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八福晋》 第2章 阿婆穿越 冯济兰老太太,左邻右舍都昵称为冯阿婆。祖辈皆为国学大家,年纪时那也是按大家闺秀标准培养而成的淑女,琴棋书画刺绣做衣样样拿手。本来她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嫁给同样书香门第人家继续过这种优雅体面的生活,可惜月老不知怎么牵的线,在冯阿婆情窦初开的时候让她错眼看中了个祖上八辈子都是赤贫出身,然后父祖辈当兵改变命运的小兵头子,于是一朵鲜花彻底落在了个莽汉头上。 也许是自由恋爱外加觉得妻子跟了自己这个莽汉是自家撞大运的缘故,陈老头对外人沉默寡言态度强硬,可却一辈子对自家老太婆嘘寒问暖的殷勤不已,可以说自从谈恋爱开始百炼钢就成绕指柔。人生路走完,两个人可以说是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一生,陈老头过世后冯阿婆并没有自哀自怨,而是积极面对自己的人生努力把老伴的那一份人生也精彩享受。 动乱年代大多数书香门第都遭波及,但因为冯阿婆嫁给了个小兵头子的关系,加上冯家人历来荣辱不惊豁达开朗的性格,冯家人受到照顾的回到女婿的故乡,虽说物资匮乏但却是安稳度过那个年代,所以等到后来云开月朗冯家还是个兴旺的大家族。也就是这样兴旺的大家族再加上自家的儿孙,让冯阿婆彻底在以后的好时代见识了各种花样的悲欢离合。在搬到孙子上大学的城市后,看着小区里老头老太热闹又有趣的各种活动,老太太一时兴起也跟着掺合起来,检查卫生纠正风气调解纠纷爱心公益,使得老太太在七十高龄还愣是得了个街道优秀标兵的荣誉。 被刺眼的阳光灼醒,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冯阿婆脑中却是一片清明的狐疑起来。不是有十几二十个专家都说自家在那次昏倒以后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寿命,然后自己抓紧时间见了所有想见的人,说了所有要交代的话,接着便身心疲惫的陷入了长长久久的黑暗吗?怎么现在又醒了过来,难道说昨天那失去意识的情况只是预告,自己还能再活几天?这么一想冯阿婆便觉得实在是有点折腾,自己一辈子求的就是个好生好死的不用拖累人,像这样把儿孙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陪在身边的确是没必要。 心中叹息一声,冯阿婆便准备睁开眼睛看向那因为照顾自己满脸憔悴的儿孙们。可是等目光触像房间的墙壁,冯阿婆便觉得事情有古怪。自己明明是在高级病房里住着,就算是失去几天意识,但也不可能挪到这等屋子里住着。屋子的墙壁呈现微白色,问题是微白色的墙上还挂着颜色艳丽图案清晰的挂毯,然后在挂毯的下面是紫檀的的女子梳妆台,而且梳妆台上还摆放着在阳光下闪现各种迷离色彩的镶嵌宝石梳妆盒,再看自己睡觉的地方,淡蓝色刺绣各色花卉的纱质帐子,锦缎的铺盖,枕着硬邦邦的枕头。这么一惊慌,潜意思的便抬起手来细看,细腻白皙的芊芊玉指,形状优美的手腕骨上带着的血玉镯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这寿终正寝的老太婆又时髦了一把的穿越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深闺里的娇娇女。 首先要确定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才好行事,冯阿婆于是翻身要起床四下看看。快中更有快中手,听到屋里传来动静,门外迅速奔进来两个丫头。一进门两人便出言道:“格格您千万别动,小心碰到脚,有什么事您对奴婢吩咐就行。” 因为只是坐起了身,冯阿婆并没有觉得这个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听到丫头们说脚,随即揭开被子查看。脚腕上裹着几圈白布,稍微动一下一阵疼痛传来,冯阿婆无奈只能原地待命等着丫头过来帮忙。不过格格这个称呼一出来,冯阿婆立马肯定自己应该是来到了清代,可就是不知道这个格格是家里女儿的称呼,还是王府里小妾的那个格格? 等两个丫头走近看到她们两个那毫无特色的容貌,冯阿婆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阵眩晕,接着上身便不由自主晃悠起来。冯阿婆这番情形吓得两个丫头一哆嗦,赶忙上前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并小心的扶着她躺下,最后就是二人焦急的询问,和一个丫头迅速往外走的脚步声。 冯阿婆此时无暇回答丫头的询问,因为她现在正在眩晕中回想起这个身体正主的所有记忆。好一阵过去,眩晕消失后冯阿婆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是谁在那里这些大问题。可随着这个问题的解决,冯阿婆不仅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深深叹息和委屈起来。 原来这个娇娇女名叫郭络罗·济兰,和冯阿婆的名字一样都有济兰二字。济兰是满语慈爱的意思,是安亲王这个外祖父给自己的外孙女起得名字,意思是让早逝的女儿放心,自己一定会对她留下的这个唯一血脉慈爱关怀。郭络罗安亲王的外孙女,这两个条件一放在一起,只要稍微了解清史或是经常看狗血剧流行穿越文的就都知道是谁,的确此人正是清朝超级妒妇八阿哥的福晋郭络罗氏。 这郭络罗·济兰的脚为什么会受伤,追根究底跟八阿哥胤禩关系莫大,而这也正是冯阿婆叹息委屈的地方。历史上光说这郭络罗氏是妒妇,出身高贵的让胤禩忌惮到不往府里抬别的女人,使得胤禩膝下多年无子的遭到康熙的训斥。可事实上郭络罗·济兰的母亲不过是安亲王府侧福晋所出的庶女罢了,封郡主嫁了个额驸明尚也是备受冷落的宠妾灭妻,最后好不容易怀孕生子却是搭上了自己年轻的小命。也就是因为额驸明尚的这些作为,使得安亲王觉得被扫了面子的把济兰抱回了安亲王府抚养。有了安亲王的怜惜济兰在安亲王府可说是备受娇宠,可安亲王没活太长在济兰五岁上就没了,接下来的日子济兰就是靠着侧福晋的外祖母和舅舅们过活。不过毕竟这济兰当初是安亲王府出面抱回来的,如果对济兰怠慢说不得就会让郭络罗家的人小看,再加上还是个女孩子,以后要是培养好了对安亲王府来说也是个助力,于是郭络罗这十三年的少女生活可说是顺风顺水的骄贵非凡。 康熙三十六年十三岁的郭络罗·济兰被指给了十六岁的八阿哥胤禩为嫡福晋,在安亲王府举办了盛大的小定礼,这件事可说是安亲王府和宫里她的堂姑姑宜妃一手促成的,为的就是八阿哥胤禩以此改变出身卑微这个最大的弱点。至于宜妃为什么非要牵线搭桥的让八阿哥占这个大便宜,那郭络罗·济兰就不得而知,而冯阿婆这个知道历史的也是懵懂不已。 被这么多人夸赞着洗脑着,这济兰小小的年纪还真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凡,足可以和辛者库罪人卫氏所出的八阿哥平起平坐。有了这个念头济兰这小小女孩子,便看阿哥所里胤禩的贴身宫女即启蒙宫女不顺眼的厉害。可这个女人到底是他们指婚前就有的,胤禩又对她淡淡的,而她自己这些年也没生出个一儿半女,于是也就没太计较。 可就在济兰满心欢喜的准备三十七年风光大嫁给胤禩时,康熙指了个王氏包衣宫女给胤禩。在济兰觉得胤禩应该还会像以前那样无视这个宫女时,进宫探视宜妃其实是想要看看胤禩的她却听到了胤禩对这个王氏包衣温柔体贴的传言。不甘心的厚着脸皮让表哥九阿哥带自己瞧瞧到阿哥所看望胤禩,正好碰到了两人红袖添香的默契画面。等到众人上前拜见这王氏娇柔哀怨的样子让济兰愤恨不已,一气之下就要拂袖而去,胤禩出面阻拦被济兰奋力推离的正好碰倒了跟在胤禩身后的王氏,而济兰也用力过猛的从台阶上摔了下来。为了不在胤禩面前示弱,这济兰硬是头也不回的忍着脚上钻心的疼痛,和九阿哥离开了阿哥所直接出宫。出宫后伤心欲绝的济兰,哭着哭着竟然晕厥过去,然后以后的事就再没印象了,想来现在这脚上的白布应该是她晕过去以后大夫给包扎的吧。 回忆起这些,在现代就对八福晋妒妇之名深表怀疑的冯阿婆彻底的冷了心,觉得世人还真是被这胤禩的好表现给骗的一愣一愣。什么情深意长,不过是摆在面上的噱头罢了,至于雍正皇帝后来对八福晋的严厉指责,应该是对她在夺嫡期间为胤禩和宗室积极卖力牵线搭桥的迁怒。而这回出现的这个王氏,更是让冯阿婆觉得和记忆里康熙四十五年玉蝶上的庶福晋对上了号。但冯阿婆记得除非是特例,不然宫女只有生子后才能上玉蝶成为庶福晋,难道说这王氏还曾育有一子,可没这个记载呀,想到这里冯阿婆觉得面对这种事自己真是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年代大家别太较真,这里是同人小说,不过尽量写好 第2章 冯阿婆陷入各种猜测时,门外传来一串的脚步声,不由神情清明的看向身边侍女阿朵道:“阿朵,门外怎么那么乱?” 见自家主子能条理清晰的问话,阿朵顾不得回答的满脸欣喜的追问道:“格格你没事了?能说话了?真是菩萨保佑!” 看着面前阿朵那张毫无特色,可以说显得木讷的平平面孔,冯阿婆心中不由好笑。这郭络罗·济兰也是个执拗的,听了安亲王府,不,其实在安亲王死后已经被康熙降为安郡王府福晋侧福晋舅舅舅妈的话,加上自己在安亲王府的体会,不知怎么的硬是觉得身边的侍女要是明媚皓齿体态娴雅那对于主子来说就是祸根,是为以后夫君宠妾灭嫡提供了方便,所以身边四个贴身丫头阿朵阿云采兰采菊都是那种典型的路人甲面貌身材。其中阿朵阿云是亲姐妹,如果说阿朵是精瘦的木讷脸,那而阿云则就是一张大饼脸,这样两人还算是有些特色的让人能记住,那采兰采菊只能说一个鼻子高点,一个嘴巴小点的平凡到让人无法评价。 讲究起来安亲王府也算是皇亲国戚,别说是里头当差的就算是沾点关系的都能得到好处,所以府里的丫头就算是最差那也是个清秀。当初这位济兰格格七岁提出侍女要求时,差点把安亲王府的太继福晋赫舍里氏济兰的亲外婆太侧福晋乌亮海济尔莫特氏给难为死。府里成百号丫头愣是挑不出一个符合她要求的,最后无奈的只能是赫舍里氏乌亮海济尔莫特氏各自从陪嫁的庄子上给她挑了两个样貌最普通的小丫头集中培训上岗。四个丫头都比济兰大两岁,济兰也能分得清亲疏,虽说都是大丫头但太侧福晋给的阿朵阿云平时较得她的器重。 见阿朵激动的眼眶发红,眼泪都流了出来,济兰微笑安抚道:“别哭了,我没事。阿云采兰采菊呢?” 见自家格格居然这么体贴的安抚自己,阿朵一阵错愕,不过济兰多年的积威在那里,阿朵呆愣片刻便规规矩矩的回话道:“主子你晕过去太医看过后,采兰采菊就被太福晋叫过去问话了。阿云本来跟奴婢一起守着,刚才进来见您神情不对出去通报福晋太福晋和太侧福晋了。” 阿朵话声刚落,房里的绣花软帘便被一个容貌秀丽身姿高挑扎一条黑油亮大辫子的大丫头打起,然后首先进来的便是一位神色紧张面貌慈祥雍容的五十来许贵太太,扶着贵太太的是一位英姿飒爽杏眼明仁,三十来许却仍然丰盈窈窕的媳妇。在她们身后跟随着的是一个由丫头扶着的一脸焦急状的满头白发贵太太,再后面便是一串婆子丫头的不少人。 看到这些人冯阿婆知道那位打帘子的俏丽大辫子丫头,是太福晋跟前最得力的大丫头墨兰。老子有个非常俗气的名字叫孟六,是安郡王府所属的镶白旗旗下包衣,现在给太福晋管着几个陪嫁铺子,而这墨兰能言巧语的在一干下人里最得太福晋赫舍里氏的欢心。 接着进来的那位贵太太便是现在安郡王府最大的领导赫舍里氏,对于这个太福晋赫舍里氏,雍容慈祥大度是原来的济兰·郭络罗氏心里的影响。可现代对清史虽说不是太精但也知道个差不离的冯阿婆,却知道这位太福晋不可小窥。她能以岳乐的第三位继福晋之身连生十二个子女,虽说当时安亲王府也有八个孩子降生,可细算下年月便知道这些人只是吃了点她剩下的肉渣子而已,因为这些人受孕的时间不是她刚生产就是怀有身孕时。可就是这肉渣滓也都是只有府里那些地位低的庶福晋滕妾才能享受到,地位高的侧福晋那里只有济兰的亲外婆乌亮海济尔莫特氏生下过一个女儿,还长到十三岁就夭折了,所以这人的心机实在是不能小窥。冯阿婆现在不知道的是,这次济兰和八阿哥的婚事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说她从现在就看好八阿哥争取皇位的希望,冯阿婆觉得不现实,因为要知道她可是出身赫舍里氏,是索尼的亲女儿,索额图的亲妹妹,太子的亲姨婆,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不可能觉得自家会遭殃,所以要说她现在就不看好太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挑拣排除下来,现在她赞成这门婚事的唯一理由,就只有是为了太子这个外甥把八阿哥从大阿哥手里拉拢过来。 那位扶着太福晋的英姿飒爽杏眼明仁的三十来许媳妇,正是原来的安亲王世子,现在多罗安郡王玛尔珲嫡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是皇太后太后的族人,她老子正是新一代的卓礼克图亲王鄂尔奇,娘家可说是家世雄厚的足可以和婆婆赫舍里氏分庭抗礼。这位福晋生有一子名叫博尔敦,今年十四岁,和济兰年纪相仿,两人可以说的情同兄妹。而济兰一身英姿飒爽的风采,也是多习于这位蒙古高贵黄金血脉出身的舅母。对于这位性格爽朗倔强的舅母,济兰非常喜欢,从小便像个小尾巴似的跟进跟出。博尔济吉特氏没有女儿,面对亭亭玉立的济兰,一腔慈母之心便都放在了她身上,见她跟自己亲密,就更是高兴的带在身边。而现在济兰的一身不俗骑术,也是传自于舅母博尔济吉特氏。也因为这等同仇敌忾的态度,使得济兰一看到太福晋身边那个佳丽娇媚的大丫头墨兰,便横眉竖眼不高兴的挑刺。 最后进屋的那位一脸焦急之色的满头白发贵太太,就是郭络罗氏·济兰在安郡王府最亲的亲外婆太侧福晋乌亮海济尔莫特氏,可以说这屋里现在最为济兰担心的也就是这位白发老太太了。这位老太太也是个苦命人,当初别说是年轻时就是再大点也是颇得当时的安亲王的青睐,因此接连生下子女,可谁承想最后子女缘分竟然能单薄到没一个活下来。后来等赫舍里氏进门,这位侧福晋便渐渐失宠,好不容易再次生下个小闺女,可等养到可以嫁人的十三岁却是夭折了,而现在唯一留给她的血脉念想也只剩济兰这个小外孙女了。 这些事情虽然繁琐可在冯阿婆脑中转过也只是一瞬的时间,这些人一进门冯阿婆便让阿朵扶着自己半靠起来跟众人打招呼。 自己的年纪摆在那里,让她叫比自己小的人为长辈,冯阿婆也是有点为难。可自己毕竟是占了人家外孙女的身体,那么自然也就要入乡随俗的称呼人家长辈,于是济兰便脆生的用满族称呼外祖母小外祖母舅妈。见她口齿伶俐的叫人,进门这些人焦虑的脸色便也缓和了下拉。要知道济兰可是和冉冉升起,越来越被康熙看重的八阿哥订了亲,要是现下出个意外好歹的,自己安郡王府还真是要哭死。 见济兰这么条理清晰的称呼众人,挥推跟进来的下人后,太福晋便满脸欣慰的坐到济兰床边握着济兰的手拍抚道:“好孩子既然能说话应该没事了吧?阿云过来回禀说你神情不对劲,可是我吓得厉害,现在见你没事我也就能放心回去了。” 说完又神色无奈的叮嘱道:“外祖母知道这回你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可像早上这等跟八阿哥耍脾气的事却是不能再有了。你要知道那王氏是皇上亲自指给八阿哥的宫女,八阿哥和他好好相处,那也是皇上希望看到的。你和八阿哥现在虽说是下了小定,可毕竟明年才婚,所以济兰你还是忍了吧。不过你放心,我看八阿哥也不是那等没规矩的,这王氏他也就是稀罕两天,等你嫁过去说不定早就撩了手。到时你和八阿哥琴瑟和鸣的百依百顺,还愁收拾不了一个奴才?” 见这位太福晋一个劲的宽慰自己,冯阿婆其实非常想拽着她的手述一顿苦,告诉她们跟了八阿哥只有倒霉绝没有享福的时候。要是皇上愿意,别说是容下王氏这个侍妾,就算是把这个嫡福晋位子让给王氏,她冯阿婆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举手欢迎。可为了自己重生老命的安全着想,这等惊世骇俗的话那是绝对不能往出吐的,所以冯阿婆只能委屈的点头。 第4章 阳谋 已经被冯阿婆代替的济兰委屈的点头不语这一行为,顿时让太福晋赫舍里氏惊疑不已,觉得这小姑奶奶是不是心里憋着口气打算以后来个大闹腾?要知道济兰现在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在她们的刻意纵容下,平时在安亲王府虽说算不上娇蛮跋扈,但也是受不得委屈的说一不二。而且因为现在安郡王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的强势,使得郡王爷玛尔珲连算得上身份高的侧福晋都没有,只有两个庶福晋一个妾而已,至于称不上名号的通房丫头虽说也有几个但在安亲王府基本可以忽略。没有身份高的额娘,自然两个庶福晋所生的庶女也就不被安郡王看重,和她们一比论起来算是外甥女的济兰反而是被玛尔珲看重。被当家的郡王福晋看重,虽说和她这个太福晋情分淡淡的,可说起郭络罗氏·济兰,那是京中都知道的安亲王府明珠,平时一句重话都听不得,现在却老实的听这老太婆训导,太福晋一点都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济兰的友好态度,太福晋随即调整语重心长的温柔劝诫方略,改为恐吓示弱的叹气道:“虽说当年济兰你年纪小,但也应该知道咱们安亲王府是怎么变成安郡王府的吧?” 因为对太福晋的论调完全赞成,觉得要是她孙女碰到这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的确应该像这位赫舍里氏说的那样到最后绝地大反攻。