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空间之金屋》 第2章 还剩一个月 “秦先生,那么请您慎重考虑,鄙人先告辞了。如果有了决定,请务必尽早与我联系。”端坐在沙发上的陌生男子微笑着站了起来,低头打理自己的西装扣子。 “当然。能收到贵部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秦渊楫起身与那人握手,“期待与您再次见面。” 小助理低着头带人退了出去。 秦渊楫是在一周前收到mr. ng带来的s.h.i.e.l.d.关于登船的邀请的。世界末日就要来了,那人说。秦先生无论是基因还是个人能力方面都符合官方的要求,因此我们特来邀请秦先生于一个月之后登船。为了能尽可能带更多的人上船,请不要携带超过一个手提行李的随身物品。 离末日竟然只剩下一个月了?秦渊楫靠在办公椅上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前几年军方就隐隐约约有消息传出来,他也只是听个大概。到了这段日子他明显地感觉到高层的异动,没想到竟是这么快。两周前他刚在戒指内获得了一个未知空间,由于当时区区几百平米的空间对他来说甚是鸡肋,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如果能将空间带上船的话…… “秦秦总!”小助理怯怯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叫我什么?”秦渊楫眉头一挑,朝他看了一眼,不温不火地问道。 “渊渊楫……我错了。我我太心急了!”小助理闻言摆摆手,连忙改口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秦渊楫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径直向他走来。“心太急连你男人的名字都忘了?嗯?年谨?”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逼人的威压吓得年谨双腿微微颤抖。变态男人又生气了!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生气,真是难伺候。 “渊楫,小谨……小谨很害怕,怕你不要小谨了。”年谨不敢多想,连忙讨好地上去拉男人的袖子,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喜欢温顺听话的小情人。而且,刚刚mr. ng的一番话的确吓到他了。世界末日什么的,没想到竟然那么近了。秦渊楫那么能干那么优秀,放在人群里也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对方肯定是巴不得他能早日登船,为人类留取优良的基因。但是自己……年谨低头瞧瞧自己的小身板,又想到秦渊楫经常骂他脑子不中用,不禁红了眼圈。万一他不要自己了怎么办?虽然男人很恶劣,但他从没想过要和男人分开啊。 没出息的样子!秦渊楫把他的小动作小心思看在眼里。这小东西竟然觉得自己到了末日就会抛弃他,简直傻到家了!不过,既然他这么担心,那就吓吓他好了。“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要你?小谨能帮我干些什么呢?”一副好整以暇看戏的样子。 年谨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男人竟然真的动了不要自己的心思!他简直后悔的要死,怪自己笨死了才会把话题引到这上面。这时却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小谨很有用的!小谨会烧饭洗衣服泡咖啡整理报纸,还有,还有……你懂的!”老是拉他回家做xxoo的事情,逼他“加班”,总有一天会过劳死的。 他害羞又脸红的样子特别好看,秦渊楫都忍不住要再逗他一逗,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轻咳一声,把话题绕回到正题上,“上船的时候我自然会带小谨去,这个你不用担心。”看到小情人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他又正色接着说道,“不过,在给mr. ng打电话定船票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年谨听完男人的描述之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空间?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吗?这根本就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啊!而且,想到他们即将要登上的那艘大船……空间什么的简直就是作弊利器啊!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大采购?”年谨歪头看着男人,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明天。”秦渊楫走回办公椅前,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今天提前下班,你先去收拾下,晚上去丽园吃饭。” “哦……哦!”年谨这才回过神来。 深夜,秦宅,书房。 “喂,您好!请问是mr. ng吗?啊,不是,我是秦总的助理。麻烦您给他留两张一个月之后的船票。是的,十亿元将在明天打入贵部门的账户上。名字……”羞红了脸,“名字是秦渊楫和年谨。谢谢!” 第二天一大早,年谨看到自己男人推门进来办公室的时候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虽然昨晚他兢兢战战地伺候着,但内心深处还是无可抑制地对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到紧张和恐慌。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试图把它拉得更直挺一些,手指却笨拙地几乎要打个结,然后勉强地站起来,对男人勉强一笑,“渊渊楫,你来啦!” 秦渊楫没有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坐下,顺手翻看起年谨刚刚整理完的今日业内新闻,脑中却盘算着今天的采购计划,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沙沙的翻报纸的声音。 “咖啡。”他头也不抬地说。 “哦哦!我马上去买!”年谨赶忙站了起来。今天秦渊楫来得早了一些,他还没有做完早班的准备。他一路小跑着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完全投入工作状态的男人。男人今天戴了一条纯黑色的细窄领带,更显得英俊迷人。年谨边往电梯跑边想着那条领带,半响,默默地脸红了。 秦渊楫是个极富有传奇色彩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的他是这家业界颇有声望的事务所的创始合伙人,占着顶层风景极好的超大办公室。年谨第一次进他办公室时生生被吓了一跳,以至于他第一次找工作时总觉得那些给新人的格子间又拥挤又没有**,实在是太不人性化了。秦渊楫听了他的这番抱怨之后笑着瞥他了一眼,“小谨,你猜我花了多久才给自己赚了这个办公室?” 街上是个鬼天气,大风吹得路边的指路牌直摇晃,连路边停的私家车都仿佛要被吹跑了。年谨缩了缩脖子,伸手拉高了风衣的领子,一路小跑着去街角的星巴克给自家男人买咖啡。没错,他的工作就是秦渊楫的私人秘书,专门负责解决秦渊楫工作生活中的各种需要。是的,各种需要。 秦渊楫并不是个好情人。当年他使出种种手段巧取豪夺,总算骗得年谨跟他同居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展示出自己极为强势的一面。这之前他在年谨面前表现得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对年谨也十分尊重,可以说是宠爱之至。然而“被同居”之后年谨才发现,男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脾气。 秦渊楫此人,平常除了攻方气场比较强大一些之外,并没有较为引人注目的地方。然而他的历任床伴却知道,他在**方面的强烈控制欲和占有欲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好在年谨本来就是个比较没脾气的人,欲强则弱,倒也顺势而为,和秦渊楫搭配良好。只是男人的世界里**毕竟还是占主导地位,这方面的弱势使得年谨在日常生活中似乎也对秦渊楫产生了隐隐的害怕心理。 年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渊楫右手捏着眉心,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年谨走上前去,放下咖啡的时候小指轻轻地垫了一下,好不让咖啡洒出来。然后他绕到秦渊楫身后,为男人按摩起肩膀,双手向外拇指用力,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是前段时间他才跟一位老师傅学的。 秦渊楫享受地任他在颈部揉压了一阵,然后才递了一张单子给他。“让采购部按照这上面的去办,一周后直接送到家里来,不要入库。”年谨伸手接过单子一看,从钢筋水泥玻璃桐油等建筑材料,到盐米油泡面压缩饼干等食材,甚至是烟酒手表等奢侈品,洋洋洒洒列了近百种,他不得不佩服男人的思虑周全。 “这么多东西,你的空间里装的下吗?”他有些担心。根据男人的描述,他的空间应该也只有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那么大,列表上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需要购买的量却很大,年谨甚至怀疑空间里连一样都装不下。 “什么‘你的空间’?是我们的空间!”男人不悦道,呷了一口咖啡,“虽然还不清楚,但应该能有什么能够扩展空间的方法,我会想办法的。”抬头看着年谨,“倒是你,以前不是学会计的吗?拿出点用处来,跟采购部定下每样东西的采购量,一样都不能少,听到没有?” 年谨撇撇嘴,老是对他那么凶,连让他帮忙还一副凶巴巴的语气。“嗯。” “嗯,那么物资的事情暂时就先这样处理。你准备一下,下午的时候跟我走一趟,我还要带两个人上船。” 第3章 人力和物力 年谨没想到秦渊楫带他去的地方竟然会是某地区监狱。虽然监狱的道路两旁葱葱郁郁的洋槐和修剪得当的花坛将这里装饰得像个花园,他们的车子开进监狱的时候电子移动门吱啦吱拉的声音以及闪烁着的红灯还是让年谨隐隐不安起来。他知道秦渊楫认识社会上很多不同阶层的人,也知道对方背着自己暗地里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要经手,可是真正遇到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期间监狱的监狱长热情地过来和秦渊楫打了招呼,他所在的监狱处于这个城市最偏僻的地方,又是个没什么政治影响力的小监狱,平常不大有什么人会特地过来,更别说那些叫得出名字的成功人士了。这次秦渊楫过来,正好给他了一个结识的好机会,他可不想一辈子就在这么个烂监狱里混个正处级待遇。狱警在他的授意下把二人领到了一个小隔间,提醒他们见面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又不做声地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随即打开门走了。 一名年轻男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他们对面,他的头乱成一团鸡窝状,目测是很久没有洗过了,脸上倒是还算干净,甚至看不见什么胡茬。“找我干嘛啊?”男子伸出长腿踢了踢一旁的垃圾桶,“终于打算把我弄出去了?你那小破公司终于经营不下去了还是你那义弟终于打算换棵树吊死了?” 秦渊楫搁在会议桌上的手随意地敲打着,显然并不将他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找你自然是有事。至于出不出去,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心。”他转过头看看年谨,示意后者把一个ipad递给男子。ipad的屏幕做了特殊的光学处理,只有正在使用的人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而监控器镜头里显示的只会是一片黑色光影。 男子从年谨手中接过ipad,期间看似无意地用小指挑逗地勾了勾年谨的手心,就看见年谨一张小脸整个唰的一下就红了。真有趣,他想。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ipad里面惊人的信息让他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等他把资料完全看完的时候,眉头已经紧紧皱到了一起。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秦渊楫说,“我并不怀疑这些资料的真实性,也相信你有能力带我……呃,出去。但是信息量太巨大,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和思考。”又换上一副痞子样,“在此之前,麻烦秦先生先把我弄出这个鬼地方吧,最好再弄个宾馆套房,要早上有帅哥送早餐上门的那种哦!” “我会安排的。”秦渊楫点点头,虽然有了船票,末世之后的路并不会好走,相信以男子的能力应该能为自己助力一二。“我先走了。明天我会让力子来接你出去,他很担心你。” 男子撇了撇嘴,就当是默认了。 “渊楫,他是……”从会客室出来以后秦渊楫和年谨很快就离开了监狱。坐在车上的时候年谨满脑子都是问号和八卦。男子虽然有些邋遢,但不难看出有一副极好的皮相,好好打理一下的话百分之百是个美男子。看他的样子又和秦渊楫很熟,说不定是很早就认识了。青梅竹马四个字一直缠绕在年谨脑中挥之不去。 “小东西这么快就吃醋了啊?”秦渊楫笑着看他,“别对你男人那么没信心啊!”抓过小手蹂躏,“他叫张启新,是我义弟的朋友,几个月前经济犯罪,走了一下形式就进去了。” 年谨别扭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无奈力气不够大,爪子不够尖,“你你你小心开车!……经济犯罪?他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侵犯商业秘密,说白了就是商业间谍,一点小疏漏都处理不好,活该被抓进去关几天。”秦渊楫盯着前方的红绿灯,“你可别跟他学,这家伙别看年纪轻轻,心思重的很,平时又爱玩又玩得开,我那义弟就是栽在了他手里。” “才不会呢。”年谨答道,心中对张启新为什么会“失手”被送进监狱有了一定的了解。 ===========(分割线)============ 比尔麦克林提出,人是机智的会评价的具有最大化倾向的个体。所以当秦渊楫考虑怎么填满他那几百平方米的“小”空间时,他着实费了一番脑经,务必要争取不浪费一分土地。一个人钻进空间捣鼓了一番,花了近三个小时,他才勉强把每样物资该摆放的地方归完类。不过说是归类还真是抬举他了,其实他做的就只是在不同的地方贴上标签,写明这里应该摆放什么。所以当年谨被他从厨房里抓起扔进空间的时候,不免“噗——”的一声捂住了嘴。 “怎么?”秦渊楫挑眉,脸上略有不快。 年谨走上前去摸着那些标签,“我说,你有没有看过《生活大爆炸》?”简直一模一样。 秦渊楫瞪他,“有什么话快说。” “哦,就是里面有一个科学怪人,也喜欢和你一样给东西贴标签,然后标签上还要写上‘贴标签用的标签’。哈哈哈哈……”年谨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男人还真不是打理东西的料。平时看上去挺能干的,一到这些细致的事情就做不好。好好的一个空间被他“整理”得像是刚刚被打劫过。 秦渊楫盯着他不做声,像只被小绵羊耍了的大灰狼。年谨很有骨气地跟他对视了一会,末了,自己也觉得心虚不好意思,反正以男人的性子也肯定没看过美剧,跟他说了他也不知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这些就交给我吧。你先去客厅休息一下,我做了草莓布丁,嗯?” 大灰狼于是去吃草莓布丁了。 年谨在空间里四下望了望,然后就地取材,在某处堆得高高的箱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账本和一支黑色水笔。本来他是想用手提电脑来记账的,可是空间里好像不能充电,末日以后有没有电电储备充足与否还是两说,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用账本记账比较安全。他的时间有点紧,秦渊楫让他义弟明早从邻市过来与他们回合,然后他们三人和张启新一起会启程前往西藏。秦渊楫想的是自驾游,打算在末日之前再好好领略一番地球的风光。算算时间也不长,大概两三天就能到拉萨,s.h.i.e.l.d.的人已经在那边为他们安排好了临时住宿的酒店。 2012年11月27日。他在账本上端端正正地写下。然后他把流水账分为日期摘要分类收入和支出五个项目,从空间的最左边开始登记。 由于是秦渊楫亲自吩咐的事,采购部这次办得十分认真,所采办的货物都是世面上较好的,数量也很充足。年谨注意到空间里所有的物资当中,生产所需要的工业原材料,如水泥钢筋棉线一类的物品,数量要远远大于一般生活用品。尤其是汽油等,几乎占了五分之一的空间。此外秦渊楫还特地派人囤积了一些资本物品。像是具有高电池续航能力的电脑之类的。让年谨吃惊的是他竟然还买了一大箱对讲机,的确,在失去网络支持的情况下,对讲机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替代品。 生活用品里则是药品比较多,阿司匹林和黄连素堆了好几箱,头孢和安定也是鼓鼓当当地塞在一堆药中间。一些绿色标着红十字的急救箱叠在角落里,年谨跑过去打开一看,满意地发现了创可贴三角巾酒精棉等一系列必备用品,甚至还有一把医用剪刀和两支云南白药膏。 相比之下,吃的东西就比较简单。秦渊楫列出的单子上只有米面粉压缩饼干等最基础的食材,年谨还自作主张地让采购部添了一些土豆。不过吃的方面应该不用太担心,毕竟末日过后地球上也不是不能种植植物,说不定没有了污染还会比末日前的更新鲜干净。年谨现在唯一好奇就是能不能想办法弄两个能用的冰箱进空间,这样也许还能吃到点肉类或是冰激凌什么的。 由于有各类零零总总的杂物都需要细心盘点好,年谨第一次在空间内的访问持续时间特别长。期间秦渊楫进来催了他三四次,又抱怨草莓布丁糖放得不够多两三次,最后快到深夜了才连抱带抢地把他拖了出去。秦渊楫一手抱着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屁股,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径直走到卧室就把人往床上扔。又扔过去一床棉被。“睡觉!”脸色有点不太好。小东西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作死! 年谨从棉被里探出一个头,勾人的双眼直直地看着秦渊楫,“小谨不要一个人睡。”秦渊楫一愣,随即懊恼又不耐烦地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给我好好睡!一天不打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快点睡着!明天就要出发了。”钻进被窝把人拥进了怀里。 第4章 义弟是直男 第二天天一亮,秦渊楫的义弟,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实小伙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门前。小伙子不要钱似的往死里按门铃,逼得正在被窝里偷看秦渊楫睡颜的年谨不得不爬起来穿了拖鞋给他去开门。 “嫂子!”小伙子人看上去憨憨的,胆子倒很大,嘴也很甜,看见迎面前来开门的年谨就亲热地叫了一声,倒是把脸皮薄的年谨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我我不是你嫂子啦!哎呀我是秦渊楫的特助!”年谨恼羞成怒,手一摆,丢给他一双拖鞋就羞羞答答地跑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山里来的小伙表示很不理解嫂子这种傲娇的表达方法。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扯着嗓子就喊起来了,“大哥——大哥你在哪里啊!大哥你快出来,力子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分贝之大令人目瞪口呆振聋发聩,年谨都快怀疑隔壁邻居要来敲门抗议了。 饶是秦渊楫睡眠质量再怎么好,也被这惊为天人的狮子吼吼醒了。“嚷嚷什么?就来了!”他翻身起床,也不套件上衣,裸着上身赤着脚就要去招待人。年谨赶忙跑过去从衣柜间里随便挑了一件藏青色的t恤给他,又跪在木地板上给他穿拖鞋。才不要别人看见他的**呢!年谨撇撇嘴。 “怎么那么多讲究?”秦渊楫半笑着打量他。“我和力子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小时候一起洗澡睡觉,什么事没干过。你管的过来吗?”年谨只低着头不回答,心想你现在是我的男人啦可不像以前。再说了那是你义弟,兔子不吃窝边草知道吗?没节操的禽兽。 秦渊楫等了半响,见他不回答,也没勉强,开门出去接客了。 力子见到他大哥十分激动,抓着他的胳膊就开始叙述自己的近况,讲到自己即将过门的媳妇时,更是眉开眼笑,掩饰不住地高兴和激动。秦渊楫却没他想象之中的开心,他皱眉问道,“你要结婚了?那张启新那家伙怎么办?” “哈?”力子被问傻了眼。“启新?启新不是在监狱里呆着吗?我就是想请他来参加婚礼也请不出出来哇!” 秦渊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在说谎,“那是我会错意了。反正他明天就出来了,我带着你去道个歉,这事就算是结了。”他本来想着,既然要带义弟上船,那就顺便捎带上他的心上人。张启新这人虽然正邪不定,脑子却很聪明,总有用得到他的地方。现在看来,计划有变啊。 力子虽然看上去是个五大三粗的憨小伙,家教却还是有些渊源的。他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教书先生,虽然有些迂腐,才学倒还是不错的。给他取的名字就是出自《后汉书》中“游子天所弃,力子天所富”这一句。按道理说,力子家应该算是过得不错的,大富大贵算不上,小康还是能够保证的。可惜老先生走得早,两袖清风也没给母子俩存下许多保命钱,只留下力子母亲一个农村妇女千辛万苦把他拉扯大。所幸这孩子孝顺,十几岁开始就一直在外打工帮衬着,眼看着就快要娶媳妇成亲了。 秦渊楫小时候去乡下玩,不会游泳又倔强地要下水,最后差点淹死在水里。还是力子及时跳下水把他捞上了岸。秦渊楫的父母为了感谢力子,就让两人结成了兄弟。秦渊楫自己喜欢男人,总觉得义弟的心思和他一样,又注意到前段时候对方到处追着一个叫张启新的花花公子跑,就动了撮合的念头。没想到找人去谈了之后,那个张启新却并不买账,秦渊楫便叫人抓了他的几个小把柄,想要略施惩戒。这一来一去,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 “嗯,这事先不谈了。我今天让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挥挥手,示意力子坐到沙发上。年谨这时候已经下楼,在厨房里泡了两杯龙井,乖巧地跑过来递了一杯到秦渊楫手上,又把另一杯给了力子,然后站在秦渊楫边上听他们讲话。 “2012听说过吧?是真的。大哥想带你上船,以后等洪水退了再回来。你觉得怎么样?”说完他停了下来,耐心地等着,给力子处理信息和反应的时间。 力子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几乎不知道怎么回话。他愣了好一会,才突然回过神来似的问秦渊楫,“那那啥,大大哥说的话我肯定是信的。只是我跟大哥上船的话?我媳妇怎么办?” “不是还没成亲嘛,去退了。”呷了一口茶。 “可,可是……小芬她……”姑娘被退了婚,说出去总是不好听,他们那个地方又落后,他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不然你要跟她怎么说?世界末日要到了?人家会信你吗?”秦渊楫瞥他一眼。这个义弟,别的都好,就是人太实诚,容易吃亏。 力子不作声了。他和小芬本来就不是自由恋爱,还是他娘去世之前催着他,给了小芬家好大一笔聘礼,对方才答应的。他知道小芬一直嫌他脑子笨,不会讨人喜欢,自己也想过结婚以后要努力工作,努力对她好,让她过好。只是让他开口去和小芬说这件事,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相信。不但不会相信,恐怕还会责怪自己异想天开,没脑子。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 “我会安排人去和她商量退婚的事宜,会给她一笔钱做补偿的,放心吧!”秦渊楫站起来,拍拍力子的肩膀。 力子没有回话,垂头丧气地耸着肩膀。一笔钱有什么用,末日到了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对不起小芬。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先去市中心接一下张启新。”秦渊楫说道。他转身回楼上换了衣服,想了想又取出一套年谨的高领毛衣,然后手一挥把衣柜间里剩下的衣服全存进了戒指里。 年谨在他的各种性骚扰下换上了那套印着海绵宝宝的毛衣,一脸忿忿地跑下了楼。他俩下楼的时候力子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正在玄关处等着他们。 “大哥,大嫂!我已经想好了,跟你们走。我爹就我这一根独苗,我不能让家里绝后了。至于欠小芬的,我只有下辈子再还了!”力子脸上露出一丝决绝。 对他的豪言壮语,秦渊楫并没什么感想,只留下一句“大嫂这个称呼不错”,便去车库取他的路虎了。留下凶巴巴的年谨虎着脸将力子赶出门去,然后最后一次落上了锁。唉——年谨望着手中略微磨损的钥匙,这一走,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了呢。 他们开到市中心酒店的时候,张启新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那么早?”秦渊楫摇下车门跟他打招呼,“没有享用你的‘帅哥早餐’?” 张启新直接打开后备箱开始往里面装行李,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懒得理他。三人这才发现张启新竟然带了大大小小整整八个行李箱。“那个……张先生……”年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叫启新又显得太亲密了。“理论上来说,我们是去逃命的,不是去旅游的……而且,现在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所以这一路上吃穿用的应该不会少……”这家伙是恨不得把家都搬上船吧? 张先生正在努力地往后备箱塞行李,他长得一副弱不经风的花花公子样,事实上也确实弱不禁风,努力了好久连一个箱子也没搬上去。秦渊楫本就看不惯他,年谨自己也没啥力气,最后还是力子实在看不过去了,打开车门跑下车,一手一个行李箱,唰唰唰就把东西都搬起来堆放稳妥了。张启新却是已经手软地连车门都打不开,力子又殷勤地帮他打开车门,等他坐下关好车门,才从另一边坐了进去。 张启新这才开了口。“我才不像你们这般蠢。s.h.i.e.l.d邀请你们上船,肯定说了每人都可以带一定量的行李吧?既然主要目的是为了拯救人类,肯定是上船的人越多越好,因此行李的数量可能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像飞机一样一人一件手提行李。”他顿了一下,看着秦渊楫说,“不仅这样,如果你对他们足够重要的话,我想他们让我们每人多带一个行李箱也不是难事吧?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你有……那个……的确是很方便。可是空手上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会引起多少人的猜忌?增添多少不必要的麻烦?你的确很强,但是世界上强的人很多。木秀于林。如果你想要活到我们下船,然后打造一片新天地的话,我劝你要更谨慎行事才是。” 秦渊楫在驾驶室里坐了一会,抬头对他说,“你说的很对。这事是我疏忽了。我们一路上去多采购些日常用品,装满这几个箱子。” 张启新点点头,这才累瘫了般倒在车椅上,闭上眼睛假寐。 第5章 旅途第一站 “渊楫,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去西藏?”年谨坐在副驾驶室里,手中剥着一个刚从路边摊买回来的桔子。 张启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还不简单。帮我剥个桔子,张哥就告诉你。” 年谨才不买他的帐,讨好地将一瓣桔子递到秦渊楫嘴边:“渊楫,说嘛~小谨想知道。” 还没等秦渊楫答话,张启新突然从后座伸出手,一把夺过年谨手中的桔子,一边得意洋洋地往自己口中塞去,一边说道:“笨蛋!现在离末日还有整整四周,时间还算得上宽裕。西藏那里有什么?充其量不过有几个早早过去准备的怕死的大亨。他们不仅会哄抬物价,估计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甚至还可能提前泄露自己的信息。倒不如趁着最后一段时间在外面好好潇洒潇洒,不仅能最后补充一些物资,也许还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顺手把桔子皮丢回给年谨,“剥个桔子皮还要弄朵小花的形状,你娘不娘?” 秦渊楫从后视镜中看他,“怎么说话的?” 年谨低头剥桔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挑衅地看了一眼张启新,又飞快地低下了头。这下他确定自己男人和这只花蝴蝶之前真的没什么了。 一旁的力子见情况不对,连忙拉住张启新:“好啦好啦,都别说啦。启新你不是口渴了要吃桔子嘛?来来来,我剥给你吃。”连忙从塑料袋里挑了一只大桔子剥了起来。 张启新厌恶地甩开他拉自己的手,“走开啦!谁口渴了。”转头看窗外疾驰的风景。 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到了n市。才刚到收费站,张启新就嚷着要去找饭店吃饭,在车里呆坐了几个小时简直把他憋坏了。四个人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市中心的酒店把行李安放好,然后再自行安排。 酒店大厅里出乎意料的拥挤,充斥着各种谈话祝贺的声音好不热闹。大概是因为接近月底的缘故,这个城市里的很多基督徒都选择来这里参加传统的感恩节晚宴。四个人各拖了两只行李箱,好不容易才挤开人群到了前台。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前台小姐甜甜地询问道。 “麻烦给我们两个双人间。”秦渊楫递过去早就准备好的四张身份证和一张金卡。 “等等!”张启新从后面打断了他。“谁说要两个房间的?我们要三个房间 ,谢谢!”他瞪着力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力子其实很无所谓,大家都是男人嘛,两条腿一颗头,有什么好讲究的。难道……启新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怀疑地朝男人□望去,惹来对方又一个白眼。 “美女,来两个房间!”突然四个穿着保安公司制服操着本地口音的男人走上前来,往前台甩了一叠薄薄的百元大钞。“快一点,兄弟们还有事。” “这……”美女前台有些犹豫地朝他解释,“刚才……这四位客人已经定了我们今晚的最后三个房间,实在是不好意思……”她又转过头,用商量地语气询问秦渊楫道,“要不,你们商量一下互相让出一个房间?” 秦渊楫不语。 那另外四个人中的一个人眼看就要冲上来,为首的大块头拉住了他,打量了四个人一会,然后笑着对一直站在秦渊楫身边的年谨说道,“小兄弟,你看,我们来这儿也是有正经工作要做。我看你们四个人睡两间房也够了,大男人嘛。这样,你们让一个房间给我们,今天我们也不争了,就当是交个朋友,你看怎么样?” 年谨没想到他会跟自己商量,只看着秦渊楫不说话。他其实是赞成这样做的,只不过有秦渊楫在轮不到他发表意见。 一下子场面有些尴尬。张启新立马不耐烦了。本来他就没吃早饭,中饭也是在车上草草解决的,现在好不容易到了酒店,目测还有丰盛的感恩节大餐,这帮人却还要上前来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不好意思,我们没兴趣交你这个朋友。”他冷冷地说道。 对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大块头眼看着就要发作,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忍了回去,转头对那个前台小姐说:“美女,他们是外地人我不跟他们计较。你也是n市的,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这个房间,恐怕这是还真不好交代。” 那前台小姐显然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又不敢得罪先来的几位客人,一时之间也很为难。最后还是力子见不得女人为难,大步迈上前来对着那个大块头道:“哎哎哎,他们要一间房就给他们吧。大哥,你和年谨住一间,启新你自己住,我再去这附近找找别的酒店好了。” 听他说话,张启新皱眉道:“我们明天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你一个人住到外面去,联系不上了怎么办?算了算了,你今晚就跟我一个房间好了。”他盯着前台小姐扬声问道:“今天没有房间了,明天总该有吧?” “有有有……我现在就帮客人你们预定。”前台小姐一看事情能顺利解决,也很高兴,忙不迭地开始登记起几人的信息来。 四个人先在秦渊楫和年谨的房间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说是四个人,鉴于年谨因为和秦渊楫要了一个豪华商务大床房,正开启羞耻模式中,所以并没有参加讨论。 张启新说,我看过你已经准备的物资,感觉不是很完善。像金银玉石之类的为什么不准备一些?虽说短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可是我相信你是要为将来下船后做打算的,金属货币取代自然物货币,即使是今后回归原始社会也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秦渊楫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我的空间总容量你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什么都往里面装。 张启新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明天一同去采购,今晚你先和小情人好好享受。 力子表示你们说的都很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自觉锁上,没有剧情发展,不影响正常阅读:) 第7章 继续大采购 匆匆吃完早饭,一行人就赶到了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力子在后边推着理货车跟着,秦渊楫和张启新则在前方搜寻着他们需要的物资。虽然三人今天的打扮都已经尽量保持低调,不过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手拉手”逛农贸市场的行为还是亮瞎了很多主妇们的眼。 当事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已成了众人的观察对象。“你确定那里面可以存放活种?”秦渊楫从高处的架子上取下一箱茄子籽,堆到已经成为一座小山的物资上。 秦渊楫的空间里物资其实已经非常充沛,不仅数量充足,种类也繁多,可以保证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缩衣节食。张启新这次往库存单上新添加的物品却是以“可循环”为主。他需要保证几人在下船后的新大陆可以自给自足。他尤其推荐了茄子芹菜黄瓜等种子存活率大于三年的植物。这样即使第一年没有种植成功,来年还可以再尝试。毕竟以后土质会变得怎么样还很难说。 “没错,那里面没有放防腐剂吧?既然几天过去了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发潮,那么我们可以推定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完全可以存放活种。”张启新说。 力子在后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启新如果有眼镜地话,他这番发言最适合配上一个推眼镜的动作了。自己那文化人老爹便是这样。 “我的建议是你还是购买一些农作物蔬菜的种子,如果可以弄到杂交水稻的种子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我们目前对于地球未来的生存状态缺乏足够的资料,保守地打算还是贮存一些易存活的种子比较好。”张启新转过头对力子说,“小伙子,别发呆。来,帮哥哥去把那边的黄瓜籽拿一点过来。”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秦渊楫道:“即使是官方目前也不能确定我们会被在船上困多久。s.h.i.e.l.d那边传来的消息是40天,但那只是圣经上的记载,记录的也只是上一次大洪水的情况。所以,在我们无法知道会被困多久的情况下,食物是不嫌多的。并且,我决定把大部分食物都存放在‘那里’,只留出小部分放在行李箱里。” “不是个好主意。”张启新皱眉道。“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讲,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以有限的空间储存最大量的食物才是上选。我们如果不这样做会显得很奇怪。而且你我都知道他们会有办法查到我们携带的具体物资的。” 以各国官方现有的科技水平,想要检查出每位乘客的包裹内容并不是难事。而在末世,“显得很奇怪”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品质,秦渊楫很明白这个道理。“你是说,我们往旅行箱里放足够多的食物,然后必要的时候……” “弃车保帅。”张启新点点头,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的确,只要空间的存在不被别人发现,那丢掉一两个行李箱的食物根本不算什么。自己当初让他加入团队,真是一个对的选择啊,秦渊楫感慨。“就按你说得做!” 三人于是奔赴食物区横扫战场,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搬东西。惹得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纷纷猜测是不是又有什么流行性疾病要来了,互相商量自家是不是也得开始囤一些油米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对了,别忘了买点柠檬汁和芥末。”张启新突然说道。 “怎么?” “吃海鲜啊!”他兴奋地解释道。“大洪水来的时候,陆地上所有用肺呼吸的生物都会死亡,海鲜们可都活得好好的啊。怎么能不多准备一些调料?说不定今后我们还要靠出海打渔为生呢!” 闻言力子也兴奋地往理货车里多加了两瓶醋。顿顿吃海鲜?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启新今日的话可以说是一语成谶,不过那时他已经记不得了。 三人把几车装得满满当当的物资运回酒店,又请前台小姐喊人帮忙搬回他们的房间。年谨窝在房间里当了一整天棉被球,研究了附近的各式餐馆,正等着他们回来带自己出去放风。 秦渊楫进了房间,先吩咐力子把八个行李箱打开,一一摆列在地上。这八个箱子的大小差不多等同于30寸托运箱,一般来说承重不超过30公斤。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重量的时候了,张启新往箱子内撇了一眼,了解一下大概的构造,然后选了其中一个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他不像秦渊楫,一看就是整理东西的好手,将物资从左到右整齐地堆在一起,分不同的种类放好。每一堆之间的缝隙也见缝插针地塞一些巧克力条牛肉|棒之类的物件。 剩下三人也很快有样学样地装起东西来。每个人的箱子里大约有三分之二的空间装得是食物,为了节省空间,都是拆掉了包装袋的。箱子底下铺着两三件厚厚的御寒风衣,秦渊楫还特地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把在米国读书时买的手枪,压在两件风衣中间。 “这样不会被机器检测出来吗?”年谨疑惑地问。 “就是要检测出来才更真实。我们四个大男人,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并不是没有弄到武器的途径。在逃命的紧急时刻,只带资源而没有防身的装备,难道是送上去给人当砧板上的肉?”秦渊楫说道,顺手把年谨箱子里的可乐和汽水挑出来,扔了两大瓶矿泉水进去。“喝水更健康。” “提醒一下,”张启新看着他们说,“我们四人带的东西要尽量一致。特殊情况随时会发生,我们甚至不一定能顺利地把八个箱子都搬上船。如果把某样特定物品都放在一个箱子里,万一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他没有打算跟年谨和力子提之前“弃车保帅”的那番言论,两人演技太差容易穿帮。 最后每人发了一袋生活用品一袋常用药品,箱子上方再放一盒强力除湿剂,行李就算打包完了。力子用固定带把众人的箱子牢牢捆住,又上了密码锁。忽然之间,就真的有那种带着家当逃命的感觉了。 