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第一章 人死不能复生 【娱周报：南雁杳已确定死亡，据知情人透露南雁杳身患重度抑郁，于3月28日晚十点跳楼轻生，被送往医院救治两天后无效，工作室已经确认其死亡信息，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熬了整整两天三夜，桑柘写完了编曲，修修改改无数次后，终于满意。 这几天都是靠着咖啡续命，桑柘体力已经透支了。 睡前他还想看看有关南雁杳最新的动态，于是打开了微博，没想到首页就看到了那条新闻。 起初桑柘是不信的，近期网上有关南雁杳的黑通稿满天飞，竟然都已经恶劣到造谣死亡。 桑柘点进新闻词条，利落地圈了南雁杳工作室：这种人渣都不告吗？工作室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发完这条评论，桑柘才仔细看评论区，心脏骤停。 全是南雁杳的粉丝在哭。 不是黑粉、不是水军。 前几楼的那几个ID和头像桑柘都熟悉，是南雁杳的大粉。 “呵。”桑柘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声，“这些人都这么蠢吗？看不出来这是在造谣？” 嘴上这么说着，桑柘全身的肌肉却都变得僵硬，他退出词条，进入了热搜界面。 热搜第一条。 南雁杳去世。 一滴眼泪直直地砸在手机屏幕上，砸中了热搜的第五条，也是与南雁杳相关的。 页面跳转，是南雁杳的一个粉丝曾经剪辑的南雁杳演出角色的集锦视频，从她出道到最后拍的一部戏，囊括了她在娱乐圈的一生。 弹幕上全是哭泣的表情和粉丝的哀悼。 哪怕到了这一秒，桑柘还抱着一丝希望，只是误传。 直到看到工作室发的博文，公布了南雁杳的遗书，桑柘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南雁杳是当红小花，出道即巅峰，出演的第一部作品就在国际上拿了奖，此后星途一片坦荡。她几乎成了娱乐圈所有女明星的可望而不可即。 没有人比南雁杳幸运，也没有人比南雁杳不幸。 上天非常眷顾南雁杳，不止给了她美貌，还有演技，更重要的是幸运。 同期女演员中，比她好看的没有她演技好，比她演技好的外貌稍有逊色，有美貌又有演技的偏偏又差点运气。 娱乐圈从不缺乏有美貌、有演技、有资源的人，但能够俘获观众的青睐的却没有几人。 南雁杳是完美无缺的，她能精准抓住出现在面前的任何一个机会，偏偏路人缘又极好。 一路青云直上，从一个小县城出身的草根女孩，变成翱翔九天的雁。 飞得太高，难免招人嫉妒。 涉足娱乐圈的第一天，南雁杳就被对家死死盯住，遭遇过多次不小的危机，但都逢凶化吉。 所有人都认为南雁杳拥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谣言杀不死她，只会使她更加强大。 没有人会想到，拥有钢铁意志的南雁杳，会在某一个宁静无风的夜晚，悄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南雁杳的遗书很短：我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很多年，不再渴求世界爱我，也不再爱这个世界。 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耀眼夺目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 桑柘的大脑空白了很久，等他回神，眼泪已经浸湿了衣领，心脏痛到连呼吸都很艰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桑柘喃喃着，视线在满地废纸上逡巡，最后落在面前那张写满音符的纸上。 刚写完的曲子，准备作完词后亲手送出去。 这是他在心里想了好多年，终于做出的决定。 现在不用了。 已经没有机会了。 桑柘的一生都在错过，太过犹豫，再回头，机会已经从眼前溜走。 这一次，错过就是永远。 桑柘枯坐了一夜，阳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钻进屋内，他才意识到天亮了。 想到南雁杳以后再也没有看到阳光的机会，桑柘就无法呼吸。 她那么怕黑，那么怕高，却在黑夜从高楼跃下。 她肯定很害怕吧？ 人死不能复生，桑柘再难过也没办法救回南雁杳。 死去的人无能为力，活着的人起码不应该无动于衷。 那些在网上造谣、辱骂、威胁南雁杳的人，不应该就这么轻松的活着，他们必须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不然一条生命就太轻了。 桑柘是这样想的，于是联系了南雁杳的工作室，把搜集到的一些南雁杳被网暴的证据发过去，希望工作室对那些人进行起诉。 可是这些证据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信。 桑柘跟南雁杳没有直接的亲密关系，无法替她执行起诉，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工作室。 迟迟得不到工作室的回应，桑柘动用了一些人脉，联系到了南雁杳的经纪人。 对方给出的答复是：“杳杳已经去世了，那些人那些事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我理解你作为粉丝的悲伤，但是起诉实在没必要，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 桑柘听到这段话，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据理力争，只是笑了一下，挂了电话。 难怪南雁杳会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原来她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冷漠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桑柘无法想象，在所有人看来南雁杳光鲜亮丽的人生下究竟掩藏着怎样的肮脏，才会将她蚀耗殆尽。 工作室拒绝起诉，桑柘也没有放弃，辗转找到了南雁杳的舅舅，花重金让他代替南雁杳起诉。 舅舅原本就已经得到了南雁杳的一份遗产，在桑柘再三保证他只需要向法院起诉那几个人，其余的一切事宜皆由桑柘处理后，答应起诉。 网暴取证不太容易，想要定罪也很麻烦，而且最终的结果也可能不尽人意。 桑柘不怕困难，也不怕麻烦，哪怕只有一分胜诉的可能，他也一定要起诉。 就连舅舅也看不下去，劝他：“小伙子，人都已经没了，这么折腾干嘛？律师不都说了，最多也就道个歉赔点钱，那钱雁杳也拿不到，何必呢？” 桑柘不听劝告，坚持起诉，这一场诉讼长达一年零两个月，最终胜诉。 被告十一人以侮辱罪、诽谤罪，根据程度的轻重，分别被判了相应的刑罚。 所得赔偿金，桑柘全部都以南雁杳的名义捐赠。 得到结果的那天，桑柘去了南雁杳的墓前，把结果告诉了她。 只是他并不高兴。 桑柘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细致抚摸着墓碑上南雁杳的照片，阳光刺痛他猩红的眼眶。 他做了这辈子唯一出格的举动，亲吻了南雁杳的墓碑。 桑柘说：“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太少了。” 甚至连起诉的资格都没有。 桑柘太累了，这一年多精神都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终于在南雁杳的墓前放松下来。 他靠着南雁杳的墓碑，陷入沉睡。 第2章 重返三年前 “桑柘，你怎么总是不理人啊？”南雁杳偏头看着桑柘，鼻子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满。 南雁杳长了一双很灵动的眼睛，明明是杏眼，眼尾却上挑。比狐狸眼少了几分精明，又比圆眼多几分锐利。 可清纯，可妩媚。 只是眨一眨睫毛，便足以叫人神魂颠倒。 桑柘盯着南雁杳，瞳孔微微扩张，看着眼前生动活泼的人，以为是在做梦。 南雁杳没有得到回答，有些生气，从台阶上跳下，气哼哼地说：“不想跟我说话就算了，也不稀罕你说话。” “不是……”桑柘话还没说完，南雁杳转身就走了。 桑柘赶紧追上去，可是南雁杳走得太快了，他根本追不上，哪怕他跑起来也追不上。 “等等……”桑柘想解释，可是无法开口，跑得喘不上气。 他想说，我很想跟你说话，你等等我，再给我一个机会。 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南雁杳越跑越远，背影越来越模糊。 “南雁杳！” 桑柘大喊了一声，猛地坐起来。 原来真的是梦。 桑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拍着胸口让自己换气。 忽然，他停住了动作，连呼吸也一并静止。 不对！ 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桑柘明明记得很清楚，他在南雁杳的墓前睡着了。 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不会是别人把他带回家的。 桑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熟练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日期，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回事？”桑柘不可置信地掐了手臂一把，疼得他喊了一声。 会痛，所以不是在做梦。 他回到了三年前。 巨大的喜悦包裹着桑柘，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南雁杳还活着！ 桑柘不是情绪化的人，很少大喜或者大悲。 从小就是如此，就连当初父母离婚，他也只是很平静地接受。 唯二的情绪波动，一次在得知南雁杳的死讯，一次在现在——南雁杳还活着。 桑柘努力回忆着这个时期有关南雁杳的事，这时候南雁杳已经大火，不过还只是一线演员，没有拿到影后。 这一年南雁杳受邀成为苹果台音综《不期而遇》的嘉宾，凭借其超高的情商和清新脱俗的嗓音再一次名声大噪。 《不期而遇》因南雁杳提高了关注度，南雁杳也因《不期而遇》得到了名导的青睐，成功拿下他的电影女主角，次年斩获影后。 人人都觉得南雁杳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桑柘却依旧记得她的遗书中“踽踽独行”四字，他不想再让她一个人了。 这是桑柘唯一能走到南雁杳面前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不能错过。 下定决心后，桑柘点开通讯录，找到了苏怡的电话。 看着电话界面，桑柘的手指却没办法动弹，迟迟拨不出电话。 非必要，桑柘不会与人通话，都是发信息，现在显然是必要时刻。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桑柘作了一番心理斗争，最终拨通了苏怡的电话。 桑柘是个网络唱作人，在网络上小有名气，歌一直很受欢迎。 只是他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任何需要他出席的线下活动，都有苏怡代劳。这样算来，苏怡也能算他的经纪人。 “怡姐，我要参加《不期而遇》。”桑柘开门见山。 对面的苏怡似乎在喝水，听到桑柘主动要求参加音综，直接把水喷出来，电话里一阵混乱。 桑柘很有耐心，等苏怡那边冷静下来之后，才说：“你帮我报个名吧。” 苏怡惊讶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你是不是发烧了？平时让你录个唱歌的视频你都不干，你真能站在摄像机面前？这可是全国都在看的。” “我知道。”桑柘回答得很平静，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苏怡跟桑柘合作好几年了，很了解桑柘的毛病，劝了一句：“你要想好，到时候在那么多人面前唱不出来的话，可能会留下更深的阴影。” “我可以。”桑柘很坚决地说。 把利害关系跟桑柘讲完后，苏怡也没有继续再劝，其实她比桑柘本人更希望桑柘露脸。 长了那么帅一张脸，老这么藏着掖着，实在是暴殄天物。 苏怡有预感，桑柘的脸加上他的歌，绝对会爆火。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的！”苏怡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能把歌唱出来，你就是歌坛的明日之星。” 桑柘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出来，很礼貌地说了谢谢，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说这么些话，桑柘已经开始头皮发麻，再继续客套下去，就超过他的承受范围了。 挂了电话之后，桑柘手心都捏了把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样不行。”桑柘缓了口气，撑着床站起来，拉开了挡光的窗帘。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他抬手挡了一下。白皙的腕骨在阳光下更是如瓷器一般，冷冽而优美。 看着不远处街道上的行人，桑柘已经开始紧张。 他晕人。 可是要参加节目，一定会站在很多人面前，必须要克服。 “桑柘，别这么没出息。”桑柘自嘲地说。 要想能站在南雁杳面前，他必须先站在很多人面前。 豁出去了！ 桑柘再次拨通了苏怡的电话：“怡姐，我想先路演一次。” 这回苏怡没给他泼冷水，也没给他打预防针，反而很积极：“那你准备一下，下周路演？” 时间不等人，桑柘必须要确保节目开始之前，他能接受在大众面前唱歌，于是说：“越快越好。” 苏怡乐见其成，当场敲定：“那就两天后，你的嗓子状态可以吧？” 桑柘答应。 苏怡的办事效率非常高，说是两天之后，挂了电话就立马开始筹备。 桑柘不能算纯素人，他的歌网络上很受欢迎，拥有一批数量不算少的粉丝。 不过他没有使用真名，歌曲发行的网名是桑葚不甜，如果要是以桑葚不甜的名义开展路演的话，一定会有不少粉丝围观。 不过怕桑柘不适应，到时候反而毁了桑葚不甜的名头，所以就只是安排桑柘在家附近的广场当个流浪歌手。 桑柘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过歌，只是站在人多的地方，就开始浑身僵硬，嗓子像是被打湿的纸巾堵住一般，说话都很困难。 微凉的夜风吹起他的衬衫衣摆，抱着吉他的桑柘站在广场边缘，低着头不停地调整吉他弦。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夜色与灯光映衬下格外好看。 哪怕没有看清脸，桑柘就这么站在路边，也有不少年轻的小姑娘被吸引过来，胆大一点的拿出手机自以为隐蔽地拍照。 “帅哥，你快唱一首呗，我们赶时间呢。”有女孩大胆地开口。 桑柘的呼吸都变得滞涩，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从几个到十几个。光是这么点人，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不过桑柘表现出来的不是紧张，是高冷，在别人看来只是他不搭理人。 围观的人见他没有要唱歌的意思，意兴阑珊地离开，眼看着没剩两个人了。 不行！ 桑柘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鼓起勇气，拨动了吉他弦。 第3章 绯闻 “我靠，原来桑葚本人这么帅啊！” 听到这句感叹时，南雁杳刚从噩梦中惊醒，但仿佛又不是噩梦。 她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仿佛现在才是做梦。 “杳杳姐，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助理小渺调低手机音量，抱歉地看着南雁杳。 “小渺？”南雁杳一把抓住小渺的手臂，一手去摸她的脸。 触感很真实，皮肤温热的触感告诉南雁杳，这不是梦。 小渺被南雁杳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过也没有躲，看她脸色不好，紧张起来：“杳杳姐，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做噩梦了？” 南雁杳点点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里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 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噩梦。 “没事没事，醒过来就好了。”小渺把手机丢开，抱住南雁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南雁杳紧紧抱住小渺，眼眶酸痛，却忍着没有掉眼泪，喃喃低语：“你还在真好，真好。” 小渺的声音听着很轻快，脸颊蹭了蹭南雁杳的脸，跟她保证：“说什么胡话呢，我肯定会一直在的，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紧密的拥抱让南雁杳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安抚了南雁杳一会儿，小渺才把手机捡起来，递到南雁杳面前，转移她的注意：“杳杳姐你看，这个是桑葚本人，真的好帅哦！” 看见手机屏幕上低头弹唱的男人，南雁杳连眼睛都忘了眨，眼眶涌上酸涩，眼泪再无法控制。 那个梦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她看着桑柘为了替她讨回公道，苦苦寻找证据。明明很害怕跟人接触，却一遍一遍地联系律师，联系各种人脉。 她记得桑柘在她墓前的眼泪，和留在墓碑上的那个吻。 而在此之前，她分明已经七年没有见过桑柘。 “杳杳姐，怎么哭了？”小渺慌张地扯了纸巾帮南雁杳擦眼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南雁杳摇摇头：“没事，就是灯光有点刺眼。” 小渺不作他想，哒哒哒跑去拿遥控把灯光调柔和。 “这个人就是桑葚？”南雁杳把话题转到了桑柘身上。 没想到她一直喜欢的歌手竟然就是桑柘，命运实在太巧妙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那些日子，桑柘的歌已经陪她走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 “是呀，我们之前都以为桑葚长得不好看所以不露脸，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帅。”小渺翻出更多的视频，“这个视频拍得更清晰，是不是比圈里很多男明星都帅？” 南雁杳赞同：“他一直都很帅。” 一些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南雁杳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噩梦真的是梦吗？ 南雁杳现在都还不确定，那些是梦，还是她真正经历过。 那样刻骨铭心的痛，不太像梦境。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濒死前体温渐渐流失的冷。 身体好像被挖空了一大块，很冷很空，找不到填补的材料。 桑柘做的那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世界如果还有能激发南雁杳探索的欲望的，只有桑柘。 小渺可能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南雁杳的话，只顾着自己说：“不过有现场听歌的朋友说桑葚很高冷，有粉丝认出他了，他也没有互动，全程只唱歌。” 高冷。 在南雁杳的记忆中，桑柘确实是一个很高冷的人。 如果没有她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些的话，她现在也会认为，桑柘高冷。 “诶，桑葚会不会也参加《不期而遇》啊？”小渺兴致勃勃地翻着视频下面的评论，“桑葚长得这么帅，歌又这么好听，说不定能拿冠军呢！” 南雁杳说：“不会。” 他那么怕人，肯定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露面。 南雁杳陷入了沉思，她应该怎么才能联系到桑柘呢？ 太多年不见，她早就已经没有桑柘的联系方式。 两人之间又没有什么交集，还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见面方式。 “说不定呢，杳杳姐，桑葚是你的粉丝，你是《不期而遇》的特邀嘉宾，说不定桑葚为了见你一面，就参加了呢。”小渺分析得有理有据。 南雁杳腾地站起身。 经小渺这么提醒，南雁杳想起来桑柘关注了她的微博。 她很喜欢听桑柘的歌，但是又怕自己关注会给桑柘带去不好的影响，所以没有回关。 现在却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哪怕她小心翼翼，生怕有半点行差踏错，想要黑她的人也会编造出谣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雁杳看开了，既然怎么都讨不到好，不如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 “怎么了？”小渺被吓一激灵。 南雁杳往茶几上看了一圈：“我手机呢？” 小渺从沙发的靠枕下摸出手机，递给南雁杳。 南雁杳接过手机，快速打开微博，搜索桑柘的ID，点了回关。 关注点完之后，南雁杳放下手机。身上出了很多汗，她想先去洗个澡，顺便梳理一下思绪。 始作俑者动动手指后就把这事抛到一边，微博却炸开了锅。 【？？？发生了什么？】 【老婆，你为什么关注野男人[哭哭]】 【这个男人是干啥的？张秘书给我查！】 【三秒之内我要这个男人的所有信息！】 【哇哇哇，老婆和老公梦幻联动了，好开心！】 【这是@桑葚不甜要参加《不期而遇》的意思吗？】 【一个是嘉宾，一个是选手，有可能哦。】 这一大波节奏带下来，很多人跑去桑柘的微博底下问。 营销号的鼻子比狗灵，闻着味就来了。 从南雁杳给桑柘点关注，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的绯闻通稿就已经全网飞。 有理有据地指出两人之间的不寻常之处，比如桑柘很早之前就关注了南雁杳，比如桑柘多次给南雁杳点赞，比如南雁杳的微博至今关注不超过十个人，桑柘幸运地成为其中之一。 点赞最高的一篇博文下，甚至有不少南雁杳的粉丝都信以为真了，纷纷圈工作室出来解释。 桑柘平时不怎么登录大号，只有在新歌发布，需要配合宣传时才会发动态。 苏怡那边的动作很快，跟《不期而遇》节目组对接好之后，便让桑柘发微博转发官宣的图文。 微博登上去的第一秒，首页就弹出了南雁杳疑似恋爱的新闻。 出道至今，南雁杳从来没有跟任何男明星传出绯闻。哪怕出演为数不多的偶像剧，剧粉在嗑CP嗑生嗑死的情况下，都没有过。 这是桑柘第一次看到南雁杳的绯闻，身体僵住好几秒，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忘了。许久才回过神，动作迟缓地点开那篇营销稿。 【娱了个娱：@南雁杳与网络歌手@桑葚不甜疑似恋爱，两人微博互关……】 第4章 是初恋 一串串细小的气泡自心底慢慢升起，在脑海中炸开。 桑柘的眼睛亮起微光，惊喜又不敢相信是真的。 还没等桑柘去查看关注列表，苏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桑柘手指僵着迟迟按不下接听键。 对面也很有耐心，一直没有挂断。 铃声响了二十多秒，桑柘才终于接起电话。 对于桑柘接电话很慢这件事，苏怡已经习惯了，没有责怪，直奔主题：“南雁杳为什么会突然关注你？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只是认识。 不过桑柘也找不到适合形容两人之间关系的词。 应该也不能算朋友。 桑柘不想给南雁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撒了谎：“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苏怡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追星成功了，南雁杳是《不期而遇》的特邀嘉宾，话语权还是很高的，要是你跟她搭上线，后面她在节目里也能照顾你。” “不用。”桑柘的声线原本就偏冷，听到苏怡有利用南雁杳的意思，声音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共事多年，苏怡对桑柘还算了解，听语气就知道他在生气。 苏怡赶紧说：“行行行，知道你喜欢南雁杳，她是电她是光她是唯一的神话，也不知道你在犟什么，多好的一波热度。” 桑柘警告：“不要蹭她的热度，这件事等着她那边的工作室回应，我们暂时不动，如果工作室联系需要澄清再澄清。” “死脑筋。”苏怡骂了一句，转而谈起工作上的事，“距离节目录制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再给你安排一次路演，可以吗？” 上一次路演还算成功，虽然只唱了两首歌，但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 粉丝对桑柘的声音很敏感，路人拍摄的视频刚传到网上，立刻就有粉丝认出他是桑葚不甜。 视频的播放量短短一天就破亿，点赞量逾百万，桑柘本人的社交账号也迅速涨了几万粉丝。 在节目开播前获得这样一波热度，对于参加节目很有好处。 桑柘之所以要参加《不期而遇》，不仅仅是因为南雁杳是嘉宾，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要冠军，想要站到一个能跟南雁杳并肩的地方。 最起码他不想像上一世那样，就连参加葬礼，都是以陌生人的身份。 经过思考之后，桑柘让苏怡再安排两次路演。 苏怡有些担心：“你吃得消吗？” 桑柘站在人多的地方就难受，唱歌又很耗费体力，苏怡怕他过犹不及。 “可以，我想更快适应。”桑柘想要更快脱敏，坚持要两次路演。 平时桑柘表现得温和，但只要是他坚持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苏怡也只好同意。 挂断电话之后，桑柘迫不及待地点开关注列表。 那个他唯一的关注变成了互关状态。 桑柘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现实，以为是软件卡bug。 退出。 点开。 再退出。 再点开。 反复几次，都还是互关状态，才终于相信。 喜悦过后是疑惑，桑柘很清楚地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和南雁杳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南雁杳为什么会突然给他点关注？ 重来一次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吗？ 同样的风波，南雁杳那边却没有这么平静。 “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好好的关注一个网络歌手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传出绯闻对你的影响有多不好？就算是传绯闻也不能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啊！”经纪人噼里啪啦一顿指责。 南雁杳将电话丢在一边，慢悠悠地贴着面膜，一点也不着急。 得不到南雁杳的回应，经纪人那边更生气：“南雁杳！” “斌哥，你直说想要我怎么做吧。”南雁杳懒得跟他吵。 话里话外，张耀斌根本不关心她传绯闻，而是跟谁传，现在大发雷霆也只是觉得传绯闻的对象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不如他之前找的那些有权有势。 “微博赶紧取关，工作室这边会发个声明，就说是助理在用你的微博时不小心点到的，你跟那个小歌手根本就不认识。”见南雁杳这么听话，张耀斌火气收敛了些。 南雁杳却不答应：“关注是我的点的，而且就是特意点的，我不会取关，也不会澄清。” 张耀斌刚歇下去的火，瞬间窜到头顶，尖着嗓子喊：“南雁杳你想干什么？你的前途不要了是吧？赵公子盯你多紧你不知道吗？这个时候传绯闻，他整不死你。” “整呗。”南雁杳毫不畏惧。 死过一次之后，南雁杳想通了很多事。 前面的路走不通，那就往后退，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人就活一次，可以选择坎坷，也可以选择坦途。 大不了就是退圈，况且南雁杳并不认为他们有那个让她销声匿迹的能力。 南雁杳越是平静，经纪人那边越是跳脚。 现在南雁杳是公司的摇钱树，再怎么样，公司也不可能丢开。 张耀斌发了一会儿疯，终于冷静一点，问南雁杳：“你跟那个网络歌手到底什么关系？” 南雁杳陷入沉思。 什么关系？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斟酌许久，南雁杳回答：“是初恋。” 张耀斌那边沉默了好几秒，南雁杳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气晕过去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杳杳，你很爱惜你的羽毛。”张耀斌见来硬的不行，语气软下来，“你想想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多不容易，别因为小情小爱毁了自己。” 南雁杳软硬不吃：“与其劝我，不如早点做好公关，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南雁杳就挂了电话，手机丢到了一边。 听完全程的小渺已经汗流浃背：“杳杳姐，你……你和桑葚真……真的是初恋？” 南雁杳想了一下，问：“没有开始的初恋也算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梦幻联动啊？你之前都没有告诉过我！”小渺的一双圆眼睁得很大，睫毛乱颤。 南雁杳有些恍然：“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喜欢了那么久的歌手是他。” “这是什么电影情节，我要疯了！”小渺抓着南雁杳的手臂哇哇乱叫，比本人都激动。 如果真的是电影情节，南雁杳希望这次拿到的是圆满结局的剧本。 临睡之前，南雁杳忽然想起什么，拿到手机给桑柘发了私信：不好意思，给你带来麻烦了。 第5章 她来看我路演 娱乐圈绯闻的影响可大可小，南雁杳出道时间不算很长，但已经有不少作品傍身，算得上成熟的演员。 绯闻对她来说影响并不大，除非绯闻对象罪大恶极。 影响不大不代表没有影响，哪怕只是小石子砸进海里的那点波澜，桑柘也不想让南雁杳承受。 桑柘不敢发微博澄清，怕越描越黑，于是换了别的方式。 关注列表只有一个人，这种暗示性太强，所以他又随手关注其他的一些当红明星。 点关注的时候他也没仔细看，微博推荐了谁就顺手点上。 看着关注列表里多出来的人，桑柘忽然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仿佛他和南雁杳之间似乎真的有点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不禁有些脸热。 夜色浓稠，城市的灯火也渐明渐灭，白天的嘈杂在夜间归于沉寂。 周围太安静，静到桑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入眠，桑柘也放弃了，干脆打开电脑继续编曲。 手机上弹出消息通知，这个声音在夜晚格外突出。 桑柘正编曲到副歌部分，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桌面显示：您的关注给您发了一条私信。 怔愣了几秒，桑柘才点开微博。 真的是南雁杳。 自从醒来过后，发生了太多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以致桑柘现在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南雁杳怎么会给他发私信？ 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雀跃。 桑柘点开南雁杳的聊天框，看清她发来的内容之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不想过于冷淡，又害怕太过热切。 再三斟酌，反复修改之后，桑柘还是客气地询问：您是手滑点错了吗？直接取关就好，我没什么麻烦。 桑柘以为南雁杳只是客气一下，却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就收到了回复。 南雁杳：不是手滑，特意点的关注。 这一天，桑柘的心脏都像在云端高悬，没有落回过胸腔。 南雁杳又发了一条：我喜欢你唱歌很多年了。 盯着最后的一条讯息，桑柘连呼吸都忘记了，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只有那一行字在循环滚动。 南雁杳还记得他吗？ 桑柘不敢有奢望，但不管记不记得，南雁杳都听过他唱的歌了。 所以前世南雁杳也听过他的歌吗？ 桑柘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远远超出了喜悦。 遥望许久的天上月，曾经在某一刻也为自己驻足。 桑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手指颤抖了许久，最终也只是发出去谢谢两个字。 干巴巴的。 桑柘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词语匮乏的人。 比起桑柘的战战兢兢和如坠云端，南雁杳似乎像是在跟朋友交流一样自然。 南雁杳看到了桑柘微博上转发的《不期而遇》的官宣博文，很惊讶，然后是有些担心。 在记忆中，桑柘就是一个很沉默的人，没有人的时候沉默，有人的时候更沉默。 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认为他高冷，就连南雁杳也是。 后来她才知道，桑柘原来是怕人。 那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歌会很紧张吧？ 收到了桑柘的回复之后，南雁杳关心起桑柘参加音综的事：你怎么会选择参加《不期而遇》呢？ 桑柘这次回复得倒是很快：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歌。 这样想或许有些自恋，但南雁杳就是觉得，桑柘说的更多人其实是自己。 想起桑柘在自己去世后，每次都不得不去跟人交流时的窘迫模样，南雁杳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 她不想桑柘改变，不想这个世界为难桑柘，希望桑柘能用自己舒适的方式生活。 南雁杳想不管不顾直白地说出来，又怕会吓到桑柘，只能迂回委婉地劝：其实当一个网络歌手也很好，现在也有很多人喜欢听你的歌呀。 南雁杳：暴露在镜头面前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每天都会担心被狗仔拍到，很烦的。 桑柘似乎很坚决，自己的劝说并没有让他动摇。 如果桑柘不怕人的话，南雁杳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听到桑柘唱歌。 桑柘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歌曲而生，不仅有一副好嗓子，编曲和作词的能力也一流。 他就像被砂石掩埋的珍珠，哪怕只是露出一点表面，也光芒难掩。若是露出全貌，必然璀璨夺目。 聊了一会儿，桑柘决心依旧，南雁杳也不好再劝，转而问起：你最近还会路演吗？我想去听。 有的选择的话，桑柘当然不想路演。 哪怕他下定决心要克服恐惧，可这个过程依旧很煎熬。 他讨厌嘈杂的人声，讨厌混乱的味道，讨厌有人将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这一次却不太一样，令桑柘紧张的路演，因为南雁杳可能的到来变得令他期待。 “小柘，你今天的状态很不错啊。”苏怡也发现了桑柘的变化。 主动要求做了妆造，虽然只是简单地弄了下发型，搭配了平时不太穿的衣服。 上一次路演开始之前，桑柘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焦虑，手指被搓得几乎破皮，哪怕是坐着也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僵硬。 现在的桑柘正在开嗓，虽然还是能看出他在紧张，但是比起上一次，好得太多。并且眼神也没有那么消沉，甚至透着跃跃欲试。 听到苏怡这么说，桑柘还笑了下：“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苏怡竖起大拇指：“很帅，可以原地出道了。” “谢谢。”桑柘很有礼貌。 苏怡看着桑柘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性格，桑柘这样的男生，不知道会令多少女孩子心碎。 看得见，得不到。 首次路演过后，粉丝发现了是桑柘，纷纷跑到微博底下留言，要求下一次路演一定要官宣。 所以这一次路演，苏怡提前做了宣传，时间和地点都定好了。 许多粉丝闻讯而来，小广场上围了不少人，比上次多出几倍。 这么多人把桑柘团团围住，桑柘站在人墙围成的圈中，腿都有些发抖。 不过想到南雁杳可能会在现场，哪怕再紧张，桑柘也得掩藏好，尽力表现得波澜不惊。 多数粉丝都带着相机，路演还没开始，就对着桑柘一通乱拍。 “我天，他真的好帅，看一眼都腿软的程度。” “早说有这张脸啊，我还追什么爱豆，直接追他！” “他好高，好冷，我好爱啊！” 粉丝激动的声音传入桑柘的耳朵，让他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 音响设备调试完成之后，桑柘站在立式话筒前，为了避免跟某个人对视，目光落在远处。 唱歌之前，他说：“我的第一首歌《向野》，送给来看路演的你。” 第6章 送热度 初夏的夜风温和不燥，亮度不高的路灯也显得温柔。 桑柘的话音落下之后，现场变得安静。闪光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粉丝期待的目光。 现场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近处熙熙攘攘，远处零零散散。 桑柘紧张地看了好几遍，并没有看到南雁杳的身影。 失望自然会有，毕竟那么期待过。只是他也能理解，南雁杳如今的身份，不会真的来看一个小歌手的路演。 不管南雁杳是不是在，起码南雁杳说的那句话，也在精神上给了他很大的勇气。 桑柘收回视线，闭上眼，开始了演唱。 “风穿过旷野，越过群山不停歇。不知远方还有多远，只看得见眼前。继续奔跑吧，不要害怕，不要停留，也不要变卦……” 轻柔的歌声如山间石上流过的清泉。 这是桑柘发布的第一首歌曲，那年他刚满十八岁。 《向野》是一首以自由为主题的歌，发布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多少关注，却也让桑柘得到了鼓舞，坚定了当唱作人的想法。 后来的四年间，桑柘陆陆续续写了十数首歌，不乏有在网络上爆火的歌曲，只是他最爱的还是这一首。 许多父母总是对第一个孩子有着特殊的感情，桑柘对《向野》亦然。 南雁杳说想要来看路演之后，桑柘在选曲时下了很大的功夫。 他没有问过南雁杳，但他就是觉得，这首歌，应该会是南雁杳最喜欢的那一首。 第一首歌过后，驻足听歌的人更多，像是一场小型的演唱会。 桑柘忽然发觉，原来当着别人的面唱歌，并不是一件会让人难受的事。 小声的附和、欣赏的目光和灯光下微微闪烁的泪花，都让桑柘觉得，原来在别人面前唱歌也可以是一种享受。 路演完美结束，除了结束之后，有粉丝找桑柘签名，他害怕地逃跑之外，几乎没有意外发生。 回家的路上，苏怡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小姑娘找你签个名你跑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提刀在追你。” 桑柘靠在座椅上，目光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今天的路演这么成功，桑柘应该高兴才对，结果情绪却这么低落。 苏怡还以为是粉丝的热情吓到他了，教训的话全部咽回肚子，安抚道：“今天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大家都很喜欢你，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大火。” “嗯。”桑柘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情绪并没有因为苏怡的安慰变得好一点。 桑柘的低落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家，洗完澡就懒懒地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发呆。 结束发呆之后，桑柘还是忍不住，想要翻看昨晚与南雁杳的聊天记录。 人总是贪心的，没有联系的时候，想着只要能看见就好，有了联系之后，又想要更多地接触。 微博刚打开，有关南雁杳的绯闻博文就跳了出来。 “南雁杳，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张耀斌简直是暴跳如雷，“你要关注那个小歌手，我妥协了不插手，结果这才几天，你就跑去看人家路演！” “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不然你直接官宣好了，直说你在跟这个人谈恋爱！” 南雁杳澄清：“严谨一点，恋爱未遂。” “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张耀斌的声音冲出手机，差点没震碎南雁杳的耳膜。 坐在一边的小渺都替南雁杳捏了把汗。 南雁杳也正经起来：“我只是去看了一个我喜欢的歌手的路演，并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只是听个歌，又不是触犯天条，值得你这么兴师问罪？” “你是在强词夺理！”要是张耀斌在南雁杳面前，估计手指都要戳到她脸上，听声音就知道气得不轻，“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吗？” “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暴露在狗仔的镜头下，你没看到那些狗仔都是怎么写的吗？” 能当上金牌经纪人，张耀斌的一张嘴自然很厉害，可谓巧舌如簧，论口才南雁杳自愧不如。 他的一张嘴实在太能说，经常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南雁杳也不例外。所以前世在出事之前，南雁杳对他十分信任。 南雁杳一直把张耀斌当做自己的贵人，对他算不上言听计从，但也大差不差。 张耀斌确实也有本事，把她捧得高高的，用名利场的纸醉金迷把她套牢困死。 等到南雁杳发现自己泥足深陷，再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被命运眷顾，有重来一回的机会，南雁杳不会再重蹈覆辙。 南雁杳不想跟张耀斌吵，只说：“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狗仔要写随便写。” 张耀斌气得心梗：“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公司会暂时接管你的微博账号，马上要录制节目了，你给我消停点，在家好好反省。” 听完最后一句话，南雁杳直接挂了电话。哪怕她跟张耀斌吵，也改变不了结果，账号还是会被公司拿走。 挂完电话，南雁杳想起自己还没有桑柘的联系方式。想趁着公司还没有接管账号，先加上桑柘的私人联系方式。 结果公司的速度比她想的要快，南雁杳再去登微博，发现账号密码已经被改了。 这个账号不是南雁杳自己注册的，所以她没办法把密码改回来。 用小号去联系桑柘又怕会被当成骗子，南雁杳只好作罢，反正总要见面的，当面问会更好。 “杳杳姐，你是故意被狗仔拍到的吧？”小渺压低声音凑到南雁杳身边问。 看着她一副像做贼的样子，南雁杳觉得好笑：“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干嘛说悄悄话。” 小渺这才反应过来：“哦，都怪斌哥刚才吼得太大声了，让我误以为他在旁边。” “你躲狗仔那么厉害，这次能被拍到肯定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给桑葚送热度啊？”小渺戳穿了南雁杳的小心思。 在小渺面前，南雁杳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大方承认：“是啊。” 既然桑柘下定决心要参加《不期而遇》，那南雁杳当然会帮他。 深耕娱乐圈多年，南雁杳太知道怎么利用流量，尤其是在网络时代，一点风吹草动都传的很快。 桑柘肯定不会蹭，那南雁杳就让他不得不蹭。 这一波热度下来，桑柘自带流量，在节目里露脸的机会才会更多。 “杳杳姐，你快看！”小渺把手机递到南雁杳面前。 是桑柘最新发布的博文。 南雁杳：“……” 第7章 不认识我了吗？ 原来她来看了路演。 这是桑柘看到新闻的第一反应。 桑柘点进那篇博文，有几张配图，还有视频。 拍摄距离比较远，任务不算太清晰。 南雁杳靠在车座的椅背上，戴着白色的口罩，目光远眺。只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短袖，长发柔顺地落在肩侧。 路灯似乎都对她偏爱，刚巧落在她的脸上，温柔沉静。 只是狗仔偷拍的图片，桑柘却看了很久。 比起精修图里的南雁杳，这几张模糊照片里的她更鲜活，也更亲切。 这条博文下，有不少南雁杳的粉丝在骂。 骂声中同样有像桑柘一样，被南雁杳的美貌迷倒的人歪楼。 【这个狗仔是南雁杳的粉丝吧？这几张图是不是修过，这么好看！】 【说修图的看看视频呢，视频更美好吧？我女就是天生丽质，美死了！】 【谁懂这个氛围，昏黄路灯下，素净的装扮，眺望的目光，妥妥的文艺女神，之前都没觉得她多好看，这几张照片真的是惊为天人！】 忽略那些咒骂，桑柘专挑夸赞南雁杳的评论看，看完之后还忍不住想点赞。 快点下的时候，想起现在登的是大号，又默默收回了手指。 桑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跟南雁杳出现在同一篇营销稿中，还是传绯闻。 说是没有一点窃喜太假，但他确实更希望，自己的名字能以更体面的方式出现在南雁杳的名字旁边。 这篇营销稿下面，骂的人太多了，一些比较偏激的粉丝，甚至还骂到了南雁杳头上。 责怪她仗着有点名气就乱搞，一点也不在乎粉丝。 桑柘看不了任何人诋毁南雁杳，哪怕只是一句也不行。 桑柘迅速编辑了一篇博文，解释自己是南雁杳的粉丝，但与南雁杳并无任何往来，真诚地感谢了南雁杳喜欢他的歌，顺便对造谣的营销号口诛笔伐一番。 澄清刚一发出，立刻收到了很多评论。 大多数是南雁杳的粉丝，对桑柘进行感谢，还夸了他的歌。 澄清过后，桑柘轻松了一些。 思考了很久，才决定给南雁杳发私信，感谢她能来看路演。 只是这次没能得到回复。 节目拍摄的时间临近，桑柘完成了第三次路演。 路演效果很好，短短半个月，桑柘涨了近二十万粉丝。 一切都在变好。 唯一不好的是，自从上次路演过后，桑柘再没有收到过南雁杳的消息。 这段时间南雁杳的微博也没有更新，桑柘完全不知道南雁杳的近况。 两人的绯闻在桑柘澄清之后也渐渐销声匿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两人之间再没有交集。 “等下就要开始录制节目了，紧张吗？”苏怡递了瓶水给桑柘。 接过水，桑柘拧开喝了一小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紧张。”桑柘拧上瓶盖，诚实地回答。 苏怡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你紧张你的，能唱出来就行。” 桑柘：“……” 后台有不少来参加录制的歌手，名气都不算太大，但同属一个圈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来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这种热闹从来不属于桑柘，他只觉得很吵，所以选择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发呆。 眼前遮过来一片阴影，桑柘抬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 脸都没看清，桑柘就低下了头，完全不给女人跟他交流的机会。 不过女人很大方，没有因为桑柘的回避尴尬，率先开口：“你就是桑葚不甜吧？我听过你的歌，很不错。” 不擅长交流的桑柘选择了沉默，甚至连一句客套的谢谢都没有。 “我叫王诗谣，也是一个网络歌手，互相认识一下。”没有得到回应，女人挂在脸上的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伸出手。 一个正常的、学过社交礼仪的人，在对别人表示友好地伸手时，绝对不会选择无视。 桑柘不正常，所以他甚至往后撤了下身体，与王诗谣的距离拉得更远。 接连碰壁，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不高兴。 王诗谣没再说话，皱着眉头转身离开。 “他真的很没有礼貌，白瞎了那张脸，下头。”王诗谣小声地跟认识的人吐槽。 只是这样的音量，刚刚好能落到桑柘耳中。 桑柘抿了抿唇，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除了王诗谣，还有其他几个歌手也来跟桑柘打了下招呼，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节目录制第一天，桑柘就得罪了选手。 跟导演对接好流程的苏怡刚回到后台，就听到有选手在讨论。 “他拽什么拽啊，一个网络歌手而已，这还没开始红，就先耍大牌。” “诶，你们没吃瓜吗？听说南雁杳关注了他的。” “有后台是不一样。” 苏怡本来想据理力争一下，但是又怕在现场闹起来，给节目组不好的印象，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也别表现得太高冷了，至少打招呼还是要回应。”苏怡不能跟其他选手闹矛盾，只好劝桑柘。 毕竟要是能晋级，后面还会相处挺多时间，这样把别人得罪了，只怕后面会被针对。 “我也不想。”桑柘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表现得太高冷会被人诟病，但是有人来跟他讲话，他的嘴唇就好像被黏住了一样，没法张口。 苏怡知道桑柘的毛病，也不好勉强，只能鼓励：“慢慢来。” 桑柘点了点头，视线不住往出口的地方瞟，像是在等什么人。 “导师和嘉宾有自己的休息室，不在这边，他们不会过来。”苏怡一眼看穿桑柘的小心思。 桑柘不太自然地掩饰：“没有。” 忽然，后台响起一阵骚动。 桑柘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来参赛的选手都围成了一圈，发出兴奋的声音。 明明有很多人，桑柘一眼看过去，最先看到的还是南雁杳。 所有的光仿佛都聚焦在她身上，周围的人和事都黯然失色。 选手们看到南雁杳十分激动，围着她要签名。 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只要南雁杳出现，就是人群的焦点。 桑柘也没变，永远站在最角落的位置，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向焦点聚集。 他很像那些人一样，大大方方地走到南雁杳面前，表达自己的喜欢。 可是他连开口打招呼都做不到。 看了许久，桑柘转身往外面走。 刚转过身，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桑同学，不记得我了吗？” 第8章 原来还记得 一句话仿佛施了魔法，让桑柘的鞋底紧紧粘在地上，连一丝缝隙都无法挪动。 不是叫的名字，而是桑同学。 所以南雁杳记得他。 桑柘定定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蜷曲在一起，呼吸变得缓慢，身体内的血液却仿佛在沸腾，叫嚣着冲到头顶。 鼻腔泛起酸意，喉咙发涩，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如今南雁杳是公众人物，大家眼中的明星。换成任何别的人，甚至都不用她亲自开口，自然有人套近乎。 偏偏到了桑柘这里，南雁杳都主动跟他打了招呼，他却一点回应都给不出。 苏怡都替他着急，赶紧拽了下他的衣袖，提醒他：“南老师是不是在跟你说话？” 周围又响起窃窃私语，可是桑柘已经听不清楚。 南雁杳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静静地看着桑柘，等着他回头。 站了足足一分多钟，桑柘才缓慢转身，看向南雁杳站的方向，视线却落在地上：“记得。” 南雁杳并未因为他回答得晚觉得怠慢，反而笑着说：“我很喜欢你的歌，期待你今天的表现，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说不定我能成为你的导师呢。” “嗯。”桑柘只是很轻地点了头，一句恭维的话也说不出。 周围的人有不少露出鄙夷的神色，不知是觉得他高傲，还是觉得他愚蠢。 《不期而遇》一共邀请了六位嘉宾，除了南雁杳，另外五位都是乐坛大佬。 南雁杳是演员，节目组邀请她担任特邀嘉宾，也是冲着她的名气。 “术业有专攻，演戏或许我还能教教你们，唱歌还真不行，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南雁杳看向其他选手。 “我怕到时候都没有人选我做导师，先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长得美丽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有特权。 比如现在，原本脸上还写着八卦的选手，听到南雁杳的话之后，纷纷表示，希望有机会成为南雁杳的学员。 有人或许是说场面话，有人必定是被南雁杳打动。 桑柘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会为南雁杳心动。 打过招呼，南雁杳没有在这边过多逗留，和助理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看着南雁杳离开，刚才受到桑柘冷遇的人，又凑过来跟桑柘搭话。 “你跟南老师认识吗？为什么她会叫你桑同学啊？”一个长得微胖的男人凑过来问。 另外几个也跟着过来，都是同样的问题。 桑柘觉得他们很吵，不想回答，转身就要走。 为了避免冲突，苏怡拽住了他的衣袖，很注意地没碰到他的皮肤。 桑柘却还是不太适应地往旁边退开一些，不过好歹还是说了话：“不是。” “南老师是很喜欢我们桑柘的歌，希望他能选他当导师。”苏怡赶紧打圆场，“刚刚南老师不是说了吗？希望你们都能选她，大家都是同学。” 那几个人觉得没趣，转身走开了。 人群散开后，苏怡忙把桑柘叫到角落，逼问他：“你跟南雁杳是认识的吧？不要骗我。” 刚才那番说辞是为了应付那些选手，一是桑柘不想蹭南雁杳的热度，二是怕桑柘被认为有后台，后面的演出会被使绊子。 骗骗那些选手得了，苏怡自己可不会相信。 到了这个份上，桑柘也瞒不住苏怡，所以说了实话：“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要说出去。” “这点你放心，我只是自己心里有个底，你好好唱。”苏怡想拍拍桑柘的肩，伸到一半的手又收回来。 直到副导演到后台来让选手抽签，桑柘都还飘在云端。 南雁杳和他说话了，还说希望能成为他的导师。 桑柘的心脏跳得厉害，坐在选手席上，能远远地看见南雁杳。 能参加今天的录制的选手，都是先通过海选。不过为了有节目效果，还是保留了一部分唱歌走调比较离谱的网红歌手。 《不期而遇》为了制造噱头，所有参加节目的选手都是全开麦不修音，力求真实。 参加的选手中，不乏有几百万粉丝的网红歌手。 在网络上，粉丝吹得天花乱坠，什么音色独一份，什么歌坛的希望。 离开了修音声卡，全部原形毕露。连最基本的音准都找不到，更别提唱得有多好听了。 其他几位嘉宾是专业人士，偶尔会凑到一起，讨论一些专业常识。 南雁杳是外行，只能听出好不好听，其他嘉宾点评选手的时候，她都只能悄悄在桌下玩指甲。 从桑柘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悄悄在做手指游戏。 这么多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上学时，南雁杳坐在桑柘的前面两个位置，中间隔着过道。 偶尔碰到不想听的课，南雁杳就会悄悄在课桌下面玩手指。 忽然主持人CUE到了她，吓得她猛地坐直了身体，被迫接过旁边嘉宾递过来的话筒。 像在读书时期，忽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慌得往旁边投去求助的眼神。 坐在南雁杳旁边的嘉宾，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唱摇滚出身，在歌坛很有名望，叫原道。 接收到南雁杳的求助信号后，笑了笑，调侃选手：“看来你的歌没有打动南老师，南老师都溜号了。” 南雁杳的反应也很快，顺着原道的话接下去：“我不是专业歌手，不能给你什么专业性的意见，但从听众的角度来说，你唱歌确实没有感染力，所以很抱歉。” 那个选手在网络上拥有数量不少的粉丝，向来都是被夸，接连遭到几位专业导师的批评，心里本就气不顺。 碰上南雁杳一个外行走神，没听他唱歌，还说他唱歌没有感染力，像找到了发泄口。 “南老师，我是尊重你才叫你一声老师，但是隔行如隔山，你懂什么是唱歌吗？你在台下走神，连对选手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我觉得你没有资格点评我。”选手话里带刺，直冲南雁杳。 现场的选手和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纷纷聚集在那个选手身上。 不管是什么节目都需要看点，《不期而遇》也不例外。主持人接到台下导演的提示，没有阻止选手对南雁杳发难。 选手见南雁杳没有说话，以为她是无话可说，得寸进尺道：“说到底你来这个节目，也只是当个花瓶而已，歌都不会唱，还点评歌手，安静当好你的花瓶吧。” 除了桑柘，现场的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没有人帮南雁杳结尾，只等着她发飙。 南雁杳并未如他人所愿，被怼了依旧维持着笑脸：“我不会唱歌，但不代表我没长耳朵，这位选手不服气的话，可以在旁边等着，听完下一位选手的歌。” “有请下一位选手。”南雁杳直接抢了主持人的活，报完之后，转头看向桑柘。 第9章 抢人现场 台下轰然响起掌声。 换作平时，这样的场面，桑柘估计连腿都迈不动。 可南雁杳处在尴尬的境地，投来的目光明明很平静，桑柘却看到了她的窘迫。 前世的记忆忽然变得模糊，桑柘不记得这个节目上，南雁杳有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他既然站在了这里，就是不想让南雁杳孤立无援。 即便很紧张，桑柘还是大步往舞台上走去。 路过前面的选手时，桑柘看了他一眼。 选手显然很不屑，挑衅地看着桑柘，双手环在胸前，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站在舞台中央，灯光聚集在身上，台下的观众也投来视线。 桑柘是很紧张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 只是南雁杳在前面，就那样看着他。 桑柘有了开口的勇气，没有酝酿多久，就进行了自我介绍：“各位导师好，我叫桑柘，今年二十二岁，是一名网络歌手。” 坐在原道旁边的是姚思弦，情歌天后，红了很多年，唱了很多经典情歌。 一见到桑柘，姚思弦脸上就堆满了笑：“你长得很帅，希望你带来的歌曲能同样让我们惊艳，你要唱什么呢？” “《向野》。”桑柘回答得很简单。 姚思弦点点头：“期待你的表演。” 伴奏响起，现场的观众很配合地安静下来。 桑柘刚唱完第一句，观众席爆发一阵掌声。 几位嘉宾的视线也全都集中到桑柘身上，就连刚才还眼神挑衅的选手都惊得睁大了眼。 唱歌的时候，桑柘不受外物干扰，只是他依旧不敢睁眼。 如果这时候睁眼，他会发现南雁杳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挪开过分毫。 一曲唱完，全场响起激烈的掌声，不少观众热泪盈眶。 这首以自由为主题的歌曲，引发了观众的共鸣。 人在不同的年纪，就要被不同的事物捆绑。学生是压在肩上的学业，成年人是工作和家庭。 大家都渴望自由，而不得自由。 桑柘在掌声中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红着眼眶鼓掌的南雁杳。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有些眼花，他好像从南雁杳的眼神里看出了自豪。 “桑同学，你唱得非常棒！”南雁杳比主持人先开口。 主持人从台下走上来，抹了下眼角，赶紧接过南雁杳的话：“首先，我也要先夸一句，桑柘唱得很棒，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这首歌是你十八岁写的是吧？” “嗯。”桑柘回答地很简洁。 桑柘的眼型狭长，又是内双，这样的眼睛显凶。不唱歌的时候，他的声线偏冷，听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主持人笑起来：“要不你多说两句呢？” 在主持人期待的目光中，桑柘一手捏着话筒，一只手不停搓着衣角，很艰难地憋出一句：“是十八岁写的。” “真高冷啊。”主持人有些哭笑不得，为了不冷场，把话抛给评委席的嘉宾。 “姚老师，刚才你最期待桑柘的表现，那就由你先来点评一下吧。” 姚思弦的眼睛也还红着，拿纸巾擦了擦泪，才拿起话筒：“对于桑柘，我有四个字，相见恨晚。” “哇哦！”主持人夸张地感叹了一声，“看来姚老师对桑柘的评价非常高啊，竟然用上了这四个字，您是想把桑柘拉到您的阵营吗？” 姚思弦非常积极地推销自己：“桑柘，我的履历就不需要多介绍了吧？我能给你提供更多技巧上的指导，你的声音非常具有可塑性，加入我的阵营，我保证让你拿到冠军。” 此话一出，现场的观众都忍不住发出感叹。 节目才录制过半，后面还有很多歌手都没出来，姚思弦就说要让桑柘夺冠，对桑柘的看重显而易见。 坐在最右边的是相对年轻一些的男歌手，叫范霖，见姚思弦直接跳过点评直接抢人，坐不住了：“弦姐，你这话说得为时过早了吧？这才出来一半的选手。” 随后话锋一转：“桑柘，欢迎你加入我的阵营！” 转变之快，引得全场大笑。 主持人都没忍住：“范老师，您可真幽默！” 范霖激动得都站起来了，看向桑柘的目光十分欣赏：“你应该也知道我吧？不知道的话我现在介绍一下自己，我十五岁就出道，是个创作型歌手，出道至今发布了上百首原唱曲，你也是搞创作的，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们的风格都不适合你，桑柘，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加入我的阵营，我会带你突破，保证你一鸣惊人。”原道也抛出橄榄枝。 另外两个嘉宾，分别是情歌王子夜述和歌坛老将蒋云登，一个擅长流行，一个擅长民乐。 两人也加入了这场抢人大战，只有南雁杳置身事外。 本来请南雁杳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她自带流量，主持人当然不会冷落，见她不表态，又把矛头往她身上引。 “其他老师都快争得‘头破血流’了，南老师却无动于衷，看来南老师的眼光很高啊，桑柘都入不了您的法眼。”主持人开玩笑道。 南雁杳这才拿起话筒，无奈开口：“坐在我旁边的全都是乐界大佬，我一个门都没进的菜鸟哪里敢抢大神，饶了我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却看着桑柘，眼睛很亮，简直把“选我”两个字写脸上了。 主持人只没看到南雁杳的眼神，好心提醒：“南老师抢人要积极哦，不然比赛输了会有惩罚的。” “那怎么办啊？我已经瑟瑟发抖了。”南雁杳故作紧张，演戏对她来说易如反掌，看着旁边的几位嘉宾，双手合十，“各位大佬给条活路呢。” 全场都笑起来。 前几位导师在争抢桑柘的时候，桑柘几乎都是直直地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光是直视别人，桑柘几乎耗尽了所有勇气，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侃侃而谈，实在太困难。 直到听到南雁杳的声音，桑柘几乎立刻想开口，要加入南雁杳的战队。 只是主持人一直在岔开话题，有意让几位导师继续争抢桑柘，不给桑柘开口的机会。 前面的选手表现出众的不多，现场观众的反应也很平淡，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能热起场子的选手，主持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评委席的导师抢人在吵，台下的观众也在窃窃私语，整个现场热闹确实热闹，但是很吵。 桑柘不喜欢吵闹，眉头都皱紧了，表情显得更冷。 “我们还是把最终的选择权交给选手，只是我们争没有任何意义。”南雁杳注意到桑柘的脸色，拦截了主持人的话，终于把选择权送到桑柘手上。 恰好导演也给了提示，主持人不再继续引导抢人的话题，问桑柘：“你选择哪位导师呢？” 第10章 我想选她 节目组为了营造气氛，特地将所有音乐都关闭，现场只有模拟心跳的声音，全场都紧张起来。 桑柘自己也很紧张。 选手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加入了谁的战队，之后是不能换的，所以这个选择很重要。 并且是双向选择，选手提出想选的导师，也要导师有选择选手的想法。 当然导师的权利更大，可以拒绝选手的选择。 在场六位导师，除了南雁杳，都向桑柘抛出了橄榄枝，现在选择权完全掌握他的手上。 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桑柘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看向南雁杳：“我选择南老师。” 现场一片哗然。 除了南雁杳，所有人都很惊讶。 主持人都有些意外，看着桑柘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桑柘还没回答，下面的导师就先抢话了。 “桑柘，你可要想好了，杳杳确实长得很好看，演戏也很好，可是她不会唱歌啊。”姚思弦满脸不解，“你可别被她的美貌迷惑了。” 原道也附和：“比起南老师，其他导师能教你更多东西，你真的要选择她吗？” “快来个人把南老师带走，她的脸太具有迷惑性了，把我们选手迷得神魂颠倒。”夜述开玩笑地调侃。 既然桑柘已经做出选择，南雁杳也不再沉默，直接站起来走向舞台：“桑同学，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看到南雁杳向自己走来，桑柘做不出任何动作，傻傻地站在原地。 但是他还记着是在摄像机面前，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眼神里的炙热会被放大，只能低头看着脚尖。 南雁杳穿了一身简单的绿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只是这几步路，台下就有不少观众发出了惊叹。 “真的好漂亮！” “太美了我天！” “这几步踩到我心上了！” 听着观众的夸赞，桑柘很高兴，他觉得南雁杳就应该是这样的，就该被所有人喜欢。 “桑同学，欢迎你加入我的战队。”南雁杳把自己战队的队标双手递到桑柘面前。 桑柘小心翼翼地去接，很仔细地避免和南雁杳产生肢体接触。 接过队标的一刻，观众适时给出了掌声。 “桑柘，你再考虑考虑，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把队标给你送上来。”范霖还是有些不甘心。 桑柘没有回答，却把手里的队标攥紧了，用行动代替语言。 “看来还是南老师魅力大。”主持人笑起来，“桑柘，你可以说说选择南老师的理由吗？” 桑柘这次没有沉默，只是话语简洁：“有想和南老师合作的歌曲。” 几位导师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显然是不相信桑柘的说辞。 这确实是桑柘最初的想法。 刚才有一瞬间犹豫，是害怕自己对南雁杳表现的太过热切，可能又会有营销号造谣两人的绯闻。 可是犹豫过后，桑柘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 他有一首歌，要亲自送给南雁杳。 《不期而遇》有一个规则，除了不同战队之间需要进行PK外，还有组内PK。 战队PK是一周一次，在这一周之中完成组内PK。 最后胜出的选手，可以和导师合作一首歌。 “是想让南老师给你伴舞吗？那观赏效果确实会提升。”姚思弦笑了声，语气里的讽刺不言而喻。 刚被选手嘲讽是花瓶，姚思弦这话更是坐实了南雁杳就是花瓶。 “不是想让南老师给我伴舞，而是想和她合作唱歌，南老师唱歌很好听，我很期待和她合作。”几乎是姚思弦刚说完，桑柘就立刻说了话。 这是他站在舞台上，反应最快的一次。 南雁杳没有在意姚思弦的讽刺，转头看向桑柘：“谢谢桑同学，我也期待和你合作。” 说完，南雁杳往桑柘那边靠近了些，伸出手想给桑柘一个拥抱。 桑柘往后退了一步。 南雁杳：“？” 这个退后是南雁杳没想到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桑柘。 好在桑柘也没有让她就这么尬住，非常有礼貌地给南雁杳鞠了躬。 南雁杳：“……” 这一段被南雁杳的粉丝截了下来，做成了鬼畜视频，取名《万人迷碰上木头后惨遭滑铁卢》。 【我杳：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对方拒绝了你的拥抱，并且还了一个鞠躬。】 【这可是南雁杳！这个男人是不是木头做的啊，南雁杳的拥抱都拒绝了！】 【幸好他没有抱我的杳杳宝贝，不然我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我恨桑柘这根木头，抱上去啊！】 【我眼毒，就俩人这状态，包没谈上，之前的绯闻都是假的！】 “杳杳姐，这个桑柘也太直男了吧？我真的要被这个鞠躬笑死。”小渺把鬼畜视频给南雁杳看，还翻出了评论。 南雁杳深吸了一口气，自闭地往沙发上一躺，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居然有人拒绝了她的拥抱！ 今天南雁杳原本还想找桑柘要微信的，结果被桑柘在台上的鞠躬给气到了，微信也忘了要。 这会儿连消息都不能发，只能自己生闷气。 苏怡也刷到了视频，转发给了桑柘：“你真的太直了吧？南雁杳的拥抱都能拒绝。” 桑柘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我怕又被营销号传绯闻。” “你倒是挺懂避嫌，没看到南雁杳当时的脸色，震惊又委屈，我都想替她给你一巴掌。”苏怡吐槽桑柘丝毫不客气。 桑柘看了一下视频，南雁杳的表情确实是不太高兴，不由得皱起眉头。 当时桑柘没有考虑太多，现在想想，让一个女生这么尴尬，确实不应该。 考虑许久，桑柘在微博的私信给南雁杳道了歉，然而并没有收到回复。 桑柘紧张起来，他没有过哄女生的经历，不知道女生这种程度的生气，要怎么道歉才算有诚意。 第一期节目录制完毕之后，每个战队都已经招满了选手。 晋级的一共三十位选手，每位导师分到五位学员。 后面录制节目，就是围绕每个战队的队内PK和战队PK进行。 第二次的录制就在一周之后，这一周桑柘都没有收到南雁杳的回复。 录制当天，桑柘战战兢兢，一路上都在心里默念给南雁杳道歉的话。 害怕在南雁杳面前说不出话来，桑柘还特意提前写下背熟。 到了节目录制现场，桑柘找到了南雁杳的房车，在外面站了半天，也没有勇气敲门。 在门外站了很久，终于听到有开门的动静。 