所以济兰低头不语的由着赫舍里氏在那里劝导,而低着的头则是趁机观察起了赫舍里氏身上的服饰装扮,以期从中发现一些对自己装扮有用的东西。 要知道她冯阿婆自小就是个引领时尚的人物,而且穿衣打扮的样式是那种经久不衰的类型,使得她什么时候看上去都那样赏心悦目的自然端庄。就像她五十年代去上海出差时做的十几套大衣风衣女式套装,简洁利落的线条,薄厚不一的高档面料,黑白灰永远实用的三色。虽说当时一下子败家的花了自家老头三四年的工资办置,可等到后来动荡家族中人为衣服烦恼沮丧时,她却是因为这些压箱底的东西优雅的悠哉。现在自己身处清朝顶尖的贵族家庭,倒霉是倒霉可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既然现在环境优渥,那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舒服的优雅起来,于是这穿衣打扮言行举止首先便要做到最好。 刚进门济兰便看见赫舍里氏梳的是清朝中老年非常普遍的团髻,而不是什么两把子或是小把子头,这说明赫舍里氏在家里还是挺喜欢舒适自然的一个人。团髻左面带了个大点的点翠嵌东珠岁寒三友头花,右面簪了跟点翠嵌东珠寿字钗,穿着斜襟宝蓝色镶黑边淡金色团纹大褂。蓝宝石的襟扣上吊了一串东珠加蓝宝石的珠链子,等她坐下到床上后可以看见里头穿的是同色的旗装和淡蓝色的裤子,并且穿的是平底绣花鞋而不是什么花盆底或是马蹄底的旗鞋。 正分心观察这赫舍里氏身上东珠的品相,突觉得这位太福晋的呼吸语气有变。没等济兰多想,赫舍里氏便问了个济兰觉得会是个刁钻的问题。 济兰略一思索后稳重回道:“知道,不过我觉得那只让小人钻了空子,其实皇上还是挺看重外祖父的。” 济兰一席话让赫舍里氏顿时不由刮目相看的再次细细打量起济兰来,这孩子看来心里是个明白人,可她这是什么时候变得,自己怎么没有察觉到?难道说她是被八阿哥伤了心,一下子开悟了? 其实不只是赫舍里氏,就连留在屋里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太侧福晋乌亮海济尔莫特氏都在济兰开口后,神色狐疑的看向身着白色里衣,显得整个人比平时的明艳如火单薄不少的小姑娘。觉得要不是自己亲耳所闻,绝不会相信这等机敏之言是从自家从小看大的小丫头嘴里稳重说出来的。狐疑过后结合今天小丫头出的事受的打击,随即自我理解的觉得不仅是女大十八变,最最厉害的还是情之一字太伤人。不然这才多大功夫,怎么一个风风火火敢说敢做的小姑娘便这等的有了暮气,即淡然的那种气势。 其实这些做派正是冯阿婆即济兰刚才一瞬间转过的念头所致,因为她别说是本身的年纪是个阿婆,就算是年轻时候本来的品性也和这个郭络罗·济兰大相径庭。虽说可以装着郭络罗氏·济兰的言行举止,糊弄下去的安然等到出嫁离开安亲王府。可济兰觉得装的总归是装的,在安亲王府这些宅斗的高手火眼金睛之下,自己总会是露出那么一丝马脚的惹人怀疑。既然总会露出马脚的被人发现怀疑,那么不如一开始就置死地而后生的来个性格大变,正大光明的让所有人发现自己的异样让人猜测。 多年的生活让济兰深刻了解到,当你自己坦坦荡荡的无所谓时,那些狐疑的人反而会是自我否定的到处为你的不合理行为找解释,然后自我安慰的觉得就是应该这样多自己多虑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费心劳力的阴谋,敌不过阳谋轻飘飘的一句话的缘故。而且现在她有一个最大的保命优势,那就是她接受了郭络罗·济兰的所有记忆,只要有了这个先决优势,任凭你就是来个大喇嘛都别想从她身上瞧出古怪,再加和八阿哥只间的冲突,济兰想着只要自己最普通的方面不变,那么整个安亲王府就都不会怀疑自己什么。 至于八阿哥那里,根据郭络罗·济兰的记忆,虽说几方面都有了暗中的协议考虑,可毕竟她还是要参加选秀的女孩子。要是一开始就亲亲热热的弄得和八阿哥之间满城风雨,那等于就是坏了名声的让康熙这个最大的决策人厌弃。于是今年选秀前两人只不过是由宜妃九阿哥牵线的,一起玩了几次的不再是点头之交罢了,所以两人的情感现在还只是维持在最粗浅表面的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的泛泛上。而喜欢看什么书喜欢有什么消遣这些深一点,能看出人思维的举动,两人现在还没到那个份上。 既然没那么情深意长,郭络罗·济兰为什么会对八阿哥如此的情根深种,以至于伤心欲绝的哭晕过去?那就不得不说满足女子实在是发育的太早了,这太早了不仅仅是指的身体样貌,还有情感上也一样。自从郭络罗·济兰□岁开始,安亲王府包括宫里的宜妃就开始为她的终身打算,而那时恰好八阿哥慢慢的被康熙看重,渐渐地走近众人的视线,于是就这样被当做了目标的说给了郭络罗·济兰听。女孩子最喜欢用自己的幻想去完美自己的意中人,再加上八阿哥继承了母亲卫氏的仙人之子姿,使得八阿哥小小年纪便清俊潇洒的惹人注目。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郭络罗·济兰觉得自己将来就会是那个辛者库罪人生的卑贱八阿哥以后的后盾力量,有了自己的提携八阿哥卑微的身份再不会有人敢拿来做笑谈。圣母之心发作,自然就越发觉得自己是那善良的仙子,自己这个善良的仙子都没先嫌弃,他却先打自己脸的宠幸别人了,作为一贯争强好胜的郭络罗·济兰就是这样不忿的哭晕了过去。 太福晋见济兰懂事了起来,自己不再是对牛弹琴,加上屋里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再端着脸面,于是便告诫道:“既然连你都知道咱们王府是被小人惦记上了,那你舅舅他们就更是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歹毒。所以别看你舅舅在王府里一派威严,其实在皇上那里他也是每日战战兢兢的小心当差,生怕有什么不对惹得皇上再对咱们王府忌惮惩处,也就是因为这些小心才使得咱们王府这些年过着尊荣太平的生活。你今天在宫里耍脾气的闹腾了一场,说不得要是让皇上觉得是咱们王府猖狂起来了,要知道那个宫女可是皇上给的,你因为她闹腾岂不是代表你对皇上的行为不满?你想想要是真的因为这引得皇上对你起了厌弃之心,那以后你包括咱们王府是不是就要遭殃了?所以这口气你一定要忍下去,等过几日脚伤好了,进宫给八阿哥赔个不是,到时就算是拉不下面子赔礼,也要对八阿哥笑脸相迎,总之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完满圆过去。” 闻言济兰假装一脸苦涩的表示道:“谢谢太祖母为我的这一片心,其实这些我早就在阿哥所看到那个王氏大咧咧的挑衅样子时就想明白了。她一个包衣宫女,虽说老子是内务府旗下的一个小官,可要不是觉得有皇上撑腰,她岂会在我这个安亲王外孙女和硕郡主亲女面前耀武扬威的拉着八阿哥的衣服装委屈的觉得我欺负了她?要知道她不过是个下人,是宫女的身份,我让她跪拜磕头怎么了,又没违反那条宫规。因为知道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别说是我一个只是定了亲的小女子,就是外祖父舅舅那样的亲王郡王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的事,所以才会在明知道自己受了伤都忍着不在宫里宣扬的硬忍回来。” 说完环视屋里众人一圈的飘渺淡笑道:“外祖母外侧祖母,舅妈,其实济兰选秀那些日子就明白了这些。才知道了自己其实没有以前以为的和硕郡主之女的那份体面,要不是外祖父怜惜抱我回安亲王府抚养,我其实就是个失母的孤女。到时虽然还是府里的嫡女,可别说是父亲现在的继妻,就是他府里的那些下三滥妾室都能给我气受。要是成了那样,别说是亲戚朋友,就连宫里的姑母都不会记起有济兰这个人,所以济兰有现在的荣耀,其实都是安亲王府给的。济兰是个好强的,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高贵,但觉得有外祖家依靠,应该还用不到放心身段收敛脾气的过日子。但今天阿哥所的事让我明白了,万般皆是恩,不管是谁都比不过皇家,所以你们放心,济兰以后会收敛自己再不会给自己给王府惹麻烦。” 这些话不都是济兰的杜撰,其实郭络罗·济兰在选秀时是真的被人私下说过这等酸话的。不过郭络罗·济兰不在乎,觉得别人是嫉妒自己,所以就没当一回事的忘了。现在轮到济兰,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些当做了自己改变性格的所在拿出了用了一番。 济兰这一番集悔悟自哀自怨体贴的煽情话一出,别说是跟她比较亲的太侧福晋福晋,打消了刚才心中对济兰性格转变的狐疑,就连心思细密的太福晋都觉得济兰实在是懂事的让人心怜,所以看向济兰的目光不由温和起来。 一番感动后,赫舍里氏出言对济兰保证似地安慰道:“傻孩子,刚才外祖母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你不必太过小心了。你放心,你嫁给八阿哥咱们王府虽说不能干涉太过,可他八阿哥也是不敢对你怠慢的,所以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人会挑你的理。” 说完这些太福晋站起身,打算让位给太侧福晋,让她们亲祖孙两个说说体己话。可刚起身正要说话,便听到外间墨兰的回禀道:“太福晋,九阿哥来了。正在花厅等着您和福晋济兰格格,说有事关八阿哥的要事相商。” 墨兰话声一落,屋里四人一阵惊疑。事关八阿哥,八阿哥怎么了?要知道现在距离济兰离宫可是有段时间了,要有大事早就应该有小太监来通传。现在由九阿哥来传话,可见是私密之事,于是屋里三人不由都看向济兰,看她可是想到什么。 第6章 黄口小儿 见济兰敢这样理直气壮指责八阿哥,九阿哥心里那天潢贵胄的傲气顿时发作。给个面子叫你声表妹,你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要真论起亲戚来,九阿哥觉得半个宗室都得叫自己表哥了。八阿哥干什么难不成还要你安亲王府批准,真是蹬鼻子上脸? 心里不痛快,九阿哥现在也是只是比济兰大一岁的半大小子受不得气,于是脸色僵硬的准备数落济兰逾矩。第一句放肆正要呵斥时,阴沉的眼神正好掠过济兰惨白脂粉未施的憔悴面容。这一注意便细细打量起济兰,看到往日神采飞扬明媚艳丽的遗传自郭络罗家和母妃相似的傲然神采俱失,只剩下憔悴娇弱。 看到这番憔悴情形,想想这表妹早上在阿哥所的确是被扫了面子,刚才心里的突起的暴怒不由缓和下来。然后忍不住叹气的询问道:“对了济兰,我听太医说你脚受了伤,到底重不重?” 济兰话一出口,太福晋福晋等人便以为又会看到一场针分相对的火爆场面,可没想到九阿哥这次居然忍了下来。见济兰倔强的不搭理九阿哥,太福晋忙语气委婉的解说道:“哎,济兰这孩子也是倔强,在宫里时端着面子不肯给你惹麻烦,可一回来便气晕了过去。太医说了脚上的伤倒是不太重,可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要是时间长了气郁伤心又是一场病。” 太福晋的话让九阿哥想起早上这位表妹的确是隐忍下来的没大闹,不过那个宫女也没怎么不恭敬呀?不过是姿态楚楚可怜时刻不离八哥左右罢了,真是不知这位表妹吃的哪门子醋,难不成真以为作为皇子的八哥以后只会有她一个女人,那也太妒忌了吧? 怒气即消,再想到这件事自己不过是自作主张的替八阿哥分忧,还没有跟母妃通气。不然让她知道了又是一场官司,所以只有抢先让安亲王府给个承诺,自己才好回去交差的不至于再次生事。 这么一想九阿哥随即态度平和的再次解释道:“表妹你放心,八哥心里的确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看重的。而且这次的事真是个意外,八哥从没想过让庶子庶女的先出生打安亲王府脸面。你还没成亲有些话说不明白,会有这次的事情其实是那宫女买通了管事嬷嬷的关系。八哥已经动手处理了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过那宫女现在到底有惠妃娘娘做依仗,而且她小产又是你和八哥争执时伤了的,就算是为了封她的口,你们安亲王府也得给个说法。” 听了九阿哥这些推托之词,吉兰心中一片讽刺,偷吃没抹干净嘴巴,现在反而把所有的事情一干二净的都推到那位宫女和惠妃的身上,看来这八阿哥小小年纪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于是济兰戏演全套的再次冷淡道:“表哥你这么说,我倒是替他干了件好事?可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我推得,是八阿哥他自己跌在那贱人身上的,现在跟安亲王府要什么说法,真是笑话!” 说完又阴测测的看着九阿哥继续凉薄的问道:“不过我也有件事要问表哥你,这件事姑姑知道吗,她就眼看着自己侄女被人要挟?” 济兰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件事宜妃的确是不知道,九阿哥是瞒着宜妃来为八阿哥谈事情的。于是九阿哥脸色尴尬的催促道:“这事跟我母妃有什么关系?表妹你还是快点下个决断吧,这天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宫里呢。” 其实从太福晋一说惠妃为那宫女要个说法,济兰便知道这宫女王氏,应该就是那个早先玉牒上记载的庶福晋王氏了。本来她以前看到这段是就有些奇怪,历史上的八福晋名声何等厉害,那两个为八阿哥胤禩诞下子女的张毛二女,在康熙年间还一直都是妾滕妾的。厉害到生了女儿的是滕妾,生了胤禩儿子的反而是妾。后来还是到了雍正年间,被封为亲王后迫于雍正的压力这两个妾才成了侧福晋。今天这事情也让济兰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王氏无子无功的,竟然让八福晋接受她为庶福晋,要知道有那个玉牒时八阿哥可是一个子女都还没有的。 而且也从这件事让济兰知道了,别看是天潢贵胄,再他们羽翼未满时照样都是别人较量的跳板。为什么会有王氏,还不是惠妃怕安亲王府赫舍里氏这个太福晋,把八阿哥从大阿哥阵营为太子夺过去?惠妃的这等心思,济兰不相信历有聪明称号的八阿哥不明白,所以他对王氏的宠爱也就有了理由。 事情发展到现在,细细琢磨早上在阿哥所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的济兰突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狗血猜想。越来越觉得不管是济兰,还是安亲王府九阿哥惠妃都应该被套入了网中无法抽身,而最终的获益者却是那显得最为憋屈无辜的云淡风轻八阿哥。 为什么王氏会被惠妃送到八阿哥身边?那是因为安亲王府和八阿哥成了姻亲,惠妃担心八阿哥被拉拢到太子阵营。 王氏为什么会小产,惠妃为什么要告状?那是因为安亲王府的济兰格格和八阿哥吵闹时被波及,身为王氏的主子惠妃当然要为自己人要个说法,而这个说法就是要安亲王府承诺给王氏一个身份。 九阿哥为什么会来安亲王府?那是因为早上带济兰格格到阿哥所的是九阿哥,而济兰和八阿哥的亲事也是九阿哥的母妃宜妃牵线搭桥所成。那么不管是怕双方谁受委屈,作为中间桥梁的九阿哥都得出面调和,而且因为宜妃的强势他还的瞒着自己的母妃。 这样细数下来,合着八阿哥什么事情都没有?勉强算得上是八阿哥唯一责任的让王氏怀孕一事,也因为是王氏买通管事嬷嬷的缘故成了不知之罪。 可再细想,这件事请要是双方妥协了,八阿哥会如何?安亲王府怕八阿哥被惠妃塞得女人彻底笼络住,自然是越发的对八阿哥下血本的支持笼络。至于最后上了贼船能不能下来,那可就是未知之数了。而惠妃大阿哥那里,本来八阿哥就是她名下的,而身为抚育八阿哥的母妃,是完全有权利对八阿哥指手画脚干涉内务的。可现在有了安亲王府这个亲家,哪怕是为了不让人有机会对大阿哥攻击,她也不得不对将来八阿哥府里的事情放手,不然太子那里说不定会通过安亲王府找到什么大阿哥的破绽。不能理直气壮的强硬干涉,那惠妃大阿哥对八阿哥只能剩下笼络一途。可笼络是什么,那当然就是给八阿哥甜头和好处,让八阿哥就算是不出力,也不要为了太子拆大阿哥的台,而且这次八阿哥干脆的答应她的要求,惠妃肯定会在心里觉得八阿哥对她还是有点孝心的。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济兰了,因为惠妃这次强烈干涉,济兰当然会因此对惠妃咬牙切齿。那等到惠妃再次对八阿哥出手时,按济兰这娇蛮的脾气,说不定不用八阿哥开口,就会迫不及待鼓捣安亲王府的跳出来和惠妃对立。 这样一番角逐下来,谦和温婉的八阿哥反而是风暴中心那最安稳最坐享其成的一个无辜之人。而作为最坐享其成的一个,八阿哥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迷得自己的福晋对她服服帖帖的出头露面无怨无悔。而要济兰这样听话,对他来说却是手到擒来,只要在所有人面前都对济兰宠爱的恨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济兰自然对他百依百顺。至于再来些女人,那当然是情有可原的顶不住压力的妥协,到时说不得济兰还的因为这些为自己承受的委屈,对他百般安慰。 济兰会这么阴险的揣摩人心可不是空穴来风,越是细想济兰脑海中早上阿哥所发生的事,济兰就越觉得狐疑。要知道八阿哥可是小小年纪就跟着康熙狩猎打仗的,要说他没几手功夫那绝对是不可能。