是尽量以平常心面对叶子凡。青莲斟酌道,“无事,只是令月那有一个南朝来的 朋友,自小在训练营长大,已经被下毒已久,想让我看看能能办法帮她解下毒,如果可以就带她来寻我。” 闻言叶子凡也思考了一会道,“已经中毒十几载的话,毒性定然很深,光是看症状或是看她服的解药应该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要验血来看一下了。” 青莲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江南离京城甚远,令月身份又非比寻常,不知怎样才能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叶子凡默了默道,“青莲,你打算今后就长住柳叶镇了吗,断肠崖的师尊怎么办?” “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柳叶镇,我觉得这里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青莲悠悠道。 一旁的林雨瑶和林宇轩早已听傻了眼,林雨瑶虽然机灵早熟,可是毕竟才十二岁,闻言跑过来搂住青莲道,“姐姐你要回去吗,不要回去好不好,不会抛下我和哥哥好不好。”说话间声音已然哽咽。 青莲抬起林雨瑶的小脸,直视林雨瑶的眼睛道,“雨瑶,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们,姐姐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 林雨瑶闻言破涕为笑,一旁的林宇轩也偷偷的笑了起来。叶子凡见状,眉间的褶皱更加多,看来,带走青莲没这么容易了。 青莲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这边的情况都告诉了萧令月,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青莲亲自看到柔炼,否则任何实验都是纸上谈兵。 下午又下起了小雨,在这江南的小镇,当真有着‘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意境。 下午几人闲来无事,青莲也给林氏兄妹放了假,让他二人好好休息一番。这难得的机会叶子凡不想浪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沏了一壶好茶,打算和青莲好好 谈谈。 青莲也知道自己这半个月虽然尽量以平常心来面对叶子凡,却还是时常躲避叶子凡。便不再拒绝叶子凡,两人难得的好好坐下谈一谈。 两人端着热茶,透过窗边垂下的绿萝看着外面的蒙蒙小雨,别有一番意境,倒是个难得的下午。 叶子凡见青莲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呷了一口茶道,“青莲,你今后是如何打算的?” 青莲转过看窗外的头,轻声道,“再远的也没有想,只是想至少将林宇轩抚养到成年,起码让他有了照顾妹妹的能力,再去做其他事。” “你没有想过回京城吗,将他们两个带回京城抚养。”叶子凡追问道。 “子凡,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有这不同于京城细腻的美。子凡,我知道你属于金陵阁,留在江南是我的理想,不是你的,我不希望因为我你放弃自己的梦想。”青莲直言道。 叶子凡沉默一会,青莲说的没有错,他每天都在担心金陵阁的兄弟们,担心楚敬有没有挑起大梁。只是,若他现在便回去了,那他就会后悔一辈子。 “青莲,我想你是知道了我的心,我若现在走了,那我的心便留在了你这里,我不想做一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叶子凡轻声道。 说不感动是假的,一个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对自己说出这番话,青莲的心都有些动摇,只是想起之前那种痛苦,青莲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 “那便是你的事了,我只是建议,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决定,只是,子凡,错过便是错过了,也许放手对两个人更好。”青莲狠了很心道。 叶子凡僵在原地,随即缓了过来道,“那我便永远留在你身边。” 面上虽然淡定,可是叶子凡终于能体 会到了青莲当时的心情,原来被一个人拒绝,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是这种感觉。 青莲也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珠,转过身上楼回了房间,只留叶子凡一人。 林雨瑶一直在远处和林宇轩偷偷看着青莲与叶子凡,见青莲眼角湿润的上了楼,再也忍不住,跑到了叶子凡面前。 “子凡哥哥,你是不是欺负姐姐了,姐姐怎么会哭呢?”林雨瑶气道。 叶子凡一愣,没想到青莲竟然哭了?那是不是证明其实青莲心中还有自己,自己还有机会? 林宇轩毕竟比林雨瑶大上两岁,自小抚养妹妹,也懂得人情世故,拉着林雨瑶坐下道,“雨瑶,不懂就不要乱说,你和子凡哥哥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林雨瑶心中知道林宇轩说的对,闷闷的和叶子凡道了歉道,“子凡哥哥,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把姐姐抢走才这样。” 叶子凡不成想林雨瑶会如此说,询道,“雨瑶怎么会如此想?” 林雨瑶虽小,却也是个机灵鬼,吸吸鼻子道,“我知道子凡哥哥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哥哥,我怕你们二人一同回了京城,便不要我和哥哥了。” 叶子凡却没有抓住林雨瑶这句话的重点,只喃喃道,“你说青莲其实也喜欢我?” 林雨瑶童言无忌道,“我好几次看见姐姐偷偷看着你的背影发呆,若不是喜欢你,又怎会总看你?” 林宇轩还是稳重一些,道,“子凡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左右为难,你不要听雨瑶的,我知道京城才是姐姐的家,若是姐姐回心转意了,你便带着姐姐回去吧,不用管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早已经有了独自生活的能力。” 叶子凡没想到林宇轩小 小年纪却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也难怪青莲舍不下他们兄妹二人。 叶子凡摸摸林雨瑶的小脑袋道,“子凡哥哥也甚是喜爱你们两个,你们既然和青莲是一家人,那么和哥哥也是一家人,哥哥又怎会舍得下你们两个呢?就算以后我和青莲回了京城,也会带着你们二人的。” 林雨瑶的喜怒全都写在脸上,闻言灿然一笑,又跑去玩耍了,就连林宇轩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个孩子自小没体会过亲情的温暖,想来一旦感受过,便再也割舍不下了吧。 今日锦绣缘有一件大喜事,公孙先生和翠娘表明了心迹,翠娘也早已对公孙先生有好感。二人定在今日在锦绣缘摆上两桌,就算两人结为夫妇了。两个人都不想操办的太过张扬。 有了锦绣缘的姐妹们还有公孙先生的照顾,翠娘早已将陈世杰抛之脑后,脸上的笑容也一日比一日灿烂。 萧令月来的时候,就见翠娘穿着自己新手绣制的一件浅粉色的对襟裙子,站在公孙先生旁边灿烂的笑着,萧令月心中不免也为翠娘感到高兴。 公孙先生也难得的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格外登对。 想起初识翠娘的那会,萧令月不禁唏嘘,翠娘果真是个有福之人,就算遇到了陈世杰这般人,翠娘也从来没有气馁,依旧热爱生活,把锦绣缘打理的井井有条。遇到翠娘,是萧令月的福气。 公孙先生更不用说,家中遭遇了大难,虽说颓废过一段时间,可是还是站了起来,并且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萧令月不敢想象,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怎么办。但是她可以肯定,定然不会比公孙先生勇敢。 第一百八十四章 锦绣良缘 萧令月正回想着,后面容夷拍了拍萧令月的肩膀。萧令月不再犹豫,执起容夷的手,进了大堂。 翠娘见萧令月容夷一同过来,忙招呼着萧令月坐下道,“本就是只有咱们锦绣缘一家人,如今人都齐了,大家一同吃酒乐呵乐呵就算办完了,我二人均已无父母亲戚,如此便不讲究那些礼节了。” 萧令月理解翠娘二人的想法,两人在世上都没有什么牵挂之人,如此随心简单办一下,倒是个好法子。 “姐姐,你们今天才是主角,赶紧坐下歇会吧,莫要站着了。”萧令月说着,从如宁手上拿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递过去道,“我这个人也无甚品味,如今安家最需要这些黄白之物,你二人收着吧。” 翠娘接过箱子,感激的望着萧令月哽咽道,“若不是妹妹,我如今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会碰到这么多好人,交这么多朋友,更不会遇到一生的爱人。令月妹妹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萧令月站起身,拉着翠娘和公孙先生坐下道,“今天大喜的日子,莫要哭了,赶紧坐下,大家一起敬你们二人一杯。” 翠娘这才笑着抹了抹眼睛,举杯和大家喝了一杯。因着都是锦绣缘的人,大伙玩玩闹闹也不拘束,吃的倒是热闹。 公孙先生今日也甚是高兴,举杯朝萧令月和容夷道,“谢谢坊主,若不是青莲姑娘将我介绍道锦绣缘,我现在或许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如今青莲姑娘不在,我便自饮一杯,多谢青莲姑娘介绍我来锦绣缘这个大家庭。” 萧令月想起远在江南的青莲和至今没有回信的叶子凡,心中不免有些许惆怅,顿了顿笑道,“青莲不在,我来代替她干了 这一杯。” 今日高兴,容夷也没有拘着萧令月,随她喝了个痛快,待散席之时,萧令月果不其然喝多了,连如宁都有些晕乎乎的,需要无殇搀扶着。 看着这主仆二人,容夷无奈的摇摇头,和翠娘公孙先生告辞后,才带着萧令月和如宁回府。 容夷将萧令月抱回床上躺着,不成想萧令月却搂住了容夷的脖子不撒手。容夷也顺势和萧令月躺在一起,温柔的将萧令月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不成想萧令月却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四分迷离六分妩媚道,“身边这么多朋友都结为了连理,容夷你怎的还不娶我。” 容夷不成想萧令月会突然说这个,心中怦然一动道,“小月儿,你嘴上虽然不说,未想到心中却如此在意我。小月儿,我说过,要给你最好的,我会将最好的婚礼给你。” 萧令月似是听懂了,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容夷莞尔一笑,就连醉酒的小月儿都是这么的可爱。 那厢的如宁却是第一次醉酒,平时因为要照顾萧令月,如宁甚少喝酒,今日高兴,便多喝了一些。无殇搀扶着如宁进了如宁的房间,这还是无殇第一次进如宁的闺房,比想象中要温馨许多,处处都有如宁生活的痕迹。 将如宁扶到床边坐下,无殇却舍不得就这么直接走了,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呆呆的望着如宁。 如宁虽然醉酒,却丝毫没有睡意,睁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是看出来是自己的房间,肩膀徒然放松了下来,两只脚也一前一后的晃着。 见无殇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如宁歪着脑袋道,“你作什么一直盯着我瞧。” 无殇慌乱的将头低下,又鼓足勇气抬头道,“如宁,我觉得你好看才 一直看着你。” 如宁从床边站起来,晃悠着走到无殇旁边的椅子旁,无殇赶紧扶着如宁坐下。 如宁也盯着无殇道,“你长得也甚是好看,我也要盯着你看。” 无殇无奈笑笑道,“你若一直盯着我瞧,可是要出事的。” 如宁娇笑道,“我才不信呢。”呢字还没说完,无殇的唇就覆了上来,堵住了如宁要说的话。 如宁睁大了眼睛,感受着无殇唇间的温度,无殇顿了顿,离开如宁的嘴唇道,“乖,闭眼。” 如宁听话的闭上眼睛,任由无殇的唇在自己唇间辗转,无殇一吻结束,捧住如宁的脸道,“现在可以睁眼了。” 醉酒后的如宁十分的听话,乖乖的睁开了眼睛,好奇的盯着无殇。无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如宁,你喜欢我吗?” 如宁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害羞,点点头道,“喜欢。” 无殇心下欢喜,乘胜追击道,“那如宁,嫁给我好不好,虽然我知道在你醉酒的时候说这些有些可耻,可是,我还是想问你,嫁给我好不好?” 如宁的酒徒然醒了一半,将无殇的手从脸上拿下去道,“无殇,我愿意,可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殇脸上的喜悦瞬间凝住,默了默道,“为什么不是时候,我们不是彼此相爱吗?” 如宁脸上的桃红渐渐褪去,认真道,“可是,我也不能忘记我的身份,小姐对我来说不仅是小姐还像是我的妹妹一般,我想,至少等到小姐的幸福稳定了,我再考虑自己。” 无殇明白如宁的意思,双手垂了下去,顿了顿,目光又坚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宁,我支持你,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如宁眼眶湿润,自 己与无殇之间也经历了不少挫折,如今能等到这句话,如宁只觉得心中幸福满满。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无殇,将头靠在无殇的胸口。 “我们都会幸福的。”如宁喃喃道。 无殇不再多言,静静感受着这一刻,只要如宁心中有他,二人在一起,那么早一些成亲和晚一些成亲也不是很重要了。 太子府。 娅宣娜专门派人回南朝查探了一番,并收到了父皇给她的信还有一个锦囊。快速将信浏览了一遍,娅宣娜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彩桃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娅宣娜,看见娅宣娜露出笑容,知道从南朝传回来的消息定然是好消息。便也笑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娅宣娜抬眼看了彩桃一眼,才嗔笑道,“你个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是父皇传来的好消息。柔炼的事,她果真没有骗我,确实是父皇授意她接近太子殿下的。” 彩桃听得一头雾水道,“公主,这听起来也不算什么好消息,皇上为什么要让柔炼去太子殿下哪里分得您的宠爱呢?” 娅宣娜继续道,“父皇自然有他的打算,父皇是想让柔炼在太子府,甚至是以后在皇宫都能保护我。” 彩桃直言不讳道,“那直接派柔炼做您的护卫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如此?” 娅宣娜蹙眉道,“你若不提护卫,我还未能想到。想来父皇顾全大局,如此,只要我二人有一人得宠,那太子殿下就不会动南朝,南朝的力量就更为强大一些。” 彩桃这才明白一些道,“难怪那柔炼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不顾公主的劝诫,还一意孤行。” 娅宣娜想起之前之事,仍旧心中不耐,道,“之前的事也就算了扯清了 ,看在柔炼没有将我设计她掉下悬崖一事告诉父皇。先前是我误会了父皇,以为柔炼是父皇派来牵制我的,原来父皇最爱的女儿依旧是我。” 娅宣娜举起手中的锦囊给彩桃看看道,“这锦囊里的东西是柔炼一月一服的解药,父皇信中说柔炼手中只剩下了四颗,也就是四个月的,四个月后,柔炼就必须乖乖听我的了,否则没有解药的痛苦想来她十分清楚。” 彩桃这才明白为何娅宣娜如此高兴,心中也十分畅快道,“看她这次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只能听从公主的安排了。只是公主,您以后还让柔炼接近太子殿下吗?” 娅宣娜细细想了想,道,“父皇的计划有他的道理,就算没有柔炼也会有其他人,云修仪不是个专情之人。反正如今柔炼的命脉握在我手里,我只需先看看接下来她怎么做吧。” 彩桃若有所思道,“还是公主想的周到,那柔炼此次受伤,那么钥匙一事是不是也搁置了,公主。” 娅宣娜冷笑一声道,“我现在不急也早有人着急了,还有三个月云修仪便即位了,想来他也该着急了。我们便先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吧。” 彩桃心中一切都是以娅宣娜为主,既然娅宣娜心中有了打算,便不再多言。 “说起来,已经好几日没有去瞧瞧病中的柔炼妹妹了,再如此下去,我们相亲相爱的美名怕就淡了,正好我也去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娅宣娜恶狠狠道。 “是,公主,彩桃这几日都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呢,除了张太医,没有任何人去看过柔炼,太子殿下甚至没有派人去慰问。”彩桃幸灾乐祸道。 娅宣娜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道,“呵,那正好我先去做个表率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柔炼的选择 娅宣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柔炼暂时居住的院子,果真清净的很,只有外面守着炉子熬药的小丫鬟一边打着扇子一边昏昏欲睡。 屋里的丫鬟听到外面动静,出来一看是太子妃,连忙向柔炼通报。柔炼正坐在床边看书,闻及此,皱了皱眉,让丫鬟赶紧请他们进来。 娅宣娜一进屋,便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将屋中的众人都屏退。柔炼放下手中书,淡淡道,“不知太子妃前来,柔炼身体不便,便不给太子妃请安了。” 娅宣娜心中高兴,也不甚在意道,“不用说那些虚的,未曾想到我们的女战士竟然爱好读书,倒是叫我涨了见识。” 柔炼面上无甚表情,看了一眼娅宣娜道,“太子妃有话便直说吧,咱们之间不需要做铺垫。” 娅宣娜正有此意,不想浪费时间在柔炼身上,道,“今日我收到了父皇的来信,你之前果真没有骗我。” “属下从来也不敢欺骗于太子妃。”柔炼直接道。 “算你还识相,今后你的工作便需的听从我的安排。”娅宣娜晃了晃手中的锦囊,接着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柔炼抬眼看了一眼道,“无非是解药或者其他能让我痛不欲生的东西。” 娅宣娜呵呵笑了起来道,“柔炼果真聪明的很呢,一猜就中。也让我来猜猜,你身上的解药恐怕就剩四颗了吧。” 柔炼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娅宣娜吗,等着下文。 见柔炼这样,娅宣娜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道,“只要你日后乖乖的听从我的安排,那么你每个月的解药都会按时拿到,若不听我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柔炼知道自己的命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如今只不 过从一个身上换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对她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见柔炼不说话,娅宣娜正想发怒,却听到屋外一声声参见太子殿下,脸上连忙挂起一副笑容,起身推开门迎接云修仪。 “太子爷和臣妾倒是心有灵犀,臣妾前脚才来,太子爷后脚就来了。”娅宣娜虽是笑着说,可是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味。 云修仪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道,“你们二人屏退了丫鬟,在屋中作甚?” 娅宣娜捂住嘴笑道,“自然是说些只有姐妹之间才能说的悄悄话了。” 云修仪信以为真,走到柔炼床边担心道,“柔炼公主的身体怎么样了?听闻张太医说恢复的还不错。” 柔炼点点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身体不便,无法行礼,请太子殿下见谅。柔炼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想来很快便能康复。” 云修仪坐到娅宣娜旁边的椅子上,道,“听闻柔炼公主闲暇时候喜欢读书,我便搜罗了一些有趣的,公主养病期间无趣可以看看。” 柔炼平日里除了武艺,确实还喜欢读一些书,来弥补儿时没有上过学堂的空缺,闻此,还是真有一些喜出望外道,“如此,那真的多谢太子殿下了,那柔炼便不客气的收下了。” 娅宣娜见柔炼与云修仪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不亦乐乎,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忙向云修仪撒娇道,“太子爷都没怎么送过臣妾书籍呢。” 云修仪闻言倒是笑道,“与其送太子妃一些书,倒不如送太子妃一些衣裳珠宝呢,想来爱妃更是喜欢。” 娅宣娜捂嘴偷偷的笑笑,为成功转移云修仪注意力高兴不已。 “太子爷,如此,我们二人就不要打扰妹妹休息了,回我院子,我已经为太子爷煲好了养 生汤,就等着太子爷过去喝呢。”娅宣按撒娇道。 云修仪心中满足,点点头,令柔炼好好休息后才和娅宣娜一同离开。 见二人都走后,柔炼才皱起了眉头,如今自己手上的药只能再坚持四个月。与其日后听娅宣娜的命令,倒不如搏上一搏,去寻一下萧令月所说的神医。 时间有限,柔炼不再犹豫,派人将纸墨笔砚备好,给萧令月写去了一封信。看着信鸽亲自顺利飞远,才又放心的回到了床上。 不多时,萧府这边,萧令月便收到了柔炼寄来的信,看着柔炼信中所言,不禁蹙眉,青莲的回信萧令月还没有收到,回信少说还要五日以后才能送来。 如今柔炼的情况已经是争分夺秒,与其等着青莲的回信,倒不如直接南上去寻青莲还快些。 只不过要去江南的话,自己定然也要同去,想着京中的容夷、萧府和锦绣缘,萧令月倒是有一时犹豫。不过一会,萧令月心下便做了决定。 令无殇传信给容夷今晚来萧府一叙后,萧令月才坐下来细细打算一番。以娅宣娜的为人,若是日后柔炼真的在她手上,她定会让柔炼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想来柔炼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决心想要搏一搏吧。 晚上容夷如约而至,看着萧令月坐在窗前愁眉不展,便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从背后轻轻拥住萧令月道,“小月儿,在想些什么,如此愁眉不展?” 萧令月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抱住容夷道,“我今日收到了柔炼的信,信中柔炼想请我帮忙找青莲解毒,我想帮帮她。” 容夷静默一会,道,“小月儿尽管去吧,京中这些有我看管,不会有问题。” 萧令月抬起脸,深深的望向容夷,她还什么都没说,容 夷便什么都懂,容夷对她而言,即是爱人,又似知己,得容夷,是她萧令月一生之幸。 “容夷,有你真好,能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萧令月紧紧抱住容夷。 容夷将萧令月抱到床边道,“现下为难的事便是柔炼的身份,柔炼明面上还是南朝的和亲公主,贸然离去的话,定然不妥。” 萧令月也知道柔炼的身份特殊,道,“不若,我先写信给柔炼,问问她有何想法,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容夷点点头,柔炼自己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做选择为好。 萧府距太子府有没什么距离,柔炼很快便收到了萧令月的回信。看到萧令月毫不推辞的便答应带自己去找神医解毒,柔炼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从小到大,柔炼也没有体会过朋友的滋味,可是在这小小的一封信中,柔炼却感受到了满满的情谊,友情,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看到最后,萧令月提起身份一事,柔炼也不禁陷入了沉思,自己明面上是和亲公主,暗地里的身份却是南朝的杀手。 眼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和娅宣娜说明追寻钥匙下落去江南,可是这样的话难免会让萧令月陷入危险中。 还有一种方法有些冒险,柔炼能看出来云修仪对自己有好感,若是直接和云修仪道出自己的身份,由云修仪出面对娅宣娜说自己要和亲去江南的话,娅宣娜或许会信。 只是这个方法太过冒险,一是这样对娅宣娜也不利,二是若是云修仪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便命人抓捕自己,那自己便陷入了危险。 思前想后,柔炼决心赌上一赌,若计划失败的话,那便凭一身武艺逃脱,自己便先行去往江南。 柔炼给萧令月回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并约好明日行事。若事成,那么二人便两天后在醉香楼集合,若失败的话,那便江南见。 柔炼派丫鬟给云修仪送去一封信,约在下午练武场见。自己的伤口虽然还痛,但是服过萧令月给的药丸后已经好了不少,站立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柔炼下午准时去了练武场,云修仪果然已经等在了这里。 见柔炼前来,云修仪大步走过来道,“柔炼公主,你身体还未康复,怎得约我在练武场相见,有什么事直接去你院中不好吗?” 柔炼心中早已有所打算,练武场空旷,若是失败的话逃跑的成功几率会大一些,若是在院中的话,岂不是瓮中捉鳖? “有些话,我想要对你说,但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觉得这里是个谈心说话的好地方。”柔炼先行向前走,到了阶梯处坐下,并拍了拍自己旁边。 云修仪会意,走过去坐到柔炼身边道,“有什么事直讲便是,我说过在太子府你随意一些。” 柔炼笑笑,望着前面射箭的靶子发了一会呆才道,“你觉得,我这种后天封的公主,为何皇上会选中我来北朝和亲。” 云修仪一愣,不成想柔炼问的这个问题,认真道,“当然是因为你优秀,即使在北朝,也鲜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子。” 柔炼没想到云修仪会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脸颊微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道,“那太子殿下觉得为什么南朝皇上会放心让一个如此优秀,武艺高强且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来和亲?” 云修仪虽说朝政之事处理的很有问题,可是也不愚笨,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转头蹙眉望着柔炼,柔炼那张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自己想的有可能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发前准备 柔炼回过头看着云修仪,给了云修仪一个肯定的眼神。云修仪失声道,“难道还真是给你下了毒?南朝怎么会如此做?” 柔炼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声音略显苍凉道,“太子殿下也是皇室之人,您也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你,将一个武艺高强的手下送去南朝和亲,会不会手上留下一些制衡她的东西?” 云修仪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可能会和南朝皇上一样的做法,自己方才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柔炼,才表现出了过分惊讶。 “你便如此信任于我?竟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我?”云修仪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既有高兴又有些许怀疑。 柔炼能理解云修仪现在的心情,若不是迫不得已,柔炼也不想如此唐突的告诉云修仪。 “我每个月都必须吃一颗解药才能延续我的生命,如今,我手中的药丸只剩下四颗。而我也不想继续如此了,所以才和太子殿下如实已告。”柔炼不再看云修仪,眼睛继续看着前面的风景。 云修仪眉间深深的蹙着,想从柔炼身上看出些什么,末了,只有重重一声叹息。 “那你告诉我,是有什么事情想拜托我吗?你便如此信任我,不怕我将你抓起来?如今你还听从南朝的命令,我有充分的理由将你抓起来。”云修仪道。 柔炼隐去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别无选择,我只能选择相信你。” 云修仪心中突然涌进一股热流,只觉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暖暖的。 “那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还有原来你在南朝深受皇上喜爱和娅宣娜亲如姐妹这些都是谣传吗?”云修仪继续道。 “我自小便被下了毒,如今若是再不医治,怕是再 也没有完全解毒的可能。那么就算我每个月都即使服下解药,余下的性命也不会超过十年了。”柔炼淡淡道,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回答云修仪的第二个问题。 云修仪倏地睁大了双眼道,“什么?不会超过十年,你自己一直都知道?” 柔炼点点头道,“我自然都知道,所以这便是我今天把太子殿下请出来的原因。我找到了一个可能会给我解毒的神医。” 云修仪急道,“这是好事呀,为何还在犹豫?多拖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险。”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便好了,我身为和亲公主,若是突然消失的话,怕是太子殿下也无法向皇上解释清楚。况且,即使在北朝,也有人在监视我。”柔炼道。 云修仪想起柔炼这层特殊的身份,这几个月来皇上重病,早就将柔炼的事抛在了脑后,连云修仪都快忘记,柔炼的这层身份。 “所以,你现在有好主意了吗?”云修仪疑道。 “我想拜托太子殿下假装传令将我和亲至远方,或者传令召我入宫,只要暂时能瞒住太子妃,给我一个治疗的时间便可。我知道这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很为难。”柔炼缓缓道。 “你解毒成功后,便再也不回来了吗,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云修仪突然道。 柔炼看着云修仪,眼中有着她所看不懂的情绪,斟酌道,“或许,我现在也说不准。若是解毒失败,那么我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人生这么短暂,何不搏上一搏呢?” 看着这样的柔炼,云修仪只觉得柔炼比任何自己见过的女子都要特殊,不论这种勇气还是这种态度,都不输男儿。 云修仪思索片刻道,“我答应你,看在你曾经教我练武的份上,只不过,若是 你成功解毒,定要给我一封平安信。” 柔炼不成想云修仪这么痛快便同意了,云修仪见柔炼的表情惊讶,不禁笑道,“怎么?是本来以为我不会答应吗,这么惊讶?” 柔炼收起自己的表情,起身向云修仪深深鞠了一躬道,“太子殿下的大恩,柔炼无以为报,柔炼未曾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如此信任柔炼。” 云修仪也笑了,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道,“和你在一起说话,真的很放松,我会放下我所有的戒备,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柔炼脸上也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如此,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云修仪闻此,也笑了起来道,“自然是。” 云修仪第二天朝上便宣布了要和亲公主柔炼进宫的消息,朝下重臣均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皇上重病已久,不知道云修仪这是唱的哪一出。 娅宣娜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却颇有些幸灾乐祸,平时觉得太子殿下颇有些看重柔炼,未成想就这么直接去让柔炼进宫了,真是万万没想到。 萧令月那边也收到了柔炼的消息,看到云修仪竟然同意替柔炼隐瞒,萧令月也觉得有些惊讶。 “未曾想到云修仪这次倒是办了一件好事。”萧令月感叹道。 “恐怕云修仪真的是对柔炼产生了别的感情吧。”容夷也是没有想到。 萧令月点点头,信上说按计划明日在醉香楼集合出发,萧令月想到明日便要与容夷分别,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如此一去的话,来回的时间怕就要一个月吧。”萧令月依偎在容夷怀中道。 容夷回抱住萧令月道,“这个我早已想过,若按青莲他们那般走小路的话,路上的时间定然会耽误的多。倒不如 先走官道到中原,而后再走水路,如此能缩短不少时间,只需十日便能到江南。” 萧令月没想到容夷连这些都已经计划好了,感动道,“容夷,有了你,我什么都不用做便可,我会想你的。” 容夷何尝又舍得下萧令月,只是当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亲自陪萧令月去江南。 “我多派几人一路护送你,怕的是现在你的踪迹都被云修仪和娅宣娜密切注视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京城怕是有些困难。” “我仔细想了一下,不如到时候让颜夕扮作你先引开他们的注意,而后你再出去会好一些。”容夷担忧道,没有他跟着,还是放心不下。 萧令月知道容夷定然做了许多准备,安抚道,“好,一切都听你的来,肯会无事的,上次掉落悬崖都没事,大难不死,会必有后福的。” “我会等你回来,如果我这边事情完成的快,我就过去寻你。”容夷喃喃道。 “放心吧,等解了毒我便回来,不会多做停留。”萧令月抬头吻吻容夷的嘴角,继续道,“我会平安回来的。” 青莲的回信萧令月估计是等不到了,便又提笔给青莲送去一封信,告诉她明日启程去江南的消息,以及预计的到达时间。 其余的事情便没什么可准备的,颜夕对这次不带她很是伤感,奈何颜夕不会功夫,也知道带着她,只会多几分危险,只是还是对萧令月和如宁依依不舍。 萧令月大概和三奶奶和萧世群说了一下自己想要外出游历的想法,萧世群自是知道这个女儿与众不同,倒也没有阻拦。 三奶奶更是没说什么,还塞给萧令月一些银子以防不备之需。如此便万事俱备,只等明日醉香楼出发。 娅宣娜没有放 过这次讽刺柔炼的机会,得知消息的当天下午,便去了柔炼的住处。 见柔炼正在收拾行李,娅宣娜更是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扬道,“未曾想我们柔炼有这么大的机遇,竟然能有机会进宫伺候皇上,若是父皇知道了,想来也会很开心。” 柔炼知道娅宣娜别有用心,可是到了此时,已经完全不想和娅宣娜计较。只淡淡道,“不若待我去了宫中,和皇上求求情,也给太子妃这个恩典,能和妹妹我一同伺候皇上,岂不是一桩美事?” 娅宣娜的笑凝在嘴边道,“还未进宫便如此猖狂了,你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握着你的性命。” “属下自然记得,还请太子妃到时候不要忘记送药,否则病发吓到皇上,惊了太子殿下怕是不好了。”柔炼回道。 “你……我今日心情好,也不与你计较。这人呀,或是总向下看,对自己也不好,不是吗?”娅宣娜看看柔炼的行李,没一件华丽的衣裳,不禁摇摇头。 “奈何有的人非要向下看不可,别人拦也拦不住呢。”柔炼暗讽道。 “我知你心情不好,也不与你多说,你只记得在宫中等我的命令,其他人进不了皇宫,你的手下便先暂时留在太子府。”娅宣娜道。 柔炼正求之不得,闻此还是佯装不悦道,“属下本来就只有那几个人手,平日里做些什么很是不易,若只身前往皇宫,怕是不易完成任务。” 娅宣娜见柔炼不悦,心中暗喜道,“你也知也不是我刻意为之,皇宫种重地,你也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要给父皇找麻烦。” 娅宣娜见柔炼脸色阴沉,自己目的也已经达到,便扭着腰,心情愉快的离开了柔炼的住所。 柔炼这才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共赴江南 第二日云修仪亲自将柔炼接出府,到了皇宫后,柔炼才又换了衣服,在云修仪的安排下出了皇宫。 云修仪亲自送柔炼由皇宫侧门出了宫,斟酌道,“记住,要好好保护自己,若是成功,别忘记告诉我。” 柔炼一身紧身黑衣,头上戴着帷笠道,“这是自然,太子殿下的恩情那便日后再报了,柔炼告辞了。” 言罢柔炼不再犹豫,直接奔赴约定地点,醉香楼。 颜夕一早便带着如宁穿着萧令月常穿的衣裳出了萧府,随便找了一个酒楼的雅间坐下喝茶。有了如宁,那些追踪之人怕是也不会怀疑颜夕不是萧令月本人。 容夷等了些许,见安全,才护送着萧令月去了醉香楼。如宁等着时机,在雅间换了衣服,从酒楼的侧门溜了出去,去找萧令月汇合。 二人没等多久,柔炼便也赶来集合。容夷的影卫集合后,才由醉香楼的暗道出发,直接从醉香楼的地道通到了京郊。 连柔炼这种见惯了暗道之人都赞叹不已,未成想容夷竟如此优秀,连机关暗道之术都如此精通。 将萧令月如宁和柔炼安排在了京郊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一上车萧令月才发现马车内舒适异常,还贴心的燃着炉火。 萧令月知道这是告别的时刻了,萧令月本也不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可是自重生后还是第一次和容夷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相距这么远,眼泪也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容夷也不再顾忌周围还有柔炼和如宁在场,一把抱过萧令月,吻了吻萧令月的额头道,“小月儿,万事你放心,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萧令月也点点头,知道时间不早了,道,“快些回去吧,我会安然无恙的。” 容夷下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官道上再也看不见,才策马回城。 因着在路上多一天,柔炼的时间就少一天,是而萧令月等人没有耽搁,由无殇和其他人替换着驾车,倒是没有两天便到了中原。 找到容夷事先包下的船,几人上了船,心才稍稍踏实下来。这下,所有人,起码可以好好的船上的房间睡一觉了。 萧令月虽然一直在马车上休息,却也一直担心着周围的情况,没敢睡踏实。是而到了船上躺下没一会便睡着了。 待睡醒了见如宁还在休息,房间内却没有柔炼的痕迹,萧令月悄悄走出去,果不其然看到柔炼靠在甲板栏杆处吹风。 “怎么没休息一会儿?在担心什么?”萧令月走过去道。 柔炼见是萧令月,笑道,“睡不着,第一次体会自由的感觉,这让我很兴奋。” “等将你的毒解了,日后你就算到天涯海角,也没人约束于你了。”萧令月也笑道。 “这样的日子真好,我很庆幸,能遇见你们,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海风将柔炼的秀发吹了起来,迎风飘扬。 “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你才不到二十岁,以后的生活还长着呢。”萧令月拍拍柔炼的肩道。 “即使解毒不成,能享受这四个月完全自由的生活我也知足了。”柔炼叹道。 “呸呸呸,说些什么,赶紧去休息会吧,一会该吃晚饭了。”萧令月转移话题道。 柔炼冲萧令月灿烂的笑了一笑,转身回了房间休息。 萧令月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也多了几分感触。人生的际遇真的是未可知,她也未曾想到此刻的她会在开往江南的船上。 月亮悄悄的从云层里探出头,毫无保留的将自身的光 辉撒向大海,明天又会遇到什么,还真的未可知呢。 萧令月这一路倒是平顺,只是一进南方地区,便开始了阴雨天气,一直持续了三天都没有见晴。 在船上本就无聊,如今也无法去船外透透风,倒是闷坏了如宁。好在按照计划,今夜过去,明日便能到达青莲所在的柳叶镇那一带。 众人正在船中闲聊,却感觉船体猛然一震,船夫跑了进来道,“公子小姐们,前面的一艘船好似是遇了事故,还能听到船上的人的呼喊。” 萧令月一听连忙让无殇和影卫们去看看情况。无殇带人用船上的救生船划过去,果然是前面的一艘大户人家的船遇到了贼船,一船的人正绑在地上瑟瑟发抖。 无殇先悄悄回大船上,让船夫将船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才和萧令月汇报消息道,“郡主,前面似乎是一户官家遭遇了贼船,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安全。” “对方人手多吗,把我和如宁算上有没有胜算?”萧令月蹙眉道。 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柔炼也道,“把我也算上。”见萧令月担忧的看着自己,柔炼道,“我的伤没有大碍。” 无殇细细一想道,“看样子对方人手并不多,想来也是看上了那艘船上的护卫不多,我们几人加起来的话,应该是有胜算。” 萧令月点点头道,“如此,那便出手救救他们,我也随你一起去。” 无殇想起容夷的嘱托道,“郡主你们三人就在船上等着吧,我们几人去便可。” 萧令月知道无殇顾忌容夷,直接道,“不用担心,多几人就多几分胜算。我们悄悄渡过去,然后趁那些盗贼不备,来个突然袭击。” 无殇点点头,几人轻功都不错,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若是 突然袭击的话,倒是有几分胜算。 几人乘上救生船,趁着夜色,偷偷的渡到了那边,无殇在前面打头阵,悄悄观察着盗贼的情况,等到盗贼背对着萧令月等人时,无殇打了个暗号。 众人一齐轻功飞上大船,趁盗贼不备,在背后将盗贼们打晕。里面正在搜寻财物的盗贼们听闻动静也从船舱里出来。却被守在出口的如宁和柔炼击晕。 趁着混乱,萧令月赶紧给地上的众人松绑,等那边无殇把盗贼们都绑起来,萧令月这边正好给所有的人都松了绑。 正当众人有所松懈的时候,一个身份看似是小姐的人惊呼一声,“小心身后。” 萧令月回头一看,果真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正好将身上所学的武艺练上一练,几招过去,那个盗贼就被萧令月踢在了船上。 无殇赶紧将这个也捆起来,又细细搜查一遍,确实没有漏网之鱼了,才放下心来。 船上多是女眷,刚刚经历过惊吓,一时也是说不出话。只有方才惊呼的那名女子还稍稍好些。 见盗贼均已制服,方才那女子才朝着萧令月等人盈盈一拜道,“小女子方子瑜,在去京城的路上不幸遭遇了歹徒。多谢诸位勇士相助。尤其是三位姐姐,身姿不输男儿,让子瑜着实佩服。” 萧令月见如此惊吓下,这位方小姐竟还能如此淡定,定是一位有见识之人。又见她虽方才经历过捆绑,可是身上却丝毫未乱,面容姣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萧令月也回以一拜道,“方小姐谬赞,路见不平,伸以援手,是我应该做的,方小姐无事便好。” “不知姐姐是哪里人,今日救命之恩,子瑜铭记在心,日后定亲自上门拜访。”方子瑜诚恳道。 “在下萧 令月,去江南寻友,拜访就不必了,这是你我的机缘,若有缘再相见的话,再报答也不迟。”萧令月笑道。 方子瑜一愣,随后也笑道,“姐姐倒是个洒脱之人,如此那子瑜便听姐姐的。相信你我定还有机遇相见。” 萧令月朝方子瑜点点头道,“你一个女子出行,所带的护卫未免太少。若是刚从家中出发,倒不如先回去再好好挑几个得力人手在出发,毕竟去往京城的路还很长。” “子瑜正是如此想,出来匆忙没有请镖局之人,是我的疏忽的,亏得有幸遇到姐姐,如此我便原路返回,再修整几日后再出发。”方子瑜见萧令月想的周到,感激道。 “如此,那这几个盗贼我便先带走了,留在你们船上始终是个隐患。待下了船,我再将这几人交到官府。”萧令月指了指地上的盗贼道。 方子瑜自又是感激一番。无殇已经命船夫将船开了过来,将这些盗贼运到了萧令月船上。 萧令月见耽误的时间也不短,便告辞道,“今日妹妹受到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为好,我便不再打扰了,日后有缘再见。” 方子瑜确实身心疲惫,见萧令月体贴,忙又再次感激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那便日后有缘再见。” 萧令月回到了船上,也觉得也甚是疲惫,难怪容夷一直担心,这一带的水路确实不太安稳。 “没想到明日便到了,今日还能碰到这等事,倒是让我试了试现在的武艺如何。”如宁经历方才一事,此时倒是兴奋异常,摩拳擦掌道。 萧令月笑着摇摇头,明日便能到柳叶镇了,不知青莲有没有收到她的信,几月未见,倒是对青莲甚为思念。也不知容夷此时正在做什么,今日有没有思念她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重逢 这一夜萧令月倒是睡得踏实,一觉睡到了天亮,起身不久船便靠了岸。无殇先带人把那几名盗贼送去了官府,随后几人才骑马朝柳叶镇而去。 船靠岸的城镇距离柳叶镇有大概二十里的路程,萧令月等人快马加鞭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柳叶镇。 沿着河边走,果不其然就和青莲信中的一样,看到了青青垂柳前面的惜缘客栈。 此时已经是正午,惜缘客栈倒是人还不少,萧令月还能看到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的青莲,手上举着盘子,面带微笑。 然后萧令月又惊喜的看到了在前台坐着的叶子凡,原来子凡真的寻到了青莲,他二人竟是这般有缘分。如今子凡也在,看来柔炼的毒能解了。 可能是萧令月在这里站着太过引人注目,青莲上完菜后一扭头,便看到了在门口对着她笑的萧令月。 萧令月看到青莲的眼睛越睁越圆,嘴巴也慢慢长大,然后惊喜的跑了出来,站到了自己面前。 萧令月走上前去,紧紧抱住青莲道,“青莲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青莲也伸出胳膊紧紧的抱住萧令月,眼角湿润道,“令月,我也好想你。”青莲起身看到后面的如宁无殇,破涕为笑道,“还有如宁,无殇好想你们。” 见几人都风尘仆仆,一身疲态,青莲赶紧招呼几人进去。 大堂内的叶子凡也早已看到了外面的动静,起身迎接萧令月等人,时隔四个月,又重新见到了京中的好友,心情也甚是激动。 “令月,无殇,如宁还有金陵阁的兄弟们,别来无恙。”叶子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 叶子凡将马牵到后院,青莲领着萧令月等人进大堂坐下,吩咐道,“宇轩,吩咐大厨做上一桌好菜,把我们惜缘客栈的招 牌菜都做一遍。再来一坛好酒。” 林宇轩好奇的看了一眼萧令月等人,然后领命下去,萧令月看到一个圆脸小姑娘在偷偷的看自己,笑着招手让她过来。 “你就是雨瑶吧,比青莲信中描述的还要可爱。”萧令月说完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坠摘下,给林雨瑶戴上。 “很适合你,雨瑶,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言罢,萧令月还偷偷的朝林雨瑶眨了眨眼睛。 林雨瑶看着脖子上的玉坠很是欢喜,甜笑道,“青莲姐姐也总和我们提起令月姐姐,姐姐比青莲姐姐说的还要漂亮。” 萧令月忍俊不禁,连一旁的青莲都笑着摇摇头。 等菜上来,惜缘客栈也忙的差不多了,青莲招呼林宇轩林雨瑶一起过来吃,几个人又难得的坐到了一起。 “令月,我不成想你会这么快过来,我前两日才收到了你给我的信,所以这两日我才没有出门。”青莲给大伙倒上酒道。 萧令月点点头道,“是容夷给我规划的时间最短的路线,我们中途没有耽搁,马不停蹄的赶来,想早些将柔炼的毒解了。” 方才等菜之时,萧令月已经将柔炼介绍给了青莲和叶子凡,青莲知道既然萧令月都已经将柔炼视为朋友,那么柔炼这个人自然值得交。 叶子凡坐在青莲旁边,时不时的为青莲夹几口菜,闻言道,“那今日柔炼姑娘便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早上我们再来具体的诊断一下。” 柔炼感激道,“多谢两位神医,令月不远千里陪我来这里,真是感激不尽。要有劳两位神医了。” 青莲笑道,“神医不敢当,直呼我们的名字便可,就像对待令月一样对待我们便可。” 柔炼见青莲平易近人,心中更多了几分好感。 萧令月看到在一旁一直默默不 语的林宇轩道,“说起来,还没有给宇轩见面礼呢,宇轩你看这个喜不喜欢。”萧令月将一把精致的短剑递给林宇轩。 林宇轩接过,欣喜道,“多谢令月姐姐,我早就想学武艺了,我今后会好好用这把短剑的。” 青莲见此,笑道,“你倒会投人所好,宇轩早就央我教他习武呢。” “没想到,惜缘客栈倒是开起来了,青莲你身上还有多少没有挖掘出来的才能?”萧令月笑道。 青莲押了口酒道,“都是宇轩和雨瑶懂事,帮我看着客栈,否则我哪能有时间总出去采药出诊。他们二人年纪虽小,却是稳重能干。” 萧令月能看出来,这两个孩子的稳重懂事,客人来了都不需要青莲起身,两个孩子便将客人安顿好。 望着吃饱饭去窗边看医书的两个孩子,萧令月道,“遇见你,是他们二人的幸运,你遇见他们,亦是你的幸运。” 青莲大为赞同,若不是他们二人,怕是她现在还在漂泊。 “只是这次没有容夷,倒是有几分可惜。”叶子凡叹道。 “来日方长,待回了京城我们再好好聚聚。”萧令月笑着望向叶子凡,却见叶子凡眼中有几分落寞,不禁明白几分。 几人吃吃喝喝,倒是好不痛快,夜色渐深,明天还要好好给柔炼检查身体。大伙便不再贪杯,都回房休息去了。 青莲自然拉着萧令月一起睡,两人像在京城时那般,躺在床上说说悄悄话,四个月未见,两人都有许多话要对对方说。 “青莲,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萧令月斟酌道。 青莲垂下眼眸道,“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萧令月执起青莲的手道,“今日我提到回京城的时候,我看到子凡眼中的落寞了,你是和他说了不再回京城 吗?” 青莲望着萧令月,黑暗中只能看到萧令月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手上的温度却提醒着她,好朋友的真实存在。 青莲没打算瞒着萧令月,直接道,“是,我说待将宇轩和雨瑶抚养成人,我再考虑其他。其实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借口。” “我的傻姑娘,心中有子凡,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萧令月不忍心看着青莲这样。 “每天在惜缘客栈看着子凡,我都有一种冲动,就是冲过去抱抱他,原谅他,可是却没有勇气。这样的我是不是特别讨厌?”青莲内心甚是纠结。 萧令月离青莲更近,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感受,等到你完全放下,再去迎接他也不迟。只是子凡确实是真心的喜欢你。” 青莲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心中一直有子凡,可是不知道是没有勇气,还是无法面对这样纠结的自己,却始终没有跨出下一步。 “你和容夷还好吗?有没有遇到其他麻烦?”青莲询道。 “麻烦倒是不少,上次还被迫跳下了悬崖,还有一次竟然是越行卿救了我。可见我是个福大命大之人。”萧令月笑着答道。 青莲知道萧令月说的轻巧,可是这中间经历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紧紧攥住萧令月的手道,“令月,你受苦了,我也不在你的身边,不能帮你。” 萧令月戏谑道,“所以才要和我回京城呀。” 青莲知道萧令月打趣自己,也笑道,“等你和容夷大婚之时,我定然回去吃喜酒,不仅我自己吃,还要带两个小帮手。” 萧令月只觉得和青莲聊天是那么的愉悦,将心中的小秘密相互倾诉,两人精神上的相互慰藉是别人所取代不了的。 萧令月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剩下的让青莲自己判断便可。 两人聊着聊着便睡着了,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因着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是而萧令月和青莲没有赖床,直接起了床,简单梳洗一下,便下了楼。 柔炼和如宁等人早已在楼下,叶子凡正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见青莲和萧令月下来,便招呼众人一起吃。 柔炼倒也还放松,如今这种两三好友聚在一起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是而也不再在意生死。 吃完早餐,便进人了正题,先由青莲和叶子凡分别给柔炼取血诊脉,随后两人在碰头研究结果,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能够成功。 萧令月昨日就已经给容夷去了一封信报过平安,无殇和金陵阁的影卫便也留在了惜缘客栈,一同等待结果。 等待的时间最是磨人,为了缓解柔炼的情绪,萧令月一直不停的找话题和柔炼聊天。 “柔炼,待你的毒解了,便可由你来教授宇轩武艺了。也可以收一个小徒弟。”萧令月笑道。 柔炼知道萧令月怕自己无处可去,给自己找机会留下,遂感激道,“好呀,只要宇轩乐意,我自然愿意。” 一旁的林宇轩早就不好意思起来,闻言赶紧道,“我自是乐意,只要青莲姐姐同意,我愿意和柔炼姐姐学。” 萧令月笑着摇摇头,这个小机灵鬼,还不忘先争取青莲的同意。 “柔炼,你可知曼珠沙华?”萧令月询道。 “自是知道,曼珠沙华之毒最是难解,我知道的人中了曼珠沙华之毒无一幸存。”柔炼不知道萧令月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之前便中了这曼珠沙华之毒,命悬一线,正是青莲和子凡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萧令月慢慢道。 柔炼不可思议的睁大的眼睛,未曾想到眼前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萧令月之前竟中过曼珠沙华之毒。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死之间 柔炼不禁深深敬佩青莲与叶子凡的医术,曼珠沙华的生长在南朝,可是南朝却无一人可解这曼珠沙华之毒。 柔炼知道萧令月这是让自己放心,释然笑道,“青莲与子凡的医术真是令人敬佩。令月你莫要担心我,能治好最好,治不好现在也不是最坏的结果不是吗?” 萧令月见柔炼如此,知道柔炼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许多,便不再多言,专心等待着青莲与子凡的诊治结果。 足足一个时辰,青莲与子凡才碰出了一个结果,看两人的表情,应该是个好结果。 青莲见众人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青莲清了清嗓子道,“我与子凡已经得出了结果。柔炼所中之毒并不稀奇,只是长年累月下来才会难以根治。” “这种毒有点类似于西域的蛊毒,定时发作,是要服了解药就不会要人性命。这种毒恰好子凡之前接触过。” 叶子凡点点头,接着道,“这种毒惯常见于各个杀手组织,解倒是有方法,只是柳叶镇不比断肠崖,好多药草可能没有,我需要一些时间寻药草。” 这是萧令月等人等到的最好的结果,柔炼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道,“多谢青莲,多谢子凡,有劳二位了,柔炼何德何能能遇到你们。” 萧令月询道,“如此,若是将柔炼身上的毒完全解开,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这是个关键问题,柔炼身上的解药昨晚服过一颗,现在只剩下了三颗。 青莲笑道,“令月不必担心,若是寻到药材的话,一个月应该就能完全根治。” 青莲顿了顿又道,“只是柔炼,我们现在还需要一颗解药来研制一下主要成分,看一下和我们想的有 没有出入。” 柔炼毫不犹豫的就将解药给了青莲,她们之间,现在需要的是相互信任的关系。 只是这几日来一直在延绵不绝的下着小雨,要想上山采药的话,倒是个问题。 青莲与子凡下午又致力于研究柔炼给的解药,准备看一下,明日天气如何,再做打算。 天公不作美,第二天的天气还是小雨延绵,可是采药之事却是不能再拖,叶子凡最后决定,由青莲在惜缘客栈研制现有的药材,叶子凡今日冒雨去上山采药。 柔炼心中很是过意不去,道,“子凡,不如你给我画出药材的样子,我去上山采药。” 叶子凡摇摇头道,“不可,太过幼小和太过成熟的药材都不适合,必须采到最为合适的,药效才是最好。” 萧令月想想道,“子凡,人多力量大,我们跟着你,还能快些回来。” “你们去也是无用,还是留在客栈吧,运气好的话,我很快就能回来了。”叶子凡回绝道。 青莲抬头望望外面的天,天空阴沉沉的还没有转晴的样子。担忧道,“此时的山路会异常滑,子凡你上山走路一定要小心。” 叶子凡深深的看了青莲一眼道,“青莲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叶子凡对大家道,“大家不必担忧,采药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况且之前阴雨天气的情况下出去采药也不在少数,我很快就会回来。” 言罢,叶子凡不再多说,穿上蓑衣,消失在了小雨中。 事已至此,青莲道,“大家先各忙各的,子凡有着丰富的采药经验。况且缺的那些药本就难寻,旁人去了更是白去。” 只是有的时候越不想发生什么,便越会发生什么。几人在客栈中,从上午等到了 下午,也没有等到叶子凡回来。 青莲还在药房研究其他的几味药,一直还没从药房出来。萧令月看着外面通往山上的路,却也一直没有看到叶子凡的身影。 “宇轩,平日里你们二人有没有跟着却去采过药?”萧令月转头问向林宇轩道。 下午惜缘客栈一直没什么人,林宇轩也一直守在窗边等着叶子凡回来。闻言回头道,“我们这里常去采药的山上不远,平日里上午去,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或许因为阴雨天气路比平日里难走一些。” 柔炼却是有些沉不住了,若是因为自己,叶子凡出事的话,那么就算她死也不能弥补了。 柔炼站起来道,“我去那边看看,就算不会采药,也可以护得子凡的安全。” 萧令月拦住柔炼道,“子凡的武艺也甚为厉害,还是等青莲出来再做决定。” 没多久,青莲便一脸疲惫的从药房出来了,对大家道,“我这边药材融合的很是成功,待子凡那几味药找到,就可以开始给柔炼全面解毒了。” 青莲说完,却见大家脸上并没有喜悦,环视一圈,见没有叶子凡,脸色不禁也沉了下去,道,“再等等,以前天气不好时,我也傍晚才回来过。” 这样一直等到傍晚没有等到叶子凡却等到了旁边的邻居牛大哥,牛大哥还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一脸焦急的进来道,“青莲妹子在吗?” 青莲上前道,“怎得了,牛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牛大哥气喘吁吁的点点头,水顺着脸颊留了下来也没有抹去,只焦急道,“妹子,你相公是不是上山去了,现在山上遭遇了滑坡。听孙老头他们说,看见你相公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压住了。” 闻言众 人具是一惊,青莲来不及说话,直接就朝山那边跑了过去。萧令月柔炼等人在后面追上青莲,留林宇轩林雨瑶在惜缘客栈看家。 情况紧急,众人都没有穿蓑衣,直接用起轻功快速朝山那边奔去。 到了山下,山脚处围了不少人,不知道在叽叽喳喳讨论些什么。青莲冲上去,推开边上围观的人,便开始刨石头,想将压在下面的人抛出来。 围观的人具是柳叶镇的居民,还有之前通知牛大哥的孙老头,见青莲徒手在刨石头,不忍心道,“青莲姑娘,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滑坡来的急,我亲眼看见一个年轻人被压在了下面,怕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稍稍落在后面的萧令月等人,如今也赶到,见此,将青莲拉起来,大声道,“你这样刨,要到什么时候,无殇他们去找工具了。” 将青莲拉起来一看,却见青莲早已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的掩面痛哭起来,道,“令月,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萧令月搂住青莲,这会无殇等人已经寻来了工具,开始挖了起来。萧令月向旁边的孙老头询道,“这位老先生,您是如何看见这下面压得是何人的?” 孙老头大眼一瞪道,“自然是亲眼看到了,青莲姑娘的相公一大早便背着药篓上山了。我便再也没见他下来,我就住在这山脚下,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萧令月心中却觉得可能不是叶子凡,以叶子凡的武艺,就算遇到山体滑坡,想来也能躲过去。 是与不是只需挖出来便能求证,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几天的小雨竟然停了,天也不再阴沉的可怕。 几人具都沉默的挖着落石,柔炼心情也更为沉痛,手下也更是卖力的挖着石头,若 是为了给自己采药叶子凡出了什么事,那她不能原谅自己。 青莲方才徒手挖石头,手上鲜血淋淋,都是被石头划破的伤口,却也早就顾不上自己,仍旧全力的搜寻叶子凡。 青莲脸上头发上都是泥土,手上的鲜血也一滴滴的滴落到泥土里,嘴唇苍白的眼中只有面前的那个土堆。 “青莲,青莲!”青莲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一回头,却看过了正在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叶子凡。 青莲扔下手中的铁锨,跑了过去,不管不顾的抱住叶子凡道,“子凡,子凡,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他们告诉我你出事了,那不是你对不对?”青莲语无伦次道。 叶子凡见青莲这个样子,心疼不已,紧紧的回抱住青莲道,“是我,青莲,是我,我没有出事。” 一旁的萧令月,柔炼等人见此放下心来,围了过来,看叶子凡与青莲抱在一起,心中偷偷笑了起来。 “子凡,我原谅你了,我们和好好不好,和失去你比起来,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青莲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叶子凡,生怕眼前的叶子凡不是真实的。生死之间,青莲才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青莲,我自然愿意,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只要你回头,便能看到我。”叶子凡既心疼又高兴道。 方才雨中挖石头,大家具是狼狈不堪,待青莲的情绪缓和一些,叶子凡才道,“这座山上没有我需要的药材,我便去了旁边的那座山,回到惜缘客栈才知道你们以为我出事了,所以我又赶紧赶了过来。” 虚惊一场,大家都放下心来,只是这石头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受伤的人。石头已经挖的差不多,大家齐心合力,打算把剩下的这些也清理干净。 第一百九十章 解毒 待无殇等人齐心协力将石堆清理出来,石堆下却空无一物,并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柳叶镇的居民们,此时看出一些不对劲来了,质疑道,“老孙头你明明说亲眼看到人被埋了进去,这会怎得不说话了。” 另一个比较了解孙老头的大爷道,“不会是你这老孙头想让大家给你清理这堆破石头,才故意说看见有人被埋在里面了吧?” 孙老公脸颊红了起来,嘴上支支吾吾道,“怎么可能呢,可能是我眼花了吧?”说罢,也不再多待,灰溜溜的回了家。 围观的居民看都是虚惊一场,天色也已晚,也都放下心来,回了家。 回去时,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惊慌,青莲和叶子凡走在了最后面。叶子凡紧紧的握着青莲的手,生怕青莲会后悔方才的决定。 青莲脸上红扑扑的,现在想起来,方才的自己还当真有几分疯狂,且方才的样子尽数被叶子凡看了去,是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叶子凡偷偷的看了一眼青莲,看见青莲脸上的微红,心中暗暗窃喜,想了想,才斟酌道,“青莲,方才你当着众人说的话,不是骗我的吧?” 青莲能感觉到叶子凡的手心中都有了湿意,知道叶子凡心中紧张。青莲停住了脚步,抓紧叶子凡的手,眼睛深深的望着叶子凡的道,“子凡,看着我,我想清楚了,我们不要再彼此错过了。” 叶子凡不由的一时看呆了,愣愣的点点头道,“嗯!不要再彼此错过。” 经过今天的这一番大起大落,青莲终于明白了,什么都不如珍惜眼前人来的重要。人的生命太过脆弱,还是珍惜这能在一 起的时候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 萧令月和柔炼走在最前面,尘埃落定,青莲和叶子凡终于有情人成眷属,萧令月也送了一口气,这一天来的太不容易。隔了千里,时经四个月,他们终于看清了彼此的心。 柔炼亦是心放了下去,看到叶子凡安然无恙,柔炼心中比自己毒解了都要高兴。 “柔炼,方才吓坏了吧。”萧令月看出了方才柔炼的异样,安抚道。 柔炼羞涩笑笑,没想到被萧令月看到了眼里,道,“是呢。实在万幸。” 顿了顿,柔炼又道,“没想到,青莲和子凡竟是一对恋人,昨日太过匆忙,我竟没有看出来。” 萧令月浅笑道,“他们二人之间也经历也不少挫折才最终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柔炼羡慕道,“真好,愿他们能白头偕老。” 萧令月欣赏的周围的风景,现下太阳已经落了山,远处的天边只还剩最后一丝光线照亮着这个温暖的小镇。 闻言,萧令月道,“柔炼,你有没有遇到过让你有心动感觉的男人?” 柔炼笑着摇摇头道,“之前哪里想过这些,只想着怎么能完成任务好能活下去。” 萧令月徒然有些心疼柔炼,道,“今后你定会遇到一段锦绣姻缘。” “承你吉言。”柔炼笑笑,她已经对爱情没有了憧憬。 待回了客栈,林宇轩和林雨瑶也早已急的不行,见青莲和叶子凡都平安回来,不由的上前抱住二人又哭又笑。远看倒像是一家四口。 叶子凡今日上山采药倒还顺利,需要的药材都找到了,现在就只剩下炼药还有试药。 今日大家淋雨都受了寒,林宇轩特意给大家熬了一大锅的姜汤,待大家都洗完热水澡后,给大伙喝姜汤暖暖身。 待 喝完姜汤,叶子凡便与青莲着手准备继续研究解药,天色已晚,叶子凡便令大伙先行休息,有了结果第二日再告诉大家。 青莲与叶子凡一同炼药早已炼出了默契,之前曼珠沙华的解毒丹二人没用多长时间便研制了出来,此次的更是不在话下。午夜时分,二人便将几种药的药性都融合在了一起。 用提取的柔炼的血做了实验,用药之时,血液确实明显的变得清澈一些,鲜艳一些,看来青莲和叶子凡的努力没有白费。 “青莲,辛苦了。”叶子凡见青莲的额上都冒着细细的汗珠,从怀中取出手帕,给青莲细细擦拭道。 青莲摇摇头道,“你今日去山上一天,晚上又炼药到此时,赶紧回房休息去吧。” 叶子凡宠溺的望着青莲道,“我今日很高兴,很兴奋,我怕我睡不着。” 青莲抿嘴一笑道,“明日还要观察柔炼用药后的反应,你快些休息去吧。” 叶子凡见青莲巧笑倩兮,更觉得青莲眉目如画,再也把持不住,俯身轻轻在青莲唇上一吻,而后起身道,“我这边去好好休息。” 叶子凡轻声上楼,只留下青莲还愣愣的留在原地,摸着嘴唇发呆。 萧令月睡得正香,便觉得有人在轻轻的摇晃自己的胳膊,不耐烦地睁眼一看,却是青莲,看看了外面,离天亮还很早。 萧令月不禁蹙眉道,“青莲你怎的还不睡,是刚刚炼好药了吗?” 青莲只觉得脸上热热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才来将萧令月唤醒,见萧令月醒了忙道,“令月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可好?” 萧令月勉力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你想聊些什么,我的小祖宗。” 青莲扭捏道,“令月,你和容夷恋爱时,是 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把萧令月也说的一愣,回想了一下平日里和容夷相处的瞬间道,“就觉得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快乐最甜蜜的时光。” 青莲回想一些方才叶子凡的那个吻,只觉得心中既甜蜜又心动,还有一些小慌乱。 萧令月见青莲久久不言,以为青莲与叶子凡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道,“你与子凡之间相处还好吗?” 青莲回过神,只觉得脸上发烫道,“我亦觉得心中很甜蜜,原来恋爱是这么个感觉。” 萧令月不禁坏笑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青莲连忙回绝道,“才没有呢,我也有些困了,令月快些睡吧。” 萧令月笑着摇摇头,便又闭眼睡了过去。青莲也轻轻的闭上了眼,回想着平日里与叶子凡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觉得都是那么美好的回忆,伴着这些回忆,青莲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青莲下楼后,看见叶子凡在大堂中对着自己笑,脸颊便慢慢的红了起来,也羞涩的对叶子凡回以一笑。 因着今日柔炼要第一次试药,可能会有些副作用,是而青莲便没有让柔炼吃早膳,直将一大早熬好的汤药给柔炼服下。 见柔炼具都服下后,叶子凡道,“柔炼,你现在体内毒性已深,是而排毒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甚至可能会吐血,所以还请你忍耐一些了。” 柔炼点点头,平日里那么多痛苦都人手过来了,还在意这一点吗? 叶子凡说的没有错,喝下药不过半个时辰,柔炼便开始了第一次吐血,且都是吐得暗黑色的鲜血。 柔炼只喝了口茶漱漱嘴,便当做没事一般,等待着第二次。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柔炼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若不是沾着鲜血也 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吐出来的鲜血也由暗黑色慢慢转红, 萧令月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这个过程异常痛苦,更不用说正在亲身经历着的柔炼,柔炼自始至终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痛苦。 血慢慢转红后,青莲又拿着针灸用的镇将柔炼的指尖和脚尖都扎破,将里面的黑血挤了出来。 如此两个时辰后,柔炼才慢慢停了下来,只是滴水未进,又吐了这么多血,柔炼早已有些支撑不住。 青莲又端来一碗汤药令柔炼服下,又给柔炼服下一个益气丹,柔炼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待柔炼休息了片刻,青莲又将如宁刚熬好的粥递给柔炼道,“先喝些粥暖暖胃,你现在应该服用些清淡的食物。” 叶子凡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柔炼,柔炼果真是个飒爽之人,平常男子可能都忍受不了的痛苦,柔炼却坚持了下来。 “试药第一日是最痛苦的一日,今日会将大量的毒排出。此后的半个月每一天都要经历和今日一般的流程,慢慢的将体内的毒血排除。而后再服半个月的其他药将顽固的残留清除,外加益气补血,便可完全将毒根除了。”叶子凡缓缓道。 柔炼点点头,歇了一会,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道。“多谢子凡和青莲,毒血排出去一些后,我亦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有劳青莲与子凡了。” 青莲与叶子凡笑笑,能帮助到柔炼,他们也甚是欣慰,将所学的医术用到了需要的人的身上。 这几日相处下来,青莲亦觉得柔炼是个可交之人,为人爽快又不拘小节,英勇气概也丝毫不输男儿。 萧令月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如此算下来,大概再需一个月柔炼便能完全康复了,这样,她也便能尽快返京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由的感觉 太子府。 柔炼已经走了半个月,但是却还未来任何信件,云修仪也不禁急躁起来。柔炼走的这些天,他日日担心着柔炼,连娅宣娜那边都没去两次。 这些日子来,云严的病越发重了,眼中只有梅贵妃一人,有时连他这个儿子也认不清。 许多朝政之事,都是云修仪自己做的判断,只是收到的效果却不乐观。云修仪也收到了朝臣的反馈意见,奈何,自己对朝政之事真是不感兴趣。 想起夜寒先生,云修仪又作罢,夜寒先生能力是强,但是若像以前那般一直依赖于他,将来登基后想来也不能服众。 近来可能也是知道北朝有些动荡,一些边陲的小部落也对北朝发起了攻势。因着之前没有准备,近来已经失了两座城池。 无奈之下,云修仪只得又派之前有在边关经验的越行卿去镇守边关,将失的几座城池夺回来。 好在娅宣娜乃是南朝的公主,南朝就算知道北朝有些许动荡,也不会贸然发起攻击。 想着这些烦心事,云修仪越发的烦躁,不禁将桌上的奏折具都拂到地上。旁边的丫鬟们具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咚咚咚,听到敲门声,云修仪没有说话。 外面的娅宣娜纳闷,轻声说了句,“太子殿下,臣妾进来了。”便推门进了太子书房。 一进来,娅宣娜才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将手上端的燕窝放在书桌上,娅宣娜才蹲下将这些奏折一本本的捡起来,整理好,放在了云修仪的书桌上。 “你们都先下去吧。”看着边上站着不敢动的丫鬟们,娅宣娜道。 看着丫鬟们如释重负般都快速走了出去,又将门关上,娅宣娜才起身坐到了云修仪旁边。 “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生谁的气了,这是臣妾亲手熬得燕窝粥,您先趁热喝了。”娅宣按温柔道。 云修仪只觉得心中烦躁异常,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见娅宣娜没有走的意思,直接道,“爱妃也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娅宣娜没动,自上次在太子府宴会上抓住萧令月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可是云修仪这边却再也没动静,柔炼那边娅宣娜也是联系不上,父皇已经催了数次,娅宣娜不禁也急躁起来。 “太子爷先缓一下,臣妾有些重要的事想问下太子爷。”娅宣娜柔声道。 云修仪看娅宣娜似乎真的是有事情与自己谈,知道娅宣娜是稳重南朝的一个重要的手段,便没对娅宣娜发脾气,直起身道,“有什么事,太子妃直接说罢。” 娅宣娜思忖道,“不知道柔炼妹妹在宫中过得怎么样,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臣妾想和太子爷求个恩典,进宫看望一下妹妹。” 经过上次在练武场细谈之后,云修仪也知道了柔炼和娅宣娜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和睦。且将柔炼秘密送走之事,任何人都不知道,自然也要瞒住娅宣娜。 云修仪佯装不悦道,“太子妃不知道父皇现下正在重病吗,眼下除了我,任何人禁止进宫拜见,你也不例外。” 娅宣娜没想到云修仪这么直接便拒绝了自己,心下虽不悦,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若没了药,柔炼便也怪不得自己了,心中不由的又高兴起来。 “如此,倒是可惜了,臣妾本来有重要的东西想要交给妹妹呢。”娅宣娜惋惜道。 云修仪抬眼看了一眼娅宣娜,见她脸上并无任何可惜之情,便试探道,“太子妃若是真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给柔炼公 主,我可以替你转交,如此岂不是更好?” 娅宣娜没想到云修仪会如此上心,慌乱道,“无妨无妨,都是些女人间的东西,不方便由太子爷转交,待过些时日皇上身体好些了,我亲自给妹妹便是。” 云修仪看出了娅宣娜脸上的虚伪之情,不愿再与娅宣娜多言,只冷道,“太子妃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便出去吧。” 娅宣娜不成想云修仪今日会如此,身子未动,试探道,“臣妾知道太子爷心情不好,只是当下距太子爷登基不过还有两个月时间,太子爷便不再寻钥匙的踪迹了吗?” 这几个月政务繁忙,云修仪早已将此时抛在了脑后,见娅宣娜提起,心中也有些怀疑道,“太子妃怎的还想着此事,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怎么会,我既是太子爷的太子妃,自然处处为太子爷着想。只是上次之事后,我便派人一直注意着萧令月,这半个多月来,却未在京中见到任何萧令月的踪迹,这倒有几分奇怪。” 闻言云修仪也蹙眉道,“竟有此事?萧令月已经半个月多月没出现在京城了吗?可是容夷日日都去早朝,他二人向来形影不离,容夷定不会让萧令月单独出行的。” 娅宣娜知道云修仪说的有道理,可是如今萧府突然也有人严加把守,她的人根本进不了萧府,是而也无法确定萧令月是否真的在府中。 “那太子爷登基之前便不再考虑钥匙之事吗?”娅宣娜复又问道。 云修仪看向娅宣娜,见娅宣娜面上并无其他表情,仿佛真的是只想问问他的打算。这才放下心道,“如今距登基只还有两个月时间,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其他事情,钥匙之事便等登基后朝政稳固了再做打算吧。” 娅宣娜闻此,心中一沉,豁出去道,“只是,太子殿下,前几日收到父皇的家书,似乎父皇也听闻了钥匙一事,臣妾怕若是父皇先找到,会对北朝不利。” 云修仪未曾想到南朝皇上也关注了此事,神色凝重起来道,“未曾想会有此事,那太子妃先稳固好你的父皇,莫要让他知道萧令月可能会有钥匙一事。只要先拖两个月待我即位后便可。” 娅宣娜没想到告诉云修仪南朝的动向,云修仪也没有现在出手的打算,便不再与云修仪多言,先假装答应后,便先告辞退了出去。 既然如此,娅宣娜也不再指望云修仪,只有先联系上柔炼,再寻出萧令月的踪迹了。 不知不觉间,萧令月到惜缘客栈已经有了半个月的时间,柔炼也已经完全排除了毒血,现在正在服用第二副药。 和之前服用第一副药不同,柔炼的气色明显好了起来,这个月的发毒时间,柔炼也没有剧痛,只感到了略微不适。 见到如此药效,柔炼自己不禁惊喜万分,未想到仅仅半个月时间,自己竟然快要摆脱了困扰自己十几年的束缚。 “这次发毒之时,我只感到身上有些痒痒的,稍微有些痛但是比之前强上了千倍百倍。”柔炼欣喜道。 青莲见到有效,也十分喜悦道,“待服用半个月第二副药后,便连痒和微痛都没有了,便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了。” 柔炼脸上的欣喜直白的写在脸上,柔炼之前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感触,可是这次待毒发之时,她本躺在床上准备迎接那种痛入骨髓般的痛苦,却未想到等待自己的只有些微的痒。 这一刻,柔炼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自由了,真正的体会到了自由的滋味。 之前的几次 ,萧令月曾经问柔炼自由之后最想干些什么,可是柔炼却一直没有回答。 柔炼还未敢想象,自由是什么感觉,这一刻,柔炼脑中却冒出了自己之前从未想过的一些事,游遍名山大川或者闯荡江湖,亦或寻一个可白头的爱人相伴一生。太多太多的事,现在的她可以做太多太多的事。 “为了稳固期间,这半个月柔炼还是先不要外出游历,先将第二副药服完,将顽固的余毒都清除。”似是看出了柔炼脸上的向往,青莲打趣道。 柔炼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自己面上的情绪也太过明显。 这半个月来,柔炼经历的痛苦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如今终于见了疗效,大家也具都松了一口气。 