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在四爷后院当团宠》 第一章 穿越而来 见方的屋子,年清婉死死抿着薄唇来回踱步走着,面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转悠了半天,还是没让她想出丁儿点办法。 想她年清婉堂堂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穿越到了清朝这么一个悲催的地方,还只是四贝勒府的一个侍妾格格。 原身出身也算名门闺秀,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自己身子本就不好还作死的绝食威胁自己父兄,去求皇上指婚给四贝勒。 说的好听是格格让人叫声小主,说的难听只是个自甘下贱的奴才而已。 年清婉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宫斗剧,愁的她血压都要飙升三百了。 “格格,快歇歇吧!你走的奴婢头都晕了。” 丫鬟秋怜上前扶着她手臂,阻了她的脚步,直至把她扶着坐在屋内唯一塌上后,才松了一口气。 年清婉伸手搓了搓手臂,哈着气抱怨着:“地笼里又没碳火了。” “用来取暖的银碳已经用完了,秋夏今个儿又去找孙嬷嬷理论去了。” “她们也实在太欺负人了。” 年清婉豁然站起身,眼中一片冷意说着:“替我梳妆,我病了这么久,如今痊愈也得过去给福晋请个安,才不失礼数。” 说起来年清婉病愈也有好些时日了,只是心里有些抵触才一直没出去过。 “格格既然入了府,也要为自己多做打算一些。” 府 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四爷的宠爱争抢着,入了府除了嫡福晋,剩下的女人要想体面活着,也只能依靠四爷的宠爱。 “我自是要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你们打算。” 年清婉一改刚过来的想法,既然已经穿越过来了,那她就要活的体面,活的潇洒,坚决不能在像现在这么窝囊。 “格格容貌极好,穿着这身绯红绣着杜鹃花的旗装,最是好看不过了。”秋怜有些高兴,从柜子里取出她最爱的一件旗装出来。 年清婉眉头紧了紧随手指着压在柜子底的一件,淡青色旗装。 “格格,这件旗装是之前还未来得及扔了的,今日穿着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秋怜说的有些含蓄,手上拎出来的那件旗装只有两三成新,袖口处已经有些泛白。 “咱们这样的日子,何必再打肿脸充胖子。”她向来不觉着面子有多重要,况且还是如今的处境。 头上首饰也只挑了一支并没有什么花样的素银簪子戴着。 撇了一眼窗外天色,开口催促着:“既然请安就别晚了时辰。” 年清婉细细的柳叶眉向上挑了挑,有些跃跃欲试。 她所住的院子极大,除了自己住着的这间屋子破旧之外,其余的房屋都豪华气派。 侍妾格格,是没有资格自己住一个院子的,只能寄人篱下。 她现在就是在李侧 福晋院子里住着,好在李侧福晋一直当做她不存在,也没为难过她。 福晋住的院子是距离四爷最近的一处,也是整个潜邸最好的一处院子。 路过花园,年清婉看着悉数盛开的梅花,脚步有些挪不动。 “格格喜欢这些梅花,一会儿回来奴婢折些回去,插在瓶子里瞧着也喜庆些。” 花园里种的都是绿蕊红梅,现下迎着风雪盛开,瞧着是别有一番风味。 “若想看,出来瞧瞧也就是了,何必做那辣手摧花的事。”折下来插在瓶子里虽能时时刻刻把玩,可也少了看雪赏花的乐趣。 在年清婉主仆二人走后,一株双人环抱粗的梅花树后走出两个人,为首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单手付于身后,越发显得身长玉立。 “这位是前些时日入府的年格格,因着入府便病了,倒也一直不曾出来走动。”苏培盛仔细瞧着四爷神情,带了些许揣测之意说着。 “嗯。” 苏培盛在听到四爷鼻子里哼出一声,心里才有了些底。 目光不由得,又朝着那两人背影瞧过去,心里有了算计。 “奴才年氏病愈,今日特来向福晋行礼请安。”随着大丫头一路垂着头走进屋内,屈膝弯腰行礼。 年清婉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坐在住位上,今日明显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 宝蓝色旗装,用金色丝线绣着并蒂莲,头上梳着小两把刷,戴着一支累丝嵌宝石金凤簪,耳朵上坠着一对泛着光泽的珍珠耳坠,衬得眉眼间越发贵不可言。 左手边空了一个位置,右边李侧福晋规规矩矩的坐着,宋格格和钮钴禄格格依次往下排着坐。 不等福晋开口让她起身,便听着外头公公高声贺着:“高侧福晋到!” 高氏穿着一身绯色洒金旗装,一字头上缀满了珠宝。扭着腰踱步走进来,冲着福晋欠了欠身,便笑着说:“都是四爷昨个儿拉着臣妾胡闹,今个儿才晚了给福晋请安的时辰。” 说着,用帕子掩着嘴角噗嗤一声笑出来,长眉入鬓,一双向上飞起的桃花眼由着这么一笑,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四爷到!” 门口再度传出太监公鸭嗓的声音。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给四爷请安。” “都起来吧!” 四爷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和福晋并排放着的椅子上,才大手一挥让所有人起身。 年清婉混在众人里,跟着一同起身,蹲的时间有些久,双腿隐隐发抖。 借着秋怜的掺扶,把自己大部分重力都倚靠在她身上,才不至于当众出丑。 “方才是在说什么,还没进来就听见你们笑的高兴。” 正当福晋张嘴想要回话时,高氏痴痴一笑,接着 话茬说着:“臣妾是在像福晋赔罪呢!昨个儿若不是爷胡闹,也不至于累的臣妾今个儿起不来误了给福晋请安时辰。 幸好福晋贤德,不曾怪罪臣妾。” 一双美眸,朝着四爷瞧过去时,流光溢彩。 对于高氏明显僭越行为四爷也不恼,可见对她宠爱程度。 年清婉听得直咂舌,心里更加对高侧福晋敬佩,府里怕是在找不出一个像她这么大胆的,时时把闺房事挂在嘴边,四爷还不生气。 府里唯一的二阿哥和大格格都是李侧福晋所出,按理来说同样身为侧福晋的李氏是要比高氏高一截的,可就是因着高氏颇得四爷宠爱,处处压李氏一头。 “高妹妹说笑了,府里子嗣稀薄,若妹妹能替府里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可是头等功劳一件,哪还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即便被抢了风头的福晋,嘴角扬起的笑容都不曾改变分毫。 “说到子嗣,还是李侧福晋最有福气。 有了大格格这个贴心的小棉袄不说,又有了二阿哥能承欢膝下。”高氏突然把话题转到李侧福晋身上。 “李侧福晋确实是好福气。”福晋跟着应承一声,便把目光垂下去。 “臣妾哪里来的什么好福气,不过是承蒙福晋庇佑,沾了福晋的福气罢了。”李侧福晋面上闪过一抹僵硬,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第二章 给正妻请安 福晋目光瞥向高氏,嘴角微扬说着:“说起来,高侧福晋还要比李侧福晋早入府几个月,如今李侧福晋诞下一子一女,高侧福晋也要多上上心,及早为四爷诞下一位小阿哥或小格格。” “多谢福晋教诲,臣妾必定上心。”高氏脸色立马落了下来,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任她遍寻名医为自己调理身子,奈何肚子一直没动静,久而久之这也成了她的软肋,今日福晋当众提及岂能叫她不恨。 四爷面不改色的轻啜着茶水,对于自己一妻一妾暗中较劲的事,像是完全没看出来。 “若真说起来,府里侍妾也不少,可只有宋格格遇喜过两次,其余格格都不曾有过什么动静。 不如改日请太医过来替众姐妹瞧瞧,也好知晓用什么方子调理下身子。” 在四爷和外人跟前,福晋一向是识大体,懂礼数,知进退的模样。 对于福晋和高侧福晋的争宠行为,四爷心里有些许不耐烦。目光不由得朝着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的年氏飘了过去。 只见着她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此时瞪得有些发圆,眼眸清亮瞧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年清婉察觉异样,转头与四爷视线对上,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立即把头垂下去,装作一副又惊又羞的模样。 高氏顺着四爷目光瞧过去,手上紧了紧目光也凌厉了许多,视线瞥见她头上带着的唯一一个首饰,和有些被浆洗的泛白的旗装,嘲讽道:“臣妾记着,年格格也是出身官宦人家,怎的竟也学着那些寻常人家的节俭了?” “高侧福晋抬举奴才了,奴才虽说是官家小姐,可现下既入了四爷府,便只依靠四爷,万万不敢拿从前的身份说的。” “年氏倒是懂事,只是这身衣裳到底是有些旧了,不好在穿。 回头我便派人给你送过去一匹布料,好好裁剪两身衣裳,若是还有什么缺少的尽管过来与我说就是。” 福晋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浅笑,容貌和善的说着。 “如何敢劳烦福晋,年氏与臣妾住在一处,如今不察年氏处境,实在是臣妾的罪过。 回头臣妾便让人裁了两身衣裳给年氏送过去,还望福晋恕罪。”不等年清婉起身谢恩,李侧福晋连忙开口拦了下来。 年氏现下是她房里的人,穿成这样出来走动,也算是诚心在打她的脸,叫她在嫡福晋跟前没脸,在府里众人跟前没脸。 四爷转动了一会儿手上碧绿色扳指,这才看着福晋开口说:“今日我过来,是想要与福晋商议年关的事宜。” 李侧福晋与其余侍妾格格听着这话,连忙起身告辞。 年清婉跟在其中随着大流一起离开。 高氏有心想要留下,见四爷没开口只能脸色有些难看的起身行礼离开。 跟着李侧福晋身后回了院子,见她脚步停下,自己也连忙停下身子,面上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你到底是我房里的人,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必然要受你牵连。 若你事事出风头,让我知晓我必不轻饶了你。” 李侧福晋为人老实,即便诞育了二阿哥和大格格,依旧被一无所出的高氏压的死死的。 “是, 奴才谨记。” 李侧福晋见她如此恭敬模样,有心想要树一树自己威风,也不好在说什么,最后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自己正屋。 年清婉抬起头回了自己屋子,和福晋处暖如春阳相比越发让人觉着有些冷的受不住。 “秋夏还没回来吗?”忍下冷的有些发颤的牙齿,极力口齿清晰的说着。 “回来了,只是碳没讨回来,被管事的打了几下,怕被格格瞧见糟心,现下正在屋里躲着呢!”秋怜刚回来就去寻了秋夏。 “咱们房里可还有伤药吗?” “没有。” “那你就拿点银子去给秋夏,也好叫她不必白白受了这份委屈。”到底是伺候着她的丫头,左右得拉拢一些,日后也方便行事。 “格格自己已经处境艰难了,何必在去给秋夏银子,格格还是自己留着。” 秋怜有些着急,如今她们什么情况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原本年氏刚入府时带了一些银子傍身的,可架不住自己吃完,又事事都要银子来打点置办。 “有时间你回府一趟,去找我哥哥在取点银子过来吧!”在没得宠之前,还是要靠着家里人接济,好在她长兄经商,手里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格格先去床上坐着,奴婢再去拿两床被子过来,这么冷的天可千万别冻坏了才好。” “我瞧着外面要比屋里还暖和一些,出去走走吧!” 初进来还好一些,坐的久了,只觉着身子都要冻僵了。 花园内,一片皑皑白雪中点缀着些许血红的梅花,年清婉眼尖瞧见后 面打头走过来的苏培盛,收回视线只装作没瞧见。 愣神的功夫,四爷已经走过来。 “奴才年氏,见过四爷,不知四爷过来冲撞了四爷,还请四爷恕罪。” 年清婉半垂着头,抿着薄唇转身行礼。 “年氏?”四爷一双剑眉微微蹙着。 “回爷的话,是年府的小姐,前些时日入的府,因着一直抱恙,倒也不曾出来走动。”苏培盛看四爷装作一副不记得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只面上半点不露,低声介绍着。 四爷听闻只点了点头,随意询问两句:“如今身子可都好了?”面上仍旧那副冷淡神情,让人瞧不出丝毫。 “已经好了。” “嗯。”四爷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抬腿便走。 苏培临走时又看了一眼年清婉,有些摸不清四爷的心思。只觉着依着她的容貌,福气应该不错。 傍晚,秋夏一路小跑着回来,气还没喘匀便说着:“格格,四爷过来了。” “快,奴婢替格格梳洗打扮。”秋怜也有些着忙。 “来不及了,爷已经过来了,还是先出去迎接吧!” 虽说今日他有意在四爷跟前刷一波存在感,现如今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却还是有些茫然。 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好状态才走出去。 刚出门口,便见着四爷还是着白日里的那身长袍,脚步极快的走进来。 年清婉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奴才年氏拜见四爷。” “嗯,起来吧!”四爷没有半分停顿,顺嘴说了一句,便直接朝着屋子里走去。 另一边正屋李侧福晋听着 丫头禀报四爷过来,只以为是过来瞧自己的,见四爷连着眼神都没撇过来半分,径直进了年氏屋子,面上只觉着有些挂不住,恨恨地瞪了年氏这边一眼才转身回了屋子。 饶是四爷一个大男人,进了屋里也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扫了一眼屋内摆设,寻了个瞧着还算稳当一些的凳子坐下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问着:“你这是要冬眠吗?” “四爷息怒,是奴才还没来得及去领份例,之前的银碳又刚好用没了。” 年清婉跪在脚边,眼中带着些许祈求和些许委屈的看着他,鼻尖和脸颊被动的发红,许是因着年岁小,容貌还未完全张开,因此妖媚的眉眼和现下楚楚可怜的气息倒是融合的很好。 四爷手指扣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些磨人,半晌才开口说着:“起来吧!” 年清婉瞥见秋怜端着茶水进来,有些撇嘴说着:“奴才谢过爷,只是奴才还是不起来了。” 不等四爷把疑惑询问出来,指尖触及茶盏,哪里有分温热的模样,触手如冰水一般,冻着人指尖生疼。 目光含了些许凌厉之色又朝着年氏射过去。 这次她是真觉着挺冤枉的,连取暖的银碳都没有了,哪里还能喝上一口热水。 只是也不敢得罪了四爷,盯着他这股明显怨气的目光,委委屈屈的替自己辩解:“贱妾这里没有炭了,烧不出热水。” 四爷倒是没说话,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苏培盛连忙跟在后头一路小跑追着,心里只觉着她得罪了四爷,怕是到手的福气要跑了。 第三章 初得四爷相护 出了院子,四爷声音才响起来:“去让人瞧瞧,看年格格这里的份例是怎么回事。” “唉!是,回头奴才就让人过去瞧瞧。”苏培盛原本还在琢磨刚才的事,现下听着四爷的话,显然是不像生气了的模样,心里不禁又对年清婉热络了几分。 年清婉虽然还没伺候过他,但好歹还是他名义上的女人,若不知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也不好不管一管,总不能叫她当真冻死了。 “格格,格格。 管事公公让小李子送来了一些上好的银碳过来,咱们总算能用上一段日子了。” 一早,秋怜满脸兴奋的小跑进来说着。 可见昨个儿,四爷过来走一趟还是有些用处的。 年清婉慢吞吞的起床,也不等收拾妥帖便出去,见着那李公公忙带了几分笑意的说着:“有劳李公公走这一遭了。” “格格哪里的话,前些日子是奴才们忙,没顾上格格这里,还望格格不要与奴才们一般见识才是。”李公公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打着千的说着。 究竟是不是忙,在场人谁心里不清楚,如今这么说只是寻个借口罢了。 “哪里的话,今日劳烦李公公,还请公公不要嫌弃拿去喝个茶。”年清婉从秋怜手里接过一个钱袋子,里面装了三两碎银子,直接塞进他手里。 李公公掂了掂银袋子,估摸着里头的数量,脸上的笑也真切了几分。 随着李公公大张旗鼓的送银碳过来,一时之间府里其余婆子公公的倒也没 有在为难她,连着份例都是不曾在缺斤短两。 不过,四爷自从上次走后,倒是一连几日都不曾在过来。 原本其余奴才心里还有些忌讳,眼下瞧着一连几日四爷都不曾想起这个年格格来,一时之间又有些固态重发。 “咱们与李侧福晋好歹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说照拂几分,可也不应该处处针对格格。 之前福晋还说要给格格一匹布料,如今被李侧福晋拦下也没了消息。”秋怜只觉着有些气不过。 “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能再说了。”年氏听着这话,脸色立马落了下来,她现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若这样的话被旁人听见在传出去,可想而知她的下场会如何,不由得她不重视。 “格格,李侧福晋让人请格格过去。”秋夏进来,有些迟疑的说着。 “走吧!”年清婉起身还是穿着那一身旧衣,她向来与李侧福晋没有什么来往,这次让人过来寻自己过去,想来也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奴才拜见李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两个人住在同一个院子,过来倒也方便的紧。 “年氏,你入府至今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吧!” 李侧福晋斜着倚在贵妃塌上,单手支着脸颊,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 “正是,劳烦李侧福晋记得清楚。” “你依仗着自己容貌艳丽,入府许久还未侍寝伺候四爷,心中急切也是能理解。 只是府里哪个格格不是容貌艳丽之人,若只凭着这个便心气高,日后定要吃大 亏。” “侧福晋教训的是,奴才必不敢忘怀。” “侧福晋,四爷来了。”吉桃满脸高兴的快步进来。 “四爷当真过来了?”李侧福晋噌的一下坐直身体,双眼有些发亮的盯着吉桃。 她虽是生育了大格格和二阿哥,但确实算不得得宠。 她这屋里,一个月四爷来一回就算好的了。 “老奴给李侧福晋请安。”苏培盛后脚跟了进来,冲着李侧福晋打了个千,在瞥见地上仍跪着的年清婉后,才笑嘻嘻的说着:“年格格怎么还在这跪着,四爷都过去了,正等着格格回去伺候呢!” “四爷是去年氏屋里?”李侧福晋脸色有些发青,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询问出口。 “可不是,今个儿四爷高兴,想起了年格格,才过来瞧瞧。”苏培盛哪敢和李侧福晋说什么真话,只挑着好听的说两句,哄过去也就是了。 “四爷去了你屋,也是你的福气,快过去伺候着吧!免得叫四爷等的急了。” 李侧福晋重新坐回去,神色蔫蔫的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是,奴才告退。” “侧福晋不必着急,左右府里两个孩子都是侧福晋所出,就是为着孩子四爷也会时常过来瞧瞧侧福晋的。 只是那个年氏不过是个格格罢了,犯不着侧福晋为着她惹得四爷不高兴。”吉桃在两人离开后,才瞧着李侧福晋脸色小心翼翼的劝着。 “我只以为四爷忘了她,没想到今个儿又过来了。”李侧福晋本就胆子小,这次之所 以会叫她过来为难,还不是因着高侧福晋的话,且又瞧着四爷一连几日都不曾在提起她,更不曾过来,这才有了底气。 只是谁能想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若年氏过去哭诉告状,她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一时之间李侧福晋全然没了主意,脸色要比方才听着苏培盛说着四爷去了年氏屋子还要难看几分。 年清婉跟在苏培盛后头,回了自己屋子,还来不及抬头瞧一眼又重新跪在地上:“奴才年氏拜见四爷。”这一晚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直替自己膝盖委屈。 “起来伺候吧!” 得了四爷的话,年清婉忙不迭的谢恩起身。 “这是你写的诗?” 年清婉凑过去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脸上闪过些许娇羞:“奴才只是写着打发时间的。” “百结愁肠郁不开,此生惆怅异乡来。”年清婉的字写的不如一般女子那般秀美,反而极有风骨。 “秋瑾的九日感赋诗,是写思念家乡的,你可是想家了?”四爷放下稿纸,转头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奴才进了府里,就是四爷的人,不敢想家。 只是奴才午夜梦回时,偶有思念罢了。” 即便是嫡福晋家人尚且还不能随意出入府邸看望,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侍妾格格。 若盛宠也就罢了,还能和父母见上几面,而无宠只怕终其一生都不能再见上一面。 “你出身武将之家,可会拳脚功夫?”四爷来了兴致,询问着。 “奴才不会。” 什么拳脚功夫,她哪会那些个东西,还真把她当成粗鲁的人了。 “伺候安歇吧!”四爷站起身,背着手朝着床上走过去。 年清婉跟在后头,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丫鬟把床幔放下,熄了灯后才退出去,守在门口。 年清婉坐在床上一侧,有些手足无措,察觉出一双大手在解着自己衣裳,越发不敢乱动了。 僵着身子心里默念侍妾侍妾守则,况且四爷长得也是挺妖孽,能睡了这样的人,她也不算吃亏。 结束后,年清婉只觉着浑身上下像是被好几辆大卡车来回碾压过一样,没有一处是自己的。 看着四爷一脸意犹未尽,又重新覆上来的模样,心里直骂娘,嘴上还得小心讨好求饶着。 累的她早就睡死过去,在睁开眼身边早没了四爷的影子,伸手覆过去,那边也早就凉透了,可见是早就离开。 “格格醒了,奴婢伺候格格梳洗。” 秋夏和秋怜进来见着年清婉坐起身,连忙身手拉起床幔。 年清婉目光触及自己赤红肚兜还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脸颊刷的一下红透了。 秋夏和秋怜知道她面皮薄,这是害羞了,也不好在说什么打趣的话。 “四爷什么时候走的?” “昨个儿夜里就走了。” 昨个儿夜里她都累成了那样,四爷还有精力折腾别的,对此她也是对四爷竖起了大拇指,由衷佩服。 她现下到底是对四爷还没什么感情,因此听着四爷没留过夜的话,心里更没什么感觉。 第四章 被责罚 秋怜却误以为,年清婉是因四爷没留宿而有些伤心,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劝解一番。 “咱们自己的日子都过成了这样,你格格我现在可是没有那个功夫去伤心着这些没用的。”年清婉看出她的意图,连忙笑着解释,许是动作大牵扯到了隐私部位,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连忙说着:“去烧些热水过来,我要泡泡。” 秋怜和秋夏动作极快,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年清婉被扶着小步小步往里挪着,在坐进浴桶内才舒服的长叹一声。 自从她穿越过来以后,因着银碳不够用,平日里取暖都成了问题,哪还能像现在这么奢侈的泡着热水澡。 许是泡着热水太过于舒服,也许是早上还没睡好,总之不一会儿功夫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按着规矩来说,第一次侍寝后是要给嫡福晋请安训话的。 年清婉才初次得宠,且又只是一个最末等的侍妾格格,哪敢拿乔,生怕让人抓了把柄去。 约摸着时辰,有些恋恋不舍的起身,秋怜拿着手巾粗略的擦了擦她身上水珠,便伺候着她穿戴。 依旧着了那一身旧衣裳,脸上不曾施什么粉黛,拖着如同面条一般的双腿往前院走着。 年清婉进了屋内,见有只高侧福晋和宋格格过来了,便收回视线不敢在瞧过去,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年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这是她初次伺候四爷,高氏 在一旁早就嫉妒的眼睛都要冒出来了,自从她进了屋子便狠狠瞪着她。 “回禀福晋,李侧福晋那让人传了话,说是今个儿一早起来,二阿哥便有些发热,特像福晋告假不能过来请安了。” “无妨,总归是二阿哥最要紧。 一会儿你带人过去瞧瞧严不严重,若是严重就派人去寻四爷,在宫里请了太医过来瞧瞧才能让人放心。” 对于李侧福晋不过来请安的事,福晋倒是没有丝毫生气模样,反而十分关心二阿哥的病情。 “李侧福晋如今有了二阿哥,就是比臣妾们金贵。”高侧福晋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对于李侧福晋她从来没正眼瞧过,只觉着她窝囊不足为惧。 只是因着一个二阿哥便能处处优待,让人高看一眼,连着她那侧福晋的位分,都是在生下二阿哥后,四爷亲自去请封得来的。 对此,心里不知不觉的又生出些许妒火出来。 眼角瞥见年清婉穿着的旧衣裳后,嘲弄着:“年氏也算是伺候过四爷的人了,怎么还时时刻刻穿着这身衣裳,莫不是在借机嘲弄我们奢靡不如年氏你勤俭不成?” 既然李侧福晋不来,高氏也不愿咽下肚子里的委屈,只能拿着年氏出气。 况且,也不算委屈了她,左右她才伺候了四爷,也算是引起她不悦的导火索。 “奴才不敢,奴才并无旁的衣裳。”这话倒也不算全是假话,她入府时虽然带了几身衣裳, 只是都是一些颜色鲜艳的,凭着她现下的位分不好穿出来招摇,而剩下能穿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旧衣裳了。 “你瞧瞧年氏,到底是伺候过了四爷连着心性都不一样了。 本侧福晋才说了一句,她就有好几句在等着。” 高氏彻底冷下脸色,瞥见她跌坐下去的身子,重重拍了下桌案,一双向上挑起的眼眸此时满含怒气的瞪着她,厉声道:“年氏你这是觉着本侧福晋不敢罚你不成? 来人给我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她东拉西扯的就是要寻着她错处,不让想让她轻易起身。 而年氏早上过来时,双腿就发酸发软,硬撑着跪了这么半天,早就有些坚持不住。 “啪——啪——” 一连数十个巴掌牟足了劲儿扇过来,原本娇嫩的小脸立马高高肿起。 “出去跪着,跪足了两个时辰才准起身。” 高氏扬扬下巴,见她听话的出去,这才起身敷衍的福了福身,说着:“臣妾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 “福晋,高侧福晋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如今您还在这,她就越过你责打年氏,岂不是落了福晋你的颜面。”宋格格眼瞧着高氏离开,这才敢出声抱怨,她本是四爷的第一个女人,现如今却也只是一个小小侍妾格格,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怨念的。 “谁让她得四爷的心呢! 行了,今天折腾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今日的事,福晋未必 不能阻止高氏的刁蛮,只是这样好的把柄朝自己跑过来,她又怎么好拒绝。 况且年氏才刚侍寝,四爷想必还在兴头上,若是今日得事传了过去,也能叫四爷厌弃高氏几分,而自己在他跟前也能装几分柔弱,何乐而不为。 “这雪天人站着都要冻坏了,何况还要跪着。 况且格格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可如何能受得住。”秋怜跟着年清婉回来跪在一旁,急得眼泪显些掉下来。 “忍一忍就过去了。”年清婉死死抿着嘴唇,垂下头时遮掩住眼底深处的恨意。 今日高氏所加注在她身上的一切屈辱,她必定百倍奉还。她向来不觉着自己是什么好人,更不会朝着圣母方向发展,她知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不若奴婢想办法托人送封信给咱们府里,也好叫人想想办法。 总不好叫人这么作践下去。” 秋怜是他从年府带来的丫头,自然也是她的心腹。 “父亲和哥哥才得了皇上重用,不能这个时候去添乱。”她知道年府最后的下场,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不能让他们居功自傲,为着自己的事一而再的上书请求皇上和四爷。 “那奴婢去求福晋,福晋瞧着和善。” “你也说了是瞧着和善,内里什么样谁知道呢! 要是她有心阻拦帮衬,刚才在屋里就已经出声了,若这个时候再去求,只会更惹得高侧福晋恼怒。” 既然福晋想要作壁上观,她自然 不能过去求她的,保不齐会就此被她绑在一条船上,从此身不由己。 “瞧瞧这雪下的,真是好看极了。”高氏此时走出来,停在年清婉身旁,向下撇了她一眼嘲弄着:“别以为自己伺候了四爷就得宠了,以后给本侧福晋夹起尾巴做人。” “是,奴才谨遵侧福晋教诲。” 年清婉又恭恭敬敬的把自己上半身压在地上说着。 “走吧!这天是越发冷了。”高氏冷哼了一声,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伸手搭在身侧太监李贵全胳膊上才扭着腰肢离开。 在众人离开后,福晋才让自己身边伺候的大丫头花钰送出来一件半新不旧的披风。颜色素雅上面也没什么花样,瞧着并不打眼。 秋怜接过披风连忙替年清婉披在身上。 “替我多谢福晋。” “格格严重了,咱们福晋最是心善不过了。 不过,高侧福晋的脾气想来格格也知晓,饶是福晋也不好与她撕破脸皮,日后格格还是多加小心一些才好。” “是,我醒得了。” 花钰见她态度恭谨,没有半分怨恨福晋的模样,这才转身回了屋子回话去了。 “福晋还是心善的。” 年清婉垂眸瞧了一眼身上的披风,至于心善吗?她倒不觉着,若真心善又何必在罚过了才派人出来惺惺作态,隐晦的说了那么一番话。 还不是想要借着她的口,向四爷表示她一个福晋处处被高侧福晋压一头,又不敢声张的模样。 第五章 年清婉受罚 两个时辰后,花钰撩起帘子再次走出来,满脸担忧的瞧着她说道:“格格时辰到了,快些起来吧!” “替我多谢福晋。”年清婉说着,并没有直接起身,反而冲着正房处规规矩矩磕了个头,这才让秋怜扶着起身。 “不如让奴婢寻两个人送格格回去吧!”花钰见她起身又要倒回去,情急之下伸出双手想要上前扶着,最终又默默放了下去。 “不劳烦花钰姐姐了,秋怜扶着我足够了。” “秋夏快,快去煮一碗浓浓的姜汤端来,另外再准备一桶热水给格格泡澡用。 对了,记得在煮一颗鸡蛋。” 刚进了屋子,秋怜连忙吩咐着人。 “唉,格格这是怎么了?不是去给福晋请安了吗?怎么弄成了这样狼狈?” 秋夏一边应着去煮姜汤,一边瞧着年清婉有些发肿的脸上印着明显的手指印,浑身僵硬的如同一根棍子,心下止不住的担忧。 “原本还是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高侧福晋处处针对咱们格格,寻着由头让人打了格格,又在外头跪足了两个时辰。” 说起这些,秋怜心里止不住的对高侧福晋怨恨。 年清婉喝下一碗姜汤,才觉着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一边催促着秋怜也去喝一碗,一边毫不在意的说着:“不过是瞧着我承宠,心里不痛快罢了。” “福晋就不管吗?” “她正是得宠的时候,谁见了不得暂避锋芒。 即便是福晋瞧着她,也要礼让三 分。” 况且现下嫡福晋虽为正妻,可到底膝下无子无女,在后院里腰杆子也不硬,既比不得李侧福晋诞育二阿哥和大格格有功,又比不得高侧福晋得四爷的宠爱。 她有的只是四爷对她身为嫡妻的尊敬罢了,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只有敬重也是一件可悲的事。 “水好了,格格快些去泡着,好去了身上这身寒气,可别才好了身子又染上风寒。” 年氏身子骨向来是弱的,秋怜为此也是担忧不已。 另一头,苏培盛眼瞧着四爷伸展腰肢,很是上道的凑过来低声问着:“爷,今晚是去哪位主子那?” “昨个儿有事走得早,今个儿便在过去瞧瞧吧!” 苏培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应着。 白日里宋格格才让身边丫头送了些银子过来,他本是想着宋氏本就是府里老人,即便在四爷跟前稍微提几句,想来四爷就会念着旧情过去瞧瞧,自己这银子便也就不算白收。 只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出来,四爷已经生了心思要去旁处,苏培盛心里只能为自己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心疼。 四爷见他只应声没动作,心里不免有些恼怒,抬腿便朝着他屁股踹过去:“还不快去。” “哎呦!老奴这就去准备。” 苏培盛捂着屁股连忙跑开几步,就怕他踹上瘾,在多踹几脚,自己这屁股就要保不住了。 四爷过来时,年清婉才用完膳,因着泡了澡便又换了身 越发旧的衣裳,得了信这次早早出来迎着:“奴才拜见四爷。” “起来吧!” 年清婉盯着四爷背影有些发呆,平日里只从鼻子里哼着的人,今个儿突然说出话,让人不得不吃惊。 “格格快别愣着了,赶紧进去伺候吧!” 还是苏培盛有些看不下去,出声催促着。 好不容易四爷才过来一趟,错过这个村,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有这个店呢! “唉,多谢公公。” 年清婉应了一声,连忙起身进了屋子。 方才过来时,四爷挺直脊背,几乎是目不斜视的直接进了屋,自然没瞧见一旁跪着的年清婉。现下在她进了屋伺候后,才看清楚她脸颊微微肿着。 相比于白日里,虽然消了一些,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 一双剑眉不自觉的紧紧蹙着,手指也覆了上去。 吓得年清婉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半晌才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怎么弄得?” “是奴才自己犯了错。”年清婉向后退了两步,垂下头想着借此遮掩下脸颊。 