可就是这样一个经过沙场洗礼的人,在早上居然会被一个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顺手推倒,这真是让济兰觉得不可思议。而是庶福晋可是得八阿哥亲自去请封,和济兰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她不同意八阿哥就不做了?要那样,八阿哥府里的庶子庶子也不会出生了。 见九阿哥不耐烦济兰又倔强的不开口,太福晋只能自己对济兰宣布道:“其实惠妃娘娘也没什么大要求,只不过要你答应等大婚后,给那宫女一个庶福晋的名分,让她以后有个依靠。” 该是本尊的反应都表现了出来,济兰懒得再搭理这种板上钉钉,不,是史上钉钉的事。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满眼含泪,神情凄婉的灰心道:“表哥放心,我不会再闹腾什么,我只不过是气不过嘴上要个痛快罢了。” 说完对着太福晋等人示弱道:“济兰刚才放肆了,我还没有出嫁,这等事情外祖母舅舅们做主即可,济兰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济兰突然妥协的转变算是石破天惊的让人目瞪口呆,安亲王府的人经过济兰那会的转变,还算是没太讶异的能接受,心里也欣慰的觉得济兰总算是长大了,知道自己的骄纵其实都是安亲王府给的底子,现在这等大事自然该有王府长辈决定。 可九阿哥却不同,本来都打算好了跟着这个骄纵的表妹好好吵闹一番的,没想到人家突然来了个偃旗息鼓的不管了。于是不由惊愕的对济兰询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济兰你真的不会闹腾了,就这么乖乖的由长辈做主?” 济兰闻言随即低头不搭理,而太福晋赫舍里氏却着急了。惠妃为什么会力挺那个宫女,其中的门门道道她一清二楚,而她这样逼迫八阿哥,八阿哥心里定然会不舒服。安亲王府现在退一步的把场面给八阿哥圆下来,那八阿哥还不得对他们更是亲密友好?本来还怕济兰闹腾的不依不饶,现在既然济兰都妥协了,她自然不能让九阿哥挑的济兰执拗脾气再上来。 于是就听太福晋决断的承诺道:“这事不用再商量了,我们安亲王府答应。八阿哥是惠妃娘娘名下的,对于她的提议我们岂能让八阿哥为难?所以九阿哥你回去通报八阿哥,那宫女请封庶福晋的事安亲王府同意了,不过的等到大婚一年后。不然刚娶嫡福晋就请封庶福晋,济兰以后面对其它的皇子福晋还怎么抬头,那样一来八阿哥岂不是也要被人数落宠妾灭嫡,坏了名声?” 见事情这么容易便谈妥,回去面对自己额娘也有个圆满交待,九阿哥顿时喜上眉梢。站起身稍微寒暄几句,便要告辞离开。 济兰是什么人,既然现在八福晋轮到她做,那她的首要目标就是让安亲王府和八阿哥产生嫌隙,就算是不能也要让两家膈应膈应,不然到时悲惨的还是她。要是她刚才的猜测准确,那么现在随口一问就是个好机会。于是在九阿哥要举步离开时,济兰突然弱弱的出声提议道:“表哥,我这脚伤也不太厉害,差不多几天就好了。既然事情是因为我而起,那我用不用和八阿哥一起向惠妃娘娘请安,当着她的面承诺此事?” 事情办完,九阿哥心情便松懈下来,见济兰发问随口推拒道:“不用,八哥已经答应惠妃娘娘,事情也办妥了。我这回来主要是劝导一下你,怕你知道了又闹腾发脾气的让八哥为难。” 说完便自以为好心的叮嘱济兰道:“论起来你我是表亲,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这性子真是该收敛一下了,不然惠妃娘娘总是会抓到你的把柄训斥的,到时就算有八哥替你承担,可你自己不也得受罪?” 九阿哥这一席话不管是为什么,济兰觉得是他是真心话,随即淡笑的点头道:“谢表哥,这次事情闹这么大,济兰也知道以前是自己太过了,以后定会收敛的。” 第一次见这位表妹对自己的教导,态度这么温驯,九阿哥随即得意的被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氏送出了院子。而留在屋里的太福晋赫舍里氏,九阿哥一离开,满脸的笑容随即消失的冷哼道:“真是个黄口小儿!” 九阿哥一开口,济兰心里便拍手,现在听到赫舍里氏这番评论,更是满意。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随即装作不解的满脸狐疑看向太福晋。 见济兰望过来,太福晋不想多说什么的,神情疲惫的吩咐她和太侧福晋回去。 第7章 异想天开 太侧福晋因为有话叮嘱济兰,等济兰被人搀上软轿后怜惜的嘱咐道:“你先回去歇歇,侧外祖母一会过去有事和你说。” 通过还没放下的轿帘济兰看见了这位太侧福晋满脸的慈爱怜惜,想到通过记忆得知的,太侧福晋把自己所有的陪嫁私房都交给了将要出嫁的济兰一事,觉得这老人家真是不容易。老伴去世后,自己在后世那么发达的时代,有儿孙陪着,有层出不穷的开心事情消遣着,每晚睡不着都会郁郁寡欢。可她呢?快六十的人了,没儿没女的孤老婆子一个,可为了济兰这个外孙女,只要身体允许都会给太福晋赫舍里氏请安。想来要不是为了看到这个外孙女有个好归宿,说不得早就厌世的去了。 心里不忍一起,济兰不由睁着明亮温暖的眼睛,轻声细语道:“侧祖母也太讲究了,既然要去我那里咱们同乘一定轿子就行,那里还用您老人家多跑一趟?” 说完一脸理所当然的向四个抬轿的身强力壮粗使婆子求证道:“听说各位嬷嬷应选的要求是能抬起来二三百斤的轿子,侧外祖母上来和我同坐应该没什么为难吧?” 济兰格格现在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将来的皇子福晋,而且说不定更大的富贵都在后头。安亲王府现在的下人都恨不得讨济兰欢心,见她出口询问,赶忙低头恭敬的称是。 坐顶轿子也不是什么逾矩之事,见外孙女体贴,太侧福晋随即欣慰是坐了上去。等轿子被抬起行走,轿子里太侧福晋摸着济兰的乌黑发辫小声感叹道:“我的乖孙女终于长大了,知道收敛性子不得罪人了。你不知道刚才在屋里我有多担心,生怕你再由着性子不松口。这事情人家明摆着就是来跟安亲王府商量的,只要太福晋点头,你答不答应人家根本不在乎。不过我的济兰聪明,把事情都推回了太福晋身上,让她挑不出理。” 济兰由着太侧福晋跟她叮嘱一些收敛脾气的啰嗦话,而目光则是看向了老人家的满头白发上,想着老人家老了没儿没女凄凉的命运。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自己一开始忽略了的,八福晋一生未育子女的事上。心里一惊,便努力回想济兰的所有血亲的状态,想着她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从济兰母系亲戚上算,外祖父岳乐别说肯定是个活跃的,就是这位太侧福晋也是个能生的,至于生下来养不养得活,那就是另外太多的因素了。母亲和硕郡主,能生下济兰这个女儿,那肯定生育上也没问题。父系郭络罗家,那就更毋庸置疑的是个高产家族,因为根据济兰的消息,他的父亲不仅在她出生前就儿女众多,等到后来更是添了不少子女。综合这么多因素,济兰想要遗传不能生育的毛病的几率真的是很小。而且最为现在就济兰知道的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位太侧福晋因为怕外孙女重蹈自己的覆辙,在济兰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注重的为她调理身体,吃喝都有讲究的遵循,而且济兰骑射都有涉猎,完全不是那种大门不迈的娇弱女子。济兰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出现了意外,拥有这样优秀是身体历史上的八福晋为什么会生不出来? 心里存了问题,等到被搀扶回卧房后,济兰便挥退了丫头,靠在床上悄悄和坐在身边的太侧福晋商量道:“外祖母,你私下帮我找个精通妇科的大夫来吧。” 太侧福晋闻言惊讶道:“你可是觉得身子难受?别担心那是你天葵快来了。选秀前太医给你诊脉时,就说过你大概年底天葵会来。虽说现在秋天你就觉得难受,应该不过只是提前了些时日没什么妨碍。” 就是天葵未来济兰才要赶紧请大夫再次确诊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具身体自身的原因。济兰仿佛在那本野史上当笑话看过一件事,觉得要是大夫确诊这具身体健康无误,那么历史上的八福晋就有可能真是着了人家的道才会生不出孩子来的。因为等济兰成为八福晋,就算是给所有人个胆子,也是怕人查出来的没人敢动手的。那要钻空子,就济兰知道的只有她天葵未来时可能最大。 记得当初还是五十年代,她刚结婚随军,然后在那个西北小县城的旧书摊上发现了一本明朝的野史奇谈话本。说是当初的明朝的太监为了控制宫廷,会从云贵两地找到一种整体淡褐色,但有着红色脉络的药草。这种草药的习性非常奇特,用好了便是救命仙丹,用错了便是比砒霜毒药都要狠。而这种药草用药的鉴定,就是看这个女人有没有来天葵,如果天葵未至,那么用了这种药草便会终身不孕。可要是天葵已经来了的人,用了这种药草以后对生育就会极为有利。当时她是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给自己老头听,并且还好奇不已的让自家老头通过战友打听是否有这种传说,要是有她也要用上一点好生孩子时顺顺利利。 当然现在这件事只是她的一种异想天开,作为知道以后命运的济兰说完便转了口气的,向太侧福晋说起自己想要问太福晋讨丫头的事。 第8章 防心俱起 听到一脸郑重神色认真的济兰想要像太福晋讨要个丫头在身边,太侧福晋不禁不解的皱眉。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自己这个外孙女现在居然居然有一种看不透的想法。疑心一起太侧福晋随即神色僵硬眼神冷厉的沉声道:“你到底在琢磨什么,你出嫁带走的人手不是早已经决定好了吗?为这我派你奶嬷嬷专门到庄子里给你选人,就是怕你年纪小被太福晋的人给糊弄了。要知道她可是太子的姨婆,她派去的人岂会死心塌地帮着八阿哥。说的好好的,你嫁给谁就一心为谁,本来就是怕她让你嫁过去以后为太子做事,可你现在居然主动让她得逞,你不想讨八阿哥的欢心了?” 济兰和八阿哥这桩亲事算起来,其实各有各的打算。可济兰却是真的被八阿哥给迷得五迷三道了,而作为济兰亲外祖母的太侧福晋来说,安亲王府太福晋怎样都不关她的事,她一个孤老婆子只求外孙女万事顺心。既然对安亲王府没大局观,那么太福晋想要通过这门亲事让济兰为太子说好话,让八阿哥被太子拉拢,太侧福晋心里就觉得膈应的不行,觉得安亲王府这是在让济兰冒险。 因为要知道男人拥有权势的野心那可是无法预估的,别说八阿哥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就是当初的安亲王岳乐,先皇时期就已经位列亲王,可为了以后更加稳固的权势不照样得和当时朝中位高权重的索尼结亲,然后娶了现在的太福晋赫舍里氏。她这些年对世事也看透了,知道八阿哥要不是卑贱出生,想要靠着岳家来增加权势且不被皇上忌惮,她家济兰是绝对不会入了人家皇子眼里的。既然八阿哥是看中了自家济兰的背后势力,那他就绝不会是一个甘心让太子驱使的傀儡皇子。如果济兰嫁过去却是帮着太子,那八阿哥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厌弃她家济兰,既然如此那她就绝不会为了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安亲王府,毁了自己的亲外孙女。所以对于太福晋的谋划她就算是没办法阻止,也要膈应的让济兰知道只有跟八阿哥一心才会有好日子过。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济兰知道这位太侧福晋的苦心,并且要是不知道以后历史的话,那是绝对会赞成太侧福晋的做法的。但既然知道八阿哥自立山头的下场是那么悲惨,那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反而是让八阿哥独立不起来的被各方牵制,那太福晋的立场也就变成了济兰现在的立场。 所以面对心中气恼的太侧福晋济兰只能耐心诱导道:“外祖母我知道你安排的一切都是为我打算,想要让我嫁给八阿哥以后少受太福晋的掣肘。可八阿哥怎么对我的,您今天还没看出来吗?如果真的入您所想的他是个非池中物的,那让他脱离了太子安亲王府的牵扯,您觉得我真是还会被他放在心里的那样看重吗?而且如果惹怒了安亲王府,我以后就算是再尊贵,那也等于是失去了依仗。” 见济兰是担心安亲王府不再为自己撑腰,太侧福晋随即耐心安抚道:“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安亲王府真就是死心塌地支持太子?要知道你和你舅舅福晋关系都好,如果八阿哥真的飞黄腾达了,别说太福晋只是太子的姨婆,就算是亲姑姑,为了荣华富贵他们也会转而帮着你的。而且八阿哥独立了,权高位重了,你反过来帮着安亲王府,对你不更是有利?” 见这抬侧福晋还是死命看好八阿哥的前途,济兰不得不下重药道:“外祖母我跟你说实话吧,从今早上那个事起我就有了新的决定,那就是只要有我在他八阿哥就别想风光出头!” 济兰的话一出口,太侧福晋便惶惶然惊怒的捂住了济兰的嘴。见济兰不挣扎,才小心的放开训斥道:“我的小祖宗你疯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敢说?亏我刚才在上院还觉得你长大懂事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越活越胆大的没影了。什么叫有你就别想风光出头?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八阿哥出不了头,那你呢,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倒霉是什么,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是怎么想到的。” 见这位太侧福晋还是抛不到妻凭富贵的想法,别的济兰无奈只能以实证小声举例道:“外祖母,你怎么就觉得八阿哥风光了我一定会好?先说那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就算是有那也得多少年以后了,等到那时候谁知道我成什么了,各王府里的福晋过的什么日子您难道不清楚?要是您的娘家和太福晋一样,说不定我的那些姨母舅舅就能平安的长大。等到那时候,我没了能掣肘,能让他依靠的背景,他要怎么样对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以前我还真就是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为了他哪怕要我舍了安亲王府,粉身碎骨也愿意。可今早阿哥所的事算是让我看明白了,等到刚才他让表哥传话就更是让我死了心。” 济兰有句话算是戳到了太侧福晋的心窝里,有时候就她一个人待着时她也会幻想,要是她和赫舍里氏一样的背景,不靠着王府而是王府靠着她,那王爷当初是不是就算是不想得罪她娘家,也会多护着她娘几个,然后她的儿女们别说是长大,说不定这个安亲王府都会继承。可这一切都是幻想,事实上她就是养不大儿子,养不活女儿,就连一个唯一长大出息了的女儿也苦命的早早就没了。现在被济兰一说,不由得她深想到,难道说真是让男人憋屈,比让自己憋屈要来的重要? 见太侧福晋变得若有所思,一直盯着她的济兰不由微笑。她这话可不是吹得,那是经过锻炼的能煽动人心的金科玉律。当初那个号称什么什么第一女主持的姑娘嫁人时,她妈那一辈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话一出口,街道里所有老姐妹不由都恨恨的讨论了起来这种人的不要脸。本来老姐妹们对她没怎么注意过,而她也只是因为关注流行的缘故对她的女儿知道一点,听了这话以后就赶忙上网查了起来,最后就发现了人家本来原配的故事。接着等她们纷纷指责那个老头是个小白脸陈世美时,街道办公室的小姑娘就笑着告诉她们说现在那种没本事的才叫小白脸,这种靠着老婆发了家的已经叫凤凰男了。 这话一说,老姐妹们细想以后发觉,先不说这男的好不好,论起来还真是小白脸比凤凰男要靠得住和保险一点。因为虽说都是靠着女人,可凤凰男等长了本事以后就会把你蹬一边的直接打脸,让你丢了面子还得自己憋气的不敢抱怨,因为人家已经长了翅膀成了鸟人的随时可以飞走了。可小白脸就不一样了,只有你不高兴打他脸,让他憋气的份,而他就算是为了靠着你都会收敛自觉一点,并且要真是过不下去了,反正东西都是你自己的和他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了这个见识,等到后来他们街道有一家小夫妻因为男的没进取心,两人闹矛盾时,大家伙把这个似是而非的道理给那小姑娘一讲,小姑娘不由若有所思的听了进去,然后再没逼着老公非变成凤凰男不可。 太侧福晋的想法虽说有了松动,可仍是不死心的想要跟济兰再确认一下,于是便询问道:“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济兰你给我细细的说清楚。” 见效果出来了,济兰得随即得意的添油加醋道:“八阿哥有女人的事,咱们安亲王府早就知道,您也没见我闹腾过,是吧?” 太侧福晋闻言点头道:“我们就是知道你没闹腾,才会被你今天闹腾的事给惊讶住了。