就在四人打包完毕,整装出发准备出门吃完饭的时候,竟然在走廊上看见了昨天和他们抢房间的那几个大汉的身影。 “他们在干嘛?”年谨往嘴里塞了一口薯片问道。他中午不想出门,又懒得打电话叫外卖,所以几乎把吧台上酒店准备的小点心都吃了个光。 也难怪他这样问。那几个大汉都戴着路边小青年才会戴的鸭舌帽,让人看不出他们的真实样貌。几个人踩在不知从哪搬来的小凳子上,正对着走廊墙角正上方的某处捣鼓着,旁边还有几个穿黑衣的大汉在帮忙把风,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拆监控头。”张启新一脸严肃地看着那群人。“他们应该是有特殊的命令要执行,反正总不可能是在打扫蜘蛛网。” “昨天他们硬要住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想,”秦渊楫同样一脸严肃,“这城中心附近这么多的酒店,每一家相隔都不远,为什么他们宁可与人争吵动手也要住这家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找一个人,一个住在这家酒店的人。” “与我们无关的人。”张启新打断了他的分析。 秦渊楫点点头。现在并不是适合路见不平的时候,虽然时间充裕,但他们也必须在期限前到达西藏。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架斗殴,他们也许还能参合一下。但以那伙人目前的行动来看,他们将要干的应该是更危险更残暴的事情。万一招来了警察……不要说无法按时到达目的地了,光是他行李里的那把枪,就足够麻烦了。 “我们回避一下。”他下定决心说道。年谨一贯是听他的,力子倒是想冲上去问那些人要干什么,但是大哥和启新两个聪明人都没有动手,他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 于是四个人轻轻掩上了刚打开的房门,坐在床沿默不作,只留力子一个人还扒在猫眼上努力向外瞅。又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那伙人似乎是搞定了监控头,开始往四人所在的房间这个方向走来。秦渊楫不禁皱眉,难道自己推断错误,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索性那群大汉走过他们房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向他们旁边的那个房间冲去。他们完全是有备而来,其中一名成员这时正试着用一根铁丝打开房门的锁。房间里的人似乎也预感到了危险的到来,安静地没有一点人声。仔细一听,却仿佛有一两声急促的猫叫传了出来。 那伙人手法非常熟练,不一会就把房门打开了。就在一群人一股脑冲入隔壁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秦渊楫他们听见那个中年汉子用刻意压低的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老头,把船票交出来!” 第8章 老人与船票 所以说命运有时候是很奇特的东西。四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在n市遇见了“同行者”。对方甚至还因为被人发现了身份的缘故,眼看就要遭殃。 “你们觉得他说的‘船票’……”力子低声问道。 “废话!”张启新说,“这世上有几张船票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去抢的?”他伸手推了推秦渊楫:“你说,咱们上还是不上?” 秦渊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知道对面房里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伙人费时费事地拆掉监控录像,必然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他们的行为本身就已经是入室抢劫了,杀人的事应该做不出来。既然是这样,或许可以再等…… “嗙磅嗙!”对门突然响起三声枪响。这下四个人不得不冲出去了。他们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刻惹火上身,但眼睁睁看着受害者在自己眼前被杀害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秦渊楫一把打开门就走到隔壁用力敲起门来。 “开门!里面的人听得到吗?我们是住在隔壁的,发生了什么事?”他故意大声地说道。既然要出头,那看见的听到的人越多,他们的嫌疑也就越少。无论如何,不能给警察一个抓错人的理由。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秦渊楫猜想是那伙人在彼此商量对策。他心中不急,手上却是敲得更凶了。张启新见状也配合地掏出手机,凑到猫眼前做个打电话的手势:“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啊!” 门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开了,张启新没站稳差点扑了进去,力子手快一把把他拉到怀里。只见那之前打过照面的大块头一脸不悦地堵在门口。那人见是秦渊楫他们,心中也暗暗吃了一惊,想着这帮人真是阴魂不散。 “哟,这不是那天跟我们抢房间的老弟嘛!真巧啊!怎么,四个人住得不舒服又想把我们赶出去了?”那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秦渊楫俯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劝你拿到了东西就赶快离开。谁知道这会有没有人在盯着你呢?” 那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右手腕往袖子里收了收。他回头望望房间里神色各异的“小弟”们,又顾忌地看了看走廊里那一排排紧闭着的房门。是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今天能从别人手里抢了东西去,别人又怎么不能再从他手里抢走呢? “兄弟们,我们也不吵了。回家吃饭去!”他一声招呼,房间里刷刷刷退出来好几个大汉,经过秦渊楫地时候都恶狠狠地盯着他看。秦渊楫倒是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在看到那人振臂一挥,右手露出的萤绿色手镯时皱了皱眉。呵,原来船票长这样。 年谨是第一个冲进房间去的。他学过急救,知道受伤的人最耽误不起的就是时间,想着赶快进去帮忙止止血,要是能把人救回来就最好。没想到他这回算是白着急了。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昏昏暗暗的地上,跪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小老头浑身只穿一件白背心,一条四角裤,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手腕处有几道细细的伤口,正在流血。他身后的床底下隐隐约约还躲着一只小黑猫,它好像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味,正不安地喵喵叫着。 老头人挺清醒的,虽然不明白那伙阎王怎么突然走了,见到有新面孔来了,立马打起了精神迎战:“哟呵,这今天是怎么了?小老儿这里又来了一群人?这还让不让人休息啦!不好意思,你们可来晚了,东西已经被前一伙人拿走啦。”他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年谨有些无语。这老爷爷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嘲笑别人,也不怕别人心情不好了再教训他一回。他刚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些止血的药膏,现在正好给老爷爷抹上,又跪在地上用纱布帮他把手腕包扎好。 待他做完这些事,秦渊楫才把他拎到身后,有些无语地看着那老人手腕上的蝴蝶结说:“老人家,您别担心,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会伤害您。不过我们对有人竟敢抢您的船票这件事十分关心,想要从您这了解一下情况。” 老头沉默了一会,用没有受伤的手抱过床底下的小猫咪,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知道船票的事。莫非……” 秦渊楫点点头。“12月20号。西藏卓明谷。” 老头闻言抬头仔细地打量了他们四人:“年纪轻轻,倒是不简单。” “您老一大把年纪了被人这样整也只不过出了点血,也挺不简单的。”张启新回他。这老头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问一句话要卖八个关子,他才没耐心跟这种人说话。 喵喵喵!小黑猫似乎听出了张启新言语里的不善,突然朝他叫起来。 “哈哈——我的小黑生气啦!”老头顺顺猫毛。“来,你们请坐。”他对四个人说。“看样子是四位把我从那伙人手中救出来的。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老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本来指望这句话一出,四人就该开始询问他的身份了。没想到张启新年谨他们皆是一愣,然后就一脸戏谑地看着秦渊楫。某人要多个便宜爹呀! “咳咳。说正经的。”秦渊楫决定直接转移话题。“老人家您的船票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被那些保安公司的人知道的?” “哎,说来话长啊。”老头摆摆手。“小老头我以前是市动物园的驯兽师,五一奖章先进工作者之类的都评过。那些你们看起来不可一世的老虎啊熊啊狮子啊之类的大型动物,我都可以和他们交流,让他们听人类的话。” 秦渊楫心下了然。和自然界动物交流的能力,在末世自然是十分珍贵,难怪老人能拿到这张船票。“既然如此,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你有这张船票呢?” 小老头脸上不自在地红了,“这,这就要怪我自己大嘴巴了。”原来这老秦退休后被返聘,也就是在动物园里挂个名字。平时在家闲得没事也就是养养猫上上网,用小年青们的话来说就是“宅”。他在某个养猫论坛上认识了几个同好,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后来他竟然被发了船票,起初也没注意,就跟几个“老哥们”私底下说了。后来他越想越不对,跑到论坛上删了自己的号,聊天工具也不用了,没想到还是惹祸上身了。那帮保安公司的人神通广大,不知怎么就查到他现在暂住在这家酒店里,甚至还查到了他的房间号。怎能不教人心惊胆寒! “恐怕不只是这样吧?”张启新一脸鄙视地看着老头。“这年头无聊的人多了。天天有人在网上说自己拿到了船票,淘宝上还有人15块钱一张批发呢。他们怎么就信了你的话?” “我我还拍照上传了真的船票……”老头不好意思地说。哎!谁叫他一收到邀请就昏了脑子呢。 “就是那个绿色的手镯?”秦渊楫问。当初他还在想s.h.i.e.l.d的人为什么不肯直接把船票交给他,现在突然领悟到这其中未必没有保护的意思。怀璧其罪。在末世的日子里揣着一张代表可以活下去的船票,一旦被发现必然成为众人争夺的目标。那么这位老人,这几天的日子恐怕过得没有看上去那么舒心吧。 “是啊!我意识到不对之后怕他们人肉我,就很快辞了职搬了家。西藏那里我也不敢这么早去,一个老人家就算到了那里也不安全。还不如像这样躲在酒店里,有吃有喝。如果不是被人发现了……” “如果没被人发现,你就要在这里躲一辈子?”张启新没好气地说。 一直躲着也未尝不是个办法啊,老人心里想道。如果能够不被发现地一直躲下去,起码十几天后他会安安全全地待在船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在这个宾馆里等死咯。“年轻人,”他对秦渊楫说道,“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老人家不求你别的,你看能不能把我这只小黑带走?”老人边说着边举起了一直趴在自己膝盖上打盹的小黑猫,还卖弄地牵着猫爪子摇了摇。“我可不诳你。你带着他,日后会有大用。” 年谨见状赶快上去拉秦渊楫的手。这可是老人最后的心愿,小黑猫又这么可爱,渊楫可不能不答应。 秦渊楫安抚地捏了一下年谨的手心,对老人说道:“老人家,猫我要带走,你,我也可以带上船。不过你现在没有了船票,这上船的方法就有些特殊,你可愿意受点罪?” 老头一听自己也能上船,顿时乐了。“愿意愿意。收点罪算什么,老人家我当年为了给两只小东北虎喂奶,每天都被那虎瞎子挠得伤痕累累,我可一个字都没哼过。不过小伙子,你可别骗我老人家!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比谁都想活下去呢!” “不会不会。”年谨连忙替他家男人辩解道:“渊楫最说话算话了,绝对不会骗你的。”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摸了摸小黑猫背上的毛,对老人说道:“您呀,就放宽了心,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第9章 坑爹的旅店 秦老头怀中抱着小黑,在四人的簇拥下跟他们到了停车场,看到后备箱那满满当当八个箱子的时候,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suv真是好啊! 年谨笑着为老头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是呀!空间大性能好,外观霸气,安全系数也不低,当初我跟渊楫在车行挑了好久呢!” 秦渊楫手臂交叉环在胸前,站在驾驶室前,面无表情地看年谨将老头迎上车。 “你好像弄错座位了。”他说。 “啊?”年谨疑惑地看着他。副驾驶座是上座,不是应该让给老人吗?这可是最基本的礼仪。他咬了咬唇,不敢反驳男人。 “后排右侧才是上座!”秦渊楫闭着眼睛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规矩都搞不清楚还学人家尊老爱幼,“你的商业礼仪都学到屁股里去啦?”居然还主动让出他身边的座位,这是摆明了不想跟他一起坐啊,简直找抽! 年谨委屈地想可不是学到屁股里去了嘛。是谁每次看到他上商业礼仪课穿西装就喜欢对他“上下其手”,害他各种礼仪条款都没背熟啊……现在倒好,还得理不饶人起来。他小性子一上来居然也硬气的很,不仅不主动给秦渊楫道歉,还开始装死装沉默。眼镜盯着脚下的土地不吭声。 秦老头虽然之前脑子一热干了糊涂事,这时候还是很灵光的。看到这情况,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也不点破,对着秦渊楫说:“哎呀,你看我老人家这脑子,我呀,坐车不喜欢坐前面,晕得慌。”说完他走到车后排,示意原本坐在右边的力子往张启新那靠一点,就抱着小黑坐了进去。 看见后方三人都坐定了,年谨知道实在躲不过,这才敢抬起头,对秦渊楫讨饶地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上车!”秦渊楫没好气地说,然后发动车子准备出发,把这事暂时算是搁下了。 n市到西藏,走高速的话不食不眠需要64个小时,这还是在路况好的条件下。秦渊楫一行人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最后由于干旱和风季的到来,不得不在距离拉萨不到8小时车程的某个小县城边上停了下来。 这方圆百里荒芜的很,地广人稀,秦渊楫开着车兜兜转转了好久也没找到个适合停车的有人烟的地方。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民房。秦渊楫把车停在那户人家门口的空地上,望着墙上一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藏汉双语的“旅店”招牌,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贸然上前敲门投宿。 一个藏族少女从门后探出头来。她的脸上有着藏人特有的高原红,闪闪的大眼睛和黑油油的长辫子更是增添了几分美感,像初生的朝阳一样有活力。见到秦渊楫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她也不害怕,回头对着屋子里嚷道:“爸啦,阿妈啦,有汉人的先生在外面!” 听到有客人上门,少女的父亲,一位穿着氆氇袍的魁梧藏族汉子连忙从后面赶了出来。“扎西德勒!汉族的客人,我帮忙你吗?”藏族汉子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道。 “我们要喝水吃饭睡觉。”秦渊楫用手比划道。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阿皮帕洛,带客人上楼去。”藏族汉子示意自家姑娘把几位客人带上旁边的小楼,自己转身去厨房准备吃食了。 要说这家家庭旅馆的条件,真比一般青年旅社好不了多少,除了干净整洁外,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房间的正中间立着一根顶梁柱,四面都是粉刷地雪白的墙,墙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张布达拉宫和中|央伟人的照片。除了六张勉强能睡下人的钢丝床,房里几乎找不到什么家具,只有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摇摇欲坠的脸盆架子和地下的几只半满不满的热水壶。 张启新简直要崩溃,指着秦渊楫就要开骂:“秦渊楫,你千里迢迢把我们从n市带来就为了住这个?”还不如他之前住的监狱呢!至少还有电视机! 这环境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年谨摸着床上洗得发白的床单也有点发怵,不过还是条件反射地为秦渊楫辩护道:“这这也不能全怪渊楫啊,他也不知道的。” 秦渊楫道:“你就将就点吧,没看见现在是特殊时刻?”朝远处抬抬下巴,“你看,力子不就适应地挺好?” 张启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力子倒是没搭话,他已经找了离窗子最远的一张床躺下睡着了。这两天他们日夜赶路,他又不习惯坐车,每天都颠簸地要命。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自然是先美美地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秦老头见状也把小黑从怀中放出来。小黑绕着房间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新领地,最后决定宠幸已经躺在床上的力子,跳上那张摇摇晃晃的小钢丝床,喵喵叫了两声窝在了力子的棉被里。 秦渊楫这才在床上坐下,捞过年谨抱到自己怀里,把对方的挣扎当情趣,对秦老头和张启新说道:“刚才开车路过县城的时候,我注意到这儿有两家皮革加工厂。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向工厂收购一些牛羊皮?”毕竟大洪水之后纺织业肯定没那么快振兴起来,棉麻丝等原料也会紧缺,有一些牛羊皮可以做做衣服也不错,况且用处还不止是这些。 “我们的八个箱子不是装满了吗?哪里还有地方放这些皮哟!而且拉萨的工厂更多,质量也肯定更好,不如到了那里再做打算。”秦老头提议道。 张启新心想秦渊楫这是暂时并不打算把空间的事告诉秦老头了。他也赞同这样做。虽说是答应了他要带他上船,可毕竟人心隔肚皮,在没有确定对方的品性之前,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想了想,他便接口道:“只要想办法弄来了皮料,找地方装还不简单。只是一般皮革加工厂都隶属于皮鞋加工企业,不管是头层皮还是二层皮都是直接按成本价直接销售给企业内部的。你想要在这中间分一杯羹,恐怕有点难度。” 温香软玉在怀,秦渊楫十分惬意,闻言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别急,我既然提了出来,就一定会有办法。企业内部的转让定价虽然可以实现企业利润的最大化,却伤害了那些加工厂老板的利益。而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钱,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两倍的利益,就可以让人放弃原则了。” 张启新点点头道:“没错。而且这是‘一次消费’,对他们今后的影响也不大。”如果他们还有‘今后’的话,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门口传来敲门声,应该是那个藏族大汉来送水和食物了。年谨是绝不愿让外人看到他和秦渊楫这个样子的,这时连忙挣扎着要从男人大腿上跳下来。秦渊楫被他扭得有些尴尬起来,想到现在不方便发作,就松了手放他去了。 “客人,这是我阿佳做的,加通,哦,喝,喝。”男人端上来几碗香喷喷的酥油茶和一些青稞糌粑,抓了一些糌粑在茶碗里,又倒进滚烫的酥油茶,熟练地用两根手指搅拌均匀,捏成一个小团,递给众人:“糌粑撒?” 先是年谨忍不住嘴馋,想要上前去取一块,却被秦渊楫凶狠的眼神生生逼停了手。后者从藏族男人手中接过糌粑,自己吃了一口,这才把剩下的往年谨嘴边递去。年谨就着秦渊楫的手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完了,最后还不满足地舔舔他的手指,想要叫男人再给自己一块。秦渊楫却没了这个耐心,再说暴饮暴食容易起高原反应。 等张启新和秦大爷都吃饱喝足了,秦渊楫这才询问起男人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指指藏族男人。 “叫玛钦次旦。”那人笑着回答道,很高兴客人能问他的名字。“那是我的阿皮帕洛,呃,女儿,叫德吉梅朵。” 秦渊楫点点头:“你的女儿会说汉语?” “会会!德吉梅朵,县里中学毕业,最好的!汉语好!”那人连连点头。 “我们要到县上去,能不能让你女儿当我们的翻译?”秦渊楫问道。他打开身边的一个行李箱做掩护,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些羊肉罐头和几瓶烈酒,想了想又拿了几包进口的水果糖。“玛钦次旦,谢谢你让我们住在这儿。这些给你和你的阿佳,还有德吉梅朵。”他把东西和住宿费一起给了玛钦次旦。 玛钦次旦开旅店这么久,第一次收到汉人的礼物,还是他最喜欢喝的烈酒,高兴地不得了,直夸他:“客人,好人,汉人,兄弟!德吉梅朵跟你们去县上!” 德吉梅朵得了水果糖,也很开心,睫毛弯弯的样子甚是可爱。她尽职地跟秦渊楫他们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又打听了要去的地点,便下楼去找她的阿妈啦了。 第10章 贵族和乞丐 一行人快步走在县城的街道上,都想尽快赶到那个皮革加工厂。这鬼地方不愧是高寒草原,冬季的大风吹得人毛骨悚然,恨不得再多裹几件衣服把自己包得紧紧实实的。 县城和一般的内地县城很像,中间一条不算太宽的主道边立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商店,只不过这里销售的更多是藏族特产,招牌也都是藏汉双语的。 街边的小卖店前,一位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妇人正拿着扫把驱赶一个藏族小乞丐:“走开走开,大清早的就挡在别人家店门口,晦不晦气!好好的生意都被你赶跑了!” 小乞丐大约三四岁的年纪,脸上脏脏的,表情却很平静,也没有被人轻视的狼狈。他用结结巴巴的藏语对中年妇人辩解着。那中年妇人是个汉人,听不懂他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倒是听出了他的口吃,讥笑地拧着他的耳朵往外撵人:“哈,这小子人看上去挺机灵的,没想到是个小结巴,怪不得被人扔出来了!去去去,你爹娘不要你也不能总往老娘这儿跑啊!” 原本就是十二月的天气,小乞丐身上只穿着绵羊皮带大衿的大皮袄,皮袄宽大又不合身,毛绒也打了结,虽然厚实却并不能御寒保暖,他被撵到空旷的大街上,被大风吹得直哆嗦。 年谨最喜欢小孩子,见不得这样的场景,连忙拿了些玛钦次旦为他们装在口袋里的风干牛肉,和一瓶矿泉水一起递给小乞丐。他又给了老板娘一些钱,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孩子,老板娘这才不甘不愿地打开店门让小乞丐进去。 “走吧。”张启新拉他出去。“你救得了所有人嘛。再过几天,还不是一样……”年谨揉了揉小乞丐的稻草窝一样的头发,努力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小朋友,大哥哥有事要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哦!”一定要好好活下来。他忍不住转过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突及其。”小乞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神色肃穆地双手合十拜了拜。谢谢你,汉族人。 =========(分割线)=========== “据报道,米国航天航空局的科学家研究表明,太阳黑子的活动达到鼎盛期,最近全球各地纷纷出现各种反常气候……许多人相信,玛雅历法所预言的世界末日正在来临……”秦渊楫他们走到皮革二分厂门口的时候,传达室看门的小伙子正一边吃着老婆给他带的盒饭一边看着新闻。 “切,又是什么世界末日,无聊死了!”他抓过电视遥控器就要换台,注意力突然又被门口出现的那群人吸引了过去。“哎哎哎——”他连忙跑出门去拦住正大摇大摆往厂里走的那群汉人:“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大哥哥,我们是来找厂长的。”小女孩德吉梅朵从众人背后跳出来,用流利的藏语说道。 “漂亮的小姑娘,你们也来找厂长?”小伙子问道。 “是啊大哥哥,能带我们进去吗?” “刚刚来了一群回族人,厂长正在跟他们谈生意,你们可能要等等啦。”小伙子说。 德吉梅朵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翻译给秦渊楫他们听。秦渊楫思索片刻,对她说道:“你问问他那些回族人是不是包着白色的头巾,穿白色的长袍。” 德吉梅朵翻译给那小伙听,小伙子点点头。 “我们今天八成是要白跑一趟了。”秦渊楫转头对一行人说。 秦老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你不跟回族人打交道?” 秦渊楫摇摇头:“这哪是什么回族人,十有八|九是某个阿拉伯国家的贵族,进藏早了,为了收集物资跑到这里来的,倒是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那怎么办?”秦老头问道。 “现在,只有见机行事了。” 他们绕过传达室,沿着小花园向前走,很快来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秦渊楫才刚敲了门,里面的人就开口让他们进去。众人走进屋内,身穿白袍硬朗英俊的阿拉伯贵族男子靠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秦渊楫并不回应对方打量的目光,径直向办公椅上微胖的厂长说道:“我们知道厂长您这有闲置的牛羊皮,想要和您商量着买一些,您怎么看?” 德吉梅朵用藏语复述了一遍,胖厂长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末了又用手指指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他说这个男人把他们的皮料全包了,” 德吉梅朵抱歉地对秦渊楫说,“他们已经签了协议了。” 那男子知道他们在说自己,恶作剧般地朝秦渊楫做了个“sorry”的口型,眼神却始终是戏谑的,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知道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秦渊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对胖厂长说了一句“打扰了”,掉头就走,他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在这和富二代斗气。好久没出声的张启新这时却两个跨步上前去,挑逗地往那阿拉伯男子胸前塞了一张名片,风情万种地说道:“帅哥,call me maybe!” 年谨受不了地赶紧追着秦渊楫跑去,这朵见到男人就发情的社交花! 对于没有帮上汉族好人的忙,德吉梅朵非常惭愧,回程的一路上都恹恹的不肯说话。力子觉得好笑去逗她,小姑娘也丝毫没有反应。小伙子不想让善良的藏族姑娘伤心,试探地提议道:“买不了皮料了,我们可以去买藏药啊。刚才我们来的路上不就有很多卖虫草藏红花的铺子嘛,那些对我们也很重要,小梅朵你就带我们过去嘛?嗯?好不好?”他揉揉小姑娘的脸。 德吉梅朵闻言期待地看着秦渊楫。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最有杀伤力了,虽然秦渊楫空间里已经存了足够的疗伤药,这时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再绕路去买一些藏药。 再次来到县城的大街上的时候,年谨敏锐地发现早上遇见的那个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跑去询问小卖店老板娘,老板娘却回答说那小孩刚刚被一群喇嘛带走了。虽然半信半疑,但此刻年谨也没有立场指责老板娘什么,只好悻悻走了。 第11章 初到卓明谷 “咳咳咳,渊楫,这藏酒好烈!”年谨咳得直捂着胸口,浓重的酒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来。 秦渊楫走过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尝尝就好,别喝太多。” “客人,我家的‘博让’不错吧?卓明谷泉水酿的!”好客的酒馆老板走到他们这桌来打招呼,顺手丢了一条鲜鱼给小黑。 秦老头力子都是会做人的,便趁机跟老板一番寒暄。 三天前他们历经跋涉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卓明谷,此时距离正式登船还有整整七天。在此年谨忍不住要吐槽s.h.i.e.l.d给他们的卓明谷地图,一张破旧的羊皮纸,上面用不知什么颜料歪歪斜斜地涂了几笔,只有目的地处用红漆特别标出,弄得比古代藏宝图还要神秘。坑爹啊!好脾气的年谨差点没骂娘,也算是他家男人和张启新两个人脑子好使,才勉强兜兜转转地找到了谷里,中间还绕了好多弯路。 进谷之后他们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随身行李寄存进大船,只留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连吃的也带的很少。越安全的地方才越危险,在卓明谷,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物资打量他们的能耐,只有重军把守的船内才是现在唯一安全的地反。 由于时间还未到,现在正式的大船“旅客”通道还处于封闭状态,提前赶过来的人就只能花大价钱在大船四周临时搭建起来的便捷“旅店”里面借宿,房租收得也不是外面还通用着的货币,而是各类物资。这里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以物易物的时代。 寄存行李的通道在卓明谷的入口处,用各国语言作了标示,现在已经由各**队驻守,正式开始启用了。由于秦老头没有正式的船票,他们并没有带他去,只是让他待在旅店里,然后四个人去登记了所携带的八个箱子。负责登记的年轻小兵哥虽然对他们超量携带行李的行为颇有微言,无奈mr.ng已经跟他的上司打过招呼,他也只好放秦渊楫他们通行,告诉他们行李会在他们登船后送到房内。 年谨其实很好奇官方是如何把这里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的。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人们还在诵经念佛祈福避祸,俨然不知就在苍茫的雪山上,带电的军用铁丝网已经把他们隔绝在了“新人类”的范畴外。距离卓明谷几十公里的地方,还有军队的车辆日夜不停地巡逻着,似乎是卯足了劲要把“不相干人等”排除在这次人类大救援计划之外。不过话说回来,年谨也能够理解官方的立场,毕竟是事关人类种族生存的大事,如果一不小心引起骚动暴|乱,说不定会鱼死网破,弄得谁都上不了船。 酒馆老板难得跟他们聊得来,就遣开了女招待,特意多关照他们两句:“客人,你们是新来的,我们这里的规矩可能还不懂。现在很多帮派,乱!除了我们本地的藏汉回族人,还有新来的外国人也想在下船后分我们的肉地盘!” “放心吧,老板!我们不会去加入他们的。”力子诚恳地说道。 “不,不,小伙子,你不懂我的意思。”老板凑到他们跟前悄声说道:“你们贵重财产要放好,放在身边!我们这里的大贵族好多都被人抢劫了!那些新来的人凶,坏!我们藏人从来不把刀口对向朋友,他们不一样!” 一行人深以为然。 “那好,”老板拍拍手笑道,“我去叫厨子准备吃的,让你们好好尝尝卓明谷的酥油糌粑和奶渣包子!” 谢过老板,众人正打算讨论一下如何保护自身人身安全以及菊花安全的问题,秦老头突然脸色一白:“小年,你快看看,那边那个黑衣大汉是不是当天绑架我的人?” 年谨抬头一看,心中也暗暗吃了一惊。要说这连着碰三回头,也太巧了点吧?难道是有人刻意安排?不过他们那天既然拿走了船票,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现在,还是暂时让秦大爷回避一下比较好。 “秦伯,我怕他是来者不善,要不您先避避?”年谨自小就失去了双亲,长大以后世界里也只有秦渊楫,这段时间旅途中和秦老头相处得很愉快,他已经把对方当亲人看了,一点也不想对方收到伤害。 秦老头连连点头,他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那帮匪人再多折腾几次,连忙假装咳嗽,用手捂着脸,躬着腰躲到洗手间隔间里去了。 索性那保安大汉今天是一个人出现的,秦渊楫和力子平时都有在健身房练过,若是打起来还真说不准谁高谁低,所以也不怕他,只坐在桌前等老板上菜。 可能是当时做贼心虚的缘故,对方可是深深地把他们的容貌印在了脑海里,所以环视一圈发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是十分精彩。他在心里揣度着这群人的来意,暗想他们难道是来帮上次那个老头报仇的?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找到这里?大汉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众人。 年谨心想你还真有脸来。 那大汉朝众人抱了抱拳:“各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你们,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哪!” 张启新抽了张餐巾纸随意地擦着桌上的污渍:“不用客气。我们也没想到。” 大汉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前两次忘了自我介绍,是我的疏忽,先给各位陪不是了。鄙人姓王,名霸天,道上的人都叫我一声霸哥,各位要是不嫌弃,叫我小王好了。” 力子心想这王霸天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从霸哥到小王那么大的落差…… 秦渊楫不耐地说:“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是来寻仇的,你的东西我们也不感兴趣。”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滚了。 王霸天以为他们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连忙撇清自己:“唉,不瞒各位小兄弟,我这也是帮他人作嫁衣,”他食指向上指了指,“东西刚到我手上还没捂热呢就被我家老大搜刮去了。这次他也是急需人手才勉强捎带上我的,不然我也来不了这儿。你们看,我现在还上不了船呢!” “所以你打算像上次一样,在这附近再干一票?”张启新一语双关地问。 王霸天嘿嘿一笑,“瞧这位兄弟说的,什么干不干的,我也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嘛,谁不珍惜自己的命呢?小兄弟你说是吧?” 年谨瞪他一眼,你的命是命,秦伯的命就不是命了?他实在懒得跟这种无赖说话,推了推秦渊楫的肩膀让他赶快赶人走。 “听你的口气,你们已经得过手了?”秦渊楫冷笑。 王霸天和他对视了几秒,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看各位也不像是做这门生意的。既然利益不冲突,那我也不妨直说了。没错,我跟我们老大几天前干了几票大的,抢了几个本地人,凑了点钱。我打算再做最后一笔,先把自己弄上船再说。各位神通广大,你们说了不是来找我麻烦的,我也就放心了。在这里先谢过各位大人有大量,希望今后我们也互相照顾,不要挡了彼此的财路。” 他这番话十分耐人寻味,既是道谢也是威胁。年谨刚要开口,张启新按住他,对王霸天说道:“那个……王霸……天同志,你说你这么奔前奔后为你们家老大卖命图个啥?按你的说法,他办事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想着你啊。”他顿了顿,又煽风点火地劝道:“要我看,我要是你,与其出生入死去抢大户,不如直接把你家老大给抢了,剩下的钱赶到谷外去换点物资,再赶回来也还来得及,岂不是更合算?” 年谨一向只知道张启新口才好会忽悠人,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要怂恿别人去害人。想要开口劝阻,却又想到眼前这个王霸天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不去害他家老大也会害了别人,他便歇下了念头。 张启新的一番话也不知道起没起作用,反正王霸天听完就告辞了。等确定他是真的走远了,年谨才跑去洗手间把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秦老头叫了出来。听了众人对王霸天的描述,秦老头心有余悸:“乖乖我的娘,竟然真的是黑道上的!老人家我上次没死在他们手里真是福大命大菩萨保佑呀!” 后来老板上菜的时候,秦渊楫一直转着手上的戒指不说话,年谨亲手给他盛的羊肉汤也没喝几口。 “大哥,你有心事?”力子问他。 秦渊楫不语。 张启新说:“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但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你离不开我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所以,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说不定会更有效。” 秦渊楫这才招招手,示意众人凑到桌前来:“我一直都在想,我们准备得那么充分,会不会还漏了什么?今天我才意识到……我们需要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又去温习了一遍2012发现没什么灵感,还不如自己写。 第12章 悠闲逛市场 “我们不是有枪了吗?”年谨轻声问他。 “区区那几支枪怎么够,我们的队伍以后可是要壮大的,手上多一些武器,以后我们说的话也更有分量。”秦渊楫解释道。 张启新道:“光是手上有枪有什么用,你们家小年,我看你就是给他一百支枪,他也是不敢杀人的。” 秦老头摇摇头,替年谨辩解道:“小张你这话可不对,我们要武器并不是要来伤人,也是一种震慑,起码让心怀不轨的人对我们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他又把年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无奈地说:“不过我看小年这身板还真不适合打架,他既然学过急救,以后让他负责后勤和治疗也不是不可以。”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吃完饭后到附近的虫草交易市场走一趟。卓明谷附近的虫草市场本来并不大,是解放后由过去某个大商居住的碉房改建而成。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现在已经成了各国“旅行者”在登船前交易物资的最大场所,几乎所有身处卓明谷的人都知道交易市场在哪里。 由于定好了下一个行动地点,几个人这顿饭吃得就有些漫不经心,随便啃了几口牛肉干和羊肺就匆匆启程了,不过软嫩鲜美的蒸牛舌还是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虫草交易市场其实很好找,离卓明谷不远处偌大的一片草地上只坐落着这一座高大的藏式建筑,从外围看整圈围墙只有红白黑三种颜色。进入大门看见的便是一个个并排列着的小摊位,摊位前站着前来出售交换货物的摊主,说不上人山人海,但也算是熙熙攘攘了。许多摊主都用藏汉英三语的招牌写着自己提供交易的物品和想要交换的物品,一些急切的人还拿着大喇叭吆喝着,场面十分热闹。 秦渊楫他们从门口开始,不紧不慢地一个接一个搜寻着摊位,寻找他们需要的物资。他们还有七天时间,能够拿出手交易的货物也多,所以此时占尽了优势,并不急于达成交易。所以经过前几家写着“出售武器”的摊位前,秦渊楫并没有急着下单,而是仔细地询问了武器的类型,和对方开出的价钱。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市场调查,他们对这里的物价水平也有了一个初步了解。许多藏民出售的“武器”其实就是他们平时所携带的银质腰刀,主要用于防身和自卫,有的也用来象征权利和地位。而这些对秦渊楫他们来说作用并不大,他们今后的日子里需要近身格斗的机会并不多。抱着聊胜于无的态度,他们用一些常见的药物跟一位藏民换了几把老式的枪刺。 