这半个月柔炼忌吃生冷油腻,大家为照顾柔炼也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如今柔炼解了忌口,大家终于能围坐在一起好好的吃喝一顿了。 如同刚到惜缘客栈的那一天,桌子上又摆满了整整一桌,不同的是今日的心境与半个月前却是大不相同。 自到了惜缘客栈便喜事连连,先是青莲与叶子凡重修于好,再有便是柔炼的毒也解了九分。 柔炼还是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先感谢了一番惜缘客栈的所有人。 “感谢大家,如此竭尽全力的帮助我,照顾我,我柔炼何德何能能碰上你们这一群朋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别的话我也不会说,柔炼无以为报,日后你们有需要的地方,便是我柔炼该出现的地方。”柔炼罕见的说了许多话。 在惜缘客栈遇到的温暖,比柔炼十几年来感受到的都要多的多,若不是遇见萧令月,柔炼不知道现在还在违心的干着什么。惜缘客栈就像一个大家庭,温暖了柔炼早已冰冷的心。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京中变故 大家也能感觉到柔炼的变化,初来惜缘客栈之时,柔炼还不太说话,只静静的接受治疗。如今,柔炼话多了不少,性格也活泼了一些,平时一起与大家打理着惜缘客栈,脸上也有了笑容。 大家又一同敬了青莲与叶子凡一杯,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二人甜蜜,萧令月也放心可下来,两人都是萧令月的好朋友,萧令月不希望看到他们之间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今日我收到了容夷的来信,现如今京城中的形势不容乐观。云修仪劳民动土,如今还有外敌来犯,北朝内忧外患。”萧令月将容夷信中的情况简单说道。 柔炼蹙眉,在她印象中,云修仪算是个好人,为何在朝政方面却如此。 叶子凡平时还关心一下这些情况,见萧令月提及也道,“自皇上不理朝政后,北朝内部一直处于比较动荡的情况,云修仪不肯听取朝臣的意见,一意孤行,有这个情况也是能预想到的。” 有动荡就会有战争,就会有大量的人员伤亡,这是青莲最不想看到的。青莲道,“但愿云修仪能早日意识到他的错误,再这样下去,北朝迟早就被云修仪毁了。” 柔炼忍不住道,“只是为何之前我与云修仪接触之时,觉得他思绪想法很是清楚,武艺也不错,也愿意与人交流。为何现在却这样?” “才不是呢,之前这个云修仪就是这副德行,否则我家小姐为何非要和他解除婚约。”如宁反驳道。 萧令月见柔炼不太相信,直接道,“柔炼,云修仪对待你时和对待朝政以及其他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我也未曾想到云修仪会帮助你,看来云修仪对你是有特别的情感。” 柔炼不再多说,心中却 有些担忧云修仪,虽然两人未有什么接触,只见过短短几面,但是若不是云修仪,柔炼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成功出来解毒。 萧令月抬头望向叶子凡和青莲道,“待柔炼的毒完全解开后,我便起身回京城,留容夷一人在京中面对,我有些放心不下。” 青莲点点头,现如今和叶子凡和好如初,京中又生事故,她也在担忧断肠崖上的师尊。回不回京城她还需要考虑一下。 容夷也在担心容夷和金陵阁的兄弟们,只是刚刚与青莲和好,还是要尊重青莲的意见。 “柔炼,如今毒还有半个月便能完全解完,你之后有没有什么想法,还要回京城吗?”萧令月询道。 柔炼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闻言道,“令月我想过了,到时候我先护送你回到京城,看看京城什么情况,到时候再做远游的打算。” 柔炼不光担心萧令月,还有些担心云修仪的情况,毕竟她答应过他,解毒成功的话一定要告诉他。 还有娅宣娜,娅宣娜发现自己没在京城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定会派人来寻她,倒不如回去做了了结。 众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一顿庆祝宴倒吃的有些索然无味了,没吃多久众人便散了回屋休息。 太子府。 彩桃回想着方才得到的消息,有些不敢进去,想了想,最终还是推开了娅宣娜屋中的门,走了进去。 娅宣娜正准备就寝,天色已晚,看样子云修仪是没有过来的迹象了,再等下却也也是徒劳了。 听到门响,娅宣娜赶紧扭头一看,看见是彩桃,不禁又扭了回去,没好气道,“宫里有什么消息了吗?” 彩桃抬头看了娅宣娜一眼,低声道,“是公主,之前收买的宫女今日传出来了消息。 ” 见彩桃还在卖关子,娅宣娜气道,“是什么,还不快说。” “公主,那个宫女说柔炼根本就不再宫中,她为了保险又去各宫打探了一下,连冷宫都看了,就是没有柔炼。”彩桃赶紧道。 “什么?柔炼不在宫中?咱们的人不是亲眼看到她进了宫吗,现在怎么会没有?”娅宣娜惊道,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彩桃更不敢抬头,继续道,“奴婢也不知这是为何,已经告诉她再查探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不用了,柔炼这么个特殊身份,若是真的去了宫中,定有是大家瞩目的焦点,又怎么到处寻不到呢?”娅宣娜冷静下来,又坐下道。 彩桃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娅宣娜现在冷静下来,询道,“还有公主,萧令月那边自从上次去过一次酒楼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容夷的人严密保护着萧府,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我已经打听过了,说无双郡主四处游历,已经不再宫中,想来那日跟踪之人不是本尊,咱们被萧令月的调虎离山计骗了。”娅宣娜恨恨道。 彩桃大吃一惊,盯了这么多天,人竟然早就不在,不禁急道,“如此,公主,我们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踪她二人的消息,柔炼进宫的那天和萧令月调虎离山那天是同一天,若不出所料,现在她二人应该在一起,有了一个人的消息,另一个人的消息想来也不会远了。”娅宣娜分析道。 “公主英明,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彩桃领命下去。 娅宣娜没想到柔炼竟也不再宫中,她是不想要解药了吗,竟然敢违背父皇的命令行动,若是叫她抓到柔炼,定然不会对她客气。 容夷自萧令月走后并没有闲着,海 国公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两个哥哥还对自己虎视眈眈,怕自己觊觎海国公府的家产。 只是容夷现在却没有宫关心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无情如鬼魅般出现在容夷面前,回禀道,“主上,刚刚从太子府得到的消息,太子妃正在派人寻找郡主和柔炼的消息。” 容夷抬起头,望着黑暗中的某处道,“派人干扰她,不要让她寻到任何踪迹。郑老将军那边有回信了吗?” “有回信了,郑老将军约您明日一见。还有夜寒那边也给您一封密函。”无情将怀中信递给容夷道。 容夷点点头道,“见面地点就安排在醉香楼。还有刘丞相那边,有了消息立刻通知我。” 无情领命,又想到一事,禀道,“主上,越行卿去到边关后,已经打退一批敌人,收复了一座城池。要不要堤防一下越行卿?” “不必,越行卿不足为患,先将我方才吩咐你的安排。”容夷淡淡道。 无情领命退下。容夷走到黑暗中,拿起方才他一直盯着看的东西,是萧令月送给容夷的刺绣摆件。 望着刺绣摆件,容夷又陷入了沉思,小月儿,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吗。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期间萧令月也随青莲游历了江南的许多美景,如今天气回暖,已经是烟花三月,已经完全没了萧令月他们初来时的寒冷。 萧令月游历一圈后才发现之前在京城总是居于一隅,出来以后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么广阔,眼界和之前也有所不同。 只是游历过这许多美景之后,倒叫萧令月越发思念起容夷来,这一个多月来两人只互通过三四封信,京城与柳叶镇相距甚远,一次传信就需要十日,要想多了解京城的情况只能 多去城镇上打听。 怕萧令月担心,容夷总是报喜不报忧,出了第一封信说了下京城的现况,后面只是说自己很好,叫萧令月不要担心。 还有就是娅宣娜在寻找萧令月和柔炼的痕迹,容夷已经派人干扰娅宣娜的追踪。 云修仪现在自顾不暇,想来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找萧令月的麻烦。 前几日随青莲去了城镇集市采买,萧令月才知道了现如今京城的实际情况。原来因为对云修仪的政策不满,已经有几批民众组织的帮派出现,自立为王,想要推翻云修仪的政权。 对于云修仪做了什么,萧令月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在集市一打听,却见人人都气愤,云修仪竟提高了全北朝的赋税,然后用收到的赋税打算建一座行宫。 百姓们本就靠着不多的田地生存,如此增加税赋令百姓们苦不堪言,无奈下才有前面的帮派组织产生。 萧令月听完后也大吃一惊,未想到这短短一个多月,云修仪竟然做出了这么一项重大决定,萧令月还听闻云修仪决定主动向边陲的小部落发起攻击,扩大北朝疆土,只是这样一来,军饷,银子都是个问题。 现在因为赋税上涨,物价都出奇的变高,百姓本就所剩不多,现在更买不起这些东西了。 青莲也没有想到,这一个月因为给柔炼治疗,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到城镇上来,一来却竟听到了这么一个重大新闻,两人便不再多逛,直接打听完便回了惜缘客栈。 今日恰好是柔炼最后一次吃药,吃完这次,柔炼便与常人无异。如今,萧令月再无任何牵挂,回来商量一下,萧令月便决定即日启程。 如今这个情况,京城受到的波及定然更大,无殇等人更是牵挂起京城的金陵阁众人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京 见萧令月心意已决,叶子凡心中虽然也想回京,却没有直说,只等着青莲的决定。 青莲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见叶子凡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决定,心下感动道,“令月,子凡,我早已做好打算,我知道子凡心中很是担忧容夷,我心中也放心不下师尊,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回京。” “当然还有雨瑶宇轩,我们一起回去,师尊见到你们二人,定然很是开心。” 林雨瑶和林宇轩本来心中沮丧,闻言高兴的跳了起来,青莲看着他们高兴,脸上也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叶子凡本来以为青莲回留在江南,闻言心中一惊,知道青莲是满心为自己着想才决定回的京城,以无尘师尊的功夫,根本就无人能伤害他。 几人一拍即合,也不再犹豫,直接上楼收拾好行囊便准备出发。 惜缘客栈只能先暂时关门,等着主人再回来的那一天。 虽说柔炼的毒已解,可回去的路上,众人心中亦有许多担忧。为了快些回到京城,萧令月一行人还是选择了来时的路,先水路再骑马。 联系上来时的船家,日落之前,萧令月一行人终于上了船。 “近来水路,陆路都不是很太平,各位公子小姐要当心嘞。”船夫叮嘱道。 “船家,如今草寇们是都聚集到京城了吗?”萧令月询道。 船家摇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进京城,这些帮派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组建的,身上无甚钱财,哪里坐得起船,一般就走陆路去京城了。” “况且京城的兵力强大,城门没有那么好进的,御林军都围在城门处了,能见到的帮派也被太子殿下的手下处置了。” 萧令月没想到现在情况已经这么焦灼, 不由又询问道,“既然知道结果,为何众人还似飞蛾扑火一般都去向京城呢?” 船家叹了口气道,“哎,姑娘一看你便是大户人家,不缺黄白之物,这些百姓们也是为生活所迫,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反抗可能还会成功,不反抗的话只能忍受。” 大家听完船家的话都沉默不语,未曾想到,短短这一个半月,变化会如此之大,成为草寇的百姓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这样也不是一个解决办法。 距离太子登基只剩下了一个月,皇上还在昏迷中,再由此下去,等到太子登基,情况只能更加恶劣。 萧令月水路这几日倒还顺畅,萧令月等人打扮的低调,船也甚是普通,想来那些帮派草寇都是有准则之人,不会打劫平民百姓。 林宇轩和林雨瑶还未出过江南,此次出来倒很是兴奋,一路叽叽喳喳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除却他们二人,其余人却高兴不起来,曾经繁华的北朝现如今竟然落到了如此境地,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水路走的很是通畅,七日后众人便到了中原,因为有林雨瑶和林宇轩。众人便没有选择骑马,和来时一样选择了乘马车。 待又过了几日,萧令月一行人才到了京郊,萧令月已经提前给容夷送了信,想来容夷已经收到了信。 到了京城周围,果真流民就多了起来,和之前难民来京一般。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竟然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些流民们没想要攻击马车,萧令月一行人倒是很容易到了城门处。城门处果然如船家所说,都布满了御林军,京城内的百姓现在只能出城不能进城,只有官家和皇家众人,才能自由的出入京城。 萧令月向御林军递了自己的腰牌, 御林军看了一眼都没有检查马车,便放萧令月等人进了城。 一进城,萧令月便看见了策马而来的容夷,看见前面驾车的无殇,容夷直接下马走了过来。 萧令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直接下了马车,拥抱住了马车外的容夷。 “容夷,我好想你,好担心你。”萧令月的手紧紧的环住容夷的腰道。 容夷见萧令月如此,脸上不自觉的绽开一个温暖的微笑道,“一路辛苦了,小月儿,欢迎回家。” 青莲和叶子凡也具都下了马车,叶子凡戏谑道,“难不成就不想抱一下你的兄弟吗?” 容夷看见叶子凡笑了笑,走过来大力拥抱了一下叶子凡,对叶子凡和青莲道,“恭喜你二人,也谢谢你们一路照顾小月儿。” “你们也都辛苦了,咱们也回金陵阁歇歇再做打算吧。”容夷建议道。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萧府那边萧令月不急着回去,便一起去了金陵阁。之前在信里,萧令月已经介绍了随行跟回来的人,,是而见到林雨瑶和林宇轩,容夷也并没有吃惊。 大家都比较关心进来发生的这些变动,容夷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说道,“想来你们也听说了大概情况,便是云修仪的处理方式引来了百姓的不满。如今皇上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云修仪已经开始为所欲为了。” 和大家了解的情况都差不多,萧令月询道,“现如今云修仪知道血滴子的存在吗?皇上之前有没有告诉他?” 容夷摇摇头道,“之前皇上偶尔清醒之时,曾召我前去,却并没有让我和云修仪说明情况,不知道皇上留这一手是什么意思。” 既然皇上特意不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云修仪,显然是知道云修仪现 下还不能胜任皇上一位,如此下去,若是没人阻止,云修仪一个月后便会按照圣旨登基。 现下心中最为复杂的便是柔炼,她对云修仪的感情最为复杂,如今云修仪受整个北朝百姓的讨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是好。 “现如今,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叶子凡叹道,他们只是寻常人,在这种朝廷大事面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众人也具都沉默下来,容夷看看萧令月,最后还是向嘴中的话咽进了肚中。 萧令月傍晚时分回到了萧府,因柔炼身份特殊,便先暂时留在了金陵阁,柔炼也甚是喜爱金陵阁,容夷也说了若是柔炼愿意,欢迎柔炼随时加入金陵阁。 颜夕见到萧令月和如宁,都惊得睁大了眼睛,萧令月事前没有告诉颜夕,想直接回来给颜夕一个惊喜。 “小姐,如宁,你们可算回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这一个半月来我天天都在练功,下次你们可不要将颜夕抛下了。”颜夕抱住萧令月和如宁道。 萧令月笑着摇摇头,院子被颜夕打理的很干净,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一般,傍晚容夷也过来,和萧令月一同用膳。 萧令月将柳叶镇,惜缘客栈和江南的美景一一的向容夷述说,只恨不得再将容夷带回柳叶镇。 “容夷你没有去实在太过可惜了,今后有机会咱们一定要一起去一次。”萧令月憧憬道。 容夷宠溺的望着萧令月,听萧令月细细的说来,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般,将他这两个月来日渐冰冷的心都温暖了回来。 “好,都听你的,日后,你说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容夷的黑眸中只倒映着萧令月一人,认真道。 轻轻地将唇印在萧令月的樱唇上,唇上的柔软让容夷一时怔忪,复又轻轻的在萧令月唇上辗转,二人都体味着这别后的亲昵时刻。 稍稍离开萧令月的唇,在萧令月额上印下一吻,容夷思索道,“小月儿,若是日后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会怪我吗?” 萧令月一愣,认真想了一会道,“不会,若是你真有什么事情想要瞒我,那便是我暂时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我相信你,容夷。” 闻此,容夷眼中如有烟花绽放般绚烂,又深深吻住萧令月,直到如宁在外面敲门,容夷才放开了萧令月。 如宁将晚膳摆好便退了出去,屋中又只剩下萧令月和容夷二人,回想着方才容夷认真询问的话,萧令月不禁也陷入了沉思,容夷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 “容夷,那现在是有些事情我不需要知道吗?”萧令月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容夷深深的望着萧令月,眼中似乎有旋涡般想要将萧令月陷进去,道,“小月儿,相信我。” 萧令月点点头,将头靠在容夷肩膀上道,“容夷不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便可。” 容夷轻声道,“谢谢你,小月儿,得你,是我一生之幸。” 萧令月微微一笑,嘴角露出小小的梨涡道,调皮道,“你知道便可,快吃饭吧,一会便凉了,这两个月来,我还有些想念萧府大厨的厨艺。” 容夷给萧令月夹了几口菜,望着萧令月的侧颜,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小月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就算是娅宣娜,云修仪也不行。 小月儿,不管前路荆棘满地还是深渊沼泽,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拉着你的手前行,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云风突变 回到京城也有几日,萧令月也已经听闻了皇上现在身体的状况,心里倒有几分惦记,便给梅贵妃下了拜帖,准备进宫去探望一下梅贵妃。 梅贵妃因为要照顾皇上,已经搬去了皇上住的承恩殿,因收到了萧令月的拜帖,梅贵妃就把两人约见的地点设在了御花园。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季,御花园也正是花团锦簇,还有许多萧令月说不出名字的花在含苞待放,萧令月心下欢喜,不由的多看了一会。 萧令月正在欣赏御花园的美景,便远远的听到梅贵妃打趣道,“无双郡主方才低头闻花香的样子若是叫容夷见着,定要将你好好珍藏起来,不让你被旁人瞧见。” 萧令月一回头,果然是梅贵妃,如今照顾皇上起居,梅贵妃也不再着重自己的穿衣打扮,倒是比之前瞧着要庄重老成了许多。 “萧令月见过梅贵妃娘娘。”萧令月行礼道。 梅贵妃直接走过来拉起萧令月的手道,“你我二人还客气什么,你这一出去就两个月,我倒是想找个说话的都找不到,怎么样,出去游玩一圈感觉如何?” 萧令月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走之前也给梅贵妃去了一封信,告知这几个月自己不在京城的消息。 闻言,萧令月笑道,“真是好极了,江南的风景真是一绝,此次出去游历一番,倒是让令月开阔了眼界。” 梅贵妃艳羡道,“有此机会能出去一番正是一件好事,像我们久居深宫,一年都出不去几次。” 萧令月安抚道,“待太子登基后,娘娘便可和皇上四处游玩了,再也不用日日居于皇宫了。” 梅贵妃闻此更是叹了一口气,二人慢慢踱步在御花园,朝凉亭走去 道,“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日后出去怕是难了。” 萧令月不成想皇上的身体竟是到这个地步了,斟酌道,“娘娘恕罪,令月不是有心的。” 梅贵妃摇摇头道,“和你没有关系,我知道现在京城大家都已经知道此事了,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如今皇上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只还记得我一人,不知道为何就是这个样子了。” “有没有请神医瞧一瞧?”萧令月询道。 二人已走到了凉亭,由宫女们伺候着坐下,梅贵妃才道,“已经瞧了,无用的,先皇之前也是痴呆了很久。我想皇上是不会康复了。” 萧令月默了默才道,“那待太子殿下登基后,娘娘打算如何,是还居于皇宫还是怎样?” 梅贵妃盯着远处的芍药道,“我已经和太子殿下商量过了,待太子登基后,我便与皇上住到京郊的行宫,那样的话也方便,想来环境清静些对皇上的病情也有帮助。” 萧令月未曾想梅贵妃连这个都想好了,道,“辛苦娘娘了,如今正苦尽甘来之际,却又遭逢如此变故。” 梅贵妃浅浅一笑道,“我倒觉得这样也不错,皇上现在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只依赖于我。我再也没有了之前提心吊胆争宠的日子,等待日后去了行宫,那便是真正只属于我俩的生活了。” 萧令月不再多言,也需现在这种状态对梅贵妃而言便是最好的状态了吧,再无其他所求,只两人静享二人的生活。 萧令月又与梅贵妃聊了聊江南的见闻,两人用过一盏茶,便见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的朝着边走来,见着梅贵妃忙急道,“娘娘,皇上睡醒了,正在寻您呢。” 梅贵妃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道,“我就 知道会这样,令月,那我便先回去了,等改日我们再聊。” 萧令月点点头道,“娘娘快去忙,我无妨,一会出宫便可。” 梅贵妃随着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萧令月不禁感叹人间的世事无常,从大猎回来不过半年,皇上便变成了这样子,好在身边还有梅贵妃不离不弃。 柔炼纠结了几日,最终还是只给云修仪送了一封信,没有亲自去太子府见云修仪,现在娅宣娜定然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如此贸然前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娅宣娜确实全方位搜寻柔炼的踪迹,只是只得到了萧令月回京的消息,却没有寻到柔炼的踪迹。 恰好萧令月的出现转移了娅宣娜的注意力,又将苗头对准了萧令月,毕竟还是钥匙的踪迹比较重要。 萧令月也能感觉到近日来追踪自己的人不少,而今天下不太平,萧令月便听容夷的话,只在萧府和青莲处活动,其余的就算是锦绣缘,萧令月也甚少去了。 在萧府倒很是安全,如今有了上次颜夕受伤的前车之鉴,容夷加大了人手保护萧令月,再也没有杀手突然出现的可能。 如此一晃便过去了大半个月,距离云修仪登基也就还有五日的时间。这大半个月来容夷忙的经常没有时间吃饭,萧令月有时夜半十分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一看正是容夷,只是早上醒来时却又没有了容夷的踪迹。 这日萧令月午睡见便听到萧府外面乱乱的,四处都有人奔走的声音,皱眉醒来,屋中却一个人都没有。 呼唤如宁和颜夕,也没有这两人的踪影,萧令月纳闷起身院外走时,才见到如宁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回来。 正跑的着急如宁也没有看到萧令月,竟一头撞到了萧令月的身 上,萧令月蹙眉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还有府中的人呢?” 如宁见是萧令月,忙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方才外面兵荒马乱的,有大量的军马从萧府门前过,我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容公子篡位了!” 萧令月顿时震惊在原地,重复道,“容夷篡位了?什么?容夷篡位了?” 仿若刚刚清醒一般,萧令月抓住如宁的肩膀询道,“你再细细说上一遍。” 如宁见萧令月如此神情,知道萧令月事前不知,又将自己知道情报细细说上一遍道,“我听说今日云修仪祭天之时,发生意外,被大量的军马包围,而后容公子出现,朝中极具声望的郑老将军和刘丞相也出现在容公子身后,才知道容公子篡位了。” 萧令月显然还没有消化这个重大的消息,容夷之前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自己悄悄准备干了这么大一件事,难怪这几个月来,容夷都这么忙。 萧令月又想起之前容夷认真询问她的话,问她是否相信于他,原来,从那时,容夷便计划好了这一切。 萧令月顿了顿又道,“那现在外面是什么消息,容夷有没有成功?” 如宁摇摇头道,“再多的消息我便也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从午时开始的,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想来也应该结束了。” 萧令月不言,又静静的走回了屋中,寻了个椅子坐下,默默的在想些什么。 如宁见萧令月如此,担忧道,“小姐,我已经让无殇再去打听一些消息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说的,你不要担心了。” 萧令月摇摇头,轻声道,“容夷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的能力,他一定会成功,然后第一时间来找我 的。” 不多时,青莲也听闻风声过来,见萧令月神情自若的在喝茶看书,才放下心来道,“你倒是个会享受的,我这白白的赶过来瞧瞧你。” 萧令月放下书,对青莲笑笑道,“我不看书的话还能做些什么,倒是你外面那么乱,你是怎么过来的,子凡没有拦着你?” 青莲坐在萧令月旁边叹道,“我猜测,子凡也早就知道了,这几日他一直不在府中。凭我这一身武艺,外面就算再乱,也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萧令月闻此莞尔一笑道,“你最厉害,行了吧,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了?”嘴上说不担心,是骗人的,萧令月心中还是惦记着外面的情况。 青莲回道,“倒是也奇怪,外面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乱,那些军马进京都没有伤害京中的老百姓,老百姓们还有不少在外面拍手叫好呢。” 萧令月未曾想老百姓们厌恶云修仪的政策竟到了这等地步,如此危险慌乱的境地,竟还能拍手叫好。想来真是惹了众怒。 不过听闻老百姓们这个反应,萧令月倒是松了口气,萧令月不希望容夷在骂名中走上这个道路。 青莲见萧令月面上若有所思,不禁又叹道,“未曾想容夷竟有这等胆识,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平日里容夷也未曾表现出来这等才能,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见青莲连连称赞,萧令月无奈道,“整件事情我也被蒙在鼓里,不过我却是一直相信容夷的才能,容夷的的才能一直在隐藏,如今他终于发出了光芒。” 青莲见萧令月如此说,才是真正放下心来,来之前青莲还担心萧令月正在暗自生闷气,看来倒是她狭隘了。 二人也不再去外面寻情报,只在萧府等着容夷与叶子凡的归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事情起末 二人等到了傍晚,一直到用晚膳,容夷才和叶子凡才回来,见二人面上并无半分焦急,正在安心用膳,容夷和叶子凡都有几分惊诧。 随后容夷笑笑道,“枉我还在担心小月儿知道后会担心,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萧令月这才放下筷子,正色道,“自然是担心,只是担心也无用,倒不如安心等你回来,你俩先梳洗一下,用过饭再来好好说。” 容夷忙了这么久,如今尘埃落定,只觉得身心疲惫,回到萧令月这里,就如回到家中一般温暖,二人无需多言,萧令月一直都是最懂他的那个人。 待容夷和叶子凡吃饱喝足后,叶子凡便先带青莲回了自己的住处,只留下容夷和萧令月说些悄悄话。 两人直接躺在了榻上,由容夷细细道来,“小月儿,事情的大概你想来也知道了,关于我篡位一事。” 萧令月点点头道,“待看你回来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成功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容夷继续道,“我的小月儿真是聪明,今日之事其实是我蓄谋已久,从你去江南之前便开始计划了,一直计划了将近半年时间。” 容夷顿了顿又道,“或许是从皇上将皇位传给云修仪那一刻,又或许是云修仪打你的主意的那一刻,又或许是更早之前,我便有了这个想法。” 萧令月不禁想起了二人初遇不久之时,容夷来萧府她的寝室寻钥匙一事。抬头望向容夷,容夷仿若明白萧令月所想,点了点头。 “我今日瞒着你行事,也是想让你知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传国玉玺的钥匙,就算没有钥匙,凭我自己的能力,我也能得到这个天下。” 萧令月心下感动,想 起之前对容夷的误会,不禁心生愧疚,又想起今日之事,忍不住多问道,“你还没有说事情的起末,你细细和我说说。” 容夷点点头,道,“那便说来话长了,至于起因,其实我一直没有与你说。小月儿,你也知道我的母亲早逝,其实我母亲还有另一层身份。我的母亲是南北分裂前大宁的纯治公主的亲孙女。” 萧令月闻此睁大了眼睛,未曾想到容夷竟还有如此一层身份,萧令月的外祖易家本就与大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未曾想容夷竟然是大宁皇室的后裔。 夜已深,更是给容夷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萧令月便如同听故事一般,随着容夷的娓娓道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南北分裂的那个时候。 当年南北分裂之时,北因朝的先祖云腾丘本是一介草寇,自己组织了一批兵马,四处游荡。在一次守城行动时,云腾丘前去支援,便得到了一个改变了他的一生的一个消息。 在那次的守城行动中,云腾丘得知了萧令月的外祖父易淮风一直在秘密保护着大宁皇族的遗孤。云腾丘本就是一介草寇,就算有心当皇上,也师出无名,不受到百姓的认可,得知了这一消息,云腾丘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云腾丘便起心夺位,想利用复兴大宁的名义招兵买马。当时的大宁在百姓心中甚是有威望,众人便纷纷支持云腾丘。 况且云腾丘用复兴大宁的名义骗了易淮风,易淮风一直以为云腾丘是真的想要复兴大宁,便留在也云腾丘身边,两人一起为复兴做准备。 有了易淮风的支持,云腾丘的兵力迅速便壮大起来,开始与易淮风一起起兵发战。 有了复兴大宁的名头,两人迅速在北方收复了不少城池 ,攻得了大片北方的领土。云腾丘也顺势在现在的京城建立了国都。 要知道,云腾丘一开始便没有安好心,也只是想着借用复兴大宁,将遗孤扶持上位的名头获得百姓们的支持。而如今已经收复了这么多土地,在如此发展下去,只会让遗孤顺利登上皇位,那云腾丘自己就白白忙活了。 云腾丘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自己当皇上,如此,云腾丘就把目光放在了传国玉玺的身上,只要有了传国玉玺,就可以假装自己是大宁的后人,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了。 易淮风从开始之际便没有完全相信云腾丘,在看出云腾丘的想法之后,易淮风便连夜将皇室遗孤,大宁仅剩的一位皇子和已经及笄的纯治公主,送走。 只是当时战乱,兵荒马乱的年代,皇子不小心染上了时疫,不幸离世。皇室遗孤便只剩下了纯治公主。 纯治公主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甚是足智多谋,知道现下最主要的是阻止云腾丘得到传国玉玺,阻止云腾丘借着大宁后人的名头即位。 纯治公主便将一直藏在身上的传国玉玺的匣子和钥匙,交给了易淮风,纯治公主猜想云腾丘不会想到自己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易淮风。 将东西给了易淮风后,纯治公主便悄悄的乔装打扮一番,一直向南行走,最后做了一位书生的妻子,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 虽然云腾丘知道易淮风将皇室遗孤悄悄送走,但是事已至此,易淮风对云腾丘还大有用处,若是没了易淮风,那么复兴大宁的名号定会被人看穿。 云腾丘是而没有动易淮风,因着已经攻得了北方大量的领土,云腾丘便硬着头皮建了北因朝。 只是传国玉玺一事云腾丘却一直 记在了心中,等到多年北因朝渐渐强大之后,自己也独揽大权之后,才废了易家,将易家藏匿已久的匣子搜了出来,却未找到钥匙。只是这时候已经没人动的了云腾丘了,云腾丘便继续稳坐皇上之位。 萧令月听容夷缓缓述说着这些前辈的故事,只觉得身临其境般,对云腾丘恨得咬牙切齿。 容夷搂住萧令月道,“事情的起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如此你也知道为何我在初遇时会去你的闺房查探钥匙的下落了。” 萧令月点点头,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道,“未曾想到,你我之间竟还有如此关系,我的外祖父竟一直守护着你的祖母,而今却是你来一直守护我。” 容夷也未曾想两人之间如此有缘分,也叹道,“本来最初我是想找到传国玉玺匣子的钥匙,再以大宁后人的身份,直接复兴大宁。但是未曾想到易家竟会如此衷心,竟将钥匙藏在了你的血肉之中。” 萧令月知道了容夷的良苦用心,未曾想到容夷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不禁哽咽道,“容夷,我便值得你如此做吗?” “小月儿,我不想提前告诉你,就是想要你知道,复国有无正名我再也不在乎,易家如此忠君竟然以你的血肉来藏匿钥匙,我真的很是心疼你。” 萧令月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只记得自己的手臂很疼,可是母亲却让自己忍耐,如今想来,也不禁唏嘘,在当时云腾丘对易家虎视眈眈的时候,想来将钥匙藏在自己的血肉里,是最好的选择吧。 “如今,我倒十分感谢我的母亲,将钥匙藏在我的血肉中,若不是如此,想来我也不会遇见你。”萧令月想起前尘往事,只觉得初遇之时仿佛就在眼前。 容夷脸上一笑道 ,“是我应该感谢易家,若不是易家,我的祖母也不会顺利南下,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出生。我的祖母心中一直想着匡扶大宁,只是到她去世也没有看到这一天。” “我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让我自己来抉择是否想要复国。本来遇到你之后我曾经犹豫过,可是想到死不瞑目的祖母,还有无辜牵连的易家,我还是决定复国。” 萧令月想起外祖父易家阖家上下具都被处死,自己和母亲因为在萧家而逃过一劫,只是因为外祖父的惨死,母亲也生了大病,在自己三岁那年便离开了人世。 “容夷,我还要感谢你。当时年纪尚小,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易家被满门抄斩的真正原因,我还以为如外面所说的那样,是外祖父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如今才知道具是云腾丘的一面之词。”萧令月愤愤道。 容夷能理解萧令月的心情,当时他得知云腾丘借着复兴大宁的名头复国,却不能放过遗孤之时,他心中也对云家充满愤恨。后来才知道是易家保护了祖母,又护住了传国玉玺。 从那时起,容夷便对易家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当时知道萧令月在火海中,便毫不犹豫的将萧令月,这易家唯一的后人救了出来。 萧令月想起容夷这几个月的艰辛,不由的心疼道,“傻瓜,就算用传国玉玺复国又如何,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我知道你爱我,和其他无关。” 容夷的凤眸深深凝视着萧令月,眼眸中的情绪太多,萧令月看不透,但是萧令月知道,容夷的眼中只有自己。 “小月儿,不管之前经历过多少艰辛,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我说过,今后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容夷认真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谈 萧令月定定的看着容夷,容夷从来不说空话,之前的许诺也具都一一实现。这几年,慢慢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再到现在二人互相信任,经历了许多许多。能遇见容夷,萧令月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 萧令月直直看着容夷道,“从前的我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萧府的争斗,自从有了你,我便不再担心这世间的纷扰,安心的享受这你为我创造的这一切,容夷,谢谢你。” “小月儿,你不怪我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吗?”这是容夷一直担心的,自己一直在秘密筹备,两人之前明明说好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再瞒着对方。 萧令月摇摇头道,“自然不会,你为了我才这么辛苦的复国,否则有了传国玉玺,再以你大宁后人的身份,定不会这般曲折。” 萧令月又想起今日的一切,询道,“今日之事怎的这般顺利,之前你便早早的规划好今天的每一个细节了吗?” 容夷见萧令月心中丝毫没有芥蒂,心下放心,道,“大宁后人都有祖传的玉佩,到了我这一代便是由我的母亲传给了我。凭借着这块玉佩,我联系上了郑老将军和刘丞相等人。” “郑老将军在大宁没有灭亡的时候便是大宁的将军,后来正是因为有你外祖父易淮风和复兴大宁的名号才同意帮助云腾丘,有了郑老将军,云腾丘有如神助,才收复了大片北方的疆土。” “后来易家被满门抄斩,郑老将军才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云腾丘的骗局,才解甲归田,不再理会朝中事。我找到郑老将军,给他看了玉佩之后,他便决定了要帮助我,这是他最后一桩心愿。” “郑老将军虽说已经不再管兵权,但是因为为人和善, 治理有方,各位年轻的将军都是郑老将军之前带出来的,对郑老将军的话也很是信服。” “况且如今云修仪的做法令天下人不满,这些将军们也早就对云修仪起了反心,这次我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契机。”容夷一口气说了许多。 萧令月听的恍惚,之前外祖父家中之事她能记住的已经很少,只从母亲留下的书信中了解到当时的一些情况。 后来云严奉先皇云腾丘之命给萧令月与云修仪定亲,萧府老太君还喜出望外,原来从那时起,云腾丘便将主意打在了钥匙身上。 而今听完容夷的述说,萧令月更对自己的外祖父易淮风充满了敬佩,在当时如此兵荒马乱的年代,外祖父还能保持着自己的初心,如此忠心的守护着大宁的后代以及传国玉玺。 正是外祖父易淮风当时的正确决定,才能促成现在容夷的成功,否则,若是传国玉玺落在了云腾丘的手上。饶是容夷再厉害,复国之举也完成困难了。 “亏得纯治公主有先见之明,留下了玉佩,否则会计划更长时间。”萧令月感叹道。 容夷点点头,继续道,“刘丞相那边和郑老将军那边情况差不多,刘丞相的父亲老丞相是大宁之前的丞相,也是因为云腾丘当初扶持遗孤,复兴大宁的名号,才归到了云腾丘麾下。” “后来老丞相的儿子刘丞相当上了云严的丞相,但是心中复兴大宁的想法一直都在,正是因为如此,有这刘丞相和郑老将军的帮助,我才能这么顺利的篡位。” “还有夜寒,当时将云修仪书房中,祭天之时的兵力规划以及路线时间等重要的信息提前透露给了我。我才能趁着云修仪不备给他这一击。” 萧令月这才明 白夜寒潜伏在太子府的重要性,想起北因朝这短短几十载,也不禁唏嘘道,“如此得来的皇位,还是坐不稳,只经历了云腾丘和云严两代君主,北因朝便这样落下了帷幕,倒不知道当初云腾丘的做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了。” 容夷的眼中却没有半分怜惜,道“若不是云腾丘的苦苦相逼,当时大宁唯一的皇子也不会在逃跑的途中感染时疫,我的祖母也不会临去前还心心念念着大宁的复兴。云腾丘做下的孽,只能由他的子孙后辈来偿还了。” 萧令月点点头,想起云修仪和娅宣娜等人,不禁问道,“虽说当时你控制了大部分的兵力,但是效忠云修仪的也不在少数,当时的场面定然血腥异常,好在你没有受伤。” 容夷笑道,“小月儿放心,自然不会有人能伤到我。人员的伤亡是早已预见的,云修仪身边也只有一直自太子时期便效忠于他的暗卫们。其余的还有御林军等人,都在郑老将军的指挥下。” “太子府的众人,我先暂时将他们押进了天牢,至于如何处置,还需要商议后再做打算。” 萧令月想起在深宫的梅贵妃和云严,不禁又问道,“那云严和梅贵妃,现在如何处置了?” 容夷知道萧令月对梅贵妃以真心相待,安抚道,“在事发之前,我便在刘丞相的帮助下,将梅贵妃和云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京郊的行宫中,并派人严密看管,想来他们现在也不知道京城中发生的一切。” 萧令月放下心来,这就是之前梅贵妃想要的,如今两人安静的在行宫生活,也是一件好事。 见容夷说了这么话,萧令月起身下去给容夷到了一杯温茶道,“喝口茶润润嗓子,你这么累我还拉 着你说了这些话,天色不早了,赶紧睡,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谈。” 容夷顺着萧令月的手和几口茶,看看窗外,天色早已经完全黑透了,院中早已经没了灯火,一片寂静。 容夷将茶杯接过放在床前的桌上,将萧令月抱回床前,吹灭了床前的烛火道,“小月儿,这几日我可能还会忙一些,待我处理好剩下的事情,我便来接你进宫。” 萧令月感受着容夷手臂上的温度道,“你忙你的,不需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两人相对而眠,具是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早萧令月醒来,容夷果然不见了,床上的凹陷证明容夷走了没多久。 见萧令月醒了,如宁进来伺候道,“小姐你醒啦,赶紧起来用些早膳吧。” 容夷经常晚上来萧府,在萧令月的院中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萧令月直接询道,“容夷是刚走不久吗?” 如宁回禀道,“容公子走之前还要我们不要吵醒小姐呢,今日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无殇今日也跟随容公子回去了。” 萧令月点点头,如今才是最麻烦的时候,处理云修仪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还要安抚着天下的百姓,想来容夷还有的忙。 用过早膳后,萧令月在如宁和颜夕的陪同下,去京城转了一圈。仅仅过了一日,百姓们就像没有经过昨天一事般,还在照常出集市,只是,想比较从前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今日确实冷清了些。 京郊的那些流民仿若一夜蒸发般,都不见了身影,之前门口守卫的御林军也不见了踪迹,京城的大门敞开着,供里外的百姓们随时进出。 萧令月倒是有些疑惑,没想到容夷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一日之间那些聚集在京郊的 各个组织帮派都不见了踪影。 萧令月三人不知不觉便走进了锦绣缘,之前受赋税增长的影响,锦绣缘的生意倒是差了些,不过好在本来锦绣缘的主要顾客还是那些官家的小姐夫人。经由昨日之变,锦绣缘是真的门可罗雀,一个顾客都没有了。 颜夕是第一次来锦绣缘,之前萧令月有意要建锦绣缘之时,并没有告知颜夕,一是当时颜夕伺候萧令月的时间尚短,二是那时还不知道颜夕的底细,不知道颜夕到底是谁的人。 后来经过萧令月受伤还有颜夕受伤,萧令月已经对颜夕完全信任了。便慢慢透露给了颜夕这个消息,只是后来去江南一来一去,便没有带颜夕来过锦绣缘。 颜夕见到锦绣缘的庐山真面目也是十分感慨,对锦绣缘赞不绝口,进去之后由萧令月介绍认识了公孙先生和翠娘等人,也是一下就爱上了锦绣缘这个大家庭,有种相恨见晚的感觉。 萧令月还在思索着方才在京中街上见到的一幕幕,想起公孙先生见多识广,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萧令月思忖道,“公孙先生,一个月前我方方从江南回京之际,见京郊具是些流民和平民百姓们组件的组织帮派,只是今日再去一看,竟然没有了,彷如一下消失了般,令月十分不解。” 公孙先生斟酌道,“想来坊主这一个月间没有去过京郊,自半个月前京郊的那些百姓们就仿佛得到了什么消息,一个个的撤离了京郊,而后昨日在京城外驻扎的军队才能顺利的进了京,想来是容公子提前安排的。” 萧令月点点头,想来公孙先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日容夷在京郊接应她们归来,也看到了当时的情况,想来那时起便做好了打算。 第一百九十七章 柔炼的请求 萧令月又看公孙先生和翠娘具都面色红润,脸上也挂着笑容,想来婚后的生活很是和美。 思及此,萧令月笑道,“公孙先生说的有道理,我只是未想到从那时起,容夷便将这些细节都放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公孙先生似乎却是早已料到,道,“容公子向来都是个未雨绸缪之人,做事之前会将所有的后路都规划好,所以听闻昨日之事,我一点都不吃惊,我在看到容公子之时便猜测他定能成大事。” 萧令月想起容夷的金陵阁,血滴子和收集消息的醉香楼,容夷的成功和这些之前的积累脱不开干系。 翠娘却是有几分担心萧令月,容夷成了皇上,那么萧令月若是和容夷成婚的话,便要进宫,深宫之中的争斗,自古以来都少不了,除非容夷后宫之中只有萧令月一人,否则,有女人就会有争斗。 思及此,翠娘也忍不住开口道,“令月妹妹,今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萧令月不成想翠娘会问自己,如今大家的焦点都在容夷身上,翠娘却满心的是为萧令月打算。 萧令月心下感动道,“姐姐,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多想,至少现在我是相信容夷的,我相信就算他成为帝王,还是会对我们的感情负责。” 翠娘也希望如此,她不希望萧令月会因此受伤,道,“如此甚好,但是妹妹要始终为自己留条后路,我相信容公子是个好人,但是我也担心你会受伤。” 萧令月执起翠娘的手道,“我的好姐姐,我会记住的,谢谢姐姐。” 和公孙先生还有翠娘聊了许久后,萧令月便回了萧府。其实到了今天,萧令月始终没想过翠娘说的退路一事。容夷对她,是真的一心一 意的好。 回到萧府后,萧令月将之前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都找了出来,还有上次从霍姨娘那里搜到的匣子。 匣子中萧令月母亲的嫁妆,那些银钱地契具都被萧清溪和霍姨娘花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个空匣子,但是想着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萧令月便也收了起来。 萧令月的母亲易氏去世之时,萧令月不过才三岁,饶是萧令月再早慧,也记不得了母亲的容貌,只依稀记得某些片段。 前世之时,萧令月临死之前都不知道母亲留下了钥匙在自己的血肉之中。前世萧令月也曾寻找过钥匙的踪迹,可是翻遍母亲留下的这些书信和物品也没有寻到钥匙,直至重生之后,她才恍然大悟,想来这也是老天的安排。 萧令月之前看母亲留下的信件还不能体会母亲当时的心境,昨日听容夷说了事情的起末之后,萧令月才体会到了母亲当时的辛酸以及无可奈何。 当时易家被灭,只留母亲一人,面对云腾丘对钥匙的搜索,母亲当时定然承受了不少压力,萧令月现在想起,不犹心酸,母亲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钥匙封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萧令月又将母亲留给自己书信都看了一遍,才收到了匣子中,母亲祖父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能安心了。 下午之时,萧令月没有想到柔炼会过来寻自己。 这一个月来,萧令月也只见了柔炼短短几面,这几次具都是萧令月去金陵阁寻的柔炼,今日柔炼一来,萧令月也是吓了一跳。 “柔炼,虽说现在娅宣娜被暂时收在了狱中,但是南朝的那些杀手应该在北朝,想找合适的契机将娅宣娜救出来,你如今出来,太过冒险了。” 柔炼面色却有些苍白道,“令月无妨, 如今我已经完全康复,南朝的那些杀手都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想围攻我也有些难度,今日我来这里,是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萧令月闻此有些许诧异,询道,“柔炼你直接说便是,能帮你的我定然不会推脱。” 柔炼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想请你帮我取得容夷的同意,我想进狱中看望一下云修仪。” “云修仪?你要去看望云修仪?”萧令月惊道。 柔炼点点头道,“我知道再现下这个时机,我这个请求有些过分,只是我还是想请你帮帮忙。” 萧令月静默一会道,“柔炼,你是对云修仪心存感激想要将他救出来吗?” 柔炼赶紧摇摇头,道,“心存感激是真的,但是我也是有分寸之人,我知道他身份的特殊,不会将他救出来的。” 萧令月见柔炼脸上的真挚,答应道,“我会帮你问问的。” 这几日容夷都在宫中处理政务,没有时间回萧府,萧令月便令无殇带去消息问了一下,没想到无殇很快就回来回信,说容夷同意柔炼柔炼去看望云修仪。 萧令月直接派无殇告诉了柔炼这个消息,等第二日由无殇直接带着柔炼去狱中探望云修仪便可。 柔炼没想到容夷这么快便同意了自己去探望云修仪,心下感激,第二日一早,柔炼便在无殇的陪同下,去了云修仪现在所在的大牢。 这个大牢和柔炼想象的不太一样,柔炼以为定会想南朝的那些大牢一样,阴暗潮湿,还弥漫着血腥味。 可是一进去却是干净整洁,太子府的众人都分开看管,云修仪所在的牢房桌椅床甚至茶壶都样样俱全。 云修仪也没有显得很落魄,穿着也甚是整齐,正在床上坐着,不知想些什么发呆。 听见动静 ,云修仪也没有回头,还在静静的想些什么。无殇将柔炼送到这,便退了出去,留柔炼和云修仪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云修仪。”柔炼出声唤道,这还是柔炼第一次直呼云修仪的名字。 云修仪这才回过神来,猛然一回头,见竟是柔炼,不禁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才缓缓走了过来。 “柔炼,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云修仪苦笑道。 柔炼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若是唤云修仪为太子殿下,那只会让两人更加尴尬。 云修仪见此,忙道,“我很喜欢你叫我的名字,这样很好。” 柔炼顿了顿道,“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云修仪一愣,蹙眉道,“并没有收到,估计是谁将信拦截了,我一直担心你,现下听到你平安的消息,我终于放心了。” 柔炼也是一愣,若是云修仪没收到,那么便是娅宣娜收到了自己的平安信,只是娅宣娜还没有机会想出办法对付自己,便遭遇了京中之变,收入了牢中。 柔炼轻声道,“我放下不下你,才来探望你,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以后再也不会收到毒性发作的折磨。” 云修仪面色放松下来,想来也知道自己现下窘迫,云修仪低下头,不愿直视柔炼,两人只能在牢房内外隔着栅栏相望。 想起一事,云修仪询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之前便识得容夷吗?” 柔炼摇摇头,道“并不是,之前我想抓获萧令月之时却不防被自己人暗算掉下了悬崖,正是萧令月救了我,就是上次我没有去练武场的那次。” 云修仪点点头,想起了上次之事,柔炼继续道,“令月不禁救了我, 还带我寻得了神医,解了我身上之毒,若不是令月,怕是现在便没了我。” 云修仪不成想柔炼和萧令月还有这么一层缘分,之前自己对萧令月并不好,没想到却是萧令月一次又一次的救下了柔炼。 “没想到,萧令月竟是如此侠义心肠的女子。”云修仪感叹道。 柔炼轻声嗯了一声,萧令月对待柔炼的恩情,柔炼今生都无以为报,遇见萧令月,是柔炼一生之幸。 “你现在在这里还好吗?今后他们会如何处置你?”柔炼询道。 云修仪心中也不知道自己今后的结局,笑笑道,“我在这里很好,我有时甚至觉得除了落魄一些,倒是比当太子之时要轻松许多。况且我早已预想了这一天,不是容夷也会是别人。” “早就预想了这一天吗?”柔炼疑惑道。 云修仪抬起头望着柔炼道,“之前七弟还在之时,我俩为争夺皇位,用尽了不少手段。直到我成为了继承皇位的唯一一人。” “可是当我真正代理朝政之时,我却发现,当皇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乐趣,我并不能肆意妄为,做每件事之前我必须要深思熟虑,为百姓,为整个北朝着想。” “我这才发现,我并不适合当皇上。或者说我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皇上。京郊的那些帮派组织我也早有耳闻,只是用暴力制服我只能适得其反,所以我才干脆置之不理。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柔炼也抬起头望着云修仪,云修仪的黑眸中有前所未有的真挚,彷如柔炼是多年的老朋友般,云修仪很自然的对柔炼说出了心中所想。 云修仪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真的有种解脱,有种自由的释然。或许真的如云修仪所说,现在的他真正看清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理朝廷 柔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天牢中出来的,云修仪的话让柔炼震惊,也让柔炼清楚了云修仪心中从不为人知的一面。 柔炼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云修仪,从来北朝初始,柔炼与云修仪便有一种特别的缘分,柔炼不想让云修仪的下半生就在牢中度过。 抬头望望蓝天,春天的暖风吹着街边的垂柳,天空上的白云也缓缓的悠闲的移动着,路面叫卖的小贩,街上打扮美丽的小姑娘还有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柔炼之前那么向往的。 或许云修仪想要的自由也是融入这平凡人的生活吧,做一个真正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人,抛下肩上的责任,享受着静逸的生活。 容夷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天下,让天下之人都知道自己此次篡位师出有名,自己乃正宗大宁的后代。 有着郑老将军和刘丞相的帮助,自己不难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容夷命人将告示贴满京城以及所属北朝的其他城镇。 有了云修仪的前车之鉴,百姓们并没有那么排斥容夷这个新任的皇上,对老百姓们而言,皇上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最难的是安抚这些朝臣,容夷之前在京城中的名声并不好,一直以纨绔子弟着称。此次篡位之举,容夷没有提前向任何人透露过半点风声,包括海国公和容夷的两位哥哥。 容夷的两位哥哥容慕和容行都在朝中身居要职,此次事发,最惊讶的莫过就是他二人,不顾无情等人的劝阻,容慕和容行执意要见容夷。 容夷正在宫中云严之前的御书房与刘丞相商议要事,听到无情的汇报,面上无甚表情道,“ 让他们进来吧。” 容慕与容行本还不相信,进了御书房,见到坐在正首的容夷,才勉强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容夷,你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要知道我们海国公府世代忠良,如此都叫你毁了。”容行还看不出现在的情况,叫嚷道。 容夷眉都没有皱一下,淡淡道,“哦?二哥的意思是,让我把皇位再承让出去,然后代替云修仪坐到天牢中吗?” 容行被说的哑口无言,不再吱声。容慕见此询道,“三弟,我其实早知你并不是别人所说的纨绔子弟,只是你这大宁后人的身份是真的吗?” 刘丞相见此欲先退下,容夷制止后道,“自然是真的,大哥自可以看我的玉佩,我的祖母乃是大宁的纯治公主,我的母亲也是大宁皇室的后裔。不知大哥二哥还在怀疑什么?” 容慕在朝中已久,向来能审时度势,见此道,“其实除了来向你询问一些情况,更多的是想来祝福你,没想到你才是卧虎藏龙,让我们惊讶不已。” 容行此时也缓过来神,知道与容夷作对,现下并不是个明智之举,只是想着之前二人还为海国公府的家产和容夷争吵不已,不由的有些羞愧。如此看来容夷乃成大事者,之前根本没将海国公府的那些家产看在眼里。 “现下还有要事要处理,日后再与大哥二哥好好说明事情的经过,还请大哥二哥照顾好父亲,先替容夷尽孝了。”容夷淡淡道,话中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容慕听出容夷的话中话,赶紧拉着容行告辞,此时的容夷已经有了王者风范,再也不能小觑。 见容慕容行二人走了,刘丞相才道,“不知皇上之后如何册封容慕公子和容行公子?” 容夷 看着他二人走的方向,回过神来道,“此事不急,最后再定即可。眼下比较着急的是,如何启用朝中的这些大臣。” “皇上是否想重新换一批自己人?”刘丞相斟酌道。 容夷摇摇头道,“先暂时不必,现在大换血的话,只会让朝政更加不稳。刘丞相在朝中辅佐云严多年,是否知道哪些是可用之人。” 刘丞相细细和容夷说了一些衷心可用的朝臣,又告知了一些太过忠于云氏之人,这部分人是必须要除的。 “还有一人,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刘丞相犹豫道。 “刘丞相但说无妨。”容夷直接道。 “越行卿,越大人。越大人有着治国的才能,只是却有些狂傲,若是好好利用的话,想来能是一个辅佐陛下的好帮手。”刘丞相建议道。 越行卿,容夷的死对头,可是不得不承认,越行卿的才能是一等的,若要将越行卿归为自己所用,想来也需要花些功夫。 见容夷愣神,刘丞相继续道,“还有皇上,登基**需要尽快举行,时间越长,对皇上越不利。” 容夷点点头,是需要在南朝有所动作之前赶紧举行登基**,以防南朝的突然袭击。 “刘丞相,登基**和封后**可否能同时举行?”容夷询道。 刘丞相惊讶道,“难不成是要封无双郡主?只是自古以来还没有过这种情况,登基**和封后**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尤其是婚事,更是不能马虎,若是不好好准备的话,想来女方也会介意吧。” 容夷只想尽快娶回萧令月,倒是忘了,纳聘下吉等需要很长时间,自己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吗? 刘丞相走后,容夷又叫来郑老将军,将越行卿一事 和郑老将军商谈一番,郑老将军的想法和刘丞相差不多,亦是觉得越行卿是个栋梁之才。 容夷思虑再三后,便让郑老将军派了一个合适的将军人选去边陲将越行卿替换下来,召越行卿回京。 按照刘丞相所说的人选,容夷将朝臣归置了一番,如今容夷重权在握,手上还握有兵权。云氏一派虽有怨言,却也只能听从容夷的吩咐。 虽然还未举行登基**,但是容夷已经上过几日朝,将之前云修仪修改的律法具都改了回来。 将百姓的税赋调至正常水平,待日后朝廷恢复过来,再给百姓降低税赋。 之前要建的行宫,也直接被容夷暂停,将建行宫的银两用在百姓灾后重建上。 有这刘丞相和郑老将军这两位在朝中极有声望之人的镇压,除了已经被暂停职务的云氏一派,其他官吏对容夷的朝政的处理也甚是赞同。 且容夷所做之事都是对朝政,对百姓有利之事,没有任何为了私欲做的事情。 云严之前的嫔妃,愿意外出的,容夷具都放了出去,已经没有亲人,想留在皇宫中安度此生的,容夷也给她们留了一席之地,让她们在宫中安享晚年。 至于娅宣娜的处理,容夷倒有几分头疼,如今自己刚篡位不过几日,想来南朝皇帝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 若是得到了消息,那边定会以娅宣娜为借口,趁着现在北朝朝政不稳,向北朝发起攻击,要怎么处理,容夷还需要好好的打算。 国号容夷也已经确定,便延续之前的大宁,继续将北朝改为大宁,如此,纯治公主地下有知,想来也能瞑目了。 如此诸多细节等着容夷去处置,待容夷缓过神来,大致处理完毕,也已经是十天后了。这 十日来,容夷只是听无殇的汇报来得知萧令月的消息,也没有亲自去探望一二。 如今容夷下令开始修葺皇宫,为五日后的登基**做准备,礼部也开始马不停蹄的为登基**做准备。 这日下朝后,容夷没有回御书房处置朝政,而是直接去了萧府看望萧令月。 萧令月这几日一直待在萧府没有出门,青莲和叶子凡在容夷篡位成功后便带着林雨瑶和林宇轩回了断肠崖看望无尘师尊。 青莲虽邀请萧令月同去,但是因着担心容夷,萧令月没有一同前往,只在京中等着容夷有需要的时候帮助容夷。 容夷如今虽不需要再悄悄的翻墙而来,但是之前几年已成习惯,倒是一时还改不了。 萧令月正静静在府中绘画,猛然一抬头,恰好看到容夷望向自己的那深邃的眼眸。 “容夷,你今日有空了?”萧令月惊喜道。 “我实在思念小月儿思念的紧,所以不管什么朝政,直接从宫中跑了出来。”容夷戏谑道。 萧令月听出了容夷话中的玩笑之意,也笑道,“我知你是个甚是有责任心的人,从你一心要复兴大宁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所以你来我就放心了,看来是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容夷坐在椅子上,将萧令月搂过来道,“倒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现在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只等着五日后的登基**了。” “恭喜你,容夷,心中所想终成了现实。”萧令月轻轻的将头靠在了容夷的肩上。 容夷望着萧令月暖心一笑道,“今日我终于没什么事,不妨我们一同去忘忧原看看怎么样?” 萧令月担心道,“只是以你现在的身份,云氏一派还在对你虎视眈眈,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刻骨铭心 如今云氏一派被暂停职务,肯定会找时机给容夷重重一击,还有南朝的那些杀手,娅宣娜入狱后便没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如今定潜伏在北朝的一角等待着时机。 容夷明白萧令月的担心,安抚道,“小月儿,你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吗,况且还有血滴子,金陵阁,如今还有御林军。我不能做了皇上便没有了和你一同出游的自由。” 萧令月闻此还欲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容夷的唇堵住了嘴,而后容夷道,“今天便都听我的。” 萧令月点点头,不再执着。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前几日还春雨绵绵,今日却艳阳高照,空气中还处处充斥着花香,和雨后泥土的芬芳混在一起,别样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 因着容夷的身份,二人选择了马车,坐在马车上,萧令月不由自主的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去年的春天,是咱们第一次去忘忧原,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风景。”萧令月回忆道。 容夷深深望着萧令月道,“今年的风景定会更甚于去年。” 在马车上,容夷这几日操劳过度,忍不住睡着了。萧令月见此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心疼容夷如此操劳,人都瘦了一圈,却又庆幸北朝能得容夷这么一位优秀的君主,能真正的为百姓为天下着想,真正的做到了利朝利民。 待到了忘忧原,萧令月也没忍心叫醒容夷,任由容夷靠着自己熟睡。萧令月掀起马车的窗户,看着久违又来到的忘忧原。 想起上次来忘忧原,却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柔炼,真是命运般的安排。 忘忧原依旧还是这么美,一望无际的草坪上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将整个大地装点的如花园一般。远处的木屋 仿佛在向萧令月招手般,院中的桃花又顺着春风吹到小溪上。 溪水带着花瓣潺潺的流动着,只听着声音,闻着花香,萧令月便觉得满身的疲惫被一扫而光。 或许是外面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将容夷吵醒,容夷一睁眼,便见着了安静欣赏忘忧原美景的萧令月的侧颜。 “小月儿,美景真美。”容夷方睡醒,哑声道。 “是呀,你怎的不再多睡一会儿?”萧令月笑道。 “风景虽美,但是我的小月儿却比风景更美。再睡下去,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容夷坐起来道。 两人下了马车缓缓向木屋走去,脚下的青草像地毯一般的柔软,空气中的花香即便是御花园也都比不上的。 静享这一刻,萧令月只恨不能长久的留在忘忧原,这个犹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可是萧令月心中也知道,容夷和自己的肩上都还有需要面对的责任。 到了院中,梅花早已收起了它的锋芒,桃花正在肆意的绽放。飘飘洒洒将整个院子都变成了一片梦幻的粉红色。 因着两人一路走来没有着急,到了忘忧原却已经是中午时刻,萧令月不禁想起了容夷拿手的烤鱼,有些日子没尝到,还有些想念。 容夷仿佛能看透萧令月心中所想般,道,“小月儿,你去屋中休息一番,我去溪边给你捉几条新鲜的鱼烤来吃。” 萧令月也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用来煲汤,容夷仿佛早就计划好要来忘忧原一般,厨房竟然还有新鲜的蔬菜。 萧令月将莲藕洗干净切好,又放上新鲜的玉米和排骨,准备煲一个莲藕玉米排骨汤。 刚刚将材料都放进锅中,就听到了容夷的呼唤,萧令月心中一紧,赶紧跑出院外看看什么情况。 一出院子 ,萧令月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一条由桃花花瓣铺成的路直直的通向容夷所站的地方,容夷的四周都被花海包围着。 不知道容夷从哪里寻来了这么多时令还有非时令的鲜花,桃花杏花芍药蔷薇玫瑰牡丹海棠,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将容夷包围在中间。 容夷右手上拿着一束鲜花,左手直直的伸向萧令月道,“小月儿,过来。” 萧令月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只知道愣愣的朝容夷走去。 走到容夷面前,容夷牵住萧令月的手道,“小月儿,喜欢吗?” 萧令月傻傻的点点头,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鲜花,容夷,我好喜欢。” 容夷将手上的鲜花放到萧令月手中,沉声道,“小月儿,你愿意嫁给我,陪我度过余生吗?” 萧令月的头中仿佛有烟花般怦然炸开,脑中混混沌沌,只剩下容夷的那句话回响着,你愿意陪我度过余生吗? 愣愣的点点头,萧令月喃喃道,“我愿意。” 容夷看着这样的萧令月,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可爱,听完萧令月的回答,容夷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住了萧令月的唇。 萧令月紧紧的抱住容夷,这个她刚刚许诺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和她同甘同苦过的男人,只觉得此刻像做梦一般。 萧令月主动回吻住容夷,用舌尖打开容夷的唇,容夷轻哼一声,又夺回自己的主导权,在萧令月嘴中肆意掠夺起来。 一吻结束,萧令月脸上的红晕比地上的桃花还要灿烂,羞涩的不敢直视容夷,趴在容夷身上闷闷道,“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这一切。” “小月儿,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从爱上你的那一天我 便想将你娶回家,一直等了这么久,我才等到求娶你的这一天。”容夷激动道。 萧令月心中像抹了蜜一般甜,只觉得抱着容夷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般。 “小月儿,我说过,我要给你最好的婚礼,如今,我终于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容夷轻声**道。 “如今朝政繁忙,各处还不甚稳固,难为你还想着给我这么一个惊喜。”萧令月还是有些心疼道。 容夷牵起萧令月的手,向木屋中走去,边走边道,“很早之前,我便想好了,一定要在这里求娶你,在忘忧原,我们的忘忧原。” 篡位成功之后,容夷本来还以为萧令月不愿在深宫生活,可是未想到,为了自己,萧令月愿意牺牲自己。 “小月儿,难为你了,为了我的复兴大宁的理想,却还要你随我一同入宫,我知你不喜欢深宫中的生活。” 萧令月想起前世之时,将云修凌扶持上皇位,等来的却是废后的命令,还长达数年的骗局。以至于重生之后,萧令月便极度厌恶皇宫这个地方。 只是容夷不同,一路走过来,和容夷相互扶持,若是连容夷都不能相信,那么只能说自己这一世白活了。 重生之事,萧令月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容夷,上次暴雨之事,萧令月曾透露一点先机。以容夷的聪明,应该有所察觉,只是容夷却从来没有问过萧令月。 贸然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虽说容夷全心全意信任她,但是还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容夷。 见萧令月久久不言,容夷以为萧令月还是对入住皇宫,心有不愿。忙道,“小月儿,若是你不喜欢皇宫,我们可以不住在皇宫,你喜欢继续在萧府还是金陵阁,还是我们另起一个院子,像忘 忧原这样的小木屋怎么样。” 萧令月回过神来,笑道,“不必,我方才在想,你我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不论住在哪里,只要有你在,便可。” 二人相视一笑,不必多言,也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午膳还是容夷后来抓的鱼,加上萧令月煲的汤,倒也丰盛。 萧令月手上拿着容夷烤的鱼,这已经是萧令月吃的第二条了,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唇齿留香。 又喝了一口汤,萧令月才道,“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当朝皇上还为我烤鱼,我怕我变成了那魅惑君主的狐狸精了。” 容夷宠溺道,“就算你真的是狐狸精又何妨,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只是我的小月儿,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萧令月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未想容夷会如此说,心下感触颇多,道,“容夷,你这样说,我只会越来越离不开你,若是将来,为了朝政,你必须要娶其他嫔妃,我想我会更接受不了。” 其实在翠娘提醒萧令月后,萧令月便想过此事,萧令月虽然与容夷真心相爱,可是身为皇上,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容夷知道萧令月担心什么,执起萧令月的手认真道,“小月儿,只要我有实权,那我身边便只会有你一人。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萧令月杏眸定定的看着容夷,容夷的凤眸中满满的只倒映着萧令月一人的身影,萧令月知道,不仅眼中,还有容夷的心中,也只有满满的只有自己一人。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们两个彼此相爱,不就够了吗?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萧令月朝容夷绽放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嘴角边小小的梨涡,重重的朝容夷点点了头。她相信容夷,这个她唯一深爱的男人。 第二百章 越行卿的心迹 萧令月直到回到萧府,头脑中还回想着方才容夷站在花海中向她伸手的场景。像做梦一样的场景,直到现在萧令月还有些不可置信。 回来的路上容夷向萧令月说好五日后的登基**一结束,便开始按照之前大宁的礼节向萧令月下聘。 说这些话的时候,容夷的眼中前所未有的认真。就是这样的容夷,才让萧令月深深陷入其中,就是容夷身上这种无法让人拒绝的魅力。 皇宫中。 今日下午之时,越行卿便赶到了京城,只是那时的容夷并不在宫中,直到容夷从忘忧原回宫,才下旨召见越行卿。 因着还没举行登基**,是而容夷的穿着和平时一般无二。越行卿奉旨进了御书房后,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越行卿看着坐在正上首的容夷,心中如翻江倒海般,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夷见状,先开口道,“给越大人赐座。” 边上的小太监立即领命给越行卿赐座,越行卿沉默的坐下,这才相信这一切正如所见般,容夷成了皇上。 越行卿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什么语气来和容夷说话,下午回来的时候,越行卿已经看到了皇宫处处在修葺。 又看到了郑老将军给他拿出来的容夷大宁后人的玉佩图样,越行卿向来敬佩郑老将军。见郑老将军如此,才无可奈何的承认了容夷大宁皇室后裔的身份。 “你之前隐瞒的倒是厉害,绕我还像个傻子一般,平时与你暗中争斗。”静默了好一会,越行卿才道。 容夷笑了一下,才道,“越大人的才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是我也很是钦佩,不知越大人今后能否和郑老将军并肩做战,为大宁建 功立业?” 越行卿心中矛盾异常,他亦是知道之前的北朝已经走到了穷头陌路,只是现在若是将他拜容夷为王,越行卿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 见此,容夷继续道,“我对越大人的才能很是认可,若是越大人能心中毫无芥蒂的成为我大宁麾下的一员。越大人定能封官加爵,能为朝中的栋梁。” 越行卿抬起头,眼睛望向容夷,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无双郡主呢,你要如何对待她,你要知道成为皇上,三宫六院是必不可少的。” 容夷扭过头,背对着越行卿道,“这个自然不必由你担心,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会好好负责。你只管考虑你的事便可。” 越行卿死死的盯着容夷,他没有想到容夷会如此信任他,即使之前与他针锋相对,依然能不计前嫌的任用他。 就这点而言,容夷确实是有帝王般的胸怀,是越行卿所比不上的。 容夷同意给越行卿三天时间考虑,在登基**前一日给他答案。 越行卿退出御书房后,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直接去了萧府。将写好的信给了门房,由门房转交给萧令月。 萧令月收到越行卿的信,却很是惊讶。想起上一次,也是同样的方式,越行卿亲自送来的信,可是赴宴之后却给萧令月演了一场戏,让萧令月与容夷误会许久。 拿着信,萧令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照信中所写,戍时在来源酒楼相见。 还是之前的老地方,此次萧令月只带了如宁和无殇,有无殇在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萧令月到的时候,越行卿看样子已经到了许久,桌上的酒都已经喝了半壶。虽说喝了不少酒,但是越行卿此时看起来倒还清醒,见萧令月来了,还露出一 个笑容。 萧令月不言,直接坐到了越行卿的对面。自上次事件后,萧令月着实很难能再对越行卿产生好感。 越行卿拿起一个没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酒,推到了萧令月面前。萧令月看了看面前的那杯酒,没有接过来。 越行卿鹰眼一般的黑眸直直锁定着萧令月,萧令月却也不惧道,“还望越大人见谅,令月实在不敢再喝酒。” 越行卿也不劝,直接自己拿过来,一饮而尽后才道,“我知道你不信我,无妨,你若是没有用膳,自己再点几样也可。” 萧令月倒是没想到越行卿会如此体贴,摇摇头道,“不必了,还是言归正传,越大人今日叫我来此,不知道是何意?” 越行卿却也不着急,夹过一粒花生米,又给酒杯倒满酒才道,“我今日方从边关回来,却没想到,京城之中却是大变样。” “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竟然连皇上都变了,还是和我是死对头的容夷,你可知我得知这一消息时,是什么心情?” 萧令月闻此蹙眉道,“越大人,令月不是来和您谈心的,到底叫我前来为何?” 越行卿呵呵一笑道,“看你急的,竟是一点时间都不给我,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萧令月眉头皱的更加厉害道,“但是我记得我们好像不是能谈心的关系。” 越行卿又闷头喝了一口酒,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容夷。” “你是又来这一套了吗,这次还有江湖变脸的高手吗?”萧令月不耐道。 越行卿的眼眸却又倏地清醒起来,认真道,“我是认真的,你之前,可曾知道一点容夷要篡位的消息?想来没有吧,他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想来还有其他事情隐瞒你。” “这个倒不劳 越大人费心,一个人是不是可信,我自己心中自有判断。”萧令月直接道。 转眼间几杯酒下肚,越行卿脸上也有几分红晕,道,“我是担心你,你要知道,他是皇上,那他的宫中就不可能会只有你一人,你愿意过那种生活吗?” 