你说你,她们都是宫女包衣,你怎么一个不在乎一个就这么闹腾?” 济兰闻言继续讲述道:“您不知道,以前那个宫女我到阿哥所时也常见,八阿哥对她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从来没因为她贴身伺候就另眼相加,所以八阿哥对我好,我就觉得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而其他女人就是摆设。可这次这个就不一样了,我和九阿哥因为是没惊动他的悄悄到了,就看到他正和那个宫女靠在一起的写着字,那宫女样子是磨墨,可身子都快坐到他怀里了,而他也是含笑搂着那个宫女的腰,两人含情脉脉的好不亲热。我知道这个宫女是皇上送过来的,当时硬忍着没发作,然后便让她按规矩给我磕头请安。外祖母这不为过吧?” 侧福晋叹息的点头赞同道:“没过,虽说你们还没大婚,可小定礼已经办过了。她是皇上给的,可毕竟没有任何身份的只是个宫女,那她作为八阿哥的贴身伺候丫头,的确是该规规矩矩的给你磕头请安,而且就算是你无故让责罚她一顿也没任何错处。” 闻言济兰冷笑道:“无辜责罚?外祖母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让她按规矩给我磕头,她就好像我要吃了她似的悄悄拽着八阿哥的衣角求救,见我盯着她不放,这才犹犹豫豫的跪了下来。可跪了没一会,我还没让她抬头,她便委屈流泪不止一个劲像八阿哥瞟过去,然后那八阿哥就拽我衣服的让我算了。” 说到这里太侧福晋神情莫测的插话道:“接着你就因为这气的就要走,最后和八阿哥闹起来的伤了脚?” 已济兰对太侧福晋的了解,她这已经是动怒的表现了,于是济兰更加委屈的哭诉道:“外祖母你说这八阿哥是不是个过河拆桥的?我济兰格格又不是非他不嫁的,他要不能只对我情深意重,那早点说清楚啊,又不是我缠着他。可他倒好,亲事没定前对我那么好说什么只看重我其他人都不会要,有了的也是摆设。可这才多久,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维护起别的女人了?这只不过是皇上惠妃娘娘送的个宫女罢了,那要是其他位高权重人家的女儿,他还不得对我甩脸子?” 哭诉完,济兰故意按小姑娘的语气总结道:“好呀,你让我憋屈,那你也别想好过!管你什么皇子,还不是出身卑贱的女人生下的没任何支柱的光头阿哥。既然他为的是我身后的权势,那么就算是以后为了不让他再对我过河拆桥,我也要把他死死扣在太子安亲王府的身边,让他只能依附着我这个福晋。因为这个事,我必须从老夫人那里找个人手帮忙,让老夫人能随时给我撑腰。” 事情说到这里,太侧福晋虽说仍是觉得济兰这次的决定有点太孩子气,可济兰那个大胆的让外人比自己憋气的说法,奇异的打动了太侧福晋。使得她妥协的转而询问道:“既然要人,那你总有个人选吧?” 闻言济兰恶作剧的笑言道:“外祖母,你觉得墨兰这个大丫头怎么样?” 墨兰这个人选一出口,太侧福晋同样恶作剧的笑言道:“太福晋高兴不高兴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这个人选,福晋先是要兴高采烈的同意。不过既然墨兰你都准备要到身边了,那这给丫头该名字是势在必行了。虽然你自己不在乎不讲究,可这采兰墨兰的都和你忌讳着不大好。” 济兰闻言笑道:“知道了,等要来人我就给她们起新名字。外祖母,你说我让舅母给她们起名字怎么样?要知道这安郡王府以后当家的可是舅母这个福晋,她又一直对我挺不错的,替她分忧也是我这个做外甥女应该的不是。” 济兰这个老谋深算,也是童心突起的和太侧福晋商量好了要做的事,而太福晋赫舍里氏却是无人商量的只能自己闭目想折。本来她对八阿哥只是觉得前途大好的拉拢,可要说提放看重还真是没有,因为毕竟八阿哥生母的身份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可九阿哥那一句无心之言不由让她心中一跳的上了心。答应了惠妃再来通知她们和等她们答应了在通知惠妃,虽说是结果一样,可其中蕴含的意思却完全不同。而八阿哥现在的做法,明摆着就是他在两头下注的兼而得之。看看他委屈的,要不是九阿哥她还真以为八阿哥是被惠妃逼迫的,可现在她却不由怀疑这庶福晋的位子,是不是八阿哥为了讨好惠妃故意放出来的,而安亲王府这里却得为了他无故受的委屈感激涕零。 真不愧是皇上都称赞的聪明,小小年纪就这样让人防不胜防的处事老成。看来她和太子都是看走眼了,要是这孩子真有这等心机,那么过些时日说不得会是给比大阿哥都重要的威胁,虽然说他身份有限造不成太大的波澜,可给你添堵也是防不胜防。想到这里太福晋随即躺不住的坐起了身,觉得将要嫁给八阿哥的济兰那里自己还的再下的功夫,而且这八阿哥得开始让太子提防了,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吃亏上当。 第10章 再次策反 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心里感激济兰的好心,不过济兰八阿哥年纪都小,要是让墨兰这狐媚子给耽搁的两人生分,因此动摇济兰嫡福晋位子,博尔济吉特氏觉得还是让墨兰留在郡王府给自己添堵好些。会这样打算其中对济兰有份慈爱之心是一方面,而最重要的却是因为对于她的儿子博尔敦来说,有一个情同兄妹的有份量皇子嫡福晋相扶持,比一个至多是郡王府得宠妾室,却连滕妾都算不上的女人来的要紧。 这么一考量,博尔济吉特氏随即不赞成道:“墨兰不行,那丫头太会装样子济兰恐怕难拿捏,而且她在婆婆那里也有份脸面,说不得婆婆她老人家会信了那丫头的对济兰有了膈应。万一要是因她耽误了济兰的事,我会一辈子良心难安的。不过太侧福晋您有句话说的对,府里还真就是婆婆她老人身边的丫头最精明,所以明个我和你们一起向老夫人请示,定会让她老人家给济兰挑选个即精明又有家累好拿捏的。到时太侧福晋您和济兰尽可以放心,我必会把她那一家子看稳当了,有她一家子的命做抵押,量那丫头也不敢有丝毫异心。” 说完对着旁边歪歪坐着的济兰叮嘱道:“我知道你这丫头是想要顺道给舅母我拔个眼中钉,不过孝心可不是这样表示的,这些咱们府里乌七八糟的事不用你操心。要知道等你嫁过去,光看今天那个宫女就知道,八阿哥身边谁知道会是个怎么样,你还是留着心多打点那边为好,要是因为我这个舅母让你自己被人钻了空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总之只要你嫁给八阿哥日子过得稳当舒服,那才是多我这舅母最好的孝敬。” 博尔济吉特氏这番话一出口,济兰便知道自己和这位安郡王福晋的统一战线算是彻底稳固了,而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开始给她灌输对八阿哥的戒心,于是放心大胆的说起话来道:“多谢舅母为济兰的打算,不过您真是多虑了。以前是济兰傻觉得在皇家也是有哪些痴情人存在,所以为了个八阿哥要生要死的当了阵子糊涂蛋的把脑子都扔了。” 济兰这话一出口,不管是太侧福晋还是福晋都觉得中肯的同意。虽说碍于济兰的面子没有当面开口表示,但在心里却都是点头赞同,因为在她们看来济兰昨天以前的那股劲头的确是有些糊涂到魔怔了,跟以前那万事有成算的济兰一点都搭不上边。要知道凭着外甥女的名头能在安亲王府得宠的声名鹊起,济兰要是个没脑子没成算的那是根本不可能。不过看当时济兰那一副沉溺的谁的劝都不会听的样子,再加上她们见八阿哥也是个重情的,觉得有了安亲王府做支撑和济兰的那一腔情深意重,八阿哥应该会对济兰如珠如宝的看重珍惜。 见二人脸上都露出赞同的神色,济兰继续渲染道:“可是自小定后,看着八阿哥那万年不变的温煦深情样子,我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太假了。假的就像我一直以强势的明艳,掩盖我其实不过是个寄居安亲王府的爹不疼孤女的事实。” 见济兰把话说得这样沮丧,太侧福晋福晋赶忙出声打断道:“济兰,怎么这样贬低自己?” 济兰闻言安抚的笑道:“外祖母舅母你们别担心,这些事实因为你们的爱护,济兰已经挺过来的不伤心了。我是说八阿哥那里,虽说我对他起了疑心觉得他对我说的那番只看重我的话是假话,可我心里仍是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多疑了,所以仍是对他真心真意。可老天自有决断,我正自己糊弄自己时皇上亲自赏了他一个宫女。不瞒外祖母舅母,其实那个宫女还没被赏下来,宫里的宜妃娘娘便传我入宫告诉我说这宫女的惠妃娘娘的人,让我以后对她提防着点。” 济兰这话没撒谎,凭着宜妃的手段,的确是早早就探听到了这个宫女的底细,于是抢先告诉了济兰。不过那时济兰自持八阿哥对自己有情有意的看重,所以就跟选秀时被人讽刺是安亲王府的拖油瓶一样,觉得无所谓的抛到了一旁没理会。 听到原来宜妃早就透露过底细,太侧福晋随即恨铁不成钢的责问道:“真是个傻孩子,既然宜妃娘娘什么都察觉到了,那你怎么不求她帮着你换成自己人?要是那样,说不定事情就不会闹成今天这样了。” 太侧福晋动怒,而福晋却理解的没开口。她不像太侧福晋多年没接触事务,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已经生疏,她明白宫里的宜妃是有手段有能力,可面对皇上已经决定的事,不过是她同族堂侄女济兰,是不值得她冒着触怒皇上的危险搞小动作的。 闻言济兰平淡应对道:“没用,宜妃娘娘和我说过,不是皇上就是惠妃娘娘,总之八阿哥身边肯定是会被赐个人的,让我不必惊慌,而我当时也的确是存了考验八阿哥的心,所以也就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可惜,我不管怎么样私下里祈求,八阿哥的的确确是对那个宫女越来越温和亲近。直到今天我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于是在心里决定要是真的让我看见那种亲密场景,那我从此就对八阿哥死心,开始安安分分的当个贤惠的嫡福晋。” 其实济兰知道自己是八阿哥的福晋郭络罗氏时曾经体会过,觉得凭着脑中的记忆,郭络罗氏应该是个聪明,而凭着她的聪明不会看不清八阿哥对她是真心还是敷衍的做表面工作。可历史上的八福晋却是那样好面子的甘为妒妇名号,这样一猜测,济兰觉得郭络罗氏会那样无所顾忌,想来应该是被自己无法生子加上察觉八阿哥的虚情假意,所产生的自暴自弃的破罐子破摔行为。 说完济兰神情转为恨恨道:“今早从宫里失望的回来,觉得既然八阿哥不是个可以依靠的,那我从此当个有娘家体面的皇子嫡福晋就行了。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表哥来传话我才知道,原来人家根本就是打算即讨好了惠妃娘娘,又让咱们安亲王府对他感恩戴地的把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骗的我对他死心塌地,现在又要骗的咱们安亲王府为他冲锋陷阵的到处收拢人心?那他也太看不起咱们安亲王府了。” 说完济兰最后对福晋总结道:“舅母,从这些事情里您还看不出来?这八阿哥是还当咱们安亲王府当傻子耍呢,既然觉得咱们被糊弄住了,那么就算是为了让咱们看,他也是不会动我身边的陪嫁丫头的。八阿哥不着急,可墨兰她自己的年纪却在那摆着的等不起,所以您放心,等到了八阿哥那里,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她墨兰就会识时务的自己勾搭上能娶她纳她的。” 听了济兰刚才说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现在想起永远表现温和的八阿哥不由就是一身冷汗,觉得这个八皇子实在是太精了。要不是济兰自己发觉了不对劲,说不得整个安亲王府还真就是要尽力对他扶持起来,而他自己却是躲在后面撇清的风淡云轻装作闲适模样。 见福晋也被济兰说的脸色剧变,太侧福晋随即下结论道:“我和你一样,要不是济兰机灵说不得正要被这小子给糊弄住了。所以刚才和济兰商量半天决定,那就是咱们安亲王府说什么都得尽力打压这八皇子的让他永远依靠咱们安亲王府,不然这小子说不得会怎么样过河拆桥呢!” 闻言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深感赞同的点头道:“太侧福晋您说的对,这些事咱们是该细想一下了,不然可是要养出条狼崽子祸害自己了。” 说完对着济兰太侧福晋保证道:“你们放心,我一会回去就跟郡王爷好好谈谈打压八阿哥的事。不过这事也不能着急,大方向还的太福晋说了算,毕竟太子那里还得她老人家去出面。” 见九阿哥说动了济兰,觉得事情都按着自己预想的发展的八阿哥晚上在阿哥所里不由高兴的喝了一杯酒悄悄庆祝,想着以后安亲王府就要沦落为自己的马前卒,八阿哥顿时觉得自己走济兰格格那步棋实在是太妙了。于是心里因为济兰失去生平第一个孩子的那点郁闷,不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这个兴奋的少年皇子却不知道,就在他阴错阳差达到目标的那刻,那个对他痴心一片的济兰格格因为太伤心被后世一个阿婆所代替,而带来的影响就是安亲王府三大巨头里已经有了两个对他起了防备,决定要出手打压。 第三十五章 采兰乌日珠占正端着一盘晶莹剔透水灵灵的葡萄目不斜视往前走着,突然被身旁的采菊苏日格用手肘拐的颠簸了一下,稳住身子不悦的皱眉道:“采菊你干什么,这可是格格喜欢的水晶盘子,砸了怎么办?” 采菊闻言紧张的压低声音:“小点声,你看墙角拐弯那!” 采兰顺着采菊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也变得神经兮兮压低声音道:“看背影像是墨兰。” 采菊冷哼一声撇嘴道:“什么像是,本来就是。那头上带的一对水晶琉璃花,不就是前些日子宜妃娘娘给格格送来,格格赏了她的,这等福气满府里的丫头就她独一个。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又是偷摸着巴结太福晋去了!” 采兰闻言黯然伤神道:“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在太福晋那都是顶顶体面人,就算是看太福晋的面子,格格也不好亏待她。” “太福晋,就她一个是,咱们就不是太福晋挑选的人?” 采兰闻言吓得紧张的四处查看一番,然后正色道:“说什么话呢,不想活了?咱们一直在格格身边伺候,她一直在太福晋身边伺候,能一样?” 采菊闻言叹息道:“就因为不一样,所以说咱们才得改一改重新打算一下了!” 采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采菊,再看了一眼墨兰消失的拐角,低声道:“你是说投了格格?” 采菊随即摊开来讲道:“什么叫投了格格,咱们虽然是太福晋庄子上来的,可一进府便跟了格格。别说是外人眼里,说不定太福晋眼里咱们也是格格的丫头。以前是咱们笨,生死都捏在主子手里了,还不表忠心,那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看看阿朵阿云管着陪嫁庄子,又有格格给撑腰,以后的日子想想都让人羡慕。现在虽说八阿哥听着有些不好了,可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再差能差到哪去。” 说完看着采兰瞪眼道:“咱们两长什么样自己清楚,府里那些管事小厮的那个不是朝模样好的跟前凑。你也别跟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当嬷嬷,看看府里主子们跟前那些一辈子没嫁人的嬷嬷,有几个好受的,所以咱们要想要有阿朵阿云的福气,就得选好主子。” 采兰闻言想了半天点头道:“没错,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咱们的机会。你要是打算好了,等格格午睡起来咱们就过去。” 采菊闻言自得的回道:“我本来就打算和你说好了这两天就去向格格表忠心,现在又碰上墨兰这回事,正好给咱们做个投名状。” 采兰采菊想着拿墨兰做投名状,而墨兰也正在拿着济兰做投名状:“红柳,往里头通报一声,高吉格日有事向太福晋回禀。” 墨兰在屋子门口等了半天,红柳才带着一脸倨傲的太福晋身边的刘嬷嬷出来。 没等墨兰出声打招呼,刘嬷嬷便爱搭不理道:“哟!墨兰姑娘,看我这个记性,高吉格日姑娘过来可是又有什么事?您今早上才来过,要记得自己已经是济兰格格的大丫头了,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多顾着自己主子才是本分!” 真是人走茶凉,原来谁都捧着,这会才离开几天,这些老叟婆子便这样慢待起来。要是八阿哥真的倒了霉,府里岂还有自己的活头。八阿哥是好,可谁知道他能不能躲过去,算来算去还是对自己有意思的郡王爷保险点,看来自己要想尽办法重新回来了。 有了打算,墨兰强压下怒火笑着套近乎道:“劳嬷嬷费心了,我也是按太福晋的吩咐办事,求嬷嬷看在以前大家一起当值的份上给个通融。” 呸,按吩咐办事,在这里哄鬼呢!太福晋是让多注意些济兰格格,可也没让你殷勤的一天跑三趟不是。以前几天过来一趟,拿这当靠山压得格格不敢动你,现在八阿哥倒了霉就改一天三趟,眼看着没好处就想溜,世上可没那好事。眼看着福晋又怀了一胎,位子越发坐得稳,傻子才会舍了大头捧着你这个小奴才打擂台。 刘嬷嬷闻言懒洋洋的回道:“太福晋已经睡了,我可没那胆子惊醒主子。我看高吉格日姑娘还是等太福晋传话再过来吧。” 说完连看都没在看一眼,刘嬷嬷就施施然的扇着风,就着红柳打起的帘子进了屋。 