这里用来交换的东西真是多种多样,除了最常见的藏药食物,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衣服香料工业原料,甚至是古董。与往常不同的是,几个古董摊子却几乎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有几个人前来挑选,也是问了一下价钱就走了。都说盛世藏古董,乱世买黄金,如今是末世,连黄金都没人要,更别说古董了。 最后力子和几个英国人换了几把紫杉长弓和配套的箭,据说是射程远准确高,既能狩猎也能打仗。秦老头用秦渊楫给的几罐咖喱换了一支能让眼镜蛇跟着跳舞的竹笛,让几个年轻人很是无语。小黑倒是很喜欢竹笛下的小坠子,一直追着坠子拍打玩耍。 几个人在一位老者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老人的招牌做得很简单,上面只有三个稚嫩的汉字:黑火药。张启新眼尖,瞧见了睡在老者脚边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心里有了考量,他朗声问道:“老人家,您这黑火药怎么卖?” 老人在遇见他们之前已经拒绝了好几拨外国人的问价,这时听到熟悉的乡音,连忙殷切地问:“几位是东边来的?” 秦渊楫点点头:“老人家也是?” 老人激动地答道:“是啊,我和囡囡几个礼拜前就来西藏了,可怜这孩子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人都饿得不成样子了。”他怜惜地望着脚下盖着一条薄毯,睡得正香的孩子。 “囡囡?”力子不解地重复道。这分明就是一个男孩。 “哎!这孩子命苦,算命先生说要从小当女孩子养才不会叫地藏王收了去。”老人解释道。 “既然是同乡,”秦渊楫了然地说:“价钱上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老人家想换些什么?” 老人并没有很快作答。他扫了一眼几个人中最面善的年谨,又看看一把年纪的秦老头,磨蹭了好久,才试探性地说道:“你们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我这里的两袋子火药你们都可以拿去,这些都是质量上好的,按照‘一硫二硝三木炭’的古方做的,你们要是想要,我这里还有几张其它的配方,你们都可以拿去。” 秦渊楫微微皱眉,面色也冷了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这老人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只怕他要的东西也不简单。 “你要我们做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人闻言直接就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几位,我就这一个孙子,就想着他能好好地活下去。求各位帮我把他带上船,之后也多关照关照他。这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忘不了各位的大恩!” “别别别,”张启新连忙拉住他,“您先起来说话。”这里人多眼杂,万一闹起来可不好脱身。 等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张启新看了看四周正忙于交易的客商,低声问道:“你有船票?” “有!有!”老人伸手进怀里掏船票。 按住他的手,秦渊楫说:“别忙,你先带着你孙子和物资到大船边的吉祥旅店去等我们,把那些配方都带上。等我们在这里忙完了,自然会去和你碰头。你放心,我们会保证他的安全。” 老人千恩万谢,收拾完摊子上的东西,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孙子,步履蹒跚地朝大船走去。 “渊楫!真没想到你这么有爱心!”年谨开心地抱着秦渊楫的手臂说道。 瞪了他一眼,秦渊楫说道:“不答应他,难道还等着被你烦死?不过是个孩子,吃不了多少粮食,多带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真正先进的枪支弹药都是由卓明谷附近的米国舰队里流出来的。米国人民对枪支的管制比较松,一些在这附近执勤的海军军人见有利可图,就做起了倒卖枪支的生意。可惜这买卖风险太大,卓明谷内又戒备森严,一般都是有熟人牵头连线的。秦渊楫他们并没有渠道,想要主动联系上那些米**人自然就有很大的难度。 “那现在怎么办?”张启新开口问秦渊楫,“就凭这些军刀火药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枪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渊楫神秘一笑:“你往身后看。” 几人闻言转身,一个棕色头发的小个子米国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手上还装模作样地抓着一把摊位前的虫草。那人见被他们发现了,索性也不掩饰,干脆地走到他们面前:“嗨,伙计们!我是约克。碰巧得知你们需要枪,我那里正好有一些。怎么样?有没有人有兴趣?” 秦渊楫用流利地道的美语回他:“碰巧?某人可是从我们进门起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那个……哈哈……你抓住我了!”那人两手一摊,笑嘻嘻地说。“无论怎样,我是真心想和各位做生意。想要看一下我们那里有什么可以提供的吗?” 秦渊楫和张启新对看一眼,点了点头:“好吧,反正我们在这里逛得也差不多了。那就请你带路吧,约克!” 第13章 乔纳大美人 约克带秦渊楫他们穿过人头涌动的交易市场,把他们带上一辆军用吉普,递给每人一条黑布:“各位,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属于军方高度机密,所以……” 众人表示理解,纷纷拿过黑布蒙在眼睛上。 山路颠簸,他们又坐在后排,年谨很快就被震晕了,贴着秦渊楫,把头放到他肩膀上才稍微舒服些。张启新也同样感到不适,但他又放不下面子去求力子,只好一个人靠着车窗,大口吸取窗外的新鲜口气。秦老头倒是没事,一个人打着盹睡着了。只有小黑一直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喵喵喵! 车开了约有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约克始终没有让人把秦渊楫他们眼前的黑布解开,而是就这样让他们下了车,站在马路边。他们应该是在某处高山上,呼啸的寒风打在耳边,吹得他们脸上生疼。 路的那一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停着另一辆军用吉普,车上跳下来一名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年轻军人。军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在太阳光下显得格外炫目。他长得很美,碧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甚至还修了眉。年轻军人大步朝秦渊楫他们走来,黑色的军靴踩在山地上的声音让秦渊楫一行人警觉起来。 “约克下士,你带来了一位迷人的客人。”年轻军人修剪漂亮的手划过秦渊楫的脸庞,对着他吹了一声口哨。 “中校,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约克惊恐地看着他,“我可不想再被调去清扫牛粪了!” 乔纳中校是海军三栖特战队第六小队队长,同时也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大美人,追他的男人女人可以沿着太平洋海岸排一圈,脸书上也是天天有人对他表白示爱。不过,他们第六小队的人都知道,乔纳中校真正的隐藏在背后的情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雷森准将,那艘“2012计划”大船的舰长。雷森准将是标准的军部硬汉,可没有乔纳中校的好脾气,对觊觎他情人的人更是毫不手软,约克前几次不过是和乔纳中校有了几次非自愿性质的“亲密接触”,就被指派去海拔五千米的藏北无人区“搜集资料”了。自从一年前总统阁下废除了那条“不要问,不要说”的法令,约克恶意地想,雷森准将和乔纳中校就越发喜欢在众人面前秀恩爱了。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会成为第一对在军中举行婚礼的军官也说不定。 显然乔纳中校并没有和雷森准将举行婚礼的打算,因为他此时一把扯下了秦渊楫眼前的黑布,让自己精致的容貌映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好了,你们都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他对众人说道。 秦渊楫眯起眼睛,雪山上强烈的日光让刚刚习惯黑暗的他有些不适,接着他见到了他接下来人生中的关键对手之一,莫里斯乔纳。他扫了一眼对方佩戴的摁扣式肩章,金色五角星加三道宽型金色条纹。秦渊楫眉毛一挑,中校,副舰长。 他客气地向对方伸出手:“中校,我是秦渊楫,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用一个有力的握手来回应他:“莫里斯乔纳,很高兴认识你,来自c国的朋友!”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露出自信的微笑。 秦渊楫道:“听说乔纳中校可以为我们提供枪支?” 对方只是笑着看他,不说话。 秦渊楫知道眼前的军人是想待价而沽,毕竟就眼前的情况来看,军火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一来是因为末世后重建军工厂极为困难,供应必然不足;二则是因为在这个所有人都没有安全感的时刻,手中有枪成了很多人的保命符,因此需求也会大大增加。但他并没有这个耐心等乔纳坐地起价。对方既然特地派人“请”他来,必然就是有交易的**。那么他只需要找到对方的需求,就可以顺利达成这笔交易。 “乔纳中校这次请我们前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这雪山风光吧?”秦渊楫环视一圈四周,也不催他。 “我们小队有一名队员在r市失踪了,由于国家立场的原因我们不方便追查。”乔纳看着他说。“而且,上面也下达了禁止继续调查的命令。” 秦渊楫了然地点点头:“可是乔纳中校并不想就此放弃,对吗?” “没有错。第六小队从不主动放弃任何一名成员。”乔纳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可以为秦先生提供足够的枪支和弹药,不仅如此,第六小队的通讯设备也会发给你们一份,方便你们随时寻求帮助和支援。” “只要我们找到你们的队员?” “只要你们找到我们的队员。”乔纳说道。 在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张启新说话了:“r市离这里有多远?乔纳中校能保证我们在大船开走之前平安回来吗?我们的汽车就快没油了,乔纳中校该不会想要我们徒步走到r市吧?” 乔纳道:“这里已经属于后藏,距r市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不管怎样,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把我的那辆吉普借给你们。”他示意一名叫军人把停在路口转弯处的军用吉普开过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秦渊楫和张启新对视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麻烦乔纳中校先把我们送回旅店,等我们做完准备,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 乔纳点点头:“我让约克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希望你们明天准时出发。” 约克带着他们回到了旅店,这一次没有要求他们蒙上眼睛。显然自从秦渊楫答应帮他们寻找队友,他已经把这群人当自己人看了。他打开车里的收音机,藏语电台里传来高亢的藏族女声,一行人就在歌声的伴随下一路沿着雪山公路盘旋而下,回到了卓明谷边的旅店。 由于身份敏感,约克并不方便在旅店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长期逗留,他将开来的军用吉普停在旅店外的露天停车场上,又将副驾驶室上的三个保险箱拎出来丢给秦渊楫他们,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卖黑火药的老人和他的孙子早就在旅店的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了。见到秦渊楫他们出现在门口,老人连忙带着孙子迎上前去,眼看着又要跪下。秦渊楫一个眼色,年谨连忙上前扶起老人,带着他一同进了旅店房间,打算跟他处理配方和船票的事情。 支开了年谨,秦渊楫对剩下三人问道:“你们对乔纳的话有什么看法?” 刚刚约克临走前扔给他们饿三个保险箱,其中两个箱子装得都是弹药,另一个箱子里则是各类枪支以及吉普车的钥匙。乔纳为了让他们这次后藏之行成行可以说是下了血本,几乎是在拿武器诱惑他们去卖命。 秦老头说:“我不赞成去。他们手上这么多资源,随便派些士兵去也能将那人寻回来了,哪里用得上我们,没有道理非要我们去处理他们的内部问题” 力子也难得一见地发表意见:“昨天还听旅店里的人说,r市最近不太平,怕是要出大事。听说后藏民风彪悍,连官方派去驻扎的军人也敢打,袭击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依我看,这事我们还是少插手,武器什么的,上了船再慢慢找也不迟。” 张启新却说:“高风险和高收益本来就是相对的,乔纳既然能够拿出这么丰厚的条件,只能说明这次去后藏的确会很危险。这也是你为什么避开年谨讨论这件事的原因,对吗?”他问秦渊楫。 “不错,我不想带他去冒险。”秦渊楫说。小东西最喜欢乱担心,万一自己受了点伤,还不把他给急死。 力子闻言说道:“大哥这是决定要去了?” “为了我们将来下船后能够好好发展,我们的确需要大量武器装备。”秦渊楫缓缓说出心中所想,“不仅是用来保护自身的安全,更是用来招揽更多人加入我们队伍,壮大我们的声势。现在乔纳给我们的枪弹虽然少,但却是一个好的开头。这意味着我们将会可以通过‘雇佣’的形式,从米**队这里取得武器。”军队在末世的确是占有绝对的优势,到时候愿意为他们卖命的肯定不只自己这群人。因此,他是想冒一冒这个险,先拼出个名声来,这样以后双方交涉的时候,他们手里也会多一层筹码。 张启新说:“我支持秦渊楫的看法。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如果我们能证明自己的实力,那即使是在上船后,我们的路也会好走很多。”米国的军队虽然不一定强大到不可战胜,但贵在人数众多,几乎占了船上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这样的人口基数,即使是在下了船之后也是十分壮观的,未来必将发展成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也不拦着了。”秦老头站起来笑着说:“我呀,先去把小黑带去给年谨玩去。” 第14章 乔纳的诡计 年谨这边,卖火药的老爷爷和他聊得正欢。老人解放前是个炼丹的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勾当干得不算少,骗归骗,几十年下来还真累积了不少单方偏方。后来年纪大了娶妻生子,为怕折福就停了那不正当的营生。可惜作孽总是要还的,老伴儿子儿媳相继得病去了,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孙子。彼时老人已经成了享誉全国的老中医,虽然拿到了国家配发的船票,却已经不打算登船。思量再三,他决定带着孙子来西藏玩一趟,然后找个能够托付的人带孙子上船。 他的小孙子,乳名囡囡的小男孩,现在正和年谨用绑麻袋的塑料绳玩着翻花绳的游戏。小男孩长得十分水灵,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人看,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用南方人的话说那叫有福气。年谨自己不能生,所以格外喜欢小孩子,给囡囡买了好多泥人糖葫芦一类的小玩意,只可惜秦渊楫没有跟他在一起,不然现在他不知有多开心。 秦渊楫他们当天就连夜就赶去了后藏,只把年谨和小黑留在旅店里。年谨第二天早上才见到手机里秦渊楫发给他的短信,又气又急。气得是这帮人居然真的一声不吭就把自己扔下了,急得是他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哪条路,秦渊楫又不让他跟上去,只得和小黑一人一猫乖乖待在旅店里,。可他哪里闲得住,好多年没过过不受秦渊楫管束的日子了,虽然内心还是很担心,他表现得却像刚被放出笼的小鸟。这几天除了在附近的旅店享受各国美食,他天天往老爷爷那里跑。也是他天资好,学得快,老爷爷把毕生所学都在这几天里教给了年谨。他言传身教,能口述的就口述,讲不清楚的,便把配方给了年谨,附上自己多年的注解和心得,让年谨留着日后慢慢领会。 年谨连着几天都惊讶地合不上嘴。以前电视里说的什么《孙真人玉函方》啦,蒙汗药迷迭香见血封喉的制作方法啦,老爷爷竟然都精通知晓,甚至藏还有一本专门教人看风水的《疑龙经》,让年谨简直看花了眼,恨不得自己一目十行,几天之内把这些东西全都学会。 另一方面,秦渊楫一行人则当天晚上就从旅店出发,日夜驱车去了后藏的r市。西藏从语言上讲,分卫藏康巴和安多三个地区,而卫藏则又分为前藏后藏和阿里。前藏和后藏以雅鲁藏布江的尼木峡谷为界。现在秦渊楫他们要去的r市,就是传统的后藏农业区。 他们在路上连续开了十一个小时的车,现在已经行驶到离r市不远的一条碎石小道上。开到一半的时候秦渊楫就把驾驶员的位置让给了力子,自己躺到后座去假寐一会。虽然是正午时分,车上的人却都由于昼夜赶路而疲惫不堪,纷纷支持不住地打起盹来。力子体贴地关掉了车内的广播,调高了空调,好让三人睡得更舒服些。 “磞——”地一声,有什么小石子似的东西弹到了车窗玻璃上,秦老头被声音惊醒,猛地睁开眼,发现没什么事后又缓缓闭上眼……等等!不对!他又猛地睁开眼,车窗玻璃碎了!他的脑子里一下子清楚过来,惊恐地看着车窗上呈蜘蛛网状裂纹的穿孔,拼命摇晃叫醒秦渊楫和张启新,又对力子大喊:“出事了,力子!好像有人在朝我们射击!” 话音未落,又一颗子弹穿透了副驾驶座的玻璃,不偏不倚打在了力子右小腿处。力子“唔——”地一声闷哼,原本踩着油门的脚一下子松了开来,车速骤然减慢,眼看着就要停下来。从秦老头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有几辆摩托车正跟在他们两侧,看样子是想要对他们形成包抄。摩托车上坐着几个藏族模样的人,脸上有着愤怒的表情,似乎吉普车里坐的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此时原本熟睡中的秦渊楫和张启新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秦渊楫动作敏捷地打开保险箱取出四把贝瑞塔m9,子弹上膛,丢给张启新秦老头和力子一人一把。力子左手握着方向盘,驾驶着吉普和一群摩托车斡旋着,他头也不回,右手准确地接住秦渊楫丢过来的枪,在手中转了一圈就开始向车外射击,打爆了其中一辆摩托车的车轮。 另外三人也开始断断续续地朝窗外射击,秦老头和张启新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手法十分生疏,靶心也不准,好在他们的反击让对方产生了警觉,为了生命着想,摩托车上的人短时间内并不敢贸然靠近他们。期间三人轮流用乔纳留给他们的通讯器试图与米军小队取得联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秦渊楫此时在脑中快速回想着,思考有什么可以让对方置自己于死地的理由,以寻求谈判的可能。“不好!”他突然恼怒地一拍大腿,“乔纳的车有问题!” 外面的那群藏人是冲着乔纳的军用吉普来的。必然是乔纳跟这帮骑摩托的藏人结了不小的梁子,以至于他们只是见到乔纳的车都要如此穷追猛打,恨不得把车里的人除之而后快。然而这一点也十分诡异。后藏的农牧民一直与世无争,过得是潜心礼佛的日子。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愤怒? 但这已经不是秦渊楫有心思去关心的问题了。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当乔纳把他们送到这里的时候,根本已经存了让他们前来送死的心。乔纳的小队根本没有什么“失踪的队员”,他也不是真的想让他们来后藏寻人。他故意把容易成为目标的军车借给他们,为他们提供武器支使他们到远离卓明谷的后藏地区,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借藏人之手除掉他们!甚至,如果能让他们和藏人打个两败俱伤,不再对驻扎的米军产生威胁,对乔纳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好一招驱狼吞虎之计! 秦渊楫此时心中怒意滔天。以前他做生意时虽然也经常与同行客户有摩擦,黑道白道也都谨慎应付着,最多却也只是经济上的损失,并不曾真正伤及到性命。他自以为在末世也一样能够掌控局面,却没想到在成功到达卓明谷后,竟然也会被米**人暗算,将自己和队友陷入这样的险境,实在是让他为自己的自大狠狠买了单。此刻他没有心思去分析,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即使在末世也是那么微不足道,怎么就引起乔纳“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了?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把年谨带出来,否则小东西在这里哭泣闹腾,不知道还要分他多少心。 力子的小腿被子弹打穿,留下一个不小的伤口,血流不止,已经把整条裤腿都染红了,血腥的气味一直漫到后座。可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仍然用别扭的姿势,使用完好的左脚踩着油门,努力将车向高速公路上开去,想要冲出重围。摩托车上的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又对着他们开始了更猛烈的枪击。子弹不停地打在吉普的车身上,让秦渊楫他们根本无法探出身去瞄准,车内的反击也减弱了许多。就在此时,吉普的后轮突然发出猛烈的漏气声…… “后轮爆胎了!”秦老头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三人大喊道,“快跳车!” 秦渊楫和张启新连忙各自打开左右车门,不顾车外的枪林弹雨,双手抱头跳了出去。秦老头见事不宜迟,也随即跟着秦渊楫跳下车。留在车内的力子此刻右腿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额头上也尽一颗颗地冒着冷汗。他咬咬牙,一边冷静地用左手稳住方向盘,调整车身的位置,一边踩住刹车,慢慢将车停在了路边上,避免了吉普爆炸引起更大的伤亡。 十几个藏族人很快围了上去。秦渊楫跳车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枪,被一个穿着氆氇的青年一把夺过,抽出腰间佩带的弯刀就要朝他砍去。“不要!”一同被围住的秦老头突然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挡在秦渊楫面前。那持刀男子也被秦老头的冲击吓了一跳,下手时犹豫了一下,腰刀擦过秦老头的大腿处,生生剜下一块肉来。秦老头晕了过去。 秦渊楫面色硬冷,紧握着拳头几乎要掐出血来。他既悲愤又自责。都怪他被乔纳的武器闪花了眼,没有听秦老头和力子的建议,执意要来后藏冒这躺险,才会把众人都置于这种险地。今天他们落到了这群藏人手里,语言不通又无法交流,眼看着就要丧命于此。他还有那么多的计划没有实现,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还有年谨在旅店里等他!叫他怎么甘心! 那青年见秦渊楫毫发无伤,正要再次抽刀,耳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藏语:“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决定给力子加戏份啊……副cp进展好慢…… 第15章 班|禅的身世 说话的人是个戴着米黄色僧帽,穿着乾陀罗色佛制比丘衣的小沙弥,头发剃得短短的,还小学究似的带着一副厚厚的墨镜,脸上却带着知晓一切的肃穆。力子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又丝毫没有头绪,只觉得看着眼熟。 由于失血过多,他脑袋胀得厉害,看眼前的景物都觉得天昏地转,脸色也十分苍白,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一旁的秦老头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大腿外侧被剜掉肉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血却还没止住,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秦渊楫此刻也是自身难保,面前架着亮晃晃的弯刀。只有张启新不知道逃到哪去了,他一滚下车立刻往另一侧的小树林里跑去了,应该是没有被抓到。 力子感觉手脚越来越冰凉,呼吸也逐渐由于缺氧变得困难起来。眼看着藏族男子举着刀又要朝他们砍来,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对着小沙弥喊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大嫂在镇上遇见的那个小乞丐!” 闻言,秦渊楫和众人一道向小沙弥投去探寻的目光。他眯着眼将小沙弥打量了一番,不错,这正是那天年谨碰见的小乞丐。大概是被好心的同胞救下,带来了藏区吧。原来那天老板娘说饿他被一群喇嘛带走了,竟然是真的。 其中一个听得懂汉语的藏族青年听到力子称呼小沙弥为“小乞丐”,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前去就要揍他:“什么小乞丐!不要欺负我们听不懂汉话!这是我们的班|禅|活|佛!你们要尊敬!” 秦渊楫和力子俱是一惊,倒不是为了青年的威胁,而是为小乞丐境遇的变迁。没想到时隔几天,小乞丐的身份和命运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化。几天前这个可怜的孩子还在流落街头,餐风露宿,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如今他却已经是足以影响整个后藏地区的班|禅了。如果秦老头现在醒着,估计也要感叹一句世事无常,枯荣随缘了。 班|禅又称班|禅|额|尔|德|尼,是藏传佛教格鲁派中的精神领袖之一,也是藏民心中阿弥陀佛的化身。第一世班|禅是格鲁派创教人宗喀巴大师的二弟子,经过几代活|佛转世,现在传到第十一世,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小沙弥,确吉坚赞。他和他的传经师傅以及仪仗兵们就驻扎在r市的扎什伦布寺。 “扎西多吉,你不要激动。”小孩语气平静地对青年说道。“这三个汉人是我的朋友,他们在我冷的时候给我衣服,在我饿的时候给我食物,是我的恩人。你不要伤害他们。” 青年不服气地用藏语反驳道:“班|禅|活|佛,您是有大智慧的大学者,怎么会有那么落魄的时候呢,我不相信!” 十一世班|禅用稚嫩的童音对他解释:“扎西多吉,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我们一样用眼睛看,用手触摸大千世界。你天天跟着我,难道你没有发现,我饿了也要吃饭;有瘟疫来了,我也会生病。有人讲了笑话,我会哈哈大笑;有人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也会生气。如果有人像你对待这些汉人一样对待我,我也会受伤;而如果有人为我治疗,我就会康复。我们都是一样的。” 青年张嘴想要辩解,想也想还是没有开口。他觉得班|禅|活|佛只是在为这群汉人开脱。班|禅|活|佛是他们心目中永远的阿弥陀佛,是博学多才有大智慧,能参透世间一切法门的大圣人,怎么会跟凡人一样呢? 他内心还在纠结,传经师傅洛桑赤列上前来,生气地对着他说:“扎西多吉,你竟然违逆班|禅|活|佛的话!这是很深的罪孽!罚你去抄十遍《甘珠尔》,不抄完不能吃饭!”扎西多吉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秦渊楫走到班|禅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拜了拜,这才说道:“俗家弟子秦渊楫,感谢班|禅的救命之恩。几天前在n市曾与班|禅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再次遇见,实在是我们的福气。” 班|禅|活|佛淡淡地看着他说:“世无无因之果,亦无无果之因。你们种了善因,自然有善果来报,不必太过惊讶。” 他小小年纪,对佛理佛法竟有如此造诣,令秦渊楫也是暗暗惊叹,难怪能成为众人信服的活|佛。秦渊楫再次谢过他,又问道:“我们一行四人,其中有一人跳车之后不知所踪,能否麻烦班|禅差人帮我们寻找一二?” 他把张启新的样貌穿着大致给班|禅描述了一下,后者细心听他讲完之后,命人取来一支筚笔,在磁青纸上刷刷几笔,立时就勾勒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张启新。 这下不只是秦渊楫,正在一旁由几个藏族少女帮忙包扎伤口的力子也不禁惊叹道:“班|禅,你学过素描吗?这画上的人简直和启新一模一样啊!” 班|禅|活|佛摇摇头:“不,我并没有学过画画。我来这里的时间太短,师傅还没有来得及教我。但从这位先生的描述中,我可以感觉到他所描述的人的模样,他的脸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力子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班|禅|活|佛似乎已经习惯了人们这样的大惊小怪,只对他说:“天快黑了,这里的野外有狼,晚上不安全。不如诸位先跟我回寺里去,一边疗伤休息,一边寻找你们的同伴?” 两人点头称是。 扎什伦布寺是本地最大的格鲁派寺庙,也是历代班|禅的驻锡之地。整座寺庙占地近千亩,有几百多处经房,上千名喇嘛,寺外常年有僧人守卫。尤其是最近,自从米**队试图劫走班|禅|活|佛,寺内外更是加强了戒备。 进入寺内,藏民们都纷纷解下了不离身的腰刀,秦渊楫他们的枪支也被暂时扣下,班|禅允诺在他们离开时再将防身武器还给他们。 令秦渊楫和力子惊喜的是,他们竟然在这里又一次遇见了旅店老板玛钦次旦一家人。据老板说,那天他们离开以后,就有喇嘛找上他们的旅馆,说是班|禅|活|佛的转|世|灵|童要见他们。一开始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得知喇嘛说的是真的之后,他们惊喜万分,连夜就打包行李,跟随喇嘛来到了r市。 “后来我们才知道,”小姑娘德吉梅朵说,“原来那天我们碰到的,呃,小乞丐,就是班|禅|活|佛的转|世|灵|童呢!” “转|世|灵|童?那是什么东西?”力子好奇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可能会有点敏|感,我也不想的……只是为了剧情需要…… 第16章 张启新归来 德吉梅朵煞有介事地对力子介绍说:“汉人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每一世班|禅|活|佛圆寂之后,四大护法就会根据前一世班|禅留下的线索,走访班|禅圆寂后出生的幼童,来寻找班|禅的转世投胎之身。被确认为班|禅转世的幼童就是这一世的‘转世灵童’,他会由传经师傅教导包括藏语汉语英语等各类知识,等到成年之后经过坐床仪式,就成了这一世的班|禅|活|佛。” “所以四大护法在你们的那个小县城找到了现在的班|禅,他就成了新一任的转世灵童?”秦渊楫了然地问。 “正是这样,汉人先生。”德吉梅朵点点头。 力子道:“可是我记得,班|禅以前有点口吃,这样不会影响他念经拜佛吗?”他想到班|禅曾经被杂货店老板娘骂作“小结巴”,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啊,那个,那就说来话长啦,汉人哥哥。”小姑娘俏皮地卖了个关子。“爸啦也问过传经师傅同样的问题,传经师傅说,这就是非常罕见的转世灵童的特征,有助于诵读佛法,是非常吉祥的征兆哩!而且,班|禅|活|佛只有在非常激动的时候才会结巴,并不会影响庙中的日常生活。” 力子算是知道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班|禅真是有福气。不过话说回来,班|禅当时即使是被辱骂欺负,也并没有表现出怨愤或是不甘,这才是真正的宠辱不惊啊,力子咋咋舌。果然是大师风范!秦渊楫倒是有些后悔几天前相遇的时候没有多多关照班|禅,不然,一个在藏人中极有影响力的班|禅,可是将来的很大一份助力,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最最有趣的是这个藏族小姑娘。叫自己“汉人先生”,对力子却是一口一个“哥哥”,倒是十分值得推敲。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于是暂时在寺院里住下了。秦老头年纪大了,秦渊楫担心他调理不好,身子恢复不过来,就请求班|禅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病房,由班|禅的私人医生专门看护。他和力子则住进了寺院僧人修行住的僧房。期间班|禅考虑到他们身上都带着伤,需要忌口,又特地从市区的汉族餐馆找了厨师,给他们做一些清淡的素食。 -----------------(分割线)---------------- 深夜,力子躺在僧房的雕花藏床上,受伤的右腿高高翘起,搁在叠好的被子上。藏医吩咐过他要尽可能将受伤的部位抬升到超过心脏的位置,以减轻肿胀的可能。藏区的夜很寂静,他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中始终回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 他担心秦老头的伤势无法完全恢复,留下什么后遗症,又想到启新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心中更是烦躁。唉,恨不得能像以前在乡下那样,脱光了衣服跳进河里去游泳,把一身的郁闷全都发泄出来!他放弃似的抓起床边的枕头,用力压到自己脸上,强迫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 僧房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姑娘德吉梅朵趁着月光偷偷溜了进来。 “汉人哥哥,我来给你换药和绷带。”小姑娘的脸红红的,动作倒是一点不羞涩,熟练地三下两下就把力子的上衣剥了,将带来的莪达夏在药臼里捣碎,放了一些在手上就要往他胸口抹去。 力子一下子涨红了脸,他没想到这个藏族小姑娘居然深夜来探他的房,这样亲密的举动有点超过他能接受的底限,他想要拒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小力子就被母亲教育着要知礼,要和年轻的姑娘要保持距离和分寸,他也一直十分听话的遵守着。加上他又没谈过几次恋爱,即使是和未婚妻小芬也只是牵过手而已,连接吻都没尝试过。所以现在,面对一个深夜来到他房间的活色生香的藏族少女,他是真的手足无措,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瞧。 热情的藏族姑娘却对于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毫不忌讳,还故意捏了力子一把,笑嘻嘻地说:“汉人哥哥,你这个样子,德吉梅朵可没法给你上药呀!” 力子别过头不敢看她:“谢谢你,德吉梅朵!可我伤的是小腿,你脱我的衣服干嘛……”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坏男人!德吉梅朵气得要跺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避开爸啦阿妈啦,跑到这里来和心心念念的汉人哥哥私会,她又忍住了坏脾气,鼓励自己道,要想挤狮子奶,就要有斗狮子的本领。她对着力子露出最好看的笑容:“汉人哥哥是好人,我喜欢汉人哥哥,想要和你在一起!” 呃。力子十分无奈。妹子,好人卡不是你这样发的啊!不知为何,德吉梅朵说喜欢她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脑中浮现的心中所想的,却是启新那张老是闹别扭的脸。他甩甩头,先把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放在一边,试着委婉地跟小姑娘沟通:“德吉梅朵也是好人。我也喜欢德吉梅朵。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她还在老家等我呢!”力子随便给了一个说的通的理由。 德吉梅朵闻言不乐意了,死死抓住力子的手腕,不让他推开自己。“盐巴水哪能解渴呢!你和她又没有结婚,我们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边说边开始动手解自己毛裙上的腰带,吓得力子赶快用力甩开她,翘着受伤的脚一拐一拐地往门口跳去,样子十分滑稽。 德吉梅朵不甘心地撇了撇嘴,然后又追了过去。力子感到很为难,他并不想和小姑娘发生些什么,德吉梅朵还不到十六岁,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但同时他也不想闹到房外去,让别人知道了给她难看,毕竟在力子的传统观念里,这关系到姑娘家的面子问题,让外人知道总是不好。于是两人就一直在房内绕圈圈似的周旋。 半响,德吉梅朵终于受够了力子的磨磨唧唧,她向前一冲,猛地往力子怀里一扑,打算霸王硬上弓。她就不信,自己对这个汉人男子一点吸引都没有。力子本就艰难地用一条腿保持着平衡,一个没站稳,被她扑倒在床,两人双双倒进了棉被里。 “喂,我回来……”张启新风尘仆仆地赶到扎什伦布寺,刚推开力子的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人浮想联翩的香艳场面。力子和德吉梅朵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德吉梅朵的小手还搭在力子敞开的胸前,抚摸着张启新在宾馆房间里曾经意淫过的那六块胸肌。 没想到启新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虽然有些尴尬,力子还是又惊又喜,连忙推开德吉梅朵坐起来,也顾不上人家小姑娘面子上好不好看了。“启新,班|禅找到你了?” “嗯。小喇嘛派人到处拿着我的画像询问,鬼都被他们找到了!”张启新没好气地说。 一旁的德吉梅朵气他坏了自己的好事,故意说道:“老鹰在天上飞,影子却留在草地上。班|禅|活|佛无所不能,他想要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 张启新才没有这个心情听小姑娘废话,刚才看到的情形让他没来由地一阵窝火。 “好吧,”他说,“你们两个继续讨论那个神通广大的小喇嘛吧。天色不早了,我可要先找个地方休息去了。”他推开门拔腿就要往外走。 力子连忙单脚跳着上去追他,只恨自己怎么没向班|禅要一副拐杖。夜已经深了,他怕吵着隔壁休息的僧人,只好小声求张启新道:“启新,哎,哎你别走,我都担心死你了!哎,你别走这么快……我腿受伤了跟不上……” 张启新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几天前力子的腿好像是被流弹打中了,貌似还伤得不轻。力子毕竟是为了救他们才受的伤,自己要是现在就这么离开,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太厚道了。哎,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先留下陪陪他吧。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为了留在力子身边而努力找借口,反而因为能留宿在力子房里而心中窃喜。不过他实在是别扭惯了,这个时候完全拉不下脸主动提出要留下,所以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肯挪动脚步。最后还是力子看穿了他的别扭,上去用微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床边跳,后者这才表现得一脸不情愿地顺着他走到床边。 见到这个情形,德吉梅朵算是明白今天自己的打算泡汤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多作纠缠,懊恼地丢下抹了一半的药就跑走了。力子无奈地看看她留下的那些草药,认命地从床头拿过药臼打算自己给自己上药,却被张启新制止了。 “我帮你。”张启新说。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烫,有些不习惯自己这样释放善意的行为。 力子看着他,然后笑了。 “嗯!” 第17章 末日临近了 早晨张启新醒来的时候,力子已经在吃早饭了。张启新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前几天他并不知道力子他们是被班|禅带走,还以为他们是被哪一方势力抓走了。因此他只一个人在林子里没命地跑躲藏,逃避着班|禅派来的追查人员。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一直高度紧张,很浅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起来换地方,几天下来他怀疑自己快要精神衰弱了。加上藏区环境恶劣,水和食物都很难找到,张启新这几天日子过得并不好。 