萧令月只觉得越行卿醉了才会与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回绝到,“我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那我自己便会负责。还有越大人,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话,我最应该小心的应该就是你吧。” 越行卿垂下了头,顿了顿,才复又抬头望着萧令月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令月,我喜欢你,我之前那么努力分开你二人,也是因为喜欢你。之前谁让你做越家主母,也不是我说说而已。” 萧令月震惊的抬起头,之前越行卿说让她做越家主母,她只觉得越行卿是为了拆散自己与容夷才刻意这么说。 越行卿一直以来便与容夷是死对头,之前来源酒楼一事,萧令月对越行卿的印象更是差了一层,可是现在越行卿竟如此直白的说喜欢自己。 越行卿见到萧令月的表情,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信,之前我也没有完全认清自己的心,只是以为是因为容夷,才会对你如此介意。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令月。” 萧令月缓缓的将头低下,她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就连一旁的如宁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越行卿接着道,“我知道你与容夷真心相爱,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容夷已经成了皇上,日后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是在所难免的。我不希望你日后会受伤。” 萧令月闻此,道,“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相信容夷, 他只会爱我一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便不会回头。” 越行卿仿佛能猜到萧令月的回答,面上无甚波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道,“今日容夷宣我进宫,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宫中,将对我委以重任。” 萧令月闻此并不惊奇,容夷之前便和萧令月谈过此事,不过当时萧令月觉得越行卿并不会答应。 越行卿继续道,“为了你,我决定留在宫中,日后若容夷真的有负于你,我可以帮你。” 萧令月惊讶的睁大眼睛道,“你不需要为我如此做,我不值得你如此。” “就像你说的,选择什么是你自己的事。值不值得也是我的事,我觉得值得便可。”越行卿的黑眸中有萧令月看不懂的东西。 回萧府的路上,萧令月只觉得心中异常沉重。之前萧令月一直躲避越行卿,视越行卿如蛇蝎般,未曾想,越行卿竟是如此深情之人。 “小姐,真是没想到呢,越大人竟如此专情。”如宁也感叹道。 萧令月缓缓道,“好了如宁,日后莫要提及此事了。还有无殇,也不要告诉容夷知道吗?如今他日日操劳,我不想他为我担心。” 如此想来,入宫,成为皇后,每一世的萧令月,都会经过这一过程。只是上一世,却未免有些惨淡。 而今,今世之事和重生之前大不相同,萧令月也无法再预料。只是处处以真心相待,想来老天也不会对自己太薄吧。 萧令月坚定的望向前面的路,路上虽然漆黑,但是萧令月却不再害怕,现在萧令月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携手共同向前走去的人。 有亲人,有朋友青莲柔炼还有子凡,还有似亲人又似朋友的如宁,以及萧令月的挚爱容夷。纵使前路再坎坷,也不会退缩。 第二百零一章 奔赴南朝 还有三日便是容夷的登基**,时间虽然匆忙,但是因着容夷是篡位,倒省了不少礼节,颁布遗诏,传国玉玺这些礼节都可以直接略过。 容夷虽是正经的大宁皇室后裔,但是因着心疼萧令月,并没有将萧令月手腕中的钥匙取出来。 容夷对登基**不是很在意,却对登基**之后的大婚之分在意。还未下聘纳吉,便挑了十几匹上好的布料亲自送到了萧府,让萧令月选一个中意的,制作大婚时的喜服。 萧令月望着这满屋红的黄的据说还是江南运来的布料傻了眼,只知道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容夷却是一脸兴奋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让翠娘缝制比较好,毕竟整个京城中只有翠娘的手艺是最好的。” 萧令月却哭笑不得道,“傻瓜,你不知道大婚时的喜服需要新娘子自己绣制吗?” “我自然是知道,只是皇后的喜服非比寻常,若是你亲自绣制的话,仔细再伤了眼睛,倒不如假手于别人。”容夷一脸正经道。 萧令月笑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你也别忘记我是怎么才被封的无双郡主,论刺绣,我倒很是在行。” 容夷拉着萧令月的手坐下道,“只是若是你自己绣制的话,我也怕赶不上良辰吉日,我只想着夏天之前就将你娶进门。我早已经等不及了。” 萧令月哭笑不得道,“现在就已经是春末了,马上就到夏天了,完全来不及准备。” 容夷认真道,“我已经想过了,皇后的朝服便着他人绣制,喜服由你亲自来倒是可以,最多不过三个月,时间应该完全够吧。” 萧令月笑着起身,搂住容夷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急于这 一时吗?我相信我不会变心,你不能相信你自己吗?” 容夷一把将萧令月拉进自己的怀中道,“我自然相信自己,只是却再也不想只单纯的搂着你入睡了。” 萧令月害羞的红了脸,攥起拳头捶了捶容夷。正当两人玩闹间,却听见如宁在外面敲门道,“小姐,柔炼来寻您,正在门外等您。” 萧令月忙站起身道,“快叫她进来。” 话一落,柔炼便推门而入,见容夷在似乎也不惊讶。看了看满屋的布料,先给容夷行过礼才道,“恭喜你令月,看来你很快便成为新娘子了。” 萧令月忙道,“柔炼快坐,今日来在金陵阁无聊吗?自上次你拜托我以后,我便也没去看望你。” 柔炼轻轻的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比较忙,在金陵阁很有意思,大家都是些志同道合之人。平日里我们也比试武艺。闲暇之时我也去京郊游历了一圈,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闻此萧令月才放心的点点头,还没等萧令月说话,柔炼又继续道,“令月,其实今日我知道容夷在,才过来寻你,我有些话想对容夷说。” 萧令月起身道,“那我便先回避一下,你们两个聊便是。” 柔炼拉住萧令月,摇摇头道,“不必,令月你不必回避。” 容夷见柔炼欲言又止,道,“柔炼你有什么请求直接说便是,不必如此犹豫。” 柔炼这才鼓足勇气道,“你们也知道,前几日我去看望了云修仪,可是和他聊过之后,和我想象的却不太一样。” “他在狱中过得比之前在太子府还要开心,云修仪脸上那放松的神情,我只在练武场的时候见过。他说,他早已知道这一天会来,他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我 之前没有自由,所以我知道一个人向往自由是什么感觉,我能感觉到,云修仪心中十分渴望自由。我知道我和你们说这些话不是很合适。可是我还是想问问容夷,想要如何处置云修仪。” 柔炼一口气说了很多,萧令月没有想到柔炼是因为云修仪之事来寻容夷,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容夷倒是还淡定,直接询道,“你可知云修仪的身份非比寻常?若是将云修仪放出去,定会对大宁造成大患。如今朝中云氏一派的力量不可小觑。” 柔炼低下头道,“这些我知道,只是看着云修仪那个样子,我心中很是不忍,他是我在北朝接触的第一个男子,也是我放下戒备对待过得人。那你会将他处决吗?” 容夷见到这样的柔炼,心中大概猜到柔炼或许喜欢上了云修仪,不知道云修仪何德何能,能得如此一佳人真心相待。 萧令月也听出了柔炼话中的意思,道,“柔炼,你可知道,云修仪代表的不是他自己一人,还有整个太子府。不是放了他,他就能自由,他府中还有太子妃,还有他的侍妾,还有远在行宫中的云严,这些都是他的责任。” 柔炼之前都是在执行任务中度过了前半生,是而也不知道一个家族要肩负的责任,听闻萧令月说完,脸上的神情迅速黯淡了下去。 容夷看着柔炼如此,斟酌道,“其实也不是不可,娅宣娜定然不会再安心待在云修仪身边,他身边的侍妾也可以遣散。至于云严,有梅贵妃照顾也无妨。” “只是,若云修仪放出去重获自由,云氏一派和南朝皇上定然不会放过如此一个香饽饽,定然会抓住他成为攻击北朝的筹码。如此引发战争的话,才是因小失大。 ” 柔炼听完容夷的话,也陷入了沉思。柔炼只想着让向往平凡人生活的云修仪重获自由,却忘记了他的特殊身份,若是想让云修仪真正的过上自由平凡的日子,那么必须先得将前面的问题解决。 萧令月和容夷没有在说话,给柔炼一个静静思考的时间。过了一会,柔炼才仿佛下了决心般。 “云氏一派,向来是听从云修仪的话,应该不会对他做出什么。重要的是南朝,我手上握有大量南朝皇上的秘密,若是传到南朝百姓之中,也会对南朝皇上造成冲击性的影响。” “我若以此要挟,让南朝不会趁着北朝最薄弱的时候攻击北朝,想来他会同意。只不过娅宣娜,应该会作为筹码归还南朝。” 萧令月不忍心道,“柔炼,你才获得自由,却又想入虎穴吗?云修仪值得你如此做吗?” 柔炼点点头道,“我也想做一些好事,我本来就想如此做,你们帮助我太多,现在到了我回报的时候。” 若能暂时牵制住南朝,对北朝对容夷对萧令月都是一件好事,柔炼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之前我在做任务时,总会习惯性的留下一些证据,可能是之前我的生命太没有保障。只是那些证据却还没有用上。现在终于到了我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柔炼坚定道。 容夷见此,道,“只是,云修仪在朝政稳定之前,我不能放他自由,待朝政稳定之后,我可以将他秘密送出京城,之后去哪里,我便不再干涉。” 容夷肯松口柔炼就已经喜出望外了,道,“无妨,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就是希望了。我即日起便前往南朝和南朝的皇上交涉,待事成之后,再给你们消息。” 萧令月蹙眉道,“你自己只身 前去不可,南朝杀手那么多,南朝皇上定会趁你不备,将你囚禁起来,如此一来便不怕你口中的秘密了。” 柔炼也想到了这点,道“我事先给他去一封信,约到指定的地点谈判,证据我早已整理好,便留在令月你的手中。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便把证据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么做太过冒险,我会派金陵阁顶尖的高手护送你前去,无情之前去南朝一段时间,在南朝也做了一些部署,由无情带你前去,再将约定地点约在部署好的地方,想来便安全了。”容夷道。 萧令月点点头,道,“柔炼,容夷的方法比较可靠。” 柔炼本想帮助容夷和萧令月,如此一来,自己反倒需要他们的帮助,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容夷看出柔炼面上的犹豫,又道,“恰好南朝之事一直是我的心头之患,如此便多谢柔炼替我解决这一大事,我便能放心的举行登基**了。” 柔炼知道容夷如此说是让自己更放心下,当下道,“令月容夷你们放心,我定会好好完成这一项任务。这个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任务。” 萧令月见事已至此,握住柔炼的手道,“一路小心,千万不可大意。” 容夷又召来无情,向无情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当下柔炼和无情便带着金陵阁的十几位高手赶往南朝。 容夷朝中还有许多需要他确定的登基**的事情等待确认,便也不再久留,直接回朝处理要务。 萧令月手上拿着柔炼留下的,一次次用命换来的证据,亦是唏嘘不已,未想到柔炼如此一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女子,却也为了男人不惜去冒险,回到那个对柔炼来说地狱一般的地方。 但愿云修仪是一个值得柔炼如此做的男人。 第二百零二章 狱中探望 有了柔炼与无情牵制南朝,容夷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云氏一派还不足为惧,虽说他们是北朝的勾股之臣,但是手上既没兵权亦没实权,只会频繁的上奏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待登基**完成后,想来他们便会认清现实,知道谁才是这大片北方疆土的主人,让他们完全忠于自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容夷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待登基**完成之后会举行新的一番的科举,届时再挑选出一批真正能为大宁做出贡献的一批人才。 此番容夷能如此顺利的篡位成功,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之前大宁的根基打的深厚,且之前大宁王朝时期,百姓均过得殷实富足,也没有天灾的发生,是而当初云腾丘打着大宁旗号建朝时,百姓才会那么容易接受。 如此,容夷也算是借了这大宁皇室后裔的光,才能如此顺次的策反。 眼下,容夷比较担心的也就是越行卿和娅宣娜二人。越行卿至今还没有给容夷答复,明日便是登基**了,今日是容夷给越行卿的最后一天的期限。 还有娅宣娜,自娅宣娜被收押后,容夷和萧令月都没有去看过娅宣娜,虽说几次听说娅宣娜在牢中要求见容夷,但是容夷至今没有理会。明日便是登基**,今日也该会一会娅宣娜了。 因着明日**之时,容夷想要萧令月最直观,最近距离的看见,是而今日一早容夷便将萧令月接到了宫中。 自容夷篡位之后,这还是萧令月第一次进宫,经过这大半个月来的修葺,皇宫之中的倒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不仅里外焕然一新,连宫殿的名字容夷都重新拟定的。 之前云严的起居殿,容夷直接改成了容月殿,为以后自己与萧 令月的住所。 萧令月一看这个名字,便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如此直白的名字,倒是不怕别人不知道。 容夷握着萧令月的手,带着萧令月参观容月殿。乍一望去,容月殿倒和忘忧原有几分相似之处。 宫殿的院中也有着桃花与梅花,还有一个凉亭,还有梧桐树下的秋千,内院中的池塘,以及池塘中的睡莲。 容月殿的宫殿也是用上好的沉木修建而成,看现在这个成品,萧令月倒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仅仅半个月多修葺而成的。 “小月儿,喜欢吗?”容夷紧张的询道。 萧令月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目不转睛道,“喜欢,这里就像是第二个忘忧原一般,容夷,这半个多月来你如此操劳,竟然还将这里打造的这么美,辛苦你了。” “小月儿,你喜欢便好,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在深宫之中,我只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把这里弄成你最喜欢的。”容夷见萧令月是真的喜欢,才放下心来。 萧令月闻此,定定的望着容夷的眼睛道,“容夷,你不需要如此,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在陋室中,我也心甘情愿。” 容夷朝着萧令月温柔的笑笑,将萧令月带进殿中坐下,屋中的装点也和萧令月的闺房颇像,看来容夷是真的下足了心思。 看了眼时辰,容夷道,“小月儿,你先在屋中休息一会,我今天需要去会一会那娅宣娜,” 闻此,萧令月也坐不住,她与娅宣娜虽没见过几面,只是娅宣娜却不断的扰乱她的生活,萧令月也正想去会一会娅宣娜。 容夷倒也欣然同意,二人便不再犹豫,直接起身去了天牢。 因着**之前需要大赦天下,是而容夷倒是对天牢中的罪犯都做了一番了解,除了罪无可 恕之人,在登基**完成之后,都会放出天牢。 娅宣娜和云修仪所在的是一所天牢,只是却被分隔甚远,让他们没有交流的机会。 娅宣娜所在的这边具是一些女犯,因着娅宣娜还有南朝公主的身份,是而容夷也没有苛刻娅宣娜,还让她的丫鬟彩桃和娅宣娜在一起。 牢狱中的环境和云修仪那边一般无二,定然是赶不上之前太子府优渥的条件,却也顿顿有个荤菜,床铺棉被也都具是新的。 娅宣娜日日都密切注意着牢中的动静,是而容夷和萧令月一来,她便远远地看见了,连忙命彩桃给她整理一下,才坐到椅子上摆出一个公主的姿态。 容夷到了直接命人打开了牢房,见娅宣娜无甚反应,蹙眉道,“娅宣娜,你不是找我有要事相谈,看样子你是没什么想说的了。那我便走了。” 还未举行登记**,容夷还不习惯自称于朕。 娅宣娜见容夷真的想走,忙站起来,走到容夷跟前道,“不不,皇上请留步,我有要事相商。“ 抬头看了一眼容夷身边的萧令月,娅宣娜又犹豫道,“只是,这些话不适合外人在场,需要和皇上单独相谈。” 容夷淡淡的忘了娅宣娜一眼,道。“看来公主还是没有诚意说,如此,我便走了,待公主什么时候能看清现实,我再来。” 娅宣娜知道容夷的意思是不必忌讳萧令月,娅宣娜嫉妒的瞟了一眼萧令月,却见容夷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萧令月,当下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但是娅宣娜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计较的时候了,便直接说道,“听闻明日便是皇上的登基**,不知道南朝有没有派人来贺?“ 容夷面上无甚表情,直接道,“未曾,况且南朝登基* *来祝贺,也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不知公主为何问此?“ 娅宣娜不在绕圈子,直接道,“皇上应该知道,我是南朝最受宠爱的公主,如此将我关在牢狱之中,对北朝没有任何帮助,皇上还不如将我放了,以求两朝交好。” 容夷将萧令月安置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后,才道,“只是,若是我将公主放了,公主却带领南朝士兵前来要自己的夫君,可如何是好?” 娅宣娜见容夷和萧令月将仅有的两把椅子都占上了,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见容夷如此说,娅宣娜连忙否决道,“瞧皇上说的,我怎么如此做,我来北朝时间尚短,和云修仪的感情不过尔尔,我怎会为了他针对整个北朝。” 萧令月不禁想起之前娅宣娜因为云修仪针对柔炼之事,只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可怕了。 萧令月没有拆穿娅宣娜,只听着她在这为了出去不择手段的胡说。 “皇上相信我,我说的句句是真的,若将我放出去,我定会劝父王不来进攻北朝,不,是大宁。”娅宣娜倒是有几分聪明,当下立即改口道。 容夷何尝不知道娅宣娜的伎俩,冷笑道,“可是,南朝并没有来向我讨回公主。或许在南朝皇上心中,公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娅宣娜顿时慌了手脚,连忙道,“不是的,现下朝中便有许多保护我的暗卫杀手,都是父皇留下来保护我的,父皇最是心疼我了,怎会留我在牢中受苦。” 容夷见娅宣娜吐露了几句真心话,追问道,“我怎么知道南朝会派人保护公主,这不过是公主的一面之词。” 娅宣娜见容夷并不相信自己,不禁有些急躁,这么多天来,娅宣娜才等到容夷来看望自己,若是此 番叫容夷走了,那么下次再有机会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犹豫再三,娅宣娜道,“我知道那些杀手都在哪里,若是你见着他们,不就相信我父皇是真的看重我,派大量人手保护我?” 容夷面上故意露出一丝纠结之情,犹豫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公主是不是有诚意告诉我。” “自然是有诚意的,那你会不会立即将我放走?”娅宣娜焦急询道,她再也不想在这个牢狱中待一天。 彩桃见娅宣娜真的想要告诉容夷,心中也甚是急躁,连忙喊一声,“公主,不可。” 只不过娅宣娜却听不进去彩桃所言,只等着容夷的回话。 容夷睨向彩桃,这个丫鬟倒是有几分聪明,转又看向娅宣娜道,“只是,我不能将你直接放走,需要等南朝派人来,我才能放你。” 娅宣娜犹豫一二,若是不告诉容夷,那自己什么时候出去还未可知,若是告诉容夷,起码在南朝接自己时便能回去,相信父皇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娅宣娜并不知道柔炼已经前去南朝和自己的父皇交涉,只深信着南朝已经准备来接应自己。 “好,我答应你,但是那时候你不要趁机以我为理由向南朝提要求便是。”警惕道。 容夷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他不会提,但是南朝主动奉上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娅宣娜没有再犹豫,和容夷立了字据后,便将暗中保护自己的百名暗卫的藏身地点告知了容夷。 娅宣娜不知道的是,南朝自己的父皇并没有打算在第一时间救出自己,还打算利用在牢中的娅宣娜向刚刚成立的大宁宣战。 至于娅宣娜的安危,南朝皇上并没有考虑,毕竟娅宣娜身边有南朝顶尖的暗卫保护。 第二百零三章 登基大典 第二百零三章登基** 娅宣娜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唯一的保护屏障撤了去。如今在大宁,这下真的便是无依无靠。 达成了目的,容夷便不再想多谈,拉起萧令月便想回宫。见他二人起身,娅宣娜拦住道,“无双郡主,且慢。” 萧令月今日没有说话,全程具是听着容夷再说,不得不心中感叹,容夷真的是帝王之才,如此便将威胁登基**的南朝遗留的杀手找了出来。 见娅宣娜出声留住自己,疑惑道,“不知公主有何事?” “是不是你将柔炼救了出去,我四处没有找到她的踪迹,你为何要帮她?”这是娅宣娜早就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却一直不得其解。 萧令月不打算欺瞒娅宣娜,直接道,“我确实参与其中,但是我却没有这个能耐,将柔炼从皇宫中带出来,想来,公主心中其实也有数吧。” 娅宣娜怀疑过云修仪,却总是不敢相信,见萧令月如此问,心中有了数,顿时觉得心中不平起来。一个假公主,为何全天下的人都在帮她。 娅宣娜内心阴暗的一面被激起,冷笑道,“无双郡主怕是不知道,柔炼的解药在我手中吧,没了我,她便是死路一条。” 娅宣娜从怀中掏出解药,对着萧令月晃晃。 萧令月毫不在意道,“现在也不需要再瞒着你,这些药柔炼再也不需要了,她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娅宣娜气的直接将药扔在地上,解药朝着四面八方滚去,“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好命。还有你,萧令月,为什么你能这么好命做上皇后,皇后之位明明是我的,是我的,我只恨上次在太子府没有直接杀了你。” 萧令月看着这样的娅宣娜心中半分愤怒都没 有,有的只是怜悯,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 容夷冷眼看着发疯的娅宣娜,直接将萧令月拉出天牢外,道,“不必理会她,她疯了,我们走吧。” 萧令月又回头看了一眼娅宣娜,见娅宣娜赤红的眸子在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禁也打了一个冷颤,这个女人是非不分,若是不除,恐成大患。 回宫之后,容夷先送萧令月回了容月殿,便去了御书房,之前无殇来报,越行卿求见。 越行卿穿着大宁新制的朝服,容夷一见,便明白了越行卿的意思,笑笑不言,等着越行卿现行开口。 越行卿直接改了称呼道,“臣越行卿参加皇上,之前皇上询问一事,臣已经有了答案,臣愿意辅佐陛下身边,助大宁一臂之力。” 容夷却是对越行卿想明白的原因,有几分好奇,询道,“不知道是何让爱卿改变了心意?” 越行卿沉默一会才道,“臣不愿多说,还望皇上恕罪。” 容夷默了默回道,“既然如此,朕便封你为左相,同刘丞相一同辅佐朕。” 越行卿没想到容夷直接封自己为左相,不禁大为惊讶,却也明白,权利越大,责任便也越大,今后的自己更当谨言慎行,尽心尽力的辅佐容夷。不仅仅是为了萧令月,还有这大宁的百姓。 “多谢皇上厚爱,臣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大宁的长久发展做出贡献。”越行卿直接跪下谢恩道。 越行卿退下后,容夷直接去了容月殿,越行卿的行为,容夷还能理解,也有一点猜想到越行卿是为了萧令月才会如此,可是,想了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在容夷眼中,越行卿不是这么一个感情用事之人。 明日所需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等明日一早 便开始登基**。晚上躺在容月殿的床上,容夷却抱着萧令月久久不能睡去。 “你在想什么?”萧令月感觉到容夷心事重重。 “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当从小便被灌输的理想,奋斗目标,终于实现的时候,心中反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今后该朝什么方向努力。”容夷直接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萧令月能理解容夷的这个想法,就像自己大仇得报的时候,也没有了方向,曾经低迷了很长时间。 “我想,纯治公主的愿望不仅仅是复兴大宁这么简单,是想让她的子孙后代不仅复兴大宁,还要复兴之前鼎盛的大宁吧,如此你的目标便不是成为一个皇帝,而是成为一个好皇帝,这二者之间的差距,便是你下一个奋斗目标吧。” 容夷紧紧的抱住萧令月道,“小月儿,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己面对这一切,有时我也会想,这究竟是祖母的心愿还是我的理想,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 萧令月有些心疼这样的容夷,从小便被这么一个大包袱压着,想来容夷定然过的很苦。 萧令月轻吻了一下容夷的额头道,“我想起之前你和我讲述前朝之事时的愤慨,我想,这不仅仅是纯治公主的心愿那么简单。这是融入你骨血之中的,你不可舍弃的一部分。况且,人生路这么长,走错路完全来得及转个弯,不是吗?“ 容夷的凤眸深深凝望着萧令月,他也好奇,为何萧令月每一次都能说进他的心坎里。 萧令月对容夷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爱人这么简单,对容夷来说,萧令月亦是知己,是朋友。 “小月儿,有你真好。”容夷将头埋进萧令月的肩膀。 萧令月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容夷, **道,“快些睡吧,明日便是你人生中重要的日子,我和你一起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见容夷沉沉的睡过去,萧令月才闭上了眼。或许容夷这种睿智成熟背后付出的代价,要比萧令月多的多。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有宦官叫醒容夷,为容夷准备登基**所需要的着装。 容夷需要先沐浴再穿上特意为容夷赶制的,大宁时期的服饰。 因着大宁的祖先陵墓没有在京城,还没来的及迁过来,容夷便象征性的先用灵牌代替。 容夷先着上大宁时期的孝服,跪拜大宁先帝的灵牌还有神灵的牌位,再由礼部的官员到天坛,农坛和暂时安置的太庙处告知先祖。 而后容夷又换上大宁先帝们登基**时穿着的衮服,在文武大臣的朝拜下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两侧都有礼部准备的乐侍奏响专门在登基**时用的礼乐,萧令月此时就躲在金銮殿龙椅的后面,透过面前的珠帘,恰好能看到一步步走过来的容夷。 今日的容夷分外的耀眼,衮服就像是专门为容夷设计的款式,每一处都衬得容夷更加俊逸。 容夷随着奏乐,一步步的登上了迈向龙椅的台阶。靠近龙椅的时候,容夷朝着萧令月的方向笑了笑,才转身面向众臣。 奏乐停下,容夷拂袖坐下,看着面前的近百位朝臣三跪九叩,迎接他们的新皇。 待容夷坐下后,外面鸣鞭三下,众臣开始庆贺。由一品丞相开始表文向皇上表示庆贺,以此再到后面官职较小的官员。 这一项便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待群臣庆贺表文完毕后,再由郑老将军手持容夷的玉佩,宣读诏书。 玉佩表明着容夷是真正的大宁皇室的后裔,是命定的真命天子,宣读诏书 后,整个登基**便接近了尾声。群臣们便只等着随后的宴会。 只是容夷却未按照套路出牌,在郑老将军宣读完诏书之后,又拿出一则圣旨。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容夷登记后的第一个圣旨。 金銮殿上的近百位朝臣都十分好奇,有什么如此紧急之事,竟然在登基**上就要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氏令月,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皇后,待择良辰吉日迎娶进宫,钦此!”郑老将军一字字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完。 不仅金銮殿上的朝臣,就连珠帘后的萧令月都惊讶不已,未曾想到,容夷竟瞒着她准备了此事。 在这么重要的典礼上,容夷也从未将萧令月忘却,容夷要在第一时间向整个大宁宣布,萧令月是他的女人。 金銮殿下的越行卿紧紧盯着珠帘后的萧令月,在他一进金銮殿初始,他便发现了珠帘后面有人,不用猜便知道,一定是萧令月。 虽说越行卿位置最为靠前,却依旧看不清萧令月的神情,此时的萧令月,大概享受着最为幸福的时刻吧。 越行卿默默的垂下头,耳边听着边上的大臣们兴奋的讨论容夷与萧令月的姻缘,只觉得分外刺耳。罢了,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边休要再执着。 郑老将军宣读完后,礼官便宣布登基**完成,请朝臣移步去其他宫殿,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宴席。 越行卿脚步沉重的缓缓向前走去,脑中忽然想起一事,扭身一看,果然看到方才还一脸沉稳的容夷满面笑容的快步走向了珠帘后面。和珠帘后面那个纤弱的女子抱在了一起。 心完全沉下,越行卿不再犹豫,头也不回的出了金銮殿。 第二百零四章 大宁首宴 登基**完成后,容夷快速走到珠帘处,掀开珠帘,一把抱起了萧令月,丝毫不在意周围朝臣们的目光。 萧令月倒是还记得今天的场合非比寻常,连忙捶捶容夷,让容夷将自己放下。 容夷却依旧抱着萧令月在傻笑。 萧令月无奈道,“你这是怎的了,怎么刚刚登基完毕,就这么一副模样了?” 容夷将萧令月放下,笑道,“我是高兴,如今我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宣布了你是我的皇后,你再也逃不掉了。” 萧令月拉住容夷的手向前走去,出了金銮殿,向容月殿方向走去,道,“我什么时候逃过,不是一直乖乖的守在你身边?” 容夷难得淘气的撇撇嘴道,“你忘了上次被越行卿摆了一道那次,你就直接走了,我寻了好几日才寻到你的踪迹。” 萧令月好笑道,“那次我不算是逃走吧。”转而见容夷眸子深深的盯着自己,才又投降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刻意想远离京城的。” “所以,如今这个消息传出去,将来,就算你生我的气,我找你也容易的多了。”容夷一本正经道。 萧令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吧好吧,不过你不是应该说今后再也不会让我生气吗?” 容夷反握住萧令月的手道,“那肯定是,只是万一如果不小心呢,也好有个对策不是吗?” 说话间,都已经快走到了容月殿,因着如今宫中也没有女人,是而偌大的后宫倒显得有些清冷,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来回经过。 刚刚举行完登基**,而后还要举行大宁第一场宴会,是而容夷先行回宫更衣,将登基**时所着的衮服换下,换上大宁正统的龙袍。 萧令月 伺候着容夷换完衣服,两人才在床榻上稍微休息一会。昨日夜谈到深夜,今日又早早的起床准备,眼下事情完成了,倒是有几分疲惫。 因着今日是大宁首次宴会,是而凡是朝中官员,不论品级,都可参加,一瞻圣颜。家中有儿女的,亦可带至宴会上,为大宁庆祝。 休息了没一会,无殇便来提醒时辰到了,萧令月整理了一下服饰和头发,才随容夷朝举办宴会的兰芷殿走去。 昨日如宁和颜夕没有跟随萧令月进宫,今日会随着三奶奶进宫来找萧令月。 今日登基**,京城中比皇宫还要热闹几分,家家都放鞭炮迎接新皇,还有不少经商人家请了戏班子和演杂耍的在各个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倒是热闹的很。 如宁今日便和颜夕好好的在京城中转了一圈,虽说没能看到登基**,但是如此热闹繁华的京城倒是第一次见着。 虽说娅宣娜的杀手还有云氏一派都被严密的监视着,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容夷还是派了不少影卫散布在京城中,还有御林军守护在皇宫还有京城的大门前。 登基**前一天,容夷还亲**问了这些将士还有影卫,并赏了他们不少银钱,是而今日将士和影卫们都尽心尽力的守卫着皇城,不敢有一丝松懈。 因着和容夷一起并排行走,还被容夷紧握着手,这一路走下来,萧令月果不其然又成了宫中人们瞩目的焦点,就连来往的宫女们都忍不住偷看一眼。 容夷生怕萧令月会松开自己的手,但是意外的是萧令月不仅没有松开,还像偷偷看她的人点头致意,容夷顿时便放下心来。 这样一路牵手走到了兰芷殿,容夷又高调的牵着萧令月,在满朝文武官员的瞩 目下,走到了龙椅处,将萧令月安置在了只有皇后才能坐的位置上。 座下的朝臣们以及夫人小姐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这又是整的哪出。按理说萧令月还是未嫁之身,理应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其实容夷的意思很简单,之前还未登基**之时,便又不少人上奏让他着手选秀之事,容夷一直没有理会。 如此现在就按照皇后的待遇来安置萧令月,让朝中之人都看看萧令月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是不可取代的。如此一来,还有哪家愿意把千娇万宠的嫡女送到皇宫来坐冷板凳。 容夷如此做倒是真的息了不少在座官员的心思,旁边打扮的如花似玉的小姐们也都偃旗息鼓,没了来时的意志。 倒是还有几个官不大的,家中又有美貌女儿的官员还存着几分心思,只是宴会都开始了好一会,却依旧没有机会让容夷见上一眼自己的女儿。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烹好的美味佳肴都端到各位大臣面前,大殿中央又有礼部精心准备好的歌谣舞蹈,美人美酒,倒是让不少人静下心来,细细的欣赏起来。 如此欣赏了几支舞蹈,群臣们便借着敬酒来祝贺天子登基,大宁昌盛。具都献上准备许久的贺礼。 容夷一一举杯含笑收下,再说几句夸赞之言,萧令月看着如此的容夷,倒是对容夷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这样严谨尊贵的容夷,也有着如此的魅力。 贺礼倒是都没有重样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能看出来这些大臣们在其中下足了心思,能表示出对容夷的衷心。 萧令月朝着座下看去的时候,竟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竟是当初上江南寻青莲之时,遇到的那个遭遇水贼的官家小姐方子瑜, 此刻方子瑜正坐在郑老将军夫人的身边言笑晏晏。 容夷喝了不少酒,脸上都罕见的泛起了些许的红晕,但是因着酒量不错尚还清醒。萧令月见容夷撑着头,将嘴中的话咽到肚子里。 “皇上,是否需要回去休息一会,喝些醒酒汤?”萧令月担心道。因着在宴会之上,萧令月没有直呼容夷的名讳。 容夷摇摇头道,“不必,庆贺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饮酒了,小月儿莫要担心。” 一直在坐下静静喝酒的郑老将军,此时却突然站起来,向容夷恭敬道,“皇上,微臣的外孙女方子瑜,不久前才方从江南回来,子瑜自小便喜爱舞蹈,这么多年下来,也颇有小成,不若让我这外孙女献丑给皇上献上一支舞。” 郑老将军是开国功臣,容夷自然没有拒绝,直接同意让方子瑜在百位朝臣面前献上一支舞。如此也算直接给初来京城的方子瑜打响名号,以便顺利的在京城的交际圈立足。 方子瑜也是不同凡响,和在船上初见之时毫不相同,一上来便要在众人面前跳那霓裳羽衣舞。 霓裳羽衣舞自古闻名,但是能将霓裳羽衣舞舞出味道的人,至今却没有几个。萧令月不才,自小便对跳舞没什么兴趣,是而对这方面的了解也只限于此。 方子瑜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直接换好衣服便立在了大殿的中央,随着奏乐一响,水袖飞出,便开始舞蹈起来。 随着方子瑜的舞蹈,众人的质疑声也马上变成了惊叹声,连萧令月这等不会欣赏舞蹈之人亦觉得惊为天人。 一时间,萧令月的脑中只能回想出那几句诗句‘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 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方子瑜真真如诗中所写的那般。轻盈旋转的舞姿如回风飘雪,嫣然前行的步伐如游龙矫捷。垂手时像柳丝娇柔无力,舞裙斜飘时仿佛白云升起。黛眉流盼说不尽的娇美之态,舞袖迎风飘飞带着万种风情。 一舞舞毕,大殿之上具都寂静无声,良久才掌声雷动,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方子瑜却依旧淡然,只对着容夷行了一礼,柔声道,“小女不才,献丑了,望皇上喜欢。也祝贺大宁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容夷拍拍手,笑道,“方小姐真是天赋异常,真不愧为大宁霓裳羽衣舞第一人,完全将霓裳羽衣舞的精髓演绎了出来,若是叫前人所见,定然也大为赞赏。郑老将军的外孙女着实有人。” 听闻容夷高度赞赏,方子瑜羞涩的垂下了头,耳尖都泛着红,顿了顿才道,“多谢皇上赞赏。子瑜方才便见萧姐姐眼熟,忆起了子瑜初来京城之时,在水路上遭贼人抢夺,正是萧姐姐救了子瑜。” 见方子瑜如此说,萧令月才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看错。听闻方子瑜一说,座下的朝臣们具都惊讶不已,一直都以为无双郡主是个柔弱女子,以刺绣闻名,未曾想竟然还救了方子瑜。 郑老将军闻言,也是惊着,当初方子瑜来京时和郑老将军说过此事,只是郑老将军没有在意,如此一看,竟然在那时便与未来的皇后娘娘结下了缘分。 想起方子瑜方才与自己说过的话,郑老将军摇摇头,亦不知这缘分是福是祸啊。 容夷询问的望向萧令月,萧令月点了点头,未曾想到方子瑜竟然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之前听闻郑老将军解甲归田回了祖籍处,想来郑老将军的祖籍便是在江南了。 第二百零五章 方子瑜 容夷见萧令月点点头,见确有此事,不禁也惊讶。笑道,“未想到朕的皇后有如此侠义心肠,又让朕发现了皇后的一个优点。” 方子瑜见容夷在这么多朝臣面前也毫不掩饰对萧令月的宠爱,心中有些酸涩,未想到刚才的一舞,并没有抓住容夷的视线。 容夷又赏了方子瑜一些首饰后,方子瑜才又坐回郑老夫人的身旁。不过方子瑜这一舞却是让她的认知度迅速传开。不少世家子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方子瑜。 容貌姣好,钟灵毓秀又擅长舞蹈,最重要的是出身,竟是开国将军的外孙女,如此身世想来只有越行希能够媲美了。 眼下方子瑜又是已经及笄,怕是今日之后,郑老将军家的门槛就要被踏平了。 本来想着献艺的朝臣之女,见着方子瑜的舞蹈之后,都打了退堂鼓,在方子瑜之后,只会被拿来比较,不是明智之举。 如此几个时辰过去,夜色早已渐浓,因着明日不必早朝,这些朝臣们倒是放开了来,饮着好酒,品着佳肴,好不惬意。 今日最安静之人莫过于越行卿,除了朝容夷敬了一杯酒之外,越行卿便没有在说话。即使别的官员又结交之心,看见越行卿那冰冷的眼神,也打了退堂鼓。 越行希却不知道哥哥的心事,如今未来的皇后是自己的好友,当朝左相又是自己的亲哥哥。越行希可谓是人气爆棚,不少世家小姐都存着结交之意讨好越行希。 美中不足的是萧倾故有了身孕,是而没有出戏今日的宴席,两个好友一个在座上一个在家中,越行希满腹的八卦也无人可谈。 大家本以为方子瑜如此身世定然清冷如雪山上的雪莲,却未曾想倒是和睦异常,和周 围的同龄人说说笑笑,一点架子都没有。 见时辰不早了,容夷便派无殇宣布宴席结束,众人可以回府休息了。说罢容夷便又拉起萧令月,打算回容月殿。 今日的宴席之上众人也算可取所需,亦都结交了自己心中想要结交之人,如此一来朝中大概的小团体也算是结成了。 到最后仿佛只有越行卿还与从前一样,是孑身一人,没有理会任何想与他结交之人。 众人都不再留恋,携着妻儿回府。容夷执着萧令月的手刚出了兰芷殿,一转弯便恰好偶遇了似乎是刚刚如厕归来的方子瑜。 方子瑜独自一人,身边似乎也是没有丫鬟,仿佛是如厕后迷了路,才走到了只有皇上和嫔妃才能进的后宫。 见着容夷和萧令月,方子瑜也仿佛吓了一跳,赶紧向容夷和萧令月行了礼,而后才犹豫道,“还请皇上恕罪,方才子瑜一时贪玩,竟不小心进了后宫之中,还请皇上责罚。” 容夷本来蹙眉望着方子瑜,闻此,眉头松开,朝着后面一个宫女说,“带方小姐回大殿之上寻郑老将军。” 方子瑜自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却也没随着宫女走,还站在萧令月对面道,“萧姐姐,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只是后来在江南却没寻到你,后来到了京城中,我又人生地不熟,直到了今天,才有缘又见到姐姐。” 萧令月望着面前婷婷袅袅的方子瑜,印象中的方子瑜虽然柔弱,却是个在危险时刻还能保持清醒之人,是在被盗贼绑住手脚还能清醒判断之人,绝对是个聪慧的女子。 如此聪慧的女子,怎又会犯如此大忌,在宫中迷路呢。江南来往京城的路途如此险峻遥远,也未见方子瑜脸上有一些胆怯,望着眼前如小兔子般 受惊的方子瑜,萧令月先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猜想。 萧令月温婉一笑道,“无妨,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子瑜身为郑老将军的外孙女,竟然出行之时还会遭遇盗贼,倒是大意了。” 方子瑜无奈道,“姐姐有所不知,是外祖父有意要磨砺我才让我独自之人从江南过来,这一路除了那次之外倒也有惊无险。” 方子瑜本来有意在容夷面前表露出自己不输萧令月的一面,却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迷路中,便立即闭了嘴不再多言。 容夷听着方子瑜和萧令月这一问一答,也没有在意,方才席上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容夷连一丈之外的方子瑜都看不太清,更别说听他们说话。 方子瑜还欲再说,却心细的看见容夷面上不耐的表情,连忙道,“皇上和萧姐姐赶紧回宫休息,外祖父想来也该寻我了。萧姐姐,日后有时间,子瑜可否寻姐姐玩,初来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 萧令月自然答应,望着方子瑜如小女孩般兴奋的离去,萧令月的目光却是越发的深沉,这个方子瑜,看来并不简单。 扶着容夷回了容月殿,如宁和颜夕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了,服侍着容夷喝了醒酒汤躺下,又给容夷擦洗一番,萧令月才有机会和如宁颜夕说说话。 如宁看着萧令月亲自服侍容夷,心中有十分感慨,将手中洗好的布巾递给萧令月道,“小姐,您这是皇后的身份丫鬟的命,为何还自己亲力亲为呢?” 萧令月看了一眼如宁,摇摇头,一旁的颜夕又接了一盆热水过来道,“傻如宁,你知不知道现在宫中有多少宫女想着伺候皇上。恰好趁皇上醉着,再躺在皇上身边,如此皇上就算冤枉也得给这个宫女一个名分了。 ” 看着如宁懊恼的打自己的头,萧令月笑道,“幸好现在宫中只有我一个,不然以如宁的性格,不知怕是得罪了多少娘娘了。” 如宁懊恼之后,却又心疼萧令月,道,“那小姐岂不是过得更加辛苦了?” 颜夕却像个大人一般摇头晃脑道,“那倒不会,如今咱们皇上只宠咱们小姐一个,自然不怕别人。皇上醉酒怕是也只有今日这一次了。” 萧令月点点头,颜夕倒是个明白的,今日宴会,容夷不得不喝,日后想来便能完全按心中所想了。 如宁想这些宫闱中事想的头疼,又想到今日萧令月没见到京城之中的热闹,忙道,“小姐,我和你说,今日的京城中比往年过年之时都要热闹的多的多,各个街道之上都有戏班子和杂耍班,还有舞狮子的,别提多热闹了,看的我都不想进宫了。” 萧令月倒是没想到今日会如此热闹,笑道,“哦?是吗?那倒是可惜了,我没有瞧见。” 如宁点点头又道,“听说晚上还有烟花,只是一直在大殿之中,也没有瞧见,倒是可惜了。” 颜夕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如宁道,“傻如宁,你懂什么,今日的小姐才是见着了咱们几辈子都见不着的登基**呢。而且小姐坐的离皇上那么近,这是自古以来都没有的事。” 如宁这才想起今日的登基**,忙又拉着萧令月问东问西,萧令月倒是都一一的和如宁描述了一番。 最后便见着如宁和颜夕一脸艳羡的盯着萧令月,直看的萧令月苦笑不得。 萧令月想起方子瑜,对如宁道,“如宁,你还记得咱们在江南的水路上救得方小姐吗?” 如宁不知道萧令月为何提起这个人,点点头道,“自然记得呀。” 萧 令月已经给容夷洗漱完,三人退出寝室,到容月殿的侧室中,三人坐在榻上继续聊。 “这个方小姐,竟然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今日在宴会上还跳了一个霓裳羽衣舞,可谓是惊艳了全场。” 因着今日如宁和颜夕一直在容月殿等候萧令月,是而并没有看到宴会上的方子瑜。 闻此,如宁倒也惊诧,如宁虽说直爽,但是倒也聪明,一听便找出了关键词,道,“郑老将军家中的家丁出名的厉害,那方小姐所带的几人怎会斗不过几个小小的水贼。” 萧令月点点头,如宁果然一下找出了关键。这边颜夕虽然没有去江南,但是却也听如宁说了途中遇到的事,是而前因后果倒也知晓。 萧令月继续道,“今日她在后宫中迷路了,我想起那日她在船中那临危不乱的表现,只觉得今日她不是迷路这么简单。” 如宁也细细回想那日之事,也道,“是呀,当时她还提醒小姐小心身后呢。” “今日我也问过她,方子瑜说那时因为郑老将军正在磨砺她,才不给她守卫,让她自己出远门。如此一来,迷路之事就更不应该,还恰好的撞上了我和皇上。”萧令月分析道。 如宁闻此气愤道,“小姐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这个方子瑜摆明了是看上了皇上吧,不然怎么处处在皇上身边表现,小姐你可得小心此人。” 萧令月点点头,看着如宁和颜夕担忧的眼神,不禁有些无奈。方子瑜只是那个开端,京中想嫁给皇上入宫的人大有人在,后面只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方子瑜。 萧令月心中倒还甚是淡然,只是未想到方子瑜竟会如此。之前在船上相遇之时,萧令月只觉得方子瑜有大家风范,没想到也会为了进宫不择手段。 第二百零六章 下聘纳吉 因着登基**之后,容夷便要下聘纳吉,是而萧令月便也不再留在宫中,第二日一早便回了萧府。 萧令月回来没多久之后,容夷便请了京中有名的大学士方大人的夫人作为媒人,到萧府向萧世群求娶萧令月。 虽说封后的诏书都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过。但是,该有的礼数容夷都想做齐了,不想亏待萧令月。 萧世群自然乐得同意,待萧令月成为皇后之后,那他便是正经的国丈,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直笑的合不拢嘴。 之后的问名需要合八字,容夷便直接指定的钦天监来为自己与萧令月合八字。 容夷本想不论测出来的结果如何,都会对外宣布八字极合,但是没想到实际合出来的八字也是大吉,容夷与萧令月乃是天作之合。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不少事,容夷不想耽误时间,问名完毕后便直接进行了后面的纳吉和纳征。容夷直接以娶妻的最高礼遇对萧令月,足足抬去了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 抬聘礼之人足足绕了半个京城,将萧府摆的满满当当。最前面的八只大雁还在前面活蹦乱跳。 容夷这给足了萧世群面子,但是萧世群心里也清楚,容夷如此做是代表对萧令月的重视。但是如今大宁初建,虽说这些聘礼都是容夷做皇上之前攒下来的,但是届时萧世群在给萧令月准备嫁妆之时还是要抬回去的。 只不过就算是做面子,这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在京城也是独一份,萧世群朝上朝下都觉得脸上有光,虽说萧世群无子,但是有这么一个皇后女儿,之前京城中嘲笑萧世群无子之人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纳征完后,便是请期,容夷亲自备礼来 的萧府,将日子提在了一个月之后的夏初。 之前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项,寻常人家需的至少用上一个月之久,但是容夷却只用了十日。如今再将婚期定在一月之后,萧世群就算再想早些当上国丈,也未免觉得太快了。 但是面前容夷是当朝皇上,是而萧世群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一般这种场面,萧令月作为待嫁之身是不应该出来的。但是似乎是预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萧令月直接从后门进来道,“夏初未免也太赶了。” 容夷本就想着趁萧令月不在,赶紧将日子定下,如此既然已经定了,萧令月就算不愿,也是不可更改了。 眼下见萧令月来了,容夷当即便泄了气,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萧令月见容夷这个样子只觉得分外有趣,萧世群一见容夷面色不好,忙批评萧令月道,“令月,你作为一个待嫁之女,怎可随意来正厅见皇上,什么日子我们商议便可,你不要掺和了。” 容夷直接伸手拦着了萧世群,不让萧世群再说下去。容夷想要的是让萧令月处处都满意,既然萧令月对婚期不满,那他便听萧令月的。 “令月预想的婚期是什么时候?”容夷直接询道。 萧令月知道容夷心中想要快些完婚的想法,但是一个月的话,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 “不如便定在三个月后的夏末,天气不冷不热的刚刚好呢?”萧令月询道。 容夷想了想,蹙眉道,“三个月未免太久了些,不若折中一些两个月如何?” 萧令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一旁的萧世群被忽略心中不快,碍在容夷的身份上,只能忍了。 萧世群笑呵呵道,“既如此,那便 遵从皇上的意见,便定在两个月后吧,恰好钦天监给来的黄道吉日中有一个两个月后的日子。两个月,令月准备喜服想来应该也够了。” 终于定下了日子,容夷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脸上也真心的流露出了笑容,道,“令月若是需要帮手,尽管向我提便是,皇后的服饰我已经按照你的尺寸吩咐宫中的人在准备了。” 萧世群见容夷用心,心中更是得意,待容夷提出告辞后,还善解人意的让萧令月出去送送容夷。 两人久违的光明正大的走在萧府的路上,容夷想起远赴南朝的柔炼和无情道,“无情已经给我传来了好消息。南朝果然忌讳柔炼手上的证据,已经同意了不来侵犯大宁的条件,而且为了赎回娅宣娜,南朝还甘愿让出了边关的三座城池。” 南朝同意萧令月在意向之中,但是却未想到,南朝皇上为了救回娅宣娜居然愿意让出三座城池,心中不免惊诧。 “真未想到,娅宣娜说的不假,她果然是南朝皇上最为宠爱的小女儿。那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将娅宣娜送回南朝?”想起那日牢房之中娅宣娜的眼神,萧令月心中还不是很舒服。 “待三座城池交割完毕后,我便派人将娅宣娜护送回南朝。”容夷停下脚步,远眺着南朝的方向。 “只不过我始终担心娅宣娜,我想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回南朝,如此南朝皇上会不会以你未遵守条约之名侵犯大宁?”萧令月担忧道。 容夷思忖道,“如此不如直接由南朝派人来接娅宣娜,如此大宁便再也没了把柄。” 萧令月点点头,这样还算保险一些,只是南朝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萧府门口,门外容夷的御撵 已经等候多时了。 容夷转过身面向萧令月道,“小月儿,喜服的工程浩大,你不必自己都完成,可以让翠娘等人帮帮你。你若是累着了,我更心疼。” 萧令月浅笑着点点头,道,“这两个月我便不再多出门了,就在家中备嫁了。” “我若是想你了,便来看你,若是我实在没空的话,便下旨宣你进宫好不好?”容夷商量道。 萧令月自是同意,见容夷上了御撵,萧令月才转身回府。 容夷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海国公府。登基**之后,容夷也没有册封海国公府的任何人,老国公重病在身也不宜挪动,便继续留在了海国公府居住。 容慕和容行不是没有怨言,眼看着就连皇后都定了,容夷的死对头也成了左相。可是作为容夷的亲哥哥,两人的册封却迟迟未到,不知道容夷是如何打算的。 二人见容夷亲临,自然好生招待一番。容夷先去看望了一下海国公的情况,还是老样子,是而清醒时而糊涂,就算用了叶子凡的药,还是没什么好转。 容夷冷眼看着容慕和容行一副殷勤的样子,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直接出声道,“两位哥哥不要忙了,先坐下说会话吧。” 二人知道重点来了,便老实的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容夷继续说。 “我知道两位哥哥想要做国公府的主人已经很久了,之前咱们也为这个争吵了不少。如今弟弟终于可以帮两位哥哥实现心愿了。”容夷淡淡道。 容慕和容行听着容夷提起前尘往事,心中便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容慕赶紧道,“三弟,说起之前的事,大哥想起你小时候总是爱哭,大哥还总带着你玩耍,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还做了皇上,想来母亲 地下有知,也甚是欣慰。” 容夷见容慕提起前尘往事,没有说话,小时候容慕待容夷确实不错,可是当海国公越来越看重容夷之时,那种纯粹的兄弟之情就变了。 容行见容慕打感情牌,心中有苦说不出,之前他便与容夷关系不好,甚至还和容夷的死对头越行卿交好。虽说越行卿如今让他大跌眼镜竟然做了左相,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容行和容夷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 容行知道现在自己说话也不过是闹笑话,是而干脆什么也没说,等着容夷的下文。 容夷面无表情,容慕的话,似乎也没有触动他,端起茶品,用杯盖撇了撇茶沫,押了一口茶。 “大哥二哥对容夷确实都不错,容夷心中有数,之前一直没有下诏书赏赐大哥二哥也是说不过去,只不过我现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所以才亲自来告诉大哥二哥。” 容慕和容行具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既然大哥二哥都想做国公,三弟便想成全大哥和二哥,将大哥二哥都封作国公。”容夷淡然道。 容慕和容行具都傻了眼,他们之前想着既然容夷做了皇上,那么作为容夷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们二人至少是王爷,但是最后竟然是个国公。 容夷抬头看着容慕和容行面上的表情,见二人脸色憋得青黑,才笑道,“这自然是三弟开玩笑的。” 容慕和容行明显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容夷继续道,“只是大宁的天下和容氏没什么关系,是而封亲王也不是很合适,所以我决定还是将大哥二哥封为郡王,海国公府呢,日后就由长子,大哥继承,你们看如何?” 容慕和容行自然没什么意见,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 上门拜访 容慕和容行本来就死了心,却最后封的比国公要高上一层了,心中不禁又高兴起来,面上也有了笑容。 容夷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二人表情的变化,只继续喝茶。 容慕见自己即使日后的海国公又是容夷亲封的郡王,心中自然高兴,连忙跪谢道,“多谢皇上恩典,日后容慕定然将海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容行见容慕跪下谢恩,也连忙跪下,拜谢容夷。 见目的已经达成,容夷也不再久留,在容慕和容行目送下,上了御撵,回了宫。 其实关于容慕和容行,容夷之前想了很多。容夷知道二人定然想成为亲王,只是想起二人之前的嘴脸,容夷并不想给这二人这个恩典。 况且大宁和容氏没有关系,若是封为亲王,日后只会麻烦,说不定在有心之人的撺掇下,会带来祸患。 但是封为国公二人定然不满,是而容夷才折中封为了郡王,有了前面自己故意先说封为国公,而后再封为郡王他们也更容易接受一点。 青莲和叶子凡一直待在断肠崖没有回京。林宇轩和林雨瑶也很喜欢断肠崖,无尘师尊对林雨瑶和林宇轩也甚是喜爱,还亲自教他们习医。 叶子凡知道前几日是容夷重要的日子,只是在朝中出现的话,日后便没了自由,容夷也知道这点,便也没拘着叶子凡,只说让他随心而去便可。 前几日萧令月给青莲来了信,青莲才知道了萧令月和容夷的婚期已定,便也不再犹豫,和叶子凡准备回京城。 因着师尊舍不得林雨瑶和林宇轩,青莲便先将二人留在了断肠崖陪伴师尊,待日后再来接他们。 萧令月收到了青莲的来信,心中甚是高兴,这 几日萧令月便一直在选布料选花色,选绣图,甚是纠结。 如宁和颜夕虽然也提了意见,可是萧令月还是思恋青莲,在府中也好有个聊天的。 萧令月先和翠娘商议,选定了绣图,便着手绣了起来。喜服的上绣图的工程量甚大,萧令月必须赶工才能在两个月时间绣好。 这日萧令月依旧在府中做刺绣,因着是皇后,是而萧令月绣的图样也是一只凤凰,绣了几日这个凤凰才刚刚成型。 颜夕去了三奶奶院子中教习凤哥儿,如宁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萧令月正无聊时,如宁却回来禀道,说是方子瑜在府外求见。 萧令月倒是吃了一惊,以往的名门小姐见若是想见面,那需要提前下拜帖,除非特别熟悉的才会这种临时通知过来。萧令月和方子瑜也并不熟悉。 萧令月想了一刻便道,“直接让她进来吧,反正左右我也是无事。” 如宁上次听闻萧令月说过在后宫偶遇方子瑜后,心中对方子瑜很是不喜,但是跟着萧令月已久,也学会了为人处世,将心中的不喜藏下。出门将方子瑜引了进来。 方子瑜倒是穿着很是**,着了一件锦绣缘时令的浅粉色纱衣,倒是衬的身材曼妙的紧,显得既妩媚又不失少女的清新,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 反观萧令月,这几日因着在家中刺绣,是而穿着以舒适为主,很是随意,头上也只简单的挽了一下,脸上脂粉未施,倒显得如出水芙蓉般干净清爽。 方子瑜一进屋便盈盈一拜道,“子瑜见过萧姐姐,不请自来还请姐姐见谅。” 萧令月笑着拉着方子瑜坐下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左右我在家中待着也无事,正愁没有个和我说说话的。” 方子瑜浅笑道,“那我便 放心了,今日闲来无事,去街上玩耍了一番,恰好路过萧府,想起姐姐,便让门房通传了一声。” 萧令月吩咐如宁去拿茶果点心,然后和方子瑜寒暄道,“看来妹妹对京城也熟悉了起来,也去街上玩乐了。” 方子瑜笑着点点头道,“可不是,如今来京城已经有了月余,倒是比之前强上了不少,自上次宴席之后,也有不少找我玩耍的世家小姐了。” “那便好。”恰好如宁拿了水果点心过来,萧令月继续道,“妹妹随意,想吃些什么便直接吃便是。” 方子瑜摇摇头道,“我是练舞之人,不宜吃些甜点,否则身材会走样的。” 萧令月见识过方子瑜的舞姿,知道能练成那般,定然是花了不少功夫,故而不再劝,只将桌上的花果茶递给方子瑜。 “这花果茶有减脂的功效,喝些无妨。” 方子瑜感谢的接过,品了一口,看到桌子上萧令月放的刺绣道,“姐姐已经着手绣制喜服了吗。我已经听闻外祖父说了姐姐与皇上的婚讯,真是恭喜姐姐了。” 萧令月点点头道,“是,婚期是两个月后,前几日起我便着手开始绣制喜服了。” 方子瑜看看萧令月,犹豫道,“姐姐我可以看看你绣制的图样吗?” “当然可以。”萧令月将绣制的初见凤凰模样的绣图递给方子瑜。 方子瑜细细的看着图样,赞道,“姐姐的绣工果然厉害,因着自小练舞,我的绣工很是一般,我母亲时常担心我日后出嫁时该怎么办,我若是有姐姐一般厉害就好了。” 萧令月看着方子瑜眼中自然流露出的艳羡,道,“只是各自喜欢的不同罢了,我自小便练习刺绣,在刺绣上付出的时间要多一些。不过妹妹的舞姿一绝, 看得出这些年来下了不少功夫。” 方子瑜将绣图还给萧令月,羞涩道,“姐姐说的是,人各有所长而已。子瑜之前在江南的时候,未曾想到京城中竟然这么繁华。来了之后倒是不想走了。” “想来郑老将军也希望你留在京城陪伴他吧,如此正好给你寻一个可靠的亲事在京城,日后都有一个依靠。”萧令月道。 听闻萧令月谈及自己的婚事,方子瑜羞红了脸道,“说起来,姐姐和皇上是如何认识的?” 萧令月不曾想方子瑜一下将话题谈到了自己与容夷身上,也没有在意,如实相告道,“在清河老王妃的寿宴之上,后院起了火,是皇上将我从火中救出来的。” 方子瑜道,“皇上那时起便是如此优秀了吗,如此见义勇为。” 萧令月见方子瑜的关注点全在容夷身上,为了打消方子瑜的积极性,道,“非也,彼时的皇上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所以就算救了我,大家对他也无甚好感。” 方子瑜惊得长大嘴巴道,“皇上那时起便学会了深藏不露,从几年前便有了大将之风。” 萧令月无奈笑道,“算是吧,从那时起算起,我俩认识也有了几年了。”萧令月省略了中间,简单说道。 方子瑜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是感兴趣,继续问道,“如此说来,姐姐与皇上算是自由恋爱吗?我听闻萧府管教女儿甚是严格,姐姐如何和皇上相恋的呢?” 这话说的便有些过分了,要知道现在的京城不比之前那么封建,现在京城的小姐们可以和那些公子们一起踏青游玩,一见钟情的也不再少数。 方子瑜这般说起来倒是显得萧令月有些家教不严,待字闺中却和男子碰面。 “哦?子瑜这来了京城不是也上 街游玩吗,也不是天天在郑府不是,我自然也是一样。”萧令月自然的反击道。 方子瑜见萧令月听出自己话中的意思,也不再谈及此事,只说些其他的江南以及京中的趣事。 萧令月自然的应和着,聊了许久,方子瑜看看天色才抱歉道,“一说起来倒是忘了时间,耽误姐姐绣制喜服了,还望姐姐见谅。” 萧令月轻轻摇头道,“无妨,明日再绣也是一样。” 方子瑜又道,“对了姐姐,我初来京城,五日后外祖父给我举行一个宴会在郑府,请的都是一些大家小姐们,为了有趣我还设了一些游玩的环节。姐姐届时能否来呢?” 萧令月看着方子瑜睁着大眼睛,期待的望着自己,犹豫一会道,“妹妹知道,我现在待嫁之身,理应不出门的。” 方子瑜失望道,“姐姐,你我二人如此有缘,就赏脸去吧,子瑜不会耽误姐姐很久的,就一上午时间就够了。” 萧令月见状,也不再推脱,知道方子瑜是想让自己给她撑面子。忆起郑老将军为容夷做了不少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方子瑜见萧令月答应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欢快的和萧令月告辞,萧令月送着方子瑜出了府。 萧令月看着方子瑜的背影走远才转头回自己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番见方子瑜,萧令月只觉得她对容夷的关注太过,十句话中有八句是问及容夷的。 还有方子瑜看向自己的眼神,萧令月身为女人的直觉,只觉得方子瑜一直怨恨,嫉妒的盯着自己。这让萧令月心里很不舒服。 不管怎样,自己即将嫁给容夷是既定的事实,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就算方子瑜再过厉害,她萧令月也不会畏惧,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第二百零八章 郑府赴宴 在府中刺绣的日子过得倒是还快,转眼间便到了该去郑府赴宴的日子。 这几日萧令月只专心的在家绣制喜服,中间翠娘来看望过萧令月一次,给萧令月送来了不少翠娘自己亲手绣制的绣图。 翠娘送来的花样中有不少萧令月喜欢的样子,萧令月留了下来,待凤凰绣制完成后,便将翠娘给的这些花样绣到喜服上。 除了喜服,萧令月还需要给容夷亲手缝制贴身的内衣,还有手帕,香囊。好在手帕,香囊这种小东西萧令月之前缝制的还有不少,不然就两个月的时间,太过紧迫。 本来定过婚期,萧令月本不应该再外出赴宴,若不是因着郑老将军是开国功臣,萧令月定然推辞。 今日宴会,方子瑜是主角,因此萧令月着装上面便没有太过张扬。 里面穿了一件淡黄色对襟缎面长裙,外面又罩了一件月白色的柔纱罩衣,远远望去只能看到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黄色,倒是和春景相互映衬。 头发也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留一半的头发垂在肩上,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只流苏发簪,发髻上点缀着几颗珍珠。耳上也是同款的珍珠流苏耳饰。先得整个人淡雅又不失活波。 因着快要成婚,萧令月不想显得过于**也不愿太过老成,最后才选了这么一身装扮,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萧令月满意的点点头。直接携着如宁和颜夕上了马车去往郑府。 萧令月提前派如宁打探过,今日宴会之上,越行希,燕由等人也具会到场。萧令月听闻燕大人给燕由也寻了一门好亲事,只是还没有纳征请期,是而燕由便也没有拘在家中,出来结识一下这位京中的新贵。 萧令月来的不算晚, 但是看着郑府外如此热闹,想来京城中的大家小姐们已经来了不少。 下了马车,由门口的家丁指引着,将萧令月引去举办宴会的院子。 萧令月倒是第一次来郑府,倒不是萧令月想象的那般庄严,想来郑老将军是个爱花之人,府中处处都是绿植古树,鲜花更不必说,府中上下均是一片生机盎然。 见着萧令月前来,方子瑜连忙起身迎接,只是不巧的是,今日方子瑜也恰好身着一身明黄色的纱裙,头上的饰物却是以鲜花佩饰。好在萧令月身上衣饰的黄色并不明显,这才避免了尴尬。 方子瑜一见萧令月便欣喜道,“姐姐,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定会来的。每次见着姐姐都能让子瑜耳目一新,上次姐姐如水出芙蓉一般,今日又如此清新淡雅,让人很是惊喜。” 萧令月知道方子瑜说的都是些客气话,只笑笑,也赞道,“妹妹才是不一般,今日一见妹妹,便如那丛林中的花仙子一般,真真是美丽极了。” 方子瑜听了果真受用,挽着萧令月的手臂将萧令月安排在上首的座位上休息,自己又去门口迎接客人。 萧令月这一桌还没有人,只有她一人,饮了一口茶,萧令月扭头看看周围,果不其然,看到周围的人群都在看自己。 封后的诏书已经公布的天下尽知,萧令月也已经做好了被大家围观的心理准备。 只是萧令月之前也和这些京中的小姐们没有深交,唯一一个熟悉交好的便是越行希了。其余的人,萧令月也只是能叫出名字,但是也没说过几句话。 不多时萧令月身旁便坐了一个人,萧令月一看,顿时笑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萧令月刚刚在想着的越行希。 “萧姐姐,我看 你备嫁都没有去萧府找你玩,你倒好,还出来赴宴了。”越行希嘟嘴道。 萧令月无奈道,“你只管找我玩便是,还想这么多作甚,今日也是无法我才前来的。我倒想在家赶制喜服。” 越行希一听来了兴趣,萧倾故有喜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和越行希八卦了。 越行希将头凑近萧令月,轻声询道,“怎的无法才来的,和我说说。” 萧令月敲了一敲越行希的小脑袋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因为我备嫁才不去打扰我,根本是你分身乏术。我听闻越府日日都热闹的很。” 萧令月说的没错,因着那些朝臣们在越行卿这条路上走不通,便转而将视线放在了越行卿的妹妹越行希身上。 这些朝臣们让自己的女儿亦或是妹妹和越行希交好,也算是在越府混个脸熟。 只是以越行希这单纯的性格,想来他们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对此,萧令月心中倒是有几分担忧,眼下桌上无旁人,萧令月便直接道,“行希,你也小心一下,眼下去越府想和你结识的人多,其中也不乏心中有其他念想的人。你也不要太过单纯,轻信他人。” 越行希点点头,这话哥哥也和她说过,眼下萧令月提点自己,也是将自己当做妹妹看待才说的。 越行希挽起萧令月的手臂,将头埋在萧令月的肩膀上撒娇道,“我的好姐姐,我会的,而且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现在不是什么人的拜帖都接。” 越行希心中清楚,萧令月心下便放了心。越行希虽说不比萧令月小上多少,可是在心智上,两人仿若差了十几岁一般。 说话间,萧令月桌上又坐了燕由,还有其他一个小姐。想来客人是已经到齐了,方子 瑜也不再外面招待,也进了院中准备主持宴会。 如此看来,方子瑜请的人也不算多,总共坐了三桌,有大概十几个人。 因着今日天气好,是而宴会也是在花园中露天举行,天气晴朗,风景优美,还有一花园精心打扮的大家闺秀们,如此只看着,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人数不多,方子瑜便着人将桌子重新摆了一下,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大家都坐在一起,一会也是方便玩乐。 “感谢今日诸位姐姐妹妹们来郑府参加子瑜准备的宴会。子瑜初来京城不久,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了。”方子瑜笑容明朗的站起来道。 “今日的宴会,子瑜真的有很用心在操办,席间我也准备了不少小游戏,希望姐姐妹妹们今天能在郑府玩的开心。”方子瑜继续道。 因着离午膳尚早,桌上便只摆了茶果点心,还有果酒。方子瑜准备先做一些小游戏来活跃一下气氛。 “我这准备了一个大家都玩过的游戏,先让在座的各位都活络起来,这个游戏大家一定都非常熟悉,那便是击鼓传花。”说着,方子瑜便从座位旁边的竹筐中拿出了一个手鼓和一个红色的布花。 “不过老游戏咱们也玩一些新花样如何,花落在谁的手中,便不和以前似的表演自己擅长的才艺,而是由大伙指定一个新鲜的如何?”方子瑜提议道。 这些人中,越行希和萧令月是如今的大势,萧令月一般这种场合不怎么说话,越行希却是小孩子心性。 越行希见方子瑜提的点子有趣,便拍手道,“好呀好呀,我看可以,大家擅长的才艺我们都见识过,倒不如问一些趣事或者真心话来的有趣。” 其他人见方子瑜和越行希都兴趣盎然,自 然便不反对。萧令月也没有什么意见,见大伙都同意,方子瑜又继续提议。 “咱们轮换着击鼓,鼓手背对着大家,喊停之后看花落在了谁的手上。便由击鼓之人提出惩罚,怎么样?” 众人都点头同意了,便由方子瑜第一个开始,坐到圆桌外另放的椅子上,开始击鼓。 众位小姐们平时在家哪能如此尽兴的玩游戏,个个具是兴奋异常,快速的将自己的花传到下一位,鼓声一停,花恰好落在了燕由手上。 方子瑜笑笑,因着是第一个,也不好提一些过分的惩罚,思索良久后,方子瑜询道,“听说燕由姐姐已经定亲了,燕由姐姐便和我们说说郎君是不是自己所中意的,现在内心什么感觉,好不好?” 平日里这些小姐们都不能提一些男子的话题,如今宴会之上,也没了拘束,便放开来玩。方子瑜一说完,便有不少小姐们羞红了脸。 燕由好在是大家之女,虽说也有些许羞涩,但是却也迅速调整过来大方道,“自然是我中意的,现在内心的感觉嘛,自然是既忐忑又纠结。既向往着成婚后的日子,又舍不得如今做小姐的日子。” 燕由说的倒是大实话,在座的没有定亲的小姐们,心中也是如此这般的想法,就连萧令月的心中,也有些舍不得如今自由潇洒的日子。 方子瑜见燕由说了心中的想法,便放了燕由,将手鼓交到燕由的手中。自己持花,在鼓声响起的时候又继续传了起来。 听完刚才的问题,众人穿花传的更是快速,生怕花落在自己的手上,如此几轮下去,有现场跳舞的,有说出心仪的公子品行的,还有当即作画写诗的。如此惩罚倒是让还没有惩罚过得人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第二百零九章 心结打开 萧令月倒是幸运,几轮下来倒是没落到过手中过,只是她倒也是不惧,因着自己的身份,如今这些小姐们都对自己有几分忌惮,想来也不敢过分的开玩笑。 又是一轮,越行希喊停之后,花恰好落在了方子瑜手中,方子瑜大方的站了起来,等着越行希的提问。 越行希此次却是问的之前一个重复的问题,道,“子瑜妹妹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心仪的对象是什么样的品行样貌?” 如此问题倒让大家将目光都集中在方子瑜身上,自从上次大宁首宴上方子瑜那一舞之后,京中爱慕方子瑜的公子不在少数。 这些个小姐们倒想看看方子瑜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恰好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方子瑜倒也不扭捏,直接道,“自然是有心仪的人,我心仪的公子自然是俊逸睿智,仪表不凡,又胸怀大志,深藏不露,是个能让人移不开眼的优秀的人。” 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看了一眼萧令月的方向。萧令月恰恰和方子瑜对视,萧令月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萧令月想起几日前,方子瑜去萧府之时,曾经说过容夷是深藏不露之人,如此看来,如宁的猜测果真没错,方子瑜心仪之人果真是容夷。 萧令月面上依旧不显,淡淡的笑着,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倒是周围的世家小姐们,听完方子瑜的描述,心中很是好奇此人究竟是谁。 因着不能直接问出来那个人谁,越行希倒是有几分遗憾道,“妹妹心仪之人如此优秀,我倒是想知道是谁呢?” 方子瑜笑笑不说,直接将走上去接过手鼓,开始下一轮。 这一轮好巧不巧,花恰好落在了萧令月的手中,方子瑜扭头一看花 在萧令月手中,眼睛一亮。 方子瑜顿了顿才道,“今日既然是玩乐,自然也不会涉及到朝廷大事,那姐姐我所提的问题可否与皇上有关?” 不仅是方子瑜,其他的小姐们具是满脸兴味的看着萧令月。之前容夷在京中的存在感不高,是而成为皇上也让这些小姐们出乎意料,也是对容夷更加充满了兴趣。 萧令月淡然一笑道,“自然可以,妹妹只管问便是。” 方子瑜打趣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便是。” 思索片刻后,方子瑜询道,“那请问姐姐,皇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为外人知道的兴趣爱好?” 萧令月一愣,方子瑜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妙,表面上没有冒犯皇上,但是对于心仪容夷之人,却是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过容夷特别的兴趣爱好,萧令月回忆起平日里两人的相处,容夷轻柔的吻和别样的浪漫,总不能将这些告诉大家。 萧令月静默了一会儿后道,“我方才想了一想,皇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若是真的能算上一项的话,皇上对烹饪比较感兴趣,做的烤鱼十分美味。” 萧令月说完,周围具是一片赞叹之声,未想到皇上竟然还未心爱之人亲自下厨,真的是男人的典范。 方子瑜听闻萧令月说完,也是一愣,眼中的嫉妒转瞬即逝,随后嘴角挂起微笑,继续开始游戏。 如此玩闹了一会,便到了正午,大家也是玩累了,方子瑜便下令开始传菜,众人经过方才的玩闹,果然彼此之间熟络了许多,席间也是说说笑笑,很是亲热。 用过膳后,下午方子瑜也准备了一些节目,但是因着萧令月待嫁之身,不宜在外很久,便起身和方子瑜告辞回府。 方子瑜将萧令 月送出府外,道,“今日还是多谢姐姐能够前来,妹妹感激不尽,日后待姐姐有时间了,随身来找妹妹玩。” 顿了顿,方子瑜想起萧令月的身份,不自然的笑道,“我倒是忘记姐姐的身份了,待姐姐日后进了宫,可别忘了多多传妹妹去宫中玩。” 萧令月含笑点了点头道,“妹妹客气了,府中还有客人,妹妹请回吧。”言罢,萧令月便上了马车朝萧府方向离去。 马车上,如宁掀开窗帘看了看方子瑜远去的身影,冷哼道,“小姐,你看我的对吧,这个方小姐,几句话都不离皇上,真是没安什么好心。” 萧令月心中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方子瑜如此喜欢容夷,又千里迢迢从江南到京城,定然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郑老将军又是大宁的开国功臣,若是郑老将军有求与容夷,想来容夷也不好拒绝。 若是真的如此,自己该怎么做呢?萧令月心事重重,心中也烦躁了起来。 又过了两日,青莲便从断肠崖回来了,这期间,像容夷曾来萧府看望过萧令月一次,却是也没待多久,只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匆匆回去处理政务了。 如今边关的战争仍旧继续,虽然战事持续告捷,但是大宁也是损失也不少人力物力。还有要准备大婚之事,容夷仍旧十分忙碌,分身乏术。 萧令月理解容夷,劝他有时间多在宫中休息休息,容夷却是不听,有一会功夫还要来萧府陪自己。 青莲回了京城没有回叶子凡处,直接来萧府找萧令月。 两人见面先是紧紧的抱在了一处,良久才分开坐下,相互聊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青莲上下打量了萧令月一番,道,“要出嫁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子喜 气,恭喜你了,令月,这一路走来,你和容夷的不易我都看在眼里,眼下终于修成正果了。” 萧令月对着青莲,自是无甚拘束,甜甜一笑道,“你可知我有多想你,你却赖在断肠崖不肯回来了。” 青莲无奈道,“你还不知道师尊,见到雨瑶宇轩之后便把我和子凡抛在了身后,我本想将雨瑶宇轩一同带回京城的,磨了许久没有成功,最后无法,只好将雨瑶宇轩留在断肠崖了。” “如此,让雨瑶宇轩陪着师尊,倒是也是件好事,师尊年纪大了,定然喜欢热闹一些了。”萧令月道。 青莲点点头,道,“正是,尤其是上次和绝尘师叔见过面之后,更是不愿在外奔波了,如此有雨瑶和宇轩陪伴师尊,我也是放心了。” 青莲说完之后,看了看萧令月的绣品道,“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此着急赶回来,我也是想要帮帮忙。” 萧令月心下感动,道,“我要做的没什么,萧府这边有父亲和三奶奶处理,皇宫那边是容夷在管,我要做的就是绣制喜服而已。” “那我便放心了,你的绣工自然是好的没话说。”青莲放下心来。 “只是时间太短了,我来不及好好挑一下花样,日日纠结不已,如今你回来了,我可算有了帮手了,如宁和颜夕被我问的,现在一见我拿起绣图,两个人便没了踪影。”萧令月无奈道。 青莲理解道,“令月你一直是个果决之人,未想到要成婚了,心性倒有些改变。你只管照着你内心的想法的去选便是,别人选出来的是别人喜欢的,你不能最后大婚之时还穿着别人喜欢的喜服吧。”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令月听青莲说完,心中顿时清明不少。 和青莲在 一起,总是能让萧令月解开不少心结。想起方子瑜一事,萧令月也不禁问道,“青莲,如今朝中开国功臣的外孙女,甚是喜欢容夷,这让我十分忧心,眼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青莲望向萧令月认真道,“这不是我认识的令月,我认识的令月聪慧大方,知人善用,心思敏捷。绝不会因着一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人而忧心的。” 萧令月也是惭愧不已,道,“我知道这已经不是我,所以我才想找你倾诉,我虽然相信容夷,可是自从容夷即位之后,我还是怕自己会影响他。我怕因为我,他会得罪他的开国功臣。” 