四爷抓着她手臂又重新把人拽了回来,禁锢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捏着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这是被人打的?”四爷指尖在她脸颊不断摩擦,半晌见她垂着眼眸没回应,也不在为难她。 目光下移,落在她破旧的旗装上,眼底闪过一抹沉色说道:“你这没别的衣裳了吗?” 见着的几次,穿的是一件不如一件了。 “奴才只 剩这些衣裳了,倒也没坏还能穿。”年清婉脸颊隐隐发红,似是被羞的垂下头去。 “明个儿爷让人送些颜色鲜艳的衣裳过来,年纪小合该穿亮堂一些的衣裳。” 他不过是觉着年氏颜色极好,穿着这些素雅的衣裳虽说显得清丽,可到底不敌那些颜色鲜艳的让人觉着夺目。 “奴才多谢爷赏赐。” 年清婉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白痴的想法,高高兴兴的应承着。 况且她也不算白拿了四爷的东西,左右晚上还是要献身伺候着他,也算是用自己体力劳动换来的。 四爷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眸直接拦腰抱起,朝着床上走过去。 结束后,四爷盯着她脸颊,眼底闪过一抹怒色,轻手轻脚下了床,招来苏培盛吩咐着:“去让人查查,年氏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 苏培盛垂着眼,弯着腰,半分不敢朝着内室瞧过去。 “秋怜,什么时辰了?” 刚叫出声年清婉立马清醒过来,连忙起身见着四爷还没走,身边伺候着穿戴的是前院的两个大丫头白诗白棋二人。 “奴婢睡过了头,还求四爷恕罪。”年清婉忙不迭的起身跪在地上。 “是我没叫你,天色还早,在睡一会儿吧!” 眼瞧着他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谢恩后起身。 看着白诗白棋在一旁伺候着,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自己,也不好贸然过去,更不好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 一时之间杵在一旁,倒真不知应当做一些什么。 好在她们俩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帮着四爷洗漱完穿戴好了衣裳。 四爷刚想要离开,便想起旁边眼巴巴站着的人,一颗心罕见的有些柔软,连着声音都不自觉的柔和下些许说道:“早上凉,在睡一会儿。” “是,奴才恭送四爷。”年清婉答得无比顺从,在听着人走出去的动静后,才起身打着哈欠重新回了床上睡下。 白诗和白棋冲着年清婉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回了前院。 四爷虽说也同样赏赐过后院旁的侍妾格格东西,可能让他如此上心的,也唯有年清婉一人。 一早,小桌子公公得了前院二把手张让公公的吩咐,特意去库里挑了几匹颜色鲜艳的布料送过来。 “有劳公公了。”年清婉接过布料,顺手塞进了一个钱袋子过去。 现下她只是个侍妾格格,能结交的人总不好就去得罪了。 不消片刻,四爷让人赏了东西过来的事,传遍了后院。 嫡福晋同样让花钰赏了东西过来。 花钰好歹是福晋身边的大丫头,年清婉自是不敢怠慢,客客气气的迎着。在人走后,才打开赏赐过来的东西,不过是一支模样老旧的簪子。 年清婉瞥了一眼便合上盖子,随手递了出去:“收着吧!” “贱人!小小年纪就长得一脸狐媚模样。”高侧福晋气的一连打碎了好几个摆件,仍觉着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第六章 树立敌人 “侧福晋消消气,左右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侧福晋若为着她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值当。”身边的大丫头文箐连忙出声劝慰着。 “小小年纪就勾的四爷一连两天都宿在了她那。 日后若是长开了,岂不是要没了我们的活路不成。” “四爷不过是觉着新鲜罢了,等四爷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也就想不起她那号人。 况且,府里谁不知道侧福晋才是宠,连着福晋瞧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纵使是福晋又如何,如今人老珠黄不得四爷宠爱,膝下还无一子半女的,为还有脸继续坐在那个位置。”提起这个,高侧福晋心底便压制不住的升腾出怒意。 论着身份,她自觉不比乌拉那拉氏出身低,若论着容貌更是胜过她百倍。 可为何她入府便是嫡福晋是正妻,而自己入府却是侧福晋,是妾室。 虽说侧福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仅是那一人之下,便就足以证明妾永远是妾。 “福晋现下倒也不足为惧,侧福晋应当多注意李侧福晋一些才是。 她已经诞下两个孩子了,若叫她在诞下一位小阿哥,保不齐就会威胁到侧福晋的地位。” 对于李侧福晋文箐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就算她不得四爷的宠爱,可为着两个孩子,四爷还是每个月会抽出几天过去李侧福晋房里歇息。 “能生下两个孩子,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了,我绝不会让她在有更多的福气。”高侧福晋紧了紧手掌,面上带 着些阴狠的神色说着。 若非李侧福晋刚入府便投靠了福晋,也不会保的她生下两个孩子出来。 就像宋格格还是潜邸老人,四爷身边第一个女人,可那又如何,生下两个格格不也都还没过百日便夭折了。 以至于现下四爷连瞧着她一眼都不愿。 前院内。 苏培盛弯着腰进来,瞥了一眼四爷脸色,才缓缓说着:“启禀爷,已经查清楚了。 昨个儿请安时,高侧福晋瞧着年格格穿着旧了些,为着府邸脸面这才教训了年格格一番。” “高氏从前任性,爷只当她是娇蛮了一些,倒也不失可爱。 如今瞧着,倒是越发没规矩了。” 四爷面上虽是没什么明显表情,但心里还是对高侧福晋有些恼怒。 嫡福晋毕竟是她明媒正娶进府的正妻,如今高侧福晋直接越过福晋处置侍妾,不给福晋的面子,也就是不给他面子。 “去让人在送些东西给年氏,另外也许久不曾去福晋处了,今个儿便过去用饭吧!” “唉!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苏培盛应声,连忙退了出去。 乌拉那拉氏得了信后,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地便欣喜侯着。 眼下听着四爷过来,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这道蒸鲜鱼臣妾记着是四爷最爱吃的一道,今个儿臣妾特意吩咐厨房做了送过来的,四爷快尝尝。” 乌拉那拉氏一边浅笑盈盈的看着四爷,一边用银箸往四爷碗里夹了好几筷子的鱼肉。 四爷瞧着碗里多出来 的东西,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一时之间也没了继续吃的心情。 “可是这些菜都不和四爷胃口?臣妾这就让厨房在重新做了送过来。” 乌拉那拉氏见四爷撂下银箸,一颗心也跟着高高提起来,生怕自己哪里没没做好,惹了他不快。 “不必了,吃了两口觉得腻得慌。”四爷接过帕子擦了擦嘴,重新把帕子扔回福晋怀里,起身便往出走。 “四爷……今晚?”乌拉那拉氏同样站起身,有些紧张的追问着。 “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完。”四爷扔下这么句话,便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到底是公事要紧,福晋莫要多想。”嬷嬷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出声劝慰着。 原本四爷是想着用过晚饭,直接留宿在福晋房里,只是不知怎么的,见着她那副模样,就处处不合自己的心意,一时之间反倒是没了兴趣。 他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况且还是这件事上,既然没了兴趣也就不会在强迫自己留宿下来。 “自从大阿哥没了,四爷待我也不如从前那般了。” “福晋莫要乱想了,不过是四爷又旁的事罢了。 况且,依着福晋的身子,未必就不能再有一位小阿哥,福晋可万万莫要因此伤心坏了身子才是。”嬷嬷生怕她一时钻了牛角尖。 绮绣阁,年清婉听着李侧福晋身边伺候的丫头送了赏赐过来,一边起身一边含笑的说着:“今儿也不知是什么日子,赏赐都赶着一起送过来了 。” “奴婢见过年格格,侧福晋说虽与格格同住,却碍于照顾二阿哥和大格格,一直不曾有功夫过来走动。 今日特让奴婢送了赏赐过来,也算不叫年格格与我家侧福晋之间生分。” 这次过来的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吉欢。 相比于吉桃,吉欢对着年清婉却要客气许多,即使心里有些许不满亦或者瞧不上,面上功夫却做的极好,半分不曾让人看出来。 “奴才多谢李侧福晋赏赐。”年清婉垂眸让人接过东西,又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才亲自送了吉欢出去。 “不过是瞧着格格得了四爷的宠,这才都巴巴的凑上来。”显然秋怜还记着之前李侧福晋借机教训为难年清婉的事。 “去把四爷送过来的布料送过去裁制两身衣裳出来。” 四爷虽是没有明说,但瞧着那神情便知晓他是在嫌弃自己这些旧衣裳。 既然想要抓住四爷的心,总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让人想念着才好。 秋夏捧着布料去了府里的裁制房,冲着张婆子行了一礼说道:“张大娘这是我家年格格的布料,想着裁几身常服。” “没看见我们手里都有活计吗?往一边拿拿,这里就我们几个婆子,就算熬瞎了眼睛,也是做不出来的。 我瞧着姑娘年岁小,想来眼睛也是好用的紧,不如自己做了去,倒也省事。” 秋夏原本还挂着笑意的一张脸,在听着张婆子说的话后笑意有些挂不住,只是不想闹得难 看给自家格格惹麻烦,只得忍下恼意继续好言好语说着:“左右我家格格倒也不急着穿,张大娘慢慢做也就是了。 况且,这里还有一些丫头供着张大娘几人驱使,怎么就像张大娘说的那么惨了。” 不过是不想做寻得借口而已。 府里的裁制房只是为着方便给后院侍妾福晋做一些常服的地方而已,至于福晋侧福晋的朝服自是不能在这里做,都是内务府统一制作了在送出来。 “你这丫头莫不是在说我们几个老婆子在偷懒不成?”张大娘子满是横丝肉的脸彻底落了下来,手上重重拍了下桌子,便朝着她走过来,大有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张大娘误会了,这些料子可是四爷特意吩咐我家格格裁了衣裳穿,奴婢又是个手笨的,生怕。毁了这样好的料子,这才不自己裁。” 若是一些寝衣或里衣倒也还好,只是像外衣这般大的秋夏是真怕自己手脚粗笨,白白浪费了料子。 “行了行了,不过两件衣裳罢了,也值得你废了这么半天的口水,放一边吧!” 张大娘听着这话,心里有些发怯不敢再推脱下去,生怕得罪了年清婉。 得罪了她倒也不打紧,主要是怕因此得罪了四爷,只能含糊的应下,以至于后面什么时候做出来,还不是要她说了算。 “奴婢多谢张大娘了。”秋夏把东西放在一边,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开,出了院子才转身吐了口唾沫骂着:“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爷,福晋那头让人过来问爷今晚是否要过去用晚饭。” “过去吧!左右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四爷听着这话,撂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往出走着。 即便四爷对福晋没有爱意,但作为一个正妻他该给的颜面还是会给的。 每月初一十五,他仍是会过来福晋这里留宿。 “四爷。”苏培盛面上有些着急,在推门进来后,又重新弯下腰去,收敛了几分说道:“启禀四爷,高侧福晋院的文箐过来了,说是高侧福晋身子不适,想要请四爷过去瞧瞧。” “可曾寻了府医过去瞧过没有?”不等四爷开口,福晋急忙询问着,眼角偷偷撇着四爷脸色,见他没有不悦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曾,高侧福晋说现下时辰已晚,不愿在折腾旁人。” “不愿折腾旁人,却眼巴巴的过来寻四爷,这是什么……” “爷过去瞧瞧就是了。”不等乌拉那拉氏说完,四爷已经起身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在乌拉那拉氏满脸震惊之下,只扔下一句:“福晋早些休息吧!”便带着苏培盛离开。 乌拉那拉氏在人走远后,才把桌上摆着的一众吃食尽数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手指死死攥着拳头,一寸长的指甲深陷进掌心柔嫩的肉里也毫无知觉一般。 “福晋何必与自己身子过不去。 若把自己身子弄坏了,岂不是随了那启子小人的愿了。”嬷嬷有些心疼的忙把她手掰开,一边给她 掌心上着药一边劝说。 “嬷嬷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高氏越发不把我这个福晋放在眼里了。 四爷只得初一十五才能过来我屋里歇息,饶是这样高氏还要想尽办法让人过来请走四爷。” “福晋只管等着高氏没了恩宠,在一一清算也不迟。” 绮绣阁。 “奴才才出去便听了一出好戏。”撩起帘子进来后,便忍不住高兴的说着。 见屋内俩人都没有应自己的话,有些委屈的噘了噘嘴,原本有心想要让他们俩急一急,眼瞧着俩人没个动静,秋夏又实在憋不住,只得凑近年清婉身旁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说着:“方才我出去便听着高侧福晋派人把四爷从福晋屋里请走了。” “今个儿是初一,四爷不是按理应当歇在福晋房里吗?” “高侧福晋向来与福晋不睦,四爷又有几日功夫没过去,早就有些耐不住,这才想尽办法把四爷请了过去。” “这样倒显得咱们没有那么打眼了。”短时间之内,高侧福晋应该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了。 年清婉心里只觉着松了一口气,时时刻刻绷着自己,也是一件极辛苦的事。 “都过去好几日功夫了,格格的衣裳还没做出来吗?” “奴婢一会儿便去瞧瞧,格格是不知道那个婆子刁蛮的紧,若非奴婢搬出四爷来,她还断断不肯给咱们房里做呢!” “倒是叫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 “格格严重了,能伺候格格是奴婢们的福气 。” 听着这话,秋怜和秋夏都连忙跪下来以表忠心。 秋怜才伺候年清婉用完晚饭,眼角瞥见秋夏捧着衣服回来,连忙出声说着:“衣裳这是做出来了?快些让格格穿上瞧瞧。” “这衣服,晚些时候再试也不妨。”秋夏捧着衣裳的手紧了紧,瞧着秋怜时,眼底隐隐带着些许祈求。 “拿过来我瞧瞧。”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年清婉悉数看在眼里,自然清楚她拿回来的衣裳定是有什么问题。 “格格……不必放在心上。”秋夏一边把衣裳递出去,一边不忘出言安慰。 年清婉抖开衣裳,赫然见着上头正中央位置,似是被什么利刃划开了个口子。心里倒也没觉着有什么意外,只轻声吩咐着:“去拿针线过来吧!” “还是奴婢来补吧!” “不必了,就是要缝的丑一些才好。” 秋怜和秋夏都会女红,补着衣裳虽说不能如同本来的那般,但想要遮掩下去,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相反自己却不会什么女红,缝出来的东西也是丑的要命,让人能一眼瞧见。 如此一来,倒也不辜负裁制房的这番心思。 夜晚,四爷从回外头回来,才走到花园假山处,便见着穿着下人衣裳的女子,捧着酒壶在饮酒。 那丫鬟听着动静,急忙跪下请罪道:“四爷吉祥,奴婢……奴婢知罪。” “抬起头来。”四爷脚步顿了顿,走至女子身旁。 女子缓缓抬起头,许是才饮过酒的 关系,白皙的双颊隐隐发红,一双如如同含着盈盈秋水的杏眼,映着皎洁月色越发衬得人飘然若仙。 离得近了,鼻尖处一阵阵散发出来的酒香,无一不在诱惑着人。 “你叫什么?” “奴婢贱名耿娘府上管事耿德金之女。”耿氏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四爷脸色,一时之间拿捏不准他有没有动怒,只得又俯身求饶:“还求四爷饶恕奴婢,奴婢一时糊涂这才偷偷饮上两口。” 苏培盛瞧着四爷的神色,偷偷摸摸打量了耿氏两眼,虽觉着容貌不及年氏艳丽妖娆,性子不及高氏泼辣,但也同样姿色不俗。 “不必回去了,拿着你的东西来天禄堂伺候。” 眼瞅着四爷走了,耿氏还一副没缓过神来的模样,苏培盛连忙小声提醒着:“还不快些起来谢恩,你这是福气要来了。” “唉!多谢苏公公提点。” 耿氏忙不迭的起身,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竖日,年清婉便听到消息,昨个儿夜里四爷回府在假山处碰见耿氏在饮酒,因此带回去宠幸,今儿便封了侍妾格格的称号。 福晋得了消息,直接把耿氏安排在了高侧福晋院里。 “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年清婉垂着眼眸,对于四爷今个儿宠幸这个,明个儿又宠幸那个的,瞧着是一点都不在意。 “格格吉祥。 近日天气越发冷了起来,福晋怕格格这里的炭不够用,特意让奴婢送了一些过来。”花钰嘴角含 笑的直接走进屋内,冲着年清婉福了福身便说着来意。 “花钰姐姐快些起来。”年清婉听着动静,连忙起身过去。 “方才进来时,奴婢瞧着院子里的雪得有一尺深了吧!怎的也没个人过来清扫一下。” “那些个奴才惯会拜高踩低,眼瞧着我家格格没了宠爱,便一个个的都指使不动了。”秋怜在一旁接话抱怨着。 “秋怜不得无礼。”年清婉呵斥了她一句,又重新看着花钰,嘴角含笑的解释:“这丫头惯会满口胡说,左右我也不怎么出去,倒也不妨事。” “奴婢出来时,福晋特意嘱咐让奴婢请了格格过去一叙呢!” 花钰也不是真的关心年清婉,方才说着也只是想要借个由头罢了,瞧着年清婉不遮掩过去,自是不肯在往上说。 “我这就随你过去。” 既然福晋让她过去,自然不能推辞,只让人披了一件斗篷便急忙跟着花钰过去。 “奴才年氏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这么冷的天还要你过来,你可千万别怪我。” 福晋含笑的让她起了身才话家常。 “哪里,奴才呆着也是无趣,能过来福晋处走一走,于奴才来说更是福气。” “自从你入府第一次拜见我时,我便瞧着你喜欢得紧。 眼下瞧着你懂事,心里越发喜欢了。” “奴才实在不敢得福晋的称赞。” 年清婉说着便想要起身行礼,被福晋制止下来。 “这个月,四爷可曾去了你那处?” 第八章 福晋的拉拢 “这个月倒也来了两回。” “左右你年轻,且四爷才刚得了一位格格,现下许是正是新鲜的时候,你也无需担忧。 更不许因着嫉妒,而做出什么错事来。”说到最后,乌拉那拉氏一改之前的温婉和善模样,言语之间隐隐含着警告。 “是,奴才必不敢做出任何错事来。”年清婉急忙起身行了一礼。 “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你倒是规矩多。”乌拉那拉氏嘴上虽是说着在闲话家常,可在瞧着她规规矩矩的,半分不敢僭越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满意之色。 “奴才时刻谨记,不敢忘了规矩。” “我知道你刚入府时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也不打紧。 日后只要你的心与我在一处,我必然会护着你,不叫你在受那些奴才得气。 日后诞下一儿半女的,就是请封侧福晋也不是不能的。” 乌拉那拉氏抛出来的橄榄枝已经颇为明显了,现下更不是她想要拒绝就能拒绝的事情。 乌拉那拉氏作为嫡福晋,四爷正妻,虽说不受宠,可到底还是手握后院中馈之事,年清婉不过是个侍妾格格饶是受宠,也不敢与嫡福晋叫板。 现下听了这话,只能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表忠心:“多谢福晋提携,奴才向来与福晋的心是在一处的。” “后院里这么多侍妾,其中不乏性子讨喜的亦或者容貌艳丽的,可我都瞧不上,唯独见着你便觉着心生亲近。” 乌拉那拉氏早就料到她不敢也不能拒绝自己,只是在如今当真 听了这话后,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起来。 “奴才见着福晋也觉着心生亲近。” “你瞧瞧你,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都跪了几次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得了自己想要的态度,乌拉那拉氏也不在留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格格回来了,福晋体恤咱们,知晓咱们碳不够烧几日的,便特意着人送来。” 秋怜前几日还在发愁,这次银碳用没了还要在想什么办法才能在弄来一些。 现下倒是好了,还不等用完,福晋便早早地派人送过来,可把秋怜高兴坏了。 对此,年清婉脸上神色始终是淡淡的,提不起丝毫兴趣,闻言也只是冷声说着:“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举动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眼瞧着后院里进来的侍妾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貌美。 乌拉那拉氏膝下无子无女,且又不得四爷喜爱,自然要早早为自己做打算,只是这次居然能够挑选自己,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吃过晚膳,又被伺候着洗漱完毕后,才说着:“天怪冷的早些歇着吧!” 如今天色倒也不算晚,只是夜里凉,且四爷才刚得了耿格格,想来定是还没过新鲜劲儿,也就不会过来她这,她自然不会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也只能早些睡下了。 只是在她才刚说了这句话,便听着外头秋夏请安的声音,心下一惊,也顾不得没穿外衣,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见着四爷果真走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心下有些说不 清的滋味,理智回笼,连忙跪下行礼。 “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出来了,快些进去,仔细受了风寒。” 四爷停住脚步,看着她只着了一身寝衣,皱着眉头带了些许责怪的语气说着。 “奴才听着四爷过来,一时心下欢喜,便忘了。” 年清婉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抬起头瞧着四爷时,一双桃花眼似若桃花,四周略带着些许红晕,迎着浅笑时,越发让人挪不开眼。 四爷半晌才收回视线,暗戳戳责怪她太会诱惑人。清了清嗓子,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还不快些进来,一会儿受了风寒,可别怪爷不给你找府医。” “四爷定不会狠心瞧着奴才生病不管。”年清婉笑嘻嘻的应了一句,起身跟在他后头模样乖巧的进了屋。 苏培盛眼瞧着四爷待年氏时,态度明显有所不同,心里知对她竖起大拇指。 “你怎知爷不会狠心瞧着你不管?” 进了屋,即便生着地笼还是有些冷意,秋怜连忙把外衣披在了她身上,还是之前的旧旗装。 看的四爷眉头直蹙着,连着之前调笑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年清婉似是完全没瞧出来一般,兀自凑近了四爷,却并没有把自己正合身子都贴上去,反而两个人之间稍离了些许距离便停下脚步规矩的站着,尺度掌握的极好。 既能让人察觉有些许暧昧气氛流窜,又不会让人觉着觉着年清婉太过自轻自贱,巴巴的凑上去。 “奴才知道四爷带人最是和善不过了, 且性子也好,便就是府里随便一个丫鬟奴才,四爷也不忍见着她们丢了性命。 何况还是奴才,想来四爷也定是舍不得奴才。” 年清婉说完,略微抬了抬头,满脸紧张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一副害怕他生气,又有些倔强的神色。 看的四爷心中怒气反倒是消了些许,此时也不愿去想合不合规矩,左右都只是在闺房,说出来的话也只当做闺房之乐,博得人一笑也就罢了。 “怎么又穿着这件了,之前给你的布料还没做出新衣裳吗?” 每次见着年清婉都是这身旧了的旗装,也真是不知怎么就这么上眼了。 “四爷之前赏的布料已经做了新旗装。”年清婉抬头撇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头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想要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既然做了怎么不穿?”四爷说着话突然顿了顿,或许是想着她在府里的处境,继而声音柔和下些许继续说道:“若你喜欢,爷在赏你几匹布料也就是了。” “还请四爷恕罪,衣裳不只是被裁剪房哪个丫鬟婆子不小心弄坏了条口子。 奴才怕穿上惹得四爷不快,这才一直不敢穿。” “坏了?”四爷对此也是有些惊讶,他还从来没听说话送去裁剪房的布料,做好后还有无故被碰坏的。 “身前坏了条口子,不过奴才已经缝上了。 若是四爷不嫌弃,明个儿奴才便穿上让四爷瞧瞧,衣裳颜色还是极好看的。” “既然坏了,扔了便是。 明个儿爷在 让人给你送来几匹新布料,不必委屈自己穿那些个旧的坏的衣裳。” 短暂惊讶过后,四爷超想清楚了其中关节。 年清婉初入府还不等视频便病了好些时日,底下奴才哪有不苛待的,好不容易被宠幸了,不过才两次功夫,又重新被捧在脑后,那些个人便又固态萌发了。 饶是如此,四爷也不打算轻易饶了她们,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想着让人去仔细查一查。 “奴才谢四爷体恤。” 在年清婉带着几丝柔媚的声音内回过神,手指感受着她皮肤上的柔嫩触感,一颗心有些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起来。 极力忍了下,倒也不叫人瞧着那么急色,只在心里又暗暗骂了她一句,小妖精。这才拉着她直奔床上去。 四爷被舒舒服服伺候了一回,动作才稍显温柔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上下瞧着,饶是瞧了许多回,可每次瞧着她动情时的模样,还是勾的人心里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四爷咬牙低声骂了句“果然是个妖精。”便又重新覆上去继续来回运动起来。 年清婉在底下气的直翻白眼,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暗暗和他较劲儿。 俩人直至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年清婉才撑不住的求饶。 四爷盯着她脸颊,看着她累的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模样便觉着有些好笑,也不忍心在继续折腾她,只翻身躺在一侧用手揽在她腰间,中间隔着一条手臂宽的距离,也不往自己怀里带,闭着眼睛便睡了过去。 第九章 年清婉在得赏赐 年清婉昨个儿夜里是着实被累的够呛,早上听着动静也只当做没听见,闭着眼睛没有半分想要起来的意思。 不一会儿,便又重新睡了过去。 白诗看着她睡颜心里有些怨恨,狠狠瞪了一眼还是觉着有些不够解气,手上故意碰倒一旁的铜盆,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出来。 饶是年清婉是头猪,现下也都清醒过来了。 刚清醒时带了几分迷糊,在瞧清楚四爷后才彻底清醒过来,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说着:“奴才起晚了,还求四爷恕罪。” “不妨事,你在多睡一会儿,左右时辰还早。” 在白诗故意碰翻铜盆时,四爷已经隐隐含着女子朝着她瞪了过去,只是恰巧碰见年清婉醒过来,才没来得及发作罢了。 眼下才安抚好年清婉,便又撇着白诗冷声说道:“日后若在这般毛手毛脚的,也不必过来伺候了。” “四爷息怒,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 往日里,四爷对她们这些个大丫头极是宽容,从未像现下这般疾言厉色。 况且,也只是吵醒了年清婉罢了,白诗不觉着有什么,心里对她越发怨恨起来。 年清婉有些睡不着,也不出声乐得在一旁眯着眼看戏。 白诗对她不满,她早就知道,只是碍于她是前院一等大丫头,自己也没机会寻着她的错处。 听着耳边逐渐没了动静,才又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头已经是大亮了。 “爷吩咐的料子奴才已经着人给年格格送过去了,挑的都是一些 颜色鲜艳的。”傍晚,苏培盛端茶进来时,隐隐带着邀功意味的说着。 “嗯。” “至于年格格衣裳坏了的事,奴才查出来是高侧福晋吩咐了人弄得。”苏培盛知道高氏一向最得四爷宠爱,从前年氏还没入府时便是椒房专宠,如今新来了几个年轻的格格才分了她一些她的宠。 饶是如此,高氏毕竟还是侧福晋的位分,苏培盛同样不敢得罪。 “又是高氏,可见从前是爷太过宠着她了。”四爷面上隐隐有些发怒,手指不停地转动那枚扳指。 瞧着苏培盛不敢接话,又继续说着:“裁制房的人既然无用也无需在留着了,查出来这次都谁参与了,悉数赶出去也就是了。” 对于高氏倒是没有任何惩罚的话,不过也不打算去让她侍寝,只冷着一段时日再说。 毕竟,高氏是当今康熙帝亲自赐婚的,总要顾忌几分。 原本四爷想着晚上在过去年清婉那,只是在听着二阿哥病了,脚步一转直接去了李侧福晋房里。 一连半月,四爷倒是没有在往旁处挪动半分脚步,一直宿在李侧福晋处。 李侧福晋即使和她住在一个院子,但因着年清婉故意避着,倒也是一直不曾见过四爷。 她倒还好,之前四爷才赏了她许多东西,而后又兴师动众的处置了裁剪房的一众奴才。 虽说没有明面上说是为着年清婉,可打发出去的那些人,无不是都在年清婉送去的衣裳上动了手脚的,这件事有心人一打听便可知,也无需让 人明说。 一时之间,就算四爷不曾过来她这里,可好歹是二阿哥病了,谁能知道二阿哥病好后,四爷会不会重新想起她。 至于才被抬了格格的耿氏却没有这般幸运了,不过是才伺候了四爷一回,便被他忘在了脑后。 现下的处境,竟和年清婉初入府时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好在耿氏父亲是府里管事耿德金,吃穿用度上总也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苛待了她。 毕竟不顾着她是侍妾格格的身份,总也还要顾着她父亲管事的身份,若是做的太难看,被闹到四爷跟前去,他们这些人可是一个个的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瞧着二阿哥病好了,四爷倒也不在去李侧福晋房里,只是还没等消停下来,那头又传出让人有些吃惊的消息,李侧福晋有孕了。 旁人听了倒也不觉着有什么,左右李侧福晋已经是诞下府里唯一的二阿哥和大格格,纵使再次有孕于她们这些个不受宠的侍妾来说,也丝毫没有影响。 只是后院里那两位想必今夜又要彻夜难眠了。 高侧福晋听了却是发了好大一通火,一双凤眸似是生生要喷出火来一般。 “主子消消气,何必和那个人动气若气坏了自己身子多不值当。 如今可不是主子着急的时候,正院那个说不定已经急成什么样了。”文箐一边温言细语的劝着她,一边仔细注意着她的神色。 “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还好意思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 要是我早就没有脸面去见人 了。” 就在文箐提起乌拉那拉氏后,果然转移了高氏的怒气,只全心的嘲讽着她。 另一边,正院内。 乌拉那拉氏得知李侧福晋再次怀孕的消息后,脸上神色也颇为精彩。 只是不同于高氏那般跋扈,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 只是从她死死攥着手掌,眼底迸发出来的怨恨便可知,她心里的恼怒并不比高氏少。 “福晋要记着只有您才是这后院里唯一的正经女主子。 就算李侧福晋生了再多的孩子,不也还是个妾室吗?”皇室儿媳,若无大错是不得休妻的。 嬷嬷见她仍钻着牛角尖,不得不又继续说着:“福晋膝下无子,不若这次在李侧福晋产子后,禀了四爷抱到福晋膝下将养,福晋以后也算是有了依靠。” “她是侧福晋,且又诞育过二阿哥,若我这次抱了她的孩子过来抚养,难免不会让她生出旁的心思来。” 她贵为正妻,就算抚养所有庶子庶女,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只是李侧福晋毕竟还是一个侧福晋,名字也是入了皇家玉牒内的,养着她的孩子始终让她不放心,唯恐自己引狼入室。 方才那些话嬷嬷本就是一说,也并未当真要让乌拉那拉这么做,现下听了她的话,心里瞬间有了计谋:“李侧福晋位分高,福晋寻个位分不高的便就是了。” 侍妾生的孩子抱到嫡母身边抚养,那日后可就是嫡子了,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她们来说,更是抬了他们的身份。 纵使有千万个好处, 也是没人愿意终其一生不能相认自己的孩子。 “依你看,谁最合适?”乌拉那拉氏早就想过若是哪个格格生下小阿哥,她便抱过来养着。 “奴婢瞧着耿氏倒也还可以,出身不高不过是管事耿德金的女儿。 人又不算太过得宠,这样的人福晋也好拿捏,就算生产时万一难产了,也不至于让四爷追查。” 这样的人在府里倒也不是唯独她一个,只是就属她最年轻,趁着四爷还有新鲜劲儿,也是最有可能怀孕的。 “我瞧着年氏也不错,够懂规矩,四爷也喜欢。” 她不想抱了哪个四爷厌弃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一个被四爷厌弃了的人,就算她抱回来养在膝下又有什么用,若是弄巧成拙反被四爷一同厌恶那才得不偿失。 至于耿氏,目前她还有些瞧不出四爷对她的态度究竟如何。 年氏那倒是得宠,不过再得宠也始终没有越过底下两个侧福晋,也还算是在规矩里,不至于让人不能容忍下去。 “年氏出身有些高了,四爷又喜欢她……”嬷嬷瞧着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最后半句话重新吞回了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出身高了又如何,之前康熙帝还想着把她指给老十四为侧福晋,还不是她自己不识抬举,非要进了咱们四爷府做个儿自甘轻贱的侍妾格格。” 乌拉那拉氏提起这个,满眼的嘲讽。 对于这件事,倒也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毕竟当时康熙帝还没有下旨正式指婚,只是透露出过些许口风罢了。 第十章 李氏再次有孕 乌拉那拉氏瞥见嬷嬷脸上神色有些犹豫,心下知道她是在担忧着自己,嬷嬷到底是她的陪嫁嬷嬷,当下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抚,声音缓和了些许说着:“我们总要想出应对之法来。” 说完便率先起身,朝着年清婉住着的锦绣阁走过来。 “奴才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年清婉在屋内只穿了一身以舒适为主的半旧旗装。 “快些起来吧!地上凉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乌拉那拉氏嘴上说的好听,绕过她直接进了屋内坐在椅子上。 “这些时日你承宠也不少,却还是李氏最有福气。 不过是住了几日便再次有了身孕。” “是奴才无用。”年清婉垂下头不敢反驳,只能认着错。心里却快速猜测她这次过来的目的。 “李氏已经诞育了二阿哥和大格格,我作为嫡福晋,膝下却无子无女,到底是我心头一块病。” “福晋身康体泰,必定能在为四爷添上一位小阿哥。”年清婉忙不迭的夸着她。 “我这身子倒是已经不适合在孕育子嗣了。 反倒是你年轻,正是生育的最佳时候。 现下,四爷又宠着你,想来有孕也是早晚的事。” 乌拉那拉氏说到这,略微停顿一下,目光隐晦的在她肚子上扫视着,半晌,又重新扬起笑继续说道:“若你生下小阿哥与我抚养,便是嫡出尊贵身份。 日后,即便你没了四爷的宠爱,也还有孩子相护,孰轻孰重你应当知晓。” “奴才能得福晋眼是奴才的 福气,奴才心里高兴。”年清婉再次起身跪在地上,神色恭敬的说着。 “你若听话,我定会护着你们母子二人平安荣华,可你若是依仗着四爷对你的宠爱,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我不顾念情分。” 乌拉那拉氏这招明显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年清婉心里有些不满,奈何地位低微,就算不满也是不敢开口反驳,反而还要尽力恭维奉承着。 “年格格快些起来吧! 福晋最是心善之人,瞧着你这般守规矩,心里也是心疼呢!”花钰得了乌拉那拉氏的示意,连忙上前一边弯腰扶着年氏起身,一边止不住的说着福晋的好处。 听的年清婉心里直翻白眼,面上还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如今你和李氏同住,她又怀有身孕,你平日里能避着就避着一些,现下她身子金贵,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也总归赖不到咱们头上来。” 临走时,乌拉那拉氏忍不住回头又交代了她一番,在瞧见她点头一一应下后才满意离开。 “让你备的礼,可都备下了吗?” 福晋走后,年清婉才淡声询问着。 “已经备好了,只是咱们倒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好东西。 唯有,前些日子四爷让人送来的一些布料倒也还能入得了眼。” 秋怜从内室捧出一匹颜色花样都是极好的布料出来,噘着嘴明显心里有些不舍。 “李侧福晋有孕,到底是府里的喜事,且咱们又是和她住在一处的,不好不过去。” 对于 布料,她倒是没有什么不舍,左右不过是别人给的,她慷他人之慨还是很大方的。 “奴才给李侧福晋平安。” “起来吧!” 李侧福晋只着了中衣,脸上未施粉黛。 虽然皮肤底子好,可眼下瞧着还是不免有些憔悴,想来是这次怀孕所折腾的。 “多谢侧福晋。”年清婉谢恩起身,撇了一眼屋内其余人,宋格格和钮钴禄氏格格,坐在最后一位的是四爷前些日子才要了的耿氏,嘴角上扬微微点了点头,便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又重新把视线转回李侧福晋身上说道:“奴才这次过来,是为着道侧福晋有孕之喜的。” 瞧着秋怜把东西扔过来后,继续说道:“奴才倒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这匹布瞧着还算不错。 还望李侧福晋莫要嫌弃。” “瞧着你说的什么话,过来就是了,做什么还带东西。” 李侧福晋身为侧福晋又替府里诞育了两个孩子,即便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好东西都不少,什么没见过。 对于年清婉哪来的那匹布,都没正眼瞧上一眼就让人接过,扔进库里了。 “年妹妹现下最是得四爷喜爱的人,前些日子奴才可是听说四爷吩咐人赏了不少好东西过去。 若是这般,年妹妹还没有什么好东西,可真是叫我们其余姐妹没有活路了。” 侍妾格格内,按着辈分,宋格格资历最老,现下开口调笑着她。 倒也不是心里对她有所怨恨,宋格格依着自己容貌,早些时候 确实是最得四爷宠爱的。 只是在李侧福晋与高侧福晋逐渐进府后,她又一连失了两位格格,四爷才不去她屋里。 若是怨恨她也只会怨恨自己。 “宋姐姐莫要在笑话我了。”年清婉脸颊微微发红,依仗着自己年纪小,讨起饶来也是尽显可爱之态,反而不会让人心生嫉妒。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瞧着李侧福晋精神不济,这才都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宋氏连忙拉住年氏手臂。 “年妹妹咱俩不在一处住着,更是时常不能见着,今个儿见了,反倒是有许多话想要说。” “若是宋姐姐不嫌弃,就去我那坐坐。” 左右都是在一个院子里,倒也方便。 不等宋氏应承下来,高氏身边大丫头文箐寻过来,高声说着:“年格格原是在这,可叫奴婢好找,高侧妃请年格格过去呢!” 年清婉不准痕迹的撇了宋氏一眼,见她也是同样一脸茫然的神色,才收回视线。 虽说宋氏未必会知晓高氏此举的意思,可她们二人到底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难免会听到一些风声。 “年格格?侧福晋现下还等着呢!” 看着年氏陷入沉思,文箐面上显些维持不住笑意,心里升腾起些许不耐烦。 “我这就过去。”年清婉回过神,脸上立即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奴才拜见高侧福晋。”跟着文箐过去,进了屋年清婉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行礼。 “李氏现下虽说怀了身孕,可肚子里的这个到底是不是 位小阿哥谁也不知道,若是这个时候就眼巴巴的凑上去,未免太早了吧?” 高氏每次瞧着她那副狐媚子的脸,都忍不住想要让人给划花,强忍下心底里的怒意,故意没让她起身,说教着。 “侧福晋说的是。” “眼下瞧着你虽是得宠了一些,可在后院里倒也不算什么。 要是身后没个人依靠,这份恩宠能不能长久还不知晓呢!” “后院里有福晋,自是咱们所有人的依靠。”年清婉故意做出一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模样。 “福晋空有正妻之名,膝下却无子无女,又不得四爷宠爱。 年老色衰之后,怕是自己都要保全不了自己,又如何能保全了旁人去。”高氏心口憋着一股气,她与福晋不睦是府里所有人都知晓的,现下年清婉故意装痴,隐隐抬高福晋,叫她犹如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让人恶心。 “可正妻到底是正妻,即便无宠无子,也还是尊贵体面的正妻。” 年清婉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 “放肆,年氏你不知好歹,竟敢出言顶撞于我。”高氏见她油盐不进,顿时大怒。 “高侧福晋息怒。”年清婉俯下身子,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年氏你目中无人,不知尊卑,竟敢屡次出言顶撞我,现下滚出去跪着,跪足两个时辰才准起身。” 年清婉现下到底还是得四爷宠爱的,高侧福晋就算跋扈,凭着现如今没有证据之下,也不敢太过分了,只能稍作惩戒,以解自己的心头气。 第十一章 四爷心疼 年清婉重新跪在雪地上后,心里有些忍不住替自己默默点了几排蜡烛。 这次不过是福晋和侧福晋之间的争斗,自己却无辜躺枪,属实是有点愿望。 不过不管她心里怎么替自己喊冤,现下都不得不跪在这里。 “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年清婉回头看着默默跟在自己身边跪着的秋怜,有些歉意的说着。 “格格说的哪里话,奴婢与格格一条心,奴婢不觉着苦。” 到了时辰,年清婉勉强起了身,带着秋怜一瘸一拐的往回走时,眼中满是坚定的说着:“放心吧!以后我定会护着你们二人的。” “奴婢信。” “呦!年格格这是去哪了,四爷在屋里等了格格好一会儿了,格格快些进去吧!” 俩人才走回院子,就见着苏培盛一脸着急的过来,连声说着。 还不等年清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苏培盛迎进了屋内。 四爷过来时,正是年清婉被高侧福晋罚着跪在雪地里,李侧福晋也仗着胆子让人过来请了四爷两次,这才弄得四爷心里有些不悦。 “奴才拜见四爷。” 年清婉跪足了两个时辰,膝盖只怕是不肿也要青了,屈膝便要行礼。 身旁又没有人扶着,还不等行上礼,双腿一软直接朝着地上栽过去。 幸得四爷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远,这才能及时的出手扶住她,避免了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你这是做什么?”四爷蹙紧了眉头,直直的盯着她。 在她初 进来时,四爷就已经注意到她走路时的怪异姿势,只是没往心里去。 “还行四爷恕罪,奴才……奴才腿疼,实在是有些走不稳。” 年清婉满脸委屈的垂下头,眼角隐隐含着泪光。 “为何会腿疼?”看着年清婉这幅委屈可怜的模样,饶是心里有再多的怒气,此时也都烟消云散了。 四爷扶着她坐在一旁秀凳上,自己反而不坐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都是奴才的错。” 四爷见她不肯说,心里有些着急,一时之间也没有旁的办法,只不能叫人对她严刑拷打,询问出真相来。 眼角瞥见她双腿,直接屈膝抬起她腿,就想着把裤子撸上去,仔细瞧一瞧。 年清婉被四爷这番动作,惊吓出声。原本一双桃花眼现下也是瞪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惹人怜惜。 四爷撩起她裤管,看着原本白皙的双腿,此时膝盖处一片淤青,又高高肿着,只瞧着便让人觉着有些触目惊心。 四爷心里原本已经消下去的怒意,此时又无声的泛滥起,也不知是对着她的还是对着自己,抿了抿嘴角,才压制着怒意出声:“来人,去找府医过来。” 吩咐完,四爷才得以空闲转过头看着她说:“于我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四爷恕罪,并非奴才不肯说。”年清婉噘着嘴快速看了四爷一眼又垂下头,低声说着:“只是奴才不敢说。” “尽管说就是。” 四爷大手一挥,倒也不敢再发怒,只怕 吓坏了这头小鹿。 “奴才想家了,想母亲做的桂花糕。”年清婉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去告状,反而提着旁的,试图引起四爷更多的怜惜。 高侧福晋毕竟是侧福晋,名字入了皇家玉蝶的,且之前又是最得四爷宠爱。 谁知道这次她告状之后,高侧福晋过去哭一哭,会不会引起四爷的心软,重新得了恩宠。 况且告状之事,总会让人觉着太过刻意,心机深重,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只让他自己查去。 “你想回家?”四爷顺着她的话询问,至于她究竟是怎么伤成这样,既然年清婉不想说,四爷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 “奴才进了四爷府,就是四爷的人了。 只是奴才自幼还从未离开家这么久过,难免有些想家,还望四爷恕罪。”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注意着他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就惹得他动怒。 这番话,年清婉说的还是有些冒险的,只是她更想看看四爷对她的态度究竟可以容忍到什么程度。 “你年纪小,想家也是应当的。”四爷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着:“如今你腿上有伤,不宜折腾。 明个儿,我便让人送信去年府,请年老夫人过来走一趟也就是了。” “奴才多谢四爷。”年清婉立即欣喜起来。 她是没想到四爷会这么好说话,原本她已经做好了被一口回绝的准备。 她到底不是原身,对于原身家人也只是陌生人,哪有什么思念之情,现下这么说着,一来 是为了试探四爷的底线,二来为了以后自己在府里能有个靠山。 “奴才见过四爷。” 说话间,府医弯着腰从外头进来。 “快过来给年氏瞧瞧。” 四爷顾不得礼数,急忙让人过来,直至听见他说着年清婉腿上的伤势不碍事,只是皮外之伤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把这颗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又听着他继续说着:“只是年格格自幼便体弱,可得精心养着,不然日后怕是要子嗣艰难。” 四爷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撇了年清婉一眼,见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庆幸她心大,不会因此伤心,还是该恼怒她不在意给自己诞育子嗣的事。 “奴才出生时不足月,身子骨一直比旁人弱一些。” 从府医说完后,年清婉就一直极为平静。 “开一些温补的药,尽管挑拣好的拿。”四爷吩咐了府医两句,仍觉着有些不放心,又吩咐着苏培盛:“日后给年氏这里单独配个小厨房,在寻个婆子过来在小厨房,煎药也方便一些。” 旁的药或许只需要吃几副,滋补的弄不好要长年累月的吃着,若是总让厨房那边的人来煎,时日久了难免有些不尽心。 苏培盛连连应声,在出去时,忍不住抬头看了年清婉一眼,只觉着她看着年纪小,竟是有一副好手段。 侍妾格格连自己单独住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是有独立的小厨房了。 府里除去福晋和四爷有独立小厨房外,也只剩下李侧福晋 和高侧福晋有独立小厨房,二人且不说都是侧福晋之位,一个更是有诞育子嗣之功,另一个极受四爷宠爱。 “奴才多谢四爷,只是……怕是要白白辜负了四爷一片心思。 纵使有了小厨房,奴才怕是也用不起。” “为何?”四爷满脸疑惑的问了句,随后便想起年氏的份例也就那么多,平日里取暖的银碳尚且没多少,而做饭烧水用的黑炭夏天五斤冬天也只给十斤而已。 在想起这一茬后,四爷脸上略显的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年氏身子弱需要时常吃滋补的药,明个儿便吩咐下去,送来的炭翻上一倍。” “奴才遵旨。” 苏培盛不管见着谁,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倒也谁都不得罪。 “奴才谢爷赏赐。” 年清婉这次着实高兴,眉眼都笑的弯了起来。 府医见屋里没了自己的事,也不敢出声打扰,见着苏培盛的眼色,连忙垂头跟在他身后小心的走出去。 “年格格倒是好福气,我还从未见过四爷这么紧张过哪位主子。”出了屋子,府医有些套近乎的靠近苏培盛,小心试探着。 苏培盛抬头,嘴角噙着笑意,意有所指的说着:“那都是主子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只管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旁的也别操心,若是惹得主子不快,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是是是。” 对于苏培盛在府里还是颇有威望的,饶是福晋见着都要给几分薄面,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府医。 第十二章 生母进府探视 “早些睡吧!爷不动你。” 众人离开后,四爷扶着她上了床,看着她满脸紧张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 就算他对于床榻之事从不委屈自己,但对着一个病人也不会这么禽兽。 “奴才谢爷怜惜。” 年清婉得了四爷的话,脸上立即露出些许放心的笑容,侧着身子躺在里面,双眼有些发亮的盯着他,半晌忍不住困意才睡了过去。 四爷听着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搭在年清婉腰间的手紧了紧,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年夫人得了消息早早地过来,看着年清婉不住地打着哈欠模样,忍不住又捏着帕子摸着眼角。 “母亲……” 年清婉看着眼前这个保养得宜中年女人,眼角只觉着有些泛酸,也不知是不是原身的情感在作祟。 “在府里可还好?”年夫人红着眼睛满脸疼惜的看着年清婉,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女儿一切都好,四爷很疼惜女儿。”在现代她也是有自己的父母,或许是看着年夫人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模样,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一时有些忍不住母女二人一同抱头痛哭起来。 “夫人,格格仔细着身子。 现下眼睛都哭红了,若是在哭下去,外头人定要以为格格在府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年夫人听着秋怜劝解的话,也颇为同意的连连点头,一边抹去眼泪一边看着年清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动作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泪珠,抬手屏退了屋内其余人,才带 了些遗憾的语气说着:“如今你可知道你父亲不同意你进四贝勒府为格格的心思了。 侧福晋是入了皇家玉牒的,身份何等尊贵,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侧子,是能分封爵号的。” 说起这个,年清婉自己心里也是郁闷的厉害,她也知道侧福晋虽然不是正妻,可也仅次于正妻。 合宫觐见时是可以跟着四爷与正妻一同入宫跪拜的,连着名字也是同样入了皇家玉蝶,大婚时也是风风光光被人用轿子抬进门的。 不像侍妾格格,入府只是被人用一顶小轿子从小门抬进来。 生下来的孩子,也只是庶子庶女。 “如今已经进来了,再说后不后悔的话,岂不都迟了吗?”年清婉微微侧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见年夫人脸上神情一变,似是又要抹着眼泪,连忙继续说道:“四爷待我极好。” “现下你年岁小,四爷觉着一时新鲜也是有的,就算四爷待你好,你也不能任性妄为,要多为日后谋算才是。”年夫人略微顿了顿,凑近年清婉压低声音说着:“婉儿你还是要早日诞下一位小阿哥,日后才能有所依仗。 你父亲也能像皇上递上奏折,请求册封你为侧妃。” “母亲……”年清婉被这话唬了一跳,脸色明显有些紧张。 她知道年氏一族的结局,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疼惜怜爱神色的女子,满心所想的不过都是为着自己女儿。 纵使,这个女儿不是自己,可也同样让年清婉生出 恻隐之心。 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异色,继续说着:“母亲万万不能让父亲和兄长居功自傲。 父亲与兄长现下虽是得皇上和四爷重用,可到底是君臣有别,伴君如伴虎。” 她不敢说的太明白,原身从前只是一个娇纵大小姐,想要什么就要用尽手段得到,从不会去计较后果。 如果这次,她说的太多,惹起年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 不过,好在年夫人没想那么多,见年清婉终于懂事了,只有满心的安慰。 “终究是可惜了你与十四爷之间的缘分。” 年夫人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对于当初康熙帝有意想要把她指给十四贝勒为侧福晋的事,她们年府的人都知晓。 当初也觉着是一段好姻缘,毕竟十四贝勒最得皇上的心,就算最后不能由着他登基,年清婉为侧福晋,日后的出路也不必担忧。 “母亲慎言!”年清婉对着自己这个便宜娘也是忧心不已。 原身性子这么直,看来都是祖传的。 “夫人,时候不短了,咱们该回去了。” 年夫人带过来的婆子,此时推开门杨声提醒着。 年清婉虽然是将门出身,身份高贵。可入了府邸为侍妾,便也就生是四贝勒府的人,死是四贝勒府的鬼。 如今年夫人虽得了四爷恩典才能进府探望年清婉一眼,可也不能多待,只能在用午饭之前出府,若是呆的时间久了难免会落人口舌,招来无端祸事。 年夫人虽然一根肠子是直的,没 有别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但事关自己女儿的事,却半分不马虎。 纵使才过来,心里万分舍不得她,听着婆子的话,也只能含泪起身,把早就准备好了的银钱一股脑儿都塞进了年清婉手里,一把擦着眼泪一边叮嘱着:“在四爷府不比年府让你任性惯了,事事都要小心谨慎,用钱的地方也别省着,若是不够了,有机会便让人回府去取就是了。” “母亲与父亲二人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必担忧女儿。 兄长那里,母亲也要费心思多劝着一些,万万不能让他居功自傲,凡事要谦卑恭顺。” “我醒的。” 年夫人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年清婉好几眼,才狠下心转身离开。 看着年夫人离开的背影,年清婉重新跌坐回去,整颗心似是都被人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半晌才回过神起身朝着正院去。今日年夫人入府探视的事,虽然是四爷安排下去的事,可到底还是由乌拉那拉氏在操持,现下人见了她总不好不过去谢恩。 “奴才给福晋请安。” 年清婉原本嘴角扬着高高的笑意,在瞥见屋内还坐着高侧福晋后,脸上神色立即僵硬下来,缩了缩脖子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年夫人可是离开了?” “已经离开了,今日能与母亲相见,奴才特意过来叩谢福晋的。” “年氏倒也有趣,此事全院子的人都知道是四爷的意思,现下她竟把年夫人入府的事都说在 了福晋身上,岂不是好笑?” 在看着四爷对她一再的例外和包容,高侧福晋心里早就嫉妒死了。 今日也是特意早早地过来侯着,就是为了能寻着她把柄,倒也好替自己出出心口这股怨气。 “高侧福晋误会了,此事虽是四爷点头应下的。 可也还是由着福晋操持,奴才既要谢四爷的恩典,也要谢福晋的恩典。” 年清婉面上装的一副害怕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半分不相让。 “你也有心了,到底年纪小,离家许久,如今骤然见着家人怎么没留年夫人多呆一会儿。” 乌拉那拉氏听着年清婉尽力恭维的话,觉着舒心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贝勒府虽不如宫里规矩森严,可也还是有着自己规矩的。 奴才和母亲都不愿坏了府上的规矩,故而不敢多留母亲。” “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会说,怪不得四爷如此宠着你。” 高侧福晋手指死死攥着椅子把手处,双眸在瞧着年清婉时,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嫉妒。 饶是她被康熙帝指婚给四爷,入府又极受宠爱之下,四爷也从未有让她家人与她入府相见的恩典。 她事事要强,对于四爷更是不愿别人分了丁点的宠爱去。年清婉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却屡屡做出打自己脸面的事出来,如何让她不怨,让她不恨。 “瞧你,怎么还跪着快些起来吧!”乌拉那拉氏撇了高侧福晋一眼,在见着她脸上一片铁青神色后,又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 第十三章 讨要画 “奴才多谢福晋。”年清婉也不客气,谢了恩便起身。 在年清婉起身后,乌拉那拉氏才勾着嘴角浅笑着,一边撇着高氏脸色轻声说着:“家人入府探望,你是头一份的恩宠。” “福晋入府多年,说起来也是不曾有这样的恩宠。”高氏眼睛一转,把话题转移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身上,想要以此引起她们俩人之间的嫌隙,若是能借此让福晋出手对付年清婉,她就好坐收渔翁之利了。 不过想的再好,可惜的是乌拉那拉氏不上她这个当。 听闻她的话,脸上笑意更是加大了些许,目光满是慈爱的看着年清婉说着:“年氏现下得四爷宠爱,不过是家人入府探视罢了,算不得什么。 日后在为府里添上一位小阿哥,只怕是要有更大的福气等着呢!” 她说着这番话其中的意思,在场的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年清婉看着乌拉那拉氏和高氏你来我往的过招,心里更加觉着高氏斗不过乌拉那拉氏,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不同于以往四爷直接过来,这次李德硕前院三把手亲自过来,对着年清婉卑躬屈膝的好不恭敬说着:“格格,四爷在前院等着格格过去呢!” “有劳李公公了。”年清婉顺手塞进了他手里一个银袋子,才眉眼含笑的继续说着:“今个儿不知四爷怎么寻了我过去?” 平日里,都是四爷过来她这里留宿,前院从未让后院里的侍妾去过,这次骤然让人接了年清婉过去,难免会有些猜疑。 “格格福气,得四爷疼爱。”李德顺只眉开眼笑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只闷头在前头带路。 年清婉跟着李德顺过来,门口其余太监无一个敢拦下来,皆是迎着她往里走。 “奴才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你腿上还有伤不必跪了,起来吧!”年清婉进来时,四爷正在弯腰画着画,听着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垂下头去不咸不淡的说着。 “今个儿母亲入府,奴才多谢四爷恩典。” 年清婉没有依言起身,只是直起身子看着他说着。 “不过是小事罢了,若你想家里,日后也可以让你家人每月入府一次与你叙叙旧。” 四爷觉着这件事倒也真不是问题,左右只是个贝勒府,就算让年夫人每月入府探视年清婉,也不算坏了规矩。 况且,年清婉的父亲和兄长,现下正是得康熙帝的青睐重用时候,四爷多少也是要顾忌着他们一些。 为此,他更不惜在后院对年清婉好一些,以此来达到拉拢年氏一族的目的。 “奴才只怕是坏了规矩,不敢应,只能谢过四爷恩典。” “无妨,左不过是一月入府一次,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奴才多谢四爷恩典。” 年清婉虽不愿自己搞特殊化,可送上门来的恩典,也不会傻到推出去。 “四爷这是画的翠竹?”年清婉看他始终不肯舍得扔下笔,还时不时地添上两笔,心里越发好奇。 偷偷凑近了四爷身旁,看着桌上铺着的纸张上,画着的是翠绿葱郁的 竹子,双眸隐隐有些发亮。 四爷注意到了她明显火热的视线,转头看着她有些好笑的说着:“你会画画?” “会一些,只是不如四爷画的这般好。 这竹子翠绿葱郁,瞧着便生机勃勃,若是离得稍远一些,都要分不清真假了。” 年清婉也不算拍马屁,四爷自幼就去上书房苦读诗书勤于练习字画,现下画出来得东西,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韵味和风劲在里头。 一般将门之女,能通诗书已是实属不易,像年清婉这般如同言臣养出来的小姐,更是不常见。 四爷见她已经双眼放光,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一扫心里的阴霾,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把笔扔在一旁,转过身看着她说着:“你可喜欢?” “喜欢。”年清婉连连点头,又觉着自己这个模样,有些不太矜持,脸颊微微泛红,又想些挽回自己形象的话:“实在是四爷的画太好,这才叫奴才一时失态。” “无妨,既然你喜欢,给你便是了。” 四爷心情极好,看她始终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副画,心里隐隐有些生气,抓着她手臂禁锢在自己身前,迫使她眼里只能看得见自己,这才满意了一些。 目光下移,停留在她朱红色的唇上,眼眸有些发沉。 昨个儿就不曾碰过她,放在以前半个月不碰女人,也不算什么事,只是现下尝过年清婉后,便总是日日想着她。 “四爷……”年清婉双手环在四爷脖颈上,甜的发腻的叫着,故意拉长了尾音,勾 人心弦。 四爷再也忍不住,心里直骂她狐狸精,弯腰把她拦腰抱起来便径直朝着床上走过去。 一连折腾了两次后,四爷才躺在一旁大声喘着气,年清婉早就和个破布娃娃似的,心里直骂人。 四爷歇息够了,又翻身来了一次。这次年清婉连心里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一闭就彻底睡了过去。 “年格格还睡着,要不奴婢去叫她起身。”白诗撇见年清婉睡得香甜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升腾起恨意。 “不必,她昨个儿累着了,让她好好睡着吧!” 四爷顺着话,回过头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眼中的神色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连着说话时的音量都不自觉的降了下去。 平日里,四爷从未待哪个女人如此过,这让白诗心里更加怨恨。 只是面上敢怒不敢言,只能垂眸柔声应下。 在年清婉睡醒起来时,早已经日上三竿了,见着屋内并无一人,原本睡意立即清醒大半,连忙爬起身。 在走到门口时,想起昨个儿四爷给的画还没拿,又重新走回去。 在看见干干净净的桌面后,一双眼眸立即瞪大。 半晌,才把张的大.大的嘴巴闭上,走到门口见着白诗和白棋果然守在门口处,见着她出来,白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向上抬着下巴,满脸的傲慢,一双眼睛都要瞪上天了。 白棋虽然对着年清婉没有如何恭敬,但好歹还是存了些善意,现下见着她出来脸上噙着一抹浅笑, 福了福身说着:“年格格起了,怎么没叫奴才进去服侍。” “不劳烦白棋姐姐。只是我一觉睡到现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年清婉一反常态,直接停下脚步,一副打算和白诗白棋俩人闲话家常的模样。 “四爷走时瞧着年格格睡得香甜,特意吩咐奴婢等不要扰了格格,让格格多睡一会儿。” 从四爷对年清婉的态度来瞧,府里已经有不少人,逐渐的改了态度,就算还没有全都巴结上来,可也都不敢还像从前那般克扣甩脸色给人瞧。 “不知道两位姐姐有没有瞧见屋里桌子上放着的画?”四爷好不容易把东西答应给了她,她肯定是要想办法要回来,不然多亏。 “四爷的画,自然是都专门收起来,岂能落在旁的什么人手里。”不等白棋说话,白诗在一旁接着话题说着。 平日里四爷练的字和画,一些不要紧的白诗都独自私藏了起来。唯有一些,四爷能想得起来的在书房内守着,而今日早上收起来的那副画,现下也正躺在白诗房内,已经入了虎口的东西,她怎么还能甘心的在吐出来。 “昨个儿白诗姐姐不在,自然不知道。 四爷已经答应把那副画给了我,特意在上头提了字,还望白诗姐姐能取了来。” 贝勒爷的墨宝,日后还有是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日后也应当是能值不少银子。 “奴婢知道现下年格格正是得宠的时候,只是也不能随意诓骗奴婢,任由着格格说什么是什么去。” 第十四章 高氏失宠 年清婉盯着白诗,见着她眼底的那抹轻视和不屑,心里越是怨恨恼怒,面上越是笑的灿烂,随即点了点头说着:“白诗姐姐说的是,左右是四爷答允给了我的东西,左不过在与四爷提两嘴罢了,也好不叫白诗姐姐为难。” 白诗到底是前院伺候四爷身边的大丫头,年清婉才刚得了宠就公然和她叫板,旁人觉着她不懂事倒也不要紧,只是万万不能叫四爷觉着她不懂事,因此厌恶了她,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格格也不必吓唬奴婢。” 白诗冷哼了一声,也没给年清婉脸,直接转身离开。 独留白棋脸上有些尴尬的看着年清婉,笑了笑解释着:“白诗向来是性子不好,格格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白棋姐姐严重了。”年清婉不愿与她在虚与委蛇下去,敷衍的应了一声,直接朝着秋怜走过去,也不知她在这站着等了多久。 “昨个儿不是才得了爷的画,今个儿怎么自己画上了?”四爷过来时,见着她正在聚精会神的作画,并没有让人出声,反而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在看见她画着的正是昨个儿自己一时兴起画的翠竹后,才有些好笑的出声问着。 “奴才见过四爷。”年清婉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过来,原本还在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昨个儿四爷画上的翠竹都有什么细节,冷不丁的听着动静,吓得手上一甩,大.