话已经说到这里,墨兰只能是暗恨的忍了。站了半天实在是不甘就这样灰溜溜离开,从荷包里拿了一小块银角子塞到红柳手里,努力挤出讨好表情问道:“红柳妹妹,听说郡王爷派人送信回来,太福晋看了高兴不高兴?” 看到墨兰讨好的表情,红柳脑海中就浮现出以前墨兰对她们这些小丫头蔑视嫌弃的冷言冷语。真是活该,以为钩住了郡王爷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了,大家都是包衣奴才,主子一句话不照样落的现在要求她一个小丫头的境地。 于是红柳面露委屈的回话道:“高吉格日姐姐,我是什么牌位上的您还不知道。就算主子出入我们也只敢低头打帘,那里能知道主子高兴不高兴。” 对于采兰采菊的投诚济兰没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东阿嬷嬷在一旁敲边鼓道:“你们本来就是格格的奴婢,忠心那是本分。算了看在你们以前也是身不由己的份上既往不咎了,不过以后再要是存了小心思背主,可别怨嬷嬷我心狠手辣。” 两人闻言赶紧磕头谢恩,然后采菊犹豫的出声道:“那高吉格日那里我们?” 济兰闻言开口道:“好了,下去吧。记住高吉格日那里不用管,还是照老样子捧着便可。” 等两人离开里屋,东阿嬷嬷笑着说道:“格格,奴婢看两个小蹄子是羡慕了,一辈子的大事谁不盼着挑个好的,有那个愿意孤老终生。不过她俩这么快就过来,倒是出乎奴婢的预料。” 济兰闻言笑道:“这事咱们都应该去谢八阿哥,没他闹这么一出两人说不定还找不准机会。倒是高吉格日,我因为她还能多撑些日子的,看了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听了济兰的话,东阿嬷嬷被逗笑道:“格格这是打哪听来的俏皮话,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福晋太福晋那一辈的呢!本来高吉格日看到福晋有孕懊恼失了一个现成亲近郡王爷的机会,这两天被八阿哥的事一吓,慌了手脚也能在预料之中。” 说完看着济兰好奇道:“格格,您真就不担心八阿哥?” 济兰吃着冰镇葡萄稳当当的回道:“担心什么,皇上可是天下最要面子的,大阿哥跳的比他都欢腾,皇上不也没怎么样。再说了,事情要真是厉害太福晋能这么沉得住气?倒是宫里,咱们这两天得求舅母递牌子进去给别人安安心,也让别人给咱们安安心。” 等墨兰满腹不甘的回来时,采兰和采菊正在给做针线的济兰东阿嬷嬷殷勤的着打扇子。听到外头小丫头回报的声音,互视一番眼含幸灾乐祸。 东阿嬷嬷迟疑道:“格格,是不是该敲打敲打了?“ 没想到济兰闻言反而是平淡开口道:“多那事干什么,告诉她不用当值了回去歇着吧,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进这屋子。” 济兰已经过了和个丫头针锋相对的年纪,当初要墨兰过来不过是像舅母博尔济吉特氏传递好意。墨兰一早一晚耳报神似的穿梭来往,既然太福晋乐意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认。可今天这种一有风吹草动便迫不及待蹦跶的浮躁行为,却是真的惹她动怒了。 自己往太福晋院子跑可是大家默认的,墨兰本以为磕几个头,哭哭啼啼告罪一番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回居然被较真起来,不由一下慌了神。 脸色惨白的跪在廊檐下,磕头哀求东阿嬷嬷道:“嬷嬷,奴婢该死以后再不敢了,求您跟格格求个情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东阿嬷嬷懒怠搭理,闻言冷冷的训斥道:“不回去反省跪在廊下哭哭啼啼做什么,想要格格再的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墨兰闻言赶紧起身战战兢兢站好,抹去脸上的眼泪强装起笑容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回去反省。” 济兰下午去太福晋处请安,看到的是一张四平八稳慈祥无比的温和面容。 面对济兰嘘寒问暖道:“惹你着急了,是外祖母一时疏忽没及时告诉你。毕竟是亲戚太子殿下心里有数,八阿哥只是一时受了训斥,你放心没什么大事耽误不了我家济兰风风光光出嫁。” 济兰无奈只能装作害羞的微低头:“济兰相信外祖母相信太子殿下,有你们在一定不会让我吃苦的。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需不需要进宫给惠妃娘娘卫贵人请一下安呢?” 太福晋闻言无所谓道:“你自己做主吧,这件事捅出来惠妃那里说不定正幸灾乐祸呢,至于卫贵人就那出身,没必要惯她的做派,面子上没错就行了。” 怪不得会被人利用的彻彻底底,原来一家子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说她现在已经在后宫站稳脚步,就算仍在辛者库里那也是八阿哥的亲娘,割不断的血脉。 蒙古舅妈非常痛快,济兰一提立马便派人进宫向太后递牌子,第二天一早济兰已经带着东阿嬷嬷身处太后宫中。 对于这个自己侄女喜欢的外甥女,自己未来的孙媳妇,太后看着手中精美的抹额爱屋及乌的表扬道:“真是个手巧的好孩子,费了不少功夫吧?快出嫁了做自己的嫁妆就行,别总惦记着我这老祖母了!” 济兰规规矩矩的坐在紧挨着太后座塌下的绣墩上恭敬回道:“劳太后娘娘您惦记了,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太后闻言逗趣道:“皇上都下旨了定了你们的事了,怎么还一口一个奴才奴才的,我可是早就等着你叫祖母呢。” 话到这里济兰顺势放开道:“祖母!” 太后闻言高兴的笑道:“好,好!乌玛把后殿里那套吉祥如意赤金点翠首饰拿出来,本宫的孙媳妇第一次改口,这改口钱可不能薄了去。” 等济兰看到面前的吉祥如意赤金点翠首饰,不仅瞪大了眼睛。乖乖,这套首饰真真是套艺术品了,比她首饰盒里最好的还要炫目夺利!钗子上微颤颤的叠层蝴蝶,动作间鳞翅上忽闪的红宝石碎小排列的蓝宝石,让本来就喜欢收集精美首饰的济兰着迷不已。 看到济兰着迷的表情,太后面带怀念的讲述道:“这套首饰还是太皇太后当初给的聘礼里头的,我刚看到的时候跟你一样眼睛都挪不开。现在老了带不了这些花俏的收着也是埋没,就给济兰丫头你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济兰随即讨好道:“那孙媳妇就厚脸皮收下了,祖母放心我以后一定天天戴着让您过眼瘾。” 闻言太后不由被逗笑道:“你这丫头这是道谢,还是又要讨赏?天天戴着,你不烦我这老太婆还腻呢,到时还不又得再给你一套。” 济兰随即打蛇随棍上道:“您真疼济兰,孙媳谢谢祖母。” 太后闻言再次忍不住笑道:“你哟,真是个小甜嘴,看来我这里的好东西是藏不住了!” 两人正乐呵呵时,乌玛嬷嬷进来通报道:“启禀太后娘娘,德妃娘娘来请安了。” 太后闻言不由皱眉:“不是早就通知她们免了今天请安吗,又过来干什么?” 乌玛嬷嬷恭敬回道:“德妃娘娘说您虽然免了众人请安,可她却不能坏了规矩不来向您请安。” 太后闻言不悦道:“又来这一套,隔段日子不折腾是不是就显不出她来?” 乌玛嬷嬷和济兰闻言都低头不敢接话,太后叹气道:“告诉她,心意我收到了,回去吧!” 太后的姑姑,也就是顺治的第一个皇后,就是因为身边的侍女爬床和顺治闹得失和,太后对于这种人十分看不上眼。因此对于这个佟皇后身边爬床侍女出生小家子气的德妃,太后历来是爱搭不理,从心里更偏向大大方方的宜妃,让极度渴望宫权的德妃暗恨不已却无计可施。 看着下头的济兰,想起前些日子那个爬床的王氏,太后忍不住教导道:“等你和八阿哥大婚后,阿哥所里的奴才们虽说都是内务府选出来的,可架不住里头会有一两个心大的,济兰丫头你得好好敲打,有那狐媚生事的祖母给你做主。” 说完实在是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德妃那里不要多搭理,有事多找你姑母商量。” 太后这句话让济兰一直到惠妃宫里都在揣度,德妃到底是那里惹得这位敦厚的太后厌烦了。 对于已经不和儿子一条心的八阿哥媳妇济兰,惠妃虽然不喜可接了济兰孝顺的针线,也只能是装样子慈善道:“快起身,坐到本宫身边来。” 等济兰坐好假意打量了一下感叹道:“比上次见瘦多了,放心有本宫在呢,你回去安心备嫁。哎,胤禩这孩子也是冒冒失失的惹出来那么大事,忘了自己快要大婚了这么不稳重的折腾?好孩子你多担待着点,等他回来本宫一定好好说他让他给你去赔罪。” 惠妃的话济兰不敢接声,闻言只能是低头不语。而惠妃看着济兰样子不由想起在太后宫中时自己的吃瘪,再想想八阿哥现在的落魄,心中对于八阿哥摆了自家儿子一道的郁闷突然消散了不少。 你问我答一番沉闷,在快告辞时济兰申请道:“不知贵人娘娘如何,奴才这里有些针线要孝敬。” 第三十六章 惠妃以为济兰是来宫里只是找宜妃探听探听消息出出主意,没想到居然会去看望一向瞧不起的卫氏,不由一愣。随即顺水推舟的温和表态道:“是个孝顺孩子,去吧!卫氏这两天因为八阿哥的事心情郁闷,去了帮我问候一声让她多保重,八阿哥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一定没什么大事。” 等济兰恭恭敬敬告退,嬷嬷富察氏边收拾边聊道:“主子,怎么让她见卫氏了,您性子真是太好了。八阿哥背着咱们大阿哥耍心思,您还这么宽待他亲娘和媳妇。看看永和宫的那个,章佳氏生了三个孩子了,还被她压得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庶妃,可怜见的连见了新入宫刚有封号的毛丫头都得毕恭毕敬的行礼。” 惠妃端起清茶享受的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的评价道:“可怜,这宫里能生下孩子的就没傻子!在主位妃子眼皮底下稳当当的住了十几年,还生了孩子,满宫里都找不出第二个。算下来不过是和乌雅氏两个狼狈为奸相互固宠罢了,不然那三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来养大?会让人折辱还不是不甘心,蠢得以为生了几个孩子就能敌得过正大光明的封号。要是像咱们偏殿的卫氏一样安分的足不出户,人家还能跑到她屋子指着鼻子让她行礼?” 见惠妃谈笑风生,富察氏小心翼翼询问道:“主子,您真不生气?” 惠妃放下茶杯,慵懒的倚靠在榻上感叹道:“哎,我是想通了。大阿哥那孩子是个傻不愣登直性子,他和明珠的事我一直不怎么赞同。以往皇上总觉得是我份位高捧的他和太子争,现在好了有了八阿哥这档子事,咱们偏帮的皇上该明白不只是我儿子,只要是皇子不管身份地位是都会去争去斗的。” 富察氏闻言也不忿的赞同道:“就是,宫里那个皇子阿哥的没小心思,却因为大阿哥脾气直爽惹得皇上总是挑主子和大阿哥的毛病。” 走出惠妃的主殿,东阿嬷嬷塞了银子给带路的宫女询问道:“不知偏殿贵人身体如何?” 小宫女收了银子满脸堆笑的殷勤回答:“贵人身体还好,听说只是心情郁闷不思饮食罢了。” 说完又朝着济兰恭维道:“现在有格格亲自去探问,定能开怀痊愈。” 眼前小宫女一脸笑语盈盈,言语间颇为机灵,能让惠妃派出来带路看来应该是个得宠的,闻言济兰淡淡一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虽然和八阿哥订了亲事,可这里原来的济兰格格却是一次都没拜访过,偶尔几次的见面都是在惠妃宫中拘谨的几句问答。等进屋见到虚弱坐在榻上的卫氏,一贯清洌洌的迷人星眸一片疲惫迷茫。济兰觉得相比记忆里空灵的天仙美人,她现在满是愁绪的羸弱样子反而让人觉得舒服了一些。 略微屈膝,济兰恭敬道:“济兰见过贵人娘娘。” 卫氏强撑起身子坐好,神态动容的气虚道:“快起身,哎,好孩子难为你了,过来坐吧。” 等济兰在炕桌对面坐好,对身边正要过来上茶的宫女认真吩咐道:“把茶收了,换杯杏仁茶来。” 然后抬头对济兰语重心长解释道:“小姑娘身子还没长开时,要尽量少喝茶水。” 济兰闻言下地屈膝谢道:“谢贵人娘娘教导。” 卫氏闻言语气急促道:“快上来,琳琅快扶格格坐好。一家人这么多礼干什么,真要论理,我其实还当不起格格的礼呢!” 等被叫琳琅眉目如画的大宫女扶着坐好,济兰一脸自然的回话道:“贵人娘娘自谦了,您是八阿哥的亲额娘,受济兰的礼天经地义。” 杏仁茶送上来,端详着眼前削薄的瓷胎,淡雅的花纹,看出来和安郡王府太福晋屋里的那套是一批,济兰知道这一套难得的贡瓷精品在卫氏屋里出现明显是恩宠特例。 仔细看了济兰一眼,卫氏靠着靠垫露出苦笑道:“我现在倒宁愿胤禩不是我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这卑贱的出身拖累他,也拖累了你。” 济兰闻言正色回道:“贵人娘娘多心了,没有您那里来的八阿哥,我和八阿哥感谢孝敬您都来不及呢。八阿哥只是在营地闭门思过,身上好好的没被降下任何罪责,所以皇上当时的话只是气话罢了,您不必记在心里埋怨自己。” 卫氏闻言伸手拍了拍济兰放在炕桌上的胳膊表示欣慰道:“谢谢济兰你宽慰了,事情怎么样我自己明白。什么贵人,没名没分的,总之是我委屈你们两个小辈了。” 从两人一开始说话,屋里的人便自觉的退了下去,所以济兰指着屋里精致的摆设大胆安慰道:“贵人娘娘您还是没想明白,恕济兰说句逾矩的话,别说屋里这些物件摆设,就咱们用的这套茶杯,您这个没名没分的可比宫里那些嫔位主子宫里都要来的精致贵重。皇上最是讲规矩不过的一个人,要真是不看重,会赏下这些明显逾制的东西?” 见卫氏凄迷的眼神听完这席话明显精神起来,济兰继续添把火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有亲额娘在就有主心骨,八阿哥此番作为也是为了让您在宫里抬头挺胸。那么为您打算,您却伤心自毁身体,等他回来岂不是更加自责羞愧?这样反而让那些瞧不起的,看了咱们一家子的笑话。” 用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济兰,卫氏目光温和道:“以前总觉得一团孩子气,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倒是长进了。放心,不管皇上怎么看,为了你们小辈我还能撑得住。” 见卫氏神色回转,济兰顺势端着杏仁茶捧到卫氏面前笑语晏晏道:“既然贵人娘娘心结已解,那济兰能否借花献佛请娘娘喝点杏仁茶?” 被济兰调皮的神色逗笑,卫氏接过茶杯道:“咱们济兰格格的一番孝心,我这当长辈的哪能推辞。” 给卫氏捧杏仁茶的举动,一方面济兰真是劝导孝心,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防备宫中暗算的一种手段,长辈给东西不喝是不识抬举,反捧给长辈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一番交谈,两人接下来气氛友好的聊起了一些琐碎事,说道八阿哥的脾气卫氏感叹道:“以后要劳你多体谅了,那孩子看着再温和不过,其实却是个倔强的急脾气,惹急了也是抡起板子打人的莽人。” 济兰闻言下地屈膝恭敬道:“谢贵人娘娘提点,济兰一定铭记。” 然后又深深一拜神色羞涩的扭捏道:“其实济兰也是个急脾气,到时有什么做的不对犯了八阿哥忌讳的地方,还望贵人娘娘多多指教。” 卫氏看着济兰羞涩的神态忍俊不住的点头道:“快起身,咱们是一家人哪里这么多讲究,只要你不嫌弃我做长辈的一定多多提醒。” 快告退时卫氏命大宫女琳琅捧上一份礼单给济兰道:“一些小东西看着还有趣,你留着回去解解闷。” 济兰接过礼单一看,好家伙!从大到小光各式钟表就七八件,钗环首饰玉佩挂件就更是一长溜,赶忙捧过去推辞道:“太贵重了,济兰受不起,贵人娘娘还是收起来吧。” 卫氏推回来笑道:“傻孩子,长辈给的哪有什么受不起受得起的。其实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看着贵重却都是过时了的,不过是以前皇上随手赐的一些玩意,你要是能看得上就收下。” 卫氏没说的是,这份新媳妇见面礼是她早早便预备下来的,上面的东西可以说样样都是难得的精品。可是济兰原来的脾气她东绕西拐的也略有所知,预备是预备下了,心里却没底会不会有送出手的那一天。所谓的送出手是指济兰有没有可能,在婚前恭恭敬敬的来和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婆婆见礼。原以为是奢望的事没想到却是在今天这种可说是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实现了,可见这个儿媳妇对她和八阿哥是真心的。 话说到这份上,济兰只能收下道:“多谢贵人娘娘赏赐,那济兰厚颜收下了。” 等从惠妃宫里出来,惠妃卫氏的小太监捧着赏赐的东西去记档,济兰则是带着东阿嬷嬷又转战到了宜妃宫里拜见。 偏殿里,从见面到结果都觉得出乎意料的卫氏神色惬意的斜靠在榻上,对着给自己轻轻敲腿的琳琅询问道:“济兰格格这次来带了那些伺候的人?” 琳琅边轻巧的敲着腿,边小心回道:“格格这次没带那几个贴身侍女,倒是带了一贯不亲近的奶嬷嬷东阿氏。” 卫氏看着琳琅若有所思的低吟道:“东阿氏,那个做到管事姑姑,年纪到了安安分分出宫嫁人的东阿氏。嗯,是个惜福聪明的,有她在济兰身边,以后胤禩那里也能放心一些。” 卫氏说出‘安安分分’时,琳琅敲腿的动作一顿,然后照常敲腿的动作。可等到再说出‘胤禩那里也能放心一些’时,却是忍不住低头咬紧了嘴唇。 见琳琅低头不为所动,卫氏叹息一声语气温和道:“起来吧,坐到榻上咱们好好说说话。” 