青莲有些心疼这样的萧令月,直直看着萧令月的眸子,握紧萧令月的手道,“既然容夷是皇上,自然便有他需要担负的责任,况且,就算那个女人进了宫又如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根本介入不到你们的感情中去,你还不相信你与容夷之间的感情吗?” 萧令月望着青莲眼中的真挚,**道,“我自是相信,我只是怕容夷会断然拒绝,君臣不合的话,会很影响整个朝政,况且还是立过大功的开国功臣。” “令月,你只管美美的做你的新娘子便是,其他的你不必多想,容夷既然能有魄力复兴大宁,这个自然也是不再话下。最差的结果,不就是那个女人进宫吗,她进宫之后只会后悔,你相信我。”青莲轻声劝道。 萧令月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准备大婚之事。而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况且,这些问题,在容夷做皇上的第一天,萧令月做好了心里准备。默默清除了心中的杂念,萧令月又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只要保持初心,想来任何困难都不会是问题。 第二百一十章 谈心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过去一个月,这期间,萧令月只安心在萧府准备大婚之事。 因着是新皇大婚,是而不仅是平民百姓,就连南朝以及边陲的部落都很是关心,南朝还想要借此机会将娅宣娜接回南朝。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容夷还是拒绝了南朝,只说等大婚之后再谈此事。 对此南朝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娅宣娜再在狱中等上一个月。 值得高兴的事,因着完成任务,柔炼和无情便在不在南朝久留,已经在路上走了二十余天,想来也很快到达京城。 萧令月在傍晚之时,绣好了喜服上的大半绣样,萧令月喜服上的主图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如今这部分完成后,剩下的便也好说了。 主图完成后,萧令月才松了一口气,婚期这么赶,倒让萧令月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伸了伸懒腰,眺望了一下远方。 恰好是夕阳西下之时,太阳的余晖将大半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配上空气中绿植和鲜花的香气,让人觉得心情很是舒畅。 萧令月许久都未感觉到如此惬意,正想着去院中散散步,却看到远处身着便装信步走来的容夷。 萧令月倒是有几分惊喜,已经有几日未见着容夷,萧令月朝容夷灿然一笑,道,“今日怎的有空出宫了。” 萧令月再一看,却看到容夷身边许久未见到的无情,既然无情回来了,那么柔炼定然也回了京中。 容夷快步走到萧令月身边,轻轻抱住萧令月道,“今日是瞒着他人出来的。恰好今日无情和柔炼从南朝回来,所以想和大家一起吃个饭。” 萧令月欣喜道,“柔炼也从南朝回来了吗,怎的没和你一同前来。” 容夷刮了刮萧令月 的小鼻子道,“我让她先回金陵阁休息了,此番路途遥远,难为柔炼了。” 萧令月点点头,这倒是,柔炼身为女子,却一直都比男儿更加飒爽,各种的辛苦只有柔炼自己能够体会。 时间还早,萧令月先拉着容夷去屋中坐会,想起桌上还放着喜服,萧令月赶紧先往前一步收起来。据说,婚前是不能让新郎官看到新娘的喜服的。 容夷看见萧令月的小动作,只觉得异常可爱,无奈的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看着萧令月收好,到自己面前坐下,容夷才开口道。 “我只觉得现在时间过得好慢,才过了一个月,若是时间过得再过些便好了。”容夷望着萧令月道。 闻此,萧令月倒是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还盼着时间过得更慢一些,你倒好,还盼着更快一些。” 容夷知道萧令月亲手绣制喜服的辛苦,拉过萧令月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臂环起萧令月道,“小月儿我知道你甚是辛苦,只不过我太过期盼着将来你我婚后琴瑟和谐的样子。” 萧令月闻此也有些许羞涩,说没有憧憬过婚后生活是假话。萧令月也时常想象着,只不过自从容夷当上皇上之后,这种想象中又加上了一些担心。 两人聊了一会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往醉香楼走去,因着容夷身份特殊,是而去自己的产业下还比较安全。 待两人到了醉香楼,柔炼,青莲和叶子凡也具已到齐,容夷先点上几道醉香楼的特色菜,便等着柔炼说一下去南朝的情况。 知道众人关心自己,柔炼直接说道,“我到了南朝先是给南朝皇上去了一封信,他还不知道我身上的毒已解,也没怀疑什么。只是不解我为何没有亲自去宫中寻他。” “ 我信中倒是说的诚恳,他直接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到了便也觉察出了异样,我便直接和他说明情况,提出了条件。” 听闻柔炼如此说来倒是也顺利,容夷道,“他回去后没有派兵来包围你们吗,毕竟在南朝的地界。” 柔炼点点头道,“皇上猜的不错,但是我之前已经将证据交到了令月手中,我若是有什么意外,这些证据就会直接散布到南朝百姓中。“ ”南朝不似大宁,之前便又不少组织企图谋反,虽说兵力远远不及南朝皇上但是若是有了这些证据,众人集体策反,再推出一位新皇,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南朝皇上小心谨慎,眼下是保重皇位重要还是扩张南朝版图重要,他心里清楚的很。多以才会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容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南朝的情况之前他也让无情打探过,确实不太乐观,是而这次柔炼他们成功也在容夷的意料之中。 容夷还记得之前答应柔炼的条件,道,“我之前答应你的我定会做到,只是现下还是要以我与令月的大婚为重,为了以防万一,你的要求我会在大婚之后再实现。” 柔炼感激道,“多谢皇上,皇上能够答应,柔炼已经感激不尽,之前皇上和令月还有青莲子凡都已经帮助我很多,如今我却还要麻烦你们,柔炼实在是惭愧。” 萧令月安抚道,“柔炼,能帮助你我们是真的高兴,你不必如此,而且我知道,这次就算没有云修仪,你也会去南朝帮助容夷。云修仪也是你的恩人,你如此帮助他,我们能够理解。” 青莲也点点头道,“令月说的对,我们现在也只是担心你,毕竟云修仪之前,对令月做过不少错事,今 后若是你与云修仪在一起,他会好好待你吗?” 青莲言罢,柔炼的脸红了起来,慌乱道,“青莲你说什么,我没有想要和云修仪在一起,我只是想要让他过上自由的生活,我也会过上我想要的生活的。” 柔炼对云修仪只是有好感,是能够相互理解的朋友般的存在,至于爱情方面,柔炼并没有多想。 想起容夷对云修仪的顾虑,柔炼继续道,“皇上你放心,我将他放走后,会暗暗盯着他,若是他有什么不好的意图,我会第一个将他抓回大牢中。” 容夷笑笑,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柔炼不必如此,如今云氏一派都在我的监控中,他们不会有机会让云修仪东山再起了,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随心所欲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了。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大家一起喝上一杯,因着明日容夷需要早朝,是而今日大家喝的都是度数不高的果酒,喝上几杯也不会有事。 忆起这几个月的变动,萧令月心中也是唏嘘不已,这几个月京城的变动可以用翻天覆地几个字来形容,好在他们几个朋友之间,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改变。 叶子凡环顾一下大家,也道,“我和青莲商议着,待容夷和令月大婚之后,我们二人便继续回到惜缘客栈住上一阵,带上师尊,体会一下江南悠闲的生活。” 青莲也道,“我俩一直想救死扶伤,医遍天下,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的理想出发了。” 闻言,萧令月心中也甚是羡慕,青莲一直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自己的理想坚定的迈出脚步,而自己仿佛还一直停滞不前。 柔炼也接话道,“待令月大婚之后,我决定去闯荡一下江湖,之前一 直为朝廷卖命,江湖豪情是我一直向往的,终于能亲身体会一番,或许还能闯出个名号来。” 闻言,大家不禁都莞尔一笑,柔炼的想法,倒是符合她的性情。 如今青莲,子凡和柔炼,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容夷则直接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复兴大宁,也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皇上。萧令月不禁更加迷惘,自己日后的方向又是什么。 萧令月暗暗低下头,也没了什么兴致。容夷看出了萧令月的异常,握住萧令月的手,无声的给萧令月一些安慰。 待吃过饭,容夷和萧令月提议走回去,眼下天色已晚,街上没什么人,容夷身边的护卫也多,萧令月便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今日月色不错,现下天色也暖了起来,四周都有虫鸣的声音,就这如水般的夜色,倒让萧令月的心平静了下来。 走出一会后,容夷道,“小月儿,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放心,就算你我成婚后,你若是有什么想去做的,我也绝不会拘束你,只随着你的心愿而来。” 萧令月一愣,容夷总是能轻易看透自己的心,萧令月想了想,望着地面上月光下二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道,“容夷,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没有什么前进的方向。” “小月儿,你忘记锦绣缘了吗,锦绣缘是你的心血呀,如今京城中锦绣缘是数一数二的绣坊,况且你用锦绣缘赚的银子,救济了那么多的灾民,还有陈大哥他们,你都忘记了吗?”容夷缓缓道。 萧令月抬头望着月光下的容夷,容夷的脸上别样的认真,仿佛在脸上写着,萧令月是最好的一般,萧令月再也忍不住,直接伸手抱住了眼前的容夷。不管再迷惘,抱着容夷总是能让萧令月的心安定下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婚 萧令月想起锦绣缘,想起陈大哥还有翠娘他们,自己这一路走来,也不算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容夷又继续道,“而且,你今后将会是母仪天下之人,你能做的事便更多了不是吗,有你在,我才能更好的处理朝政,利朝利民。” 萧令月看着容夷道,“容夷,有你真好,我一直在想自己今后努力的方向,当初建锦绣缘时的想法,我还记得,我只是想好好的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可是现在却有些忘记了我的初衷,如今,听完你的话,我彻底明白了。” “小月儿,你一直以来做的很好,萧府如今也安宁了,翠娘和公孙先生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连钥匙在你的保护下也好好的,你一直以来不仅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萧府,为他人,为大宁做了巨大的贡献。”容夷安抚道。 “容夷,我已经懂了,今后的我也不会再彷徨了。”萧令月坚定道。 两人继续缓缓向前走去,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时间向来是不等人的,就算萧令月觉得时间不够用,可是时间依旧向前流失,自上次聚餐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明日便是萧令月的大婚之日了。 好在喜服,喜帕之类的,还有容夷的内衣香囊,萧令月已经具都准备好,如今只管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待着。 因着新娘子婚前不能和新郎官见面,是而就算容夷身份特殊,这几日也被如宁坚定的拦在了门外,倒让萧令月哭笑不得。 这两日青莲、柔炼日日来萧府陪伴萧令月,倒让萧令月觉得没那么紧张。 因着是婚前的头一天,萧令月一早就起来了,检查一下还有什么忘记准备的。 萧令月的嫁妆 在三奶奶的操持下早就备好了,萧世群虽说之前没有怎么关心过萧令月,但是萧令月毕竟是萧世群唯一的女儿,而且还嫁的是当朝皇上,是而萧世群倒是用心的给萧令月备了嫁妆。 因着不能和皇上的聘礼一般是一百二十八抬,是而萧世群便做主给萧令月置办了六十四抬的嫁妆,这一百二十八台聘礼,萧世群也找机会将里面贵重的物品具都还了回去。 萧世群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知道以什么为重,如今自己就要成为准国丈,就不会再贪图那一百二十八抬的财富了。 萧世群身为萧令月的爹爹,本就不懂一些关怀女儿的道理,幸而张姨娘受过萧令月的恩惠,还知道一些,一早便携着三奶奶来了萧令月的院子。 如宁给三人倒上茶便退了出去,张姨娘看着挂在床榻前萧令月的喜服,赞道,“姑娘的绣工真是一等一的好,我这么看上去,那龙和凤就像要飞出来一般,真是传神。” 三奶奶虽然已经见过萧令月的喜服,但是听张姨娘说罢,不禁又细细观赏一会,道,“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咱们家三姑娘能绣出来如此的喜服了,再也不会有第二处了。” 萧令月被二人说的有些羞涩,道,“张姨娘,三奶奶谬赞了,绣工传神之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知道萧令月这是不好意思了,张姨娘转移话题道,“你妍文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不宜出门,便托我向姑娘问声好,祝姑娘百年好合。” 萧令月笑着应下,宋妍文婚后与夫君甜甜蜜蜜,相濡以沫,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如今已经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正是最难受的时期,是而萧令月大婚之前,也没有回府来看看。 虽说三奶奶管家,但是 后来见张姨娘改了心性,一心一意的伺候萧世群,不再理会其他事情后,三奶奶便对张姨娘改了看法,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叫张姨娘帮帮忙。 张姨娘也不推辞,三奶奶交代的事情都妥妥当当的完成好,如此一来二去的,三奶奶和张姨娘倒是越来越来好,也能说些心里话了。 如今萧令月大婚,萧府要忙的事情自然不少,有着张姨娘做帮手,三奶奶也是省了不少心,是而今日两人才有空携手一起来看望萧令月。 萧令月早就知道了如今三奶奶和张姨娘交好的事,张姨娘的改变萧令月也是看在心里,如今三奶奶有了管家的帮手,萧令月也是乐见其成。 三人寒暄一会,因着知道萧令月自小没了母亲,是而两人也是心疼萧令月,过来给萧令月一些压腰的嫁妆,虽然知道皇室之中不缺这些,但是到底是自己家的闺女,自家也是心疼。 张姨娘将带来的小箱子推给萧令月道,“三姑娘,虽然我嫁过来没多久,之前我你也知道,有过那么一段时期。” 张姨娘有些不好意思提及往事,顿了顿才又接着道,“这里面是我新打的首饰,你留着日后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用。” 萧令越心中也有些酸涩,虽说之前张姨娘曾针对过自己,可是眼下张姨娘是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 萧令月知道张姨娘身上没什么银钱,之前攒下的也都给宋妍文添了嫁妆,但是还是收了下来,如此情况下,若是还回去,倒让张姨娘伤心。 “那令月就谢过张姨娘了。”萧令月笑着接过来。 三奶奶也将带过来的压腰嫁妆递给萧令月道,“令月,你对我来说就如朋友一般,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也是我之前攒 下来的。所说知道你不缺这些,但是都是我的一些心意,日后就算皇上欺负你,你也可以回来,我们永远在萧府等你。” 三奶奶的这些话说到了萧令月的心坎里,这么多年来,都是萧令月在为萧府处理麻烦事,如今,三奶奶的话也让萧令月知道,自己永远是萧府的女儿,萧府也永远是自己的依靠。 三奶奶见萧令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忙道,“我的好姑娘,可千万不要哭,仔细哭肿了眼睛,明日可就不漂亮了。”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三奶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偷偷摸摸递给萧令月道,“姑娘拿好这个。” 萧令月不知所以,直接打开,册子上面的赤身男女却让萧令月一下羞红了脸。 见此,三奶奶赶紧将册子合上放到箱子中给萧令月,张姨娘也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的笑着。 三奶奶到底是三个人里面年纪最稳重的,咳嗽一声掩饰一下尴尬道,“我体恤姑娘自小没了亲娘,之前的日子也过得苦,这些定然没人说过。日后姑娘伺候的可是皇上,若是什么都不懂的话,难免叫那些狐媚子钻了空子。” “再深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说,这个册子是之前我成婚之前我娘给我的,三姑娘回去好好钻研一番,好好看看,姑娘有着天仙般的容貌,再会疼人伺候人,日后还会怕皇上立别的妃子吗?” 三奶奶话糙理不糙,萧令月也知道三奶奶和张姨娘是真的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在深宫中过的不好才说出如此一番话。 萧令月便也不再扭捏,笑着应了下来,萧令月之前虽然和容夷日日相处,也曾同床共枕过,但是那最后一步却从来没有跨过去。 之前萧令月即使身中**,容夷也没有想着趁 虚而入,这也是萧令月欣赏容夷的一点,容夷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三奶奶也是个闲不住的,府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三奶奶定夺。 “行了,姑娘,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明日一早那开脸的婆子就到了,这个婆子是京城最好的开脸的,开过脸的新娘子少说也得有几百个,明天姑娘定然是大宁最美的。”三奶奶道。 张姨娘也想起一事道,“明日的头饰,皇上也派人送来了,我也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会我叫人送过来,姑娘也好试试。” 萧令月一一应承才来,送三奶奶和张姨娘出了院子,又着如宁跟着去取头饰回来。 进了屋子,萧令月想起自己方才看的册子,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好奇,最后还是忍不住,将箱子里的册子拿了出来。 这一看画册上*和的赤裸男女,直看的萧令月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继续看下去,才看了几页,萧令月猛然听到屋中有人说话,萧令月吓的一激灵,直接将册子扔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来人正是青莲,萧令月送了一口气,赶紧将册子捡起来放回箱子里。 青莲好奇道,“我方才进来院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我这么大声进来你竟然都没有发觉,方才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还能将你吓一跳。” 萧令月喝下一口凉茶,降降温才道,“没什么,方才我差如宁去取明日所需的头饰了。方才再看账单,一时竟入了迷,没发现你来。” 青莲自然是了解萧令月不过,直接道,“看个账单能看的面红耳赤,我才不信呢,快快给我拿过来。” 青莲说罢,便要上前将箱子抢过来,萧令月直接抱起箱子跑至里屋,青莲自是追上,两人又玩闹一番。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婚二 青莲和萧令月玩闹了一会,两人最后笑的瘫倒在床上,笑的气喘吁吁。 青莲还犹自不死心,笑问道,“什么宝贝你还这样护着,我今天倒是要看一看了。” 萧令月狡黠的笑了一下道,“你真的想知道是什么吗?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青莲见萧令月如此神秘,心中更是好奇道,“我的好令月,快让我看看,不会是什么禁书吧。” 萧令月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确实是禁书,如此,你还想看还是不想看?” 青莲愣怔一下,没想到还真叫自己猜对了,赶紧摇摇头道,“那我不要看了。”青莲松开抢夺箱子的手,将箱子推给萧令月。 萧令月见青莲如此,只觉得有些可爱,顺势将箱子装到明日要抬到皇宫中的箱子里。 而后道,“带你成婚的时候,我便将这个小册子送给你,好让你学习一番。” 闻此,青莲不禁羞红了脸,道,“我成婚还早着呢。” 萧令月顿了顿道,“你与子凡,有没有日后的打算,比如说何时成亲?” 青莲倒是不怎么在意,直接答道,“还未想过,我倒是不想那么早便成婚,怎么着也得到我完成理想之后吧。” 如今青莲和叶子凡刚刚确认关系不久,确实也不急于一时,如此想着,萧令月放下心来,她比谁都希望青莲能够幸福。 恰好如宁将头饰首饰带了回来,头饰上面的凤凰衔珠做的栩栩如生,看来工匠们下了不少心思。 萧令月一见也非常喜欢,之前只看过图样,如今成品却比图样更加传神几分。 将头饰在喜服旁放好,青莲道,“明日你不是还要进行册封**,如此册封时的衣饰准备好了吗?” 萧 令月点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我先着喜服进宫和容夷成完亲之后,再换上那皇后的宫服,宫服我已经试过了,大小也正是合适,我试过之后便又派人放回了宫中,到时候拜过堂之后再换。” 因着容夷性急,是而萧令月的册封仪式便和成亲凑在了一天,如此萧令月倒是也满意,省的还要再麻烦一天,怕是到时候也没了精力。 青莲见萧令月收拾的差不多,也从将自己带来的包裹递给萧令月道,“不必我说,想来你便知道了我包裹里待的是什么。都是之前我炼制的一些有用的药丹,既方便又实用。” “日后我若是云游四方,救死扶伤,你也好用上,里面还有我特意为你研制的驻颜丹,虽说我还没有试过,但是想来也应该甚是有疗效的。” 萧令月心下感激,青莲送自己的东西要远比些银钱来的实用,忆起两人之后要分别,萧令月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压下眼中的酸涩,萧令月轻声道,“谢谢你,青莲,能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很感激,很喜悦。” 青莲见萧令月的样子,知道萧令月又想忍不住的哭泣,连忙制止了萧令月,道,“这般高兴事,你怎么还想哭,快些笑一笑,笑一笑。” 萧令月忍不住笑了起来,搂住青莲的手臂,又与青莲说了一些体己话。 待下午之时,萧府中更加热闹,柔炼,越行希,还有怀着身孕的萧倾故等等都来了萧府,和萧令月聊聊天,送上自己的一番心意。 方子瑜没有得到邀请,却也不请自来,还给萧令月送上了自己亲手绣制的龙凤一对香囊,只是,萧令月这么打眼看上去,就能看出绣着龙的那个香囊要比绣着凤的那个要精致的多。 这种贴身 物品本应该由新娘子亲手缝制,外人也不应该送这个为新婚礼物,萧令月心下了然,却也没有戳破,只笑了笑收下了方子瑜的贺礼,顺手让如宁收了起来。 因着之前收到的算计太多,萧令月也长了个心眼,让如宁将明日能用到的衣饰首饰头饰等等都锁在了柜子里,以免出什么意外。 是而方子瑜提出想要看看萧令月喜服的成品的时候,萧令月也婉言拒绝了,只说明日还能见到,今日人多眼杂便也不便拿出来了。 方子瑜心下不快,但是也只能敷衍的笑笑,没有再做过多的要求。 因着明日不仅是成亲,还要举行册封**,是而,这些官家小姐们也能到宫中观礼,方子瑜便也没有别的借口再瞧一瞧喜服。 如此热闹到天黑,萧令月还在府中摆上了一桌,众人都留下吃过饭,方才散了。 因着明日一早萧令月便要早早起来准备,便也没有挽留众人,只留下了青莲陪自己睡这成亲前的最后一晚。 躺在床上,萧令月却有些辗转发侧难以入睡,青莲明白萧令月心中的紧张,侧过身面对着萧令月。 “令月,快些睡吧,明天还要累整整一天呢。”青莲轻声道。 萧令月轻轻嗯了一声,按照惯例,若是大家小姐成婚,起码要带着十几个丫鬟仆役,但是因着是皇宫,且萧府之中,萧令月也没什么可信任之人,便只带了如宁和颜夕二人。 凤哥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便也不再由颜夕教习,转而进了书院学习。 想了一圈,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萧令月不禁又想起容夷,不知道容夷现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睡不着呢。 青莲抓住萧令月的手,最后两人紧握着手渐渐睡去。 第二日 一早,萧令月便被青莲唤了起来,由如宁服侍着现在萧令月自己房中的沐浴一番,水中早就泡好了如宁和颜夕一早摘得玫瑰花,沐浴过后,萧令月身上都留下了一股玫瑰的香气。 萧令月又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红色里衣,在如宁和颜夕的伺候下,穿上了层层叠叠繁复的喜服。 开脸的嬷嬷早就已经等候多时,见萧令月好了,便开始给萧令月开脸。 嬷嬷用纯白柔软的棉线细细的将萧令月脸上的细小汗毛一一除去,便除便赞道,“老奴开脸数十年,姑娘的容颜是老奴见过最美之人,皮肤也如婴儿般滑嫩,不用开脸都是漂亮极了。” 萧令月闻此,脸颊便的通红,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青莲如宁等人,一直嘻嘻的笑个不停。 开过脸后,萧令月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致,也更加方便嬷嬷上妆,因着知道萧令月的身份,知道之后还有封后**,嬷嬷也没有给萧令月浓妆艳抹。 嬷嬷见萧令月即使不化妆也自然天成,便是给萧令月略施薄粉,又在萧令月的额间细细的描绘出一个花钿,朱唇轻轻一点,倒是备有一番风韵,直让边上之人看呆了去。 “姑娘不用过多装扮便可,多了反倒失了姑娘本身的美感。”嬷嬷说完,有细细看了一眼萧令月,点点了头。 萧令月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衔珠长步摇。 华贵的红宝石细密的镶嵌在步摇之上,轻轻地摇摆,碰到萧令月娇嫩的脸颊,似不忍碰触又快速的移开。 萧令月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配上额间精心描绘的牡丹花钿, 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 红色繁复的喜服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层层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萧令月的脚边,在配上萧令月那卓越的绣工,趁的萧令月更加柔美。 不说嬷嬷就连平日里日日见着萧令月的如宁青莲,都看呆了去,愣了半晌,青莲才由衷赞道,“令月,今日我算是对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今日的你简直美极了。” 一旁的如宁连连点头,嬷嬷笑道,“不说是姑娘,就算是老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新娘子呢。” 时候不早了,因着容夷没有按照大宁的规矩,而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欲给萧令月一个完美的婚礼,是而,容夷便按照民间的习俗,要亲自接萧令月进宫。 如今萧令月装扮了不少时间,想来容夷等人也要到了。 萧令月盖上盖头,在床边坐着等着容夷的前来,屋中虽然吵闹,但是萧令月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要做些什么,不过也不需要萧令月做些什么了。 青莲看出萧令月的紧张,方才装扮之前,萧令月只简单的吃了块点心,便就再也吃不下去。 一会还要累上一天,青莲端起温好的燕窝,亲手给萧令月喂上几口,萧令月却也只吃了几口,听闻府外的动静也再也吃不下去了。 如宁从前院打探回来道,“小姐,皇上等人来了,正在府外呢。我看老爷他们不敢难为皇上,估计门守不了一会就开了。” 不用如宁说,萧令月便猜到了这个情况,容夷身份特殊,虽说容夷按照凡间的习俗来萧府亲自接自己,但是萧府的几个男人定然不会为难容夷。 果不其然,萧令月还在胡思乱想期间,手上就被三奶奶塞了一个苹果。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婚三 门外的鞭炮声渐至,萧令月耳边也听到了那熟悉的走步声慢慢的朝自己走来。 足底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萧令月能看到容夷的红袍随着走路轻轻摆动,慢慢朝自己走来,萧令月不禁有些莞尔娇羞。 手上被塞了一个大红绸缎,萧令月知道另一头在容夷的手上。因着萧令月没有亲兄长,所以才由容夷亲自来房中迎接,这也是容夷想做的,亲手一步步将萧令月饱回两人的家。 因着新娘子不能脚踏到外面的地上,到了萧令月面前,容夷毫不犹豫的就将萧令月一把抱起,脚步坚定的朝门外走去。 萧令月紧紧的环住容夷的脖子,头上的步摇随着容夷的走动轻轻摆动,容夷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小月儿,我来了,从今以后,你便永远属于我了。” 萧令月轻轻嗯了一声,由容夷抱着轻轻放到了花轿之上,花轿外青莲柔炼如宁颜夕都站在外面,将随着萧令月一起进宫。 萧令月的嫁妆一抬抬的抬在前面,奏乐之人紧随在后,而后便是身骑高头大马,面上喜气洋洋的容夷,萧令月的花桥紧随在容夷的马后面。 大宁的子民们头一次见到这个阵仗,虽说周围有御林军们戒严,可是还是难以阻挡老百姓们的热情,纷纷朝着容夷和萧令月扔上鲜花。 容夷微笑着像周围的人们致意,登基**之上这些子民们没有看到容夷,恰好借此机会,能一瞻容夷的圣颜。 萧令月头上盖着锦盖,不能看到外面的盛况,因着母亲早逝,萧令月也没了别的新娘子出嫁时的那般伤感,只是心中略略的紧张和好奇。 青莲怕萧令月紧张,一直在和萧令月聊聊天缓解萧令月心中的紧 张,而柔炼怕有人借此机会突然袭击,一直紧张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默默的保护着萧令月。 “令月你知道吗,我从未见容夷这般高兴过,我猜今日的容夷都比登基**之时要高兴许多呢。”青莲对着轿中的萧令月道。 萧令月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嘴角边的梨涡仿佛乘了蜜般甜美,今日的容夷,又是什么样子的呢,萧令月心中更加期待。 在一路吹吹打打相伴中,容夷和萧令月终于抵达了皇宫,因着海国公身体不便,容易便将婚礼的举办地点设在了容月殿。 在容夷的牵引下,萧令月下了花桥,走在柔软的红地毯之上,地毯的两旁沾满了手持花篮的宫女,在容夷和萧令月经过的地方撒上了花瓣。 萧令月慢慢的走过地毯,又在一旁礼官的提醒下迈了火盆,跨过马鞍,走到了临时在容月殿设的礼堂。 “一拜天地。”礼官高声喊道。 萧令月在如宁的搀扶下,和容夷同时行下一礼。 “二拜高堂。”礼官从容不迫的喊下第二声。 因着容夷的母亲已是不再,只好用牌位代替。而父亲海国公,今日似乎是恰逢喜事,海国公竟罕见的身体见好,虽说仍旧虚弱,却还是满面笑容的接受了容夷和萧令月的这第二拜。 “夫妻对拜。”礼官高声喊出最后一拜。 萧令月和容夷同时缓缓的拜了下去,随着这一拜,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从恋人变成了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礼官高声喊完。 萧令月在如宁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容月殿的内殿,坐在了床榻边上。因着一会还要举行封后**,是而两人只是先在内殿掀盖头,喝合卺酒。 萧令月心中有些许紧张,看着容夷手持秤杆 缓缓的朝自己走来,慢慢的挑起盖头上的一角。 萧令月不禁随着突然涌进的光亮抬头望向对面的容夷,恰好和容夷的目光对上,两人不禁都愣了愣。 萧令月从未见过身穿红衣的容夷,只觉得容夷在喜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俊逸儒雅,加上身上沉淀的王者之风和嘴边的浅笑,直让萧令月的心跳慢了半拍。 容夷更不必说,直接赞了出了道,“小月儿,你真美,莫不是,其实小月儿你乃天上的仙子,下凡来助我的吧。” 容夷这一说,连边上的喜娘也笑了起来,萧令月也忍不住低下了头,吃吃的笑了笑。 容夷看着萧令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后悔一会还要封后**,不能和萧令月独自在容月殿待上一会。 无奈,文武百官还在外面等着之后的封后**,现在只能继续进行。 两人又进行了合卺酒后,喜娘和如宁才悄悄退下,留容夷和萧令月在殿中待上片刻。 见人们都退了出去,容夷终于放松下来,定定的看着萧令月道,“小月儿,你真美,我今生何其有幸,能与你结为连理。” 萧令月本身脸上就涂了胭脂,眼上更是红成一片,道,“容夷,我也甚是幸运,能遇见你。” 容夷轻轻将唇附在萧令月唇上,萧令月的唇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甜美,容夷只觉得怎么吻怎么不够,最后和萧令月慢慢的倒在床榻之上。 方一躺下,二人不禁都惊呼一声,床下的硬物硌的二人直接坐了起来,掀开一看,却是为了吉利铺的红枣,花生,桂圆和栗子,图一个早生贵子的寓意。 萧令月有些哭笑不得,却正好将二人的情欲压了下去, 萧令月将头静静的靠在容夷的肩膀上,享受着二人难得独处时刻。 容夷知道今日一早萧令月便起来装扮,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询道,“小月儿,饿不饿,我差人备好了些吃食,不妨先吃上一些,一会的封后**还需要好些时辰。” 萧令月本不饿,但是怕自己不吃的话,容夷也不会吃,便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内殿的桌子旁,桌上摆满了吃食,萧令月拉着容夷坐下,给容夷乘上一碗芙蓉汤,托腮看着容夷慢慢喝下。 容夷见萧令月不吃,只呆呆的望着自己,笑道,“怕是你夫君我今日的容颜宛如神只,才令我的小月儿看呆了去。” 说罢,容夷亲手拿着勺子,给萧令月喂去一口汤。萧令月张嘴喝下,怕容夷吃不饱,便自己乘了碗汤喝。 两人刚刚吃完,外面的礼官就轻声提醒,该换装举行封后**了。两人不再犹豫,将如宁等人叫了进来,伺候容夷和萧令月换装。 容夷继续换上龙袍,萧令月则是换上和容夷服饰配套的皇后的礼服。 萧令月这套皇后的礼服是在容夷登上皇位不久便开始着人绣制的,由宫中绣女绣了整整两个月才完成,上面还缀满了珠宝,其中花纹的繁复和华贵可想而知。 与方才的喜服不同,萧令月船上这件礼服之后,自然而然便显得庄重威严,自然而然身上便带了一些皇后的尊贵气质。 虽说不若方才喜服妩媚,却又多了一份女人的成熟稳重,也是萧令月身上不曾见过的。 头饰按照大宁皇后的头饰专门打造而成,黄金的八只凤凰在皇后的礼帽之上傲然展翅,和礼服相得益彰。 待萧令月和容夷换好妆后,便相互紧握着手,一同走向了金銮殿,后宫之 中只有皇后才能踏入的圣殿。 萧令月这才见着这一路上的宫中的喜庆,各个宫殿都挽上了红绸,各处都是一片喜庆洋洋。萧令月心下更是感动。 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由刘丞相宣读了册封诏书,拜见了临时搭建的大宁皇室列祖列宗的祠堂,用了整整两个时辰,萧令月才完成了封后典礼。 因着今日成婚和封后典礼是同一天进行,不仅容夷和萧令月辛苦,文武百官也甚是劳累,是而,容夷将晚宴设在了大宁首宴举办的兰芷殿。 举行完封后**,萧令月已是疲惫不堪,但是心中却又莫名有些小小的兴奋。 萧令月和容夷回到容月殿,又休息片刻,才又换装准备一会的宴会。 容夷见着萧令月在梳妆台便缓缓的梳理这一头秀发,直看的目不转睛道,“小月儿,一会你我若是不出现在宴会之上,你说会有什么影响。” 萧令月不禁笑道,“怕是文武百官都会慌了罢,第二天民间就会传出皇上皇后只顾亲亲我我,竟将朝臣丢在宴会之上。” 容夷闻此也展颜一笑,走到萧令月身边,拿过萧令月手上的木梳,轻柔的给萧令月梳起了秀发。 “小月儿,我只感觉仿若做梦一般,就真的和你成了亲,我现在只想高兴的大叫,只想和你窝在内殿中哪也不去,就算这么待上几天几夜我也愿意。”容夷温柔道。 萧令月甜甜的笑了起来,转身抱住容夷道,“我也想要如此,什么都不想,只要你。可是,你心中也是清楚,还有什么等着你去面对,不过至少现在,你不再是一个人,对吗?我会永远陪着你。” 萧令月一席话,直说的容夷心中又温暖又熨帖,得如此一妻,就算要肩负全天下的责任,又何妨?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婚晚宴 两人身份非比寻常,自然身上便多了一份责任。两人便不能同寻常的凡间夫妻般,大婚之后洞房花烛,只留夫妻二人共渡那甜蜜的时刻。 想起萧令月方才的话,容夷的脑中直剩下之前书中看过的一些文字。书中言:何为思念?日月,星辰,旷野雨落。可否具体?山川,江流,烟袅湖泊。可否再具体?万物是你,无可躲。 容夷深觉这句话若是换成对萧令月的爱意,正合适不过。他对萧令月的喜爱已经渗透到大宁的万物中,而他,也从未想过要躲。 时辰不早了,两人准备将礼服换下,去参加兰芷殿的晚宴。 萧令月换上了翠娘给她绣制的红色纱衣,上面有翠娘绣制的凤戏牡丹。翠娘的手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随着萧令月走路摆动,衣服上的绣图若隐若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头发也高高的挽起,插上了配套的步摇和发簪,额间的牡丹花钿又重新细细描绘上,又变成了那个娇美又不失妩媚的小女人。 容夷挽着萧令月的手缓缓的走向兰芷殿,夏天的晚间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配上树上传来的阵阵蝉鸣,还有手心上握着的心上之人的手,萧令月心间被这一刻充满,一日的疲惫都仿若被扫光。 二人坐到上首,萧令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青莲叶子凡和柔炼,三人朝萧令月笑笑,萧令月也回以一笑。 主角已经到场,容夷一声令下,晚宴便开始了。因着容夷身份使然,低下在座的除了叶子凡,没有一人敢向容夷劝酒,倒也让容夷省了心,春宵苦短,容夷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醒酒上。 萧令月知道晚宴之后,便是洞房花烛夜了,虽说前世之时萧令月已为 人妇,但是因着毁容,云修凌心中十分嫌恶并没有碰过她。 是而萧令月现下十分紧张,虽说看过三奶奶给的册子,可是,一想起画册上的画面,萧令月端起面前的果酒,大大饮了一口。 容夷诧异的望向一旁的萧令月,之前萧令月是不擅长饮酒的,因着酒量浅,平日里也甚少饮酒,今日这不知是怎的,竟然自己主动饮下这一大口。 喝完酒之后,萧令月心中放松了一些,只是因着方才一直想洞房花烛之事,面上乏起了红晕,再加上饮酒,配上浅涂的胭脂,显得萧令月整个人更加妩媚。 低下的朝臣们见着宛如天仙般的萧令月,心中深以为然皇上为何对萧令月情有独钟,如此一个可人儿,谁不想圈在自己身边日日瞧着。 越行卿望着台上的萧令月目不转睛,越行卿心中的萧令月有稳重的,成熟的,温柔的,睿智的,活波的。可是却独独没有妩媚的,今日妩媚的萧令月,让越行卿已经沉寂的心又再次跳动了起来。 只是,如今的萧令月更像是那天边的月亮,遥不可及,越行卿心中苦涩,不禁又多饮上几杯。 因着郑老将军是开国功臣,是而郑府的位置和越行卿平行,也在前面。 方子瑜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得,因着今日不能穿大红,方子瑜为了凸显自己身上那清灵的气质,故意穿了一身飘然的白纱。 配上方子瑜多年的舞蹈功底,走起路来,如一只纯白的蝴蝶般,翩然欲飞。本来众人眼中都盯着方子瑜,可是萧令月一来,便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显然如此绝美而又妩媚的萧令月,更胜一筹。方子瑜恨得咬牙切齿,又见容夷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心中更是苦闷。 想 起前几日,外祖父郑老将军对自己提的要求的训斥,方子瑜更觉得委屈,只觉得整个兰芷殿的人都在与自己作对。 因着今日是大喜之事,与众臣同乐,容夷便也满足了众位朝臣的心愿,有什么心中所想之事,尽可以今日提出来,容夷定会满足。 几位官级不大的官员趁着喜气,向容夷提起了赐婚,因着本就是两家已经商量好的婚事,只想通过皇上沾染喜气,更加体面。容夷便直接给几家赐了婚。 容夷一边照顾萧令月吃些东西,一边看着台下的表演,台下也具是其乐融融。 方子瑜想着心中之事,想要趁着今日的机会提出来,奈何郑老将军一直盯着她,方子瑜一直也没有机会,不禁气闷。 萧令月越喝越觉得果酒美味,一点点的喝下去不知不觉也喝了又五六杯,待容夷再看过去的时候,萧令月都已经有些微醺了,将手抵在额间,眼神迷蒙的欣赏着下面的歌舞表演。 容夷心中无奈,嘴边却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将萧令月手中的酒杯夺过,柔声道,“小月儿,你这是醉了,莫要再喝了。” 萧令月抬头望向容夷,**道,“什么,宴会已经结束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容夷看看时辰,道。“在坚持一会就结束了,你若是不舒服,便让如宁陪你去外面转转,清醒一下。” 萧令月点点头,这大殿中沉闷异常,饭菜的味道和脂粉的味道让萧令月觉得有些反胃,只觉得酒水往上涌。 容夷吩咐如宁和颜夕看好萧令月,又着无殇跟着,才稍微放下心来。容夷想着亲自去看看,可是若是自己也出去了,整个大殿上无主,也说不过去。 萧令月由如宁和颜夕搀着,从殿 上的后门出去,沿着石板路慢慢的向前走去。 夏日的晚上比较白日凉爽了许多,微风将萧令月的红纱吹气,萧令月驻足望着天上的明月,一时看呆了去。 越行卿本想着出来冷静一下,却不妨看待了去,月下的萧令月美的惊人,只是却不属于他。 黯然伤神,越行卿不欲再看,一回头却看见了身后同样盯着萧令月看的目不转睛的方子瑜,越行卿蹙眉,却也没打算理会方子瑜,直接越过她便打算回到大殿上。 方子瑜却突然出声道,“不知道佳人落到旁人的怀里,越大人是什么想法呢?” 越行卿冷静下来,回过头,一双鹰眼似的眸子紧紧盯着方子瑜道,“不知方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看着越大人方才望着我们的皇后娘娘看的出神呢。”方子瑜回看过去道。 越行卿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为这个,敢为方小姐,就算方才是郑老将军看到,也会看呆了去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是宴席之上,越某看见方小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皇上,不知道是有什么想法?” 方子瑜没想到越行卿在宴会上一直观察自己,不禁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你竟然偷看我。” “这么说方小姐就是冤枉越某了,越某光明正大,只不过方小姐的目光太过灼热,我想不仅是我发觉了吧。”越行卿继续道。 方子瑜冷静下来,道,“越大人也不必隐瞒,方才宴会上我也观察了你,你要么独自饮酒,要么抬头望向上首。你若不是喜欢皇后娘娘,难不成还是喜欢皇上吗?” 越行卿和方子瑜隐在高大的树木下的阴影中,越行卿直接道,“方小姐说什么不如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越 某没时间和你打哑谜。” 方子瑜也不是扭捏之人,直接道,“我知道越大人欣赏皇后娘娘,我也甚是欣赏皇上,我知道越大人能力卓越,不如我们合作一下,各取所需?” 越行卿直直的看着方子瑜,这个方子瑜倒是比娅宣娜还要直接,只是,经过上次一事,越行卿已经看开,他现在希望萧令月能够幸福。 之前越行卿不是没有想过让容夷对萧令月厌倦,然后萧令月便能有机会选择自己,只是现在的越行卿,早已改变了想法。 怕方子瑜将来会对萧令月不利,越行卿阴狠道,“你便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吗?” 方子瑜面上却全然不在乎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有谁不是自私的,和我的幸福比起来,救命恩人又算什么呢?” 越行卿紧皱眉头,打断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若令月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找你麻烦。” 方子瑜倒是没想到,越行卿会选择如此做,道,“没想到越大人倒是个痴情的人。你放心,我不会对我的救命恩人做什么,日后谁能获得宠爱,各凭本事吧。” 方子瑜本以为这比买卖会百分之百的成功,她太了解越行卿方才的眼神了,爱慕中又有些许隐忍。只是万万没想到,越行卿竟然是个正人君子。 如此一来方子瑜不仅没有得到好处还暴露了自己,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不想再在越行卿面前露出更多的破绽,方子瑜直接转身回了大殿。 越行卿如鹰一般的黑眸却没有放过方子瑜,之前自己与娅宣娜合作,虽然没有拆散萧令月与容夷,却也是让萧令月伤透了心。 如今越行卿只想着各自安好,若是方子瑜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别怪越行卿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洞房花烛夜 那边的风起云涌萧令月自然没有注意到,在外面吹了吹风,感觉身体好一点后,萧令月便回了大殿。 容夷见萧令月无碍,但是也担心这一日劳累下来,萧令月会受不住。边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将宴席散了。 青莲子凡等人和容夷告辞之后便直接出宫回府了,倒是青莲,临走之时还和萧令月挤眉弄眼,倒让萧令月哭笑不得。 容夷也看到了青莲方才的动静,再看萧令月脸上绯红一片,煞是好看,心中不禁一动。 回了容月殿,由着如宁给萧令月换了寝衣,梳理好头发后,整个容月殿便之下了容夷和萧令月二人。 床榻也已经整理好,望着床榻上放的那条白布,萧令月不禁有些面红耳赤,拘谨的坐在床沿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容夷看在眼里,坐到萧令月旁边道,“小月儿为何如此紧张,今日累了一天了,赶紧躺下休息吧。” 萧令月偷瞄一眼容夷,见容夷不像开玩笑,只觉得如获大赦,赶紧躺在床榻的里侧。 容夷笑了笑,将床榻两侧的纱帘放下来,躺在萧令月旁边,支起胳膊看着萧令月道,“小月儿莫不是紧张了?” 萧令月睁开眼,和容夷的眼睛对上,这双她所熟悉的凤眸,如今正在怜惜,充满爱意的望着自己,萧令月心中的紧张感不禁淡了一些。 “我才没有呢。”借着酒意,萧令月回道,萧令月也学着容夷的样子,支起胳膊,回望着容夷。 容夷只觉得这样的萧令月可爱极了,不禁温柔道,“小月儿,你准备好了吗?” 萧令月不言,只看着容夷的唇离自己越来越 近,最后附在了自己的唇上。 这次的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的要猛烈一下,迷迷糊糊中,萧令月的寝衣被容夷脱了个干净都不自知。 这次的吻和以往的不同,容夷的嘴唇温柔的划过萧令月身体的一处处。 望容夷只觉得热血具都涌向了一处。轻轻的将唇附在萧令月耳边,柔声道,“小月儿,准备好了吗?” 萧令月亦觉得浑身发热,自己的身体仿佛都不听自己的话,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容夷望着自己面前的爱人,再也忍不住,温柔的进入了萧令月的身体。 窗外的月儿似乎羞于窥见这一室的旖旎,悄悄的躲在了云后。只留下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在容月殿的内殿徘徊。 萧令月从开始的拘谨疼痛,到最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放开,只觉得彼此都融为了一体,再也不能分开。 一番云雨过后,萧令月躺在容夷的臂弯,脸颊红红的,床榻之上一片狼藉。 容夷起身取来一盆水,欲给萧令月擦拭身体,萧令月羞怯要自己来,容夷却第一次没有依萧令月,亲手给萧令月擦拭干净。 整理好床榻,两人抱在一起准备入睡,萧令月轻声道,“容夷,我自己都没有备嫁妆呢。” 容夷不知萧令月怎么会突然提及嫁妆,笑道,“自然不必,你便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萧令月浅笑着从方才穿好的寝衣中拿出一个锦囊道,“这便是我的嫁妆。” 容夷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颗精雕细琢的银珠,银珠虽小,但是精致程度容夷却前所未见。 容夷想起一事,抓起萧令月的左手腕一看,果然手腕上面留有一个细小的伤 口,之前银珠所在的地方已经空了。 容夷眼神复杂的望着萧令月,萧令月见容夷的眼中即是心疼又是怜惜,道,“再也没有比我更加豪爽之人吧,竟以整个南朝为嫁礼。” 容夷将银珠放在一旁,抱住萧令月道,“小月儿,手臂疼不疼,你怎的直接将钥匙取出来了?” 萧令月回道,“半个月前,我便托青莲帮我将珠子取了出来,你知道青莲最是疼我的,手臂一点都不疼,青莲还给我抹了特效药膏,现在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伤疤了。” “小月儿,你知道,凭我的能力,也能收复南朝,不需要你伤害自己。”萧令月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容夷还是能想象的到萧令月的痛苦。 萧令月也望向容夷,她的爱人,她的夫君也是大宁的皇上,道,“我知你是心疼我,但是我亦是心疼你,我知道你为收复大宁是多么的辛苦,我不想让你再那么辛苦。” “谢谢你,小月儿,我的小月儿。”容夷知道萧令月的心意,将钥匙收了起来,如此有了钥匙,有了传国玉玺,那么收复南朝便指日可待了。 因着宫中只有萧令月一个女人不需要其他人给萧令月请安,海国公身体不好也不需要敬早茶,是而萧令月心中便也没什么牵挂,一直睡到了大天亮,连容夷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 早上如宁一脸八卦的将带血的白帕收了出去,颜夕伺候着萧令月起身,萧令月不禁问道,“皇上一早便上朝去了吗,怎的也没叫醒我?” 颜夕笑道,“小姐,啊呸,皇后娘娘,皇上心疼你,一早上朝去了,还嘱咐我们不要吵醒您呢。” 萧令月听着这 声皇后娘娘却是有些不习惯,但是萧令月心中也是清楚,必须要自己慢慢习惯了。 待萧令月梳洗完毕,容夷也下朝回了容月殿,两人正好一同用早膳。 如今后宫无人,也不需要萧令月管束什么,萧令月这个皇后,倒是十分清闲。 容夷将一个水晶虾饺放到萧令月的碟子中道,“今日一早我便将传国玉玺取了出来,只是眼下这个时候,还不太适合攻打南朝,是而我打算待大宁稳定下来一些再做打算。” 萧令月理解容夷的担忧,这个时候攻打南朝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容夷又给萧令月盛了一碗八宝粥道,“小月儿,我知道你在宫中无趣,若是你想出宫,随时和我说便是。今日无甚政事,我可以陪你一整天。” 容夷已经好久没有和萧令月待过一整天,萧令月心中高兴,连早膳都多用了一些。 早膳过后,萧令月边和容夷一遍散步,一遍熟悉一遍皇宫中各个宫殿的位置。 如今大部分的宫殿都还空着,只有前朝的几个妃子住着偏僻的几个宫殿。 御花园容夷也重新改造了一番,又栽种了萧令月喜欢的桃花和梅花,而今的整个皇宫,完全是按照萧令月的喜好重新休憩的。 宫道两边的参天大树,容夷没有做改动,如今夏日炎热,恰好能给人提供一些阴凉处。 两人缓缓的走在日后要生活几十年的地方,萧令月只觉得还如做梦一般。 “如此说来,今后这个地方便是我们日后慢慢变老的地方吗?”萧令月询道。 “也不尽然,若是日后攻下南朝之后,有好的选择的话,我们可以迁都。”容夷显然已经想过 这个问题。 萧令月点点头,她记得之前大宁的都城便不是在京城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冷宫的所在地,看着这一砖一瓦,萧令月只觉得格外熟悉,曾经的萧令月,便在冷宫度过了几年的青春。 如今物是人非,萧令月也不再是前世那个萧令月了。 容夷见萧令月看的出神,不禁询道,“怎么了,小月儿?” 萧令月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这里面还有没有人?” 两人没有进去,容夷看向远方道,“自是没有了,之前冷宫之中的人都被我放了出去。” 萧令月情绪有些低落道,“冷宫里的妃子,也是皇上之前千娇万宠过得,最后爱衰色弛之后,等着她们的却是在冷宫中孤独终老的结局。如此想想,真为她们悲哀,她们进宫之时,定然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容夷也默了默道,“即便是这样,还有数不清的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入这深深的后宫,如此看来,权势的魅力真的是太大了。” 萧令月点点头,最后又忘了一眼那凄凉的冷宫道,“容夷,你相信你会有前世吗?” 容夷不成想萧令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楞了一下道,“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现在的我们都忘记了前世的自己。” 萧令月鼓起勇气,打算透露一些自己重生之事给容夷,道,“其实,我偶尔会忆起我的前世之事。” 容夷停下了脚步,惊诧的望着萧令月,看到萧令月低落的情绪,猜测到前世之事定是些不愉快的记忆。 容夷执起萧令月的手,这炎炎夏日,萧令月的手却还如此冰凉,容夷慢慢的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到萧令月的手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海国公府 萧令月的手在容夷的温暖下渐渐回暖,也渐渐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的容夷担忧的望着自己,但是却没有多问,萧令月心下感动。 容夷见萧令月的情绪缓和下来,把萧令月拉至冷宫附近的一个亭子中坐好道,“小月儿,所谓的前世之事,或许只是你的一个梦境罢了。一个梦境而已,你不要多想。” 容夷说罢,从怀中掏出萧令月为自己缝制的手帕,给萧令月擦拭额间的细汗。 一旁的如宁早备好了温茶,递给萧令月,萧令月慢慢饮下,再望向冷宫之时,已经没了方才初看时的感觉。 萧令月缓缓道,“或许你说的对吧,那样的记忆只是一个梦,却也让我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容夷,你对我的前世之事并不好奇吗?” 容夷摇摇头道,“从你的神色中,我能看出来,那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既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还回想这个作甚。不管前世如何,今世的你开开心心,我便知足了。” 容夷心中其实还是相信萧令月口中所说的前世之事,之前萧令月能够那么准确的预测出会发大水,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前世之时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不管所谓的前世之事是梦境还是萧令月真正经历过得,都已经不重要,不管如何,这一世,萧令月是他容夷的妻,不仅这一世还有下一世,下下世,都是。 萧令月之前无数次想象过容夷听闻自己说前世之事的神情,有惊讶,有怀疑,有猜忌,有不信甚至还有嫌恶。 可是令萧令月没想到的是,容夷担忧自己,宁愿不提,萧令月眼角间有些湿润,今生何其有幸,能遇见容夷。 “确实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不 管是梦境还是真的发生过,前世的我那么懦弱胆怯,任人欺负。所以这一世的我才会这么坚强,如此说来前世之事也不仅仅是坏事。”萧令月风轻云淡道。 容夷用手臂轻轻将萧令月揽在怀中,道,“不要再想这些,小月儿,从今以后的每一世,我都会携手和你一起度过。” 萧令月深深的点点了头,云修凌,萧清溪都已经留在了过去,今后的萧令月,不会再想这些。 因着容夷家中也无甚亲戚,海国公身体有恙,是而萧令月和容夷省去了不少麻烦,以往婚后的第一天需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或和婆家的一众亲戚热热闹闹的吃顿饭,如此看来,倒是省去了这些。 本以为今日两人便这么悠闲的度过了,可是架不住容慕和容行的极力邀请,最后临近中午时分,两人还是去了海国公府。 容慕和容行晋升为郡王之后,因着府邸还没有修葺成,便还是一同居住在海国公府。容慕因着还要世袭海国公,是而只有容行要搬出府邸。 不过这一次容行却没有抱怨,容夷赐给他的府邸与海国公府想比也差不了哪去,日后自己当家作主,更是潇洒。 容夷和萧令月到的时候,容慕和容行早已在门口相迎。萧令月和这两位素未谋面的大伯子见过礼,便进了堂屋。 方才萧令月已经细细看过容慕和容行两位大伯子,和容夷的长相不一样,看来容夷随自己的母亲多一些。 容夷先带着萧令月去看过海国公,海国公今日精神到还是不错,正在特制的轮椅中靠在窗边晒太阳,头一点一点的,看来是已经睡着了。 容夷轻轻的给海国公盖上一个薄毯,才和萧令月退了出去。萧令月看的出来,容夷对 自己的父亲还是很是敬畏。 看过海国公,两人穿过走廊踱步走向今日招待他们的会客厅。一边走着,容夷边和萧令月介绍着这府中的一处处。 “小月儿,你看前面的那个假山,我小的时候,便经常在这假山上玩耍,和大哥爬着上上下下,还有一次从假山上摔了下来,被母亲责罚了一顿,从那以后,便只能偷偷的在这里玩了。”容夷指向不远处的假山。 萧令月嘴角扬起一丝笑,不能想象出容夷那么孩子性的一面。 又向前拐过弯,容夷指向右前方的练武场道,“待我长大一些,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实在练武场度过的,父亲严厉,自小便对我寄予厚望,所以,即便后来京城中人说我是纨绔子弟,父亲也没有相信过。” “在父亲的眼中,我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个。”容夷黯然道。现在长大了,终于有了一番成就,可是父亲却老了病了。 萧令月握紧容夷的手道,“不若咱们将父亲接到皇宫中,左右我也闲来无事,可以照料父亲。” 容夷紧紧回握住萧令月的手道,“父亲在海国公府待了一辈子,想来也不想进皇宫的。父亲最是喜欢大哥的儿子俊哥儿了,有俊哥儿在的话,对父亲的病应该也会有帮助的。” 萧令月点点头,容夷和萧令月说过,如今容慕和容行都早已成了亲,容慕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才几个月大。容行婚后一年了,还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这么一边走一边料,平时短短的路程倒是走了有好一会。快到了会客厅,容慕早已经派人来寻容夷和萧令月。 两人不再犹豫,快步进了会客厅。 萧令月在容夷的引见下认识了两位嫂子,两位嫂子具是大家名媛,举手 投足间都是温柔典雅,和两位嫂子比起来,萧令月倒是有些自愧不如。 俊哥儿才方方五岁,正是可爱的年纪,一口的小奶音,叫婶婶叫的萧令月心花怒花,赶紧拿出早已备好的五个姿态不一的实打实的小金猪,给了俊哥儿。 容慕的女儿芳姐儿不过六个月大,尚在襁褓之中,挥舞的胖胖的小手一抓一抓的够向萧令月,萧令月望着芳姐儿那肉滚滚的脸蛋倒是喜欢的紧,恨不得使劲亲上一口。 大嫂子张氏看着萧令月喜欢,心中也甚是高兴道,“看来芳姐儿也甚是喜爱皇后娘娘,不若皇后娘娘抱上一抱?” 萧令月求之不得,小心翼翼的将芳姐儿抱过来,芳姐那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好奇的望向萧令月,看的萧令月的心都要化了。 容慕见萧令月这么喜欢小孩子,也笑道,“皇后娘娘这么喜爱小孩子,皇上可是要加油了,争取明年这时候抱上一个胖小子。” 虽说容夷是容慕的亲弟弟,但是君是君,臣是臣,容夷还是很明白这点,所以在称呼上面丝毫没有怠慢。 萧令月闻此,俏脸微红,将芳姐儿小心的递给大嫂。大嫂没想到萧令月如此害羞,笑笑将芳姐儿给了乳娘下去喂奶了。 容行在一旁一直没插上话,心中有些不高兴。之前容行和容夷的关系便不是太和睦,今日的这顿饭也是容行极力张罗的,可是到头来容慕倒却成了主角。 容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方氏的肚子,整整一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容行才完全放弃了争抢海国公的继承权。 容夷的妻子方氏是个温柔腼腆的人,虽说知道丈夫对自己不满,但是心中却也是有苦说不出。 新婚不过一 年,容行就夜夜流连在妾室的房中,方氏又是个不会使手段的,虽然大嫂提点过自己,但是方氏还是对那些妾室们下不去手。 萧令月看见了方氏小心翼翼伺候容行的样子,便故意多和方氏说了几句话,这倒让方氏受宠若惊。 同为女人,萧令月自然了解这些女人心中的苦楚,便和大嫂子张氏还有二嫂子方氏道,“两位嫂子若是闲来无事,可以来宫中寻我,我正好身边也没个人说说话。带上俊哥儿和芳姐儿,我心中也甚是喜爱这两个孩子。” 张氏和方氏自然是应承下来,之前正愁不知道如何与萧令月打好关系,如此一看,萧令月倒是个和善的。 这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愉快,容慕和容行也深知自己的身份,自是处处以容夷为主,再也没有和从前一般,和容夷作对。 吃过饭,容夷和萧令月也没有留,便直接打道回宫了。今日出行,容夷故意没有用御撵,一来太过显眼,二来也是限制了两人的自由。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着急,令车夫慢慢的驾驶着。萧令月一边听着外面人群的吵闹声,一边和容夷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月儿,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邀请大嫂二嫂去宫中。”容夷方才在席上真是吃了一惊,本以为萧令月适应现在的身份还需要一些时间,却没想到,萧令月在这方面也有着天分。 萧令月将头轻轻的靠在容夷身上道,“我是看着二嫂子可怜,二嫂子看着是个温柔腼腆的,没想到容行却不喜欢。倒是委屈了二嫂子了。” 容夷没想到萧令月也看清了这一层,容行确实在女人方面比较花心,海国公府中容夷的妾室就有着四五个。萧令月如此做,也是给方氏争脸面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郑府风波 萧令月能这么做,真是有心了,看来萧令月在人心的管理方面,也是无师自通。 容夷不再多问,萧令月想做什么,他便给萧令月绝对的自由和权力。 “今日看来,小月儿甚是喜欢孩子?”容夷询道。 萧令月点点头,道,“软软糯糯的小孩子,谁会不喜欢,看见可爱的小孩子,我的心都要化了。” 容夷闻此,突然正色道,“如此,那我今晚要更加努力了。” 饶是萧令月已经和容夷相处了几年时间,也不禁脸红起来,萧令月轻轻捶了容夷一拳,扭过头不再理容夷。 容夷凑过来抱住萧令月道,“小月儿,我是认真的,咱们努力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怎么样?” 萧令月想起软软糯糯的小孩子,又不禁心动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容夷不再犹豫,直接让马夫加快速度,朝皇宫中疾驰而去。 几日后郑府郑老将军的书房。 郑老夫人在书房外敲敲门,才敲完,就听到里面一声暴喝,“不见,谁都不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闻言,郑老夫人直接推门进去,道,“是我。” 郑老将军一看是郑老夫人,头一扭,也不理郑老夫人,继续画自己未完成的画作。 郑老夫人甚是了解郑老将军,也是不言,直等着郑老将军画完这最后一笔,才赞道,“将军的画是越发的出神了,和那些的名家的画作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的。只不过将军却不给外人欣赏。” 郑老将军听到郑老夫人夸奖,心中一喜,嘴上却还是不饶人道,“要让人知道我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在家中舞文弄墨,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好了,说吧,这次是谁劝你来的。” 郑老将军说这 话,是因为自皇上成亲这短短几日,府中已经有不少人来寻过他。 要说为何寻他,郑老将军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他那万般宠爱的外孙女竟然想进宫嫁给皇上,气的郑老将军直接将方子瑜禁足关在了她的院子里。 郑老夫人见郑老将军开了口,也叹道,“瞒不过你的眼睛,子瑜她已经有三日未进食了,在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郑老将军却是眉头都没皱,小心的将自己的画作吹干,道,“你放心吧,那个丫头惜命的很,是绝不会饿死的,也许你看不见的时候,早就偷偷吃过东西了。” 这话郑老夫人倒是相信,但是眉头却依旧不解道,“只是,这么下去的话也不是个办法。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皇上深爱皇后娘娘,子瑜这又是为何想不开偏偏喜欢上了皇上。” 郑老将军将画放下,叹道,“自是羡慕皇上对皇后娘娘一心一意,想将这份恩典加在自己的身上吧。” 郑老夫人默认郑老将军的观点,放眼整个京城,有谁不羡慕好命的皇后娘娘,能得到皇上一心一意的对待。 只是这份恩典,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啊。 郑老夫人知道是方子瑜的想法不对,不过到底是自己外孙女,总的找到解决方法。 思来想去后,郑老夫人道,“将军,你知道,子瑜的脾气随你,执拗的很。虽说皇后娘娘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还却执拗的想要嫁给皇上。” “如今,若想解决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了吧,就是让子瑜死了心,若是亲眼看见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爱,想来子瑜也能死了这条心吧。” 郑老将军抬眼看了一眼郑老夫人,好在自己的好婆子没有鬼迷了心窍,还能保持着理智。 郑老将军轻咳一声 道,“如此,你想如何,有什么有的注意。” 郑老夫人知道郑老将军是认同自己的看法了,直接道,“不若将军和皇上说明情况,让子瑜进宫住上一段时日,对外就说进宫陪伴皇后娘娘,如此,亲眼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爱,子瑜也就真的死了心了吧。” 郑老将军思考片刻,这倒是个法子,只不过却是委屈了皇后娘娘,依着皇上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若是自己亲自求皇上的话,看在自己功劳的面子上,皇上应该能够同意。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外孙女,郑老将军咬咬牙,最后向郑老夫人点了点头。 第二日,早朝之后,郑老将军便去了御书房,求见皇上。 容夷自然直接宣郑老将军觐见。郑老将军进了御书房朝容夷行过礼后,却是久久开不了口。 容夷见郑老将军的样子,知道郑老将军定是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便率先开口道,“郑老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能帮助您的,我自然同意。” 郑老将军直接跪下道,“皇上息怒,末将的外孙女鬼迷心窍,爱慕皇上已久,而今竟然以绝食来要挟。末将实在无法,便想了个注意。” 容夷闻此一愣,万万没想到郑老将军会为了这个有求于自己,容夷微微抬一下下巴,示意郑老将军继续说下去。 郑老将军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思来想去,末将斗胆能否请求皇上让子瑜进宫住上几日,若是见到皇上与皇后娘娘恩爱有加,她定会死了这番心思的。” “将军先起来,坐下,有话好好说。”容夷面上不显,实则心中已经不喜。 郑老将军忐忑的坐下,没想到一生坦坦荡荡行军打仗,到头来却为了这件事来求皇上,心中 不禁有些悲哀。 容夷静默半晌后道,“郑老将军的为人,朕自然是信得过,只不过方子瑜的人品朕却不知。是而朕想要问下将军,若是方子瑜惹皇后不喜,或是在宫中不知自己的身份,肆意顶撞皇后,该如何处置。” 郑老将军一愣道,“若是子瑜当真如此,只盼皇上能留子瑜一条性命便是,日后末将保证子瑜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 容夷点点头,道,“看在郑老将军是开国功臣的面子上,朕定然会答应你,只不过若是方子瑜胆敢在宫中动一点的花花肠子,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朕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皇后。” 郑老将军闻此,心中更是了解了皇后娘娘萧令月在皇上心中的重量,但愿这次方子瑜能够醒悟过来,好好的做郑府的小姐,不要再节外生枝。 郑老将军颤颤巍巍的走后,容夷心中却有些慌乱,自己这么答应了郑老将军,是否会让萧令月不高兴? 夏日清晨的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萧令月正和如宁颜夕在御花园亲手种花,饶是天气没那么热,萧令月还是出了一头汗。 “为何要种些栀子花?” 萧令月闻此,直接道,“喜欢栀子花的洁白还有栀子花的味道,御花园,自然是什么花都要来一些。” 说完后,萧令月才反应过来问话的是容夷,抬头一看,真的是还穿着朝服的容夷,在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见萧令月傻乎乎的,容夷递过去一只手,想要将萧令月拉起来。 萧令月反应过来道,“手太脏了,我自己起来吧。” 只不过容夷却没有给萧令月这个机会,直接伸手握住萧令月还沾有泥土的手,将萧令月拉了起来。 旁边的颜夕早就备着了,将湿帕子递给萧令月和容夷 ,待二人擦过手后,才将脏帕子拿过来,退了下去。 容夷拉着萧令月往御花园的凉亭走去,太阳越升越高,再晒下去,萧令月的皮肤只怕要晒伤了。 凉亭中早就备好了凉茶水果和茶点,四周也备着冰盆,方一坐下,萧令月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又喝了满满一杯茶后,才询道,“今日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以往容夷总是下了朝先回容月殿和萧令月一同用早膳,而后再回御书房处理朝政,今日却派人来说,让萧令月不必等他。 容夷将冰镇葡萄往萧令月那边推了推道,“今日下朝后,郑老将军求见,我便没让你等我。” 萧令月一愣,郑老将军,心中已经猜测到几分,却没有直接问,而是关心道,“那你用过早膳没,用不用我差人备上一些?” 容夷摇摇头道,“不必,郑老将军走后,王公公便给我准备早膳,我已经用了一些了。” “那便好,来吃些水果。”萧令月将剥好皮的葡萄递进容夷的嘴中。 容夷见萧令月不问,只好自己道,“郑老将军来求我一件事,因着郑老将军是开国功臣,我便答应了她。” 萧令月却没有任何意外道,“是不是因为方子瑜?” 容夷未想到萧令月这都猜得到,木讷的点点头道,“小月儿真是聪慧,确实是因为方子瑜。” “那是想让方子瑜进宫做妃子还是怎的?”萧令月面上平静,丝毫没有半点愤怒。 容夷直接道,“那到没有,郑老将军希望能让方子瑜进宫住上几日,若是叫方子瑜见到你我恩爱,也许会死了这条心。” 萧令月倒是没有想到,郑老将军的要求这么简单,想来郑老将军也是个明事理之人,实在无法才拉下脸面进宫求的皇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方子瑜进宫 容夷见萧令月脸上无甚表情,有些担心道,“小月儿,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回绝郑老将军。郑老将军一生为大宁,还没有求过我什么,是而我才一时心软。” 萧令月在猜测出方子瑜的心意时就已经知道了有这一天,若是郑老将军亲自来求,却是会让容夷很为难。 萧令月直接道,“不必,我知道在你心中郑老将军是个很重要的人,况且我也知道郑老将军的为人,既然他都说了只是住几天,想来定然会好好约束方子瑜的。” 容夷见萧令月如此体贴,道,“其实郑府之事,我也略有耳闻,郑老将军一直不理会方子瑜的无理取闹,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外孙女,最后才无可奈何的折中妥协了。” 萧令月点点头,只不过,方子瑜的心思却是活泛,虽说不至于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想法设法的博取容夷的关注和喜爱,那肯定是有的。 “那便让方子瑜进宫吧,我倒是不惧。”萧令月抬头对容夷说道。 容夷点点头,却也觉得又些许头痛,如今大宁刚刚建立,还离不开这些肱股之臣的协助,自己不能贸然拒绝。如此想来,日后这样的烦心事只多不少。 是而如今的当务之急怕是要收复南朝了,看来是时候让南朝接回娅宣娜了。 如此想着,容夷便直接和萧令月道,“小月儿,如今你我成婚已经有些时日,所以是时候实现之前的诺言了,我打算将云修仪和娅宣娜具都放出去。” 萧令月本以为容夷还会在囚禁他们一些时日,未想到会这么快将他们放出去。 “如此,那便要做好后续的防范了,尤其是云修仪,难保他不会起反心。”萧令月担忧道。 虽说现在云修仪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可是当初争抢皇位还有想抢夺钥匙的人却也是他。 毕竟云修仪身上流着云家的血,骨子里便有着对皇位的向往,若是不好好的防范,难免会造成大患。 至于娅宣娜,萧令月只是觉得她甚是恶毒,至于手段,势力,倒是不足为惧。 容夷心中也甚是清楚这一点,点头道,“后续我会一一安排好,小月儿不必担心,如今血滴子和金陵阁的人都为我所用,监控云修仪还是不在话下。” 萧令月这才放下心来,容夷还需要处理南朝觐见之事,便先回了御书房。 萧令月想起过两日方子瑜要来,便思忖着着手给方子瑜收拾出一处宫殿来,好做安歇。 如宁方才已经听到了萧令月和容夷的对话,这会见萧令月还好心的想给方子瑜安排住所,不由有些气闷。 “我的好娘娘,你怎的这般好心,那个方子瑜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进宫,更是想要您与皇上的感情,你还管她作甚。”如宁气呼呼道。 颜夕心中也是气愤,不禁道,“就是,如宁说的有道理,就应该将她晾到一边,让她知道自己在这宫中什么都不是才好。” 萧令月更是觉得如宁和颜夕可爱,笑道,“如果那般的话,方子瑜定然会觉得我如临大敌,将她放在了眼中。那样才更会得意。如今我给她安排宫殿,照料她的起居,才显得我心胸宽阔,丝毫没将她放到眼里,不是吗?” 如宁和颜夕一听,都觉得萧令月说的话很是又道理,便抢先去收拾离容月殿不算太远的玲珑阁了。 萧令月摇摇头,她是真的没有将方子瑜放在眼中,如此大张旗鼓,想来方子瑜的心机不会太深。 郑府。 郑老夫人推开了方子瑜寝室的门,屋里自暗沉沉的,虽说是大白天,却也拉着窗帘,阳光丝毫没有透进来。 不仅窗帘紧闭,就连床上的床帏也紧紧的闭着,似是表示床上之人奋争到底的决心。 郑老夫人先上前将屋中的窗帘拉开,让阳光透了进来,又走到床榻前面,伸手将床帏也拉开。开到了像小虾米一般蜷缩在床上的方子瑜。 方子瑜正背对着郑老夫人躺着,听闻动静,不满的喝道,“我不是说了吗,谁也不要来烦我,给我出去!” 郑老夫人也是不恼,只淡淡说,“我倒是不知,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连往常的礼仪教养都丢了。” 方子瑜一惊,坐了起来,一见是郑老夫人,耷拉着脑袋道,“外祖母,我不是有意如此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 郑老夫人却没有理会,走到寝室中的桌子旁坐下,不怒自威道,“即便是个丫鬟,你也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不知体统。” 方子瑜这几日是真的没有进食,如今饿的难受,脸上也不复原先那般光彩照人,倒是显得有十分憔悴。 听闻郑老夫人如此说,方子瑜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顺着脸颊留了下来,倒是显得有几分娇弱。 见此,郑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让我说些什么好,便这样糟蹋自己吗?之前的十几年你的父母便白白教养你了吗,竟然如此任性。” 方子瑜嘴巴一瘪道,“祖母,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皇上的身影,我如今才知道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 郑老夫人无奈道,“你从江南回来才多少日子,又见过皇上几面,如此只不过是略 有好感罢了。” 方子瑜却是倔强的不说话,虽然只见过皇上几面,但是之前就总听闻外祖父夸赞此人,早已在方子瑜心中种下了烙印。 郑老夫人不欲再谈,直接道,“今日你外祖父已经进宫求见了皇上,希望能让你在宫中小住几日,如此你亲眼见着了皇上皇后的恩爱,才会彻底死心吧。” 方子瑜却是只听见了上半句,愣住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进宫见皇上了吗?” “子瑜!”郑兰夫人提高声音,喊醒方子瑜道,“这是你外祖父拉下脸面去求得皇上,你外祖父一生坦荡,从未如此过。若不是因着你外祖父开国功臣的身份,皇上是不会答应的。” “皇上会同意,也是因为你我祖父的脸面,而且皇上也是提了要求,若是你胆敢起什么花花肠子,有一点想要伤害皇后的意思,那么皇上绝对不会轻饶。” 方子瑜在郑老夫人那一声轻斥下,恢复了理智,心中酸涩,可以又转念一想道,“如此,说明皇上还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的。” 郑老夫人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方子瑜道,“郑府教养你这么多年,如今你外祖父能不能在朝堂之上抬起头,就看你在宫中如何做了。你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外祖父也是不能保你的,那你今后再也不能踏进京城半步。” 最后这句话多少还是震慑了方子瑜,方子瑜低下头思索半刻,复又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子瑜感谢外祖父和外祖母为子瑜做的这一切,我定然不会给郑府丢脸的。” 郑老夫人如今也看不透方子瑜说的是真是假了,不再多言,叹了口气离开了方子瑜的寝室。 方子瑜下了床,坐在铜镜面前,望着铜镜中那个面黄肌 瘦,面容憔悴的女子,不禁大吃一惊。 赶紧着丫鬟伺候自己先吃上一顿滋润养颜的午膳,又洗了一个牛奶花瓣浴,才稍稍安下心来。 整顿妥当后,方子瑜在开始挑选入宫的衣裳,如今再去新做的话也是来不及,好在自己还有几身新做的没穿,如此倒是救了急。 待整顿妥当后,隔了一日,方子瑜才好好打扮了一下,坐上轿子进了宫。 萧令月这几日却是完全忘记了方子瑜这回事,南朝使臣已经出发,待到达大宁之后,娅宣娜就会被放出。 在这此之前,云修仪会先行放出天牢,如此一来,柔炼便不会长久在京城待着,而是先去监视云修仪一段时间。 虽说容夷已经都安排好了人手,但是柔炼还是不放心,想自己亲自看着。 今日柔炼便来宫中寻萧令月,也算是和萧令月道别。明日是云修仪出天牢的日子,柔炼并没有告诉云修仪是自己请求容夷将他放出来的。 明日柔炼也不打算去天牢和云修仪告别,只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他便是。 容月殿四周都摆满了冰盆,殿中甚是凉爽。柔炼都突然有些想过这种安逸的生活,只是想起自己要叱咤江湖的梦想,又摇摇头作罢。 这段时间在金陵阁,柔炼休养的很是不错,脸上都能见到些许红润,想来如今没有南朝约束,心结放开了不少。 “柔炼,若是日后你游历江湖,南朝之人欲对你不利,四处追踪你怎么办?”想起柔炼对南朝的重要性,萧令月有些担心道。 