大的墨点落在画上,一个下午的心思便都白费了。 年清婉半仰着头看着四爷,眼底隐隐带着些许控诉,嘟着嘴说:“奴才今个儿起来便没有找到昨个儿四爷赏给奴才的画,想来是被伺候四爷的丫鬟给收了起来。 奴才人微言轻,四爷跟前的人哪能听奴才的话,奴才也只能自己临摹一副,还被四爷毁了,四爷可要赔奴才。” “你倒是说说要爷如何陪你?”四爷来了兴致,转身撩起衣袍下摆便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扣着桌面,满脸饶有兴味的盯着她。 “奴才不敢得寸进尺,只能盼着四爷把应了奴才的画给了奴才,奴才便觉着高兴了。”年清婉站起身走到四爷身旁,半蹲下身子依偎在他身旁,满脸娇嗔的说着。 往日里,四爷对于女人撒娇只觉着有些麻烦,现下遇见年清婉如此,只觉着不失可爱,心里竟半分厌恶感都没有,连他自己都有些觉着惊奇。 “爷已经给了你的东西,你自己不保存好,现下在管爷要,爷为何要给你?” 四爷起了逗弄的心思,单手勾着她下巴迫使她仰着头看自己。 自上而下的看着她,只觉着她眼中潋滟似是含着一汪泉水般清澈,看的四爷有些口干舌燥,有些情不自禁的凑上去。 “唔……” 年清婉只觉着他讨厌,还没说完正事呢,手上推了推。 四爷把她不安分的手禁锢在身后,离开她双唇后,双眸隐隐有些发红。 年清婉不等自己气喘匀了,就着急的讨要画。 四爷恨得有些 牙痒痒,抬手朝着她屁股打了一巴掌,在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后,年清婉身子有些僵硬,脸颊瞬间爆红,双眸同时覆上一层水雾,明显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四爷低声骂了句“狐狸精”才抱着她朝着床上走去。 早上,在年清睡醒后,秋怜才拿着之前四爷画的翠竹上前来,笑眯眯的看着她说着:“格格是没瞧见方才白诗过来时的脸色,颜色多的似是要开染坊。” “她亲自送过来的?”年清婉接过画仔细瞧了瞧见着保存极好的画,漫不经心的问着。 “可不是,谁叫她一双眼睛都要长在了头顶上。 平日里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秋怜最是看不上这个白诗,依仗着自己是在前院伺候四爷的大丫头,就可着劲的欺负她们这些个奴才丫鬟。 “去端碗茶来,睡了这么久,我倒是觉着有些口渴了。” “奴婢把画收起来吧!仔细着弄脏了。”秋怜见她一手接过茶盏,一手扔拿着画,有些担忧。 “格格……这……” 秋怜看着她把半碗茶都淋在了画上,面上闪过一抹紧张,她有些不明白这画是她废了许多心思求来的,怎么能忍心毁了。 “今个儿白诗姐姐送来时,不就这样吗?拿着放在桌上吧!”年清婉收回视线,顺手把东西递了过去。 她之前是比较喜欢这幅翠绿画的,只是经过白诗这么一遭,反倒是叫她觉着有些憋屈。 之前刚入府时无宠也就算了,免 不得要夹着尾巴做人,现下她有了恩宠,还要被一个丫头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岂不是太过窝囊,日后在府里又要如何生存。 “是。”秋怜看着年清婉露出来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说话,垂下眼眸只能按着她说的去做。 “格格,宋格格和钮钴禄格格过来了。”秋怜才伺候着她梳洗完毕,秋夏就进来禀报着。 “快些请进来。” 年清婉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浅笑看着二人走进来互相见了礼才开口说着:“宋姐姐,钮钴禄姐姐,今个儿是吹了什么风,竟把两位姐姐吹到了我这来。” 虽然说着打趣的话,因着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倒也并不让人觉着刻薄厌烦。 宋氏之前与她攀谈过两次,今日过来也不算太过于让人意外,只是钮祜禄氏为人不得四爷宠爱,因此在府里一直是低调行事的人,与她更是从未有过交集,今日能够和宋氏一同过来,实在是叫她意外。 宋氏进来扫视了一圈,才开口说着:“妹妹虽然与李侧福晋一同住,不过好在李侧福晋为人和善,想来也是不曾为难妹妹。” 年清婉看着俩人,轻声说着:“再好也不如自己住着自在一些。只可惜咱们身份低微,是没有资格自己独住的。” 随着她的这句话,屋内几人具都有些失落下来,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人在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年清婉才重新扬着笑脸,一边拉着俩人坐下一边说着:“我与钮钴禄姐 姐也是见了几次,只可惜竟没有一次能说上话的时候。” “可不是吗?妹妹入府也许久,我早就想过来与妹妹说几句话,倒也能排解烦闷。” 钮钴禄氏父亲只是四品典仪,出身不算高,是前两年选秀上出来的秀女,性子木讷无趣,容貌也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倒也一直不得四爷宠爱。 而宋氏虽然只是王府奴才里的孩子,可却是四爷第一个女人,容貌也是端庄绝美,想来对于四爷来说,比旁的人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平日里,年妹妹就躲在自己屋里,也不见着出来,唯有在给福晋请安时才能见着一面。” 宋氏又说笑了几句。 直至俩人离开,年清婉也没弄清楚她们二人这次过来,是因着什么事情。 不过好在年清婉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在难为自己。 宋氏那头,才回了院子还不等进自己屋子,便见着高氏身边伺候着的大太监李贵全,正抱着手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呢! 才见着自己回来,立马落下脸色说着:“宋格格可算回来了,还请往里走,我家福晋正等着格格呢!” “奴才拜见高侧福晋。”宋氏垂着头跟在李贵全身后,才进了屋内便急忙跪在地上行礼。听着上头没有丁点儿动静传出来,忍不住抬头撇了过去,见着高侧福晋正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声说着:“不知……不知高侧福晋寻奴婢过来,所为何事。” 第十五章 宋氏受罚 “啪——”高氏听着她这幅装糊涂的模样,气的手掌狠狠排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声响吓得宋氏一颗心止不住的狂跳着,脸色也瞬间苍白下去。 “宋氏你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我和锦绣阁的人不睦,你还巴巴的跑过去讨好。 可是你瞧着那头受宠,自己也想搬过去不成?” 锦绣阁里原本住着的李侧福晋一个孩子接着一个孩子的生,早就已经是高氏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现下又搬进去一个活脱脱的狐狸精,勾的四爷整日流连忘返,怕是连着自己这里怎么走的都忘了。 也算是宋氏自己时运不济,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过去,且还让高氏知晓。 “奴才不敢,奴才绝不会离开飞鸾阁的。”宋氏连忙开口表着忠心,若是有可能她又何尝不想搬离飞鸾阁,随便搬去什么地方也好过这里。 高氏性子跋扈,就算是对着乌拉那拉氏嫡妻,也是依仗着自己的宠爱半分不肯相让,何况宋氏住在她这,又怎会不受委屈呢! “是不敢还是不想?”高氏一改方才的盛怒,单手支着额头,斜着身子倚在一旁盯着她。 “奴才不想……,侧福晋待奴婢极好,奴婢从未想过要搬出去。” “宋氏,我念着你是最早入府的老人,才一再容忍,竟没想到你如此吃里扒外,实在是叫我寒心。” 高氏早已打定主意想要惩治她一番,又怎会因着她一两句话改变自己心意。 年清婉 现下正是四爷心尖上的人,纵使如高氏这般娇纵的人,也不敢明面上算计她太过分,现下叫宋氏与她走的近,也是拿着她消自己心头的怒气。 她是侧福晋,若不想让一个人好过,就算不明面上动手,也还是有许多暗地里的手段。 今日宋氏才和年清婉走得近,回来便受了罚,日后府里其余侍妾见着年清婉时,也是不敢走的太近。 府里的人哪个不是成了精的狐狸。 “奴才实在不敢,还求侧福晋饶了奴才吧!”宋氏是最知道高氏的性子和手段的,饶是她这么不争不抢的人,和她住在一起,只要每次高氏心不顺,她就要被狠狠折腾上一番。 一年也见不到四爷一次,就算想要诉苦也不没地方,长此以往之下她反倒是想通了,日子也就不觉着难挨。 李贵全见屋内有一个人动手,趁着高氏还没动怒立马呵斥着:“还不拉下去,你们一个个的也都皮子紧了不成?” 屋内其余人这才如同惊醒一般,连忙过去拉着宋氏出去。 正院乌拉那拉氏那头也是一直紧紧盯着飞鸾阁这边,就等着抓她的错处。 从前高氏是有四爷护着,乌拉那拉氏那边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敢硬碰硬,有些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 现下却今时不同往日,眼瞧着四爷不爱去高氏那,连着从前的耐心也被消耗的所剩无几,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晚上趁着四爷过来用膳的功夫 ,说着:“说起来宋氏也是入府最早伺候四爷的老人了。” 说着偷偷抬头看了四爷一眼,见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看自己,不免有些心酸,继续说着:“只是可惜了宋氏,还要受此委屈。” 听着这话,四爷这才撂下银箸,有些疑惑的询问着:“宋氏受了什么委屈?” 从前她还是比较喜欢宋氏的,只是随着府里人多了,对宋氏也就淡了。 “是高氏……”乌拉那拉氏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见四爷没有暴怒,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今个儿,高氏无故让人责打了宋氏。 天寒地冻的,让人跪在院子里,岂不是要把人都冻坏了。” “知道因着什么事吗?” 高氏毕竟是侧福晋,若是宋氏行差踏错,高氏是有权责罚她的。 就算宋氏是她第一个女人,也不能为此就坏了规矩。 “妾身让人去打听,说是今个儿宋氏与钮祜禄氏只去了年格格处,回来便被高氏责打。 高氏最近越发跋扈了,若不加以管教,只怕日后府里其余姐妹心生怨恨。” 其余人虽说只是侍妾,可也有一些是家里出身不错,经过内务府选秀进来的,还要按着她们家室,有所拉拢。 “后宅得事,是你这个福晋掌管,你只管做主就是。”四爷只沉吟了一下,便说着。 乌拉那拉氏,听着这话,脸上立即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瞧着他离开的背影,都减轻了几分心酸。 四爷从正院离开后,一路 直奔着年清婉这里过来。 来的时候,年清婉刚开始吃晚饭,见着上面只有三碟子素菜搭着一个两碟子荤菜。 只觉着还是觉着太过简单了些,现下年清婉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只吃着 “四爷吃了吗?” 见着四爷进来,年清婉面上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又舍不得放下银箸,只干巴巴的问了句,在得知吃过了后,又埋头快速吃了两口这才放下银箸,接过茶盏簌口。 “你百般讨要回来的画,就这么对待吗?” 四爷瞧见桌上摆着的那副翠竹,若非上面还有题字幸存下来,他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四爷息怒。并非是奴才不爱惜四爷的赏赐,只是……” 年清婉跪在地上,满脸委屈的看着他,现下她对着四爷撒娇,试探他的底线做的可谓是十分得心应手。 “只是什么?” “只是今个儿送过来时,就已经这样了。 奴才只以为是四爷失手打翻了茶盏才如此。” “胡说,爷何曾打翻了茶盏。”四爷说着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又说着旁的事,只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高氏才被禁了足,屋内摆设便摔碎了一地,现下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看着屋内已经没有在可以继续摔的摆设,只觉着胸口憋的这股气堵的人要生生晕厥过去一般。 文箐对着高氏被禁足之事也是颇为着急,出着主意道:“之前府里的顺公公可是没少收咱们的东西,如今奴婢去寻着他 ,让他替咱们送回府里一封信,必然能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对,只要阿玛上书,四爷不会不顾念旧情的。”高氏犹如被文箐这番话彻底点醒了一般,连连点头的说着。随即又去自己首饰匣子里取了两支赤金打造的簪子,连同亲手所写的书信一起塞进了文箐手里:“务必要让人把信送进阿玛手里。” “是,奴婢一定想尽把法把东西送进大人手里。”文箐应了一声,把东西贴身收好后才转身离开。 前院内。 四爷手上拿着一本宋词正看的津津有味。 苏培盛急急忙忙进来,在见着四爷后,脚步又顿了顿,面上闪过些许犹豫,弯着腰高举双手把手里的折子递了过去说道:“启禀四爷,盐运使高大人递了折子过来。” “盐运使?他递折子过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想来是心系高侧福晋。” “好一个心系高侧福晋。”四爷隐隐有些发怒,顺手接过折子,越往下看脸色越黑,暴怒之下直接把折子狠狠摔了出去。 “四爷息怒。” “昨个儿才把高氏禁了足,今个儿她阿玛就上书说高夫人思女心切,想要与高氏一叙。 爷倒是不知,他盐运使什么时候手竟伸的如此长了。” “四爷息怒,高大人也只是思女心切罢了。”苏培盛被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净挑拣着一些好话说着。 “好一个思女心切,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逼迫爷解了高氏的禁足罢了。” 第十六章 四爷另一面 “既然高氏如此着急想要解了禁足,爷就成全她。”四爷也不用苏培盛在一旁附和自己,自顾自的说着。 只是脸色阴沉的发青,让人瞧了便觉着心里害怕。 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去吩咐,说爷解了高氏的禁足,只是高氏身子不适,不便与家人相见。” “是,奴才这就去让人禀了高氏。” “等一下。”在苏培盛就要出去时,四爷想起旁的事,急忙出声叫住他:“白诗伺候不力,把她调取别的地方伺候吧!” “厨房还缺个烧火丫头,只是若让白诗过去,未免有些委屈了……” 苏培盛这番话,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意思罢了。 今日他能把近身伺候自己几年的大丫头,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可见是对年清婉有多宠爱。 “不过都是奴才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唉!那奴才这就去吩咐。” 苏培盛不敢再说,连忙应了一声, 四爷等人回来后,把笔一扔,直接起身朝着外面一边走一边说着:“去年氏那。” “唉!是。” 苏培盛一转眼便反应过来,跟在身后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年清婉见着四爷今个儿面色格外难看,撇了苏培盛一眼,见他朝着自己示意,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动作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进去。 年清婉接过秋怜递过来的茶盏,往四爷跟前一送,便嘟着嘴委委屈屈的说着:“四爷尝尝,这是前些日子,四爷赏赐下来的安徽天池茶,总共就那么几两,奴才都没舍得喝。 每次四爷过来喝上一盏,一个月下来,也就没了。 ”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和四爷抱怨什么,只是瞧着四爷今个儿脸色不对,想着说点什么分散分散他注意力罢了。 况且,对于茶叶,她也分不出什么好坏,不过都是那一个味道罢了。 可她既然这么说了,四爷就真觉着她委屈了,喝在嘴里的茶,一时不知应不应该咽下去,半晌才有些别扭的说着:“不过是几两茶罢了,瞧把你心疼的。 明个儿,就在给你添些茶叶,左右不会让你喝白水就是了。” “奴才多谢四爷,还是四爷疼惜奴才。” 年清婉立马笑嘻嘻的谢恩,随即依偎在四爷身旁,说着旁的有趣事情。 四爷脸色逐渐好转,最后跟着年清婉一同笑起来。 此时飞鸾阁内,高氏听着下人来禀报解了自己的禁足,脸上立马高兴起来,连忙招手让文箐取来一袋沉甸甸的银裸子塞进了那过来传话的小太监手里。 在又听到四爷没同意自己与家人相见,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再打发了那太监离开后,才一把拉着文箐的手,有些心慌的说着:“你说,四爷解了我的禁足,却不让我与额娘相见,会不会是四爷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 四爷从前多宠爱侧福晋,府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 如今,大人不过是才递了折子,四爷便立马解了主子的足,以此可见四爷对主子的宠爱半分没变,不过总是要顾忌一些后院其她人的。” 经过文箐的话,高氏又高兴起来。 重新谋划着,怎么让四爷在过来自己这里。 从前四爷一月里有大半个月都 是要宿在自己房里,其余时间才会平分给其余女人,只是现下自从年清婉入府之后,四爷就逐渐减少过来次数。 高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她在着急又能如何,总不能亲自过去拽了四爷过来自己房里歇息吧! 正院那头,乌拉那拉氏听着四爷解了高氏的禁足后,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怒生气。 反而和没事人似的,看的底子伺候着的丫鬟奴才越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触了霉头。 一连几天,四爷一次都没去过高氏房里,可把高氏急得够呛。 本来被禁足得事,就足以让后院里其余奴才生了别的心思,眼下又瞧着她自出来后,便一直无宠,可不是要急得厉害。 最后还是她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李贵全出了个主意,让小厨房炖了盅补汤,才带着人去了前院。 “苏公公,还烦请进去通禀一声。”高氏说着又朝着李公公手里塞了不少银子。 说起来,苏培盛也是没少接受高氏的供奉,眼下瞧着她才刚刚失了宠,谁知道以后四爷还能不能一时兴起又在想起她来,毕竟高氏地位在这里。 苏培盛也不敢把人得罪了,高高兴兴的接下银子,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才出来,看着高氏时面上隐隐有些为难的说着:“高侧福晋还是先请回去吧! 现下四爷正有要紧事要忙,实在不便见侧福晋。” “里头可有伺候的人吗?”高氏面上隐隐有些不快,只是不敢对着苏培盛表露出来。 “年格格正在里头伺候着呢!” 苏培盛垂头应着。 “四爷对这位年格格还真是宠爱有加呢!”高侧福晋有些不甘心的撇了紧闭着的房门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高侧福晋离开后,小顺子才凑到苏培盛身旁,有些疑惑的问着:“苏爷爷,何必对着一个失了宠的侍妾如此低声下气。” 苏培盛抬腿踢了小顺子屁股一脚,倒也没有多用力,总归是自己带着的徒弟,颇有些恨铁不成的说着:“你个小崽子知道什么,主子的心思瞬息万变。 今个儿宠着这个,明个儿谁知道能不能又宠着那个去。 况且,她到底还是侧福晋之位,咱们行事还是要谨慎些才好,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顺子跟着他也有一年的功夫了,他这看人的功夫,他是半点没学去,整日里还是那副呆呆笨笨的模样,让人看了只觉着有些生气。 那头,高侧福晋才走到花园,迎头便碰见过来的耿氏,看着她年轻姣好的容貌,心里的气越发大了一些。 “耿氏,你好大的胆子。”高氏脸色立即落下来,狠狠瞪着她。 “奴才见过高侧福晋。 侧福晋息怒,奴才实在是没瞧见侧福晋。” 耿氏也是着实得了四爷几日宠爱的,加之高氏现下又没了宠爱,耿氏对她心里着实没了多少敬意。 现下连着跪地行礼,也是带了几分敷衍。 高氏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原本还想着只训诫她几句,亦或者罚跪一会儿,便也就罢了。 现下既然她如此瞧不上自己,高氏若不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堵在心里的这口气,无论如何 都是下不去的。 “你只是个侍妾格格,而我却是侧福晋之尊。 纵使你在不服气,也只能忍着,受着。” 高氏挪步上前,用着一根手指抬着耿氏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在瞧见她眼底深处的不甘,直接笑了起来,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又轻声细语的说着:“你这是在厌恶我吗?” “奴才不敢。”耿氏双手死死攥成拳,垂下眼眸沉声说着。 “不敢?”高氏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打了她两巴掌才觉着解了气,继续说着:“耿氏,论出身你不过是府上奴才堆里出来的罢了,若论容貌,你我不相上下。 论地位,我更是侧福晋之尊。 你一辈子都压不了我,别痴心妄想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盼着自己能伺候好主子,便觉着高兴了。” “既然你这么懂事,那就在跪两个时辰在起身吧!”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不慎踩到一颗珠子,脚下打滑直接摔倒在地。 高氏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冒出豆粒大小的冷汗,浑身冷汗不一会儿便浸透了里衣,身下渗出一片血迹染红了地砖。 文箐和其余侍女慌乱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才吩咐人把高氏抬回去,又派人去请了四爷和府医过来。 在得知消息时,俩人正在一处,年清婉识趣的出声说道:“四爷还是快过去瞧瞧吧!奴才先行告退。” 平日里撒娇是一种乐趣,四爷也乐意瞧着,只是在正事上若还是拎不清,那就是脑子不清醒了。 好在年清婉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拿捏的很有分寸。 第十七章 无福之人 傍晚时,秋怜才急忙跑回来,一进屋也不顾自己气还没喘匀便说道:“奴婢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个儿回来时,在路上年清婉就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随即把秋怜打发出去打探消息,而她自己走回了锦绣阁。 “今个儿高侧福晋去给四爷送汤,回去时在花园碰见了耿氏,也不知怎么的就打了耿氏,在要离开时脚下打滑,摔在地上,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 “高氏一直费尽心思的想要怀孕,现下因着自己而没了孩子,也不知道要如何后悔呢!” 年清婉对于高氏失了孩子的事,没有半分惋惜亦或者同情之意。 毕竟,之前高氏可是没少为难她给她穿小鞋,她虽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可也不是那圣母白莲花,能够以德报怨的。 她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高侧福晋的孩子到底是因着耿格格没了,侧福晋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秋怜对此,也是满脸的看戏神色。 飞鸾阁内。 高氏清醒后,得知自己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又因着这一摔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孩子摔没了,脸上满是痛苦。 半晌才抬起头,眼神凌厉的盯着四爷说道:“四爷,是耿氏是那个贱人害得妾身没了孩子。” “奴才没有,侧福晋何必要苦苦相逼,如此冤枉奴才。 当时什么情形,花园里的奴才都是瞧见了的。” 耿氏连忙凑上前跪在地上,一张小 脸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苍白,听着高氏冤枉自己的话,连忙磕头替自己辩解。 “今个儿的事,妾身也听着那些个奴才说了。 高氏平日里便嚣张跋扈,妾身只念着她无伤大雅,便也就不曾深究,只是如今竟因着自己伤了腹中的小阿哥,此时绝不能姑息。” “福晋你向来对我不满,今日的事,何尝不是你的手笔。” 高氏只觉着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笑话,所有人都想要把自己推下深渊。 “高氏!你莫要胡搅蛮缠。”四爷本就对她心生不满,现下得知又因着她的骄横跋扈,损失了自己的孩子,心里更加对她怨恨。 “妾身胡搅蛮缠?是耿氏害得妾身失了孩子。 那可是四爷与妾身的孩子啊!若是生出来,眉眼之间定会像极了四爷,嘴巴像我。” 高氏俨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内,对于旁人似是全然瞧不见。 四爷对她毕竟真心宠爱过,眼下瞧着她脸色苍白,泪眼婆娑的模样,一颗心突然有些心软。 死死抿着薄唇,终究没在说出什么苛责的话。 “四爷,高氏如此行为若不惩戒,如何服众。”乌拉那拉氏看着四爷面上隐隐有些动容之色,生怕他一时心软,连忙开口说着:“四爷,若今日姑息了高氏,明个儿后院里其余人谁知会不会有效仿的。 且,今个儿耿氏无辜受冤,四爷不给与安抚,日后必定心生怨恨。” “高氏跋扈,肆意责打侍妾,但念在她才失了孩子, 就让她好好在屋子里修身养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在出来。”四爷故意撇开眼睛,不去看高氏现下可怜得模样,继续说道:“耿氏无辜受罚,特赏赐锦缎两匹,首饰一套,加以安抚。” “奴才跪谢四爷赏赐。”耿氏露出笑容,在看着他时,双眸都隐隐有些发亮。 “四爷?” 高氏双眸瞪圆了看着四爷,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不相信他就真这么绝情,几年的情分当真丁点不顾及。 “四爷折腾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去妾身那歇息吧!” 乌拉那拉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人往自己房里拉。 “不必了,爷去年氏那歇息。”四爷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原本府里子嗣就稀薄,高氏有孕应当是一件喜事,只是还没等着人高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让人仔细看着,别在让什么阿猫阿狗的随意出去。” 乌拉那拉氏走出飞鸾阁,才转头对着自己侍女吩咐。 经过之前的事情,她早已有所防备,断断不能在让人有翻身的机会。 “幸亏露珠察觉出高氏的异样,这才叫我们能打的她措手不及。”回了正院,乌拉那拉氏仍觉着有些心有余悸。 “是福晋福缘深厚,上天自然不会薄待了福晋去。 况且,高侧福晋能够入府为侧福晋,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了,又怎能在有诞育子嗣的福气。”花钰一边伺候着她净手喝茶,一边挑着好听的话恭维着。 “高氏眼高于顶,向来不 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若是在叫她生下阿哥,只怕是我这正室之位都要岌岌可危了。”不管是谁生下孩子,她都不会允许高氏生下孩子,哪怕只是一个无用的格格,她也绝不会冒此风险。 “福晋放心,经过这件事,高氏已经伤了根本。 就算不失宠,日后也绝不会在能生出孩子。”花钰目光灼灼的看着乌拉那拉氏说着。 现下人还在禁足之中,还不是任由着她们拿捏。 这个时候想要做点什么手段,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乌拉那拉氏显然是知道这点,听着花钰的话同样露出一抹笑容,转头与她对视着,轻声说道:“年纪轻轻就伤了根本,着实可惜。 吩咐厨房的人,好生补着吧!” 另一头,四爷从高氏处离开后,直奔锦绣阁。 他只觉着自己心里烦闷,看见谁都烦。唯有年清婉这里,是他现在最想来的地方,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奴才拜见四爷。”年清婉跪地行了一礼,见四爷其实没注意到自己,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自己起了身,一路小跑的跟进去,一边看着他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侧福晋的事,奴才方才也听说了一些,四爷不必伤心,左右侧福晋还年轻,日后定会在有孩子的。” “府里子嗣稀薄,高氏又跋扈。 爷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在见着她当真因为自己跋扈,才没了孩子,心里还是难受。”四爷紧紧蹙着眉头,满脸阴沉之色 。 “府里侍妾许多,日后四爷定会有很多孩子的。” “旁的倒也无妨,爷只想着你什么时候能给爷生一个?”四爷一改方才模样,目光直直的落在她平摊的肚子上,言语间带了几分打趣之意。 “奴才福薄……只怕生下孩子,也是不能养在自己膝下。”年清婉原本听着他明显调戏的话,红了脸颊。只是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由红转白,眼底更是覆上一层氤氲水雾,瞧着好不可怜。 “爷给你特许,让你自己养孩子。” 格格是可以自己养孩子的,只是若是嫡妻亦或者侧福晋想要养在她们膝下,也不是不可以。 故而,年清婉这番话,倒也没有引起四爷旁的怀疑,想也没想的便大手一挥,直接给了答复。 原本他就从未想过要把年清婉的孩子给别人养,他喜欢年清婉的性子,日后在养出来一个和她一样性子的格格和小阿哥,现下想想便觉着让人高兴。 “奴才多谢爷。”年清婉又是跪下规规矩矩的谢了恩才起身,伺候在一旁。 她时至今日还未曾有孕,一来是不想太早过于崭露锋芒,二来也是为了怕乌拉那拉氏争夺自己的孩子。 现下四爷如此宠着她,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和嫉妒,若是这个时候在有孕,岂不是更加把自己推进狼堆里,她还没有自信能够保证自己和孩子两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能让自己怀孕,至于如此险境之内。 第十八章 佟贵妃训斥 “啪——” 皇宫御书房中,康熙帝把手上的一本奏折直接扔在了四爷脚下,面上带了些怒气的说道:“你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可是高大人又开始思女心切了?”四爷撇了一眼扔在自己脚下的奏折,额头隐隐冒着几根青筋。 还没等拿起来看,就已经知道了上面的内容。若非是关于高氏的,也不会叫康熙帝特意让人把自己叫到御书房内训斥。 高大人的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举措,彻底叫四爷磨没了仅剩的那些从前对高氏的宠爱,如今剩下的也唯有厌恶。 “你知道?”康熙帝挑了挑眉,连着原本的怒气都似是冲淡了些许。 “这样的东西,之前也递到过儿臣府中。”四爷供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康熙帝对于自己这个第四子,从未倾注过多少注意力和感情,现下看着他眉眼间长得越发和自己相似,一时之间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最终长长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都多大的年纪了,连自己的后宅,都不能平衡,如何能在前朝为朕分忧,为你皇兄分忧。” “是,儿臣知罪。” 四爷垂眸无比顺从的应承着。 堵的康熙帝到了嘴边的训斥,又不知道要如何说出来,只好重新咽回去,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的晕厥过去。 半晌,才脸色阴沉的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老四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康熙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四爷背影,在他出去后,才开口。 “ 皇上多虑了,四贝勒瞧着还是打从心底里恭敬皇上的。” “四爷吉祥。”佟贵妃身边大宫女早在御书房不远处等着,现下见着他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起来吧!是贵妃有什么事吗?” 四爷生母虽然是德妃,可自幼便在佟贵妃膝下长大,虽不是亲生母子,但说一句尤胜亲生母子也不为过。 “娘娘知道四爷被皇上叫来御书房,心下担忧,特意吩咐奴婢在此等候,让四爷忙完便过去一趟。” “有吧!” 四爷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听了宫女的话,只应了一声便率先抬腿走出去。 佟贵妃在宫里也算是最得康熙帝的宠爱,且现下又有协理六宫得权利,只因着四爷是她养子,平日里从未让人寻着他过去。 有着旁的事,也更会极力避嫌,就怕让人说三道四。 “儿臣请额娘的安。” 进了屋内,四爷还未来得及抬头去瞧上头坐着的女子,便急忙行礼。 他对着佟贵妃的尊敬,从来不作假。 因着佟贵妃膝下无子无女,只他一个养子,倒也待他极好。 他在德妃那没享受过的母子亲情,在佟贵妃这里全部都得到了。 “高氏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本宫想要听听你的意思。” 佟贵妃没让他起身,反而冷声问着高氏的事,这样的事时至今日倒也是头一遭,让四爷不得不愣住,半晌才抬起头顺着声响朝着她看过去。 “高氏从前嚣张跋扈,倒也没有犯下什么错,儿子也不曾觉着有什么。 只是时至今 日,她因为自己的跋扈无辜责打旁的侍妾到也不说,还因着这事,失了自己的孩子。 如何能不小惩大诫一番。” 四爷说着重新低下头,对着佟贵妃时,他总是不自觉的像儿时那样有些惧怕,生怕自己惹了她不高兴。 “本宫更是听闻,高大人这几日每日一封奏折递到皇上很少。 字字句句言真意切,心疼女儿痛失爱子之事。” “简直颠倒是非黑白!” 四爷对于高氏父女这番操作,简直是如同吞下一只苍蝇让人觉着恶心。 “高大人不过是疼惜自己女儿罢了。 况且……他现下是盐运使,虽说不算多大的官职,可架不住盐运使是个重要差事,他现下又得皇上的重用。 为了拉拢高大人,你就算是装也要装些时日。” 佟贵妃为着他也算是费劲了心思,现下就算想要提点几句,也只能偷摸让宫女把人带到自己宫里。 “额娘……”四爷心里有些不愿。 对于佟贵妃所说的道理,他都明白,只是自己始终有些膈应。 “若想成大事,就不能太过于儿女情长。 额娘,听说你最近极宠着年氏的格格,现下年氏一族在皇上跟前也算是得重用,你拉拢着一些,也无妨。 只是,莫要为着一个人,就冷落了其余人才好。” “是,儿子知道了。” 最终,四爷还是低头应了下来。 “行了,你也过来许久功夫,去给你生母请个安吧!免得叫人说出闲话来。” 佟贵妃面上露出些许疲惫神色,她身子一向 是不好,最是不能操心劳累的。 “儿子告退。”四爷顺从的从佟贵妃处离开,脚步一拐又去了德妃院子。 从他生下来便被抱到佟贵妃膝下养着后,德妃又生下一位十四阿哥承欢膝下。 对比与对待十四贝勒,德妃对四爷可谓是冷淡至极,也不是故意至此,只是觉着从小就不在身边养着,心里对他始终热络不起来。 “你府里子嗣稀薄,且已知没有嫡子,你也该添置新人了。”德妃对于四爷后院的事,明显同样有些不满。 “是。” “轩儿过来,见过你表哥。”在四爷应下后,乌拉那拉氏连忙冲着自己内室招手。 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淡粉色旗装,脸颊隐隐泛红的从内室走出来。 冲着四爷行礼时,偷偷抬头瞧了他一眼,又急忙垂下头,只是这次连着耳垂都有些发红,显然是羞得。 “这是你表舅家的嫡出长女,名换轩儿,今个儿本宫便做主,把她赐给你为格格,日后诞下子嗣便抬为侧福晋。” 虽说是德妃母家的女儿,可到底是远枝一脉,身份上没有如何尊贵。 且,四爷现下后院里,也已经有了两位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在入府为侧福晋,明显不合规矩。 也只能暂居侍妾格格的位置,只要诞育子嗣之功,别说是侧福晋就算是嫡福晋的位置,也不是不能。 “是,儿子多谢额娘。”对着那侍妾,四爷连瞧都没瞧一眼,便应了下来。 不是他推拒,只是因着他知道,就算推拒了 也是推拒不了,还不如索性应下,倒也省了许多口舌。 抿着嘴唇,坐在一旁只觉着浑身都有些不舒坦。 一双剑眉紧紧蹙着,整个人完全没有方才在佟贵妃宫里的那股子自在模样。 又这么干巴巴的坐了一会儿,四爷才起身,朝着德妃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对于德妃四爷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虽然对于德妃的性子,他早就知道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每次过来见着她时,听着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 不过不管怎么生气,他还是不愿伤了佟贵妃的心,晚上特意吩咐了人过去高氏房里用膳,只是禁足并未解。 高氏无故责打侍妾的事情是真,才刚刚禁了两日,就解开她的禁足,难免不会引起后院其余人的怨气。 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多做几日功夫。 一连几日四爷都是过来年清婉这里用过晚膳在顺便歇息下的。 今个儿,年清婉也不例外,在瞧着秋怜都把饭菜一一摆好,还不见四爷过来,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心里打算着一会儿再他过来,应该怎么撒娇给自己谋取福利。 不过四爷没等过来,却等来了秋夏带来的四爷留在飞鸾阁高氏房里用晚膳的消息。 心里隐隐觉着有些不舒坦,年清婉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急忙甩了甩脑袋,把心里这股不舒坦甩了出去。 她才不想像其余那些个女人,整日里只盼着四爷能够过来,喜怒哀乐亦是都系在他身上,由着他掌控。 第十九章 乌拉那拉格格 年清婉收拾妥帖后,早早地便歇息下,现下听着外头四爷传出来的声音,急忙掀开被子起身。 因着心下着急,连着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踩在地上,才来得及走到门口,四爷便已经大步推门进来。 看见她赤着脚踩在地上后,唬着脸训斥:“这都几月的天气了,你还赤着脚在地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奴才只是一时着急,这才没注意。” 秋怜和秋夏看着她们二人模样,相视一笑悄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四爷立马拦腰抱起她放在床上,又贴心的给她裹好被子,免得她着凉。 “奴才听说四爷,今个儿才领回来一位新格格,奴才只以为四爷不会过来了。”年清婉看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开口说笑着。 “那你希望爷过来吗?”提起今个儿自己新领回来的格格,四爷心里便觉着膈应的紧,不为别的只是因着是德妃自己塞进来的。 脸上原本的笑意,现下也是尽数落了下去。 “奴才自是希望四爷过来。”年清婉说了一句,略微顿了顿后,直勾勾的盯着他继续说道:“只是奴才实在不敢奢望。” “只要你听话,爷会一直过来的,这不算奢望。” 四爷把她揽在了怀里,声音低低的说着。 新入府的格格乌拉那拉氏,被安排在了年清婉旁边的院子,由着奴才伺候着熟悉完毕后,便满心欢喜的坐在床上等着。 只是从天亮一直等到 天黑,等到府里所有院子都熄了灯,四爷还是没有过来。 乌拉那拉氏心里委屈,只觉着自己是德妃母家出来的小姐,且又是四爷的表妹,就算他心里不喜欢自己,为着顾忌德妃的脸面,也不会如此给自己难堪。 “你可知,今个儿四爷是去了谁的屋子?” 乌拉那拉氏只觉着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一时之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询问着自己房里伺候着的奴才。 “还不是年格格的房里。” “年格格?她很得宠吗?” “四爷一直很宠着她,与旁的人倒有些不同。”玲儿说着这些话时,心里有些怯意,只是又不敢违背自己新主子的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垂下头去,不肯多说半句。 “比四爷宠姐姐还要宠着她吗?”她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一是因着她是德妃亲自在自己母家挑选出来的小姐,二来是因着自己表姐是府上的嫡福晋,心里难免会觉着有所依仗。 “四爷待福晋很是敬重。” “我明个儿但要去瞧瞧,那个年格格究竟长得怎么个狐媚子模样,竟能勾的四爷如此。” 乌拉那拉氏对于自己的容貌,向来是很自负,如今对于年氏更是嗤之以鼻,打从心底里嫌弃。 乌拉那拉氏才用过早饭,便带着人来了锦绣阁。 年清婉起身迎着她,脸上带着笑意的说着:“这便是新入府的乌拉那拉氏妹妹吧!” 相比于年清婉的热情,乌拉那拉氏反而是 冷淡许多。 自从进来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年氏脸上,许久不曾挪动半分。 任是哪个女人,在见了年氏的容貌后,心里都会生出些嫉妒。 原本乌拉那拉氏觉着自己容貌颜色极好,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认为自己入府,便会得四爷的宠爱,没想到四爷连自己的房里都不曾踏入。 “现下我与年姐姐住的相近,日后必定是还要有许多要麻烦姐姐的地方。”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哪里能帮衬的上妹妹。”年清婉嘴角浅笑,拉着她坐在一旁。 “我初入府便听着底下伺候着的奴才说,年姐姐现下最得四爷宠爱。 可见方才那番话,姐姐是太过于妄自菲薄了。” “不过是底下奴才乱说罢了,我可是万万不敢当的。”年清婉说着冲着秋怜招了招手,让她取出一匹衣料出来,亲自接过递给了乌拉那拉氏,热络的说道:“昨个儿是妹妹初入府的时间,原本今个儿我想着要过去恭贺妹妹,不想妹妹竟是先一步过来了,我这也没什么好的东西,这匹布就算做是贺礼了,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年清婉有的也只是四爷让人赏赐下来的那些个布,不管是府里什么事只要需要去送礼,她就让人寻一匹出来。 不过这事,乌拉那拉氏显然不清楚,只以为年氏看轻自己,得四爷如此宠爱,若没有一些好东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的。 现如今,自己寻了过来,才让人 拿出一匹布出来打发自己,只把自己当做了叫花子不成。 乌拉那拉氏看着那匹布越瞧越是火气大,手上死死攥着拳头。 “姐姐得四爷宠爱,屋里的东西必然都是好的。 年姐姐现下说着这话,可就是不把妹妹当做自己人了。” 即便乌拉那拉氏心里呕的要死,面上还是极力做出一副大度宽容的模样,只是演技拙劣,不用人细看便能瞧出来。 “只拿着那么一匹布来打发我,只以为我寒酸,什么好东西没瞧过不成。”出了锦绣阁,乌拉那拉氏仍觉着气的要死,狠狠剁了下脚,眼角瞥见玲儿捧着的那匹布,怒气更盛说道:“这布赏给你了,明个儿便裁剪两身衣裳穿着吧!” 既然年清婉不想给她脸面,她也不打算让她好看。 自己赏赐的东西,结果穿在一个下人身上,乌拉那拉氏想想便觉着舒坦许多。 “奴婢……奴婢不敢。 这到底是年格格送给格格的,若是格格不喜,只管压在箱子底便罢了。” 玲儿吓得急忙跪在地上,乌拉那拉氏依仗着自己的身份进了府邸,可以不顾旁的,任由自己性子胡来。 可玲儿是府里出来的奴才,对于四爷待年氏的好,一一看在眼里。 自然不敢陪着她胡闹,免得给自己笑色来杀身之祸。 “看你这怂样,怕什么。 年氏只是个格格罢了,出身也不算如何显赫,怎么就把你吓成这幅样子,真是没用。” 乌拉那拉氏垂眸扫了她一眼,便挪 开视线,眼底满是不屑和嘲讽。 玲儿把腰弯的更低了一些,不管乌拉那拉氏说什么都是不接话茬。 眼瞧着如此,被乌拉那拉氏带进来的丫鬟珍儿也跟着一同训斥着:“若非主子心善,凭你什么东西,也配穿着这样的料子。” “既然她不识抬举,我就把这料子赏给你了。” “奴婢多谢主子。” 珍儿连忙高高兴兴的应下。 她是乌拉那拉氏从自己府邸带进来的人,性子也是最像她,且初来乍到的,更不觉着一个年氏有什么值得忌讳的。 既然后院里由着嫡福晋把持,而她们格格又是嫡福晋的表妹,不管怎么样都会照拂一些,再不济还有德妃替他们主持公道。 刚入府时,德妃已经说了,只要乌拉那拉氏诞下子嗣就能抬了身份。 故而,才刚入府便觉着自己高人一等,更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乌拉那拉格格竟把格格给她的料子给了身边的丫鬟穿着。”一早,秋怜满脸怒气的走进来。 “你不会看错了吧!”秋夏有些不相信,在怎么说也是年清婉送出去的东西,就算不喜欢只放在一边也就是了,何必去赏赐给下人,让穿着招摇过市,凭白给自己惹麻烦。 “奴婢绝没有看错,那料子就是格格给她的。 那么好的料子,格格自己都舍不得裁了一身衣裳穿着,巴巴的给了她还没有落下丁点好?”秋怜是真替她鸣不平叫屈,大家都是格格凭什么她就能这么作践人。 第二十章 除夕守岁 “马上就是除夕了,你去取两匹布送裁剪房,我做一身旗装,剩下的你们也都一人做一身。 另外,咱们房里的人,每人包五两银子红包发下去。” “奴婢谢主子疼惜。”秋夏拉了秋怜一把,自己率先跪在地上谢恩。 “咱们这倒也还好,那些个奴才倒也不敢怠慢了,只是钮祜禄格格那,奴婢今个儿听说,是有些难过……”秋怜说一半留一半,时不时的拿眼镜去看她,就怕自己一时说错了话惹得她不高兴。 “可是短缺了什么东西?若是能帮衬的,咱们尽量帮一帮也就是了。”府里那启子奴才别的本是没有,一个个的就会拜高踩低,眼瞧着钮祜禄氏无宠,还不可着劲儿的作践,她刚过来时也是受了一番这样的礼遇,自然知道这个中的滋味。 “格格就是心善,奴婢一会儿就亲自带着东西过去一趟。”秋怜笑着应了一声,原本她是不应当多嘴的,只是今个儿早起,旁人院子里都去领了年关东西,可钮祜禄氏院子里却连着一连新棉衣都领不出来,实在是有些可怜。 一晃年关已至。 四爷最近一段时间因着公务繁忙,倒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后院了。 年清婉这几日就算四爷没有过来,小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今个儿年关,四爷按着规矩应当是要带着福晋和两位侧福晋二阿哥,大格格进宫跪拜的。 只是高氏犯了错,虽然解了禁足,可四爷心里到底还是有些 膈应,李氏月份渐大,来回也不方便折腾,索性并没有带着她们二人。 只带着福晋和两个孩子便进了宫。 先去给康熙帝请了安,才去了佟贵妃处,出来后才去了德妃院子。 “儿子给额娘请安。” “儿媳给额娘请安。” “快些起来吧!”德妃瞥见领来的两个孩子,脸上这才逐渐有了些许笑容。 德妃虽然对四爷并不如何亲厚,可对待两个孩子,还是颇为喜欢的。 “额娘前两日受了风寒,现下身子可是大好了?” 德妃如今面色红润,若非四爷提及起来,旁人定是看不出她之前受了风寒的事情。 “吃过两副药,便就大好了。” 屋里又一阵沉默。 许久,德妃才开口:“算起来,轩儿入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她伺候的可还尽心吗?” “额娘挑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对于那个硬塞进来格格,四爷是半点心情都没有,时至今日还未曾碰过一次。 不过,这话也不便对德妃说,她们二人虽然是亲母子,可自幼不养在身边,总是生分许多。 “府里子嗣稀薄,轩儿又是姓乌拉那拉,与你同出本源,在府里你们姐妹二人要多多照拂彼此。 不管是谁有了身孕,诞下小阿哥,都是嫡子,日后都是要养在你身边的。” 对于抱养那些别人的孩子到自己膝下抚养,德妃还是希望那个孩子身上能流淌着她们乌拉那拉氏的血液。 “是,儿媳知晓,定会与妹妹相扶相 持,一同尽力伺候四爷。” 福晋垂着眼眸,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何感想。 她何曾不知,自己若是一直生不出嫡子,没有办法解决当前困境,日后一定会成为家族弃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罢了。 说到底,她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并非不能生,德妃这么着急的把人塞进来,分明是想要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她又怎会如了她的意愿。 府内,在院子里都掌上灯后,年清婉这才穿着裁剪房新赶制出来的桃红色旗装,她已经许久未曾穿着如此鲜艳颜色的衣裳出去了。 平日里,四爷喜爱瞧着她穿的艳丽,也只在屋子里穿一穿,哄着他高兴罢了。 今个儿,穿出去也只是想着新年穿的颜色鲜艳一些,总归是喜庆,让人看了也觉着高兴。 “奴才拜见高侧福晋,李侧福晋。 两位侧福晋吉祥。” 年清婉和宋氏一些人坐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高氏和李氏才结伴而来,众人呼啦一下都起身行礼。 “今个儿除夕夜宴,府里倒也没有旁人,只剩下咱们姐妹相伴,却也乐的自在。 姐妹们无需拘束,自可尽情畅饮。” 在高氏说话后,才让众人起身。 李氏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脸色却有些憔悴。 “哪位是新入府的格格?” 高氏朝着底下坐着的众人扫视了一圈,才开口询问。 “奴才便是新入府的格格,乌拉那拉氏。 拜见高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起身仰头 看着她,眼中满是不服气。 “你就是福晋同源的妹妹,瞧着容貌倒是与福晋有几分相似之处。”高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 只是说着她与福晋二人长得像,纯属是客气的话。 俩人虽说是姐妹,可到底是远支的,认真起来也只能是姓同一个姓氏。 乌拉那拉氏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眼底神色隐隐有些得意的说着:“奴才与福晋到底是姐妹,故而有几分相似也是正常。” “你入府也有一段时日了,我怎么记着四爷不曾去过你房里呢?”高氏单手撑着额头,心里对着这个新入府的格格极为厌恶,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与福晋同出本源,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厌恶。 “四爷是不曾去过奴才房里。”乌拉那拉氏脸色一瞬难看起来,眼中原本的得意也悉数被嫉妒怨恨代替。 “福晋贵为嫡妻,你入府许多时日都不曾伺候过四爷,怎么福晋都不劝着四爷几句。” 高氏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面上隐隐带着嘲讽,羞得乌拉那拉氏死死攥着拳头,眼眶隐隐发红。 她自诩自己是德妃母家的人,又是福晋表妹,只觉着自己出身高贵,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现下被高氏当众指出,入府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伺候过四爷一回,心里如何能不怨恨。 “奴才是没福气的,到底不如李侧福晋有福气,怕是腹中的又是一位小阿哥。” 后院里的女人,永远没有秘密。 高氏入 府多年,之前又几乎是专宠,还不如李氏只承宠几次就有孕。 既然高氏不给她留颜面,乌拉那拉氏也无需给她什么颜面。 “我倒是没瞧出,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紧。 竟比后院里许多人,还要厉害。” 高氏气结,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厉声呵斥道:“乌拉那拉氏不管从前你是什么身份,现下既然入了府,就只是一个侍妾格格。 侍妾格格就要遵守侍妾格格的本分。” “奴才不知自己什么做错了,惹了高侧福晋,还请高侧福晋指出来,奴才日后定当悔改。” 年清婉看着高氏被气得,脸色铁青模样。心下隐隐有些发笑,余光撇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宋氏,见她只敛眉垂眸,似是对于屋内的事情丝毫没听见没看见一般。 前些日子,高氏无辜责罚宋氏,闹得府里所有人都知晓,现下高氏吃着暗亏,只怕宋氏心里也是能出一口气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本侧福晋顶撞,眼里究竟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本侧福晋。”高氏本就想着要寻她的错处,眼下乌拉那拉氏越是对她无礼,她越是有借口可以处置她。 “侧福晋严重了,奴才只是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罢了。” “好,既然你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本侧福晋就让人好好教教你规矩。”高氏一拍桌子,随即吩咐人也不必把人拉出去,就在屋子里让人狠狠掌嘴。 李侧福晋听了耿氏的话,连忙出声阻止着:“住手。” 第二十一章 弘盼发热 “李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帮衬乌拉那拉氏与我过不去不成?”高氏向上挑了挑眉眼,转头朝着李氏看过去。 平日里,李氏对她无不恭敬相待,哪里有过现下公然反驳得举措,目光下移落在她高高耸起的肚子上,眼底的神色越发幽暗。 “我并非是要与高姐姐为难,只是四爷与福晋都进了宫。 府里唯有你我二人在,若是这个时候惹出旁的事情,四爷回来难免会叫他烦心。 也更是让底下那些个不知情况的奴才说高姐姐没有容人之度。” 李侧福晋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显然心里还是紧张的。 若不是耿氏在一旁撺掇着她,就算再给她一个胆子,也不敢和高氏公然叫板。 “容人之度?”高氏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笑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板着脸继续说着:“说到容人之度,我自然是不如李妹妹的。 既然,今个儿李妹妹已经说了我没有容人之度,我就没有容人之度一回,免得白白担了这个名声。” 说完这番话后,又冲着一旁丫鬟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们继续。 “高姐姐……” 李侧福晋急忙站起身,脸上满是急色。 叫了一声,见丫鬟停下手,才缓了口气努力劝说:“纵使乌拉那拉氏有错,闹翻了姐姐,等四爷和福晋回来,自有她们替姐姐主持公道。” 虽说侧福晋能够处罚府里侍妾,可今日的事情,明显是高氏主动挑衅,就算闹到哪,她也是不占 理。 “你少拿四爷和福晋来压我,就算四爷与福晋来了又如何。”高氏不自觉的把腰杆挺直了,众人跟前他是绝不会认输服软的。 “姐姐误会了,我并非是拿着四爷与福晋来压姐姐。” 李氏本就有些泛白的脸色,眼下更是苍白的如同一张纸,额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沁出了许多冷汗。 “李侧福晋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年清婉蹙了蹙眉头,只觉着李氏这幅模样有些不对劲,立即出声询问着。 “李妹妹这是在用这个肚子威胁我不成?”高氏本就对着李侧福晋肚子里的这块肉视为眼中钉,眼下她做什么都只觉着是装出来的。 “妹妹不敢,只是这几日不曾睡好罢了。”李侧福晋垂下眼眸,重新坐了回去。 而乌拉那拉氏也趁着方才的功夫,偷偷站起身回了众人身后。 高氏虽然有心想要教训乌拉那拉氏一番,可被李侧福晋搅和一通,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当做全然没瞧见。 “今个儿除夕,本应当是高高兴兴的日子,若为了什么人而败了兴趣,岂不划不来。” 高氏别开脸,故意不朝着李侧福晋处瞧过去,在场没有旁的人能够压制住高氏,李氏只能隐忍着。 年清婉心下虽然有些同情李氏,可这个时候也是绝不会把自己推出去堵在高氏的怒火上。 高氏拉着众人又说了两个时辰的话后,才大手一挥大发慈悲的打发众人离开。 宋氏跟在高氏身后,不敢和年清婉攀谈,只 来得及对她快去眨了眨眼睛。 看的她有些好笑,同样眨眼回了她。 “奴婢瞧着李侧福晋忍得辛苦,也不知是怎么了,那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回去的路上,秋怜忍不住说着。 “想来是胎气不稳所致的吧!” 怀孕的人哪个不辛苦,只是在如何辛苦,也没瞧见过像李侧福晋这样的。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李氏本就已经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眼下再次有孕,后院里的那些个女人哪个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说不定还会有多少手段。 “瞧着李侧福晋这胎怀的,似是格外辛苦。” “日后我们避着她们一些,若是没事,也不必出去了。” 眼瞧着李氏现下这幅模样,若是哪一日倒霉,碰上自己在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回了锦绣阁内,才刚进屋就见着屋里秋夏早已经摆好了一桌子颇显丰盛的饭菜,双眼隐隐有些发光,高兴的说着:“你怎知我没有吃饱。” “宴席哪有能吃饱的,况且今个儿是除夕,主子守岁饿了也好吃点。”秋夏眉眼含笑的说着。 秋夏在屋里早早地便把屋子里的火盆子生上火,在她们回来时,屋子里早就暖暖和和的。 年清婉瞥了一眼桌上除了一些菜之外,主食只有米饭,不禁撇了撇嘴说道:“今个儿除夕,晚上应当吃饺子。” “饺子?主子想吃饺子,奴婢这就去让厨房的人做。”现下年清婉正是得宠的时候,别 说是饺子了就算是熊掌鹿肉的,厨房里的人也会想尽办法做出来。 “这么晚了别去了,免得让人说闲话。 左右咱们自己也有小厨房,不如自己做,倒也算是一起过除夕了。” 她穿越之前,也不是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对于一些简单的饭菜还是会做的。 秋怜和秋夏俩人哪敢让年清婉动手,只让她坐在一旁指挥着。 废了好大的一番功夫,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这才出锅。 年清婉眯着眼睛,鼻子一耸一耸的闻着香味,随即招呼着屋里的丫鬟婆子一同坐下吃。 丫鬟婆子自然是不肯的,又废了年清婉许多口舌后,才勉强让人坐下,只是几人还是有些拘束。 年清婉只当做没瞧见,闹了半宿才歇下。 四爷和福晋带着孩子,在宫里过完除夕才折腾回来,进府时已经是子时了,按着规矩也没去旁处折腾,直接跟着福晋去了她房里,被丫鬟伺候着洗漱完毕后,便直接躺在床上歇息下。 后半夜,听着院子里一阵吵闹声,四爷先是有些恼怒的蹙了蹙眉头,随即听着声音并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一旁躺着的福晋也跟着坐起身。 “苏培盛!” “外面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吵闹?”晚宴上本就喝了酒,又因着外头吵闹,四爷只觉着脑袋隐隐作痛。 “回禀四爷,是二阿哥突然高热不退。” “弘盼发热了?快去宫里请太医过来瞧瞧。” 四爷听着 这话,原本还有些迷糊着,立马清醒过来,一边吩咐着苏培盛一边急忙下地,朝着锦绣阁走去。 福晋也不敢耽搁,只让人伺候着自己穿戴好,便追着四爷脚步过去。 “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到了后半夜就发起热来了?”四爷才进了屋内,瞥见弘盼被烧的满脸通红模样,不仅有些怒火中烧。 “四爷息怒,许是……许是今日来回折腾时受了风寒,这才半夜发起热寒。” 一众奴仆皆是惧怕的跪在地上,心里更是觉着委屈。 “启禀爷,现下天还没亮,宫门没开。 奴才等人进不去皇宫,请不出太医。” 之前四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一个个的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显然一副惧怕的模样。 四爷也是被急得糊涂了,眼下外头还是黑蒙蒙一片,每天亥时三刻宫门都要下钥,直至第二天寅时才会重新开启。 而宫门一旦下钥,不管有多大的事,都不能在开启。 若是执意开,便是谋朝串位的罪名。 四爷自幼就是在宫里头长大的,对于这些规矩比谁都知道,现下也只是一时急糊涂了,这才没想着时辰,就让人过去。 心里有些泄了气,摆了摆手让几人起身,又转身朝着府医瞧过去:“弘盼究竟为什么会突然高热不退?” 虽然弘盼出生时有些不足月,身子骨也比寻常的孩子弱了一些,可将养到这么大,到底也没出过什么大病。 眼下骤然出了这么一遭,难免不会让人着急。 第二十二章 生死攸关 “二阿哥原本只是先天不足,又邪风入体,原本也不碍事。 只是……二阿哥这次发热来的凶猛,二阿哥能不能脱离危险,端看今晚发热能不能退下去了。” 府医跪在地上,肩膀微微瑟缩的说着。 他只是府医,医术比不得宫里头的太医,若是能请了太医过来,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只是现下仅凭着他自己,实在是叫他心里没底。 “你有几分把握?”四爷单手覆于身后,心里虽然有些烦乱,可到底还能顾全大局。 “奴才………奴才并无把握。” 府医说出这句话后,彻底俯下身子额头贴着地面,不敢再说话。 “你一定要救救弘盼,他才那么小。 况且不过是发热罢了,弘盼经常发热,那次不是用了两幅药就好了,这次也一定能好的。”李氏是真心疼惜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听到府医的话,有些支撑不住,一只手被丫鬟紧紧掺扶着,一边止不住的往地上滑着身子。 高高耸起的肚子,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让人看着万分惊心。 四爷心里怜悯她为母的心思,抬手招了人扶着她坐在一旁,才吩咐着府医:“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全弘盼性命,不然爷拿你是问。” “奴才……奴才遵命。”府医起身偷偷用袖子抹了抹额头,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他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可再有自信他也就只是一个医术一般的人,不然也不会只是一个府医了。 作为 同住锦绣阁偏屋的年清婉,早就被惊醒了,在让人打听清楚事情后,只是让人伺候着穿戴好衣裳,并没有贸然过去。 弘盼是府里唯一的一个小阿哥,也一直得四爷的喜爱。 “四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弘盼。”李氏没了别的办法,这两个孩子几乎就是她的命,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哀求着。 “弘盼也是我的孩子,他一定会没事的。”四爷拍了拍李氏的手臂,安抚了两句便不在看着她。 并非是他凉薄,只是为着弘盼一人,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哪还有心思再去安慰李氏,这样毫无见识的妇人。 不仅四爷,连着福晋都生了厌烦之心,看着李氏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蹙了蹙眉头:“弘盼生病,四爷和我都心疼担忧,李氏你还怀有身孕,若是在这么哭下去,只怕是要动了胎气,到时候岂不是乱上加乱?” 福晋这番话,看似是在安抚,实则是在训诫。 四爷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或许并没有往心里去,现下满心满眼都是弘盼,哪里还能顾得上李氏,只要她不过来添乱就算是帮了大忙。 “锦绣阁那边怎么样了?”高氏只着一身中衣坐在床上,满不在意的口气问着。 “情况不太好,一直发热不退。” 锦绣阁那自从传出弘盼发热的事后,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没了睡意,不约而同的让自己丫鬟出去打探着消息。 “李氏依仗着自己生下二阿哥,就处处高人一等。 若 是这次,让他没了小阿哥,看她以后还怎么张狂。” 若是可以,高氏又怎么会让弘盼活到这么大,还不是四爷护的太过严实,以至于后院里的人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侧福晋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左右他情况凶险,也未必会挺过今夜,咱们何必在冒这么大的风险。”之前都没有动手了,这个时候在动手岂不是太不明智了,文箐显然有些不同意。 高氏略微一思索,便点头应允下来:“我们先静观其变,我就不信福晋会眼睁睁的看着。” 文箐见自己劝住了高氏,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生怕高氏一时糊涂,赶在这个风头动手,若是被察觉她们可真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李氏房里一直折腾到天亮,而后院里的所有人就都陪着等到天亮。 天大亮后,在听着秋夏回来说着二阿哥高热退下去大半了,这才把提着大半夜的心放了下去,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后就格外的觉着疲乏,向后一瘫直接躺在了床上,大有一副放赖的模样说着:“秋夏去看看厨房做了什么,我都要饿死了。” 年清婉对于吃食一直是不挑,只是偶尔也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但每次有这种情绪时,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吃上,不然整个人就会抓心挠肝的难受,连着晚上睡觉时梦里都是那些个东西。 “李侧福晋她们折腾了一晚上,主子跟着一直紧张到现在。可不是要饿坏了吗? 怕是连着饭都要多吃两大碗 。” 秋怜忍不住,在一旁打趣着年清婉。 还不是看着李侧福晋那没什么事了,跟着高兴,这才开着玩笑。 还不等年清婉这边怎么高兴,李侧福晋那又传出了消息出来。 原本已经有些褪热了的弘盼,又重新烧起来。 之前天刚刚亮时,四爷就已经让人再次入宫去请太医过来了,只是就算太医在一旁,也仍旧没止住弘盼再次发热的事情。 李侧福晋那再一次,闹得人心惶惶起来。 跟着在一边伺候着的丫鬟,各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后院其余侍妾也都关起门来,小心翼翼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唯有乌拉那拉氏,带了奴才煮好的糁汤,朝着李氏房里走过去。 刚进了屋内,一双眼睛便寻着四爷的身影,见着他坐在内室,心下一喜连忙上前去,娇声娇气行了一礼,说道:“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嗯!”