桑柘也没有仔细看，在车门完全打开之前就弯下腰：“南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拥抱，也没有故意让你难堪，是我自己有问题，希望你能原谅我。” “……” 第11章 再见到你真好 没有得到回应，桑柘才直起腰，和一脸惊诧的小渺四目相对。 “呃……那个……那什么，杳杳姐刚才已经去休息室了。”小渺结巴着解释。 桑柘：“……” “你要找她的话可以直接去休息室。”小渺眨巴着眼睛，指着南雁杳休息室的方向。 虽然她在努力地克制，但是桑柘还是看到了她在笑。 桑柘感觉有一股血液直冲大脑，脸不受控制地红起来，丢下一句谢谢就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板一眼的人，他真的太好玩了！” “杳杳姐，你是没有看见，桑柘那个脸红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容易脸红的男生！” 桑柘走到南雁杳的休息室门口，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休息室内的爆笑。 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他实在没有勇气现在进去。 跟场务对接好的苏怡来到南雁杳休息室这边，准备跟南雁杳的助理对接一下拍摄的流程，就看到桑柘站在南雁杳的门口。 “真是，再帮你一次。”苏怡摇摇头，不等桑柘说话就敲响了南雁杳休息室的门，“南老师，打扰一下。” 门很快被打开，小渺笑得泛红的脸出现在门口。 桑柘一眼看过去，就看到笑意还未收敛的南雁杳。 今天的天气比较热，南雁杳穿了一件黑色吊带，头发盘在脑后，有几缕垂落在脸侧，夸张的金属耳饰衬得南雁杳的脸更小。 因为是在自己的休息室，南雁杳坐姿很随意，半倚在沙发上，微微抬头，慵懒又妩媚。 桑柘迅速收回视线，耳垂热得发烫，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 “桑柘啊，快进来，我刚还跟杳杳姐说起你呢。”小渺把门拉开一些。 苏怡表明来意：“小渺，我想跟你对接一下拍摄上的事，我们到外面谈。” “好的。”小渺从休息室出来。 桑柘向苏怡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苏怡并未接收到，走的时候还催促桑柘：“赶紧进去，别在门口，跟门神似的。” 在门口站着确实不太好，桑柘硬着头皮进了南雁杳的休息室，顺手关上门。 休息室不算很大，但装下十来个人是没问题的。 现在明明只有两个人，桑柘却觉得很拥挤，空气都变得稀薄。 南雁杳身后是一扇窗，窗户擦得很干净，后面的绿荫透进来。南雁杳仿佛是置身绿荫丛间的精灵，漂亮得让绿意盎然的树都失去色彩。 “我是会吃人吗？”见桑柘一直站在门口，跟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南雁杳终于忍不住开口，“过来坐。” 休息室里能落座的就南雁杳坐着的长沙发和她对面的一个独坐沙发。 桑柘既没有勇气坐她对面，更没有勇气坐她旁边。 “南老师，我就是来跟你道个歉。”桑柘匆匆鞠躬，背台词似的说完提前准备好的道歉的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南雁杳叫住他：“站住，我说了原谅你了吗？” 桑柘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衣摆，真的一步也不动。 “转过来。” 桑柘变成了木偶，而南雁杳手中掌握着操控木偶的线，桑柘依照她的口令行动。 “看着我。” 桑柘僵硬地抬起头，视线却还是不敢落在南雁杳身上。 直到听见南雁杳的笑声，桑柘才看向她，但还是控制住自己不乱看，只看着她的眼。 “桑柘。”南雁杳的声音软了一些，调子很轻。 让桑柘有些恍神，好像多年之前，南雁杳也是这样叫他。 经年不见的生疏，在这一声名字中消融。 桑柘不再那么僵硬，捏着衣摆的手也松开，放松地垂在身侧。 “你真的还记得我吗？”南雁杳收敛了玩味的笑容，漂亮的眉头蹙起，看着不太开心。 桑柘不想她不开心，回答得很快：“记得的。” “可是你一点都不像记得我的样子。”南雁杳微微嘟嘴，抱怨他，“特别冷淡，我有点伤心。” “不是。”桑柘的表情变得很焦急，有很多话涌到喉咙，可是都说不出来。 像他刚醒来的那场梦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南雁杳走远直至消失，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语言是人类用来交流的重要工具，有的人驾轻就熟，有些人无法使用，而桑柘却是最不会使用的那个。 无法表达的痛苦，让他眼眶变得酸胀，他甚至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记得我，你不说我也知道。”南雁杳一直看着桑柘，发觉他神情不太对劲，赶紧解释。 前世的记忆再次出现，南雁杳的心脏像被针细细密密地扎着，后悔自己不应该逼迫桑柘。 “对不起。”南雁杳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桑柘。 南雁杳觉得自己太坏了。 如果世界在为难桑柘，那她也是。她明明要多出很多记忆，却也没有比别人做得更好。 “不要。”桑柘有些慌张，“不要道歉。” 明明是他应该道歉。 南雁杳走到桑柘面前，仰头看着桑柘，眼眶的酸意更浓，声音也有些颤抖：“我记性不太好，很多事记不清楚了，你是有接触障碍吗？” “没有。”桑柘回答。 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知道回答的时候眼神有多飘忽。 桑柘不会说话，也不会撒谎。 南雁杳说：“没关系，就当你欠我一个拥抱，以后还给我就好。” 桑柘出现的第一秒，南雁杳就想拥抱他。 “好。”桑柘不太明白，但他不会拒绝南雁杳的任何要求。 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南雁杳转移了话题：“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桑柘有点不太确信自己的耳朵，在紧张的情况下，他会出现幻听。 现在他就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南雁杳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亮出了自己的微信。 桑柘的表情什么变化，拿出手机的动作也很正常。只有在点击微信的图标时，颤抖的手指点错了别的软件，暴露了他的慌张。 南雁杳也没有戳穿，很耐心地等着他。 桑柘的头像是一棵树，苍茫沙漠中的枯树，茕茕孑立。 那棵树的缩影像一个站在沙漠中孤独的人，一如当年站在楼顶的南雁杳。 猝不及防的一滴眼泪，砸在了桑柘的心头。 “你……别哭，别难过。”桑柘很慌张，安慰的话却依旧苍白。 南雁杳摇头：“不是难过，只是觉得再见到你真好。” 第12章 助阵嘉宾 桑柘很高兴。 比南雁杳说的高兴要更高兴一些。 从南雁杳的休息室出来，桑柘身上的状态完全变得不一样了，眼角眉梢都隐藏不住笑意。 遇到同战队来跟南雁杳打招呼的队员，桑柘甚至主动对他们报以微笑。 “我今天戴的美瞳没问题啊？”王诗谣轻轻地揉了揉眼皮，问同队的一个女生，“我眼睛没花吧？刚才桑柘对我们笑了。” 女生同样惊讶：“我也没想到，我都没反应过来。” “别纠结这些了，赶紧去跟南老师见面。”男生催促着。 王诗谣收回注意力，深吸了口气，握住身边女生的手：“殊殊，等会儿我见到南老师，要是发出不太礼貌的声音，你记得阻止我。” “你也是。”女生同样要求。 四个人互相检查了一下精神面貌，才战战兢兢地敲响了南雁杳的门。 本以为会是助理，没想到竟然是南雁杳亲自开的门。 “南老师好！” 几个人齐声给南雁杳鞠了个躬。 这阵仗，吓得南雁杳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别这么叫我。”南雁杳哭笑不得，“我跟你们都差不多年纪，叫我杳杳就好。” 近距离跟女神接触，几人都紧张得不行。 尤其是王诗谣，她是南雁杳的死忠粉，参加这个节目有一部分原因是奔着南雁杳来的，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南……南老师好，我……我叫王诗谣，我……很喜欢你。”王诗雅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 南雁杳看着王诗谣，眼睛很亮，从身边的柜子上抽了纸巾递给她：“别哭，今天化了这么漂亮的妆，哭花了可惜。” “我……我就是太激动了……呜呜……”南雁杳不说还好，一说王诗谣就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真的很喜欢你……从……从你出道就很喜欢……” “谢谢谢谢。”南雁杳轻轻抱住王诗谣，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不要哭。” 另外一个女生还记得王诗谣的叮嘱，把她硬生生从南雁杳怀里拉出来，让她冷静。 王诗谣瞪大眼睛：“？” 她还没抱够呢！ “南老师还记得我吗？我是李语殊。”女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我也很喜欢你呢！” 这两个女生的表现都不错，南雁杳对她们都还有印象。 在李语殊期待地眼神中，南雁杳也轻轻抱了抱她。 两个男生也很激动地介绍自己的名字。 一个是张苏阳，一个是林跃鱼。 两人相貌都比较优越，只是林跃鱼稍微矮一些。 “你们好。”南雁杳客气地笑了笑。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们去拍摄场地吧，我有一个神秘嘉宾介绍给你们。”南雁杳说着，拿出手机给小渺打电话。 两个男生愣愣地看着南雁杳：“？” 拥抱呢？ “赶紧走吧，别杵着了。”李语殊用手肘戳了下愣在原地的两人，“南老师的拥抱你们这些臭男人不配。” 张苏阳和林跃鱼不甘心地跟上。 节目组给每个战队分配了不同的音乐教室，不同楼层。 每个教室的配置都很豪华，各种乐器都是最高档的。室内很宽敞，供五个人训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南雁杳的这一组分到的音乐教室在七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音乐教室，推开门时，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谁呀？”王诗谣最先看见，小声地问了句。 站在最尾端的桑柘个子最高，一眼也看见了。 听到声音，男人转过身，笑着说：“大家好！” “辛夷！”李语殊叫起来。 辛夷是歌坛的一个传奇人物，出道至今十五年，一共只发布了十首歌曲，但是每一首都是大爆的程度。 当时甚至流传出非常夸张的一句话，世界上没有没听过辛夷的歌的人。 所有人都很激动，除了桑柘。 看到是辛夷，桑柘不仅没有一点动容，眼神甚至比平时更冷漠。 南雁杳在最前面，跟辛夷寒暄，没有看到桑柘的脸色。 “杳杳，好久不见。”辛夷张开双手，轻轻地拥抱了南雁杳。 只是理解性的拥抱，昭示着两人之间关系很好。 桑柘却攥紧了拳头，眉头锁在一起，死死地盯着辛夷。 一群人里，桑柘个子最高，长相又出众，一眼就能看见。 更何况他的眼神太过锋利，像刀尖一样，直刺辛夷，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辛夷松开南雁杳，看向桑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位学员是认识我吗？” 南雁杳这才转身，发现桑柘的表情很冷。 跟平时不一样的冷，带着敌意。 “没有。”桑柘很快垂下眼睫，挡住了眼神。 南雁杳不知道原因，但很肯定，桑柘眼里的敌意，绝对不是因为这个拥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南雁杳没法询问桑柘原因，只能先把辛夷介绍给大家。 “辛夷老师是我特地给你请来的老师，作为你们的导师，虽然教不了你们什么，但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提供帮助，相信辛夷老师能教你们很多东西。” 南雁杳话语刚落，几个队员就叫起来，纷纷朝辛夷围过去。 大家的注意都在辛夷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桑柘的异常。 南雁杳这才走到桑柘身边，背着摄像头，小声问：“怎么了？你认识辛夷？” 桑柘摇头：“没事。” 明显是有事。 比赛之前的选歌和训练过程，节目组也会录制。几台摄像机都在录，南雁杳没法细问。 “节目录制结束后，你等我。”南雁杳说。 桑柘眼底的冷淡冰消雪融，有些紧张地看向南雁杳：“有……有事吗？” “一会儿说。”南雁杳拍了拍他的肩，“先把节目录了。” 辛夷给那几个队员签了名，视线不住往桑柘这边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互相认识之后，队员和导师都围坐在地上，商讨战队PK赛的选曲。 辛夷让每个人都清唱了几句自己擅长的歌，以便帮他们挑选适合的曲目。 每个人都很积极地展示，轮到桑柘的时候，却忽然安静下来。 刚才的眼神和现在的沉默，让辛夷有些不爽，直接开怼：“桑柘，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南雁杳赶紧打圆场：“不是，他就是有点内向，反应比较迟钝，你别跟他生气。” “没事，你别着急，慢慢来。”南雁杳坐在桑柘旁边，轻轻地拍了他的手臂。 桑柘抬眼看着辛夷，唱了一句“你还记得吗，那天雨落下，你说的那句话”。 辛夷瞬间脸色大变。 第13章 第一个邀请的人 论音色，桑柘的声音干净无杂质，清唱却仿佛自带混响，很好听。 但论音准，桑柘这简单的几句，仿佛在调上，又仿佛跑调，听的人很矛盾。 在场的人，除了南雁杳，其他都是算得上是专业，自然能听出来。 况且桑柘唱得不是他的原创曲，而是辛夷两年前发布的歌。 这首歌的传唱度很高，几乎算是耳熟能详。 大家都能听出来，只有年纪比较小的林跃鱼敢说。 “桑柘，你是不是有点跑调了呀？”林跃鱼的表情有些尴尬，“这首歌是辛夷老师的吧？听着不太对。” 辛夷的脸色不太好看。 现场的氛围变得奇怪，林跃鱼看了一眼大家都没有发言的意思，默默把头缩回脖子里，再也不抬起来了。 “抱歉，我唱走调了。”桑柘冷淡地开口。 一个被所有导师争抢的选手，居然会唱跑调，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南雁杳听不出差距，但是从辛夷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我的下一首曲目还是选择我的原创曲。”桑柘的回答缓解了尴尬。 南雁杳笑了笑：“还是你们专业的人厉害，我就听着桑柘唱得好听，完全听不出跑调。” “桑柘确实很有天赋，我听过你的原创曲，很不错。”辛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摄像机面前，自然要维持风度，“词不错，曲更好。” 李语殊比较会来事，附和辛夷的话：“对对对，我很早之前就听过桑柘的歌，那时候就被惊艳到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参加同一个节目。” “辛夷老师，刚才我唱得怎么样，我这里有两首比较想唱的曲目，您帮我看看我更适合哪一首。” 尴尬的氛围被李语殊打破，岔开话题之后，其他几个学员也活跃起来，纷纷向辛夷求教。 只有桑柘始终坐在一边，垂头在平板上写着自己的曲谱。 南雁杳看不懂，但还是坐在桑柘旁边，时不时会问上一句。 要不是怕后期把桑柘的镜头一剪没，南雁杳也不想打扰他。 只是刚才桑柘和辛夷的气氛明显不对，其他队员又全部都围在辛夷身边。节目组为了辛夷的热度，肯定是把镜头聚集在他身上。 南雁杳知道桑柘肯定不会去接近辛夷，只好自己留在旁边给他保留镜头。 “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南雁杳小声地问，“打扰到你了吗？” “不会，不打扰。”桑柘回答得很快，似乎为了印证自己说的是真话，又补了一句，“真的。” 南雁杳就坐在桑柘旁边，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是挨得很近。 呼吸之间，全是南雁杳身上的香味，桑柘的耳朵忍不住红起来，不太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因为看不懂桑柘写的曲谱，南雁杳看得很仔细，没有注意到桑柘的小动作。 桑柘完全不敢动，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触碰到南雁杳。 商讨了几个小时，终于把南雁杳战队几人的PK曲目定下来，今天的录制也差不多结束了。 辛夷能来《不期而遇》作为助阵嘉宾，完全是看在南雁杳的面子上。 虽然录制的过程发生了不愉快，但是南雁杳的礼数还是要做到位，她主动送辛夷回房车。 “杳杳，你上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辛夷沉着脸，把准备离开的南雁杳叫住。 南雁杳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便上了辛夷的房车。 辛夷问：“杳杳，你和那个桑柘是认识吗？” “是，我们是高中同学。”南雁杳没有隐瞒。 辛夷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要是他一直这样的话，我下期可就不来录制了。” 南雁杳还不清楚缘由，只说：“你可能想太多了，他就是不善交际，人多的场合不太喜欢说话。” 对于南雁杳的维护，辛夷很不满：“他看我的眼神你没看见？” “你真的想多了，他就是脸长得比较臭，容易引起误会。”南雁杳笑着敷衍。 辛夷有些焦躁：“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这个节目的，不然我忙着呢，你可得给我把他处理好。” 南雁杳含糊其辞：“我会跟他说说。” 聊也没能聊出个结果，但南雁杳从辛夷的话里感觉得出来，辛夷应该是认识桑柘的。 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不然辛夷不至于为了一个小歌手特地警告自己。 从节目录制现场离开后，南雁杳给桑柘发了一个地址，是她的另一处公寓。 随后她和小渺对换了衣服，小渺帮她引开狗仔，她开车去了公寓。 桑柘收到南雁杳发的地址，还以为是什么比较隐蔽的店铺，到了才发现竟然是住宅。 站在电梯口，桑柘突然有些不敢上电梯。 南雁杳就这么把家里的地址给他没关系吗？ 收到南雁杳的邀请，桑柘当然很开心，但是又害怕自己会过多干涉她的生活。 微信提示音响了好几次，桑柘接到了南雁杳的催促，才忐忑地进入电梯。 电梯是直接到户的。 从电梯出来，桑柘就站在了南雁杳的公寓门口。 就在桑柘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南雁杳就站在门口。 “你……你好。”桑柘憋得耳朵泛红，才招呼出口。 南雁杳噗嗤笑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官方，我是不是还要说个欢迎光临？” 桑柘垂头：“不用。” 一本正经的回答逗得南雁杳大笑，伸手拉着桑柘的手腕进屋。 女性柔软的手掌环在手腕，温温热热的触感，让桑柘的身体变得僵硬。 他没有挣脱。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南雁杳的公寓，像一个刚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动作机械又死板。 “这里没有被狗仔拍到过，比较隐蔽，我不常来。”南雁杳拉着桑柘的手腕，偷偷去瞄他的表情。 没有惊慌和恐惧，只是有点傻傻的。 南雁杳放心下来，眼里的笑意更浓，拉着桑柘坐到沙发上。 桑柘完全没有自己的动作，任由南雁杳摆弄。 南雁杳松开桑柘的手，偏头看着他：“你可是我第一个邀请来这个房子的人。” 第14章 我相信你的 “第一个？”桑柘受宠若惊，甚至忘了要把手从南雁杳的手中抽出来。 公寓的装修很简单，风格偏冷色调，看起来有点冷清。 南雁杳问：“你觉得这里装修怎么样？” 桑柘有些意外，不明白南雁杳问他是什么意思，干巴巴地回答：“挺好的。” “桑柘。”南雁杳声音再次软下来，盯着桑柘的眼睛，“你知道一个女孩子问男孩子装修的问题是为什么吗？” 感受到南雁杳灼热的目光和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桑柘的头脑晕晕乎乎，几乎不能思考，木木地问：“为什么？” “因为想跟他一起住啊。”南雁杳的声音轻飘飘的，尾音还拖了一截，像个小钩子一样勾在桑柘的心上。 桑柘瞬间睁大了眼睛，惊诧地看向南雁杳。 整个公寓的空间似乎缩得很小，空气也变得浓稠，将两人紧紧裹住。 “我跟你开玩笑的。”看到桑柘的神情变得慌乱，南雁杳赶紧解释。 一瞬间，紧绷和滞涩的感觉都消失不见，桑柘有些狼狈地偏开脸，手也从南雁杳的手中抽出，与南雁杳隔出一段距离。 南雁杳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还残留着桑柘身上的温度，讪讪地收回了手。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桑柘和别人不一样，不能操之过急。 “我去给你倒杯水，别紧张，今天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和辛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南雁杳不再故意撩拨，岔开了话题。 桑柘的呼吸还没能调整好，懊恼地抓住了自己的裤子，想狠狠给自己一拳。 喝过水之后，桑柘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只是依旧拘谨，眼神都不敢在屋内乱瞟，只垂眸看着面前的地毯。 南雁杳坐在桑柘斜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被他略显僵硬的动作逗笑。 “你以前见到我也会这么紧张吗？”南雁杳好奇地问起，又补上一句，“我是说上学的时候。” 桑柘摇头：“没有。” 这一点桑柘确实没有撒谎。 中学时期，他几乎不和班上的任何同学搭话。同班同学，三年之中跟他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南雁杳是唯一的例外。 在南雁杳面前，桑柘也依旧沉默，但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 至少南雁杳问的所有，他都会回复。 南雁杳挑起了眉头，心情好了不少：“那你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了，把我当成以前的南雁杳。” 桑柘乖乖地回答：“好。” 南雁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就只是这样看着桑柘，她就觉得高兴，真的很奇妙。 说到正题上，南雁杳才严肃了一些。 “我跟辛夷是两年前认识的，我演了一部电影，选了他的歌做了片尾曲，就是那首《雨天》。”南雁杳先把自己和辛夷的关系摆上台面。 听到辛夷的名字，桑柘的眉头轻微地动了下，眼皮垂得更低。 南雁杳一直看着他，完全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继续说：“他今天还特地警告我，让我把你处理好，不然以后就不会来录制这个节目。” 桑柘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些，纸杯被他微微捏得变形。 “桑柘，我想要帮你。”南雁杳微微往桑柘那边倾斜了些，“你愿意相信我吗？” 桑柘抬起头，看向南雁杳，眼神有些茫然。 原本他以为南雁杳是来劝说他，让他不要在节目上跟辛夷对着干。 其实今天在节目上的表现，他自己也有些后悔。 他不想让南雁杳为难。 南雁杳说：“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所以我想你能告诉我。” “我……”桑柘动了动嘴唇，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法说出口。 “可能你会觉得有点奇怪，我们俩明明这么多年没有见过，我为什么会帮你。”南雁杳眼神黯然，却表示理解，“你确实没办法那么快信任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不是，我没有不相信你。”桑柘急切开口，“我相信你的！” 哪怕两人中间隔着那么多年，桑柘还是愿意相信南雁杳。 桑柘就是南雁杳至上主义者，这个是无法改变的。 南雁杳的表情放松了些：“那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雨天》是我写的。”桑柘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原因。 桑柘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同样搞创作的朋友，两人志趣相投。 朋友比桑柘开朗很多，自己组织了一个乐队，想要挖桑柘去当主唱。 不善于在人前露面的桑柘拒绝了。 那个朋友却非常看重桑柘的才华，非要让他当自己乐队的编外人员，经常向桑柘请教一些创作方面的问题。 难得有一个不嫌弃自己的朋友，桑柘很珍惜，甚至会把自己的写的曲分享给他。 《雨天》是桑柘两年前写的一首歌。 创作完成之后，桑柘把demo发给了那个朋友，却没想到那个朋友竟然把demo卖给了辛夷。 那时的桑柘只是个学生，没有多少钱，也没什么名气。 他联系过辛夷的团队，将朋友偷他的demo贩卖的事说出，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但是对方的回应却是这首歌已经被买了版权，至于这首歌究竟是谁写的他们并不在意，反正他们是付了钱的。 无奈之下，桑柘只好提出买回版权，依然遭到拒绝。 桑柘当时也是年轻气盛，私下解决无果，只能在网络上对辛夷进行了抨击。 只是辛夷是歌坛巨星，拥有大批粉丝，桑柘非但没有讨回公道，反而被粉丝谩骂侮辱了很久。 桑柘又不善于交际，不想请律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雨天》刚上线，就一夜爆火，辛夷的团队还称，这首歌是辛夷的原创。 被嘲了许久江郎才尽的辛夷，凭借这首歌，再次声名鹊起。 真正的原创遭受网暴，而欺世盗名的人却享尽声誉。 南雁杳的心脏抽痛得厉害，桑柘连自己的歌被偷了都可以忍气吞声。却为了她，愿意折腾那么久。 那一年零两个月，桑柘的狼狈和窘迫南雁杳都能看见。 “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桑柘脸上没什么表情，真正把这件事讲出来之后，他反倒轻松了很多。 南雁杳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喉咙像被堵着，说不出话。 桑柘说：“我不会让你为难。” 南雁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第15章 道歉 “你要我跟他道歉？”辛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笑了出来。 坐在对面的南雁杳神色平静，轻轻呷了口咖啡。 辛夷拧起眉头，不客气地说：“南雁杳，你不是以为自己演了几部烂片就飘了吧？你凭什么要求我？” 南雁杳放下咖啡，抬眸看向辛夷，微微勾起嘴角：“我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不抓住，那就没有了。” “你……”辛夷满脸怒色，一拳砸在桌上，震出杯中的咖啡，“少他妈在我面前装蒜！” “是不是装你可以试试。”南雁杳收回视线，垂眸摆弄起美甲，语气漫不经心“私下道歉和公开正名，起码你还能保住你的面子，否则面子里子都没了。” 辛夷捏住桌沿的指节泛起青白：“你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帮你。”南雁杳掀起眼皮，眼神锐利。 “两年前桑柘之所以没能把你锤死，可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只是不懂网络，他不懂不代表我不懂，他没那个能力，可不代表我没这个能力。” 两年前的风波辛夷当然不会忘记，对方把创作过程和创作时间线理得条理分明，可以说是证据充足。 要不是因为对方只是个学生，网络又不如现在发达，那辛夷早就身败名裂了。 这一点辛夷很清楚，脸色也越发黑沉。 “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不是桑柘现在要出道，我根本不会考虑让你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跟他道歉。”南雁杳靠回椅背，收敛了锋芒，“你想清楚了。” 辛夷盯着南雁杳，半天才开口：“你至于为了一个网络歌手跟我翻脸？他是你男朋友？” “暂时不是。”南雁杳很坦诚。 辛夷冷笑了一下：“听说赵公子追了你两三年了，要是他知道你为了个男人这样，你说他会怎么做？” 南雁杳面不改色：“你不用拿他来威胁我，没有用，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但是你的事必须在今天之内解决。”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今天的解决方案和明天的可不太一样。” 见南雁杳丝毫没受威胁，辛夷的脸色更青，胸口的起伏都变得明显，拳头捏了又捏。 南雁杳也没有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道歉可以，公开他是原创不行。”辛夷铁青着脸，“那首歌发布的时候就说了是我的原创曲，要是现在改口，那我岂不是被全网嘲。” 南雁杳寸步不让：“道歉，正名和版权费，一样都不能少。” 辛夷咬牙切齿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么多年，南雁杳见惯了娱乐圈里的肮脏，也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 南雁杳说：“我只要结果，至于你要怎么公开，都是你的事，我不会干涉，只要桑柘成为原创，什么样的说辞能把你摘出来，就看你的公关团队了，毕竟你的工资又不付给我。” 这样已经是南雁杳退让的结果，辛夷不是傻子。 他很在意自己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声望，不会亲手付之一炬。 “好。”辛夷最终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马上要进行队内PK，桑柘正在很努力地练歌，这次的胜利他势在必得。 只有胜利的人，才有资格和南雁杳合作，所以他不能输。 正唱到副歌部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 桑柘微微皱了下眉，还是起身去拿手机，看到是苏怡的来电。 静默了十几秒，桑柘才滑动接听键。 “桑柘，快看微博！”苏怡激动得声音都劈岔了，给桑柘吓得一激灵。 桑柘很冷静地问：“怎么了？” 苏怡催促他：“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也没搞清状况，总之你赶紧去看吧，你上热搜了！” 这一次苏怡的电话挂得比桑柘要快，桑柘都还没问，就听到了忙音。 他只好点开微博。 #桑柘《雨天》#的词条，挂在热搜榜第一。 “怎么会？”桑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这首歌扯上关系，点进去之后发现，辛夷竟然圈了他。 顺着热搜词条，桑柘点开了辛夷发的那条博文。 【辛夷：这次参加《不期而遇》竟然遇到了老熟人，这让我激动万分，在征求到他的同意之后，我想向大家公开一件事，《雨天》这首歌，原创其实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桑葚不甜。两年前他参与了这首歌的创作，并且大部分工作由他完成，只是当时他不愿露面，所以隐藏了他的信息，这次没想到他竟然参加了音综，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样一个宝藏歌手安利给大家，希望他在《不期而遇》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桑柘瞪大了眼睛，重新刷新了辛夷的微博，这条博文还在。 这太突然了，桑柘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从词条退出之后，桑柘点进自己的主页，一夜之间粉丝竟然暴涨了八十多万，比他之前半个月的涨粉量都大。 之前发布的动态下面，多出了很多留言。 【原来《雨天》是你写的，我真的好喜欢，在我的歌单了单曲循环了两年。】 【天哪，这么宝藏的歌手我居然才发现，我要赖你一辈子了。】 【顺着《雨天》来听了你的其他歌，以后你就是我的本命了！】 【桑葚终于火了，我好舍不得啊，有一种私藏宝物被公之于世的感觉。】 【求你快点写新歌，求你了！】 桑柘眨了眨眼，拨通了苏怡的电话：“怡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这不是应该要问你？”苏怡显然也很懵，“还有辛夷工作室联系我了，说是要给你版权费，还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到底怎么回事？” 桑柘把自己和辛夷之间的恩怨讲给苏怡听。 “这件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苏怡很震惊。 桑柘说：“原本都已经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我没有……” 话说到一半，桑柘忽然停下来，想起了什么。 这件事不止他和辛夷知道，还有一个人。 苏怡在电话里说什么，桑柘没有听见，匆匆挂了电话。 点开南雁杳的微信聊天界面，桑柘迟疑了许久，删删改改，才发出信息：你帮我去找辛夷了。 第16章 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桑柘很肯定，是南雁杳在帮他。 虽然他不知道理由，但是很肯定，一定是南雁杳。 消息发出之后，桑柘捏着手机，等待着回复。 南雁杳没有发文字信息，而是直接拨通了语音通话。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南雁杳的头像，桑柘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到十秒，桑柘就按下了接听键。 南雁杳的声音经由电磁波的传递变得厚重了些，但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扫在桑柘的耳膜。 原本已经组织好的措辞，到了嘴边又凝固住。 “听得见吗？”南雁杳重复问了一遍，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怎么听不见声音呢？” 桑柘咽了下口水，才说：“可以听见。” 南雁杳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那就好，你是看见热搜了吗？” “嗯。”桑柘觉得这一声太平淡，又补了一句，“看见了。” 南雁杳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擅作主张了，这个结果可能你不太满意，但是从多方面考虑，这是最有性价比的方式。” 关于为什么只是让辛夷私下解决，南雁杳仔细地给桑柘解释。 首先是辛夷的名气很大，拥有的粉丝数量庞大，哪怕是现在，桑柘要想在网上对辛夷进行讨伐的胜算不大。 辛夷的公关团队和粉丝，一定会对桑柘进行围剿，各种谣言、黑料铺天盖地涌来，会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网络本来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地方，大多数网民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有一点引导，就会带动他们集体高潮。 至于真相本身，他们根本不在意。 他们用廉价正义当做武器，对无辜的人进行狂轰滥炸，事后又轻描淡写一句，不是故意的。 南雁杳常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对网民太过了解，所以她不想让桑柘也陷入泥沼。 其次辛夷及其团队确实花钱购买了版权，只是没有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原创。真要打官司，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个理由置身事外。 何况国内的知识产权保护并不完善，桑柘哪怕对辛夷进行起诉，胜算也不大。 最后是桑柘正要出道，而辛夷是《不期而遇》节目组请来的助阵嘉宾，他要是想暗箱操作，那桑柘被淘汰的可能性很大。 资本运作下，个人的天赋和努力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些理由，足够南雁杳为桑柘选择一个更好地解决方式。 桑柘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南雁杳之间的鸿沟，远远不止身份差距这一条。 一种深重的无力感，将桑柘紧紧地围困起来。他像被丢进湖里，手脚都被捆住，身上还绑着沉重的铅球，无能为力地沉入水底。 桑柘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哪怕比别人多拥有三年的记忆，也并不比别人聪明。 在节目上不顾镜头挑衅辛夷的举动，尤其幼稚。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 他想要走进南雁杳的世界，却发现，即便有了南雁杳房子的地址，他还是找不到进入的门。 没有听到桑柘的回答，南雁杳的歉疚更多了几分：“抱歉，我无法给你一个更好的结果。” “已经很好了。”桑柘的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有些听不清，“谢谢你。” 南雁杳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次我真的太生气，所以没有跟你商量，以后再做什么事的时候，我都会先跟你讲。” “好。”桑柘脑子很乱，所以没听清南雁杳说的以后，便顺口回答。 后知后觉想起，那种无力的感觉好像消失了。 南雁杳说以后，那他还有机会。 桑柘觉得自己像个非常幸运的买彩票的人，中了头奖之后，迎接他的是特等奖。 喜悦让他有了一种冲动和勇气，所有的胆怯都在这一瞬间消失，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发出了邀请：“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说实话，南雁杳感到很意外。 不管是从前的记忆中，还是现在日常相处中，桑柘在她的印象里都是非常不主动的人。 就连主动说话都不曾有过，更不要说主动发出邀请。 语音挂断之后，南雁杳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 夕阳映红了半个天空，余晖轻轻落在南雁杳的脸上和身上，在她白皙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 南雁杳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好像被一层层松软的棉花包裹着，满身柔软。 “杳杳姐，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爱偷笑，到底是有什么好事啊？”小渺端着果盘走到南雁杳身旁，将果盘放到飘窗上的小桌上，在南雁杳的对面坐下来。 南雁杳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舌尖迸开，甜味顺着喉咙一直涌进心脏。 “就是很开心。”南雁杳无法形容，只是说，“看着天空很开心，吃着水果很开心，有你陪着我也很开心。” 小渺笑得眼睛弯起来，用一种贼兮兮的语气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是不一样呐。” 南雁杳不反驳，往身后的靠枕上一躺，满脸都是惬意。 小渺是从南雁杳出道起，就一直陪在南雁杳身边，比起主雇关系，两人更像是姐妹，无话不谈。 “杳杳姐，你既然这么喜欢桑柘，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表白呢？”小渺也拿了块瓜，咬了一口慢慢嚼着，不太明白地问。 南雁杳眯着眼睛看天空：“不要，我等他主动跟我表白。” 小渺：“可是，就桑柘那个性格，等他表白，那得到猴年马月啊。” “没关系，我可以等。”南雁杳不着急。 小渺一口吃完了瓜，含含糊糊地说：“真搞不懂你们。” 南雁杳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小渺的手臂，很认真地看着她：“小渺，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看得最重要，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不是全部。” “杳杳姐，你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小渺傻傻地睁着眼，“我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想法啊，跟你在娱乐圈见得多了，我对帅哥都已经祛媚了。” 南雁杳的表情很忧虑，欲言又止，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小渺抱住：“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永远陪着我，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只有我最重要。” 小渺知道南雁杳的精神压力一直很大，毕竟天天被网暴，谁都没办法保持完全健康的心态。 “会的。”小渺轻轻拍着南雁杳的背，“你也要一直这么开心。” 电话铃声响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有点低落的气氛。 南雁杳拿过电话，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彻底降到冰点。 第17章 给你听歌 电话铃声响起又自动挂断，随后再次响起。 南雁杳的捏着手机的指节泛起青白，足见用力之大，脸色也沉得如死水一般。 神经大条如小渺也察觉出不对劲，凑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江松明。 “杳杳姐，你……不接电话吗？”小渺小心翼翼地提醒。 南雁杳还是没有动，直到电话第三次打来，她才接起。 对面先开口，语气不太好：“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南雁杳语气平淡：“有事吗？”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小渺都有些惊讶，之前不是这样的。 江松明今年三十二岁，出道时间长，但算是大器晚成，前几年刚靠一部网剧爆火。不过也算是厚积薄发，仅仅靠着那部网剧，就吸粉几百万，从一个十八线小糊咖跃升至顶流。 几年来人气经久不衰，如今依旧是炙手可热的国民老公，拥有一批数量庞大的女友粉。 江松明和南雁杳在一次晚会上结识，前者全方位对南雁杳展示了年上男的魅力。迷茫时的引导和陷入困境时的嘘寒问暖，可谓是无微不至。 初入娱乐圈、涉世未深的南雁杳和所有刚踏入社会的女孩一样单纯，很容易就被江松明吸引，深陷他设下的情感圈套。 然而江松明始终多次转型失败，事业倚仗着女友粉给他砸钱撑起来，所以无法公开恋爱。 南雁杳虽然心动，但是拎得清，没有名分，也坚决不跟江松明在一起。 只是这点坚持，并未让南雁杳清醒，反而在感情旋涡中越陷越深。 那些洗脑的言论，深夜的冷暴力，南雁杳都还记得很清楚。 经历了一次死亡，南雁杳才终于清醒。 “有事就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南雁杳的语气多了些不耐烦。 江松明一改刚才急躁，温声哄着：“宝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我那真的只是营业，我也没办法呀，那些女的真的很难伺候，下次这种私密照片我只给你看。” 要不是江松明自己提起，南雁杳都要忘了。两个月前江松明发布了一组几乎全裸的大尺度营业照，引得一众女粉舔屏，还冲上热搜的事。 南雁杳记得当时她应该是不太接受得了，跟江松明吵了一架，为此两人冷战了半个月。 在南雁杳重新醒过来之前，她给江松明发过很多次信息，均未得到回应。 醒过来之后的南雁杳一心记挂着桑柘，几乎忘记了江松明的存在。 南雁杳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你那些视力不好的女粉，你老胳膊老腿有什么好看的。” 在微博上被女粉夸得晕头转向的江松明，头一次听人说自己老胳膊老腿，气得呼吸都不稳了，咬着牙说：“你说什么？” “还有，你这么在背后说你的那些亲亲粉丝，不怕她们不要你了吗？小心我把录音放出去。”南雁杳嗤笑一声。 听到这个，江松明果然急了：“杳杳，你这再生气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我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 南雁杳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嘴上说着为了他们的未来的人，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冷眼旁观，最后甚至还落井下石。 “宝贝，等我拍完这部戏，一定好好陪你。”江松明没有得到南雁杳的回应，语气放得更低一些，“你是最懂事的好女孩，不要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你想想我对你多好，当初为了给你挡酒，我都喝到胃出血了，还被公司雪藏了一年。” 翻旧账，永远在翻旧账。 南雁杳承认，当初江松明站出来，替她一个素不相识又没有背景的小演员挡酒的时候，她确实很感激。 以及后来江松明对她关怀备至，都让她心动。 只是这些心动早就在一次次的冷暴力中被磨灭了。 “我们不应该为这种小事生气，难得打个电话，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比南雁杳大十岁的江松明，心眼也比南雁杳多得多，永远会转移矛盾：“我看你最近上那个音综也是风生水起啊，你跟那个叫桑什么的CP炒得挺火，妈的，那男的一臭脸怪，就想蹭你的热度。” “闭嘴！”提到桑柘，南雁杳压着的火瞬间燃起，“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见南雁杳护着别的男人，江松明也不乐意了：“怎么实话还说不得了？你不会炒CP炒出真感情了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南雁杳嫌恶道，“江松明，你要是还要点脸，就别这么掉价。” 江松明有些不可置信：“杳杳，你说什么呢？” 南雁杳正声道：“首先他并不想蹭我的热度，其次是我想让他蹭我的热度，明白了吗？” 对面沉默了好几秒，江松明稍显阴鸷的声音才响起：“南雁杳，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这么幼稚。”南雁杳把江松明最常对她说的话送还给他，“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清楚。” “你……”江松明被气到说不出话。 对于江松明，南雁杳其实说不上恨。毕竟当初她对他的感情，只是感激的异化，以及受到吊桥效应的影响，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清醒过后，南雁杳没有什么报复的情绪，只想跟他划清界限。 南雁杳并非不记恩情的人，当初江松明给过她的帮助，她都记在心里。 若是有一天，江松明求助于她，在她的能力之内，她依旧会提供帮助，只是感情上的牵扯就没有必要了。 南雁杳冷静地说：“江松明，这两个月我想得挺清楚了，咱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会折价给你。” “杳杳，你别说这种气话。”江松明感受到南雁杳的决绝，第一次慌了，“我这两个月真的是很忙，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系的，你要是生我的气，骂我打我都可以，别这样。” 南雁杳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最后说了句“好聚好散”，然后挂了电话。 “小渺，你帮我把江松明送我的那些东西都找出来一下，我查下价格。”南雁杳当断则断，不想拖泥带水。 多次目睹过南雁杳在深夜为了狗男人流泪的场景，小渺十分积极，立刻跑去了衣帽间。 两人认识了快两年，互相送过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不过南雁杳不怕麻烦，比起这些东西，人才是最大的麻烦。 她和小渺两人折腾到晚上九点，才终于把江松明送的所有物品的价格理出来。 幸好江松明还算大方，送的都是牌子货，价格很好查。 算清楚之后，南雁杳直接往江松明的银行账户上转了一笔钱。 随后又转了第二笔，数额不菲，几乎是南雁杳一年的收入。 南雁杳在这笔钱下面写了备注：医药费和你被雪藏那一年的补偿。 其实当初南雁杳就已经补偿过了，那一年她的的收入基本都给了江松明，这次会再给只是想彻底将这段关系断舍离。 做完这些，南雁杳累得不想动，躺在沙发上发呆。 微信提示音响起，南雁杳瞄了一眼，桑柘发来的消息。 桑柘：给你听歌。 第18章 歌怎么样 短短几个字，像燥热夏夜的微风，徐徐而来，抚平所有焦躁。 南雁杳手指轻轻一动，点击了桑柘发过来的音频，一段轻盈的旋律先飘出来。 十几秒的旋律过后，属于桑柘的独特声音响起，没有词，只是吟唱，伶伶如夏天黄昏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分明没有一个词，南雁杳却能在脑海中构想出一幅生动的画面。 夏天，傍晚，江边，微风，还有在江堤边散步的三三两两的行人。 南雁杳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某一个放学的傍晚，和好友打打闹闹地在河堤上慢慢走回家，买一碗阿婆小摊上的冰粉，暑气全部都被风吹散。 当时的寻常，如今回想，竟也变得奢侈。 吟唱戛然而止，南雁杳突然很想听桑柘说话，虽然下午刚通过电话，她还是没忍住又拨通了语音。 对面接起的速度不算很快，但在南雁杳能忍受的范围内。 “你好。”桑柘的声音响起。 如果南雁杳不认识桑柘，只是听声音，大概会将他想象成一个生人勿近的高冷男人，而不是不善言辞的腼腆男生。 南雁杳被他过分正式的语气逗笑：“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官方吗？” 桑柘很擅长道歉：“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南雁杳声音的尾调上扬，又很轻，像是在蛊惑，“你应该说：‘宝宝，下次我不这样了’才对。” 回应南雁杳的是一阵沉默。 即便没有面对面，南雁杳也可以想象出来，桑柘的耳朵有多红。 或许是习惯了冷脸，桑柘害羞时脸红得并不明显，情绪全跑到了耳朵上。 想到桑柘泛红的耳尖，南雁杳的心像被一片羽毛轻轻地扫着，抓不住，也停不下。 “桑柘。”南雁杳轻轻地喊了一声。 桑柘也很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南雁杳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但是她喜欢叫桑柘的名字，喜欢听桑柘的回应，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也会让她高兴。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觉得尴尬，语音的时间显示着秒数不断跳动。 “那个……” “我改……”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南雁杳笑出声来：“要不你先说吧。” 桑柘：“你说。” “我说我改变主意了。”南雁杳没有谦让，先行说出来，“我不跟你去外面的餐厅吃饭。” 听筒里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好几秒之后，桑柘才说：“好吧。” 语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南雁杳却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失落。 她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我想吃你做的饭。” “啊？”桑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磕巴了一下，“我……我做饭很一般，不太好吃，比不上外面大餐厅的厨师。” 南雁杳继续说：“可是去外面躲避狗仔太麻烦了，要是一不小心被拍到，那我们的绯闻就愈演愈烈。” 怕理由不够充分，南雁杳卖了个惨：“上次我去看你路演，被经纪人骂了一顿，要是再被拍到，可能要被扣工资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桑柘提高了音量，听起来很着急。 南雁杳死死抿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音，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这么单纯的人了。 “所以你来我家做给我吃可以吗？”南雁杳顺势又提了一遍。 桑柘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答应下来，不过还打了预防针：“我的手艺一般，可能不符合你的期望，不过我会认真做。” “没关系，我常年减肥不怎么吃美食，说不定你做的更合我的胃口呢。”南雁杳非常善解人意。 桑柘的语气却变得严肃：“不能不吃饭，食物对人体很重要。” “好哦。”南雁杳非常顺从，想起刚才桑柘中断的话，问他，“刚刚你想说什么呢？” 桑柘：“我想问你歌怎么样？” 南雁杳：“？” 虽然这话很不符合桑柘的人设，南雁杳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你人很好的，但是我记得你好像比我小几个月，自称哥不太好吧。” 一道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桑柘不小心碰掉了什么物品，对面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十几秒之后恢复平静，桑柘才开口解释：“我……我是问我发给你的那首歌，不是我。” 南雁杳笑得从沙发上坐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歌很好听，我很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南雁杳好像听见桑柘也笑了一声，很短促。 她将手机听筒贴近耳朵，想要听得清楚一些，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桑柘没有笑过。 可惜还是没有听见。 南雁杳有些气馁，不过也在心里下定决心，下一次再见到桑柘，要看到他笑。 短暂地聊了几句话，两人互道了晚安。 下午与江松明通话后的那点郁闷，随着桑柘的晚安彻底消散。南雁杳回到床上，再次点开音频。 *** 队内PK的录制很快开始。 再次见到辛夷，桑柘完全收起了敌意，并非他对辛夷的怒火全消，只是他不想再表现得那么幼稚。 辛夷被迫发了声明，又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赔偿，对桑柘也很难有好脸色。 其他几名学员，他都亲自指导过，帮助他们纠正一些发声方式和发声位置的问题，教授他们更多的演唱技巧。 唯独桑柘，他连一句嘱咐都没有。 前次的声明上了热搜，节目组自然会抓住这个热点，见辛夷和桑柘几乎无互动，便主动制造话题。 摄影师得了节目组的吩咐，在跟踪拍摄辛夷期间，大胆提问：“辛老师，您和桑柘是旧友，怎么不见你给他指导呢？”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辛夷的嘴角抽了抽，往坐在训练室角落的桑柘那里瞟了一眼。 在摄像机面前，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只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桑柘的天赋很高，完全不需要我的指导，要是他比我早出道两年，说不定我还要向他请教，我哪敢教他。” 这句话只是客套话，并没有真心的成分，有心者一听便能听出讽刺之意。 偏偏这一场队内PK桑柘拿下了第一，并且以压倒性的票数拿到的第一。 队内PK的规则很简单，本组选手抽签决定PK对手，未被抽中的选手可自行挑战胜出选手，最后胜出的两人凭票数决出最终胜利者。 整场PK赛每名选手只有一票，且本组选手只能给他组选手投票，导师可以任意投给任何人，且一票算五票。 桑柘虽然是属于南雁杳这组的学员，但是赢得了其他另外两位导师的票，加之南雁杳的一票，导师票就占了十五票。 本场共有九位选手给桑柘投票，导师票和学员票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四票。 全场票数最高。 节目一经播出，桑柘的名字直冲热搜。 第19章 我是为了她 节目里除了表演的环节，桑柘的有效镜头并不多，但是获得最大关注的却是他，就连节目组也没有想到。 桑柘在这次队内PK赛里面拿到了很好的成绩，在没有任何营销的情况下，他凭着自然流量冲上热搜。 这不是桑柘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热搜榜上，只是之前的主角都不是他，流量也不是他的流量，只有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 从桑柘决定参加这个节目开始，苏怡就有预感，桑柘一定会火，但是她没想到爆得这么快，这才算是第二期节目。 “怎么办啊？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流量啊，我现在都不敢关手机，怕我是在做梦。”苏怡握着手机的手还有些颤抖。 主页粉丝那一栏的数字，苏怡反复查看了好几遍，确定是三百多万，呼吸都变得绵长，怕惊醒这个美梦。 成为桑柘的经纪人之前，苏怡在三个娱乐公司就职过，遇到了很多奇葩上司和艺人，被整得心力交瘁，年纪轻轻身体就发出了警告。 无奈之下，苏怡才辞去了经纪人的工作。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涉足娱乐圈，已经认命准备回老家接受父母的安排结婚。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了桑柘的歌，看到了他的招聘告示。 那时候苏怡被前面带的艺人坑得很惨，被迫赔付公司一大笔违约金，年近三十竟然走到山穷水尽之处。 桑柘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柳暗花明，让她有机会继续坚守自己的本心。 “桑柘，你真的太给姐争气了！”苏怡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相较于苏怡，桑柘要镇定很多，还贴心地抽了纸巾给苏怡擦眼泪。 苏怡胡乱抹了两下眼眶，笑起来：“你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实际上如果桑柘早愿意这样在公众面前露面，那他爆火的时间也会更早。 “你知道这几天有多少家娱乐公司联系我吗？”苏怡把那些递上橄榄枝的公司列举出来，一共是十三家，大大小小都有。 其中最引起桑柘注意的是星辰娱乐，这是南雁杳所在的公司。 前世打给南雁杳经纪人的那个电话，让桑柘明白，南雁杳的公司对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 网上一直说南雁杳是星辰娱乐的亲女儿，什么好的资源都给她，每年生日会都大办，邀请到圈内的大咖来给她庆生。 除了南雁杳，没有任何一个艺人有过这样的待遇。 在那通电话之前，桑柘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后来他明白了，那些资源不是因为喜爱，而是是投资，南雁杳带给他们的回报，远远超过投入。 南雁杳去世之后，他们公司甚至没有一个艺人站出来悼念南雁杳，可见南雁杳在星辰娱乐是多么孤立无援。 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条路，那桑柘希望自己能离南雁杳更近一些。 “星辰娱乐那边怎么说？”桑柘问。 苏怡抬头，诧异地看着桑柘：“你真的要签公司？” 她以为桑柘不会想签公司的，毕竟他不擅长社交，签了公司之后，必然躲不掉公司安排的活动。 私心里来说，苏怡也不想让桑柘签约公司，更何况还是星辰这样的大公司。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资源和人脉必定比小公司丰富，但是同样束缚也多。而且星辰娱乐有很多出名的大经纪人，苏怡这种无名小角根本进不去。 “星辰娱乐确实是业内的龙头企业，但是他们开出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合约一签就是十年，签约费也只给了一年五百万，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苏怡不太赞同。 桑柘不太在意签约费，他物欲不高，只要能吃饱穿暖就没有太大的追求。 没有得到回应，苏怡只略一想就明白了：“你是因为南雁杳在星辰娱乐所以想签？” 桑柘没有否认，只是说：“五百万不算少了。” “你脑子被烧坏了吧？”苏怡瞪大眼睛，“你现在确实身价不高，那一年后呢，两年后呢？这一签可是十年啊！” 桑柘语气平淡：“十年也还好，我又不是演员，不怕年纪大。” 苏怡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昏头了！” 和桑柘是不可能有争论的，苏怡反正算是明白过来，你在这边火烧眉毛，他在那边闷不吭声，没必要给自己找气受。 “要不你看看繁华，这家公司虽然小，但是条件比较好，只签两年，而且承诺会把公司的资源最大程度向你倾斜。”苏怡平心静气地说。 相较之下，星辰娱乐开出的条件真的算是霸王条款了，甚至不算有诚意。 沉默了一会儿，桑柘说了实话：“怡姐，我愿意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南雁杳。” 虽然早就知道，但是亲口听见桑柘说，苏怡还是有些惊讶。 在她眼里，桑柘就不是个正常人。 二十出头的男生，没朋友，不社交，天天就窝在家里写歌。连关系亲近的男性都没有，更别提女性。 苏怡甚至怀疑过，桑柘是不是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情欲。 “我建议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事关你的前途。”苏怡败下阵来。 桑柘点头：“我只是先看看，还没决定要签。” 苏怡跟他合作也有两年多了，工作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苏怡可以继续担任他的经纪人。 “怡姐，如果我签了星辰，你还愿意跟着我吗？”桑柘问。 关于苏怡之前的工作，桑柘也有些了解，知道她之前在大公司干过经纪人，又为了逃离那份工作选择辞职。 听到桑柘询问自己，苏怡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桑柘竟然把她也考虑进去了。 自己的那点私心，在桑柘面前，忽然有点无地自容。 苏怡保守地说：“星辰娱乐有自己的成熟经纪人，应该不会聘用我。” “这个我可以跟他们谈。”桑柘说。 这么怕人的一个人，愿意为了她跟那些老油条谈条件，苏怡很感动。 签约公司毕竟是大事，两人也还没商量出结果，只能暂时搁置。 桑柘取得了这一次的小组第一，要和南雁杳合作表演，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这件事。 第一次和南雁杳合作，桑柘很紧张，小心翼翼地挑选适合南雁杳演唱的曲目。 精挑细选了几首比较合适的曲目后，桑柘发送给南雁杳挑选。 南雁杳回复得很快：没有情歌吗？ 第20章 情歌 “情……歌……”桑柘缓慢地念出这两个字，耳朵像被烫到一样急速升温。 他确实没有想过要跟南雁杳合唱情歌。 不过南雁杳提起之后，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好几首适合南雁杳和他对唱的情歌。 两人之前就传出过绯闻，再唱情歌的话未免引导性太强。只是想了想，桑柘还是没有决定唱情歌。 南雁杳没有收到桑柘的回复，直接打了语音。 次数多了之后，桑柘接通的速度变得快了不少，几乎是语音刚响起，他就下意识地按下了接通键。 “这次接得很快嘛。”南雁杳惊喜地说。 桑柘抿了抿唇：“抱歉，我以前接得太慢了。” 南雁杳颇有些娇憨地说：“知道就好，以后我的电话，看见了就必须秒接。” 桑柘回答：“好。” 南雁杳又补充一句：“别人的不许那么快。” 桑柘还是说好。 或许南雁杳还是不知道，就算她不说，桑柘也只会对她这么积极。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南雁杳的心情更加愉悦。好像桑柘就是她的情绪开关，只要按下开关，南雁杳不管多差的情绪都会变得好起来。 “你怎么这么听话呀。”和桑柘说话的时候，南雁杳的语气总是不自觉会变得很轻，尾调上扬，撩人而不自知。 桑柘觉得耳膜有些痒，但是又挠不到，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是吗？” “我们开视频吧？”南雁杳忽然提出。 桑柘有些猝不及防：“啊？” 也不管桑柘同不同意，南雁杳擅自把自己的摄像头打开。 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出现在镜头里，暖色的灯光把房间映得很温暖，镜头对着床的位置。可以看见米色的丝绸床单上摆着一只很大的黄油小熊，床头边是一盏月亮型的落地台灯。 卧室是一个非常私人的地方，容易引起遐想。 这个电话的氛围，因为南雁杳摄像头的开启，变得暧昧。 没在镜头里看到南雁杳，桑柘略有些失望，开口说话发现嗓子忽然哑了，清了下嗓才说出来：“小熊很可爱。” “有比小熊更可爱的哦，你想看吗？”南雁杳问。 桑柘期待但克制地说：“好。” 镜头忽然模糊了一下，再变清晰时，一张漂亮的面孔出现在屏幕里，离得太近，眼睛大得不太正常。 桑柘的呼吸瞬间停住，连心跳也感受不到了。盯着屏幕，眼睛不会眨，像是变成了一个雕塑。 心脏仿佛被融化在一口正架在火上的锅里，正在沸腾翻滚冒泡。 从来没有人教过，桑柘却无师自通，手比脑子更快地按下了截屏键。 “咔”一声，南雁杳的这副可爱的模样被桑柘保存在了相册。 “你在截图吗？”南雁杳的声音响起。 桑柘猛地把手机往下一扣，又想起自己没开摄像头，才把手机拿起来，磕磕巴巴地解释：“不……不小心……按错了。” 南雁杳抱怨他：“我都没有化妆呢，你怎么能截我的丑照，桑柘你变坏了。” “没。”桑柘觉得很渴，身体急需要水的滋润，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半，才停下来，“很可爱。” 得到夸奖的南雁杳心情似乎不错，丝毫没有自觉是在跟一名男性打视频，随意地往沙发的靠垫上躺。 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火龙果色T恤，领口很大，随着她的动作，领口往一边滑，露出一大片白色的肌肤。 桑柘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赶紧把手机倒扣在腿上，非礼勿视。 “你怎么不开摄像头啊？”南雁杳不满道，“这不公平，我都给你看我的房间了，我还带你去过我的另一个房子，你都不给我看看你的。” 桑柘极力压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手紧紧攥在一起，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的房间很小，没什么好看的。” 南雁杳说：“大小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房间，别人的房间哪怕几百平我还不想看呢。” 这种特殊性蛊惑了桑柘，犹豫之下，他还是打开了摄像头。 桑柘的房间确实很小，只有二十多平，房间里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角落里堆着一些乐器，就没有别的了。 相较于南雁杳卧室的精致，桑柘的房间有些过于简陋。不过很干净，冷淡的色调也很符合它的主人。 南雁杳饶有兴味，让桑柘举着手机，把整个房间的细节都拍给她看：“你的房间很干净呢，我以为男生的房间都很乱。” “还有小提琴！”南雁杳看到摆在架子上的小提琴，南雁杳的语气明显变得兴奋，“我好好久没听见你拉小提琴了，可以拉给我听吗？” 高中的时候，两人共用一个教室时，南雁杳经常能听见桑柘演奏各种乐器，她最喜欢小提琴。 每次静不下心画画，或者是没有灵感的时候，她总是会无理地要求桑柘给她演奏小提琴。 那时候桑柘根本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所以南雁杳一直觉得桑柘是个很好的人。 如今亦然。 南雁杳是非常擅长得寸进尺的人，桑柘答应开摄像头，就要看他整个房间的细节，桑柘答应拉小提琴，就要让他对着镜头。 桑柘说：“我不太好看。” 南雁杳从沙发上弹起：“！！！谁说你不好看了，我就想看着你拉，就像以前在小教室一样。” 桑柘还在犹豫。 “好不好嘛，求求了，我真的很想看着你拉琴。”南雁杳很会撒娇，语气和表情都让人难以拒绝。 桑柘想，就算今天南雁杳撒娇的是别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真正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最终桑柘还是答应了，拿了支架把手机固定住，调转了摄像头。 桑柘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白色短袖，没有做过造型的头发垂在额前，棱角分明的瘦削脸庞带着淡淡的颓丧感。 他没有说话，动作熟练地拿出小提琴，站在镜头前，奏响了《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浪漫轻柔的旋律响起，桑柘的不自在随着旋律消散，动作熟练而自然，沉浸地演奏着这首曲子。 南雁杳透过镜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某个盛夏的午后。画图画到手酸的南雁杳抛开颜料笔和画板，安静地坐在角落听桑柘演奏。 日光从窗户照进教室，落在桑柘身上，给他的头发镀上一层蜂蜜色的光芒，柔和得像老电影中的滤镜。 桑柘穿着很普通的校服，纤瘦的胳膊架着小提琴，侧着脸能看见很清晰的下颌线。南雁杳莫名想起英国老电影中的王子，优雅而英俊。 一曲演奏结束，桑柘没有说话，南雁杳抢先开口：“桑柘，我们选一首情歌吧。” 第21章 下套 对于要不要唱情歌这件事，两人有了分歧，在那样蛊惑人的氛围下，桑柘难得地保持了清醒。 南雁杳很不高兴：“你这么嫌弃我吗？” “当然不是。”桑柘提高了音量，看着屏幕里南雁杳坐直了身体，严肃的神情，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在桑柘看来，能和南雁杳有合作舞台，只有单独的两人出现在一个镜头里，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再多的他不敢妄求，怕太过贪心，反而得不偿失。 况且两人之间传出绯闻，导致南雁杳已经被公司警告，他不想再让南雁杳为难。 桑柘不是傻子，能这么快获得大众的关注，南雁杳功不可没。最开始大众对他的关注，全是冲着南雁杳。 