柔炼却是毫不在意道,“令月不必担忧,我手上还握有证据,杀了我他们不会有任何好处。况且我早已放出话去,若是我有什么不测,证据将会直接在南朝民间流传开。” 第二百一十九章 柔炼告别 萧令月见柔炼心中有打算,也放下心来,柔炼的生长环境和她们不同,心智相对来说也比较成熟,考虑事情方便,也会比萧令月成熟一些。 “临走之前,真的不再见见云修仪了吗?”萧令月明白,柔炼心中多少还是对云修仪有些感情,否则以柔炼的性格,不该管的事情,绝对不会过问。 “不去了,日后有缘的话,定然会相见的。”柔炼虽这么说,但是日后在云修仪身边监视他,想来两人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 萧令月却有些心疼柔炼,柔炼一直以来便谨慎的约束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中都是不能有半分差池。如今,就算自由了,也还是约束着自己的心。 思及此,萧令月犹豫了一下,道,“柔炼,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拘束你,想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再也不用再三顾虑。” 柔炼一愣,明白了萧令月话中之话,道,“我知道,令月,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的,我会过上自己想要的自由的生活。” “我会经常回京城来看望你们的,对我们而言,哪里都是江湖。”柔炼笑道。 萧令月忙点点头,柔炼要闯荡江湖,青莲要去救死扶伤,只留下她一人,在这偌大的皇宫,更显得孤独。 两人正闲话间,如宁过来道,“娘娘,那个方小姐到了,正在宫外求见。” 萧令月反应一下才想起来,如宁说的这个人是方子瑜。 柔炼已经听如宁八卦说过此事,此时也是一脸担忧的望着萧令月,虽说柔炼也相信容夷,但是女人之间的战争远远比想象中的要可怕。 萧令月给了柔炼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让如宁传方子瑜进来。 没一会方子瑜便婷婷袅袅的走了进 来,身上穿了一件淡绿色的纱衣,倒是显得整个人越发青葱,仿若小了好几岁般。 方子瑜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整个容月殿,方才殿外的风景已经让方子瑜感叹良久,这一进殿之后,更是不由得惊叹。容月殿处处都是精心打造,仿若少女的一个梦境般,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萧令月刻意忽视了方子瑜方才的神情,待方子瑜行过礼之后,才吩咐如宁赐座。 方子瑜偷偷打量着萧令月,虽说萧令月模样没有变,身上还是穿的舒适的家常服,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又一股皇后的威严,和之前未出阁之时完全不同了。 萧令月率先开口道,“听闻皇上说,妹妹想来宫中陪伴我一些时日,我早已经收拾出了一处宫殿,不知妹妹瞧过没有,喜不喜欢?” 萧令月这话说的却让方子瑜有一些尴尬,按照之前方子瑜的做派,是一直刻意对萧令月亲近的。而如今方子瑜想要进宫陪萧令月,萧令月却还是通过别人才知道的。 方子瑜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面色不改道,“自然是喜欢的,早就想进宫见见姐姐,恰好外祖父在宫中,就顺便让外祖父向皇上求了这个恩典。” 萧令月笑笑,却也不拆穿方子瑜,有些事,自己知道便好了。说出来,只会伤了和气,所说这个方子瑜,萧令月也不介意和她伤了和气。 方子瑜见萧令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转眼看见柔炼道,“姐姐这还有客人呢,倒是子瑜来的不是时候了。” 柔炼看了这么一会,不再沉默道,“无妨,我这就要走了。”容夷身份使然,日后想要在容夷身边的莺莺燕燕不会少,如此倒是委屈了萧令月了。 萧令月塞给柔炼一个锦囊,里面具是写银钱 ,萧令月知道柔炼最缺的应该就是这些黄白之物,没有了南朝的支持,再找到下一个挣钱的方法之前,萧令月希望能帮到柔炼。 柔炼一拿过来,便知道是些什么了,没有拒绝萧令月的好意,只道,“令月,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明日,我便直接走了,再过几个月,我再回京看望你。” 萧令月心下不舍,却也知道柔炼要去过自己的人生了,将眼角的湿润憋回去,露出一个笑容,抱住柔炼道,“我会在京城等着你。” 柔炼点点头,她本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之人,但是心中却是也舍不下萧令月,萧令月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在柔炼伤害了萧令月之后,还愿意毫无芥蒂接纳她,帮助她的人。 再待下去柔炼怕自己也会忍不住哭出来,便紧紧拥抱了一下萧令月后,转身大步离开。 如宁心中也甚是不舍,便出去将柔炼送出宫。 说话间,颜夕已经取来了时令水果还有凉茶。俯身给萧令月和方子瑜倒完后,又默默的退下。 方才方子瑜已经见到了萧令月和柔炼之间的感情,心中确实也有些羡慕,自小方子瑜便独立惯了,也没有交什么要好的朋友,来京城后更是没有交心的朋友,有些心里话都不知道要向谁诉说。 方子瑜抬眼看了眼萧令月,若是自己没有喜欢上皇上,还有点可能,如今,怕不做敌人便是万幸了吧。 两人默默的饮了会茶,方子瑜道,“姐姐,我这一路走过来,看着容月殿,简直是美极了。” 萧令月温柔的笑笑道,“这些都是皇上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我也甚是喜欢。” 话一出口,萧令月又觉得这些话不该与方子瑜说,如此,倒显得自己有几分炫耀了。 果不其 然,方子瑜没有说话,两人一直尴尬的坐着,偶尔说句话,直到容夷进来,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方子瑜见容夷回来,双眼简直是放光,起身柔柔的给容夷行了一礼,配上今日的装束,还真有一番弱柳扶风的味道。 容夷在容月殿见着方子瑜,是吓了一跳,转而想起是自己答应的让她入宫住几日,不觉得有些后悔,可是却也来不及了。 萧令月看着方子瑜的转变,和刚才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心中不得不佩服方子瑜。 容夷只对着方子瑜冷冷的点了个头,便起身坐到了萧令月旁边,看着萧令月又喝些凉茶,责怪道,“这几日不是叫你不要贪凉吗,仔细落下毛病。” 萧令月撒娇的摇摇容夷的手臂,容夷想起殿中还有一人,才没有用嘴唇惩罚萧令月一番。 一旁方子瑜看着,却是心惊,虽说容夷说的委婉,但是方子瑜身为女人很是清楚,女人只有来小日子这几日才会怕凉,未想到,容夷连这方面都想的这般周全。 若是能将这份好转移到自己身上,方子瑜抬眼看了一下正腻乎在一起的容夷和萧令月,眼中的嫉妒一闪而逝。 方子瑜回想着萧令月平日里的姿态,自己的容貌不输萧令月,若是性格上面模仿一下,想来容夷定会喜欢。 男子总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萧令月虽好,却也已认识容夷几年,恐怕容夷对萧令月早已没了新鲜感。 如此想着,方子瑜便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只看着容夷和萧令月,也没有多言,想来容夷应该也是喜欢萧令月的那份大方懂事。 萧令月想起殿中还有方子瑜,轻咳一声,对容夷道,“妹妹第一次进后宫,中午皇上便和我们一同用膳吧。” 容 夷本想着拒绝,复又想起让方子瑜进宫的原因便是让她死心,是而点了点头。 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容夷去内殿休息,萧令月便带着方子瑜在宫中转转。 方子瑜看着宫中的一切自然新鲜,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萧令月一直轻声的给方子瑜介绍宫中的一处处。 待到了御花园,方子瑜更是掩饰不住眼中的喜悦,兴高采烈的对萧令月道,“姐姐,未想到宫中的御花园竟是这般美丽,我最喜欢的花便是栀子花了,在江南的时候,院中栽种了许多,一开花,整个院子都是栀子花的芬芳。” 萧令月笑道,“妹妹若是喜欢,可以将栀子花移栽几株到郑府,御花园的这些,都是我亲手栽种的。” 方子瑜闻此有些惊讶,未想到萧令月身为皇后,还亲自料理这些。 而且这一路走下来,萧令月也没有方子瑜想象的那般给自己难堪,依旧和从前一般,对自己态度温和,这倒让方子瑜十分意外。 只不过方子瑜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再后退的道理了,相信就算容夷再过专情,也有被自己感动的一天。 如此想着,方子瑜方才心中的那丝内疚便又消散了,游历了一番皇宫之后,便趁着午膳之前又回了一趟玲珑阁,去换一趟衣裳。 见方子瑜走后,如宁嘟嘴道,“娘娘,你看她,不过是吃个午膳,竟还专门回去换衣服,如此野心,生怕被人不知道呢。亏得娘娘还那么好心。” 萧令月望了望方子瑜离去的方向,道,“若是容夷那么轻易的被她夺去,那也枉费了我们之间的信任了。只希望她能做回初识之时的那个女孩吧。” 那个即便水贼在船上却依旧面无惧色,心神坦荡,有勇有谋的女子。 第二百二十章 云修仪出狱 待萧令月回了容月殿,方子瑜还没有换衣服回来。萧令月轻声去了内殿,却见容夷并没有休息,正坐在内殿批奏奏折。 容夷见萧令月回来,放下手中的奏折道,“没想到,你还陪她去宫中绕一圈,小月儿,你不必做到如此,若是不喜欢,直接说便是。” 萧令月直接坐到容夷身边道,“无妨,左右我每日都会绕上一圈,正好看看我新栽的栀子花长得怎么样了。” 容夷点点头,只要萧令月没事,那边一切好说。 容夷想起刚才看到的奏折道,“南朝的使臣还有五日便到了。” 萧令月倒是没想到,这南朝的使臣来的这么快,想起方才柔炼的道别,倒是和云修仪出狱不冲突。 “倒是方才听柔炼说起,明日云修仪便要自由了。”萧令月道。 容夷想起萧令月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要远游了,抱住萧令月道,“小月儿,你若是想出宫送送柔炼便去吧。” 萧令月本以为有云修仪的话,容夷不愿意让自己出宫,却未想到就这么同意了。 萧令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今日,我便忍不住了,若是明日去送柔炼,我定会哭的一塌糊涂的。” 容夷想想也是,便也作罢,转而想到一事,道,“你若是想去看翠娘几人,便直接去便是,我怕在宫中拘着你。” 萧令月明白容夷的心意,靠在容夷身上道,“我知道啦,你看我一天天的,不是也没闲着不成,待方子瑜一事了了,我便在京郊设几个粥棚。” 容夷点点头,只要萧令月不觉得烦闷便是。 没一会如宁敲门来禀报,说是方子瑜回来了,问何时用膳。萧令月和容夷见时候不早了,便直接去外殿准备用膳。 不说容夷,萧令月见到方子瑜都觉得惊艳。方子瑜穿了一身亮红色的纱衣,趁的她的肌肤白的亮眼。 还有走动时越隐若现露出来的雪白的大腿,更是让人多了一丝遐想。 大宁对女子的穿衣要求,本来就不高,虽说大部分女子本就保守,但是也有不少像方子瑜这般穿着的。 方子瑜的衣衫还是低领样式,微微一低头便能看到胸前的浑圆。 不用多想,整个皇宫只有容夷一个男子,这个样子自然是穿给容夷看的。 方子瑜见容夷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两秒,心中甚是得意,只觉得成功就近在眼前了。 殊不知,容夷心中却没有任何想法,醉香楼中,如此穿着打扮之人比比皆是,容夷并不感兴趣。 萧令月也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言,穿什么是方子瑜的权利,如果这样就能把容夷勾引走,那也是方子瑜的本事。 午膳之时,容夷一直给萧令月夹一些喜欢的菜品。方子瑜从开始的喜悦得意渐渐变得沉闷起来。 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方子瑜夹了一块牛肉,俯身驾到萧令月的碟中道,“我看姐姐甚是喜爱这牛肉,多用一些。” 方子瑜俯身之时,正好露出两个浑圆之间的沟壑,恰恰还是对着容夷。 容夷目不斜视,方子瑜见此,又夹了一块牛肉,递到了容夷的碟中。如此不仅一旁服侍的丫鬟们,就连萧令月和容夷都愣住了。 容夷直接将筷子撂下道,“方小姐,有没有人教过你用餐的礼仪,尤其在皇宫之中。” 方子瑜见容夷一脸怒气,忙道,“皇上恕罪,子瑜见气氛融洽,一时鬼迷心窍,当成了自己家中,还请皇上责罚。” 萧令月没说话,她倒是没发觉这个方子瑜竟如 此大胆,直接明目张胆的给容夷夹菜。 萧令月平时和容夷随意习惯了,一时都忘记了殿中多了一个人。 “今后几日,你便自己在玲珑阁用膳吧,不要再来容月殿。”容夷也不再吃,直接放下这么一句话,便进了内殿。如此雕虫小技,容夷还没看在眼里。 方子瑜迅速酝酿出几滴眼泪,只不过主角已经退场了,一旁的萧令月也不理会方子瑜,只管自顾自的用饭,方子瑜倒是自讨没趣。 回玲珑阁的路上,方子瑜细细想了一遍今日之事,只觉得症结就坏在自己不是特别了解容夷的喜好,若是找个人了解一番,那么自己成功的几率也会大上一些。 方子瑜此次进宫只带了一个丫鬟粉蝶,小丫鬟虽小倒是也机灵,听完方子瑜所说,立马就派人到海国公府打听容夷的喜好去了。 日后不能一起用膳,那么方子瑜便只能偶遇容夷了。回首看了一眼容月殿的方向,方子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柔炼在天牢外等候许久了,看见无殇亲自进去,然后过了有一会,才将云修仪从天牢之中带了出来。 这两个月在牢中云修仪没有修理自己的仪容,下巴上的胡子都已经密密麻麻的长了出来,如此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阳刚。 云修仪先前已经接到了容夷的圣旨,早已经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不管容夷因何将自己放出来,云修仪已经毫不在意,只要能够自由便好。 无殇交给云修仪一个包裹道,“云公子,这里面是皇上给你准备的衣裳和银两,还有郊外的一处房子的地契,已经够你生活几十年没有问题。之前太子府的东西都已经充了国库,皇上让我询问你,还有什么是想要取回的?” 云修仪乍一出来,有些茫然,想了一会才道,“没有什么挂念的了,我之前的那些妾室,还望皇上能给她们一条生路,她们具是无辜之人。” 无殇点点头,这点不用云修仪说,皇上都已经想到了,将包裹给完云修仪,无殇已经完成了任务,便欲扭头离开。 “等等,无殇。”云修仪之前见过无殇几次,是而知道无殇的名字也不奇怪。 无殇回头道,“还有何事吗,云公子。” 云修仪听着这陌生的云公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已经太久没听到有人如此称呼自己了,方才无殇第一声还没有什么感觉,再叫的这一生,云修仪只觉得身心舒畅,仿佛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云修仪忽然后悔了,忽然很想知道容夷放走他的原因,要知道云修凌现在依旧在牢中。 “我想知道,皇上为何答应将我放出来?”云修仪还是说了出来。 无殇确实不言,之前柔炼已经交代了自己,不要告诉云修仪,但是想起柔炼的辛苦,无殇最后模棱两可的说了句,“自是有人在皇上面前给你求了情,其余的我也不能多说。” 云修仪点点了头,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柔炼的那张脸,忍不住说道,“听闻柔炼和萧令月,不,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错,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自上次之后,柔炼再也没去看过云修仪,云修仪虽然知道不应该问无殇,可是心中实在是挂念的紧。 无殇犹豫了半晌道,“柔炼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去闯荡江湖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是不知道。” 闻此,云修仪有些失望,他自以为两人是能够交心的好友,未想到柔炼却没有说一声却便离开了京城。 也是,自己是牢中重点 看管的对象,上次柔炼能来看望自己,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吧。 再也没有其他问题,云修仪没有问娅宣娜的去向,他知道南朝会将娅宣娜接走的。谢过无殇之后,云修仪便起步坐上了无殇准备的马车,朝着京郊偏远的住宅而去。 要说云修仪心中的不甘心,也是有的,但是云修仪在牢中也想明白了很多。如今大势已去,自己之前又绑架过萧令月,容夷能放自己出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之前的那些部下,云修仪早已听说了被容夷监视了起来。这也是云修仪早已经想到的。况且就算自己有心复国,想来北朝的百姓们也不会接受了吧。 云修仪苦笑一声,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定定这望着外面忙忙碌碌的百姓,都在为自己的幸福努力的奋斗着,想来自己也要好好努力生活了吧。 柔炼见云修仪走远了才从旁边走了出来,无殇知道柔炼躲在一边,见柔炼如此,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何不亲自和他道别,你们二人心中其实都互相牵挂。”无殇难得开口道。 柔炼摇摇头,她知道无殇是为自己好。如此,各自安好,想来便是最好的结局。 和无殇告别之后,柔炼直接起身去了郊外云修仪的院子,柔炼已经在云修仪院子的旁边租下了一个小院。如此监视着云修仪再方便不过。 只不过的处处小心,别让云修仪看见了。 云修仪径直到了郊外的院落,小院不大,却也别致,各类家具也甚是齐全,只需要打扫一下变可。 云修仪之前太子当惯了,哪里干过这些粗活。柔炼见云修仪犹豫了几秒,本以为云修仪会买个小厮回来打扫院子。却为想到,云修仪最后竟然撸起袖子,自己打扫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南朝再来 云修仪的动作虽然生硬,却也打扫的很仔细。看来云修仪很快便适应了新的生活。 柔炼放下心来,也开始收拾自己的院落。 柔炼本来以为容夷会给云修仪安排一个远离京城的城镇生活,却未想到,会在京郊给云修仪安排的院落。 如此,想来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也随着云修仪去远方,才会如此做吧。这样自己也能时不时的见见萧令月。 柔炼确实猜中了容夷的想法,本来容夷确实想将云修仪发配到江南,但是想到青莲和柔炼都远离京城的话,那萧令月会很寂寞,所以才临时改变了决定。 这个决定容夷当然没和萧令月说起,只要萧令月开心,他什么都愿意。 方子瑜进宫已经有几日了,已经连着三日没有见到容夷,这不禁让方子瑜很是气恼。 虽说为了能见到容夷,方子瑜日日都回去叨扰萧令月,可是她也不能一坐便坐到晚上,再恬不知耻,她也是做不出来。 倒不是容夷刻意回避方子瑜,而是这几日南朝的使者就要到了,为了加强大宁京城的防范,容夷日日都在御书房研究布防图。 萧令月也是只有晚上才有机会见着容夷,每次她都要迷迷糊糊等的睡着的时候,容夷就将她抱到床榻上。 这日方子瑜已经派粉蝶打探好了,虽说没有打探出容夷具体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却也知道了皇上每日下朝后的必经之路。 每日下朝后,容夷都会从金銮殿穿过御花园,然后再到容月殿。据说为的是能看看皇后娘娘亲自种的那些花的长势如何。 这个原因方子瑜虽说是不喜欢,却也还是每日估摸着下朝时间蹲在萧令月种的栀子花下,等着容夷的经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 ,等了三日,在南朝使者来的前一天,方子瑜终于等到了容夷经过御花园。 方子瑜上下又看了一边自己的行头,今日着了一件月白色的薄纱,显得如花中仙子一般,清灵又不食人间烟火。 头上也没有用任何朱钗,而是别致的插了几朵茉莉花,方子瑜本想插栀子花,奈何栀子花还为开花,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别了茉莉花。 容夷远远的望去,还以为是萧令月在御花园,萧令月惯爱穿月白色的衣物。走近了才发现是方子瑜,但是现下再绕道走的话,未免又显得太刻意。 想了几秒,容夷还是从御花园穿过,方子瑜看着栀子花,却一直未等到皇上出声喊自己,再一看,皇上并没有打算理自己,直接越过了自己向前走去。 好好的机会不能白费,方子瑜直接出声道,“是皇上吗?皇上这是才下朝吗?“ 方子瑜憋下心中想要问容夷为何要越过自己的话,直接问了一句比较保守的,容夷定然会回答的。 容夷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回首道,“原来是方小姐,确实才下朝。“ 方子瑜见容夷并不问自己为何出现在御花园中,只得出声道,“听闻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爱花之人,这御花园中的花有很多都是皇后娘娘亲手所种。不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花?” 容夷本不想理会方子瑜,可是却突然忆起忘忧原的桃花下,萧令月那娇艳的容颜,神使鬼差的答道,“桃花。” 方子瑜见萧令月种了这么多的栀子花,以为容夷最爱的是栀子花,却未想到竟然是桃花,忆起容月殿的满满的桃花和梅花,方子瑜才恍然大悟。 在方子瑜愣怔间,容夷已经大步远去。但是忆起方才容夷回话时的神情,方子瑜还是兴奋不已。 今夜容夷依旧在御书房很晚都没有回来,萧令月本来在桌上画着锦绣缘下一旬的衣饰,画着画着却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今日却难得的做起了梦,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下雾般,萧令月辨别不清方向,只能在原地迷蒙的向四处看去。 突然,雾中出现了一个声音,“萧令月,这一世,你过得可还满意?” 萧令月只闻其声,没有见到人,不禁有一些害怕,却也在慌乱之中点点头。 只听那声音又言,“这次,你是不是就能放心的离去了?“ 萧令月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急忙道,“为何要离去?前世之时我明明二十多岁才离去的。“ 梦里这个声音叹息道,“不一样喽,不一样,这一世改变的太多了,太多了,不能再错下去了。” 萧令月慌不择路,胡乱向一个方向跑去,试图找出这个和她对话的人,“你出来呀,你是谁,为何要这么说,为什么说要离去,我若离去的话容夷该怎么办?” 可是这次无论萧令月怎么喊,那个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萧令月慌乱的坐到了地上,周围的雾却又奇迹般的慢慢退去,萧令月茫然的看向四周,确实萧令月和容夷相处的片段,一处处的在回放。 萧令月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小月儿,小月儿,醒醒,醒一醒。”容夷在旁边焦急道。 萧令月一睁眼,却见自己已经到了床上,旁边容夷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原来刚才那个是个梦。 可是那个梦却又那么真实,想起方才梦中说萧令月快要离去的话,萧令月不由的紧紧抱住容夷。 容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摸摸萧令月的头道,“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吧?你看 你都哭了。“ 萧令月一摸眼角,果然又泪水,容夷这时候贴心的拿出手帕,将萧令月的泪水一一拭去。 “方才梦到什么了,怎么还哭了?”容夷将萧令月抱在怀中道。 想起方才的梦,萧令月却直觉觉得不能和旁人说,便摇摇头道,“记不清了,只知道是个噩梦。“ “好了,这次我抱着你睡,想来便不会做噩梦了。“容夷说罢,还真的扶着萧令月躺下,手轻轻的拍打着萧令月,像哄孩子般哄萧令月睡去。 萧令月望着即便累的睁不开眼,却还为自己拍背的容夷,心下感动。 说实话,萧令月是相信鬼神的存在的,不然的话,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为何重生到了十三岁的那年。 想着想着萧令月在容夷的拍打下也进入了梦想,这次倒是一夜好眠,没有再做噩梦。 今日萧令月将和容夷一同接见南朝的使臣,此次南朝使臣前来,便没有上两次娅宣娜和柔炼来的时候那么大张旗鼓,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接走娅宣娜。 这次南朝为了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派了娅宣娜的亲哥哥,也是现在南朝的太子亚轩西前来,也带来南朝皇帝当时自己主动提出的要让出三座城池的文书。 此次南朝只求速战速决,所以容夷也没有刻意举办什么宴会,只痛快的在文书上签了字。然后递给了后面跟着的越行卿。 越行卿虽说想念萧令月,但是在今天的这种场合下也知道克制自己,是而并没有多看萧令月。 几人又一同去了天牢,南朝使臣见到娅宣娜居住的天牢环境后,也算是比较满意,至少没有亏待他们的公主。 娅宣娜早已经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见自己的亲哥哥亚轩西前来,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亚轩西见妹 妹这样,也不由的心疼。 容夷先给娅宣娜和亚轩西一刻钟的时间叙叙旧,果不其然,当听说亚轩西还带来了割地的文书后,娅宣娜气的暴跳如雷。 “容夷,你不讲信用,咱们明明说好的,不会向南朝提任何要求的。”娅宣娜显然气糊涂了,直呼容夷的名讳道。 容夷面不改色的走到娅宣娜的天牢前,从怀中取出当初二人定下的文书,上面白纸黑字明确的写的是,容夷不会主动向南朝提条件。但是容夷不可能傻得南朝主动提出条件还不接受。 亚轩西看了一眼文书,知道是自己父皇当初主动提出的让出三座城池,便细声细语的和娅宣娜解释了一番,娅宣娜这才勉强接受了,但是依旧狠狠的瞪着容夷。 娅宣娜傻可是亚轩西却精明的很,见娅宣娜不识趣,又和娅宣娜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娅宣娜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既然都已经谈好,亚轩西也不愿在大宁继续待下去,一来实在是危险,二来南朝夺位之战正在白热化,虽说他是太子,可是难免会有什么意外,还是早些回去比较放心。 思及此亚轩西便告辞道,“身为太子,朝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如此,我便不在大宁多留了,今日便准备启程回南朝。“ 容夷自然不会多加挽留,只客气道,“好不容易来大宁一趟,太子却这般匆匆忙忙,下次有机会,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亚轩西自然知道这是容夷的客气话,连连允诺了。便要带着娅宣娜直接回南朝。 娅宣娜之前一直看着容夷身后的萧令月,见着萧令月那身皇后的行头不由的觉得有些刺眼,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能力改变,见亚轩西要立马赶回南朝,娅宣娜心中忽然想起一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预兆 娅宣娜心中想着,脚上便直接停了下来,回头道,“等等,我还有一事想要问下。” 娅宣娜又看了一眼被容夷保护在身后的萧令月,心中不怀好意道,“不过皇上,我想要单独问下皇后娘娘。” 萧令月愣了一下,她和娅宣娜并没有什么交集,只几次还都是娅宣娜设计她。容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听闻娅宣娜的话,还是坚定的将萧令月护在身后。 娅宣娜轻笑一声道,“皇上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如今这里是大宁的天下,我还能拿皇后娘娘怎么样吗?” 容夷没有理会娅宣娜的暗讽,直接淡淡道,“有什么事便直接问便是,若是开不了口,那也便不必问了。” 娅宣娜一噎,却还是问了出来,道,“云修仪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是要将他终身圈禁在这牢房之中吗?” 虽说娅宣娜从始至终一直在利用云修仪,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二人确实也做了两年的夫妻。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假的,毕竟就算虚情假意,也确实是用过心的。 萧令月倒是没有想到娅宣娜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也没有打算回答。容夷眯了眯眼睛,回道,“云修仪已经在前几日离了京城。” 容夷没打算和娅宣娜说谎,云修仪不在天牢中的事,只要娅宣娜用心一查便能查到。 娅宣娜立马道,“离了京城去了哪里,他走之前什么都没说吗?” 娅宣娜没想到容夷已经放云修仪离开,她本来还想着回南朝之后求求自己的父皇救出云修仪,毕竟若是云修仪在南朝的话,南朝便多了一个攻打大宁的借口,想来父皇也会愿意冒这个险来救。 容夷这次顿了顿才道,“他走之前 ,我已经告诉了他,过几日南朝的使臣会把你接回南朝。” 娅宣娜听闻容夷的话,心中有了答案,如此,今后他们便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娅宣娜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在大宁这两年,浪费了她最宝贵的两年的青春,可是到头来,自己却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思及此,娅宣娜恶狠狠的道,“那柔炼呢,柔炼是南朝之人,我们理应带回南朝,由父皇处置。” 一旁的亚轩西,拉一拉娅宣娜的袖子道,“父皇已经同意了放柔炼自由,而后,柔炼去哪里做什么,再也与南朝无关了。” 娅宣娜不再多言,又看了萧令月和容夷一眼,才随自己的哥哥亚轩西上了回南朝的马车。 容夷,这个初来北朝自己便看上的人,果真是个难遇的人才,年纪轻轻便登上了皇位,想来以后的实力不可小觑。 娅宣娜又回首看了一眼这片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土地,才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待见南朝使臣离开,萧令月和容夷才起身回宫,只是见着娅宣娜离开时的神情,萧令月只觉得娅宣娜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家大宁。 容夷见萧令月面上的愁容,知道萧令月在担心什么,道,“放心吧,如今云修仪四周都有金陵阁的精英暗卫在守护,柔炼和云修仪的安全有保障,你不必忧心。” 萧令月点点头,知道自己的神情太过明显了,想了想,道,“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会安排的妥帖,只是这样你也是太累了。” 容夷摇摇头道,“现在已经是好多了,之前权力微小之事,耗费的心神才是最大的。如今看南朝这个架势,我想收复南朝也是迫在眉睫了。” 萧令月蹙眉,收复南朝就意味着要发起战争,就 算容夷手上有传国玉玺,战争也是避免不了的,而且有战争的话,容夷难免就会受伤。 容夷作为大宁的新皇,御驾亲征的话定然能事半功倍,以容夷的性格,容夷定然会亲自作战。 这么想着萧令月便问了出来,道“如此,皇上是不是就要亲自出征了。” 容夷见萧令月脸上满满的担忧,将萧令月拉至宫中的凉亭坐下,凉亭挨着宫中的静心湖,现在正是夏天,湖面上的荷花开的正好,临近静心湖,连风都带着微微的湿意。 萧令月坐在湖边,只觉得心中的忧愁都要被风吹散了,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容夷见萧令月脸上平静下来才道,“小月儿,你知道,若是真的发起战争,我是定要御驾亲征的。只不过发起战争也是需要经过详细策划一下,怎么着也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萧令月知道,准备粮草,训练士兵都是需要时间的,这半年时间容夷要做额事情还有很多。 只是萧令月总是会回想起那个梦,那个说时间不多了的梦,那个梦里的一切萧令月都记得清清楚楚,萧令月心中不禁有些怕。 这个梦仿若是个预兆,若是两人再长时间的分离,萧令月只怕梦中的预兆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怕真的会遭遇什么不测,留容夷一人在这世上。 只是梦中之事若是告诉容夷,容夷定然会担心,如今朝中之事事必躬亲,萧令月不想让容夷再担心自己。 或许,梦只是因为萧令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想着重生之事,自然便梦到了相关的内容。 萧令月思索一番,正想回答容夷,却突然听闻湖面上传来的嬉笑声。容夷显然也听见了,两人一扭头,却见湖面上多了一个小船,方子 瑜正在船上玩乐。 因着是夏天,方子瑜还是惯常穿的清凉,小船上已经采了不少荷花,方子瑜将白嫩的小脚正放在水中来回晃动,端的是青春靓丽。 方子瑜显然也看到了凉亭中有人,见是萧令月和容夷,还向二人招招手。 萧令月心中甚是无奈,进宫这几日,方子瑜总是想方设法的出现在自己和容夷的周围,如此情况已经有几次了。 方子瑜的目的,萧令月和容夷都清楚的很,只是看来郑老将军的办法并不管用,方子瑜依旧锲而不舍。 见着方子瑜,容夷也没了谈话的兴致,便直接去御书房处理政事,萧令月还想在湖边坐坐,便留在了湖边吹风。 待方子瑜上了岸,到了凉亭,见皇上早已经走了,只剩萧令月一人,面上不禁有些失望。 自从方子瑜打听到萧令月惯爱穿一些浅色的衣裳后,便将自己的衣裳统统换成了浅色。 眼下方子瑜为了和湖中的荷花相得益彰,便身着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手上还俏皮的拿着一支荷花。 方子瑜见只有萧令月一人,也懒得再表演下去,只草草的向萧令月行了一礼,便将荷花放在了凉亭的桌子上。 萧令月却还是礼貌的笑了笑道,“这只荷花和妹妹倒是配的很,妹妹若是喜欢,可以在玲珑阁多放上几支。” 方子瑜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萧令月后,故意夸张道,“我方才就看着姐姐神色不好,是不是已经听说的那件事?” 萧令月倒是一愣,道,“什么事情,我没听懂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子瑜却罕见的耐心起来道,“今日我和外祖父见了一面,才听说的,听说前几日皇上上朝之时,被****了。” 这件事萧令月确 实没有听说过,见方子瑜是有心要告诉自己,便也配合道,“为何****?” 方子瑜犹豫一下道,“这件事说起来还和姐姐有关系呢,因着宫中只有姐姐一人,众位大臣便上奏,请求皇上充盈后宫,好早些为大宁开枝散叶。不过皇上具都以与姐姐新婚拒绝了。” 萧令月静默了半响,方子瑜说的话虽说有待考证,但是后宫中只自己一人这件事,确实是事实,朝臣上书只是早晚的事。 自古以来,女儿作为朝臣和君主亲近,彼此信任的工具,就源源不断的送进宫,之前云严宫中,大多数的妃子都是朝臣的女儿。 方子瑜见萧令月不说话,以为萧令月心中不愿,便刻意劝道,“姐姐身为皇后,也应该多些度量,身为皇后定是要忍受皇上佳丽三千这件事的,以新婚为借口,是用不了多久的。” 方子瑜还以为是萧令月暗中挑唆的皇上,不让皇上充盈后宫。 萧令月没有解释,只淡淡一笑道,“多谢妹妹的劝道,我定然会尽心尽力的做一位好皇后,妹妹便不必担心了。况且这件事,我也是做不了主的,皇上定然不能事事听我的,与其劝我,不如妹妹劝劝皇上。” 萧令月在方子瑜面前,一向和善,说话也是多以听为主,今日这么反驳,方子瑜也是吃了一惊,见没什么意思,也不多待着了,告辞回了玲珑阁。 待方子瑜走后,如宁才不满道,“这个方小姐真是假慈悲,还劝娘娘怎么做一个好皇后,明明她是最想进后宫的那一个,一日日的故意出现在娘娘和皇上的周围,还以为别人没发现呢。” 萧令月笑着看了看气愤的如宁,逗了如宁两句,如宁才又笑了起来,主仆几人才起身准备回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联名上书 第二百二十三章**** 晚膳时候,容夷便回了容月殿和萧令月一同用膳,自成婚之后,容夷因着朝政太过繁忙,没有时间日日陪伴萧令月,但是一日三餐还是尽量陪萧令月一同用。 进殿之前,容夷便听如宁说了今日方子瑜告诉萧令月的****之事。如宁是最舍不得萧令月受苦的,若是如宁不告诉容夷,萧令月定然不会告诉容夷,让容夷担心。 桌子上简单了摆了四菜一汤,具是萧令月亲手做的,如今萧令月左右无事,有时间便亲自为容夷做饭。 容夷先没有说方子瑜说的****一事,先喝了一碗萧令月炖的参鸡汤道,“小月儿的手艺真是越发的好了,现在我日日都能吃到小月儿做的饭,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闻此,萧令月也笑道,“你若是喜欢,我日日做给你又何妨,只是怕你会有吃腻的一天。” 容夷一愣道,“怎么会,就算吃到老,我也不会吃腻的。” 一顿饭下来,容夷都没有机会提起,到了就寝的时候,两人新婚燕尔,自然又****一番。 今日的容夷比以往都要卖力,到最后萧令月都有些承受不住,只得连连求饶,容夷才放过了萧令月。 事后,两人都没先急着清洗,容夷抱着萧令月,轻轻吻了一下萧令月的额头道,“小月儿,我希望你我能快些有个自己的宝宝。” 萧令月这才明白容夷今日为何这般卖力,脸上微红道,“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有的。” 容夷想的却不是这个,有了孩子以后,多少能够堵住朝臣们的嘴,便不会以他无后这件事来****。 “小月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事,我听如宁说了。”想起这个容夷心中不禁又想起了方子瑜 ,继续道,“那个方子瑜,我想就算住上一年半载,她也不会死心的,不若就让他回郑府吧。” 萧令月在容夷的胸上蹭了蹭道,“****一事,我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身为皇上,全天下的百姓目光都放在你身上,政事之上,你又没有任何差错,大宁百姓生活富足,他们闲来无事,才会如此关心你的后宫之事。” 容夷英俊的面容上绽开一个微笑道,“小月儿还是如此了解我,我确实该给那些老顽固加些事情做了,省的一天到晚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容夷顿了顿又道,“小月儿,待收复南朝,有了足够的底气之后,我便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今生只有你一个,三千弱水,我只愿取你这一瓢。” 萧令月嘴角微微翘起,道,“我亦是。” 入睡之后,萧令月却又梦到了之前的那个梦,梦中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只不过有了上次的准备,萧令月这次倒是淡然了许多。 “在吗?我还是想问你几句话。”萧令月不等声音响起,直接问道。 “问也来不及喽,没有时间喽。”不知是哪里又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萧令月知道自己的声音定然能听到,便又询道,“老先生,什么来不及了,您能告诉我吗,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四周又是一片寂静,过了良久,老者的话才又响起,“没有办法咯,没有时间喽。” 四周的雾气又慢慢的散去,任凭萧令月怎么喊,那个老者的声音还是没有出现。 萧令月出了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直直的坐了起来。 容夷本来睡觉之时也甚是警觉,一睁眼见是萧令月,不由的担心道,“小月儿,又做噩梦了吗?” 容夷扶着萧令月躺下,又拿手帕给萧令月擦了 擦一头的冷汗,然后抱住萧令月等着萧令月冷静下来。 感受着怀中容夷的温暖,萧令月冷静了下来,道,“确实总做同一个噩梦,吓到你了吧?” 容夷明明记得萧令月上次说的是不记得做的什么梦,而今却说又做的同一个噩梦,便柔声道,“小月儿能告诉我梦到了什么吗?” 其实告诉容夷也无妨,萧令月自己都没有弄清楚梦境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萧令月简略的和容夷说了一下自己的梦。 容夷仔细想了想萧令月的梦境后道,“小月儿,这会不会和你说过的前生之事有关系?” 萧令月心中也是如此想,但是没想到容夷一下便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萧令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 容夷见萧令月迷惑,直接道,“不管是不是,既然你我都相信这些事情,不如便去寻求一下答案。” 萧令月点点头,道,“要如何去寻求答案?” “小月儿可知道兴国寺?”容夷询道。 “自然是知道,先前你我都去过。”那次兴国寺之行让萧清溪彻底身败名裂,萧令月至今还记忆犹新。 容夷继续道,“我认识兴国寺的一个大师,不是主持,他的研究方向和你的这些梦境有些关联,明日我带你去看一看。” 所说容夷心中是不太信这些,但是有了萧令月这两个梦后,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不如去兴国寺看一下,也好安心。 “只是,你日日早朝劳累,不如我和青莲一同去吧,趁青莲离京之前,在和青莲玩耍一番。”萧令月建议道。 容夷确实想亲自去,只是最近确实在部署进攻南朝之事,有些脱不开身。但是南朝之事在重要,也比不上萧令月。 是而容夷不过转念一想,就决定 道,“我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和你去一趟吧。” 萧令月摇摇容夷的手臂,难得撒娇道,“哎呀,人家是想和青莲一起去呀,若是你去了,青莲或许便不想去了。” 容夷知道萧令月故意这么说的,便也没坚持,准备第二日便派人护送萧令月去兴国寺。 因着半夜醒了一次,第二日容夷什么时候去早朝萧令月都不知道。 见萧令月醒了,如宁道,“娘娘你醒了,早上皇上去早朝之前已经安排了去兴国寺的车辆,青莲姑娘已经在外殿等着了。” 萧令月一听青莲在外面等着,连忙洗漱好出去,果真,青莲无聊,在院中欣赏着容月殿的风景。 青莲见萧令月起来了,连忙过来担心道,“一大早便听容夷说你连续做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令月知道青莲是关心自己,这么一早赶来定也没吃早膳,便将青莲拉至殿中,一同用早膳。 八宝粥熬的甚是好喝,青莲都吃完一碗,才想起来萧令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萧令月只得叹道,“若是知道怎么回事,我便不用去兴国寺一趟了,此次去寺中,正是去找原因的。” 青莲一想也是,便催促着萧令月赶紧吃完早膳,好快些去兴国寺,萧令月只得由着青莲。 待两人出了容月殿,却见着外面的不速之客—方子瑜,萧令月倒是没想到方子瑜的消息这么快,看来容月殿的人要清一清了。 方子瑜今日倒是穿着得体,见萧令月出来,盈盈一拜道,“正想去寻姐姐聊聊天,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萧令月故意没有回答,直接道,“出去转转,妹妹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那便等我回来再谈吧。” 方子瑜没想到萧令月没有接自己的话,咬咬唇道,“其 实方才子瑜已经听说姐姐要去兴国寺,不知道姐姐方不方便带上妹妹。” 青莲在一旁听着什么姐姐妹妹的只觉得头都要晕了,青莲原本也是直爽的性子,看着方子瑜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感,前一秒还在问去干什么,后一秒却是知道去何处,着实虚伪。 是而青莲抢先道,“这位妹妹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去哪里吗?怎的又知道是兴国寺了?” 方子瑜本不欲理青莲,但见着萧令月和青莲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样子,便忍下这口气道,“先前只是想客气一下,子瑜心中甚是想去兴国寺,是而才厚着脸皮说了出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令月也不再为难方子瑜,直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方子瑜一同去, 方子瑜在后面看着前面萧令月和青莲有说有笑的聊天,心中不禁愤恨,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竟然敢如此和她说话,待日后自己做了嫔妃,有她好看的。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方子瑜也不在意什么脸皮薄厚问题了,只要在皇上面前一直是温婉可人的样子,其他人便不在乎了。 容夷给萧令月准备的马车很大,容纳七八个人都没有问题,本来萧令月想说马车太小再令给方子瑜准备一个的,眼下也只能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内搁置着冰盆还有水果茶点,座子上也铺着厚厚的毛毯,方子瑜见着这辆马车之时,本还有些不屑,待进了里面才完全闭了嘴。 本来萧令月还想和青莲聊一聊梦中之事,还有云游四方一事,眼下还有方子瑜,不太适合聊这些私密话题,萧令月和青莲便只好闭目养神。 兴国寺离着京城也不算太远,萧令月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这马车摇摇晃晃的,倒是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兴国寺 这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萧令月倒是睡得踏实,前一夜的噩梦醒来后,萧令月辗转反侧许久才又睡去。 青莲知道萧令月没睡好,便由着萧令月睡着,只等着快到了兴国寺再叫醒萧令月,自己也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方子瑜本想着和萧令月聊聊天拉进一下关系,毕竟萧令月的身份是皇后,待自己进宫之后,萧令月还是要管束自己。 只是没想到萧令月这一睡就睡了一路,马车上只有如宁和颜夕,方子瑜自持身份,也没有和她们说话。 待到了山脚下,如宁轻轻唤醒了萧令月和青莲。萧令月喝下如宁备好的温茶,醒了醒盹,才下了马车。 本来到兴国寺一来一回是需要整整一日的,因着之前在云严的主持下修了官道,这才缩短了一些时间。 不过若要诚心拜佛的话,没有两日的时间也是下不来。 现下虽说是夏日,但是今日却是难得的凉爽,再加上山上茂盛的树木,在所经之路上投下了树荫,更是让此次出行变得舒适许多。 马车是在快到兴国寺的地方停下的,剩下的台阶还需要香客们自己走上去,以表示对佛祖的尊敬。 萧令月青莲如宁自然是不惧,几人都练过武,如今已经有所成,区区几百阶台阶不在话下。颜夕自上次之后,也是常在萧府练功,虽说还未练成轻功,但是强身健体也是不再话下。 是而四人没多久就把方子瑜落在了后面,方子瑜看着前面健步如飞的萧令月,直觉的胸闷,更加喘不上来气,最后只得先在原地歇歇。 萧令月察觉出方子瑜落在了后面,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着方子瑜,直到方子瑜休息够了,几人才又继续出发。 待到了兴国寺,已经过了晌午,方子瑜早已经累的不行,也饿的不行,再看萧令月几人,依旧神清气爽。 容夷已经提前给兴国寺打好了招呼,是而萧令月到的时候,枯灵方丈已经等在了门口,因着萧令月是便装前来,枯灵方丈便只是按着普通香客的身份和萧令月打了招呼。 萧令月随着枯灵方丈向前走去,边走边道,“此番前来倒是麻烦方丈了,还劳烦方丈亲自迎接。” 枯灵方丈淡淡笑道,“我已经大概听皇上说了前因后果,本次应该是木灵来为你解忧,只不过木灵如今不在山上,还需要娘娘等至下午。” 萧令月倒是没想到,这个对前世之事有所研究的木灵师父不在,若是下午木灵师父回来,估计今日是回不了宫了。 枯灵方丈想来也是想到了这点,继续道,“我已经为几位施主安排好了客房,眼下,便先随我去用些斋饭吧。” 萧令月睡了一路,眼下正是有些饿,见斋饭虽说朴素,但是味道确实极佳,不由的便多吃了一些。 用过饭后,萧令月看着要去客房休息的方子瑜,不由的询道,“妹妹说来兴国寺是想上香,如今香还未上,怎的又去休息了。” 话说方子瑜这一路上早就后悔了,自己当时只想着随着萧令月一起,却未想到,萧令月出宫,是接近皇上的一个好机会,如今错失了这个机会,方子瑜不由的有些懊恼。 是而眼下更是没什么心情去烧香拜佛,如今又听说还要住上一晚,方子瑜只想着现在便回宫,晚上好有机会接近皇上。 方子瑜见萧令月询问,恹恹道,“姐姐,我身体有些不适,想来是许久未出门所致,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再去上香。” 萧令月自然应允 ,萧令月也早已看出来,方子瑜并不是真的相来兴国寺上香。 兴国寺寺内倒是有着许多参天大树,萧令月打眼望上去,只觉得两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可见兴国寺历史悠久。 和青莲手拉手在兴国寺饶了一圈,散散步后,萧令月便去了前面上香。 自重生之后,萧令月便格外信这些鬼神之说,是而,萧令月跪在蒲垫之上,虔诚的上了三炷香,然后磕了三个头,许下了心中想和容夷相伴到老的心愿。 待睁眼时,只觉得边上有人正在看着自己,一回头,却是越行希。 越行希见萧令月已经上完香,便笑嘻嘻道,“令月姐姐,我方才便见着你了,只是见你拜的虔诚,才一直在边上等着你。” 萧令月在兴国寺遇到好友也是高兴,道“倒是有阵子没见到你了,行希你是和谁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大殿,大殿之中需要安静。 越行希还是那番纯真的模样,道“我是和哥哥一起来的,哥哥在外面等我,我这次来顺便给倾故姐姐求求平安,希望小宝宝能健康顺利的诞生。” 越行希和萧倾故关系一直很好,此番萧倾故有孕,越行希只想着能为萧倾故做些什么,便托着越行卿带来兴国寺上香,未想到却偶遇到了萧令月。 说话前,萧令月已经看到了前面站的像松树一般笔直的越行卿,即便是炎炎夏日,越行卿依旧是一身玄衣,只不过细细看起来,布料却是凉爽的真丝。 这倒是越行卿的风格,萧令月看向越行卿的时候,越行卿也回望了过来。 越行卿本就一副冷淡的模样,不过见到萧令月之后,还是惊讶的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你不会有时间来兴国寺,听容夷说,近来政务 很是繁忙。”萧令月现下见着越行卿也不再尴尬,只当做普通朋友般对待。 越行卿却是好好的看了会萧令月,见萧令月进宫之后和原来一样,好似还胖了一些,这才放下了心。 “有郑老将军和刘丞相在,我便告了假,陪行希出来,她一人出来我不放心。但是之前没听说你会来兴国寺。”越行卿道。 萧令月点点头,道,“我来兴国寺是临时决定的,没要想大张旗鼓,所以不知道是正常的。你们现下是要回去了吗?” 越行希正在一旁亲热的挽着萧令月,闻言道,“好不容易才在这里遇见姐姐,姐姐什么时候回宫?” 萧令月顿了顿道,“我要找的师父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明日才能回宫。” 闻言,越行希马上和越行卿央求道,“哥哥,我们也明日再回去好不好,我想和令月姐姐玩。” 越行卿蹙眉道,“什么姐姐,以后要叫皇后娘娘,因着今日是娘娘私密出行,便饶了你了。”言罢,越行卿又看向萧令月道,“家妹不知礼数,不知娘娘是否方便?” 萧令月刚才听得一愣,眼下反应过来,才知道越行卿问的什么,忙道,“无妨,我也很是喜欢行希妹妹,只不过大人若是不便的话,可以将行希交给我,明日我们一同回京。” 越行卿定定的看着萧令月一会才道,“我也是无妨,多些人,安全便便有些保障,明日我在护送你们回去吧。” 萧令月知道越行卿的性格,没有再坚持,只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越行卿见此,走在后面,慢慢翘起了嘴角。 好在没有多长时间,木灵方丈便回来了,萧令月和越行希约好晚膳一同吃后,便携着青莲去寻木灵方丈。 方子瑜只觉得皇 上给萧令月找的,定然是最好的大师,便也央着要去,萧令月无奈,只得答应了。 和萧令月想的不同,这个木灵方丈,竟是个年轻的和尚,看着不过二十余岁,长相也甚是俊秀英朗,虽说身着袈裟,风度却丝毫不减,是个真正的美男子。 萧令月先回过神来,恭敬的拜过木灵师父,因着给萧令月相看之时,屋中不能留有其他人,青莲便拉着恋恋不舍的方子瑜去屋外等候。 萧令月先道,“木灵师父,您和容夷是早已相识吗?” 木灵师父点点头,亲手沏了一杯茶递给萧令月,道,“算是老相识,我未出家之前曾和容夷是相识。” 萧令月没有想到是在未出家之前,一般的师父出家定是有什么伤心事,自己贸然一问,或许会触到木灵师父的伤心事了。 思及此萧令月抱歉道,“不好意思,木灵师父,是我问的唐突了。” 木灵见萧令月道歉,笑道,“无妨,不是什么不能问的事情,我出家也不是遇见什么事情才出家的。是我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在寺庙里,我更能安心的研究。” 萧令月点点头,知道木灵师父说的这些东西可能便是和萧令月遇到的有关系,便也不再寒暄,直接将自己的梦境和木灵师父详细的说了一遍。 木灵听完萧令月的描述,静下来细细的想了想,而后才道,“在这个梦境之前,你是不是还遇到过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萧令月没想到,木灵师父连这些都能猜到,要知道刚才萧令月只是说了说这几次相同的梦,丝毫没有提及重生之事。 萧令月抬头望向木灵师父,年轻的脸庞那双眸子却写满了故事,只这么静静的看着萧令月,萧令月便觉得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灵魂。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木灵师父 萧令月望着这双充满智慧,勇敢和沧桑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就想把自己心中深处的秘密全都告诉木灵师父。 萧令月低下头缓了缓,才道,“之前确实遇到过更为离奇的事情,至今我也没想明白。” 木灵师父的声音似乎是充满着魔力,轻灵悦耳,似乎在诱惑着萧令月道,“能把你心中的秘密全然告诉我吗?” 因着是找木灵师父来寻求答案,是而萧令月也没有犹豫,便直接道,“实不相瞒,师父,我而今还记得我前生之事,想做梦一般,便直接醒了回到了十三岁的那年。” 木灵师父听后没有将萧令月当做怪物,只道,“看来娘娘和我的经历颇有些相似。” 萧令月闻此大惊,没想到木灵师父和她竟有相似的经历,忙问道,“这么说来,木灵师父也是重生之人,也记得前世之事?” 木灵师父点点头,道,“也不尽然,我和你有所不同,我是自小便记得前世之事,而你则是直接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萧令月这回则是完全愣住了,一直以来,萧令月便觉得自己这个秘密是应该永藏心底的,而今却发现了和她一类人。 “你不必惊讶,我自小便记得前世之事,是而心智上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我的父母也因此担心过,是而待父母去世之后,我便来到了兴国寺,专门研究这一块。”木灵师父眼中确实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 木灵师父的眼神确实和自身的年龄不符,萧令月想起自己,重生之后确实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木灵师父见萧令月陷入沉思,继续道,“我多年研究下来,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我二人是这种特殊情况,重生之人大有人在。这么多案例研究下 来,这些重生之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死前有着强烈的心愿。” 萧令月想起自己前世死前的不甘愿,确实,这方面应该有着一部分的原因,可是,萧令月看着眼前的木灵师父,木灵师父这么脱俗的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似是能听到萧令月的心声般,木灵师父道,“我前世确实有着未了的心愿,只不过这个心愿今世也没有完成。” 萧令月望着木灵师父眼中那淡淡的悲伤,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了。 想起梦境,萧令月询道,“可是这些和梦境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灵师父淡淡望向萧令月道,“你前世未了的心愿,今世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萧令月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云修凌,萧清溪和霍姨娘,前世处处和自己作对的人,确实都已经解决了。 萧令月木讷的点点头,心中有一个猜测越来越大。 木灵师父看着萧令月的神色知道萧令月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叹道,“梦境中的时间到了,应该就是指的这个,这一世,你前世心愿已了,上天给你的恩惠便也结束了。” 上天体恤凡人,像萧令月这种前世饱含冤屈,有强烈的恨意的人,上天愿意再给一次机会,可是当心愿完成之后,上天便要把这份额外的馈赠收回了。 萧令月浑身冰凉,慢慢道,“可是,这一世,我才刚刚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才刚刚体会到什么是被爱的滋味,就这样,被收回吗?” 木灵师父望着萧令月,眼中有一丝怜悯,道,“不过这些年研究下来,我心中觉得,应该还是有什么办法的。” 萧令月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直直看着木灵师父,等着木灵师父的下文。 木灵师父转头望着窗外的落叶 ,道,“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你心中要记得,你还有一丝生机,对你而言,你如今最重要的是什么,坚持住你的初心。” 萧令月知道这些佛门弟子不能随意泄露天机,否则会遭天谴,是而,萧令月也没有追问下去,生死有命,眼下珍惜眼前的一分一秒才是最重要的。 萧令月和木灵师父告辞,出门前,萧令月又望了一眼木灵师父,年轻俊逸的脸庞却挂着淡淡的哀伤,见萧令月望向自己,木灵师父淡然的笑了笑。 就在萧令月走出屋门的时候,听到后面木灵师父若有似无的一句,“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萧令月脑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萧令月今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木灵师父了吧,还说的话,木灵师父已经都说清楚了。 萧令月心中想着事,想要去会客厅寻青莲,低头想着,头却撞入了一个硬朗的怀抱。 萧令月一抬头,却是越行卿在蹙眉看着自己,萧令月连忙向后走了几步,越行卿见此,道,“你惯常走路不看路吗?” 萧令月现在也无心和越行卿寒暄,只说了句对不住,便想继续往前走,却不妨被越行卿出声叫住。 萧令月停下脚步,毕竟越行卿还帮过自己,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我和她们几人约好了一起在四周转转。” 越行卿定定的望着萧令月,丝毫不忌讳这眼神有多么直接,道,“我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近况。在宫中还好吗?” 萧令月直接道,“很好,谢谢。” 越行卿见萧令月有意避嫌,也不再多留,只道,“若有什么事,记得可以找我。” 萧令月飞快抬眼望了一下越行卿,正好和越行卿的眼神对上,萧令月也不再 回避,对视道,“我希望不会有这一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这次越行卿没有拦住萧令月,任由萧令月在自己的身边走过。 萧令月赶走,越行卿便敏感的感觉到周围的草丛一动,待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越行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摇摇头,离开了此地。 方子瑜在树后拍拍自己的心口,本来以为自己会被越行卿发现,倒是吓了一跳。 方子瑜方才见萧令月能和如此年轻俊逸的木灵师父单独会谈,心中不爽,便留在这周围,想等萧令月出来之后,自己找个机会让木灵师父给自己算上一算。 却未想到自己刚要出来,便见着萧令月撞到越行卿身上这一幕,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上来看,两人应该很是熟稔。 否则的话,以越行卿的条件,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给萧令月做任何事呢?方子瑜只是初来京城都知道,越行卿对人是出名的冷漠。 方子瑜只觉得自己看了个大新闻,若是回去告诉皇上,或许皇上一时怀疑下来,自己便有了机会。 思及此,方子瑜便也不再想找木灵师父了,直接去了会客厅和萧令月等人汇合。 萧令月回了会客厅后,却不见方子瑜,只有青莲如宁颜夕在。萧令月倒是没有在意,见青莲问及自己的情况,萧令月便道,“木灵师父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也说了我还有机会。” 青莲听得糊涂道,“大师们总是说话只说一半,你如此健康,怎么能说还有机会呢?” 青莲并不知道重生之事,只觉得萧令月只是做了做噩梦,来寺中驱驱邪便可,怎么又涉及到了天机。 萧令月见青莲忧心,只道,“木灵师父的意思便是我会无碍的,你便放心吧。” 这下青 莲倒是听懂了,放下心来,如宁和颜夕见萧令月无事,自然也高兴异常。 正好越行希午睡醒来也来寻萧令月,萧令月便先将心中之事抛置身后,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便放松身心的游玩一圈。 上次来兴国寺因着萧清溪一事,萧令月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兴国寺的风光,如今正好圆了上次的遗憾。 兴国寺中都是古朴的石板路,踩上去却让人心中踏实。兴国寺寺外的风光也是一等一的好。参天的大树,还有树下的野花,山顶吹来的凉风,都叫人身心舒畅。 只在外面慢慢散步,什么也不做,都觉得心情很好。越行希见着这些五颜六色的野花,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爱,和如宁蹦蹦跳跳的这看看那看看。 因着是在寺庙中,两人知道万物皆是生灵,便心中再是喜爱也没有采花。 方子瑜回来后便一直跟在萧令月身边,因着是女眷出游,是而越行卿并没有跟着。 方子瑜看看远处的越行希,又看看萧令月,装作无意的问道,“姐姐和越府的人很熟吗?” 萧令月看一眼方子瑜,方子瑜脸上满脸的好奇,萧令月淡淡道,“还算熟吧,妹妹对越府感兴趣吗?” 方子瑜见此,继续道,“那姐姐和越行卿越丞相熟不熟,我见丞相年轻有为,倒很想结识一番。” 萧令月知道方子瑜心中爱慕容夷,眼下又一直提及越行卿,想来并不是真的对越行卿感兴趣,但是望着方子瑜脸上的纯真无害,不愿相信方子瑜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 恰好青莲来问话,萧令月便淡淡的回了句不熟,便和青莲在一旁交谈了。 方子瑜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萧令月,露出一丝得逞的笑,看来萧令月和越行卿之间是真的有什么故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兴国寺之夜 几人在兴国寺寺外转悠着,倒是也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越行希,经常拘在府中没有出过门,是以玩的尤其兴高采烈。 方子瑜虽说也想着去玩,但是心下想着问问萧令月所求木灵师父之事,想打听一下,便一直跟在了萧令月的身边,想着找个机会问问萧令月。 本来萧令月打算和青莲说说这几日遇到的事,奈何方子瑜却一直跟在身侧,是而便将心中想说的话压在了心下,只和青莲聊些其他的。 “令月,眼下雨瑶和宇轩和师尊学习还颇有小成,是而我打算先不回惜缘客栈了。将雨瑶和宇轩放在断肠崖,好好学习,我和子凡待过了酷暑便出发,四处云游。”青莲和萧令月说了一下心中的打算。 萧令月知道青莲迟早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点点头道,“如此倒也好,在断肠崖你出游的话便不必担心了,我也可以时不时的去断肠崖看望一下师尊他们。” 青莲眼中神采飞扬,想着日后和叶子凡云游四方,救死扶伤,也算是和柔炼一般闯荡江湖了,心中不禁有些英雄气概。 “待我回来,那便是青莲大侠了,就算令月你是皇后娘娘也要敬我三分的。”青莲戏谑道。 萧令月本来心事重重,和青莲聊了这一会后,心中也舒畅了许多,也笑道,“是,我的青莲大侠,日后还得请大侠多多关照了。” 两人说说笑笑,方子瑜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刺眼,有心想插入他们的话题中,可却一直没有机会,眼下却见二人笑的心花怒放,更是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听闻青莲姐姐的医术很是了得呢,原来青莲姐姐的武艺也非同一般吗?”方子瑜找个机会插话道。 青莲本 不欲理会方子瑜,她本来便是敢爱敢恨的性格,但是碍着萧令月的面子,却也回道,“医术尚可,武艺也是一般,方才只不过是和令月开玩笑而已。” 方子瑜见着青莲之后,倒是让粉蝶和萧令月身边的小丫鬟们打听了一下青莲。粉蝶年纪小,嘴也甜,打听起来事情倒是一等一的快。 粉蝶打探出的消息便是说青莲曾经还救治过前朝的皇贵妃娘娘,医术甚是了得,平日里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身体便是由青莲和神医叶子凡来料理。 本来方子瑜还对青莲有所不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自知道青莲的身份后,便不知不觉对青莲客气了一些,若是自己日后进宫,想来或许还能得到青莲的料理。 闻此方子瑜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道,“青莲姐姐倒是谦虚了,能和令月姐姐成为好朋友,想来其中定然有故事吧。” 这回青莲倒是没理会方子瑜,方子瑜只能尴尬的愣在当地。如宁见方子瑜唤萧令月为令月姐姐,心中也是不满,只是萧令月都没说什么,如宁便只好忍耐着没有发作。 几人走走,也是累了,正好在寺庙后面有一片树林,边上也搁置着几块供人歇息的石头,几人便坐在了石头上。 越行希也是玩累了,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萧令月含笑拿手帕给越行希擦了擦,方子瑜看到这一幕也甚是刺目。萧令月对谁都很好,却只是对自己爱答不理。 可是方子瑜却忘了是自己先要招惹容夷的,萧令月能容忍她,让她进宫,已经实属不易。 忍不下心中这口气,方子瑜道,“令月姐姐,还没来得及问你,木灵师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呀,姐姐究竟是为何要找木灵师父的?” 方子瑜装作 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睁着大眼睛看着萧令月,眼中写满了好奇。 若是以前,萧令月可能还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纯真,只不过这些时日在宫中,不管是自己亲眼所见还是听如宁说起的,都已经对方子瑜这个人有了很大的改观。 是而萧令月只淡淡道,“木灵师父说,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便抱歉不能告诉你了。” 方子瑜被萧令月堵了个哑口无言,也不愿再追问下去,毕竟方子瑜也是自持身份,只灿灿说,“原来如此,姐姐无事便好。” 让方子瑜一说,大家便也没了散步的兴致,恰好也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便起身准备回寺中。 从正门口绕进去,萧令月却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兴国寺之人,揉了揉眼睛一看,可不正是容夷正笑眯眯的看着萧令月。 萧令月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方子瑜早已走上前去,对着容夷盈盈一拜。只不过容夷压根没有理会方子瑜,径直走到了萧令月面前。 “我听暗卫说你今日需的在兴国寺住上一晚,实在放心不下,便也跟了过来。”容夷直接道。 萧令月知道容夷本就担心,忙道,“我已经询过木灵师父了,师父说无甚大碍,你不必担心。” 容夷今日上朝之时,便心神不宁,下朝之后还是决定亲自来兴国寺问问木灵师父。 眼下见萧令月身边之人还不少,不仅方子瑜也跟着来了,竟然恰好还碰上了越行卿兄妹二人。 容夷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也甚是劳累,萧令月便先带着容夷回客房休息。 方子瑜死死盯着容夷的后背,就差看穿个洞来。青莲冷眼瞧着,走过去拍拍方子瑜的肩膀,倒是把方子瑜吓了一跳。 “有些东西不属于你,便是 不属于你,不是你努力就能得来的,知道吗,小姑娘?”青莲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后,便转身也去了客房休息。 方子瑜心中又羞又怒,不成想自己的心思竟然被青莲看穿了,看着还在一边呆呆看着自己的越行希,方子瑜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直愤愤的回了客房。 客房中。 “不是说叫你不要担心,我无妨的。”萧令月用热水洗了洗帕子,给容夷擦了擦脸。 容夷顺势抱住萧令月道,“其实,是我想你想的紧,一想到今日你不在我身边,我心中便甚是空虚。” 萧令月笑着捶了一下容夷的胸口,道,“只是兴国寺距皇宫路途遥远,你明日该如何早朝。” 容夷慵懒的靠在床上道,“政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已经多日没有休沐,他们巴不得能歇上一日呢。” 这说来也是,自容夷打算着手攻打南朝之后,已经连续多日高强度的工作,都是早早的去上朝,到深夜才能回来休息,如此也算是休息一下。 “若是叫那些个朝臣知道了,恐怕还以为是我魅惑君主,又要****了。”萧令月打趣道。 容夷来的时候本来便不早了,木灵师父知道故人来访后,便派一个小沙弥来邀请容夷和萧令月一同用晚膳,容夷恰好心中有许多疑虑想要好好问下,便直接带着萧令月去了木灵师父处。 萧令月只好让如宁和颜夕,好好的陪一下青莲。 木灵师父仿佛一下午都没有动过地方,还是萧令月走之前的那副样子,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落叶,听着树上的蝉鸣。 见容夷来了,木灵师父才淡然一笑道,“容夷你来了,好久不见。” 容夷也浅笑道,“好久不见。” 三人围坐在木桌边上, 因着木灵乃出家人,不能饮酒,三人便以茶代酒,边吃边聊起来。 容夷心中仍然放心不下萧令月,便直接询道,“木灵,我知道你对前世之事甚是有研究,令月的梦,是不是什么预兆?” 木灵只淡淡的摇摇头道,“该说的,我已经和娘娘说了,我只能说成事在人,你二人若是心中执念够深的话,娘娘定会无碍的。” 容夷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剩下的便只能容夷自己好好琢磨了。 容夷呷了一口茶,心中细细的品位了一番木灵的话,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既然木灵不能再多说,容夷便也不再问这些,只道,“这些年你在外,有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 木灵摇摇头,木灵自重生之后,心中便一直记挂着前世之人,只是这么多年来依旧没有寻到那个人的踪迹。 木灵这几年便减少了外出的时间,半年的时间在外出游,半年的时间在兴国寺中研究前世之事。 萧令月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心中大概也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木灵师父心中的执念,正是这个执念才使木灵师父得以重生,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 容夷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个人又聊了聊前尘往事,这一顿饭下来倒也吃的尽兴。饭后容夷没有再叨扰木灵师父,直接带着萧令月回了客房。 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越行卿再也没出现在萧令月面前,直至第二日回京之时,萧令月才在马车旁见到了一身黑衣的越行卿。 因着容夷的到来,是而回去的路上便不方便这么多女眷同乘一辆马车,容夷身份尊贵,此次又是微服出访,自然也不能骑马。便将萧令月带到容夷来时乘坐的马车上,留其他人在萧令月来时的大马车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如何作为一个百姓生活 京郊。 柔炼在京郊监视云修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柔炼也因此过上了寻常百姓的生活,每日自己买菜做饭收拾屋子,顺便看看旁边院落的云修仪。 云修仪自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自己动手做过家务,而今在京郊,所说无殇给云修仪的银子足够云修仪买个丫鬟。可是云修仪却选择了自己动手。 柔炼和云修仪不同,柔炼自小的生存环境便注定了她必须要自立自强,是而柔炼自小便要成熟能干,这些家务事更是不再话下,自柔炼懂事起,便是在训练之余自己照顾自己。 是而本来柔炼还有些担心云修仪,不过观察了几日之后,柔炼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开始的时候云修仪确实家务事都做得手忙脚乱,衣服也洗不干净,做菜做饭时,柔炼经常看见有烧焦了的味道。 可是柔炼却没听云修仪说过一声苦,或许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可说之人,又或许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云修仪想要的生活。 这将近一个月里,确实也有人来找过云修仪,应该就是容夷口中所说的云氏一派,可是两人似乎说的并不愉快,柔炼看见云修仪气冲冲的将那个人赶出了院子。 自那以后,云修仪这里已经清净了很长时间了。除了做家务,云修仪的爱好便是练武了,云修仪亲手在院中做了一个靶子,日日按照柔炼所教的射箭方式来练习。 云修仪的武艺本来也不是很差,加上现在勤加练习,武艺以柔炼能看见的速度在迅速增长。 或许云修仪也知道,日日如此的话,只能说云修仪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能照顾自己了,并没有养家的能力。 是而柔炼便又天天能看见云 修仪在家中练字,云修仪自小便被当做太子来培养,写的字自然是极好的,一手行书写的很有大家风范。 眼下,柔炼便看见云修仪将写好的书画装裱上,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即使是柔炼亲眼所见,都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这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衣来伸手的太子云修仪吗,柔炼只觉得眼前的云修仪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其实云修仪想的很简单,眼下自己已经是自由之人,若想活下去,便只能学会像个百姓一样的生活,而不是还似以前那般。 无殇给云修仪的包袱里的银钱虽多,却不足以让云修仪一辈子都衣食无忧,是而思来想去,云修仪决定用买字画来挣些银子。 待攒够了银钱,云修仪便想着开一家武行,亲手教一些喜爱练武的人,这是云修仪短期内的心愿。 其实包袱里的钱是足够云修仪开一家武行的,只是,想起那些钱都是容夷给的,云修仪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因着这处的京郊离京城还有些距离,没有人见过云修仪,是而云修仪也不需要伪装,只和平明百姓一般,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将这些字画摆在地上卖。 只不过云修仪摆了整整一上午,都没有一个人来买。云修仪也从刚开始的信心满满,变成了满脸失望。 柔炼一直在对面的小巷子里观察着云修仪,自然将云修仪的表情尽收眼底。柔炼想了想,还是招手叫来街边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给了小孩子一些银钱,让他去云修仪那买一副字画。 柔炼心里知道,这每一副字画,都是云修仪用心一笔一画画出来的,眼下见着云修仪被人冷落,心下也是不忍。 小孩子得了柔炼给的跑腿费,自然开开心心的去云 修仪那里买画了。 云修仪正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字画,见似乎有人站在书画前,忙抬头一看,却见是个小孩子,不禁有些失望。 却未想到这个小孩子冲着自己甜甜一笑道,“大哥哥,我想要买副画。多少钱一副?” 云修仪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真的是来买画的,喜出望外道,“小弟弟喜欢哪一副,哥哥送给你了。” 小孩子没想到云修仪要送给自己,咬咬手指道,“可是,刚才那位大姐姐给我银钱了。” 云修仪愣了一下,小孩子最是天真无邪,不会说谎的,碰到意外,便直接什么都说了出来。 小孩子还睁大眼睛看着云修仪,手上一指地上的画道,“哥哥多少钱,不要钱的话,我不好和姐姐交代的。” 云修仪稀里糊涂的给小孩子包好画作,找了钱,待小孩子快走的时候才急忙喊住小孩子道,“等等,小弟弟,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大姐姐叫你来这找我的吗?” 云修仪木木的向前走去,脑中一直想着方才那个小孩子说的话,是一个长得很好看,腰上挂着长剑看着武艺也很厉害的姐姐托自己来的。 虽说长得很好看,也擅长用剑的女子有很多,可是云修仪确实第一个想到了柔炼。 柔炼便是及擅长用剑,虽说柔炼射箭也很厉害,可是平日里惯常用的就是长剑。 只是云修仪再多问,小弟弟也不知道了,等跟着那个小孩一阵子,小孩子跑的快,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云修仪脑中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柔炼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所在的这个京郊的小镇上,只是却处处躲着自己。 思及此,云修仪走路之时不禁也左顾右看起来。云修仪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容夷派来的暗卫 ,即是保护自己,又是监视自己。 如此想来,云修仪只觉得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很多,实在分不清哪一个到底是柔炼的。 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无殇明明说过,柔炼去完成自己的梦想,闯荡江湖去了,柔炼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小镇上的,定然是自己想岔了吧。 云修仪摇摇头,最后将这些念头先抛掷身后,买了一些蔬菜晚上吃,便径直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柔炼只觉得自己大意了,方才柔炼见小孩在画摊前停留那么时间,应该就是遇见了意外。 果不其然便看见云修仪跟在了小孩子的后面,趁着拐弯的时候柔炼带着小孩子躲了起来,才没有让云修仪发现自己。 看来云修仪的警觉性一点都没有减少,若是想让云修仪不发现自己,柔炼只能日后更加小心了。 神是鬼差的,柔炼将那副画带回了家。柔炼日日都能见到云修仪在院子中的梧桐树下书画,可是却没见过云修仪完成的成品。 柔炼进了屋,将手中的画徐徐展开,云修仪画的就是他身后的那棵梧桐树,树上开着一串串紫色的小花,从画中还能看见柔炼小院中屋顶的一角。 整幅画作很是清新自然,完全没了之前柔炼在太子府见着的那磅礴大气的画作。 想来云修仪的心态是真的变了吧。 娅宣娜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在马车快要出京城的时候,娅宣娜便央求亚轩西将自己放了下来。 亚轩西自然不同意,他这次的任务便是将娅宣娜安全的送回南朝,若是娅宣娜中途下去,他怎么和自己的父皇交差。 但是娅宣娜确实打定了注意,趁着亚轩西不注意,在众人的酒中下了迷药,然后带着彩桃还有自己的几个护 卫逃了出去。 