直到昨天晕倒在林子里,被路过打猎的藏民救起送到班|禅驻锡地,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不知道为什么,睡在力子身边让他特别安心,像小时候和妈妈睡在一起一样。力子结实有力的手臂环在他身侧,让他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觉得自己不讨厌这种感觉。 力子的早饭是寺庙里的僧人给他送来的。寺里的早饭做得很简单,热腾腾的酥油茶和新烤的馕,还有一些新鲜的奶渣,让人食指大动。力子就着酥油茶就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他这几天流了好多血,要多吃点把损失的能量补回来。 “你倒是很悠闲嘛!”张启新走上前去,不满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大快朵颐。 酥油茶灌进嘴里的温暖感觉真是太美好了。力子也不停口,顺手往张启新嘴边递过去一块白白的奶渣。 张启新一愣,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咬住力子塞过来的奶渣。然后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有点像老夫老妻的日常互动,发生在他俩身上,似乎有种诡异的违和感。呃……好吧,也许是他想多了。 他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也让力子也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没有亲密到可以互相喂食的程度。他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于是两人围坐在墙边的冲丝卡垫上,捧着茶吃起早饭来,谁都不说话。 啊……好无聊!张启新不像力子这般有耐心,憋了一会便憋不住了,四处找事干。僧房里只有一台60年代的黑白电视机,平常也收不到几个台,靠的还是僧人们自己用竹竿架设的电视天线。 聊胜于无,张启新兴冲冲地打开电视机,好几天没有和外界联系了,他需要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社交花可不能不知道天下事。然而接二连三的重大新闻报道却让两人竖起了耳朵: “xx社刚刚传来的消息,位于冰岛南部的艾雅法拉火山昨天再度喷发。这已经是本周该火山第四次爆发,专家指出,岩浆融化的大片大陆冰川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洪水,劝导附近民众尽快疏散……” “据国家地震台测定,西藏北部发生9.1级大地震,震源深度约90公里,震中距r市约600公里……” “受连续降雨影响,美国中西部地区在接连经历包括龙卷风冰雹雷灾旱灾等各类恶劣天气后,又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密西西比河和伊利诺伊河大洪水,芝加哥附近的上万名群众不得不紧急疏散……” “墨西哥的玛雅长老近日发表书面声明,告诫民众不要过度惊慌。玛雅日历上的2012只是新世界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本来只是图个消遣,顺便了解一下最近的局势走向,新闻里的播报却带来了他们所不愿意听到的坏消息。电视里传来的画面触目惊心,人们在天灾中苦苦挣扎求生的画面深深地震撼着两人的灵魂。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末日真正临近,作为人类而感受到的种族即将灭亡的危机感,和看到同类的生命在天灾中消亡的无力感,却真真实实地把两个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们去找班|禅!”张启新突然站起来说道。他要赶快到船上去,才不要面对这即将毁灭的世界。 “哎,你就消停一会吧。班|禅现在肯定忙坏了,地震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急着要处理。”力子拉着他的手阻止他,“不用担心,有我陪着你呢。我们都会没事的。” 在力子的安慰下,张启新眼中的慌乱慢慢平息了下来:“在其位,谋其事。我看那个小喇嘛不简单,应该能处理好的。”他既是对力子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隔壁一间暂时辟出来作病房用的僧房里,秦渊楫正在一口一口地给秦老头喂稀粥。这几天他一直在这里照料着老人的衣食住行。 秦老头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缓不过来。经此一劫,他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了好多,本来乌黑的头发一下子变得半白,脸上未经打理的胡渣更是让他看上去老了好几十岁。他见到力子和张启新赶来,有气无力地笑着说:“你们来啦?咳,咳,真是菩萨保佑,我们居然都活下来了。” 力子和张启新对看一眼,将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情形告诉了他们。 秦渊楫沉默不语。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本来mr.ng说末日前几天会有大变,秦渊楫原本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他们决定去向班|禅辞行,赶快回到卓明谷,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班|禅起居室内装饰古朴典雅。班|禅正在座榻上闭目结跏趺坐,感觉到秦渊楫他们走入屋内,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亮:“你们来了。” 秦渊楫朝他俯身一拜:“班|禅|活|佛,这些天多亏你和寺院僧人们的照料,我们才能够康复。弟子心中十分感激,他日必将寻机会报答。只是眼下时间紧急,内人还在卓明谷旅店内等我,我们急着回去,不知道班|禅|活|佛能不能放我们通行?” □对他一颔首:“我本就没有围困诸位的意思,请你们来寺内也是为了提供一个疗伤的地方。正好我们也要准备启程去卓明谷了,大家正好可以同行,路上有个伴,也方便相互照应。” 秦渊楫是预料到□会上船的,所以此时也没有太吃惊,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班|禅命年轻人扎西多吉把之前收缴的武器还给他们,又给了他们一人一匹马。 “汉族的朋友,我要代表扎西多吉向你们道歉。你们的车在前几天的枪战中毁坏得太厉害,已经彻底报废了。作为补偿,我让他给你们准备了一些马匹,都是顶好的索克藏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班|禅真诚地解释道。 张启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了看那几匹丑到不能再丑的青灰色矮马。打坏了别人的军用吉普,就那这么些歪瓜裂枣来充数,这个小喇嘛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秦老头却虔诚地朝班|禅一拜,“班|禅|活|佛客气了。您能为我们提供马匹,已经是给了我们极大的便利。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小老头有个不请之情,能不能请班|禅给我们摸个顶,保佑我们福泽深厚?” 班|禅慈悲地将手放在他头顶上拍了拍。 “老人家有大福气呢!”他指指秦渊楫对秦老头说,“您晕倒这几天,他一直衣不解带地在床边服侍您。我们藏人有句谚语,‘生了贤良的子孙,可眼见家业兴旺。’说的正是您的好儿子!神明告诉我,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英雄,这是您的大造化!” 秦老头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是啊,哈哈哈,我这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他促狭地看了秦渊楫一眼,后者一如既往地挂着一张冰山脸没有表情。倒是张启新忍不住多看了秦渊楫几眼,似乎是信了班|禅的话。 第二天早晨,扎西多吉他们带了足够所有人吃一个月的糌粑土豆和牛羊肉,骑着马朝卓明谷出发了。秦渊楫他们一行人当中,只有张启新不会骑马,拉着缰绳抽了好几鞭,马儿还是悠悠地吃着地上的草,压根不买他的帐。 扎西多吉鄙视地看这个汉族男人。鞭子挥得这么轻,是在给马挠痒吗?真是没用的男人!他翻身跳下马,想要跳到张启新的马上教他怎么骑,却被力子拦住了。 “我来吧。”力子接过他的马鞭。 张启新死都不肯让力子上自己的马。连匹马都驾驭不好,还要别的男人来帮自己,这么丢脸的事他才干不出来。他夹着马肚子,在马儿耳边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偏偏这个该死的小畜生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对着干,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就这样又拖了好一会,围观的藏人们都不耐烦了,骑着马绕着他来回打转,催促他快一点。连班|禅|活|佛也派人过来问他需不需要换一匹小母马,或是乘坐马队后面的马车。最后张启新在众人的目光下丢脸地跳上了力子的马,众人这才纷纷上马,开始朝卓明谷行进。 此时,距离2012末世还有整整三天。 第18章 住进空间吧 众人策马奔腾,在苍茫的大草原上行进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正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卓明谷。 张启新学不会跟着马的节奏“小颠”,一路上颠簸得要死,不到半途就靠在力子怀里累瘫了。 由于马是临时借来的,所以没有马鞍,张启新的臀部就直接磨着力子的裆部。他的那里本来就敏感,虽然努力忍着,但也禁不住不争气的硬了。力子倒是好好的并没有起反应,但张启新仍能感觉到他粗大的形状,脑补了各种香艳的画面。 力子的思想没他这么复杂,只是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用鞭子缰绳腿等驾驭□的马。为了不让张启新掉下去,他尽量将他往怀里拉,使两人重心保持一致。就这样走走停停,骑到卓明谷的时候,张启新腿都要软了,只好让力子抱他下来,然后一个人丢脸地去了洗手间。 年谨昨天早上就收到了秦渊楫的短信,今天一大早就顶着烈日巴巴地在入口处等着他们了。买火药的老人将小孙子背在肩膀上,也跟着他一起出来迎接恩人。秦渊楫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本就身材健硕,挺直脊背端坐在马上,更显得高大帅气,如神祗一般。年谨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吸了去了。 动作熟练地翻身跳下马,秦渊楫抓起年谨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想不想我,嗯?” “嗯!”年谨喜极而泣,眼泪都蹭在秦渊楫衣服上了。他从大学毕业后就没跟男人分开过这么久,一开始还觉得自在快活,时间一长却好像失了主心骨,心里空落落的。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断了水源的植物,秦渊楫再不回来他就要枯死了。 “要哭回去哭,在这里像什么样子!”秦渊楫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小东西流泪的样子十分招人疼,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年谨点点头,抹抹眼角的眼泪,这才看见跟在秦渊楫身后的班|禅等人。他的记忆力不错,也没有脸盲症,一眼便认出了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小乞丐”。 “啊——你——你就是那个小乞丐!”年谨欣喜地说。他每天晚上都忍不住偷偷给秦渊楫打电话,后者在电话中已经将这几天的惊险经历告诉了他。现在能见到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小乞丐,还是让年谨开心地破涕为笑。 班|禅在贴身侍从喇嘛的帮助下跳下马来,走到年谨面前对他说道:“那天谢谢你的衣服和食物,他们对我的帮助很大。” 年谨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哎,那不算什么啦,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没想到因此还让班|禅救了渊楫他们,我真是太好运了。” “山顶若无白雪,山下何来湖水?”班|禅说道,“这是你自己种的善因,不必感到惶恐。” 年谨连连点头。其实他有些听不懂班|禅说的话,但心底却是十分感激他肯收留照顾秦渊楫他们,因此对班|禅也添了几分好感与尊敬。 回到房里,年谨非拉着秦渊楫把近日来从老人那学到的东西都卖弄似地秀给他看。他从一只小药囊里取出各式各样老人教他做的丹丸,献宝似的捧到秦渊楫面前。秦渊楫总算是夸了他两句,把他乐得嘿嘿直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停不下来。 傍晚,正在房里闭目养神的秦老头收到秦渊楫的短信,说要请他过去坐坐。他很好奇地想,这小两口现在不应该正是小别胜新婚嘛,请他这个糟老头过去是个什么意思。想归想,他还是如约敲响了二人的房门。秦渊楫穿着睡袍来给他开门,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那个,小秦,找我来有什么事?”秦老头开门见山地问道。 秦渊楫清了一下嗓子,探过身来严肃地对他说道:“其实,我有一个空间。” 秦老头说:“你说什么?小老头年纪大了,耳背,刚才没听清楚。” 秦渊楫皱眉道:“我有一个空间。” “空间?那是什么?”秦老头不解地看他。他可不像年轻人,平时上网也就是逛逛论坛,并不看流行的网络小说,所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空间”的神奇作弊利器。 秦渊楫也不跟他多作解释,直接在戒指上一擦,把他带进了空间里。 不大的空间可是说是被秦渊楫十分有效率地使用了。四周都已经满满当当地堆放了各类物资,连份报纸都塞不下了,只留下正中间有个约十平方米的空闲位置,正是秦渊楫和秦老头现在站立的位置。 “您觉得这里面怎么样?”秦渊楫对老人问道。 秦老头双眼冒光:“不错呀,和我以前家里面的房间很像!”他其实就是个宅老头。给他一张床一台电脑,他就可以在房间里待到山无棱天地合。如果又有吃有喝,十天半个月让他不出门都没关系。而这空间里有吃有喝还有电脑,简直满足了他人生的所有需求。天堂啊! “嗯。”秦渊楫说道,“我也觉得这里挺适合您的。关于之前我说的可以在没有船票的情况下带您上船,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秦老头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才看着他呆呆地说道:“你要让我住在这里?” 秦渊楫点点头,“至少在我们下船之前这段时间,您恐怕都得待在这里了。您不愿意?” “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秦老头喜出望外,摸着那些一箱箱摆放着的矿泉水和红烧牛肉面,笑得抬头纹都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您先在这待着了。每隔三两天,我会来询问您的需要的,到时候有什么要添加的可以跟我说。”秦渊楫话毕,不由他分说就将他留在了空间内,自己离开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年谨一直不愿意和秦渊楫睡一张床。他们的房间是标准的双人间,可年谨一直是跟着他睡的,另一张床上则被用来堆放衣服和其它一些日常用品。即使是秦渊楫离开的那几天,年谨也是一直睡在他的床上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小东西竟然开始主动整理起另一张床上的东西,说要和他分床睡。真是反了天了! “怎么?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找了野男人了?”秦渊楫斜眼看他。 “啊!”年谨被他突然凶狠起来的语气吓了一跳:“你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找别人呢!”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男人在心里想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他指指另一张刚刚被腾空的大床。“你最好老式交代,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切,你有耐心这种东西吗……年谨撅起嘴,每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怪他,真不是个体贴的好情人。“是秦伯啦。你不觉得,这感觉,就好像他在冥冥之中看着我们吗?”年谨小声地问。正在戒指空间里享受一人世界的秦老头听到他的话肯定要吐三尺血。什么“冥冥之中”?这人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秦渊楫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败给小东西这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小脑袋了。他摘下戒指,放进随身携带的钱包里,又打开衣帽间里旅店的自带的保险柜,把钱包放了进去,随手输入密码,用力关上。 “这样可以了吧,我的小祖宗?” 年谨这才羞涩地点点头。 第19章 雷森的条件 卓明谷内的夜晚安宁而寂静,连回旋萦绕的鸟鸣声也显得格外清晰。人们在被窝里安静地睡熟着,做着甜蜜的美梦,全然不知谷外的世界正经历着怎样山崩地裂的巨变。 就在几个小时前,世界各地的几处超级火山接二连三的爆发,造成了超大规模的泥石流,将附近的河谷和城镇在瞬间夷为平地。全世界范围内突发暴雨,暴雨引发的山洪和山体滑坡使数以万计的人丧失了生命。 更为恐怖的是,印度洋和太平洋洋底的地震,引发了近四十米高的海啸,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袭击了沿海的城市,造成几千万人罹难,其中很多是老人和儿童。图瓦卢等一些海拔较低的岛国,由于海平面上升,已经直接被吞没了,他们的人民和国土一起,永远的沉入了海底。而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正在成群结队地往海拔高的地方集结移动,希望能够借此躲过一劫。 人类正经历着史上最大的危机。 隔天清晨,刚刚睁开眼睛的秦渊楫就收到了mr.ng发来的通知:准备登船。 力子和张启新很快赶到了他们房间与他们会合。这一天所有人已经等待了很久,现在它马上就要到来。 卖火药的老爷爷这几天一直有些神情恍惚,今天却格外的清醒。他用长满老茧的手替他的小孙子穿好毛衣,用心地扣上每一颗扣子,最后用力揉了揉小家伙的头。他望着尚未成年的小孙子,眼角有些湿润。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能力的人,”老爷爷哽咽着对秦渊楫他们说道,“你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以后即使下了船也能闯出一片事业来。我这个小孙子就托付给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照看好他。我也不要求别的,只求你们管他个温饱,有能力的话再教他读些书,知道些做人的道理,那我和他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年谨抱着小黑,不忍心地劝他:“老爷爷……” “小伙子,什么都别说了。”老人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讲下去。“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知道。就算真的是到了船上,我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还是把机会让给那些有用的人吧!你们都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定。” 众人见他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勉强,秦渊楫单手托起小男孩,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囡囡,走,哥哥带你去坐大船。” “爷爷,你不跟我们去吗?”囡囡疑惑地看着老人,问道。 “爷爷老啦,走不动啦。你和这几个大哥哥去吧。以后要听大哥哥们的话,知道了吗?”老人强忍住心中的不舍,笑着对小孙子说。 “嗯!囡囡最听话了!”小男孩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大船的入口处人满为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世界各地的人类优秀基因继承者和购买了船票的富豪们争先恐后地排队上船。人们提着行李,露出手腕上的莹绿色手镯,焦急地等待着安检。 人群中,秦渊楫再一次见到了正在入口处维持秩序的莫里斯乔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不行,现在不是好时机! 乔纳见到他们,俊美的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色:“是你们?” “很抱歉我们还活着,给您添麻烦了。”张启新冷冷地说道。任谁见到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即使对方是个世间难得一见的金发美人。 乔纳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然后对身边的军人交待了几句,转头回船内去了。年谨只觉得被他看得非常不舒服,那种感觉,像被最毒的毒蛇盯上了一样。 接着他们看到许多已经“死去”的人物,其中好多人的“去世”曾经一度登上各大新闻媒体。他们当中包括了曾经登上月球的航天员文坛巨匠导弹和火箭专家核物理学专家,以及各国首脑和政要。其中阿拉伯某国王带了四位半遮着面的美丽妻子和一众王子侍从,最是引人注目。 力子感叹道:“阿拉伯人果真是富得流油啊,这个时候还带小老婆。” 张启新瞪他一眼:“瞧你那些出息!你懂什么,那四个女人中,可没有一个是小老婆。根据古兰经教义,阿拉伯人如果要娶四位妻子,就必须平等地对待她们。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同时带着四个女人和他们的子女了。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真是一群暴发户!” 力子咋舌:“这得多少钱呀?阿拉伯人真是太讨厌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谁都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位阿拉伯王子正在暗中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在所有有资格登船的人员全部登仓之后,工作人员开始启动关舱程序。就在这时,卓明谷内那些没有登船资格的群众暴动了。他们纷纷涌向船门,不顾持枪军人的威胁,拼命要冲进船内去。 开玩笑,同样是人类,同样是一个鼻子两条腿,优劣之分有谁说的清楚?凭什么这些有着高官贵爵的人就可以活下来,他们这些老百姓就得死去?由于被落在船舱外的人数众多,场面很快失去了控制。人们纷纷推挤着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一些激进的暴徒甚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即使自己不能活下去,也不能让别人活得那么轻松! 军人们很为难。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并不想开枪扫射群众,更何况这些人并不是恶徒,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可是如果放这群乌合之众上船,不说船体是否承受得了,光是这其中的亡命之徒,就会成为船上很大的隐患。 在场面发展到最骚乱的时候,大船上的广播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从扬声器中传来:“请大家静一静!我是雷森准将,是“诺亚号”的船长。经过同军方的仔细商议,我们同意让大家上船,前提是大家答应我们两个条件,请务必听我说完。” 话音一出,本来吵闹着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等着这位雷森准将提出他的条件。 “第一,你们的所有武器都一概没收,上缴由军方管理,至于什么时候归还给你们,待定。第二,你们上船期间,军方将不会提供水和食物,你们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去和平地获取这些资源。”雷森准将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现在,自愿遵守这两个条件的人,可以开始登船。军方将在30分钟内关闭船门。” 他的话音刚落,扬声器中便传来程序自动倒计时的声音:“现在开始关门倒计时:29分59秒……” 人群中停滞了一秒,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向船上挤去,管他什么条件,先上船保命再说。工作人员打开底层行李舱的门,人潮涌进。秦渊楫这时也不禁感叹人类顽强的生命力。即使是在各种接连不断的天灾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人类也要抓住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成群结队的“不符合条件者”进入了船内,由于时间紧急,人们都急着向船内奔去,一些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妇女儿童就遭了秧,有的甚至在人们脚底下被踩踏至死。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席卷而来的大洪水就在身后,生死在此一刻。 “五四三二一!”随着倒计时的结束,大船的船门在一声巨响后缓缓合起,人类的末世流亡之途就此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后天更~ 第20章 受困的人群 船外波涛汹涌,呼啸的海风卷起几米高的大浪,朝船体直直地打来,让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观看的人们也禁不住心中一紧。为了避免船体遭受更大的冲击,也为了安抚乘客们紧张的情绪,雷森船长决定先将大船沉到水下去,待风浪平息了再浮上海面。 “诺亚号”是一艘按照军用潜艇标准建造的核潜艇,因此并没有动力燃料不足的问题,最深可以潜入水下三千米。由于建设大船的建造资金来源于超级富豪们的“慷慨解囊”,所以船上的建筑极尽奢华,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加勒比海豪华游轮的感觉。 大船共一百零一层,前一百层都是客房以及各种生活和娱乐设施。除了汇聚各国美食的餐厅咖啡厅等,还配有健身房室内篮球场酒窖赌场,电影院等。另一行人感到惊奇的是,船内甚至有很多极具东方色彩的装饰和布置,像麻将馆啦棋牌室啦都人满为患。船上还特地为东方的客人准备了寿司餐厅。秦渊楫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各国政府早已在很久之前就开始筹划这项惊天动地的“人类拯救计划”。 除去后来进入行李舱的人,大船上一共有七万人,相对于现在七十亿的人口来说,是真正的万里挑一,只有各行各业的精英拥有最顶级人类基因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末世拯救计划的一部分。等等,什么,你说那些富豪们?不要觉得不公平,资本主义能够推动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只有这样,人类这个种族才能够在末世保存下来,不是吗? 为了减少客人之间的摩擦和攀比,客房都是按照一般的标准间格局,房型统一,没有好坏之分,颇有几分军队的味道。房间虽然不大,里面的布置却是一应俱全,可以满足客人们的各类需要。除了海底电话和卫星电视,还特别设有按摩浴池私人蒸汽房等设施,帮助客人们减轻压力放松心情。 大船的正中央是超大型会议厅,可以容纳上万人集会。而最底下一层密封的空间正是行李舱。 行李舱内,原本混乱不堪的人群已经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排成了一列列整齐的队伍。工作人员正在挨个搜查人们的身体和携带的物品。即使是在末世,也不能完全保证没有恐怖袭击或者劫船事件的发生。同时,人们所携带的物资动植物和种子也要经过严格把关,以防止传染病和病虫害的传播。这些临时上船的人并没有获得过官方发布的《上船须知》,所以很多地方都不符合规定,工作人员为已经在船上的乘客着想,必须要对他们进行严格的审查。枪刀具易燃易爆品,毒品和违禁药品,甚至一些稍稍锋利的日常用品都被没收。 “喂,勺子也要没收?你让我小孩用什么吃饭?”工作人员从一名手中抱着婴儿的男子的包袱中搜出几个铁勺子,顺手仍进了一旁的处理箱内,引起男人的不满。他一手抱着婴儿,眼看就要冲上去理论,被一旁站着的保全人员面无表情地阻拦了。 工作人员公式化地对他解释道:“请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们这群人,上船之前雷森准将就说过,不得携带任何武器及相关物品。这是军方的规定。你如果不满意,当初就不应该上船。” 男子自知理亏,可是又不甘心东西就这样被没收。他知道以后世界上能用的东西肯定要少了,即使是几个铁勺子,说不定也能换些值钱的玩意。他还想开口再争辩几句,工作人员一个眼神,保全人员上前从他手中夺过婴儿,将他带了下去。旁边围观的众人见状纷纷闭上了嘴,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话。 排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刀疤脸男人趁没有人注意他,偷偷溜进了一旁的男洗手间内。他打按下抽水马桶的排水按钮,趁着水声用咀嚼过的口香糖将两片薄薄的剃须刀片裹住,眼睛一闭,吞入腹中。 之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出洗手间,和某个排在队伍靠前位置的女人交谈了几句,就自然而然地插队排到了她的前面。 而队伍的另一边,胖胖的女工作人员收过某人递过来的上等香烟,对他在传送带上的登山包里的刀具视而不见。贪污受贿这种事情,即使在末世也十分普遍。 船上现在暂时不缺淡水和食物,但人人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在这场天灾退去之前,他们将要在海上航行很长一段时间。时间一久,物资将会是人们生存下去的最大限制。因此无论是大船工作人员基因继承者,还是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都在尽着最大的努力为自己保留一些生存下去的资本。就连船上的军人也不能免俗,利用职务之便趁机向这些行李舱的“底层乘客”敲诈勒索的不在少数。 最先过了安检的几个人收拾收拾包袱,就想要乘坐电梯到上层去,被几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不好意思,你们不能上去。” “可是我们已经过了安检了呀?”那些人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上楼?我们只是想去找个餐厅吃些东西。保证不打扰任何人。” “雷森准将说了,你们目前只能待在最底层。要等军方和上层乘客开会商量完之后,再决定对你们的处置方法。” 此话一出,本来很有秩序地排着队的人们一下子又骚乱起来。什么意思?是要把他们困在这小小的行李舱内吗?明明答应放他们上船了,他们也遵守条件,上交了武器,乖乖接受安检。为什么不给他们正常人的待遇?脾气倔的人直接就要上前要个说法,很快被催泪弹逼了回去。 “现在大船已经沉入水下,你们想走也来不及了。如果你们执意不肯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就不要怪我们动手了。”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站出来说道。雷森准将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才收留了这些人。现在这些人这么不懂规矩,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还责怪起救命恩人来。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帮准将教训教训他们。 人群这才从表面上安静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放下了手中暗暗握紧的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收藏过300,贴一张小黑的玉照~ 第21章 何为沃尔玛 海底的行船平稳而缓慢,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容易让人忽略了时间的概念,对一些人来说,短短的几天似乎变得很漫长。 底层行李舱的波涛暗涌并没有影响到大船上层人士们的歌舞升平。在这几天里,大船上层的气氛始终是热情洋溢而欢快的。这就好像是一场盛大的聚会一次顶级豪华游轮之旅,而不是一场末世时人与自然的博弈。 某一层正中的舞厅里,宾客满堂,水晶枝形吊灯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前来参加舞会的各国宾客们都身着正装。女士们穿着或露肩或露背的定制晚礼服,男士们则西装领结,绅士翩翩。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在场饿来宾们每人手上都戴有一只莹绿色手镯。这手镯不仅仅是他们登船的船票和房间的钥匙,更是通往大船各个场所的通行证,乘客们在船上就餐或进出健身房等某些特定的场所,都需要用它开启。每一个合法上船的乘客的手镯都分配了具有唯一识别性的代码,以防止手镯被他人盗用。每个手镯都是只此一份,不可复制,如果不小心丢了的话需要本人去顶层的军部办公室亲自办领,审查的过程十分严格,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舞厅的一旁,同样穿着西装的俊美侍者们在派发着水晶香槟,半点都看不出有世界末日的样子。 秦渊楫他们一行四人很早就到了这里。今天一起床,他们就先去拜会了mr. ng,感谢他一路上给予的关照。mr. ng表示见到他们非常高兴,并主动提出要带他们去今天大厅举办的万国舞会玩玩。年谨抱着小黑,纯粹是想来凑凑热闹涨涨见识,秦渊楫则是想来结交一些今后能互相扶持的朋友。 “渊楫,我以前听说上流社会的名媛们不知道沃尔玛是什么,总觉得不可思议。今天总算是相信了。他们跟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耶!”年谨眼中充满了惊讶的色彩。这些阶级顶层的贵族们,即使是在人类面临末日,全人类不得不屈居于深海之中的情况下,似乎也不能对他们酒醉金迷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比方说现在,就有几个身材高挑外形火辣的金发女孩优雅地端着香槟,聚在一起调笑着,眼神还频频往秦渊楫这边探视打量。 不爽他将目光放在女人们的身上,秦渊楫伸手掰过年谨的下巴,让他只能注视着自己。他贴到他耳边,咬着他的耳垂道:“不用羡慕她们,小宝贝。不久之后,我会让你过得比他们都好的。” “喂喂,秀恩爱能不能停一停?”张启新不爽地白了这两个时时刻刻都在发情的人一眼,转身递给力子一杯石榴红散发着热情的激情海岸,今晚第三次试图勾引他道:“这杯酒和你一样猛哦!” 自从那天骑马回来,他对力子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本来嘛,他对这个粗野笨拙的乡下汉子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对方粗鄙,一点也不想和他搭上关系。不过现在,似乎发生一段“关系”,来个ons什么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力子眨眨眼睛,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不懂。他接过张启新手中的酒杯,一口闷了大半杯,实在是牛嚼牡丹,半点滋味也没尝出来。他也不接张启新的话,只是被苦涩的酒味弄得皱了眉头。 年谨亮着星星眼:“启新,这个是什么酒?看上去很好喝,我也要!” 张启新不着声色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另外从侍者端着的酒盘里挑了一杯浅黄色的饮料给他:“喏,凤梨园,最适合你这种小孩子喝。别让你们家渊楫说我带坏你啊!”他撇清责任。 捧着张启新递过来的装饰着红樱桃的酒杯,年谨先是闻了闻,嗯,香香的菠萝味,他喜欢。又浅啜了一口,甜而不腻,非常好喝!他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小脸被酒醇透得红红的。 在五光十色的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一群穿着头巾白袍的阿拉伯男人了。由于之前的不愉快经历,秦渊楫并没有上前去与他们交谈的**,只是和年谨一起,不声不响地跟在mr. ng身后,打算就此绕道,对他们敬而远之。没想到,其中一位较年长的男子认出了mr. ng,拉着同行男子的手,拨开人群就向他们走来。 男子侧身拦住mr. ng的去路,笑着打招呼道:“mr. ng,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我是埃米尔.默罕默德.拉希德.本.阿勒马克图姆,这是我的四弟,埃米尔.阿拉赫.拉希德.本.阿勒马克图姆,我们曾在s国有过一面之缘。” 秦渊楫大学读书的时候,室友就是阿拉伯人,因此对阿拉伯文化有一些了解。阿拉伯人的人名一般是本名,父亲名字,祖父名字,家族名字的叠加。而这两位,名字中除了第二节不同外,其余都完全相同,应该是亲兄弟一类的关系。他们同时又在名字之前加上了称号。虽然不知道“埃米尔”是什么意思,但是光从穿着和举止看,这默罕默德和阿拉赫两兄弟,应当是非富即贵。尤其这位阿拉赫,根本就是那天在镇上和他们抢物资的那位。 mr. ng礼节性地向两位男子点了点头:“和平降临于你,王子殿下。 您家里人好吗?” 默罕默德王子爽朗地笑了:“承蒙您的记挂,父王身体康健。一切赞美归于真主!” 另一位阿拉赫王子似乎忌惮于mr. ng的在场,并没有作出什么实质性的挑衅行为。默罕默德王子代表他的父王问候了mr. ng和秦渊楫一行人,然后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看得出来,他是个豪爽的阿拉伯汉子,比他弟弟少许多城府,似乎并不知晓阿拉赫王子在藏区的所作所为。秦渊楫礼貌地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向他们道了歉便匆匆离去了。 秦渊楫和年谨回到房间。小男孩囡囡本来跟他们住在一起,结果才上船第二天就被秦渊楫以“碍事”为由送去给班|禅|活|佛身边的传经师傅养了。年谨为此伤心得不得了,每天都要带一些糖果跑过去看他。他可喜欢小孩子了。 确保房门已经上锁,又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秦渊楫这才带着年谨进入空间,一起看望秦老头,“秦伯,这几天外头琐事有些多,没顾上来看您。您一个人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秦渊楫问道。他和年谨一样,对秦老头已经改口叫“秦伯”了,这让一把年纪还膝下无子的老人十分欣慰。 “我很好呀!”秦老头笑眯眯地说,“倒是你们,外面怎么样了呀?洪水停了吗?” 说来很奇妙,秦老头自从认识了班|禅|活|佛后就迷上了抄经。这几天索性连电脑也不碰了,整天端身正坐,一边抄写佛经一边修养心性,倒是越来越面善了,人也和蔼了很多。秦渊楫面无表情地翻着他身边厚厚的一叠《文殊菩萨心咒》,心想老人有时候太闲太孤独了也不好,整天无所事事,容易得病,必须得给秦老头找点事做了。 “现在船已经潜入了海底,估计还要在这水下待好长一段时间。”秦渊楫摇摇头,向他解释道。“这大洪水,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退不下去了。”也许真如《圣经》里所说,要整整四十昼夜? 秦老头了然地点点头:“天灾**,那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也不要太过焦急了。可惜我一个老头子,现在也出不去,不能给你们帮点忙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年谨赶忙说道,“您能在这里,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委屈您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希望您不要怪我们。”年谨其实挺不好意思的,空间里一开始并不是打算住人的,所以设施很简陋,勉强也就是能为秦老头提供一张桌子一张床,比一般的社区养老院还不如。他总有一种在虐待老人的感觉。 “哎哎哎,哪里哪里,我老人家只是随口说说。