当下的娱乐市场中，还是以女性居多。嗑CP像是女性与生俱来的天赋，一点点暧昧的苗头在她们之间都能迸溅出火花。 所以娱乐圈如今炒CP的风气盛行，真真假假，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泼天的富贵。 桑柘当然知道，他如果和南雁杳炒CP，不管是黑是红，总之会有一波非常可观的流量。 他不想，所有人都在扒着南雁杳吸血，他不愿意。 南雁杳气得骂了他：“你真的是个十足的傻子！” “别的歌，我也能唱得好听。”桑柘很自信地说。 这点确实毋庸置疑，但是南雁杳也不是因为担心桑柘唱不好才让他选情歌。 说到这个份上，桑柘还是不愿意，南雁杳也不好逼迫。 要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就桑柘退避三舍的态度，南雁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两人聊了许久，为了照顾南雁杳这个外行，选了一首比较好唱的民谣，也是桑柘原创。 “桑柘，你小子也太幸运了，我也好想和杳杳合唱！”王诗谣一脸幽怨地盯着桑柘。 这次的组内PK，王诗谣下了苦功夫，选了一首很难的歌，并且发挥得不错，就是想要拿下组内第一。 参赛选手中，王诗谣的水平算是排在前面的，不管是技巧，还是独特的唱腔都很有优势。 偏偏她和桑柘在同一组，桑柘天资卓越，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实在是一座很难翻越的高山。 “是呀，我们都很羡慕，希望下一次我能跟杳杳合作。”林跃鱼瘪着嘴说。 李语殊和张苏阳也是表达了没能和南雁杳合作的遗憾，几人围成一团叽叽喳喳。 上一次录节目的时候，几人对桑柘的表现都很冷淡。节目播出之后，桑柘的热度飙升，哪怕他依旧冷脸，还是有人愿意奉承。 这种态度的两极反转让桑柘很不适应，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是我的荣幸。”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桑柘虽然还是不习惯与人接触，但比以前好了些，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 简单地交流了几句，他又缩在了一个单独的角落，开始练习自己的曲子。 几人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悻悻然散开。 辛夷比南雁杳先到达训练室，这一次他没有无视桑柘，而是径直朝他走过去：“桑柘，恭喜你拿了组内第一啊！” 上次明明是在镜头面前阴阳桑柘不尊重前辈，结果没想到因为桑柘的爆火，导致他的那句评价变成了对天才的夸赞，白白给桑柘作了嫁衣。 回去看到热搜之后，辛夷气得砸坏了一部手机。 随着桑柘火出圈，辛夷的那条博文之下，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有人说他沽名钓誉，有人说他江郎才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这让辛夷对桑柘更加怀恨在心。 桑柘抬头看了辛夷一眼，冷淡地点头：“谢谢。” “你说，你这么有天赋，以前怎么还藏着掖着的，早出道早就火了。”辛夷一副跟桑柘很熟的样子，坐到桑柘旁边，直接伸手搭上了桑柘的肩。 这个突然起来的动作让桑柘的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站起身，退开一大步。 不明真相的人看了，以为桑柘是很嫌弃辛夷。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桑柘身上，拍摄的小哥也很惊讶。 “抱歉，失礼了。”桑柘迅速道完歉，大步离开训练室。 辛夷对着镜头尴尬一笑：“没想到我这么不受待见。” 说完，露出一个很落寞的神情，去找其他学员。 另外几个学员对辛夷很热情，礼貌地鞠躬问候，态度和桑柘天差地别。 南雁杳还在房车上和经纪人打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为什么想签桑柘？”南雁杳黑着脸，手里的纸杯被捏得变形。 张耀斌笑着夸奖桑柘：“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你看圈里的歌手，有几个有他这长相和才华的，他以后绝对是棵摇钱树。” 哪怕不在眼前，南雁杳也能想象到张耀斌那副贪婪的嘴脸，心里一阵犯恶心。 南雁杳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起冲突，只是敷衍：“我和桑柘也没多熟，这种事关前途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张耀斌说：“宝贝，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之前不是说桑柘是你初恋吗？不管真假，但是他是你粉丝这事肯定是真的，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会答应签约。” 南雁杳的指甲在纸杯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面上却不动声色：“斌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说话没那么管用。” 或许是没了耐心，张耀斌收起笑容，声音冷下来：“杳杳，公司培养你这么多年，给你砸了多少资源，现在是该你回报公司的时候了，别学圈里那些白眼狼。” “是吗？”南雁杳在心里冷笑。 当初的星辰娱乐遭遇重大丑闻，差点就破产，要不是因为签了南雁杳，娱乐圈早就没有这个公司的存在了。 如今起死回生了，就把南雁杳的功绩给抹消。 张耀斌对南雁杳也很了解，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开始卖惨：“公司最近投资的几部剧都扑了，连点水花也没有，亏了不少。” “公司也不能指着你一个人挣钱，要是把你累垮了，那公司上下几百人谁来养活，要是签了桑柘，你也能轻松不少。” 南雁杳觉得张耀斌现在的语气，就像引诱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恶毒后妈，心里只剩失望。 “你想想你刚进圈那会儿，没人脉没资源，公司给你砸了多少钱，你忍心看着公司就这么亏损下去吗？”张耀斌持续输出。 这一套说辞，南雁杳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一想到当初自己被张耀斌PUA，为了这样的一个公司卖命，南雁杳就觉得可笑。 她走错了路，怎么还会让桑柘误入歧途。 南雁杳听得不耐烦，敷衍道：“我会去跟他说说。” 第22章 可爱 挂了电话，南雁杳整理好情绪才从房车下来，提了几袋请大家喝的咖啡。 “杳杳姐，我来提吧。”小渺一手给南雁杳撑伞，一手准备去接南雁杳手里的纸袋。 南雁杳躲了一下：“行了，这也没多重。” “等会儿被代拍拍到，粉丝又要骂我光拿钱不干活了。”小渺瘪瘪嘴。 南雁杳只好分给她两袋，自己提两袋，往训练室去。 电梯门刚一打开，南雁杳就看见桑柘从洗手间出来。脸色不太好，额前的头发有几缕弄湿了贴在脸上，看着应该是刚洗过脸。 不是正式舞台，节目组没有安排化妆师做妆造，桑柘是完全素颜的状态，脸比平时还要白几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南雁杳顾不得是不是在镜头面前，快步朝桑柘走过去。 桑柘往后退了一步，没让南雁杳碰到他，声音很平静：“没事。” 南雁杳知道桑柘，在镜头面前，他避嫌比自己这个女明星避得还厉害，也没有生气他躲自己，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要是不舒服就跟节目组请假。” “不用。”桑柘摇摇头，主动伸手去帮南雁杳提纸袋，小心地避开南雁杳的手，“我帮你拿。” 南雁杳盯着桑柘看了几眼，还是顾忌着镜头，没有做太过火的动作。 要不是有镜头在，她肯定会上手去摸桑柘的额头，看他是不是感冒。 “行，你把咖啡给大家分一下。”南雁杳最终还是没有僵持，让桑柘拿走了装咖啡的纸袋。 桑柘提着咖啡进训练室，难得不需要人提醒，把咖啡从纸袋里拿出来分给在场的学员。 离训练室门口最近的是林跃鱼，桑柘就先把咖啡递给了他：“南老师请的。” “谢谢南老师，你太美了！”林跃鱼接过咖啡，举起来朝南雁杳晃了晃，笑得灿烂。 依次把咖啡分出去，辛夷因为坐在训练室最里侧，成了最后一个分到咖啡的人。 “辛老师，咖啡。”桑柘把咖啡递出去。 辛夷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没有要接的意思。 桑柘也没有多等，把咖啡放在了旁边的桌上，转身离开。 大家分到了咖啡，纷纷围着南雁杳感谢，南雁杳也没有分出心思观察桑柘这边的情况。 这一次录制，训练室的氛围比上次紧张了不少，大家都在努力地练自己的歌。 队内PK娱乐性更强，而战队PK却是事关淘汰，所有人都变得紧张。 这一期一共要淘汰六位选手，但并非是一组淘汰一个，而是由几位导师和观众共同投票，票数垫底的六位被淘汰。 录制结束之际，南雁杳说：“希望下期节目，我们每一个人都在。” “那肯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下期我想和杳杳合唱呢！”王诗谣最先应和，她看着南雁杳的眼睛里闪着光。 除了桑柘，其余几人也都表现得踌躇满志，在镜头面前展现了对舞台、对唱歌的极大热情。 录制结束，南雁杳给桑柘发了微信：上次说请我吃饭，这回该兑现了吧？ 桑柘微信回复很快：好。 南雁杳：来我家吧，你家我不方便去。 桑柘回复了相同的一个字。 两人的聊天记录并不算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语音。所以南雁杳顺着界面往上滑，看到桑柘说得最多的就是好。 明明没有什么内容，南雁杳还是把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几遍。 常看常新，南雁杳在聊天记录里看到了桑柘竟然还发过一个波浪号。 可爱。 “南湾的公寓让阿姨买好菜了吗？”南雁杳问。 “买了。”小渺点头，觉得有些奇怪，“杳杳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南雁杳嘴角弯起：“秘密。” 小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满脸八卦地盯着南雁杳，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他居然会做饭吗？看起来不像的样子。” “那他看起来也不像会唱歌的样子啊。”南雁杳说。 小渺深以为然：“有道理。” 两人小声地聊了一会儿，南雁杳如法炮制，和小渺换了衣裳，中途换车去了南湾的公寓。 第二次去南雁杳家，桑柘依旧很紧张，站在电梯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最终按下电梯。 桑柘按响门铃，十几秒过后，门被打开。 一身居家服的南雁杳站在门口，不太高兴地说：“你来得好慢，我要饿死了。” “对不起。”桑柘歉疚地道歉，“下次我一定会更快。” 南雁杳眼里的抱怨轰然散开，惊喜地看着桑柘：“下次也还来给我做饭吗？” “不是……我……”桑柘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句囫囵话。 看着桑柘变得红润的耳尖，南雁杳手有些痒。 可爱。 怕把人逗得太过分，南雁杳适时收敛，让桑柘进屋，做了今天在节目现场没做成的动作。 手背贴了桑柘的额头。 温度偏高，但还是在正常范围。 桑柘僵着身体不敢动，眼睛也不敢乱看，垂着眼睑，屏息凝神。 “也没发热啊，怎么今天在节目现场脸色很不好看？”南雁杳关切地问。 桑柘说了实话：“有人碰到了我，我不太舒服。” 南雁杳知道桑柘有肢体接触障碍，不过她也没有迅速撤回手，保持着两人离得很近的距离，抬眸看着桑柘：“我这样碰你，讨厌吗？” 桑柘比南雁杳高出大半个头，南雁杳离得很近，他再想躲，视线也还是躲不开，落在南雁杳的脸上。 白皙的肌肤上很干净，没有一点瑕疵，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得清的很细小的毛孔，和很少的白色绒毛。 脸这么小，眼睛怎么会这么大。 桑柘不得不感叹人类基因的伟大，竟然能创造出这么漂亮的人。 “怎么不说话？”南雁杳出声提醒，“讨厌吗？” 桑柘很克制，喉结却还是滚动了一下：“不讨厌。” 南雁杳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上像停了两只蝴蝶，不停地扇动翅膀，每一下都扫在桑柘的心脏。 要不是南雁杳及时收回手，桑柘恐怕会因为忘记呼吸而窒息身亡。 看到桑柘悄悄用手去摸自己手背贴过的地方，南雁杳的心里开始冒泡泡。 可爱。 第23章 崩人设了 厨艺方面，桑柘的水平没有谦虚，确实只会做一些很普通的家常菜。 不过这对常年减肥，吃不上正常餐的南雁杳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大餐。 “好吃！”南雁杳非常给面子地吃了半碗米饭。 桑柘只做了三菜一汤，两个正常饭量的人一餐刚好。但南雁杳胃口实在不大，桌上的菜还剩不少，她是真的已经很撑了。 “你吃得太少了。”桑柘看着南雁杳纤细的胳膊和穿着宽松居家服都能看出不经盈盈一握的细腰，神色忧虑。 南雁杳无奈摊手：“我减肥减习惯了，吃不了多少东西，再说女演员真的不能胖。” 刚出道时，南雁杳只有十八岁，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退，身上也比现在肉乎。绝对算不上胖，但依旧被骂像猪。 直到有一段时间，南雁杳的体重急速下降，被狗仔拍到的图片中，身体薄得跟纸片一样，那些骂声才消失。 那些黑粉当然不会放过她，瘦了之后又被骂像竹竿、像骷髅。微博上甚至有一个南雁杳的专属黑超，给她P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图片。 这些都是桑柘后来了解到的，他进过一次黑超，看到那些恶毒的语言和恶意P图，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南雁杳本人看见又该多难受。 镜头里面还比较正常，面对面看着，南雁杳身上实在没多少肉。她为人称道的锁骨、细腰，桑柘看着只觉得心疼。 长期处于高压环境中，随时都在遭受语言暴力，还为了保持身材不吃饭，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之下，就算是铁人也很难不生病。 自两人见面以来，桑柘很少会这样直白且赤裸地盯着南雁杳，他总是在回避，这个时候却坦荡。 “不吃饭，会生病。”桑柘很想让她听话，又不想太过越界，绞尽脑汁也只说出一句，“照顾好自己。” 南雁杳总想逗桑柘，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不能吃，大家都只喜欢我漂亮，反正也没人会心疼。” 或许是太想要南雁杳照顾好自己，桑柘脱口而出：“我会。” 说完才觉得这话超越了两人的关系界限，急忙找补：“不止我，其他粉丝也会很心疼你。” “哦。”南雁杳兴致缺缺，“原来只是粉丝啊。” 桑柘沉默不语，紧张得额头冒汗。像是一位初入职场求职的面试者，无法回答面试官提出的问题，但又很想要这份工作。 最终南雁杳还是心软，放了桑柘一马，没有要求他必须给出答案。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南雁杳终于把今天找桑柘的真正目的摆上台面。 “听说星辰想签你，你是什么想法？”南雁杳把水放在桑柘面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很随意，“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 桑柘说：“星辰娱乐挺好的。” “那你是想签？”南雁杳坐直了身体，没有刚才那么放松。 桑柘思考了几秒，很慎重地回答：“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星辰娱乐在业内都是大公司，对我这种新人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南雁杳尽量保持平静地问：“能告诉我他们给你开的什么条件吗？” 桑柘不说话。 从表情就能看出来，星辰娱乐绝对开不出什么好条件。南雁杳太了解星辰的高层，那帮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南雁杳以退为进，“毕竟我们也只不过是高中同学，算不上多亲密的关系，你别放在心上，是我太冒昧。” 这话跟戳桑柘心窝子没区别，桑柘立刻急了：“不是，我没有不愿意告诉你。” 这一招屡试不爽，南雁杳克制地弯了弯嘴角，往桑柘那边靠近一些，以一种很温和的姿态说：“我不是想干涉你的选择，就是想帮你参考一下。” 桑柘单纯地相信，把星辰娱乐开的条件说出来。 “疯了吧？”南雁杳手里的抱枕被甩开，她盯着桑柘，“这种条件你还觉得是不错的选择？” 和苏怡一样的反应，桑柘差不多也能猜到，把头埋得低了些。 南雁杳的火直烧到头顶：“星辰娱乐简直是周扒皮，一年五百万的签约费他们也敢说，还一签就是十年，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这群王八蛋干脆去抢银行好了，想钱想疯了！” 一口一句粗话，桑柘听得一愣一愣的，傻傻地看着南雁杳，忘记了眨眼。 察觉到桑柘的眼神，南雁杳才咳嗽了一下，尴尬地停下来。一直以来，他在桑柘面前都努力扮演好清纯小白花的形象，刚才没绷住，人设崩塌。 “那个……”南雁杳手忙脚乱地去捡被丢在地上的抱枕，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发现拿错了桑柘的杯子，又赶紧放回去。 一秒八百个小动作。 “我刚才就是太生气了。”南雁杳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我……平时不说粗话的，我很温柔的。” 桑柘压着嘴角嗯了一声。 南雁杳好像忘记了，高中桑柘愿意跟她共用一个教室，是因为她帮过他。 高中时期的桑柘不爱说话，整日闷着，别人跟他搭话也不怎么理。 班上有个男生嘴贱撩闲，跟桑柘搭了几次话，桑柘没理，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问桑柘是不是哑巴。 说桑柘一个哑巴怎么学音乐，逼着他让他唱歌。 周围的其他人跟着起哄，桑柘被人围住，只觉得呼吸困难，那些声音吵得他的头都快炸掉。 南雁杳就是在这时候站出来的，她是当天的值日生，手里举着刚洗干净的拖把。 “这里怎么这么脏，厕所都没这么脏，又脏又臭！”南雁杳嘴里一边念着，一边用拖把去蹭围在桑柘桌旁的几个男生的鞋。 学校里的拖把用了很长时间，再怎么洗也还是很脏，那几个男生怕弄脏鞋子，跳着脚闪躲。 南雁杳长得漂亮，男生们也不舍得跟她计较，憋着火走开了。 “别搭理他们，幼稚死了。”南雁杳没有抬头，也没有看桑柘，好像很专心地在拖地。 桑柘第一次抬头，看清了这个被所有人夸奖的女生的脸。 真的很漂亮。 “你是不是偷偷笑话我？”南雁杳提高音量，打断了桑柘的回忆。 桑柘抿了下嘴角：“没有。” 南雁杳不依不饶：“我明明看见你偷笑了，你笑我粗鲁！” “不是。”桑柘很认真地说，“是可爱。” 南雁杳死死压着嘴角：“哦。” 夸完之后，桑柘的脸又开始变得热起来，低着头掩藏渐变的脸色。 沉默了一会儿，南雁杳突然问：“桑柘，你是为了我才想签星辰的吗？” 第24章 无人知我 问之前南雁杳就已经知道答案，问出来也并不是需要一个回答。 只是觉得心里很堵，心脏酸麻，眼眶发涩，想流泪。 重来一次，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南雁杳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唯一不变的是桑柘。 上一世的桑柘是笨蛋，这一世也是。 南雁杳没有等桑柘回答，小声地说了一句：“桑柘是个笨蛋。” 桑柘无法反驳。 要是他能聪明一些，强大一些，那他就能很轻松地帮南雁杳摆脱困境，可是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 南雁杳努力眨走眼中的泪水，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桑柘，不要签。” “好。”桑柘没有问原因，只是南雁杳说了，他就会答应。 不期而遇的第一场淘汰赛如期而至，淘汰赛和组内PK不一样。 节目组为了表明公平公正，一共采取三种投票形式。一是六位导师投票，一是现场观众投票，以及网络观众投票。 并且为了展示选手的唱功，淘汰赛是以直播的形式进行，无疑增加了选手的压力。 淘汰赛所有选手都铆足了劲，在后台开嗓的开嗓，练声的练声，总之每个人都踌躇满志。 在这一群人中，桑柘显得格格不入。 安静地坐在休息室最靠后的位置，什么也没干，就枯坐。 苏怡都比他表现得更像参赛选手，腿抖个不停。实在闲不住，给桑柘递水，手抖得水都握不住。 “你真的不紧张吗？”苏怡看着一脸平静的桑柘问。 明明之前连当着人的面唱歌都唱不出来，现在却成为了全场最淡定的人，这转变未免太大。 桑柘很诚实：“紧张。” 苏怡：“看不出来。” “是吗？”桑柘拿着水瓶，拧了三次都没有拧开瓶盖。 苏怡这下看出来了，紧张得都没力气了。 上台顺序是按抽签顺序来，桑柘抽到的顺序不算太靠前。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休息室隐隐约约能听见台上选手的歌声，像是火一样烤着等待的选手。 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桑柘看了一眼，是南雁杳发的。 只是一个表情包，猫猫加油。 桑柘笑了一下，苏怡想凑过来看，手机已经息屏。 “啧啧啧。”苏怡感慨，“冰山融化名场面。” 水瓶终于被拧开，桑柘喝了一口，焦躁少了一些。 终于轮到桑柘上台，在主持人的介绍和观众的掌声中，桑柘走上了舞台。 “桑柘今天演唱的依旧是他的原创曲，让我期待一下，这一次桑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有请桑柘带来原创曲《无人知我》。”主持人念完串词，退到一边，把舞台让给桑柘。 灯光熄了数盏，现场变得昏昧，前奏响起后，全场安静下来。 桑柘站在舞台中央，在灯光熄灭之后，终于敢看向南雁杳的方向，唱出第一句：“午后阳光逊色你的脸，傍晚微风醉溺你的眼。” 观众席有观众深吸气的声音传出来，坐在最前排的几位导师也是眼前一亮。 “你不会看见，尘埃垂落花瓣，涟漪拨动湖面，你不会出现，我站在那条街，仰望那片天。” 编曲和旋律都很动人，现场已经有观众红了眼眶。 “无人知我，不见天日的那个角落，无人知我，不加糖的咖啡多苦涩，无人知我，藏在心底的笔画数了多少遍。” 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南雁杳彻底忍不住眼泪。 前世的很多画面在这首歌里不断浮现。 桑柘在深夜一遍遍地翻着她的微博，哪怕是一条广告，也能反复看上很多遍。 桑柘在她葬礼上哭红的眼，却被保安当作粉丝拦在殡仪馆外面。 桑柘被施暴者的家属骚扰，当街对他撒泼，他明明很害怕，却依旧咬着牙坚持起诉。 未说出口的爱意盛大而汹涌，洪流一样席卷而过。 “遥祝你珍重像一个傻瓜，那些话，撒在风中，连同悸动。” 最后一句歌词落地，现场爆发了轰动的掌声。 在镜头面前，南雁杳也只能快速整理好情绪。所幸在场的人，被感动的不在少数，让她不至于沦为异类。 很多观众都流了眼泪，掌声经久不绝。 “天籁，我只能说这是天籁！”主持人走上舞台，语言和表情都十分夸张，还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实在是太动人了。” “我看两位女导师也被感动了，妆都哭花了。” 姚思弦先拿起话筒，还带着哭腔：“这是我近两年来，听过最好听的苦情歌，没有之一，桑柘你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如今很多情歌都太模式化，编曲用同一个模板，听得太多难免乏味，这首歌的编曲真的让人耳目一新。” “以往弦姐可是非常毒舌的，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主持人接过话之后，又看向南雁杳，“杳杳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南雁杳正擦眼泪，突然被主持人点到，无奈地挤出一个很浅的笑：“我不是专业人士，无法给出专业的评价，但是这首歌很动人，在场观众的反应说明一切。” “是的，我看现场很多观众，情绪好像还没平复下来，看来这首歌是真的深入人心。”主持人往观众席看了一眼，不少人还拿着纸巾擦眼泪擤鼻涕。 “桑柘，这首歌，我很喜欢。”南雁杳看着桑柘说。 桑柘捏着话筒的手背青筋鼓起，沉默了几秒才说：“谢谢。” 主持人调侃道：“听歌的大家都哭得稀里哗啦，唱歌的人倒像是置身事外，你还有没有心啊？” 桑柘：“……谢谢大家。” “桑柘真的很擅长把天聊死呢。”主持人苦笑。 现场也发出一些笑声。 主持人耍耍嘴皮子后，回到正题：“好，歌听完了，那现在就把权利交到各位评委手中，桑柘会得到多少人的支持呢？投票开始！” 话音一落，身后大屏上的票数开始猛蹿，截至主持人喊停止，一共是三百八十七万六千五百一十二票。 主持人高声道：“让我们恭喜桑柘，暂时位列第一！” 第25章 吃醋 因为是全网直播，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无人知我》迅速窜上了热搜榜，讨论度超过百万。 近几年很少有大爆的歌曲，桑柘的这首歌，被网友称为全网第一暗恋神曲。 这首歌已经发布了两年，之前就受到不少人的喜欢，这一次借助《不期而遇》的舞台彻底出圈。 桑柘所在的这个时间段，节目的热度也直线上升，成为了全平台热度第一的综艺。 节目导演看到飙升的热度，立刻示意主持人，延长桑柘在舞台上停留的时间。 主持人的反应很快：“这个票数实在很惊人啊，看来大家都很喜欢这首歌，现场有这么多观众被这首歌感动，我们来听听观众对这首歌的评价吧。” 桑柘都已经转身准备走了，听到主持人的话又只好退回来，跟树桩一样，笔直地站在一边，仿佛现场的热闹跟他无关。 “好，就那边穿着白裙子的长头发女生，我看你一直在擦眼泪，想必对这首歌感触颇深，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向观众席，把话筒递给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 白裙子女生接过话筒，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我其实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在桑柘还没有上这个节目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他的歌了。” “能在《不期而遇》听到桑柘唱这首歌，我真的很开心，这首歌能受到大家的喜欢我也很开心。” “桑柘，我想跟你说，谢谢你写出这么好的歌，祝你大火，写出更多好歌！” 桑柘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创作的歌曲的夸赞，以前大多是在网上，第一次有粉丝这么面对面地表达对他的歌曲的喜欢。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的做的事，有了更特别的意义，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很棒的体验。 桑柘对着女生鞠了个躬，说了谢谢。 “看来这位是桑柘的粉丝，谢谢你。”主持人礼貌地拿回话筒，回到舞台问桑柘，“你今年是多大来着？” 桑柘回答：“二十二。” “真年轻啊！”主持人感叹，随后话锋一转，“有暗恋的人吗？” 桑柘下意识地往南雁杳那边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垂着头不说话。 “哈哈，看来还挺害羞啊，有网友说，这首歌没个十年的暗恋史绝对写不出来。”主持人怂恿，“你这么有才还英俊，你要是说出来暗恋对象的名字，说不定她还会倒追你呢！” 桑柘实在有些局促，话筒拿在手里，握得手心都有些冒汗，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主持人笑起来：“男生不能太腼腆，趁着年轻，要大胆去爱，有些人错过了就不再回来了。” 桑柘被这句话戳中了内心，竟然当众承认：“是有暗恋的人，不过她太好，比我好千千万万倍，不会喜欢我。” “哇哦——”主持人夸张地感叹了一声，“能被桑柘暗恋的人太幸福了。” 姚思弦也说：“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桑柘这种男生喜欢我，我肯定会超级开心。” “能喜欢她，是我比较幸福。”桑柘仿佛突然打通了说情话的任督二脉。 “哇，好会说啊。”姚思弦忍不住八卦：“那你有跟暗恋的人表白过吗？” 桑柘说：“没有。” 他不敢，也不配。 “大小伙子勇敢点嘛！”原道笑起来，“我年轻二十岁的时候，追姑娘都是天天骑着自行车去人家楼底下堵人，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嘛！” 几位导师都在开桑柘的玩笑，南雁杳趁机浑水摸鱼：“你不表白，怎么知道别人不喜欢你呢？试一试总没错。” 被其他人怂恿或是调侃，桑柘都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听到南雁杳的话，耳朵又不自觉发烫，心口也烫。 一群人轮番轰炸，桑柘一个人毫无招架之力，只想赶紧从舞台上逃跑。 幸好后面还有选手要上场，桑柘得以逃过一劫。 整场比赛结束，桑柘的票数依旧是第一，成为这期比赛的冠军。 既然是比赛，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场比赛很平均，每个战队都被淘汰了一名选手。 南雁杳这一组被淘汰的是张苏阳，比赛结束之后，大家都在后台安慰他。 作为导师，南雁杳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给张苏阳送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拿到了礼物之后，张苏阳红着眼睛问南雁杳：“南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以拥抱一下吗？” 南雁杳很大方地抱了张苏阳一下：“你表现也很棒了，不要有遗憾。” “抱到了大家的女神，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张苏阳抽抽着说。 逗得现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唯独桑柘，盯着张苏阳搭在南雁杳肩上的手，很想冲上去拿开。 当然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不是在节目上，桑柘也没有资格管南雁杳和谁拥抱。 心里的酸意汹涌，桑柘干脆偏开头，眼不见为净。 “桑柘，你真的很厉害，输给你我心服口服。”张苏阳偏偏在这个时候凑上去跟桑柘说话。 桑柘平淡地看了张苏阳一眼：“你没有输给我。” 张苏阳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桑柘还挺会安慰人。 这个想法还没停留一秒，就听桑柘补充：“你输给了好多人。” 张苏阳：“……” “比赛这么久，大家都累了，今天我请大家吃个饭！”南雁杳无奈地看了桑柘一眼，赶紧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破碎的张苏阳稍微好受了一点。 聚餐途中，桑柘依旧显得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最靠里面的位置，一言不发。 其他人都跟南雁杳聊得热火朝天，只有他默默低头吃饭。 南雁杳坐在桑柘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的表情，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包厢。 没多久，桑柘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桑柘拿起一看，是南雁杳发来的信息：出来。 看到消息，桑柘立刻就出了包厢。 好在大家都在跟张苏阳喝酒，没有注意到他。 桑柘在楼梯间找到了南雁杳。 “这里好重的烟味。”桑柘皱了皱鼻子。 南雁杳愣了一下，说：“楼梯间总有人来抽烟，你闻不习惯我们换个地方。” 桑柘摇头：“没事，你喊我有事吗？” “拿了冠军还不开心？”南雁杳问。 桑柘否认：“没有。” 南雁杳也没有继续问，只是张开了双臂，仰头看着桑柘。 “什么……”桑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南雁杳上前一步，抱住了桑柘的腰：“桑同学，祝贺你。” 第26章 遥遥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桑柘连呼吸都变得很轻。他能闻到南雁杳身上很淡的香味，感受到属于南雁杳的体温。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就几秒，桑柘的血液却沸腾了很久。 南雁杳说话他都没有听见，直到南雁杳重复了一遍：“问你想要什么礼物？干嘛不说话。” “不是。”桑柘回过神，不敢去看南雁杳的脸。 桑柘很庆幸楼梯间的光线不算太亮，不然自己的窘态一定会被南雁杳看见。 南雁杳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桑柘抿着嘴唇不说话。 知道问不出答案，南雁杳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转而换成了一个更难的问题：“那你能告诉我，你暗恋的人是谁吗？” 不想回答的问题，桑柘总是以沉默应对。 南雁杳撇了撇嘴：“胆小鬼。” “我是。”桑柘接得很快。 只有胆小鬼才会畏首畏尾，犹豫不决，眼睁睁看着机会在眼前一次次错失。可是桑柘就是胆小鬼，他所有的勇气只够他站在南雁杳面前。 “你……”南雁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盯着桑柘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泄了气。 南雁杳先桑柘一步回到包厢。 看着南雁杳的背影，桑柘懊恼地给了自己一拳。明明近在咫尺，却依旧遥不可及。 桑柘埋怨自己太过平凡，如果他能更优秀一些，是不是就能离南雁杳更近一些，在面对南雁杳的时候，底气是不是更足一些。 今天的表现也太过越界，他没有吃醋的资格，不应该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南雁杳。 反思了好几分钟，桑柘才回到包厢。 南雁杳已经先离开了，桑柘默默地坐回角落，打开微信聊天框。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手机收好。 一个合格的暗恋者，应该做到不打扰。 桑柘出格了。 结束聚餐之后，桑柘回到家。尽管他努力在克制，大脑却还是失控地、一遍遍地回忆南雁杳的拥抱。 桑柘告诫自己，不能太过贪心。 随着《不期而遇》的热度上涨，桑柘的名气也水涨船高，微博粉丝已经突破了五百万，比许多小演员的粉丝都多。 更多娱乐公司向桑柘抛出橄榄枝，桑柘都一一拒绝。 下一期节目，桑柘要和南雁杳合唱，他正在修改编曲。 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铃响了近三十秒，桑柘才终于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桑柘吗？”是一个桑柘只听过一次，却深深刻在脑海里的声音。 “我是星辰娱乐的经纪人，我叫张耀斌，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但是南雁杳你知道吧？她是我手底下的艺人。”张耀斌语气十分热络。 桑柘冷声问：“有事吗？” 张耀斌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是人精，听出桑柘的冷淡，不过依旧保持着热情：“你在《不期而遇》的表现真的非常棒，像你这样的天才创作型歌手，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桑柘并不理会他溜须拍马。 张耀斌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终于切入正题：“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意签约你成为我司的艺人，你方便来公司面谈吗？” “贵司的条件过于苛刻，我没兴趣。”桑柘不耐烦地说，“挂了。” 张耀斌赶紧出声阻止：“条件咱们可以重新商量，十年确实有些长，或者咱们的合约时间可以改为八年，七年也行，签约费也可以商量。” 桑柘懒得浪费口舌，直接拒绝：“我不签约，不用再来找我。” 挂了电话之后，桑柘不免又想起了南雁杳。 这两天南雁杳对他很冷淡，很少像之前那样跟他聊语音。 桑柘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两人不过是普通朋友，当然不可能每天都会聊天。 何况南雁杳正当红，行程肯定会很多，没有他那么闲得无聊。 想了一大堆理由，桑柘还是无法克制，想要给南雁杳发信息。 人就是这样贪婪，没有得到的时候还能控制，一旦能触碰到一点，就妄想更多。 看着电脑上改好的编曲，桑柘最终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和南雁杳的聊天框，把改编过后的曲子发给南雁杳。 收到桑柘的信息，南雁杳聚起来的那股气瞬间散了。 她想，或许是她对桑柘要求太高了，她不应该为难桑柘。 一条信息之后，又弹出三四条信息，全部来自一个人。 看到张耀斌给桑柘打了电话，南雁杳也顾不得什么气不气的，立刻给桑柘弹了语音。 桑柘这回接起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秒接。 “他跟你说什么了？”南雁杳的语气有些急切，她太了解张耀斌的那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她担心桑柘会被动摇。 不等桑柘回答，南雁杳又问：“你没有答应他什么吧？” “没有。”桑柘觉得信服力不够，还补充了一句，“我跟他通话不超过一分钟。” 南雁杳沉默了一下，觉得桑柘有点像幼儿园那种求表扬的小朋友。 “好乖。”南雁杳不吝啬地夸了一句。 这回轮到桑柘沉默。 南雁杳知道桑柘肯定又害羞了，这两天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彻底烟消云散。 “改编的曲子我听了，很好听，我很喜欢。”南雁杳趴在沙发上，语气缓和后有些慵懒，“不过我没有学过唱歌，到时候就辛苦桑老师教学咯。” 对面响起一阵细碎的摩擦声，桑柘隔了好几秒才说：“不要叫我桑老师。” 南雁杳笑起来：“孔子都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教我唱歌，怎么就不能喊老师了？” “我不是……”桑柘小声地说。 南雁杳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好了，不逗你。” 桑柘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南雁杳就提出要求：“给我唱首歌吧，唱什么都可以。” “好。”桑柘回答。 南雁杳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静静等着桑柘。 准备的忙乱声静下来，桑柘拨动吉他试了下音，随后开始哼唱。 熟悉的旋律传出来，南雁杳立刻就听出来，是桑柘上次发给她听过的那首歌，依旧没有词。 之前桑柘写的歌，她每一首都听过，不是发布过的歌。 等桑柘唱完，南雁杳问：“是上次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桑柘似乎在思考，很久才回答：“遥遥。” 第27章 你怎么不敢看我 恍神间，南雁杳听岔了，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在喊我？” 回应她的是很浅的呼吸声，像是贴着耳机，不重却有明显的电流音。 好几秒桑柘才解释：“歌的名字，《遥遥》，遥远的遥。” “哦。”南雁杳眨了眨眼睛，隐隐有些猜测，又不太确定，念头在心里反复咂摸，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桑柘唱了新改编的合唱曲，因为南雁杳有新的通话，才结束了语音。 电话是张耀斌打过来的，南雁杳猜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晾了一会儿才接电话。 “南雁杳，你是不是想退圈不干啦？你要是这么想退圈直接跟我说好伐，这样我就不用管你啦！”张耀斌说话带着口音，语速快得几乎刻薄。 南雁杳装傻：“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张耀斌暴跳如雷：“少给我装相，你怎么敢背着我把那个电影推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上都没机会吗？你现在是干什么？作死！” “我之前很明确地跟你说过，那个角色太扁平，没有什么表演的意义，就是一个陪衬的花瓶，这种电影我不会参演。”南雁杳很坚决。 张耀斌提高了声音：“你以为你演两部文艺片就身价上涨了？这种商业片才赚钱，你和公司是有合约的，下次你再背着我推通告，别怪我不留情面。” 南雁杳强硬地表明态度：“我有自主接戏的自由，下次你再不经过我的同意接这种烂片，我依旧不会演。” 短暂的一阵沉默过后，张耀斌深吸了口气，问：“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不想听公司的话了？你想解约是吧？” 这话正中南雁杳下怀，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语气也很平淡：“这是你说的，我只是想要一个演员该有的演戏自由。” 前世的南雁杳就是太过逆来顺受，不会反抗公司的安排，给她接什么戏就拍什么戏，出演了不少烂片。 天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会被消耗，越是滥用，消失的速度越快。 要不是南雁杳的运气足够好，总能遇到伯乐，就星辰给她接的那些烂戏，早就糊得连水花都没有了。 既然上天都这么眷顾她，愿意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也绝不会重蹈覆辙。 “南雁杳，我看你是真的飘了，想解约也看看你付不付得起这个违约金。”撂下狠话，张耀斌那边就直接挂了电话。 从醒来那天起，南雁杳就已经在琢磨着解约的事。她和星辰签了五年合约，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年。 强行解约，星辰必定会趁机狠狠地敲她一笔，但继续留在星辰，又跟她的职业规划相悖，这让她很纠结。 南雁杳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来一次，她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在这个深如大海的圈子里，她依旧只是一粒随波逐流的沙。 甚至在刚醒来的时候，南雁杳还产生过退圈的想法。 只是她不甘心。 能走到今天，她确实是因为幸运，但并不能否认她付出的那些努力。 对于表演她是热爱的，她沉醉于演绎不同角色时的体验。 业内对南雁杳的评价一直是天赋型演员，正是因为南雁杳沉浸于每一个角色之中，才能创造出一个个鲜活生动、有血有肉的角色。 更何况南雁杳自小便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攀上过名利的巅峰，又怎么会甘于泯然众人。 *** 《不期而遇》的第一场淘汰赛后，有短暂的休战期。几位导师会和本组获得组内第一的选手有合作舞台，完全是表演性质。 这一期的录制地点是在一个海岛，以茶话会的形式，增加选手和导师之间的互动。 这也是《不期而遇》的节目特色，并非一味追求竞技。 “哇，还有游艇，节目组真的太豪了！”王诗谣抓着李语殊的手，指着停泊在码头的游艇兴奋地喊起来。 “这里真的好漂亮！” “节目组有心了。” 一群选手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桑柘依旧是格格不入。 “桑柘，认识一下，我叫何庭。”一个个子高高的白净男生走到桑柘旁边，向他伸出手问好。 桑柘对何庭有印象，他是姚思弦战队的选手，这次PK赛的第二名，也是高人气选手。 见桑柘没有伸手的意思，何庭也没有恼，自然地收回了手：“早就想跟你认识一下了，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我没什么要说的。”桑柘一开口就把天聊死。 何庭笑起来：“你还真是冷场高手，我就是有些编曲方面的问题想跟你请教一下。” 谈到专业上的问题，桑柘的话稍微多了一些，虽然都是一问一答，但是何庭问的问题，他都一一解答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一段编曲不够顺滑，果然天才就是不一样哈！”何庭兴奋地想要去搭桑柘的肩。 桑柘先一步躲开，让何庭搭了个空，差点没站稳摔倒。 “不好意思，激动了，我不碰你。”何庭收回手，善意地朝桑柘笑了下，“都说你很高冷，我觉得还好啊。” 桑柘以沉默回应。 后面何庭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桑柘也就没有接话。 何庭失笑：“我收回刚才说你不高冷的话。” “哇呜——”忽然有男选手惊呼。 桑柘顺着夸张的声音看过去，几位导师从节目组的车上下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南雁杳，她实在太突出，很难让人忽略。 为了迎合场景，她穿了一条蓝色的挂脖沙滩裙，梳着侧边麻花辫，很简单的装扮，温柔大方。风吹乱她的头发，美得像跟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 “南老师真的太美了！”何庭情不自禁夸赞。 不止何庭，还有好几个人都发出了类似的赞叹。 桑柘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他怕自己过分沉溺。 听着周围人的称赞，他心里很开心，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选手和导师全部就位，导演给没有表演任务的其他人安排了别的游戏。有表演任务的选手，就要和导师共同准备表演。 听导演宣布完各自的任务后，南雁杳走到的桑柘旁边。 别的组，都是导师带着选手准备，换到南雁杳这一组，就颠倒过来了。 南雁杳从看到桑柘起，就发现他一直低着头，没看过她一眼。于是凑过去，偏头看了他一眼：“桑老师，请多指教了。” 桑柘把头偏开一些，不太自在地说：“我不是。” 南雁杳直直地看着桑柘，毫不避讳地问：“你怎么不敢看我？” 第28章 出圈 玩笑归玩笑，面对工作南雁杳还是持以认真负责的态度。 镜头面前南雁杳收敛很多，只逗了一下，便和桑柘一起去了游轮上的录音室练习今天要表演的歌曲。 前几天桑柘已经把南雁杳教得差不多，今天的练习，更多是在镜头面前表演。 南雁杳拥有数量庞大的粉丝，节目组希望南雁杳这一次表演，可以给《不期而遇》带来更多的关注。 私下南雁杳也找过音乐老师临时抱佛脚，专业水平达不到，至少不要太拉胯。 当初《不期而遇》公布南雁杳为特邀嘉宾时，网上就吵翻了天。 黑粉认为南雁杳对音乐一窍不通，根本不配参加这个节目，还嘲节目组邀请一个花瓶是年度笑话。 粉丝则是极力维护，吵得不可开交，节目还未开播就先把热度吵起来了。 南雁杳是很要强的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粉丝对她的维护，她都一定要完成好这一次表演。 “屋前柳树遮满天，屋后桃李正缠绵。”桑柘示范了一遍，比划着手势，演示曲调的变化，着重强调，“缠绵咬字不要太重，再试一遍吧。” 南雁杳按照桑柘的要求，唱了一遍那句词。 “嗯……气息稍微放松一点，你的嗓子太紧了，唱出来的调子不够饱满。”桑柘还是不太满意，重新示范一遍。 南雁杳认真听完后又唱了一遍。 教学过程中，桑柘的表情很严肃，让南雁杳有一种回到中学课堂的感觉。 听完这一遍，桑柘皱着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觉得不够，反复给南雁杳抠细节。 一句歌词能反复抠四五遍，甚至更多。 “哟，桑老师教学这么认真，是准备送南老师出道吗？”录音室的门被推开，夜述只探出个脑袋，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 桑柘只打了声招呼：“夜老师。” 趁此机会，南雁杳赶紧坐下歇了口气，开玩笑道：“桑老师教的可好，等我出道，夜老师小心你地位不保。” “哈哈，那我可得有危机感了。”夜述推门进来，笑着问，“进度怎么样了？” 南雁杳摇头：“桑老师太严格了，我们这才练了一半。” “南老师加油，相信你今晚一定能一鸣惊人。”夜述做了个鼓励的动作。 南雁杳笑起来：“别说一鸣惊人了，不给桑老师丢脸就好。” 闲扯了几句之后，南雁杳问夜述的来意，总不可能就是为了来闲聊。 夜述拿出手机，看向桑柘：“我来加桑柘个微信。” 一直在旁边当木头人的桑柘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夜述。 南雁杳拍了下桑柘的手臂提醒他：“高兴傻了吗？还不快主动加夜老师。” “好。”桑柘拿出手机扫了夜述的二维码。 加完微信，南雁杳假装警惕地说：“夜老师，你该不会是想背着我把桑柘挖去你那组吧？” “嘿，我是这种人吗？”夜述瞪了南雁杳一眼，立马改口，“我还真是，桑柘你愿不愿意来我这组？” 桑柘沉默。 夜述有些尴尬：“哈哈，看样子还是美女导师更有吸引力。” “谢谢夜老师。”桑柘总算不至于让夜述的脸落到地上。 目的达到了，夜述没有久留，鼓励了桑柘一下：“年轻人前途无量。” 夜述走后，南雁杳休息的时间也宣告结束，被桑柘揪着继续抠细节。 一首歌抠完，已经是下午。 傍晚天边夕阳如血，映得整片海域泛着橘色的波光。微风拂面，惬意而美好。 导演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正式进入主题。 南雁杳和桑柘的表演顺序排到倒数第二，前面几个导师和选手合作的歌曲都很好听，现场的气氛很热闹。 坐在南雁杳旁边，桑柘的手心里已经浸出了汗。要和南雁杳合作了，很紧张。 其他人都在放松地听歌，或者小声地交流，只有桑柘像木头桩子，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你这么严肃，弄得我都有点紧张了。”南雁杳靠近他，小声地说了句。 桑柘能闻到南雁杳身上的香味，稍微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些距离，僵硬地说：“没有。” “不是练习时那个严肃的桑老师了？”南雁杳压着嘴角偷笑。 桑柘否认：“不是。” 他们说话很小声，又特意挡住麦克风，镜头里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内容，看着就像是两个在课上溜号讲小话的学生。 前面的表演结束，轮到南雁杳和桑柘上场。 这场没有主持人，原道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胡乱介绍了一下，然后说：“相信大家都很期待南老师唱歌，那现在我们就洗耳恭听吧！” 小小的舞台上，桑柘坐在左边，抱着吉他，微微低头，南雁杳站在他旁边。 两人的距离隔得不算近，也不算远，风一吹，南雁杳的裙摆会飘到桑柘的脚腕。 “袅袅炊烟飘啊飘，越过傍晚的树梢，晚归的小孩加快脚步，雀鸟也已经还巢。”南雁杳缓缓开口，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现场不少人的表情都变了，惊讶地看着南雁杳，大概没想到她的声音竟然这么灵动。 “我天，杳杳这声音条件也太棒了。”姚思弦凑到原道身边小声说，“真没看出来呢。” “她下午还说要抢我饭碗，看来不是开玩笑啊。”夜述自我调侃道。 王诗谣抓着李语殊的手，激动得想要跳起来，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音量：“完了，我要爱她一辈子了，简直太完美了！” “你下手轻点。”李语殊被王诗谣捏得手疼，“南老师的声音好干净啊，感觉我被净化了。” *** 【啊啊啊啊，我宝也太会唱了，赶紧出专辑，发唱片！】 【不是，这真全能艺人啊，长得好看就算了，演技那么好，唱歌还那么好听，我杳天选大明星！】 【这一期我真的爱死了，老婆好美，好会唱！】 【黑粉滚出来谢罪，不是嘲我女是花瓶吗？脸疼不疼？】 【以前真的get不到南雁杳，但是被这期《不期而遇》圈粉了，灵魂仿佛都被洗涤了。】 【纯路人，真心觉得南雁杳唱得很不错，她和桑柘这个组合太惊艳了！】 【骂过南雁杳，现在出来道歉了，以前我是真的装，现在是真的爱上了！】 这期节目一播，南雁杳迅速霸榜热搜。 她是热搜榜的常客了，只是经常被对家买黑热搜，这是这段时间唯一的正向热搜。 就连一向鸡蛋里挑骨头的黑粉，这一次都没有找到能黑的点，只能不阴不阳地说一句，也就那样。 南雁杳在《不期而遇》唱了这首歌，不仅是网上反响很好，圈内也得到了认可。 节目刚播完，就有大导演递来了剧本。 第29章 意外之喜 “杳杳，最近节目录制得还不错吧？”张耀斌夹着嗓子，满脸笑意地把咖啡推到南雁杳面前，“我最近新学的手艺，你尝尝。” 最近这段时间，南雁杳先是跟桑柘传绯闻，后推掉公司接的电影，一系列不听话的举动惹怒了张耀斌。 为了让南雁杳吃点教训，张耀斌把原本属于南雁杳的通告分给了手底下的其他艺人，导致南雁杳这段时间的曝光度急剧下降。 南雁杳的粉丝早就不满，工作室的微博屠了几遍，只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张耀斌和一众网友一样，原以为南雁杳在《不期而遇》不会掀起多大的浪花，想让她被冷落一段时间，就会乖乖听话。 谁承想一首歌打破了南雁杳的困境，让她的热度更上一层楼，逼得张耀斌不得不先低头。 南雁杳冷眼看着张耀斌，直截了当地说：“斌哥，你难得来我这一趟，总不是为了给我煮杯咖啡吧？如果你真这么闲，那我无话可说。” “杳杳，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张耀斌脸上的笑容依旧，“这段时间我带了两个新人，确实忽略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南雁杳接过张耀斌递过来的盒子，是个奢牌包包，扫了一眼，也没拆开，直接放到了一边。 张耀斌说：“你看看吧，肯定喜欢，LV新款。” “谢谢斌哥。”南雁杳依旧没有拆开的意思。 弯弯绕绕又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张耀斌才终于表明来意，笑得见牙不见眼递上一个文件夹：“你看看，这是谁导的戏。” 南雁杳以为张耀斌又乱给她接戏，表情有些不耐烦，又觉得如果是一般剧本，张耀斌不至于亲自跑一趟，耐着性子打开剧本看了一眼。 看清剧名的第一眼，南雁杳直接愣住了，眼睛都忘了眨。 《柏林雨天》。 南雁杳上一世获得最佳女主角的第一部电影。 “怎么会？”南雁杳用力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几遍，她才确定，的的确确就是那部电影。 南雁杳几乎听不清张耀斌在说什么，巨大的震撼，让她的听力变得模糊。 拿在手上这个剧本，前世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现在却有人直接送到她面前。 南雁杳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情，喜悦当然是有，只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震惊。 为什么会和前世不一样？ “杳杳！”张耀斌伸手在南雁杳眼前晃了下，让她回过神，“高兴傻了吧？我也是，拿到剧本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可是陈熏风导演啊，国际名导。” 陈熏风是《柏林雨天》的导演，不止是在国内，国际上也是鼎鼎有名。导过多部国内国际获奖的电影，是所有演员的梦想合作导演。 南雁杳虽然算是一线，但除了出道的那部电影，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并不算多。像陈熏风这种级别的导演，几乎不可能会看到她。 上一世为了争取到《柏林雨天》的女主角，南雁杳在雨中淋了三个小时，生生让自己感冒，带病试镜了十三次，才最终拿下这个角色。 现在却是陈熏风主动把剧本送到她这里，邀请她去参加试镜，这实在太过于梦幻。 “我没有做梦吧？”南雁杳的声音都是飘着的，落不到实处。 张耀斌也很激动：“这当然是真的，陈导亲自联系的我，说你非常符合这个角色。” 《柏林雨天》讲述的是在战争时代，一个中国歌女和德国士兵的爱情故事，讲述了两人因战争相遇，又因战争分别，最后皆葬身于战火的故事。 剧本不光包含爱情，更深层的主题是战争与和平，所以在国内国际上大获好评，一举拿下了多座奖杯，包括南雁杳的最佳女主角。 “陈导也看了上一期《不期而遇》，听见你唱歌，认为你的声音条件和外形都很符合女主角。”张耀斌搓着手掌，“你可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南雁杳猛然反应过来，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 上一世《不期而遇》没有桑柘，南雁杳虽然也在节目上表演了歌曲，但是并没有那么好的效果，观众也反响平平。 后来南雁杳凭借《柏林雨天》斩获多个奖项的女主角，张耀斌就开始营销她是因为参加了《不期而遇》，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张耀斌把功劳归结到自己身上，认为是他让南雁杳参加了《不期而遇》，才让南雁杳得到参演《柏林雨天》的机会，借此成为了娱乐圈的顶级经纪人。 “你看，当初我让你去参加这个节目是对的吧？”张耀斌厚着脸皮说，“你还不乐意，现在知道我的眼光有多毒辣了吧？” 南雁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冷淡地看着张耀斌：“难道不是因为桑柘写的这首歌很好，才让我在这个节目出圈吗？” 张耀斌被堵得一噎，过了几秒强撑着脸皮说：“那也是我让你去参加这个节目的。” 南雁杳懒得跟他争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剧本，内容跟前世还是一样。 “对了，上次我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记仇，你在公司这么多年，知道公司对你是很好的，你的合约也没多长时间了，有时间到公司谈一下续约的事。”张耀斌笑得谄媚，好像完全不记得，上次是他威胁南雁杳。 “最近录制节目没时间，到时候再看。”南雁杳找借口岔开。 说不上几句话，南雁杳就急着赶张耀斌走。 恰好张耀斌接了个电话，手底下的艺人出了点问题，他得马上去处理，跟南雁杳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开。 前脚张耀斌一走，后脚南雁杳就拨通了桑柘的语音通话。 “桑柘！”南雁杳的语气里满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桑柘似乎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下又说：“恭喜你。” 南雁杳惊讶得睁大眼睛：“你知道了吗？” 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聊天却毫无障碍，桑柘说：“网上都能看到。” 南雁杳惊恐道：“陈导的电影不是还没官宣吗？” 第30章 黑热搜 “什么电影？”桑柘有些发懵。 南雁杳反问：“你恭喜我什么？” 桑柘回答：“大家都很喜欢你唱的歌。” 南雁杳：“……咱俩就没说到一起。” 后知后觉，桑柘想起了什么，音量比刚才高了很多：“你说的是什么电影？” “《柏林雨天》，陈熏风导演的电影。”提起这个，南雁杳语气还是很激动，“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给我递剧本，这太梦幻了。” 桑柘很自然地说：“你这么厉害，当然值得。” “桑柘，真的很谢谢你。”南雁杳还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你的歌，陈导也不会看见我。” “不对。”桑柘反驳，“陈导演会看中你，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值得被看见。” 南雁杳嘴角压不住地上扬：“怎么这么会说话？嘴太甜了。” 桑柘有些局促：“我……就是说了实话。” 本来么，桑柘打心底里就是认为南雁杳很好，练歌的时候很认真努力。 在唱歌这件事上，桑柘确实吹毛求疵，但是南雁杳也很配合，被一遍遍揪着抠细节，也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过。 歌是她唱的，名利也是该她收着。 因为南雁杳收到的剧本，桑柘更加认为，他来参加这个节目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能成为南雁杳的垫脚石，他觉得是自己的荣幸，也希望自己能一直有这个殊荣。 *** “杳杳姐，不好了，桑柘出事了。”南雁杳还在睡梦中，被小渺摇醒。 昨天收到了陈熏风的剧本，南雁杳过于兴奋，半夜都没有睡着，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听到小渺提到桑柘，她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先坐起来了：“怎么回事？” “桑柘被黑上热搜了。”小渺把手机递给南雁杳。 #桑柘小牌大耍# 虽然不是热搜榜第一，但很靠前，热度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南雁杳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睡意全无，立刻点开了词条。 词条下面有很多营销号发的带视频的博文，截取了桑柘在《不期而遇》中的片段。 其中被截取得最多的一段，就是辛夷和桑柘对话的那段。 【这个桑柘是谁啊？名字都没听过，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 【天天板着长司马脸，不知道还以为谁欠他几百万呢！】 【亏我们辛老师之前还帮他做宣传，结果他就这么报答？甩你妈的臭脸呢！】 【糊是最好的保护色，这还没红起来就对前辈这么不礼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什么垃圾啊，还敢推我们辛老师，滚去死啊！】 【臭脸怪去死，仗着自己有点才华了不起啊，写一些无病呻吟的歌词，看着就恶心！】 营销号的博文下面骂声一片，人身攻击之外，甚至还有恶意诅咒。 南雁杳的脸色黑沉如水，顺手点开了桑柘的微博，果不其然也都是在骂的。 粉丝流失也很严重，已经掉了几十万粉了。 这很明显是有水军在引导，风口出奇的一致。 桑柘一个只有一只脚迈进娱乐圈的新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黑粉，这个热搜很明显是有人买的，至于是谁，显而易见。 看着那些评论，南雁杳气得头疼，上次还是她的处理方式有问题，让辛夷觉得自己站在上风。 退出微博后，南雁杳拿自己的手机给桑柘打了个电话。 连着两个没有人接，第三个响了很久的铃才终于被接起。 南雁杳很着急：“你怎么样了？不要去看微博，网络上的人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风头过了就好了。” “呃……南老师，我是苏怡。”苏怡解释，“我怕桑柘会受不了那些谩骂，所以把他手机拿了。” 南雁杳松了口气，问：“他怎么样？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他不太容易被这些影响，而且我手机收得快，他应该也没看见什么。”苏怡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也真是倒霉。” 有关辛夷的那段视频，南雁杳看了好几遍，确定辛夷就是故意去碰桑柘的。 南雁杳跟辛夷也认识两年了，知道他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就算桑柘之前真的跟他是合作关系，辛夷也根本不会这么亲密地跟他接触，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过这么尴尬的过往。 那一段是在她去训练室之前发生的事，南雁杳忽然回想起来，难怪那天看到桑柘脸色那么难看。 南雁杳有些懊恼，当时她应该多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桑柘也就不会被辛夷坑了。 “怡姐，我等会儿给你推个名片，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公关很厉害，我会找她帮忙解决一下这个事，你先别着急。”南雁杳安抚道。 苏怡十分感激地说：“南老师，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一个人应对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吃力。” 南雁杳说：“没事，本来也是我之前事情没处理好造成的，该由我来解决。” 确定桑柘没事之后，南雁杳又安抚了苏怡几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苏怡越想越不对劲，南雁杳对桑柘的事是不是过于上心了？ 苏怡毕竟是在娱乐圈混过的人，现在这个情况，一看就是辛夷那边搞的鬼。 原因苏怡也是清楚的，不过她也刚从南雁杳说的话里听出来，辛夷之前发的那个微博，是南雁杳的手笔。 桑柘对南雁杳的事热切，苏怡能理解，但是反过来她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难道真是我想的那样？”苏怡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脑子飞速旋转。 想来想去，也还是没有想通，南雁杳为什么要这么帮桑柘。 挂了电话之后，南雁杳从通讯录里面找出张韵允的电话。 出道至今，南雁杳遭遇过的多次危机，都是张韵允从中化解。 之前张韵允就委婉地提醒过她，星辰娱乐和张耀斌都不行，劝南雁杳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上一世南雁杳没有听进去，导致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不管听没听，起码来说，张韵允算是她能信得过的人。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喂？” 南雁杳抿了抿嘴：“是我。” 张韵允应该还没睡醒，声音很懒：“我知道，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南雁杳言简意赅地把桑柘的情况说完。 对面似乎清醒了些，语气也变得玩味：“你那个小男朋友？” 第31章 反转 南雁杳笑了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拜托张韵允处理一下这件事。 娱乐圈这种黑通稿并不少见，时不时就有某个小花或者小生被对家搞，总会爆出这么个耍大牌的黑料，不是什么新鲜事。 刚出道那会儿，南雁杳没少被对家买这种黑通稿。她自己没多在意，到了桑柘这里，倒是斤斤计较起来，一句骂也看不得桑柘挨。 张韵允觉得南雁杳太小题大做，这种黑通稿在娱乐圈那简直就是小菜，无伤大雅，热度一过也就没人在意，没必要浪费资源和精力在这上。 “不能冷处理。”南雁杳不同意，“桑柘他很单纯，没怎么接触过社会，哪能挨这种骂。” 张韵允啧了一声：“你刚出道那会儿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是我，他是他。”南雁杳打定了主意维护。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韵允毕竟是干这个的，只要钱到位，没什么不能做的。 娱乐圈就像条小河，说它水深吧，一块小石子都能溅起大水花，说它水浅吧，又能淹死人。 桑柘如今就是这河里的鱼，被水草缠住了，谁都来啃两口。 除了辛夷的粉丝，还有《不期而遇》几个高人气选手的粉丝来插上一脚。 其中闹得最厉害的就是何庭的粉丝，从节目播出以来，何庭的热度一直被桑柘压一头，这下桑柘这事一出，粉丝可算是逮住机会了。 剪辑了不少桑柘在不期而遇不搭理人的镜头，从他不尊重前辈，到他在现场耍大牌，直接剪出了一个集锦。 偶尔有几个桑柘的粉丝冒出来解释，被追着骂得人话都不敢说。 网上吵得腥风血雨，桑柘这里却是风平浪静。 原本他就不是热衷于网络的人，再加上苏怡把他的手机没收了，那些骂声几乎都没有落到他眼前。 节目上夜述加了他的微信，是打算跟他聊合作，想让他帮着写首歌。 桑柘答应下来，不录制节目的时候，就在忙新歌的创作。 甚至他都没有感觉，这场网暴就已经仓促结束。 苏怡听取了张韵允的建议，用桑柘的微博发了一片声明，解释他从小就有交流障碍和肢体接触障碍，并非是不给人面子，一连给包括南雁杳在内的好几个人道歉。 同时买了好几个营销号，剪辑桑柘在《不期而遇》节目里出现的镜头，几乎和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 着重剪辑了和南雁杳同框的几个镜头，还有之前出圈的那个躲掉南雁杳拥抱的一段。 网友的风口瞬间就转变了。 【网友真是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现在反转了吧？】 【辛夷的粉丝滚出来道歉，欺负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可把你们给牛逼坏了！】 【没有骂过桑柘，打败99％的网友。】 【现在回去看那段视频，发现辛夷好茶啊，前辈就能欺负新人了吗？】 南雁杳从公司拿回了微博，立马就到桑柘的账号下面去评论。 【@南雁杳：原谅你了。】 夜述也跟着来凑热闹。 【@Y夜述：给你推荐个笑容练习工具#链接#】 粉丝闹腾了那么久都没说话的何庭，这个时候也跑来评论。 【@何庭：兄弟，那天不是故意靠你的，给你赔个不是。】 网友口风一反转，桑柘的粉丝也终于硬气起来，在之前那些黑通稿下面帮桑柘平反。 【这才是完整版的视频，桑柘当时脸色就不对劲了，虽然推开了辛夷，但是道歉了好吧？】 【之前辛夷不是说和桑柘认识吗？怎么连桑柘有肢体接触障碍都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节目上搞他？】 【那些骂桑柘的人，希望你们在职场上也遇到辛夷这种人！】 桑柘拿到手机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几乎没有看到骂他的评论。 “怎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快？”桑柘很惊讶。 苏怡也没瞒着，把南雁杳介绍张韵允给她的事说了，还感慨：“南老师人真的很好。” 桑柘表示赞同：“她一直很好。” 高中的时候帮他，现在也帮他。 桑柘什么也没想，就是这个时候很想给南雁杳打电话。 但是又怕贸然联系，会打扰到她。 苏怡看着桑柘点开南雁杳的头像，停留几秒又退出来，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给他递了个台阶：“南老师帮了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你都该好好感谢人家。” 桑柘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来，眼神都变亮了：“是，我应该感谢她。” 有了充分的理由，但桑柘依旧犹豫，最后还是没敢打电话，删删改改了一大段文字，向南雁杳表达谢意。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南雁杳的语音就弹过来了。 