四爷连头都没抬,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而往日里受宠的女人,这个时候也绝不会巴巴的凑上前来。 也只有乌拉那拉氏脑子有些拎不清的会过来,想着这个时候,凭着自己的安慰陪伴能够让四爷待自己有些不同。 自从乌拉那拉氏进来后,福晋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随着她移动而移动。 只是抿着嘴唇,始终没有出声说话,心里对着她确有些不屑,原本心里还打算着要怎么对付她,只是从今个儿情况来看,或许不用自己 动手,她就能把自己玩死。 “四爷熬了一夜,喝些糁汤补补身子,万万别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才好。”后院里女人送糁汤的手段是最常见的,倒也不新鲜。 四爷只是皱着眉头,此时才把视线挪过去,只觉着她有些碍事。 “四爷?”乌拉那拉氏尽量保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看着他。这次过来,她也是费心思装扮了一番的,身上穿着娇嫩的颜色的衣裳,头上梳着小两把刷子,戴着一朵颜色开的极鲜艳的花朵作为点缀。 若李氏这里没有出这样的事情,乌拉那拉氏还能夸赞上两句,映风景的话。 只是现下这个时候,就算正处于年关时期,也要尽量穿戴着素雅一些,四爷只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眼底满是嫌弃和厌恶,厉声呵斥道:“滚!” “四……四爷?”乌拉那拉氏显然被吓得有些无神,急忙跪下来,呆呆的看着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还从未见过四爷动怒,而现下骤然见着四爷动怒,心里虽然是有些不敢相信和震惊,到咬了咬牙还是没挪动地方,只当做自己一副没听懂的模样。 “乌拉那拉氏说的有理,四爷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才是,后院里其余姐妹可都还要指望着四爷呢! 爷的身子,万万不能有丁点差池,不然要叫妾身和其余姐妹要怎么活下去。” 福晋接过乌拉那拉氏手上端着的汤,忽略她一副不想给自己的模样,走到四爷跟前,跟着一同劝着。 第二十三章 一生一死 “先拿下去吧!爷没胃口。” 四爷死死皱着眉头,在对着福晋时,神色略微缓和了些许。 “你先下去吧!爷现下正为着弘盼的事情烦心。”福晋也不在继续劝着四爷,只把东西重新递回乌拉那拉氏手上,说着。 “这……”乌拉那拉氏有些恨恨地紧了紧手指,逐渐垂下眼眸,半晌才对着四爷行了一礼退出去。 “弘盼才吃过药,太医说发热已经退下去些许了,昨个儿夜里,四爷就没睡好,现下四爷随妾身回去歇息着吧!”屋内没了旁人,福晋才上前柔声劝着。 “不必了,你先回去歇息着吧!”四爷说着起了身,长腿一迈往出走着。 福晋盯着四爷径直去了年清婉屋里,许久才收回视线朝着前院走过去。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见着四爷过来,年清婉心里还是很惊讶,她没想到四爷能过来自己这里。 “弘盼出生时就身子不好,将就了几年本以为已经没事了,只是没想到半夜竟又高热不退。”四爷坐下后,便自言自语的说着,全然不管年清婉有没有听自己说。 “二阿哥福气大,定会没事的。”年清婉说着这番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 历史上的弘盼可是早早地就夭折了,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么大。 且,这次发热的蹊跷,想来也不一定能够挺过去。 “你什么时候能给爷生下一位小阿哥?”四爷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拉着年清婉手腕往回一用 力,把她带回自己怀里禁锢着。 “相比于小阿哥,奴才更喜欢小格格。” “小格格也好,若是生了小格格模样一定会像你。”四爷已经开始想象缩小版的年清婉,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回过神来后,在看着年清婉平坦的小腹,不仅有些怨念。 “福晋,先吃点点心垫垫吧!都一上午没吃东西了。” 花钰担忧她,才进了屋连忙端着一直常备着的点心出来。 “年氏最近越发得四爷宠爱了。”福晋目光放空,心里也不知道是对年清婉怨恨还是嫉妒。 “可不是吗?老奴瞧着若是任由年氏如此得宠下去,未必就不会成为下一个高氏。”嬷嬷早就对年氏心存疑虑,只是奈何福晋不听她的,完全不把这话放在心上,这才任由着年清婉在府里逐渐站稳脚跟。 “我是绝不会让她成为下一个高氏的。 况且,她也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嬷嬷无需多虑。” 或许是被年清婉所表露出来的乖顺模样所唬住,以至于无论嬷嬷怎么说怎么劝着,她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打发走四爷后,年清婉起身伸了伸腰肢,瞥见外头阳光明媚的,虽然还在冬日里,可却没有前两日那么寒冷。 “奴才见过年格格,这是格格的午膳。” 白诗垂着头,手上拎着檀木做成的食盒进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想着离开。 “这不是白诗姐姐吗?厨房没人了不成,怎么竟让白诗姐姐亲自送过来?” 年清 婉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让她离开。 白诗自从被四爷打发去了厨房后,没少吃苦头。 从前只依仗着自己是前院四爷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一双眼睛恨不得想到天上去,现下骤然跌落下来,成了一个可以任人欺负的烧火丫头,那些人还不可着劲儿的作践欺负。 “格格严重了,这不过是奴才的本分罢了。 若是格格无事,奴才还有许多活没干。” 白诗冲着年清婉福了福身,忙不迭的逃出去。 从前她有多看不上年清婉,现下她就有多不想和她碰上。 “方才格格瞧见没有,白诗手上生满了冻疮。 不过是才去了厨房几日功夫,就弄成了这幅模样,可见那些个人没少作践她。”秋夏不同于秋怜,只觉着白诗有些可见,心底里更是隐隐生出些许不忍。 “自己做下的因,就要自己品尝结下的果。” “格格,不好了。 二阿哥没了。” 半夜,年清婉正睡得香甜时,秋怜跑进来,面上隐隐有些惨白。 年清婉坐起身,好一会儿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连忙追问:“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说已经褪热了吗?” “奴婢也不知,只是听着李侧福晋那院传来哭声,打听之下才知道。” “快替我穿衣,总要过去瞧一瞧才是。” 出了这样的事,那些个颜色鲜艳的衣裳,倒也不适合在穿着,而四爷让人送来的衣裳,也又都是颜色艳丽的。 现下,想要找个颜色素雅的,反而不容 易。好在,从前的衣裳她还没来得及扔,只能从里面挑出一件八.九成新的衣裳穿在身上。 在她过去时,宋格格和其余侍妾格格都已经过来了,唯有福晋和高氏还没到。 年清婉站在宋氏身旁,悄声询问着:“宋姐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才听了丫鬟说,便急忙赶过来了,现下也是一头雾水呢!” 宋格格摇了摇头,看着她时同样满脸茫然。 “侧福晋!” 这头,四爷正太医检查弘盼的尸身,那头李侧福晋听着弘盼没了的消息,一时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吓得丫鬟婆子一个个的都麻了爪,还是福晋过来,让人把李侧福晋抬回内室,又让太医过去瞧着才放心。 高氏站出来劝着四爷:“弘盼已经没了,四爷还是早些把他安葬了的好。 李侧福晋腹中还怀着孕,若是在让她瞧着弘盼的……难保不会动了胎气。” 对于高氏的反常,年清婉心下有些疑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高妹妹说的是,四爷还是得顾及李妹妹腹中的孩子才是。”福晋第一次与高氏达成一致协议,共同劝着他。 四爷原本是不愿的,只是想起方才李侧福晋晕厥过去的模样,不知醒来还要怎么闹着呢!一时之间脑袋有些发涨,随即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着:“去让人准备棺椁寿衣,另外让人去宫里禀了皇阿玛和额娘。” “四爷,李侧福晋早产了。”方才进去的太医此时出来, 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着。 算起来,李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也才不过七个月罢了,就算能生下来怕是也养不活。 “李侧福晋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生二阿哥时,就是早产,如今生这个孩子,还是早产,也不知日后能不能活得下来。”宋氏凑近了年清婉耳旁,低声和她咬着耳朵。 宋氏是第一个入府的女人,这些事情也只有她最清楚。 年清婉只回过头瞧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茬。 “之前备下的接生婆呢?快些接进府里来。”四爷明显有些着急。 原本按着李氏的月份,也是应当把接生婆接进府里来住着了,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恰好赶上年关,高氏又闹了那么多事出来,惹得福晋一时有些疏忽。 年清婉听着里头,李氏传出来的惨叫声,足以想象当时有多疼。 “女人生孩子都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宋氏手上握着年清婉的手腕,明显的能察觉出她隐隐发抖的身子,嘴角微勾的说着。 太医作为外男是不能进入内室,原本屋子里是应当有接生婆在接生,而府医在外头根据接生婆汇报的情况,斟酌用药,以保女子可以产子。 只是眼下没有接生婆,太医又不能进去亲自瞧瞧,只能让人煮着参汤,吊着高氏的精神,好以此撑到接生婆过来。 “不好了四爷,下人过去寻时岂料接生婆不在家里。”眼生的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带了几分哭腔的说着。 第二十四章 李氏难产 “接生婆怎么会不在家?”四爷有些疑惑,接生婆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况且李氏这个月份按理也可以把接生婆接进府里来安置了,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接生婆没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奴才……奴才也不知。 只是询问了,接生婆左邻右里也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什么时候去的。” “四爷,现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要紧的是里头的李妹妹。”不等福晋开口,高氏再一次开口说着。 引得四爷频频转过头去看她,心里更是对她今日的改变颇有些欣慰。 平日里,高氏嚣张跋扈惯了的,恨不得后院里所有女人都死绝了才好,哪会替李侧福晋如此着想。 “高妹妹说的是,若是在耽搁下去,不仅李妹妹有危险,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一同有危险。”福晋此时才满脸急色的站出来,颇为赞同高氏的话,跟着一同劝慰着。 “快在去寻两个接生婆来,一定要是京城里最好的。” 四爷不过转眼的功夫就点头,吩咐了下去。 对于是谁接生,他并不关心,只要是李氏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产下就好,现下府里唯一的弘盼也已经没了,而李氏此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尤为醒目。 约么一个时辰后,之前的那个小太监这才带着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婆子回来,说道:“启禀四爷,这两位已经是奴才能寻到的京城里最好的接生婆了。” “快进去看看李氏如何了。” 不等两个婆 子行礼,四爷就急忙的吩咐。 方才在两个婆子过来之前,李氏已经疼的晕厥过去一次了,若非有太医在这里用大补之药和参汤吊着她精神,怕是要等不来两个接生婆子就一尸两命了。 福晋听着里头不断传出来的惨叫声,和熏的人直犯恶心的血腥味,隐晦的蹙了蹙眉头,极力劝着四爷道:“这里血腥气重,四爷还是随妾身回去等着吧! 李妹妹福气深厚,定不会有事的。” “四爷还是随福晋回去歇息着吧!这里还有妾身和其余妹妹守着,若有了消息,妾身定会第一时间派人过去禀报。” “你最近性子倒是有些变了。”四爷看着高氏,把今天一直萦绕着心头的疑惑询问了出来。 “妾身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太过胡闹,这段时期闭门思过,妾身想了许多,日后定会改过自新,在不像从前那般胡闹。” 见四爷终于询问自己,高氏这才柔柔弱弱的说着。 高氏把四爷忽悠走后,一转身坐在主位上,脸上全然没了方才对着四爷时的那副柔善模样,神情冷淡的扫视了一圈众人,才不紧不慢的说着:“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要几个时辰的,各位妹妹都坐着吧!” “多谢侧福晋。” 众人谢过,才依着进府先后依次坐下。 高氏侧头对着文箐使了个眼色,说道:“你进去瞧瞧,都这么久了李侧福晋怎么还叫成这幅模样。 是不是那两个婆子不尽心若是不尽心接生,我定饶不了她 们。” “还请姑娘留步,产房最是忌讳外人进入。 况且,产房污秽若是姑娘进去,在出来只怕是带了晦气给高侧福晋。” 太医见着文箐要进去,连忙上前两步,身子刚好堵住了内室门口处。 他是在宫里头当差的,什么弯弯绕绕没见过,高氏趁着这个时候让自己贴身侍女进去,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他都不信。 原本这些事也是轮不着他操心的,只是弘盼的事情本就让四爷怨恨了,而李侧福晋这一胎又是他跟着参与了接生,此时若是一尸两命,谁知道四爷会不会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放肆!你不过是个太医罢了,纵使敬你几分,贝勒府里的事,也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高氏有些气恼,恶狠狠的瞪着他,只觉着他多管闲事。 “啊!” 年清婉只觉着自己手臂被谁掐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叫喊出声。 在看见高氏看过来的视线后,心里有些暗暗叫苦。 “年氏,别以为四爷冲着你,你就为所欲为,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不得不说,这次高氏确实变得聪明了许多。 若是放到以前,只要见着自己不顺心的人,从不计较后果,只顺着自己心去处罚。 而今日,不管是太医还是一直被她恨得牙根痒痒的年清婉,她都只是嘴上训斥,不曾体罚她们。 “奴才不敢,奴才……”虽然高氏瞧着比以前聪明一些,年清婉可也不敢托大,连忙起身恭敬行着礼,眼角撇 着太医,缓慢说着:“奴才只是觉着太医说的颇有道理。 女人生产本就是污秽之所,而文箐姐姐又是高侧福晋贴身大丫头。 今日文箐姐姐进去,可不等于高侧福晋进去,若是万一有什么损伤身体的,岂不是划不来。” “你们二人百般阻挠我进去,究竟是何用意?”高氏几乎要被她们二人气笑,单手支着额头,神情带了几丝慵懒。 耳边听着李氏不断的惨叫声,高氏似是连着心情都变好了,也不在着急,目光在年清婉身上转悠了几圈才继续说着:“我倒是记着,年氏你与李侧福晋有几次冲突,莫不是想趁着这次机会,下此毒手不成。” “侧福晋误会了,奴才与李侧福晋同住,李侧福晋颇为照顾奴才,从未有什么不睦之处。”年清婉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直起腰板继续说:“今日之所以阻挠侧福晋进去,实在是为着侧福晋着想罢了。” 年清婉这番话有理有据,且太医又在她背后撑腰,要想着抓着她错处实在是不容易。 气的高氏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出来,就听着里头传出一声婴儿啼哭声,高氏眼前一阵阵发黑,缓过神来嗖的一下站起身,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文箐:“怎么会这么快?” “李侧福晋身子底子本就好,且这又并非是头一胎,就算快些也是实属正常。”太医在一旁听着婴儿啼哭声,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听着高氏的询问 ,低声回着。 “恭喜各位主子。” “是格格还是小阿哥?”高氏死死盯着接生婆子抱出来的孩子,不等她说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 “是位小阿哥,就是找了一些。”接生婆子满脸笑眯眯的说着。 “李氏可真真是好大的福气。”高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手上攥着的帕子似是要生生扯裂开。 心里几乎要呕死,凭什么李氏才死了一个小阿哥,就又来了一个小阿哥。 而她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知道就已经没了。 四爷得了消息和福晋二人脚步也快,片刻功夫就过来了。 按例让人去宫里报信,又赏赐了后院里所有人。 李氏生子,本应该是喜事,可因着弘盼的事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四爷只是看了三阿哥两眼,就让人抱着下去喂奶了,而他这次没有在和福晋回去,反而自己回了前院内。 回了自己屋子,让苏培盛送来了几壶酒,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直至太阳落山后,才满身酒气的推门走出来,苏培盛见状急忙跟上去,却被四爷呵斥几句,退了下去。 而他自己一人,身边没带任何人,脚步有些蹒跚的朝着一边走过去。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去哪,就算喝了再多的酒,还是觉着心口隐隐作痛。 他早就知道皇室内的孩子不容易活下来,可弘盼已经两岁了,昨个儿还带着高高兴兴的去宫里,谁知道今个儿人就没了。 第二十五章 酒后失行 “四爷? 四爷这是要去哪,苏培盛呢,怎么不在身边伺候着。” 四爷一边心里憋屈,一边毫无目的的走着。钮祜禄氏看着四爷脚步有些不稳,快步上前掺扶着,见他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禁有些抱怨出声。 钮祜禄氏住所是整个府邸最偏僻一处,距离前院远更是远。 四爷现下心里不痛快,自然专门挑选着偏僻的路走。 能够碰见钮祜禄氏也就不奇怪了。 “爷嫌他们聒噪碍眼,不许他们跟着。”四爷顺着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扶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只迷迷糊糊的说着。 “奴才扶四爷回去歇息。”钮钴禄氏闻着他身上刺鼻的酒味,知道他现下怕是早就有些神志不清了,在说什么也无用,只能扶着他连哄带骗的往前院走去。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四爷扶回了正院,苏培盛见着只笑着打了个千,也不上前去接手。 钮祜禄氏心里有一瞬的犹豫,最终一咬牙只吩咐人去打了热水过来,而她自己则扶着四爷进了屋。 说起来,她入府也是有两三年的光景了,从前高氏得宠,四爷就不曾看她一眼。 如今新来了年氏,宠爱不低于从前的高氏,而她还从未伺候过四爷,如果错过这次,以后只怕是老死也不能得一次四爷的宠幸。 “奴婢来吧!” 白棋端着铜盆进来,见钮祜禄氏拿着帕子去沾水,连忙伸手去接。 钮祜禄氏躲开她 伸过来的手,拧干净帕子一边替四爷擦拭脸颊一边说着:“你先下去吧!四爷这里我伺候就行了。” 白棋脸上闪过一抹纠结,又站了好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面上有些尴尬,这才垂头退出去。 苏培盛见白棋出来,只笑了笑便把头转到一边去,并没和她说话。 白棋只觉着脸上有些臊得慌,苏培盛是四爷跟前的红人,又是前院公公里头yi把手她是不敢过去找麻烦的,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四爷?”钮祜禄氏看着他睡颜,有些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伸手覆在他脸上,仔细描摹着。 四爷被吵醒,平日里破显锐利的双眼,现下半睁着,钮祜禄氏被看的生了几分退却之心,只是还没等她离开,手腕就被人紧紧攥着,用力一拉顺势倒在了四爷怀里。 此时她才听清,四爷嘴里呢喃喊着的是年清婉的名字,嘴角的浅笑还未彻底绽放,就已经僵硬在了脸上。 天才将将亮,四爷被渴醒。 四爷足足喝下一大茶茶水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伺候着自己的人,在记忆里搜索了好一会儿功夫,都没把人对应上。 有些烦躁的蹙着眉,出声问着:“你是哪个院子的?” 原本钮祜禄氏还有些羞涩,在听着四爷的话,一颗心彻底凉了下去,知道他这是完全不记着自己,忍下所有情绪说道:“奴才是清月阁的格格钮祜禄氏。” “昨个儿是你伺候的?” 四爷往日里的 酒量也是不错的,只是昨个儿喝的太多又喝的太急,现下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昨个儿的事情。 “正是奴才。”钮祜禄氏应了一声,又抬头瞧了瞧四爷的脸色,一颗心有些不安。 “嗯,回去歇着吧!”四爷一挥手把人打发离开后,又重新躺回去继续睡着。 早上,白棋伺候着四爷穿戴完毕后,便去收拾了床榻,见着上头一抹已经干了的血迹,脸色有些难看。 钮祜禄氏伺候了四爷的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传遍了府里上下。 在年清婉一些人过去给福晋请安时,有些人看着钮祜禄氏眼神已经隐隐变了。 “钮祜禄氏,你不顾三阿哥才没的事,就不顾脸面去gou引四爷。”高氏从解了禁足到现下,在没伺候过四爷一回,眼下瞧着谁得宠都要嫉妒的眼红。 钮祜禄氏又是突然被宠幸,也是她出气的最好人选。 “奴才不敢。”钮祜禄氏起身跪在地上,她也没什么好替自己辩解的,左右她也都是在三阿哥头三之际和四爷同房,这个时候若是在替自己辩解,也只会引得福晋和高氏更加不满,连着李氏也会怨恨上自己。 福晋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替她解围:“虽是弘盼的头丧,可四爷的心思,岂是钮祜禄氏能够推拒的。” 众人正说着话时,白棋手上捧着一个梨花木的托盘,上面放着极为醒目的染血布,冲着福晋行了一礼,也不避讳着众人,只高声说着: “福晋吉祥,这是昨个儿钮钴禄格格伺候四爷的落红。” 屋内其余人见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别过头。 “我说钮祜禄氏怎么不惜自己脸面,也要趁着这个时候去gou引四爷。 原来入府里面竟还原封未动,也真是难为你了。” 高氏瞧着,忍不住又嘲讽起来。 年清婉抬头撇了福晋一眼,见福晋只是嘴角含笑的看着众人,显然对于这件事不打算伸手。 而钮祜禄氏脸色难看的坐在一旁,任由着旁人说着自己。 离开时,钮祜禄氏叫住年清婉,拉着她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才开口:“妹妹不会因此怨恨了我吧?” “姐姐说什么呢! 你我同为四爷的侍妾,怎么姐姐承宠,妹妹就要怨恨姐姐,这是什么道理?”年清婉脸上划过一抹浅笑,似是半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妹妹于四爷终归是不一样的。 昨个儿,四爷即便喝醉了嘴里叫着的仍是妹妹的名字。”在说着这句话时,钮钴禄氏本就不大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姐姐莫要胡说。”这番话唬的年清婉脸上笑意立马落了下去。这样的话是断断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的,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她一个小小的侍妾怕是再没了好日子过活。。 “妹妹放心就是,姐姐在府里的日子你也是瞧见了的,别怪姐姐有私心。 妹妹不用费心思就能得到四爷的宠爱,而姐姐我确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些许。” 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钮祜禄氏反而把年清婉当做了亲近的人,说着推心置腹的话。 “姐姐别多心,妹妹我亦说了,你我姐妹同为四爷侍妾,伺候四爷是应当的。” “妹妹放心,我只想求一个孩子,日后也绝不会和妹妹为难的。” “姐姐说这些就是见外了,谁也不能规定谁如何。”年清婉伸手拍了拍她手背,言语之间尽是安抚之意。 对于钮祜禄氏的不安,她心里明白。只是就算再如何明白,也不好宣之于口。 “格格,外头冷咱们回去吧!”秋怜过来时正好碰见年清婉和钮祜禄氏在说着话,倒也没多想,心下只担忧着雪天寒凉,自己主子万万莫要受了风寒才好。 “天凉,妹妹回去吧!” “姐姐也回去吧!” 年清婉点了点头,又说了两句话后才带着秋怜回去。 “现下虽过了年关,便算是开春了。 可外头天气仍旧能冻死个人,格格怎么都不爱惜自己个的身子。” 秋怜才进了屋子,替年清婉解开斗篷,便忍不住抱怨着。 “不过是和钮祜禄姐姐说了两句话罢了,怎么就那么娇贵了,连着点风也受不得。” 年清婉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今个儿起的早了些,现下给福晋请安回来,倒是觉着有些困了,合衣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 原本还不觉着饿,在看见秋怜拎回来的午膳后,才觉着肚子都要饿扁了。 第二十六章 上元节 早上,秋怜从厨房取回早饭,有些试探的说着:“格格,今个儿上元节,咱们虽是不能出去,可也能自己做了几盏花灯放在外门屋子里,瞧着也喜庆一些。” 她也是伺候了年清婉许久功夫,知晓她是爱热闹玩乐的,之前年关就因着三阿哥没了,府里人怕是都没过好。 “三阿哥才没,我们怎么能弄那些个张灯结彩的事。”年清婉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秋怜一眼,平日里她是最知礼数的,怎的今个儿竟糊涂了。 “可不是,三阿哥是四爷心尖上的,且府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小阿哥,如今没了不过月余功夫,实在不好做出那些出格的事。”说到底还是年清婉位分太低,不敌那些个侧福晋亦或者福晋。 “奴婢只是想着要让格格乐一乐,本没想这么多。”秋怜垂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在年清婉这里,虽然不会动辄打骂下人,可若是真没了规律,亦或者以下犯上,没了尊卑之分,她也从不纵容。 就算秋怜跟在她身边伺候最久的,现下也只是安安静静喝粥,一副全然没听见秋夏训导秋怜的话。 喝下满满一碗粥后才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随手扔在了秋怜身上说着:“把东西都撤了吧!”今个儿这事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不管她是不是有心为之,她也不想去深究了,只当她是全然无心之举。 “奴婢听说,今个儿四爷进宫只带了福晋和李侧福晋,独留高侧福晋一 人在府里。 也不知高侧福晋那头要如何闹着,今个儿晚上格格过去,可务必要仔细小心一些才是。” 屋内独剩秋夏一人后,才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旁,耐心劝着。 往日里她也不是那些个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的人。对于现下府里得形式,心中自然是知道,也无需秋夏特意劝说,脑子不清醒了才会往高氏那个炮仗那撞去。 “无妨,我们见着她躲着一些也就是了。 只是宋氏与她同住,怕是又要受了不少闲气。”年清婉对于宋氏倒也没有别的感情,左右都是在一个府里,大家共同伺候四爷的人,在互不相犯对方利益之下,她愿意和所有人都和平相处,不挑事也不怕事。 “说起来,宋氏与高侧福晋同住的事,还是福晋着手安排的。” 福晋之所以会如此安排,她也能想出其中缘由,左不过是之前瞧着宋氏最得宠,而又进了一个同样得宠的高氏,把她们二人安排在一起,是想着要互相牵制一些罢了。 年清婉也不想这些个废脑子的东西,左右这些和自己也是都没什么关系的。 现下倒也没什么事,正经主子都进了宫,也不用过去请安,年清婉吃饱喝足又倒回床上,重新睡了一觉。 睡醒又吃了些午膳,磨磨蹭蹭的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朝着前院走过去。 见着府里侍妾唯有离得稍远了一些的钮祜禄氏,和高氏没到,其余的都已经到了。 年清婉寻了个相较 于不算太明显的位置做了过去。 众人坐了好一会儿功夫,高氏这才姗姗来迟。众人呼啦一下全都起身行礼:“奴才见过高侧福晋。” 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府里没有旁人唯有高氏这么一个侧福晋在,若是这个时候惹恼了她,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连着求救的人都寻不着一个。 “都起来吧!”高氏从众人身旁走过去,坐稳后才开口。看着众人起身,唯独少了一人,脸色立即落了下来,询问道:“钮祜禄氏呢?” “奴才来迟,还求高侧福晋开恩饶了奴才。”正在众人互相面面相觑时,钮祜禄氏这才急忙带着人过来,也不顾地上寒凉就径自跪了上去。 “你是越发不把我这个侧福晋放在眼里了,你以为你伺候了四爷一回,府里没有旁人,就能由着你拿乔不成?” 这段时间高氏无宠,钮祜禄氏却伺候了四爷,被高氏深深记恨在心里。 只要一有机会,就要拿出来说事,训斥着她。 “奴才从未如此想过,只是今个儿早起时就只觉着身子不适,头晕恶心的紧。 且路远,这才误了些时辰,还求侧福晋饶了奴才则个。” “若是日后所有人犯错,都要寻着自己身体不适来做借口,府里还有什么规矩?”这次,钮祜禄氏是实实在在的范在了高氏手上,她又怎么会轻易饶了她。 “年妹妹,平日里最是与钮钴禄姐姐交好,怎的今个儿瞧着她犯了错,也不帮衬一二? ”乌拉那拉氏在一旁落井下石。 年清婉看着她时脸上虽是带着笑意,可心里早就已经把她骂了几百遍了。 乌拉那拉氏已经这么说了,她若是一味不出声,自是显得没规矩,当下开口道:“乌拉那拉妹妹这是在怪我,只与钮钴禄妹妹走动的频了,冷落了妹妹不成?” “你休想混淆视听。”乌拉那拉氏唬着脸,全然忘记了上头还坐着一个不能容人的高氏。 “够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想这么胡闹下去不成?”高氏狠狠拍了下桌子,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下正好拿着几人当做出气筒,也好叫自己松快松快。 “奴才不敢。”乌拉那拉氏立马熄灭嚣张气焰,垂头低眉,乖顺的如同一个小羊羔似的。 饶是如此,高氏对她也只有满心的嘲讽,半点不待见。 “钮祜禄氏不守规矩,不尊我这个侧福晋,就罚掌嘴二十,至于年氏和乌拉那拉氏,公然吵闹,则掌嘴十个。” “还求侧福晋息怒,奴才……奴才身子实在不适,还求侧福晋饶了奴才吧!奴才日后一定不敢再犯。”钮祜禄氏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止不住的磕头求饶。 年清婉看的有些生疑,目光不由得朝着她肚子瞧过去。 只可惜现下正是穿着厚衣裳的时节,倒也瞧不出丝毫。 “你若是在胡搅蛮缠,就不止掌嘴二十这么简单了。” “奴才……” 年清婉有些于心不忍,出声劝慰:“奴才瞧着钮钴禄妹 妹实在是难受的紧,不若请府医过来瞧瞧,若是知晓妹妹无事,侧福晋在责罚她也不妨。” 白日里还说,傻子才往高氏这个炮仗上撞,不想现下自己竟是做了一回这个傻子。 “可见方才乌拉那拉氏所说不假,年氏的确与钮祜禄氏交好。 现下,都帮衬着她与我一同求情了。”高氏面上瞧不出喜怒,只这么冷冷的看着她,看的人心里无端发寒。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见着钮祜禄妹妹脸色苍白,确实是有些不适,才出口与侧福晋相说。” 对于年清婉,高氏没有别的把柄,一时之间也不能拿着她怎么样,顶多就是罚跪掌嘴,亦或者罚抄写经书罢了。 她到底还被四爷念着,高氏如今又一时无宠,实在是不敢做的太过出格。 不过对于钮祜禄氏她可是没有这个担忧,不过是一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小小侍妾罢了,怕是四爷连着她是谁叫什么都不记着,她也不怕四爷因着这么一个人冷落训斥自己。 “不若处罚完了,在一同找府医过来瞧得好,也省的府医跑两回。”高氏完全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打!” “主子!年氏那怕就算了。”文箐有些犹豫,心里更多的也是害怕,覆在高氏耳旁压低了声音说着。 前头,四爷身边贴身大丫头白诗被调去了厨房做个烧火丫头的事,府里人也不是不知,至于为着什么也不难猜,现下又公然责罚年氏,文箐心里实在是有些惧怕。 第二十七章 府里再度有孕 “混账东西!我是堂堂侧福晋之尊,如何能惧怕她一个区区侍妾。”高氏听闻文箐的话,果不其然面上大怒。 “侧福晋息怒,年氏现下正是被四爷记在心里的时候,咱们何必和她硬碰硬。”高氏是侧福晋,就算惹怒了四爷想来也没什么,可她一个奴才下场可想而知。 “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不想去和白诗作伴就给我打。”高氏侧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训斥着。 