这里这么好,我才不想出去呢!”秦老头知道这孩子最是敏感,怕他胡思乱想,连忙安慰他。 俩人于是又和老人谈了些船上的形势之类的话题。当老人听到船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异兽时,很是兴奋。他当了一辈子饲养员,最大的梦想也不过见一见那些珍稀的濒临灭绝的物种。如今梦想近在咫尺,他下定决心,找机会一定要跟秦渊楫提一提这件事,哪怕让他出去就看一眼也好。 刚从空间出来,俩人就听到房间里的公共广播中传来悦耳的女声:“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将会有一次小小的会议,用来讨论行李舱内的人员安置问题。请大家在三十分钟后打开房间内的电视,雷森船长有话对大家说。感谢大家的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纹子姑娘帮我画的秦老头抄经书的图:p 第22章 上层的决定 闻言,秦渊楫打开房内的平板电视,心中揣测着军方这次发布会的用意。按道理说,全民投票这样的事可大可小,却并不紧急,为何军方偏偏要等到深夜来决定?还是说,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逼得军方不得不连夜作出决断?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会议暂时还没有开始,所以电视机里现在还没有信号,只是播放着大船的实时运行模拟图和天气等一些基本信息,供有兴趣的乘客参考。当然,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这些基本信息也反常得令人触目惊心。根据电视上显示的信息,秦渊楫他们现在正位于北纬20度,东经82度的深海。在末世来临前,这一片地区曾经是西印度洋的阿拉伯海。他们所在的位置为水下1500米,光照度为零,而在他们的正上方,降水强度已经达到了特大暴雨的级别。就在过去的24小时内,这片地区的日降水量达到了2023毫米,已经远远超出了地球上曾经的最高记录。 秦渊楫和年谨的脸色都不太好。年谨不由自主地想到那群还被“友好滞留”在船底的“后来者”。从道义上讲,他是支持让这些人进入大船内部的,毕竟都是人类的成员,在这种危机时刻更需要互相扶持。更别说这些人本就没有末世来临的准备,缺少储存的食物和淡水。他是个单纯的人,大学商学院的四年浸淫并没有让他学会做生意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他永远都学不会。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名牌大学毕业后却只能当秦渊楫的一个小助理的根本原因。 但同时年谨也知道,对这些人的安置,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决定的。大船上有许多不同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包括了军部基因继承者豪门贵族和其它一些因为各种原因登船的人士,每一方既得利益阶层都有着自己的考量,大家的意见并不统一。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末世来临时让不相干的人来和自己分一杯羹的。 三十分钟后,雷森准将穿着双排扣黑色的海军陆战队制服外套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胸前是成排的勋表和奖章。他的目光冷静而深邃,像蓄势待发的雄鹰般具有侵略性地进入人们的视线内,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寡言少语,意志坚定。 他健壮而结实,粗壮有力的手臂仿佛即将破衣而出,相信此刻有许多少男少女都已经把他当作梦中情人了。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我的名字是史蒂夫.雷森,是你们的船长。今晚,我们将会解决船上一些乘客的滞留问题。正如诸位所知道的一样,几天前,我们的船上迎来了一群意外来客。 他们现在正待在底层行李舱内,无法享受和你们一样的正常生活。鉴于各位都是以合法合理的渠道获得船票的正规乘客,军方相信,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我再次恳请诸位现在开始投票,决定我们的新客人们的归宿。”他的话清楚有力,每一句都带着重音,果然是军队里出来的人。 接下来,多日不见的乔纳中校在所有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出场,给大家讲了投票规则。“船上的情况我想大家也知道,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没有超额售票,因此现在的确有一些房间空出来,可以分给那些“后来者”居住。军方尊重大家的意见,决定根据你们的投票结果来决定对那些人的最后安置办法。现在大家手中的电视遥控器就是我们新研制的i-clicker无线投票器,可以现场进行投票。红键表示拒绝,绿键表示同意。请大家在慎重考虑后投票!” 很多话他没有也不方便讲出来,但内容却是大家都懂的。新来的人不可能一下子都让他们到船上来,毕竟他们的身份行为都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如果同意释放其中的一小部分人出来,就是给了他们希望,鼓励剩下的人好好干,今后也能住到船的上层来。如果不放任何人出来,就目前来看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它可以保证船上的稳定和安全,也减少淡水和食物的消耗,可是这又涉及了人道主义的问题。大船的每个客房里现在都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已经纷纷讨论起来。 十分钟投票倒计时结束时,乔纳浅浅一笑,在大屏幕上公布了即时统计的结果:73%反对,16%支持,剩下的没有投票或弃权。乔纳似是十分得意,兴致高昂地向所有人宣布道:“妙极了!那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后来者”将被滞留在船下,直到我们的旅途结束。” 雷森准将再次出现在镜头前时,表情并不太好,一直紧紧皱着眉头。然而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礼节性地感谢了大家的配合就匆匆结束了会议。电视屏幕又一次切换成大船的实时运行模拟图。 先不论秦渊楫和年谨这边作何感想,力子和张启新房间里可一点都没有被投票所产生的凝重气氛所影响。 “哦,军装什么的就是带劲,我都要勃|起了!”张启新舔着唇盯着正在发表讲话的雷森准将, “这军官身材可真好!”他喝了很多酒,虽然还没醉,脑袋却已经晕晕乎乎了,只知道看着屏幕前的壮男色眯眯地笑。 力子刚刚洗完澡,正光着膀子换衣服,闻言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地说:“启新,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放荡?”幸亏张启新是个男人,不然力子“□”二字已经要脱口而出了。“这样不好。”他补充道。 张启新闻言不以为意,笑着解开自己的皮带:“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喂,我都明示你好几天了,你也别再装听不懂。我知道你喜欢我,怎么样,说真的,要不要来一发?哥意|淫你好久了!” 第23章 幽闭恐惧症 力子这几天隐隐约约是有些感觉到张启新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当一个本来连话都不屑于跟你讲的美男每天24小时不间断跟你暧昧示好的时候,即使是愚钝如力子还是会有所反应的。毕竟,对牛弹琴,只要弹对了方式,牛也是会动容的。 不过张启新显然是没弹对方式的那种情况。力子对他的羞耻心估计过高,以为他最多不过是打打嘴炮,自己敷衍两句也就过去了。可是他真的要真枪真刀上的时候,力子怂了。他只有结结巴巴地拒绝道:“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你洁身自好一点!” 张启新是什么人物,虽然脾气差了点,但脑子可清楚得很,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不喜欢我?” 力子不敢否认,模棱两可地说道:“喜欢。我说过我们是朋友的。” “所以你对我,是朋友那种喜欢?” 张启新哪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猛地就从床边站起来,怒冲冲地看着力子,像小黑被踩了尾巴一样。 还怕他不相信,力子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眼神真诚地跟他解释道:“我以前有一个未婚妻的,叫小芬。虽然她现在可能已经和我老家一起被大水淹了,但我会一直想着她的,是我对不起她。还有,那个,呃,虽然你可能不理解,但我喜欢的是女人。”他两手放到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个“大胸”的意思。 “好,很好!”张启新几下将皮带系好,夺门而出,临走之前恶狠狠地对他说道:“滚你的好朋友吧,我不稀罕!”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力子也有点楞住了。难道他还真想跟自己上床不成?他坐在床单上,脑补了启新和自己脱光了衣服一起睡在被窝的情景,然后被自己吓到了。不行啦!他那边超大的,怎么可能塞得进启新的小菊花。想想都恐怖! 好在终于将憋了几天的话说出口,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启新甩下他,那么晚了一个人出去,他心中又不知是什么滋味。启新长得好看,总是容易吸引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正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大叔调戏。张启新脾气傲,偏偏身体弱,力气又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社会上混还不吃亏的。 力子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他从内心尊敬他,并不想亵渎他。而且,对力子来说,做|爱这种事情要结婚才可以的,做了就要对人家负责。他现在,还没有想好。 他一个人在房间内坐了一会,拿着电视遥控器胡乱翻了几个频道,这洋鬼子弄的电视里本来讲的都是英文,他也听不懂,这下更没有心情看了,满脑子都是启新摔门时那恶狠狠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启新好像哭了,眼角湿润润的。 他性子直,最怕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又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抄起电视机旁的电话就打电话给前台,报出张启新的手镯序列号,这么长一串数字和英文字母的组合,也亏他记得住。前台的服务生很有效率,很快就告诉他张启新正在船上最热闹的“冰吧”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 张启新今晚一时冲动出了房门,心中很是郁闷。他本以为力子会立即追出来的,依他的脾气,再瞪个眼撒个娇,这□就算成了。没想到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想到那呆子竟然不愿像往常一样好言好语地哄他了,他就一肚子气,只恨不得找人好好做一顿发泄出来。 他气急之下去了酒吧,想找个人玩玩,忘掉今晚的不愉快。今晚大船上最热闹的地方是位于九十九层的冰吧,有专业的dj助阵,酒吧里热情的气氛丝毫没有被透骨的冰气降低,各式穿着性感的男男女女们围着钢管**地一展舞姿。 冰吧里的温度只有华氏23度,穿的不多的人都在瑟瑟发抖。这里从柜台到墙面的一切装饰都是用来瑞典北部的多尔纳河,看得出来主办方是动了一番心思。 张启新畅快地随着人群挤入舞池,跟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起来。他人长得美,穿着潮流,又放得开,顷刻间,好几个男男女女贴上了他,跟着他的腰姿肆意舞动。他得意极了,朝着第n个走过他面前的男子搭讪道:“嘿,帅哥!经过我面前也不想打个招呼吗?” 比他略高一头,手中握着冰制酒杯的男子闻言转过头,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对他微微一笑:“ciao,美人!” 男子一副标准的佛罗伦萨长相,深棕色头发,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用带着欧式口音的英语问张启新:“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跳个舞吗?” 张启新呆呆地看着他。他脑子被酒精侵蚀得厉害,英语在他耳中只是一串音符,显然反应不过来。男子见状故意凑到他耳边,用低沉性感地嗓音重复道:“你想要跳个舞吗,小甜心?”酒气喷在张启新耳朵上,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当然。” 热情的意大利人带动了张启新的节奏,两人干柴遇到烈火一般很快点燃了起来。于是力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张启新不知羞耻地扭着屁股在那人□乱舞,样子很是淫|荡。他一下子就怒不可遏,像是刚刚捉了奸的丈夫,冲进舞池就扯着张启新的衣领把他揪出来:“你在做什么?跟我回去!” 意大利男子跟上前来,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生气地用右手做了一个五指并拢的动作,威胁道:“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舞伴。” 张启新双手摊平向下,对他做了一个“够了”的手势:“没事,亲爱的,这是我男朋友,你找别人玩去吧。” =====(分割线)===== 与此同时,底层行李舱内的情况并不乐观,甚至有些趋向于不可控制。 根据军方的统计,这批临时到来的乘客竟有万余人之多。他们从登船那天起就被“安置”在这儿,军方仅仅发给他们每人一条毯子取暖。为了履行他们的诺言,让他们“挣到”食物和淡水,大船的管理方把洗客人衣物和刷盘子等劳动密集型的工作统统交给了他们。 墙角边,有个小女孩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哀哀叫着:“妈妈,我害怕……喘不上气,胸口也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母亲又着急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小女孩本就心脏不好,在这里又没有足够的药物。她这几天拼了命的洗盘子,也只是赚到一些刚刚够填饱母女俩肚子的食物。现在女儿生了病,她还要工作,又不能一直在这照料,只得拜托一旁的老婆婆帮忙照看,还得拿一些食物作为报酬。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啦,快放我出去!”总有人不能习惯长期待在封闭的空间内。大船上层的乘客晕船了可以去开阔的地方乘风透气,他们这群底层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福气了。这名衣服破烂,头上乱蓬篷的男子暴躁地跳起来,用头死命撞着墙头。他已经在这封闭的地下空间被关了超过一个星期,精神也有些失常。 身边的人都默默做着自己手里的工作,没有人去劝他。这种事情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几起,久而久之大家都麻木了。那男子“乓乓”地拿头撞击着墙面,直到磕得头破血流,终于流血过多,不动了,脸上露出解脱的微笑。 四周的人们依旧麻木地洗着盘子,床单和衣物。船上的分工其实很明确,并没有多的工作给他们。工作人员“好心”才从服务员那里分了一些工作给他们。毕竟,客人也不能白吃白喝,不是吗?虽然不能不顾人道主义精神,断绝他们的粮食,工作人员仍然按照上面的“指示”,按照最小的配额给他们发放物资。他们的所得仅能保证不活活饿死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一些有富余的人还能拿随身携带的物品换食物,但是这交易并不公平,常常是以贱易贵,几天下来,人们便被剥削地所剩无几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没有人愿意坐着白白等死。在监督的工作人员没有主意到的地方,几个健壮的男子互相挤了挤眼睛。 “长官,我,我肚子痛!”正在流水线上刷着盘子的刀疤脸男人突然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上前,不适应船上环境的人太多了。在这样没有窗户又摇晃的封闭环境里,很容易晕船,这几天他们也见得多了。其中为首的一个走上前去,也不伸手扶他:“咦,你怎么晕倒了?不是装的吧,快起来!” “长官,实在不行了!”他脸色痛苦地回答道,双手一直放在肚子前。 “长官,他胃有老毛病,怕是出血了。你就找人给他看看吧?”一旁的中年大个帮腔道。 没办法,工作人员只好蹲□去,将他的一只手臂扛到肩膀上,对人群大声问道:“有没有医生?你们当中有谁是医生?过来给这个人来看一下!” 在人群看不见的另一面,刀疤脸突然反手制住他,手中锋利的刀片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看似靠在那工作人员肩上,实则威胁他说道:“不要声张!让你的手下把行李舱的门打开,如果你不想喉咙被我割破的话。” 第24章 我叫曹老大 胖胖的工作人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知道怎么运用综合谈判技巧处理危机情况,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兄弟,兄弟,哈,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不就是想出去吗?我让手下的人马上给你安排!哈,马上安排!” 刀疤脸嗤笑一声,在他耳边阴冷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带我出去就是爆头一枪。老子才没这么傻!别废话,让他们把门打开。我和我的兄弟们,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出去,一个都不能少!” 工作人员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不好惹的人。这人是惯犯!不仅如此,他还深知军方剿匪的套路。为了保命,工作人员只好慢慢与他周旋。 “小张,他,这人身体不太好,我要带他去顶层看军医,你赶快把门打开,不要拖。”他对下属中一个较机灵的说道,故意加重了“拖”字的读音,希望他能听出自己话中的诡异。 可惜世事不如人愿,小伙子并未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还道他真的良心发现,想要救死扶伤。他殷勤地答了一句“好!”就转身去输入行李舱舱门的密码。旁边几个工作人员要上来帮忙,都被工作人员婉拒了。倒是刀疤脸,仿佛听出了他话中有话,若有所悟地看着他。 在小张输入一连串密码之后,行李舱的门很快打开了。 “不许动!”刀疤脸突然发难,猛地拔下手中人质的配枪,丢给另一旁早已停下了手中活的小个子男人。他一边凶恶地亮出了人质颈上的刀片,一边示意几个同伙和工作人员僵持着。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这种事,一旦有人开了头,就如同星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在众人的帮助下,刀疤脸和他的同伙很快缴获了工作人员的枪支和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早已被这阵势吓得腿发软的工作人员勉强抵抗了一会,很快就被制服了。人群中爆发出胜利的欢呼。 这时,刀疤脸才接过同伙递过来的工作人员随身携带的大喇叭,语气中无不得意地对众人宣布道:“ 大家好!鄙人姓曹,名霸天,道上的人都叫我一声曹老大。承蒙各位关照,我们搞定了这群狗娘养的。现在,轮到兄弟带大家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如果这时有人听过秦渊楫他们在卓明谷旅店和他的另一位好兄弟的对话,就会发现他们开场白竟然惊人地相似。没办法,道上的兄弟受过的文化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学过的场面话翻来倒去就是那么几句,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大哥也是一样。 原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王霸天口中那位不顾他生死的老大。他被王霸天夺去了船票,以为就此葬身大海了,没想到因缘巧合再次上了船,却没了正式乘客的好运气,被逼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行李舱待了好几天。这让一向要风得风的曹老大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们混江湖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无论如何,他也得到船上去,把王霸天那个吃里扒外的小杂种宰了不是?于是就有了登船前“吞刀片”那一幕。说起来,曹老大也是个懂得“卧薪尝胆”的有文化的老大了。 现在他虽然得了势,凭他多年来的经验也知道不能得意忘形,只吩咐船上的万余人保持安静,悄悄地跟他上了船去,免得惊动了手中有武器的军方。他们现在占了先机,如果真的顺利上了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占了块地,那那群自诩上流社会文明人士的人想来是无论如何拉不下这个脸再把他们关回行李舱的。 于是,一群人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出了行李舱。这几天吃够了苦头,人们都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出不得半点闪失。大家都鸦雀无声,妇人也知道要捂着小婴儿的嘴,不让他们哭闹出声。 大船上的深夜静悄悄的。小张被一个高个子男人用枪抵着在前面带路,身上的通讯器定位仪早被拆卸一空。他带他们走的是员工通道,几乎没什么人,迎面而来的只有一片漆黑。很快,他们顺利地到达了一处摆着各种厨房用具的地方。 “这是哪里?”曹老大问怀中的人质。 “曹曹老大,这里是主餐厅。”胖胖的工作人员一脸讨好地谄笑道。 大船有上下两个免费的主餐厅,只在饭点开放,可同时容纳近上万人用餐。靠下一点的餐厅在二层,是人们常去的进餐场所。靠上的一个则在第九十九层,与另一个餐厅相比规模较小,提供的食物花样种类却更繁多,主要供军方工作人员和贵宾们使用。曹老大他们现在在的这个正是二层的大餐厅。 曹老大闻言精神一振:“主餐厅?那这里有吃的了?” 胖子为难地摆摆手道:“曹老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看管员,吃的什么的在哪里我真心不知道啊!”开玩笑,这二层的主餐厅可是大船仅有的几个食物贮藏点之一,是极重要的物资仓库,要是被这帮歹徒占了去,那还得了啊! 不待他分辩,曹老大突然脸色一变,锋利的刀片顺着他的脖子一划,鲜红的热血就从他的脖子内喷了出来。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曹老大被胖子飚射的鲜血喷得满脸通红。 他习以为常了一般,随手抹了一把脸道:“老子早就看这个死胖子不爽了!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这种人还是早点除掉好。好了,你们两个,”他指指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你们总知道食物在哪里了吧?” 小张他们二人看着曹老大满是鲜血的脸几欲呕吐,哪里还敢耍什么小心思,带他们弯弯绕绕就到了食品储藏室。 “老大,这里食物那么多,要是我们全占了,怕是别人不答应呀!”小个子男人望着小山堆一般的物资,为难地看着他说。 “怕什么,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呢!”曹老大摆摆手道:“这地头蛇呀,我是当定了!” 第25章 士兵和皇后 军方是在第二天清晨才得到“关于第一主餐厅被暴动者占领的通知”的。这是末世的最后一艘船,原本的计划是所有登船者都是经过再三审核的,绝无半点差错。他们的安全检查也做的很好很细致,可以和911之后的严谨程度相媲美。谁也不曾想到真的会有人在这承载着人类活下去的希望的大船上搞恐怖活动。所以说,大家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大船会被“攻占”的准备。 顶层的军部会议室里,雷森准将等几位高层人员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昨晚万余人逃出行李舱的“壮观景象”。昨晚他们都睡得很好,或**一度,或酣然熟睡,根本没有人意料到船上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雷森准将的心情显然很不好,这让他的声音低哑了许多:“约克下士,所以你是要告诉我,行李舱内的人昨晚已经全部转移到了第一主餐厅,并且还占领了第一储藏室?” 约克也很无奈,此时只有硬着头皮回答道:“从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雷森准将。” 乔纳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站起来,语调轻松,显然对这个“小小的”骚动毫不在意:“亲爱的史蒂夫,这不过是一群下层阶级的乌合之众,你不必着急。这里有一个轻易的解决方法。我们有那么多生化武器,你随便让他们拿一些出来处理一下不就行了,顺便还能检测一下我们的武器装备有没有过期,真是一举两得。反正末世之后也不太有用得到这些武器的地方了。要我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雷森准将还未做声,约克插话道:“可是如果使用化学武器,贮藏室内的食物和淡水也会受到污染的吧?那可是船上近四分之一的物资啊,乔纳中校!”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将事情的后果告知乔纳中校,在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之前。让所有人活活饿死在大船内,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乔纳从光滑如镜的会议桌桌面上看着自己的倒影。他一边挑剔地戳着鼻翼上新长出来的痘痘,一面随口应道:“你提醒我了,约克下士!研发部最近新实验出来的窒息性毒气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三小时内发作完毕,安全无污染,轻松无痛苦。怎么样,史蒂夫,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他朝雷森准将抛了个媚眼。 “也不保险。”雷森准将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捏着眉心说道:“船上是个封闭的空间,我们现在深海,无法将毒气排出船外。万一泄漏……可能人类整个种族就在我手里灭绝了。我做不了这个决定。而且,他们毕竟有万余人。那也是人!”他加重了语气对情人说道。 乔纳不屑地撇撇嘴,“‘不行,我们的武器不是用来打不值钱的帐篷和骆驼屁股的,它必须起到关键性地作用。’听听,你都在引用前总统那个白痴的话了!别犯傻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那群人本来就是下等的,就是用他们的尸体来填海沟都足够了。” 雷森准将眉头皱得更紧了,单手拖着下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情人。亲爱的莫里斯总是这么愤世嫉俗。从小所受的精英主义教育使他对不如他的人容忍度很低。 “无论如何,这事不能拖。”雷森准将最后拍板决定说:“我们这样办,约克下士,麻烦你联系一下他们的领导人,那位曹先生,就告诉他我们需要谈一谈。毕竟,我们还有两位工作人员在他们手上,不是吗?另一位工作人员的尸体,也需要他们还回来。” “我不同意!”乔纳走到他身边,抬头瞪他:“史蒂夫,不要试图用你平时的那一套对付这些人。他们没有理智的!你不能像上次一样,一个人去和他们谈判!”他精致的脸庞因为生气而微微扭曲,冒出密密的细汗。 “放松,亲爱的莫里斯。”雷森准将握住他的手,像安抚一只猫一样安抚他,“亲爱的,我会没事的,好吗?而且,即使真出了什么状况,你也会救我出来的,不是吗?” ====(分割线)===== “天哪,他们真的逃出来了!”年谨看着电视机大屏幕里最新的报道,右手握拳捂在胸前,不可置信地说道。 几个小时前,秦渊楫从空间里拿了一副国际象棋,就坐在床边自己和自己玩起了对弈,一人饰两角,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没什么好奇怪的,军方对他们的压迫太过了。一股脑子只想着急功近利,却不会去想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最容易受攻击的王也可能成为致命的武器,而不起眼的士兵,”他顿了顿,“也能击败高贵的王后,甚至取而代之。” 人就是这样,哪怕给他们一丁点希望,他们也不会反抗得这么激烈。可是如果完全看不到希望,那蝼蚁尚且偷生,他们就只有拼死一搏。 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年谨后知后觉地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要去二层主餐厅吃饭了吗?” “嗯,将军!”他最后移动了一步棋,这才从制胜的策略中回过神来,抬头对年谨说:“一层主餐厅最近肯定是不安全了,你尽量少去吧。现在上层的意思我们还不清楚,在动向不明确之前,那里会非常危险。” 他知道年谨肯定又不乐意了,每次禁止他干什么事情就好像自己禁锢他的人身自由一样。他于是又故意语气严肃地补充道:“作为补偿,我答应让你去找班|禅|活|佛一起去九十九层的餐厅用餐。你不是一直想再去吃那里的冰淇淋甜筒吗?小黑不可以带去。估计很快这船上就会有一场□,你最近多吃点吧,但也不用特意去囤积食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不是吧……”年谨瞅瞅他,不甘心地咂咂嘴巴,他最喜欢二层餐厅的薯条了。 第26章 人民的歌声 曹老大翘着二郎腿坐在手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老板椅上,听着电视机频道里播放的外国音乐,摇头晃脑,很是享受。 “你听见人民的歌声了吗?那愤怒的人们的歌唱……”他听不懂那些乌里吧唧的外文歌词,只觉得音乐很欢快而振奋,正适合他现在的心情。 几天前,他和军方通过秘密网络成功联系上,目前已经达成了初步调解的意向,双方的最终谈判地点就定在主餐厅的大堂内。 二层主餐厅规模庞大,由某国着名设计师设计,是复式结构,由相连的旋转楼梯所衔接。整个大厅采用柔和的凹槽形设计,配合复古的欧式叶柱,更显得富丽堂皇。他和手下的人现在占着这空荡荡的大厅,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嗨,能在末世把日子过得像他这么舒坦的人,恐怕还真没有几个。曹老大得意洋洋地想。 “当你的心跳和鼓声相互呼应,就代表着明天将迎来新的人生!”电视里的歌唱到最后一句时,雷森准将和其他正装打扮一脸严肃的军方人员刚好出现在主餐厅的入口处。他们鱼贯而入,径直向大堂正中间椭圆形会议桌边的曹老大一伙人走去。 见到来人,曹老大把烟头在烟灰缸里一掐,故意站起来看着手表说道:“雷森准将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约好的十点钟谈判,您硬是拖到十一点半才来。怎么,到现在还是看不起我们这帮乡下人?” 军方带的翻译是个穿着商务正装黑发黑眼的美籍华人。他的中文似乎不太好,没有翻译出“贵人多忘事”的意思,只是大概地表达了曹老大对于雷森准将迟到的不满。 雷森知道他只是虚张声势,想要多占几分便宜,所以并不理会他的挑衅,径直拉了张椅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坐下,翻看起桌上曹老大安排人准备的所谓《调停协议书》。主餐厅里条件有限,时间很紧,曹老大他们也没有搞到电脑和打印机,所以这只是一份手写的草稿。也就是说,这里面有许多谈判的空间和商量的余地。 他一目十行,粗粗翻了几页,便皱了眉头,态度冷硬地对曹老大说:“我们不能满足你们的条件。这太苛刻了。二层主餐厅是船上仅有的两个大型食物供应点,储藏室里的食物你们吃几年也吃不完,我们不可能让一半给你们。”这群人只有万余,想要占着超出他们需求几十倍的物资是绝对不可能的。 军方不可能冒让船上剩下的七八万人的食物得不到保障的风险。虽然这样说不人道,但毕竟那七八万人才是人类种族延续下去的可能。雷森准将作为这艘船的船长不可能不顾他们的安危。 然而谈判桌上是没有仁义道德的。虽然曾是一方霸主,曹老大的思想高度显然还没有达到关心人类存亡的高度。听完翻译结结巴巴带着口音的中文翻译,他死死盯住雷森准将,半响才扯出一个笑容:“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可以给我们留多少?” 雷森带来的智囊团们这才有条不紊地递过早就准备好的他们的那一份计划书,显然是有备而来。 准将接过助手递过来的金丝眼镜,给自己戴上,翻到计划书的第一页对曹老大解释道:“曹先生,我们可以给你们最多一成的食物。它们会包括食物和淡水,你们所需要的生活物资我们也可以提供。我们的确有一些空房间在这艘船上。如果你能答应我们的提议的话,我们将很乐意让一部分给你们。剩余的房间数量很少,它将会是非常挤的,但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容身之所。” 他直接开出了军方所能接受的最高条件。这些人是计划外的,本来就没他们什么事。好在军方在设计这艘船的时候也曾有过b计划等应急措施,所以多准备了一些物资。分给他们一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他说“一成”的时候,曹老大脸上已经浮起了不耐的冷笑。他们在行李舱过得是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他都不愿意再去回想。他本以为是船上物资紧缺,这样的话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来了这主餐厅才知道,这里的资源根本就充沛的很。这帮外国佬,根本就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自己大鱼大肉,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凭什么要别人像狗一样的活着!即使到现在,这些人还在想尽办法从他们手里夺取最后的保命物资。 “那也就是说,你们没有诚意谈了。”他嗤了一声,“不过没关系,我们也预料到这一点了。也是我们傻,和老虎谈什么条件!那我们就继续待在这儿,总归有吃有喝,我们一时半会也饿不死。”他本来想放几句狠话,可多年混江湖的经验让他对军人有一种莫名的敬畏,竟说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 听他这么说,军方也被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激怒了,坐在雷森准将身边的一位老先生通过翻译告诉他:“曹先生,你必须了解你所处的客观环境。我们随时保有对你们实施武力镇压的权利,只是雷森准将的荣誉感和道德感阻止了他没有立刻这样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开心地接受这项提议,然后带着我的配额乖乖回房间做我自己的事的。” “不你不是我。”没有人喜欢被威胁,曹老大这号人尤其不喜欢。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看着那位说话的老先生,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你们‘镇压’了我之前,先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毁了。即便鱼死网破,不死不休!”说这话的时候他颇带几分黑道的气势,把一直拿着笔在纸上速记的翻译也唬得一愣一愣的。 翻译转过身对雷森准将说道:“他说,他不会让你们这样做的。” 所以说,工作团队中出现沟通障碍真是要命的事。 第27章 默默上三垒 一方面曹老大和雷森准将的会谈似乎就要谈崩了,另一方面,力子和张启新的关系最近却有了质的飞越。 那天在冰吧里争执的后果是二人决定回房私下解决他们的争端,不要在公共场合丢人现眼。 一进屋,张启新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斜眼看着力子:“说吧,你想干什么?” 力子用力合上门,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瞬间竟然让张启新觉得有些危险。他努力向后缩了缩身子:“不不许欺负我。”一点气势都没有。 他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力子脑中却闪过他们从相遇到相识的种种画面。这个男人聪明,比他懂得多,又骄傲自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乖巧听话的类型。而且,他还不是女孩子!可是力子却知道,面对这个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三番两次被撩得做出奇怪的行为。 比如今晚,明明应该放任他出去撒野,自己只要留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等他玩够了回来就行。可是想到他要和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做出负距离接触这样亲密的行为,力子发现自己忍不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做?”他略带迟疑地问道,声音已经有些暗哑。 咦?张启新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他,这傻小子终于想通了?“如果我说是的话,会怎样?”他试探性地问道。 力子直接扑了上去。 第二天两人起床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尴尬,总觉得奇奇怪怪的。好在两人精神都不错。因为末世这档子破事,张启新这些天一直跟着秦渊楫他们忙前忙后,跑了大半个中国,也没心思去找ons。昨晚本来只是想打打牙祭,却意外地收获了一顿美餐。 他敏捷地跳下床,系上睡衣的带子,去洗手间刷牙了,完全看不出昨晚各种哭喊求放过的样子。 力子睡相很好,略微有些打鼾,被他下床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间猛地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精虫上脑啊!他给了自己一个爆栗。这下完了完了,启新一定生气了。 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连被子都顾不上叠,偷偷走到洗手间门口,打开了门。 “启新。”他叫道。 满足泡沫的张启新咬着牙刷回头看他:“唔?” 力子冲上前去抱他的腰,因为动作粗鲁,把腰带都弄散了,睡袍就这样松松散散地披在张启新身上。“你不要生气。我会负责的!”他带点讨好又带点恳求地说道。 张启新差点没一口把嘴里的牙膏吞下去。这是什么狗血的ons找到真爱的剧情!他拿错剧本了吧。 “你想多了。”他说。“还有,”他木着脸看着力子,“把那个处理掉。” 他指了指床头那个拆开的“知心鸟”套套的盒子。这傻子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啊!质量不好,做到一半就被撑破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怀孕,可是取这么个坑爹的名字是为哪般啊!他默默地为自己让这么个品味低俗的男人上了自己感到悲哀。太久不做果然要求降低了…… 力子被他嫌弃地扫了一眼,连辩解也不敢,连忙应下来。其实他脸皮也很薄,被打扫房间的阿姨看到这个,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默默上了三垒。张启新出去混得少了,晚上基本就宅在房间里,喝喝小酒,看看书什么的。力子本来就不善于社交,也学他在房间里做一些喜欢的事,几个宁静的夜晚下来,还真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这天傍晚,秦渊楫带着年谨过来找他们去寿司吧吃寿司,两个新晋宅男这才梳洗一番,出了房门。 位于九十九层主餐厅的旋转寿司吧是大船上的炙手可热的用餐地点,晚餐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一个星期后。用年谨的话说,这小小的吧台就是整个大船的灵魂! 也多亏年谨这个嘴馋的吃货,才在刚上船前几天订到了这里的位置。本来他是想和秦渊楫来这里双人烛光晚餐浪漫一下的,没想到和秦渊楫说的时候被张启新和力子听到了,张启新说什么都要跟来。简直是一千瓦的!太讨厌了!年谨默默绞着小手帕。 寿司吧是开放式结构,非常日式的设计。除了庭院风味的藤椅和木桌,还特地添置了锦鲤窗帘和相扑壁画,引得许多东亚文化迷们慕名而来。