琳琅闻言下跪告罪道:“奴婢不敢,娘娘有话尽管吩咐。” 卫氏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神色语气仍是温和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让你坐便坐,论亲戚你可还是我表外甥女呢。” 琳琅抬头看了卫氏一眼,起身规规矩矩坐到了脚踏上道:“奴婢坐这里便可以了,娘娘有什么尽管吩咐。” 卫氏眼中厉色更胜,面上却是笑语晏晏:“我记得琳琅你今年十五岁了吧,等到照规矩出宫想要找到好人家可是不容易,下次和家里人见面时让他们留心一下好人家,等哪天我给你求个恩典早日出宫,嫁人生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饶是琳琅城府再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愤然抬头道:“琳琅不走,表姨不是许了琳琅终身吗?” 终于忍不住叫表姨了?卫氏闻言看着琳琅漫不经心地的回道:“终身,你是说到胤禩那里伺候的事?那也是做宫女,年纪到了还是要出宫嫁人的。” 琳琅闻言跪下不停的磕头做着最后挣扎道:“八阿哥是表姨的亲子,琳琅留不留不过是您随口的一句话而已。” 卫氏声音终于冷淡道:“就因为八阿哥是我的亲子,我才不能给他惹祸。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母子什么处境,还一天打着你们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嫌把柄不够,想让他永远脱不了辛者库出身这个包袱?别说济兰格格能在这时候不避嫌的进宫拜访,不管她是不是故作姿态,我这个做长辈的都要投桃报李不给她添堵,就是没有她这一遭凭着皇上的那些话,我也不能让胤禩明面上再和你们牵涉不清!” 见琳琅瘫软在地上,卫氏冷声道:“下去吧,安分守己的呆着,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不同于历史上八阿哥羽翼丰满时康熙的猛然一击,对于儿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卫氏无法只能求死让八阿哥断尾摆脱母族卑贱的处境。此时对于八阿哥折腾的行为,卫氏从心底里是反对的,她和惠妃一样只求八阿哥能平平安安享受皇子的待遇。 听到康熙对八阿哥的训斥,卫氏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哀戚自毁,反而是有一种侥幸感激的心情。儿子现在还是可以莽撞闯祸的懵懂少年,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是可以被大人原谅的年纪。康熙这样不留情面的一番训斥看着是把八阿哥踩到了最底下的泥潭,可却正好可以让八阿哥和那些别有所图的人早早断了念想,没了争斗的资格剩下的可不就是平平安安的日子? 至于琳琅当初熬不过家里人的多番哀求,加上济兰格格旁若无人的高傲性子,为了加深母子情分的确是动了心思,要把她安排给八阿哥做就算是阿哥福晋都无法插手的书房管事宫女。可现在济兰格格的一番动作,加上皇上厌恶的一席话,她要是再出手就不是那个辛者库出身都能获得圣宠,平平安安生了儿子的聪明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惠妃以为济兰是来宫里只是找宜妃探听探听消息出出主意,没想到居然会去看望一向瞧不起的卫氏,不由一愣。随即顺水推舟的温和表态道:“是个孝顺孩子,去吧!卫氏这两天因为八阿哥的事心情郁闷,去了帮我问候一声让她多保重,八阿哥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一定没什么大事。” 等济兰恭恭敬敬告退,嬷嬷富察氏边收拾边聊道:“主子,怎么让她见卫氏了,您性子真是太好了。八阿哥背着咱们大阿哥耍心思,您还这么宽待他亲娘和媳妇。看看永和宫的那个,章佳氏生了三个孩子了,还被她压得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庶妃,可怜见的连见了新入宫刚有封号的毛丫头都得毕恭毕敬的行礼。” 惠妃端起清茶享受的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的评价道:“可怜,这宫里能生下孩子的就没傻子!在主位妃子眼皮底下稳当当的住了十几年,还生了孩子,满宫里都找不出第二个。算下来不过是和乌雅氏两个狼狈为奸相互固宠罢了,不然那三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来养大?会让人折辱还不是不甘心,蠢得以为生了几个孩子就能敌得过正大光明的封号。要是像咱们偏殿的卫氏一样安分的足不出户,人家还能跑到她屋子指着鼻子让她行礼?” 见惠妃谈笑风生,富察氏小心翼翼询问道:“主子,您真不生气?” 惠妃放下茶杯,慵懒的倚靠在榻上感叹道:“哎,我是想通了。大阿哥那孩子是个傻不愣登直性子,他和明珠的事我一直不怎么赞同。以往皇上总觉得是我份位高捧的他和太子争,现在好了有了八阿哥这档子事,咱们偏帮的皇上该明白不只是我儿子,只要是皇子不管身份地位是都会去争去斗的。” 富察氏闻言也不忿的赞同道:“就是,宫里那个皇子阿哥的没小心思,却因为大阿哥脾气直爽惹得皇上总是挑主子和大阿哥的毛病。” 走出惠妃的主殿,东阿嬷嬷塞了银子给带路的宫女询问道:“不知偏殿贵人身体如何?” 小宫女收了银子满脸堆笑的殷勤回答:“贵人身体还好,听说只是心情郁闷不思饮食罢了。” 说完又朝着济兰恭维道:“现在有格格亲自去探问,定能开怀痊愈。” 眼前小宫女一脸笑语盈盈,言语间颇为机灵,能让惠妃派出来带路看来应该是个得宠的,闻言济兰淡淡一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虽然和八阿哥订了亲事,可这里原来的济兰格格却是一次都没拜访过,偶尔几次的见面都是在惠妃宫中拘谨的几句问答。等进屋见到虚弱坐在榻上的卫氏,一贯清洌洌的迷人星眸一片疲惫迷茫。济兰觉得相比记忆里空灵的天仙美人,她现在满是愁绪的羸弱样子反而让人觉得舒服了一些。 略微屈膝,济兰恭敬道:“济兰见过贵人娘娘。” 卫氏强撑起身子坐好,神态动容的气虚道:“快起身,哎,好孩子难为你了,过来坐吧。” 等济兰在炕桌对面坐好,对身边正要过来上茶的宫女认真吩咐道:“把茶收了,换杯杏仁茶来。” 然后抬头对济兰语重心长解释道:“小姑娘身子还没长开时,要尽量少喝茶水。” 济兰闻言下地屈膝谢道:“谢贵人娘娘教导。” 卫氏闻言语气急促道:“快上来,琳琅快扶格格坐好。一家人这么多礼干什么,真要论理,我其实还当不起格格的礼呢!” 等被叫琳琅眉目如画的大宫女扶着坐好,济兰一脸自然的回话道:“贵人娘娘自谦了,您是八阿哥的亲额娘,受济兰的礼天经地义。” 杏仁茶送上来,端详着眼前削薄的瓷胎,淡雅的花纹,看出来和安郡王府太福晋屋里的那套是一批,济兰知道这一套难得的贡瓷精品在卫氏屋里出现明显是恩宠特例。 仔细看了济兰一眼,卫氏靠着靠垫露出苦笑道:“我现在倒宁愿胤禩不是我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这卑贱的出身拖累他,也拖累了你。” 济兰闻言正色回道:“贵人娘娘多心了,没有您那里来的八阿哥,我和八阿哥感谢孝敬您都来不及呢。八阿哥只是在营地闭门思过,身上好好的没被降下任何罪责,所以皇上当时的话只是气话罢了,您不必记在心里埋怨自己。” 卫氏闻言伸手拍了拍济兰放在炕桌上的胳膊表示欣慰道:“谢谢济兰你宽慰了,事情怎么样我自己明白。什么贵人,没名没分的,总之是我委屈你们两个小辈了。” 从两人一开始说话,屋里的人便自觉的退了下去,所以济兰指着屋里精致的摆设大胆安慰道:“贵人娘娘您还是没想明白,恕济兰说句逾矩的话,别说屋里这些物件摆设,就咱们用的这套茶杯,您这个没名没分的可比宫里那些嫔位主子宫里都要来的精致贵重。皇上最是讲规矩不过的一个人,要真是不看重,会赏下这些明显逾制的东西?” 见卫氏凄迷的眼神听完这席话明显精神起来,济兰继续添把火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有亲额娘在就有主心骨,八阿哥此番作为也是为了让您在宫里抬头挺胸。那么为您打算,您却伤心自毁身体,等他回来岂不是更加自责羞愧?这样反而让那些瞧不起的,看了咱们一家子的笑话。” 用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济兰,卫氏目光温和道:“以前总觉得一团孩子气,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倒是长进了。放心,不管皇上怎么看,为了你们小辈我还能撑得住。” 见卫氏神色回转,济兰顺势端着杏仁茶捧到卫氏面前笑语晏晏道:“既然贵人娘娘心结已解,那济兰能否借花献佛请娘娘喝点杏仁茶?” 被济兰调皮的神色逗笑,卫氏接过茶杯道:“咱们济兰格格的一番孝心,我这当长辈的哪能推辞。” 给卫氏捧杏仁茶的举动,一方面济兰真是劝导孝心,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防备宫中暗算的一种手段,长辈给东西不喝是不识抬举,反捧给长辈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一番交谈,两人接下来气氛友好的聊起了一些琐碎事,说道八阿哥的脾气卫氏感叹道:“以后要劳你多体谅了,那孩子看着再温和不过,其实却是个倔强的急脾气,惹急了也是抡起板子打人的莽人。” 济兰闻言下地屈膝恭敬道:“谢贵人娘娘提点,济兰一定铭记。” 然后又深深一拜神色羞涩的扭捏道:“其实济兰也是个急脾气,到时有什么做的不对犯了八阿哥忌讳的地方,还望贵人娘娘多多指教。” 卫氏看着济兰羞涩的神态忍俊不住的点头道:“快起身,咱们是一家人哪里这么多讲究,只要你不嫌弃我做长辈的一定多多提醒。” 快告退时卫氏命大宫女琳琅捧上一份礼单给济兰道:“一些小东西看着还有趣,你留着回去解解闷。” 济兰接过礼单一看,好家伙!从大到小光各式钟表就七八件,钗环首饰玉佩挂件就更是一长溜,赶忙捧过去推辞道:“太贵重了,济兰受不起,贵人娘娘还是收起来吧。” 卫氏推回来笑道:“傻孩子,长辈给的哪有什么受不起受得起的。其实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看着贵重却都是过时了的,不过是以前皇上随手赐的一些玩意,你要是能看得上就收下。” 卫氏没说的是,这份新媳妇见面礼是她早早便预备下来的,上面的东西可以说样样都是难得的精品。可是济兰原来的脾气她东绕西拐的也略有所知,预备是预备下了,心里却没底会不会有送出手的那一天。所谓的送出手是指济兰有没有可能,在婚前恭恭敬敬的来和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婆婆见礼。原以为是奢望的事没想到却是在今天这种可说是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实现了,可见这个儿媳妇对她和八阿哥是真心的。 话说到这份上,济兰只能收下道:“多谢贵人娘娘赏赐,那济兰厚颜收下了。” 等从惠妃宫里出来,惠妃卫氏的小太监捧着赏赐的东西去记档,济兰则是带着东阿嬷嬷又转战到了宜妃宫里拜见。 偏殿里,从见面到结果都觉得出乎意料的卫氏神色惬意的斜靠在榻上,对着给自己轻轻敲腿的琳琅询问道:“济兰格格这次来带了那些伺候的人?” 琳琅边轻巧的敲着腿,边小心回道:“格格这次没带那几个贴身侍女,倒是带了一贯不亲近的奶嬷嬷东阿氏。” 卫氏看着琳琅若有所思的低吟道:“东阿氏,那个做到管事姑姑,年纪到了安安分分出宫嫁人的东阿氏。嗯,是个惜福聪明的,有她在济兰身边,以后胤禩那里也能放心一些。” 卫氏说出‘安安分分’时,琳琅敲腿的动作一顿,然后照常敲腿的动作。可等到再说出‘胤禩那里也能放心一些’时,却是忍不住低头咬紧了嘴唇。 见琳琅低头不为所动,卫氏叹息一声语气温和道:“起来吧,坐到榻上咱们好好说说话。” 琳琅闻言下跪告罪道:“奴婢不敢,娘娘有话尽管吩咐。” 卫氏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神色语气仍是温和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让你坐便坐,论亲戚你可还是我表外甥女呢。” 琳琅抬头看了卫氏一眼,起身规规矩矩坐到了脚踏上道:“奴婢坐这里便可以了,娘娘有什么尽管吩咐。” 卫氏眼中厉色更胜,面上却是笑语晏晏:“我记得琳琅你今年十五岁了吧,等到照规矩出宫想要找到好人家可是不容易,下次和家里人见面时让他们留心一下好人家,等哪天我给你求个恩典早日出宫,嫁人生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饶是琳琅城府再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愤然抬头道:“琳琅不走,表姨不是许了琳琅终身吗?” 终于忍不住叫表姨了?卫氏闻言看着琳琅漫不经心地的回道:“终身,你是说到胤禩那里伺候的事?那也是做宫女,年纪到了还是要出宫嫁人的。” 琳琅闻言跪下不停的磕头做着最后挣扎道:“八阿哥是表姨的亲子,琳琅留不留不过是您随口的一句话而已。” 卫氏声音终于冷淡道:“就因为八阿哥是我的亲子,我才不能给他惹祸。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母子什么处境,还一天打着你们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嫌把柄不够,想让他永远脱不了辛者库出身这个包袱?别说济兰格格能在这时候不避嫌的进宫拜访,不管她是不是故作姿态,我这个做长辈的都要投桃报李不给她添堵,就是没有她这一遭凭着皇上的那些话,我也不能让胤禩明面上再和你们牵涉不清!” 见琳琅瘫软在地上,卫氏冷声道:“下去吧,安分守己的呆着,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不同于历史上八阿哥羽翼丰满时康熙的猛然一击,对于儿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卫氏无法只能求死让八阿哥断尾摆脱母族卑贱的处境。此时对于八阿哥折腾的行为,卫氏从心底里是反对的,她和惠妃一样只求八阿哥能平平安安享受皇子的待遇。 听到康熙对八阿哥的训斥,卫氏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哀戚自毁,反而是有一种侥幸感激的心情。儿子现在还是可以莽撞闯祸的懵懂少年,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是可以被大人原谅的年纪。康熙这样不留情面的一番训斥看着是把八阿哥踩到了最底下的泥潭,可却正好可以让八阿哥和那些别有所图的人早早断了念想,没了争斗的资格剩下的可不就是平平安安的日子? 至于琳琅当初熬不过家里人的多番哀求,加上济兰格格旁若无人的高傲性子,为了加深母子情分的确是动了心思,要把她安排给八阿哥做就算是阿哥福晋都无法插手的书房管事宫女。可现在济兰格格的一番动作,加上皇上厌恶的一席话,她要是再出手就不是那个辛者库出身都能获得圣宠,平平安安生了儿子的聪明人了。 第三十七章 见济兰从宫里出来上车便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倚在车壁上,透过车帘的缝隙呆呆的看着天边赤红的火烧云。 以为济兰在为以后的生活担心,东阿嬷嬷趁着上前给济兰抚平衣服的褶皱的机会找话题安慰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咱们今儿可碰了个好时辰。有太后娘娘宜妃娘娘关照,过了眼下这关,格格您放心以后的日子定会一帆风顺。” 济兰回头对着东阿嬷嬷缓缓一笑道:“还有另一种说法,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格格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近黄昏?没等东阿嬷嬷揣测的开口,济兰另换了话题道:“你们退出去后那拉嬷嬷说什么了?” 闻言东阿嬷嬷笑笑道:“先是拉了拉关系,然后着重打听了一下格格这些日子的起居,提点奴婢伺候好您才是一辈子的大福气。” 济兰闻言诧异道:“我记得她不爱搭理嬷嬷你呀,怎么如今倒好心提点开了?” 东阿嬷嬷神情不变毫不在意的随口回道:“能在宫里站稳脚的没一个不是人精,以前奴婢不讨格格欢心,无用之人那会值得费心拉拢。” 说完抬头中肯的评价道:“不管有几分私心相比其他人,宜妃娘娘待格格是的确不错,在皇上那里也颇有脸面。有她和太后娘娘在,不管八阿哥如何您的日子差不了。” 济兰闭目养神,听完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道:“那惠妃和卫贵人呢?” 东阿嬷嬷连想都不想毫不迟疑道:“这两位只要规矩走在那里,就错不了。特别是卫贵人,您只要恭敬一些就是给足面子。据奴婢观察,这回八阿哥的事惠妃娘娘好像并没有如传言所说的那样迁怒,不然卫贵人那里不会样样齐全。” 