苏怡摇了摇头：“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目送苏怡离开，桑柘立刻接起电话，一句官方的问候刚涌到嘴边，想起南雁杳说过不想听他那么客气，于是改了口：“吃饭了吗？” 南雁杳：“……这个开头跟‘你好’有什么区别，哪有过了饭点才问别人吃没吃饭的。” “抱歉。”桑柘努力了，只是效果欠佳。 南雁杳也不想为难他：“算了，随便你。” “这次真的很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桑柘并没受到多大影响，但为了表达对南雁杳的感谢，把自己说得很无措。 南雁杳不接他的话茬，而是问他：“后悔进娱乐圈了吗？这只是一个开始，等你以后更红了，类似今天的这种网暴，还会无穷无尽。” 桑柘回答得很肯定：“不后悔。” 决定进圈的那天，桑柘就已经预想过，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他不害怕，也不后悔。 如果他能够替南雁杳承受网暴，那他希望南雁杳经受的那些网暴都转移到他身上。但他做不到，那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南雁杳。 在掌声中，也在骂声中。 桑柘说：“我很庆幸。”能再次见到你。 后面的那句话，桑柘说不出来，心里就是那样想的。 南雁杳有些想笑：“你是不是被骂傻了？” “没有。”桑柘一本正经地说，“我很好。” 南雁杳彻底绷不住笑了，话都说不出来。 暴雨过后，阳光仿佛都被洗干净了一样，直直地照进屋里，亮堂堂一片。 桑柘看着落在地上的阳光，被南雁杳的笑感染，也笑起来。 第32章 附骨之蛆 耍大牌风波很快就过去，桑柘回应得及时，流失的那点粉丝也很快涨回来。 辛夷并不是《不期而遇》的常驻嘉宾，第一期淘汰赛结束之后，不会再继续参加下一期节目的录制。 这就意味着桑柘不会再和他碰上。 原本南雁杳不想善罢甘休，就这么放过辛夷。 如今桑柘也算是有点小名气了，不至于像当初那样被辛夷的团队完全压死，要想曝光辛夷的所作所为完全有底气。 桑柘却不想继续纠缠，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创作上。 这几期节目，他吃到了创作的甜头，自然要紧紧把握住这个机会。 经过多方思量，南雁杳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她也没有就这么放过辛夷。 南雁杳私下买了不少营销号和水军，拿辛夷当初发布的那篇微博做文章，结合他的粉丝网暴桑柘一事，暗讽辛夷江郎才尽，嫉妒桑柘的才华。 气得辛夷关闭了微博的评论区。 “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现在可不敢在网上蹦跶了。”南雁杳得意地挑起眉尾，一脸傲娇，“有的是办法治他。” 桑柘坐在椅子上，手机放在面前桌上的支架上，屏幕上是南雁杳的漂亮脸蛋。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会失态。 “你怎么都不笑啊？不觉得很好笑吗？”南雁杳眉毛耷下来，不满地看着镜头。 仿佛是真的在对视一般，桑柘不自在的将视线微微下移，配合地笑了一下：“好笑。” “敷衍。”南雁杳皱了皱鼻子。 桑柘温声哄道：“不要生气，他不值得。” “我不是为他生气，我是替你不值。”南雁杳支着下巴，“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桑柘心上的褶皱都被熨平，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不说话，就看着屏幕里的南雁杳。 “你怎么不……”南雁杳话还没说完，突然手机就掉到了地上。 桑柘以为是她没拿稳，但等了好一会儿，手机都没有拿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儿了？”桑柘有些着急。 过了很久，南雁杳都没有捡起手机，忽然说有急事，迅速挂断了视频。 看着退出视频的聊天框，桑柘怅然若失，默默数着下一次录制节目的日子。 “杳杳姐，你怎么了？”小渺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看见南雁杳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浸出了冷汗，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小渺放下果盘快速跑到南雁杳身边，发现南雁杳手抖得厉害。 “杳杳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啊？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小渺抱着南雁杳的肩，想把人扶起来。 南雁杳盯着颤抖的手，一大滴眼泪从直直地砸在手臂上，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重新来过了还会这样？” 这个症状南雁杳太熟悉，前世病得最重的时候，身体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重新醒来之后，南雁杳早就没有了那些症状，她以为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那个病像附骨之蛆一般，根本没有放过她。 “小渺！”南雁杳颤抖着手抓住小渺的手臂，抬起猩红的双眼看着她，“我该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好。” 不明情况的小渺不知道南雁杳是什么意思，只是很着急，抱着南雁杳，安抚着她：“杳杳姐，别害怕，我们现在去医院，先去医院看看。” “没用的，没用的。”南雁杳摇着头，眼泪汹涌。 小渺只觉得很心痛，轻轻地擦着南雁杳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不会的，什么都会好的。”小渺忍住眼泪，却藏不住哭腔，“杳杳姐，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 病发得太突然，不光是小渺手足无措，南雁杳也是猝不及防。 恐惧将南雁杳紧紧地裹住，让她近乎窒息，眼前也变得模糊。 一道舒缓的音乐滑入耳膜，像夏夜傍晚的微风，像干涸地上流经的水源。 是《遥遥》。 “杳杳姐，是斌哥的电话，要不要让斌哥来？”小渺慌乱地捡起电话。 “不要。”南雁杳按住小渺正准备滑动接听键的手，“不能跟他说。” 小渺吸了吸鼻子，把手机丢开：“不说，杳杳姐，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南雁杳清醒了一些，黑暗的噩梦好像蒙上了一层很淡的光晕，眼前已经没有那么黑了。 是的。 已经不一样了。 南雁杳的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 她不能再被病痛打倒，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不是让她轻易放弃的。 “帮我打个电话。”南雁杳尽量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小渺按照南雁杳念的号码，拨通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心理诊所。她惊恐地看了南雁杳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很温柔的女士，询问小渺是不是有心理咨询的需要。 小渺预约了一个心理咨询，把南雁杳扶回卧室。 “小渺，我现在状态可能会很差，你看着我。”南雁杳很疲惫，身体的颤抖慢慢缓解下来，抖得没有那么厉害。 小渺点头，心疼地看着南雁杳：“杳杳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自从父母去世，南雁杳就已经有了抑郁倾向，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在意。 如果她能早点积极治疗，或许就不会发展到无法治愈的地步。 “没事。”南雁杳抬手擦掉小渺的眼泪，安抚她，“我会好的，不要告诉别人。” 小渺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她一直知道南雁杳的压力很大，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已经生病了。 哭了很久，小渺才能断断续续说出话：“对……对不起……姐……姐，是……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你的错。”南雁杳太累了，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小渺的手臂，“别哭，我太累了，睡会儿。” “你睡。”小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连呼吸都很轻，生怕打扰南雁杳。 看着南雁杳睡熟之后，小渺才从房间出来，捡起南雁杳的手机。 看到桑柘发来了很多条信息。 屏幕上能看见最后一条。 我学了做营养餐，可以给你做。 第33章 新嘉宾 鼓起勇气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如石沉大海的消息一般，桑柘的心也沉入海底。 桑柘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行为，或许是他越界了，所以让南雁杳感到了厌烦。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每一次看着南雁杳未回复的聊天框，桑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贪心越多，失去的会更多。 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周之后录制节目。 因为堵车，桑柘到现场比较晚，到达训练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 “南老师，这一次我一定会努力拿第一的，我真的太想跟你合作了。”王诗谣坐在南雁杳旁边，信誓旦旦地说。 林跃鱼非常同情地说：“有桑柘在，难。” 恰好桑柘在这个时候推开门，王诗谣看向桑柘，开玩笑道：“桑柘，你这回让让我，我太想和南老师合作了。” 桑柘一眼看到南雁杳，她今天穿了一件很简单的白色无袖上衣，和一条短裙，扎着马尾，青春靓丽，脸上还带着笑。 这几天心里的阴云，在看到这个笑容的一瞬间，彻底消散。 还能看见就已经很好了。 南雁杳也回头看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褪去，很自然地和桑柘说：“你可算来了。” 桑柘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有点堵车，不好意思。” “桑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王诗谣又问了一遍。 桑柘淡声说：“抱歉，我也想跟南老师合作。” “啊——”王诗谣失望地喊了一声，瘪着嘴看向南雁杳，“南老师，你帮我说说话啦！” 南雁杳笑着不说话。 李语殊推了王诗谣一把：“你可得了吧，谁跟你似的道德绑架。” 林跃鱼附和：“就是就是。” 其实王诗谣也没真想让桑柘放水，竞技类节目，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只是想开开玩笑。 现场的氛围果然很活跃，大家聊天都聊得很愉快。 节目开始录制，南雁杳按照流程，介绍了新一期的助阵嘉宾。 “这位老师也是乐坛很厉害的老师，他被人称为音乐鬼才，和行走的唱片机，是九十年代很多人心中的男神。”南雁杳一个个介绍新嘉宾的Title。 除了桑柘，其他人都非常配合地露出期待的表情，一个劲儿往门口看。 “让我们热烈欢迎山风老师！”南雁杳提高音量，鼓着掌，转向门口。 话音刚落，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留着半长卷发的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很时尚，还戴了一副墨镜，走路带风。 这一身打扮看不出年纪，从他露出的胳膊上的肌肉，可以看出是位很有型的男士。 “居然是山风老师，我的天！” “开玩笑吧？山风老师都被请来了！” “真的是真的！” 王诗谣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就连一般情绪不会显山露水的桑柘，都看着走进来的人失神，像是意想不到。 山风在九十年代时天王级别的人物，近几年已经淡出台前，退居幕后，任谁都没有想到，《不期而遇》竟然能把人请来。 价钱倒不是问题，更重要的是山风老师竟然肯给这个面子。 “山风老师，欢迎您。”南雁杳向山风走过去，主动向他伸出手。 山风摘下墨镜，握了南雁杳一下，笑着说：“你好。” 几个选手都已经站起来，只有桑柘还傻傻地坐在原地，盯着山风。 趁着选手跟山风打招呼的间隙，南雁杳走到桑柘面前，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拉起来，小声提醒：“别傻坐着，过去打招呼。” 桑柘醒过神，攥着的手松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走到山风面前：“山风老师好，我是桑柘。” 山风没说话，盯着桑柘看了好一会儿，上下打量着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说：“你长大了。” 旁边站着的人，包括南雁杳，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熟识。 一众人都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山风说：“我看了节目，你写的歌很不错，所以来看看你。” “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优秀。” 一句一句，像炸弹一样，炸得整个训练室鸦雀无声。 桑柘依旧面无表情，很冷淡地说：“山风老师认错人了。” “山风老师，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听您的歌，这次能跟您一起录制节目，实在太荣幸了。”南雁杳赶紧说话，打破尴尬的氛围。 山风也没有和桑柘僵持，顺着南雁杳给的台阶走下来：“哈哈，还是你这丫头嘴甜。” 节目录制结束，桑柘也没有和山风说上几句话，最多的时候，还是沉默地自己练习自己的歌。 南雁杳也无法在镜头面前跟他说太多，只是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好好把节目录完，什么事都等到节目之后再说。 “桑柘，能跟我聊聊吗？”从训练室出来，山风叫住了大步离开的桑柘。 桑柘头也不回，语气冷硬：“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没有镜头的束缚，桑柘丝毫不给山风的面子。 南雁杳都没有见到桑柘，人就已经离开了录制现场。 手机上的信息提示音响了好几声，桑柘疲惫地闭着眼，不想去看。 “你好歹看一下，是不是有急事？”苏怡开着车，瞥了桑柘一眼。 不用看桑柘也知道是南雁杳发的信息，除了她，不会有谁这么联系他。 可是现在桑柘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想说话，不想回信息，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 南雁杳没有得到回复就不死心，她很有耐心，也比桑柘勇敢，信息得不到回复，就直接打电话。 “你到底怎么了？”从录制现场出来，苏怡就发现桑柘很不对劲，问了也不说。 这会儿竟然连南雁杳的电话都不接，这很有问题。 电话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桑柘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失落地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 忽然，屏幕上弹出来一条消息。 南雁杳：我生病了，你真的不来看看我吗？ 第34章 坦白 生病？！ 只看到这两个字，桑柘惊得立刻坐直了身体，脸色变得惶恐不安。 生什么病？ 只是普通的感冒吗？ 肯定不是。 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吗？ 也不是，南雁杳上一世没有得过绝症。 上一次打视频的异常在桑柘脑海里重现，是因为生病所以一直不联系吗？ 这么久都没有回复，应该病得很重，到底是什么病呢？ 联想到上一世，南雁杳是因为重度抑郁，不堪病痛折磨所以才选择放弃生命，是这个病吗？ “怡姐，停车！”桑柘着急地喊。 苏怡被他吓一跳，赶紧找了个路边临时停下：“怎么了？有东西落在录制现场了吗？” “怡姐，对不起，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用车，你打车回去好吗？”桑柘急得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很急。” 苏怡第一次见他这模样，赶忙从车上下来：“没事，这一段很好打车，但是你这样开车没事吗？” “没事，怡姐真的很对不起，车费我会给你报销的。”桑柘快速上车，也没有跟南雁杳通信，就直接开车去了她的公寓。 站在公寓门口，桑柘才想起来，自己都没有和南雁杳说过，也许南雁杳根本不在这里。 桑柘拿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南雁杳打电话，门内传来响动。 门从里面打开，南雁杳就站在门口，眼里还带着笑意：“你……” 刚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南雁杳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桑柘怀中。 看见南雁杳的那一秒，桑柘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只想紧紧地把南雁杳抱在怀里。 失去过一次后，更害怕失去。 桑柘气都没喘匀，从看到南雁杳的消息，到站在她家门口，灵魂一直都是飘着的，这一刻才终于有了落地的实感。 这是两人相遇之后，桑柘第一次主动。 南雁杳有些震惊，桑柘的力气很大，抱得她感觉骨头快要碎掉。可是也不想推开，很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拥抱持续了十几秒，桑柘才慢慢回过神，慌乱地松开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进来。”南雁杳抓着桑柘的手腕把他拉进屋，关上了门。 桑柘的眼睛一直盯着南雁杳，眉眼间的焦急不加掩饰：“你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南雁杳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我还没吃饭呢，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吗？” “好。”桑柘没有追着问，跟着南雁杳去了厨房。 冰箱里有新鲜的菜，桑柘取出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打理。 南雁杳陪在旁边，表情郑重，思虑良久才开口：“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可能你会觉得很荒谬，也可能会觉得我精神不正常，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不会，你说。”桑柘低头择着菜，动作放慢了些，但没有回头。 “我……”南雁杳控制着情绪，在心里反复措辞，“其实我是重生过来的。” 桑柘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岛台上装菜的盆，砸到地上“哐当”一声。 南雁杳想去帮忙，桑柘已经把盆捡起来，转头震惊地看着南雁杳。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这听着就像是神经病。”南雁杳无奈地笑了下，“但我没有骗你，我记得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 桑柘转回头，不敢再看南雁杳，解释道：“我没有觉得你在胡说，我信你的。” 因为他自己也是。 桑柘的心跳很快，他不知道要不要跟南雁杳说自己也是一样的情况。 “真的吗？”南雁杳很惊喜，声音比方才听起来轻松了很多，“你相信我真的太好了！” “我其实很害怕，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南雁杳吸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想了很久才敢跟你说，我怕你也会觉得我有病。” “我不会。”桑柘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南雁杳，重复一遍，“我不会的。” 南雁杳点点头：“我知道的。”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南雁杳相信，那个人一定是桑柘。 原本南雁杳是不打算跟桑柘说的，那天去心理咨询之后，心理医师告诉她，是她压力过大，思虑过重，无处排解才导致神经性手抖。 医师也觉得南雁杳的症状很奇怪，但是因为南雁杳在咨询时也依旧有所隐瞒，所以医师没办法确定她的病因，只能给她开一些缓解身体症状的药物。 最后医师只能建议南雁杳可以找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把自己的精神压力分担出去，虽然不是治疗手段，但至少能起到辅助作用。 南雁杳带着前世记忆，有些事她连小渺都无法说，最后只能选择桑柘。 “如果你觉得有负担，那我就不说了。”南雁杳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桑柘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是很随意：“没关系，你说。” “我前世过得不太好，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导致我患上了抑郁症，最后我选择跳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说到这里，南雁杳停顿了一下，平复了情绪才继续说，“我看到了你。” 桑柘没办法再装作平静，盯着南雁杳问：“你说什么？” “我在结束生命之后，看到了你。”尽管在努力控制，南雁杳的声音还泄露了哭腔，“我看见你在替我起诉那些网暴我的人，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你社恐那么严重。” “醒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去找你，我真的很感激你，想当面跟你说谢谢，又怕你会觉得我很奇怪。” 桑柘嘴唇动了一下，在听到南雁杳的那句感激之后，涌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坦白最后变成了疑问：“是吗？” “那时候我身边没有一个帮助我的人，你是唯一一个。”南雁杳擦了下眼泪，“所以我真的很感谢。” 桑柘的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很干很热，只要一发声，就疼得呼吸都不敢，却又忍着疼说：“不用谢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南雁杳被眼泪遮住了视线，没有察觉到桑柘的变化，几近崩溃地说：“我以为重新回到这里，我的病会消失，但是没有。” “我还是有病。” 桑柘咽下苦涩，抽了张纸，轻轻地擦去南雁杳眼角的泪水，安抚她：“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那要是我永远不会好起来怎么办？”南雁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问道。 桑柘哑声安慰：“会好的，相信我。” 南雁杳点头：“谢谢你。” 第35章 发现秘密 每听到一句感谢，桑柘的心上就被扎上一刀。 这段时间以来，南雁杳对他的所有好都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她也是带着记忆回来的，她一直都是为了感谢他。 南雁杳都已经表示过了感谢，那桑柘也没必要再把自己也带着记忆的事告诉她，增加她心理上的负担。 哭了一通之后，南雁杳的情绪平稳下来，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杯发呆。 桑柘不让她继续陪在厨房里，一个人默默地做饭。 刀没拿稳，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了一个小口，桑柘没太在意，拿水随便冲了冲。 那个小口却不断有鲜血涌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这里有创可贴吗？”桑柘不得已，才从厨房出来。 南雁杳回过神，放下水杯：“怎么了？好多血！” “没事，刀不小心划了一下。”桑柘轻描淡写地说。 南雁杳赶紧找到医药箱，翻出创可贴给桑柘贴上，内疚地说：“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给你讲的那些，所以分心了？对不起。” “不是。”桑柘把创可贴固定好，笑了笑，“一点小伤，做饭偶尔就会划一下，不用紧张。” 南雁杳愧疚得不行：“明明今天是你心情更差，结果被我喊过来做饭，我真的……有病。” “别这样说，是我想要来的。”桑柘不太自然地开玩笑，“能给大家的女神做饭，也是我的荣幸。” 南雁杳：“……我是不是应该笑一下？” 桑柘一本正经：“是。” 本来不想笑，听到桑柘的回答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刚才那点沉郁的气氛散了不少，人也变得轻松。 “桑柘，你太好了。”南雁杳看着桑柘说。 桑柘手伤了，南雁杳当然不会让他接着做饭，两人只能点外卖。 等外卖的时候，两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天。 桑柘说起他录制节目时，看见山风失态的原因。 “他是我父亲。”桑柘说得很平淡。 南雁杳瞪大了眼睛，脚边的抱枕都被她踢开：“什么？” 今天在节目上见到山风，桑柘也很震惊，他跟山风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 山风长相英俊，才华出众，又混迹纸醉金迷的娱乐圈，自然花心多情，换女友的速度堪比换衣服。 桑柘的母亲曾痴迷于山风的才华而嫁给他，又无法忍受他的风流选择离婚。 桑柘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婚姻的牺牲品。 父母离婚之后，桑柘选择跟着母亲，只是后来母亲选择了追求爱情嫁去了美国，把桑柘丢给外婆抚养。 像很多烂俗狗血伦理剧一样，山风上了年纪之后，突然开始惦记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想跟儿子培养感情。 桑柘一直拒绝与他联系，没想到他竟然会参加《不期而遇》。 “难怪你高中的时候会去春阳城。”南雁杳捏起拳头，狠狠地在抱枕上捶了一拳，“你父母也太过分了，完全不理会你是什么感受吗？” 比起南雁杳的气愤，桑柘显得平静很多：“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在不在我都无所谓。” “他们抛弃了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是他们的损失。”南雁杳看着桑柘，心揪着疼。 桑柘要是出生在一个健康的家庭，一定会比现在开朗活泼，自信健谈，成为一个走在任何地方都耀眼的人。 或许是南雁杳的坦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桑柘也变得更放松。 看见南雁杳心疼的眼神，笑了下：“别这样，我真的不在意这个，今天看见他只是觉得很意外。” “抛弃小孩的父母简直有病。”南雁杳还是气不过骂了句。 桑柘觉得她这样很好玩，附和道：“确实。” 今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山风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桑柘打招呼。 越想南雁杳越觉得生气：“他怎么脸皮这么厚，不应该没有脸出现在儿子面前吗？” 桑柘觉得南雁杳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那些不愉快都忘了，只记住她现在的样子，安抚她：“别生气。” “不过幸好你跟着你外婆去了春阳城，要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你呢。”南雁杳笑起来，“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要好一些？” 桑柘很给面子：“很好。” 提到了高中，那是一段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南雁杳心思一动，问桑柘：“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帮我呢？明明我们都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了。” 桑柘沉默了许久，而后从善如流地撒谎：“我不知道，应该是你高中帮过我吧。” 南雁杳眼神里的期待暗淡下去，又听到桑柘说：“我不是那时候的桑柘，不用把对他的感谢施加在我身上。” “你……”南雁杳皱起眉头，目光探究地看着桑柘。 恰好门铃响起，应该是外卖送到了，桑柘起身去拿外卖。 南雁杳盯着桑柘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桑柘得知她重生时的反应就不对劲，有点淡定得过分了。 就算是桑柘真的相信她，那他的反应也太平淡了，重生可不是一件让人平淡接受的事。 虽然知道桑柘是情绪很稳定的人，但这也太稳定了，稳定到不正常。 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最不一样的就是跟桑柘有关的部分。 没有向桑柘坦白之前，南雁杳以为是自己重生产生的蝴蝶效应。 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重生确实是一件稀有到让人不敢相信的事，但是自己能重生，桑柘就不能吗？ 桑柘也是重生回来的，那发生的一切变化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南雁杳抿起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桑柘和她一样。 拿完外卖回来，桑柘发现南雁杳一直盯着自己，硬着头皮装没看见，自顾自把外卖盒里的菜分装出来。 南雁杳很肆无忌惮，桑柘走哪儿，她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桑柘也很能忍，哪怕坐在南雁杳对面，吃饭也可以全程不抬头。 继续装吧你，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南雁杳不着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吃完饭后，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戳穿谁，各自回家。 第36章 恋情曝光 从公寓离开，南雁杳开着车回平时居住的公寓，一路上嘴角都扬着。 每次和桑柘见过面之后，南雁杳的情绪总是会很好，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桑柘不喜欢说话，但总是有让人开心的能力。 而且只要一想到桑柘也带着之前的记忆，南雁杳就更高兴。 前世的记忆虽然痛苦，但南雁杳更不想遗忘。 她和桑柘共有的那一段记忆，是他们之间无人能插足的亲密。 停好车，南雁杳从车上下来，正准备进电梯，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许久未见，南雁杳还是多看了几眼，才认出来是江松明。 “杳杳。”看见南雁杳，江松明从阴影中走出来，脸色有些憔悴，“我终于等到你了。” 自上次和江松明讲清楚之后，南雁杳就单方面断了跟他的联系，没有删除他的微信和电话，只是对他发来的信息和电话视若无睹。 两人认识这么久，江松明主动到她的住处来找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南雁杳一路上残存的那点笑意，在看到江松明之后，彻底消失，冷淡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江松明说。 认识这么久，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不清不楚地暧昧关系。江松明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一直都是他牵着南雁杳的鼻子走。 直到上一次南雁杳给他转账，江松明才发现，南雁杳是真的打算跟他断干净。当时他就坐不住了，只是在拍戏，有站姐跟着，没办法离开。 期间江松明给南雁杳发了很多信息，打了很多电话，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微博上时不时又能刷到南雁杳和桑柘的CP，这是前所未有的。 他很了解南雁杳，她从来不和男艺人炒CP，这次这么主动，很明显不是为了工作。 江松明急了，好不容易等到拍摄戏份少的时间段，立刻从剧组请了假来找南雁杳。 “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还打了很多电话，你一直不回复，我只能找到这里来了。”江松明往前走一步，离南雁杳更近，试图去拉她的手。 南雁杳往后退一步，不耐烦地看着江松明：“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给你的赔偿也只多不少，你还来纠缠什么？” “我没有同意。”江松明提高了音量。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内，这点声音回声很大。 江松明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才收敛了声音：“杳杳，我知道是我之前一直忽略你的感受，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南雁杳不想跟他纠缠，冷声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需要同意什么？” “我……”江松明答不上来，只是说，“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也身不由己。” 听到江松明这些话，南雁杳只觉得想笑。从前两人之间，患得患失的人一直是南雁杳，没有安全感的也是。 所以总是南雁杳委曲求全地去江松明，成为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现在地位颠倒，南雁杳觉得真有意思，难怪江松明总是喜欢吊着她，看她沦陷，看她痛苦。 南雁杳冷笑一声，把江松明曾说过的话悉数奉还：“江松明，成年男女的暧昧，图的就是一个心甘情愿，你这样纠缠未免太幼稚。” 这话江松明自然记得，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杳杳，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一定会改，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官宣。” “不必。”南雁杳毫不犹豫地拒绝，“江松明，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不吃你画的饼。” 说了这么多，南雁杳已经很烦躁了，直接绕过江松明，准备进电梯。 江松明却一把抓住南雁杳的手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乞求南雁杳再给他一个机会。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南雁杳吓得够呛，用力甩开江松明的手，眼里的厌烦不加掩饰：“江松明，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杳杳，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段时间你不理我，我每天都很难受，吃不下也睡不着，只要你能原谅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江松明不顾尊严地说。 两人若是这能好聚好散，南雁杳或许还会顾念旧情，不至于和江松明恩断义绝。 但现在江松明这种姿态，只让南雁杳觉得很难看，也替之前自己付出的感情不值。 真的这么爱的话，为什么当初要那样伤害她。 伤害之后，为什么又能装作若无其事，一两句敷衍的道歉就想粉饰太平。 南雁杳的耐心彻底告罄，威胁道：“我不想和你闹得太难看，上了新闻对谁都不好，所以不要逼我叫物业。” “杳杳，你真的对我这么狠吗？”江松明确实喜欢南雁杳，但是更爱惜自己的羽毛，听到南雁杳这么威胁，立刻从地上站起来。 南雁杳懒得再跟他啰嗦，丢下一句“下次再来就报警”，然后进了电梯。 回到家，南雁杳立刻让小渺给物业打电话，把江松明的车牌从小区的登记名单中删除。 【@娱乐淘小淘：惊天大瓜！当红小花南雁杳与新晋顶流江松明，一同现身某小区停车场，两人疑似同居，江松明停车场求婚，两人难道好事将近？】 这条博文下面，有配图和视频，虽然不清晰，但是两人的粉丝都能认出来。 两个顶流爆恋情，直接霸榜微博热搜，不止粉丝，网友也都炸了。 桑柘在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网上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江松明虽然红得晚，但是吸粉速度很快，粉丝量比南雁杳要多。 不分青红皂白的江粉已经屠了南雁杳的好几条微博，全都是在骂她蹭热度，不要脸。 饭圈的女生骂人很恶毒，一些桑柘连想都想不到的字句，一条条塞满了南雁杳的评论区。 南雁杳的粉丝当然不甘示弱，跑去屠了江松明的微博，说江松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嘲他年纪大，想得美。 这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甚至江松明的名字，桑柘也是第一次听到。 盯着热搜上的那些配图看了很久，桑柘才意识到，他和南雁杳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南雁杳身边有什么人，他完全不知道。 桑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简直要将他全身都腐蚀掉。 桑柘沉默地退出微博，想做点别的事，眼前却一直浮现江松明跪在南雁杳面前的画面。 顶流男星，确实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南雁杳。 第37章 女明星也会发疯 “江松明，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得不到就要毁掉？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愚蠢小人！”南雁杳拨通江松明的电话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第一次被南雁杳这样骂，好久才反应过来：“不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南雁杳看到热搜之后，气得头昏脑涨，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江松明。 南雁杳居住的小区是富人区，隐私性非常好，狗仔根本进不来，不少明星和非富即贵的人住在这里。 除了江松明，她实在想不到那些照片怎么会被拍到。 江松明辩解道：“我怎么可能会爆我自己的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公司很生气，我得去向公司解释。” 确实，江松明比南雁杳更害怕曝光恋情，这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他正是事业巅峰期，不会自毁前程。 电话刚挂，几乎是同一时间，张耀斌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南雁杳，你这次又是在搞什么鬼？”张耀斌的声音听着就很恼火。 南雁杳听得头疼，不想纠缠，主动认错：“这次是个意外，我和江松明什么都没有，直接澄清就可以。” “你说说，你一天真是不省心。”张耀斌念叨了南雁杳几句，然后才说，“先不着急澄清，多好的一波热度，就这么晾着吧。” 南雁杳知道张耀斌的本质就是个商人，凡对他有利，不管是好是坏，他都一律接收。 比如这次的热搜，对江松明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毕竟他是靠女友粉花钱养出来的。 对南雁杳的影响却不大，南雁杳只要不影响事业，恋情曝光对她没有坏处。 况且蹭上一个顶流的热度，这可是买都很难买的，不蹭白不蹭。 至于南雁杳会遭受江松明的女粉怎么样的网暴，完全不在张耀斌的考虑范围之内。 黑红也是红，被骂出来的热度也是热度。 “行。”南雁杳没有跟张耀斌争辩，直接挂了电话，反手就登上微博，发了澄清。 【@南雁杳：没谈，没蹭，不熟。】 发完之后，南雁杳点开和桑柘的聊天框。 桑柘肯定不会主动问，所以南雁杳要主动说。 南雁杳直接把狗仔发的微博转发给了桑柘。 过了几分钟，收到桑柘的回复：恭喜。 两个字像火药一样，差点让南雁杳炸了。 有时候南雁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作多情，桑柘对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耐着性子，南雁杳发了一条：你觉得江松明配？ 聊天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能有三四分钟，桑柘才发来一条：年纪大的会疼人。 南雁杳：“……” 实在忍不下去了，南雁杳直接弹了语音过去。 桑柘刚接起，南雁杳就忍不住火了：“在你眼里我就喜欢这种老年人？” “也不算太老。”桑柘干巴巴地回了句。 怒火在这一刻将南雁杳燃烧殆尽，她张了几次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桑柘纯纯就是一根木头，根本没有感受到南雁杳的怒火，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立场。 “行。”南雁杳丢下这个字，挂了电话，下定决心，三天不会搭理桑柘。 被挂了语音之后，桑柘怔怔地盯着聊天窗口，自虐一般又点进微博，去看那条热搜。 手指滑了一下，屏幕滑动到评论区，画风不一样了。 【造谣狗仔吃枣药丸！】 【你当什么狗仔啊，直接去当狗好了，见人就咬。】 【我就说我老婆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老男人，全是你在造谣啊！】 【江松明的粉丝滚出来道歉，你们的宝贝哥哥，我们不屑一顾，也就你们拿根稻草当个宝。】 桑柘退出这条博文，回到首页，南雁杳的澄清就在第一个。 看见发布时间，桑柘心里咯噔了一下。 南雁杳刚发完澄清，就立刻给自己发了消息。 网上那么多人误解她，肯定很难受，应该很希望能从自己这里找到安慰。 回想起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桑柘很想扇自己两巴掌。 桑柘赶紧给南雁杳发信息：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刚才说的话都不算数。 他完全配不上你。 连着发了五六条信息，没有一条得到回复。 桑柘鼓起勇气拨了语音，意料之中被挂断。 这点勇气也就够他打一次语音，被拒绝之后，不敢再拨第二次，害怕打扰。 桑柘好不容易走到南雁杳的面前，战战兢兢藏着一颗心，连心跳太大声都害怕会吵到南雁杳。 明明当初想的就是，能远远地守护就好，可是真正靠近之后，却又渴望能更亲密。 桑柘觉得自己变得贪得无厌，为自己的贪婪感到惭愧。 可是南雁杳就像一团火，桑柘明知自身难保，却还是甘愿往火堆里扎，哪怕会化为灰烬。 南雁杳被桑柘彻底点燃，直接炸了微博。 这次绯闻，南雁杳回复得很快，战火刚烧到她身上，就被她一盆冷水泼灭。 江松明的粉丝还没骂尽兴，南雁杳已经站出来划清了界限。 不仅发了澄清，南雁杳还在评论区跟江松明的粉丝直接吵起来。 【少蹭我们家哥哥的热度，滚得越远越好。】 【@南雁杳：我拿奖的时候，你家哥哥还在圈内查无此人，谁蹭谁呢？】 【蹭姐滚，我们哥哥不会看上你这种丑八怪。】 【@南雁杳：我丑不丑的另说，让你们家哥哥发张高清无美颜自拍呢，起码我没有能夹死苍蝇的鱼尾纹。】 【离我们哥哥远点，别贩剑！】 【@南雁杳：我可不喜欢老人味，你喜欢你拿走！】 江松明的粉丝被怼得破防，开始人身攻击。 南雁杳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微博被强制改密，退出了。 一看就是张耀斌干的，南雁杳翻了个白眼，不过怼完之后，心情确实舒畅了不少。 果然与其内耗，不如发癫。 张耀斌的电话很快打进来，对着南雁杳就是一顿输出。 南雁杳气定神闲地挖了挖耳朵：“黑红也是红。” “你……”张耀斌气得吐血，“账号暂时没收，你给我好好反省。” 南雁杳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正准备把手机丢开，微信弹出来提示。 桑柘发来一段视频。 第38章 父子相见 原本以为自己不主动，桑柘也会好几天没有动静，没想到竟然能收到桑柘发来的视频。 而且封面是桑柘垂头弹吉他，很明显是他的自录视频。 看到视频的一瞬间，南雁杳堵在胸口的那股气一下就散开了。 桑柘穿了一件蓝灰色的短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系，露出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和因为低着头而凹得很深的锁骨窝。 南雁杳适时想起自己曾经刷到过的短视频，女生咬自己男朋友的锁骨和喉结，留下很深的印记。 她想，桑柘的皮肤白，留下印记的话，应该会更明显。 南雁杳点开视频，桑柘抱着一把吉他，始终垂着头，似乎是不好意思看镜头。 “女孩，你不要见怪，他只是很笨嘴也学不乖，不要因为笨蛋把自己气坏；女孩，你的笑容太可爱，他见你不敢Say Hi，心跳速度太快……” 视频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短，南雁杳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桑柘太会哄人了。 没有哪个女孩，在收到这样的道歉之后，还能生气。 普通人做这件事，就足以让人心动，更何况这个人是桑柘。 本身就是让南雁杳心动的人，再做这样浪漫的事，像是将南雁杳周围的氧气都抽光，让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下桑柘。 短短的视频，南雁杳反复看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地保存到相册，特地建了一个收藏夹。 桑柘：对不起。 桑柘：不要生气。 桑柘：请你原谅我。 南雁杳无法再生任何气，这个时候，她只想见桑柘。 现实见不到，起码要视频。 收到南雁杳发过来的视频通话，桑柘接起来，一如往常准备关掉摄像头。 南雁杳却要求：“不准关摄像头。” “可是……”桑柘犹豫着。 南雁杳很强硬：“没有可是。” 桑柘最终还是收回了准备关摄像头的手，按照南雁杳的要求，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摄像头对准自己。 桑柘克制地不让自己太沉迷于屏幕中南雁杳，掐着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看着乖乖坐在镜头前面的桑柘，南雁杳终于绷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听话。” 桑柘又不说话了。 “你经常这样哄女孩子吗？”南雁杳一副女朋友查岗的姿态审问，“手法这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 天地良心，为了想到一个让南雁杳消气的办法，桑柘就只差把一颗心挖出来了。 现在还被她认为是海王，桑柘觉得窗外的大晴天都快要飘雪。 “我这是第一次。”桑柘很认真地解释，还把刚刚写完的曲谱给南雁杳看，证明自己是第一次创作这种曲风的歌。 过于认真的模样，逗得南雁杳实在没绷住，假装的那点严肃，被笑容击垮。 “桑柘，你真的太好玩了。”南雁杳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桑柘却不能理解她在笑什么，只是依旧强调：“这种歌真的只给你一个人写过。” 笑了很久，南雁杳才停下来，看着镜头里的桑柘，很认真地说：“桑柘，我永远不会真正生你的气，我生气的时候，你给我唱歌就好了。” 桑柘心脏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好久才开口：“好。” *** 新一期的不期而遇开始录制，桑柘如愿又拿到了组内第一。 越来越多的娱乐经纪公司找上门，希望将桑柘招揽到自己公司旗下。就连一开始高高在上的星辰娱乐，都把合约的条款改到最优化。 桑柘依然拒绝，没有接受任何公司的邀约。 节目录制完成之后，桑柘正要离开录制现场，被山风的助理拦下。 “山风老师希望能跟你见一面。”助理的态度算不上很谦和。 桑柘语气更冷硬：“我和他没有熟悉到要私下约见的地步。” 助理说：“山风老师说，如果你不想让这个节目变成认亲现场的话，最好还是赴约。” 面对这种威胁，桑柘不得不妥协。 助理带着桑柘去了一个私人会所，中式复古庭院的装修，环境清幽。 桑柘跟着助理进了一个包间，转过两道屏风，终于看到了正泡茶的山风。 “来了。”山风头也不抬，专心地泡着茶，语气随意，“过来坐。” 人都来了，桑柘也没有扭捏，走到山风对面坐下。 “尝尝。”山风把盛着红亮茶汤的茶杯放到桑柘面前。 桑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杯放在桌面上，磕出很响的一声，他的耐心也随之告罄：“有事直说。” “年轻人太浮躁。”山风笑了笑，看着桑柘，打量许久才说，“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 桑柘脸色更沉：“我不是来陪你演父慈子孝的游戏，也不是来陪你缅怀过去。” 山风依旧是一副散漫且高高在上的模样，提起茶壶给桑柘续了一杯茶：“你参加这个节目无非是为了出名，报我的名字比你唱十首歌都有用。” “所以呢？”桑柘直直地看着山风，心里的怒意不断翻腾。 “我知道你怨我，这些年我确实没怎么管过你，但是钱也没亏着你吧？”山风不带一丝一毫地愧疚，“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 桑柘的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从我出生起，我就不知道自己有爸爸。” 当年桑柘的母亲怀着桑柘时，就抓到山风孕期出轨，气得她差点流产。 因为爱与孩子，她选择隐忍。山风却没有因为孩子，选择收敛，依旧花边新闻满天飞。 甚至还有小三带着人嚣张地找上门，逼迫桑柘的母亲与山风离婚。 那时桑柘只有五岁，他甚至没有见过父亲几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让他和他的母亲让出那个从家里消失的父亲。 桑柘看到母亲和小三争吵，看到小三对母亲动手，他想帮忙却因为太过弱小而被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辱。 也就是那时候，桑柘的心理留下创伤，变得自闭。 山风冷笑一声，眼神轻蔑，仿佛是主宰桑柘命运的上帝：“你再怎么否认，你的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的天赋也来自我的遗传。” 第39章 逼迫 “他放屁！” 南雁杳怒吼出声，随即在桑柘讶异的视线中讪笑着说了句抱歉。 没过两秒，又开始骂起来：“他算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这么说你，贡献了一颗精子还真把自己当造物主了。” 南雁杳也是气昏头了，骂起来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相较于在屏幕前扮演的那个完美无缺的大明星，桑柘却更喜欢现在这个毫无矫饰的南雁杳，真实到让他觉得，他也是可以触碰的。 骂了快十分钟，南雁杳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骂了太多不雅之词，找补了两句：“我就是太生气了，其实我很文明的，不说脏话。” 桑柘压着嘴角憋笑：“我知道。” “那你怎么回复他的？”南雁杳皱起眉头，很担心桑柘受委屈。 “我说让他去起诉我。”桑柘一本正经地回答。 南雁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都不知道该说桑柘会吵架还是不会吵架。 只是想想，就能知道山风当时的表情有多难看。 主要桑柘说的也没问题。 当年山风生而不养，离婚时也很痛快地同意将抚养权判给前妻，没有丝毫对孩子的愧疚。 如今站出来想认就认，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都不可能给他这种便宜。 桑柘外表看着冷硬，实际上是个情绪很丰富的人。像是蚌壳，坚硬的外表下，藏着最柔软的肉。 和山风见完面后，桑柘的情绪一直很差，怒极过后的低落。 他的情绪向来不外泄，只内耗，久了也伤身。 南雁杳替他骂的那些话，让他把内心的愤怒都发泄出来，情绪也好起来，最后笑也变得真心实意。 所以他想，他怎么会不喜欢南雁杳呢？ 如果以前他对南雁杳是模糊的喜欢，是连同年少时的那份悸动衍生出来的好感。 那现在就是确切的爱，越是靠近南雁杳，他就越被她吸引。 他想要配得上南雁杳，不是让南雁杳跌落尘埃，而是他爬上山巅，伸手去够挂在半空的月亮。 “如果我拿到了冠军。”桑柘停顿了一下，最终鼓足勇气，“如果我拿到了冠军，我想送你一个礼物，可以吗？” 拿了冠军不收礼物，反倒送礼物，倒反天罡啊。 南雁杳好奇地问：“你难道不是应该问我要礼物吗？” 桑柘摇头，随后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礼物。” “没问题。”南雁杳答应得很爽快。 其实她还想说，不拿冠军也没关系，但是最终没说出来。 节目继续录制，桑柘就免不了要和山风打交道。 山风有意在节目上跟桑柘表现得很亲密，毕竟是亲父子，外貌上还是有几分相似。 起初是网友开玩笑，说山风和桑柘像父子，后来玩笑开着开着，就有网友认真了，去扒山风以前的料。 娱乐圈的人没几个干净，基本都是越挖越有。 有网友扒出山风曾和前妻育有一子，年纪和桑柘一样大，多番考据之后，得出结论桑柘就是山风的儿子。 老牌天王的儿子，这个名头可不得了，网上一下就炸了。 桑柘就是命里该红，《不期而遇》进程还没到三分之一，他一个人就包揽了一大半的话题度。 先是和当红女星传绯闻，之后又是被恶意泼脏水“耍大牌”事件，现在又来个天王之子，给《不期而遇》带来了太多看点。 整个六月，桑柘的话题讨论度，甚至超过了很多一线明星，有直逼顶流之势。 树大招风，不管是参赛的其他选手，还是娱乐圈里的其他歌星，都容易将他视为眼中钉。 况且山风上这个节目，就是为了逼迫桑柘认下他这个父亲，这其中必然有他推波助澜。 这种传闻对于一个公众人物的影响很大，如果是造谣，山风的工作室早就发律师函了，而山风的沉默，从侧面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 #桑柘是山风儿子#这个话题的下面，众网友纷纷加入讨论。 【卧槽，这是真的吗？天王的儿子诶，谁敢想啊？】 【今年最劲爆的瓜没有之一，不过当事人也没有回应啊，不会是造谣吧？】 【没有回应不就是最好的回应吗？要是假的早就澄清了。】 【难怪一出道就火了，原来是背后靠山这么强大啊。】 吃瓜群众的讨论，慢慢从惊讶变成了质疑。惊讶山风与桑柘的关系，质疑桑柘不是那些原创曲的真正原创。 【我就说，曲风那么独特，作曲又那么成熟，肯定不是新人，原来是拼爹啊！】 【果然，什么草根逆袭都是剧本，实际上人家是真天命之子。】 【有山风的团队搞原创，那谁能打得过，看来冠军已经内定了。】 【心疼那些陪跑的选手，辛辛苦苦训练，到头来还是输给资本。】 舆论风向越来越奇怪，从桑柘的身世，到桑柘的创作，最后变成了桑柘是节目组内定的冠军。 《不期而遇》节目组回应得倒是很快，保证赛制公平公正，绝对没有内定冠军，也没有任何资本的介入，对待所有选手都一视同仁。 然而网友不买账，一口咬定节目组有黑幕。 还有网友把前几期《不期而遇》中桑柘出现的镜头剪出来，他的出镜时间远远超出其他选手，这下更证明桑柘就是有后台。 网友集体失忆，完全忘记当初桑柘初舞台多么惊艳，和他上期淘汰赛的夺冠曲多么一鸣惊人。 在这种面向全国观众的节目上，资本就是众矢之的，桑柘则被推上风口浪尖。 网友对桑柘进行口诛笔伐，否定桑柘的天赋和努力，把他如今获得的热度全都归功于他有一个天王爹。 “这些人瞎说什么？”苏怡看着网友的留言，气得发抖，恨不得冲进屏幕跟他们打一架，“你的歌全都是你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怎么就变成山风的功劳了？” 桑柘表面平静，实际上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 怒海滔天，却不动声色。 “我先联系山风那边的团队，他们怎么回事，这么离谱的传闻都不澄清，仗着半退圈，就不顾别人的名声是吧？”苏怡眼睛都有些气红了，立刻要找山风的工作室的联系方式。 桑柘拦下她，告诉了她实情。 苏怡不可置信地盯着桑柘：“你跟我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桑柘反问。 苏怡实在难以消化：“山风真是你爸？” 第40章 谁坐不住了 真真假假都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网友都觉得是真的。 语言看似无形，却是一把威力巨大的利剑，见血封喉。 网友认定了桑柘就是有后台，不管他怎么解释，网友都只会认为这是他的开脱之词。 既然结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解释？ 桑柘本来也不是一个在乎网暴的人，网友的骂声和掌声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喧闹。 “可是这样肯定会影响你下一期的排名的。”苏怡很担心。 《不期而遇》第二期淘汰赛马上就要录制，这个时候爆出这种丑闻，桑柘的排名一定会受到影响，很可能会被恶意淘汰。 桑柘淡声道：“节目组不是说了凭实力说话吗？那我没什么担心的。” 没有豪言壮语，语气也不是铿锵有力，苏怡却莫名相信，桑柘有这个实力。 最近南雁杳一直在上表演训练课，不用录制节目的时间，几乎都投入到了学习中。 结束一天的课程之后，小渺来接她下课，才告诉了她桑柘的事。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不知道怎么会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现在网友全都在骂桑柘。”小渺把手机递给南雁杳，让她看微博。 南雁杳没看得太仔细，扫了几眼，就给桑柘拨了电话。 “我刚下课，才看到微博，你还好吗？”南雁杳问。 桑柘说：“没事，你刚下课，有吃饭吗？” “还在回家的路上。”南雁杳拧起眉毛，“山风那边不澄清就是故意的，你跟他联系了吗？” “我知道。”桑柘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想联系他。” 南雁杳表示理解，山风的行为太过恶心。 表面上是想补偿桑柘，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并且还使用卑劣的手段逼迫桑柘。 这样的人，实在没有联系的必要。 “网络舆论很可怕的，不仅仅是骂你几句，很可能会影响你后面几期淘汰赛的名次。”南雁杳指出问题的重要性。 桑柘也很清楚，但是他更不想就这么妥协。 桑柘不想做的事，南雁杳当然不会强求，只是跟他说：“我相信你的。” “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其实桑柘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节目不是他出资，如果他影响到节目的播出效果，节目组不一定不会把他提前淘汰。 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想退缩，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哪怕这条路上布满荆棘。 有沉得住气的人，自然就有坐不住的人。 山风原以为坐不住的会是桑柘，却没想到是自己。 第二期淘汰赛的前一天，山风依旧没有收到桑柘的任何回复，也没有看到对网上传言的回应。 三人成虎，桑柘是《不期而遇》的内定冠军的谣言愈演愈烈。 桑柘的沉默被网友认为是心虚，导致桑柘掉粉非常严重，短短几天掉了几十万。 最后是山风先联系了桑柘。 “你也看见了，你的努力，在我的影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山风洋洋得意，仿佛他已经取得了在和桑柘的这场持久战里的胜利。 接到山风的电话，桑柘并不意外。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即便几乎和山风没有相处过，他也很了解山风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呢？”桑柘冷淡地问。 山风对他的态度感到很生气，炫耀的笑意也消失，声音冷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桑柘，你这样跟我较劲只会得不偿失，这几天掉了不少粉吧？” “呵。”桑柘笑了声。 山风被他这声冷笑惹怒，语气不复刚才平静：“你这样会后悔的！” “你以为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出不了名吗？你以为就靠《不期而遇》你就能名利双收？你太天真了！” “说完了？”桑柘静静听着山风在电话里怒斥，不为所动，在他终于停下来之后，才说，“我确实想要名利，但是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争取，我有的是时间，不需要你施舍。” “还是根本就是你在害怕？你怕我不靠你也能有超越你的成就，你害怕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根本就没有你嘴上说的那么有底气。” “闭嘴！”山风怒吼了一声，“我是你老子！你就这么说话？” 桑柘没理会山风的盛怒，冷声道：“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你最好趁早澄清，不然以后想澄清也没有机会了。” “你还敢威胁我？你这个不孝……” 山风话还没说完，桑柘已经挂了电话。 看戏一样听完全程的苏怡，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桑柘。 在她眼里，桑柘虽然是个不爱说话，外人看来高冷的人。但实际上他性格很好，称得上和善。 这是苏怡第一次见桑柘这么刻薄地说话。 “桑柘，你可以啊！”苏怡啧啧两声，“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话，有点被帅到了。” 桑柘摸了摸耳朵，小声说：“怡姐，你别说了。” “我是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为了表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苏怡还特地收敛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可信。 桑柘保持沉默。 苏怡也不逗他了，跟他商量正事：“我知道你不在意网上的那些言论，但是你不能不在意你的前途。” “很多网友现在都魔怔了，把你当成资源咖，万一《不期而遇》节目组对你不满，把你淘汰了怎么办？” 桑柘认真道：“我已经想好了，等这期淘汰赛结束我再发声明，我要让山风看清楚，我有今天的热度不是因为他。” “行，家务事我就不多劝你了，你自己考虑。”苏怡拍了拍桑柘的肩。 桑柘刚准备回房间写没写完的编曲，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外婆。 外婆去挪威旅游，很长一段时间没给他打过电话。因为母亲在那边，桑柘也没有担心，所以和外婆也很久没有联系。 突然接到电话，桑柘有些担心，没多犹豫就接了起来。 刚听到外婆的声音，桑柘惊得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什么？你已经到京市了？” 第41章 大阵仗 对于外婆突然回国一事，桑柘措手不及，人都已经到机场了。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用来接我。”外婆知道桑柘的毛病，不想他折腾。 桑柘问：“谁送你回来的？” “我自己啊。”外婆很骄傲地说，“我可厉害了。” 桑柘一听坐不住了：“这不是闹着玩吗？你都多大年纪了，他们就不管你？” “你这急赤白脸的干啥，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坐个飞机还能弄不明白？”外婆听桑柘急了，立刻变了语气，“再说小冯陪着我呢。” 小冯是外婆的保姆，陪着外婆十几年，比外婆小点，今年也六十多了。 俩人一个七十多，一个六十多，坐越洋飞机十几个小时，身边也没个年轻人照应，桑柘想想就头疼。 “你俩就在机场，先去休息室歇会儿，我马上来接你们，别乱跑。”桑柘一边说，一边换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外婆那边还要推辞，桑柘语气凶了些：“听我的，在机场休息。” 可能是没听桑柘凶过，外婆觉得新鲜，也就没有再犟着自己回，老老实实待在机场等桑柘。 临出门前，苏怡提醒桑柘，让他戴个口罩墨镜什么的，不然遇到粉丝可能会被围堵。 但桑柘急着去机场，又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大明星，不会有人追着他跑。 随手找到一个医用口罩戴上就走，没来得及找其他的遮挡物。 下车进机场，桑柘人就傻了。 “桑柘！” “真的是桑柘诶！” 还没走进机场大厅，桑柘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赶紧走，还回头看了一下喊他的人。 几个女生朝桑柘围过去，站成一圈将桑柘围住。 “桑柘，我真的超级喜欢你的那首《无人知我》，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我喜欢你很久了桑柘，在你火之前就喜欢你了。” “天哪，我们这是什么运气，居然能在机场遇到你，给我们签个名吧？” 国人骨子里就喜欢凑热闹，看见几个女生围着桑柘，很快有更多的人围过来。 最开始的那几个女生还挺有礼貌，跟桑柘还是隔着距离的，只是想要他的签名。后面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人往桑柘身上贴。 桑柘只觉得很窒息，呼吸开始变得很困难，眼前也是一阵眩晕，手脚都使不上力气。 平时别人连碰他一下，他都觉得浑身难受，现在被人群团团围住，更是像被推进油锅里煎熬。 “给我们签个名吧？” “为什么不理人啊？” “明星了不起吗？” 桑柘的头开始疼，耳边的声音听得不太清晰，心跳在加剧，手心和背后都浸出冷汗。 他想逃，可是没有任何地方能逃，像是被绑住了手脚，丢在一个深井里，无路可走。 “让一让，让一让！” 由于是在机场大厅，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维持秩序。但是没有一个人听工作人员的指挥，还揪着桑柘不放，造成大厅一阵骚乱。 突然有人抓住了桑柘的手腕，生拉硬拽地将他从人堆中扯出。 桑柘只觉得头疼，想要甩开手，但是对方力气很大，根本甩不开。 那些人见桑柘走了，还想追，被机场的保安拦住。 拽着桑柘的人走得很快，桑柘几乎是跌跌撞撞跟着走的，直到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四周安静下来，桑柘的手才被放开。 桑柘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和自己个子差不多，但是要强壮不少。 “你……是？”桑柘不认识这个人，迟疑地问。 男人挤出一抹与长相不符合的笑容：“是南女士让我来帮你的，这边是VIP休息室。” 桑柘刚张口：“南……” “桑柘！”南雁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抓着桑柘的手腕，全身到处看了一遍，“你没事吧？” 看到南雁杳，桑柘的脸色更加惨白。 刚才的狼狈不堪，全都被看见了。 桑柘的心沉到了底，垂着眼睑，连开口说谢谢的勇气都没有。 南雁杳以为桑柘是刚才被吓到了，拉着他往休息室走：“没事，现在没事了，别害怕。”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将桑柘淹没。 走到休息室，南雁杳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桑柘拿着水杯，觉得很冷，可能是室内的空调开得太低。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雁杳问。 桑柘拿着水杯，但没有喝，指甲在纸杯上印出一个月牙痕：“我来接我外婆。” “刚才吓坏了吧？”南雁杳抽了纸巾，准备给桑柘擦汗。 桑柘身体往后一仰，躲开了南雁杳的动作。 南雁杳的手举在半空中僵住，愣愣地看着桑柘。 “谢谢，我自己来。”桑柘快速拿过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或许是没收住力，额头上红了一片。 “这没事吧？”穿着干练西服的女人推开休息室的门，关切地看了桑柘一眼。 桑柘认出来，是张韵允。 南雁杳收回手，摇了摇头：“桑柘没经历过这么大阵仗，那些人太恐怖了，跟丧尸围城一样。” “我看没多少人啊。”张韵允笑了笑，表示理解，“刚火，没遇到过吧？” 桑柘僵直着后背点头。 “刚刚你不是说来接外婆吗？她在哪里，我让小渺去把人接过来，你这样出去肯定不行，等会儿还会被人堵。”南雁杳说。 桑柘摇头：“我晚点自己带她回去。” 南雁杳皱了下眉，不过当着张韵允的面，没有说太多，只是给他解释：“机场的人不会少的，不能让外婆那么大年纪一直等着你，正好允姐的飞机要起飞了，我送你们回去。” “这倒是，杳杳比较有经验，还是听她的吧。”张韵允也说。 再僵持下去，就显得矫情了，桑柘只好点头说谢谢。 南雁杳不理解桑柘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低落，是因为被吓到了吗？ 刚才桑柘躲开的那个动作，南雁杳确实挺受伤的，但是又不忍心责怪桑柘，他也不想这样的。 接上外婆和冯姨，南雁杳开车送他们回家。 路上外婆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南雁杳，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上垂头丧脑的桑柘，暗暗叹气，“恨铁不成钢”这几个字都写脸上了。 