对于年清婉她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被文箐这么一说,若就此罢手岂不是显得她惧怕年清婉,让她颜面何存。 文箐见高氏说不通,只能脚步沉重的走过去,闭着眼睛扬起手掌,还不等落下,就便听见年清婉出声制止,连忙停下动作。 “不知奴才错在了何处要受罚。 就算侧福晋要处罚奴才,也应当有理有据让其余姐妹和奴才心服口服才是。” “你倒是越发伶牙俐齿了。”高氏有些气结,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就算不责罚你,钮祜禄氏也是免不了这顿责打。”说完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文箐连忙上前也不给钮祜禄氏反应的机会,便左右开弓打着。 打了足足有十几个巴掌后,钮祜禄氏直接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来人给我浇盆冷水,我看她还装不装。” “啊!”本就是数九的天,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钮祜禄氏立马醒过来,重新跪好,身上止不住的颤抖说着:“还求侧福晋开恩,奴才实在是 身体不适。” “你以为你耍这种花样就能免了受罚不成? 本侧福晋不是四爷,不会怜香惜玉,我劝你还是把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收一收的好,免得受更多不必要的皮外伤。” 无论她真不适还是假不适,在高氏这里都没什么差别,左右她也只是想要出一出心口这股气罢了。 “奴才实在是肚子疼的厉害,还求侧福晋寻府医过来给奴才瞧瞧。”钮祜禄氏脸色比方才更加惨白,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不住地哀求。 不管钮祜禄氏说什么,高氏总是不应她。 “奴才肚子疼……”钮祜禄氏慢慢的把腰弯了下去,说着话时的声音也是逐渐低了下去。 “快,快去寻府医过来。”年清婉有些坐不住,忙起身跪在钮祜禄氏身旁扶着她身子,眼中满是担忧。 “年氏,你别得寸进尺,今日我是侧福晋,我看谁敢去寻府医过来她瞧。” “爷敢去寻府医过来。”高氏话音才落,四爷便大步走进来。 而身边跟着的福晋和李侧福晋身上依然穿着进宫朝拜的朝服,可见是才刚从宫里头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 “四爷?你……你怎么回来了?”高氏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爷若是在不回来,还看不见你这幅恶毒的嘴脸,只以为你转了性子。”四爷满脸怒气的狠狠瞪了她一眼,见屋子里还是没有人去寻府医,不由得怒气更加往上烧了一些:“没眼力见的狗奴才 ,没看见格格都成什么样了,还不快滚去请府医过来。” “奴才见过四爷,见过福晋。”众人呼啦一下这才都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四爷目光独独停留在年清婉身上,有些紧张的上下扫视了好一会儿功夫,见着她没有什么明显外伤,衣服也不似钮祜禄氏全湿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恭喜四爷,贺喜四爷,格格这是喜脉。” 府医仔细把了一会儿脉后,才满脸喜色的朝着四爷拱手道贺。 屋内其余人也都皆是满脸惊色,唯有高氏和李氏目光逐渐变得狠毒,紧紧盯着她肚子,明显心中有些怨恨。 “只是,格格月份上浅且又动了胎气需得好好养着。” “赏,重重有赏。” 弘盼才死一个月有余,而也钮祜禄氏也唯有那一次趁着四爷喝醉伺候了他一回,便有了身孕,可见是个有福气的人。 “恭喜妹妹了。”年清婉见她醒过来,脸上满是笑意的拍了拍她手轻声说着,随后便起身退到了后面。 四爷扭过头看着福晋说道:“福晋,日后钮祜禄氏日常要格外注意一些。”明显是在暗中警告福晋,让她庇护钮祜禄氏这一胎,毕竟府里才没了个小阿哥,四爷不想她这一胎在没了,也是人之常情。 “是,妾身定会竭力护着钮祜禄氏妹妹这一胎的,四爷还请放心就是。” 四爷一改方才和善含笑的模样,满脸怒气的看着高氏,斥责道:“从前你娇纵,爷也只当你没有坏心思,却没 想你竟狠毒到了这一步,钮祜禄氏还怀有身孕,你都不放过。 她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让你如此折磨糟蹋。” “妾身冤枉,妾身并不知晓她已经怀孕了。 况且,是钮祜禄氏这个贱人不敬妾身,妾身才略略惩治一二:”高氏说到最后,自觉的把声音降低了下去。 “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 爷看你这侧福晋的位置也别做了。” “四爷……为着这么一个贱人,你就要降了妾身侧福晋的位分?”高氏显然不相信四爷会对她如此狠心,如此的不顾念旧情。 “看来你还是不曾认识到自己的错。”四爷摇了摇头,满脸失望。从前他也是真心宠爱过她的,现下见着她如此歹毒面目,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眼见着四爷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又横着脖子说道:“妾身是当今皇上亲自下旨指婚,由着四爷四抬大轿抬进府里来的侧福晋。” “高氏,你这是在威胁爷不成?”四爷手掌捏的噼里啪啦作响,面上怒意更甚,闭了闭眼睛继续说道:“你去出去跪着,等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四爷说完这番话便带着人离开,福晋和其余侍妾格格也都呼啦啦的跟着一同出去。 福晋是心里有别的计较,而其余侍妾虽然想要看高氏热闹,可奈何自己身份低下,不好留下来罢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今个儿我才知晓,年妹妹竟与钮钴禄妹妹关系如此亲厚,平日里见着妹妹从未 出来走动,只以为妹妹待谁都那般模样呢!”宋氏走到门口,拉着年清婉的手腕说着。 “不过都是府上姐妹罢了,且我瞧着钮钴禄姐姐脸色难看,着实身子不适,这才想着若能帮衬着求一求也算是进了本分了。” 对于宋氏的询问,年氏显得不慌不忙,既让人挑不出错处,也不显得厚此薄彼。 “雪天寒凉,姐姐快些回屋吧!”年清婉不愿在和她纠缠下去。 福晋回了屋里心里还是有些呕:“只一次便有了身孕。” “就算有了孕又能如何,钮祜禄氏出身低微,阿玛不过是个四品言官。 而今,她怀有身孕,福晋也能与四爷讨厌,待她生下小阿哥便抱到福晋身边抚养。”嬷嬷满心的都是为着福晋着想打算,之前本是想要抱了年清婉的孩子过来抚养,可奈何她迟迟没有身孕,这才不得不另做打算。 “若她生下一个小阿哥,我膝下便也算是有了嫡子,日后也不用担忧李氏。 你去请四爷过来,我要好好筹谋筹谋。” 格格虽说是可以自己抚养孩子的,可福晋到底是正室嫡妻身份,若想要抚养庶子庶女,也不是不可以。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四爷过来。”嬷嬷应了一声,连忙高兴的退出去。 “妾身见过四爷。”约摸两三个时候后,四爷这才过来,福晋面上一喜连忙起身行礼问安。 “起来吧!” 四爷对福晋心里还是尊敬的,一般情况之下派人去请,都会过来,以此给她颜面。 第二十八章 庶子变嫡子 “府里李侧福晋才刚刚诞下三阿哥,钮祜禄氏便又走了身孕,说起来也是个好兆头,孩子多了府里便也没有那么冷清了。” “钮祜禄氏正怀有身孕,吃食用度上你看着一些,别越了规矩去,只叫她安心养胎,不受委屈便可。” 四爷对钮祜禄氏没有什么感情,如今能够叮嘱福晋两句,也只是为着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罢了。 “妾身定会好好看护钮钴禄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时刻注意着四爷的脸色,见他面上隐隐有些高兴,这才继续说道:“只是妾身福薄,大阿哥才两岁便夭折了。 膝下终究是无嫡子,如今看着钮祜禄氏妹妹怀有身孕,心里便总是能想起弘辉。” “弘辉出生便身子骨不好,不怪你。”四爷难得的出言安慰着她。 福晋并非是想要得他几句安慰亦或者得一夜温存,见他迟迟不肯提及子嗣之事,咬咬牙狠下心,直接起身跪在四爷脚边,梨花带雨的说着:“妾身身子怕是不行了,不能在替四爷诞育嫡子,只盼着钮钴禄妹妹诞下小阿哥,妾身能接到膝下作为嫡子抚养。” “格格照理是能自己抚养孩子的,若是你想要养着孩子,待日后从下人里头挑选出一个做侍妾,产子后你抱来也不迟。” 四爷面露犹豫,他也不是真心替钮祜禄氏着想,怕她们骨肉分离,只是觉着钮祜禄氏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且她阿玛虽然不是高官, 可也还是朝中四品典仪的闲职,若真公然如此,只怕是落人口舌。 “格格虽说能自己抚养孩子,可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妾身接了孩子到膝下抚养,那孩子就是嫡子,妾身也会对他视如己出,总是在一个府里,就是想看孩子了也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罢了。” 四爷心里本就敬重福晋,如今她又句句言辞恳切,即便是四爷也不好博了福晋的颜面,毕竟作为嫡妻膝下没有嫡子嫡女,难免会让人说闲话,略微一思索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妾身谢四爷怜惜。”福晋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嘴上虽是说着不会阻了他们母子相见,可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转悠一圈,能不能转悠回来,还全凭自己的造化。 福晋起身坐回四爷身旁,半仰着头看他满脸的爱慕:“过两日三阿哥便满百日了,洗三就未曾大办,只咱们府里的人在一处乐呵了一番,如今三阿哥百日四爷可要是大办吗?” “虽说是过了年关,可到底还是在节里,且府里又才没了二阿哥,也不必大办了,只在府里摆两桌咱们自己热闹热闹就行了。”之所以不想大办,二阿哥才刚刚夭折府里不宜在这个时候在添喜事,二来是不想李氏看着三阿哥想起二阿哥的丧子之痛来。 “是,那就在府里好好办办,总不能叫三阿哥受委屈。” “这些事你做主就是了。”四爷不欲在继续待下去,随即起身离开。 而四爷才答 应了福晋钮祜禄氏的孩子生下后交于她抚养,不出片刻功夫整个后院的人都知晓了。 高氏和钮钴禄还有李氏有些坐不住了,原本福晋膝下无子无女倒也还好,可若当真有了孩子,这位置也就是坐稳了,她们以后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四爷回了前院自己房里,苏培盛巴巴的凑上来,舔着脸问道:“爷今个儿是要去哪位主子处?” “不必了,就在这歇息。” “唉,老奴这就让人进来伺候爷。” 苏培盛应了一声,弯着腰忙的想要退出去,还没等退出去两步,便被四爷叫住。 “你说年氏这么久了,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 苏培盛听着这话,心里有些想笑,心想你原是在郁闷这件事呢!只以为他是还在为二阿哥的事伤心,没想到竟是满心琢磨的都是年氏。 就算是福晋这个嫡妻,也还没有被四爷整日里放在心上惦记琢磨着,年清婉不过是个格格就已经被四爷屡屡优待,苏培盛心里更加不由得对她高看几眼。 “老奴……,一个没根的人,自然不会懂这些,若是四爷着急,不妨请府医过来给年格格瞧瞧身子,调理调理或许就有了呢?” 四爷被他这番话逗笑,随即摆了摆手说着:“行了,你先下去忙着吧!”对于年清婉一直没有怀孕这事,虽然心里有些感慨,可到底不是最要紧的,左右她年岁还小,也不急于一时。 想法也只是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下,就笑 着摇头甩了出去。 高氏得知钮祜禄氏这胎没有问题,又瞧着四爷借着上元节往年清婉屋子里送了不少好东西,自己这里是连问都不曾问一句,更是气极了,起身便朝着前院福晋处走过去。 “臣妾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这还是高氏头一次如此规规矩矩的给福晋行礼问安,福晋面上始终含着笑,就那么看着她一如既往。 “今个儿臣妾身子是有些不爽利,原是不想过来的,怕过了病气给福晋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自从之前被四爷罚跪在外头以后,就染了风寒,一直不曾痊愈。 脸色也不如以往那么红润,略带几分病态的苍白,连着圆润的下巴都消瘦了些许,让人瞧着还真真是有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既然病了,就好好在屋子里养病便是,无需这么多礼。 外头到底还是冷,若见了风加重了病可就不好了。” 福晋抿了口茶,用帕子点了点嘴角,对于现在的高氏,丝毫不放在心上。 “福晋说的是,只是有一事放在臣妾心里,始终让臣妾觉着惴惴不安,不得不来福晋这跑一趟。” “哦,是什么事?”福晋很上道的询问着。 “四爷对年氏的心思,不知道福晋有没有瞧出来?” “四爷对年氏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况且当年四爷对妹妹不也是一如这般吗?” “福晋过誉了,四爷待年氏终归是比待臣妾要真心许多。 如今年氏还未曾有孕,倒也没 什么,可有一日她怀有身孕,难保四爷不会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 待她生下阿哥后,福晋又要如何自处呢?” 高氏所说的这番话,福晋以往不是没想过,只是总觉着四爷对她只是一时新鲜,况且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倒也不足为惧。 可她却忘了,年氏母家现下在朝堂上可谓是如日中天,前些个日子她阿玛才被册封了川陕总督的职位,依着她的家室就是做个侧福晋也是绰绰有余。 福晋不由得捏紧了帕子,面上再也维持不住方才那般悠闲自得的神色。 嬷嬷见着连忙伸手拽了拽福晋衣袖,以免她在继续失态。 高氏看着福晋神情,便知道自己这趟并没有白跑,心里也越发有底了。 “就算请旨册封侧福晋,也是顶替妹妹你的位置罢了。 于我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影响,从前你得宠时,不也这般吗?现下我瞧着年氏反而比你还有规矩一些。”哪个府邸的侧福晋位置都不曾空悬,左右都是要有人做,只是做的人不同罢了。 “臣妾从前是不懂规矩,多有得罪福晋之处,还望福晋念在臣妾愚蠢份上不与臣妾一般见识。 臣妾这次过来,也是想要与福晋合作,绝不能让年氏登上侧福晋之位,即是为了臣妾,也是为了福晋您自己着想。” 高氏忍下心里的憋屈,极力劝说着她。 想她曾几何时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每次见着福晋不都是她礼让自己三分。 第二十九章 曲线救国 “我既然已经是福晋了,且钮祜禄氏只要生下阿哥,便由着我抚养,届时我福晋的位置也算是坐稳了,何必在行此险招。” 福晋垂了垂眼眸,一副对着她的话全然不上心的模样。 “养子到底不是亲子,且钮祜禄氏再不济也还是格格,难保日后不会与小阿哥相认。 再说,钮祜禄氏肚子里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还尚且未知,可年氏的威胁已经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了,若是福晋在犹豫下去,只怕是要被年氏取而代之了。” 年清婉的出身极好,母家一族又颇得康熙帝的宠信,若非年清婉自己一门心思的想要进四贝勒府,也不会只做了一个区区的侍妾格格。 对于这一点,旁人不知,福晋可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面上神色一变在变,最终只沉声说道:“我知晓了,妹妹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高氏也不废话,当下起身离开。 钮祜禄氏在听到自己丫鬟说着自己这胎,四爷已经允了给福晋养着,心下大乱,连着手上端着的参汤也一并失手跌落在地。 “格格有没有烫着?”丫鬟连忙上前仔细替钮祜禄氏检查着身子,却被一把推开,起身便朝着外头走去。 “姐姐怎么过来了?府医不是让姐姐静养一段时日吗?”年清婉见着钮钴禄氏破天荒的过来,脸上露出些许欣喜的笑意,连忙起身迎过去。 拉着她手一边朝着绣凳旁走过去,一边仍有些不满的朝着伺候钮祜 禄氏丫鬟看过去带了几分训斥的语气说道:“定是你们伺候的不尽心,不把府医的话净当做耳旁风,这才让姐姐出来。”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可巧,厨房才送了两碟子点心过来,姐姐快尝尝味道怎么样。”年清婉忙着把才端上来的两碟子点心推至钮祜禄氏身旁,又转身吩咐着秋夏:“你快去冲一杯牛乳过来,正好解点心的腻。” “妹妹快别忙了,我过来是有事想要求妹妹帮衬。”钮祜禄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跪在地上。 年清婉瞧着她这幅模样,着实被唬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忙不迭的伸手过去扶着她嘴上仍不忘埋怨着:“姐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姐姐现下还怀着孕,万万不能行此大礼。” 她们二人本就是同位份的格格,钮祜禄氏行此大礼本就不妥,况且她如今还怀着孕,这一幕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定是要戳她脊梁骨,给她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 “不,今个儿我过来本就是有事想要求妹妹的,妹妹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钮祜禄氏眼含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年清婉最是讨厌被人威胁,即使是钮祜禄氏,也不过是在这后院里比旁的女人走动多了几分罢了,若就此钮祜禄氏便想要挟于她,她自是不会纵容。 不过片刻功夫,年清婉脸色就已经冷了下去,钮祜禄氏在府里向来不得宠,早就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和看 人的脸色过活。 在见着她的脸色后,连忙起身凑在年清婉身旁带了几分讨好的笑意说着:“妹妹别误会,这件事除了妹妹,我想不到旁人谁能在帮衬的上我了。” “不管是什么事,姐姐总也得说清楚不是。” “四爷答应了福晋,待我生下孩子后,便由着福晋抱到膝下抚养。”钮祜禄氏说着又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对于这件事年清婉也同样听说了,面上隐隐有些为难,半晌才开口劝慰着:“若由着福晋抚养,那就是嫡子。 福晋膝下又没有子嗣,对你生的孩子必定会视如己出,就算是姐姐想孩子了,总是能见一见的。” “我不求这个孩子有什么天大的富贵,只要能陪在我身边,让我有个盼头就够了。 福晋现下要抱走我的这个孩子,不就是在生生的挖我的心吗?” “姐姐别急,这件事既然四爷已经开口了,怕是事情就没了转圜的余地,福晋是嫡妻,四爷总要顾忌一些她的颜面的。” “四爷最是疼妹妹了,旁人去说必定无用,可若是妹妹去求情,四爷总会心疼妹妹几分。” 钮祜禄氏见她半天不说话,狠了狠心又重新跪下说道:“只要妹妹能让我保下这个孩子,我以后任凭妹妹差遣绝无二话。”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承蒙姐姐信任,这件事我也只能试一试,只是不确定能不能转圜四爷的决定。”年清婉被磨得没了办法,纵使她不愿掺和到这 件事里,现下怕是也不能独善其身。 只是福晋若是知道自己帮衬钮祜禄氏抢孩子,只怕心里要更加怨恨自己了,只要想一想后果,年清婉就觉着脑仁突突的疼。 “只要妹妹肯帮衬,四爷一定会应允的。”钮祜禄氏眼见着年清婉应下此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俩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家常话才离开。 “格格就算和钮钴禄格格走的近了一些,可也不必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在人走了后,秋夏才忍不住出声提醒。眼瞧着现下年清婉是得宠了四爷一些,可谁知道这得宠能有多久,保不齐哪句话触了四爷的眉头,就被厌弃了也未可知。 “今日的情况你也瞧见了,若我不应下,只怕是钮祜禄氏还不定要怎么闹呢! 自己费尽心思生下的孩子,到头也不能在自己膝下养着,说起来也是个命苦的。” 对于这件事她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福晋作为嫡妻膝下总是要有嫡子的,如今抱了钮祜禄氏的孩子在膝下抚养,日后也就不能在养着自己的孩子。 对于这件事,年清婉心里虽然对钮祜禄氏有些许歉疚,可结果也是她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也怪不到别人身上。 傍晚时,年清婉见着四爷过来,柔柔行了一礼,便站在一旁垂着眼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四爷等了好一会儿,见着她都没过来,不仅有些疑惑,偷偷拿眼镜撇过去,见她只盯着自己脚尖看着,四爷心下大怒, 又不愿直接说出来,只把手指敲在桌子上越发响了。 年清婉其实一直都偷偷注意着四爷的脸色,见他这么别扭的模样,心里有些偷笑。 忍下笑意,上前两步贴着四爷行了一礼,满脸歉意的说着:“还请四爷息怒,方才奴才瞧了个话本,一时有些恍惚。” “什么话本,竟让你都恍惚了?说来让爷也听听。”四爷来了兴致,手上拉着她本能的把她抱在怀里揽着。 四爷从未如此抱过什么人,只是来年清婉这里,不知不觉的竟然上了瘾,每次都要这么抱着说话。 “是说落第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小姐不顾家里反对和求生私奔,怀孕后,书生又攀附上更加位高权重的大臣女儿,不想那女子竟是不能生育的,书生狠心把那原配生下的孩子,抱给了后来的女主养着。 书生原配每日以泪洗面,心中思念孩子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而后来的小姐,最终怀了身孕,瞧不上抱来的孩子,偷偷给扔了,对求生只说是自己走丢了。” “这样的话本,日后还是少看的好。” “奴才只是有所感慨,都说女人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到头来还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得有多痛。”年清婉一边小心说着,一边注意着他的脸色,生怕自己一时说错了话。 “你是听了什么话?”四爷也不是什么傻子,自从自己进来后,年清婉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如何能看不出来。 第三十章 出府看花灯 “奴才整日呆在屋子里,连着花园都极少过去,奴才能听说什么呢?”年清婉故意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她又何尝不知,四爷这是有所怀疑,只是自己只要不承认他也就不能拿自己如何,更不能借此处罚自己。 年清婉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霹雳吧啦响,面上还是那副懵懂的神情。 “你应该知道,爷不喜欢你和她们掺和。 而且,嫡妻到底是嫡妻,总归是要给些颜面的,日后这样的话本子还是别看了,尽是一些糊弄人。”四爷心里还是疼惜她,不舍得冷着她更不舍得处罚,只能绕着弯的劝说她。 “奴才知晓了。”年清婉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垂下眼眸,又说着旁的话,也算是把这件事彻底揭了过去。 她原本就知道,就算说了怕也是白说,总归是答应了福晋的事情,若只因着自己的几句话便改了主意,福晋的颜面又要置于何地。 日后福晋知晓了,只怕自己的日子也要不好过。 后院里不见血的磋磨人办法极多,何况还是福晋这个位分的,想要让一个小小侍妾格格日子不好过,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上赶着巴结的奴才。 “老奴倒是觉着高氏的话,不无道理。”嬷嬷看着福晋语重心长的说着。 对于年氏,嬷嬷从来没有放下戒备过,只是奈何不管她怎么说,福晋始终都不肯往心里去罢了。 “我我知晓嬷嬷是为着我着想。 只是,年氏得四爷的心 ,高氏的前车之鉴我们还没瞧清楚吗?”福晋自是有她自己的打量,对于年清婉心里又何尝不是没有防备之心,可四爷喜欢愿意宠着,她又能怎么样。 嬷嬷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着:“左右高氏与年氏已经是死敌,我们不如坐上观,端看她们二人怎么斗。” 钮祜禄氏满心焦急,一个等了一夜便有些等不下去,又要去锦绣阁询问结果,只才走出院子便迎头碰见急匆匆过来的高氏,连忙俯身行礼。 “起来吧!我知晓你怨恨我,可我之前并不知晓你已经怀有身孕。”高氏面上有些别扭,福晋那边她已经尽力游说了,而钮祜禄氏这里也同样不愿放弃。 “奴才不敢。” “我倒是要恭喜妹妹了,只要生下小阿哥便是嫡出身份,何其尊贵。”高氏说着这番话时,罕见的不带丝毫嘲讽之意。 “奴才从不曾想什么嫡出亦或者庶出,只要母子在一处便是好的。 如今骨肉生生分离,岂不是剜心之痛,何来的恭喜。”钮祜禄氏垂着眼眸,此时早就没了往日里的小心翼翼。 “若你肯与我同心协力,我倒是可以想办法让你自己养孩子。” “奴才不敢劳烦高侧福晋。” “你莫不是还想着要去寻年氏帮衬不成?”高氏露出几分嘲笑,顿了顿继续说道:“年氏现下虽是得四爷的宠爱,可你觉着她会为着你,去得罪四爷得罪福晋吗?” 高氏见她不说话,也不心急:“你好好想想吧!” 钮 祜禄氏得知年清婉并没有说动四爷改了心意,嘴上虽是没说什么,可心里到底有些旁的想法。 吃过晚饭,四爷去了锦绣阁,见着年清婉又俯身趴在桌子前画着什么。 四爷心下着实好奇的紧,故意放轻了脚步,从背后揽住年清婉的颜值,下巴拄在她肩膀上,双眼有些着急的朝着桌子上看过去。 这次倒不是什么山水翠竹的,反而是一副灯火通明的盛世景象,四爷心下有些触动说着:“怎么想起来画花灯了?” “奴才还从未见过上元节时,满街挂满各种各样的花灯模样,奴才听说还有许多猜题的活动,赢了便走礼物。” 四爷看着她说着这番话时,眉眼之间尽是一些向往的神情。 上元节时,府里因着三阿哥弘盼夭折,倒也不曾有半点喜庆的置办,更别说什么花灯了。 而她作为府里的侍妾格格,是不能随意出府的,对于外面的模样自然瞧不见,也只能心驰神往一下了。 “上元节虽是过了,可这几日街上还有些花灯,今个儿索性天色也还早,爷带你出府瞧瞧。”四爷松开揽着她的手,说着便抬手招来了苏培盛,让他去准备马车出府。 “奴才多谢四爷。”年清婉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随后才装模作业的询问着:“只是四爷这么做,会不会坏了规矩。 奴才不愿四爷为着奴才坏了规矩。” “既然你如此守规矩,那爷这就让人回来也不必去准备马车了。” 苏培盛在一旁 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两人的对话,不住的往他耳朵里钻去,心下只觉着有些好笑。 也就年清婉仗着四爷的宠爱,敢这么大胆,若换了旁人,能不能让四爷有如此殊荣不说,怕是早就引得四爷恼怒了。 “四爷……”年清婉有些气急,脸颊发红的看着他,满脸娇嗔的剁了下脚。在看清楚四爷眼底的戏谑神色后,才知晓他这是在戏耍自己,不由得脸颊越发红起来。 四爷看的有些口干舌燥,碍于苏培盛在一旁,也不好把人拉到怀里好好亲热一番,只能极力忍着。 而作为锃光瓦亮的碍事人苏培盛自己完全不察觉,仍旧安分的站在一旁。 直至下人过来禀报,马车已经备好,四爷这才带着人往出走。 这次出去,四爷只是因着年清婉想看花灯,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带了苏培盛近身伺候着。 马车里,年清婉初时还安分的坐着,不过片刻功夫就忍不住生出了一些小动作。 一边用眼睛时不时瞄着四爷,见他垂着眼眸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才高高兴兴的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着。 殊不知,她的这些举动皆是被四爷看在眼里。 “啊!”年清婉正看的入神,马车颠簸,在毫无防备之下,跌进四爷怀里,对上四爷戏谑的笑意,脸颊隐隐发红,慌忙的别开眼睛。 觊觎年清婉红唇许久,而马车里此时又正好别无旁人,四爷随即覆了上去。 才刚刚尝到些许甜味,马车突然停下。 苏培盛是 不敢擅自掀开马车帘子的,只是在外头恭敬禀着:“四爷,到了正阳街。” 正阳街是京城内最豪华的街道,现下过了上元节,也只有正阳街还留有一些花灯挂着。 四爷心里暗暗骂了苏培盛几句,虽有些不甘到底还是松开了她。 刚得了自由的年清婉忙不迭往后退了些许,虽然马车内空间有限,可能离着四爷远一些是一些。 四爷看她避如蛇蝎的的模样,气的牙痒痒,只把这件事暗暗记在心里,只等着回去再好好收拾她。 “四爷……,快看这是兔子形状的花灯吗? 还有那个,荷花形状的。” 下了马车,年清婉就被眼前挂着的各种模样花灯吸引住了心神,手上不自觉的紧紧抓着四爷手掌,高兴的如同幼儿一般。 四爷垂头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嘴角不自觉上扬。高兴之下也不介意做一回豪掷千金为红颜的举动,财大气粗的说着:“你喜欢尽管买一些回去就是了。” “四爷带奴才出来已经是天恩了,若在买了这些东西回去,被府里旁的姐妹知晓,奴才可不想招人怨恨。” 年清婉满脸无辜的说着,半点没有借着这件事去向四爷告状的意思,倒也没有引起他的厌烦。 “这小娘子瞧着倒是貌美的紧,与你为妾室还要受着府里其余侍妾的皮肤,倒也不如跟了我,我保管她风风光光。”不知从哪钻出来了一个泼皮无赖,穿的溜光水滑瞧着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闲散子弟。 第三十一章 纨绔子弟 “放肆!你是哪家的子弟?” 四爷看着眼前人居然敢公然过来翘自己墙角,真当自己是个死的吗? 年清婉对着纨绔子弟的调戏,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嘴角始终含着一抹浅笑的注视着四爷。 那男子被年清婉的浅笑迷的更加晕头转向了,看的四爷火气越发大转头呵斥她:“笑什么,不许笑。” “看着爷维护奴才,奴才心里高兴。”年清婉是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和犹豫,说出来的话哄得四爷心里暖乎乎的,仿佛觉着浑身更有劲儿了。 只是为着府里一个宠妾公然和纨绔子弟大打出手,传扬出去到底是不好看,更会惹得康熙帝的训斥,心里只略略较量了一番,便伸手拉着年清婉不顾那纨绔子弟的阻拦,径直往回走。 直至重新坐在马车里,才得了空吩咐苏培盛:“你去给爷打听清楚,那几个人究竟是哪家的。” “是。”苏培盛心里同情那几个纨绔子弟,这次惹了四爷只怕是以后再京城里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四爷可还生气呢?”坐在马车内往回走着时,年清婉小心的抬头看了看他脸色,见他只抿着嘴,半句话不说,心里有些打鼓。 “以后再出来,戴个斗笠。” “是是是,今个儿都是奴才不是,凭白败坏了四爷的心情。”年清婉有些好笑,只顺着毛捋他,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人哄高兴了再说。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培盛在马车 外头听见里头传出来的笑声,心里更加对年清婉敬佩起来。 不愧是四爷看中的女人,方才进去时还脸色黑的如同锅底,眼下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就能把人哄得高兴,也着实手段了得。 马车到了门口,便停下来。 年清婉和四爷二人走进府里,眼瞧着四爷没有要去别处的意思,只好小心的跟在后头。 “四爷喝茶。”俩人才进了屋,秋怜就把早就备好的茶端了进来,年清婉顺手接过来递与四爷。 看着他只舀了舀茶盖,有些撇嘴:“奴才伺候四爷洗漱。” 褪去中衣后四爷才露出狼尾巴,毫不留情的把小白兔反复吃进肚子里。 直至折腾到半夜,看着四爷还是抿着嘴,额头上隐隐冒着青筋,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他这是还为着街上那几个纨绔子弟的事恼怒自己,不由得心里更把那几个人骂的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撑着四爷停下动作,看着他只下床喝了点茶水,又重新上来,生怕在来一次,那自己可就真是要死在这上面了,吓得连忙出声说着:“爷,奴才身子撑不住了。” 四爷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太过分了,明明不关她的事,可看着年清婉的容貌就有些气的牙龈痒痒,想着要狠狠惩治她一番,叫她在出去招摇。 一时没了节制,这才要了许多次,知道年清婉身子骨弱,能承受这么多次已经是极限了,当下只把她揽在怀里,手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有些 不舍的摸了两把才说着:“睡吧!” 早上,年清婉起来时又感受了一番久违的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感觉,气的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热水早就备下了,知道格格今个儿起来一定会不舒服,泡上一会儿就会舒服许多。” 昨个儿四爷弄出来的动静也不算小,加之秋怜秋夏二人又时刻候在门口,生怕里头要什么听不见。 故而今日,不等吩咐,俩人就早早地备下了热水好给她解解乏。 就算经过这么多次,年清婉还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泡过澡后,只让人伺候着穿戴妥帖,甚至都没来得及用粉敷面去上妆,便急忙去前院给福晋请安。 