济兰闻言睁眼夸赞东阿嬷嬷道:“嬷嬷好本事!” 东阿嬷嬷闻言谦虚道:“没什么,靠着以前的老底,还能扑腾一下给格格尽点力。” 想起被太后拒之门外的德妃,济兰好奇道:“那位德妃娘娘,这次重新见到嬷嬷觉得如何?” 东阿嬷嬷沉思一会郑重回道:“数十年如一日的小家子气,不过据老奴看倒有一半是装的。这人心思深沉,手段高明,格格最好少和她打交道。” 见济兰眉梢高挑一副兴趣多多的样子,东阿嬷嬷详细叙述道:“别看她家明面上是连老奴都不如的包衣奴才出身,其实家里人官职不小。当初刚入宫那会她祖父就是内务府的膳房总管,按理就算不得意洋洋,自傲一些也该有的,可此人却一副谨小慎微谦逊胆小的兔子模样。当时内务府得意的包衣家女儿们,挣破了头的往赫舍里皇后那里钻,就她安静的呆着,等佟皇后入宫才显露出来入了贵人的眼。如果不是知道现在的情形,谁能想到谦逊胆小的乌雅氏会踩着主子往上爬。” 济兰闻言沉吟道:“嬷嬷的意思她是故意表现的小家子气,让宫里众嫔妃包括太后皇上忽略。” 东阿嬷嬷正色道:“这就是她得意的地方!明明由于佟皇后厌恶四皇子,却让人以为是胆小不敢亲近给了人的亲生儿子,越发的让人怜惜。连格格的姑母宜妃娘娘那么要强的人宫里,因为生子都迁出好几位嫔位主子和升了几个贵人。可她宫里呢,进门是贵人现在还是贵人,生了一子二女照样是没名没分的庶妃,这么压制宫里却没人敢在皇上面前多嘴,为什么?” 济兰冷笑回道:“因为她出身卑贱,一贯谨小慎微,要是自个宫里出来个平起平坐的,那不是更加不敢说话了。” 东阿嬷嬷闻言满意道:“大家子出身的从小依着规矩长大,闹腾起来反而是束手束脚,可这种人一句不知者不罪反而让人找不到把柄,所以格格以后最需要忌惮的就是德妃这种看着卑贱可怜的狐媚子,不能一击拆穿,那就不搭理无视,让她想表现也没机会。两人对上,一照面这种人首先就让人怜惜几分,那另一个自然要遭殃,当初王氏会让八阿哥那番作为,应该就是这一招。” 济兰苦笑,不愧是贴身教养嬷嬷,说什么七绕八拐的都会弄到宅斗精要上。可要让她一七老八十老太婆冒出来跟一群小姑娘争宠斗气,心里实在承受无能。会现在这样奋力蹦跶,那是为了以后的小命和安稳日子,其它的可没那份心力。 其实济兰真是冤枉东阿氏了,这些东阿氏早就想对自家小主子耳提面命了。一开始是年纪小没必要,等后来时候到了却冒出个八阿哥,把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觉得世界如此美好,我的良人如此深情,宅斗什么的根本不需要。东阿氏一开口,便被瞪眼呵斥,最后反而弄东阿氏心灰意冷。现在小主子无师自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她当然要恶补的全力相助,于是处处联系事事牵连的开始教导。 济兰从宫中带回来的厚赏,着着实实镇住了安郡王府里不知底细的人。给外祖母吃了定心丸,回复过太福晋,便带着太后的赏赐去拜见自己的蒙古舅妈。 看着采兰采菊捧着赏赐趾高气昂的领着水字辈的大丫鬟水清水润水柔水墨跟着格格出门,在拐角驻足偷看的墨兰不由死死的拧着手里的绢帕,对自己前些天沉不住气的表现后悔不已。如果前两天对于格格的冷淡还能抱着一丝嘲弄,坐等着太福晋给撑腰,现在却是再也不敢拿大的要绞尽脑汁去弥补。 看着珠圆玉润斜倚在榻上的舅妈,济兰奉上自己的礼物后,笑着捧上太后的赏赐道:“有个好舅妈就是不一样,您看看我把太后娘娘的家底都哄过来了!” 看到是那套吉祥如意点翠首饰,博尔济吉特氏不由莞尔道:“哟,当年太皇太后给的聘礼,还真是好东西呢。” 说完扭头吩咐身边的侍女:“卓玛,把架子上那套金饰拿过来。” 然后对着一脸笑意的济兰嗔怪道:“现在放心,消停了?告你说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就算为了面子皇上也不会拿自己儿子怎么样。非不听,太后娘娘便罢了,还要放下面子去讨好卫氏,我都要替你不值。” 来了这些日子对于眼前这位舅妈的价值观也算是有些了解,平民从不看在眼里,辛者库里奴隶般的身份,在她心里还不如一头牛一头羊来的值钱。可对于同等身份的人,却是个直爽明朗的性子。虽然价值观不认同,可却不妨对她性子的喜爱之情,看到她就想起和老头在西北驻扎时,那些少数名族美丽直爽骄傲的姑娘们。 济兰闻言只能哄道:“有句话叫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让她肚皮争气生了皇子,我又要嫁给她的皇子儿子呢。” 闻言博尔济吉特氏不由也心有所感,见屋里就自己两个随即叹道:“怀里嗷嗷待哺的小丫头真是长大了,知道应酬了。济兰你说,这些爷们到底想什么,放着正正当当的人不理,非要和那些下贱胚子纠缠不清。老皇上皇上我阿爸大哥郡王爷,再添上八阿哥,没一个不沾边的。” 济兰发觉自从王氏的事以后,所有女性长辈都开始和自己无所顾忌畅所欲言起来。笑笑结合前世今生所见总结道:“咱们能随时下跪,永远笑脸迎人哈巴狗似的讨人喜欢吗?” 这时是清初,满蒙贵族之家还算是保留着原来的习俗,家里女人可没什么三从四德的毛病,长女在家里是不输于长男的存在,所以才有了姑爸爸这一实至名归的称号。女人们抽烟喝酒,高兴了骑着马或是坐着大车上街溜一圈那是在平常不过的小事。至于在家里,两口子吵起嘴来你一嗓子我一嗓子对吼对骂,也没见哪家觉得失了体统。男人负责外务,内宅的事女主人说了算,除非是宠妾灭嫡的人家,不然侧室小妾之流的还真是战战兢兢的仰人鼻息,想尽办法的对女主人讨好巴结。因为女主人完全可以把小妾之类的送人卖掉,当然这一习俗对皇室例外。 博尔济吉特氏立马瞪眼道:“凭什么,带着够吃够喝一辈子的嫁妆过来,是受这委屈的。” 济兰闻言苦笑道:“可那些人会,永远不会顶撞,只会在背地里耍尽手段的糊弄回来,和她们相比咱们可不就是只会直着脖子硬顶的恶人。不过您要是能忍能装,应该不会比那种人差。” 博尔济吉特氏闻言意兴阑珊的摆手道:“算了,憋成那样,还不如平平常常些。” 济兰赞同的点头道:“舅妈您说的不错,那样讨来的恩宠,还不如冷淡些心里舒服。所以我想那些人动不动就这不好那不好的真病假病,是不是憋气憋的。以后再遇到这事,咱们就应该高兴,然后直截了当戳穿她的小心思,真的憋死才好。” 听到济兰这句话,想到那种情景的博尔济吉特氏不由被逗笑道:“你个格格什么时候变成促狭的小猴子了。” 济兰可没忘记历史上博尔济吉特氏是早早去世的,可经过这些日子的打听这位舅母身体极好,不可能是病逝。博尔济吉特氏又是有名的长寿家族,结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说怀孕时出了什么差错,所以劝着舅母放开心胸是济兰唯一能做的事。 因此济兰顺势劝道:“说句心里话舅母您别嫌弃。见了太后娘娘,再回想太皇太后原来的皇后,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女儿里舅母您还真是最最享福的一个。不必困在一个地方想出门就出门,不管为了什么,外祖母舅舅没让府里有那分位高的给您添堵。男丁别说现在只有有博尔敦一个,就是不是,有太后娘娘在世子之位能落空?这么好的局面,博尔敦再娶个媳妇生了孙子,您就更是可以放手享福。所以大可不必生那些没必要的闲气,好好养身子,随便她们怎么蹦跶,反正在怎么跳都是在坑里。” 博尔济吉特氏知道过几天郡王爷就要回府,到时府里又是一番风波,济兰这是在给自己宽心。虽然是普通的道理,身边的嬷嬷们也劝了多遍,但心里就是总那么不得劲的想着。现在一语点醒梦中人,跟皇宫里只能是和善人的姑母太姑母相比,自己可不是要强的多。 博尔济吉特氏如释重负的叹口气,关心济兰道:“好孩子你的孝心舅妈知道,咱们郡王府我还能把的住。倒是你那里,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大封皇子,你和八阿哥住在宫里本来就不方便,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虽说有太子心里明白,可其他人的刁难却是免不了的。你一向娇宠,我真怕你咽不下那肮脏气。” 闻言济兰反而不在乎道:“有太后娘娘宜妃娘娘撑腰,那些人顶多说几句酸话,比起八阿哥以后捅破天闯下大祸没了性命,这点小事无关紧要。” 博尔济吉特氏闻言点头欣慰道:“好,有这份眼光宫里是能安稳待住了。” 济兰顽皮一笑道:“何止宫里,我还想着将来开府当家做主时常回来跟您带着出去骑马逛街呢。” 博尔济吉特氏逗趣道:“嗯,舅母等着,到时如果再带着个小阿哥,那就更好了。” 两人放松笑谈半天,等济兰离开时,博尔济吉特氏指着特意拿过来的一套金饰道:“这是当初王府里给的一套聘礼,像你这新媳妇随常都能戴,拿回去当私房吧。” 看出这位舅母实心实意,济兰爽快道:“多谢舅母,济兰就不推辞收下了,等以后得了好的再给您添上。” 博尔济吉特氏灿然一笑道:“行,不过我可要那顶顶好的。” 等济兰走出来,送行的一位博尔济吉特氏身边的蒙古嬷嬷满脸感激的说道:“有格格这么好的外甥女,真是我们福晋的福分。福晋这些天难得这么高兴,还求格格以后闲了多来逛逛。” 济兰笑笑回道:“嬷嬷言重了,舅母对我那么好多陪陪她是我们小辈应该做的。” 王府安静的生活直到安郡王带着儿子博尔敦跟随皇上回来都没什么改变,而八阿哥关禁闭的日子随着进京后大婚日期的来临,康熙大笔一挥自由了。 康熙心里不过是对不安分儿子的一顿敲打,骂过关过没事了,卫氏那里因为骂得太狠,还特意多去了两趟,多赏赐了些东西作为安抚。可在王公大臣心里,包括八阿哥和八阿哥手下心里,这个结却是成了大石时时提心吊胆,所以当济兰终于见到八阿哥派来的小顺子时,看到的便是一个不同以往严重消瘦神色惶惶的小太监。 第三十九章 红灿灿的盖头被撑杆挑起,通亮的烛光下满室嘈杂中,八阿哥消瘦后越发显得俊逸的面容深幽的黑眸映入眼帘。 济兰此时心中平静无比,再有就是对离开安郡王府开展自由生活的一丝雀跃。老了实在是做不来深情款款,面色柔和眼神温暖倒还拿手。微抬眼睑拘谨一笑低头,带动耳饰上长长的金流苏微微晃动,配着白皙的脖颈荡漾出一丝暧昧。 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经过精心修饰带出几分柔美风情的新娘,看着新娘羞涩的低头,八阿哥紧绷表情放缓,心中欣慰的长叹一声,深幽的目光温和不少。 没变,一切都没变! 昨天送来的嫁妆看了,除了太子妃比其他几位皇子福晋要丰厚的多。见到本人,比以前的羞涩缠绵反而多了几许温暖。她也算是陪着自己共患难了一回,以后给面子多忍让一番吧。 济兰不知道自己一番精心设计后优良的装腔作势,让八阿哥对她以后的行事多了几许宽容默许,使得她拖后腿的行为顺畅了不少,让八阿哥离一开始制定的高贵目标越发遥远。 八阿哥心中默默计量时,太子妃打破沉默的场面,几步上前笑意盈盈的促狭开口道:“八弟,快醒醒,新娘子娶进门以后有的是时候看。你先出去应付,这会可否让我们几位嫂嫂稀奇稀奇,处处妯娌情分?” 有太子妃开头,其他几位皇子福晋也笑呵呵的附言添了几句促狭话,加上来凑热闹的几个小皇子人来疯闹腾,房中伺候的嬷嬷宫女脸上的笑意,使得洞房的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八阿哥见状难得的脸一红,安抚的对着听到太子妃话难为情抬起头的济兰点点头后,一言不发强装着镇定的逃离出去,使得众人被逗得发出一阵大笑。 太子妃还不放过的对着几个也笑嘻嘻的小皇子指派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你们八哥去讨红包!” 众位小阿哥闻言随即凑热闹的“八哥”“八哥等等我们”的,大呼小叫一串尾随而去。 弄得前面行走的八阿哥心里气恼的嘀咕,‘太子妃怪不得生了个女儿,原来是多嘴多舌惹得’。 屋里留下的女人哈哈笑过,太子妃首先一派长嫂风范的对着济兰和煦开口道:“八弟妹,哎,看着拗口的,我还是习惯叫你济兰了。” 济兰维持的脸红的状态,扑闪着眼睛努力表现的羞涩道:“太子妃您随意,其实我自己也更习惯大家叫我名字济兰。” 太子妃以帕掩口,笑笑说道:“那好,济兰你既是八弟妹,又是我和太子的表妹,虽然我们不住在阿哥所,可有什么不便的尽管来毓庆宫找我,不要委屈了自己。各位嫂子弟妹那里,济兰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希望你们也多包涵一二。” 众人闻言赶忙满脸堆笑拍马答应道:“太子妃您这话让我们惶恐了,八弟妹小小年纪进门,我们做嫂子的疼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 太子妃早从太子口中知道现在的济兰完全是东宫的隐形追随者,自然乐于用心笼络。因为间接使得济兰一入宫处境尴尬,所以大明大方的承认那点七绕八拐的表亲关系。目的就是给济兰在阿哥所撑腰,让这些各怀心思的皇子福晋们心中知道这是她毓庆宫护着的人,不长眼的挤兑小心被她挤兑回来。 太子从一开始对待各兄弟就态度傲慢跋扈,闹起来让他碰上不管对不对,先各打五十大板再说。太子妃怕因此兄弟关系紧张,为了圆场便强忍了性子为人谦和有礼。遇事也多是顾及各人脸面的和稀泥安抚,从来没依仗身份放过什么狠话威胁之类的举动。哪怕就是妯娌说话之间冒犯的对她阴阳怪气,也一笑而过不计较。 可八阿哥的事查出来,让这两口子彻底明白不管你们做好做赖,想往上爬的根本不会顾及。于是一直故作大度的太子妃怒了。既然老娘礼贤下士对你们都想着踩着往上爬,那老娘倒不如身份摆在那里,自己开心的照着规矩来想敲打谁就敲打谁。 所以这段时间太子夫妇拿足了身份,正大光明对着包括长兄长嫂大阿哥大福晋,各个阿哥福晋好好的挑拣了回毛病。挑言行举止挑起卧坐行挑后宅安宁,逼得众人最起码再不敢在面上酸言酸语找抽。 没想到这一肆意行为在康熙那里反而得到了好评,高兴他们夫妇担当起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责任,引导关心兄弟,希望以后多多努力。发泄完回过神来的两人一琢磨,寻摸出点意味大胆的越发鸡毛当令箭使起来,在阿哥所搞风搞雨。 大阿哥为了拉拢人要纳个庶福晋,太子太子妃知道了抢先端着架子训斥了一顿明令不许。头顶冒烟不服气告到康熙太后那里,没觉得两人手太长插手兄弟家事的,反而怪大阿哥大福晋不消停乱作怪,弄得两人灰头土脸的又向太子夫妇赔罪一回。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不服太子妃的大福晋,在济兰面前不敢像以往那样仗着长嫂的身份,抢在太子妃前面指手画脚挑衅。 其实太子夫妇不知,在康熙心里最信任倚重的就是他们二人。太后不管事宫里又没皇后,就算是高位如贵妃或是生母之类的,因为是妾室,照规矩都无权干涉阿哥们的一丁点事。那么皇帝以下的太子太子妃这个君,便要担当起阿哥公主这些臣下的管束责任。 各阿哥的家事里别说挑侧福晋格格,哪怕是给阿哥们挑福晋,不管谁看中了,只要太子夫妇找出不同意的合理原由,康熙便会首先考虑他们两人感受的予以否决。以往两人自以为聪明的小里小气背后上眼药教训了,康熙十分看不上眼。觉得我都给你正大光明的干涉权利了,怎么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的该管的不管,于是心中不免大失所望。现在二人被惹怒的放手大干,终于照着规矩既维护了自己的权益,又对众阿哥们不偏不倚,反而是让康熙觉得有点担当大任的派头了,所以才会欣慰的夸赞了两人。 众阿哥福晋对太子妃的献媚表现济兰看了不由愣神,在原来的印象里她们可没对太子妃这么恭敬过,太子妃也没表现的这么明明白白王八之气侧漏,难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 见济兰眼神不解的环顾众人,大权在握的太子妃得意的站起身扬手道:“来,坐好了。以前虽说认识,可这回是平辈交往,我再给你说道一下。” 喝交杯酒洗漱换衣,等两人上床安置后,八阿哥见济兰一副不解的样子问了后,略带苦恼的详细讲述了太子夫妇最近的丰功伟绩,济兰牵挂了一晚上的疑惑才终于弄明白,心中不由越发的踏实起来。 见济兰走神的嘴角微微翘起,八阿哥眼睛一眯不满的捏着济兰的葱白嫩手询问道:“**一刻值千金,福晋你不巴着爷,乱想什么呢?” 看着眼前豆芽菜一般的少年,习惯壮硕身材的济兰面上强挤出一丝娇羞,眼神乱飘的嗔道:“想,想八阿哥以后你要是纳我不喜欢的人进门,我就找太后娘娘太子妃,让她们帮我把那女人赶出去。” 八阿哥闻言心中一乐,他要是找女人那里用麻烦的带回来,在外面找个地方圈起来养着岂不是更方便。至于价值大到值得他纳进门的女人,到时可不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阻止的了的。让一个人没力气哭闹的办法多得是,看在两人共患难过的份上,希望不要逼他用上。 心中的想法冷酷无比,可面上八阿哥却是暧昧的压着济兰的身子挑逗道:“怎么还叫八阿哥,该叫爷了。也是,怪爷,**都没过,你怎么好意思改口。” 满脸通红眯着眼看八阿哥边吃豆腐边解里衣,济兰心里却是觉得寡淡的不屑。还皇子阿哥呢,比起她家老头洞房时让人昏昏成成的激情四射,根本小儿科嘛! 一翻颠龙倒凤气息平复后,济兰唯一的感觉就是痛。这具身体实在是小,她刚凭着记忆放开迎合了一下便弄得浑身酸软,看来在不适合怀孕的这两年这类运动务必要减少。 济兰不满意,可八阿哥却觉得两人的第一次实在是酣畅淋漓,比跟王氏刘氏所有的被翻红浪都要来的舒畅。 济兰闭了眼睛养神,知道济兰没睡着的八阿哥手脚不干净的在济兰身上左摸摸右蹭蹭。 然后凑到济兰耳边吹气的喃喃诱导道:“济兰,济兰,娘子手动一动。” 见济兰仍是闭眼不搭理自己,手在被子里不怀好意的拽着济兰的手移动道:“济兰,娘子,咱们再来一次吧,不信你摸摸?” 