终于到了家门口，外婆也忍不住了，问南雁杳：“闺女，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第42章 不要为难自己 一听外婆开口，桑柘脑中立刻警铃大作。 “外婆，你认错人了。”不等外婆继续说下去，桑柘先否认。 外婆横了桑柘一眼：“我都还没说呢，怎么就认错了？” 过分着急，更显得欲盖弥彰。 南雁杳瞥了一眼桑柘，把车开进停车场停稳，转头看向外婆，笑眯眯地问：“外婆，你在哪里看见过我啊？” “电视上吧，你去年演的那部电视剧我陪着李姐看完了，你打架可厉害呢！”冯姨笑呵呵地回答。 南雁杳想起自己去年播了一部谍战题材的电视剧，她饰演的是一个女特务，那部剧的收视率确实不错，但没想到还受外婆她们这个年龄层的人喜欢。 “哈哈，那都是假的，演的时候收着力。”南雁杳说得谦逊，但那部剧拍完，她断了一根肋骨，大大小小的伤更是不计其数。 冯姨突然提起这部剧，桑柘自然也想起来。 当时拍摄一段需要攀爬楼墙的剧情，南雁杳没用替身，亲自上阵。结果道具组准备的绳索突然断裂，她直接从十米高空坠落。 要不是有安全气垫垫着，估计就不是断一根肋骨那么简单的事了。 拍这部戏的时候，南雁杳刚满二十岁，意外差点终结她的生命。 不知道那部戏的导演是不是出于愧疚，南雁杳受伤期间也没有换演员，而是等南雁杳伤好了，继续补拍。 那时的南雁杳有了点名气，但也只是在娱乐圈堪堪站稳脚跟，她需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拍摄期间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戏还是自己完成，受了不少伤，但是效果也比用替身更好。 至于她受伤一事，是在剧宣期间导演自己透露的。 一是为了赞赏南雁杳的敬业，再就是利用这一点当噱头，吸引观众看剧。 南雁杳受伤的事爆出来之后，导演被骂得挺惨，但是确实也给剧带来了一大波热度。 后来南雁杳再去拍戏，粉丝都会在微博上各种提醒工作室和助理，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桑柘是其中之一。 “你的伤疼吗？”桑柘突然问。 南雁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桑柘提示：“肋骨。” 南雁杳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啊，早就好了，疼不疼我也忘了，都过了那么久。” “嗯。”桑柘垂下眼睑，掩盖着眼中波动的情绪，心脏像被毒草扎过，又酸又麻。 不明其中缘由的外婆扒着车座的靠背凑近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想起来了，那个电视剧里的闺女也是你。” “当时我就说这闺女我眼熟，你还说我记错了。”外婆转头跟冯姨说，“我记性好着呢！” 冯姨笑起来：“你就瞎说，人一大明星，你搁哪儿见过啊？” “外……”桑柘想要阻止，结果外婆比他先开口。 外婆不服气地提高了音量：“小柘的房间里啊！” 南雁杳：“？” 开什么玩笑？ 南雁杳惊讶地看向桑柘。 “他床头柜上放的照片就是这个闺女，我看见好多次，哪里可能记错。”外婆还想拉桑柘佐证，“小柘你说，照片上的闺女是不是就是这个？” 桑柘开口想否认：“不……” 就说了一个字，紧急收回，否认的话，越描越黑了。 南雁杳扬了扬眉尾，好整以暇地看着桑柘。 憋了半天，桑柘才底气不足地憋出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雁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很短促，毕竟在外婆面前，不好太放肆。 本人害羞，自然有不害羞的人，外婆继续说：“当时我还以为是这小子搞对象了，但是高中毕业，大学也没见他把人带回来，我就明白了，是他单……” “外婆！”桑柘急忙打断外婆，率先推门下车，飞速打开车门，拽住外婆的手臂就要把人拉下车。 外婆被桑柘拽着行动，嘴上念叨着：“你这孩子毛毛赖赖干什么？” “回家。”桑柘冷着脸，把外婆从车上扶下来之后，又打开后备箱拿行李。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临近登机，在赶时间。 桑柘一手推一个行李箱，想要直接带着外婆和冯姨进屋，但经过车头的时候，脚还是没挪动步子。 “你这倒霉孩子，急什么？”外婆在桑柘手臂上扇了一巴掌，转头扒着车窗，“闺女，到屋里歇歇，这一路开车挺累的。” “好啊。”南雁杳一口答应，但没有立即下车，抬眼看了看桑柘。 外婆瞅了桑柘一眼，站着跟木头似的，撇着嘴摇了下头：“咱不管这木头。” 几人进了电梯，桑柘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充当搬运工。 外婆一直拉着南雁杳说话，一会儿问问南雁杳工作辛不辛苦，一会儿又捏着她的胳膊说她太瘦，要多吃一点。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桑柘一直听着，没有阻止。 他也觉得南雁杳太瘦，但自己劝她多吃，她也总不听。桑柘觉得外婆是长辈，她说的话南雁杳或许能听进去。 进了家门，外婆就说坐飞机太累了，要休息，拉着冯姨进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桑柘和南雁杳。 “你们家挺大的呀，怎么你的卧室那么小？”南雁杳四周看了一圈，这房子大概有两百多平，上下两层，和她想象中的狭窄出租屋大相径庭。 桑柘倒了杯水递给南雁杳，老实回答：“我喜欢小一点的空间，比较安全。” 南雁杳沉默了一会儿。 桑柘在机场的狼狈模样浮现在脑海，看到的时候，南雁杳差点冲出去，要不是张韵允拦着，估计又得上一次热搜。 看着被人围困的桑柘手足无措的样子，南雁杳的心被狠狠地揪起来，拉扯着变形。 “娱乐圈很麻烦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只会遇见更多。”南雁杳斟酌着措辞，“或许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 桑柘点头：“确实。” “现在后悔吗？”南雁杳问。 桑柘没有犹豫：“不。” 今天的情况让桑柘觉得难堪，但他不后悔，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接近南雁杳的方法。 如果他早一点出现在南雁杳身边，那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只能抱着手机干着急，不会在她每一次需要帮助的时候，什么都做不到。 他愿意忍受任何痛苦，能站在南雁杳身旁就好。 南雁杳戳穿他：“那为什么不开心呢？” 桑柘垂在身侧的手蜷曲起来，虚虚地握成拳头。 客厅里安静下来，能听见窗外的蝉鸣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空调打得很低，桑柘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汗。 “桑柘。”南雁杳咬了咬嘴唇，“不要为难自己。” 第43章 不靠他，只靠你 南雁杳的声音有很轻微的颤抖，不仔细听会完全忽略。 但只是那一点点颤动感，就让桑柘鼓足了勇气，在喉咙里来回翻滚的话终于吐露：“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很丢人。” 南雁杳睁大眼睛，很疑惑地看着桑柘：“为什么？” 桑柘开不了口，仿佛他生来就被剥夺了与人沟通的权利。 正常的社交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与人言笑晏晏。 越是靠近南雁杳，他越是能清晰地看见自己与南雁杳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有多宽。 无数次他在心里祈求，要是我也能和正常人一样就好了。 “桑柘，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南雁杳抓住桑柘的手腕，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擅长社交，有人不擅长社交，这都是很正常的。” 南雁杳仿佛能听见桑柘的心声，一语中的。 桑柘看着南雁杳，眨了眨眼，嘴唇张合几次，也没说出话来。 “就像你拥有创作歌曲的天赋，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天赋对不对？” 南雁杳直直地看着桑柘，她的眼睛实在灵动，黑白分明的瞳仁，总是蒙着亮亮的水光，哪怕她在说大话，也足以让人信服。 何况桑柘本来就是很容易听信她的话的人。 “嗯。”桑柘被说服，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 或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神情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感，桑柘看起来就像是在考试中失利，得到喜欢的人鼓励的中学生。 今天的意外过多，外婆突然回国，又在机场被路人围堵，还有南雁杳亲自送他回家，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桑柘忘记了原本担心的事。 卧室门突然被打开，南雁杳还拉着桑柘的手腕，两人都愣住。 外婆风风火火地冲进客厅，扫了一眼两人的手，冲到嘴边的话卡了一下，然后很抱歉地说：“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这件事比较急。” 南雁杳自觉松开手，桑柘的耳廓肉眼可见地染上粉色。 “哎哟，这个林大年又在作死了，他……他……他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会儿外婆怒上心头，也顾不上打扰了外孙谈情说爱，把手机举到桑柘面前，“他就这么欺负你？” 桑柘这才想起来，自己就是担心外婆会看到热搜，怕她着急上火，才急着去机场接她。 事太多，岔忘了。 外婆年纪是不小了，但很潮流，年轻人玩的东西，她虽然学得慢，但摸索得比桑柘都精。 有一段时间，国内选秀综艺爆火，外婆还学着年轻人给自己喜欢的爱豆做数据。 偶尔桑柘发新歌的时候，外婆还会拉着追星认识的小姐妹去他的微博下面给他热场子。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初丢下你们母子俩的时候那叫一个潇洒，怎么现在年纪大了生不出孩子了就想起你了？”外婆是真生气，脸都气红了，说话都得大喘气。 毕竟是上了年纪，受不得太大的刺激，情绪一激动容易引发很多基础病。 桑柘和南雁杳一人扶一只手，赶紧把外婆扶到沙发上坐下。 冯姨赶紧把降压药拿来，让外婆就着温水喝下。 “外婆，你先别激动，先冷静。”南雁杳轻轻抚着外婆的后背，温声安抚。 吃过药，外婆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不过怒气未减，盯着桑柘问：“他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 “我现在不怕他。”桑柘的语言苍白，但有力，他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语，却能很好地安抚外婆的情绪，“我长大了。” 外婆叹了口气，红着眼眶大骂，“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当初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现在还敢找上门，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就跟我说，让我去收拾那个没脸没皮的囊货。” “我不是小孩子，不担心。”桑柘尽可能想要稳定外婆的情绪，又说不出多少话，求助地看向南雁杳。 “外婆，不生气，为了那种人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得，他可值不上那点药钱。”南雁杳轻轻揉着外婆的肩膀，“桑柘现在也很厉害，山风不能拿他怎么样。” 冯姨适时递上纸巾，南雁杳接过来给外婆擦眼泪。 几个人哄着，外婆的情绪很快也就平稳下来。 说不气是不可能的，换成谁都不能不气。但就像南雁杳说的，为了山风那种人气出个好歹太不划算。 “你说你这孩子，参加综艺也不跟我说一声。”外婆横了桑柘一眼，“我要是喊着我那帮小姐妹去帮你投票，可以多好几百票呢！” 南雁杳有些震惊。 桑柘解释：“外婆追星认识的朋友。” “哇！”南雁杳惊喜地咧嘴笑，“外婆，你也太厉害了！” “嗨，都是小打小闹。”外婆微微一笑，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话是这么说，外婆立刻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微博，给南雁杳看她的战绩。 不仅追星，甚至还混进了一个小胡豆的粉丝群管理层。 没有别的原因，她比较有钱。 看完外婆翻出来的那些做数据的记录，南雁杳真心实意地又感叹了一句：“你真的太牛了。” 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还能有这么年轻的心态，南雁杳自愧不如。 翻完那些记录，又不小心刷到了营销号写桑柘和山风的关系的营销稿，外婆又指着骂起来：“你看看，这都放的什么屁，我们小柘这么厉害，需要靠他？他算哪块小垃圾。” “别看了外婆，这些都是网上瞎写的。”南雁杳单手划着手机屏幕，把那条博文划走，“桑柘很厉害，他在节目上只唱了几首歌，就吸了好多粉丝。” 在微博上刷到桑柘的名字时，外婆很惊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同名同姓的人。 直到看到《不期而遇》的节目片段，才相信桑柘真的参加了这个节目。 外婆大为震惊，没想到就离开两个月，桑柘竟然做出了一件对他来说惊天动地的事。 更多的是欣慰，长辈都希望孩子好。看到桑柘终于打碎了那层坚硬的壳，外婆很开心，还很想掉眼泪。 要不是因为狼心狗肺的爹，桑柘应该和其他很多年轻人一样阳光开朗。 看着外婆又红了眼眶，桑柘忙抽了纸巾去给她擦，温声说：“我不靠他，只靠你。” 几人都没想到桑柘竟然能说出这么窝心的话，都看向他。 南雁杳想，桑柘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一句顶一万句。 第44章 第九名 《不期而遇》第二期淘汰赛如期而至，网友对桑柘的声讨也有愈演愈烈之势。 有网友在微博上发起投票，选出这期最有可能被淘汰的几位选手，桑柘的票数稳居第一。 桑柘虽然社恐，但心理承受能力却出奇的强大，完全没有被网上的言论影响。 “桑柘，你别紧张。”临上台前，林跃鱼安慰道。 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节目的选手自然也都知道他和山风有点特殊关系。 同组的选手也不敢多问，毕竟最近桑柘被网友攻击得很惨。 “桑柘，你很牛的，不要听网上那些人瞎说。”李语殊捂住麦克风，小声跟桑柘说。 王诗谣也鼓励他：“在实力这块，没有人能质疑你，加油！” 该轮到桑柘上场，主持人念了桑柘的名字。 桑柘站起身，很有礼貌地跟几人说了谢谢，大步往舞台上走去。 刚踩上舞台，还未走到灯光最亮处，观众席就响起一阵夹杂着女性尖叫的掌声。 南雁杳几乎是盯着桑柘一步步走到灯光下，眼神直勾勾的，忽略了周围的人和镜头，眼里只有桑柘。 节目组没有给选手配造型师，所以选手的造型都是自己找造型师做的，桑柘也是如此。 前几期他穿得比较低调，基本都是简简单单的纯色衬衫，搭牛仔裤或西裤，像大学里品学兼优的学长。 这一期桑柘一改之前的风格，穿了一件镶着铆钉的牛仔外套，里面是黑色的无袖背心，戴着夸张的金属项链，身上挂着一把贝斯。 发型也不像前几期那样，随意抓几下，不但烫了还挑染了几缕粉色。 甚至还化了妆。 不夸张的小烟熏妆，让他本就狭长的眼睛挑起，抹去一贯的冷感。 像长在夜色深处的彼岸花，神秘且危险，却引诱着人靠近。 即便是不做妆造，桑柘也是很好看的，但与现在站在舞台上的他不同，像一幅白描。 现在舞台上的桑柘变成了引诱南雁杳偷尝禁果的撒旦，让她失态，甚至于失控。 幸好旁边的几位导师都表现得很吃惊，没有让南雁杳显得格格不入。 工作人员把立式话筒送上舞台，桑柘握住话筒，一如既往垂着头，不去看任何人。 酝酿许久，唱出了第一句：“力拔山兮气盖世——” 绵长的一句戏腔，余音绕梁一般，响彻整个舞台现场。 寂静几秒之后，一声锣响，歌曲的前奏正式开始。 极具律动感的音乐，让现场的氛围彻底沸腾起来。 桑柘摇摆着身体，奏响贝斯：“我就是霸王，不肯过江东，一败涂地依旧是千古英雄……” 这次桑柘演唱的这首歌，完全区别于前面几次的歌。 如果桑柘是一匹马，那前几期的歌，就像是他在草原上安安静静地散步，时而饮溪水，时而为春花驻足。 这一期他开始在辽阔的草原上狂奔，任由风在耳边呼啸，远山也被他抛在身后。 现场的观众都差点往舞台上冲，不少人站起来随着音乐摆动，不像PK现场，更像是一场演唱会。 然而直播间却没有这么好的氛围，弹幕上惊叹的人不少，更多的还是在骂桑柘，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资源咖、拼爹和唱功烂一类的。 尤其是当桑柘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直播间突然涌入了一大批人，刷屏似的开始辱骂桑柘，节目组踢都踢不快。 正在表演的桑柘不知道，苏怡却是一句句都看在眼里，恨不得冲进屏幕跟那些黑粉撕个昏天黑地。 “这些人都是嫉妒！”外婆抱着手机不忿道，“就是看不得小柘好，明明他唱得最好听！” 知道外婆肯定会看直播，桑柘一早就嘱咐了苏怡，让她看着点外婆，别被网上那些乌烟瘴气的言论给气到。 苏怡自己气得火冒三丈，但还记得桑柘的话，赶紧安抚外婆：“李奶奶，你别生气，这些一看就是被人买进来故意黑桑柘的，您不用管。” 外婆对网络还蛮了解，说：“我知道，这都是水军，但是还是忍不住生气。” “李奶奶，你可真潮。”苏怡笑起来，跟外婆开始讨论桑柘今天唱的歌，岔开了话题。 桑柘今天演唱的这首歌是摇滚，编入几句戏腔，让整首歌别有一番滋味。 表演结束，观众也依旧沉浸在氛围中，有观众还没出戏，喊着让桑柘再来一首。 “哈哈，这不是演唱会，是比赛现场。”主持人走上舞台，唤醒了沉迷的观众，真心实意地夸赞，“这首《霸王别姬》真是独树一帜，实在太好听了。” 桑柘淡淡地回复：“谢谢。” 和刚才唱歌的判若两人。 主持人：“……” 主持人继续走流程，让几位导师点评完之后，就开启了投票。 前几期到桑柘表演的时候，主持人都会找很多话，延长桑柘在舞台上的停留时间。 这次节目组却有意缩短桑柘的镜头，几乎是赶着走完流程。 几位导师对桑柘这首歌的评价都非常高，拿到了导师的全票。 但最终的票数却并不乐观。 上期淘汰赛，桑柘的最终票数是三百八十七万六千五百一十二票，并且是在没有拿到导师全票的情况下获得的。 这期拿下了导师的全票，最终票数却只有九十九五万五千零一票，差距过分悬殊。 主持人可能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却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没有变脸，僵着笑脸把桑柘送下舞台。 几位导师也没想到这次桑柘竟然只拿到那么少的票，对于别的选手来说，这个票数不算少，但对桑柘来说，却远远还不够。 最后一名选手比完，主持人宣布了比赛结果。 “第一名是姚思弦老师战队的何庭，恭喜何庭，拿下本场冠军！第二名是南雁杳战队的王诗谣，王诗谣选手这一场确实很厉害，实至名归呀！第三名是夜述战队的秦苏……” 主持人一直念到第九名，才终于念到桑柘的名字。 几位导师的表情都不算太好看，南雁杳的脸色更是烂到发臭，仿佛随时都会暴走。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抹了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安慰桑柘：“桑柘这一次的排名不太理想，下一期再接再厉。” 桑柘本人却十分坦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破天荒地接了主持人的话：“能站上这个舞台，我靠的是实力，与山风无关。” 第45章 嘴唇看起来很软 传闻在网上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都不见当事人出来回应，所有人都以为桑柘会一直装死，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节目上公开回应。 “想当我爸，林大年他不配。” 这一声掷地有声，南雁杳直接站起来鼓掌。 现场一片哗然。 直播间瞬间涌入一大波吃瓜群众。 主持人愣了好几秒，赶紧念了这期淘汰赛被淘汰的选手，才成功把话题岔开，避免了一场主持事故。 直播都还未结束，已经有网友把桑柘的这一段发言剪出来嘲讽，说他被揭穿了，恼羞成怒，连亲爹都不认。 【我要是养到这种不孝子，直接掐死。】 【他爹要是知道他是这种样子，当初还不如直接把他射墙上。】 【哈哈哈，有一种偷偷讨厌的人被大家发现的爽感，他真的太恶心了。】 【山风都快半退圈了，为了给儿子撑场子来录这种综艺，结果被儿子背刺，太惨了。】 偶尔有几个正常网友，对桑柘的《霸王别姬》进行夸赞，很快就会被骂到删评。 一时间骂桑柘和贬低桑柘仿佛成为了某种正确，只要有人说反话，就会被骂到不敢说。 到了后台，桑柘觉得脸上的妆很不舒服，想赶紧卸妆。 偏偏不能如意，这一场李语殊被淘汰了，南雁杳还是跟上次一样，请大家吃饭，就当给李语殊一个安慰。 大家相处了这么久，桑柘也不好搞特殊，只能顶着妆，硬着头皮赴约。 “桑柘，你今天太牛逼了！”会所的包厢里，林跃鱼冲桑柘竖起大拇指。 王诗谣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宣布你的《霸王别姬》成为我本年度最喜欢的歌之一，真的太好听了！” “不是，我是说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好勇。”林跃鱼拖着椅子，往桑柘那边凑近些，压低声音问，“你真的是山风的儿子吗？” 声音确实压低了，但是刚好整个包厢都能听见。 李语殊踢了林跃鱼的凳子一下，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林跃鱼眨了眨眼，跟桑柘解释：“我没有恶意的，就单纯好奇，你不用回答我，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嘴贱，没什么恶意。” “是。”桑柘没太介意，承认了，但补充了一句，“只是生物学上的。”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是跟桑柘一起的几人却很清楚，桑柘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跟山风几乎完全没有交流。 他们都以为只是网上造谣，没想到还真是。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几人面面相觑。 王诗谣狠狠地瞪了林跃鱼一眼，后者皱着眉小心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语殊，我敬你一杯，祝你以后在音乐的道路上越走越顺。”南雁杳举起酒杯，岔开了这个话题。 李语殊赶紧拿起酒杯，报以微笑：“南老师，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希望以后能有跟你合作的机会。” “好，我期待着你。”南雁杳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就听见桑柘咳了一声。 南雁杳转过头，看了桑柘一眼，他没有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显，让南雁杳放下酒杯。 因为有王诗谣和林跃鱼两个活宝缠着李语殊，说一些肉麻的话，没有人注意到两人这边的异样。 酒香在鼻间弥漫，还没有喝，但南雁杳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心跳也比平时快，像喝醉了一样。 两人对视不过两秒，南雁杳还是败下阵来，把酒杯放下，倒了杯茶，重新敬李语殊：“语殊，实在抱歉，我最近在吃药，医生让我忌酒，刚想起来，只能以茶代酒了。” “没事，南老师，咱们不玩酒桌文化那一套，还是身体重要。”李语殊大方表示。 用餐结束，几人各自打车离开。 桑柘和南雁杳走在最后，南雁杳走在稍微后面一点，一直盯着桑柘。 赤裸的目光毫不掩饰，桑柘有些无所适从，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垂在身侧紧张到捏衣摆的边缘。 “你真的是桑柘吗？”南雁杳无厘头的问出一句。 桑柘惊讶转身，刚巧南雁杳这两步走得急，直直得撞到桑柘的胸膛上。 一阵熟悉的香味涌入桑柘的鼻间，胸口传来不属于他的温度，桑柘的血液瞬间就被点燃，像往烧热的油锅里加入了要炸的食物，热油迅速沸腾。 “啊，我不是故意的。”南雁杳丝毫没有诚意，也没有退开的意思。 桑柘却像是碰到了很烫的物体，听到南雁杳说话，立马就弹开，与南雁杳拉出超三十公分的距离。 南雁杳垮下脸：“你这样好伤人。” “不是。”桑柘笨嘴拙舌地解释，“不是你的问题，我……” “算了，看在你今天这么勇敢的份上，饶过你。”南雁杳大方表示。 桑柘松了口气。 “希望你以后都这么勇敢。”南雁杳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勇敢的人值得奖励。” 会所走廊的灯光微暗，南雁杳往桑柘身前凑近些，想将他看清楚。 有了前车之鉴，桑柘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南雁杳离他越来越近。 在两人的身体快要挨在一起之前，南雁杳终于停住。 这个距离刚好，多一分逾矩，少一分疏离，这里刚好能看清桑柘的脸。 桑柘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显得很冷。 南雁杳却总觉得他可爱，现在终于找到了原因所在，是他的嘴唇，肉乎乎，看起来咬着会很软。 明明滴酒未沾，南雁杳却觉得自己喝多了，不然怎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身体上靠近桑柘的行为。 私人会所的环境很安静，静到能听清胸腔里鼓鼓跳动的心跳声。 “你的心跳好大声。”南雁杳说着，想要越过那条线。 音乐声划破寂静，也打断了南雁杳想要越线的想法。 桑柘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要靠到墙上。 手机铃声还在响，桑柘只好先拿出手机，是苏怡打来的电话。 “桑柘，李奶奶发微博骂了山风。”苏怡的声音很焦急。 桑柘脸色大变，立刻挂了电话，点进微博。 第46章 渣爹的黑料 “怎么了？”察觉到桑柘的表情不对，南雁杳很自然地凑到他身旁，看他的手机。 #桑柘外婆讨伐渣爹# 微博热搜第一挂着这个词条，下面几条，全都是与桑柘或者山风有关的。 桑柘点开热搜第一，就看到了奶奶发的微博。 【@小绵羊的云朵（桑柘外婆）：@山风你要不要脸？当初孕期出轨，任由小三上门打原配和儿子，最后抛妻弃子的人是谁？现在还有脸来认儿子？你以为天下便宜都是你一家的啊！】 最开始的发的那条微博下面，全都以为外婆是恶搞的网友，还在纷纷起哄，说外婆勇敢，居然真的敢圈正主。 直到外婆连续发了好几条，全都圈了山风，并且其中一条还配了图，是当年山风和桑柘母亲的离婚协议，以及法院的判决书。 判决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山风是过错方，桑柘的抚养权归桑柘母亲。 【@小绵羊的云朵（桑柘外婆）：出轨就算了，你还让小三闹上门，害得桑柘患上严重的自闭症，那时候你在哪儿？不知道跟哪个女人在鬼混，现在看到桑柘出名了就找上门来了？还说他沾了你的光，我看是沾上你的晦气！】 这一条图文并茂的微博，直接冲上了热搜榜第一，众多吃瓜群众涌入吃瓜。 营销号最会见风使舵，在外婆爆出山风的丑闻之后，立刻将早些年山风的花边新闻翻出来。 早些年网络并不发达，所以很多黑料不像如今这样能被大众知晓。所以很多老一辈的明星，凭此躲过网暴。 现在却不一样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一大批网友围观。 山风曾经在娱乐圈确实红极一时，但毕竟老了，当年的粉丝也几乎退网。不像正当红的明星，有一大批粉丝维护。 很快黑料就满天飞，什么婚内出轨、插足被人的婚姻、玩弄圈内新人等跟抹布一样肮脏的丑闻，全部被揭露。 【果然还是老一辈玩得花，现在娱乐圈哪个明星敢爆出这么多丑闻？】 【吃了网络不发达的红利，丑事都被网线压住了。】 【山风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烂黄瓜，居然还有人维护他，实在搞不懂。】 【有才华就能忽视人品吗？孕期出轨、小三上门，致使儿子患上自闭症，我只能说牛逼！】 【山风真的好恶心，年轻的时候害得儿子生病，年纪大了还想毁掉儿子的事业，他怎么不去亖！】 【我们桑柘终于沉冤得雪了，还我们桑柘这期的冠军，那么好听的歌居然排在第九名，太可惜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亲父子，就算有再多仇怨，山风肯定也会在背后给桑柘砸资源。】 【楼上的放什么屁，桑柘能活全靠实力好吗？去@桑柘的微博看看他的歌究竟有多牛逼。】 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大部分网友都是在吃瓜或者谴责山风。 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部分不知道是山风买的水军，还是本身就三观有问题的人，居然骂外婆不识好歹，连山风都敢骂。 桑柘自己挨骂无所谓，但见不得身边的人被骂，立刻就要发微博，被南雁杳拦住了。 南雁杳让他回去先跟苏怡商量，最好一次性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清楚。 事况紧急，桑柘就先打车回了家。 跟苏怡商量过后，桑柘自己提供了平时创作的证据，表明他的所有歌曲都是自己原创，跟网传的山风团队没有半毛钱关系。 桑柘每一首歌的创作灵感，创作过程都写得十分清楚，每一个音符都是出自他自己之手，没有半点假手于人。 此外还回应了与山风的父子关系，承认山风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但表示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山风，根本不存在靠山风走后门一事。 前面有那么多山风的黑料爆出来，网友就算再杠也该相信，桑柘说的全是实话。 在桑柘发微博后不久，南雁杳也发了一条相关的微博，转发了桑柘这期唱的霸王别姬的直播录屏。 【@南雁杳：这首歌就是他用一周时间创作的，创作过程有《不期而遇》节目镜头记录，我相信像桑柘这样的天赋型选手，根本不屑于让别人染指他的创作。】 这下南雁杳的粉丝也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纷纷声援桑柘。 令人没想到的是，夜述竟然直接公布了新专辑其中一首歌的一段音频，清清楚楚地写明，那首歌是由桑柘原创。 音频只有短短二十几秒，但是引发不少粉丝，甚至是路人的正面反响，盛赞桑柘的才华。 “桑柘，你可以啊，夜述老师都亲自站出来帮你说话了。”苏怡惊讶地看着手机屏幕，“你记得跟人道谢。” 桑柘自己也还有些发愣，除了给夜述写了一首歌外，其实他和夜述之间并没有多深的交集，夜述站出来帮忙，令他本人也颇感意外。 难得主动的打了电话道谢，夜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达对桑柘的欣赏。 挂了电话，桑柘又给南雁杳发了感谢的信息，并询问是否会对她有影响。 两人毕竟是闹过绯闻的，现在南雁杳这样正大光明地帮他说话，恐怕又会引起媒体的无端猜测。 南雁杳倒是坦荡：“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说得也没错，但桑柘心里有鬼，底气并不那么足，还劝说南雁杳把那条微博删掉。 “为什么要删？”南雁杳故意说，“我们又不是在一起了，有什么好避嫌的。” 桑柘哑口无言，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逗得南雁杳哈哈大笑。 网上的舆论风向彻底扭转，当初叫嚣着要桑柘退赛的那一批人，在山风的黑料爆出来之后，彻底销声匿迹。 在桑柘粉丝的卖力推销下，桑柘这一期演唱的《霸王别姬》再度出圈。 还因为过往那点惨痛的经历，吸引了一大批怜爱粉，前段时间掉的那点粉不但涨了回来，还比之前多了不少。 #桑柘#这个话题下，在一众讨论音乐的楼层中，有一楼显得格格不入，偏偏还有不少人点赞回复。 【真的没有人嗑桑柘和南雁杳的CP吗？那我来嗑，豹豹猫猫我出生啦！】 第47章 CP超话 【谁懂这个南南的这个表情，看着桑柘眼里的爱心都要冒出来了。［动图.gif］】 【刚开始我就觉得他俩不一般，这一期实在太明显了啊啊啊啊啊——】 【这是谈上了吧谈上了吧？】 这层楼实在太明显，快要被顶到第一层，桑柘想不看见都难。 本来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不明事理的网友在骂外婆，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有人嗑他和南雁杳的CP。 这是他根本不敢想的事。 他算什么？怎么有资格跟南雁杳炒CP？ 想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点进了那个楼层，翻看几百层的回复。 桑柘觉得，这些网友都是当代福尔摩斯，那些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全都被他们拎出来细细揣摩。 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于一个眼神。 在他们的眼里，桑柘和南雁杳已经在一起很久，甚至能走到谈婚论嫁生孩子的地步。 这个楼层这么火，当然也会引起南雁杳粉丝的注意，有不少粉丝在骂。 【你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问问桑柘他配吗？】 【我们杳杳正在拍杂志，勿蹭！】 【杳杳事业型大女主，不谈情说爱，别来沾边！】 桑柘出道不算久，粉丝也不算多，但是因为长相出众，吸了一批女友粉，也对CP粉敬而远之。 【你们嗑CP能不能圈地自萌？又不是所有人都嗑，这里是属于桑柘单人的地盘。】 【抱走桑柘，CP党走开！】 【桑柘是我的，你们都不许嗑！】 楼层越往下,场面越混乱，吵得也越凶。 桑柘都忍不住差点发言，让他们不要再吵了。 继续往下刷着，桑柘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词，但他下意识就觉得是跟他和南雁杳有关的。 【不跟她们争，CP粉们，咱们去一桑杳你超话团建，今天吃大餐！】 一桑杳你？ 桑柘试着在搜索栏输入这几个字，最前面弹出一个超话，他点了进去。 第一个置顶加精的帖子，桑柘仔细阅读起来。 【有关一桑杳你的十五条双标行为 1、南南跟桑柘的绯闻上热搜的时候没有澄清，跟江某传绯闻，秒澄清（入坑的点）。 2、南南在《不期而遇》第一期，只向桑柘一个人发出过拥抱邀请（虽然被木头拒绝了）。 3、那么多期节目，桑柘只对南南一个人笑过（笑起来也超好看）。 …… 15、南南会和所有男性避嫌，却总是喜欢cue桑柘，说话的时候语气超宠。】 一条一条看完，桑柘忽然有些恍惚，南雁杳对他真的是这么特别的吗？ 列举的这十五条，桑柘一条都没有注意到过。 怔愣了一会儿，桑柘继续往下看，发现超话里有很多他和南雁杳的合照，有些他能认出来，是节目中同框的截图，有些却觉得十分陌生。 出现在超话的第三个帖子上的照片，他搂着南雁杳的腰，微微垂头，睥睨着前方。而南雁杳依在他的胸前，仰头看着他，露出优越的侧颜。 还有一张更过分，两人都穿着泳装，在沙滩上，南雁杳几乎坐在他的腿上，整个身体都依偎在他怀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桑柘感觉脑海里像过电一样，有一瞬间空白，随后血液开始往脑门直冲。 认真阅读了帖子，他才发现原来是AI换脸。 吓死了。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冒犯南雁杳。 超话中除了有照片，还有视频。 都是从《不期而遇》上截出来的，加上一些甜甜的爱情音乐，桑柘自己都差点信了，是在和南雁杳谈恋爱。 难怪说媒体具有引导性，恰到好处的剪辑和配乐，实在很难让人不上头。 桑柘在超话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翻遍了整个超话，甚至还看到了一篇带点颜色的同人文，看得他面红耳赤，赶紧退出。 这些网友可太……让人羞耻了。 桑柘悄悄地保存了几张和南雁杳的同框图，退出了超话。 原本他只觉得自己不配，却没想到竟然有一千多个人在嗑他和南雁杳的CP，这让他心里冒起泡泡。 一颗埋藏在土壤最深处的种子，似乎经历了重重阻碍，在表面冒出很小很小的一点芽尖。 从最开始的只做朋友就好，到现在成为朋友也不满足，桑柘变得越来越贪心。 如果南雁杳总会择一人终老，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不够优秀他可以继续努力，站得不够高他也可以继续往上攀登，终有一天他总会走上顶峰。 他对南雁杳有了野心。 电话铃声响起，将桑柘从沉思中唤醒。 山风打来的电话。 第一遍桑柘没有接，电话又响起第二遍。 磨蹭了许久，桑柘终于接起电话。 “你是想要干什么？”山风的怒吼声从听筒里，“闹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桑柘平静地说：“你应该挺满意。” 要是能透过电话钻出来，山风估计已经冲到桑柘面前了，声音都要震破手机屏幕：“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吗？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桑柘反问。 山风被一句话堵得一噎，好几秒没有说话：“你别以为你现在很牛逼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变成跟我一样。” “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我是什么人，你也逃不过，你只是没有这么多选择而已，当你面对娱乐圈纸醉金迷的诱惑，你以为你会比我高尚吗？” 桑柘静静地听着山风在那边胡言乱语，直到他说累了安静下来。 “我和你永远不会一样。”桑柘一句话掷地有声，随后不再理会山风发疯，直接挂了电话。 就算面对娱乐圈的诱惑，桑柘也坚信自己绝不会和山风一样。 电话退出之后，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南雁杳的同框图。 是他们第一次合作那首歌的时候，南雁杳看着他笑，夕阳映在她身上，漂亮得比波光粼粼海都夺目。 桑柘抿起嘴角，却还是忍不住上扬。 “桑柘！”苏怡突然推开房间门。 桑柘立马收敛笑容，把手机藏到身后。 “你是准备官宣吗？”苏怡惊恐地盯着桑柘问。 第48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是紧急的事，苏怡不会这样随便闯入桑柘的房间。 只是桑柘也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问：“什么官宣？” “你不知道啊？”苏怡睁大双眼，表情一言难尽，“你可真是我的祖宗。” 桑柘依旧很懵：“我应该知道什么？” “喏，自己看。”苏怡把手机递到桑柘面前，差点怼到他脸上。 桑柘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脸瞬间垮了，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 “这……这……”结巴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苏怡好心帮他补充：“没错，这就是大号冲浪的下场。” 短短一个多小时，桑柘浏览CP超话的记录，就被顶到了热搜上。 娱乐圈CP不少，顺应市场，不管是一部戏，还是一部综艺，总要炒那么几对CP以供观众娱乐。 但是除了真正官宣过的，桑柘是第一个用大号浏览CP超话的人。 一瞬间，桑柘很想找个缝隙钻进去，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好几种死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怎……怎么办啊？”桑柘慌张起来，“我忘记微博的浏览记录是能被看见的。” 苏怡表现得很轻松：“这也没什么关系啊，你又不是爱豆，也不靠女友粉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桑柘不自觉地搓着手指，立刻就想要发澄清。 他不想影响南雁杳。 虽然动了追求南雁杳的心思，但是他很清楚，南雁杳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这种绯闻对她还是会有不良影响。 苏怡看出他的想法：“别乱发声明，你们也不是什么大势CP，这点热度很快就会降下去，主要是你现在说什么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桑柘抹了把脸，神色痛苦又无奈，看着右手，突然生出一种想砍掉的冲动。 “就是哈，咱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平时上网冲浪还是尽量用小号。”苏怡很委婉地劝道。 桑柘戴上痛苦面具，重重地点头，不用苏怡说，他以后也尽量不会再登大号。 “不过你和南老师确实蛮配哦！”苏怡冲桑柘眨了下眼，吹着口哨离开了他的房间。 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实在太社死，桑柘现在完全没脸见人。 刚趴到床上，模仿鸵鸟行为，羞愤欲死。 房门再次被推开，桑柘猛地抬起头，看见进来的人是外婆，一脸笑眯眯。 “桑柘啊，你真是出息了。”外婆进来就感慨。 桑柘悬着的心又被提得更高，摇摇欲坠。 没有明说，但桑柘就是知道外婆是在说什么。 桑柘想要解释，奈何他本就笨嘴拙舌，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解释的话。 “我已经申请成为超话的主持人了，以后我就是你和南南的头号粉丝！”外婆十分骄傲。 桑柘艰难地让自己站起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还好嗑的人还不多，这个主持人才轮不上我。”外婆看着很庆幸，又自圆其说，“其实也没事，只要肯砸钱，什么都能轮到。” 桑柘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外婆，你倒也没必要这么潮。” “你这孩子懂什么，我这叫越活越年轻。”外婆往桑柘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是。”桑柘回答的有气无力，感觉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外婆自己走到桑柘床边坐下，表情很欣慰：“你小子看着是个闷葫芦，没想到私下还嗑自己的CP，哈哈哈。” 桑柘把脸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说：“外婆，不想我死，您少说两句。” “对了，我刚还跟南南聊呢，她刚拍完杂志回来，我还提醒她不要像你一样，用大号去看。”外婆非常善解人意。 桑柘彻底破碎。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几乎是外婆话音刚落，他就从床上弹起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哎哟，我的乖乖，眼睛第一次睁这么大呢。”外婆笑呵呵的，丝毫不理会桑柘现在的崩溃。 南雁杳拍杂志桑柘是知道的。 为了给后面陈熏风导演的《柏林雨天》腾档期，南雁杳在录制《不期而遇》之余，几乎没什么闲暇时间。 要么拍杂志，要么拍广告，偶尔还要参加品牌活动和走红毯，总之忙得不可开交。 最近一段时间，桑柘都没有再去南湾的公寓给她做饭，两人只是在手机上聊天。 桑柘刚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南雁杳工作太忙没空看微博，现在希望碎成了渣渣。 “啊，你别傻愣着了，和小冯去买点菜。”外婆推了桑柘一把，“南南刚跟我说今天回京市，我就邀请她来家里吃饭了。” 又是沉重的一击。 死了的心直接被碾压成了粉末。 外婆本来可以一刀给桑柘个痛快，但还是选择了一刀一刀给他折磨。 桑柘病急乱投医，点开购票软件：“我想起来好久没有回春阳城看过，还有下午五点的车票，我回去看看。” “你脑子被烧坏了吧？”外婆一把抢过桑柘的手机，“南南来你就走？” 桑柘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外婆，我真的会死的。” “你一个大男人，不主动一点怎么找得到漂亮老婆。”外婆伸出食指戳了戳桑柘的脑门，“死脑筋，这是个大好机会，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 桑柘往后退了下：“我不要。” 外婆火了：“你要是敢给我临阵脱逃，以后就别想回这个家，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桑柘敢怒不敢言，欲哭又无泪。 “人家南南都不在意，你以为你多金贵啊！”外婆恨铁不成钢地又给了桑柘一巴掌。 不在意？ 是因为没有想法所以才坦荡吗？ 桑柘对南雁杳有觊觎之心，所以他没办法坦荡。 情绪是非常复杂多变的一个东西，如果有颜色，那刚才还是橘色的心情，现在变成了灰色。 桑柘没有再扭捏，飘飘然的灵魂沉落下来，重重地拖在身后。 和冯姨去买菜的路上，桑柘收到了南雁杳发来的信息。 今天怎么不急着和我撇清关系了？ 第49章 你是笨蛋吗？ 说是陪冯姨买菜，实际就是桑柘在超市门口等，冯姨自己进去买。超市人太多，他基本不会进去。 收到南雁杳的消息时，他正站在一棵大榕树下，盯着从树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出神。 信息提示音让他回神，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但是又不能装作没看见。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两人至少也能算得上朋友。 如果南雁杳没有那个意思，桑柘不想让她为难，所以删删改改之后，发送自己苍白的解释：我就是比较好奇，忘记了用的大号，你别介意。 等了大概一分钟，没有等到回复，桑柘觉得自己或许说得不够有诚意，又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一直到回家，都没有受到南雁杳的回复。 身体好像和心情一样，没劲儿。 或许是天气太热了，桑柘这样想。 “今天可真热，这日头太毒了。”冯姨念叨着推开门。 外婆手里正拿着一条颜色素雅的长裙，在身上比划着，看到冯姨和桑柘，笑起来：“你们回来了？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好看。”冯姨笑着夸，转头看向南雁杳，“这是小南送的吧？” 外婆乐道：“属你眼尖。” “没见过，肯定是小南带来的。”冯姨提着菜往厨房去，不忘跟南雁杳说，“小南，厨房有炖的绿豆汤，我给你盛一碗，开饭还得等等。” 南雁杳说：“谢谢冯姨，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 说着，南雁杳跟冯姨进了厨房。 从始至终，没有和桑柘说话，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他一个。 桑柘看了南雁杳好几眼，嘴唇张合几次，也没有说出话来。默默把菜放到厨房，又默默退出来。 外婆始终留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她眼毒，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有问题。 趁着南雁杳还在厨房，外婆拉着桑柘，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你不会跟人打招呼？” “不是。”桑柘始终耷拉着眉眼，像是在烈日下暴晒许久的小狗，“她可能是生气吧。” 外婆皱起眉头：“你怎么惹南南了？” “我单方面跟她炒了绯闻，肯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生气也是应该……”桑柘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外婆瞪了桑柘一眼：“南南是那种人吗？” 桑柘当然知道南雁杳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至于会为了这样一点小事生气。 可能更多的是别扭，要是桑柘自己知道自己身边的某个朋友可能喜欢自己，肯定也会尴尬。 “你肯定是做了别的事。”外婆十分肯定地说。 今天两人才刚见面，发的微信也没收到回复，桑柘实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得罪南雁杳的事。 “你给我好好想想。”外婆还是不信桑柘什么都没做，逼着他把最近和南雁杳聊天的内容跟她说。 桑柘很抗拒：“外婆，这是我的私事。” “私你个头，这么好的孙媳妇你要是给我弄丢了，我也没你这个外孙了！”外婆态度强硬。 实在拗不过外婆，再加上桑柘确实也找不到自己惹南雁杳生气的原因，把聊天记录给外婆看了。 就看了一眼，外婆甚至都没有往上滑，就把手机丢给桑柘，恨铁不成钢地又给了他一巴掌：“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挨了两巴掌的桑柘，一脸迷茫地看着外婆，完全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我要是南南，直接给你拉黑了。”外婆气得心口疼，拍了几下胸口顺气，“人前脚刚想夸你，后脚你就赶紧撇清关系，显得你清高是吧？” 桑柘震惊，眼睛都睁大了：“我没有，我真的是怕她误会，咱俩是朋友，我不想她难做。” “你跟南南说过吗？”外婆问。 桑柘疑惑：“说什么？” “你喜欢她。”外婆直白地说。 桑柘被口水呛到，咳了几下，耳朵和脸都红了：“外婆，你不要乱说。” “你是我带大的，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外婆一脸嫌弃，“长相倒是继承了你外公，浪漫细胞没遗传到一点。” “我没……”桑柘还想狡辩。 外婆摆了摆手，懒得听他编烂借口，给他支招：“女孩子都很好哄的，人南南刚从外地回来，你不得送束花给人接风洗尘？” 这一点桑柘确实没想到。 在外婆的提点下，桑柘到小区附近的一家花店挑了一束白色的洋桔梗。 其实他觉得店里的弗洛伊德玫瑰更称南雁杳，但是又顾虑这玫瑰的另外一层含义，所以选择了洋桔梗。 吃过饭后，太阳快要落山，天气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外婆找了个借口，带着冯姨出门散步，家里只剩下南雁杳和桑柘。 外婆和冯姨一走，南雁杳也起身，客气道：“我先回去了，多谢款待。” 语气里的疏离，迟钝如桑柘也能听出来。 “等等！”桑柘立刻从坐如针毡的沙发上弹起来，“我有个礼物给你！” 南雁杳看了桑柘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不用了，谢谢。” “很快！你等我两分钟！”桑柘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像生怕南雁杳走了似的，“不，一分钟就好！” 南雁杳咬住嘴唇，静静地看着桑柘。 花已经提前放在楼下的储物柜，桑柘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家门，但是等了十几秒没有等到电梯，于是选择从楼道下去。 上来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也是爬的楼梯。 十三楼，爬上来满头大汗。 桑柘气喘吁吁地抱着一束纯白的洋桔梗，双手捧着送到南雁杳的面前，气没喘匀，说话还磕磕巴巴：“欢……欢迎回家！” 硕大的汗珠从发林中滚出，滑过额头和脸颊，挂在下颌，或者滴落到地上。 南雁杳盯着桑柘，十几秒中的时间，没有说话。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桑柘喘匀了气，“觉得很漂亮就送给你了。” “桑柘，你是笨蛋吗？”南雁杳再开口的时候，发现鼻头竟然有些酸，“坐电梯就好了，我又不会真的走。” 刚刚只是发了违心的文字，就让南雁杳这么久不理自己，桑柘不敢再有隐瞒，坦诚地说：“电梯太慢了，我想把花送给你。” 南雁杳皱了下眉，深吸一口气，缓解鼻腔的酸意：“你作弊了吧？” “是。”桑柘依旧诚实，“外婆给我出的主意，但花是我自己挑的。” 即将落山的斜阳从落地窗照进屋内，撒在两人身上，给纯白的洋桔梗染上粉色。 南雁杳接过花，抱在怀里，轻轻地嗅了嗅，很淡的橘子香味，像燥热夏日的冰镇汽水，将她的心填的很满很满。 第50章 她是我的缪斯 盛夏热浪般的空气席卷，裹挟着缕缕微风。彩色的灯牌在聚光灯下依旧耀眼，舞台下的人肆意挥霍着他们的热情，舞动手臂和身体，比盛夏更像盛夏。 《不期而遇》进行到现在，已经淘汰了大部分选手，有的战队还剩下两人，有的战队只剩下一人。 南雁杳战队还剩下王诗谣和桑柘。 留下来的这批选手，每一个都实力强劲，拥有不少的粉丝，所以《不期而遇》节目组向粉丝开放了一定的观看名额。 有了粉丝的加入，现场的氛围确实比以前更好。 “桑柘！桑柘！” 即将轮到桑柘上台，舞台下已经有不少粉丝在给他应援，高呼他的名字。 比起本人的内敛，粉丝显然要外放得多。 原本已经准备好站上舞台的人，听到粉丝的喊声后，选择了退回去。 “你干什么？”苏怡疑惑地盯着桑柘。 桑柘低着头搓了搓手指，表情像是在做心理建设。 以往上舞台，观众确实有不少人，不过都是节目组请来的观众，不会有粉丝这样的热情，让桑柘能假装那些人都不存在。 可真正的粉丝存在感可太强了，显眼的彩色灯牌，高声的尖叫，灼热的目光，都让桑柘无法忽视。 “大哥，你是我哥！”苏怡撩了一把头发，“你别这个时候怯场啊！” 幕前主持人又再次念了一遍桑柘的名字，但是桑柘却迟迟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苏怡摇了摇头，也不等了，推着桑柘就往舞台去，直接把他推上了舞台。 这个动作是桑柘没有想到的，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踩上台阶，在舞台上摔跤。 “啊啊啊——” 桑柘出现在舞台上之后，粉丝的尖叫声更大了。 桑柘腿有点软。 “女孩们，你们再喊，桑柘都不敢站上舞台了。”夜述拿起话筒调侃了一句。 桑柘社恐在网上也是传开了，粉丝也很溺爱，觉得他社恐很可爱。 听到夜述开口，粉丝哄然大笑了下，不过没有再喊，转而鼓起掌。 就算是再紧张，人都已经站上舞台了，桑柘总不能再退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中间走。 这次他演唱的依旧是自己的原创，是一首关于女性成长的歌曲。 前半部分的曲调比较低沉，听着总让人心酸，中间突然爆发一阵高潮，这个部分桑柘选择插入一段rap。 “离家三年接到第一个电话，弟弟快要结婚彩礼还差十八万八，父母养你这么大，累死累活等你的报答，就在那一刹，不想再回家，从此逃脱鳄鱼眼泪的绑架，就算只有出租屋，那也没人再催促，人生终于可以自己做主！” 这段rap的气势比较强，让整首歌从一个低沉悲凉的感情中，彻底发生转变，像一个从小被家里吸血的女孩，爆发的强烈反抗。 最后又归于平静，像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每一步都在走向希望，走向朝阳。 台下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粉丝又开始克制不住地高呼桑柘的名字。 沉浸在音乐中的桑柘没有再感到害怕，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所有人，他开始享受掌声。 南雁杳从始至终眼神都落在桑柘身上，这首歌带给她的震撼，比前面几期的歌都要强。 其实南雁杳的家庭不错，父母恩爱，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对她千娇万宠。只是同为女性，她能共情那些不被家人所爱的女孩。 她身边就有一个。 “桑柘，你真的让人很惊喜啊。”姚思弦感叹，“知道你唱歌不错，没想到rap也这么好听，非常帅气！” “桑柘今天的表现实在让人感到惊喜，相信现场的观众也和我一样，被你深深地打动了。”夜述如此评价。 原道却说了不同的看法：“这首歌的立意确实蛮好的，但你中间不应该加rap，拉低了整首歌的格调。”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导师同时看向了他。 话里有很明显贬低rap的意思。 Rap是Hip-Hop文化的一种，原本是一种起源于美国街头的黑人文化，传入国内后，也不是正统音乐流派，在被大众熟知前，都是在地下演出。 近几年开始慢慢被搬上舞台，让更多人熟知，不过老牌音乐人依旧对Rap持鄙夷态度。 其他几个人都不敢说话，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也可能是害怕引火烧身。 哈圈、电竞圈、娱乐圈，这几个圈子的喷子是出了名的多，有网友调侃，这三个圈子在战况最严重的时候，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两脚。 刚才原道那句话，在哈圈肯定会掀起一阵风浪，一不小心就会被哈圈粉丝网暴。 估计主持人都没反应过来，原道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一时间都忘了接话。 “原老师可能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都蛮喜欢rap的，之前苹果台还出了一档rap歌手的综艺，蛮不错的。”南雁杳迅速反应过来，帮原道打圆场。 原道的脸色僵硬了一下，在镜头面前勉强维持住体面，看向南雁杳：“是吗？我确实不听Rap。” 南雁杳笑着回答：“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流行，像原老师那个时代摇滚是流行，现在这个时代Rap是一种流行，您是您那个时代的流行代表，已经站在山巅上了，听不到正在登山的新流行也很正常。” 话里的恭维之意让原道的脸色缓和下来。 蒋云登这个时候开口：“小原，你OUT了！” 不太标准的英文发音，或许是故意搞怪，引得全场大笑。 姚思弦笑得很夸张，差点笑到桌子底下去。 “原哥，你不知道蒋老师也有一首Rap，蛮好听的，你可以去听听。”夜述也是笑得捂肚子。 大家都在笑，原道也没法再绷着个脸：“那蒋老师比我潮流，我确实是OUT了。” 故意模仿蒋云登的口音，引得全场再次大笑。 主持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见缝插针，立刻插话，把话题引到桑柘的创作意图上，岔开了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 桑柘看了南雁杳一眼，很郑重地说：“这首歌的灵感来自我的导师，她是我的缪斯。 第51章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冠军 “啊——”台下爆发一阵炸耳的尖叫。 就连南雁杳本人也很诧异，这是她和桑柘重逢以来，桑柘说过最直白的一句话。 南雁杳傻傻地看着桑柘，高情商在这个时候下线，忘记了圆场，心脏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高速跳动着。 “因为南老师是很好的人，是她身上的高贵品质影响我，从而创作下这首歌。”桑柘在尖叫声和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继续说。 看起来他很平静，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在紧紧地攥衣角，丝质的衬衫都被他揉皱。 桑柘自己带了一大波节奏，那CP粉当然不会辜负他，很快就把#南雁杳是桑柘的缪斯#这一词条顶上热搜。 现场大家也都是5G冲浪人，都露出一脸吃瓜的表情看着两人。 主持人为了蹭这个热度，也是在不断地将话题往南雁杳和桑柘的私人关系上引。 两人都不上钩。 桑柘是纯粹话少，刚才那两句话仿佛已经耗尽了他今天说话的量，后面不管主持人再怎么引导，他都不再接话，一如往常。 南雁杳是人精，回答的都是些很官方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深挖的点。 主持人表示很遗憾，最后只得开始开放投票通道。 这一次的淘汰赛之后，就是决赛，大家都非常紧张。 现场就能看到，很多粉丝已经在疯狂点网页投票。 桑柘一共收到四百七十几万三千票。 他不是第一。 第一是何庭，比他高出一百万票。 这个结果大家没有太意外，前几次淘汰赛何庭也拿过几次第一。 这次的淘汰赛依旧淘汰掉了六位选手，范霖和蒋云登战队的所有成员全部淘汰，两人退出导师行列，成为观察员。 目前只剩下姚思弦战队有两名选手，南雁杳战队两名选手，夜述和原道的战队各一名。 六人角逐最后的冠军。 录制结束之后，王诗谣在后台拍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说：“天哪，刚才投票的时候，我都不敢呼吸，生怕被淘汰。” “我都不敢想象，我竟然鬼鬼祟祟混到了决赛，我本来以为我最多能录制两期的。” “你本来就很厉害，值得这个成绩。”南雁杳说。 这么多期节目录制下来，王诗谣跟南雁杳已经完全混熟了。抱住南雁杳，头埋在她肩头：“南南你真好，能认识你简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南雁杳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推开她的脑袋：“你的花言巧语应该分一半给桑柘，你俩综合一下。” “不要！”王诗谣提高音量，“他撩不到妹，我可是能的。” 桑柘：“……” 从舞台上下来后，桑柘就一直没有说话，王诗谣以为他为舞台上说的话害羞，还调侃了他两句。 他的表情和平时并没什么区别，南雁杳却能看出来他的情绪不高。 送走王诗谣后，南雁杳让桑柘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你怎么不高兴了？”南雁杳随口猜了一下，“因为没拿到第一吗？” 桑柘不说话。 南雁杳知道自己是猜中了。 “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是常胜将军。”南雁杳宽慰道。 桑柘皱起眉头，还是没说话。 南雁杳想起之前桑柘说过的话，拿冠军之后，要送她礼物。 “这不是决赛，你担心什么？”南雁杳说。 桑柘沉默几秒，然后开口：“我不一定能拿到冠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何庭的人气和他不相上下，还有夜述战队的秦苏在后面虎视眈眈，包括王诗谣也是非常有实力的选手。 两人都安静下来，南雁杳不想敷衍地说他一定能拿到冠军，没有人能保证。 桑柘自己都不行，南雁杳更不行。 与其说那些假惺惺的话，倒不如不说。 “我……”桑柘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很想拿到冠军。” 从认识桑柘起，南雁杳就觉得桑柘很像一座沉睡的冰山，明明很威武，却没有展露一丝的攻击性。 现在南雁杳才知道，冰山会有暴风雪，桑柘也会有野心。 “没关系，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冠军。”南雁杳很认真地说。 桑柘抬起头，与南雁杳视线相撞，第一次没有想着逃避，直直地看着南雁杳。 眼神里有震惊亦有惊喜。 沉黑的眼眸蒙上一层水光，亮晶晶，非常漂亮。 窗外的风也静止，树也静止，聒噪的蝉鸣也静止。 桑柘听到很响的声音，一下一下，像鼓槌一样砸在耳膜上。 很久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的心跳。 南雁杳的表情很认真，不是在调情，而是说一件非常庄重的事。 安静许久之后，南雁杳先开口，问起桑柘说她是缪斯的事。 “我上周遇到张渺在楼道里哭。”桑柘说。 南雁杳睁大眼睛：“小渺？她怎么了？” 那天桑柘来到录制现场的时间比较晚，大家都在抢着进电梯，桑柘就选择走楼道。 正巧遇上张渺在哭，换成别人他或许就当看不见了，毕竟哭泣是比较私密的事情。 和南雁杳有关的人，他还是做不到不闻不问，上前询问张渺哭泣的原因。 张渺听到有人说话，警惕地抬起头，看见是桑柘，才放松下来。 “擦擦吧。”桑柘递了纸巾给张渺，问她，“需要我帮助吗？” 张渺摇了摇头，拿纸巾用力擤了一下鼻涕。 桑柘准备走开的时候，张渺又叫住他：“你能听我说说话吗？” “好。”沉默几秒之后，桑柘选择答应。 张渺解释：“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你嘴巴比较严，跟你说的话我比较放心。” 桑柘如她所愿保持沉默。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杳杳姐，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张渺语出惊人。 桑柘震惊地看向张渺：“你？” 张渺很重地点头：“是杳杳姐救了我。” 从张渺口中，桑柘得知，原来张渺的本名叫张招娣。 家里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她是家里最大的女孩。她的学习成绩一般，高中没念完就念不下去了。 十六岁那年，家里收了一个三十岁老男人的彩礼，准备把她嫁出去。 是南雁杳带她逃跑，还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地方，帮她改名换姓，重新过上正常的人生。 明明那时候南雁杳也只有十八岁，自己都还是前途一片渺茫，却毫不犹豫地把张渺带在身边。 桑柘没有说话，脑海里却浮现一个念头，南雁杳最美的不是外貌。 也是从张渺这里，桑柘窥见了南雁杳灰暗而破败的十八岁。 第52章 十八岁 春阳城是一个拥有二十四万常住人口的小县城，经济算不上发达，但也不落后，算得上中上的水平。 一条大河穿城而过，贯通南北。这里四季如春，是一个非常宜居的地方。 南雁杳就是在这个小城出生，十八岁之前，她都生活在这里，而十八岁之后，她再没有回来过。 从出生南雁杳就备受父母的宠爱，是一朵被爱浇灌长大的娇花，又因为相貌出众，自小众星捧月，没有经历过一点风浪。 父母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建材公司，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之家。 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或许是她的家庭太过完美，父母恩爱，善解人意，生活富足，完美到上天都觉得这样的家庭不该存在人世。 十八岁那年，南雁杳的家里发生了巨变。 父亲经营的建材公司出了问题，被一个合作商蒙骗，购进了大批质量有问题的建材，而后造成了工地事故。 一夜之间，父亲的公司宣告破产。 为了讨回公道，父母踏上了去找那个黑心合作商的路，却没想到在路上遭遇极端天气，双双去世。 一个完美的家庭，一夕之间，支离破碎。 南雁杳为了躲避追债，回到父亲曾经出生的山村躲藏，在这里救了差点被迫嫁人的张渺。 已经过去了四年，张渺却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天月色之下，南雁杳推开那扇漆黑的木门，恍惚间，张渺以为是下凡来拯救她的仙女。 或许是因为紧张，南雁杳的脸憋得泛红，脸上沾着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双眼睛亮得叫人难以忘怀。 “你愿意跟我走吗？”南雁杳问张渺。 张渺缩在角落，通过声音认出是前两天给她送水和食物的姐姐。 分明只认识了两天，张渺却非常相信南雁杳，几乎没有犹豫就抓住了南雁杳向她伸出的手。 两个少女在清白月色的照亮下跑出山村，一直跑向公路，尽管知道后面没有人在追，也一步不停地向前奔跑。 南雁杳带着张渺逃离了那个山村，用剩余不多的钱，买了两张北上的火车票。 两人硬生生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硬座，终于到了京市。 那时两人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没有文凭，没有力气，只能在一个小餐馆里当服务员洗盘子。 张渺倒是从小在家里干惯了活，能很好地适应恶劣的环境。 从小千娇万宠的南雁杳却不行，经常在上菜的时候，因为盘子太烫，把菜打翻，被老板娘责骂。 而且南雁杳长了一张男人看了都会神魂颠倒的脸，带着未脱的稚气，被餐馆的老板觊觎上，于是老板娘找了个借口，就把两人都开除。 “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最苦的时候，我和杳杳姐甚至只能两人分一个馒头，但是杳杳姐从来都没有想过丢下我。”张渺说着又吸了下鼻子，挤出一丝笑容，“现在总算是好起来了。” 从始至终，桑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已经无法开口。 无法想象，南雁杳当时是怎么度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桑柘只知道南雁杳突然有一天从学校里消失，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后来从同学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去世，她搬去了外地。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南雁杳。 桑柘突然在想，要是当初他勇敢一点，给南雁杳发消息，询问她为什么退学，向她提供帮助，那她会不会不那么辛苦？ 心脏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疼，好像有上千根锈蚀的针一起扎在心脏上，让心脏无法流血，却痛苦非常。 “我父母找到了我的电话，问我要钱，我不想给杳杳姐添麻烦，不能告诉她。”张渺说着又流下了眼泪，“但是他们像吸血鬼一样，真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张渺的哭声，将桑柘从愧疚和悲伤中拉出来，让他回到现实。 后悔是一种非常没用的情绪，并不能改变任何事物，只是人想让自己能好过一些，创造出来的另外一种懦弱的表现。 桑柘清楚地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地失而复得，有些遗憾永远没办法弥补。 错过一次，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那时候……”桑柘平复了许久，才让心中的惊涛骇浪一般的疼痛缓下来，一张口嗓子确实哑的，“那时候她……” 话到了嘴边，桑柘却问不出来。 现在问好不好已经没有意义，而且很明显不好，非常不好。 痛苦也并不会因为他隔着四年的时光问一句就减少。 “杳杳姐说和你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你们很好吧？”张渺稳定住了情绪，没再哭，转而问，“那你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呢？” 桑柘被问住了，他没办法回答。 “杳杳姐为了你接这档综艺，你应该是她很看重的人。”张渺看着桑柘。 “什么？”桑柘震惊地看向张渺，甚至都没有躲避她的眼神。 张渺却没有回答，自说自话一样：“但是在这档综艺之前，我都没有听杳杳姐提起过你，好奇怪。” 每一句话都像钝刀一样扎在桑柘心上，生生地在他心脏上剖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桑柘张了张嘴，喉咙却好像被一团湿棉花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呼吸都很困难。 之前南雁杳跟他说过，她和他一样，是重生过来的。 