娅宣娜不想就这样回了南朝,此番回去,什么事都没办成,还平白丢了三座城池,定要叫其他的公主们笑话,父皇也定会对自己失望。 是而娅宣娜决定先做出些功绩,再回南朝,这个功绩,娅宣娜便想着从云修仪身上下手。 迷晕了亚轩西,彩桃心中很是担忧,毕竟亚轩西是南朝的太子,思及此,彩桃便道,“公主,若是太子殿下醒来,见您逃了,定然会全力搜寻您的下落的。” 娅宣娜看着一旁胆小如鼠的彩桃,只觉得恨铁不成钢,道,“这是我的亲哥哥,就算看我不见了,也只是无可奈何,不会把我怎么办的,如今南朝的皇室争斗已经白热化,哥哥定然会回南朝的,最多只不过多派几个人搜寻我。” 彩桃在旁边直摇头,只不过,娅宣娜却早已经听不进去了,直接伪装完毕,进了京城。 如今萧令月已经贵为皇后,自己不可能再动的了萧令月。若是自己能劝着云修仪回了南朝,那么父皇定然会多自己刮目相看。 娅宣娜打定了注意,便带着彩桃回了京城,想着通过之前的云氏一派,来获取云修仪的下落。 娅宣娜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的哥哥亚轩西定然会回到南朝,就算留下人寻找自己,那些人也只会听自己的话,不会将自己直接绑走,如此的话,又多了几个帮手找云修仪的下落,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娅宣娜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自己在京城边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她猜测,云修仪应该不会离京城太远。 兵力都集中在京城,若是云修仪离得太远的话,天高皇帝远,到时候云修仪起了反心容夷也是不好控制。 却未想到,倒是叫娅宣娜误打误撞猜对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准备 娅宣娜的思路果然是没错的,待寻到云氏一派,亮明自己的身份以后,果然便有人告诉了自己云修仪的下落。 云氏一派一直以来便在容夷的监视下,娅宣娜来寻云修仪一事,自然没有逃过容夷的眼睛。 只不过容夷现下并没有将娅宣娜放在眼里,且不说娅宣娜身边只有不到十个人,而且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云修仪此番真的是大不相同了,竟然还去集市上贩卖字画。 这次娅宣娜的出现,或许能验证一下云修仪内心真正的想法了。 云修仪已经卖字画有一段时日了,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光顾,可云修仪卖的价钱低,画的也好看,加上云修仪相貌不俗,是而来买字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却多是一些小姑娘。 云修仪也不介意,不论是谁,他都卖,只要能攒下钱开武馆,卖给谁也无妨。 自从上次那个小孩子代人来买字画之后,云修仪便长了一个心眼,总是四处打量一下周围,哪怕是有柔炼的一点踪迹,也不能放过,可是,却还是没有寻到踪迹。 自上次差点被发现之后,柔炼便不再离那么近距离监视云修仪,况且周围有金陵阁的暗卫尽职尽责,柔炼便空出些时间,在云修仪卖字画的时间,在自己的院子中练武。 毕竟之后柔炼还是想要闯荡江湖的,需要好好的将自身的武艺练好。 今日云修仪自集市回来后,看了一下自己边上邻居的小院,这个邻居他从来没有见过,远门也总是紧闭着,是而云修仪便认为边上这个小院并没有人居住。 今日路过的时候却发现,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还能见到立在院子中央的靶子,云修仪顿时来了兴趣,原来这位邻居竟也 是个爱武之人。 看来待日后有了机会,定要上门好好拜访一番。 皇宫。 方子瑜自从兴国寺回来之后,便一直寻机会想要将在兴国寺见到之事告诉容夷,可是在御花园连连守了四五日,容夷都再也没从御花园经过。 这让方子瑜不禁有些气恼,容夷之前下了禁令,不允许方子瑜在容月殿用膳,这让方子瑜更难寻容夷的踪迹。 况且进宫已经不少时间了,再过几日,方子瑜就要出宫回郑府了,再不抓紧时间,日后便更没有机会了。 萧令月日日都会梦到那个预兆的梦,而且梦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一会,到后来整晚梦境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梦中那个老者的声音却再也没出现,萧令月心下忧虑,却也不愿让容夷担心,只将这件事埋在自己的心中,谁都没有告诉。 青莲这几日就要和叶子凡出京了,萧令月也好久没出去转转,锦绣缘也很少再去了,借着这个机会,萧令月便和容夷提了想要出宫的事情。 容夷自然应允,虽然萧令月没说,但是容夷能看出来萧令月夜夜都睡得不安稳,眼下都已经有了淡淡的青色,显然萧令月应该又梦到了什么,但是没有与自己说。 眼下能出去散散心,自然是好的,容夷还要部署即将要发生的战争一事,便没有陪同萧令月前去。 萧令月掀开马车的窗帘,外面的一切还和从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有变过。集市上依旧熙熙攘攘,卖东西的小贩们依旧在卖力的叫卖,看着这曾经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切,萧令月却只觉得有些遥远。 叶子凡的院子里依旧充斥着一股草药的味道,院中的下人说叶子凡和青莲正在炼丹房炼药。是而萧令月没 有去会客厅,而是在院中看着叶子凡和青莲自己亲手种下的这一大片草药。 望着这成片的草药,萧令月却叫不上名字,只呆呆的望着,只觉得就算是草药上的一朵小花,也是那么的美丽。 萧令月没有等多久,青莲便从炼丹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闲庭若步的叶子凡,望着这一对欢喜冤家,萧令月嘴边扬起一丝微笑。 “令月,你怎的突然出宫了,也没得和我说一声。”青莲出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净手,眼下一边净手一边说道。 萧令月品着青莲端上来的药茶,据说是有去暑的功效,只喝了一口,便苦的萧令月吐了吐舌头,将茶放置了一边。 青莲正好看到这一幕,笑道,“你怎的还是这般不爱吃苦的,本以为现在会改了的。” 萧令月忙吃了一颗葡萄去掉口中的苦味道,“习惯哪是这么容易便能改的?即便是我成了老太太,想来我还是不能吃苦的。” 如今最热的三伏天已经过去了,天儿已经显而易见的变的凉爽了很多,青莲便不想再继续耽搁,想趁着冬天冷的时候再赶回断肠崖。眼下师尊和雨瑶宇轩在,青莲也不能一走便走太长时间。 思及此,萧令月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薄厚衣裳都要带齐了,虽说有银钱可以买,但是免得地方太偏僻的时候买不到。” 见萧令月这么细细叮嘱,青莲无奈道,“都已经准备妥帖了,你可别忘了,之前我可是大冬天的就自己独自去了江南呢。” 青莲这么一说,萧令月想起了之前在江南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一般,心中不免有些怀念。 其他事情,萧令月也没有什么准备的了,便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对项链,乍 一看是一个弯弯的月亮,细看却是由一片片莲花花瓣拼接而成的,既包含了萧令月的名字,又包含了青莲的名字。 青莲一看便爱不释手,看着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便明白了萧令月的意思,笑嘻嘻的自己带了上去。 “青莲我知道你身边什么都不缺,这个项链是我自己设计自己亲手做的,代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二人永远不分离。”萧令月也将项链带上后道。 以往听到这么肉麻的话,青莲早就笑着打趣萧令月了,今日却不知为何,心中只是满满的感动。 伸手摸摸颈上的项链,青莲努力将眼泪憋回去道,“令月,谢谢你,因为认识你,我才能认识外面的世界,我才能认识了子凡,你对我来说,无比的重要。” 早说下去,两人恐怕真的要抱在一起哭上一会,萧令月起身拉着青莲的手道,“眼下没事,便随我去一趟锦绣缘吧。” 青莲知道萧令月的用意,便起身随着萧令月一同去了锦绣缘。 公孙先生和翠娘自萧令月成婚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萧令月,萧令月身份非同一般,自然不能贸然出宫,但是却总是派人送来时令衣裳的图样,每一旬都按时送来,更是让锦绣缘的众人刮目相看。 眼下见萧令月竟然亲自来了,更是喜出望外,尤其是翠娘,直拉着萧令月的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了萧令月身子大好才放下了心。 此番前来萧令月是来看看锦绣缘的收益,萧令月想将这些时日的收成都设成粥棚,捐给边陲的百姓。 待日后南北战争爆发之后,受害最大的应该就是生活在南北交界处的百姓们,届时多设几个粥棚,也能暂缓燃眉之急。 只不过当下萧令月是不会说 出即将爆发的战争,只不过边陲地带向来便不太平,萧令月的想法,公孙先生也是大为认同。 “坊主,锦绣缘的收成也是不错的,除却运转资金,能在边陲设立不少粥棚,一日五个粥棚,两个月的时间不成问题。”公孙先生还是习惯性的叫了萧令月坊主。 萧令月自然是不在意,锦绣缘的人对萧令月来说,便好似亲人般的存在。 萧令月点点头道,“待日后战事吃紧的时候,再将粥棚设上,如此不仅帮上了老百姓,那些将士们若是粮草不足,也能暂缓一二。” 公孙先生明白萧令月的意思,当初萧令月设立锦绣缘的目的便是挣这些官员们的银子来帮助那些穷苦的老百姓,锦绣缘运营的这一段时间来,已经帮助了不少人。 “坊主有心了,剩下的事便放心交给我就好了。”公孙先生沉声道。 萧令月从刚才进门之时,便好好看了看翠娘,翠娘面色红润,身段也比之前圆润了不少,想来和公孙先生过的也甚是和美,想到这个,萧令月心下便踏实了不少。 正事谈完之后,几个人不免一起坐下来聊聊家常。萧令月这才知道,当初翠娘带回来的这五个姐妹,已经有三个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其中有两个还是和锦绣缘内部结亲,和制衣的裁缝过上了日子,小日子过得也甚是红火。 萧令月只觉得现在的一切一切都在顺利的发展着,不光是她还有她身边的朋友们,都点亮了自己的幸福。 是不是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一个个挥之不去的梦境?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要上天待容夷好一些,哪怕叫她现在便沉睡不醒,她也是心甘情愿。想到容夷,若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他会好好的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古井镇初遇 萧令月来锦绣缘,也是好好为以后做准备,如今那个梦做得已经越发频繁,安排好这一切,萧令月便也能放心下来。 幸好青莲翠娘还有公孙先生没有看出萧令月的异常,再安排好锦绣缘,萧令月便没有什么可担心了,至于容夷,萧令月眼神暗了暗,自己终究是亏欠容夷。 京郊处。 这个邻居,让云修仪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自那日在虚掩的门口处看见靶子之后,云修仪便认定了这个邻居应该是个喜爱练武之人。 之前云修仪都没有注意过,在那日之后,云修仪在书画之时,不免侧耳认真听一下旁边的动静,果然,时常能听到练剑的声音。 听着声音,干净利落,想来邻居是个练家子。 如此,云修仪觉得自己更加不能懈怠,应该好好的去拜访一下这个邻居。 这日在听闻邻居练剑之后,云修仪便决定拿上自己亲自画的画,去拜访一下这位素未蒙面的邻居。 柔炼自然没有察觉云修仪的异样,在柔炼看来,云修仪还和往常一般练武,练字,然后去集市上卖字画,生活很是有规律。 是而当云修仪拿着字画,紧张的站在柔炼院子门口时,柔炼还是没有察觉,依旧在院中专心的练武。 至于监视云修仪的那些暗卫,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任务是监视云修仪有什么异常。而云修仪和柔炼见面也不算什么。 云修仪敲了三下门,但是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云修仪等了片刻,又重重的敲了几下门环。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听见,应该是练武过于认真,云修仪理解这种练武如痴的状态,自己也是好几次练武练得忘记了吃饭。 云修仪所在的这个京郊的 小镇叫古井镇,名字的得因就是因为这个小镇里有口古井,古井的年代已经无法考究了,据说已经有几百年了。 云修仪在古井镇没有朋友,这是云修仪已经预料到的,可是自从在集市卖画后,云修仪感受到了古井镇人的热情。 在集市时间长了,路过的人都会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现在云修仪不再叫云修仪,云这个姓氏太过扎眼。 现在云修仪对外宣称自己姓休名仪,知道前太子名讳的人还打趣过云修仪,不过云修仪却只是笑笑没有多说。 知道了人情冷暖之后,云修仪便不再像之前那么木讷,见到熟人,也会先打招呼。 要事搁在刚来的那会,云修仪万万不会来邻居这敲门,可是现在时间久了,云修仪也想正常一点和邻居们打好关系。 另一边的邻居王大妈,云修仪早已经熟稔了,王大妈生性热情开朗,知道云修仪是独自一人生活,便对云修仪多有照顾,平时做点好吃的,也会给云修仪送上一些。 云修仪也问过王大妈,自己边上的邻居叫什么,但是王大妈也没有接触过,只说也是新搬来的。 是而云修仪眼下才站在柔炼的院子前敲门,他希望也能和这位邻居处好关系,以后能够相互帮扶一下。 云修仪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音,试着将门一推,却发现门没锁,犹豫了一下,云修仪便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院中那个舞剑的身影,云修仪愣在了当场。眼前这个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柔炼吗? 柔炼先前以为敲门声是错觉,便没有理会,待听到门响时一回头,便看见了望着自己发呆的云修仪。 柔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见终究是不能避免。 云修仪愣了一会 ,这下也回过神来,见柔炼回望着自己,额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心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顿了顿,云修仪才说出了话,“好久不见,不请我喝杯茶吗?” 柔炼大方的请云修仪进了屋,云修仪一眼便见到了挂在墙上自己的大作,正是那日那个小孩买走的那幅。 “那日果然是你。”云修仪轻声道。 柔炼屋中简单整洁,柔炼本身也没有喝茶的习惯,便给云修仪倒了一杯白开水。听云修仪如此说,便也不再隐瞒,直接道。 “那日确实是我,不小心被你有所察觉。”柔炼这些时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云修仪。 云修仪打量着柔炼的屋子,屋子中处处充斥着柔炼的生活气息,看起来,在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云修仪心情有些复杂,看向柔炼的眼睛里也有着不解,道“你再此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为何不想让我知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柔炼静默,而后道,“我自是有我的苦衷,你我自然是朋友,看见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你怎知我过的好不好,我心里的想法你怎的知道?”云修仪面上薄怒,而后想到了什么,出声道,“难道和容夷求情放我出来的是你?” 柔炼见云修仪猜到,便也不再隐瞒,点点头道,“确实是我,所以我又直接请命来监视你的行踪。” 云修仪这才理通了这一切,心中有些无力,他想让柔炼在自己的帮助下获得自由,却未想到柔炼又因为自己失去了自由。 “柔炼,你不必为我如此,你应该去追寻你的梦想,我问过无殇,他说你去闯荡江湖了,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如此。”云修仪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柔炼看云修仪的样子, 知道他在自责,出声道,“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愿意在你身边看着你过得好不好的,只有看你过得好,我能真正自由的去追求我想要的。” 云修仪定定的看着柔炼,似乎是想看看柔炼说的是真是假,见柔炼面上一脸认真,知道她不是在骗自己。云修仪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丝丝的甜意。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云修仪可能都没有发觉此时自己的语气是多么温柔。 柔炼直接回道,“那就看你有什么打算了,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云修仪知道柔炼说的什么意思,低下头道,“我的心还是和上次见你时一样,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快乐,我不想再踏入围墙。” “那你之后要在古井镇待上一辈子吗?”柔炼认真道,她想知道云修仪对未来的规划。 云修仪望着柔炼,只觉得柔炼怎么看都看不够,听到柔炼的问题,云修仪在心中默默回答,自然是要看你的打算了,可是云修仪没敢说出口。 “今后的打算,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你我已经相见,便不要在躲着了好吗?”最后一句是云修仪心中想说的。 柔炼犹豫了一下,既然两人已经相见,自己再暗中观察也不现实了,遂点了头。 云修仪见柔炼点头同意了,忙道,“我方才在院中见你舞的那套剑甚是好看,有时间教教我这么样?” 柔炼和云修仪的关系本来便是因为武艺才有了一点点突破,两人都是爱武之人,提起武艺有说不完的话题。 如今再用武艺来缓解,却是在合适不过。 皇宫。 今日方子瑜派粉蝶打听过了,萧令月一早便出了宫,容夷没有跟随,而是和往常一般去上朝了。 真 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方子瑜没有多想,便给了粉蝶不少好东西,让粉蝶贿赂一下容夷身边的小太监,讨一下容夷平日下朝后的行程。 粉蝶在打听事情方面向来完成的出色,没多久便打听到了,今日来容夷不再走御花园的那条路,而是直接走金銮殿到容月殿最近的那条路。 是而方子瑜一早便在这条路上等着,今日方子瑜没有刻意打扮,这些时日她也算发现了,越是刻意打扮,皇上便越觉得自己心机沉重,不愿意理会自己。 所以方子瑜这也算是学聪明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该露的地方都没有露,装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这等着皇上。 容夷下朝之后,脑中还回想着方才的布阵图,都忘记了萧令月不在容月殿中,今日自己不用匆匆赶回去用膳。 正想着也没有注意前面,待王公公提醒,容夷才看见了在前面站着的方子瑜,容夷只觉得头疼,却也没躲着,直直的走了过去。 待容夷走进了,方子瑜一拜,知道容夷看穿了自己是在刻意等候,便直接开口道,“子瑜给皇上请安,因着今日有要事想要告诉皇上,是而子瑜才在此等候。” 容夷终于抬眼看了一眼方子瑜,现下倒是不和刚进宫的时候一般了,处处耍心机想要勾引自己。 是而容夷给了方子瑜一个机会,沉声道,“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 方子瑜见容夷同意了,心下高兴,道,“皇上,今日姐姐不在,不若皇上去玲珑阁用膳,今早起来,我自己做了几个小菜。” 见容夷蹙眉,方子瑜忙补充道,“子瑜所说之事,是和姐姐有关,是那日在兴国寺不小心看见的。” 容夷淡淡望着方子瑜,见她不像说谎,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章 方子瑜出宫 容夷心中想的很简单,那日木灵究竟和萧令月说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他担心萧令月会为了不让自己有所担忧而隐瞒自己,若是这个方子瑜真的听到了一星半点,也不枉自己和她走这一趟。 容夷一言不发的走在了前面,方子瑜面含笑容的随在后面,没想到,使出萧令月这三个字竟然会这么管用。 容夷进了玲珑阁便直接坐在了上首,方子瑜赶紧着宫女们上菜,又亲手给容夷泡了一杯茶。 容夷确实没有心情吃饭,只想快些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而,容夷直接沉声道,“不必忙了,你直接将那日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吧。” 方子瑜早就预料到了容夷不会待多久,是而柔声道,“皇上先喝些茶润润嗓子吧,上朝这么长时间,定是渴了吧。” 容夷看了方子瑜一眼,没有理会。 方子瑜却莫名有些心虚,方才趁人不备,她在茶中下了一些**药,眼下萧令月不在宫中,若是容夷真的发了情,那么自己定然是会被临幸的。 虽说这个方法有些冒险,可是,方子瑜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更好的方法了。 谁知道皇上却没有喝,方子瑜遗憾的同时,心中却也松了口气,若是皇上真的发觉了,怕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进京城了吧。 方子瑜不知不觉发起了呆,在容夷轻咳下,才回过神来,忙道,“那日姐姐去木灵师父的屋中后,我便一直在外面候着,想看一下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子瑜没有说出自己其实是想找机会让木灵师父也给自己相看一下,直接说自己是关心萧令月。 容夷没有揭穿,只静静的听着下文,奈何后面却越听越不对劲。 “没多久 ,姐姐便从里面出来了,魂不守舍的,然后就撞到了越行卿越丞相的身上。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稔,一直聊了许久才分开,待姐姐走后,越丞相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姐姐的背影。”方子瑜略微夸张道。 容夷皱起眉头,这里面并没有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奈何方子瑜却是误会了容夷的蹙眉,以为容夷对两人的关系毫不知情。 是而方子瑜心中一喜,继续添油加醋道,“皇上你莫要怪姐姐,越丞相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 听到这里,容夷好笑的望了方子瑜一眼,道,“即使如此,你又为何不心动,而是执意要进宫?” 方子瑜没想到容夷会如此问自己,讷讷道,“自然皇上的俊美更胜一筹。”说着说着方子瑜红了脸颊,若不是因为皇上的样貌,自己又如何会陷入这相思之苦。 容夷淡淡道,“你既然如此认为,小月儿自然也会如此认为,朕是她的夫君,她又怎会看上别的男人。” 方子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见着容夷那黢黑的眸子,千言万语便堵在了嗓子眼,没有说出来。 容夷今日罕见的话多,继续道,“日后你若是再如此挑拨的话,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方子瑜急道,“皇上,我所说的句句属实,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容夷斜睨了方子瑜一眼道,“是不是全部属实,你心中清楚,收拾收拾明日便出宫吧,你进宫的时日已经够长了。” 方子瑜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连容夷走了都没有发现。今日所做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子瑜定定的望着那杯还冒着淡淡白烟的茶水,或许皇上心中真的很清楚吧。 容夷自然知道那杯茶水有问题,容夷身边隐 在暗中的人大有人在,早有人告诉了王公公那杯茶水的问题,只不过容夷念在方子瑜年纪尚小的份上,没有戳穿她。 若是真的在宫中戳穿她,怕是她的下半辈子就毁了吧。 萧令月今日和青莲玩了个尽兴才回了宫,虽然青莲有些怀疑萧令月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可又想起来自己过两日便要出京,且萧令月拘在宫中也甚是无趣,便熄了心中怀疑。 待萧令月回到宫中,便听到颜夕说今日容夷去了玲珑阁,再出来便是方小姐第二日要出宫的消息。 萧令月沉吟片刻,嘴中还是没有说话,这宫中这段时间,萧令月早已磨光了对方子瑜的好感。 却未成想傍晚时分,方子瑜却在容月殿外求见。此时容夷并不在容月殿,而是和心腹大臣在御书房议事。想了想,萧令月还是将方子瑜传了进来。 今日方子瑜倒是没和萧令月套近乎,整个人难得的安静。 萧令月见她不说话,自是没有说话,只等着方子瑜先开口。 大约过了有一刻的时间,方子瑜才艰难的开口道,“萧姐姐,对不起。” 萧令月惊讶的回看一眼方子瑜,却看方子瑜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无助,让人怜惜。 萧令月眼神示意如宁,给方子瑜递上了一块帕子,今日方子瑜是独自前来,连身边的粉蝶都没有一同跟着。 将泪水擦干净后,方子瑜才道,“我自小便好强,什么都要争上头一份,为这个外祖父没少训我。后来虽说是改了不少,但是骨子里却落下了争强好胜的性子。” 萧令月见方子瑜说来话长,便细细聆听着,看方子瑜想要表达些什么。 “待我长大一些后,我见府中舞娘跳舞衬的身姿 美妙,便也起了跳舞的心思。一点点的练习,最终成了江南有名的舞姿第一。”方子瑜眼神迷茫道。 “再后来,我遵外祖父之命上京,碰到了姐姐,我心中很是喜欢姐姐,未想到竟还有姐姐这般英姿飒爽之人。可是进京见了皇上之后,我便好似是换了一个人。” “萧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之前小的时候来京城时,曾经见过皇上,那时的外祖父便对皇上夸赞有加。外祖父很少夸人的,能得到这么多称赞的人,定然很是优秀,皇上又生的俊俏,我难免便上了心。” 方子瑜顿了顿,如宁趁机给方子瑜和萧令月满了茶,方子瑜还罕见的说了声谢谢。 萧令月和如宁不禁都有些目瞪口呆,这和早上所见的方子瑜简直是判若两人。 方子瑜没有注意到萧令月和如宁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待那日宫宴,我又见到皇上,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心中的那个俊俏的优秀的少年,一直没有变。” “我爱慕皇上,思念皇上,明明知道皇上娶了姐姐,还想方设法的接近皇上。最后又逼迫着外祖父向皇上求情,才得以进宫。” “我以为进了宫,我便能离皇上更近一些,或许皇上还能爱上我,可是却是我想多了,皇上自始至终眼中便只有姐姐一人。我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融进去。” 方子瑜停顿了片刻,萧令月小心的插上一句道,“那今日为何要和我说上这许多。” 方子瑜淡然一笑道,“说起来不怕姐姐笑话,今日,我确实突然看透了,今日趁姐姐不在,我本想使计让皇上留在玲珑阁。但是聪明如皇上,早已看穿了这一切,却为了保全我的名声,没有拆穿我,在那一刻,我便突然想 通了。” “我喜爱的那个少年,还是那般的优秀,可是龌龊如我,却实在配不上他了。这让我觉得羞愧。”方子瑜赧然道。 “且皇上自始至终便只有姐姐一人,我真的好生羡慕,我想去寻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说到最后,方子瑜终于抬起了头。 “这将近一个月来,我便彷如一个笑话般,在宫中阻碍姐姐和皇上,如一个跳梁小丑般,使着拙劣的计谋,我想,该找回失去的自我了。” 萧令月也有些惊愕,是什么让方子瑜一下午的时间内,想通了这么多,这便是所谓的大彻大悟吧。 又或许是容夷最后的善念唤回了曾经的那个方子瑜。 萧令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忖片刻道,“那今后,你打算如何?” 如今京中之人皆知方子瑜爱慕皇上,先前在郑府绝食一事,虽然隐蔽,却还是透露出了一些风声,方子瑜若是想寻一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方子瑜脸上却是难得的轻松道,“自然是喜欢哪里便去哪里,我想我会寻到我的另一半的。” 萧令月见方子瑜心态良好,便也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 “萧姐姐,可能今日以后我便称呼您为皇后娘娘了,我为我这些时日的做法道歉,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我任性妄为,你心中不满,但是面上却从未表露过什么,你才是真正适合母仪天下的人。”方子瑜真诚道。 萧令月一愣,之前方子瑜的所作所为,萧令月心中确实不快,却也忍了下来,最多也是话中讥讽一番,却为想到,只是这样便成了方子瑜口中所说的真正适合母仪天下的人。 方子瑜没有再多待,福了福,便离开了这个她曾经日日想占据的容月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娅宣娜的到访 方子瑜走了,却留下了一屋子瞠目结舌的人。 过了好一会,如宁才道,“娘娘,方小姐莫不是被鬼神上身了吧?”这是如宁能想到的方子瑜转变如此之快的理由。 萧令月本还在细细想着方子瑜变化的原因,闻此,笑道,“莫要胡说,不过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开,实在是匪夷所思。” 颜夕倒还镇定,道,“娘娘莫要想了,这是好事,省的那方小姐在宫中给您添堵。” 萧令月不禁细想,方子瑜这些时日有给自己添堵吗?答案是是的,可是方子瑜这件事,也这么容易的就解决了。 想起梦中的预兆,萧令月不禁攥起了拳头,或许,那一天就快要到了吧。 晚上容夷回来时,便看见萧令月这副苦苦思索的样子,走上前去,将萧令月揽在怀中,道,“方子瑜来找过你了?” 容夷以为方子瑜还找萧令月,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萧令月默默的点点头道,“不禁来找我,还是大彻大悟,像我道了歉,还说要去寻自己的另一半。” 容夷愣了一下,转而笑道,“这不是好事吗?你还在想什么?” 萧令月摇了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有点太突然罢了。” 容夷理解萧令月的心情,时候不早了,便直接抱着萧令月去了床榻上,准备就寝。 萧令月心中想着容夷,如今,便只有容夷一人没有安排好,不禁脱口而出道,“容夷,若是我真有什么意外,你会怎么样?” 说实话,前世之事,容夷没有细细问过萧令月,不管萧令月是因着什么执念,才会重生,容夷都不在乎。 但是现在的萧令月是他容夷的妻子,是他这一世的羁绊。 眸子暗了暗,容夷道 ,“若是你有什么事,即便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会追过去。” 言罢,容夷看了一眼怀中一脸担忧的萧令月,道,“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你若是无趣,我便带你去忘忧原玩上一圈,现在忘忧原的风景正好。” 萧令月胡乱的点了点头,今日心事重重,躺下许久也睡不着,萧令月定定的看着黑暗中的容夷,只能大底看出个轮廓。 但是仅仅是个轮廓,也是那么的好看,萧令月看了一会沉沉的闭上眼睛。 萧令月的眼睛刚刚闭上,容夷便倏地睁开了眼睛,容夷这些年练武,早已养成了警觉的性子,稍有些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小月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木灵的话,容夷记得清清楚楚,只要心中有执念,那么便定会安然无恙。 京郊处。 这几日的日子,云修仪觉得是自己这二十年来最快乐的。 日子还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依旧是早上起来练武,然后去集市上买字画,下午在院中继续作画,可是不同是,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每日清早起来,云修仪便会去寻柔炼练武,柔炼的功夫极好,云修仪自己也觉得大有长进。 仅仅这几日下来,云修仪便觉得自己的武艺又上了一个阶层。柔炼自小便是在训练营长大的,对武艺的训练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所以才能在训练营生存到了最后。 练武完毕后,柔炼便也会喊着云修仪用早膳,云修仪是第一次吃柔炼做的早膳,包子喷香,小米粥也熬得正好,云修仪用了五个大包子,直吃的撑得慌,也让柔炼好一阵笑话。 当然云修仪也做饭给柔炼吃过,只吃了一次,柔炼便没有再让云修仪做过,云修仪还记得当是柔炼的表情,一脸不可置信,明明日日看着 云修仪吃的很香,为何却如此难吃。 云修仪只得呵呵笑两声,自己确实没什么做饭的天赋,这一个月来便都是这么凑合的过得。 有了柔炼之后,连卖画云修仪都觉得是件幸福的事。 这日云修仪早早收了摊,因着柔炼说中午要炖只鸡,给两人补补,云修仪不免心中十分期待。 穿过前面的那个巷子,便是自己现在暂住的院落,云修仪走的着急,只顾着低头看路,却没想到前面有几个人堵在了自己的身前。 云修仪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不禁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娅宣娜身披一件黑色的披风,将帽子戴在了头上,只露出一张笑脸,此时正笑着看着云修仪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云修仪过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娅宣娜本还想着和云修仪好好叙叙旧,没想到云修仪却没这个意思,当下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道,“你的位置,确实让我好找,云氏一派虽说告诉我你在京郊,但是京郊的镇子何其多,古井镇又不起眼,确实找了好几日。” 云修仪闻此,看了娅宣娜一眼,未想到,为了寻自己,她竟然还去找了云氏一派。 云修仪看了看四周,已经有路过的人在旁边看了几眼,云修仪当即低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回我的住处再说。” 娅宣娜正有此意,点点头,便随着云修仪回去。 云修仪没有请娅宣娜等人进屋,而是直接坐在了梧桐树下的椅子上,眼下的季节,在树下正是舒爽。 云修仪还有一个意思,若是在院中,那么一会柔炼定能有所察觉。 此时的院中已经飘满了肉香味,看来柔炼早已经将鸡炖上了,只是今日这几个不速之客, 看着娅宣娜,云修仪有些头痛。 秉着基本的礼仪,云修仪给娅宣娜泡了杯茶,谁知道刚喝一口,娅宣娜就蹙眉道,“这是什么茶,你现在的日子已经这么落魄了吗?” 云修仪其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甚至觉得要比在太子府时舒心几百倍,可是他知道,娅宣娜不会了解这种心情的。 “小镇没什么好东西,你若是不习惯,我再给你倒杯白水。”云修仪淡淡道。 娅宣娜看看这个简陋的小院,猜测着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将茶杯放下,娅宣娜拿帕子擦擦嘴道,“算了,我今日来,也不是找你品茶的。” 云修仪坐着不语,等着娅宣娜的下文。 娅宣娜果然很快继续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既然做过夫妻,我便不能置你于不顾。我既然是南朝的公主,那么定然也会让你继续过荣华富贵的生活的。” 云修仪蠕动一下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现在的他,已经很少说话,只有面对柔炼的时候,才会多说一些。 娅宣娜确实误以为这是心动的信号,继续道,“前几日,我和云氏一派的人汇合,他们心中有想要复朝的想法,再加上南朝的助力,想来定然会成功的。” 云修仪终于出声道,“我周围,监视我的人不下百人,容夷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的,我根本走不出大宁的地界。” 云修仪这句话说得是实话,眼下云修仪的一举一动都在容夷的监视中,光这个古井镇,监视云修仪的人就不再少数。 娅宣娜一惊,她竟然忘了此事,那么容夷定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思及此,娅宣娜懊恼道,“你怎的不早些告诉我,我之前和容夷约定好了要回南朝的。” 望着娅宣娜,云修仪只觉 得娅宣娜还是没有学会聪明一些,道,“从你寻云氏一派的时候,容夷应该就已经发现了,云氏一派早就在容夷的监控下,只不过容夷觉得你翻不出什么浪花,才没有管你。但是若是你执意要带走我的话,估计你要想再出大宁就难了。” 娅宣娜一惊,若是真的如此,那容夷未免就太过可怕,可是既然来了,便不能空手回去,成事在人,定能有方法。 娅宣娜压下了心中的惊慌,继续劝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了,我自然会想办法。” 院子那头,柔炼其实已经听了好久的墙角了。柔炼本来想找云修仪吃饭,却没想到在云修仪院中听到了女声,再一看却是老熟人娅宣娜。 柔炼本不想听下去,柔炼对娅宣娜实在没什么好感,可是最后却神是鬼差的留了下来,继续听下去,然后听到了这个关键处。 云修仪到底会不会同意,其实柔炼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云修仪看了看梧桐树,不知道透过梧桐树看的又是什么,今日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云。 阳光下的梧桐花泛着淡紫色的光芒,混着空气中食物的香气,让云修仪觉得这一切是这么的美好。 深吸一口气,云修仪笑道,“娅宣娜,你看看这个镇子,你看看这些花,这棵树,这蓝蓝的天空,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娅宣娜觉得云修仪这个问题问的奇怪,没打算回答他。 云修仪没等着娅宣娜回答,便继续道,“我心中觉得,若是能永远留在这就好了,这便是我的回答。” 云修仪定定的望向娅宣娜,那双眸子透出罕见的坚定,现在的这种生活,云修仪不希望任何人来破坏,这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娅宣娜望着云修仪坚定的眸子,深吸一口气,这样的云修仪使她觉得很陌生。 “你难道真的愿意成为云氏一族的罪人,云氏一族的基业就是毁到你的手里!”娅宣娜不甘的挡在云修仪的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时,柔炼闪身从院中走了出来,一身白衣飘飘,好似画中的仙子,看呆了院中的二人······· “修仪,到时辰用饭了。”她柔柔的唤道,仿佛没有看见娅宣娜一样,径直走到云修仪身边,轻轻的挽住他的手。 见此情景,娅宣娜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长长的指甲陷入肉中,也不觉疼痛,她恨恨的说道:“怪不得你丧失斗志不愿复国,原来在此金屋藏娇,乐得自在。” “娅宣娜,人生很快也很慢,只有经历了一段空白,才能停下来思考,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现在皇权,地位,财富,于我已如粪土,我想要的不过是一箪食,一瓢饮,一个人。”云修仪说着便紧紧握住柔炼的手,两人深情对视着,仿佛这世间再无他人。 娅宣娜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的狗东西,长袖一拂,转身就走,临 出门,还不忘对着门口的柴火垛使劲一踹。 “该吃饭了,鸡早就炖好了。”柔炼红着脸把手从云修仪的手中抽出来,匆匆的跑向厨房。 这边云修仪也闹了个大红脸,手掌中仿佛残存着柔炼纤细却布满茧子的双手,袖口还沾染着柔炼的些许幽香。不知何时,他已经迷恋上了这种皂角的香味,干净纯洁,就像柔炼的笑容一样······· 皇宫。 今日的容月殿还像往常一样井井有条。用过午膳,萧令月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趴在床边的美人塌上听着如宁汇报着今日的消息。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娅宣娜离开皇宫不久就去见了云修仪。”如宁说。 “这个娅宣娜果真贼心不死,南朝不除,必成大患。”萧令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想到这,萧令月不禁悲从中来,不知她还有没有时间能够陪伴容夷征战沙场,做他最坚实的后盾,直到最后看他坐拥太平江山,成为一位千古大帝。 看着娘娘虽然嘴角挂着笑,但是眉宇间总带着的挥之不去的愁绪,如宁很是忧心。 直到下午,在伺候萧令月用完一小碟她最近很爱食的酸梅桂花糕后,屏退了 众人,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是否有心事?” 萧令月望着眼前如宁写满担忧的面庞,不禁眼眶一热,起身执起如宁的手,拉着她做到自己的身旁。如宁这个丫头自小就是跟着自己的,前世为了护着自己惨死于歹人之手,而这一世又是与自己紧紧相依,为自己遮风挡雨,情分远胜于主仆,简直比亲姐妹还亲。 “如宁”萧令月轻唤一声,“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你家小姐的能力?有什么问题我都会搞定的,我还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的。”萧令月笑着擦去如宁眼角深处的一滴泪水,但是如宁德泪水仿佛在萧令月的心上深深的烙下了一个疤痕,疼的她不仅抽了一口冷气。 “小姐,如宁不要您的保护,如宁要保护您,哪怕要了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如宁一边流着泪一边坚定的看着萧令月。 听到萧令月又自称为小姐与自己对话,如宁一下子觉得时间倒流,似乎回到了在萧家时,她们无依无靠,相互扶持,每天提心吊胆,但又相互鼓励。那时候,小姐不快乐,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熬出头,但是小姐又要为新的事情日日忧愁。 “如宁,我们永远是一家人。”萧令月与如宁紧紧拥抱在一起······· 晚膳照样很丰盛,是由萧令月亲手准备的,做了许多在萧府时她与如宁一起研究出来的菜色。如宁也像往常一样指挥着容月殿太监宫女的进进出出的摆着饭。晚膳容夷用的很开心,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而萧令月也因怀念过去的时光陪着容夷又进了一个素色菜包。只是这热闹的大殿里没人知道,萧令月与如宁主仆二人的心又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饭罢,容夷坐在内殿的书桌前看书,萧令月端着一杯用雪水泡制的雨前龙井款款来到桌前。 “小月儿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容夷抬起头,笑眯眯的望着萧令月,那漂亮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萧令月嫣然一笑,果真她的夫君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没什么大事,臣妾就是想问一下皇上对于南朝的看法,皇上可否说来给臣妾听听?” 容夷站起身,走到书柜上拿出一本书,递给萧令月。萧令月低头一看,书的封皮上写着《南国史记》。 “这是一本南朝的史书,记录了从南朝历任任皇帝从培养势力到夺嫡争储所 做下的每一件密事。他们为了保持容颜永驻不惜每日杀死一个婴儿,他们喝鲜血,食人肉,这样的皇室,这样的民族乃为天地所不能容!” 容夷说这些时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芒,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衬托着他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加伟岸,他的血管里流淌着王室的血液,他本就是王者,是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千古一帝! 萧令月抬头看着他,竟不知不觉的被容夷所吸引,她爱他的意气风发,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作为他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也要拿出勇气,与他并肩作战,永远与他站在一起。 “月儿,请相信我,总有一天我要踏平南朝的土地,把南朝皇帝欠我们的统统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为母亲报仇,为天下的黎民苍生报仇。”容夷看着萧令月动情的说。 “好的,皇上,夫妻本为一体,不管您在哪,在做什么,月儿都会与你一起!”萧令月进一步走上前,环住了容夷的腰,两人静静相拥,彼此无话,却都把对方装进了心里。 得知容夷征服南朝的决心,萧令月便着手准备了起来。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萧令月一分钟都不允许放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容夷中毒 就在萧令月紧张的准备中,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到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宫中要举办大型宴会,邀请朝堂上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入宫赴宴,与皇室中人一齐欢度中秋,向嫦娥许愿,祈求国泰民安。 大宁刚刚建立不久,正是笼络官员,巩固皇室地位的好时候,因此这场宴会必须要别出心裁,要好上加好,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萧令月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一切活计,开始专心盯着宴会准备,柔炼听到消息即刻进宫帮忙,颜夕和如宁也每日要忙到半夜才能休息。 容夷见萧令月如此辛苦,心疼的说道:“月儿不必如此辛苦的。” 萧令月柔柔一笑,摇了摇头,抚摸着容夷的脸说道:“不辛苦的,能为你做点什么,能站在你身后,我一直都是开心的。” 容夷一把搂住萧令月,说:“月儿,待他日我必将着锦绣江山奉给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爱。” 宴会当天,也许是听说皇上英俊潇洒,也许是听当今后宫空虚,仅有皇后一人,还是想要某一门好婚事,各位小姐们都是铆足了劲,想要一出风头,夺得个美名,满堂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萧令月平日里最是喜静,很不耐烦这种喧闹的宴会,却只能穿着浅白色的宫装坐在容夷的身边一一应酬那些虚伪至极的嘴脸。正是头疼之际,只见方子瑜身着一件嫩黄色的儒裙,身披一件浅蓝色缀有点点珍珠装饰的薄纱外衣,款款的向着容夷和萧令月的位置走来,这一身打扮衬的方子瑜本就不俗的容貌更加俏丽,与那日在容月殿中夸张暴露的打扮简直大相径庭。 待方子瑜走到跟前求见,如宁立刻拉下脸,端起肩膀,心想:“这方姑娘果真贼心不改。”。 如宁端出了平日里做掌事女官的款儿,没好气说:“方姑娘请回吧,我们娘娘有些吃醉,现在不方便跟您聊天。” 萧令月见此不由得偷偷的掩嘴笑了,头上的九尾凤凰簪一颤一颤的。方子瑜并却没有一丝恼怒,仍然笑盈盈的对萧令月说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如宁刚要出言阻止,却被萧令月抬手制止了。 “方姑娘请。” “娘娘,子瑜这厢有礼了。” 说着二人并肩走出了大殿。 “娘娘,自从那日容月殿一别,子瑜回家后想了许久,觉得寻找良人这件事太难了,不如······ ”方子瑜顿了顿,笑着看着萧令月,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萧令月好奇的问道:“不如什么?” “不如你教教我该如何做一名好女子吧,说真的,令月。”方子瑜停下脚步,转过头真诚的望着萧令月,月光洒在萧令月洁白的面庞上,闪着点点光亮,配上她**脱俗的气质,简直就是那嫦娥下凡一般,让人离不开眼,方子瑜一时都看呆了。 “子瑜,子瑜?”萧令月连唤了两声,方子瑜才回过神来,对着萧令月俏皮一笑,说道:“令月,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你的美不是来源于外貌,而是从内里散发出来的,让人安心的美。我再次跟你道歉,我真的很后悔曾经在宫里做下的荒诞的一切,希望今后能和您成为真心的好朋友。”说完便盈盈一拜。 萧令月赶忙扶起,牵起方子瑜的手,说:“没关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月光下,两个女子相视一笑,那么美好······ 这时一个小太监突然冲过来跪倒在萧令月跟前,连声喊道:“不好了,娘娘,皇上中毒了?” 皇上中毒了?一听这消息萧令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便要倒下,一下子立 被身旁的方子瑜扶住。 “来人,去传太医!另外,去唤无殇带领禁卫军封锁大殿,不准任何人进出。”萧令月迅速恢复了镇定,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撑起了整个皇宫。 早料到这场宴会或许会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没想到一切都来得这么快。 当萧令月见到容夷时,他已经饮下了太医所开的百合清毒汤,正睡在容月殿的床上,乌黑青紫的嘴唇昭示着毒素此刻正在侵蚀着他的心脉。 “参见皇后娘娘。”见到萧令月进来,太医们急忙上前行礼。 “免礼,快告诉本宫,皇上的情况。”萧令月急忙上前坐在容夷的床边,望着容夷在昏迷中还皱起的眉头,心终不免如刀绞一般。 “回娘娘,皇上中了剧毒,恕老臣愚笨,只能诊出此毒极寒,却不能得知此毒的毒理与解药。老臣已为皇上开了百合清毒汤,可以暂时压住毒性十天,十天之后若找不到解药,后果将不堪设想。”太医院的院正站出来禀告萧令月。 这位老太医已到不惑之年,是容夷自在海国公府时就一直跟随,医术,阅历都极为高明,连他都诊不出容夷所中何毒,萧令月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这毒我见过。”一直站在人群最外层的一名身着太医院官服的年轻的太医站出来。 萧令月打量了一下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医,只见他不算英俊的脸上却有着隐藏不掉的自信与张扬,正是年轻人该有的意气风发。 便点了点头,宣他到跟前来。 “回皇后娘娘,小人以为这毒来自北疆蛮夷之地。小人与叶子凡叶兄是至交好友,他日曾一起游学到北疆,听当地人说,北疆有一处寒池,虽说叫寒池,可池水却极热,在寒池底下,生长着一种美丽的花儿,有红白两种,外形与桂花无异,每一种单独入药都是养身美颜的佳品,可两种混到一起确实极寒之毒,名唤双娇毒,中此毒者会备受炎热与寒冷的折磨,直至死去。” 听到此处,萧令月不禁一愣,她想起宴会上容夷最爱吃的拿到香酥八宝鸭上,为了装饰而点缀的些许红色的花瓣儿,而容夷饮的酒中却是加了桂花调制而成的,一定是有心之人将双娇中的白娇混入桂花中酿成了桂花酒专门供给容夷喝。 “来人,把凡是经受今日宴会上皇上饮食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我要亲自审问。”萧令月散发出皇后的威仪,气势无人能挡。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双娇之毒 夜深了,各府家眷都被遣散回家了,只留无殇带领着一队禁卫军严守御膳房,等待着萧令月的传召。 容月殿。 萧令月坐在容夷惯常坐的书桌前,揉着眉心,看上去无比疲惫,容夷的床前守着太医院的院正和那位唤做温远的年轻太医,二人时不时的附上容夷的手臂检测容夷的生命体征。 “娘娘,青莲姑娘和叶先生进宫来了!”如宁小跑着进来禀报。 萧令月听完一愣,进而又惊又喜,青莲和叶子凡不是云游四方去了嘛,这会儿能回来,当真是太好了。萧令月相信凭着叶子凡和青莲的医术,容夷一定会好起来的。 “令月。”青莲一进内殿的门,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来,握住萧令月的手,看着萧令月消瘦苍白的脸,不由得眼眶湿润。 “好了,青莲,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快随我来看看皇上的情况。”叶子凡径直走向床前,撩开了纱帐,看看容夷的面色。 青莲擦干眼泪,挽着萧令月的手臂,也走向龙床。 “两个时辰前,刚刚服了百合清毒汤,现在是起了些作用。”萧令月心疼的用丝帕轻擦容夷脸上的汗珠。 容夷依然沉睡,原本乌 青的嘴唇在清毒汤的作用下渐渐有了些血色,但是他的眉头却仍旧紧皱着,好似十分不安。 “这····这难道是双娇之毒?”叶子凡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望着萧令月因过度悲伤而苍白的脸。 “正是此毒,叶兄果然不同凡响。”温远闪身从老院正的身后走出来, “不知叶兄还可否记得鄙人?”温远对着叶子凡附身作揖。 叶子凡赶忙扶起,口中连连说道:“怎会不记得,这么多年过去,温兄还是一点没变。” 青莲站出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在烛火上烧的火红的银针。 “青莲姑娘这是做什么?”看着容夷长大的老院正站起来挡在容夷床前。 “皇上所中此毒为极寒之毒,倘若你用针灸之法去刺激皇上的心脉,只怕会加速毒液的扩散······皇后娘娘,你看这····”老院正朝着萧令月跪下,双眼之中流露出不忍与乞求的神色。 萧令月能够看出这位老院正是真心的疼爱容夷,自小看着容夷长大的情谊定是不比旁人,更像祖孙之情。 萧令月起身扶起老院正,口中庆生的安慰道:“大人请放心,这位青莲师从于药王师尊,在毒理上有相当高的造 诣,自小便尝遍百草,曾炼制成过七星海棠的等奇毒的解药,把皇上交给她,我自是放心的。” 老院正听到此话虽说是不情愿,终究还是让开了。青莲走上前去,照着容夷的眉心狠狠一刺,只见银针瞬间被剧毒侵染,变得通体乌黑。待银针一拔,一股子黑色的血随着银针喷涌而出,染黑了容夷纯白色雪花锦的寝衣······ “这毒来势汹汹,毒性之凶猛是我们远远没法想到的,如若不是清毒汤饮用的及时再加上皇上自身的底子好,怕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青莲摇了摇头,不敢去看萧令月的脸色。 “不过,皇后娘娘莫急,温远刚刚也提到过,在北疆时,我俩曾见过此毒的本体,双娇花,而且我知道师尊有一位结拜兄弟常年居住在北疆,人称北**王,我认为想要就会皇上,定要寻到这毒王。”叶子凡走到青莲身边,对着萧令月说。 萧令月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下在洁白如玉的脸上投下了一层阴影,眼睛定定的望着窗外,屋内一时没人说话。 萧令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跟在师尊身边时,倒是听说过着北**王,北**王医 术与毒术都是极为高明,就是脾气怪异,有时会对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伸出援手,却丝毫不理会一个病入膏肓的好人。只要给出的利益对他具有诱惑,他就会答应的。” 众人都知道皇后娘娘不是寻常高门贵女可比。见识,谋略都不输当今一代英豪。就连对于北**王这种江湖上的奇人异士都有如此之多的了解,真真的是令人佩服。 看着众人惊异的目光,萧令月心中苦笑,没人知道上辈子她为了辅佐云修仪登上皇位,不惜只身踏入北疆,寻找北**王,最后自废了一只手臂才拿到毒王的一粒丹药,却万万没想到云修仪将这粒丹药交给了萧清溪,萧清溪用这粒丹药研制出了治愈瘟疫的药,成为了人人称赞的医仙娘娘。 “娘娘,微臣愿意去北疆。”无殇站出来,坚定的说。 “我和青莲也去。”叶子凡携着青莲的手站在了无殇的左侧。 萧令月无声的笑笑,扯了扯嘴角,憋住即将流出的眼泪。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全都听我的安排吧,青莲和子凡你二人随我前去北疆,无殇你留下,随着院正大人和温太医帮我护好皇上。” 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却又异常坚定的女子,无 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反驳的话,自小被皇上收留,一路跟着皇上直到今天,早就领略到这位皇后娘娘的与众不同,或许帮娘娘守好皇上,就是对皇上和娘娘最好的回报。 第二日早朝取消,萧令月只招了叶子凡夫妇,无殇,柔炼以及越行卿进宫,商议此次北疆之行。 “我不同意!”萧令月刚刚把这个决定告诉越行卿,就遭到了他坚决的反对。 “我大宁泱泱大国,雄霸一方,人才济济,国遇大难,正是普天下儿郎实现报国之志时,何须劳动我**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亲自前往,这简直是活生生的打了我大宁好儿郎脸面。”越行卿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了起来。 萧令月低头喝着茶,并不言语,似乎并没有被越行卿的话所打扰。叶子凡站出来,拉着越行卿坐下,递给了他一杯热茶。越行卿端着茶,却没有喝一口,仍然死死的盯着萧令月。 萧令月把茶递给了身边的颜夕,轻轻摸了摸衣衫上所绣的桃花,那是容夷最爱的花,他说过将来要亲手种一片桃林,让萧令月在其中翩翩起舞······想到这,萧令月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出。 “容夷,放心,你的月儿一定会救你。”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北疆之行 “越丞相不必多言,本宫去意已决,今天,本宫唤你过来,就是要将这大宁朝堂交给你,因为这朝野上下,本宫只信你。”萧令月此话一出,越行卿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子凡拉住。 他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里已经写满了坚毅,“微臣定不负娘娘嘱托!”越行卿对着萧令月一拜,萧令月赶忙将他扶起。 这时,一个暗卫闯了进来,在无殇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今天大家都先回去吧,青莲和子凡晚些到容月殿来,我们准备行囊,明日即刻启程。越相拜托您了。另外,无殇留下。”萧令月说完就由如宁和颜夕扶着缓缓进了内室。 这内室是历代皇上的书房,布置的十分精致,无论是墙上的字画还是桌上的摆设,无一不透露出帝王的尊贵之气,只是容夷当了皇上后便没有在这间宫殿办公,平日里只是接见一些大臣议事,剩下的饮食起居统统都搬到容月殿。想到此时的容夷正虚弱的躺在容月殿的床上饱受着寒毒的折磨,萧令月的心像针扎一样疼痛。 “娘娘,刚刚暗卫来报,抓住了一个可以的宫女,她身上似乎纹着某种隐秘的暗号,但他 却并不知情,微臣认为这宫女只是敌人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无殇跟着萧令月进了内室禀报道。 “无论如何看好她,并密切关注其他宫女太监身上是否有这种纹身。把这种纹身复刻到纸上交给我,不要落入别人之手。”萧令月吩咐无殇,“一定要做好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娘娘,微臣这就去办。”无殇轻轻一拜,便像之前那个暗卫消失了。 没想到无殇的武功如此之好,有他在容夷身边,萧令月无比的放心。 如夜,容月殿 萧令月静静的坐在容夷身边,静静的,感受着男人均匀的呼吸,萧令月有时都会以为容夷这是睡着了,一会就会醒来,笑眯眯的问她:“月儿,要不要一朵鲜花?”然后像变戏法的一眼从身后拿出一朵桃花,插在她的发髻中······ “容夷,我好累。”萧令月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男人的脸颊,可是男人依旧没有反应。 渐渐的,萧令月不由得放声大哭,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软弱,或许是遇到容夷之后,也或许是与容夷成婚之后······ 大概这就是爱吧,爱让人变的软弱,却也让人变的坚强。 “容夷,你不是最 怕我流泪,为何如今我留了这么多的泪,你却已让不肯醒来?”女子轻轻的**在倘大的宫殿飘散,回应她的只有交界的月光。 “令月。”青莲推着裙摆走了进来,“我和子凡已经准备妥当,衣裳,银两和药物都备了不少。” 萧令月急忙拾取眼角的泪珠,回握着青莲的手,十分歉意的说:“青莲很谢谢你和子凡能回来帮我,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计划,只是容夷的情况,我实在·······” 青莲抱住萧令月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令月,你如此说便是太见外了,我们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可是旁人可比。可莫要再说什么抱不抱歉的话。” 萧令月破涕为笑,深深的望着青莲,道:“青莲,你和子凡这份恩情,我萧令月至死也不会忘记。” 青莲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下去,而是附上了容夷的手腕去查看他的脉搏,见容夷的脉搏无异,才缓缓放下手来。 “娘娘,锦绣阁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公孙先生和夫人知道了情况,让娘娘放心去吧,并吩咐人带进来一些银票。”翠娘和公孙先生一直是这么细心,锦绣阁有他们,萧令月是很放心的。 次日清晨,萧令月脱掉了繁琐的宫装,换上当年练武 时师尊所赠的简单,方便的武衣,英姿一如从前,可是与她并肩的容夷却躺着床上······ 叶子凡临行前给容夷喂了他和青莲珍藏的天山雪莲,使容夷进入了深度休眠的状态,经脉全都冻结,毒素也被控制,可比百合清毒汤多保三十天的寿命。 三十天,足够了,萧令月把容夷的替身玉佩放入怀中,带着它,就好似容夷在身边一样。 马车从皇宫的小门驶出,一路向北,京都的百姓们并不知道他们爱戴的皇上如今中毒不醒,大街上仍然一片和乐。 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萧令月痴迷的望着大街,自从入了宫便很久没有出来过,她很是怀念曾经和容夷在街上闲逛的日子,那是他们虽然内忧外患,但是是自由的,果真高处不胜寒······ “令月,要相信命运,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在一起,你和容夷在一起,这一切已经很好了。”青莲婉转的声音似乎有令人安神的作用,萧令月浮躁的心立刻恢复了平静。 她望着青莲含笑的眸子,轻轻的点了点头,靠着柔软的垫子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萧令月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她显示梦到前世自己惨死在冷宫中,云修仪和萧清溪 张狂的面容,进而两张脸慢慢破碎,变成了一片漆黑,那个熟悉老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萧令月,时间已经不多,你可否想好何时随我前去?” “老人家,我先不能随你去,我的夫君,我最爱的人还在等我,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想放弃。”萧令月急切的喊道。 没人回复,梦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老人的声音缓缓传来:“命运握在你的掌心,是去是留,看你········” “老人家,老人家······”萧令月大喊却再也没了回应。 “令月,醒醒,是不是做了噩梦?”青莲用力摇晃着萧令月的肩膀,把萧令月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此时的萧令月汗水已经浸透了贴身的小衣,两缕被打湿的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之上,面色苍白,不住的大口喘气······· 青莲赶紧去点了特制的安神香,闻到熟悉的檀香,萧令月渐渐冷静下来。 “我们走了多久,可是到了哪里?”萧令月问道。 “刚刚出城不久,行至京郊的古井镇。”青莲一边整理着它们带来的药物,一边回答道。 “古井镇?”好熟悉的名字,萧令月暗暗思索,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才安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古井镇惊魂 太阳落山了,叶子凡钻进马车问二人要不要找个客栈休息,青莲和萧令月都忙不迭的点头。 古井镇并不繁华,找到一间像样的客栈很不容易。终于,在天色全黑之前,马车停在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门前。悦来客栈似乎刚开不久,连桌椅板凳都是崭新的,门框也没有一丝划痕。 三人刚一进门,店小二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问道:“三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驻点呢?” “开两间上房,尽快,一定要收拾干净。”叶子凡说。 “好嘞,您切随我来,小店刚开业不久,这床铺还是新的呢,干净极了。”店小二边说边引着三人上楼梯,萧令月忽然感觉背后一道尖锐的充满恨意的目光直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射来,猛的回头,却只见店里的掌柜坐在柜台后,摆弄着算盘,瞧见萧令月便和蔼一笑,露出了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 一切如常,却又显得那么诡异。 萧令月与青莲住在一间,叶子凡自己住一间。青莲一边摆弄被褥,一边说:“终于摆脱叶子凡这个麻烦鬼了。”说完朝着萧令月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萧令月忍俊不禁,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道青莲这是为了陪伴自己,给自己解闷儿才与叶子凡分开 住,真份情谊,怎能让她忘记? 三人吃过了晚饭边都各自睡下,青莲怕萧令月睡的不安稳,又点了些安神香,望着香炉上冉冉升起的烟雾,萧令月想到了还在昏迷中的容夷,若是容夷在一定会说:“小月儿,来到我的身边来,要是睡不着我们就看星星好了。” 萧令月鼻子一酸,泪水就止不住了。身旁的青莲已经熟睡,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曾几何时的小姑娘眉宇中已经褪去了原本的稚气,越来越有女子的柔媚。 哭着哭着萧令月就睡着了,半夜,只听到一声巨响,青莲和萧令月同时睁开了眼睛,习武者长期锻炼的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们此事必不简单。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叶子凡拿着剑推门而入,见二人已醒,急忙吹灭燃着的蜡烛,悄声说:“这客栈怕是遭了贼,把细软贴身带着,如若形势控制不住,咱们就冲出去,马车停在后院,如若不能及时取走,也便作罢吧。” 萧令月和青莲并肩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剑,叶子凡守在门口,剑已出鞘。 忽然楼梯吱嘎吱嘎响,有十多名黑衣人跑上来,为首的那个大喊:“去给我找皇后,找到皇后的必有重赏,快。”黑衣人们一听到重赏,即刻兴奋起来,每个客房都仔细搜查。 “原来他们是冲 我来的。”萧令月小声说,“早该料到,只是此行极为隐蔽,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莫非皇宫里有内鬼?”提到内鬼,青莲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皇上中毒,朝堂上虽有越丞相,但是后宫却只有无殇一人,不知无殇可否能防住这个内鬼。”青莲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个担忧何尝不是是萧令月心中的担忧呢? “莫要说话,他们朝着这边过来了。一会听我指挥,三个数,我们便冲出去。” 容夷,请保佑我们平安取回解药呀。萧令月握紧了手中的剑同时握住了容夷的玉佩,心中暗暗祈祷。 “一,二,三,冲!”叶子凡一声令下,抬脚踹开了房间的门,举着剑朝着黑衣人冲去,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各个武功高强,几招之内叶子凡竟频频的落了下风,险有招架不住之意。 青莲和萧令月见状,急忙上前,青莲长袖一挥,便将冰蓝色的粉末撒向空中,不少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捂住口鼻便昏倒在地。 三人刚松一口气,只见黑衣人首领执着剑,直直向萧令月冲过来,萧令月一转身,躲过一招,黑衣人首领没有放弃,掉头又向萧令月进攻过来。 萧令月剑法是极好的,但是在面对黑衣人时却屡屡处于被动,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 血液很快染红了衣衫。打斗间,萧令月脚下一个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容夷的玉佩却掉了出来。黑衣人一见皇族的玉佩,立刻大喊一声:“皇后在这,捉活的。”四周的黑衣人纷纷停止了与叶子凡和青莲的纠缠,过来进攻萧令月。 “令月,接着。”青莲对着萧令月扔过来一个她新得来的烟雾弹,萧令月狠狠向地上一摔,烟雾迷漫,届时萧令月拉着青莲和叶子凡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谁知正好被窗外早就埋伏好的黑衣人抓了个正着。三人被黑衣人包围,青莲和叶子凡将萧令月护在中间,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萧令月看到青莲的手臂伤了,叶子凡的腿也中了一刀,不由得心生无限愧疚,说道:“青莲,子凡,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本可以去云游四方,逍遥自在,是我拖入你们卷进来的,一会得空你们先走,反正他们要抓的是我,只不过求你们帮我去北疆带回解药,救回容夷,拜托了。” 说完萧令月冲出叶子凡和青莲的包围圈向敌人冲去, “哈哈哈哈,好一个情深似海,情意绵绵。都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你那个中了毒的夫君呢。”不知何时,一个身着华贵锦衣,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脸上呆着面具,着住 了鼻子以下的嘴部,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两眼之间穿过蜿蜒的藏进了面具之中,一双眼睛浑浊不堪闪烁着凶恶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全部的黑衣人都停下了进攻的动作,恭敬的垂手而立,这个男子一看就不是简单之人。 所谓擒贼先擒王,萧令月对着青莲和叶子凡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立刻就明白了。 说时迟,那时快,青莲叶子凡夫妇举起两把宝剑,宛若蛟龙,双剑合璧对着中年男子发起攻击,而萧令月则在二人之后掉头朝着中年男人的后身攻击而去,不过男人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坦然自若的徒手抓住了青莲和叶子凡的宝剑,忽然释放内力,青莲二人就震出一米之远,双双吐了血。而男子一转身,便用空气中的气流打重了萧令月的穴位,萧令月顿时瘫倒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男子仰天大笑,说道:“你们三个小娃娃还嫩得很啊,想去北疆找毒王?哈哈,还是下辈子吧。把皇后带走,剩的两个废了他们的武功,放他们回去给快死了的容夷报信儿,告诉他他最爱的皇后已经下地狱去了,哈哈,走。” “不~~,令月。”青莲和叶子凡大喊,奈何身子被黑衣人钳制着动不了身。 忽然,远处的月光下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外来客 慢慢走来的男子身着粗布麻衣,脚下穿着一双普通的暗青色布鞋,但这朴素的装扮并不能掩饰住他举手投足的优雅贵气。 “云叔,放了他们。”男子走到青莲和叶子凡身前,毫不费力的掰开黑衣人们的手,帮他们解开绳子。 “云,云修仪?”青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 云修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径直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定定的看着男子的浑浊的双眼。 被唤作云叔的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但仍旧用十分恭敬的语气对云修仪说:“太子殿下,我们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又精心布下此局,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耗费了这么多·,已经成功,你却要放弃,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怕是会伤了一众低胸的心啊。” 云修仪笑笑,低头拾起萧令月掉落在地上的剑,放在手中把玩了许久,再次抬头,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但是眼中是方的寒意却令人瑟瑟发抖,久居高位的所养成的不凡气度,可不是一朝一夕或粗布衣衫能遮住的。 “云叔,你一向不问世事,就连云氏家族执掌江山时你都不曾出山,现在又是何必呢? 何必让这早已过去的云烟毁了你几十年的清明。” “修仪,云氏大难我不能不管,而如今处理了这几个小崽子,帮你夺回一切我就再次进山,永不再入朝。”云叔抬头望着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对着云修仪保证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飘散在风中。 忽然云修仪举起宝剑,对着自己的左肩猛的一次,鲜血汩汩流出。 “放他们走,云叔,就算修仪求您。”云叔见此情景,急忙跑上前去扶住云修仪。 “修仪,你这是做什么?”云叔赶紧撕开云修仪的衣服,从胸口摸出一瓶金创药撒到上面,为他包扎妥当。 云修仪忍着疼痛,满脸希冀的看着云叔,说:“云叔,这么久了,我都看透了,从前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现在我终于为自己而活,请放过他们吧,他们,他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修仪求您了。” 听到云修仪的恳求,又见他痛苦的样子,云叔流泪了。他默默的拿掉脸上的面具,张开嘴,本该长着一颗门牙的地方此时像一个黑洞,充满了无限的悲怆。 “这颗牙齿,就是当年我为了朋友而背叛云氏一族时被组长用石头打掉的,他说不一定要 用疼痛来惩罚我,而要让我在无时无刻不能忘记我曾经背叛过云氏。今天,看到你们就像看到曾经的我,你们走吧。” 云叔走上前去帮萧令月解开了穴位,亲手扶她起来,和蔼的说:“昨天你们刚来,我就知道你们定不是凡人,敢只身闯去北疆找毒王的勇气那就更令人佩服,但是国恨家仇容不得我和你们结交,今日矛盾已经说开,我便要送你一件礼物算是赔罪。” 说完,云叔抬手拔下了头上的玉簪,放在萧令月手上,嘱咐道:“孩子,拿好这个,那北**王或许,或许会给我几分薄面吧。”说完,便利落地转身,带着黑衣人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却又悲凉的背影。这云叔便是一代英雄豪杰罢······ 青莲扶着叶子凡缓缓站起,走到萧令月与云修仪身边,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地笑了,月光下,一切都释怀了吧······· 萧令月率先开口:“云修仪,今日之事,谢谢你。” 云修仪洒脱一笑,回答道:“这些事情都是他日你与容夷教给我的,何谈谢谢,只是你们,此去几位凶险,拿好云叔的簪子,不光到毒王那里有用,便 是他日遇上凶险,也可向任何一个云叱镖局求救。” “云兄,大恩不言谢。”叶子凡深深的作揖。 云修仪再次摆摆手,表示没关系,也悠闲地沿着原路回去,迈着轻盈的步子,似乎并没有因手臂的受伤而影响心情。 “这就是心境发生的变化吧。”青莲站在一旁望着云修仪远去的步伐感叹到。萧令月轻轻点头,心中的恨意早已不复存在······ “走吧,回去看看马车吧!”叶子凡又恢复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样子,领着头,带领大家往回走。 悦来客栈,后院。 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样子,只是后厨摆满的不再是食物而是满满的兵器,是云叔他们一直藏在此处的。 “我早就说过在这样偏僻的镇子中,怎会有如此好的客栈,一定是黑店,你偏偏不听。”转危为安后青莲与叶子凡这对欢喜冤家又开始了日常斗嘴,萧令月却从中感受到了平凡的幸福,等她的容夷醒来,他们也会如此便好······ 三人收拾了一下,没敢再耽搁下去,便便登上了马车一路向北继续前进。 马车吱吱嘎嘎的行驶了一会儿,疲惫和惊吓之后的青莲很快又进入 了梦乡,萧令月却是怎的也睡不着,便去换了叶子凡进来休息,自己则坐在车外赶车。她望着出生的朝阳,温暖的阳光把她包裹住,萧令月感到别样的温暖与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转眼间,距踏上这北疆之旅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除了在古井镇遭遇的那场意外,一切都还算顺利,风平浪静,只是三人有了上次的教训后,不再在客栈留宿,而是轮流赶车,分别休息。 越靠近北疆天气越冷,习惯了江南的温暖的青莲在旅途劳累和缺乏休息的双重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病倒了。 三人在马车中草草的吃了些糕点后,叶子凡抖了抖袖子,要出去赶车,却被萧令月制止了。 “子凡,你留下照顾青莲吧,陪陪她。”萧令月站起来,接过叶子凡手中的马鞭,走了出去,坐在辕座上赶着马车,听见马车中叶子凡温柔的哄着青莲吃药,小声的哄着青莲入睡,萧令月不由得又想到了躺在床上的容夷。 不知北**王想要的诚意是什么?也不知这云叔是何许人也,竟与北**王有如此密切的联系?想到这,萧令月从怀中的锦囊里掏出了云叔给她的玉簪,细细端详。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迷雾重重 玉簪的成色是极上乘的,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质。奇怪的是簪身一半镂空,一半正常。镂空的那边雕刻的是祥云图案,层层叠叠,足足九十九朵,却没有一处断裂磨损,可见雕刻这玉簪的人工艺是多么精湛,这佩戴玉簪之人是多么的爱护此物。 正常的那半玉簪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普普通通,萧令月细细摩擦这光滑的玉,在玉簪的底部却发现了一行小字,那道阳光下一看,雕刻的竟是“君心似我心”五个字,旁边有两朵花儿,她们的根和茎交错的缠到一起,弯弯曲曲一直向上长。 “这,莫非是双娇花?”萧令月想到这,心里一惊,急忙停住了马车,钻进了马车里,车里青莲正倚在大迎枕上和叶子凡说话,叶子凡翻看着北疆地图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 “你们快看,这是不是双娇花?”萧令月坐到叶子凡身边便把这个簪子递给他们看。 