这里的所有食物都是由寿司大师手工制作的,大师是位面相慈善的日本老头,每次快到打烊的时候都喜欢出来和顾客们问好,询问他们对食物的意见,人气很高。 吧台边年轻人很多,大多数是亚洲面孔,也有一些前来尝鲜的外国人,有趣的是他们竟然都会用筷子,十足的老饕的模样。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人……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年谨夹了一块金枪鱼寿司给秦渊楫,对张启新说道。 后者闻言敏感地瞪他:“你看出什么了?”总不会是闻道了自己身上那啥的味道吧? 啧啧,有□啊!这么心虚的表现。年谨暗爽。很少看到张启新这么吃瘪的样子,平时这家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一辆长长的餐盘小火车从他面前缓缓驶过,他连忙把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盘子再次整齐地叠好,又从输送带上取了一盘章鱼小丸子和一盘海草。 浅酌了一口清酒,感觉到那沁人的甘甜和浓醇,年谨这才美美地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哇。好像就是,力子看你的眼神,和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呢!”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们不会是做了吧!” 力子差点没一口酒喷在他脸上。秦渊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应这么大,难道还真是被小家伙说中了?他不是在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么,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了?还是说,他瞥了一眼假装没听见,正喝着味增汤的张启新,这家伙的魅力真有这么大? 不过他显然是乐见其成,撮合这二人本来就是他的意思,不然张启新也不会进监狱了。所以此时他也不多追问,也学着张启新悠然自得地喝起汤来。 四人正在享受饭后甜点,一群身穿黑色工作服的消防人员抬着消防设施从他们眼前狂奔而过,引得餐厅里的人们纷纷侧目。 “发生了什么?”秦渊楫向正在为他们上甜点的服务员问道。他对甜食有着特殊的喜爱,最喜欢的自然是年谨自制的草莓布丁。今天他点了一份萨伐伦松饼,香酥松软的酥皮果仁蛋糕淋上黑巧克力汁和焦糖梨,即使是他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小姑娘似乎也有点被吓到,连配餐的水果和芒果汁都忘了给他们。她颤颤悠悠地回答道:“听说,二层主餐厅起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知心鸟的英文是know your bird...第一次看到这个牌子真的笑死了xd 第28章 这里要乱了 “什么?”力子一听到着火二字,立马站了起来。他们村子里一年也会发生几起火灾,村里的人如果发现了,都会第一时间赶去帮忙。由于村里的老房子大都紧挨在一起,且多是木质结构,一旦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往往连累得周围几乎人家都要跟着遭殃,被烧得只剩下几面砖墙,所以力子对这件事很重视。他把膝盖上的餐布往座位上一扔,心急火燎地要赶过去帮忙。 张启新不悦地拉住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他们着火是他们的事,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我不能见死不救!”力子甩开他纤弱的手,对他冷漠的态度表示非常不满。 “你去了能干些呢?你是去用脸盆接水呢还是去用身体扑火呢?人家专业的消防人员都去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启新用餐巾的一角抹了抹嘴。 “你就听他的话吧。”年谨看好戏般地插嘴道。 “可是……”力子说不过他,但又坐不住,只好忿忿看向秦渊楫:“大哥——” 后者朝他露出一个安抚性地笑容,指指身边的椅子:“坐下吧,军方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事出蹊跷,他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想来是军方没能处理好和那些难民们的关系,才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本来嘛,群众就是要哄要沟通的,那个雷森准将,一看就不像是会说软话的人,估计这事,两边都得不了便宜。 不过很快秦渊楫就会发现,在这件事上,所有人都高估了军方的危机处理能力。没有人意料到这些刚刚逃出行李舱的人会做出纵火这样极端的行为。虽然曹老大的言语中多有挑衅,军方却一直把他的行为默认为幼稚的夸大,没有能够准确地预测事态的发展。 火灾发生在曹老大和雷森准将的谈判之后第四天。谈判的过程很复杂也很艰难,双方根本是鸡同鸭讲,都各执一词,谁都不肯让步。本来曹老大他们内心已经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军人冰冷强硬的态度更是将这种不信任和不确定因素发挥到了极致。即使后来曹老大他们迫于形势,答应了收取一成物资的条件,那也只是表面上妥协。他唧唧歪歪骂得脏话都被翻译选择性忽略了——它们太专业太前卫了,翻译表示好多新词他都听不懂。 这是有人蓄意纵火。谈判过后,原本据守在二层主餐厅里的人们已经被驱散,军方尽可能把他们塞到大船上空余的房间里,为的是方便管理。而一个标准的四人间要住二十个人,这显然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事。很多人在离开主餐厅之前带走了能够携带的最大量食物,即使不能带走,也吃掉或者销毁,不能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这种“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心态真是人类特有的劣根性。 更让民众恐慌的是,由于资料不足,军方查不出纵火者。二层主餐厅的监控系统都已经被完全破坏,军方无法调取当时的录像来确认纵火者的身份。火势来得非常迅速,人们在慌乱之中只纷纷顾着逃命,也没有人看清是谁干的。或许只是有人有意无意提了一句“留给他们还不如烧掉”,又或许是有人心怀怨念,想要给这些高高在上的军人一个教训,甚至可能只是炸薯条时的操作失当。总之火灾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军方在得知火灾后立刻做出了反应并及时控制了局势,大火也很快被扑灭,但二层主餐厅的储藏室内仍有近一半的物资被烧毁,近百人受到不同程度的烧伤。就连曹老大本人,也由于吸入过多浓烟而被送进了船上的医疗室。 储藏室里散落着各种拆开的食品盒真空包装袋。许多没吃完或吃了一半的食物就这样掉在地上桌上,很多都已经被烧得焦黑了。就连几个大的六门不锈钢冰柜也完全敞开着,里面还有一些没被搬运完的酸奶披萨和饮料,已经软化得不成样子,看得出来也曾被狠狠洗劫过。 火灾虽然很快得到了控制,但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云却不那么容易消散。乘客们一度以为大船是安全的,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安然度过末世,期待新生。而现在,群众对不可知的未来充满了畏惧感,那位不知名的纵火者在无形中对船上的乘客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慌。 坏消息总是传得比较快。二层主餐厅被烧毁的消息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艘大船。所有人都知道了,船上原本充足的食物,没有了,食物就要不够了。一些心思转得比较快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囤积食物,去船上的超市和餐厅里搜取物资。饼干和罐装食物等一些容易保存的食物尤其受欢迎,短短几天内几乎销售一空。 这种危险的趋势很快蔓延开来,盲目的从众行为铺天盖地。许多人叫了客房服务,让服务员送来玉米片泡面等食物却留着不吃,而是偷偷保存起来。为了减少船上食物的消耗速度,原本免费开放的九十九层餐厅和大船上其他一些用餐场所,如特设的意式餐厅清真餐厅纷纷限制了用餐人数。 乘客们也迅速做出反应,浪费食物的人少了,人们即使是前来就餐也会提出打包带走。甚至桌上的一些调味料,如盐胡椒粉和番茄酱,也会被“顺手”带走。管理层对此表示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一个星期后的夜里,雷森准将再次通过电视机镜头和大家见面了。这次宣布消息的时候他的表情比上一次更凝重。“女士们先生们,相信你们对近期船上所发生的问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军方现在在这里遗憾地宣布,大船从即日起将进入三级戒备状态,所有食物淡水以及其他日常物资将按照人头实行配额供给。感谢大家的配合!”他朝大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注视着雷森准将的离去,秦渊楫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里,要乱了。 第29章 雪中送炭难 “饥荒”对船上很多人来说都是个陌生的词。 不少乘客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物质上的享受。即使是那些幼年或少年时期吃过苦的人,在上船前也早已脱离了食不饱穿不暖的行列。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来到大船上必定条件艰苦,要吃些苦头。结果没想到军方准备充分,各方面都提供了最优质的服务,把大家养得仿若在游轮上度假。 反而是现在,拜那群“该死的私生子”们所赐,乘客们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定量供给”。 按照军方的规定,从雷森准将宣布消息的那一天起,大船上每人的一日三餐都限时限量。早餐由原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中西式自助餐改成了让有需要的乘客去每层客房边的午餐室领取,有专人负责派发。通常是牛奶面包,也有一些豆浆包子等中式食物,但每人只能领取一份,且过时不候。 而相对较正式的午餐和晚餐更是严格。船上两个主餐厅的午餐从正午12点整开始供应,到下午2点结束。接近打烊时间时,笑容甜美的服务员们会礼貌地提前十分钟提醒乘客们,方便他们打包离开。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包的。由于食物短缺,现在主餐厅的饭量都是精确计算好的。标准的一人份,并不十分多,刚好能满足每人每天的营养摄入需求而已,甚至可以说连肚子都不一定能填饱。晚餐时间稍长一些,傍晚18点整开始,21点结束。 这样严格的进餐计划,严重打乱了船上原本欢快悠闲的气氛。就连主餐厅边上配套的小提琴和钢琴演出也鲜有客人光顾。毕竟,谁也没有心情半饿着肚子听音乐的,即使那是巴赫的a小调。 其他一些小型的特色餐厅则是在管理层的授意下实行了轮班制,每天只开放一家,凭票入场,还不能与主餐厅冲突。这大大打击了船上一些吃货们的自信心,许多人暗地里秘密策划着要来一次大游行,反对军方在食物上的制裁。 食物的种类也变少了。饮料不再提供续杯,即使是冰水也不行。开胃菜只有桂皮甜面包供应,什么鱼子酱鹅肝局蜗牛的统统想都不要再想。汤和副菜被无情地取消了。可挑选的主菜种类也一下子锐减了不少,原来密密麻麻充满着各个国家语言注释的菜单被缩减为三道。三选一。这让一贯喜欢挑挑拣拣的贵族们大呼不适应。 甜品也被砍得只剩下可怜巴巴的香草冰淇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施行这一系列的定额配给后,最先忍不住的竟然是阿拉伯的汉子们。沙漠壮汉们纷纷表示,他们顿顿要吃肉,食量还大得惊人,雷森准将规定的每人每餐一份食物,给他们连塞牙缝都不够。默罕默德和阿拉赫以前顿顿都要点油炸鸽子和烤全羊。 阿拉伯人的餐桌上怎能没有烤全羊!将香嫩肥美的小羊羔洗净内脏,填充进葡萄干杏仁松子等干果,放在大火上烹烤,最后再配上切好的生洋葱和其它调味品,总是能引得一旁的其他客人食指大动。这曾经是阿拉伯人的骄傲。 而现在,他们每人能分到的肉少得可怜,简直是在打发要饭的,阿拉赫王子忿忿地想。他用戴满各色珠宝戒指的右手怨念地戳着盘子里的羊肉块。说是羊肉块,其实只有用手指撕下的那么一小条,勉强还能尝出些肉味,也难怪无肉不欢的阿拉赫王子那么生气了。 由于诸多饮食上的限制,除了牛羊肉以外,现在他们只能点一些普通人家吃的玉米饼西红柿和豆酱之类的食物来吃。阿拉赫王子觉得再这样“饿”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傲人肌肉都要消下去了。他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坐在对面那一桌,仍然满面红光的秦渊楫他们。咦,亚洲人难道真的不怕饿? 真是冤家路窄,这也能碰到。年谨暗暗腹诽,转过头不去看这个跟他们抢物资的坏人。他大概是船上唯一几个不反对军方这项措施的人,食物的限量供应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他本就身形小胃口也小,又喜欢吃零食,正餐本来就吃得不多。偶尔打包回去也是给秦渊楫加餐,或是晚上嘴馋的时候当消食的夜宵吃。而且大船上的餐点都是偏西式的多,其实并不怎么符合他的胃口。 秦渊楫张嘴接过他用叉子递过来的白灼龙利鱼肉,满意地看着这个让他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家伙。他向他保证过的,要让他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水。”他抬起下巴冲他示意,故意逗他。 真懒。年谨撅撅嘴,端起他身边的杯子递给他。秦渊楫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嘴里嚼着鱼肉,心思却慢慢飘远,担忧起大船上的事。 无论雷森准将和军方再怎么提倡节俭,大船上的食物也始终是有限的。前些日子乘客们铺张浪费,已经消耗掉了许多食物,除去火灾中被烧毁以及后来被曹老大他们那帮人所侵吞的那些,军方现在所掌握的物资应该已经不到原先的一半。 而船的行程……他粗略地算了算,从开船到现在,应该也有近三周时间了。三周,即使是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他们也只是刚刚走完了行程的一小半,之后最起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待在船上。不可预知的未来,千米深的海底,和即将告罄的食物,怎么看,这都像是一场大灾难的前兆。 军方现在的定额供给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只节流,不开源,最终只会闹出难以控制的□。秦渊楫脑海里闪过一幅幅只在电视机和老电影画面里见过的镜头。骨瘦如柴的人倒在路边的饥殍…… 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大船是个封闭的空间,人们根本无法出外寻找食物,也就是说,甚至连饥荒时人们经常吃的死老鼠观音土树皮和干树叶都不会有。如果事态一直失控,船上那些为了保证物种生存所携带的动植物都将进入人类的肚子里。而如果这些动植物也被吃完了,那么最可怖的情况将是——人吃人。 他心事重重,脸上的笑容也不觉淡了几分。年谨最会对他察言观色,见他笑得敷衍,也不再同他嬉戏,坐正了身子顾自己挖冰淇淋吃。 由于秦渊楫的冷淡,两人都没了胃口。匆匆吃晚饭回房后,秦渊楫再一次摩擦戒指,进入了空间。秦老头见到他悄然无息地进来也不吃惊。他写完手中的最后一个字,将紫毫笔小心地挂到笔架上,招呼道:“小秦啊,怎么这时候来了?” 秦渊楫朝他笑笑:“想来看看您老人家。” “你,有心事?”秦老头试探性地问道。这孩子,不声不响,有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在心里憋着,早晚憋出病来。“来来来,说给我老人家听听。我来给你出出主意。” 秦渊楫找了个大纸箱坐下。也许这个时候应该听听老人的意见。他斟酌着用词,缓缓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他把船上的现状自己的分析以及对未来的估计都一一道给秦老头听。等全部都说完了,他才不疾不徐地问道:“秦伯,照您看,真要到了关键时刻,我该不该出这个手?” “唉,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秦老头听完也不由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是经历过当年自然灾害的人,两个哥哥都是在那时活活饿死,知道那父子相食饿殍遍野的惊天惨状,此时不免有些物伤其类:“要我老头子说呢,□时开仓放粮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只不过这时机,就要你自己把握了。” 秦渊楫点点头,他手头积攒的物资充裕,可以说并不比军方现有的资源少。如果有必要,他是愿意出手相助的。倒并不是为了行善积德,他不信这个。不过唇寒齿亡,他们如今身处这大船之中,外面如果乱起来,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他自是有能力保证自身的安全,但年谨他们,是不能出半分差错的。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而且,秦老头说得正和他意。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果真要出手,他必须要挑一个军方拒绝不了的时机,好好地做一笔交易。这样,应该也是为今后下船后的生活做打算的一个契机。 年谨在一旁一边逗弄小黑,一边听他们谈话。听了秦老头的话,他问道:“所以渊楫你是想和雷森准将他们搞好关系咯?” 秦渊楫鲜少极具耐心地跟他解释:“我们和雷森准将以及军方的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一点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一样。一切还得看以后事态的发展,并不是我们任何一方所能够决定的。无论如何,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我还是会出手的。”总会保你们一个周全。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小黑眼巴巴地望着年谨,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了动作,喵喵喵地嚷着要投喂。等得不耐烦了,它甩甩尾巴,支撑着自己立起来,两只小前爪轻轻搭在年谨小腿上,叫得那叫一个歇斯底里,年谨觉得它的七条命都要被叫没了三条。他忧心忡忡地拿叉子开了一罐猫罐头,倒在慢食碗里,放在画着鱼骨头的垫子上给它吃。“唉,趁这几天还有的吃,你也再多吃点吧。再过几天,你也要没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纪念第一次入v蛮想把一直锁着的第五章放上来的…但是为了我光辉正直的形象…还是不要了…等我完结再说吧lol 第30章 风水轮流转 “雷森准将,我们还有多久才能上岸哇?”金发小女孩看着窗外漆黑的景象,朝正在大船内视察的雷森准将问道。她的父母是某国政府的科研人员,而她由于携带优秀的人类基因,成了顺利登船的少数幼童之一。在她眼里,高大英俊的雷森准将就像是拯救人民的大英雄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从船上爆发食物危机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人们渐渐适应了新的规则,虽然仍有一些不安和反抗的情绪,但也都由明转暗,不再起波澜。至少从表面上看,大船再一次平静起来。 与此同时,人们也对下船后的生活更加期待起来。是啊,等到大洪水退去,他们就可以再一次踏上久违的厚实的土地,感受花草和泥土的芬芳,不必再受到军方的控制。重获自由后,就可以凭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重建这个美丽的星球了。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小女孩的父母也是这样觉得。现在她每天的睡前故事都是和诺亚方舟有关。“神说,我使云彩盖地的时候,必有虹现在云彩中。我便纪念我与你们和各样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约,水就再不泛滥。”所以她每天都会来窗边看看,希望能够看到彩虹的影子,这样她就可以回家,不用待在这艘令人晕眩的大船上了。 “很快了,亲爱的,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了。”雷森准将无法看着小女孩纯洁的蓝眼睛撒谎,只能这样安抚道。上帝知道这场灾难什么时候会过去。或许是十天半个月,或许是一年两年,但显然,如果这场对人类的这场考验持续地再久一些,那么天灾说不定很快就将演变成**了。 就当他在亲子娱乐室视察民情的时候,秦渊楫这边也逐渐行动起来。 这一天,秦渊楫他们通过传经师傅的联系,觐见了班|禅|活|佛。藏人自从来到大船上后就谨慎行事,很少露面,秦渊楫见到他们的机会也少了。由于囡囡还寄养在班|禅|活|佛身边,时间久了年谨不免有些担心,便提出想要过来看看。 “最近船上食物供给有些紧张,不知道班|禅大师这里有没有受影响?”秦渊楫对班|禅|活|佛缓缓一拜,问道。 “食物倒是没有影响,班|禅大师最近胃口不好,所以吃得也少。加上我们自己有准备糌粑,并不十分需要军方的食物。” 一旁的传经师傅替他答道。 年谨闻言担忧地看着只到他腰侧的班|禅大师:“怎么会胃口不好呢?班|禅大师是生病了吗?生病了可不能不去看医生哦!”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咳咳,”传经师傅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班|禅大师小小年纪,有些不适应坐船,虽然不曾呕吐,却一直感到晕眩,让我们很是担心。” 秦渊楫笑道:“是我们唐突了。班|禅大师是第一次坐船,难免有些不适应。我知道班|禅大师不喜欢西医,刚好我那里有一些芒果,榨成汁喝下去也能治胃气虚弱,呕吐晕船的症状。如果班|禅大师不嫌弃,不妨派人跟我去取一些回来?”说着他又递上一叠厚厚的“百万心经”抄经纸,“对了,这是秦伯托我带给您的一百零八篇《文殊菩萨心咒》,还请您惠存。” 班|禅|活|佛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第一次坐船,本以为没什么问题,却真正体会到了大海的威力。刚上船的时候,他恶心呕吐地几乎离不开床,时时都需人在近旁服侍着,自觉丢脸极了。现在情况稍微好一些了,但还是不能多走动,睡眠也需要保持充足才行。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段时间臧人们一直深居简出的原因了。 “持咒最重要的即是信心与恭敬心。秦先生若能坚持下去,所求世事必悉得成就。”他令人接过秦渊楫呈上的佛经,教诲道。 “承您吉言。” “你所担忧的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不过峻峭的高山,难抵平坦的草原。”他仿佛看穿了秦渊楫在想什么,用稚嫩的嗓音说道:“这些都是上天给你们的考验。只有渡了劫难,今后的路才会好走。” 秦渊楫深以为然。 “哎,班|禅大师也别总板着脸,像渊楫一样,会老得快的。”年谨看着小小年纪就一脸严肃的班|禅|活|佛说道,小学究的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以前多可爱!他差点没规没矩地想要捏班|禅|活|佛的脸,连忙被一旁守着的传经师傅礼貌地制止了。 离开前,班|禅|活|佛赐了他们长哈达和红绸吉祥结,又派扎西多吉跟随他们回房,去取一些芒果和其它常用的药品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都说风水轮流转,如今大船上混乱的人群也换了一边。以往被诩为“暴民”的人们在他们的新家安居乐业,第一次享受到了大船带来的各种福利。虽然房间里的空间比较狭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去房外的娱乐场所享受生活呀! 拜他们所赐,大船上的各项娱乐措施近期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除了一直很红火的健身房和游泳池,就连人数寥寥的桑拿房和水疗中心最近都人满为患。为生存挣扎了近一个月的人们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放松的机会,纷纷享用起大船上特制的冰盐晶床和海水按摩,真正过了一把上流社会的瘾。 时髦一点的女人们还做起了美容和美甲——总之都是免费的,不做白不做。不知道是由于心境变好的关系,还是排毒养颜真的有效,反正最近船上的美女是越来越多了,看着也令人赏心悦目许多。 就连之前由于火灾而造成吸入性损伤的曹老大也来跟风凑起了热闹。他在健身房办了一张vip会员卡,每日都来做一些游泳慢跑之类的有氧运动,希望能够借此帮助身体早日康复。 而原本大船上的正统乘客们则开始在军方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囤积物资。这其中,以阿拉赫王子为首的阿拉伯人闹得最凶。阿拉伯人本来就是彪悍的民族,胆子大不怕事,尤其在吃不饱的情况下,更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她只是个女人,需要多少食物?我们可是男人!”几个白衣白袍的大汉在午餐室内跟工作人员争执着。 “这位小姑娘比你们先来,所以这最后一份早餐是为这位乘客准备的。”工作人员语气抱歉地解释道。他也不想得罪这位王子,但这是船上的规定,违反了就是他的工作过失。 “她也算得上是乘客?”带着些轻浮的不屑语气,阿拉赫王子开口道:“不过是运气好而偷渡上船的蝼蚁,也敢跟大象抢吃的?”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秦渊楫一行人听见,让人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位阿拉赫王子似乎不知道适可而止的意思,总是有意无意地挑战别人的底限。想到他那位憨厚的哥哥,秦渊楫不禁摇了摇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人和人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巧的是,他抢得不是别人,正是德吉梅朵这个聪明又泼辣的小姑娘。“汉人先生!”德吉梅朵看到秦渊楫他们,开心地叫道。 扎西多吉见这些大男人围在一起,欺负的竟然是自己当作亲妹妹一般的德吉梅朵,立刻就怒了!“你们在干什么?” 德吉梅朵像见到了救星:“扎西多吉,你快来帮帮我!这些人要抢我的早餐。” 工作人员听她告状,也有些尴尬,这事其实没什么好争执的。雷森准将规定的食物发放规则本来就是先来后到,这小姑娘是排队来领取早餐的,按道理来讲是应该给她。可这阿拉赫王子一行人又哪里是好惹的,光是他身后的背景就可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不得己,工作人员只有选择先和阿拉赫解释清楚,才敢把食物交给德吉梅朵。 躁脾气的扎西多吉哪里听得了那么多解释。在他眼里,阿拉赫他们一帮大男人,欺负了自己当作心头宝的妹妹,就是错。不待工作人员多说,他一拳头就挥向了阿拉赫。阿拉赫毫无防备,当场被打在了脸颊上,捂着脸闷哼了一声。 他身边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把秦渊楫他们围了起来。一场恶战一触即发,一旁的工作人员被吓得不敢拨电话叫保安,不知如何是好。半响,阿拉赫才恢复过来,脸色极差地吐出一口血水:“你这贱民,竟然敢打本王子!还打脸!今天非给你们个教训不可!”他朝手下眼神示意。 德吉梅朵也不是好欺负的,牙尖嘴利地回敬道:“哼,盗贼骑上偷来的牛,还想去赛牛场上争榜首哩!这事本来就是你们没理,扎西多吉打你们也是应该的!” 阿拉赫手一挥,他身边的大汉们就要围上来,被秦渊楫制止了:“阿拉赫王子,上次在县城我是让你,敬你是有身份的人,不想跟你争。但你如果自掉身价,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年谨也大胆地帮腔道:“就是,带着你抢来的东西快滚吧!”堂堂一国王子,在这里跟个小姑娘抢吃食,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话说,渊楫放狠话的样子好帅呀。他在内心默默花痴。 “汉人先生!不能让他走!我的早餐还在他手上呢!”德吉梅朵着急。哎,这个汉人先生怎么这么不懂事,白白便宜了这帮坏人! “没事,我替我们家渊楫赔给你。”年谨安慰她道 。 阿拉赫将这话听在了耳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ao852369亲的地雷,我也是有霸王票的人啦xd 第31章 打蛇打七寸 不知为何,在年谨说出那句话后,阿拉赫王子很快转变了态度,象征性地口头威胁了几句之后,就留下德吉梅朵的早餐盘,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秦渊楫和扎西多吉这才松了一口气,德吉梅朵为自己战斗胜利感到非常骄傲,告别众人,就开心地端着自己的早餐回房去了。 三个人刚刚走到房门口,就遇到力子和启新也难得地过来串门,秦渊楫索性就让他们一起进了房间。他心中挂念班|禅大师的病情,一打开门就立刻吩咐年谨从抽屉里取了一些常用的晕船药,连同迷你冰柜里的半袋子新鲜芒果一起给了扎西多吉。 “扎西多吉,你会榨芒果汁吗?哎,算了,我还是跟你讲一遍吧!先将芒果切片,去掉里面的核。”年谨是个劳心的小人|妻,生怕扎西多吉他们亏待了班|禅大师,用心地交待着,还不时比划给他看:“班|禅大师如果怕苦的话,可以用糖腌制一下,这样芒果会比较软,也比较好吃。最后用榨汁机榨成汁就可以了。” 虽然并不觉得至圣至明的班|禅|活|佛会怕苦,但扎西多吉没有拒绝年谨的一片好意,他知道这是个心善的好人。“谢谢!” 他珍重地接下了药品和芒果。 年谨不以为意地朝他笑笑。 秦渊楫坐在房间一旁的会客沙发上,和张启新讨论着可能闹灾荒的事。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一点就透。寥寥数语,张启新就能明白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秦渊楫不由得再一次庆幸当初决定带他上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饥荒的事先搁一搁,”他换了一个话题,“阿拉赫那边,再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我们总不能干坐着看他闹大。你觉得呢?” 张启新想起这个曾经被自己塞过名片却并未把他放在眼里的异国王子,冷笑一声,道:“哼,你也不用在意,就让他闹去。多行不义必自毙,等他自己捅出漏子来最好不过,也省得我们去解决。”最好顺便能够让他祸害一下别人,他们才能够保存实力,以逸待劳。 秦渊楫苦笑:“你也别闹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们和他也算是结了梁子,见了面彼此也不会客气。只希望他这漏子,不要捅到我们身上来才好。” 张启新神秘一笑,得意地说:“怕什么!打蛇打七寸。我们抓住他的七寸,任他怎么闹腾都不怕。” “哦?”带着探寻意味地看着他,秦渊楫问道:“听你这口气倒是对他很了解嘛。你来说说,阿拉赫王子的七寸在哪里?” 他话音还未落,门外传来接连不断的拍门声,德吉梅朵清亮的嗓音急急地响了起来:“汉人先生!快开门!德吉梅朵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年谨小跑过去打开门,小姑娘一把推开他,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年谨猝不急防,脚底一滑,眼看就要向后倒去,被秦渊楫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好好站着!开个门都不会!”他凶他。 完全没有料想到力子和张启新也在房间内,一向大方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扭捏起来,问她有什么事也不肯说。想来是还纠结于扎什伦布寺里令人尴尬的那一幕。张启新觉得有些好笑,都是成年人了,他经历的这种事也不少。本来嘛,身为同志,捉奸在床的事可以说是早有准备,毕竟他们是9秒钟就想一次性|爱的生物。但是现在德吉梅朵的这种小姑娘姿态,不知为什么竟害得他也尴尬起来,想到那天力子温热的手心和体温,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最后还是扎西多吉忍不住,不管身边在场的都是汉人,用藏语叽里呱啦和她说了一通。然后他转过头,眼中不无带着惊讶地对秦渊楫他们翻译道:“德吉梅朵说,那个白衣服的外国人,还有他的同伙,被军方带人抓起来了!就在刚才!” 阿拉赫王子?四人有默契地互相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扎西多吉?你给我们仔细说说。”秦渊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扎西多吉汉语并不十分流利,只能勉强应付日常交流,被他们一逼,也急了,想要把心里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出来,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几个大男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场面十分可笑。 没办法,德吉梅朵只好扭扭捏捏地站出来解释说:“那个,汉人先生,我们的一些喇嘛在船舱内帮忙照看牛羊和马匹,所以知道了一些□消息。听他们说,昨天深夜阿拉赫他们想要偷船上的动物吃,差点打开了放猛兽的笼子,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结果被军方发现了,雷森准将现在正要抓主犯去问罪呢!” “主犯……难道是抓了阿拉赫吗?”张启新追问道。 小姑娘摇摇头,她听到那个坏人遭殃的消息就很开心,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想要找汉人先生和他的朋友们来分享。至于具体的细节她没仔细问,也就不清楚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军方一定会有通告。张启新连忙推开小山一样站在面前的力子,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果不其然,大船上24小时开通的新闻台正在播报最近的一则消息:“来自军方的通知:某国王储由于公然违背船上的规定,危及和伤害了船上乘客的利益,已于今天早晨被军方派人于住所内看管起来。具体细节还在调查之中,军方将于今日内公布调查结果,请大家稍安勿躁。” “你觉得……新闻里说的这个王储,指的是阿拉赫吗?”秦渊楫转头问张启新。 张启新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是。王储是君主的法定继承人,在阿拉伯国家,只有最年长的兄弟或儿子才能被冠以这个称呼。阿拉赫是四王子,这个王储说的自然不是他。”他看了秦渊楫一眼:“要我说,最后可能的就是他的那位哥哥,默罕默德王子,代替他接受了惩罚。那位雷森准将,或者说,他身后的那个超级智囊团,可比你懂得阿拉赫王子的七寸在哪里。”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默罕默德王子竟能为同父异母的弟弟做到这个地步。阿拉伯人的兄弟爱可真不是骗人的。这要是万一他在军方手中随便出了点什么差错,阿拉赫可能就会直接变成第一顺位继承人,将本来属于他的王国坐拥手中了。是什么给了默罕默德王子如此大的自信,觉得阿拉赫一定会去救他出去呢? @ 乔纳把玩着从那位阿拉伯王子身上搜出来的羚羊角柄英吉沙小刀,问站在一旁的雷森准将:“史蒂夫,你真的打算将他囚禁到我们平安靠岸?那可是很长一段时间。”他替情人的莽撞感到十分担忧。这样的行为太显眼,可能引起的变数也太多。阿拉伯人的政治影响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这一点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将来下船后都是一样。他担心一根筋的史蒂夫斗不过那些狡猾的政客,吃了亏。 “当然不是。”雷森准将回答他,“那只是一枚棋子。我虽然是军人,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也会知道要学着变通。如今将他哥哥掌握在我们手中,相信那个不听话的阿拉赫王子态度也会好许多,跟我们合作的可能性也更高。”其实如果不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考虑,他根本不会让这人上船。他桀骜不驯又不可捉摸,简直像一颗放在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我的史蒂夫可是越来越会算计人了。”乔纳这才笑了出来。“这跟当年的你越来越不像了。不过我喜欢。” 雷森准将别过脸,不去看他勾人的金发垂在脸上:“人总是会变的,莫里斯。而且,我仔细想过了,这可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也给阿拉赫王子找事做,让他保持一个繁忙的状态,可比让他无所事事,整天就知道给我们找麻烦要好多了。不是吗?” 对雷森准将来说,不受控制的阿拉赫王子一直是一块心病,是他最棘手的问题之一。管也管不得,伤也伤不得。而现在他发现,一旦派了任务给阿拉赫,那家伙就像一条感受到猎物踪迹的毒蛇,迅猛出击,一击必中。正好趁这个机会,雷森准将决定彻底摸清楚大船上的隐藏的各大势力,他一定要为军方在下船以后的世界争取最大的利益。 于是,综合各种考量,在逮捕了主动替弟弟承担罪责的默罕默德王子后,雷森准将向急忙赶来捞人的阿拉赫王子开出了一个条件,如果他能在一周内上交十吨粮食,这事就算完了。那十吨粮食就当是他不遵守规定的惩罚。不然,雷森准将就要下令让军方正式囚禁默罕默德王子直到所有人安全下船为止。这对十分看中名誉的王族来说,可是比死还痛苦的惩罚。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似乎雷森准将就是吃定了阿拉赫王子最在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了不让默罕默德受委屈,他相信阿拉赫就是拼了命也会去弄到这十吨粮食的。 “我觉得,这是我上船之后做的最正确的决定。”雷森准将说道。 “哦,可怜的被人捏着七寸的小蛇啊。史蒂夫,你说,他会去向谁寻求帮助呢?”乔纳中校随手用小刀在指腹上划出一道血痕,放到唇边轻轻舔去。 第32章 田纳西晕羊 抱着看好戏的想法,秦渊楫和年谨两人坐电梯到了专门饲养动物的楼层,幸灾乐祸地前去围观阿拉赫王子巨大的破坏力。 拜王子所赐,大船上存放猛兽的船舱内现在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动物的毛发排泄物和打斗中掉落的物品。最底下一排的笼子几乎都被打开了,标着“鳞斑灰鸽”和“德氏大羚羊”的两个笼子已经空空如也,估计是已经被王子的人偷盗走了。 几只灵敏的藏羚羊在舱内跳来跳去,逃避着追捕。几个藏人喇嘛手里拿着绳套,正七手八脚跟在他们后面,试图再次把他们关回笼子里去。 位于船舱高处的动物们也难以幸免。几只波斑鸨的鸟蛋被偷走了,“父母”悲伤地窝在巢里,哀哀地叫着不愿离去。经过这次教训,他们可能不会再在这里孵化了。这本就是被捕猎至濒临灭亡的种类,现在生存的希望更是渺茫了许多。 “这几只是死了吗?”年谨有点难过地指着几只倒在地上僵硬如石头一般的黑白相间的小羊。 “不不不,事实并不是您看到的那样。”一旁的工作人员回答他:“这些是田纳西晕羊,来自米国的特殊品种。它们神经脆弱,特别敏感,稍微有任何声响都会被吓得半死。这些羊以前是被牛仔们用来保护羊群的。一旦有狼或其它野兽来袭,他们就会倒地不起,让绵羊们有时间逃离。” 好神奇的品种呀!年谨惊叹道。 工作人员可没他这么乐观,这些羊的晕倒并非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感到十分痛苦。昨晚阿拉赫王子和他手下的偷袭真的吓到胆小的它们了。它们和这里的许多动物一样都感到惶惶不安。 本来把这些动物从原本居住的自然环境中挑选出来,关进大船的船舱内就是权宜之计,并不是十分科学的举措。现在被阿拉赫王子这么一闹,更加重了这些动物们的忧虑和心理负担,好几只受惊的大熊猫事后很久都没缓过神来,现在正躺在栖息地里一动也不动,已经拒绝进食了。 “你们不是专业的饲养员,是吗?”秦渊楫看着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手法生疏地给一窝黑颈天鹅打镇静剂,由于方法和落针的部位不对,天鹅疼得直叫唤。 “不,不是的。”工作人员答道。“军方没有带专门的饲养员来,上面觉得这并不是一项需要技巧的工作。我们只是被派来处理这烂摊子的。”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秦渊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回房后,他又一次去拜访了秦老头。秦老头最近的确是感觉到有些闷了。即使常常以抄经来平心静气,可任谁也受不了长期被限制在四四方方的小空间里,就算是宅老头,也有想要出去透透风的时候啊。 “什么?!他们竟然想吃藏羚羊?”秦老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渊楫。 