所以南雁杳本来打算拒绝这档综艺，是因为他，才愿意接的？ “在我眼里，杳杳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人。”张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站起身，“走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要说出去。” 桑柘站在楼道的窗前，任由热风吹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原来他一直都在辜负。 “你怎么不说话了？”南雁杳伸手在桑柘面前挥了挥。 桑柘从回忆中清醒，看向南雁杳。 “我问你话呢，小渺怎么会哭？她都没有告诉我。”南雁杳的语气有些焦急。 桑柘表情认真，却是答非所问：“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第53章 一个人辛苦了 南雁杳以为他是想转移话题，义正言辞地说：“我不吃这一套，所以赶紧告诉我小渺究竟怎么了？” 和自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小渺，竟然有秘密瞒着自己，这让南雁杳有些焦虑。 尤其是她害怕前世的剧情重演，而且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 “我和你一样。”桑柘突然冒出一句。 没有前因后果，这么一句话，别人听着会觉得莫名其妙，南雁杳却是一下就猜中了。 休息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格外扎耳。 许久，南雁杳才开口：“终于承认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桑柘很诧异。 南雁杳摇头：“我跟你坦白之后，才有这个猜测，但也只是猜测，不能百分之百保证。” “所以……”桑柘紧张就会不自觉抓住衣摆，呼吸也会肉眼可见地变得更重。 在桑柘酝酿好说辞之前，南雁杳先开口：“桑柘，你可能对我的滤镜太重了。” 一句话，让桑柘的热血冷下来。 或许是早有猜测，南雁杳表现得很平静，仿佛桑柘和她说的，只是下顿饭吃什么。 这种平静让桑柘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胸口很闷，呼吸变得不太顺畅。 “桑柘，如果没有重生，那我们七年没有见过。”南雁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声音却有些轻微颤抖，“这七年发生了很多事。” 桑柘心脏一紧，小渺说的那些话，又涌上他的脑海。 “对不起。”桑柘几乎是脱口而出。 南雁杳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没绷住。 人就是这样的，越是遭受磨难的时候，越是坚强，反而在归于平静之后，收到一点关心都会觉得委屈。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是我的命。”南雁杳转身对着窗外，声音瓮声瓮气，但她很努力地忍着眼泪。 桑柘看着南雁杳的背影，她只有一六八的个子，又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从桑柘的心里蔓延，感觉全身都被包裹住，心脏酸酸麻麻，眼泪也忍不住涌出眼眶。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是心疼。 桑柘抬手抹掉滚落的泪珠，强忍着鼻腔的酸意：“我那个时候编辑了很多条信息，都没有发出去，我就是一个胆小鬼。” “如果我能问一问你，起码你那时候不会那么孤立无援，所以对不起。” 南雁杳的泪腺彻底失控。 一个人走过的那些年，她从来没有退缩过，努力地往前奔跑，让自己不要回头。 正是因为知道只有自己，所以她一直在向前，不曾停下。 现在桑柘一说，她也确实觉得很累，要是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 “南雁杳。”重逢以来，桑柘很少喊南雁杳的全名，但是高中的时候，他从来都只叫全名。 桑柘往南雁杳那边走了几步，犹豫着，试探着，最终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无关情欲的拥抱，更像是一种安慰。 “这么多年，一个人辛苦了。”桑柘从背后抱住南雁杳，又很轻松地按着她的肩，让她转身面对面将她拥入怀中。 南雁杳不再压抑情绪，靠在桑柘的胸膛上，泪如泉涌。 因为还在录制现场，虽然是休息室，但隔音并没有那么好，她也不敢哭得太大声。 可是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倾泄的途径，潮水一般涌出。 听着南雁杳的哭声，桑柘的心揪着疼，却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很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拍小孩一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两人都僵了一下，直到小渺的声音响起，又才放松。 “杳杳姐，你在里面吗？”小渺问。 南雁杳的声音哑得厉害，尝试开口但没有发出声音。 只得由桑柘代劳：“在，稍等一下。” 门外安静下来。 南雁杳也停止了哭泣，看着被自己的鼻涕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衬衣，难得在桑柘面前露出一丝羞怯。 “抱歉，我太夸张了。”南雁杳揉着眼睛，声音沙哑却很软，听着就让人心软。 桑柘屏着呼吸：“不会。” 南雁杳吸吸鼻子，突然看到桑柘的衣服上，除了湿润的痕迹，还有一片白白红红的奇怪污渍。 “啊，我的妆！”南雁杳都顾不上伤心了，立刻跑到化妆镜面前。 一张粉底口红眼线糊一脸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吓得南雁杳差点喊出来，惊恐地瞪大眼睛。 桑柘不明所以，跟过去看。 “你不许看！”南雁杳捂住脸，指着门命令，“退到那边去，背对着我。” 桑柘很听话。 南雁杳赶紧找了卸妆巾把脸上乱七八糟的妆擦掉，也没有再重新上妆，用保湿水把脸擦了一遍。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得了南雁杳的命令，桑柘才转身。 即便是不施粉黛，南雁杳的脸依旧漂亮得让人过目难忘，只要她站在面前，就不会有人不被她吸引。 比起上妆的时候，桑柘更喜欢南雁杳素颜，更真实也更漂亮。 南雁杳捋了下头发，故意臭着脸问：“看什么看。” “好看。”桑柘顺口就接。 从前桑柘扭扭捏捏的时候，南雁杳反而能游刃有余地逗他，现在他这么直白，南雁杳反而有些脸红。 南雁杳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你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我说的是实话。”桑柘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认真。 大有一种，你不相信我就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的架势。 南雁杳有点受不住，咽了咽口水：“你……”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不容易愿意说话了，南雁杳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发泄过后，南雁杳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桑柘，我现在和你记忆中的那个南雁杳天差地别，可能除了外貌，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南雁杳看着桑柘，语气认真。 “能在娱乐圈走到今天的位置，光靠幸运是没办法做到的，现在的我不像以前那么纯洁无瑕。” 桑柘却说：“我承认这七年很久，我确实不了解现在的你，但是不论怎么变，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第54章 相依为命 回家的路上，南雁杳的嘴角就没下来过，还好心情地一路哼着小曲。 坐在旁边的小渺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凑到南雁杳耳边：“杳杳姐，你和桑柘在休息室里到底干了什么啊？” 休息室的门打开时，小渺惊恐地发现，南雁杳的妆卸了，发型也有点乱，眼眶微微有些红，嗓子哑着。 要说是不高兴，但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明明是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 结合桑柘和南雁杳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小渺实在没办法不往一些带黄色的地方想。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光看小渺的表情，南雁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嗷——”小渺吃痛，捂住脑袋，委屈得不行，“你自己没见到你刚才从休息室里出来后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真的很像被疼爱过……啊——” 因为口无遮拦，小渺再吃一击，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坐到一边。 心情好归心情好，南雁杳也没忘记正事，回到家就开始审小渺。 “说吧，到底什么事瞒着我。”南雁杳坐在沙发上，伸手从沙发后面的靠枕里摸出一包烟，拇指顶开烟盒，滑出一根，又在茶几角落的盒子里拿出打火机，把烟点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小渺都没来得及反应，白色的烟雾已经从南雁杳的口中吐出。 “杳杳姐！”小渺提高音量，瞪着南雁杳，“我就说怎么老闻到屋里有烟味，你背着我藏烟！” 南雁杳的烟瘾是进入娱乐圈之后染上的，压力过大，导致她需要找个发泄方式，烟是来得最快，效果最好的。 之前小渺心疼南雁杳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从来不管她抽烟，直到上次知道南雁杳的心理问题已经严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 医生建议南雁杳在吃药期间戒烟，这样才不会影响药效。 从心理诊所回来，小渺就把南雁杳所有的烟都搜刮出来，全部扔掉，勒令南雁杳以后都不允许抽烟。 谁知道南雁杳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是阳奉阴违。 以往南雁杳肯定会心虚一下，躲着小渺抽，今天她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小渺的人，底气也足了不少。 南雁杳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手搭在腿上，夹着烟的那只手举在半空，手肘搁在腿上，淡淡的轻烟袅袅娜娜，像在她面前隔了层纱。 卸妆之后的南雁杳少了几分美艳，多了几分清纯，漂亮的面孔的烟雾掩映下，美得更让人几乎忘记呼吸。 已经过去四年，小渺还是会被南雁杳的美貌震撼。 “傻看着我干嘛？现在知道心虚了？”南雁杳板着脸。 小渺呆呆地开口：“不是，杳杳姐，你好美啊！” “你……”南雁杳的怒火原本都已经烧到头顶了，被小渺一句话压下去一半。 这种话南雁杳常听，但是没有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故作严肃的脸绷不住，笑了出来。 南雁杳一笑，小渺的胆子也大了，伸手就把南雁杳的烟抢了：“徐医生说了，你不能抽烟，别的事我都听你的，事关你的身体，这个必须听医生的。” “我今天只抽了三根，现在烟瘾犯了，这根让我抽完。”南雁杳往后一躲，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小渺抢到手的也只剩下个烟屁股，气哼哼地把烟灭掉，不满地看向南雁杳：“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南雁杳无奈摊手，“但是戒烟真的很难。” 小渺自己不抽烟，不能体会烟瘾犯了的那种感受，但是每次看到南雁杳烟瘾犯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虑地咬手指，就觉得很心疼。 这一路走来，南雁杳吃了太多的苦，小渺心软了也不想为难她，但是想到南雁杳那天犯病的样子，又心有余悸。 在她眼里，南雁杳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让南雁杳有任何闪失。 “杳杳姐，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小渺坐到南雁杳旁边，一把抱住南雁杳，“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话语里带着哭腔，南雁杳听得心软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也不能丢下我。” “好，那我们拉钩。”小渺抬起头，伸出小拇指递到南雁杳面前。 南雁杳笑了起来：“你是小孩子吗？” 说是这样说，也还是跟她钩了。 “小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所以你有事不应该瞒着我。”南雁杳拿出十足的诚意，“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小渺吸了吸鼻子，眼泪早就流出来了。 “不用的。”小渺瓮声瓮气地说，“我本来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是张大国他们找到我了，问我拿钱，可是我一分都不想给他们。” 南雁杳坐直了些，按着小渺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被这样盯着，小渺没办法撒谎，只能老实回答：“半个月前，一开口就问我要五十万，我不可能给他们。” “那你不跟我说！”南雁杳生气，皱起眉头。 小渺讨好地抱住她的胳膊：“不是不想告诉你，我自己也有钱的，我就是不想给他们，当初为了五万块就想卖了我，现在还想问我要五十万，做梦！” 南雁杳的眉头皱紧，小渺的父母来找她要钱，这事南雁杳没有印象。 是没发生过，还是发生了她不知道？ 南雁杳陷入焦虑，上一世她的病情严重许多，而且由于抗拒吃药，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上一世小渺有向她求助过吗？ 南雁杳记不得了，浑身发冷，背后却浸出了汗。 “杳杳姐，你怎么了？”小渺察觉她不对劲，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雁杳摇摇头，让小渺给她拿了药，自己冷静了一下，慢慢让情绪平稳。 “小渺，我要跟你说一个事，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确实是真的。”南雁杳看着小渺说。 小渺很坚定地说：“不会，你说什么我都信。” 南雁杳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诉了小渺。 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过了将近一分钟，小渺才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喊一声：“不可能！” 第55章 记忆偏差 “我会为了一个男人，选择自杀？”小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会相信南雁杳，这会儿都怀疑南雁杳是不是做梦做糊涂了。 不过南雁杳眼神里的悲伤不是假的，小渺很快也就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南雁杳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啊？” “赵崇明。”南雁杳看似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可是下意识抓紧沙发垫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小渺瞪大眼睛，差点没把眼珠子鼓出来：“你说谁？赵公子？” 说到赵崇明，要从南雁杳和小渺到京市说起。 被餐馆开除之后，南雁杳和小渺在京市一条热闹的街上摆地摊，因为南雁杳长得漂亮，经常会有人想给她拍照，顺便光顾一下她们的生意。 为了生存，南雁杳和小渺分工合作，南雁杳负责吸引顾客拍照，小渺就负责推销产品。她们卖的都是一些从市场批发来的陶瓷摆件，被小渺夸得天花乱坠高价出售。 两人靠着坑蒙拐骗，算是暂时在京市落脚，租上了一个十平米的小单间，总之比起之前在餐馆寄人篱下要好太多。 那天是很热的一天，南雁杳跟前面的客人拍完照，脸都笑僵了，回到摊位上，拿着把大蒲扇给自己扇风。 “杳杳姐，今天我们卖了一千三百二十五块了！”小渺数完钱，兴奋地跟南雁杳报账。 南雁杳虚弱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刚才去哪里拍了？”小渺接过南雁杳手上的蒲扇，给她扇起来，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中暑了？” 南雁杳摇头：“就是太累了，刚才爬到公园的那座小山上去拍的。” “下次还是不要跟人走太远吧。”小渺很警惕，“你太好看了，我怕有些人借着拍照对你图谋不轨。” 南雁杳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男摄影我只在附近，女摄影我才会跟她们走远一些。” “辛苦了。”小渺扇风扇得更卖力。 南雁杳压了下小渺的手腕：“你也辛苦，给自己扇吧。” “我就坐在这，有遮阳伞，不热。”小渺还是坚持给南雁杳扇。 两人有说有笑，客人都蹲在面前才发现。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小渺眼尖，口才也好，不等客人开口问，就推销了一些最贵的摆件。 客人笑着说：“你嘴皮子倒是挺麻利。” 南雁杳这才去看客人，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休闲的短袖短裤，看着很普通，但是南雁杳看见他手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 “你有兴趣拍戏吗？”年轻男人突然看向南雁杳。 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被抓了个正着，南雁杳有些羞赧，抿着嘴不说话。 小渺护南雁杳护得很紧，挡在南雁杳前面：“这位客人，如果没有需要买的东西请离开。” 男人笑起来：“我像坏人吗？” “坏人脸上又不会写‘坏人’两个字。”小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客气地赶人。 男人也没有恼，从口袋里拿出钱夹，取出一张名片，递出去：“我叫赵崇明，暂时是个无业游民，我有个朋友在网上看到了你的照片，觉得你很适合出演他电影的女主角，托我来找你。” 小渺的脸上已经有些怒气：“你这个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再不走我报警了！” 赵崇明看了小渺一眼，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反而又笑起来：“跟河豚一样。” 小渺不知道河豚是什么，后来上网搜了才知道，是一种鱼，很丑。 虽然赵崇明看起来很像骗子，但南雁杳因为他手上的那块百达翡丽选择相信他，真的答应去试戏。 没有经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南雁杳，只试镜了一个片段，就当场被导演选中成为女主角。 从此踏入了娱乐圈的大门。 赵崇明可以算得上她的引路人。 后来也是经赵崇明的介绍，南雁杳才签约了星辰娱乐。她能在娱乐圈快速站稳脚跟，确实是赵崇明在背后保驾护航。 “赵公子喜欢的不是你吗？”小渺只觉得很荒唐，反应了半天，立刻向南雁杳表忠心，“杳杳姐，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更不可能在知道赵公子喜欢你的情况下跟他纠缠。” 这一点南雁杳当然相信，所以她想不通。 上一世得知小渺死讯的时候，南雁杳在拍戏，饰演的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画家，因为入戏太深，自己也有些神经质。 南雁杳当时的精神状态很恍惚，明明记得小渺就陪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会突然收到她的死讯。 太突然，也太奇怪了。 报警之后，才将小渺和赵崇明的关系查出来，而有小渺的遗书作证，她是为了赵崇明，为情轻生。 南雁杳突然觉得头很痛，原本应该很清晰的一些记忆突然都变得模糊，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她自己都分不清真真假假。 “杳杳姐，你怎么了？”小渺焦急地看着南雁杳，“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还是去找徐医生？” “头疼。”南雁杳感觉头疼欲裂，她拼命地想要回想起当时小渺的一些情况，但脑海里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 小渺立刻起身，扶着南雁杳：“我们去医院。” “不。”南雁杳阻止，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器质性头疼，神经性头疼去医院也没用。 小渺急得眼泪直掉：“那怎么办呀？吃药管用吗？对不起杳杳姐，我真没用。” “跟你没关系。”南雁杳揉着太阳穴，安抚小渺，“没事，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一段舒缓的音乐响起。 是《遥遥》。 小渺慌乱地找到南雁杳的手机，抹了把眼泪，看清楚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桑柘。” 之前说好了回家要给桑柘打电话，但是回来后南雁杳一直在跟小渺说话，忘了这件事。 南雁杳没想到桑柘竟然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有些惊讶。 但是听到《遥遥》之后，她的头疼开始慢慢缓解，疼痛不像刚才那样钻心入髓，焦虑感也随之消退。 南雁杳拿过电话，接起来。 “不是说给我打电话吗？”桑柘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过了一个小时四十三分零十五秒。” 第56章 不正常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桑柘，南雁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不管是记忆中，还是重逢后，桑柘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既然重生这种事都真实存在，那穿越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南雁杳的脑海中形成，吓得她头都不疼了，整个人无比冷静。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桑柘身上出去！”南雁杳冷声呵斥。 对面安静许久，久到南雁杳以为已经挂了电话，拿过来看一眼，确认还在通话中。 刚想开口，就听见桑柘问：“你是做噩梦了吗？” “不是。”南雁杳眨着眼，突然觉得脸有些热，刚才好像自己才更像有病的那个，不过她还是先下手为强，“你今天不正常。” 下午被甜蜜冲昏了头脑，南雁杳根本无暇思考。之后精力又集中在小渺身上，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桑柘今天的反常。 从舞台上就不对劲。 那句“缪斯”一出口，难道桑柘不知道会让两人原本捕风捉影的绯闻愈演愈烈吗？ 往常的桑柘对此避之不及，今天却主动带了个节奏，不正常。 桑柘主动坦白自己重生的事，不正常。 桑柘还抱了自己，不正常。 桑柘还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不正常。 总之，哪哪儿都不正常。 桑柘似乎是笑了下，很轻，气声扫着南雁杳的耳膜，让她觉得耳朵有些痒。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我是真正的桑柘？”桑柘用一种很轻的语气哄着问。 南雁杳很喜欢听他这样说话，太温柔了，能让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像是躺在柔软的棉花里。 “南雁杳，你想要看我房间里的那张照片吗？”没等到南雁杳的回答，桑柘就主动问。 当然想看。 南雁杳从听外婆说起那张照片就一直想知道，但是不管怎么问，桑柘都不松口。 不过这会儿倒是装模作样起来：“不想。” “开视频，给你看照片。”桑柘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是却带着诱哄的意味。 南雁杳感觉耳朵像有一阵电流滑过，从耳朵开始，麻意向全身蔓延。 “你说让我开就开啊？”南雁杳揉揉耳朵，四处看了下自己四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漏电了。 桑柘想了想：“那我求你呢？” 南雁杳：“……”心里像是有一簇簇烟花炸开，笑意装不住地漏出眼睛。 “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大发慈悲看一眼吧。”南雁杳拿着手机，往房间走，跟小渺比了个口型，说自己回房间。 小渺点头，正好南雁杳刚才给她说的信息量有点大，她需要自己消化消化。 卧室的门关上后，南雁杳先换了一件露肤度比较高的睡衣，往眼睑和脸上抹了点低饱和度的腮红。 等着桑柘给她发来视频请求，故意磨蹭了十几秒才接。 “你……”桑柘的耳朵如南雁杳预想的那样，迅速窜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太自然，眼神也不敢一直盯着屏幕看。 南雁杳故意问他：“你房间里有别的人吗？一直在看旁边。” “不是……”桑柘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硬着头皮把脸转回镜头前，视线尽量只停留在南雁杳的脸上。 南雁杳的皮肤很白，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肩带上缀着蕾丝边，肩颈线非常漂亮地露出来，在白炽灯下白得晃眼。 “给你看照片。”桑柘语速极快得说了一句，然后举着一个相框，挡住了自己的脸。 照片上的南雁杳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散在肩头，背过身，扭头冲镜头笑，像是抓拍。 背景是学校的一条两排种满香樟树的小路。 其实南雁杳不太记得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拍的，但是如果是在桑柘手里，很有可能就是在艺术节表演的时候。 正常在学校里大家都必须穿校服，这种私服只有在艺术节表演的时候才可能穿。 “高二的艺术节，我本来是想拍一张你的背影，没想到后面有人叫你，就恰巧抓拍到这张。”桑柘的声音很小，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本来模糊的记忆，在桑柘的提醒下，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当时南雁杳其实发现桑柘在拍自己了，不过恰好有同学来，为了不让桑柘难堪，她就装作没有看见。 后来为什么没有去找桑柘对质，大概是那时候她对桑柘已经有了好感。 少年心事，总会有些害羞，不如成年人那么大胆和直白。 “哇，你居然偷拍，桑柘你好痴汉哦！”南雁杳故意很夸张地说。 桑柘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羞愧：“抱歉，那时候我……有些行为确实不太正确。” 南雁杳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挡住脸干什么，没脸见人了吗？” 激将之下，桑柘最终还是放了相框，露出一张快要熟透的脸。 南雁杳夸张地问：“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不是……”桑柘都想把头埋到地下去。 南雁杳也不敢把人逗得太过分，说了实话：“其实我当时有看见你啦，没有找你就是默许啦。” “原来你看见了。” “不然呢？那条路上就我一个人，你不是在拍我，难道是拍两边天天都能看见的香樟树吗？” 这话有点过于自信，但也说得确实没错，南雁杳本身就是比风景更吸引人的存在。 哪怕旁边是难得一见的极光，只要南雁杳在，桑柘还是会选择拍南雁杳。 “你知道我第一首歌的灵感来源吗？”桑柘突然转移话题。 南雁杳当然不知道，但是进行了一个大胆猜测：“是我吗？” 桑柘点头：“你拍的第一部电影《李希的镜头》，这首歌原本投到剧组去参选过主题曲，没有被选中。” 《李希的镜头》是南雁杳的处女作，也是她的成名作。 讲述的是一位叫李希的战地记者呼吁反战，但是在回到国内之后，受到多方压力，不允许她报道相关的新闻。 于是李希一遍遍往返战区，拍摄下无数令人惊心动魄和热泪盈眶的画面，将战区的满目疮痍展示到世人面前。 南雁杳许久才反应过来：“所以那时候你就关注到我了？” 第57章 是真的火了 换成一个圆滑一点的人，肯定会顺着南雁杳的话说下去，反正也没有人能证明这句的话的真实性。 桑柘确实一个诚实的人，实话实说：“其实是一个巧合，剧还没播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你主演的，只是我的老师给我介绍了这个工作。” 闹了个乌龙，南雁杳觉得有些羞耻，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整个脸埋进臂弯，闷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太普信了？” “没有。”桑柘立刻说，“后来电影上映，我知道是你是主演后特别懊恼，要是我再多琢磨一下作曲，说不定就能选上了。” 南雁杳抿着嘴角，压制着自己的笑容，愉悦全部从眼睛里溢出，从臂弯中抬起脸，眼睛亮晶晶。 “是我的歌不够好。”桑柘补充了一句。 “才没有！”南雁杳大声反驳，“明明是导演没眼光，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爱上了，超级喜欢。” 桑柘脸上带了点淡淡的笑意：“是吗？” “真的，桑柘。”南雁杳盯着镜头，满眼都写着诚恳，“你说我太耀眼，但其实你才是。” “我是因为站得够高才能被人看见，但你哪怕是在谷底，也无法掩盖光芒。” “你是超级超级超级好的人。”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很多，品质好的人更多，但是在南雁杳心里，只有桑柘是最好的一个。 桑柘被南雁杳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和脸都很烫，不太敢看镜头。 “你害羞了吗？”南雁杳明知故问，还持续输出，“你看，你不仅有才华，还长得帅，你知道这两者占一个就会受人追捧，你都占了，那你以后说不定会火出亚洲，火遍全球！” 桑柘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别说了。” 南雁杳却还是小嘴叭叭：“为什么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你之前对娱乐圈不感兴趣，现在人气早就超过山风，成为新一代的天王。” “别说了。”桑柘耳朵烫得快烧起来，病急乱投医，抬手在屏幕上捂住南雁杳的嘴，捂到的却只是屏幕。 逗得南雁杳大笑：“桑柘你好傻，这样又碰不到我。” 桑柘收回手，垂着眼睑睫毛，像是一只斗败的小狗，耷拉着耳朵。 桑柘的外形跟可爱明明扯不上丝毫的关系，但是南雁杳就是觉得这个时候的桑柘好可爱，看得人心软软，又心跳加速。 “没事，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再捂一次。”南雁杳非常直白。 只是说了一句话，可是那个画面已经完整地呈现在桑柘的脑海中。 两人面对面站着，他一手抓住南雁杳的胳膊，一手去捂南雁杳的嘴。因为南雁杳的脸太小，他的手掌几乎可以包住她整个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水光的漂亮眼睛。 不敢再想，桑柘的耳朵彻底开始冒烟，压低声音，类似警告：“南雁杳。” “可是你都抱过我了诶，现在才开始害羞有点晚了吧？”南雁杳以一种很无辜地语气说道。 桑柘把手机扣到桌面上，抓起放在桌上的水杯，狠狠灌了一大杯水，身体的温度却也没有被降下来。 他疑心房间的空调坏了，要找个维修师傅。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快把手机拿起来啊！”南雁杳知道又把人逗过了，赶紧求饶。 深呼吸好几口气，又灌了一杯水，桑柘沸腾的血液才慢慢降温，把手机重新拿起来。 怕南雁杳再继续说一些虎狼之词，桑柘主动拿了吉他过来，说给她唱歌。 正唱到氛围缱绻时，房门被敲响。 “桑柘，有急事，方便进去吗？”苏怡的声音响起。 桑柘停下弹吉他的手，让苏怡进了房间，本来他也没想对苏怡隐瞒他和南雁杳的事。 推开门，苏怡就眼尖地看到了正在通着视频的手机，大方地跟南雁杳打了个招呼。 “出什么事了？”南雁杳比桑柘着急。 “大事。”说着是大事，苏怡的表情却很轻松，看起来不像是坏事。 苏怡把微博热搜打开，凑到镜头前：“桑柘也是真的火了。” #何庭刷票# #《不期而遇》吃相难看# 两个词条并列第一第二。 看起来跟桑柘没什么关系，但点进去，是顶着桑柘头像的一个网友写的一篇博文，控诉《不期而遇》节目组有黑幕，放任何庭刷票，要求节目组公开投票后台。 这一期淘汰赛，何庭的票数确实高得离谱，不过他也是高人气选手，大家也没想那么多。 桑柘毕竟是初入娱乐圈，不知道粉丝的作用会这么大，竟然能把这件事闹到热搜上。 “哇，桑柘，你真是先天流量圣体。”南雁杳翻完微博回来，“《不期而遇》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应该不会吧？”桑柘还有些错愕，“何庭的人气本来也蛮高的，他的粉丝应该不少。” 苏怡说：“我们先静观其变，要是节目组真的搞这种黑幕，那必须得反抗，下期就是决赛，幸好是在这个节骨眼被爆出来。” “嚯！”南雁杳突然惊呼一声，“我竟然才知道，何庭跟我是一个公司的，难怪他之前叫我师姐，我当时还以为他套近乎呢。” 听到何庭的星辰娱乐的艺人，苏怡的表情一言难尽，她是在圈内待过的，自然了解星辰之前的那些手段，略带嫌弃道：“星辰……” 刚开口又想起南雁杳是星辰的人，话在嘴里滚了个囫囵又咽回去。 南雁杳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用顾忌我，是星辰的话，这种招数还真干得出来，就是不知道《不期而遇》是保名声，还是保何庭。” “那节目组明天肯定会联系我，先看他们是什么态度。”苏怡说。 南雁杳转而问桑柘：“要是节目组想让你出面摆平粉丝，息事宁人你会答应吗？” 苏怡也看向桑柘，还真有点担心。 “不会。”桑柘回答得掷地有声，“要是何庭确实拿到这么多票，我心服口服，但要是其中有问题，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粉丝都愿意为我争取，没理由我自己退缩。” 桑柘看了眼手机屏幕，语气沉了些：“而且，我有必须争冠军的理由。” 第58章 刷票风波 【到底谁才是太子啊？出来解释@《不期而遇》】 【上次我们桑柘被骂得这么惨，原来都是在替人背锅啊！心疼！】 【真太子美美隐身，凭实力的被骂，倒反天罡啊你们！】 【@何庭别装死，出来解释，之前还故意引导粉丝网暴桑柘，现在怎么哑巴了？】 【想起来了，上次山风事件就是何庭的粉丝跳得最凶，这次也不能放过他们！】 【@《不期而遇》你们也别装死，我们就要求一个公道。】 何庭刷票一事发酵得越来越大，起头的虽然是桑柘的粉丝，但后面掺和进来的却是更多路人。 《不期而遇》一经播出，就收获了超高的话题热度，这也意味着盯着它的人非常多。 除了观众和网友，还有对家虎视眈眈。 这次刷票事件算得上丑闻，对家下场搅浑水，大量水军铺天盖地黑过来，甚至有网友在不断给节目打低分。 就如南雁杳所预料的那样，节目组真的联系了苏怡，希望桑柘能出面安抚粉丝，解释一下这件事只是误会。 为了表示诚意，副导演亲自带着礼物上门。 先是一通卖惨，说节目组有多不容易。接着又夸桑柘明事理，是顾全大局的人。 总之把桑柘夸得天花乱坠，苏怡都担心桑柘耳根子变软。 “为什么是我出面解释？”苏怡还没开口，桑柘就先表明态度，“这件事跟我似乎没有关系。” 副导演堆满脸的笑容僵住，拍了下大腿：“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这是你的粉丝起的头啊，当然要由你出面。” 桑柘没有那么能言善辩，平时又表现得与世无争，似乎并不太在意名次，节目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把他当成软柿子，随意拿捏。 表达拒绝之后，苏怡就代替桑柘和副导演进行交谈，态度一样坚决：“网友质疑的是节目组的规则，这点我们只是参赛选手，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回答，还是节目组自行解决吧。” 这下副导演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开始进行道德绑架：“桑柘，你想想节目组对你多好，平时你拍摄的时候话那么少，我们照样给你那么多镜头，要是没有我们，你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粉丝，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吧？” “副导，你这话说得就太过分了，什么叫忘恩负义，桑柘没做什么对不起节目组的事啊。”苏怡的反应很快，嘴皮子也溜，“要是节目组的规则没有问题，就按照大众所说公开投票后台，如果规则有问题，那我们也是受害者。” 副导演脸色极差，噎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桑柘在这时候开口：“感谢节目组对我的培养，但是这次我不能选择息事宁人，公平的投票规则对我，对每一个选手都很重要。”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副导演多说无益，灰溜溜地从桑柘家离开。 副导演的游说让桑柘确定，这其中必然有黑幕，那他更不可能忍气吞声。 这一次如果选择忍让，那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真正凭实力的选手被黑幕淹没，而靠着后台的人站上高台领奖。 桑柘不是输不起的人，大家都凭实力，那他技不如人，自然输得心服口服，但他不甘心输在操作的内幕之下。 副导演前脚刚走，桑柘后脚就发了微博。 【@桑柘：感谢@天天爱吃甜甜圈对我的支持，也感谢这一路以来陪伴我的所有粉丝朋友和观众朋友，我相信@《不期而遇》节目组一定会给出合理的解释，也相信参加节目的选手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请大家放心，不要担心。】 回应确实是回应了，安抚也安抚了粉丝。不过因为措辞巧妙，《不期而遇》节目组直接被架在火上烤。 这当然不是桑柘自己写的，文字由张韵允的团队提供。 这条微博一出，粉丝纷纷跑到微博底下安慰桑柘，心疼的同时把何庭和《不期而遇》节目组骂得更狠。 “我当时就说，刷票不要刷得太明显，这下好了，搞成这样。”何庭刷着微博，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敢关闭评论区，怕引发众怒。 经纪人面如菜色，也是一筹莫展：“当时提出让你可以断层夺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态度，现在把锅甩给我们就没意思了。” “那你们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搞得这么显眼啊，桑柘的人气摆在那里，这么夸张，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庭重重吐出一口气。 今天看到那个夸张的票数时，何庭就隐隐有些担忧，没想到还真东窗事发了。 前面几期他也有刷过票，但是不敢搞得太明显，不会比桑柘的票数多太多。 但是星辰娱乐那边认为，有断层冠军的名号，会让何庭的名气更上一层楼。当时何庭也是这样认为，同意了让公司帮他操作。 没想到搞得太过火，反而暴露。 “公司那边怎么会搞得这么离谱？”何庭觉得很奇怪，就算是想让他断层，那没必要超出一百万这么多，这简直明显得不要再明显。 经纪人皱眉头：“我问过公司那边，给的回复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买了三十万票，多出来的七十万他们也不清楚。” 何庭气得砸了一个烟灰缸：“搞什么？现在出事了都在推脱责任吗？” “你行了，先别气，想想怎么解决才是最重要的。”经纪人瞪着何庭。 “怎么解决？让我退赛啊？”何庭把手机扔到经纪人面前，“你看不见吗？” 【@何庭滚出这个节目，不要来搞臭这个赛道。】 【刷票狗退赛，不然这个节目不看了，打最低分！】 【老娘全程追赛，我家宝贝虽然没有夺冠的希望，但是也不能给刷票狗陪跑！】 【@《不期而遇》节目组别装死了，再不给回应，节目都要下架了。】 一条条刚下来，经纪人的冷汗都冒了一身。 “给徐导打电话，问问他究竟想怎么解决？要是真想牺牲我一个，那我就来个鱼死网破，他也收了钱的。”何庭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想法也极端。 经纪人劝道：“你先别冲动，徐导那边会想办法的。” 何庭垮着脸，阴沉沉说了句：“让他查查后台工作人员。” 经纪人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立刻给导演打了电话。 第59章 我不舍得 【@《不期而遇》：首先，我们要向所有观众朋友说声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影响，希望能够取得大家的原谅，我们也将会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绝不存在任何“潜规则”。】 【其次，对于“刷票”一事，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调查，这次事件并非大家所设想的“黑幕”，只是后台的工作人员操作失误，相关涉事人员已经给予开除处分，希望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最后，我们对上期淘汰赛所有选手的得票数进行了重新统计，扣除掉了因失误造成的虚假票数，最终票数公布如下。】 《不期而遇》官博公布的新数据中，所有选手都减少了十万到六十万不等的得票数，何庭减少最多，少了六十三万。 相对的桑柘的票数也被扣除，仍然屈居第二，不过只有几万票的差距。 大众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依旧不依不饶，说节目组甩锅给工作人员。 但是相关工作人员站出来承认错误并道歉，节目组也公开了投票后台，让网友不得不相信是后台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票数虚涨。 “你相信这个结果吗？”南雁杳问。 桑柘摇头。 就算是再没经历过职场黑暗，桑柘也不会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会是一个工作人员的问题。 这样的结果唯一能说明的就是，《不期而遇》节目组确实有黑幕。 大众和资本进行博弈，一般胜出的都是资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或者干脆像《不期而遇》节目组一样，找个替罪羊，一揭而过，观众也没有办法。 “桑柘，娱乐圈就是这样的。”南雁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你所看到的，遇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要想在娱乐圈发展，类似的情况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甚至还有更可怕的潜规则，你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南雁杳看着桑柘，眼睛也不眨，表情很认真。在她心里，并不想桑柘进入娱乐圈，尤其只是因为她，那她更不想。 她希望桑柘永远离这些肮脏的社会规则，不要沾染尘埃。 短暂的沉默过后，桑柘问：“这些你都经历过吗？” 南雁没有隐瞒：“娱乐圈就像一个小型的动物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猎物的数量远远少于捕猎者，所以每捕猎者都会用尽各种手段去捕捉猎物，那些肮脏手段是你没有办法想象的。” “很多你认为的道德，在这个地方都是不存在的，你的三观会被打碎重新塑造，你不害怕吗？” 桑柘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呢？” 这回轮到南雁杳沉默，脸色也越发沉，很久才说：“我那时候没有选择。” 一无所有的南雁杳孤注一掷，踏进娱乐圈的大门之后，第一次尝到了名利带来的好滋味，此后再无法脱身。 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发现有条路上摆着香甜的蛋糕，哪怕那条路上长满了荆棘，四周毒虫环伺，饥饿的人也还是会选择继续往前走。 或许别的路上有饼干，更平坦，但是吃过美味的蛋糕之后，又怎么会选择食之无味的饼干。 “你害怕吗？”桑柘重新问了一遍。 南雁杳实话实说：“如果不害怕，那我也不会有后来的结局。” “以后我陪你。”桑柘几乎是脱口而出，或者说是他想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陪你到巅峰，为你喝彩，陪你走低谷，为你疗伤。 不爱说话的人，每次开口，总是直戳人心。 南雁杳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她一个人从籍籍无名走到人声鼎沸，身边有很多人，但是能陪伴她的却很少。 “你知道我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吗？”南雁杳强忍住眼泪，看向桑柘，“前世，我身边重要的人都离我而去了。” “我的父母，还有小渺，他们都是被我克死的。” “不是！”桑柘第一次在南雁杳面前这么大声说话。 因为他记得。 刚才南雁杳说的那些话，就是上一世她在被网暴的时候，网友骂过的话。还有很多恶毒的语言，桑柘都还记忆犹新，在脑海里浮现，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脑仁。 他一个局外人看着那些文字尚且无法接受，那作为当事人的南雁杳呢？ 她应该很自责吧，认同网友说的话，觉得意外都是她带来的，所有的错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像是坐在一只脆弱的小船上，那些恶毒的文字，一点点把船身刺穿，让水渗进船里，最后连人带船被淹没。 “桑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南雁杳并不能听进去桑柘的反驳，反而固执地要求，“那你能不能听我的，不要进娱乐圈？” “你的才华横溢，天赋出众，即使不在娱乐圈，也同样有很多人会听你唱歌。” “那样你也会更快乐，你本来也不喜欢吵闹和人多的地方，远离娱乐圈你会更自在。” “我不想要你为了我为难自己，也不想你不快乐，我不舍得你受这些苦。” 即使重来一次，南雁杳发现，她的力量依旧很渺小。她看起来人人追捧，但依旧没有话语权。 她依旧是资本的棋子，自身尚且难保，更没办法保护桑柘。 “我也不舍得。”桑柘看着南雁杳，“不舍得你一个人忍受这许多。” “你不需要觉得愧疚，不管我做什么，都出自我自己的意愿，就算我是为了你，也是因为我自己想。” 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南雁杳只会觉得很恐怖，一个这么能花言巧语的人，不知道有多深的城府。 可是桑柘说，她就只觉得真诚，每一个字她都相信。 “值得吗？”南雁杳还在强调，“以后你发现我并不算好人，会不会后悔？” 桑柘像一个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的学渣，对这种高深的难题对答如流：“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 “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你是好人，而是因为你是南雁杳。” 在这一刻，以前的所有试探，都变得毫无意义。 南雁杳彻底放下所有戒备、紧张和敏感，轻轻抱住了桑柘。 第60章 过度呼吸 和第一次被拥抱的僵硬比起来，这一次桑柘要放松很多。尽管身体依旧绷得很紧，手还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靠在桑柘的胸膛时，南雁杳总是很容易就卸下所有武装，像贝壳一样，露出最柔软的部分。 “我不值得。”南雁杳的眼泪已经无法控制，“我不止有前世的记忆。” “在我死后，我的灵魂好像一直飘荡在世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飘到你那里，你为我做过的事，我都看见了。” 原本已经放松的桑柘，身体再次变得僵硬，原本要搭在南雁杳肩上的手，停在半空，震惊地想去看南雁杳。 但是南雁杳使了些力，桑柘也不想推开她。 “我看见你在夜里为我整夜失眠，看见你为了替我起诉跑前跑后，看见你在我墓碑上留下的那个吻。”每说一句，南雁杳的眼泪好像就变得更大颗一点。 细数下来，那些一桩桩一件件，像是表面捏了尖刺的糖。吃进嘴里，糖很甜，也很痛。 南雁杳很难过地说：“我明明都知道，却还是要为难你，所以我一点也不好，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人，对不起。” “没关系。”桑柘说。 桑柘应该是世界上最大度，最包容的人，一点也不介意被南雁杳伤害，或者不觉得南雁杳在伤害他。 南雁杳却并没有因为桑柘的大度而好过一点点。 如果可以，她希望桑柘斥责她，对她生气，警告她以后不能这样。 这样的伤害也没关系吗？一腔赤诚被辜负也没关系吗？毫无保留的付出没有一点回报也没关系吗？ 那什么才有关系呢？ “不哭。”桑柘轻轻拍着南雁杳的背脊，“我真的没关系。” 明明桑柘才是被伤害的人，南雁杳却哭得比他更难过。 南雁杳很想开口，让他不要对自己这么好。 应该把自己看得最重要，别的任何人都没有自己重要。 可是汹涌的眼泪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每次尝试张嘴，眼泪就会流得更凶。 哭得太厉害，南雁杳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像是被封住一样，没有办法呼吸，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 桑柘意识到不对，这并不是正常的难过该有的反应。 “怎么了？”桑柘抓住南雁杳的肩，把她从怀里推开，急得脸色煞白。 南雁杳没有办法回答他，全身都颤抖得厉害，手指不受控制地做出奇怪的形状，脸色涨得通红，瞳孔急剧缩小。 “我……我先叫救护车！”桑柘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拨通了急救电话，向护士描述了南雁杳的情况。 接电话的护士应该很有经验，根据桑柘的描述，判断南雁杳应该是呼吸过度。 “先生，您先别着急，手边有没有纸袋？”护士的声音很温和。 桑柘四周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什么纸袋，声音完全掩饰不住颤抖：“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您半握手掌，用手蒙住患者的口鼻，通过口令让患者缓慢呼吸，先让患者的呼吸平稳下来。”护士很有耐心，还安慰他，“您别紧张，按照我教您的做。” 桑柘半握手掌罩住南雁杳的口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南雁杳，你别紧张，跟着我的口令呼吸。” “呼——吸——呼——吸——” 循环重复二十来次，南雁杳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身体慢慢不再颤抖，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先生，患者的呼吸平稳了吗？”护士问。 桑柘已经冒出一头冷汗，听到护士的声音，飘在半空的灵魂才落回躯壳。 直到护士那边催促了一次，他才发出声音：“稳定了，谢谢。” “引起过度呼吸的原因很多，建议您还是带患者到医院检查一下，这样比较保险。”护士建议道。 桑柘再次重复道谢，才挂掉电话。 呼吸平稳过后的南雁杳还不算太清醒，半睁着眼看桑柘。 “没事的。”桑柘抽了纸巾帮南雁杳擦脸上的眼泪和汗水，轻得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瓷瓶。 南雁杳看着桑柘，声音很闷，像是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在说话：“我刚才的样子很丑吧？” “不会。”桑柘摇头。 南雁杳却不相信，并不是因为桑柘不说实话，而是桑柘并不客观。 即使桑柘不说，南雁杳自己也能知道刚才那个样子很丑。 帮南雁杳擦干了脸上的水迹，桑柘才问：“我们去医院好吗？” “好。”南雁杳没有拒绝。 简单收拾一下之后，两人去了一家保密性很强的私人医院，给南雁杳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没有器质性毛病，过度呼吸是由情绪起伏过大引起。 “现在不担心了吧？”从医院走出来，南雁杳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问。 桑柘始终垂着头，像是没有听见南雁杳说的话。 原本南雁杳约桑柘去南湾的公寓，是想劝桑柘退出娱乐圈，没想到却演变成后来的意外。 南雁杳无法想象桑柘现在是什么心情，经历过上一世自己的死亡，又面对自己突发恶疾，肯定很害怕。 回南湾公寓的路上，桑柘一句话都没有讲，南雁杳想讲的话太多，不知道该从哪句讲起，也就没有开口。 直到进了公寓的门，南雁杳终于抓住桑柘的手：“别难过，这跟你没关系。” 从南雁杳突发意外，到重新回到公寓，桑柘忍了那么长时间，最终眼眶还是红了。 桑柘一把抱住南雁杳，双手收得很紧，几乎想将南雁杳嵌入自己的身体。 力气太大，南雁杳觉得很疼，骨头好像快要裂开，却一声不吭。 “我好好的呢。”南雁杳忍着疼，用一种很轻松地语气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尽管南雁杳一直在说跟自己没关系，桑柘却还是没办法不把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桑柘以为自己的愧疚，很多年以后才明白，原来是心疼。 爱一个人，就总是会忍不住心疼对方。 可能只是为了一件小事，也可能是为了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南雁杳很艰难得伸手抱住桑柘的腰：“桑柘，就像你舍不得我难过那样，我也舍不得你难过。” “我们都不要难过好不好？” 第61章 让管吗？ 如果一直感受到难过，那爱情就太辛苦了。 桑柘还没有体会到快乐，就先感受难过，这样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相比于情感经历一片空白，依旧对爱情抱有最纯粹幻想的桑柘，南雁杳已经在娱乐圈里见惯了虚伪和辜负，对爱情基本不抱有幻想。 任何事情于她而言，都可以排在爱情之前。 这也是她之前一直在试探桑柘的原因，她明明知道桑柘对她抱有怎样浓厚的感情，却一次次试探和逼迫。 但是现在是桑柘的话，她愿意冒险，哪怕这条路的尽头依旧是万丈深渊，如果有桑柘的陪伴，她也愿意往前走一走。 说不定，幸运的话，她和桑柘就会在半途停下，在路边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家，那就永远也走不到深渊。 “南雁杳，我没办法。”桑柘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尤其是在南雁杳跟他说过，她的病并没有因为重生而消失之后，他一直都在担惊受怕。 刚得知南雁杳生病的时候，甚至有一段时间，桑柘都在连续做梦，梦到南雁杳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甚至在南雁杳长时间不回复他的消息时，疑心南雁杳是不是出事了。 失而复得之后，更害怕失去，所以每天都提心吊胆。 “有点痛。”南雁杳实在有些无法忍受，感觉骨头好像都有了裂缝，最终还是很小声地说出来。 桑柘立马松开手，惶恐地道歉：“对不起。” 南雁杳这才看到桑柘的脸，脸颊上有一道泪痕，眼睛也是通红。 “你哭了。”南雁杳偏着脸去看，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新奇。 拍戏的时候她见过不少男演员哭，可是没有一个能像桑柘一样触动她的心扉。让她震惊，原来男人哭起来，会比女人更具有冲击力。 之前也不没见过桑柘流泪，可是这样面对面是第一次，南雁杳明显感觉到胸腔里的器官在剧烈搏动。 桑柘把头偏开，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流泪，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南雁杳也没有再故意凑上去逗他，拉着他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拿了纸巾帮他擦拭眼泪。 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南雁杳却觉得桑柘现在这个样子太难过了，像是有一团厚重的黑云压在他的头顶，让看的人都有些无法喘息。 南雁杳觉得心上好像长满了刺，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会有钻心的疼。 原来疼痛是可以传递的。 “我现在有在好好吃药，我会好起来的，也会长命百岁。”南雁杳很认真地说，“不要担心。” 桑柘终于抬头看她，问：“那还有在抽烟吗？” 南雁杳：“……”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南雁杳把纸巾捏成团，又伸手去够另外一个沙发上的抱枕，没拿到手还弄掉在地上。 把抱枕捡起来后，她又去拉茶几的小抽屉，嘴里念叨：“诶，我手机呢？我手机怎么不见了？跑哪儿去了？” 一通手忙脚乱，不知道在忙什么，就是很忙的样子。 结果抽屉一拉开，一排盒装烟，码得整整齐齐。 完了。 南雁杳彻底崩溃，该死的茶几这么多抽屉，怎么偏偏拉开这一个。 沉默。 还是沉默。 “你……”南雁杳一闭眼一咬牙，硬着头皮问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桑柘如实回答：“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 “什么？”南雁杳瞪圆了眼睛。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每次叫桑柘来之前，都会用很多空气清新剂，开很久的窗户散味。 仔细回忆，好像也没有让烟在桑柘面前出现过。 这都能发现？ 桑柘像是听到了南雁杳的疑问，为她答疑解惑：“不抽烟的人对烟味很敏感，你用了空气清新剂反而欲盖弥彰。” “啧。”南雁杳头疼地皱起了眉头。 一直试图塑造的完美形象，原来在桑柘那里早就破绽百出。 “你一直跟我说，你没有我想的那么好，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不好，那些不好是包括这个吗？”桑柘问。 南雁杳点头：“有。” 桑柘却比南雁杳这个抽烟的人更看得开：“我不觉得抽烟是一件不好的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权利，不能因为大众的眼光而被规劝和约束。” 这话桑柘脱口而出，不像是字斟句酌了很久，就是他心中所想。 南雁杳坐在地毯上，桑柘坐在沙发上，她仰着头看向桑柘，清亮的眸子泛着一层水光，像潋滟的涟漪，让人心头都跟着荡漾。 不过十几秒，桑柘偏开了脸，他没办法这样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却无动于衷。 “你真的不会介意我抽烟吗？”南雁杳期待地看着桑柘，等着他的回答。 桑柘垂眼看着沙发，很淡然地说：“抽烟在我这里并不算不好的事。” 南雁杳心中大喜，正要开口，就听桑柘补了一句：“你能戒烟吗？” 还没完全绽放的笑容，慢慢枯萎，最后成了一朵皱巴巴的花。 南雁杳小声嘟囔：“说得那么好听。” 桑柘没太听清，但也能从南雁杳的表情看出来是不满。 其实如果南雁杳身体是健康的，那她抽不抽烟，桑柘都不会干涉。 可是现在南雁杳的身体情况，他不得不管得宽一些。 桑柘把视线上移，看着南雁杳的眼睛问：“让管吗？” 这样垂着，狭长的眼睛微挑，像南雁杳小时候在漫画书里看见的一个非常英俊的和尚的眼睛。 冷漠和慈悲都融进一双眼里，矛盾却让人记忆深刻。 当时南雁杳就觉得，这个和尚画得有些过于喧宾夺主，他一出场，主角都黯然失色。 就那一瞬，南雁杳的脑子突然不受自己控制，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好。” 清醒一些后，南雁杳又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又为色所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南雁杳既然答应了，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做，而且桑柘确实是为了她好。她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健康到可以让她肆意挥霍。 眼睁睁看着桑柘把抽屉里所有的烟丢进垃圾桶，南雁杳一脸肉疼，干脆把脸偏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南雁杳气馁地往沙发上狠狠一栽，像是要把自己砸进沙发里。 因为是手臂朝下，压得她很痛，喊了一声。 原本不清晰的痛意，在这时候突然变得剧烈，南雁杳扯下袖子一看，手臂上有几道泛红的指痕。 刚才桑柘抱她的时候，捏住了她的胳膊，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看着正在整理垃圾桶的桑柘，南雁杳有些不忿。身上穿的本来就是半露肩的短袖，她用力一扯，一大片白皙的肩头都暴露在空气中。 “桑柘，你看你给我捏的！” 第62章 有人相助 一转头，桑柘就看见南雁杳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段白皙的肩膊，比白炽灯更亮眼。 只一眼，桑柘马上把头扭过去。 非礼勿视。 南雁杳却不依不饶：“你干嘛不敢看？我跟你说我皮可嫩了，明天肯定会变紫。” 桑柘深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不受控制在身体里奔腾的血液镇定下来，虽然效果甚微。 “你可别想逃避责任，这就是你弄的。”南雁杳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桑柘那边走。 桑柘紧急叫停：“你别过来。” 南雁杳一脸不解：“为什么？” 桑柘给不出理由，南雁杳当然不会听，走到桑柘面前，把随着时间推移痕迹变得更明显的手臂往他面前凑。 实在是忍不了了，桑柘直接动手把南雁杳的衣服扯到肩膀以上，遮住整个肩膀。 “南雁杳。”桑柘垂眼去看眼前气鼓鼓的人，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南雁杳鼓起的脸颊都瘪下去了，认真思考自己忘了什么，半天没想出来，只好问：“我忘什么了？” “我是个男人。”桑柘很严肃地强调，“并且是个四肢健全，身体正常，且对你有想法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桑柘说话就变得如此直白。 虽然南雁杳是故意的，但是听桑柘这么说，脸还是有些热，喏喏地“哦”了一声。 “但是你把我捏成这样,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南雁杳继续谈判。 桑柘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南雁杳刚要开口，就听桑柘补充：“抽烟不行，你刚才已经答应过我了。” “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好吗？”南雁杳白了桑柘一眼，“我是想让你这次跟我合作的歌曲换成情歌。” 上一次提要跟桑柘合作情歌，是为了逗桑柘，这一次其实是为了预热。 她和桑柘在一起是迟早的事，趁早试探一下，以后真正官宣恋情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走到今天，她积攒了不少粉丝，其中事业粉占多数，突然恋爱很可能会引起粉丝的不满。 在这件事上，她实在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诚然，她确实是贪心的，粉丝和桑柘她都想要，但是如果因为粉丝的原因，让她必须放弃桑柘她也做不到。 桑柘已经等了太多年，她不想再让她等下去。 “好。”桑柘答应，又说，“这算不上补偿，你可以提一个别的要求。” 南雁杳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真的吗？” 不太好的预感袭来，桑柘却还是点头。 “那你今晚在这里陪我睡觉。”南雁杳口出狂言。 桑柘吓得后退了一步，和南雁杳隔开一段距离，震惊地看着她。 两人现在这关系确实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但是就直接跳过表白和磨合，进行到下一步，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一看桑柘的表情，南雁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皱起眉头：“你想什么？这里好多间房，没让你跟我住一间！” 得知自己误会之后，桑柘的脸像放进开水里的虾一样，瞬间就红透了。 “好啊。”南雁杳看着桑柘通红的耳垂，戏谑道，“原来你脑子里都在想这些啊，你也太坏了吧。” “不是……”桑柘想辩解，但他刚才确实想歪了。 分明向来都很禁欲的人，每次和南雁杳在一起，脑子就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歪。 桑柘有些羞愧。 “算了。”南雁杳耸耸肩，大言不惭道，“谁让我长得那么好看，身材还那么好，你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也正常，毕竟我这种尤物也不是哪里都能看到。” “你……”桑柘无法反驳，干脆顺着南雁杳的话说，“你说得对。” 南雁杳笑起来：“你承认也为我着迷啦！” 承不承认，桑柘都早已为南雁杳神魂颠倒，做很多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说很多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南雁杳像是长在雪山顶上的花，美到让住在山脚从未出过门的人，只为靠近她，而生出攀登雪山的勇气。 这栋公寓之前很少住人，但是重生回来之后，这里几乎成了南雁杳和桑柘的约会圣地，所以南雁杳有顾保洁打扫，还准备了一些日常用品。 正常生活一周没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要工作，她都完全不想离开。 这里给她的安全感，比她常居的那栋房子要高很多，没有暴露在媒体的镜头之下，隐私性很强，还有她的爱人。 更像一个家。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原本应该见面就跟桑柘说的话，到了快睡觉南雁杳才想起来。 “你是说那个后台工作人员可能真的误操？”桑柘有些惊讶。 南雁杳点头：“我差点就忘记了，幸好刚才我看了下微博，突然就想起来今天找你来还有这件事了。” “我是用小号联系的那个人，所以那个人没有搭理我，不如你用你的大号试试，我用大号公司会看见。” 桑柘也没问太仔细，按照南雁杳说的，用大号联系了那个工作人员。 两人等着对方回复。 “我之前打听了一下，何庭也是最近刚签约公司，很可能是因为签不到你，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何庭。” “在娱乐圈，星辰娱乐虽然臭名昭着，但是它的造星手段真的很强，不管是好的坏的，只要他们想捧，一定会把人捧出来。” “这次刷票事件肯定有星辰的手笔，但是星辰没这么愚蠢，这么明显的操作，一看就有问题，所以那个工作人员一定了解内情。” 桑柘对这些确实不太了解，看着南雁杳分析得头头是道，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没挪开。 很快，对面就给了回复。 【小羊爱吃糖：你真的是桑柘本人吗？还是被盗号了？】 【桑柘：我是本人。】 【小羊爱吃糖：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你的粉丝！】 【小羊爱吃糖：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你还没来参加节目之前就喜欢！】 【小羊爱吃糖：知道你参加节目的时候，我激动得差点晕过去，我真的超级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 看着小羊发来的一连串消息，南雁杳基本可以确定，这次的刷票事件能闹得这么大，小羊肯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桑柘：谢谢你的喜欢，我是想找您了解一下，有关何庭刷票的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小羊爱吃糖：算是，也不算是吧。】 第63章 我等了她好多年 安静的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门口挂着风铃，有客人进入咖啡厅，就好叮叮当当响一阵，很像设定的“欢迎光临”。 落地窗能看清外面的风景，烈日在绿叶上留下痕迹，光芒闪烁，像是装上了一树闪灯。 面前走近一个女生，穿着一件白T和灰色工装裤，是长相和着装都酷酷的女生。 “你是小羊吗？”桑柘犹豫着开口。 昨天聊天时小羊很活跃，桑柘以为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见到本人有点差距让他有些不敢认。 女生笑起来点头：“是的，我没想到真的是你本人诶。” “请坐。”桑柘把菜单推到小羊面前。 点完饮品之后，桑柘又给小羊点了份甜品。 “我叫杨霜霜，你叫我小羊就好。”杨霜霜自我介绍。 网络上杨霜霜看起来是个很活跃的女孩，线下好像也不太喜欢说话。 桑柘更是个闷葫芦。 两人客套完，谁都没话说，沉默下来显得很尴尬。 桑柘有些后悔，早知道南雁杳说着陪他来的时候应该答应的，如果南雁杳在，肯定不会冷场。 