被眼前这鸡肋骚扰的无法,济兰闭眼叹气道:“我疼着呢,明天还要拜见各位长辈,你消停点。” 八阿哥等的就是济兰的忍不住开口,闻言利索的扒拉开被子埋首在济兰胸前,声音含糊的强词夺理道:“说话声这么稳,就是还有的是力气再来一遍。你放心,耽误不了明天的请安。” 这回济兰最后总算是找到一点感觉,两人消停后八阿哥不满意的伏在济兰身上不下来道:“不对,和刚才不一样,你使得劲太少了。” 在深沉还是重欲的少年,伸手推搡不依不饶的八阿哥,济兰半眯着眼劝哄道:“今晚实在是不行了,以后,等我身子缓过来一定使劲。” 闻言满意了的八阿哥才放过的躺回被窝,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谁知道半天后八阿哥突然意犹未尽的嘿嘿一笑,冒出句:“你常骑马,怪不得他们说常骑马的不一样,原来是真的。” 忍无可忍,济兰费力挪动酸软的腿踢了八阿哥一下,换的一句‘猫爪子’的调笑后,洞房花烛夜才彻底消停下来。 第42章 投诚 挥手让东阿嬷嬷也退下后,八阿哥边烦躁的来回踱步,边和济兰分析道:“刘氏是惠母妃的人,院里的小梁子小松子的主子应该和刘氏一样。既然王氏指认他们三个一起装糊涂,想来惠母妃早已知道了此事,让手下人故意放水。” 说着斜了一眼济兰恨铁不成钢的抱怨:“安郡王福晋把王氏的事闹到太后跟前,让她大大失了脸面,自然顺水推舟。” 还是不甘心被太后训斥,追根究底反倒寻到了她身上? 济兰瞄了一眼八阿哥,似笑非笑道:“密谋下药岂非一日之功,那时太后可什么话都没说!” 见济兰聪明的撇清了关系自己没法多个把柄,八阿哥无奈道:“好,是我说错了。可这件事总之是因为王氏跌倒失了孩子,让惠母妃觉得没颜面引起的,对吧?” 济兰不禁被八阿哥的小聪明逗笑,刚吃了个大亏,就要找补回来的拿捏自己媳妇。 “那爷的意思,安郡王府和我都被打脸的让王氏快快活活生下孩子,惠母妃就会犹如亲生的替我挡下所有暗算。就是不知爷这个养子,可曾受过这等恩惠?” 见济兰仍是一如既往的直言不讳,八阿哥转移话题:“德妃,庶妃,十三阿哥,添个父皇正宠爱的臂膀,想来太子应该乐意。” 济兰闻言装作不乐意:“添个臂膀太子就能放你一马,皇上就能改了想法?既然上次的事不是你和大阿哥做的,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一股脑给太子交个底,省的那些人以为你算计他们。” 哑然半天,八阿哥闭眼叹气:“交底,交了底我就彻底认输,永远在太子跟前抬不起头了。” 济兰站起身走到八阿哥身边安抚的开口:“不然能怎么样,皇阿玛一训斥,别说以前咱们玩的相熟人家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是郡王府也突然记起他们是太子的亲戚似的来往频繁起来。嫁给你我心甘情愿,可其他人,额娘的出身他们会永远记住,稍有不慎便会拿出来作为攻击你的把柄。” “临出门时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这番话,不是八阿哥不好,是皇上容不得。就和我的那些亲舅舅一样,不是太福晋心狠,是外祖父纵容默认,所以只能认命后争取最好的处境,所以才有我母亲嫡女待遇的和硕郡主。” 人得野心是随着地位增长的,此时的八阿哥刚刚起步,所图不过是摆脱大阿哥棋子出头鸟的炮灰身份,成为一个说话算话的皇子,处处算计济兰和安郡王府也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的准备罢了,因此不愿意向太子低头恰恰是怕重复原来的命运身不由己。 听了济兰这样一番安抚,不禁好笑起来:“太侧福晋想的太严重了,那个念头我只敢在梦中偶尔做一做。其实这么拼命也只不过是想当个实权皇子,摆脱听命于大哥的尴尬处境,让皇阿哥知道我也是爱新觉罗家优秀的血脉。” 看着八阿哥失笑的样子,济兰一阵苦笑,然后也跟着失笑。是啊,就算是史书上老谋深算的八阿哥,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没长成的少年,看来自己是代入感了。 不过,凭他在自己身上的谋算,把危险掐灭在萌芽状态总不会错,所以拉后腿行动一定要贯彻下里。哟,一不小心又用上惯例字眼了。 “既然你没那个心思,太子是君,大哥是臣,反正咱们现在都是给人当下手,还不如选个厉害点的沾沾光。” “沾光,谈何容易,有四哥这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在,他又拉拢上了十三如虎添翼的,就是过去了也受不到重用。” 刚说完,八阿哥脑中好像抓住什么的急忙追问济兰:“我刚刚说四哥什么来着?” 明白八阿哥反应过来了,济兰面上装作不解的回答:“说有四哥这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在。他又拉拢了十三弟如虎添翼,就是过去了也受不到重用。” 听完,八阿哥神秘一笑道:“佟皇后德妃,你知道这次章佳氏庶妃生病,对十三弟最殷勤的是谁吗?” 济兰摇摇头:“准备婚事,咱们的处境又不好,我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哪些。” 八阿哥冷哼一声:“是啊,咱们两个哪里还有心关心那个。要不是小顺子的顺口一句话,说不定真就错过四哥的神机妙算了。” “神机妙算,四阿哥,怎么可能!” 八阿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失落道:“是啊,老老实实替太子当差,忠心耿耿的四哥。我自以为聪明,能得到众朝臣的称赞,有谁知道比起他的本事实在是不堪一击。” “你到底在说什么,四阿哥的本事,什么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过太子这次的事不是我和大哥干的。” “知道呀,一会咱们拜见太子跟他说明白就是了。” “不只是说明白,这次我要送太子一份大大的投诚礼,让他看看谁才是真真的乱臣贼子。” “谁,一个个算下来,不会是三阿哥吧?” 八阿哥摇头:“本以为相比德妃谋害章佳氏庶妃,她谋害佟皇后的消息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鸡肋,可现在它就是个大大的导火索了。” “太子的事连我和大阿哥都难找把柄,谁还能从容得手,除了太子最贴身的人再没人选。可那些贴身人都是靠着太子活命,太子出事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可一个人却不同,太子越出事越能显出他的忍辱负重。” “知道我当初替大哥笼络人是怎么做的吗,明着为大哥,私底下众人却是领我的情。真要是帮太子笼络十三弟,何必总是自己帮东帮西的张罗,太子亲自出面一句话就能解决。” 看着济兰震惊的表情,八阿哥肯定的点头:“就是四哥,咱们对太子忠心耿耿的四阿。想不到吧,真不愧是亲母子,对恩人下起手来毫不手软。” “不对,是对手,真真的以弱胜强。哈哈,真应该让父皇和全天下看看,我算什么居心叵测?一个包衣宫女,一个皇帝母家出身的贵妃。一个包衣出身的皇子,一个元后嫡出的太子,谁能想到他们是这样的胆大包天又天衣无缝。” 见八阿哥小小年纪就狂乱大笑,济兰不由担忧出声:“爷,你怎么了?” 八阿哥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摆手解释道:“没事,我只是想知道当父皇看到他的儿子不论尊卑,一个个都居心叵测时,还会不会觉得子孝父慈。” 济兰闻言回道:“其他的我不知道,可不会只盯着爷和大哥,你们能喘口气却是实情。” “好,反正已经得不了好,倒不如把水搅的更浑,跟着太子身边得些好处。” “您的意思是?” “把王氏看好了,对太子太子妃全盘托出,咱们等着看戏变成。哼,想把爷整趴下,你们也别想站着!” 乖乖,不得了,自己只不过是想拉八阿哥的后腿,保证下本辈子的悠闲生活。一不小心居然就暴露了四阿哥和德妃的野心,两人要是这次栽了,那这蝴蝶可就扇大了! 心里有了成算等二人去毓庆宫时,八阿哥腰杆挺直恢复了受训斥前的温文尔雅,冲济兰更是笑得风度翩翩,面对这样神采飞扬的少年济兰不由失笑。 拜见过神清气爽的太子妃夫妇,当太子妃要领着济兰退下时,八阿哥开口:“太子殿下,臣弟有事要回禀。” 我和你在一起,你回禀你的,和内宅妇人有什么关系?太子略微不悦的看向八阿哥。 八阿哥见状恍若不觉的笑眯眯继续说道:“此事说起来和内宅也有些关系,济兰和太子妃嫂子听听也应该。” 见八阿哥不继续往下说,太子知其意的挥手让服侍的人退下,最后殿里只留四个主子在, 八阿哥徐徐询问道:“您记得我房里那个王氏吗?” 王氏,让郭络罗氏断然投诚,绝情的引子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和太子妃的视线交错,太子心中狐疑,难道八阿哥知道了什么?也不能说郭络罗氏狠,自来子嗣就是后宅女人立足的根本,她亲娘便是败在这事上,被那样算计不反抗才是假惺惺。 等等,子嗣!差点一叶障目,太子神情莫名的扫视了一样太子妃。 她现在没亲儿子,李佳氏名下却有两个,万一出什么事,太子妃是不是也会跟郭络罗氏一样留后手。这段日子两人内外互助稳定了不少局面,境况要维持下去,太子妃必需生下嫡子,李佳氏必需压制。 哎,可惜了李佳氏一身上好的皮肉了,等等,等嫡子降生再补偿也不迟。 太子心里可惜自己不能亲近红颜,八阿哥则是不紧不慢的叙述王氏招供的事情。 当听到王氏差点下药让济兰着道,太子妃不由怜悯的看向自己这位厉害的弟妹。可再听到事情居然有德妃的手脚时,太子太子妃便都无杂念的全神贯注起来。 知道连佟皇后章佳氏的事都和德妃有牵连时,两人不禁一阵后怕,一个包衣宫妃到底要怎样的谋划怎样的谋划,才能在宫中这样横行无忌。如果说两人此时是震惊的话,听到八阿哥信誓旦旦的投诚,分析出前一阵子事情的始末时,两人就是气愤填膺恨不得杀人了。 太子阴测测的出声:“八弟,你这个情二哥领了。看来我真是高估了大哥,低看了四弟了。” 然后失笑的对太子妃说道:“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和你说手下一个不长脑子的怀疑四弟和这件事有关吗,看来是我太重情义了!” 见了太子的情况,最会善解人意的八阿哥出言劝慰道:“二哥妄自菲薄了,大哥和明珠尽了全力都未能让您伤筋动骨,何况四哥这种阴谋诡计。皇阿玛最看重相信的还是您,虽然处理了您身边的人,可作为替罪羊的大哥和我不也受到了严厉的打击。” 然后叹口气:“臣弟的处境您知道,会私下动那么多手脚,也正是因为知道大哥必败,所以才积蓄势力为得罪您的以后多些筹码,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为什么,八弟这么肯定,可否为二哥解疑?” 其实听到八阿哥这样说,不仅是懊恼的太子夫妇就是济兰也不由好奇的看向他。 八阿哥正色回道:“因为惠母妃。我无意中曾听到过惠母妃和心腹嬷嬷的谈话。她知道皇阿玛的心思,所以不看好大哥,严厉呵斥大哥的妄想。但儿大不由娘,有了明珠支持的大哥她已经管不了。也正是因此她特意要求大哥让我出头拉拢势力,这样等二哥你清算时,我这个替大哥蹦跶的最欢的皇子,就能为大哥分走一半,或是更多的罪责。” 最后苦笑:“我早知道是贼船,可身为已经在贼船上的人,除了努力自保还能做什么。皇阿玛训斥,一切摊开后,我就想跟二哥好好说说,可生下来就被归为大哥阵营说的话谁信?没有缘由臣弟实在是没脸开这个口。现在借着发现的事情说清楚,以后二哥但有吩咐,虽说不能肝脑涂地,可尽心尽力却是一定会的。” 八阿哥十分会揣摩人心,知道太子对他说的事不会全信,所以一开始就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合情合理,只要太子查下去想下去,慢慢的总会消除芥蒂,到时最坏的情况就算没有拥立之功,过安稳日子却是足可以的。而且说句难听话,没了四阿哥的太子要找人办事,还非用他八阿哥不可呢! 太子这时如果听到八阿哥的心声,一定会在心里偷笑。就你,孤当然敢用,有什么轻举妄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郭络罗氏便会回禀,这样放心的棋子,放着不用才傻。 八阿哥说完太子不禁点头,他对为虎作伥的人的确是讨厌,有时比主谋都讨厌。真不愧是能让儿子活着成为大阿哥的惠妃,这么了解他的个性。一个两个的,他一贯看不上的宫妃都给了震惊,看来以前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太子在反省,太子妃却是在害怕。乌雅氏,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姓氏,王氏,人人轻贱的家族,可就是这样出身的女人马上就要掀起一股滔天巨浪。皇帝的亲表妹都能被算计的折进去,何况她一个无子的太子妃。 因为这种恐惧,八阿哥济兰一离开,太子妃立即泪流满面的下跪请求:“爷,我要查,我要查她们,我不想做第二个佟皇后。” 看着眼前被吓的满脸泪水的原配发妻,一贯觉得太子妃姿色中等的太子不禁升起一股怜惜。势力,女人背后的势力,皇阿玛千挑万选为他准备的人选。石家因为更迭暂时是没落了,可出身资历在那里,只要缓过气,绝对比他和索额图费力拉拢的人更有用更忠诚。 起身扶起太子妃,柔声承诺:“后宅归你管,只要有凭有据,全部打杀都可以。” 接着语气转为狠戾:“孤也该好好查查了,看看那对包衣母子到底有和能耐。” 第43章 “出京十里处你大哥等着呢,快带惠儿走吧。” “爹,大哥不是早就没了吗,家里好好的孩儿和妹妹为什么要逃命似的离开,您和娘到底瞒了什么事?” “你这孽子让你走就走,胡乱纠缠什么!”太医院院判周长林因为二儿子的刨根问底心烦意乱的怒斥。 看着急躁的夫君,风韵犹存气度沉稳的周夫人起身拍着周长林的的背劝道:“老爷,到了这等时候还是说明白的好。事关皇家防人之心不可无,事情自家人说清楚,万一出了事他们心底也有个成算好好过日子,不至于为了咱们被那居心叵测的人利用。” 周长林自认为十几年来为子女的安排做的周密详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秘密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可要是有人一直看在眼里谋算着,不说清楚还真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你娘说得对,你大哥只知道些鸡毛蒜皮的事,爹应该让你们明白为什么隐姓埋名,一家子要做个明白人。” “知道佟皇后吗?” “佟家那么显赫,孩儿怎么不知道。”周二少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为父命好,考入太医院便被当时的赵院判看重一直跟随着给皇上看病,也只为皇上一人看病。” “您给孩儿讲过,为了避讳给皇上看病的太医是不给其他人诊脉的,除非皇上亲自指派才会出手诊脉。” “佟皇后病重我被指派过去诊脉,虽然察觉出一丝不解之处,但和太医院同僚会诊以为是病情复杂,就没放在心上的过去了。恰恰就是这个没放在心上,等到几年后偶然得到一本毒经察觉不对,探查一个又被下毒的贵人时让那幕后之人发现无奈上了贼船。” 周二少震惊:“上了贼船,爹,那幕后之人威胁你帮着害人了?” 周夫人闻言面色一厉:“孽子,周家世代为医,医德熟记于心,你父怎会干那等阴司事。” 虽然对老妻的维护感到欣慰,但还是苦笑的开口:“好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别为我脸上贴金了。我虽然没有出手害人,可知情不报帮着幕后之人隐瞒也是坏了医德,所以落到现在这等险境怨不得人。” “爹娘,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可是那些八旗显贵?”事关一家人的性命周二少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八旗显贵,要是他们你爹早活不到现在了。乌雅氏德妃,一个一开始谁都以为玩物似的宫女。根据我后来的研究,她还是宫女时就给佟皇后下毒,佟皇后所生的小皇女出生没几天便夭折也是因为那药性。可也恰恰是因为小皇女带出了佟皇后身上的几丝药性,佟皇后才多活了几年,离间的她亲生儿子不认亲娘。” “报应活该,像那等阴毒之人,就应该众叛亲离不得善终!”周夫人愤愤的出言诅咒, 自己相公被德妃威胁的事周夫人从大儿子假死脱身时便知道,虽说因为这周长林清理了妾室,让自己一人独霸后院爽快了不少,可也提心吊胆的多年,现在更是逼得再次骨肉分离,心中每每想起便恨不得毒死德妃一百遍。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手,怕措手不及为了家族血脉继承,我和你娘让你大哥金蝉脱壳假死离开京城。而德妃这些年只对几个份位低的贵人下手,轮不到为父出手事情就僵持了下来。可是这次十三阿哥生母章佳氏,皇上亲命为父医治事情就出现了矛盾。宫里没有傻子,不管治不治好这件事都得有个结果,不是彻底投了德妃就是被她灭口,所以你们必须离开。” 周院判安排好了后路出手替章佳氏治病,这是德妃不能允许的,衡量半天认为还不是和周院判撕破脸皮的时候,于是决心出手下大力气笼络。如果没有济兰这个蝴蝶,周院判在和德妃交手几次后,在整个周氏家族和夫人郭氏的整个家族几百人的性命下妥协正式加入了德妃的阵营,帮着德妃完美收场。 太子查清楚所有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