秦渊楫点点头。那群阿拉伯人显然是想吃肉想疯了。而且,他们也不认识藏羚羊。估计在他们眼里,那只是一堆放到火上烤完只后就变得香喷喷的孜然羊肉吧。 “谢天谢地!不然这么珍贵的动物就真的要灭绝了。”秦老头松了口气似得拍拍胸脯。虽然不曾见过面,他觉得那位阿拉赫王子真是乱来。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啊!以后保不准有他的苦头吃! “话说回来,这倒是提醒了我。”秦渊楫翻看着秦老头最近抄写的经书,同样是厚厚的一叠《大孔雀明王心咒》。这是消除灾害去除劫难的经,真是难为他这份苦心了。不过,秦老头的笔迹由一开始的整齐工整到后来变得乱七八糟,最后几行已经看不清到底写的是什么了。这哪里还是什么佛经,简直就是鬼画符。秦渊楫苦笑。 “秦伯你也在空间里待了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吧?长期闷在屋子里可不好。”他知道老人心性已动,趁势问道。 “哦?你有办法了?”秦老头大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几天他越发无聊起来,觉得自己就像失去了阳光的树,就快枯死了。 他生怕秦渊楫反悔,又补充道:“老头子我别的用处没有,安抚那些动物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你不妨去和那个雷森准将说说,也给我一个做贡献的机会嘛!” 不想盲目地给他希望,秦渊楫只回答说,“您老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提这件事的。我有一种预感,应该就在近期,您就可以出去了。”既然那些后来放进船的人现在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客房了,他想通过关系再多添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让秦老头去动物舱帮忙,正好也可以探探虚实。秦渊楫并不相信军方会如《圣经》上所说,每种动物只带一对。而如果有多余的动物,他不介意下船前向军方索要一些,为今后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做准备。 @ 阿拉赫王子来找秦渊楫他们的时候,一向谨慎的秦渊楫竟然没有把门关好。“喂,有人在吗?”他象征性地敲敲门,不想,门自动开了。正好,也不用麻烦了,阿拉赫王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房,“本王子找你有事。”他昨天吃到了久违了的羊眼,所以今天心情还不错,说话也不那么带刺了。 秦老头还没有回到空间里去,此时显得有些局促,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他“偷渡”这件事,抓着年谨的手都有些发抖。秦渊楫比他反应更快。阿拉赫王子不可能见过这船上所有的人,他们只需要保持镇定,把秦老头当作是一般的乘客即可。 “你住在哪个房间的?”见到不认识的人,阿拉赫王子当即像审问犯人一样问道。 “我——”秦老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阿拉赫王子,在别人家里质问别人的客人,可不像是高贵的王族做派啊。”秦渊楫替他解围道。 阿拉赫王子这才放过了秦老头,倔强地站在他们面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后天更~ 第33章 以真主之名 这倒是有些出乎秦渊楫的意料。他挑眉看着阿拉赫王子:“哦?那我们就有些受宠若惊了。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为王子效劳的地方?”他其实不太想惹这个麻烦。在这一点上秦渊楫和雷森准将的看法是一致的。像阿拉赫这种定时炸弹,靠得近了随时可能爆炸,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不过,秦渊楫也并不是个怕事的人。虽然对王子和军方的事持观望态度,并不打算强行插手,但他也知道风险和机遇总是同时来的。若是军方向阿拉赫王子提了什么难以达成的条件,王子此时就更加迫切地需要外援,那么他手中握有的谈判筹码也就越大。 阿拉赫王子不笨,知道他这是不肯轻易出手了:“我可以把我们所掌握的船上各大势力的分布,以及他们的详细资料都给你,绝无隐瞒。” 秦渊楫笑着摇摇头:“反正到最后总会知道的,我又何苦急在一时呢。”的确,阿拉赫开出的是一份诱人的条件。正所谓知己知彼,有了他的资料,相信会对下船后的争夺助益不少。不过,根据他的推测,下船前雷森准将肯定会代表军方召开一次集中大会,到时候各方势力为了争夺有限的物资和地盘,肯定会把自己的实力拿到明面上来说。 现在所有人还在船上,提前知道这些“秘密”对秦渊楫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人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感觉。 王子的这份条件看似优渥,实际上还远远不够。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这个倒是不急,毕竟,别人的情况跟我一个小小的商人可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吗?”他习惯性地摸着手上的戒指:“王子还没告诉我们,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呢?” 年谨闻言也是好奇地盯着阿拉赫看。这人也真是奇怪,大白天的冲到别人房里来要求别人帮忙,也不提出要求,直接就说可以给什么。王族的行为举止有时真是怪异得令人难以理解。 见秦渊楫没有为他所开出的条件所动心,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卖他这个人情,阿拉赫急了,咬咬牙说: “你们不就是还在记恨我上次抢了你们要收购的牛羊皮嘛,我都拿出来给你们,一分钱不收,可以了吧?还有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的男人,本王子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下。” “噗嗤——”年谨忍不住笑出了声,张启新真是躺着也中枪。他要是在这里,恐怕又是一场大战吧。 秦渊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县城争夺的那批货物:“王子难道是觉得我们现在还需要那批皮料?”饥荒的威胁迫在眉睫,现在粮食和皮具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说明。“相信也不需要我来提醒王子吧?” “那你想要什么?” “王子想要什么?”秦渊楫在内心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个阿拉赫王子,一点谈判的技巧和原则都没有,只知道一味给予和索取,根本不能了解对方的需求,实在是……太好了! 他需要先从阿拉赫口中了解一些基本情况,顺便摸清雷森准将等当事人的想法,以及现在大船上的形势,毕竟,他可一点都不想成为被飓风尾扫到的倒霉牺牲品。 “我要十吨粮食。”阿拉赫没有办法,只好服软。他威胁道:“我知道你只是个小喽啰,是你背后的人让你这么说的吧?我们有人力物力,我可以做主,让我手下一半的人下船后三年之内任你差遣。怎么样?” 心中暗暗好笑他不知从何得出“你背后有人”的结论,秦渊楫懒得与他辩解,不置可否道:“这点就不用王子操心了。十吨数额巨大,一下子我们肯定拿不出这么多。而且,我怎么知道王子的话是否可信?眼下里我们弃船登陆还不知道要多久,到那时王子今日的话还有效应吗?” “真正的金子不会生锈,我以真主之名起誓。”阿拉赫王子这时倒直爽起来。 思量一阵,秦渊楫回复他说:“无论如何,十吨是个大数目,尤其是在现在这食物紧缺的关口。正如王子所说,我的主人并没有给我无限的权利,我所能支配的大约只有五吨左右的物资。相信以王子的能力,应该可以自行找到另一半吧?不过,我还需要会去和boss商量。三天内必定给你答复。” 阿拉赫王子其实有些着急了,但他毕竟是有求于人,且对方已经应允帮他解决一半的物资问题,于是还是耐着性子说:“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一定要好好劝劝你家boss,答应本王子的话可不能反悔。” 他并不放心秦渊楫,可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再次叮嘱了一遍,这才离开,去继续搜寻他那剩下的一半“任务”。 年谨站在门口,确定他已经走远不会回来了,这才关上门,忍俊不禁地看着秦渊楫说道:“幕后的**oss?嗯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渊楫你那么有演戏的天赋?哈哈哈哈……” “宝贝,你没发现的事还有很多呢!”秦渊楫一把将他拥入怀里。 @ 秦老头在支应完阿拉赫王子之后就悄悄地退出了房间,一秒钟也不敢在房间里多待。早就和秦渊楫商量好的年谨在他退出去之前,迅速褪下自己的荧绿色手镯,交到他的手里。本来三人就商量好了,打算今天让秦老头去安置动物们的船舱看看,打探打探情况。谁想阿拉赫王子半路串了出来。幸好秦渊楫随机应变,他们才没有被看穿。不然,光“偷渡”这一条,就够秦老头受了。 他出门之后先是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又享受地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了。这么久没出来,他都快要忘记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了。可惜他现在用的还是年谨的出入通行证,为了不被精明的不知在何处的监控人员发现,在外待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他可真想好好逛一逛这里啊。说起来,这还是秦老头这辈子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呢! 随后,他打起精神,根据秦渊楫的吩咐,先去走廊的另一边,按着门牌号找到了力子和张启新的房间。 “叮咚——” 不出意料,前来应门的正是力子。只见他随意地穿着一条不符合他风格的ck印花低腰四角裤,上身□着,形状美好的肌肉露在外面,似乎是刚刚剧烈运动过,房间中还充满着厚厚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秦伯,您怎么来了?”他见到来人竟然是秦老头,十分惊讶,有些脸红地问道,还心虚地往张启新那里瞟了一眼。见鬼!刚刚启新说饿了,所以他打电话叫了客房点餐,让服务员弄点羊排和煎蛋卷来填填肚子。所以当有人来敲门的时候,他穿得很随便就出来了。没想到竟然是秦老头,顿时让他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嘘——进去说。”秦老头好久不跟人打交道,对这种事情也有些迟钝了。他也不觉得奇怪,竖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地说道,侧身就要往房内走。 力子推脱不过,又不想他被人发现,只好打开门让他进房。他一边领着秦老头走到沙发旁,一边示意睡在自己床上的张启新穿衣服。 “力子啊,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秦老头也是第一次来到他俩的房间,煞有介事地参观了一圈,发现房内居然意外地打理得很整洁,丝毫不比秦渊楫他们房间逊色。他还以为只有年谨那种性格才喜欢打扫房间呢,没想到这两人也挺和谐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别废话,老头子有事快说!”张启新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又加上对突然到访的秦老头很是不满,即使是很久不见,也不见他有丝毫的亲近,只板着一张脸在那耍脾气。 老人家也不跟他计较,抬头对力子说道:“你大哥打算让我去‘动物园’帮他看看情况,听说那里有很多珍惜动物,如果我们能弄几只养养,说不定会很不错。我老人家在屋子里被关得太久,长时间没出来运动,手脚都有些不麻利,力气也不是很够了。怎么样,小伙子帮我去打打下手?” “呀,您这可是老年痴呆的症状,找力子可没有用。”张启新说道:“出门左拐就是船上的医务室,看病开药都免费,不用客气。” “启新!”力子连忙叫停他,哪有这么跟老人家说话的。“秦伯,不好意思,他这人就这脾气。您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跟您去。” “他自己有手不会搬东西呀。”张启新还不罢休。多大年纪的人了,来打扰别人也不知道看看时候。 “哎!启新乖,我去去就回来。你一个人先吃饭。”力子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想要摸他的头,但是被躲开了。 “x,你有种就别回来!”某人炸毛,在他俩离去的关门声中低咒道。 第34章 动物饲养员 秦老头和力子乘坐电梯来到了动物舱所在的这一层。与之前阿拉赫王子造成的混乱相比,现在舱内环境已经好了许多,显然已经被精心打理过。力子用手镯打开舱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和动物研究员在小心地给一只受伤的穿山甲上药。 小家伙的前左腿似乎受伤了,隐隐有些血迹和血丝。大概是因为怕生的缘故,它用两只前爪害羞地抱住头部,整个身子卷成一只球的样子,只留下两只漆黑的大眼睛露在外面眨个不停,甚是可爱。如果年谨在这里,肯定要被萌得心肝都化了。 动物保育员穿着清洁的淡蓝色工作服和工作鞋,看到两人进来的时候很惊讶地说道:“你们是谁?怎么就这样进来了?动物舱已经恢复了秩序,想要参观的话请出去换了衣服再进来。” 没想到要求竟然如此严格,作为一个专业人士,秦老头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丢脸。他连忙拉了力子去换衣间,换了特殊的一次性无菌服和套靴,这才再一次进入舱内。 “你大哥没有跟我说,我看军方在动物这方面做得挺认真的嘛!”秦老头赞叹道。人类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力子啊,你大哥说得对。我相信,以军方的实力和准备,绝对不可能一种动物只带一对。” “啊?您说什么?”力子没留意听他说话,注意力已经被舱内各式各样的动物们吸引了。他在大山里待了十多年,自问也算是见过不少野兽猛禽,其中也有虎豹角鸡等稀有的保护动物,但是这里的大多数动物他都叫不出名字,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秦老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两只通体黑色,威风凛凛的蛇雕。他以前在动物园的鸣禽馆工作的时候就曾经饲养过两只。 “你看过《圣经》吗?”秦老头问他。 力子非常诚实地摇摇头。他家有一本某个来中国传教的牧师赠送的《圣经》,不过他从来没打开过就是了。 “圣经上说,上帝让人类把各种飞禽走兽爬虫,每样各带两只上船,来保证物种的延续。”他见力子想要上前去摸那两只凶兽,连忙阻拦道:“别过去,蛇雕很凶的,小心受伤。” 本来力子也只是觉得这两只大鸟长得漂亮,被秦老头一说,自然打消了亲近的心思,对秦老头问道:“可是秦伯,你说的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他只以为秦老头叫他到这儿来,是负责帮忙搬东西的。 “军方极有可能已经按照《圣经》的指示这样做了。可是这具体带上船的动物数量,可能远远大于圣经中的描述。”毕竟,如果每种动物只带一雄一雌,这些种族存活下来的几率就太小了,任何像阿拉赫王子入侵之类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使这个种族濒临灭绝。而军方既然带了它们上船,就不可能做无用功,不可能让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发生。 力子这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秦老头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真是个傻子,张启新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就看上你了!我们今后下船,人类不管是哪个势力哪个种族,肯定是优先发展农业。这样就需要大量的家畜和可种植的作物才能生存。你以为这些家畜从哪来?”他之前已经观察过,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或金发或棕发的碧眼外国人,想来也是听不懂中文的,他也就不避讳了,直接说了出来。 原始社会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一阶段,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不管军方现在携带的人类科技有多发达,民以食为天,到时候没人种地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下船前船上的食物肯定已经是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现在被关在笼子里的这些动物们,有的会是很好的家畜,有的会是打猎的帮手,甚至可以被训练来当做人类防身的武器,简直可以说是炙手可热,也难怪秦渊楫会想要在这当中分一杯羹。 “那……我们像阿拉赫王子那样,偷他几只出去?”力子小声地在秦老头耳边建议道。 秦老头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这小伙子,怎么比那阿拉赫还没脑子。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你要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出去?再说了,这里面好多都是体积大力道大的野兽猛禽,就你我都不一定能制伏得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现在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多了解一下情况。 这不,他就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使用的是轮班工作制,现在这个时段正好是早班的下班时间,舱内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而下一班的人还没有完全到来,现在只有两名工作人员还在给垫料库和饲料库清洁消毒。 动物饲养员的工作内容很繁重。他们需要负责每月各种动物的配种,清洗隔离器,更换笼具和动物房。除此之外,由于大船的特殊性,他们还担任起日常实验动物的健康检查,喂水喂料。秦老头自己岁数大了,在干这些熟悉的活,自问有些力不从心。因此他开始寻思着把力子搞进来,当个小内应。 动了这种心思,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指点起力子来。“喏,那边关得是非人灵长类动物,这是猕猴食蟹猴……” “可是……”力子有些犹豫,“您老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呀!” “能吃苦耐劳,身体健康,又有爱心,我看着挺不错的呀。这份工作适合你。” 秦老头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力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秦老头从墙角取过两瓶红色外壳的高压灭菌器。“对动物毛发和排泄物不过敏吧?来,老头子我来教你怎么使用和维护这些器具。” @ 晚饭过后,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看电视。年谨撑起身来,手指在秦渊楫胸前画圈圈:“渊楫,你真的打算给阿拉赫王子那么多食物啊?” 秦渊楫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心,就算给了他那么多,我们也还有足够的储存。” 他的库存是年谨做的帐,他怎么不清楚。可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物资来,还是给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年谨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可是,单凭他一句话就借他那么多粮食,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我们一共才四个人,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食物来,不会引起军方的怀疑吗?”他虽然商业法没好好学,也知道“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会有多大的危险。再说了,做的这么明显,空间的事,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秦渊楫指指自己的脑袋,完全不把他的担心放在眼里:“山人自有妙计。”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短,明天继续~ 第35章 布施与福报 “哦,真的吗?”年谨撇撇嘴,故意刺激他道:“我还真不信。那你的妙计是什么啊?”他换了撒娇的口吻,打定了主意今天非要从秦渊楫这里套出话来不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天先休息。”秦渊楫强硬地将他的小脑袋压进被子里,不准他继续追问下去。知道得太多,他就只会乱想。反正这次也没他什么事,秦渊楫不想他瞎操心。 年谨还是不甘心,强撑着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黑亮亮的眼睛盯着他,继续追问道:“渊楫你就说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秦渊楫完全不理会他的反抗,直接拉熄了床头灯。不是他不相信小家伙,只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迟知道,越容易成功。而且,他也不希望小家伙晚上想得太多。他只要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享受生活就好。 哼,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年谨咬了他一口。 @ 年谨小朋友最近发现他家男人是一个特别聪明特别有智慧的人。因为他几个小时前才发现,秦渊楫所谓的妙计,竟出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班|禅|活|佛身上。天哪,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把心思打到活佛身上啊。渊楫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当时他们说明来意,班|禅大师思考了一会,最后只请了秦渊楫一个人进房详谈。两人关上门来商量。过了不久,班|禅大师又召见了不知道正在哪里逍遥的张启新。 秦渊楫张启新和班|禅大师三人在房里继续关了两三个小时,年谨在外面都等急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传经师傅聊着天,连平时过来班|禅大师这边最爱吃的奶酪玛莎拉吃着都不香了。他把囡囡抱到膝盖上,没想到囡囡因为他腿上没有肉,坐着膈骨头,不舒服,又拖着小身体爬回传经师傅身边。 秦渊楫出来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张启新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班|禅大师在身后跟着他俩,笑得很谦和。 “那么就麻烦班|禅大师了。”秦渊楫双手合十,对班|禅大师说道。年谨一听,心里的重担顿时放下了,这是……谈成功了? “当初你帮我一个忙,现在我还你一个。”班|禅大师看着年谨的方向,慈祥地笑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是自然。班|禅大师这回对我们可是大恩,我们必然铭记于心。”秦渊楫连忙鞠躬,这事他做得着实有些不厚道,可以说是先斩后奏。虽然吃准了班|禅大师会同意,可毕竟是占了人家的便宜,这让他不免有些理亏。 班|禅大师笑着摇摇头:“我们藏人的规矩是,水债也不可薄还。大师傅,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传经师傅闻言点头附和。 出门以后,张启新才开口问秦渊楫道:“我说,你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雷森准将所代表的军方和阿拉赫王子背后的势力,对班|禅大师他们了解得没有九分也有八分了,他们怎么会不怀疑?”他半路被班|禅大师找来,竟然被问说能否以班|禅大师的名义借给阿拉赫王子五吨食物,大胆如他,一开始也是吃了一惊。 虽说他知道秦渊楫这空间里的物资早晚是要拿出来的,但却没料到这一刻来得这样早,还是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实在是太莽撞!为了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异国王子,暴露这么宝贵的空间秘密!而且,拿班|禅大师出来做挡箭牌,显然不是长远之计,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当然这是他的看法。 “常见则不疑。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是最顺理成章的,但却也说得通。依我看,正是因为它不顺理成章,才不会引起过多的怀疑。班|禅大师和他的信徒们深居简出,身后又有大批藏人支持,要说他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食物来,也不足为奇。”秦渊楫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在这船上认识的人并不多,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就算是mr. ng,也只能勉强算是道义之交,毕竟各自有各自的立场,秦渊楫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在危急时刻得到他多大的帮助。 而班|禅大师,那是过命的交情。 他们在班|禅大师房里谈了许多,其中最重要的是,秦渊楫希望把这件事这批物资的来源推到班|禅大师身上,以掩盖和保护他们自己。“无量无数劫,常行无上施;若能化一人,功德超於彼。”他用秦老头教他的《华严经》来劝班|禅大师,说服他这是救人,是行善积德的大善事。 班|禅大师本身没有听说过阿拉赫王子,不过这几天扎西多吉和德吉梅朵没少在他耳边吹风,因此他内心对阿拉赫王子的定义就是一个会欺负人的纨绔贵族子弟,并没有什么好感。 他虽然人小,但意志坚定,聪慧善辩,不会为秦渊楫几句话所说动,他也有他的顾虑:“你们有求于我,我自然愿意帮忙。但我也需为我的人民考虑,你的做法,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安全?” “并不会。”秦渊楫上前一步,“这样不但不会影响他们的安全和日常生活,反而能够有效地隐藏您的力量,避免您的人民受到灾难。雷森准将以及军方他们在上船前对所有人的携带能力都有过一定的估量,心中对这五吨粮食的出处会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和估计。我也是权衡利弊之后才来找班|禅大师的。” 张启新补充他的话说道:“您是船上少有的可以一下子拿出五吨食物的人。这虽然有些不合常理,却并不会引起过大的怀疑,军方只会当是班|禅大师慈悲为怀,愿以外财布施。而且这之后,军方也会知道你们食物大量减少,今后若真的有大灾难,向你们征取物资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不会逼迫你们拿出更多。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可真是说到班|禅大师和传经师傅的心坎里去了。为了保持民族的延续,班|禅大师上船的时候带了许多藏民,因此所携带的物资也比一般人要多。眼下船上的食物短缺虽然对他们影响不大,但他们仍不免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若是到时候军方要强征他们的食物,恐怕就算是班|禅大师也是无可奈何。秦渊楫这一计,可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班|禅大师虽已动心,但仍是面露难色:“可若是你们要我出面,我怕说不清楚食物的来源,给各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一定能逃得过军方的盘问。 “班|禅大师无需多虑,这事我们自然会解决。您只需与我们统一口径便可。”秦渊楫安抚道。 班|禅大师这才松了口,最后答应他们,这事就如同“腹中的心脏,额上的眼睛”,是双方共同的秘密。他绝对会好好保护,绝不泄露分毫。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班|禅大师出面?”年谨在回家的路上问秦渊楫。 张启新回答他:“这你就不懂了。**oss哪有亲自出手的,只有他这种‘小弟’才是出来跑腿的嘛!”简直太好笑了,那个阿拉赫王子是有多白目才会把这个男人看成是“小喽啰”的啊。 “说起来,阿拉赫王子,有联系过你吧?”秦渊楫一句话,让刚才还嘲笑阿拉赫王子的张启新一下子没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试用一下防盗章~感谢娜乌西卡的地雷~ 第36章 借粮潜规则 “你怎么知道的?”张启新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早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难道他竟然一直在监视自己? 秦渊楫笑得一脸轻松:“哎,别把我想得那么可怕。不过是力子有次来我这吐了苦水而已。你知道的,他总是很担心你。” “切,谁在乎。”张启新摆摆手,表示自己很不屑。 年谨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他竟然觉得张启新刚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也不多跟他争辩,秦渊楫动作麻利地啪啪按了几个按键,解锁自己手腕上的手镯,递过去给张启新。手镯是船上公用的通讯器,无线电可以保证联通到船上的各个角落。只要知道对方的手镯序列号,就可以随时随地联系上对方。而秦渊楫现在需要的正是一个阿拉赫王子的专属序列号。 张启新看了他一眼,推拒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那什么阿拉赫的联系方式。县城一面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秦渊楫一挑眉,也不揭穿他:“可以。我打电话给力子,让他过来,你们自己谈,把这事解决了。或许他只是看差了眼,你自己跟他解释吧。” 眼看他就要拨号,张启新心头一跳,连忙一把抢过他递过来的手镯,想了想,放弃似的一闭眼,在那上面认命地输了一串号码,递回给他:“我可没勾搭他啊,他自己找上门来的。”他说。 说得好像你当时没给他你的手机号码一样,年谨想。 接过他递过来的手镯,秦渊楫内心也是不平静的。一开始他真的是唬张启新,只是想从他那里套套话,若是能问到什么当然是最好。这下轮到他暗惊了。居然还真的有! 他脸色阴沉地看了张启新一眼,决定回去一定要警告力子今后多留一个心眼。这并不是一个好控制容易为情所感动的男人,力子如果陷进去了,一定会栽在他裤下。这也让秦渊楫隐隐起了防备心理。 将手镯重新带回手上,他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年谨。还好,自家这个似乎还不敢有什么出墙的意识。他提醒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再教育,这才赶张启新走了。 @ 回到客房,秦渊楫和年谨一起进入到空间内,他想要挑一些合适的物资给阿拉赫王子。秦老头在视察过动物舱后,早就已经住回空间里,这时也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顺便有一腔没一腔地帮他们出出主意。 占大头的自然是植物肉类等一些不易保存的食物。这些食物比较重,容易满足雷森准将提出的“五吨”的要求。而且一般民众上船的时候总会带一些这类食物,现在他拿出来,显得也更真实些,不容易引起怀疑。毕竟他的空间虽然能够长时间保存物资,使他们不腐烂损坏,别人的普通行李箱可不行。从常理上来说,自然是先把容易坏保质期短的食物拿出来。 虽然话是这样讲,但年谨在一旁看着秦渊楫把两人好不容易搜罗来的食物一点一点拿出来,可心疼了。他们空间里的黄瓜土豆茄子类的食物都是精挑细选,很多都是打算着今后留下来做种的。这要是留到下船后,那可是大片大片的农作物,不知道收成会有多好。现在渊楫就这么给了出去,得到的好处还只是阿拉赫王子的一个虚拟的承诺,看不见摸不着,年谨实在是肉疼。 和他不同,秦渊楫可没心思想这么多心疼,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些高档的压缩饼干和应急的泡面来。不过,像一些高热量的花生酱全麦饼干巧克力棒等还是被完好地打包存放在空间内,丝毫没有动。万一有紧急情况,这些可是很好的能量来源,他也需要为自己留一点后路。 “那个阿拉赫王子真讨厌!”年谨黏在他身边说。要是他没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好了。没事去抢什么动物舱,自己又摆不平,真是害人害己! 秦渊楫笑他不懂:“祸兮福之所倚。我总觉得,这说不定将成为我们一个很好的机遇,就要看我们能不能够把握住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次我们要帮助他,你以后就会知道。” 他分批称量了那些食物,大约过了几分钟,终于凑足了整整五吨,堆在空间的一角。然后他找出几只结实的编织袋,开始打包。就在他要将这些物资运出空间的那一刻,秦老头喊了停。秦老头过来将他推到一边,笑眯眯地从乘上取走一大包装压缩饼干的袋子。他看了看称,又慢慢调整重量,时不时拿下一些东西,直到显示器上只显示约四吨半的重量。 年谨不解地看着他,秦渊楫也露出疑惑的神色。秦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给军方的物资他还敢短斤少两? “傻孩子,”秦老头指点他们:“旧社会还有刘文彩大斗进,小斗出呢,借粮哪有上赶着借足份的。你想想,现在船上粮食多么可贵。你和那阿拉赫王子就那么点交情,就算借了,能心甘情愿借足份吗?你就算给足了,军方还要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呢!你这样,王子和军方都会觉得是人之常情,反而会放下心房来。你们信不信?” “可是这样,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诚信啊?”年谨有些迟疑地问。 “放宽心啦,”秦老头拍拍他的肩头:“这就好像你们小年轻所说的‘潜规则’,米国人也不是傻子,会懂的。” 秦渊楫恍然大悟,故意漏一点短处给别人,才能卸下别人的防备心,这真是老人的大智慧啊。两个人纷纷表示学到了很多。 最后秦渊楫亲自检查了一遍,又让年谨复核一便,这才满意地把东西搬出空间,安置在房间里的沙发旁边。 隔天中午,秦渊楫通过手镯拨通了阿拉赫王子的序列号码。“货我们已准备完毕,麻烦王子亲自来取一趟吧。” 第37章 烫手的山芋 阿拉赫王子最终还是没有亲自来取粮食。七天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他好不容易才东拼西凑,凑齐了十吨粮食。因为思恋哥哥心切,他一见达到了要求,就立刻不管不顾,急匆匆地冲去最高层的雷森准将船舱内要人。正因为如此,他也没时间来找秦渊楫他们了,只是派手下联系秦渊楫,要他直接把东西送过去。 其实除了秦渊楫那里的五吨,剩下的五吨粮食并不好找,忙得阿拉赫焦头烂额,第一次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味道。大船行驶到现在,一些乘客原本充足的粮食也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航行日期又不知有多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秦渊楫那样有空间的,此时肯拿出如此大量的粮食来帮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也更让他对秦渊楫他们多了几分感谢。 他先是找了船上几个算得上数的“大佬”,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通过特殊渠道,零零碎碎地从民间搜取物资,最后勉强算是补齐了,可是时限也快到了。没办法,他只好拜托秦渊楫他们直接将物资送去军部。秦渊楫根本不愿意再沾他这大麻烦,本来张口就要拒绝。可是转念想了想,送佛送上天,也只好跑这一趟。这阿拉赫,还真是一派王子作风,借东西还要别人上赶着送去,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特意找了和乔纳不太有交集的扎西,请他帮忙将物资装在不起眼的旅行箱里,通过员工专用电梯送达顶层,为的就是避人耳目,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办法,张启新和力子对阿拉赫积怨太深,如果让他们见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顶层军情室里,雷森准将和乔纳一前一后站在一起。两个身材高挑穿着纯白色军装的美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的确很养眼。要是张启新在现场,估计又得花痴一阵。不过,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和谐,似乎又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使得雷森准将并没有如期给乔纳好脸色看。 “莫里.斯乔纳!”他连名带姓地指责道:“是谁给予你权利去追杀那些c国人的?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约克偷偷告诉他,他甚至还不知道乔纳竟然背着他偷偷干了那么多事。 “我可从没发现你是这么善良的人。”乔纳犀利地反击。他自问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军方,问心无愧。 雷森盯着他,眼神中有不可掩饰的怒意:“我不是怪你追杀他们。但你既然要除草,就应该连根拔起,否则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就将成我们的大麻烦,永远对我们心存敌意和怨恨。恐怖分子的教训还不够吗?” 乔纳咬牙,他怎么会不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只是他自认为计划万无一失,绝没有想到班|禅大师竟然会和秦渊楫他们有一面之缘,还为此出手救了他们,害他的计划泡汤,简直可恶!“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此承担全部责任。”他丧气地说。 “事情都这样了,认错有什么用。我们要面对现实。这样,等下你和我一起去跟他们道歉。”雷森准将一锤定音。 在得知阿拉赫王子第一个去找的并且为他提供最多物资的人竟然是秦渊楫之后,雷森准将立刻派人对秦渊楫的背景做了详尽的调查。可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就个人背景来讲,秦渊楫并不是一个十分值得关注的人选。他出身普通家庭,不像船上的许多乘客非富即贵。虽然略有身价,但在船上也只是勉强及格而已。除了和mr. ng诡异的关系,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消息。 他有时候也在想,秦渊楫上船后那么急着扩展人脉,为何偏偏与军方联系不多,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怎么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雷森把约克下士找来一问,但约克下士的告密却让正在喝咖啡的雷森准将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原来乔纳竟然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已经派人想要秘密除掉他们了。不仅假借给人发武器之名,把他们骗到偏远的藏区去,甚至还想要借藏人的手除掉他们。雷森脸色铁青,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乔纳这次可算是捅了大漏子,而这必然给今后军方与他的交往造成很大的麻烦。这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 于是秦渊楫来到顶层船舱的时候就发现气氛友好得有些诡异。阿拉赫王子一心想见他那被软禁的哥哥,见到他来,象征性地丢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倒是让秦渊楫有些不习惯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乔纳竟然似乎也努力释出善意,对他挤出了笑容,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渊楫表面上点头表示感谢,心中却迅速思考了起来。