好在服务员很快就把甜品送上来，缓解了一下两人的尴尬。 “谢谢。”杨霜霜很有礼貌地说。 桑柘同样回复了“不客气”，然后又安静下来。 面对陌生人，桑柘实在做不到侃侃而谈，想开口问一下杨霜霜事情的全部经过，又组织不好语言。 最后桑柘只能悄悄给南雁杳发信息，让她帮自己措辞。 南雁杳很快就回复过来，让他先跟杨霜霜道谢。 “小羊，谢谢你。”桑柘按照南雁杳发过来的话复述，“你对我的帮助很大，还害得你丢了工作，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新的工作。” 杨霜霜原本低着头默默吃甜品，听到桑柘说话，立刻抬起头，摆手表示：“不用不用，我也是看不惯他们搞那些黑幕。” “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但更多的还是我看不惯这种潜规则，我以前追选秀的时候，有个喜欢的爱豆就是这样被挤出出道位的，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开了一个头之后，两人慢慢开始聊起来。 谈到“刷票事件”，杨霜霜义愤填膺地输出了大段不满之词。 桑柘也了解到了这件事的经过。 起初何庭并没有这个小动作，是淘汰赛进行到第三期，他依旧没有拿过第一之后，才开始刷票。 刚开始刷得不多，只是把自己刷到第二或者第三这样的位置，偶尔会刷一次第一。 杨霜霜刚开始很生气，但是又迫于上级的压力敢怒不敢言，一次次看着何庭刷票。 后面越来越过分，何庭好几次都把自己刷到第一，票数也越刷越高。 直到这一次，何庭想打造超越高人气选手，断层夺冠的励志人设，杨霜霜在后面加了一把火，直接让何庭引火烧身。 “刚开始我也还蛮喜欢何庭的，他唱歌不错的，就算是不搞这些歪门邪道，至少也能拿个季军，没想到居然这样搞。”杨霜霜脸上有气愤也有惋惜。 桑柘对何庭的印象挺好，之前搭过几次话，何庭是少有不介意他以沉默回应的人。 当时刚爆出来的时候，他也有些不敢置信。 就像当初他在大学认识的那个朋友一样，他的曲子被盗卖了，很久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明明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好的人。 “真的很感谢你。”桑柘诚恳地说，“让你丢了工作也实在抱歉。” 杨霜霜有些不好意思：“真的不用觉得抱歉，我其实也有换工作的打算，况且做这件事，我自己也很高兴，感觉自己真的成为了江湖中的侠女。” 桑柘赞同道：“你确实有侠义精神。” “哈哈哈，网上真的有人叫我女侠，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后悔。”杨霜霜笑起来，冲淡了脸上的冷感。 在这场和资本的博弈中，大众虽然算不上大获全胜，起码也没有让他们能够肆意妄为。 杨霜霜就像江湖中行侠仗义的女侠，惩奸除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桑柘，我真的超级喜欢听你唱歌，所以希望你可以一直唱下去。”告别之际，杨霜霜很认真地对桑柘说，“只要你在唱，我就永远是你的听众。” 自己的歌能被人这么喜欢，桑柘的内心很高兴，也有些动容，不过他说不出煽情的话，最后也只说了句感谢。 不管怎么说，杨霜霜丢掉这份工作，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桑柘还是想补偿，只是被杨霜霜拒绝。 桑柘想加一个杨霜霜的联系方式，方便后续为她介绍新的工作，杨霜霜也没有答应。 “我还是想远离偶像的生活。”杨霜霜很酷地说，然后还开了个玩笑，“万一了解你太多，第一视角看到你塌房，我真的会心碎。” 桑柘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霜霜笑起来：“我开玩笑啦，我知道你不会的。” 桑柘放松了一些。 杨霜霜想跟桑柘合影留念，毕竟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样见面的机会。 桑柘很配合，只是不习惯跟别人靠得太近，还为此跟杨霜霜道了歉。 “我知道你有肢体接触障碍，没关系的。”杨霜霜很是善解人意。 等两人真正要分别的时候，杨霜霜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和南老师是真的吗？” * “你怎么回答的？”南雁杳很好奇。 桑柘却顾左右而言他：“我写情歌比较少，能对唱的情歌也不多，可能需要翻唱。” “桑柘！”南雁杳提高了音量，又对着镜头撒娇，“你怎么这样呢！快跟我说啦！” 桑柘依旧不正面回答：“你比较喜欢哪一首？节目组给我发了好几首。” 南雁杳双手拍着桌子：“你再这样我要闹了！” 桑柘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盯着镜头的眼神却柔软静谧。 今天的温度不算太高，入夜之后，凉风徐徐吹来，不用再开空调。 树叶随风而动，与蝉鸣交织成一曲夏夜高歌。 “你再不说我就要挂电话咯。”南雁杳毫无威慑力地威胁。 桑柘却像是真的被吓到，说了实话：“我说，‘我等了她好多年’。” 第64章 六百公里 树叶轻悄悄地停住，连同着风一起静止，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比蝉鸣更加吵闹。 南雁杳的心脏好像经历了一场万米长跑，停下来后变得又酸又软，且心律不齐。 她也曾经想过，要是没有发生意外，她和桑柘会不会更早一点圆满。 又想，或许这些坎坷祸福相依。 如果他们顺利地在一起，可能会像很多普通的情侣一样，新鲜感消失之后，变得冷淡，和平分手。 经历了那么多曲折，失而复得，会更懂得珍惜。 算得上一件好事。 上天对南雁杳还是算好的，带走了宠爱她的父母，又把近乎完美的桑柘送到她身边。 那些怨天尤人或是自怨自艾，因为得到了足够好的补偿，终于能够抛诸脑后。 十八岁那年的阴霾，缠着南雁杳多年，让她夜不能寐。在几经辗转，回到二十二岁的这一年，被桑柘驱赶。 “桑柘，你这样说话我好不习惯，该不会不是你了吧？”南雁杳努力压抑着胸口的酸涩，笑着和桑柘开玩笑。 桑柘眨了眨眼，然后说：“我可能真的等得太久了，现在会有些迫不及待。” “你……”南雁杳会震惊桑柘这样讲话，盯着镜头的大眼睛，好久都没有眨动。 桑柘继续说：“原本我想再等等，等我拿到冠军，这样会更有底气。” “但是我害怕，这样一等再等，时间被蹉跎，也没有等来更好的时机。” “或许现在我和你还有差距，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跟你并肩而立，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些话能从桑柘的嘴里说出来，有多不容易，南雁杳是知道的。 可能桑柘自己不知道，他看起来紧张得要命。 声音的颤抖很明显，眼神飘忽不敢看镜头，甚至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能肉眼可见紧张。 南雁杳想哭，可是又被他这些细微的小动作逗得想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表情有些扭曲。 “我……”南雁杳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手机屏幕直接黑了。 今天一直在跑活动，手机没电了也没注意到，这下直接关机。 “怎么这时候关机？干什么啊！”这会儿南雁杳是真想哭。 不知道桑柘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把那些话说出来，没得到回应肯定很伤心。 南雁杳赶紧在酒店找充电器，可是手机开机之后，聊天页面的消息输到一半，她停住了动作。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生出了非常强烈的渴望，她想要见到桑柘。 哪怕现在距京市六百多公里，她不顾一切地想和桑柘面对面说话。 小渺刷开南雁杳的房门，却发现她正在化妆，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问她：“这个点了，你要去哪儿？吃夜宵吗？” “我要回京市，帮我跟品牌方借辆车可以吗？”南雁杳一边快速上妆，一边跟小渺说。 小渺瞪大眼睛：“你现在回京市？已经凌晨一点了，你不会打算自己开车吧？” 南雁杳化着妆没法点头，只能口头催促小渺：“你快点，我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非得现在吗？”小渺劝道，“别折腾了，我给你订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行吗？” 航班信息南雁杳早就浏览过，最早的一班只有明早九点的，时间太久，她不想等。 “小渺，你就帮帮我吧，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南雁杳嘴上说着，手也没停。 一般这种情况，小渺拿南雁杳都是没办法的，只好联系品牌商的对接商务，让他帮忙借了一辆车。 这么晚，她当然不放心南雁杳一个人开车，所以跟着南雁杳一同驱车赶回京市。 历经六个小时四十二分钟，南雁杳终于在桑柘家门口停下了车。 在后视镜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和发型，觉得口红有点淡，又拿出口红补。 “够美了，桑柘一定会被迷晕的。”小渺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看见南雁杳在那里捯饬，催促她赶紧下车。 南雁杳抱了小渺一下：“谢谢你，小渺。” 小渺拍了拍南雁杳的肩膀：“快去吧。” 下车之后，南雁杳给桑柘打了电话。 辗转反侧一夜，桑柘临近天亮才睡着。 昨晚没有得到南雁杳的回复，桑柘一颗心完全是悬着的，落不下来。 光是说出那些话，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害怕会听到南雁杳的拒绝。 也害怕，南雁杳会因为感激他，而勉强答应跟他在一起。 视频突然挂断之后，他犹豫着给南雁杳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很善解人意：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你不用为了感激我而勉强自己。 这条信息并未得到回复。 桑柘一直在等待，脖子上像是悬着一把锋利的刀，旋转着，有时在安全地带，有时在危险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电话铃声一响，桑柘就睁开了眼，是他为南雁杳设的专属铃声，很容易分辨。 桑柘几乎立刻就滑动了接听，却迟迟不敢开口。 “桑柘，你下来。” 听到南雁杳这样说，桑柘猛地从床上坐起，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第一次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在你家楼下。”南雁杳又说了一句。 桑柘什么都顾不上了，踩着拖鞋就往门外跑，跟正准备出门买菜的冯姨撞在一起。 冯姨吓得往旁边一躲，没跟桑柘抢着出门，拍着胸口顺气：“你这是去……” 话还没问完，桑柘已经消失在门口。 电梯太慢，桑柘直接走的楼道，几乎是飞奔着跑下楼。 从大门跑出来，都不需要寻找，南雁杳就站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长裙。 妆容和头发一丝不苟，看起来很像是刚从秀场走出来，而不是风尘仆仆赶了六百公里。 “你不是在逸市吗？”桑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紧盯着南雁杳，几乎要将她看穿。 南雁杳看着桑柘，满眼都是笑意，清晨的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朵初开的沾满露水的新鲜百合。 “桑柘，我愿意的。” 第65章 这是我的荣幸 盛夏的清晨是很美好的，风很美好，阳光很美好，突然出现的人也很美好。 “你怎么来的？”得到了与想法中截然不同的答案，桑柘是很高兴，但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更关心远在六百公里外的人，怎么能一早出现在自己家小区楼下。 南雁杳也没有隐瞒：“开车。” 情绪向来很平稳的桑柘，在这一刻感觉血压飙升，又努力控制情绪：“你一个人？” 桑柘的反应与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有感动到流泪，南雁杳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 得益于外貌的优势，这么多年，在感情方面，南雁杳从来不需要主动。她就算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会有一大批追求者趋之若鹜。 人生第一次主动，得到的反应还这么平淡，让她有点自我怀疑。 难道今天不够好看？ “小渺陪我来的。”南雁杳回答完，刚要问桑柘是不是后悔了，就被桑柘一把抓住了手腕。 太多复杂的情绪在桑柘的心里交织，很多的喜悦和不太多的怒气，没有让他失去理智。 南雁杳不是普通人，这样站在楼下，人来人往，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你走得好快。”南雁杳没搞明白桑柘现在是什么意思，手腕又被捏得有些痛，不免不满。 桑柘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但没有如往常一样，习惯性道歉，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从电梯到家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开门进屋，外婆和冯姨就坐在客厅，两人挨在一起像是在争执什么。 看到桑柘牵着南雁杳进屋，外婆脸上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对冯姨伸出手：“我赢了，拿来吧！” 冯姨震惊地看着桑柘，仿佛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闯进家里。 “外婆，冯姨。”南雁杳挤出笑容打了招呼。 桑柘却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当着外婆和冯姨的面，沉着脸把南雁杳拉到了自己的创作室。 “你一晚上没睡？”南雁杳还没开口，桑柘就先发问。 南雁杳看了桑柘一眼，觉得他的脸色过于严肃。想到他对自己生命安全的关心，便很有耐心地解释：“小渺和我换着开的，我拍戏的时候经常会熬通宵，所以晚上精神也挺好。” 桑柘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南雁杳的解释而缓和，抿着的嘴唇有些发白。因为皮肤白，眼下的那片乌青很显眼，比南雁杳更像赶了六百公里夜路的人。 “你生气了吗？”南雁杳软着声音问。 因为理解了桑柘这个反应的原因，南雁杳也变得有耐心起来，伸手碰了碰桑柘的手臂。 她的手有些凉，桑柘的手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把南雁杳搂进怀里。 在见到南雁杳的第一眼，桑柘就想要抱她，只是一直克制着，这时候南雁杳碰到他，就完全无法再压抑。 南雁杳不知道桑柘是天生力气就很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每一次抱她，都把她抱的很紧，总是让她疑心，桑柘是不是想勒死她。 “你知道疲劳驾驶有多危险吗？”桑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离得太近，南雁杳觉得耳膜有些痒，动了动身体。 桑柘以为她要挣开，抱得更紧了。 “好痛。”南雁杳小声地喊了一声，跟桑柘解释，“不用抱那么紧，我不会跑的啦。” 桑柘放松了一些，但也没有彻底松开的意思。 尽管拥抱的次数不算多，但南雁杳能感觉到，桑柘好像很喜欢抱她。当然她也很喜欢桑柘的拥抱，很温暖，很安全。 “要这样一直抱着说话吗？”等了很久桑柘都没有松开，南雁杳笑起来，“我怕我睡着了。” 桑柘立刻松开手，仿佛刚才被别人支配了身体，现在身体的所属权才归到他手里，做了让他很不可思议的事，变得很不好意思。 创作室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平时桑柘写歌的时候，基本就是直接坐在地毯上，所以没有沙发。 南雁杳也直接坐在地毯上，捧着桑柘给她倒的水。 “桑柘，其实我一直很害怕开车的。”南雁杳说，“你知道我的父母是死于车祸。” 桑柘正想开口，问她害怕为什么还要自己开车，那么远的路程。 南雁杳抢先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完。” “当时车祸的时候我也在的。” 桑柘一下就像忘记了呼吸，静止地看着南雁杳。 张渺和他说的时候，他以为南雁杳是不在现场的。 “那天，妈妈和爸爸生气，所以我坐在副驾，卡车冲过来的时候，爸爸扑到我身上，挡住了所有冲击，我没有昏迷，所以一直能感觉到他的血滴在我身上，直到他彻底没了呼吸。” 南雁杳讲话很平静，看起来只是在叙述，不带有个人情感。表情也很平静，好像过去了太久，伤口已经愈合。 只是讲到后面，声音变得有点黏腻，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而导致口腔张不开。 桑柘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当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所以我很害怕开车，但是拍戏需要我不得不学，也不得不开，每一次开车我都很痛苦，好像还能感受到爸爸的血滴在我身上的感觉。” “可是从今天起，开车对我来说，就不是只有痛苦的回忆了。”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一直把自己困在那段记忆里，那我可能永远都走不出那段阴霾，她说可以用一个美好的记忆去覆盖伤痛。” 伤口愈合得再好，伤疤也很难去掉。像一些很爱美的人，在难看的伤疤上纹上一个美丽的纹身一样，南雁杳在那段痛苦的记忆上创造了一段美好。 “以后开车对我来说，就不再只是父母的死亡，还有我向心爱的人靠近的欣喜，激动和盼望。”说到这一句，南雁杳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下来。 桑柘又把南雁杳搂进怀里，只是这一次抱得很小心翼翼，不再是想要把南雁杳搂进骨血里的力道，而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害怕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热烫的眼泪在桑柘的肩头落下，烫穿了他的衣服和皮肤，烫到心脏上，留下无法抹去的深坑。 昨天想了一夜的话，都是被南雁杳拒绝后的自圆其说。桑柘像期末考试背完了所有重点的好学生，却在考场上发现背错了科目。 想了很久，终于说出：“这是我的荣幸。” 第66章 我也很庆幸 因为不是伤心，所以南雁杳没有流泪太久，吸了吸鼻子问桑柘：“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跟我说吗？” 桑柘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他像是一个被从天而降的大奖砸中的幸运观众，激动得一时间没法发声。 或许是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南雁杳并不着急，没有催促他，很安静地等着。 “以后我陪着你。”桑柘的声音是少见的柔和。 原本他的声线是偏冷淡的，像山间的清泉，清冷甚至凛骨，此刻却变成了温泉，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南雁杳觉得这句话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枕在桑柘的肩头，有些想睡觉。 一夜未眠，驱车六百公里，南雁杳的体力和精力即将消耗殆尽。 “还有。”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南雁杳觉得快要睡着时，听到桑柘说，“我喜欢你。” 困意瞬间四散，南雁杳推开桑柘，看着他。 这句话，她以为还要在等很长的时间。 “我也喜欢你。”南雁杳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设定了一个专属条件的应用程序。 独属于初恋才会有的悸动，在二十二岁这年，姗姗来迟。 心脏像一个开关失灵的机器，无休止地失控跳动，时缓时急。 桑柘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出问题了。 片刻的清醒如同回光返照，困意再次袭来，南雁杳眼睛几乎都要闭上：“我好像有点太困了，得回家睡觉，等我醒来再跟你说好吗？” “就在这里睡吧。”桑柘抓住南雁杳的胳膊，不让她起身。 南雁杳有点心动，但是想着小渺，还是说：“小渺还在等我。” 桑柘说：“家里有客房，我先让冯姨整理一间出来。” 确实是太困了，从桑柘家到南雁杳现在住的公寓，还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开车就是真的属于疲劳驾驶。 南雁杳的身份不适合叫代驾，那个住处也暴露在狗仔的监视下，桑柘也没法送她们，留在桑柘家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你介意睡我的房间吗？”桑柘问完，不太敢看南雁杳，像是有些过于羞耻。 南雁杳这会儿已经困得神志不清，胡乱点了点头。 桑柘牵着南雁杳的手，从创作室的另一道门，去了卧室。 “床单都是新换的，很干净。”桑柘很小心地说。 南雁杳却根本听不进去，躺下就睡着了。 卧室本身就是一个很私密的地方，床更是有别样的含义，更何况是心上人躺在自己床上，桑柘很难控制自己。 失控之前，桑柘选择离开。给南雁杳盖好被子，调完空调温度，就退出了房间。 “南南呢？”只看到桑柘一个人，外婆皱起眉头。 桑柘解释：“她昨晚没睡，现在睡着了。” “睡你房间？”外婆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转而乐得眯起眼睛，“哎哟，乖乖你真出息了。” 桑柘的脸瞬间涨红，像倒进沸水的虾一样，说话也磕巴了一下：“不……不是，她太困了。” 外婆边笑边点头：“不用跟我解释，你外婆又不是那些老古板，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插手。” “那要做南南的早餐吗？”冯姨在厨房听到声音，支出头来问。 桑柘脸上的红温褪去一些，跟冯姨说：“冯姨，你帮忙收拾一下客房好吗？南雁杳还有个朋友，我去叫她来家里休息。” 冯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摆手让桑柘快去，然后去了客房。 桑柘说了谢谢，下楼去找张渺。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渺被笃笃声吵醒，睁开眼看见是桑柘，开口就问：“杳杳姐呢？” “睡着了，你也到我家休息吧，你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桑柘帮张渺拉开车门。 张渺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些，从车上下来先问：“你和杳杳姐在一起了吗？” “嗯。”桑柘点头。 张渺揉了下眼睛，看向桑柘的时候，变得严肃一些：“桑柘，你一定要好好对杳杳姐啊，不然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桑柘说完，觉得诚意不太够，又补充，“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张渺笑起来：“是你的话我还挺放心的，你是个很好的人，杳杳姐也是很好的人，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桑柘很诚恳。 从何地下停车场到电梯，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电梯到达第十层时，张渺突然说：“桑柘，杳杳姐真的很喜欢你，但是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可能有些话不会说出来，希望你可以多包容她一些。” “她没有和江松明在一起过，对他应该也不算喜欢，应该是感动吧，毕竟江松明为她挡酒喝到胃出血，还被雪藏了一年，人心是肉长的。” “刚开始甚至我都以为江松明会是杳杳姐的最终归宿，后来杳杳姐自己都不太分得清，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我劝过杳杳姐，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杳杳姐就已经生病了。” 听着张渺和自己解释，桑柘并没有吃醋，在心里甚至是感激江松明的。 在他没有出现的时候，有人保护南雁杳，他不会无理到去责怪。 同时还很庆幸，江松明没有那么完美。 如果江松明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处，或许就没有桑柘能够插足的机会。 桑柘适时想起小羊说的，南雁杳身边围绕着很多优秀的人，一不小心桑柘可能就会直接失去竞争机会。 “我都没有想过，她竟然会主动开车，你应该知道的吧？”张渺提高了一些音量。 “嗯。”桑柘说，“以前我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会把她放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让她永远成为我的第一。” 张渺笑了一下，又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 关于上一世的桑柘，南雁杳跟张渺提过一些，知道他们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多不容易，桑柘的努力她也看在眼里。 她知道南雁杳终于找到了幸福。 看到南雁杳幸福，她很高兴，也同样能感受到幸福。 原来人在幸福的时候也会流泪。 桑柘不太会安慰人，只好问：“你还好吗？” 张渺摇头，抹了下眼泪：“没事，就是觉得幸好你们在一起了。” “我也很庆幸。”桑柘很浅得勾出一个嘴角上扬的弧度。 第67章 一个吻 确认关系之后，桑柘和南雁杳还来不及缠绵，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不期而遇》最后一次合作舞台的录制。 两人大胆地选择了一首情歌，是姚思弦和歌坛另外一位名望颇高的情歌歌手的合作曲《白首约》。 这首歌对南雁杳来说，难度有点大，转音的地方太多，需要用到很多专业技巧，所以练习起来格外困难。 桑柘时间比较空闲，又是专业选手，所以很轻松。 南雁杳却是短短两天，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换一首吧。”桑柘看着实在心疼，把备选歌单递给南雁杳看，“这里有几首简单的。” 南雁杳随意扫了一眼，歌名都很陌生，随意点开了一首，曲调很熟悉。 热门短视频上经常会出现的BGM，另外几首也是差不多的风格。 这种口水歌相对《白首约》来说确实好唱，但南雁杳不想让桑柘降低标准。 就算南雁杳是一个不算很懂音乐的人，也知道这一类歌曲，在他们音乐圈中不太受待见。 南雁杳唱了无所谓，但《不期而遇》是一档竞技型音综，桑柘作为专业歌手，唱这类歌必然会被嘲。 “不要，我还是觉得《白首约》好听。”南雁杳被那些甜腻腻的口水歌刺激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点了退出，搓了搓手臂，“你自己听着像话吗？” 桑柘表现得很无所谓：“我觉得还行。” 南雁杳嫌弃地皱皱眉头：“你得了吧。” “可是我不想你太累了。”桑柘垂眸看着南雁杳，“张渺说你晚点还要赶飞机去深市，这样来来回回，你的身体吃不消。” 提起这个，南雁杳气得跺脚：“张耀斌那个王八蛋，知道我重视陈熏风导演的那部电影，要空出很长一段时间的档期，现在就往死里压榨我。” 这段时间南雁杳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每天一睁眼就是在赶通告，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为了能和桑柘的最后一次合作舞台能有个完美的收尾，南雁杳还得在各种通告中挤出时间排练，每天累得不成人形。 “你这样不行。”桑柘皱起眉头，看着南雁杳愈发瘦削的小脸，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我咨询过医生，你的身体状况要保持良好的休息，不然很难痊愈。” 南雁杳见不得桑柘这样的眼神，偷偷地牵住桑柘的手腕，借着桌子的遮挡。 练习室外人来人往，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谁突然进来，两人就得被迫官宣了。 “别担心，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南雁杳轻轻地摩挲着桑柘的腕骨，弯着一双眼睛，轻声安抚。 桑柘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却也没有完全抚平，只是问：“不能解约吗？” “星辰的解约金太高了。”南雁杳无奈耸肩，“我平时不怎么会理财，赚得多花得也多，之前为了跟江松明断干净，赔了他好大一笔钱，手里剩下的不足以支付我的违约金。” “没事啦，还剩半年多的合约，到时候我不会续约。”南雁杳见桑柘还是皱着眉头，又挠了挠他的手心，“笑一笑。” 桑柘不太怕痒，也没被南雁杳逗笑，很认真地说：“你解约，违约金我出。” 有好几秒的时间，南雁杳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桑柘看。 桑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不好，让南雁杳误会了，立刻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帮你，真……” 南雁杳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桑柘的下颌上印了一个吻。 很轻，很软。 桑柘好像全身的知觉都消失，只留下巴那一块幸存。 温热的嘴唇，贴在皮肤上的触感，让桑柘身体僵硬，血液却瞬间沸腾。 南雁杳没有注意到桑柘眼神的变化，还在透过玻璃看外面，有没有人经过。 桑柘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南雁杳的嘴唇上。 没有化妆的嘴唇颜色很淡，淡淡的一点粉色，让桑柘想起外婆种在阳台的粉蔷薇花瓣。 独属南雁杳的气息在桑柘的鼻间萦绕，一点一点变得浓郁，像是打翻了一整瓶这种香味的香水。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刚才有点太帅了。”南雁杳笑起来，眼神里藏着一点点狡黠和俏皮，像只小狐狸，一点也不害臊，“我被迷倒啦。” 从小到大，桑柘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相反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怯懦的。 可是当南雁杳站在面前时，他总是能生出一些前所未有的勇气。 比如现在，因为他觉得南雁杳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很好亲，所以一手捏着南雁杳的下颌，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按到地上蹲着。 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只是嘴唇和嘴唇相贴，桑柘却觉得自己的嘴唇快要烫到融化，眼睛闭得很紧，睫毛不停颤抖。 南雁杳没想到桑柘竟然会这么大胆，眼睛睁得很大，眨了好多下，等反应过来，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桑柘的嘴唇已经离开。 被突袭的人还没来得及害羞，袭击的人已经脸红得快要滴血。 桌子的体积不算大，刚好能挡住两人，像是挤一个拥挤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气息不断交换，诱使心跳失控。 “这样好像在学校里。”南雁杳眨着眼睛，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不再那么苍白，漂亮得更吸睛，“高中他们谈恋爱就会躲在墙角的座位下悄悄接吻。” 桑柘的勇气像是仅可使用一次的大招，这会儿垂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这么多人呢。”南雁杳故意用一种很惊叹的语气说，“桑柘，你可真不害臊。” 桑柘捏着衣摆，很无奈地说：“别说了。” 南雁杳却仿佛没听见，还在大放厥词：“我以为你刚刚会把舌头伸进我嘴巴里面的，你知道舌头可以伸进别人的嘴巴吗？要是你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下次……” 话还没说完，桑柘抬手捂住了南雁杳的嘴。 之前说过的玩笑话，在这一刻实现。 就如同桑柘想象中的那样，南雁杳的脸小得过分，他一只手能遮住整个下半张脸，让她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漂亮眼睛。 实在让人难以不被吸引。 南雁杳仿佛天生不会害羞，眼神里是直白不加掩饰的爱意，直直地看着桑柘。 趁他不注意，又在他的掌心留下一个吻。 第68章 挨骂 仿佛南雁杳的嘴唇很烫一样，桑柘迅速收回手。 南雁杳眼里含着笑，正准备调侃，被敲门声惊动。 躲在桌下的两人，像是学生时代被老师抓包的小情侣，慌张地不知道该继续躲还是站起来。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耐心等他们回应，直接推开了门。 “杳杳姐？”张渺的声音响起。 知道来人是张渺，两人瞬间都放松下来。 南雁杳率先站起来，问张渺：“怎么了？” “你躲桌子下干什么？”张渺满脸疑惑，“桑柘呢？等会儿摄影要来录像了。” 被点到名的人慢吞吞站起身，脸上挂着被“丈母娘”撞破小情侣亲热的尴尬。 张渺：“……你俩……” 嘴唇张合好几次，张渺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话，只是提醒：“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些。” “好的。”南雁杳回答得很乖，然后转头对桑柘说，“知道了吗？下次不要那么着急啦！” 桑柘的脸瞬间涨红，抓着桌子的一角，压制自己想逃跑的冲动。 “杳杳姐，你别逗他了。”张渺像个十分清正廉洁的判官，“等会儿拍出去，就会荣获网友给他的新绰号，内娱关云长。” 南雁杳被张渺说的话逗得大笑起来，脸上多了些血色，看起来总算不那么苍白。 就连一向内敛的桑柘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摄影推门进来，刚好把几人笑做一堆的画面拍下。 * 【暗戳戳穿情侣装，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是吧？】 【豹豹猫猫真的好甜，我已经要被甜晕古七了！】 【他俩最后眼神都拉丝了，绝对是谈了，南雁杳是超有分寸感的女明星，没见过她跟谁炒CP，节目刚开播就觉得他俩不对劲。】 【你们注意看桑柘的眼神，太明显了吧？之前都不敢看南雁杳，现在真的恨不得把眼睛贴人身上。】 【桑柘在老婆面前笑得好甜，一点都没有之前的冷感，果然冰山帅哥只是人设，在老婆面前是甜弟。】 【这绝对谈上了，这氛围，小渺跟个高瓦电灯泡一样，心疼小渺一秒。】 【心疼小渺一秒+1】 新一期的《不期而遇》播出之后，南雁杳和桑柘的CP直接冲上了热搜，一夜之间跃升CP超话榜单第三名。 前两名还是两对双男CP，桑柘和南雁杳成为内娱第一对能冲进CP榜单前三名的男女CP。 话题度甚至超过了对《不期而遇》节目组黑幕的讨论，盖过了对何庭的骂声，全网各大平台都有南雁杳和桑柘CP向视频产出。 最火的一段视频，当然是两人在合唱《白首约》的一段。 穿着同色系衣服的两人，站在被鲜花簇拥的舞台上，深情对唱。 染上夜色的天幕和草原相接，有远山的轮廓绵延，背景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暖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夜风撩起南雁杳的裙摆，拂到桑柘腿上。两人明明隔着不近的距离，却仿佛在拥抱缠绵。 除了大多数CP粉在疯狂嗑CP，这个视频下面最多的就是南雁杳的粉丝。 【我们杳杳独美，你们嗑CP不要太过分，我们不约[怒][怒][怒]】 【@南雁杳工作室是死了吗？这么离谱，选服装的时候不会先跟节目组对接一下吗？】 【蹭男蹭这么久了还没蹭够是吧？南雁杳又不是你妈，凭什么奶你？】 【还说不是太子，逼得我们杳杳被迫炒CP，笑死了，资本了不起是吧？】 【司马脸男歌手远离我们女明星，不然祝你出一首歌糊一首！】 【杳杳宝宝好惨，从节目开始就被蹭，现在还被节目组拉出来当挡箭牌，垃圾节目组去死！】 跟以往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南雁杳的粉丝反应非常激烈，除了在视频下面，甚至还有跑到桑柘本人微博去骂的。 粉丝都觉得这一次会上热搜，就是桑柘为了蹭热度，自己买的，一窝蜂涌到桑柘微博底下去骂。 南雁杳没想到粉丝会对桑柘这么排斥，看到那些盯着她名字的ID，心如死灰。 【@杳杳老婆是我哒：司马脸离我老婆远点，再蹭唧唧短十厘米！】 【@南雁杳全网唯一老婆：是男人就靠自己，再蹭我老公热度biss！】 【@美杳我滴宝：蹭男再蹭，祝你以后蹭一蹭就羊尾！】 好多ID都是在南雁杳微博评论区前几楼经常出现的，明明在她的评论区里可爱软糯的小女孩，在桑柘评论区都变成了恶毒后妈。 一个骂得比一个狠，甚至这些词都是南雁杳想不到用来骂人的词。 粉丝的怒火甚至大到南雁杳发了澄清声明，表示自己没有被蹭，和桑柘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桑柘还是自己战队的歌手，能帮到他也很荣幸，诸如此类的说辞，洋洋洒洒几百字都没有平息。 反而有很多粉丝认为南雁杳是被迫的，还认定桑柘背后就是有资本支持，给南雁杳施压，完全不听解释。 “对不起，那天发现衣服撞色系，我应该及时换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过激。”南雁杳很抱歉地说。 桑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不要道歉。” 南雁杳是真的很愧疚，耷拉着眉眼：“你是因为我挨骂的啦，而且可能官宣也会被骂得很惨。” “我会努力的。”桑柘突然冒出一句。 南雁杳睁大了眼睛，在屏幕里显得眼睛大得有点过分离谱，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像个萌萌的外星人。 这模样桑柘看着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南雁杳皱起眉头，“你还笑得出来啊？” 桑柘手半握拳抵住嘴唇，趁着南雁杳没发觉，截了屏。 截屏的声音出来，南雁杳立刻直起身，瞪着镜头：“你干什么截屏？” “你可爱。”桑柘笑着说。 南雁杳一脸怀疑，不过现在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她也没跟桑柘多纠缠，一筹莫展地叹了口气。 桑柘安慰她：“别叹气，我会努力缩小我跟你之间的差距，这样你的粉丝早晚会接受我的。” “辛苦你了。”南雁杳此时突然开始理解当初江松明为什么不敢官宣，对桑柘的愧疚都要从身体里漫出来。 桑柘说：“比起没有你，这算不上辛苦。” 南雁杳抿了抿嘴唇，没说出话来，心脏酸酸麻麻，好像被很多颗柠檬榨的汁浸泡。 第69章 就是恋综 短暂的沉默是由桑柘打破的，他看着南雁杳，眼里笑意斐然：“我现在是不是很会说话了？” “是，可动听了。”南雁杳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不太明显的滞闷。 桑柘却能很明显地听出来，收敛了笑，继续安抚她：“不要太介怀，这些对我来说不算难以接受，我本来也很少上网，她们骂我听不见的。” “不是。”南雁杳却摇头，“网暴最可怕的并不是网络上的谩骂，甚至还有人会专门跑到你线下活动去当面骂你，或者用一些脏东西砸你，可能会蹲到你家的地址，给你寄恐怖快递，折磨到你夜不安眠。” “我……我害怕会这样。” 即使是自己的粉丝，但由于数量庞大，南雁杳也不能保证，他们之中没有行为过激的人。 桑柘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怔愣地盯着手机屏幕。 南雁杳以为他是害怕，一时又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道歉安抚：“对不起，我会持续关注，真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找专业的律师团队帮你起诉。” “这些你都经历过吗？”桑柘只觉得心脏被厚厚的一层保鲜膜裹住，无法跳动，无法呼吸，窒息感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开始疼。 “我……”南雁杳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一段记忆过于深刻地刻在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浑身发冷，她并不愿意去回忆。 桑柘看出她的不适，及时说：“不说也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我都在你身边，有骂声我帮你捂住耳朵，有脏东西砸过来我帮你挡，有快递我去签收。” 南雁杳咬了好几次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眼泪一大颗滑落，砸在桌上开出水花。 已经看了好多次，桑柘还是不喜欢看见南雁杳的眼泪，他喜欢她鲜活灿烂的笑容，喜欢她古灵精怪的俏皮，不喜欢她难过和悲伤。 “不要哭。”桑柘想伸手帮南雁杳擦眼泪，碰到的也只是手机屏幕。 南雁杳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被逗笑，眼泪跟豆子一样往下滚，呼吸都开始变得不稳定：“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爱情不能这么痛苦。” 自从有了上一次过度呼吸，南雁杳每一次情绪波动比较大，桑柘都提心吊胆。 “你别哭，先稳住呼吸。”桑柘很着急，恨不得能从屏幕钻过去。 “如果我……让你这么累的话，那我觉得……我不要连累你……会更好，我们……”南雁杳控制不住眼泪，也控制不住呼吸，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桑柘已经看出南雁杳的呼吸完全乱了，脸开始涨红，提高了音量：“南南，把口罩戴上，跟着我呼吸！” 南雁杳大脑一片混乱，眼前发白，模模糊糊还能听见桑柘的声音，摸到手边的口罩戴上，听着桑柘的指令，一呼一吸。 好一会儿，南雁杳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桑柘已经是满头冷汗，面色苍白。 缓过劲来后，南雁杳依旧没摘口罩，声音很闷：“对不起，我太麻烦了。” “不要怪自己，你也不想生病的对不对？”桑柘的声音很柔和，眼睛却泛红，“南雁杳，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麻烦。” “能拥有你，是我求仁得仁，所以需要付出也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很公平，没有不劳而获。” 南雁杳慢慢把口罩摘下来，脸上有两道硌出来的印子，眼尾和眉头红通通，看着我见犹怜。 “你现在变得好会讲话。”南雁杳吸了吸鼻子，“我现在有点高兴，但是觉得笑有点不太好。” 桑柘说：“笑吧，我喜欢看你笑。” “啊，你真的好肉麻。”南雁杳嘴上吐槽，动作却不含糊，挡住眼睛笑起来，像掩耳盗铃。 爱在这一刻变成了良药，仿佛能治愈所有心灵上的伤痛，使人快乐。 南雁杳觉得自己从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变成了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窗外聒噪的蝉鸣变得悦耳动听，夜色中摇曳的树枝也变得妩媚多姿。 苏怡是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的，看见桑柘在和南雁杳视频，说：“正好都在，我大概去查了一下，大概率就是节目组买的热搜。” “‘刷票’风波对节目的影响很大，节目组应该是为了转移舆论风向盯准了你俩，这次你俩是真让人当枪使了。” 桑柘和南雁杳参加节目以来，确实积累了不少的CP粉，但是不至于一夜登顶榜单前三，突然有那么多人铺天盖地地开始讨论，只能是节目组的手笔。 毕竟炒CP是内娱惯用的宣传手段，不管是想要博眼球，还是想要挡灾，把顶流明星拉出来遛一遛，舆论很快就会转变。 “这是这期节目你俩的同框镜头统计，远超前面几期，除了合作舞台的时候，还有大量的镜头都集中在你俩身上了。”苏怡把数据调出来给两人看。 “但是何庭的镜头这期很少，就连合作舞台都把镜头大部分给了姚思弦，就是为了拉你俩给他擦屁股。”苏怡话说得难听，却是话糙理不糙。 南雁杳大概也能猜到，毕竟两人的CP热度爆得太奇怪，她皱着眉头：“我得找导演谈谈了，不然他真把我当软柿子捏呢。” “谈什么？”桑柘警觉地问。 南雁杳挑了下眉：“反正不会谈恋爱就是了。” “啧。”苏怡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俩要是不想那么早官宣还是收敛点，我听小渺说，上次你俩还在练习室搞小动作。” 南雁杳笑起来：“哈哈，这个你要怪桑柘，不是我的问题。” 桑柘说：“怀璧其罪。” “你俩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就看雁杳这个粉丝的反应，贸然官宣会引起大风波的。”苏怡提醒，“你俩真要小心，别被狗仔拍到被迫官宣。” 南雁杳点头：“温水煮青蛙，时不时传点绯闻，没准粉丝看习惯了就接受了。” “我会努力走到你身旁的位置，这样你的粉丝可能会更接受我。”桑柘说。 苏怡鸡皮疙瘩起一身，抖了抖肩：“我找韵允商量过，既然你们也打算试探粉丝，那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雁杳回应了我们就保持沉默，CP粉就放任自流吧，这也是流量的一部分呢。” 说完了正事，苏怡并不想在两人中间当电灯泡，迅速撤离现场。 “你看，有网友说，别人上音综，我俩上的是恋综。”南雁杳把翻出来的评论给桑柘看。 桑柘仔细想了想，表示赞同：“是这样没错。” 《不期而遇》对于桑柘和南雁杳来说，就是恋综。 第70章 恭喜你，我的冠军 南雁杳和桑柘通话结束之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以往只是传个捕风捉影的假绯闻，张耀斌就急得跳脚，这次闹这么大，他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 南雁杳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一次的热搜可能不止是节目组那边，何庭在这里面如果有参与，那星辰也必然少不了。 如今何庭是张耀斌手底下的艺人，如果是张耀斌，那这件事就绝对不是巧合，可能一开始他们就想好了对策。 想到这里，南雁杳捏紧了抱枕的一角，张耀斌不愧是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的人，把粉丝耍得团团转。 轻轻松松就让何庭的事被桑柘的热度盖过去，还在决赛之前，让他得罪南雁杳的粉丝。 桑柘之前的比赛，因为南雁杳的原因，她的粉丝会给桑柘投票，数量还不在少数。这次的热搜如果处理得不好，真正到了决赛一定会有影响。 南雁杳不是不相信桑柘的实力，而是不相信资本真的会有什么公平竞争。 想得越深，南雁杳越觉得浑身发凉。 这个圈子就像是一个盛满美酒的暗池，表面上是一层醇香的美酒，诱人沉醉之后，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微博解释没有多大的作用，于是南雁杳切了一个粉丝熟知的小号，直接空降去了粉丝群。 【南雁杳：宝宝们，那天的服装真的是个意外，别被有心人带节奏了。】 【南雁杳：我会很努力的工作，对得起你们对我的好。】 【南雁杳：在感情上我没办法对你们做保证永远不谈恋爱，但是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南雁杳：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的是你们，我的所有灿烂也是你们给我的，所以我会好好爱自己，也会好好爱你们。】 【南雁杳：早点睡，爱你们。】 【宝宝，你怎么那么好，我们都很爱你，就是不想让人利用你。】 【宝宝，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杳杳居然空降了，果然晚睡的孩子有好运！表白杳杳老婆！】 【宝宝，我们就是不想让坏男人蹭你热度，想保护好你！】 【杳杳都来劝大家了，所以你们也别再被带节奏了，再怎么说，桑柘也是杳杳战队的人，大家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婆，我们知道了！！！】 【晚安公主宝宝！】 看着一连串的晚安和表白，南雁杳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至于让这波节奏按别人安排的走。 互联网的热度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跟潮水似的。 除了当天在热搜榜上挂了几个小时，引发了粉丝大战外。后面南雁杳的粉丝安静下来，看热闹的路人也就自然走了。 倒是这波热度，让南雁杳和桑柘的CP超话长了几十万粉丝，连带着桑柘的热度又被带上了一层楼。 决赛之夜。 桑柘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得偿所愿，并不过分追求结果，反而比之前放松。 决赛再选用原创曲的歌手除了桑柘，没有第二个。 来参加这档节目的选手本身都是不太有名气的，前面的比赛大家还敢拿原创出来炫一炫，真到了关键时刻，选的都是知名歌手的知名歌曲。 当桑柘的选曲名报出来时，观众席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小声讨论。 “决赛还敢唱原创，确实有点牛逼。” “有点狂了吧？这是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吗？” “人家有这个实力，原创也写得很好啊！” 这些声音桑柘都听不见，伴奏环绕之中，他看着坐在前面的南雁杳，开始演奏今晚的歌曲。 这是一首以遗憾为主题的歌曲。 作词很巧妙，从亲情、爱情、友情，任何一个方面都能解释，所以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首歌里找到灵魂的出口。 不仅如此，更高明的在编曲和演唱技巧上，多次高音转低音和真假音自然转换，让人深深沉醉在这首歌里。 就连桑柘本人，也完全沉浸在了这首歌里。 之前他有很多首打动人的歌曲，总能唱到听众流泪，而他仿佛是游离在歌曲之外。唯独这首，他从唱第一句，就已经带上了哭腔，副歌部分一开口便有眼泪滑落。 “如果能如愿，请赐我一张时间的旅行券，让我再回到那年。” “如果不能如愿，又为何在梦中教我思念，没说出的话只能成为云烟。” 听到桑柘唱到这两句的时候，南雁杳就完全抑制不住眼泪，也根本不管是否在镜头前，大颗大颗地眼泪往下落，视线紧紧锁在桑柘脸上。 被眼泪模糊的桑柘的脸，却因为有声音的存在，变得很清晰。她看到桑柘在流泪，也看到他嘴角在微笑。 南雁杳记得，这首歌是桑柘在自己去世之后的第三十七天创作。 她能看见的桑柘依旧沉默，寡淡得像一潭死水，至少表面看不出有多么悲伤。 可是在这首歌唱出来后，南雁杳就全部都懂了。 遗憾最让人心如刀绞。 直到桑柘演唱完毕，走下舞台，听众依旧还在流泪，甚至有人不顾场合失声痛哭。 最后一个选手演唱完毕，主持人把所有人都喊到了舞台上，开始今晚最令人紧张，而又激动人心的环节——投票。 现场的投票大屏已经展示出来，直播间里的观众把弹幕刷得完全看不清，场内的观众都掏出手机蓄势待发。 主持人一一介绍完六位歌手演唱的歌曲，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煽情废话，终于宣布：“请投票！” 六位选手都背对着大屏，可是能从他们发抖的腿，或者是紧攥的手，包括额头上的汗，看出他们有多么紧张。 桑柘却是看着南雁杳，说不上不紧张，但也说不上紧张，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还浮着刚落下的桃花。 南雁杳比桑柘要紧张很多了，紧盯着后面的大屏，没有与桑柘对视。 从摄影机里看来，桑柘像是在经历一场浩大无声的暗恋。 这也为后期CP粉剪辑提供了各种虐心素材。 为了营造令人紧张的气氛，现场还播放了心跳录音，让现场的人仿佛心脏真的快要跳出来。 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让我们恭喜本季《不期而遇》的冠军——”主持人声音提到最高，故意停顿了一下。 有选手紧张到甚至闭起了眼睛，甚至还有想捂耳朵的人。 “桑柘！”主持人终于报出名字。 全场爆发浪潮一般的掌声和尖叫，节目组特地放了气氛的彩带和礼花。 桑柘笑起来，看着南雁杳。 南雁杳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第71章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别猜了，已经有唇语大佬分析出来了@年年不吃鱼】 【救命，我真的要磕疯了，我的冠军谁懂啊？】 【天呐，他俩比我嗑的所有CP都甜，已经脑补出五十万字的甜文。】 【上面脑补甜文的妈咪，能不能给孩子做做饭，真的很想吃！】 【杳杳真的太美了，我跟着她哭了一下，一照镜子哭得更狠了。】 【女娲你出来，我要跟你拼命，怎么把南雁杳捏得那么好看，而我却那么low！】 看着屏幕上飘过的弹幕，桑柘嘴角不住上扬，但是他更想看南雁杳，所以关掉了弹幕。 就如弹幕所说，南雁杳真的漂亮得惊为天人。 决赛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色带珠光的中式长裙，做的盘发造型，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线用白色描过一笔，像是水墨画上的点睛之笔，让她的眼睛美得更加突出。 因为一直在流泪，眼眶和鼻头都很红，一双眼睛里蕴满水汽，像天山脚下泛起涟漪的湖泊。 桑柘觉得现场看到的南雁杳比镜头里更美，更鲜活，那时看到南雁杳流泪，他甚至有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拥抱她的冲动。 爱使人怯懦，也使人勇敢。 看完了那天所有有关南雁杳的视频，桑柘依旧没有等到南雁杳的信息，估计还在活动现场，忙得抽不开身。 原本他打算跟南雁杳说一声，再发布这首歌。但是一直等不到回复，那不如给她一个惊喜好了。 在拿下《不期而遇》冠军之后的第二天，桑柘在自己的微博大号上传了一首歌的demo。 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全部出自桑柘之手。 【@桑葚不甜：@感谢南老师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这首《遥遥》是我的谢师礼，希望你能喜欢。】 发布完微博，桑柘也实在很困，等不到南雁杳的消息。 给她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希望你能喜欢，晚安。” 《不期而遇》录制结束，南雁杳本来想带着桑柘和王诗谣好好庆祝一番。 这一次他俩一个是冠军，一个是亚军，当初节目开播时，最不被看好的南雁杳战队竟然爆冷拿到了最好成绩。 南雁杳觉得自己就很像游戏里的躺赢玩家，明明她应该是主力，结果却靠队友拿到了意想不到的胜利。 可惜节目录制刚结束，张耀斌就把新的通告给她安排上了，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 原本张耀斌还没有这么过分，自从上次她拒绝续约之后，星辰像是要榨干她最后一滴血，不给她任何休息的时间。 广告拍摄现场，摄影师按下快门，检查了一下相机之后，终于说了句：“南老师辛苦了。” 这项工作宣告结束。 小渺心疼地给南雁杳擦脸上故意抹花的妆，动作轻得像在擦价值连城的瓷器，嘴里抱怨：“这群周扒皮，一点都不想让你好过。” “用力点擦吧，早点卸完我睡觉，要困死了。”南雁杳打了个哈欠，从凌晨四点到现在晚上十一点，她还没有睡过觉。 小渺眉头都快要拧成结了，手上的动作更轻：“你睡吧，就这样我也能帮你卸。” 南雁杳实在困得不行，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眼睛已经闭上了，还不忘叮嘱：“你也没睡多久，早点S……” 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南雁杳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鼾声。 小渺瘪了瘪嘴，眼眶有些酸胀，帮南雁杳掖好被子，又重新拿起沾了卸妆油的棉巾给她卸妆。 曾经有很多个日夜都是这样，南雁杳总是累得话都说不完，就直接睡着了。 她们能有今天，全是南雁杳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卸完妆之后，小渺从南雁杳手里把手机拿出来。 不小心碰到屏幕，屏幕亮起来，显示上面有桑柘的信息，还有微博的推送。 小渺打开自己的手机，同样有桑柘微博的推送，点进去他送给南雁杳的歌。 这首歌的曲子开头很熟悉，是南雁杳的手机铃声，小渺经常听，但是没有词。 怪不得小渺一直没有找到这首歌是谁创作的，原来是桑柘送给南雁杳的礼物。 “幸好。”小渺听着桑柘唱的那首歌，有些哽咽，“就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吧。” 南雁杳是被闹钟吵醒的，因为她还有新的通告要赶，所以闹钟定得很早，刚刚五点半。 花了一分钟让自己清醒之后，南雁杳先打开手机，想起自己昨天忘记给桑柘回消息。 看到桑柘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她立刻点进了微博。 “晚风吹动你洁白的裙摆 诉说着少年的情怀 你穿过树荫 有蝉鸣欢迎 月亮垂下眼睫 施舍一段美好梦境 你眼角眉梢的笑意 荡漾少年心神不定 总是会想起你 在没有尽头的目的地 遥远啊 看不见你 遥远啊 等不到你 你挽起美丽的长发 看夕阳在脚下开花 影子长长短短 在梦里和你不见不散。” 《遥遥》是一首曲和词都很温暖的歌，像夏夜傍晚的微风一样，让人很舒服，但是南雁杳听着就是觉得想要流泪。 桑柘总是会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让她的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这并不痛苦，因为她的眼泪只为值得的人而流。 “谢谢你，我很喜欢。”南雁杳给桑柘发送了一条语音。 其实她更想能拥抱桑柘，可惜没有这个条件，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会不喜欢异地恋了。 几乎是语音刚发送出去的后一秒，桑柘的视频就弹过来了。 南雁杳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快接起来。 “你这么早就醒了？” 两人同时问出一样的问题。 “我知道你昨晚应该工作到很晚，估计没有时间回我消息，所以特地醒早一些，想跟你说说话。”桑柘率先解释。 南雁杳抿了抿嘴唇，她的眼睛有些肿，看起来却还是很漂亮，但是像一朵许久没被雨露滋润的玫瑰：“你这样不会觉得辛苦吗？” “我觉得你很辛苦。”桑柘回答得很快，仿佛是在心里想了很久。 南雁杳皱了皱鼻子：“干嘛啦，大清早要惹我哭吗？” “别哭。”桑柘有些急，“我不想变成你生病的开关。” 南雁杳一愣，意识到桑柘是在讲她过度呼吸的事，两次都是在桑柘面前，所以他很自责，把原因归咎到自己头上了吗？ “这又不怪你，我生病了不是你的错。”南雁杳很难受地说。 桑柘耷拉着眉眼：“可是我作为你的男朋友，什么也帮不了你，实在很没用。” 南雁杳眨眨眼，很认真地说：“桑柘，我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你跟我谈恋爱只觉得有压力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没有。”桑柘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南雁杳笑了笑：“不用解释，我们跳过这个好不好？” 桑柘点点头，问：“礼物你喜欢吗？”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南雁杳轻轻地，语气像一缕轻烟，喊了桑柘的名字。 第72章 记不起来的人 上一世南雁杳也有很多这样赶通告的经历，每一次都很疲惫，身心压力巨大。 有小渺陪着时还好，她起码还能有个心理安慰。后来小渺出事，对她的打击几乎是灭顶的，再碰上高强度的工作，人就直接崩溃了。 如今小渺还在，又多了桑柘陪着她，南雁杳觉得不管多累，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桑柘说话还是很少，只是一直盯着屏幕中的南雁杳，看着她变得更尖的下巴，像荷叶茎一样仿佛一碰就会折的脖颈，心脏像被厚厚的保鲜膜层层裹住，无法呼吸。 “南雁杳。”桑柘突然喊了南雁杳的名字，“我……” 可是话没说完，又停住了。 南雁杳很奇怪：“怎么突然不说话？我还以为网卡了？有什么你直接说就好。” “我跟冯姨学了很多种汤的做法，等你回来煲汤给你喝。”桑柘说。 南雁杳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信，她觉得桑柘肯定不是要跟她讲这句话。 “桑柘，我现在真的很好，虽然累，但是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南雁杳让桑柘宽心，“我的医生说，这样对我的病情反而是有帮助的。” “嗯。”桑柘点点头。 两人难得有聊天的时间， 南雁杳不想总是浪费在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上，转移话题让桑柘把有词的《遥遥》唱给她听。 和桑柘在一起后，南雁杳总是会担心，自己因为病情拖累桑柘。她希望和桑柘之间有很多快乐的瞬间，最好不要有痛苦、难过、负担和压力。 或许是因为心底深处害怕，怕自己会把桑柘拖垮，或者某一天桑柘发现，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而选择离开。 每次在桑柘面前，她总是想要表现出自己快乐轻松的一面，但事与愿违。 南雁杳在心里叹气，她和桑柘在一起还是太过草率了。 应该让桑柘更了解她一些的。 一首歌的时间结束，南雁杳也要准备赶下一个行程，再不舍得也只能把电话挂掉，外面毕竟人多眼杂。 这次是一个品牌方的站场活动，是国内美妆的头部品牌，财大气粗，一口气请了七个当红明星来站台。 南雁杳是其中之一，也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 所以南雁杳出席的时间比其他人久，品牌方给她安排的是压轴出场。 “南老师，没想到真会在这里碰见你！”一个略带惊喜的女声传来。 南雁杳抬起头，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烫着大波浪，穿着一条黑色修身抹胸长裙的女人，长相明艳，身材火辣性感。 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但是南雁杳的记忆却有些模糊。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仿佛她明明应该记得很清楚，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谁。 对于莫名靠近南雁杳的人，小渺都会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不论男女，不论有没有攻击性，她都会下意识把南雁杳护在身后。 自南雁杳出名之后，总是会遇到一些很奇怪的人，有巴结的，有讨好的，也有狂热粉丝，所以小渺会很谨慎。 “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柳园，是应品牌方邀请来这边的。”女人自我介绍。 听到柳园的名字那一刻，南雁杳的大脑突然爆发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 南雁杳疼得没忍住声音，抬手按住了太阳穴。 “杳杳姐，你怎么了？”小渺紧张地抓住南雁杳的肩膀，查看她的情况。 疼痛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很久，但是南雁杳似乎在记忆里搜寻到了有关柳园的信息。 “我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南雁杳安抚小渺一句，拨开她的身体，去看柳园。 仔细盯着柳园看了十几秒，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脸孔在南雁杳的脑海中浮现。 是一个烫着民国时兴的卷发，穿着红色丝绒旗袍的女人。 这个是《柏林雨天》的女三号的形象，是一个风情万种的风尘女子。 难怪南雁杳会觉得熟悉。 因为前世的剧本里，她和南雁杳并没有什么对手戏，所以南雁杳对她并不熟悉。 至于为什么南雁杳会对她有不一样的记忆，是因为…… 南雁杳一时间有些恍惚，是因为什么来着？ 上一世的南雁杳，在死前过过一段很混乱的时期，每天都在抽烟酗酒，记忆有损，没办法很快地记忆起这个已经隔了这么多年不见的女人。 《柏林雨天》的女三号应该是一个让观众有记忆点的角色，因为她的反差感很强，虽然是风尘女子，但最后却是为家国大义而死。 那为什么柳园后面没有再娱乐圈混出头呢？ “南老师，我看过你演的那部《李希的镜头》，我很喜欢这个角色，也很喜欢你的演技。”柳园并没有察觉到南雁杳有什么异常，依旧在说自己的话。 南雁杳总觉得要想起些什么，但是又没能及时想起，客套地回了柳园一句，让她喊自己的名字就好，也感谢她的喜欢。 没讲几句话，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就来催柳园上台了，柳园先行告辞。 “杳杳姐，你怎么一直盯着她看啊？”小渺看柳园都走出好远了，南雁杳还在盯着她看，伸手在南雁杳眼前挥了挥。 南雁杳收回视线：“这个人我应该认识，但是想不起来原因。” 说话的人牛头不对马嘴，听的人云里雾里。 “你头还疼不疼？我先给你按按。”小渺没有纠结这个，毕竟圈子就这么大，总是会在某个活动上遇到，她只当是这个原因。 南雁杳却是觉得不舒服，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让小渺给她按头。 柳园的出现，引起了她的注意，总是觉得这个人应该在她的记忆里很重要的，所以拼命在回想。 有关脑海里那些不合理的记忆，她也在搜寻前因后果。 “诶，那个柳园真的长得有点骚啊，我靠！” “老子国产区AI换脸最喜欢看她，爽死了。” 南雁杳猛地睁开眼，转过头去盯着穿着工作服，正凑在一起交流的两个男人。 一些记忆轰然涌入大脑。 南雁杳心口一疼，愣愣地说：“我想起来了。” 第73章 影后的虚荣 明明应该很熟悉，最后却想不起来的原因，为什么她和柳园交集不多，却仿佛和她有着很深的纠葛的原因，南雁杳终于记起来了。 南雁杳的第一个影后，是踩着柳园拿到的。 南雁杳大脑里的某一段被刻意遗忘或者说隐瞒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柏林雨天》一经上映，就在国内和国际上都引发了高度讨论，一部分冲着剧情，一部分冲着尺度，还有一部分是柳园的牺牲。 女主和女三号同是成长型的角色，一个是从不谙世事的小歌女变成一个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护士，一个是从沦落风尘的风尘女子为爱甘于牺牲，有一定的相似性。 但女三号，远没有女主那样好的运气。 柳园也一样。 电影把女主塑造得纯洁、坚韧，几乎成为了大家眼里的白月光，而女三号的讨论，总是出现在一些大尺度的情节上。 甚至在宣传时，也有故意把舆论往柳园的尺度上引导，一时之间有关柳园的黄谣铺天盖地。 而且导演还在未经过柳园本人同意的情况下，通过剪辑的手法，在影片中呈现了不少暴露的镜头。 虽然暴露镜头是由替身拍摄，但是在宣传时，导演为了造势，并没有讲明这一点，导致大众都认为，那就是柳园。 柳园长相成熟美艳，看起来历经过大风大浪，实际上却是一个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进入娱乐圈没多久，还依旧天真。 电影上映之后，带给柳园的并非是前程似锦，而是数不胜数的骚扰。 一些大尺度镜头在某些网站上广为传播，圈内也有不少人想要潜规则她，甚至还发生了狂热粉跟踪她，差点对她实施侵犯。 后来柳园承受不住压力，患上了精神疾病，退出了娱乐圈。 付出最惨痛代价的人，并没有得到最好的回报，反而是让别人坐享其成。 南雁杳知道真相，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她和资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眼睁睁看着资本把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剥削蚕食。 凭借《柏林雨天》，南雁杳一共斩获三座影后奖杯，名声大噪。 随之而来的，是谩骂，是谣言，甚至是侮辱。 在柳园退圈一年之后，她的姐姐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篇对《柏林雨天》整个剧组的谴责文章，直指导演和主演都是在吃人血馒头。 这篇文章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舆论风波，整个剧组都受到了影响，其中导演和主演被骂得最惨。 导演在圈中本就是毁誉参半，对大众的评价不太在意，而且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男主不是国人，几乎不会被国内的骂声影响。 拿了影后的南雁杳，就成为首当其冲的攻击对象。 像是一鲸落万物生一样，对家也在这个时候，纷纷扑上来，狠狠在南雁杳身上啃一口，用她的血肉来填饱自己。 南雁杳的过往被人翻出来，她父母在网友口中，成为了吸血老赖，而她克死父母之后，又继续吸别人的血，所以骂吸血虫。 尽管南雁杳解释，欠的债已经还清，却并没有任何作用，她依旧成为了众矢之的。 因为被骂得太多，南雁杳反而有些记不清，自己被骂的原因。 这样惨痛的经历，在她的所有经历里只能算上微乎其微。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柳园，她估计早就想不起了。 对于柳园，她确实是心存愧疚的，以至于她觉得，后来会遭遇那种网暴，是她作为旁观者的报应。 “杳杳姐，你想起什么了？”小渺绕到南雁杳面前，看着她的脸，“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哪里不舒服？” “回去跟你说。”南雁杳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往那边正猥琐地说着下流语言的男人旁边走过去。 两个男人看见南雁杳，立刻噤声，其中个子高一点的男人笑着问：“南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南雁杳冷着脸，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举到半空：“你们俩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要么去跟柳园道歉，要么我把录音交给你们领导，吃女性红利的品牌，员工却侮辱女性，爆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应该知道吧？” 