叶子凡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对着蜡烛仔端详了许久, “看着花瓣的形状很像双娇花,但你们看······”叶子凡指着这两朵花的根部,对着萧令月和青莲说:“双娇花 并不长到一起,红娇长在岸边,而白娇才是长在寒池底部,所以说单看这根部并不是双娇花,但是花朵的形状却又与双娇花无异,此事真的很难解释。” 青莲拿过玉簪,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花旁边的字所吸引。 “君心似我心?莫非说,这毒王和云叔······”青莲抿嘴坏坏一笑,脸上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没想到云叔这般高大英俊,威武雄壮的英雄竟有这般爱好。”青莲越说越来劲, “我就听过前朝有位英雄曾经为了爱妻而拒绝了皇上的指婚,大家都好奇这位将军的爱妻该是何等美人,后来竟听说这将军府的后院没有一位女子,只有一位长相清秀,唇红齿白的男人······”青莲学的惟妙惟肖,还学着那男子走路扭来扭去的样子。 听到此话,看到青莲的表演,萧令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倒在了垫子上,久久直不起腰来。 一向对于家长里短不感兴趣的叶子凡,也不禁咧开了嘴,拿着手中的玉簪轻轻敲了一下青莲的头,充满宠溺的说道:“就你懂的多。”青莲不服,对着叶子凡直做鬼脸。 三人笑作一团, 欢快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晚饭后,在压力,惊险与困难的多重交错中,三个人很是享受好不容易偷来的美好时光。 皇宫中的气氛却一如既往的紧张,大家都时时刻刻的保持着箭在弦上的感觉。 无殇,温远和越行卿面对面的坐在容月殿的桌子旁边,相视无言。 昨天刚刚查出的线索又断了,这已经是这十天断的第十二个线索。每一个身上出现奇怪纹身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第二天,第三天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就算是把出现奇怪纹身的人都严加看管起来,无殇,温远和越行卿亲子盯着,人还是会死,死的时候眼睛都直直的看着前方,露出安详的笑容。 朝堂上也不安分,不少大臣开始****,是不是的进谏询问皇上为何不早朝,这些都被越行卿使用雷霆手段给压了下去,但是压下去的越多,进谏的就会越多,越行卿也难以招架。 “各位大人,皇上该进行热敷了。”如宁和颜夕带领着一众太监宫女抬着浴桶,进来了。 虽然天山雪莲可以使容夷进入深度休眠,阻止毒素蔓延,但是必须要每日热敷来保持容夷身体的温度,使容夷的肢体不 至于僵化。 温远点点头,亲手接过身后小太监手里的药浴包,就在那一刹那,他把药浴包丢到一旁,平死拽住小太监的衣裳,一边喊无殇的名字。 无殇顾不上那么多,运用暗卫轻功,一下子就到了温远身边,抓住小太监的手一看,竟又是那个纹身。 无殇冲着暗处做了个手势,立刻凭空出现两个带着面具,身着夜行衣的暗卫,他们一下子便把小太监打晕,扛着他消失了。 屋内的一众人都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议论着。如宁和颜夕毕竟陪着萧令月经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微微一个眼锋扫过去,一众宫人便立刻闭上了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这时,越丞相站了出来,轻咳两声,便张口说道:“今日容月殿里发生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所以你们都忘了吧。如若谁的记性好,忘不掉,可就别怪本相心狠手辣了,下场将于那厮一样!” 听了越行卿的话,一众宫人在如宁和颜夕的带领下统统都跪了下来,连声保证。 “好了,随我过来伺候皇上热敷。”温远召唤着众人进了内殿。 无殇随手又叫了五个暗 卫在暗处守着,自己则和越行卿来到了容月殿的密室里,审问刚才的太监。 无殇的霹雳剑刚刚一亮,年纪轻轻的小太监就开始小声哭了,这一哭,反倒使平日里见惯腥风血雨的无殇没了注意,愣在了原地不知怎么办。 越行卿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一个手帕,递给旁边候着的暗卫,示意他去给小太监擦擦眼泪,然后让到桌子后面坐下来,等待着小太监平复心情。 密室里很暗也很静,墙上点燃了少数几个火把,各种兵器,刑具整齐的排列在桌子前,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小太监依旧在不停的抽泣,越行卿也没有不耐烦,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小太监终于擦干了眼泪,颤颤巍巍的跪倒在越行卿面前。 越行卿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小太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小心翼翼的说:“奴才,奴才怕死。” 越行卿轻笑了一声:“哦?怕死?那你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你叫什么,老家是哪,在哪个宫里做过事,最近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说的好,无殇大人的剑便可保你不死。倘若你偷奸耍滑,那就由不得你我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传说中的梦云谷 小太监被越行卿的话吓了一跳,本就瑟瑟发抖的身子都得更厉害了,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滴落在小太监面前的地上,不一会地上便湿了一大片。 “奴才名叫小喜子,本名叫王喜春,老家在原在靠近北疆的梦云镇,但是随着北疆军队不断骚扰,奴才从小便随家人往中原迁移,但是在迁移途中,家人都得瘟疫去世了,奴才只身到京城,便进了宫做太监。” 小太监说这些话时语速很快,像是生怕别人不相信他一样,这一点无法逃过受过从小就受专业暗卫训练的无殇。 “你为何如此紧张?”无殇手持霹雳剑在小喜子面前晃了一圈, “有何隐瞒?快速速招来?”无殇大喊一声,一剑便刺向小喜子。 小喜子连忙闭上了眼睛,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的一缕发丝飘落在地上,目瞪口呆······ 一直没开口的越行卿幽幽的说:“无殇大人的剑法你是领教过了,说不说实话就看你的了,可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本相和无殇大人的耐心。” 小太监定了定神,抬头看着 越行卿和无殇,眼睛中丝毫不见任何的怯懦和畏缩,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忽而咧嘴一笑,一改尖细的嗓音,用正常男孩的声音说道:“二位大人皆不凡看出了小人的秘密。不瞒二位所说,小人不是太监,而是梦云谷的一位使者。” “梦云谷?”越行卿和无殇惊讶的反问道。 “没想到梦云谷真的存在啊!”无殇感叹到,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转头看到越行卿依旧一脸疑惑,才解释道:“梦云谷在江湖上很着名,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但是却没有人真的到过这梦云谷,像丞相这种生长在富贵堆里的贵公子当然没有听说过。”说完便一脸优越的看着越行卿,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被绑着的小太监也露出了一脸骄傲的神色,继续说道:“你们皇上中的毒乃是我谷的禁毒,双娇毒,因为此毒的毒性太过狠辣,解药太过难配,便被谷主封禁在我梦云谷中数十年不曾出现,今日听说双娇毒又出现害人,谷主特派我来调查情况。” “你有解药吗?”越行卿问到。 “没有,谁都没有,连谷主都没有。”小太监无奈的耸耸 肩。 “那你调查出什么来吗?”越行卿不死心,接着追问。 小太监揉了揉刚刚被松绑的手腕,若有所思的说:“多半是我们梦云谷出来叛徒,而这个叛徒却与你们皇上有仇却不想祸及自身便打了我们梦云谷的旗号。” “你们看。”小太监拉开自己的衣袖,指着那个神秘的纹身说:“这是我们梦云谷的暗号,每一个谷中人都有,汉字意思是'云梦悠悠',凶手把每个离奇死去的人身上都伪造一个这样的纹身,不是想嫁祸于我们是想做什么?” 小太监越说越气,最后竟直接踢翻了桌边的长凳。越行卿和无殇目瞪口呆。 越行卿高门贵族的修养让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以示安抚,转头对无殇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无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竟然你们不知道,那就听我说,咱们好好演一出戏来看”小太监故作神秘的说。 北疆。 萧令月一行人在经过无数天的艰苦跋涉后,终于抵达了北疆的边界。 此时的北疆正飘着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 第一次见到学的青莲十分兴奋,拉着叶子 凡在雪地上玩起了摔跤,萧令月看着无忧无虑的他们,心中扬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北疆这个国家很大,但是人很少,大多都是充满冰雪的人类无法居住的冰川。 萧令月三人进了北疆就仿佛没头苍蝇,不知该如何寻到这北**王,于是在多方打听无果的情况下,萧令月决定去寻求北疆最大的镖局——叱云镖局的帮助。 刚一进叱云镖局,三人惊呆了,这哪里像是镖局,俨然一个冰雪宫殿,镖局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由冰雕成的。最奇特的便是哪唤做暖墙的墙,整整一面两层冰厚的墙,中间夹的是一簇簇火把,冰墙却丝毫没有融化,真真是厉害。 “三位客官是要请镖师?”这是一名身着精致皮袄的姑娘走上前来,彬彬有礼的问道。 萧令月赶忙递上云叔给的玉簪,说道:“我们有事情想寻求叱云镖局的帮助。” 小姑娘见了玉簪,便马上将三人迎入内厅,又命人端来茶水点心,叫三人稍等片刻。 引路姑娘一走,三人便挤坐在暖炉旁烤着早已冻僵的手和脚,喝着滚烫的热茶,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有些暖意有些许暖意。 萧令月等人稍作休息后,只见引路姑娘带着一个穿着白色雪狐皮袄的彪形大汉向他们走来。 三人立即起身行礼问好,彪形大汉笑眯眯的侧身避过了,对三人说:“老板交代过了,凡事遇到手持玉簪的人求助,我叱云镖局必要鼎力相助,想必三位就是老板所说的手持玉簪的有缘人吧。” 老板?莫非云叔便是这名震天下的叱云镖局的老板?萧令月、青莲和叶子凡三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倘若这云氏仍有如此巨大的财力,云氏一族仍不可小觑啊,萧令月心想。 彪形大汉笑了笑,仿佛看透了萧令月的心思,继续说道:“我们老板是一条真正的英雄好汉,自然不屑于云氏早年的龌龊勾当,遂宁可背负骂名也脱离了云氏,自立一脉。”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年云氏王朝覆灭时叱云镖局一夜之间全部关门,直到大宁建立才慢慢恢复营业,原来是云叔不愿卷进这场风波而作出的选择。 这样一想,萧令月不禁对那个潇洒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侠气的云叔充满了敬佩之情,果真一代豪杰。 可是在古井镇对他们的伏击,却更显的匪夷所思了…… 第二百四十章 初见曙光 “看三位这架势莫不是要去寻那北**王?”彪形大汉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葫芦喝了一口,喝完砸砸嘴,一脸陶醉。 “正是如此,阁下好生厉害。”叶子凡对着大汉拱拱手。 “莫要拿老夫说笑了,我叫隆泰,是这镖局的掌柜,你们叫我阿隆就好。” 三人忙称不敢,随着云叔便就称隆泰为隆叔。 隆叔带着三人来到了准备好的房间,叱云镖局的大名可不是白叫的,财大气粗,每一个房间都富丽堂皇,堪比高档的客栈。 三人先各自梳洗一下,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仆仆,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晚餐时刻,隆叔准备了许多北疆特有的海鲜、野味等特色菜肴,款待三人。席间,隆叔谈到了这北**王。 “这北**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找到过他,除非他主动上门。不过……”隆叔神秘兮兮招招手,示意三人靠过来,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说道:“我却是知道找到毒王的另一种方法。” “什么法子?”萧令月瞬间提起来兴致,追问道。 “那便是……”隆叔刚要说出口,便被坐 在隆叔左手侧的女子,狠瞪一眼。 “隆泰,祸从口出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女子气呼呼的说。 萧令月等人抬头打量女子,只见女子也同样挑衅地看着他们。只见女子身着大宁女子的服饰,并没有穿北疆人经常穿着的皮袄,只是在雪花缎做的罩衣外加了一件雪貂披肩,个性十足。 女子长相明媚,弯弯的柳叶长眉下长着一双丹凤眼,明眸皓齿,脸上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高傲。 “安逸,别无理,他们是老板的朋友,老板吩咐要好好招待他们。而且他们此番前来是要去向毒王求药就这位令月夫人的丈夫,光是他们能够只身闯入北疆的勇气,便足以让人敬佩。”隆泰耐心的对着那个名叫安逸的女子解释道。 安逸无话可说,便气氛的撂下筷子,转身而去,临走还不忘警告隆泰道:“如果哪天你死在毒王手里,我是不会为你收尸的。” 见此状,萧令月刚欲站起来挽留,隆泰就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安逸这个样子是被我宠坏了,她是我的义妹,自小跟着我习武、生活。我俩感情很好,待她就像亲妹子一样。” 隆泰喝了 口酒解释道。萧令月等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隆泰又说:“你们三位的勇气以及感情都让我隆泰佩服,我自愿带你们去找毒王。准备准备,咱们后日就出发。” 三人得了隆泰的保证,像是吃了一剂定心丸,满心期待的等到这启程之日。 皇宫外。 云修仪带着斗笠,焦急的等待着。那日在古井镇救下萧令月等人后,他便全副武装来到皇宫,因为自那日柔炼进宫筹备宴会,就没有出来。 自小生长在皇宫的云修仪当然明白这宫中的险恶,暗自猜测宫中必定出事了,直到那日遇到萧令月,他百分之百肯定了这种猜测。 多日徘徊在宫门口,宫门紧闭,禁卫军来来往往,对每日进出运输粮食等马车进行严格的盘查,云修仪一直伺机偷偷溜进去,但是实在找不到机会,皇宫被守的像铁桶一般。 越是这样,云修仪就越是担心柔炼,恨不得直接冲进去,但是犹豫身份的敏感,她知道自己不是受这个皇宫欢迎的。 终于有一天夜里,他摸清了路线,避开了守卫,翻墙进了去,直奔容易容月殿,可是没走几步,便失去知觉…… 醒 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类似牢房的地方,越行卿和无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看见云修仪醒来,越行卿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说道:“竟不知前朝太子殿下竟有深夜翻墙这一嗜好。” 云修仪涨红了脸,挣扎着坐起来:“我是来找柔炼的。” 柔炼不知何时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见云修仪涨红的脸,扑哧一声笑出来,走进来坐在床边。 “宫里最近不太平,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吧,柔炼陪着你。”越行卿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带着无殇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柔炼和云修仪红着脸对望着…… 刚一出门,无殇就生气的一拳打在墙上。 “按照小喜子的计划,我本以为今天就会抓到罪魁祸首,哪怕只是一个线索。”无殇气愤的说。 “莫生气,耐心等待吧。”越行卿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快步走出了大门。 深夜的皇宫还是贵气逼人,每一草,每一木都是珍贵的,这样好的地方,却像被人撒下了一张阴谋的网,真想看似在眼前,却想抓也抓不住,越行卿坐在容月殿里的美人塌上,按压着太阳穴。 令月,你在哪 ?还好吗? 北疆的清晨还是很漂亮的。金色的阳光洒在银白色的世界,连地上都是荧光闪烁,显得奢华而美丽。 一大早,萧令月便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闪烁的世界发呆。青莲见此情景,也搬了一个小杌子坐在萧令月身旁。 “令月,你说今日究竟能不能见到毒王?”青莲托着腮,问道。 “唉,我也不知道。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就为了求得这双娇花的解药,万没有得不到的道理。”萧令月转过头来对着青莲坚定的说。 二人正说着话,叶子凡敲门进来,示意二人到了出发的时间。萧令月和青莲拿起随身的配剑,便跟了出去。 叱云镖局的后院里停着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青棚马车,轮子上包着厚厚的棉布,隆泰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滑准备的。 看到三人已经准备好,隆泰吩咐侍从拿来了上马车用的小凳子,萧令月和青莲一次上了马车,叶子凡则和隆泰骑上了高头大马,跟在车边。 马车上除了青莲和萧令月之外,还坐着一个另外一个女子,白衣飘飘,银灰色的貂皮外套,看这副打扮,便知道这是昨晚就对他们怀有莫名敌意的安逸。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毒王真身 今天的安逸对她们依旧没有好脸色。萧令月试图打破僵局,率先提起来一个话题:“这北疆的风土人情要比大宁更有特色,很值得好好游览一番。” 而一直装作闭目养神的安逸,并没有睁开眼睛,对萧令月的话充耳不闻。 萧令月暗自摇了摇头,心想:“难道此番行动真的会为隆叔带来杀身之祸?如若真是这样,那必定是不成的。” 萧令月稳了稳心神,对着安逸继续说道:“安逸姑娘,我等此番去寻毒王,是因我的夫君不知被何须歹人下了双娇之毒,为了救我的夫君,我在所不惜,但是我萧令月却不是自私自利之人,倘若我们的行动对您和隆叔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那我是宁愿自己去死也要保全你们兄妹二人的。” 安逸忽然睁开眼睛,对着萧令月讽刺一笑,好看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说道:“你一个中原人,你可知北**王是何等狠毒?我和我的哥哥本是毒王培养的药童,自小就被强迫不断的喝毒药和解药,才练就了一番用毒制药的好功夫,可是我们的身体便毁了。”安逸说到儿时经历时,眼角闪过一瞬而逝的泪光,接着很快就被狠厉代替了。 “我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逃了出来,骗过了毒王,骗过了梦云谷的所有人,毒王是最不允许人的背叛,她开始满世界的找我们,最后听说我们被云哥收留才作罢,不过她不在允许我们踏入梦云谷一步,而且等我们临死时必须要回到梦云谷,把我们的身体里的药还给梦云谷。”一提到梦云谷,安逸的眸子中还是会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尽管他在尽力掩饰。 萧令月和青莲听到此番话,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毒王如此狠毒,又怎么会帮助他们呢?那容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萧令月咬了咬牙,道:“再难我也要试试。” 安逸继续嘲讽:“等你死了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青莲瞪了安逸一眼,握住萧令月的手,给她无言的支持。 马车里安静下来,安逸又闭上了眼睛养神,而萧令月和青莲也望着窗外,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隆泰爽朗的声音传来:“到了,下车。” 萧令月第一个下来,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她的面前是一个花园,这个花园与北疆的景色大相径庭,处处花红柳绿,莺歌燕舞,亭台楼阁无一不全。 一个酷似京城府邸的大门将他们 与这美丽的景色拦住。大门上悬挂着一个写有梦云谷的牌子。 “梦云谷?”萧令月念到。 “嗯,就是这了。”隆泰答道,“这里是毒王的地盘,我和安逸不合适继续相送,我俩便在此候着各位,敲门就可以进去,然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谢谢隆叔。”三人同时作揖。 谈话间,只见安逸走上前去,从袖中撒出一点药粉,涂抹到梦云谷的大门上,大门顿时就开了。 “记住,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两个时辰内,你们见不到毒王,那就赶紧出来,不然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们。”隆泰嘱咐道。 三人拜别隆泰和安逸,转身就进了梦云谷的大门。 “没想到毒王竟是一个如此有情趣的人。”青莲一边看着梦云谷精致的建筑一边感叹道。 这梦云谷虽说建在寒冷的北疆,但是却温暖如春,四处开满了花儿,红的黄的,好不漂亮。蝴蝶,鸟儿在空中飞舞,真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连萧令月这种自小在高门贵府里做贵族小姐以及后来成为母仪天下的人,都不仅在心中暗暗称奇。 往里走了不过一刻钟,便听到一个被放大了很多倍的声音传来,却不见任何人。 “来者 何人?求医还是求药?”那个声音问道 “您好。”萧令月抢先一步站出来。 “我叫萧令月,是中原大宁的皇后,现今我的夫君,就是大宁的皇帝容夷被歹人所害,中了贵谷独有的双娇之毒,特此前来求毒王解毒。”萧令月朝着空中喊道。 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萧令月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的诚意带来了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萧令月急忙大喊:“带来了。” “好好好!那就我来看一看。”那个声音似乎很满意。 那个声音“看”了足足一刻钟,便喊道:“萧令月进殿。” “令月!”青莲和叶子凡同时喊道。 萧令月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无事,便抬步进了面前的殿门······· 穿过大殿,萧令月惊呆了,大殿后是一片茫茫花海,无边无际,美丽极了。花海中无数个身着红色和白色的药童在弯腰采药,一切都那么和谐,却又那么诡异。 花海中间的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白衣胜雪,身形窈窕,背对着萧令月在抚琴,悠悠的琴声竟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听着美妙的琴声,萧令月从内心涌出来一股疲惫感,想要伴着这个琴声好好睡一觉 ,想要永远生活在这琴声之中,想要臣服与眼前的女子,这琴声就像是一剂毒品,让人欲罢不能。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萧令月也即刻从幻境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茫茫花海中翩翩起舞。 “没想到此女子的功力如此之深厚。”萧令月心下一惊,想道。 自己的武功虽然称不上武林高手,但是却也是不差的,没想到竟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就被人用了这摄魂之术,这当真是极为糟糕的,莫非这个女子便是毒王。 亭中女子早已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纯白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反而却增加了些许神秘魅惑的美感,令人心动不止。 啪,啪,啪女子连拍了三下手掌,说道:“都说这大宁皇后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今儿我算是见到了,果真名不虚传!” 萧令月礼貌的笑笑:“阁下当真说笑,我乃一届平凡的人,当不起阁下的夸奖。反倒是阁下琴技精湛,功力深厚,能奏出只应天上有的曲子。” “哈,好一张巧嘴,我听了都好生喜欢。那么你就说说,你过来我这梦云谷是有何贵干?” 女子敛了敛衣裙,端坐在凉亭中,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茶,揭开一点面纱轻饮了一口。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交易 不得不说女子这一**作下来行云流水,优雅中带着些妩媚,带着勾人的美。 萧令月不卑不亢的说:“我的夫君,也就是大宁皇上不幸中了贵谷特有的双娇之毒,令月特此来求见毒王大人,寻求解药。” 白衣女子站起身来,打量了萧令月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暂且住下,因为你求解药的代价我已经想好。” 萧令月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大名鼎鼎的北**王,并且自己为容夷求药有希望了。 但是为了确定,萧令月急忙追问:“解药何时可以给我?”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道:“难道你怕我堂堂毒王出尔反尔?” 毒王转身就走,留给了萧令月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时,一个身着青衣的侍女,上前:“大宁皇后娘娘,谷主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请随我来休息。” 萧令月随着青衣侍女穿过复杂的游廊,来到了房间。房间里一应俱全,还有两个侍女早已等待着。 “参见皇后娘娘。”见萧令月进门,二人一齐行礼。 “这是青萝,这是白芷,二人暂且侍候娘娘,请娘娘把这当家一样。”青衣侍 女交代完便退了出去。 白芷上前两步,问萧令月:“娘娘还是先沐浴吧,一会谷主怕是要召见?” 萧令月点点头,在白芷和青萝的服侍下沐浴熏香,换上已经准备好的衣裙。 不得不说这梦云谷确实富足,不仅房间装潢是一等一的精致和华丽。就连给萧令月准备的衣裳都是上好的蚕丝织锦。 沐浴后的萧令月洗去了一身的风尘,白玉般的肌肤在温泉水的滋养下更加白嫩,想刚剥壳的鸡蛋,让人欲罢不能。 淡紫色的抹胸长裙配鹅黄色的缀有闪闪宝石的薄纱披肩,很配萧令月,将她本就如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更加散发的淋漓尽致,连白芷和青萝都连连赞叹。 在白芷二人的陪伴下,萧令月一路行至毒王处,路过的侍女,药童都不禁对萧令月侧目,这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呀。 毒王留下了萧令月,命白芷绿萝在外间候着。房间里一时没人开口,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被听见。 萧令月从袖中拿出了云叔相赠的白玉簪,递给毒王。毒王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过。 “看来你大宁皇后做的还不错,连前朝云氏都能出手帮你。”毒王讽刺的说。 “云叔与云氏有他们自己的渊源,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不需要我们纷说的。”萧令月淡淡的说 听见此话,毒王怒气冲天,转瞬间已经来到了萧令月的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稍一用力长长的指甲就陷入萧令月的皮肉之中。 “云氏的事我比你清楚,你凭什么来教训我?”毒王恶狠狠的说。 萧令月艰难的呼吸,并不开口。 毒王意识到自己失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听到他们云氏,自己还会把持不住。 萧令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白嫩的皮肤已经被毒王掐出了几道血痕。 “对不起,我失态了。”毒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萧令月摇摇手表示无事。 毒王拿过萧令月手中的玉簪,邪魅一笑,说:“这个份礼物,我收下了,不过拿这个作为你的诚意,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不愧是以狠辣闻名江湖的北**王,虽说一时失态,却瞬间调整,却没有一丝慌乱,萧令月在心中暗道佩服。 萧令月站起身来,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说道:“毒王大人有何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救我的夫君,我大宁愿意奉上黄金万两,珍宝千件······” “喏,喏,喏,你觉得我不喜欢这些黄白之物?”毒王不耐烦的摆摆手。 “那你要什么?”萧令月追问, “我要你来给我试药,做我的药童,我便会救你的夫君。”毒王说完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戏谑的看着萧令月。 没想到萧令月毫不迟疑,立刻答道:“好,但是我必须看到容夷安安全全的站在我面前,我才能够跟你回来。” “成交。”毒王拾起自己耳边的碎发,背对着萧令月轻轻的揭开了面纱,刚想转身,只听萧令月轻笑一声。 “又见面了,安逸,或许你是喜欢我称你为毒王?”萧令月继续淡然的笑着,眼里却闪过一副了然的光芒。 “你?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毒王安逸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淡定,慌乱起来。 “一开始只是猜测,知道和你刚刚的对话才确定。”萧令月满不在乎的回答道,转身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含笑的看着毒王,细细说来······。 “那日在叱云客栈吃饭,你一直想努力把带着银丝手套的左手隐藏在袖子里,而你坐在陵叔的右手边,隆叔喝的有些很尽兴,要你频频倒酒,而你的银丝手套却是不能 沾酒,你就有些恼怒了。”萧令月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柔柔的说道。 毒王安逸坐在萧令月的对面,若有所思的听着,见萧令月停下来,便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隆叔并不知道你就是毒王吧。”萧令月对着安逸微微一抬眼,安逸苦笑着点头。 “那就对了,隆叔应该能感觉到你与梦云谷有着很深的关系,但是并不知道你就是毒王,所以当他刚要想说出让你提供些帮助,你便制止了他的话。随后你拂袖而去,便落了一样东西在桌下。” 萧令月莞尔,将怀中的冰蚕银丝手套拿出来,递给安逸道:“起初,我以为你只是个用毒高手而已,没想到那日却在房中看到你在修炼蛊术。蛊毒是用毒的最高境界,所以我猜测你与毒王有着很深的联系。” “今日早晨在马车上,你一直闭目养神,我能够感觉到你放出了内力来感受我们的动作,我的伙伴青莲是一名医者,对于毒术也很有研究,马车上你在空气中放了迷迭销魂香,青莲早就识破。” “怪不得你们一直如此清醒,我还以为我的销魂香出了问题。”安逸笑道,眼里已经没有了仇恨,带着一丝赞许。 第二百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 “接着你就倒出了毒王的狠毒和你们年少时的悲惨经历,你眼中闪过的恐惧不是假的,一瞬间我怀疑了我自己的判断。”萧令月接着道来。 “只不过后来,在你去打开毒王谷的大门时我在你的右手上再次看到了另一只冰蚕银丝手套,你本不想再让冰蚕银丝手套出现,但是你要用右手向大门上撒药粉,却怕指甲上沾上药粉,影响你一会弹琴。”萧令月说完便冲着安逸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 安逸赞赏的鼓鼓掌,表示她都说对了。接着安逸说:“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再解了大宁皇帝的毒后跟我回来,我要你帮我试药。” “一言为定!”萧令月笑着说。 在转身出门时,萧令月又返回来,对着安逸说:“云叔的玉簪送给你了,你好好收着,另外云叔现在应该很寂寞。” 说完,留下沉浸在回忆中的安逸,一个人走了······ 次日,安逸带着萧令月三人踏上了回程的道路,再青莲知道安逸便是毒王后,便不停的惊叹:“我一早便是知道除了毒王,谁会有如此精致的冰蚕银丝手套?我研究毒物十年 ,才勉强舍得换一个普通的蚕丝手套而已。” 安逸笑而不语,并没有了最初的高冷与厌恶。 回程的速度很快,安逸给马车的马吃了一种名为焕兴花的草药,马儿奔跑十分快,而且平稳。 中途,他们换了一次马,青莲十分好奇,安逸解释道:“过不两天,它们就会死,这个草药本来就是刺激它们的中枢神经,但是这种刺激却会加速它们的死亡。” 安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率先上了马车。青莲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话可说。都说医者仁心,这毒王会用毒,但却不是一个好医生。 皇宫。 听说萧令月等人凯旋而归,顺利的带回了毒王给容夷解毒,大家都十分开心。 越行卿更是早早带领一队人马,等在宣武门迎接。 按照毒王安逸的意愿,她早早乘坐一顶小轿,从后宫门直接到了容月殿,没有声张。 等到萧令月等人从宣武门进到容月殿时,安逸已经在温远和无殇的陪伴下开始为容夷解毒。 看到容夷消瘦的面庞以及苍白的皮肤,萧令月的眼泪忍不住簌簌地流下。 容夷比萧令月等人离开皇宫时更加瘦弱与苍白,苍 白的皮肤简直都能快能清晰的看到血管。 安逸诊完脉,点了点头,说:“这天山雪莲用的很及时,也幸亏了进入了休眠状态,否则就算是我来了,皇上虽然会醒,但是对头脑也会有损伤。” 萧令月注意到毒王每说一句话,好学的温远都用笔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儒子可教也。”萧令月暗自点头。 “我已经给她服用了回暖汤,明日他就会从休眠中醒来,我再施以银针放毒配合我梦云谷特有的解药,你们皇上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安逸说到。 听到此处,萧令月喜极而泣,对这安逸盈盈一拜,表示感谢,安逸侧身不受,走到萧令月耳边说:“皇后娘娘,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说完便走到侧间去熬药。 不过多时,一个身影落在了容月殿的门口,急匆匆地跑进来,见到安逸便跪下:“参见谷主,属下接驾来迟。” “这是梦云谷派来调查此事的特使,我们一直在查究竟是谁胆敢给皇上下毒。”越行卿提醒萧令月道。 萧令月看了越行卿和无殇一眼,便说到:“随我来。” 三人来到了容月殿的密室里,越行卿抢先一步 说:“娘娘,下官冒死提醒您一句,万事不可义气用事,如若您与毒王达成的约定损伤了您自己,我想皇上定是不愿看到的。” 萧令月对着越行卿感激一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说说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无殇迟疑了一下,悄声说了一个名字,萧令月大惊,说到:“此事先不要声张,待我从长计议。” “娘娘,还有一事,云修仪来了,在隔壁的房间。”无殇接着禀报。 萧令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便出了密室,回到容月殿。此时容夷已经服下了回暖汤,面色渐渐变得正常,安逸已经带着梦云谷的使者回到萧令月为他们准备淑芳楼休息。 萧令月缓缓地走到容夷床边,握着容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轻声**:“容夷,你很快便会无事了,我要你安然无恙。” 这**好似有魔力的咒语,沉睡中的容夷流下了两行清泪······ 毒王接连几日的施针使容夷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但是却始终没有醒来,这让萧令月等人担忧不已,毒王也毫无办法。 “按理说这皇上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被我排差不多了,剩下的少许 也可以通过自身内里的运转,转变为一层防护罩,防止其他毒药入侵,这本是好事,可是如今他却久久不醒,内力无法运转,怕是不妙。”安逸刚刚给容夷排完毒,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净手。 萧令月一脸担忧的坐到容夷的床边,拿着温热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容夷额头上的汗珠。 温远站出来,说道:“莫非,莫非是皇上主观意愿上排斥醒来?”毒王点点头,赞许的看着温远,温远谦虚的低下了头。 萧令月把湿毛巾递给时候在身边的如宁手里,站起来,走到桌前,亲手为安逸递上一杯茶水,若有所思的叹气,说:“皇上不愿醒来?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皇上怎么会如此想?” 安逸接过茶水,轻抿一口,叹气道:“这双娇之毒,毒性很猛烈,但是如果处理得当,毒性没有伤及心脉,在施针之后,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便可恢复意识,逐渐苏醒。” “皇上长年习武,身体要比普通人更为强壮,可如今却迟迟不醒来,真的要从皇上自身找问题了,今日我也累了,便先回去。”安逸饮完手中的茶,带着使者小喜子便退出了容月殿。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云暗涌 如宁和温远望着远走的主仆二人,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小喜子走路的脚是很严重的外八字,但是眼前的小喜子虽说也是外八字,却走的如此利落,说不出的怪异。 殿中只剩下萧令月并着如宁和温远。“出来吧,无殇。”萧令月冲着空气中喊道。 只见房梁上一个黑影飞身而下,瞬间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禀报娘娘,据线报,毒王并没有回到淑芳楼,而是乔装打扮混在一众小宫女中,去了御膳房。”无殇表情冷峻的说。 萧令月嘴角噙着一抹不知意味的笑,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终于逼得毒王出手了,等着看好戏吧。” 众人皆是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萧令月转身对着无殇吩咐道:“再加派人手给我盯着,我得到毒王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出手推一把。” “属下遵命。”无殇一抱拳,转眼间就从窗口消失了。 入夜,容月殿里一片漆黑。 “小月儿。”容夷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端过萧令月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这几日装晕可真真是累死我了。”容夷揉着太阳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萧 令月见此,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殷勤帮着容夷按摩着身上的肌肉。 见到萧令月如此乖顺可人,容夷心中一动,顺手握住萧令月的细嫩的手,二人四目相对,饱含深情······ “等到拔出这枚暗钉,破除这个阴谋,我们就可以好好歇歇········”萧令月靠在容易的肩头,对着容夷和自己缓缓说道。 其实在施针的第一日,容夷就已经醒来,可是就在容夷准备唤人进来侍候时,毒王安逸和她的使者走了进来,在外间嘀咕了半天,最后见使者强塞给毒王一个东西,便怒气冲冲的离去了,而毒王却独自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容夷心中大惊,梦云谷的使者便是毒王的属下,他为何敢对毒王发火并且威胁?一切貌似都不像想象的的那么简单,索性便继续装晕,在晚上时,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萧令月,看到容夷醒来萧令月又惊又喜,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便计上心头,夫妻二人索性将计就计,便瞒住所有人联手拍了一出这样的戏······ 容夷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醒来,那就说明安逸没 有伤害容夷,那么她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呢?那梦云谷的使者又是何人?一切的一切像迷雾一样将真相掩盖起来,萧令月容夷深陷其中。 凌晨淑芳楼。 一个身着青色丝缎绸衣的男子在淑芳楼的窗子前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眼望着窗外。 “都两日了,谷主仍没有回来,想必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来自梦云谷的使者小喜子这样想到,便欲出门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被拦了回来。一株株剧毒的食人花密密麻麻的被摆在淑芳楼的门口,只要轻轻一动,食人花便会嗅到人的气味,而发起攻击。 今天是被困的第二天,小喜子试了很多种办法,无论是用火,还是用剪刀,哪怕是他们梦云谷弟子独有的清毒粉还是无法穿越这食人花出去。自那日在容月殿施针后,小喜子与毒王安逸一同回到这淑芳楼后,只见房中立着一名红衣女子,旁边的香炉中飘出一缕青烟,自己便不省人事了。等醒来后,发现自己就被困在这个房间里,谷主也不知去向。 小喜子不能出门便不能传递消息给萧令月等人,淑芳楼上上下下的宫人都被清洗了一番,换成了陌生的人, 似乎是那女子的手下,小喜子明白过来,他被软禁了。 每次设法传递的消息总是石沉大海,约么是被人发现了,这可真是如何是好。小喜子继续着急的踱步,他们梦云谷弟子各个都是用毒高手,但是因为长期接触毒物,甚至有时候要以身试毒,所以他们的身体并不好,只练了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防身,轻功那等就不必提了。 正在小喜子焦头烂额之际,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左躲右闪的避过巡夜的宫人,轻巧的落在了淑芳楼的房顶上。小喜子急忙拿起桌上的燃着的蜡烛,放在窗口一闪一闪,黑衣身影敏锐的发现了这个信号,便朝这边过来。黑衣人虽说轻功无敌,在越过食人花墙是,还是被带刺的叶子勾破了皮肉,渗出来一些鲜血······· 小喜子大喜,立刻迎上去,黑衣人拉下面巾,原来是老熟人无殇。 “快,来上药。”小喜子看见无殇的伤口,便急忙给他上药。 “这食人花虽说没毒,只是比较凶猛,但这花的叶子,却剧毒无比,如若你不是遇上我,就做好截肢的准备吧。”小喜子一边上药,一边开始念叨那些草药的知识,念的无殇好不头疼 。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说说你们这是怎么个情况?”无殇放下衣袖,遮住了小喜子刚刚给包扎好的伤口。 一听这话,小喜子险些哭出来,他抽抽嗒嗒的叙述了之前的经历,还未说完,就听到门外有响动,无殇嘱咐道:“明晚这时候我还回来,你尽力弄清楚他们究竟是何来历。”说完,便闪身跳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小喜子立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趴在桌子上,装作打瞌睡的样子。只见走进来三个粉衣宫婢,看着面生,怕是也是红衣女子的手下。 其中一个宫婢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小喜子,说道:“大人醒醒,你们谷主有请。” 小喜子装作刚刚睡醒,睡眼朦胧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跟着便往外走。小喜子偷偷注意到,粉衣宫婢貌似拿了些什么东西丢到最高的那株食人花的嘴里,食人花墙便自动的向两边回缩,闪出一条路来。 走近一看,竟是一只人的手臂,,手臂上纹着一朵祥云,指甲还涂着粉色的蔻丹,小喜子惊呆了,那是他们梦云谷的标志,难道他的师兄妹已经遭遇不测了?顿时恨意在小喜子心中翻涌而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遗失的美好 以前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古籍中读到过,以人为祭的草药在多年后通常是会成灵的,倘若成灵,在无数怨气冲击下,所到之处,必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小喜子定了定心神,长吐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跟着宫婢们继续往前走。这几个宫婢看起来都武功高强,穿着宫女的厚底绣鞋,竟然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不过多时,便来到了这淑芳楼的主屋,也就是毒王安逸住的屋子。 进屋一看,小喜子再一次惊呆了,原本装修典雅精致的房间已经被改成了炼药房,到处都是晾晒着的草药和零七八落的小瓷瓶,还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炼丹炉,正在炼着不知名的药,看着冒出来的昏黄的烟,小喜子暗道不好,多半是在炼毒。 毒王安逸正坐在一个站在一垛草药旁分药,见到小喜子进来,心中大喜,急忙走到他面前来,仔仔细细的端详。 “我说过,不会动你梦云谷的人,便不会动。只要你听我指挥,专心帮我炼药,我便能保你梦云谷毒王一派安然无恙,否则,你知道后果的。”一个红衣女子闪身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对着小喜子邪魅一 笑。 红衣女子长相十分妖艳,高鼻雪肤,隐隐能够看出其胡人的血统,小喜子看着熟悉,仔细一想,顿时结巴了起来:“柔,柔炼?” “哈哈哈哈!”该女子仰天大笑,猩红的嘴唇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说我是我便是咯。”该女子轻浮的挑起小喜子的下巴,越来越靠近,近的小喜子都要被她身上的香气熏吐了。 “住手。”安逸大喝一声,走过来推开小喜子面前的红衣女子, “你说过,不会动我们梦云谷的一根毫毛,难道你要反悔?”安逸不愧是称霸武林,号称毒中之王的毒王,她的威压一释放出来,红衣女子立刻后退了两步。 “谷主,不要信她,我看见,我分明看见······”小喜子还未说完,便被刚刚带他过来的四个粉衣宫婢捂住了口鼻,带出了主屋。 安逸站起来,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桂花树,微风夹带着桂花些些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柔焰姐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究竟是何苦?”安逸轻飘飘的说。 “柔焰?柔焰早已经死了。”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没有柔焰,只有炟樱。” 安逸转过身来,在阳光的映衬下,像一 个白衣仙子,缓缓走来。炟樱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猛的一看,时光似乎在倒流,回到了十五年前····· “安逸,你真的要去学毒嘛?”只有十五岁的柔焰拉着她只有三岁的妹妹柔炼前来为安逸送行。 “是的,柔焰姐姐,我要去梦云谷学毒了,我相信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用毒高手,到时候就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十三岁的安逸对着柔焰和柔炼两姐妹说。 小柔炼抱住安逸的腿,嘤嘤的哭了起来,安逸低下头把柔炼抱在怀里,柔焰也上来拉住安逸的手,三人哭成一团。 当年在江南的育婴堂门口,三个小女孩依依不舍的道着别······· “柔焰姐姐,你听安逸一句,你已经为了南朝做出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你以为杀死容夷和萧令月,柔炼会原谅你?”安逸说道。 炟樱精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容,过了许久,她缓缓说道:“不要再提那个叛徒,她背叛了她的国家,仅仅是为了一个失败的男人和一份虚假的友情。” 安逸笑而不语,继续开始挑拣草药。炟樱静静的站了好久,抛出一句:“努力了这么久,我不会放弃。等你帮 我弄出这批毒,我便送你出宫,咱们再不要相见。”就出了门,不见踪影。 次日,炟樱照常易容成小喜子的样子,寸步不离的跟着安逸出门,安逸无所谓的笑笑,步伐丝毫不乱的向前走着,刚走到容月殿门口,就看见柔炼和萧令月笑容满面的相携而来。见到安逸,便停下来打招呼。 安逸用余光扫过炟樱的脸,发现炟樱只是呆呆的望着柔炼,她好久没有看到笑的如此快乐的妹妹了······ 萧令月继续与安逸寒暄,说这一些有的没的的话,却在时时刻刻的注意着一旁炟樱的脸色。 看到炟樱从原来的面无表情,到现在的微微动容,萧令也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嘴角露出的得逞的笑容转瞬即逝,未被任何人察觉,萧令月回过头对着身后紧跟着的颜夕眨眨眼,颜夕立刻会意。 “喜阁下?喜阁下?”颜夕轻移莲步走上前来,轻轻的唤着炟樱。过了好久,炟樱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知颜夕姑娘唤我何事?”炟樱刻意的压低嗓子,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问道。 “无事,只是看喜阁下的靴子不太合脚,怕是内务府照顾不周,委屈了阁下。”颜夕指着炟樱 大出许多的靴子一脸真诚的说道。 炟樱心下一惊,昨日与安逸的一番对话扰乱了他的心境,乱了阵脚,一不小心便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忘记了换一双合脚的鞋子,被人抓了马脚可是得不偿失,只是事已至此,只能装作无事。 炟樱一脸谄媚的陪笑道:“无碍无碍,可能是今早起床太急,穿错了别人的靴子。” 听见此话,萧令月心中划过一丝了然,便与安逸一同往容月殿内殿里走去。 内殿。 容夷还是紧闭这双眼躺在床上,无殇和温远里在一旁。见萧令月和安逸等人进来,便搬了小杌子到床边,方便安逸施针。 萧令月站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安逸的动作。炟樱一边笑着给安逸递上白毛巾擦手,一边对着萧令月说:“娘娘不必如此紧张,我们谷主岂会害了皇上不成。” 萧令月轻笑一声,转过头,定定的看着炟樱,眼睛里闪过刀锋一般的光芒,炟樱也并不退缩,也满目含笑的与萧令月对视。 忽然,萧令月眼前一黑,浑身一软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大家慌作一团,柔炼把萧令月抱到临窗的美人榻上安置,安逸立刻过来帮萧令月把脉。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真相大白 无殇走到炟樱身边:“小喜子,娘娘要施针,我们出去。”没等炟樱说话,便不由分说的拉着炟樱,走到殿外,并关好门。 炟樱十分焦急,却又不能显露半分。 “无殇兄弟,我们在这门口候着便好,倘若一会谷主寻我不到,一定会惩罚于我,兄弟我呀实在是怕得很。”炟樱故作无奈的说,便死死抓住门口的大柱子不走。 对于炟樱的无赖做法,无殇这种铁铮铮的汉子丝毫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由着他。 此刻殿内,萧令月突然睁眼,一把抓住安逸的袖子,塞了一张纸条递给安逸,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逸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展开,只见字条上写道:“把发生了什么写在药方的后面。” 安逸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但是只能强忍眼泪,装作无事,趁着给银针消毒时,把纸条顺手丢进了火炉。 把消过毒的针放置在针筒上,安逸附上了萧令月的手腕,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道:“令月,你有喜了。” 有喜?萧令月先是一惊,后来喜悦慢慢涌上心头,冲淡了一切。萧令月的手轻轻抚摸这自己的小腹,很难想象平坦的小腹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属于她和容夷的爱情结晶,一切都太过美好,是上辈子从未体会到的。 躺在床上的 容夷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但是为了顾全大局,防止节外生枝,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盖不住。 正在把笔墨拿来给安逸的如宁,高兴的蹦蹦跳跳,走到床边说:“皇上,快点醒来吧,娘娘的肚子里有个小太子。” “皇上笑了,你们看。”如宁看到容夷嘴角浮着的淡淡的微笑,忍不住大喊。 守在门外的炟樱听到此话,心中顿生警觉,破门而入。 进门,望见容夷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面色虽然好转了但是有些苍白,表情很是平静,隐隐还有些痛苦之色。 临窗的美人榻上躺着的萧令月似乎刚刚转醒,安逸正在把写好的药方递给柔炼,柔炼接过,放在了袖子里。 炟樱将柔炼与安逸的动作看在眼里,想要进一步去探探药方的内容,只见柔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望着她,她顿时泄了气,没赶上前。 炟樱转身,恭敬的对着还在榻上萧令月做了一个揖,走到安逸身边,面对着安逸,目光微闪的说道:“谷主,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采摘桑草籽了。” 安逸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萧令月说:“身体无碍,只是忧思过度,不是中毒,喝喝我的方子试试。” “多谢毒王了,没想到毒王不仅会用毒,还精通医术。”萧令月感激地说道。 安逸微微一福, 便率先出了门。炟樱跟在身后,对众人行了一礼,也走了。 “娘娘,他们已经走远,往御药园去了。”无殇进来说。 “很好,给我继续盯着,另外着容月殿也要给我守好了。”萧令月从榻上做起来,吩咐道。 阴谋马上浮出水面,谜底快要被解开了。 禀退了众人,殿中只留下萧令月,柔炼和无殇。容夷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皇,皇上,您这是?”柔炼和无殇皆是一脸惊讶。 “噤声。这事我们过后再说。无殇,着容月殿四周都守好了嘛?”容夷捋了捋垂到耳边的碎发,说道。 “放心吧,皇上,这四周都是咱们的人。”无殇恭敬的回答道。 容夷亲自把萧令月扶到凳子上坐好,又命柔炼和无殇也坐。四人围坐在圆桌上,柔炼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抽出了药方,递给萧令月。萧令月赶紧打开。 药方一共三章,写的是一套温补的方子,对身体有益无害,而在药方的背面,却是安逸留下的话: 此喜非彼喜,留意淑芳楼,小心自己人。 萧令月把安逸的话念了出来,众人皆是一惊。 “所谓此喜非彼喜,应该说的是小喜子吧。”容夷若有所思的说道,俊朗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是的,主子,昨日我夜探淑芳楼见到了真正的喜阁下,他被困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外面摆 满了一米多高的食人花,这些食人花十分灵敏也十分凶猛,我施展轻功想要翻进去,还是被食人花的叶子上的倒钩,勾破了皮肉。”无殇拉起来衣袖,被小喜子处理过的伤口已经隐隐有愈合的趋势,但是残留的食人花的毒液还是将纱布都腐蚀了。 “那么如此说来,淑芳楼被控制了?”容夷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说道。 “属下猜测是如此,不过毒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我们不得而知。”无殇接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萧令月轻轻的翻阅着手中的药方,说道:“我认为安逸也是很无奈。那日,在梦云谷,我和青莲子凡是见识过毒王的厉害。虽说用毒之人无法连就高强的武艺,但是他们对于蛊惑和下毒等都有很深的研究。我曾亲眼所见,安逸只用一把古琴,便操纵了二百多名药童,我险些被她迷惑。” “这样说来,一般人是轻易奈何不了毒王的?”一直没有开口的柔炼轻声问道。 萧令月点头。 “毒王还会用蛊,她的金蚕银蛊只要一出,就足够是个武林高手吃上一壶的了。可是如今他却被控制了,我猜测,莫非是这幕后之人要么挟持了对于毒王很重要的人,要么,她就是对于毒王很重要的人。”容夷来回踱步,猜测到。 柔炼忽然站起身,跪倒在萧令月和容夷面前,惊的萧令月 急忙要将她扶起。 “柔炼,你这是做什么?” “令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事是我对不起你和皇上,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柔炼低垂着头,面带愧疚之色。 萧令月和容夷赶忙将柔炼扶起来,柔炼坚定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是不会起来的。” “好,我同意,不过你要将你的计划统统都告诉我,我们来做你的后盾。”萧令月说完,柔炼才从地上起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有些无趣的故事”柔炼缓缓的开口,讲述起了她一直视作心中隐痛的童年时光。 “我本不是南朝人,而是有着南朝血统却土生土长的中原江南人。我是一个孤儿,自幼便和姐姐相依为命,我们一起住在江南的育婴堂中,和我们一起的还有,还有……”柔炼一时语塞。 望着大家好奇的目光,柔炼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当今毒王,安逸。” “安逸,你们早就认识?”大家异口同声。 “是的,只不过我不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毒王,自从我三岁那年分别,便再没见过,只是她还是认出我来了,因为我的玉佩。”说着,她便掏出了自己的玉佩放在桌子上。 众人凑过过去一看,只见玉佩的成色不是很好,但是雕刻技艺却很精湛。上面雕着三个小女孩的背影手拉着手,很是美好。 第二百四十七章 水落石出 柔炼指着最矮的那个小女孩的背影说道:“喏,这个是我,这个是我姐姐,这个是安逸姐姐。安逸并不是孤儿,她是育婴堂管事的女儿,她一直很照顾我们姐妹,直到有一天,她的爸爸要把他送到北疆学毒,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安逸走了没多久,她的爸爸就去世了,育婴堂也就散了,我和姐姐被一个南朝人带走,带到了南朝皇室的杀手训练营。” 提到了伤心事的柔炼,情绪一直很低落,期间还抹了两滴眼泪。 “最后我因为实在做不到一个杀手的冷酷,便一直呆在训练营,后来便随着娅宣娜来到了这里,遇见了你们。” “那你姐姐呢?”无殇追问。 “我的姐姐自从进了训练营就一直表现的很好,如鱼得水,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都是样样第一,很被上面器重。有一天她为了找到上面交代的一名逃犯,带人屠了南朝整整一个村子,连小孩和孕妇都不放过,我去阻止她,谁知他根本不听,我们便打了起来。” 柔炼揉了揉眼睛,似乎提到了什么伤心之事,面色忽而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渗了出来。 萧令月心疼的握紧了柔炼的手,给她继续讲下去的勇气。 “谁知她,谁知她。”柔炼的声音带了哭腔,“谁知她竟躲过了我的一剑,飞身到我身后用力一推我的后背,我来不及停下,便一剑刺在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身上,孕妇当场毙命,她其他的孩子一直围在她的身边叫妈妈……,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柔炼泣不成声。 “你怀疑挟持安逸的人是你的姐姐?”容夷问道。 “是这样的,从那以后我便再不见她,她屡次来找我,我也不见, 我们形同陌路,她一直平步青云,最后得到了南朝皇帝的赏识,被委以重任,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挟持安逸的人是她,安逸一定不会对他动手的。”柔炼笃定的说。 萧令月温柔的擦去柔炼眼角的泪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柔炼。无殇,你挑出十名精英,给柔炼作掩护,如若那歹人想做什么,你便出手。”容夷吩咐。 “遵命,皇上(主子)。”柔炼和无殇一齐说道。 深夜,萧令月在容月殿的大床是已经睡熟,月光洒在她白玉一般的脸庞上,显得安静而美好,坐在她身旁的容夷充满爱意的望着像天使一般的萧令月,手轻轻的附上萧令月的小腹,心中暗道:“小月儿,你放心,我会永远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淑芳楼,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的靠近最左侧的窗子。 小喜子早已在窗前翘首以待,终于,无殇一个闪身进来了。 “怎么样?娘娘知道了这的情况了吗?”小喜子焦急的问。 无殇摘下面罩,说道:“你放心,娘娘和皇上都知道了还和毒王取得了联系,已经开始采取第一步计划,你且放心,以不变应万变,有毒王在,暂且你是安全的。”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明日你就不要来了,我被吩咐从明日起要到主屋去帮忙炼药,什么药我还不清楚,只是那要快炼好了,你们要小心一切的饮食起居,避免中毒。”小喜子细细的叮嘱着无殇,无殇点点头,紧接着便从窗口翻了出去,小喜子关好窗子,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的的样子,倒到床上呼呼大睡,一夜无梦。 次日,当炟樱正在心腹的 服侍下易容成小喜子的时候,只听窗外一声巨响,吓得炟樱急忙推门一看,发现柔炼正提着剑站在院子中,旁边一名守门的侍卫倒在血泊中,喉咙处还在不断的向外喷血,很明显是用剑刺破了大动脉所致。 炟樱身边的心腹一见此情景,便立刻拿起自己的武器向柔炼冲过去,柔炼丝毫不留情面,与之对打起来。 心腹明显不是柔炼的对手,三下两下变隐隐有落败之意。 “阿月,回来。”炟樱喊道。 那个被唤作阿月的心腹,立刻休战,回到炟樱身边。 炟樱笑笑说:“妹妹,许久不见,你的武功可是长进了不少啊。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倒是有几分我的风采。” 柔炼本来就冷着的脸愈发的更加冷了,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隐隐寒气。 柔炼走上前,对着炟樱冷冷的说道:“柔焰,我有话对你说,你听还是不听?” 听到柔炼说话的语气,原本还笑盈盈的炟樱脸色沉了下来,摆摆手,众人便都退了下去。 柔炼走进炟樱的房间,环顾四周,问到:“这都是你的人? 炟樱跟着缓缓走进去,答道:“是的。你来找我做什么?” “哼。”柔炼用鼻子轻哼一声,表示极其不屑。 “怎的?不欢迎我来?难道是女魔头当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柔炼一改刚刚的冷峻,一把扯下了炟樱脖子上刻有名字的项链。 “啧啧啧,炟樱,这名字可真够恶心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起的。”柔炼一把把那个项链丢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能够如此迷惑你,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啊?柔焰,你这个背叛家族的叛徒,你背叛了自己的姓 氏。” 项链在柔炼脚下,很快就已经断了,炟樱忍无可忍,抄起自己的长鞭,朝着柔炼就冲了过去。 柔炼躲闪不及时,被一鞭子打在了右肩上,如意锦做的衣服很快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炟樱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打到柔炼,瞬间就慌了,急忙扔下鞭子,扶助柔炼。 “炼儿,有没有怎样?”炟樱着急的问。 “滚开。”柔炼厌恶的推开炟樱的手喊道:“你一向都这么心狠手辣的,你这个魔鬼,我们柔家的女儿世代与你势不两立。” 炟樱呆呆的立在原地,浑身僵硬,望着柔炼决绝的脸庞,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赶紧收起来你的哪些令人发指的小心思,滚回你的南朝去,别在这做一个人人喊打的老鼠,否则,我便会首当其冲的斩下你的头。”柔炼一边捂着伤口往外走,一边恶狠狠的说。 “柔炼,你给我回来。你才是个忘恩负义的魔鬼,当年为了你,我在训练营努力训练,日日凌晨起床练功,夜晚等大家都睡下后又偷偷的看医书,研究医术和毒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能够保护你不受欺负,我们姐妹二人能够吃饱穿暖,如果能够去找到安逸那便是最好。” 炟樱说出这几句话,眼泪如喷泉般涌出,脸色透露出不健康的**,嘴角渗出,些些血渍。 柔炼站在原地,望着炟樱,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对于炟樱的泣血恍若不见。 “我知道”炟樱站起身来,不在意的用衣袖抹干净嘴边的血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怨我,那年在达尔镇,怨我算计你,让你失手去杀人,可是你知道吗?你从三岁来到训练营,你所学的一切 都是成为一名杀手,上面花钱培养你,就是让你成为一名杀手,如果你不杀人,那么被杀的就是你啊。” 炟樱嘴角不断出现新的血渍,最后连整个袖口都染红了,她索性不再去擦。 柔炼还是静静的站着,脸上波澜不惊。 暗处的萧令月知道此时柔炼的内心必定是波涛汹涌,极其难过的。柔炼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过了片刻,炟樱继续说:“我知道,你来到大宁后便不再回到南朝是因为被萧令月迷惑,还有你爱上了云修仪那个废物。我呸,云修仪配不上我的炼儿,所以我便来了,我来要打败他们,让你认清事实,回到我的身边来。” 忽然,淑芳楼的大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行人。 逆着光,看不清来人。只见柔炼看到他们便融化了脸上的冰霜,笑了起来。 走近一看,最前面站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容夷,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旁边立着的是一身明贵玉缎纱材质宫装的萧令月,一个随意的坠云髻上斜插了一根碧玉簪子,脸上无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别有一番风味。 “你,你没中毒?”炟樱指着容夷惊讶的说。 “如你所见,自是没有,朕好的很。”容夷伸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以示自己无事。 “柔焰姐姐,我还是解了皇上的毒。”安逸从淑芳楼的后面,缓缓走出来。 “安逸,你个叛徒。”炟樱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这句话,“你不怕我杀了你们梦云谷的所有人?” “柔焰姐姐,回头是岸,我梦云谷上百年来的历史,怎能是你一朝就能控制的?”安逸面带微笑地说。 “好,好,好。”炟樱对着天空大喊三声,便要自尽,被无殇一下子就打晕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柳暗花明 当炟樱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淑芳楼中,而是躺在一个整洁的房间里。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没有什么都得摆件,只有一张朴素大方的桌子和一张床,桌子上摆着一个茶壶和茶杯,杯中还有剩余的茶水,冒着热气。 炟樱心想,这屋中一定还有人,便马上从怀中掏出自己备用的防身暗器紧握在手中。 忽然,门被打开了,炟樱急忙躺下装睡。只见萧令月携着柔炼的手进来。 炟樱看到,她那万年冰山脸的妹妹此刻在和萧令月有说有笑,萧令月不知说了什么,她便低下头不语,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炟樱暗暗的笑了,她妹妹现在的表情和小时候一样,一做了错事,生怕被自己训斥,便做出衣服这样的表情,真真是招人疼的孩子。 唉,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自己再也不是当初的柔焰,而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炟樱,柔炼一定很恨我吧。 萧令月又在门口说了几句,便在宫女的陪同下,退了出去,而柔炼并没有出去相送,只是站在门口挥了挥手。 炟樱偷偷眯着眼睛看到柔炼正在走向床前,她立刻闭上了眼 睛。 柔炼站到床前望了望,便回身搬了一把竹椅放到床前,坐了下来。柔炼就这么一直默默的看着炟樱,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 许久,柔炼轻声**道:“姐姐,我们今生怕是再做不回原来的姐妹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定不要回到南朝好不好?” 听到此话,炟樱再也绷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柔炼不知道她已经醒来,便掏出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炟樱猛的握住柔炼的手,柔炼吓了一跳。只见炟樱从床上坐起身来,泪水还在簌簌的向下流淌。 “炼儿,你还记恨姐姐吗?”炟樱流着眼泪,艰难的问道。 柔炼又惊又吓,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看着炟樱。 炟樱继续说道:“炼儿,跟我走吧,我也不会南朝了,以姐姐现在的势力,我们在江湖上不难立足,我不要名不要利了,只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和你一起?难道我们还要去过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我不会和你走的,因为我早就已经厌倦了,我不会在去杀人,也不会在做杀手,我也同样不会放下我手中的剑,我的剑只为保护我爱的人而出 鞘。”柔炼回过神儿来,坚定的看着炟樱。 “那好,姐姐听你的,我们不杀人了好不好?不要离开姐姐。”炟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紧紧的握住柔炼的手,硬是在柔炼手上抓出了三道红痕。 柔炼的面色慢慢的变得柔和下来,她轻轻的抚着炟樱的后背,以示安慰。 “姐姐,你真的要放弃南朝给你的一切吗?南朝会放过你吗?”柔炼一边安慰着炟樱,一边问道。 炟樱擦干眼泪,立起身来,坚定的望着柔炼说:“放弃,一切都不比你来的重要。就以我现在的实力,区区一个南朝,我还不放在眼里。” 炟樱的一段话,唤起了柔炼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几乎从来不流泪的柔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姐妹二人顿时哭成一团。 “炼儿,你知道吗?”炟樱一边哭一边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你杀了人,我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天你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无止境的恨意,有时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偏得要带你来到朝,为什么偏偏要去杀人······” “真的,说真的,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能够听到亡灵在云朵上走过的声音,他 们都是无辜的人,我对不起他们,他们都来找我了。”炟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压抑多年的委屈,恐惧和压力统统都说出来。 柔炼不善言辞,只能默默的听她诉说,默默的和她一起哭。 炟樱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声音渐渐就弱了下来,睡着了。 柔炼轻轻的将她放回到枕头上,只见她的手依然紧紧的握着柔炼的衣角,不肯松开,柔炼便继续做回凳子上,任由她抓着,感受着遗失多年的姐妹情深。 太阳落山,温暖的余晖洒在大地上,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炟樱的脸颊上,褪去了平日的狠戾,又或许是重拾久违的亲情,此时未施粉黛地炟樱像一个睡着的娃娃,那么美丽,那么可爱,根本无法将她与从前那个烈焰红唇,杀人不眨眼的妖女联想到一起······ 次日清晨,萧令月听如宁和颜夕说柔炼一夜未归,心中便焦急万分。没用早饭,便带着如宁颜夕和无殇等人前往御花园深处,安置炟樱的院子。 还未进门,便听见银铃般的笑声从院内传出来。众人皆是一愣,待无殇上前去把院门打开,只见柔炼姐妹二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用着昨晚 的呈上来的,还未来得及用的翠玉粥和素色春卷,有说有笑的,少没有察觉到门口的人。 萧令月等人继续往里走,走到桌边,柔炼姐妹二人方才有所察觉,急忙站了起来,向萧令月问好。 萧令月见到姐妹二人如此和睦,心中顿感安慰,满目含笑的扶姐妹二人起来。 “炟樱阁下,如若招待不周,请多多见谅。”萧令月礼貌的说。 “娘娘,柔焰实在担不起娘娘的一声阁下,我从今往后与南朝再无瓜葛,我已经丢掉了身份牌子,这世间再无炟樱,只有柔焰。”柔焰温柔的望着萧令月,坚定的说道。 萧令月越过柔焰,去看柔炼,只见柔炼的脸上闪烁着别样的风采,再也不是那个对谁都冷若冰霜的女杀手,而是一个有姐姐可以依靠的小姑娘。看到如此的柔炼,萧令月心中顿时倍感欣慰。 “既然如此,我们大家都来了,就万万没有回去的道理,早餐便在你这用了,如宁颜夕,吩咐传膳。”萧令月嫣然一笑,便率先坐在了柔焰身边,握住了柔焰的双手。 柔焰一怔,继而仅仅回握住萧令月,热泪盈眶。 没有什么比重新被人接纳更好了。一切尘埃落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只身夜游 是夜,月凉如水。 萧令月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萧令月睁开眼睛,稍微侧身,便能看到容月殿中盛满如水月光,恍若白日。萧令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勉强自己闭上眼睛假装安睡了。 萧令月缓慢的坐起身,隔着帷幕,她轻轻的唤着:“如宁。” “哎,娘娘,”如宁听到萧令月的声音,赶快应声,快步走到了萧令月的床边,轻轻掀开帷幕,关切的问道,“娘娘,你怎么醒了?可是身上有哪里不爽利?” “没有,”萧令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如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这才刚过子时,娘娘从皇上那回来,好生疲累,这才歇息了一会呢,怎么又醒了?”如宁看着萧令月有点发白的脸色,隐隐有点担心。 “才一会啊?”萧令月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我总是感觉过了很久呢?” “娘娘,”如宁看着眼前的萧令月,一时各种难以言状的心绪涌上心头,“经历了这么多事,娘娘,也变了许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萧令月惨然一笑,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凄惨的意味,“世 事无时无刻不在变,我又岂有不变之理呢?” “娘娘……”看着今晚这样唏嘘的萧令月,如宁想劝慰些什么,却被萧令月打断了:“如宁,去把我的披风拿过来吧。” “什么?”听到萧令月的话,如宁有些惊讶,“娘娘,您这些日子为了皇上的毒连日奔波,没有一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今夜,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平静?”听了如宁的这番话,萧令月不禁一阵冷笑,“如宁啊!这宫墙之中又何曾有过真正的平静啊!” “娘娘?您这话的意思是……”萧令月这番话另有深意,让如宁一时难以理解。 “本宫的意思是,如果你再不把披风拿过来,本宫就这样出去了,受凉了你可得负责任啊!”萧令月打趣道。 “娘娘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如宁知道萧令月一旦决定了什么,谁也阻拦不了,“奴婢这就去拿,秋夜凉,娘娘一定得保重身子。” “嗯,”萧令月轻声附和着,慢慢的下了床,只身站在窗边,透过这小小的一扇窗,看着这偌大的皇宫。 “娘娘,披风给您拿来了,”如宁说着,便将这披风轻轻的萧令月披上了,“娘娘啊真是 固执,这件披风都用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换。” 萧令月听到如宁这番话,她那纤细的手忍不住轻轻的摩挲着身上的这件披风,“这是,他送我的。” “娘娘……”如宁这才意味到自己说错话了,懊悔不及。 “如宁,我出去走走。”萧令月的声音如同掉落在青石板上的银针,掉落在这月华流动的夜晚。 “娘娘,奴婢陪着您吧!”如宁刚开口,就被萧令月打断了:“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行。” 如宁在月光下,看着萧令月的清瘦的侧脸,她知道她终究不能始终陪伴在萧令月的左右。 萧令月,大宁的皇后,在这个夜晚悄悄的走出了容月殿,没有惊动任何人。 今晚的月光如此明亮,照的这宫墙格外清晰。萧令月一个人走在这石板路上,心中思绪万千,前尘往事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 萧令月最终停在了月湖边,让这来自月湖的风肆意的拍打着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但萧令月却毫不在意,仿佛这凉意让她更加清醒,让她更能看清楚这世界。 