这是雷森准将的意思还是乔纳自己的意思?是否意味着军方态度的转变? 雷森准将却没有给他时间多想,直接开口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秦先生。” “雷森准将。”秦渊楫礼貌地欠欠身,丝毫不看站在一旁,面有不忿的乔纳。他朝阿拉赫王子站的方向做了个手势:“这是王子命我送来的物资,现在正式交给您和军方。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恕本人失陪了。”情况不太对,他还是先走为妙。 “请稍等。”雷森准将示意警卫兵拦住他:“如果秦先生不是那么着急走的话,还是麻烦您再待一会,我和乔纳有话对你说。” 阿拉赫王子这时也仿佛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秦先生,谢谢您这次的慷慨帮助。”他走到秦渊楫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我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今后,你就是本王子的结拜兄弟了,我保证在这艘船上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们!” 秦渊楫笑得有些勉强。他是曾经听说过阿拉伯人热情好客,聊过五分钟就熟络得仿佛结拜了一样。可是这阿拉赫王子,跟他结拜的话,最后是谁需要罩着谁还很难说。果然是捡了个烫手山芋啊,他默默想道。 第38章 吾以直抱怨 雷森准将打断了他们:“我最近才注意到,我的部下,乔纳中校,似乎与你和你的朋友们有一些误会。”他的话说得不重,甚至有些轻描淡写,却成功地引起了秦渊楫的注意。 秦渊楫不避讳地直视向雷森准将:“我们在藏区的确是有一些小摩擦。” “如果这中间造成一些不愉快,我代表我的部下向你道歉。”雷森准将回视他。其实秦渊楫说是小摩擦已经是非常客气了,如果他们当时处理得不好,或是运气差一些,现在恐怕已经是藏人刀下的亡魂了。这笔帐,想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会都算在乔纳身上的。 为了维护自己的情人,雷森准将直言不讳道:“另外,为了表达我和军方的诚意及歉意,你们的这五吨粮食我们不要了。之后军方会派人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们。据我所知,你们和乔纳交易是为了获取防身的武器?” 秦渊楫点头默认。雷森准将的背景调查做得很完整,只可惜晚了点,不然双方也不会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雷森准将双手交叉,做了决定:“那么,在此基础上,我让我的私人警卫队特别为你们提供需要的武器。除了最基础的手枪等枪支,也会给你们一些地雷震撼弹闪光弹等别处不易得到的弹药。对于物资丰富的你们来说,这应该是你们目前最需要的。不是吗?” 秦渊楫微微一笑,说道:“非常感谢你的慷慨资助,雷森准将。不过您这话就见外了。乔纳中校只是听命行事,并不是有意伤害我们,而我们在藏区中埋伏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就好像要真的表达他完全不在乎一样,他开玩笑似得做了一个“引号”的手势。 “所以,我和我的朋友知道我们的立场,并不会迁怒于乔纳中校。这只是一件小事,准将不必放在心上。”他补充道。 知道这是他不满意自己开出的条件,雷森准将早有准备,也并不感到意外。今天他只是借这次机会探探口风,观察一下秦渊楫的态度。毕竟,一个对乔纳有恶意的潜在对手,也是他需要注意的。所以他刚刚开出的也不是军方的底牌,为的就是留给自己和秦渊楫讨价还价的空间。 而事实上,秦渊楫不满意的并不是雷森准将的条件。乔纳陷害他们这件事,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并不指望军方能对此多做说明,因为他们在军方眼里只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不过此前他并不将此事当成是乔纳的个人意愿,而是自然而然地将它想象成雷森准将的意思。在他看来,两个如他和年谨这样关系的伴侣,应该是无话不谈,动作一致。现在看来,似乎却是乔纳不顾“主人”的意思,擅自行动了。 只是,对于雷森准将这种高高在上的将补偿作为赏赐似的行为,秦渊楫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作回应。这只会令军方更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通过这次帮助阿拉赫王子,使军方平等尊重地对待他们。 见他听到自己的建议并无太大的反应,雷森准将知道他不愿妥协。他也不多做勉强,这件事情的起因在军方,他们长时间不给反应,伤了当事人的自尊,秦渊楫不愿和解也是在情理之中。他没有期待今天就能将事情全部解决,毕竟这是心结。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象征着军方释出的善意。既然他们这么强大有实力,趁早拉拢彼此了解,总比晚了解好产生间隙好。 双方的博弈波涛暗涌丝毫没有影响到旁边阿拉赫的好心情。“哥哥!”他可顾不上那么多,几个箭步冲到哥哥面前,紧紧地将他抱住。几天没见,就好像隔了几年那么久,哥哥看上去憔悴了许多,黑亮的眼睛不像以前那样有神了,胡茬也长了好多出来。今后只要有机会,他咬牙切齿地想,一定会让雷森准将和军方加倍还回来。 默罕默德惊讶极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推开弟弟。阿拉赫已经好久没有以“哥哥”来称呼他了。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常常是指名道姓地称他为“默罕默德”。随着两人岁数渐长,阿拉赫和他之间的间隙似乎也越来越大。不知是为了储位之争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兄弟间相处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了。他或多或少能感到阿拉赫的主动疏远,却不知怎么去处理,只好顺其自然。 “我亲爱的阿拉赫,你答应了雷森准将他们什么要求?”他有些迟疑地问自己的弟弟,浓密好看的眉毛紧紧凑到了一起。自己的这个四弟脾气暴躁易怒,又少未经事,这几天自己没有跟在他身边,心里总记挂着他不要被人骗了。这大船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其实处处充满危险,不必沙漠里安全多少。他真担心弟弟能不能在同这些势力的周旋中生存下来。 阿拉赫闻言立刻闭上了嘴,不肯告诉他。在他看来,被迫向军方“投降”,上交物资,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行为。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用手抹平哥哥额头上皱纹的冲动。不行,这样亲密的动作,会吓到哥哥的。 以为自己所想成真了,默罕默德立刻板起了脸,半劝导半说教道:“与坏人为伍者非好人,阿拉赫,你不记得父王是怎么教你的了吗?”他生气地看着弟弟,内心又责怪自己怎么能让亲爱的弟弟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没有啦,哥哥!你误会了!”阿拉赫连忙澄清,“我只是和他们交换了食品和物资,并没有做违反教规的事!” 默罕默德这才笑了:“我们家阿拉赫长大了!我这样误会你,还以为你会发火呢。你发起火来可真是个坏脾气,我可没有忘记!” “哥哥,我们走!”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的阿拉赫拉着他的手就准备闪人。反正东西都在这儿了,让雷森准将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嗯!”默罕默德王子笑容可掬,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凭真主起誓,我们迟早会把这笔账讨回来的。”他用阿拉伯语对弟弟说道。 第39章 洪水的退去 丝毫不意外的,在秦渊楫从顶层军方船舱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不久,他就接到了阿拉赫王子从通讯器传来的电话。 “你好?”秦渊楫皱着眉按下了接听按键。 “阴魂不散”这个词用在阿拉赫王子身上,真是一点也不委屈他。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打算和对方建立关系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秦先生,”阿拉赫开门见山地问道:“哥哥和我想知道,你们暗中的那位boss,手中还有多少物资可供调用?” 秦渊楫无声地笑了。事到如今还来纠结这一点,真不知道这位王子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会那么快把底牌亮给他看?他不欲再聊,随口答道:“王子抬举我了,这可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能知道的。” “别装傻了!”阿拉赫王子显然十分不满意他的敷衍态度:“哥哥和我讨论过了,你的隐藏身份也一定不低。要不然,你的boss不可能答应把这么大一笔物资交给你处理。我说得对吗,秦先生?” “王子说笑了。”秦渊楫继续不急不徐地跟他打哈哈。“也许只是因为boss比较看得起我罢了。” “想必能让你们boss看得起的人,这艘船上也不多吧。”电话那头突然换了声音,较之前那位更沉稳一些,应该是默罕默德王子从阿拉赫手中接过了电话吧,秦渊楫想。“秦先生,我真诚地希望您相信,阿拉赫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联合您与您的力量,共同为几天后的大日子做准备而已。如果您不介意聊聊,我们愿意表示出我们的诚意。” 几天后?大日子?“王子……是什么意思?”秦渊楫问道。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默罕默德王子在电话那头悄悄压低了声音:“这么大的消息您的消息团队难道还不知道?几天前,我们雇佣的侦查员通过某些渠道从顶层了解到,上面的洪水已经开始有了退去的迹象。虽然目前还不是很明显,但已经有高山的山顶从海中显露出来。地球已不再是一片汪洋,而是呈现出一小片一小片的陆地。” “那可真是好消息!”秦渊楫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屏息了几秒,这才清了清嗓子,加重了语气认真地问道:“默罕默德王子,你们的消息,准确吗?” “您可以对我们的人有信心。”默罕默德王子答道:“军方现在还没有透露具体的信息,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以现在洪水退去的速度计算,也许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登陆了。” “所以您要找我谈的是……”秦渊楫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多东西他都要开始着手准备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登陆的顺序和物资的分配。洪水退去后,地球上原来的格局将会完全改变。沧海桑田,一切都重新开始。而在他看来,最重要的就是登陆的时间。如果抢对了时机,能比别人早一步先踏上“新大陆”,就多占了一分地利的优势,今后竞争的阻碍也会减轻不少。 不过,有机遇就有危险。洪水退去的多少,以及是否会卷土重来,都是未知数。首先登陆的那一批人,可能是新世界的开拓者,也可能是白白送死的殉葬者,这都需要他来仔细判断。一时间,秦渊楫的脑内闪过很多信息。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秦先生。”默罕默德王子和他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很快就挂了电话。用手镯当通讯器固然方便,但是手镯是军方发的,想到谈话的内容随时可能被军方监听,十分注重个人**权的默罕默德王子依旧是有些反感。对于重要的事情,他还是坚持当面对话比较好。 挂了电话,秦渊楫长吁一口气,倒在房间的小沙发上休息。年谨切了一些苦瓜和黄瓜,和蜂蜜一起榨成汁,递了一杯给他,小声地问道:“渊楫,你还在苦恼什么?阿拉赫王子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秦渊楫招招手让他过来,年谨配合地走上前去,坐到他身边帮他捶背按摩。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按压在秦渊楫的肩胛和脊椎之间,促进血液流通。这几天秦渊楫一直东奔西跑,晚上也很浅眠,年谨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 他忍不住开口埋怨道:“你们还要商量些什么?你都跟军方见了那么多次面了,听声音都能知道他们是谁了。照你的说法,现在雷森准将也已经答应给我们足够的军火。我不懂,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商量的?” “阿拉赫他们说,洪水已经开始退了。我们下船以后,”秦渊楫跟他解释:“不,下船之前,有很多东西要跟军方商量。比方说土地的分配,我不单想要军方分配给我们土地的经营和自主生产权,还想要土地所有权。”默罕默德王子的想法没有错。只凭他们几个单一势力的力量毕竟有限,他们只有联合起来,才有跟军方讨价还价的本钱。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建立专属的领地,自理自足,不必受军方的摆布。 @ 阿拉赫事件顺利解决的第二天,不管怎么说,秦渊楫还是抱着特殊的心情,把张启新和阿拉赫王子之间有秘密联络的事告诉了力子。不是他偏心自己的义弟,只不过在这件事上,他觉得作为张启新的“伴侣”,即使是临时的,力子也应该有知情权,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说到底,其实是他自己的沙文主义精神作祟。秦渊楫把年谨看得很牢,年谨也愿意配合他,不管有什么小事都会随时随地跟他报告,就连在街上跟个陌生男人说话也一字不漏地告诉他。张启新却不一样,他自由散漫惯了,习惯了独来独往无人约束的生活,压根不觉得自己有向力子那个白痴报告行踪的义务。于是他悲剧了。 可想而知的,力子的反应很激烈。倒并不是因为阿拉赫王子一人,只是有一就有二,他相信和启新暗地里有秘密联系的人绝对不止阿拉赫王子一个。毕竟,启新可是有名的花蝴蝶。 虽然不曾明说,但他心里其实一直有着芥蒂。无论是和张启新初次见面时碰到的猥琐老头,还是后来一路上看见他到处塞名片求关注,甚至到了大船上也不忘时时去夜店招蜂引蝶地勾引人,张启新给力子的印象都是花心。 因此,虽然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让力子对张启新产生了特殊的感情,但张启新时冷时热的态度总让他惶惶不安。他逐渐开始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好,让启新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不能和他平等相处。他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嫌他土气没见识,甚至有时候在公众面前不愿意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这一切都让力子很受伤。就算两人回房后一直做也弥补不了他心里的自卑感。渐渐地他开始想,是不是应该结束这段感情,毕竟想要维持这样单方面不平等的关系实在是太难了。他自问爱得很辛苦,又迟迟得不到启新的回应,即使是石头也有寒心的时候。 有时候他想找个空闲时间和启新好好谈谈,但总是无功而返。不是他自己嘴太笨,没说两句就被启新拐到床上,就是启新根本就不愿意跟他聊。他想,也许在启新眼里,自己就只是个未经世事,空有一身肌肉和好身材的傻大个而已。而他不愿意这样。 这天晚上,张启新从健身房回来,出了一身汗,他打开房门,径直就要走向浴室,被早就等在房内的力子拦住了。 “启新,我有话对你说。” 张启新不明所以地看着比他略高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像一堵厚实的墙。“走开啦,让我先洗澡。” 力子盯着他看了几秒,放下了拦住浴室门前的手。 等到张启新舒舒服服地洗完澡,裹上浴巾打开门,却看到力子一脸纠结地坐在窗前。看见他走出来,甚至朝他投来略带幽怨的眼神。 “这么急不可耐?”张启新打趣道。 “你你先不要说话。我有话对你说。”力子不敢看张启新,双眼只瞄到他的肩膀处就迅速移开。 “哦,这么神秘?”张启新来了兴趣。“好呀,我不说话,你说。” 刚刚趁着张启新在洗澡的时候,力子想象他就在自己面前,已经准备好了一连串的说辞,也练习了好几遍。可现在本尊就在他面前,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说,你在别扭什么啊?”张启新有些好笑地上去想要摸他的脸。“你呀,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没负担……” 他的话准确无误地戳着了力子的痛点。力子一把推开他:“别这样!” “你说什么?”张启新眯起了眼睛。傻大个最近难道是第二次青春期?总感觉他越来越难理解了。 力子别过头去,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不要再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五章之内登陆吧…… 第40章 上帝保佑他 张启新和力子陷入了前未所有的冷战。张启新恢复了“正常作息”,整日流连于船上几个有名的酒吧,几乎把船上所有的酒都尝了一遍。不要说夜不归宿了,就连白天,秦渊楫想找他商量正事也很难找到他的人影。另一方面,力子则是变得更加沉默,既不指责也不抗议。他从张启新床上搬回了自己的床上,枕头被子统统搬走,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这诡异的事态发展使得秦渊楫开始怀疑自己“告密”的决定是否正确。之前他真的是出于对力子的关心,才打算给他一个小小的提醒。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打破了这两人之间某种微妙的平衡,使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登陆在即,自己人内部分裂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张启新手中有太多关于他们的第一手消息,一旦他投向军方,后果是不可控制的。 以秦渊楫的脾气,怎会轻易承认自己的失策。很快,他以关心义弟身体健康的名义,指使年谨带着囡囡和小黑去看望力子,妄图用天真可爱的小孩和猫咪温暖力子受伤的心灵。 “你们来啦。”力子跑来给他们开门。年谨被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吓到了。这简直就是一副“弃夫”的模样嘛!虽然力子的面容还算整洁,但看得出来他最近的精神显然状态并不好。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眼中也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年谨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橄榄眼霜给他一瓶,不然他这样衰老下去,以后可真就没人要了。 因为是大哥来访,力子不愿招待不周,拿出了许多食物来招待他们。他和秦渊楫随意地聊着家常,虽然他极力营造出欢快的氛围,但迟钝如年谨也感觉得出来他心不在焉。 秦渊楫把囡囡从肩膀上放下来。囡囡刚刚在船上过了五岁生日,现在正是长高的最好时间,加上班|禅|活|佛身边的人都特别喜欢宠这孩子,为了促进他骨骼成长,天天给他喝牛奶羊奶补充营养。这不,几天不见,囡囡已经长到了秦渊楫腰部那么高。就算如此,传经师傅还总是遗憾的说,可惜船上晒不到太阳,不然,囡囡一定还能拔得更高。 力子好久没看见他了,现在一下子见到,心中也是十分开心的。他从吧台上取了一根小孩子最喜欢吃的巧克力棒给他,却被年谨拦住了。“囡囡还在长身体,多吃甜食不好。”他朝力子解释道,全然不顾囡囡可怜的小眼神, 被年谨抱在怀里的小黑见到吃的,立刻不安地躁动起来。它挣扎着要脱离年谨的禁锢,从他怀里跳出来。它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巨大的食物来源的低落情绪,跑上前去把前爪搭在力子手掌上。 “哈,这是在安慰我吗?”力子总算开怀笑了一回,小黑真是个宝贝。他用另一只手使劲揉揉小黑的小肉爪。噢,毛茸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年谨闻言也笑了:“这你就想多了。基本上,小黑做这个动作的意思和皇帝早朝的时候伸出手的意思差不多,大致就就相当于‘扶着朕’。所以呢,在它眼里你也就是个御前大太监……” 秦渊楫瞪了瞪他,警告他不要口无遮拦。 年谨吐吐舌头。干嘛那么凶啦,他只是想要趁热打铁,活跃一下气氛嘛。 @ 张启新今天回来得比平时略早,不是因为他不想继续玩下去,而是他的身体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几天,他的那位意大利好友发现了新目标,和小情人忙着谈情说爱没空理他。因而他独自一人夜夜笙歌,纵欲得有些厉害,倦怠无力,肾虚得很,今天不得不抽空给自己放个假。只是他一开门,就见一堆人拥在自己房间里,吓得他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哟,大家都在啊?”他象征性地打了招呼。 “你还知道回来?”秦渊楫抢先呛他。今天的来访让张启新在他心中本就千疮百孔的形象更加一落千丈。他的原意是教训一下张启新,没想到最后受伤比较严重的却还是自己的义弟。这让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同时心中也对力子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感。 “这是我的房间,我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张启新针锋相对,毫不相让。对于秦渊楫告密的事,张启新十分不满,认为他破坏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自然而然地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到他身上,这时会有好脸色给他才怪了。 秦渊楫不愿多做分辩,带着自己的一大家子人就要离开,被张启新叫住了。“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秦渊楫停下脚步。 “刚刚我在葡萄酒吧里,碰到了王霸天。” 秦渊楫扭头看他。这人活着上船了?也对,曹老大失去了船票,一定是有人获得了。他们之前有鼓动过王霸天去抢曹老大的船票,看样子他是得手了。 “我知道,你要说,这是个危险人物,我们不应该和他打交道,是不是?”张启新了然地自顾自说道。“先前曹老大已经放下话要在这艘船内通缉他到不死不休,我们都觉得他完蛋了。可是,你知道他最近投靠了谁?” 秦渊楫想了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是说……” “没错,我在那儿听到他和一个满嘴别扭中文的人聊天,听他们的谈话内容,那人似乎是军方的中文翻译。”张启新说道。 “军方找翻译的能力真是不敢恭维。”秦渊楫接话道。“不过,你的偷听能力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他们的谈话一定是暗中进行的吧?” “我是专业的。”张启新一点也不谦虚。 秦渊楫沉吟片刻,问道:“他能帮军方做什么?充其量不过是情报工作吧?不过这样看来,是我小看这个王霸天了。也是,能上到这艘船上的人,有哪一个人是简单的。” 张启新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问道:“这样的话,你觉不觉得,他能为我们所用?” “你不看好曹老大?”秦渊楫不接他的话,转而反问道。同时,他挥手示意年谨把囡囡先带回去。接下去的谈话可能会有一些少儿不宜,他可不想影响囡囡幼稚的小心灵。这孩子纯洁得像张白纸一样。 说到船上后来的“难民”们,张启新和乔纳一样露出厌恶的神情,“那帮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强弩之末而已。他这样对待军方,我跟你打赌,雷森准将和他的智囊团们会一笔一笔记在心上。乐观估计,那位曹老大恐怕撑不到下船。”他幸灾乐祸地说道。 “既然军方会帮他除掉曹老大这个心腹大患,王霸天又怎么能为我们所用?他的个性太凶悍,恐怕不好控制。而且,军方的力量可是比我们强得多。”秦渊楫也坐下来,看着他说道。 张启新摇摇头:“布拉德利.曼宁都能跟维基解密合作,现在米**方还敢相信谁?这一点,王霸天不会不清楚。加上和军方语言沟通上的障碍和文化的不同,他最终还是会加入我们这一方的。” “既然是这样,”秦渊楫说,“就让我们祈祷他不要提前被曹老大发现吧。” “上帝保佑他。” 第41章 沉默的羔羊 力子被秦渊楫他们以散心为名拉去和阿拉赫王子他们谈判了,只留下张启新一个人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张启新觉得自己并没有感到孤独。相反,他觉得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向往的。 于是,这位自由自在先生一个人懒散地躺在大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机里的场面激烈的警匪片,连男主恶意卖腐都没有能将他的思绪从神游中拉回来。今天为了好好地休息休息,犒劳一下自己,张启新特地去餐厅打包了热腾腾的鸡翅和薯条,又从行李箱内取出一瓶一直舍不得喝的碳酸饮料,打算好好奢侈一把。 可是现在,这样在末世算得上极度奢侈的物质享受却并没有让他真正快乐起来。很奇怪的,他喝着久违了的满嘴冒泡的饮料,手中不断地往嘴里塞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却没有因此有满足的感觉。这很不正常。因为即使以前在陆地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他最放松最感到舒适的时候。 张启新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想。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力子同化了感染了。 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冷战,他靠在力子肩膀上,看得虽然也同样是这本无厘头的英剧,却能让他开心地笑出眼泪来。他和力子分享着剧中冷不丁冒出来的笑点,虽然力子不一定能够听懂,但还是毫无怨言地陪他一起笑,让他心中也曾默默感动。 而现在,即使他还是重复地坐着一样的事,感觉却都不一样了…… 张启新很严肃地思考起,自己这种欠虐的性格,是不是有反人类反社会的倾向?事实上,他不是不喜欢和人相处与人交往,也不是不喜欢和力子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挤在房间里过日子。只是他不想因为两人过于亲密的交往,就将自己变成那种典型的“家庭妇男”,整天把老公啊,家啊之类的词挂在嘴边。那让他感到一阵无来由的恐惧。一向自以为是的张启新在这段感情中遭遇了挫折,再也不能披荆斩棘,所向睥睨。 @ 为了表示自己对王子们的诚意,这次开会,秦渊楫特地邀请了班|禅|活|佛一起前去,美其名曰“压压场”。既然王子们都亲自打电话给他了,他也不能总是端着架子,让背后的“**oss”一直处在暗中。因此,这是让安排好的班|禅|活|佛出场,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这是我们的班|禅|活|佛,他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是有大智慧的贤者。”秦渊楫毕恭毕敬地向阿拉赫和默罕默德王子介绍道。他本就尊重班|禅|活|佛,敬佩他的渊博和智慧,因此此时扮起信徒来毫无违和之感,只让两位王子顿时对小小年纪的班|禅大师刮目相看,恨不得能早点认识他。 班|禅大师之前有被秦渊楫和扎西多吉他们提醒过这两位王子的事,现在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像往常见信徒时给他们摸顶的时候一样,面露微笑,轻轻地朝阿拉赫和默罕默德颔首,并不多作回应。言多必失。秦渊楫之前和他们聊了什么,班|禅大师也只是略知一二,现在如果乱讲话,唯恐浪费了他之前的努力。所以现在,他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活|佛一样就好。毕竟秦渊楫找他来,并不是要他来谈判的。 “您就是秦先生背后隐藏的人?”默罕默德王子不无吃惊地看着显然只有几岁大的小孩。他的部落里也曾有过早慧的孩子,但能够以一己之力统领一大股势力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此时忍不住多打量班|禅大师几眼,期待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一些与常人不同之处。 秦渊楫忍不住在心里偷笑。看来他真没选错人。班|禅大师小小年纪就性格坚毅稳重,处事不惊,实在是扮演“**oss”的最佳人选,丝毫不用担心会穿帮。而且更妙的是,由于宗教习俗和文化背景的关系,班|禅大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大帮子人跟在身后。这在无形之中也给围观的人造成了一定压力。不管怎么说,能在这大船上有这样大排场的人仍旧是在少数。 事情进展地异常顺利。正如秦渊楫所预想的那样,在看到班|禅|活|佛一行人的那一刻,两位阿拉伯王子立刻就把他当成了秦渊楫势力的领导人。即便心存疑虑,但他们内心还是接受了这个略微有些诡异的设定,把班|禅大师奉若上宾。 秦渊楫无意纠正他们错误的想法。相反,他还十分乐见其成。一是班|禅大师总能给人一种神秘难以猜测的感觉。这能让默罕默德王子他们背后的阿拉伯集团不容易摸透他真正的实力。 同时,这也给他带来处在暗中,以第三者身份观察的优势。拥有一个小喽啰而不是势力大佬的身份,能让他更好的跟这些临时的同盟们相处,获取更多的信息。虽说盟友之间要拿出诚意,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不是吗? 二来,班|禅大师给人以一种单纯无害的印象,这也正是秦渊楫下一步和各大势力打交道时所需要的。正如某个国家总喜欢以某种黑白相间的蠢萌生物代表自身一样,秦渊楫也相信“形象”的重要性。有了班|禅大师的“牺牲色相”,相信他之后的社交之旅也会顺畅许多。 因此,在秦渊楫看来,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互相打过招呼后,所有人按照阿拉伯人的习惯,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会谈。今天到场的除了秦渊楫两位王子班|禅大师以及他们各自的人马,还有一些别的势力的代表。所有人都希望能在登陆后分一杯羹,所有人也都明白他们单独的势力斗不过军方,唯有由一盘散沙凝聚成一股力量,才有跟军方商量乃至于平起平坐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脑残了发错了一章……本来应该编辑章节的,直接发了新章节。82章无内容,请大家勿买。不小心买了的同学也不必心急,争取在本月内改成张启新和力子的初见番外~ 第42章 各方开大会 “我们想要的就是以上这些。那么,不知各位的条件都有哪几条?”会议一开始,秦渊楫就把自己先前与张启新商量好的几个条件一一列举出来,用a4纸打印好,分发给在场的人们。 除了他们本身的要求,像是土地的所有权以及食物淡水的分配问题,他也顾及并且特别强调了班|禅大师所代表的人们的利益。总的来说,他自认提出的条件并不苛刻,只要军方能够思想开放,不一味固执己见,那他是什么都可以谈的。 长期跟在班|禅大师身边的僧侣们在听到他代表他们提议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侧过身,满意地看着他点头交会。这是僧侣们承认他的标志。班|禅大师的眼光不会错。眼前这个男人,是被选定的人,他可以帮助班|禅大师,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张启新也向他建议过,也许在这件事上做一个倡议人或是发起人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很容易显得太过张扬而引起军方的注意。但他仔细想过了,还是开门见山地谈比较好。 登陆以后,物资的分配和土地的所有权将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这件事牵扯的利益集团太多,如果今天所有人都带有隐藏或保留,只阐述或提出一部分要求,那么这场会谈恐怕再拖个几天都不会有结果。而拖延的后果,就是军方会占据更大的优势,到时候他们连讨价还价的空间都不会有。 因此,在决定好对策以后,秦渊楫一上来就摆出了姿态。他严正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且把要求都详细地逐条解释,分析利弊。即便是再有偏见的人,听了他的报告,恐怕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其他人看到他先带了头,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也纷纷提出自己的要求。这其中,一些肤色较黑的异国人希望能够继续获取军方的保护,但同时拥有自治的权利;一些人提出他们的人口较少,所以希望可以邀请一些后来登船的人加入他们。 而阿拉赫王子那边提出的要求,则是希望能从经济政|治军事等各个方面完全脱离军方的管制,成为一个独立的群体。骄傲的阿拉伯人表示,他们可以在不需要军方的援助下,组建自己的军队,供给也完全自给自足。对他们来说,被别人保护是一种耻辱。这事实上也正是秦渊楫最终所想要谋求的。只是他更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而阿拉伯人则是单刀直入,毫不避讳地谈了。 接下来谈到关于下船的方式和方法。尽管许多人都清楚,先下船的人会有机会率先勘测大陆占领土地,为日后生活打下基础,但只有寥寥数人表示他们和他们所代表的势力愿意做马前卒。大家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这艘末世大船的,还忍饥挨饿地在船上撑了那么久。如果因为没有搞清楚陆地上的状况,就贸然登陆丢了性命,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因此,在秦渊楫的极力促导下,大家决定给予“敢吃螃蟹的人”特别优待。他们将可以优先获得肥沃土地的使用权。当然,如果他们没有能力处理土地的话,大家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的。 在举手表决通过这个草案的时候,默罕默德王子深深地看了秦渊楫一眼。他其实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看得出来,秦渊楫他们是早就下定决心要提前下船了。无论这个草案通过与否,他们的行动方向都不会发生改变。因此,这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满打满赚的无本买卖。 令人讽刺的是,默罕默德王子发现从道义的角度出发,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投下反对票。秦渊楫帮助过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所谓的“肥沃的土地”也不会影响到阿拉伯人的利益,默罕默德王子有自信可以带领自己的人民找到同样优秀的土地。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一项公平的决议。但眼下也只能让它通过了。 大家各抒己见,谈了对现状的担忧和对未来的忧虑。会开到后来,秦渊楫都有些头大。每一方的立场都不尽相同,想要达成共识还有很多事要讨论。不过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表示,要尊重彼此的立场,并且支持彼此所提出的要求。这已经是今天会议的一个很大成功,相信会令正在监听他们的军方感到跳脚不已。 @ 会议结束后,各方代表渐渐散去,带着或多或少的收获去做进一步的研究。秦渊楫也难得的心情大好,开口提出要请客:“怎么样,两位王子,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庆祝我们的合作圆满成功?”他得意忘形,差点忘了阿拉伯人不准喝酒的教规,“一起去喝酒”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万幸他突然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在前一秒将就要出口的邀约咽了回去。 “不不不,”默罕默德拉住正要满口答应的阿拉赫。“秦先生,非常抱歉,我们的教规是不饿不吃。恕我们不能奉陪了。”其实教规在王室身上执行得没有那么严格,但不同于阿拉赫的任意妄为,默罕默德王子更喜欢克制自己,按照教义行事,因此他也更受国王的喜爱。 阿拉赫很不满哥哥阻止自己放松一下的行为,但鉴于自己前段时间的表现太过糟糕,这几天他一直致力于打造自己“浪子回头”的形象,所以眼下也不好反抗得太过激烈,只好顺着哥哥的话说道:“是啊,花天酒地的生活不适合阿拉伯人。哥哥和我回去还有正事要谈,就不陪你们了。” 默罕默德王子很满意弟弟的听话。如果被军方象征性地关几天就能换回一个听话的弟弟,那么他倒是认为,这并不是一笔赔钱的买卖。在他看来,兄弟和睦,相亲相爱,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而对秦渊楫来说,阿拉赫王子的转变也是喜闻乐见的。自从无偿为他提供了那五吨粮食的帮助,阿拉赫的态度显然友好了许多。虽然有时仍忍不住说一两句刺耳的话,但显然大部分时间他都充满善意愿意沟通。也是,这雪中送炭的情谊可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秦渊楫不禁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渊楫今天难得的好心情,也没有同他们多计较,见他们实在不愿意一起用餐,也不勉强,放他们先回去了。之后,他请班|禅大师先行回房,然后想了想,还是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家里还有一只在嗷嗷待哺呢。 年谨早已在门口等他很久了。秦渊楫一打开门,他就殷勤地上前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领带和公文包,摆放好后,又跟着男人坐到沙发上,笑嘻嘻地问他:“渊楫,你看上去很开心呀!会议一切顺利吗?”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男人心情不错。不然,他也不敢这个时候上去惹他。 秦渊楫把他抱到腿上来:“小东西察言观色的本领越来越好了,还能看得出来我很开心。嗯,下船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也算是放下了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怎么样,你要不要做饭给我吃,咱俩庆祝一下?” 自从船上开始限量发放食物,年谨觉得秦渊楫变得越来越馋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越是禁止就越要尝试?唉,这个男人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们的蔬菜和鲜肉都快要被你吃得差不多了啦!”他嗔怪地看了秦渊楫一眼。剩下的这些本来都是打算以后拿来做种子的,有用大大的,怎么能就这么让他吃进肚子里。“你要是真的饿了,我去楼上小餐厅给你打包一些回来?”他用试探性地口气问道。说起来,打包也是他们这些人的特权了。要不是认识mr.ng,拜托了他通融,他们还不是得像其他人一样排队吃饭。 “不要。”秦渊楫毫不思考就否决了他的提议。开玩笑,这段时间下来,他早就受够了餐厅了千篇一律的菜色和花样,简直比他原来公司里的员工餐厅还要没有新意。今天那么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吃那些东西?“乖,你做给我吃啦。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他加重了语气,表明自己的态度很坚定。 年谨无奈,从小冰箱里取出前天吃剩的红烧肉,打算和土豆一起炒炒,做盘土豆红烧肉给他。这个,再水煮两盘素菜,就算是大餐了吧?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这船上,除了军方的食堂,怕是很难找到新鲜的食材了。也只有他,还能大摇大摆地在这里要求“开庆功宴”了。 三盘菜不算多,工艺也不复杂,熟练的小厨娘年谨在厨房里呯呤嗙啷地忙了一阵,很快就烹饪完毕,端出香喷喷热腾腾的菜肴。秦渊楫也配合地将所有食物席卷一空。 “你刚刚说,我们的物资快要吃得差不多了?”酒足饭饱后,秦渊楫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对年谨问道。“那你来告诉我,我们‘库存’的物资具体还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