两个男人瞬间都面如土色。 南雁杳继续提出要求：“道歉要当着众人的面，私下不作数，不想这个录音流出去，那就照做。” “是，对不起！”先跟南雁杳搭话的男人开口道歉。 南雁杳神色依旧冷厉：“需要接受道歉的不是我。” “我们这就去！”高个男人拉着同伴往活动场地那边跑过去。 小渺当然也听到两个男人的污言秽语，只是她很好奇：“杳杳姐，你什么时候录的音？” “唬他们的，做贼当然心虚。”南雁杳冷笑一声。 站台活动结束之后，南雁杳准备回酒店，在地下停车场又被柳园叫住。 “南老师，刚才真的很谢谢你，那两个人跟我道歉了！”柳园很感激地看着南雁杳，“其实我在后台的时候就有听到，但我在圈内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 想起一切之后，再面对柳园，南雁杳的心情很复杂。 这样一个美丽鲜活的少女，却被娱乐圈摧残成了精神病患者，南雁杳觉得很惋惜。 但是又不能跟柳园明说，只能隐晦地提醒：“你的形象很容易给人造成误会，不是你的错，这是人的问题，但是你自己要警惕，如果你不能接受‘艳星’这个名号，就不要接一些类似的角色。” “但如果你想利用你的优势去博眼球，让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更上一层楼，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柳园似乎没想到，南雁杳会跟她说这些，有些受宠若惊：“南老师，你是第一个跟我这样说的人，其实我也因为外形原因很苦恼，公司总是想把我往性感路线打造，我不太喜欢。” “遵从内心的选择，不要被名利吞噬。”南雁杳说着，拍了拍柳园的肩，转身上了车。 柳园还站在原地，看着南雁杳的车开走，久久不能回神。 她记得南雁杳应该比她小两岁，居然能说出这么沉稳的话，实在震撼。 上车之后，南雁杳给桑柘发了条信息：好想马上就能见到你啊。 第74章 有人说想见我 消息刚发送出去，桑柘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桑柘每一次通话都是视频，而之前，他明明是个连接电话都要磨蹭半天的人。 “活动结束了吗？”桑柘看见南雁杳坐在车上。 南雁杳点点头，满脸疲惫：“回酒店换个造型，晚上要参加晚会。” 桑柘问：“你什么时候能回京市？” 南雁杳想了想自己的通告，掰着手指数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起码还有三天。” 桑柘垂下眼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小渺其实并不想当电灯泡，打扰小情侣谈恋爱，但是她实在很关心南雁杳的睡眠。 “杳杳姐，要不你睡会儿吧，这几天都没睡好，所以才会头……”小渺话还没说完，就被南雁杳捂住了嘴。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小渺方向盘在手里滑了一下，又赶紧扶正。 南雁杳把手机倒扣，冲小渺比手势，让她不要说。 在南雁杳的健康问题上，桑柘比任何人都敏锐，即便小渺没说完，他也能猜到。 “头疼了吗？”桑柘的眉头皱起来，表情变化不大，可眼神里写满了紧张。 南雁杳试图把问题表述得不那么严重：“就是太阳穴抽了一下而已，不算头疼，小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啦。” 桑柘绷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要这么严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南雁杳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桑柘的眉头皱得更紧，嘴角绷得更平，到了嘴边的话立刻转了方向，“好，我先睡一下，醒了再跟你视频。” 桑柘松开了眉头：“好。” 挂了电话之后，南雁杳听到小渺发出一声闷笑，像是没憋住。 “你还笑！”南雁杳瞪着小渺。 这句话一出来，小渺彻底绷不住了，放肆地笑起来：“杳杳姐，你居然怕桑柘，哈哈哈，我真没想到！” 南雁杳收起手机：“这不叫怕，这是爱。” 小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抖了一下：“肉麻。” “不要在他面前说我的身体不好，他会很在意的。”南雁杳收敛笑容，很认真地说。 小渺有些吃味地说：“我也很在意啊。” 南雁杳说：“不一样，你没有见到过我的死亡，他见过。” 刺啦—— 车被小渺一脚踩停，睁大眼睛看向南雁杳：“什么意思？” “他和我一样。”南雁杳很平静地说。 小渺听南雁杳说过，在南雁杳的上一世，桑柘为她做过什么，但是没想到，桑柘竟然也重活了一世。 南雁杳垂下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汹涌的难过：“我不想让他担惊受怕。” 很久的时间，小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既是因为重生这件事的玄幻，也是因为桑柘和南雁杳之间的缘分。 路边不能停车太久，小渺再次发动车子，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这几天南雁杳睡得确实太少，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真靠着椅背睡着了。 再次醒来，又开始做新的妆造，要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所以几乎也没有时间和桑柘再视频。 只是南雁杳时不时就会想起柳园，想起《柏林雨天》和上一世经历的谩骂。 年少遭遇变故，以致南雁杳性情大变。 因果报应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南雁杳本来并不相信，可是连重生这种更加玄幻的事都出现在她身上，那也由不得她不信。 原本汲汲营营想要出演的剧本，这一刻捏在手里却变成了烫手山芋。 造型师叫了南雁杳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造型做完了。 “杳杳姐，是不是还没休息好？”小渺发觉南雁杳在走神，问她。 南雁杳摇摇头：“没事。” 这种晚宴，一般都很无聊，就是一群戴着面具的人虚与委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上一世南雁杳对这种名立场上的觥筹交错十分热衷，现在却兴致缺缺，勉强撑着假笑，挺了半个小时。 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 “杳杳姐，你好像变了很多，你以前很喜欢这种热闹。”小渺走在南雁杳旁边，帮她提着一截过长的裙摆。 南雁杳弯了弯嘴角：“热闹是假象，繁华之下是枯骨。” 小渺没太听懂，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回到酒店，准备进门的时候，南雁杳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背影很熟悉。 南雁杳停住回屋的脚步，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有些不太敢相信。 明明应该在京市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吗？ 已经进屋的小渺，见南雁杳站着不动，催促她：“杳杳姐，你站着干什么？刚才不是还说穿高跟鞋脚很疼吗？” “手机。”南雁杳没解释，伸手向小渺要手机。 小渺把手机递给南雁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电话刚拨通，站在走廊尽头的人就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南雁杳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 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身。 隔着长而曲折的走廊，昏昧不明的灯光，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心跳彻底失去控制，时而百米冲刺，时而蹒跚踱步。 “我以为你还要很晚。”桑柘看到南雁杳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握着手机往她这边走过来。 不算很长的距离，南雁杳可以等着桑柘走过来，可是她不想等。 就算她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她才是迫不及待的那个人。 重生回来，如果桑柘没有重生，对她也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会想方设法，让他有那个意思。 要是桑柘身边有别人，说不定她都会从中作梗，把那个人挤走。 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才是真正的她。 每一次跟桑柘说，你还不太了解我，了解之后应该就不会喜欢我。 潜台词其实是，我想你能喜欢我的全部，优点缺点，好与坏。 可能是上天真的对她很好，让她不必再机关算尽，也能得到想要的。 几乎是飞奔着扑到桑柘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拥抱了很久，久到南雁杳手都酸了，才终于愿意抬起头，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桑柘说得很自然：“有人说想我。” 第75章 你要和我分手吗？ “有人想你你就会来吗？”南雁杳故意刁难。 桑柘变得很聪明，应对自如：“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想见我，就一定会见到。” 南雁杳盯着桑柘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很破坏气氛地质疑：“你背着我偷偷去报语言培训班了？” “没有。”桑柘否认。 南雁杳满脸写着不信。 “因为是实话，所以就说了。”桑柘补充了一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并不是在讨南雁杳欢心，只是把自己心里的实话说出来而已。 只是这句实话，完全足够让南雁杳开心。 南雁杳盯着桑柘，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完全无法平静，她怀疑再这样下去，就需要去医院挂心外科了。 昏昧的灯光落在桑柘的脸上，让他的鼻梁显得更加挺拔。 南雁杳却只盯着桑柘的嘴唇，想起上次一触即分的那个吻，甚至都算不上吻。 正是缱绻缠绵时。 “二位，打扰一下。”眼见着情到浓时要吻在一起的小情侣，小渺及时开口，“要不你们先进屋呢，虽然是酒店，但也难保不会被人看见。” 如今两人都不是素人，要是真让人看见了，那又是一场大风波。 南雁杳和小渺住的一个套间，桑柘不方便去，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快速换下衣服卸妆，南雁杳都没来得及重新补妆，随意穿了件休闲长裙，就要去找桑柘。 临出门被小渺拉住：“杳杳姐，今晚还回来吗？” 南雁杳想了几秒，一些带颜色的画面涌入脑海，果断说：“不回。” “咳。”小渺眨眨眼，提醒，“明天还有拍摄，你……注意点。” 南雁杳伸手在小渺脑门上弹了一下：“知道了。” 预想了一下今晚会发生的事，南雁杳的脸有些发烫，由于桑柘平时都表现得很内敛，她也不好太放肆，还不知道他的身材怎么样。 脑海里的颜色，渐渐从粉色变成黄色，南雁杳赶紧揉了揉脸：“南雁杳，你别这样。” 桑柘的房间在同一层，隔着几个房间，南雁杳很快就到了。 敲开房门，南雁杳还没反应过来，被桑柘一把拉进了房间，落进一个宽大的怀抱。 房间里的空调打得低，显得桑柘的怀抱很温暖，南雁杳舒适地用脸蹭了蹭。 “几天不见，你又瘦了好多。”桑柘捏着南雁杳的肩头，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南雁杳小声解释：“我有在好好吃饭的，但是行程太多，会瘦是正常的。” “不是怪你。”桑柘的下巴搁在南雁杳头顶，轻轻蹭动，“是心疼。” 南雁杳的心脏酸酸软软，嘴巴却很硬：“不要肉麻。” “要是你真的是花就好了，我会给你建造一个最舒适的温室，给你准备最好的水和肥料，让你舒舒服服地生长。”桑柘说。 南雁杳顺着他的话：“好呀，我愿意。” “每天只能面对我一个人也愿意吗？”桑柘略微拉开一些和南雁杳的距离，垂眸看着她。 南雁杳仰起头，弯起眼睛：“求之不得。” 刚才在走廊上被打断地吻，这时候变得顺理成章。 桑柘并没有南雁杳想象中那么害羞，他一手箍着南雁杳的腰，一手捏住她的的下颌，让她仰起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开始只是嘴唇和嘴唇相贴，后来不知道是谁先伸了舌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箍着南雁杳的腰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另外一只手也落到了她的肩上。 但也仅此而已。 哪怕是情到深处，桑柘的手始终也很规矩，没有过分逾矩。 或许是学音乐的人天生气足，南雁杳最后是因为喘不过气推开了桑柘。 “不行，我要憋死了。”南雁杳抓着桑柘胸口的衣服，大口地喘着气。 桑柘的耳朵红得滴血，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南雁杳。 这会儿他的嘴唇的麻意已经传遍全身，整个人失去重心，分明站得很稳，却像是快要摔倒。 被南雁杳揪住衣服的那一块皮肤，变得滚烫，房间里的空调好像还是太热了。 南雁杳缓过气，眼睛水汪汪的，戏谑地看着桑柘：“你刚刚好凶哦。” “不是故意的。”桑柘嗓子有些哑，声音听起来反而像带了钩子。 原本像是清泉的声音，变成了醇厚的咖啡。 南雁杳耳朵像过电一样，看着桑柘还有些泛红的嘴唇，又吻了上去。 原来接吻是情不自禁，是会让人上瘾的一件事。 第二个吻结束，桑柘依旧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除了耳垂和嘴唇变得很红，并没有其他变化。 南雁杳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难道自己对桑柘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你没有别的想做的了？”南雁杳怀疑地看着桑柘。 桑柘偏过脸，低声说：“暂时没有。” 南雁杳捏住桑柘的下颌，把他脸转过来，逼问：“暂时没有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桑柘岔开了话题。 暧昧的空气瞬间凝固，像是凝结在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上的水珠，一颗一颗滑落。 桑柘的表情很认真，南雁杳心里有些忐忑，感觉像是大事。 “一定要现在说吗？”南雁杳害怕桑柘说出来什么破坏气氛的事，逃避一样问。 桑柘看着南雁杳，问她：“怎么了？” 南雁杳看着桑柘，眼神变得警惕：“你特地跑这么远，过来跟我说一件事？” 一些狗血情节在南雁杳的脑海里展开，桑柘是不是发现跟自己在一起之后太累了？是不是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这一趟是为了来讲分手的吗？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涌进南雁杳的脑海，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可是她没办法摒除那些想法。 桑柘从来没有用这样认真严肃的语气和表情跟她说过话，一种未知的恐惧在她脑海里蔓延。 “你怎么了？”桑柘拉住南雁杳的手臂，关切地问。 南雁杳却仿佛被烫到一样，甩开桑柘的手，原本亲密的爱人这一刻，在南雁杳眼里却变得陌生和恐怖。 “你要和我分手吗？”南雁杳问。= 第76章 我很喜欢你 仔细想想，从两人恋爱以来，就没有正常地约过一次会，就算要见面也是偷偷摸摸。 恋爱带给桑柘的快乐没有多少，反倒是烦恼一大堆。 换成南雁杳自己，她也不会想要这样的恋爱。 南雁杳很清楚，自己现在没办法给桑柘一段完美的恋爱体验，可是她不想让桑柘这么快就放弃。 今天柳园的出现，更是提醒了南雁杳，她是一个品行恶劣的人，她身上并没有值得被爱的地方。 或许桑柘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觉得要尽快跟她断掉这段令人心烦的关系。 越是这样想，南雁杳就越觉得难过。 “你怎么了？”桑柘抓住南雁杳的肩，晃动几下，提高了音量，“南南，你看着我。” 南雁杳听到桑柘的声音，抬头去看他，忽然发现桑柘满眼都是担忧。 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桑柘把南雁杳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但是抚摸着头发的那只手很轻，语气听起来很难过，“我们不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吗？” 南雁杳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正常。 “我……”南雁杳想解释，但是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道歉，“对不起，是我有问题。” 桑柘放开南雁杳，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很耐心地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分手这个？” 南雁杳闭口不言。 “你想和我分手吗？”桑柘看着南雁杳，表情显得有些可怜。 南雁杳矢口否认：“当然不想。” “你不是说，不想让我在恋爱里面担惊受怕吗？”桑柘把南雁杳对他说过的话搬出来，“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会让我很害怕。” 南雁杳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声道歉：“对不起。” “不需要讲对不起。”桑柘捏着南雁杳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内侧的皮肤，像是在给炸毛的小猫顺毛。 南雁杳有些难以启齿，她知道那些所有的无中生有，都是在犯病，她不想让桑柘觉得她是一个病人。 没有人愿意跟病人谈恋爱，没有人想在自己的肩上扛上包袱，所以除了对不起，她再说不出别的话。 “南雁杳，你看着我。”桑柘捏着南雁杳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我不会和你分手，哪怕你现在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你分手。” 南雁杳反手握住桑柘的手掌，有些迫切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我是害怕你和我分手。” “为什么会害怕呢？你要告诉我原因。”桑柘少有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南雁杳又是一阵沉默，桑柘没有催促，很耐心地等着南雁杳给他回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个南雁杳在心里争执了许久，白色的想要告诉桑柘，今天她遇到柳园的事，黑色的想把这个当成秘密埋藏。 最后是白色的南雁杳胜出，开口说的却是：“我现在越来越理解江松明了，其实我现在的做法和他当初没有什么区别，原来站在他的立场上，我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总是会害怕，你有一天会受不了，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只是因为这个吗？”桑柘问。 南雁杳有些诧异：“这还不够吗？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答应跟江松明在一起的。” 桑柘笑了一下，握着南雁杳的手紧了紧：“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不愿意，但是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愿意。” 一瞬间，空气的流速仿佛都变慢了，南雁杳听不见桑柘说的其他，满脑子只有“我很喜欢你”这几个字。 她看着桑柘，眼睛都忘了眨，有些发愣。一双眼睛睁圆了，像是小猫一样，傻得可爱。 “可能是我一直没有对你表达过，所以你感受不到，但其实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桑柘好像从一个差生，一夜之间成为优等生，说情话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 “从跟你在一起，到今天，我都还觉得像在做梦，一直没有清醒，但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我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 这些话南雁杳从没想过，会从桑柘的嘴里说出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故障。 可是就像桑柘说的，如果她的耳朵出现了故障的话，那她希望这个故障永远存在。 没有人不喜欢甜言蜜语。 南雁杳眨眨眼睛，还有些呆呆地说：“你现在变得好会讲话。” “是吗？”桑柘好像一个电量告急的机器人，刚才讲那些话，耗光了他的电量，现在又变得有些迟钝。 南雁杳没有察觉到这点细小的变化，因为被桑柘刚才说的话感动，抱住桑柘，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你怎么这么好。” 桑柘还是疑问：“好吗？” “很好很好，超级好，全世界最好。”甜言蜜语对南雁杳来说信手拈来，一张口就哄得人心花怒放。 桑柘回抱住南雁杳，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也很好。” 南雁杳先是一僵，随后松开了抱着桑柘的手，看着桑柘的眼神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桑柘回答得一本正经。 南雁杳先是问：“你记得柳园吗？” 桑柘愣了两秒，随后点头。 从南雁杳出道开始，桑柘几乎就一直在关注她的信息，所以有关柳园的事，他也记得很清楚。 因为柳园，南雁杳遭受了生平第一次恐怖的网暴。 “我今天在活动现场看见她了。”南雁杳垂着眼睑，看起来很沮丧，“我不记得上一世这场活动我有没有见过她，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重生之后，前世的一些事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一些事很模糊，要不是她跟我打招呼，我可能都想不起她。” 桑柘突然意识到：“你今天是因为遇到了柳园所以不开心吗？” “不是不开心，只是想到了以前做过的一些不好的事。”南雁杳谨慎地看了桑柘一眼，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 “柳园的事，当初我也算是帮凶。” 第77章 我愿意 帮凶是一个很严重的词，桑柘听到也是一愣，没有立即发表评论。 听完南雁杳讲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才说：“这件事你做得确实不对，但讲是帮凶也未免言过其实。” 南雁杳垂着睫毛，不敢抬头看桑柘，没有一个人能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不算好人。 “我以前也跟你说过，这个圈子没有表面那么光鲜亮丽，就是像动物世界那样，弱肉强食，捕猎者远远多于猎物，所以需要不择手段才不会被饿死。” “我也不想要坏，可是我走到那个地方了。”南雁杳一边说，一边用拇指的指甲刮着食指内侧的皮肤，视线看向窗外。 房间在酒店顶层，几乎能俯视整个城市，属于夜晚的霓虹灯闪烁着绵延，点亮城市的夜晚。 “住过顶层的房间，我就发誓再也不要回到地下室。”南雁杳咬住嘴唇，停顿了许久，才有勇气回头看桑柘，“我有愧疚，但没有后悔，同样的境地之下，我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桑柘的眼神很平静，像是一片无波无澜湖泊。看不见震惊，也看不见厌恶。这让南雁杳放松了一些，起码桑柘没有对她表现出嫌弃。 “等会儿破皮了。”桑柘抓过南雁杳的手，不让她再抠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那片泛红的皮肤。 南雁杳没有说话，像是一个交代错误之后，等着惩罚的小孩，怯怯地看了桑柘一眼之后，又低下头。 两人都不说话，仿佛把时间拉长了，一秒好像被扯成了一分钟。 “我没有经历过你当时的处境，所以没办法评判你的对错。”桑柘很认真地思考过后，字斟句酌地说。 南雁杳抬头看了桑柘一眼，眼里的小心翼翼褪去一些。 桑柘伸手捋了一下，南雁杳脸颊上粘上的几缕发丝：“可是即便这件事你做得不对，我好像也还是会偏袒你。” 南雁杳盯着桑柘的眼睛慢慢睁大，有些不可置信：“你不觉得我很坏吗？” “这件事你做得确实不好，没关系，我会替你做很多好事来弥补，让所有功德都圆满到你身上。”桑柘说。 桑柘的声音太温柔，南雁杳的紧张瞬间消失，心脏从半凝固的状态软化成水，整个身体也放松下来。 “我……”南雁杳本来不想哭，只是很担心桑柘会讨厌她，可是现在一张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看见南雁杳的眼泪，桑柘紧绷起来，害怕南雁杳又会过度呼吸，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声音都变得僵硬：“不要哭。” “没有。”南雁杳抓住桑柘的手臂，哭腔很重，但流泪没有很凶，“没哭。” 桑柘松开南雁杳，确定她没有哭得很厉害，拿纸巾帮她擦掉眼泪：“我以前没见过你哭，现在却好像一直在哭。” “又不一样。”南雁杳抬手抹了一下眼泪，“现在是因为高兴，你不会讨厌我。” 桑柘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是因为我表现得不够好吗？让你觉得我会很容易放弃你。” 南雁杳说：“是因为我不好，我太心虚了。” “那你可以对我有底气一点吗？”桑柘问。 南雁杳刚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桑柘抢先：“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不是因为你是好人。” 南雁杳心脏酸软到没有办法说话。 不爱说话的人，一开口就让人想要流泪。 “就算你以前做过一些不好的事，那你都忘掉，从现在开始只做好事好吗？”桑柘问得很认真。 在别人听来或许会有些可笑的问题，南雁杳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好。” 从见到柳园之后，南雁杳就开始在动摇，还要不要继续拍摄《柏林雨天》。 这部电影是她在娱乐圈辉煌的开始，也是她堕落的起点。 和桑柘坦白之后，她最终下定决心，放弃这部戏。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是为了这部戏，说要放弃并没有那么容易。可 是想到现在有桑柘陪在身边，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困难。 “我不想拍《柏林雨天》了。”南雁杳说。 桑柘没有惊讶，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说：“你可以相信自己，没有这部戏，你依旧很厉害，还有下一部戏在等你。” 南雁杳点头，这件事告一段落，才终于想起问：“你说来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是什么？” 听到南雁杳这么问，桑柘笑了一下：“差点还以为没机会说了。” “别笑了，到底什么事？”南雁杳有些难为情，拍了桑柘一下。 桑柘收敛笑容，看着南雁杳，很认真地说：“我想了很久，本来想等你回京市再说，可是看着你这样，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南雁杳，你跟星辰解约吧。” 这不是桑柘第一次跟南雁杳提这件事，只是上次不了了之了。 “我……”南雁杳还是一开口，又被桑柘抢了话，“我们的工作室正在筹备当中，解约的事情会让法务跟星辰谈，违约金工作室承担。” “工作室只会为你一个人服务，所有的资源都只给你一个人。” “这个条件足够吗？” “或者你还有任何条件，你都可以提，我都会满足。” 一句接着一句，南雁杳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还有桑柘期待的眼神，更是让南雁杳大脑一片空白，拒绝的话一句也想不到。 南雁杳看着桑柘，过了很久，才说：“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可以不要拒绝吗？”桑柘像是一个推销自己商品的摊贩，极力地阐述自己的优势，“工作室不会限制你任何的自由，也不会不经过你的同意给你接任何通告。” 南雁杳有些想笑：“不用说了。” 桑柘认真的表情有点可爱，南雁杳忍不住想要吻他，然后凑过去贴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想要成立工作室？”南雁杳问。 桑柘说：“不是突然，想了很久，你让我做了最终决定。” 南雁杳吸了吸鼻子，又在桑柘嘴唇上吻了一下。 “所以你愿意吗？”桑柘按住南雁杳的肩，不让她动。 南雁杳笑起来：“我愿意。” 第78章 解约 桑柘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是南雁杳没有昏头到立刻就跟桑柘走。 一个是桑柘的工作室还没有最终成立，中间还有许多流程要走，一个是星辰起码会让南雁杳脱掉半层皮，绝不会只是赔付违约金这么简单。 况且南雁杳本就有自己成立工作室的打算，只是桑柘先她一步，两人在这一点上是不谋而合。 成立工作室需要的成本不低，南雁杳不想把那些钱拿去喂星辰。 不是不舍得，只是南雁杳觉得上辈子替星辰赚的够多了，这辈子得先为自己想想。 所以在桑柘提出要让南雁杳一起回京市时，南雁杳拒绝了，说要先把手上的这几个通告跑完。 桑柘却表现得很强硬：“如果我是想让你继续跑通告的话，就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让你解约，我不想看你再这么累了。” “但是……”南雁杳刚开了口，再一次被桑柘抢话，“没有但是，我知道你很独立也很要强，可我是你男朋友，这样依赖我一点也不行吗？” 这些说服的话术像是桑柘提前演练好的一样，找准南雁杳的弱点，一击即中。 还是连环攻击，一击不足以致命，还有下一击。 南雁杳最终败下阵来。 “你今天怎么老抢我话？”南雁杳没什么威慑力地瞪着桑柘。 睁圆的眼睛像小猫，漂亮又可爱。 桑柘心尖像被挠了一下，忍不住在南雁杳的眼睛上亲了一下，觉得不够又亲第二下。 南雁杳被他亲得有些痒，笑起来：“干什么啊？” “不是故意要抢你的话，只是怕你拒绝，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你知道我一向不太会说话。”桑柘说。 南雁杳眼睛睁更大：“你还不会说话，那你今天说的话是写了草稿吗？” 桑柘只是笑，不说话。 “你这里原来有个梨涡啊。”南雁杳用食指戳了戳桑柘嘴角的位置。 桑柘抬手摸了一下：“有吗？” “你自己不知道？”南雁杳震惊。 桑柘嘴角的梨涡深了一些：“我笑很少。” “就是，你笑得太少，我都才发现。”南雁杳赞同，又很珍惜的摸了摸梨涡的位置，“以后要多笑。” 桑柘说：“你多笑就好了。” 南雁杳用额头抵着桑柘的胸膛，轻轻地蹭了蹭，像小动物一样，让人心软。 气氛过于温馨，原本带着一脑子杂念来的南雁杳，此时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桑柘身上有一种好闻又安全的味道。 这种时刻，拥抱反而比亲吻更缠绵。 在桑柘的房间待了近两个小时，两人也没有做什么，时间接近凌晨，桑柘就赶南雁杳回自己房间睡觉。 南雁杳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让我回房间？” “时间很晚了，你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今天好好睡一觉。”桑柘很善解人意。 南雁杳被气到想笑，盯着桑柘看了好几秒，从他脸上只看到了满满的关心。 最后选择听话，乖乖回了自己房间。 已经快要睡着的小渺，看到南雁杳回房间，惊讶得声音都没控制好：“桑柘他不行？” “你要不拿个喇叭去他面前喊呢！”南雁杳伸手去捂小渺的嘴。 小渺把南雁杳的手拿开，大言不惭道：“也不能怪我吧？我要是你男朋友，今晚你根本出不了房间。” “啧，小渺。”南雁杳嫌弃地看着小渺，“女孩子好歹要矜持一点吧？” 小渺回以同样鄙夷的眼神：“我又不是桑柘，你在我面前还装。” 南雁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他太纯情了，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显得我多迫不及待似的。” 小渺毫不留情拆穿她：“你难道没有迫不及待？” “啧。”南雁杳抓起一个枕头，盖到小渺脸上。 小渺大笑起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南雁杳的困意来得很快。 因为桑柘，在遇到柳园之后，还能拥有一夜好眠。 第二天南雁杳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摸过手机一看，是张耀斌的来电。 迷迷糊糊中，南雁杳接了电话，紧接着耳膜差点被张耀斌尖利的声音炸裂。 “南雁杳，你发的律师函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小渺也瞬间被吵醒，皱着眉头看向发出刺耳声音的手机。 南雁杳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答应桑柘解约的事，但她也没想到，桑柘的动作会这么迅速。 “既然你已经收到了，那也让星辰的法务准备起来吧。”南雁杳语气坚定，“我要解约。” “什么？”小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南雁杳。 张耀斌的反应不会比小渺好多少，只是更多的是生气：“南雁杳，你不要意气用事，你知道解约需要赔多少钱吗？” “不用吓唬我。”南雁杳很冷静地说，“你也不用装得很惊讶，从我不续约开始，你不是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张耀斌是知道南雁杳不想续约，所以最近一直给她安排通告。 一是想让南雁杳知道，待在星辰，她才能有更多的资源，有挽留她的意思。一是如果南雁杳真的不续约，那星辰也还能再压榨她一通。 只是解约张耀斌没想到，毕竟南雁杳在星辰待了好几年，应该知道星辰的法务有多厉害，解约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杳杳，你在公司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公司能给你的资源有多少，你去外面哪家公司能这么培养你？”张耀斌语气软化下来，“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说出来，我会尽量替你向上面争取。” 这是张耀斌惯用的伎俩，软硬兼施，很少有人不会被他说动。 从前南雁杳也是被这一套吃得死死的，相信张耀斌说的，离了星辰她不会再有更好地发展。 现在却很坚定：“你不用说那么多，按解约的流程走就好，彼此的时间都很珍贵，不要浪费时间。” 张耀斌还是不甘心：“陈熏风导演的电影你难道不想上了吗？” 南雁杳笑了下：“我记得陈导没有跟星辰签合同吧？” 不等张耀斌再继续说，南雁杳抢先说：“况且电影我也不想上，所以……” “解约吧。” 第79章 终于要有名分了 解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网，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舆论风波。 星辰有强大的公关团队在背后操作，舆论风向对南雁杳很不利，都在骂她忘恩负义，是白眼狼。 作为南雁杳的经纪人，张耀斌这个时候跳出来指责南雁杳没有契约精神，发了一篇千字小作文，控诉南雁杳让整个团队损失巨大。 还明里暗里抹黑南雁杳，说她日常很喜欢耍大牌，折磨工作人员。拍戏的时候也经常迟到，不听导演指挥，需要张耀斌多次替她向导演道歉。 小作文把南雁杳描述成一个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人，而张耀斌自己就是被迫害者的其中之一，卖惨卖得情真意切。 还有不少星辰的员工也站出来，纷纷指责南雁杳。 互联网民本来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除了掺和其中的网友，还有对家都在这个时候下场搅混水，一大批南雁杳受害者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 【加戏咖终于塌房了，当初抢我担角色的报应来了吧？】 【南雁杳一看就是那种很会装的人啊，看她的面相就长得很精明。】 【我靠，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她，代入打工人的视角，遇到这种人真的会想死。】 【之前就有传闻她耍大牌，不过公司的公关厉害，这么多黑料在公司手里，居然还敢毁约。】 【有一说一，南雁杳能有今天，全是星辰的资源喂出来的吧？资源咖现在是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吗？】 处在网暴中心区的主角本人根本没时间搭理网络上的事，正忙着处理解约的事，还抽空拒绝了陈熏风导演的参演邀约。 拒绝参演的当天下午，南雁杳收到了陈熏风导演的来电。 陈熏风是国内国际都有名气的导演，自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南雁杳说话也算不上客气。 “错过我的电影，以后你可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陈熏风说。 南雁杳很客气地笑笑：“陈导，感谢您的赏识，但是您这部戏的角色，确实跟我不太合适，您是懂戏的人，自然知道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很重要。” 这个理由一听就是在敷衍，陈熏风作为导演，难道不知道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重要吗？他都会主动发出邀请，当然是因为南雁杳很适合这个角色。 在圈里一向受人敬仰的陈熏风，有无数拒绝演员的经历，还从来没有被演员拒绝过，很生气却还是维持着体面：“娱乐圈更新换代是很快的，你不要仗着年轻，就肆意妄为。” “导演您说笑了，我哪敢肆意妄为，不过是想演自己喜欢的戏。”南雁杳说，“就像您说的，圈里更新换代很快，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演员。” 陈熏风那边冷笑一声，说了句不识好歹就挂了电话。 小渺在一边听得很不爽，看见电话挂了才说：“这些大导演才是目中无人，只能他拒绝别人是吧？你看他那态度，像是施舍一样。” 南雁杳耸耸肩：“毕竟人家是名导，被我拒绝生气很正常。” “你以后也肯定会是国际知名演员。”小渺非常笃定地说。 南雁杳笑起来：“就冲你这句话，那我也得好好努力呀。” 两个人都笑起来。 “哦，对了，这个手机给你，把你的手机给我。”小渺把一个新手机塞到南雁杳手里，然后把南雁杳的手机拿走。 南雁杳一脸懵：“干什么？” “桑柘说的，让你这段时间不要上网，也不要看微博，其他的事情他都会处理好。”小渺说。 “他怎么不自己跟我说？”南雁杳扬起一边眉尾。 正说着，南雁杳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桑柘的视频通话。 “啧啧，真是羡慕啊。”小渺满脸戏谑，“刚才吃太饱了，你俩的狗粮我就不吃了。” 南雁杳瞪了小渺一眼，走到飘窗上坐下，接起了视频。 “你干嘛让小渺把我手机拿了？”南雁杳佯装生气。 桑柘当真了，急忙解释：“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就是怕你会忍不住上网去看那些，那些人都只是在胡说八道，不想让他们的污言秽语脏了你的眼睛。” 南雁杳盯着手机里桑柘的脸，心里像是刚开罐的汽水一样，不停冒着小泡泡。 桑柘说了很多，发觉南雁杳一直在看着他笑，才知道南雁杳根本没有生气，就是在逗他。 “你不要总是吓我。”桑柘又恢复一贯平淡的语气。 南雁杳靠着墙，一手撑着下巴，偏着头说：“你是不是只有在我不高兴的时候才会说这么多话呀？” “因为幸福和快乐的时候不需要语言表达，但痛苦的时候需要安慰。”桑柘说。 南雁杳笑起来：“桑老师讲得好有文化。” 桑柘说：“我希望我一直话少。” 南雁杳笑着笑着，又觉得鼻子很酸。 不幸的人在变得幸福之后，不止会想笑，也会想要流泪。 “你不用这样保护我，毕竟我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这点小风波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南雁杳轻描淡写。 比起曾经历过的那些网暴，这一次真的算是小打小闹。 星辰的公关团队确实厉害，但是南雁杳如今也算是顶流女星，她的粉丝也不是盖的，反黑能力超强。 “现在更让我担心的是我们俩什么时候官宣合适。”提起这个，南雁杳的表情变得凝重。 现在正值她事业的上升期，如果贸然官宣，很容易引发粉丝的不满。 这一路走来，粉丝陪着她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她不想让粉丝失望，所以只能尽力在恋爱的同时，让自己的事业也稳步前进。 南雁杳把拒绝陈熏风导演的电影一事告诉了桑柘，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因为星辰能给我提供的资源确实不少，如果我到时候签到你的工作室，后续资源跟不上，那工作室会被骂得很惨。”南雁杳给桑柘打了个预防针。 就连星辰也时常会被粉丝骂，桑柘的工作室刚起步，肯定不会那么多顶级资源喂给南雁杳，很容易就引发粉丝的不满。 况且两人绯闻在前，这次签到桑柘工作室下面，两人的恋情瞒不了太久。 桑柘没有担忧，反倒笑起来。 南雁杳不解：“笑什么？” 桑柘说：“终于要有名分了，高兴。” 第80章 我没有父母 恋情官宣并没有桑柘想象中来得顺利。 拟定完恋情官宣的流程之前，陈熏风的《柏林雨天》就先官宣了男女主角。 男主角与南雁杳记忆中别无二致，女主角却是她没听过的名字，好巧不巧也出身星辰娱乐，算是南雁杳的同门。 官宣之余，陈大导演还阴阳怪气了一通，没有指名道姓，但矛头直指南雁杳，说她还没站稳脚跟，就目高于顶，总有一日会自食其果。 毕竟《柏林雨天》很早就传拟定南雁杳担任女主角，陈导阴阳的人也只能是南雁杳。 因为星辰娱乐在背后刻意引导，引发一大堆网友对如今娱乐圈艺人艺德的讨论。 不少网友觉得娱乐圈现在世风日下，演员都敢跟导演叫板了，以前的艺人明明对导演唯命是从。 一堆跟风的网友自以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呼吁内娱把权力还给导演，限制演员的权力。 南雁杳自然成为首当其冲的炮轰对象，连带被点名的艺人的粉丝很不满，也对南雁杳进行围攻。 阵仗之大，掀起全网对此事的讨论热潮。 “这些人真是听风就是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天就知道在互联网上乱吠。”小渺看着微博上的那些骂帖，气得脸色发绿。 南雁杳刚跟某品牌的负责人通完电话，听到小渺的不忿，随手摘了颗葡萄塞到她嘴里：“这有什么好气的，随便他们折腾，对我又没有多大影响。” 小渺一口吞下葡萄，皮和籽都没吐，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就是这些人害你生病的，你还说没多大影响。” 作为南雁杳至上主义者阵营的一员，小渺对这些不利于南雁杳的言论，比本人更加在意。 南雁杳的病是多方面因素作用的结果，并非只是单方面的原因。 仔细算来，应该从父母出事，就已经种下了病因。后来遭遇的打击太多，身边已经无人再支撑她，才会让她最终崩溃。 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是一个人。 有小渺，也有桑柘，她会为爱她的人好好活着。 南雁杳伸手揽了一下小渺的肩，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没事，只要有你们陪着我，病总会好起来的。” 小渺撒娇一样在南雁杳怀里蹭了蹭脸，瓮声瓮气地说了声好。 “刚才我一共跟四个品牌方的负责人沟通了，和星辰解约并不会影响我和他们的合作，你也不用太为我担心，在娱乐圈这么久，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南雁杳说。 这个消息让小渺松了口气，担心确实少了些。 从踏进娱乐圈到拥有今天的咖位，每一步都是小渺陪着南雁杳走过来的，所以她更加懂得南雁杳能有今天的不易。 南雁杳跟星辰解约，小渺既高兴她能跳出火坑，又担心她功亏一篑。 安慰完小渺，桑柘那边也不能落下。 桑柘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备新工作室的事，一边担心网上那些言论会影响到南雁杳。 “你不要太担心我了，我不想你为我那么辛苦。”南雁杳隔着手机屏幕，触碰不到桑柘，心里面空空的。 桑柘紧锁的眉头稍微松开一些：“我没有觉得辛苦，为你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 南雁杳本来很空的心，慢慢地涨满，嘴上却说：“你现在说话让我好不适应。” “想把对你的爱表达出来，不止能看见，也能听见，那你会不会更相信一点？”桑柘很柔和地问。 南雁杳点头，因为能感受到很浓烈的爱，所以她觉得人生不再只有凄风苦雨。 人和花其实是一样的，有没有被精心照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前世的南雁杳因为没有人给予她爱和关怀而枯萎，现在的南雁杳就因为有了很多的爱和关怀而绽放。 重来一世虽然没有摆脱疾病，但是她不再讳疾忌医，不再放任自流，很积极地治疗。药一直都有在吃，怕胖就每天加倍地锻炼，总之生活很有希望。 和桑柘通完电话，正巧是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屋里，洒下一片亮堂的光影。 南雁杳伸手感受阳光的温度，忽然笑起来。 原来有人陪伴，再黑暗的环境也能触摸到温度。 解约是一个开始，随着陈熏风导演官宣，接踵而至的是有人在网上指控南雁杳拐卖人口，甚至闹到了报警的程度。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集体高潮，又对南雁杳进行了新一轮的审判。 对方只是晒出了一个报警的证明，网友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南雁杳入狱，网友又一次占领了道德制高点，对南雁杳的人品指指点点。 这件事是前世没有的。 小渺的父母前世没有出来闹过，这辈子却在互联网上大放厥词。 按理来说，以南雁杳的知名度，上辈子小渺的父母应该也会闹才对？为什么上辈子会这么安静呢？ 这一点南雁杳想不通。 小渺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大字不识几个，能想到利用互联网来攻击南雁杳，背后肯定有人在操作。 至于是谁，南雁杳不知道，对家太多，谁都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踩她一脚，不一定就是星辰。 “杳杳姐，对不起，我上次明明已经给过他们钱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贪得无厌。”小渺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上次张大国和杨春凤找到她，问她要钱的时候，小渺嘴上很强硬，但女孩子心到底是软的，五十万拿不出，最后给了他们三十万。 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盖个房子都足够。 小渺以为他们会就此消停，没想到现在却拿她来威胁南雁杳。 都说血浓于水，小渺和她父母的血缘，在十六岁那年被斩了一刀，还藕断丝连，如今是彻底断绝干净了。 南雁杳抬手抹掉小渺的眼泪：“不要怪自己，不是你的错。” “要是当时我没有心软给他们钱，就不会让他们继续来吸我的血，还连累你。”小渺愧疚地说。 南雁杳搂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背：“不要说连累不连累这种话。” 因为张大国和杨春凤报了警，很快就有警察上门，对拐卖一事进行核实，南雁杳和小渺都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在派出所里，小渺见到了张大国和杨春凤，只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中年警察询问小渺：“张大国和杨春凤是你的父母吗？” 小渺冷眼看了两人一眼，很冷淡地说：“我没有父母。” 第81章 我不是招娣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死丫头，再说一遍？”杨春凤怒睁着双眼，手指几乎要戳到张渺脸上。 从小张渺就对杨春凤很畏惧，她在杨春凤身上从未感受到半点母爱，只有责骂和毒打。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反而会越来越根深蒂固，深刻到就算她已经逃离了杨春凤，再次见到她，身体给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张渺吓得闭了下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 “别怕。”南雁杳牵住张渺的手，站到张渺身前，一如很多次张渺都挡到她前面一样。 中年警察出声喝止：“这位女同志，这里是派出所，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杨春凤在村里撒泼惯了，但基本都是窝里横，被警察这样一吼，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生性软弱的张大国就更不要说了，躲在杨春凤身后，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警察同志，关于杨春凤和张大国两人指控我拐卖人口，完全属于虚假指控。”南雁杳牵着张渺的手紧了紧，手指轻轻搓了搓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当年张渺已经十六岁，完全有自主行为能力，并且她离家出走是因为张大国和杨春凤，收受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所谓‘彩礼’，准备把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张渺送给那个男人。” “关于我所说是否属实，您完全可以去当地查证，要论犯罪，强迫未成年少女嫁人的杨春凤和张大国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才是犯罪分子吧？” 什么保护法，杨春凤根本听不懂，唯一能听懂的，就是犯罪分子几个字。 受到极大刺激的杨春凤连警察也不畏惧了，破口大骂：“你这个死贱人，你在乱叫什么？我女儿我想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中年警察自小在城市，不知道在偏远地区的农村，这种未成年嫁娶现象很普遍，立即就重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里是派出所，我又不是文盲，怎么敢撒谎，基本的法律知识我还是懂的。”南雁杳说着，故意瞥了杨春凤一眼，“而且当事人也在这里，问她就好了。” 杨春凤立马就反应过来，南雁杳说她是文盲，登时火冒三丈，根本不管是在哪里，扑上去给了南雁杳一巴掌：“你这个贱人，说哪个是文盲，老娘今天打死你。” 早有预料的南雁杳站着一动不动，生生挨下了杨春凤的巴掌，还死死抓住张渺的手，不让她上前帮忙。 杨春凤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揪住南雁杳的头发，破口大骂：“你家妈嘞个贱人，你妈生完你就死了，没好好教你，长一张生脓疮的烂嘴尽喷粪……” “你放开！”尽管再害怕杨春凤，在南雁杳受到伤害时，张渺还是鼓起勇气去推杨春凤。 “你这个白眼狼也不是好东西，老娘养你那么大，你妈的吃里扒外！”杨春凤又在张渺脸上抓了一下。 整个派出所弄得乌烟瘴气，很多警察过来才把杨春凤拉住。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派出所，你还敢打警察？”中年警察很少见到骂人骂得这么脏，还这么彪悍的女人，气得脸都红了。 被警察拿手铐铐起来之后，杨春凤才终于清醒，开始害怕：“不是，是她故意激我的……” “闭嘴！”中年警察怒喝，“你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南雁杳脸上印着几个鲜红的指痕，还有被指甲抓破的几道，嘴角破了，头发也被揪下来不少，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的脸摆在那里，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丑，只是更加楚楚可怜。 人都是视觉动物，旁边的女警立刻给南雁杳递上纸巾，把她和张渺带到另外一边坐下。 南雁杳把头发理顺之后，很平静地说：“我不和解，只要她坐牢。” 一听到坐牢，杨春凤彻底慌了，张大国这个时候终于出声：“张招娣，你就这么看着你妈去坐牢吗？” “这是她活该。”张渺冷淡地看着张大国，“还有，我改名了，张招娣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卖了，我不是张招娣。” “张招娣，你翅膀硬了，看老娘怎么收……”杨春凤吼到一半，被警察抓着手臂扯了一下，让她小声一点，她感受到手铐，才立马改口，“招娣，你跟你这个朋友好好说说，妈不是故意的。” 张渺连看都没有看杨春凤一眼，直接看向警察：“我是自己离家出走，并不是被拐卖，杨春凤打我就当是我该挨的，但是她打杳杳姐，这事没完。” “你这个……”杨春凤刚要开口骂，就被旁边的警察呵斥，“闭嘴，派出所不允许大吵大闹。” 派出所里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能看见，报案的人变成被抓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杨春凤搞这一出，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警察都有些不耐烦。 “你先在所里写份检讨，再闹直接拘留。”中年警察头疼地看着杨春凤。 张大国也慌了，跟警察说：“我们是来报案的，咋还扣留我们啊？” 中年警察瞪了张大国一眼：“你们还好意思说，作为父母居然卖女儿，你们这种行为就是犯罪，还有你们报案情况不属实，再继续闹下去，扣你们一个虚假报案的名头。” 杨春凤和张大国终于安静下来，都不敢吭声了。 制住了两个闹腾的，中年警察又转头跟南雁杳商量：“起诉的流程会很麻烦，不如让他们赔你点钱私了，你看行不行？” 南雁杳冷着脸说：“先不说我的误工费他们赔不赔得起，就算赔得起我也不要，就要他们坐牢！” 听到要坐牢，杨春凤和张大国彻底害怕了，杨春凤哭着喊张渺：“招娣，你不能看着妈坐牢啊。” 见南雁杳态度坚决，中年警察也知道她根本不缺这点钱，也不再劝，让女警带着南雁杳去做笔录。 杨春凤开始哭嚎起来，又被警察吼住，带着他们去做笔录。 从派出所折腾出来，已经是快半夜了。 看着手机上桑柘发来的信息，南雁杳有些心虚，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又受伤了。 “杳杳姐，你很疼吧？”张渺一边开车，一边去看南雁杳的脸，心疼得很。 南雁杳摇头：“没事，这点伤换他们安分值得的。” “对不起，杳杳姐，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张渺沮丧地说。 南雁杳啧了一声：“你怎么回事儿？我跟你用得着说这个？” “好。”张渺吸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南雁杳伸手揉了揉张渺的头：“没事的，姐姐在呢。” 第82章 我后悔了 自从和南雁杳在一起之后，桑柘似乎患上了分离焦虑症。 这样说显得有点严重，他也没有确切地咨询过医生，就是一段时间收不到南雁杳的消息，会变得坐立难安。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总是希望时时刻刻都能知道南雁杳的动向。 性格使然，桑柘从小就几乎不对任何人，任何事物产生占有欲。 南雁杳是唯一令他生出妄念的人。 或许是抑制太久，占有欲在产生苗头之后，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势不可挡。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阶段，桑柘甚至有些风声鹤唳，好像南雁杳只要一刻不出现在他眼前，就会出事。 今天南雁杳给他发了消息，说是要去派出所处理张渺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没再给他任何信息，这让他实在坐立难安。 失去联系的第七个小时三十二分钟，桑柘终于收到来自南雁杳的信息，让他去南湾的别墅。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南雁杳原本不打算跟桑柘说今天的事，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主要是不想让他担心。 回家的途中她接到了张韵允的电话。 “还顺利吗？”张韵允问。 南雁杳说：“差不多解决了，打算吓一吓他们，让他们乖乖回老家。” “工作室的事情基本落成了，程序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张韵允这一次是受桑柘的邀请，为南雁杳换工作室公关，大概流程她都在跟，如今接近尾声，来跟南雁杳同步。 南雁杳笑了下：“总算是听到个好消息。” “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张韵允似乎是吸了一口烟，“工作室的名字是南雁杳个人工作室。” 南雁杳：“……”千言万语最后都凝聚成无言。 张韵允继续说：“老实说我也挺震惊的，桑柘说这样就不用急着官宣，不会影响你的事业。” “笨蛋。”南雁杳心里的酸意汹涌，涩意澎湃，脸上的伤口突然发痒，然后变得很疼。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想告诉你他对你有多好，而是提醒你，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张韵允虽然受雇于桑柘，但毕竟和南雁杳有交情，出于友情提醒。 “他没经过你的同意，已经算侵权了，要是以后他再以工作室的名义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想维权会很困难。” 原本波澜起伏的内心，像被突然放进一根定海神针，静得可怕。 南雁杳深吸一口气：“Cindy，谢谢你的提醒，但是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抛弃我，桑柘也一定是那个例外。” “我也不会！”一旁的小渺立刻插嘴。 南雁杳无奈：“我就是打个比喻。” 深耕娱乐圈多年，还从事公关行业，张韵允的眼光向来毒辣，知道桑柘是很好的人。 “好，我也不太想多说雇主的坏话。”张韵允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跟南雁杳商量了一下，直接召开媒体发布会，官宣和澄清一起进行，省时省力。 南雁杳没有异议，没跟张韵允说几句，就急着要挂电话。 原本逃避的心，在从张韵允那里得知了工作室的事之后，南雁杳突然很想见到桑柘。 她想明白了。 就算带着伤也没关系，让桑柘心疼，总好过让他提心吊胆。 甩开狗仔的跟踪后，南雁杳到了南湾的公寓，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桑柘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十七分钟到达公寓，打开门灯亮着，客厅没看见人，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厨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循着声音跑过去，桑柘看见南雁杳蹲在地上正准备去捡碎掉的碗，立刻出声阻止：“别动。” 南雁杳冷不防抬头，脸上的伤，全落进桑柘眼里。 “怎么回事？”桑柘冲进厨房，一把将南雁杳抓着手臂提溜起来，盯着她脸上的伤口，“谁干的？” 南雁杳偏开脸，不让桑柘看她脸上的伤，轻描淡写一句“没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我真够笨的，想着在你来之前，给你煮碗面当宵夜，结果水还没烧开先把碗打碎了。” 桑柘沉着脸，捏住南雁杳的下颌，强迫她把脸转过来：“上药了吗？” “不是很疼。”南雁杳抿了抿嘴唇。 桑柘没再继续问，沉默地牵着南雁杳走到客厅，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去找医药箱。 上药的动作很轻柔，但脸上的伤口毕竟有破皮，药水接触的瞬间还是很疼，南雁杳嘶了一声，缩了下脖子。 “别动。”桑柘的声音有些生硬。 南雁杳想缓和气氛，开玩笑说：“要是我脸上留疤变丑了，你是不是就嫌弃我了？” “是。”桑柘毫不犹豫。 南雁杳瞪大眼睛，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桑柘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嘴角下撇：“我就知道你只贪图我的美貌！” 桑柘不接她的话茬，沉默地上药，只是动作放得更轻，一边上药一边吹气。 脸色如寒冰，动作却似春水。 “别生气，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南雁杳率先败下阵。 对付下三滥的人就应该用下三滥的招数，南雁杳故意激怒杨春凤，就是为了让她对自己动手。 像杨春凤和张大国这种不懂法律的人，哪怕背后有人指使，在牢里拘留几天，也足够让他们害怕。 到时候再让律师去吓唬吓唬，他们一定会乖乖地回老家，绝不敢再踏足京市半步。 桑柘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很用力地关上医药箱，起身把药箱放回原处，背对着南雁杳：“你对张渺够好的。” 酸味十足的话，光是听着就牙根发软，更别提说的人。 南雁杳腆着脸跟在桑柘后面，抱住他的腰：“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一定会为你豁出去。” “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能，需要躲在女朋友身后。”桑柘的语气还是有些冷。 但女朋友三个字一出来，南雁杳就知道他没有在生气了，下巴在桑柘背上轻蹭：“是是是，我男朋友最厉害。” 沉默许久之后，桑柘忽然开口：“南雁杳，我后悔了。” 第83章 你不要痛 南雁杳心里咯噔一声，很茫然地抬头，心里有答案，但不敢问出口。 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我……”南雁杳喉咙干涩，刚说了一个字，手腕被桑柘抓住，扯开了缠在他腰上的双手。 南雁杳被抵到墙上，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桑柘的吻先落下。 南雁杳和桑柘接吻的次数已经不算少了，因为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接吻是两人之间最常表达爱意汹涌的方式。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南雁杳觉得舌头都快要被桑柘吞掉。 她没有推拒和反抗，心甘情愿地接受，爱和痛都要。 终于等桑柘亲够了，南雁杳感觉嘴唇和舌头像被沸水烫过，很热又很痛。 心里却被填得很满。 “我想把你藏起来。”桑柘用拇指抹了一下南雁杳红肿的嘴唇。 一直以来桑柘都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好得不像现实中会存在的人。 总让南雁杳觉得，他不过是自己南柯一梦中的幻想。 这时候显露的侵略性，才终于让南雁杳体会到了一些实感。 南雁杳仰头看着他，微微有些气喘，同样诚恳地回答：“好啊。” 恋爱中的人总是盲目的，也正是因为这份盲目，才让爱情变得妙不可言。 即便知道南雁杳只是随口哄他的话，但是她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犹豫，同样让桑柘跌到谷底的心情稍微有点好转。 桑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伸手去碰了碰南雁杳略微肿起的脸颊，怕她疼，只是轻轻挨着：“很疼吧？” 南雁杳主动把脸贴到桑柘的手掌中，轻轻蹭了蹭：“已经不疼了。” 撒娇对南雁杳来说易如反掌，手一伸，勾住桑柘的脖子，声音软软的：“抱我。” 桑柘微微躬腰，一手揽住南雁杳的腰，一手勾住她的膝弯，将人抱起来。 坐到沙发上，桑柘也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就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肩膀：“不想看到你再受伤了。” “好好好，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南雁杳坐在桑柘腿上，轻轻在他嘴唇上啄吻了一下，“你生气吓死我了。” 桑柘垂眼看着南雁杳，满眼写着不信：“你根本不怕我生气。” “什么啊，你从来没生过气好不好？”南雁杳辩驳，“而且我都快怕死了，你刚刚说后悔，我心都碎了。” “花言巧语。”桑柘是很容易心软的，把南雁杳搂紧了些，跟她解释，“我是后悔不应该让你待在娱乐圈。” 南雁杳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看了桑柘一眼：“可是离开娱乐圈，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没有学历，也不会做别的，就空有一张脸，而且我是真的喜欢演戏。” “我知道。”桑柘的指腹刮着南雁杳的脸颊，“你大胆去闯，我会站在你身后，但是……” 桑柘的转折停顿下来，南雁杳仰头看着他问：“什么啊？” “你很难做到。”桑柘好像叹了口气，“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受伤，不要生病，健康平安。” 南雁杳的心脏好像化成了水，自胸腔流淌至全身，让整个人都变得柔软。 眼眶里的水雾凝结成珠，大颗掉落。 眼泪大多数是在难过的时候掉下，而南雁杳的眼泪是因为感到幸福，她伸长脖子，在桑柘的嘴唇上贴了一下。 “我会健康，也会平安。”南雁杳哽咽着说，“我得和你一辈子长长久久。” 桑柘抹掉南雁杳的眼泪：“不要哭，伤口会痛的。” “好。”南雁杳点点头，扯着嘴角笑起来，“以后我都好好的，你不要痛。” 南雁杳不知道，桑柘的痛是经年的爱意堆叠起来的。 爱意越浓，桑柘便越容易痛，哪怕只是看到南雁杳皱一下眉头也会痛。 桑柘没有说，他有很强的忍痛能力，所以痛也没关系，他愿意痛。 当天晚上桑柘没有回家，已经是情侣的两人，顺理成章地睡到了一张床上。 只是两人都没有欲望的波动，安静地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南雁杳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是一个很久没有出现在通讯记录里的号码。 看到来电显示，南雁杳瞬间惊醒，瞳孔放大，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桑柘从南雁杳的眼神中看到恐惧，也看过去，看到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电话铃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南雁杳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迟迟没有回神。 “怎么了？”桑柘坐起来，捏了捏南雁杳的脸，“有事可以和我说。” 南雁杳看着桑柘，声音有不太明显的颤抖：“赵崇明回来了。” 电话显示的是国内的地址，南雁杳即便不接电话，也知道他已经回国了。 桑柘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他是谁？” 南雁杳讲了小渺的事。 “我不想让他见小渺。”南雁杳的情绪肉眼可见变得焦虑。 桑柘轻抚着她的手臂安抚：“你别太着急，先联系小渺问问。” “对，给小渺打电话。”南雁杳慌忙拿起手机，拨通小渺的电话，不自觉地咬住嘴唇，因为过于用力，下唇有些泛白。 桑柘按住她的嘴唇，用了些力，轻声说：“别咬。” 南雁杳回过神，松开了牙齿。 电话也在这时候接通，小渺的声音传出来，轻快而带着调侃：“杳杳姐，春宵一夜还能想得起我呢？” “赵崇明联系你了吗？”南雁杳没心思跟她开玩笑。 听到南雁杳语气不对，小渺也正经起来，认真回答：“上次你跟我说完之后，我就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不知道啊。” 南雁杳松了口气，又很紧张地叮嘱小渺：“赵崇明回来了，你不要见他。” “好好好，你别担心我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见他。”小渺信誓旦旦地说。 南雁杳紧绷的神经却并未放松，像是把小渺当成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你乖乖待在家里，谁敲门都别开门，听到没有？” “杳杳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小渺说。 南雁杳的声音变得尖锐了些：“听到我说的没有？” “好好好，你别急，我不出门，等你回来。”小渺连声答应。 南雁杳掀开被子：“我马上就回来。” 挂断电话，南雁杳着急忙慌地去洗漱，桑柘一直安静地在一边，没有说话。 快出门的前一秒，南雁杳才想起桑柘，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平静下来。 “我是不是有点像神经病？”南雁杳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桑柘摇头，把南雁杳抱在怀里，嘴唇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是觉得你太美，才会一直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