前世,今生,往事种种,都让萧令月有一种错觉,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实。 前世,她萧令月都在为云修凌 而活,可结局却是惨死在云修凌手中;这一世,她步步为营,小心算计,每一步都走在了刀剑血刃上,发誓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走到如今这一步,她看似成功,成为了大宁最尊贵的皇后。可是在这样一个夜晚,萧令月却免不了有些后怕,害怕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浮生一梦,害怕现在拥有的一切终究要一点点还回去。 容夷…… 萧令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让她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始终刻在心尖上的名字。上一世她努力了一辈子,却不得善终,这一世,容夷,会是那个可以携手一身的人吗? 若是在以前,萧令月一定会坚定的回答,容夷会是那个和她白头偕老的人。可是现在,萧令月却没有办法如此笃定。 容夷,这个时候他在这皇宫的哪个角落安睡? 萧令月一阵唏嘘,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头上的那轮满月。沧海桑田,月光却从来没有变过,会变化的,只是人心。 萧令月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乱起八糟的思绪都丢在了脑后,不想再去理会。她的手慢慢的滑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暗暗的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管人心怎么变,不管世事怎么变,只要容夷不离 ,她这辈子,便会不弃。这一生,她萧令月会一直守着容夷,守着他们的孩子,守着这大宁的江山。 夜色更浓,凉意更重,萧令月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萧令月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她转身,慢慢的朝容月殿踱步。 萧令月无声无息的踏进容月殿,就像她出来的时候那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萧令月看着靠在床榻边睡着的如宁,不免觉得有些心酸,又有几分感动,这一路走来,还有如宁陪在身边,这一路走来,竟然也只有如宁一个人陪在身边。 萧令月轻轻的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将它盖在了如宁的身上,然后就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榻,不想惊醒如宁。 萧令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勒令自己睡着。长夜漫漫,萧令月明白,自己选择了这一条路,就终究要选择习惯这深宫黑夜。 萧令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慢慢睡着。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萧令月这一段时间一直过于劳累,昨晚又是深夜才得以入睡,所以今日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来。 如宁特意吩咐了容月殿上下保持安静,不得惊扰。 可这皇宫,何曾安静过? 第二百五十章 淑妃产子 萧令月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萧令月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自己浑身是血,梦见容夷越走越远,绝不回头。 萧令月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萧令月慢慢的坐起身来,她掀开帷幕,却发现这偌大的容月殿内很是安静,只有如宁一个人在擦着桌子,殿外倒是人声嚷嚷,十分喧闹。 “如宁,”萧令月轻轻的唤着,“我有点渴了。” 如宁听到了萧令月的声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给萧令月倒了满满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萧令月,“娘娘,您慢点喝,小心烫。” 萧令月接过如宁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对了,如宁,”萧令月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如宁,“外面怎么那么吵闹啊?可是宫中发生了何事?” “额,娘娘,并无什么大事,”如宁听了萧令月的话,接过杯盏的手微微颤抖,言语支支吾吾,“娘娘,您要不要再休息会,娘娘如今有孕在身,更大意不得啊?” 萧令月和如宁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如宁的脾气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如宁从小到大 ,一直都学不会撒谎,萧令月一看如宁那慌张无措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萧令月冷哼一声:“如宁,你知道本宫最不喜别人有事瞒着。” 如宁听到萧令月这么说,她缓慢抬起头,便看到萧令月那双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娘娘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事实有多悲伤,她永远都希望能清醒的面对。 “说吧,”萧令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又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呢?” “娘娘,”如宁真是心疼极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娘娘,那位长公主,今辰,今辰诞下皇子了。” “哦……”萧令月的身子倚靠在床边,她长长的应和了一声,“你退下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娘娘……”如宁想劝慰些什么,却又觉得苍白无力,满肚子的话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娘娘,无论别人如何,您永远都是大宁唯一的皇后。” “你先去忙吧。”萧令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如宁微微行礼,便退出了容月殿。这偌大的容月殿,只剩下了萧令月一人。 萧令月此时一个人倚靠在床边,虽 然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虽然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她依然觉得这样的无力,这样的无助。 萧令月闭上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此时此刻,她的容夷正坐在那位长公主的床榻边,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笑意,看着他们的孩子。 这样的一幕却在深深的刺痛着萧令月的心。按理说萧令月经历了前世今生,从惨死冷宫到现在的一国之母,一路艰辛,早已将这俗世红尘看淡。可是关于容夷,关于他的一切,萧令月自始至终都看不破。 萧令月不是嫉妒淑妃诞下龙子,也不是害怕淑妃之子会威胁到太子之位,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容夷的爱,分给任何一个女人。 萧令月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何时起,她的脸上有了两行清泪。 该来的总会来,来了的总要面对。萧令月轻轻的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轻轻唤着:“如宁,帮我更衣。”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如宁听到萧令月的吩咐,便匆忙来到她面前,小声询问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萧令月笑了笑, 她本是倾城绝色,一颦一笑间便足以让江山失色,可是现在萧令月脸上的笑容,却更是让人心疼,她的声音低低的,却还是十分有力,让人无法辩驳:“淑妃诞下皇嗣,连皇上都去了,本宫与皇上是夫妻,夫妻同心,本宫岂有缺席之礼?” “可是,娘娘……”如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令月打断了:“还有,吩咐下去,把皇上从东海带回来的绯红珊瑚,赐给淑妃。” “娘娘,这可使不得啊!”如宁一听萧令月这话,大惊,“那可是稀世珍宝,而且,而且是娘娘最喜欢的呀!” “无须多言,按本宫吩咐的做吧。”萧令月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如宁知道,她也劝不了萧令月了。如宁微微福身,“是。” 萧令月平时一向不喜浓妆艳抹,素来只是略施粉黛,穿衣也不喜过于华丽,不失身份便足以。虽然萧令月此举在这皇宫之中引来不少非议,但是容夷一向知道萧令月脾性,所以也不置可否,有心人自然也不能把萧令月怎么样了。 可是今日,萧令月却穿上了代表皇后身份的最尊贵的华服,也化了一个无比精致的妆容。平日里 的萧令月略施粉黛,在后宫那些一个个脂粉比脸皮厚的女人中,便自有了一种清雅风韵。今日萧令月也施了这样的妆容,精致的面容更有了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娘娘,”如宁看着这样的萧令月,不禁感叹,“没有人能质疑,您就是大宁独一无二的皇后。” 萧令月笑了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一字一句的说:“不仅如此,我还是容夷唯一的妻子。” 萧令月站起身,在如宁的搀扶下,缓慢的来到了容月殿外。小乐子早已恭候在殿外,他欠着身,毕恭毕敬的说道:“娘娘,都准备好了,可以起身了。” “好。”萧令月低声回答道,便走向了步辇。 小乐子高呼道:“皇后娘娘起驾!” 没多久,萧令月就到了淑贞殿外。 此时的淑贞殿早已是被各路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前来道贺的,前来溜须拍马的,前来看热闹的等等等等。毕竟,这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看着淑贞殿的一团乱麻,小乐子连着高呼了三声:“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跪下,齐齐高呼:“参加皇后娘娘。” 第二百五十一章 探望淑妃 萧令月踏进淑贞殿,她没有看地上俯首的众人,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都起来吧。” 众人齐呼:“谢娘娘!” 此时,正在淑贞殿内殿的容夷听到了外面高呼的皇后娘娘,不禁心里一阵激动,“月儿过来了!” “皇上……”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的淑妃看到容夷这个样子,嫉妒之情瞬间全涌上心头,“皇上,臣妾有点不适……” 可是容夷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一阵小跑,去迎接萧令月。 身后的淑妃,早已气的牙根痒痒,她在心里暗暗咒骂:萧令月,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让你不得好死。 “月儿!”此时的大宁皇帝,开心的像个孩子。 “皇上。”萧令月第一眼看见容夷,便看到了他脸上许久未出现的笑容,可是一想到这笑容并不是为了她,萧令月便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痛,她只能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应付容夷。 容夷看到萧令月这个勉强的笑容,就好像是一个追命绳索,将他一下子拉回深渊,他好像有点过于欣喜了,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这个孩子,萧令月是不喜欢的。 “月儿…… ”容夷的声音有点迟疑,脸上的笑容也暗淡了。 “皇上,”萧令月当然察觉到了容夷脸上的变化,她不想容夷因为自己而假装不开心,她知道容夷喜欢孩子,这个孩子他也期待了很久,她迫使自己逼出一个笑容,“容夷,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容夷轻轻牵起萧令月的手,带她走过外殿,走进淑妃的内殿。 萧令月从来没有来过淑妃的内殿,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曾多少次踏足这里呢?萧令月不想再想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淑妃,看到了盛装华服的萧令月。 淑妃没有好脸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为皇上诞下皇子,身体不适,还请皇后娘娘宽宥臣妾无礼。” “你!”如宁听到淑妃如此冷淡无礼,就要急着与她争辩,却被萧令月阻拦了。萧令月只是淡淡一笑:“妹妹辛苦了,姐姐又怎会苛责呢?无碍。” 如宁看着萧令月态度如此坚决,只得泄气的作罢。 “月儿,”容夷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你来看看皇儿。”容夷说着,就来到了淑妃的床边,轻轻抱起了这个孩子。 淑 妃看到这幅情形,想要制止,却被皇上身边的福乐公公阻拦:“淑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要看看大皇子,淑妃娘娘还是好好歇息吧。” 淑妃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作罢,一双凤眼死死的瞪着萧令月。 萧令月却视若无睹,她径直走到了容夷身边,看着他怀中的孩子。 萧令月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生的极好,眉眼皆和容夷十分相像。在此之前,萧令月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十分抵触,可是现在看到孩子,看到这个如此像容夷的孩子,萧令月心里的不悦却慢慢消散了。 萧令月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语气中不自觉也盛满了温柔:“容夷,这个孩子很像你。” “是啊!”容夷的嘴角盛满笑意,“像朕一样英俊潇洒呢!” 听到容夷这句话,萧令月慢慢抬起目光,她看着容夷的那张脸,这张脸穿过十几年的悠悠岁月,竟然还是一如当初的深深吸引着她。而此时的容夷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尽是如水的温柔。 “容夷。”萧令月轻声唤着。 “嗯?”容夷轻轻应和着,他也抬起头,正遇上了萧令月凝视着自 己的目光。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萧令月看着容夷,微微一笑。 “好啊!”容夷也粲然一笑,“月儿,你是孩子的皇额娘,你来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皇上!”此时躺在床上的淑妃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皇上,这……” “放肆!”如宁也忍不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在给皇子赐名,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胆!”淑妃的声音十分尖锐,划破了这个淑贞殿的宁静,“你个奴婢,竟然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 “容信止。”萧令月的声音十分清晰,整个淑贞殿都能听清。 “皇上,臣妾不同意!臣妾不同意啊!”淑妃抓住容夷的衣袖,拼命摇晃着。 “好,”容夷甩开了淑妃的手,语气中充满了坚定,“朕觉得这个名字甚好,勿要多言。” “皇上!”淑妃凄厉大叫。 “淑妃为朕诞下皇子有功,着晋封淑妃为淑贵妃,赐皇子名为容信止。”容夷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是,”福乐公公微微欠身,“老奴这就去传旨。” 容夷转身,将孩子交给了嬷嬷,吩咐道:“好好照顾 小皇子和淑贵妃。”. 嬷嬷接过小皇子,行礼道:“是,老奴遵旨。” 萧令月看着眼前的淑妃,轻声说道:“妹妹为我大宁诞下皇子,功不可没,本宫自然也是知道妹妹恩宠盛隆,什么也不缺,所以就给妹妹带来了东海的绯红珊瑚,为妹妹祈福。” 淑贵妃转过身来,死死的瞪着萧令月。 一旁的嬷嬷看着萧令月和淑贵妃,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俯首在地:“淑贵妃娘娘刚刚生产,现在精神不济,失礼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海涵。皇后娘娘赐绯红珊瑚,淑贵妃娘娘感激不尽,在此老奴代淑贵妃谢过皇后娘娘了!” “既然如此,那妹妹好生歇息吧,姐姐便不多叨扰了。”萧令月不再看着淑贵妃,“皇上,臣妾告退。” 萧令月话音刚落,转身便离开了。 一众奴仆跪地高呼:“恭送皇后娘娘。” “淑贵妃,你好生歇息吧,”容夷看着萧令月越走越远的身影,又转身看向淑贵妃,“朕……还有些公务,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淑贵妃此时目光空洞,仿佛一切都不在她眼中,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第二百五十二章 暗波再涌 “娘娘……”待到皇上和皇后的阵仗声音都远去后,嬷嬷才敢起身,遣散了淑贞殿中的其他闲杂人等,跟淑贵妃说几声体己话。 “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淑贵妃的手紧紧攥着丝绸被褥,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娘,”这个老嬷嬷是淑贵妃的奶娘,从淑贵妃一出生便陪在身边,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淑贵妃的人,自然明白此时此刻淑贵妃心中的愤恨不满,“娘娘需要明白啊!她才是皇后,她才是皇上唯一的妻子啊!” “可是我不甘心啊!”淑贵妃的那双.凤眼中噙满泪水,“凭什么,凭什么她是皇后,凭什么她能决定我儿子的名字,凭什么她就能是皇上的心尖!” “娘娘啊!”老嬷嬷看到淑贵妃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心疼,“命道如此,谁又能改变呢?娘娘这才刚刚生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我不服,我不甘心,”淑贵妃看着.老嬷嬷,“嬷嬷,我贵为大渝长公主,嫁到大宁,竟然只是一个妃子,可是她萧令月,她有什么?她能帮皇上什么?她凭什么是皇后?凭什么 能做皇后的妻子?为什么她就能直呼皇上的名讳!” “娘娘啊!”嬷嬷看到这样的淑贵妃,也真是心疼极了,她拉着淑贵妃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皇上待娘娘也不薄,萧皇后并非无理之人,也没有刁难娘娘,如今娘娘也有了皇子,就不要再过分奢求了呀!” “我过分奢求?”淑贵妃一下子甩开了老嬷嬷的手,“我过分?我只是爱一个人,我是真心实意的爱着皇上,这也算是过分奢求吗?” “娘娘!”老嬷嬷也不禁老泪纵横,“娘娘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在这深宫之中,唯有真心最廉价啊!” “够了嬷嬷!”淑贵妃狠狠的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你不用多说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本宫心里有数,不劳嬷嬷费心了!” 老嬷嬷还想劝阻什么,话到嘴边,她只是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娘娘您先好好歇息,老奴告退了。”老嬷嬷用干枯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了。 在关上殿门的最后一刻,老嬷嬷悠悠的道了一句:“老奴就守在殿外,娘娘有 什么事随时传唤老奴。”话音刚落,老嬷嬷.就关上了殿门,偌大的淑贞殿,只有淑贵妃一人。 淑贵妃躺下来,突然觉得身子无比疲惫,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喃喃自语:“萧令月,你我,不共戴天。” 此时的容月殿。 萧令月从淑贞殿到容月殿回来的步辇,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到了容月殿的时候,如宁还叫了好一会,萧令月才醒了过来。 萧令月慢慢走进内殿,如宁跟在她的身后,萧令月只觉得浑身无力,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倦怠:“如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浑身这样乏力,什么也不想做,竟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了。” 萧令月背对如宁,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宁,更衣吧。” “是。”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萧令月的背后响起。 等等,这声音是……萧令月猛然转身,果不其然,身后的如宁不知所踪,她的身后,只有容夷。 “皇……皇上?”萧令月.显然没有想到容夷此时此刻会出现在容月殿,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皇上,”容夷轻 轻的脱下萧令月的外衣,一举一动皆是柔情,“是容夷。” “你……怎么在这?”萧令月还是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应该在淑贞殿陪着她吗?” “她现在需要的是太医嬷嬷,”容夷拉起萧令月的手,牵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我又不是太医,更不是嬷嬷,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 “可是,”萧令月通过眼前的镜子,看到了容夷的脸,“相比起太医嬷嬷,她更需要你。” “那你呢?”容夷也看着镜中的萧令月。 容夷的这句话,让萧令月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容夷轻轻的将萧令月头上的诸多发簪步摇一一取下来,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没一会,萧令月如瀑般的黑发便都在容夷手中了。 “容夷……”萧令月站起身来,轻轻唤着。 “月儿,”容夷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了萧令月,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萧令月的秀发中,贪婪着呼吸着她的香气,“我确实,很喜欢那个孩子。” 萧令月苦笑了一声:“我知道。” “可是,”容夷抬起头,轻轻的将萧令月转了个身,他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萧令月,“我 更爱我们的孩子,因为,我爱的,始终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萧令月看着容夷,两行热泪终于是止不住的下流。 从知道淑贵妃产下皇子开始,到硬着头皮去淑贞殿,再到看见那个和容夷相像的孩子时,萧令月都在苦撑着自己,强颜欢笑,强装开心。 所有不满,委屈,难过,都在容夷的这一句话中溶解…… “傻月儿,哭什么呀!”容夷轻轻的帮萧令月擦去泪水,怜爱的看着她。 “容夷,”萧令月泪眼婆娑的看着容夷,“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世上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对吧?” “那当然了,”容夷一把将萧令月搂在怀中,“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有你那样的大眼睛,我这样高挺的鼻子,和你一般小巧的嘴唇,如你一般的智慧和勇敢。” “嗯。”萧令月使劲的点了点头。 “好了,别哭了,”容夷低头看着萧令月,“这几个月你就委屈点,就待在容月殿,我处理完公务就会来看你的,你稍微忍着点,我怕……” “好了,不必再说了,”萧令月的纤纤玉指轻轻的放在容夷的唇上,“你我之间,心照不宣。”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明争暗斗 容夷看着眼前的萧令月,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好像最近因为连日奔波,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但唯有那双眼睛,还一如初见般闪烁着星辰。 “月儿,”容夷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萧令月瘦削的脸庞,“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容夷,”萧令月的手也轻轻的覆上容夷的手,这双手因为常年的习武,早已布满了老茧,也因为这么多年的行走刀尖,也有着累累伤痕,但就是这双手,牵着她,走过这十几年的悠悠岁月,“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些。” 此时此刻,整个容月殿,都好像流动这一股和煦的春风。 可就在这时,容月殿外却响起了两个女声的争吵,声音十分尖锐,萧令月听出了如宁的声音。 “怎么回事?”容夷的脸上有几分怒色,这好不容易才有一次机会和萧令月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可是现在却又突然被打扰,心里十分不悦。 萧令月淡淡一笑,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您终究是这天下之主,您永远都没有自私的待在一个房间的权利。” “什么?”容夷被萧令月这一番话说的二丈 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萧令月笑了笑,她没有直接回答容夷的问题,只是传唤着:“如宁,带她进来吧!” “月儿?”容夷一脸疑问。 萧令月伸出手,娴熟的帮容夷整理了一下他的衣冠,她淡淡的笑着,就像是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皇上,您该走了。” 这时候,如宁涨红了脸,气呼呼的带着淑妃身边的欣儿走了进来。 欣儿一见到皇上,便俯首在地,带着哭腔大喊:“皇上,还请您赶快移驾淑贞殿看看淑贵妃娘娘吧!” 容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朕不是让她好好休息吗?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欣儿抬起头,看着皇上,竟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娘娘,娘娘她觉得头晕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情况很紧急啊!” 容夷听了这番话真是哭笑不得,他的语气中带了些不悦:“那就去找太医啊!朕又不是太医,朕去了能怎么办啊?” “可是皇上……”欣儿哭唧唧的看着皇上,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被萧令月打断了。 “皇上,过去看看吧!”萧令月看着跪在地上哭死苦活的欣儿,也劝解容夷道。 容夷显然也没 有想到萧令月会这样说,他十分惊讶道:“月儿,可是……” “好了,”萧令月叹了口气,她看着容夷,像是在哄一个撒娇耍赖的孩子,“折腾了这么一天,我也累了,正好小憩一会,你去看看淑贵妃妹妹吧!她刚刚为皇上生下皇子,皇上也不能冷落了她。” “好吧,”容夷心中虽然十分不悦,但也明白这其中道理,“那月儿,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陪你用膳。” “好。”萧令月简单的应答。 “谢皇上,谢皇上!”欣儿一听皇上要摆驾淑贞殿,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容夷却是一眼也没有看欣儿,径直离开了容月殿。 欣儿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容夷离开了容月殿。 “臣妾,恭送皇上。”萧令月微微躬身行礼。 “皇上起驾!” 萧令月在容月殿中没有动,直到皇帝仪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慢慢听不见,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榻边。 “娘娘,哎!”如宁感觉又气又委屈,她气呼呼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娘娘,你怎么还帮着那个淑贵妃!把皇上推到她那里去了!” 萧令月看着如宁,无可 奈何的摇了摇头,她回答道:“如宁,你进宫几年了?” 如宁显然是被萧令月的这个问题问倒了,她有点犹豫,之后回答:“如宁一直都陪伴着娘娘,娘娘入宫几年,如宁自然就入宫几年了啊!” “几年?”萧令月固执的问道。 “呃,”如宁没有想到萧令月如此固执,她掰着手指想了想,“回娘娘,约摸着,有三年了。” “是三年零七个月十二天,”萧令月纠正了如宁模棱两可的回答,“如宁,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你现在知道我这样问你是为什么吗?” 如宁看着萧令月,她的脸上少有的严肃,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错误在哪了。 如宁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娘娘,奴婢知道错了。” “是吗?”萧令月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她抿了一小口茶,从绣口中吐出几个字,“那你跟我说说看。” “娘娘,奴婢已经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不应该再任性了。”如宁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如宁啊,”萧令月拉过如宁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她缓缓的倾诉着心里话,“如宁,已经三年了,这三 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对于我来说,却足以看清许多人和事了,对于这座皇宫,也是能看清许多了。” “娘娘,”如宁也看着萧令月,“您最近,好像总是会想很多。”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会有很多旧事涌上心头,”萧令月惨然一笑,无可奈何,“总会想起以前,总是会不自觉的怀念起那段时光,虽然很苦,却很坚定。” “刚才容夷在我身边,”萧令月看着桌上的茶水,还冒着些许热气,“我恍然觉得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他说他今生只有我,我以为这一辈子,只有我是他的枕边人。” “可是如宁啊,”萧令月看着如宁,像是在笑,“你看,如今的三宫六院,不也是人满为患了吗?” “娘娘,”如宁轻轻的握住了萧令月的手,“可是娘娘,奴婢还看的出来,皇上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娘娘一个人。” “世事都在变,沧海桑田都会变化,更何况是这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心呢?” 如宁无言以对。 “如宁,事到如今,很多事,我们必须得看透了。”萧令月淡淡的说。 “可是娘娘,这皇宫,您能看透,却能看破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风云再起 萧令月没有回答。 或许只是因为被戳中心事。 此时的淑贞殿。 淑贵妃一见到容夷,便是百般不适,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挂在容夷身上。 容夷心里虽然十分不快,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都还是忍下来了。 “嬷嬷,”容夷想见见孩子,“信止呢?” “回皇上,”嬷嬷欠身做礼,“小皇子现在正在奶娘那边呢!” “哦……”容夷听到嬷嬷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有点失望,他叹了口气,“那就先让小皇子吃个饱吧!” “皇上,”淑贵妃还是百般矫揉做作,声音娇滴滴的,“臣妾感觉头疼的厉害,皇上今晚,可否就在这里陪陪臣妾?” “今晚……”容夷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自然是不愿的,“朕今晚还有公务。” “那用过晚膳再走吧!”淑贵妃不肯死心,还是想挽留容夷。 “朕……”容夷刚想拒绝淑贵妃,就被匆忙进来的福乐公公给打断了。 “福乐,”容夷看着一向沉稳老成的福乐今日如此毛躁,心下突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福乐,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福乐躬身作揖 ,语气中少了些以往的镇定,“丞相有急事求见皇上。” 容夷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一下子站起身,脚步很快,简短的吩咐道:“回朝阳殿。” “是。” “恭送皇上。”淑贞殿众人恭送皇上。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看着你们就心烦。”皇上一走,淑妃身上的诸多病痛也全部都消失了,她不耐烦的遣散了下人们,偌大的淑贞殿中只剩下了淑妃和老嬷嬷二人。 “娘娘……”老嬷嬷的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丞相如此急迫的求见皇上,是由于,娘娘?” “皇上和丞相之间自然是商量家国大事,这又是本宫岂能干预的?”淑贵妃听了老嬷嬷的话冷笑了一声否定道。 “娘娘啊!”老嬷嬷一听淑贵妃的话,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娘娘,老奴自知无能,帮不到娘娘达成心中所想,可是还请娘娘念在老奴这么多年忠心不二的侍候娘娘,娘娘无论做什么,还请告知老奴一二啊!” “嬷嬷,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啊?”看到老嬷嬷俯首贴地,如此恳切,淑贵妃内心又隐约有些不忍,“嬷嬷,你先起来说话。” “还请娘娘 告知老奴!”老嬷嬷不为所动,只是又高呼了一声。 “罢了罢了,”淑贵妃看着老嬷嬷,无奈的摆了摆手,“嬷嬷,本宫真是拗不过你,本宫是写了封信,交给了父皇。” “信?”老嬷嬷这才抬首,努力回想着,“就是十天前托老奴寄出去的那封家书?” “不错,”淑贵妃微微点头,“正是那封信。” “娘娘的那封信,”老嬷嬷还是不太理解,“所言何事?” “本宫只是把即将临盆的消息告诉父王,”淑贵妃看着老嬷嬷,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消息,“并且告知父皇,本宫想带着皇上和皇儿,一起回去看看父皇。” “带着皇上和小皇子?”老嬷嬷听到此话,大吃一惊,不过听到这里,老嬷嬷也算是明白了,“丞相着急前来求见,便是因为我们大渝皇上他……” “父皇想是收到了本宫的家书,然后想帮本宫达成心愿罢了。”淑贵妃摆弄着手中的如意,得意的笑着。 “可是娘娘啊!”老嬷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难道您就不怕,大渝和大宁真的开战吗?” “我父皇不是傻瓜,,大宁如今在皇上的统治之下,国势正 强,绝非是大渝能轻易攻打的,”淑贵妃不动声色,慢慢道来,“而皇上,他更不傻,大宁才建国不久,此时开战,劳民伤财,绝非上册。” “这时只要我父皇提出,我是想女儿女婿了,”淑贵妃的眼神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小小条件,还有什么不好达成的呢?” 老嬷嬷听了淑贵妃一番话,方知道她早做此打算,任凭谁劝阻,也不愿意也无法回头了。 “可是就算娘娘能劝服皇上带上小皇子跟您一起回大渝住些时日,又能如何呢?”老嬷嬷看着淑贵妃被困在自己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心中也是十分郁结,“难道就靠这些时日,就能让皇上移情别恋吗?” “嬷嬷!”淑贵妃一听嬷嬷这番露骨的话,十分生气,她大声的呵斥着,“嬷嬷,你现在已经是陪在我身边的老人儿了,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宫希望你还是要有点分寸。” “是,娘娘。”老嬷嬷听了淑贵妃这番话,也不再多说了,只是简单的应答。 看到老嬷嬷这样,淑贵妃又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她的语气又和缓了些,想打破这个奇怪的气氛:“ 嬷嬷,说了这么多话,本宫有些口渴了,给本宫倒点水吧!” “是。”老嬷嬷缓慢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去给淑贵妃倒水。 老嬷嬷用竹枝般的手将水递给了淑贵妃,小心嘱咐着:“娘娘,慢点喝。” 淑贵妃一饮而尽。 “如果娘娘没什么事,老奴就告退了。”老嬷嬷微微福身行礼。 “嗯,退下吧。”淑贵妃的语气中充满了倦怠。 老嬷嬷慢慢走到殿门口,正准备打开殿门的时候,身后淑贵妃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不太大,但是老嬷嬷一字一句却听的很清楚。 “本宫也知道,就那短短的几日,也改变不了什么,既不能让皇上忘了萧令月,也不能让皇上爱上我,”淑贵妃的话很慢很慢,“可是我还是拼了命的奢求那几日,奢求那短暂的时光,没有萧令月,没有这皇宫,容夷的眼中,只有我。” “或许我这是妇人之仁,或许我这是飞蛾扑火,可我别无选择。” 老嬷嬷没有回头,她慢慢的走出了殿门,轻轻的合上了殿门。 爱让人卑微。 此时的朝阳殿,丞相早已守候在殿外。 容夷刚到朝阳殿外,便看见了丞相的身影.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阴谋 “皇上。”丞相毕恭毕敬的向皇上行礼。 “爱卿免礼,”容夷踏进朝阳殿,“有事进来再议吧。” “是。”丞相也跟着容夷走进了朝阳殿。 容夷坐在了龙椅上,他问道:“爱卿如此急切的要见朕,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启禀皇上,”丞相欠身行礼,“北境近来的军报,还请皇上过目。” “北境军报?”一听丞相这话,容夷蹙起了眉头,“北境,出了乱子?” “皇上过目便知。”丞相双手奉上北境军报。 “福乐,呈上来。”容夷吩咐道。 “是。”福乐公公从容夷丞相手中拿到军报,呈给容夷。 容夷迅速打开这军报,看过军报的容夷,脸色却并不好看,朝阳殿里一片可怕的安静。 福乐公公感觉情况不太对,他轻轻的唤了一声:“皇上?” “丞相,”容夷把军报扔在桌子上,“对于北境,有何看法?” “回皇上,”丞相在朝堂混迹多年,自然也是深谙与君相处之道,既圆滑又聪明,“微臣以为,这北境的军报,也许是皇上的家事。” 容夷听了皇上的回答,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 眼睛,慢慢的说道:“给大渝皇帝写信,问候他近来可好,身体是否欠安。” “是。”丞相作答。 “好了,爱卿先退下吧,朕也累了。”容夷靠在龙椅上,慢慢说道。 “是,微臣告退。”丞相行了礼,便离开了朝阳殿。 待丞相离开了,福乐公公才慢慢开口:“皇上,这是怎么了?” “哎……”容夷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这北境啊,是淑贵妃和她父皇一起给朕挖了一个坑,让朕往里跳啊!” “皇上这话倒是让老奴一头雾水了,”福乐公公不太能理解,“淑贵妃在后宫,这北境的事,如何与她能有联系呢?” “这大渝在我们大宁的北境,近日来小动作不断,毫无章法,也没有挑起大的战争,”容夷眯着眼睛,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便能看到那遥远的北境,“但我大宁建国才不久,根基并未牢固,就算是这样的小动作,也会使边民不安,边境不稳。” “皇上,”福乐公公听到皇上这么一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大渝究竟是想做什么,还有,这和淑贵妃娘娘又有什么干系呢?” 容夷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下龙椅,他的声音拖 得长长的:“福乐,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娶淑贵妃吗?” “老奴当然记得,”福乐公公回答,“大**境需要安稳,皇上您,也需要支持,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迎娶大渝的长公主,自然是为了我大宁的江山社稷啊!” “自从我宁渝联姻,大渝也没有再进犯过我大宁,”容夷叹了口气,“可是如今,大渝却是****,这多多少少,是和我们后宫里的那位淑贵妃有点关系吧。” “皇上……”福乐公公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具体想要什么,还是要等大渝的回信再说吧!”容夷长长的叹气。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福乐公公看着容夷往殿外走去,问道。 “去皇后娘娘那。”容夷简短的回答。 “是,”福乐公公回答道,他吩咐下人们,“摆驾容月殿!” 此时的容月殿。 萧令月吩咐厨房做了一些精致的小菜,看起来让人十分有食欲。 “如宁,”萧令月看着外面天色渐晚,“皇上现在在哪儿啊?” “回娘娘,”如宁回答,“奴婢去打听了一天,皇上在淑贞殿待了一会就走了,听说是丞相有急事求见。” “丞相?什么急事?”萧令月的脸色变了,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 “奴婢也不知道,”如宁无奈的摆手,“听说皇上遣散了殿内的下人们,和丞相大人秘密商谈的。” “秘密商谈?”萧令月皱起眉头。 “哎,我的好娘娘,”如宁看着萧令月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劝解,“您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就算你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肚子里的小皇子啊!就不要过度忧思了,况且您要相信皇上,就算是天大的困难,他也一定会解决的。” “嗯。”听到如宁这么说,萧令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宽慰。 “算了,咱们先吃吧,”萧令月叹了一口气,说罢便拿起了筷子,“丞相既然如此着急求见,想来是一件大事,皇上要处理,估计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 “是。”如宁行礼。 “皇上驾到!”福乐公公的声音穿透宫墙,传进了容月殿。 “娘娘,皇上过来了!”如宁听到这声音,激动的对萧令月说。 “容夷……他怎么会过来?”萧令月这个时候看到容夷过来,心里十分诧异。 “参见皇上。”容月殿一众奴仆行礼。 “起来吧。 ”容夷那特有的低音穿透了萧令月的耳膜。 “容夷……”萧令月拿着刚刚举起的筷子,有点痴傻了。 “月儿,你怎么不等我就先吃起来了?”容夷走到萧令月的身边,他坐下来,“哇,今天的晚膳很丰盛嘛,怪不得都等不及我就吃了起来了。” “容夷,”萧令月却没有心思关注他现在的诙谐打趣,“如宁说丞相匆匆前来求见,此时此刻你不应该在朝阳殿处理政务吗?” 容夷无奈的苦笑道:“朕的皇后娘娘啊!人人都劝朕无论政务如何繁忙,都应该以保重龙体为先,怎么在皇后您这却是反过来了呢?” “我……”萧令月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容夷看着萧令月一时语塞,不禁哑然失笑,他夹起一块肉放到了萧令月的碟子里,他微笑着说:“好了,皇后娘娘,就算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等吃完饭再说吧。” 听到容夷这么说,萧令月不再争辩,她用筷子也给容夷夹了一块肉,没好气的说道:“皇上,多吃点,保重龙体啊!” 容夷笑了笑,便开始动筷子了。 这一顿晚膳,容夷和萧令月都吃的很沉默。 萧令月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月夜共话 这一顿晚膳,萧令月感觉用了很久。 用完晚膳,萧令月刚刚站起身,容夷便说:“月儿,朕好像吃的有点多了,你陪朕去外面走走吧!” 萧令月抬眼看了看殿外,此时殿外已经被夜色笼罩。 “不知道今晚,”萧令月看着窗外沉吟,“会不会有那样好的月光?” 容夷站起身,拉住了萧令月的手,他淡然一笑:“有没有,去了就知道了。” “那还在等什么呢?”萧令月看着容夷,也漾出了最美的笑容。 “等等,”容夷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吩咐着,“如宁,把你们娘娘的披风拿过来。” “是,皇上。”如宁行了个礼,转身就去拿萧令月的披风。 容夷轻轻拍了拍萧令月的肩膀,宠溺的笑着:“秋深露重,可不能冻着我的月儿。” “皇上,披风拿来了。”如宁很快就拿着披风回来了。 容夷一转身,一件熟悉的披风映入眼帘,他有点惊讶的问:“这件.披风,可是当年我送你的那件?” 萧令月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回答:“原来你还记得。” “这件披风,”容夷走上前, 用手轻轻的摩挲着这件披风,这件披风已经有些陈旧,和这华丽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细细想来,好像也有七年了。” “嗯。”萧令月点了点头。 容夷好像有点愣住了,他竟没有想到,当年他随手送给萧令月的那件披风,如今她贵为皇后,却一直还在用着。 “月儿,”容夷转过身来,他好像有点不太敢直视萧令月那双皓月般的眼睛,“宫匠们做的披风,你不喜欢吗?” “没有,”萧令月走上前去,如宁轻轻的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只是,这件已经用习惯了,便没有再换而已。” 容夷看着披着那件披风的萧令月,恍然觉得,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她好像还是一如当初。 “走吧。”萧令月转身,先踏出了容月殿。 容夷这才反应了过来,他跟着萧令月走了出去。 容夷和萧令月没有带随侍,只是两个人一起走着。 萧令月已经不记得已经有多久,他们两个人没有这些肩并肩走在一起了。其实容夷刚刚登上帝位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每当他觉得很困难,想逃避,他都会一个人来找萧令月,和她两个 人待在一起,就算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也好像问题就能够解决一样。 可是后来,容夷在这个帝位上的时间久了,他好像处理国家大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越来越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住他了,好像是因为这样,他和萧令月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少了。 就算是容夷过来,他和萧令月身边也会有很多人,王臣,随从,侍女,总是有太多太多人,让萧令月恍然觉得,她和容夷之间隔着人山人海。 萧令月和容夷就这样走着,一直没有人说话,月光静静的洒在她们身上。 萧令月心底里祈求着,祈求容夷一直不要说话,一直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月色。 可是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如意呢? “月儿……”容夷终究是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嗯,你说,我在听。”萧令月回答。 “月儿……”容夷停住了脚步,定在原地,“这些年,你可曾怪我?” 萧令月也定住了,容夷的这句话,无疑像一把刀子,刺痛了萧令月的心。 萧令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年埋藏在心中的诸多心事,有苦涩,有不甘,有许许多多难以名状心绪,又如何 用三两句话来回答? “月儿?” “容夷,”萧令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我说没有,那是骗你的,我也曾深深的怨恨过你,也曾有过不理解,也曾有过不甘心,我渐渐的有一点迷失,我好像,不太能看清我对你的感情了。” “可是容夷你知道吗?”萧令月深吸了一口气,她定定的看着容夷,“上一次你中毒昏迷,我恨不得倒下的那个人是我,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不论我曾经是怎样恨你怨你,自始至终,我还是爱你的。” 身披月光的萧令月,这番话戳中了容夷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月儿……对不起。”容夷说道,这一生,他说过太多谎话,对于萧令月,他也不能保证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这一次,这一句,容夷却是出自真心的。 “容夷,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萧令月淡淡的笑着,在容夷眼中,那轮千年的月亮也不如萧令月的浅笑,“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在这个世上,你唯一不用感到歉疚的人,就是我。” “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萧令月所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字字砸在了容夷的心头。 容夷一把将萧令月搂在怀中,“月儿,这一生,我最大幸运,就是遇见你。” 萧令月感受着容夷怀抱的温暖,她轻声说:“容夷,我不要求你为了我而改变,我也强求去改变你的选择。” “月儿……”容夷轻声唤着。 “所以,如果我要做出我的选择,”萧令月用手抱紧了容夷,“也请你尊重我,答应我,好吗?” “好……”容夷轻声答应着。 这一夜,月光十分皎洁。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淑贵妃好像安静了许多,小皇子也平安健康的长大,萧令月很少出容月殿,经常在殿中看书写字,而容夷还是和往常一般忙碌,后宫中的一切,依然在恒古不变的运转着。 十天后。 刚刚退朝,容夷闭上眼睛小憩一会,福乐公公便进来了。 “皇上。”福乐公公小声叫着。 “什么事?”容夷真的觉得有点累了,他用胳膊支撑着,还未睁开眼睛。 “大渝皇帝的回信,到了。”福乐公公一字一句的说着,格外清晰。 容夷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慢慢说道:“呈上来。” 该来的总会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抉择 容夷看过大渝皇帝的书信,脸色铁青久久都未言语。 此时的朝阳殿内只有福乐公公陪伴在皇上身侧,容夷许久未说话,福乐公公也知道情况怕是不妙。 “可恶!”容夷将大渝皇帝的书信一把扔在地上,怒气冲冲。 福乐公公一下子跪拜在地上,他连忙劝解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龙体啊!” 容夷一下子站起身,破口大骂:“这大渝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这大渝真的以为我大宁不敢迎战吗?” “皇上三思啊!”福乐公公俯首外地,规劝道。 容夷一屁股坐在龙椅上,他拿起面前的杯盏,将里面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福乐公公看到了,这可大吃一惊,他却来不及劝阻:“皇上啊,这茶水已经凉了,可使不得啊!” “无妨!”容夷生气的摆了摆手,他现在可不想管什么茶水是热是凉的事情。 可是如今已经是初冬,这一杯凉茶水下肚,确实是有一丝凉意,这也让容夷刚才的满腔怒火平息了下来。容夷生气归生气,但仔细想想,还是能明白其中利害。 福乐公公看到容夷的态度稍微有 些和缓,他才敢斗胆上前询问:“这大渝皇帝,可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才让皇上如此生气?” 容夷靠在龙椅上,他的声音拖的长长的:“这大渝皇帝,在书信中说,只有淑贵妃这一个女儿,如今年事已高,思念亲人,想见见女儿和外孙。” “这……”福乐公公仔细想了想,“虽然这确实是不太合礼数,但是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多派些人,确保淑贵妃娘娘和皇子的安全,其实,也无可厚非吧!” “可是……”容夷一提到这个又有点气愤,“仅仅是这样,朕也就可以容忍了,可是他说希望在开春的时候,春猎之时,带上淑贵妃和信止,他会前来相见。” “春猎?”这个要求让福乐公公也听的傻眼了,“为何偏偏要求春猎之时?” 容夷暗暗的攥紧了拳头,并没有回答。 福乐公公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弱弱的说道:“每年春猎,皇上只会带上皇后娘娘,从来,都不会带上淑贵妃娘娘的。” 容夷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了龙椅上,他的声音中都充满了倦怠:“明年的春猎,朕已经打算取消了。” “取消?”福乐公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春猎乃是一国大事,皇上,怎可轻言取消呢?” 容夷没有回答。 朝阳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福乐公公看着容夷,从容夷登上皇位的这三年来,其实陪伴在容夷身边时候最多的,不是萧令月皇后,更不是淑贵妃,也不是后宫中的其他妃嫔,而是福乐这个老公公。 这三年来容夷的所作所为,福乐也都全部看在眼中。其实容夷并非善类,从他一步一步走上这个皇位开始,就知道他并非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可是,关心则乱。容夷很多时候最纠结最难以作出决定的选择,都是因为有一个人牵扯其中,那就是萧令月。 看着这样有着些许狂躁的容夷,福乐公公这才想起来,春猎之时,约摸也是皇后娘娘临盆之日。 福乐公公慢慢走上前,捡起了被容夷一气之下扔掉的书信,将它轻轻的放在了容夷面前的桌案上。 福乐公公悠悠的开口:“皇上,老奴过了今年,也迈入了花甲之年了。这一生,老奴虽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终究年岁在这,看过的事情也多,老奴有几句话想奉劝皇上。” “你说吧。”容夷听到福乐公公的话,并未起身, 还是闭上眼睛靠在龙椅上。 “皇上,身居帝位,无非就是在做选择,而一个好皇帝,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作出正确的选择,无愧于子民,无愧于家国。”福乐公公眯起眼睛,他平日里很是圆滑,也明白言多必失,从不多说不该说的话。 可是今日,福乐公公却忍不住要多说几句,他看着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的容夷,继续说道:“皇上,可是有的时候,正确选择并不一定就是皇上心中愿意做出的选择,皇上如此圣明,自然知道怎么做选择才是对的,只是要如何说服自己罢了。” “说服自己……”容夷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雕梁画栋的朝阳殿,“这世间永远说比做更容易,想要说服自己,又谈何容易呢?” “人活一世,就是一场修炼,”福乐公公回答,“修炼自己去作出正确的选择。” “可朕……已经亏欠她太多了。”容夷想起那个月夜下的萧令月,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永不相负的誓言。 “皇上,从登上这帝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辜负太多人。”福乐公公俯首于地。 “公公,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容夷慢慢的回答。 “老 奴,多言了。”福乐公公再叩首。 “给大渝皇帝回信,”容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朕,会如约而至。” “是。”福乐公公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公公请起吧。”容夷淡淡的说,语气中没有半分感情。 “谢皇上。”福乐公公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不过……”容夷再次拿起了面前的那封大渝皇帝的书信,将它揉成一团攥在了手心,“这件事情,朕不一样其他人知道。” “是。”福乐公公微微欠身。 此时的容月殿。 “娘娘,娘娘?”如宁站在萧令月床榻的帷幕外轻轻的唤着,可是却没有人作答。 如宁心下思忖着:平日里娘娘都早早的起来看书,怎的今日如此贪睡? 如宁在心里纠结了一阵,还是有点担心,她慢慢掀开了帷幕,想看看萧令月。 “娘娘?”如宁一看萧令月,便感觉她脸色不太好,如宁伸出手去探了探,也没有发烧,心下隐隐约约有点担心,“娘娘?” “嗯……”萧令月半梦半醒的回答着。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如宁心里有点急了,“娘娘,您等会,如宁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皇嗣 看到萧令月的脸色这般不好,如宁慌慌张张的就要去找太医,萧令月拦都拦不住。 “如宁,如宁,不用了,我没事……”只可惜如宁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见了。 萧令月用手肘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她的声音弱弱的:“雪儿……” 雪儿听到萧令月的声音,赶快上前:“雪儿在,娘娘,有什么吩咐?” “雪儿,给我……”萧令月觉得自己的脑袋很重,身子很重,“给本宫倒杯水吧!” “是。”雪儿微微屈膝行礼,然后转身就去帮萧令月倒水了。 萧令月喝完水后,雪儿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本宫……”萧令月确实觉得身子不太爽利,这个时候,她只想蒙上被子自己睡一觉,并不想有人在身边晃来晃去,“你下去吧,本宫有事自然会唤你。” “是,雪儿告退。” “娘娘,娘娘,太医过来了!”这时,如宁带着太医,匆匆忙忙的进来了。 “如宁,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萧令月看到如宁这么毛躁,用虚弱的声音嗔怪道。 “陈太医,你快过来看看,我家娘娘的脸色怎么这么 差呀?”如宁这个时候可不想理会萧令月的嗔怪,“你看,脸色这么惨白。” 陈太医提着药箱上前,俯首于地:“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萧令月淡淡的说:“陈太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陈太医,你快看看娘娘!”如宁催促道。 “娘娘的脸色确实不太好,”陈太医看着萧令月煞白的脸,不禁皱起了眉头,“先让老臣替娘娘把把脉吧!” 如宁往一边退了退,让陈太医上前,为萧令月把脉。 从为萧令月把脉开始,陈太医的眉头就一直紧蹙着,萧令月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并不担心,两个人都不说话,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如宁。 “陈太医,这是怎么样了啊,你可说句话啊!”如宁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宁,不得无礼。”萧令月嗔怪道。 “启禀娘娘,娘娘只是昨晚夜里受了些凉,有点低烧,所以凤体欠安,”陈太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低烧并无大碍,待老臣给娘娘开几副汤药,娘娘服下便可痊愈了。” 听到陈太医这么说,如宁一个悬着的心才放了一来,“那陈太医你快快开药方啊,我马上派人去给 娘娘抓药!” “但是,娘娘……”陈太医看起来十分犹豫,欲言又止。 萧令月看着陈太医,淡淡的笑了笑:“陈太医有话请讲,不必担心。” “娘娘,”陈太医躬身行礼,“娘娘如今怀有龙裔,应当仔细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能忧思过度,郁结在心,这不论是对娘娘,还是对娘娘腹中的龙裔,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忧思过度,郁结在心?”如宁听了陈太医的这番话,反而有点蒙了,“娘娘……” “多谢陈太医劝告,本宫记住了,”萧令月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还请陈太医竭尽你医家之能,为本宫保住皇儿。” “老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负皇恩浩荡。”陈太医俯首。 “如宁,送陈太医出去吧!”萧令月吩咐道。 如宁心下,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陈太医,请。”如宁看了一眼萧令月,又对陈太医说道。 “有劳如宁姑娘了。”陈太医客气的说道。 从太医署回来的路上,如宁拿着药方,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着萧令月和陈太医的那番对话。 忧思过度,郁结在心…… 如宁隐隐约约觉得,萧令月好像有什么事 情在瞒着自己。 到了容月殿,如宁见到了雪儿,将药方交给了她,吩咐道:“雪儿,这是娘娘的药方,快给娘娘煎药吧!” “是。”雪儿拿了药方,转身就去煎药了。 “不行,我得问问娘娘。”如宁快步走进容月殿的内殿,发现萧令月已经起身了。 “娘娘,您这身体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如宁一看萧令月起来了,心里一阵紧张,匆忙跑过去扶着她。 萧令月看到如宁如此紧张,不禁笑话她:“如宁,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小小的低烧而已,不至于那么紧张吧!” 如宁扶着萧令月来到桌边坐下,她看着萧令月,却是一言不发。 萧令月看着这样的如宁,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的表情?” “娘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如宁也不想再弯弯绕绕了,她直接开门见山。 “如宁,你想说什么?”萧令月问道,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娘娘,这其他人看不出来,可我与娘娘自小一起长大,”如宁这番话真的是掏心掏肺,“如宁自知没有娘娘那般聪明睿智,可是自认对娘娘还是有些许了解的, 娘娘有事瞒着如宁。” “如宁……”萧令月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如宁打断了。 “娘娘,陈太医说您忧思过度,导致郁结在心,”如宁跪拜在萧令月面前,“如宁无能,不能为娘娘排解担忧,但娘娘可以告诉如宁,如此,多一个人分担,也好过娘娘一人承受。” “如宁,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萧令月赶快扶起眼前的如宁,但如宁却坚持不肯起来。 “如宁啊!”看到眼前如此固执的如宁,萧令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为何如此固执呢?” “娘娘!” “我萧令月一生飘摇,也自知所作所为可能并全为善举,所以上天要惩罚我,我无话可说,”言语至此,萧令月的眼底浮现难以名状的哀伤,“可是,为什么要惩罚我和容夷的孩子呢?” “娘娘!”如宁大惊。 “这半生刀光剑影,我早已不适合生养了,”萧令月惨笑,仿佛实在痴笑自己,“可是我却不甘心,偏执的要与天斗!” “从一开始,这个孩子,便是一个错误,”萧令月闭上眼,深深的叹息,“从一开始,陈太医便劝我放弃这个孩子,可我却固执的想要留住他。”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互诉衷肠 “娘娘……”如宁从来不知道,在萧令月的心底,还积压着这样的秘密。 “陈太医是个好太医,”萧令月苦笑着,“他已经竭尽了他医家之能,为我和孩子续命,是我对不住他。” “娘娘,难道,好好调养不可以吗?”如宁不死心的问着,“我大宁地大物博,什么珍稀的药材都有,难道,还调理不好娘娘的身子吗?” “如果有计可施,我也便不会这样忧思过度,郁结在心了。”萧令月淡淡的笑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那……娘娘,这件事,皇上知道吗?”如宁问道。 萧令月摇了摇头,她慢慢说道:“如宁,他不知道,我也不希望,有人让他知道。” “娘娘……”说到这里,如宁实在是忍不住了,两行泪水簌簌的流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娘娘承担这样的委屈?” “如宁,”萧令月扶起跪在地上的如宁,“我不委屈,这样的选择,是我心中所愿。” “娘娘放心,”如宁擦干脸上的泪水,“接下来的日子,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您和小皇子。” “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 去了,转眼就到了开春的时候。萧令月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有孕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大宁上下也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了。 这可把淑贵妃气的不行,日日看着容月殿生气。 这些日子,容夷也经常来容月殿看望萧令月,恍然让萧令月有点憧憬起今后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了。 可是这样的憧憬,每当陈太医来的时候就破碎了。 皇上对于萧令月的这一胎十分关心,日日都要叫来陈太医问话,询问萧令月和孩子是否安好。 直到陈太医有一日,跪在萧令月面前哀求:“娘娘,娘娘……微臣真的不能再如此欺骗圣上了呀!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微臣,微臣惶恐啊!” “陈太医快快请起,”萧令月看着已经一把年纪的陈太医这样惶恐的跪拜在自己面前,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本宫知道这些的要求确实有点难为你,还请陈太医放心,所有的后果,由本宫一力承担,与陈太医无关。” “娘娘,”陈太医继续说道,“天命如此,娘娘也是聪明人,为何非要逆天而行呢?虽然龙裔如今还在娘娘的腹中,就算老臣用尽一身医术,让龙裔 撑到娘娘生产之时,但到那时,情况只怕会更糟糕啊!” “陈太医……此话怎讲?”萧令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却也难以做到了。 “娘娘腹中气血皆被龙裔所用,娘娘……已无力生产了呀!”陈太医跪拜在地上,不敢起身。 萧令月听了陈太医这话,心里也是一沉。 萧令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陈太医,你已竭尽所能,本宫会留下书信一封,解释缘由,皇上不是无理之人,不会责怪于你的。至于生产之时,还望陈太医尽力,保住龙裔。” “娘娘啊!”陈太医跪拜于地,声音在颤抖。 “本宫,在此先谢过陈太医了。” 听了陈太医这样的论断后,萧令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很轻松。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过接下来的时光吧! 这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容夷好像有点格外忙碌,能陪伴萧令月的时间也比较少。 萧令月已经临近生产了,好像也变得格外嗜睡了,一天里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萧令月一向偏爱清静,容月殿中侍候的人也不多,而且也大多和萧令月一样,足不出户。 再加上这次的春猎安排的很是低调,以至于萧令月都忘记了还有春猎,也不知道明天皇帝便要离开皇宫。 “皇上……”福乐公公看着眉头紧锁的容夷,自然也明白他心中所想,“要不要摆驾容月殿。” “嗯。”容夷轻轻作答。 容夷的突然到来,让萧令月十分惊讶。萧令月的记忆里,容夷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萧令月正准备行礼,却被容夷拦住了。 “好了,就不要行礼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容夷笑道。 “知道了。”萧令月也俏皮一笑,在这个时候能看到容夷,萧令月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咱们的孩子,”容夷的手放在萧令月隆起的小腹上,他温柔的凝视着,“应该很快就可以和我们相见了。” 萧令月一听容夷这话,她的脸色微变,转而又笑着问容夷:“容夷,我要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容夷看着萧令月突然认真的脸。 “容夷,”萧令月故作神秘,“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这个啊,”容夷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只要 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此话当真?”萧令月仰着头问道。 “所言不虚。”容夷轻轻的勾了勾萧令月的鼻子。 “容夷,”萧令月轻轻的环抱住了容夷的腰,“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你说。”容夷温柔的回答。 “不管发生什么,请无论如何都要善待我们的孩子,”萧令月闭上眼睛,“如果他是个男孩,我不求他做太子;如果她是女孩,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和亲,让她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幸福。” “容夷,我知道世事艰难,我也知道你的不易,但也请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月儿,你这番话是何意? ”容夷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萧令月离开了容夷的怀抱,她看着容夷的眼睛,“答应我。” “好……”容夷有点迟疑的回答。 “容夷,你会陪着我的,对吧。”萧令月问道。 容夷的眼中,闪烁着一点犹豫。 “月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容夷结结巴巴的开口。 “什么事?”萧令月问道。 “明天,我要去春猎了。” 萧令月感觉自己没有听清容夷的话。 第二百六十章 此去经年(大结局) “你,你说什么?”萧令月有点站不稳。 “月儿,三月春猎,是习俗。”容夷皱着眉头说。 萧令月感觉听不清容夷的话了,她也不记得容夷那晚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跟她解释他会很快回来什么的。 萧令月甚至都不记得容夷那晚是怎么离开的了。 这一切,都像是浮生的大梦一场。 第二天,萧令月趁如宁还在睡着,一个人来到了城墙之上,看着皇帝春猎的仪仗,越走越远。 原来,他终究是要走…… 萧令月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该来总会来…… 就算容夷不在,自己一个人也要面对。 萧令月趁自己神智清楚的时候,她对陈太医说:“陈太医,保住我的孩子。” “娘娘!”如宁听到萧令月这么说,泪流满面的哭喊。 “拜托了……”这是萧令月所记得的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老臣自当竭尽全力!”这是萧令月所记得的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所有的人声嘈杂,这座皇宫里的所有是是非非,都与她萧令月无关了…… 朦朦胧胧中,萧令月好像看见了容夷,她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 …… 等到萧令月再次醒来时,她的身旁多了一个孩子。 萧令月分不清,这里究竟还是那座困住她的皇宫,还是已经来到了黄泉末路? 孩子…… 萧令月艰难的伸出手,想摸摸这个孩子,难道,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吗? 萧令月的动作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但还是惊动了一旁的如宁。 如宁看到萧令月醒了过来,差点激动的跳了起来,她一下子扑到了萧令月的床榻边,不争气的泪水流了满面,她抽泣着说道:“娘娘,你可算是醒了过来,陈太医说你能不能醒就看天意了,如宁真是害怕极了,要是娘娘醒不过来,如宁干脆跟着去了算了!” 听了如宁这番哭诉之后,萧令月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对了,娘娘,”如宁把孩子抱到了萧令月的跟前,“娘娘您看,这是您和皇上的小公主啊!长得多像您啊,这么好看,等皇上看到了,也一定会非常欢喜的。” “容夷……”萧令月用尽全身力气才念出这个名字,“他,回来了吗?” “皇上他……”如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还有七日便会回来 了,小乐子已经去给皇上送信了,想必皇上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了!” “哦……”萧令月淡淡的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了。” 此时在皇家陵园,容夷也见到了小乐子。 “奴才小乐子参见皇上!”匆匆赶来的小乐子气喘吁吁。 “快起来快起来,”容夷自从离开了皇宫,一颗心就悬在了嗓子眼,“小乐子,月儿……皇后她,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虽然皇后娘娘现在十分虚弱,但是终究是母子平安,恭喜皇上喜得公主!”小乐子喜冲冲的汇报。 容夷一听“母子平安”,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好,好!赏赏赏!重重有赏!” 接下来这七天,容夷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反正他就是一心想着赶快回皇宫,赶快去见萧令月和女儿。 七日之后,容夷也来不及在朝阳殿召见群臣,便匆匆赶去容月殿。 “月儿,月儿,月儿!”容夷着急的唤着。 “参见皇上。”迎接容夷的是如宁。 “快起来吧,”容夷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礼节,他着急的在容月殿中寻找着萧令月的身影,却什么也寻找不 到,“如宁,月儿呢?” “皇上,先请进殿吧,”如宁的脸色冷冷的,“如宁会向您解释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容夷的心里像是被刺中了一样,他的心一沉,“月儿怎么了?当时来报不是母子平安吗?” “请皇上放宽心,”如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并无大碍。” “那到底是怎么了!”容夷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龙颜大怒。 没想到如宁却还是不变脸色,还是重复着那句话:“请皇上进内殿,奴婢会为皇上仔细解释的。” “如宁!你是不是活腻了!”一旁的福乐公公也急了起来,冲着如宁大吼。 “好。”容夷制止了福乐公公,一个人走进了内殿,“你们在外面候着。” 容夷走进了内殿,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映入了他的眼帘。 容夷快步走向前,一个可爱的孩子正在香甜的睡着,他的手颤抖着,声音也有些颤抖:“这是,这是我和月儿的孩子吗?” “启禀皇上,这就是小公主。”如宁回答道。 “月儿,月儿她有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吗?”容夷的声音也颤抖着。 “这是皇后娘娘留给皇上的信,”如宁为 容夷呈上了一封信,“等皇上看完了,自然都明白了。” 容夷颤抖的伸出手,接过了那封信,他缓缓打开了那封信,还是萧令月熟悉的字迹: 容夷,我走了。 你不用问我去哪里了,请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也请你照顾好自己。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离开,我想告诉你,我不想自己成为你的弱点,也不想这座皇宫成为束缚我的囚牢。 我的离开,是对于你我二人的成全。 我想,我也是时候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不用问我什么时候归来,也许等我累了,我便会回来了。 容夷,不用责怪自己,我的心还如那晚所说,不管我是恨你怨你,我还是爱你最多。 容夷,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不求她有着无尽的荣华富贵,但请你好好爱她,告诉她的母亲是爱她的,请务必让她开心快乐的成长。 我想了想,就叫她容念吧! 容夷,平安喜乐就好。 容夷看完写封信,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十年之后…… 容夷坐在后花园,看着念儿跑来跑去。 “念儿,跑慢点呀!”容夷笑着说道。 “皇上,”福乐公公来到身边,他笑意盈盈,“皇后娘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