虽是到了开春的季节,可这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昨个儿夜里又下了半宿的大雪,今个儿起来地上虽是没有存下多少,可都化作了明镜似的冰面,让人踩在上面走都格外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吃屎。 正院里,年清婉看着早早就到了的高氏心下微微有些诧异,毕竟从前可都是要让所有人等着的主,今日竟然早早地过来。 不过想来高氏如今也不敢在托大,毕竟现下的她没了四爷的宠爱,如何能与从前那个几乎是椒房之宠的自己相比。 而李侧福晋因着要照看三阿哥,和大格格,略微比年清婉晚了一会儿才到。 宋格格和其余几个格格也都是按着时辰过来的。 见着众人到齐后,福晋这才说道:“虽是已经开春了的季 节,可外头还是冷得紧,姐妹莫要贪凉早早换上冬装。” 众人谢过恩后,福晋才把目光放在钮祜禄氏身上,看着她还未明显显怀的身段,显得格外关切:“若日后在路滑难走,钮祜禄妹妹便无需过来请安。 还是肚子里的子嗣最为重要。” 今个儿的外头的路,和明镜似的,让人若摔了一跤,顶多修养一段时日罢了,可钮祜禄氏若摔了一跤,只怕肚子里的孩子在难保住。 福晋又想要养着她的孩子,自然要格外上心一些。 钮祜禄氏起身,略微福了福身说道:“规矩不可废,奴才不能因怀着身孕便不顾礼法,不来给福晋请安。 奴才肚子里的孩子,有福晋庇佑,福泽自然深厚,定会没事的。” 脸色相较于前几日明显更憔悴了几分,每日里都是大鱼大肉,滋补的东西吃着,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越来越憔悴。 定是心里忧虑孩子不能自己抚养的事,这件事年清婉自觉帮衬不上什么,也不愿为着别人的事,与四爷闹得不愉快,便只当做没瞧见,垂下眼眸小口小口啜着手里的茶。 “年氏也算是在众姐妹里伺候四爷最多的,怎么肚子里还一直不见动静呢?” 福晋重新把目光挪回年清婉身上。 “想来是奴才身子骨弱了一些,这才一直不曾有动静。 不怕福晋笑话,直至现下一碗碗得补药奴才还不曾断过。” 四爷为年清婉单独僻出一个小厨房,就是为着方便她熬 补药一事,在府里也不算什么秘密,所有人心里明镜是的。 “左右不过是身子骨弱了一些罢了,养一段时日总是能怀上的,年氏也无需着急。”福晋自己得了个没趣,转头又细细叮嘱了一些旁的东西,才心满意足的遣了众人离开。 “吉宝你小心扶着你家主子一些,路上滑万万要当心些才是。”离开时,年清婉瞥见钮祜禄氏带着丫鬟出来,连忙停下脚步带了几分担忧的叮嘱。 吉宝俯身应了一声。 钮祜禄氏脚步有些迟疑,只道:“外头天冷,妹妹身子弱不宜耽搁。”说完后,连头也不曾回,便带着人离开。 “之前格格也没少帮衬钮祜禄格格,怎的今日竟是瞧着恼了格格一般。”秋怜有些气不过,当初钮祜禄氏在府里最是难过没人帮衬的时候,是年清婉偷偷让人接济她,帮衬她。 这不过才刚刚得了好,便翻脸不认人。 “还不就是为福晋抚养她孩子的事恼了我。” 年清婉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也不在意。 若是能好好走动自然是好的,可若就只因着这件事便彻底恼上自己,她也不在意。 “奴才瞧着钮祜禄氏和年氏似是恼了一般。 方才年氏与她说话,只应了一句便带人离开了。” 花钰把方才在门口瞧见的一幕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福晋。 “无妨,不用管她们。” 福晋还真不用去在意这些,只凭着她们去就是了,左右都威胁不到自己的位置。 第三十二章 以讹传讹 正院里,苏培盛弯着腰进来询问:“福晋那派了人过来询问,四爷晚上可要过去用膳?” 福晋这么说,就是有事想要和他说,四爷略微一思索便点头应下。 左右也是有几日功夫不曾过去,现下过去略坐坐也好。 “四爷吉祥。”福晋见着四爷大步进来,脸上满是欣喜,亲自端着碟子伺候着摆放。 而放在四爷跟前的一水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亦或者会多吃两口的东西,可见福晋是用了心的。 “这碟羊肉顿豆腐倒是不错,这个天气吃羊肉又能暖暖身子,羊肉又是滋补的东西。”四爷连着吃了两筷子便由着赞不绝口了。 福晋听了也不禁高兴,忙的又夹了几筷子递过去,带了几分讨好的说着:“四爷平日里忙于公务,倒也需要好好滋补一番。” “这个时辰,年氏那也应当是开始用膳了。 苏培盛你去把这碟子羊肉炖豆腐给年氏送过去,她身子弱又素来怕冷,这个时候吃羊肉最是合适不过了。” 四爷没搭理福晋,反而吩咐苏培盛把东西给旁人送过去。 苏培盛垂着头半分不敢去看福晋此时的脸色,心里对四爷疼爱年清婉的事认知的更加清新。 福晋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半晌才尴尬的笑了笑颇有些试探的说着:“四爷倒是宠着年氏,只是四爷也莫要忘了后院其余姐妹,总要雨露均沾才不至于让其余姐妹生出怨念。” 四爷本就正是喜爱年清婉的时候,更加不愿听福晋这样 的话。索性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手上银箸重重的撂在桌上,足以彰显他此时心里的怒气。 “福晋莫要操劳太多,以免累坏了身子的好。” 福晋虽然是嫡妻,要替四爷操心打掉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宜,可也不代表她就能插手四爷房里的事。 至于宠幸哪个,纵着哪个侍妾,还都是要依着四爷自己的心思来决定。 福晋也是最近瞧着高氏不得宠,自己一时没了劲敌,而四爷又多来了几次,难免心思有些飘了,以为自己能手长的去插手四爷房里的事。 在听了四爷明显隐晦的话后,福晋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四爷息怒,妾身也只是瞧着其余姐妹眼巴巴的盼着四爷,这才多嘴提了两句罢了。” 眼瞧着四爷不接话,只那副怒容的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说道:“妾身最近听闻,年氏不详,妾身怕四爷沾染晦气。” “糊涂!”原本还不算太过生气的四爷,此时是当真被福晋挑起了所有怒气:“何人传出年氏不详的话得?因何不详,如何不详了?” 四爷今日是真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往日里他虽然对于这些事多少还是有些忌讳,可眼下涉及到年清婉,竟没有半分怀疑升起。 “妾身也不只,只是听着人云亦云。 且,三阿哥确实是年氏入府之后没了的,李侧福晋又早产。 连着高氏都还未诊出有孕的事,便在花园小产失了孩子。” “这些事又与年氏有何关系? 他 们在年氏入府之后没了孩子,又何尝不是在福晋和其余侍妾都入府了之后没了孩子? 若按着福晋所说,莫不是府里一帮子人都不详了。” “是妾身愚昧了。”福晋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能和自己扯上关系,心里不得不重新重视起四爷对年清婉宠爱的事。 “我瞧着福晋是病糊涂了,还是先休养一段时日把自己身子养好了在管府里的事。” 四爷说完便起了身,不顾福晋在后头喊着的话,径直出了院子。 苏培盛跟在后头,大气不敢出一下,对于福晋他也是着实敬佩,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明眼人都知道,四爷现下正是喜欢年清婉的时候,自然听不得这些诋毁的话,这些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偏偏是从福晋嘴里出来。 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作为福晋若是没了容人之度,自然也就不配在为福晋。 安安稳稳做了几年嫡妻的福晋,显然忘记了这一茬。 而福晋这一次也算是作的一手好死,起码免了侍妾格格的请安礼,也能让所有人耳根子清净一段时日。 “一会儿让人过来取了福晋手里的账册和钥匙给李侧福晋送去。 在福晋病着这段时日让他多费心操持着府上的一切事宜。” 苏培盛这次没有应声,反而急忙跪下来,哀求着:“爷,这可使不得啊! 李侧福晋还没从丧子之痛里出来,且又新添了一位三阿哥,又要照顾大格格,身子已经是有些撑不住。 若这个 时候在掌管中馈事宜,只怕是身子越发要病的厉害了。” “那就在寻着旁的人代管。”四爷一时忘记了这茬,也是他许久不曾见着李侧福晋的缘故。 每次见着李氏,李氏都要哭诉二阿哥一番,时日久了难免让人心烦,四爷对李氏本就没有多少心思,如此之下也就更加不愿意过去了。 “这就更加万万使不得了。 四爷若是真心恼了福晋,只管小惩大诫也就是了。 可管家之权是万万不能轻易动的,四爷现下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明个儿醒了若气消了,定是还要让福晋管家的。 可那个时候,若要拿回钥匙,只怕是不容易,反而惹得所有人都不快,更是平添了各位主子之间的矛盾。” 苏培盛虽说是奴才,可也是自幼陪在四爷身边长大的奴才。 有些时候说的话,也不得不让四爷考虑一番。 四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的苏培盛额头冒出许多冷汗,才大发慈悲的开口:“罢了,只是要让福晋在病中管家实在是辛苦她了。” 说到底,福晋也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错误。 今日的事也还是撞在了四爷的肺管子上,不然也不至于得了这么一顿罚。 苏培盛不敢再说,连忙爬起身跟在身后伺候着,只要府里不乱套,至于福晋究竟受不受罚亦或者受怎么样的罚,都不是他一个奴才所能操心的事。 “前个儿让你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是高侧福晋母家的表弟,据说为人 闲散惯了。 平日里更是长宿花街柳巷。” “盯着点,寻个由头远远打发出去,免得败坏了京城的风气。” 好在只是一个无功名在身的白丁罢了,只寻着错便能轻易打发出去。 若是在朝为官,想要打发出去,可就得花些心思了。 苏培盛心里知道,四爷之所以这么小气,还不是为着锦绣阁那位主在做主。 “另外,嘴碎一贯爱背后乱嚼舌根的奴才,也打发出去一些,在寻着好的买进府。”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办。” 苏培盛连连惊奇,四爷竟能为年清婉做到如此地步。 对于府里那些个不详的话秋怜也是尽数停在了耳朵里,为此还与人好生理论了一番。 “怎么了,瞧着这气鼓鼓的模样,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不成?”年清婉见着秋怜进来时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两句。 “哪是奴婢受委屈,分明是格格受委屈。” “秋怜!”秋夏连忙喊了她一句,想要阻止她。 年清婉看着她们俩人,如何能不知道其中有猫腻。 面上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到底出了什么事?”见着俩人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继续追问:“若是我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赶明个儿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我都不知道要因为什么死呢!”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格格万万不能说这些个晦气的话。”秋怜最先忍不住,一股脑的把外面传着关于年清婉不详的事都如实说了出来。 第三十三章 稀有贡品 “流言止于智者,信的人无论说什么都会信,不信的人也无需咱们去解释。”旁人信与不信都无所谓,只要四爷信她们就可以了。 正院,各国送来的贡品,康熙帝只留了少许几样赏赐给后宫为首的几个妃嫔,剩下的皆是送进了各个贝勒府内。 而今四爷手边放着的布匹正是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贡品,颜色鲜艳。 虽说依着四爷的地位便是想要赏赐给后院侍妾什么样的布料,也都是有的。 可这次皇上赏赐下来的贡品布料并非是寻常市面上所能够见着的东西,虽是足足一匹,可看上去却异常的轻薄,半点没有旁的布料那般厚重。 所用纺织的线也是千金难求的桑蚕丝,织出来的纱异常轻薄柔软,触手生凉。 制成衣裳,夏天穿在身上,最是凉爽不过了。 这么好的东西都送进了府里,可见康熙帝的大度。 苏培盛弓着腰候在一旁,以往每年宫里赏赐下来的贡品,除却福晋那,便是高侧福晋得的头最大,也是东西最好的那些。 不过,今年显然是变天了。 “年氏年纪小身子骨也弱,夏日里最是受不得暑气,去让人把这匹贡锦给她送过去。 另外,送来的贡橘和羊肉也都取一些一并送去。” 苏培盛连连应声,心想乖乖啊!只这匹纱便不下万金之数,这可所有东西里头的头筹。 苏培盛挪步至门外,看着门口侯着的二把手太监赵禄,抬手招着他过来,说道:“一会儿你亲自带着人 过去把四爷赏赐下来的东西,送到锦绣阁年格格那。” “不过是个格格罢了,奴才还赶着要去福晋和李侧福晋处送东西,不若随便打发了一个太监过去也就是了。” 年清婉这段时日虽是得了四爷的眼,一些东西也没少被明着暗着的送进锦绣阁里。 可自身位分始终是个低下的格格,也难怪会被赵禄看不上。想他堂堂正院二把手总管太监,要沦落到了亲自去给一个侍妾送东西,岂不是要叫低下那些个小太监耻笑,日后也没法在他们跟前抬起腰。 “糊涂东西。”即使是四爷院子里的二把手,在苏培盛跟前,也只是个任由他随意责骂的奴才罢了。 “还请苏公公指点。”赵禄眼睛一转,从前衣襟里掏出一袋子银锭子塞进了苏培盛手里,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苏培盛向来不是那种随意糟践别人的人,现下既然能够让他亲自去给年清婉送东西,其中就必然有原因的。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只能看见她现下是格格,殊不知那位有四爷的惦记,日后未必不会出人头地。 你若是如今不巴巴的过去讨好,待日后还有你什么事。” 苏培盛既得了孝敬,自是要多多提点他两句的。 “是是是,是奴才糊涂了。”赵禄心里虽然还有些怀疑,可碍于这话是从苏培盛嘴里亲口说出来的,也不好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应下。 在他取了东西捧在手上后,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苏培盛方才说的那番话究竟是 什么意思。 这样好的料子,就算是从前他亲自给福晋和高侧福晋亦或者李侧福晋送赏赐的时候,也是不曾见过的,现下说给一个侍妾就给了,可见其宠爱程度。 “见过赵公公。”年清婉见着赵禄过来,连忙出来迎着,微微福了福身。 赵禄却也不敢生生受了她这一礼,连忙避开身子,又还了个礼回去,笑嘻嘻的说着:“恭喜格格,四爷才得了宫里头赏赐下来的贡品,便挑了些好的东西,让奴才送过来。 旁的也就算了,唯独这纱是用桑蚕丝纺织出来的,夏天制成衣裳穿在身上,最是能解暑气。” “有劳公公走这一遭了。”说着,年清婉便把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个一两银子足足放了十个的钱袋子塞进赵禄手里。 好在之前年夫人入府时也算是给了她不少银钱,而她又让人拿了一些出去置换些碎银子和银锭子,用来打赏。 赵禄感受着手上的沉度,嘴角的笑意越发真切了几分。 心里也不住的对着年清婉赞叹,果然是个会办事的,也不怪能得四爷如此喜爱。 好歹这次过来的是前院二把手赵禄,总不能只拿着三四两银子去打发,免得叫人说小气,不仅没落下好反而还得罪了人。 “格格,这纱果真是薄如蝉翼,手覆上去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 外人走后,秋怜捧着东西跟在年清婉身后进了屋,有些迫不及待的研究起那匹纱。 任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料子。 “你毛手毛脚的,若是碰坏了可怎么是好,便是把你卖了都不低这半匹纱的价钱。”秋夏瞪了她一眼,只觉着她越发没了规矩,不由得带了几分训斥说着。 “奴才去把东西送去裁制房,让她们裁剪两身衣裳出来,等夏天格格就能穿上了。”秋怜听了秋夏的训斥,心下虽是有些不情愿,可到底把手挪开了,转眼又高兴的说着。 若是裁剪衣裳生下的些许零碎,拼拼凑凑兴许还能制上一块帕子。 “这次送过来的贡品内,定是没有多少这样的料子,而其中的一匹变送进了咱们这。 若是在明目张胆的拿去裁剪房制成衣裳穿在身上,岂不是太过招摇。”年清婉摇了摇头,现下她还根基未深,且高氏视他为眼中钉,这样招摇的事,她更是万万不能做。 想了想后,抬头看着二人打定主意说着:“你们俩帮我裁制两身里衣就行,既是穿在里头的,也无需针脚好不好看。 况且,这样的料子穿在外面太显眼,反而不如穿在里头来的舒适。” 秋怜还想劝说着什么,手腕被秋夏及时抓住,在她看过来时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才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就依着格格的意思,左右这样的料子夏天才能穿上,倒也不急。 奴婢和秋怜二人,每日做一些,在夏日之前便也就做出来了。” “如此,就要辛苦你们二人了。” “格格说的哪里话,能够伺候格格是奴婢的福气。” 年清婉本 身就性子和善,从未责打过奴才,更是连着重点的话都不曾说过。 秋夏能够跟了这样的主子,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自然要全心全意的为着她着想。 “四爷还赏了些贡橘,你们俩也尝尝,据说贡橘最是甘甜。” 年清婉拿了一个,又把盘子推向了秋怜秋夏二人方向。 秋怜和秋夏自然是不敢拿的,又是推拒了好一会儿,才一人拿了一个,只不过俩人都有些感动的悄悄红了眼眶。 四爷得了宫里头传出来的信,也不敢耽搁,即可换了衣裳便带着苏培盛进宫去。 进了宫门便朝着御书房走去。 今个儿早晨已经上过早朝,现下这个时辰传旨宣他入宫,他大抵也能猜到是因着什么。 早朝时康熙帝就已经因为永州通河河坝决堤的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件事原本一直是由着太子着手办的,只可惜银子没少投进去却一直没成效,也不怪康熙帝如此愤怒,若是河坝决堤,洪水泛滥,到时田里粮食颗粒无收,难民成患。 太子自己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出来,康熙帝又正在气头上,也只好跪在外头,只等着康熙帝消了气才敢起来。 不出四爷预料,康熙帝把他叫进宫里,一来是为了河坝一事,二来就是为了查明那一笔银子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 特命他与大贝勒一同前往永州通河。 虽说这不是个好差事,且前头又有太子做例,但好歹也是过了年头一份差事,无论如何都是要办好了的。 第三十四章 离开京城 出了御书房,四爷脚步顿了顿。 如今的德妃到底是他生母,而今他入宫若是不去德妃那坐坐,只怕更加让人诟病。 四爷略带着些许沉重的脚步去了德妃处。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快些起来吧!”德妃略有些担忧的神色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说着:“弘盼的事,你也别太过伤心了。 额娘知道你喜欢弘盼那个孩子,只可惜是个没有大福气的。” 德妃对二阿哥弘盼也是颇多宠爱,现下骤然夭折,心里若说没有丁点的伤心难受,自是不可能的。 只是,到底都是皇家人,对于亲情一事却也要比旁人要看淡许多。 “是,儿子晓得。 额娘也要多加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四爷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俩人便又有些尴尬,好一会儿德妃才重新开口说着:“不过好在李侧福晋也还算争气,又诞育下一个三阿哥,你府里的侍妾格格也已经怀有身孕,在生产后,想来府里也会热闹上许多。” “是。” “年氏家室虽好,可入府也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你平日里也多去轩儿那坐坐,莫要让人说出闲话来。” 每次过来,德妃都要唠叨上几句,多去乌拉那拉氏那的话,凭白惹得四爷心里厌烦,面上隐隐透出些许不耐烦。 “不知额娘是听到了什么样的闲话?” “还不是你一直宠着年氏那个格格的话。 说起来,你是宠着她最多的,怎么就她肚子偏偏没个动静 ,依我看你也该去别的格格屋子里坐坐。 任凭她是个天仙,若是个不能生的也无用。” 四爷脸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偏偏德妃不自知还在嘚啵得的不停说着。 虽说皇家最是看重子嗣,可前提不也还是在于四爷喜欢谁,愿意宠着谁吗? 况且,年清婉又不是正妻,不过是个貌美的宠妾罢了。 府里还有三阿哥和大格格,也不至于日后后继无人。 德妃这番话属实是有些太过讨人嫌了。 “儿子心里有计较,府上还有事便先行告退。” “你瞧瞧他每次过来说上两句就不乐意,本宫瞧着他倒是和那个佟贵妃成了亲母子了。”四爷前脚刚走出去,后头德妃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四爷是娘娘亲生的,和那位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这心始终是向着娘娘的。”宫女好一顿安抚,才把德妃重新哄得笑得出来。 心里却只说每次四爷过来您老都不分时间场合的说着那些话,任谁愿意听。 四爷回了府还不等进屋,便见着福晋处派了人过来请。 眉心皱的微深,到底没说什么脚步一拐,去了福晋住的威邈阁。 福晋见着人,脸上一喜仍没察觉出丝毫异样。 四爷越过人大步走进屋内,福晋跟在后头在瞧着四爷坐稳后,才开口说着:“昨个儿,妾身见着钮钴禄妹妹胃口有些不佳,许是怀着孩子辛苦。 不若四爷得空了过去瞧瞧,想来妹妹见着四爷定会高兴,一高兴兴许胃口 就好了。” 福晋也不是真的想把四爷推到钮祜禄氏那边去,如此说着也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罢了。 “若府里人胃口都不济,莫不是要爷挨个过去一一瞧了不成?”四爷沉着脸,训斥了一番。 “妾身并非这个意思。” “皇阿玛吩咐下事情,明个儿爷便要和大哥离开京城。” “爷,比去要多久?” “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实在是这次的事情着实棘手。 “妾身这就吩咐人去准备东西。”福晋连忙应着,也不敢在说旁的。 “后院里的事情要劳你多费心操持了。 特别是年氏那头,她身子弱,不必旁人。” “是,起身晓得。”福晋垂头,听着四爷单单只提年氏,心里又有些不舒坦,不过这次她好歹是没直接在面上显出来。 出了福晋的威邈阁,又去了李氏那,李氏毕竟诞育了二阿哥和大格格,现下又添了一位三阿哥,总是要过去嘱托一番,瞬间看看两位孩子。 只是倒也没久坐,不过片刻的工夫又拐进了年清婉房里。 “怎么这么早就歇下了?是不是身子那不舒服?” 四爷进屋见着年清婉早已换了寝衣躺下,心下也没有丝毫怒气,反而第一时间考虑的是不是她身子的问题。 “每日温补的药吃着,哪还能在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只是这两日奴才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觉着困得紧,早早地便想要睡下。”四爷过来,年清婉也不好在继续躺着,只 能坐起身。 四爷怕她冷着,又亲自给她披了外衣,把她揽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便觉着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如今才刚入春,难免会让人觉着春困秋乏的。” 又坐了一会儿,见着年清婉实在是困得厉害,直接起身安抚着她睡下这才离开。 回了前院,心下仍觉着有些不放心,又叫二把手赵禄过来仔细叮嘱着:“明个儿你去禀了年氏,她身子骨不好,现下外头又冷,若是无事就别出来了,只在自己屋子里呆着就是。” 虽说是借着年清婉身子骨不好来说事,可在场人谁不知道,四爷这是在担心着她,平日他在府里,倒也不敢有人明目张胆的残害年氏,现下他要离开京城,还不知道此去多久的功夫,若是在不叮嘱着一些,难免不会被人欺负了。 赵禄嘴上连连称是,目光却不由得朝着苏培盛撇过去,心里更加对他敬佩。 不愧是四爷跟前第一红人,对四爷心思的揣摩程度,哪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比的。 这次离开京城,四爷除了亲自去瞧过福晋和李氏,连着以前一直宠着的高氏都不曾过去,反而去了年氏处,他们这些个奴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怕是要变天了。 出了屋子,赵禄便舔着脸凑到苏培盛跟前,连连称赞的说着:“公公不愧是四爷跟前第一红人,这样厉害的眼界,怕是咱们奴才一辈子都练不出来。 日后还盼着公公能多提着提着我们。”赵 禄说着又顺手往苏培盛衣襟里塞了一叠银钱进去,约摸着厚度没有一千两也得有大几百。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喜欢银子的主,就算是苏培盛也不例外。见着赵禄如此上道,立马眉开眼笑,又不吝啬的指点了两句:“锦绣阁那位年格格,你可是得顾好了。” “是是是,奴才一定顾好了。” 以往,赵禄心里并没有多服气苏培盛,只觉着他不过是命好,自幼便跟在了四爷身边伺候着,这才有了现下的地位。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想法明显有些变化。 一早,福晋身边后边站着李氏和高氏,剩下的其余侍妾都依次往后排着,年清婉站在最末的位置。 四爷又冲着福晋叮嘱了两句,看了几眼大格格,重新抬起头时目光不觉得便朝着后面年清婉的身影寻了过去,见着她站在最末的位置上,只抿了抿嘴并没有说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大贝勒也到了,四爷不好在耽搁时辰,连忙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四爷离开后,福晋收回视线,冲着众人说道:“天寒地冻的,姐妹们都回去歇息着吧!” “外头都开了春,怎么还是要冻死个人呢!” 回了屋内,秋怜连忙去火盆子处烤了烤手,这才替年清婉解了披风,伺候着她喝茶。 “格格回来的正好,奴才才把早膳取回来,里头有格格念了好久的清蒸鱼,格格快尝尝。” 秋夏才把菜端出来,年清婉闻着味便忍不住心口泛出一阵恶心。 第三十五章 簪子定情 “格格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天冷吹了风,染上风寒了吧?”年清婉这一反应,着实把秋怜和秋夏二人唬了一跳。 俩人满脸紧张的盯着她看着,生怕一不注意就有个好歹的。 “想是一早起来就吃这油腻的,胃里有些不舒坦吧!”对于这事,年清婉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这鱼别说是吃了,现下就是连着闻见味都觉着恶心的紧,连忙让人撤了下去,也算是给秋怜秋夏和几个粗使婆子加菜了。 那头,四爷和大贝勒俩带着人一路快马加鞭,倒也没用几日功夫就到了永州边界处,再向前走个十几里便是通河。 俩人一路虽是全心赶路,可也明显注意着沿路上的河流和各地气候变化。 往南明显天气潮湿,夏日里雨季也会相对增加,而修桥修坝就迫在眉睫。 进了通河内,四爷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看着几处河坝松松垮垮的模样,现下才刚刚初春,满地的雪还没有彻底融化开,倒还给了俩人一些时日能够着手去办。 “年年修坝修河,也不知这银子究竟都用去了哪。”大爷翻身下了马背,手上缰绳朝着身后过来的太监手里一扔,便全心全意查看起了眼前这一处河坝。 “这么看下去,也看不出问题所在,不如去把这里的知府请出来,也好探探底细。” 这次两人过来,并没有提前知会任何人。 “也好。”大爷收回视线,解下腰间一块儿象征着身份的令牌扔在了跟在自 己身边的太监身上吩咐着:“拿着东西,让此处的知府过来见我们。” “是。”小太监拿了令牌便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城内奔了过去。 不过一两炷香的功夫,小太监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来。 大爷只问了几句寻常的话,便被通河知府孙承安颇显心急的催着一同去了县衙。 办过接风宴后,四爷才寻着机会问着之前过去请人的太监,得知孙承安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东西后,眼中闪过一片暗光,随后和大爷相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出声说着:“有奸细。” 这次他们二人出来谁都不曾声张,而康熙帝排下任务又是未曾当众表明,不过是在御书房寻着人过去交代一番罢了。 而永州通河离着京城也是百里地,若说京城里没有眼线任是谁都不会信的。 不过也不难猜,既然有胆量敢私自吞下一次又一次的修坝银两,朝中肯定有大人物在背后做依仗。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大人物究竟是谁了。 一时之间俩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内,竟是没有一人在说话。 小太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实在不明白他们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大哥也别多想了,或许……是我们想差了。”半晌,四爷才出声,明显是安抚人的话。 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大爷又如何能相信。 “明个儿寻个机会查查他账本,咱们总要知道 这银子究竟花在了何处,不然皇阿玛怪罪下来,只怕凭着咱们二人堂不住他老人家的盛怒。” 康熙帝最宠的便是当今太子,可就连着自己最宠的太子都因着这件事栽了跟头,得了斥责。 凭着他们二人,办好了差事只怕是没有功劳,若办不好之会惹来更大的怒气。 一连半个月俩人只勉强调动众人把河坝又修葺了一番,确保在夏日里不会决堤。 只是对于之前朝廷博下银子的事情,却一直毫无进展,不过不得不说孙廷安的账目做的极为漂亮,让人查不出丝毫异样出来。 四爷甚至都要怀疑还有一本阴账本,被孙廷安藏在别处,只是一连几日府里都要被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被藏起来的那个阴账本。 俩人合计之下,也不能总是在心里耗着,只能先带着人班师回朝。 俩人回了京城,没等着先回自己各自府里,便进了宫去和皇上汇报这段时日的进展。 虽说去永州通河这段时日,每隔一段时日都要派人快马加鞭回来像皇上禀报事情进展。 康熙又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斥责了俩人半日功夫,又关了四爷几日禁足,这才摆手让人出去。 走出御书房,四爷抬头看着已经黑沉沉下去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二哥也早些回府吧!” “老四快些回去吧!” 俩人回来时,各自遣了自己身边的人回府去禀报。 在御书房耽搁了许久的功夫,在刚 进府里,便见着福晋带着众人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心里一直提着的心此时才松懈了下来。 头一晚,四爷是在耿氏处歇息下的。 随后又去李氏那看了两个孩子,连着福晋和高氏那也一并去了之后,才来了年清婉这里。 不过这样也好,既不显眼年清婉也能不用小心翼翼的想着要怎么防备那些个人的妒忌。 进了屋子里,四爷才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直被他妥帖放着的一支同体碧绿色,雕刻并蒂莲的簪子。 平日里看着年清婉的头饰一直都是来来去去那几样,并无甚好的。 正好这次去永州时,路过碰见了好看的簪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年清婉戴着一定好看,便顺手买了。 也只有在晚上夜深人静时才遵从自己内心深处想法,拿出来把玩一番。 “这簪子瞧着做功和花样倒是好看。” 四爷听着她的夸赞,心里虽然高兴,却极力忍下面上波澜不惊的询问着:“喜欢吗?” “喜欢。” 送来的东西不喜欢那是傻子。 “爷瞧着这支簪子适合你,便特意在路上买回来的。”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四爷嘴角悄悄上扬一个弧度,抬手亲自把簪子替她戴在发间。 乌黑的秀发,搭配一点碧绿色的簪子,越发显得灵动万分。 “爷亲自替奴才买了带回来的?”明知道答案,年清婉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看着四爷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却始终不开口的模样,心里不禁 又高兴了几分。 “奴才多谢爷惦记。” 前几日四爷去其他人那里,她可是没听说四爷同样带了东西回来。想来这样的东西和惦记她是独一份,这倒是个好开头。 只要在四爷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她就不怕在被遗忘在脑后了。 更不怕自己再过刚进府里时的那样日子。 前几日四爷虽说也其余人伺候了几回,可到底是有些不尽兴。 心里一直惦记着年清婉,今个儿看着她眼含秋水,脸颊微红的模样,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挠着一般痒痒的。 看着她的眼神暗了暗,也不在克制自己,直抓了她手腕一边朝着床上走过去,一边带了几分蛊惑的说着:“爷给你带了东西回来,你也该好好回报回报爷。” 四爷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口,真是叫人汗颜。 不过,对于年清婉的反应四爷倒是不在意,也不等她伺候脱衣洗漱,便猴急的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床幔散开,纯金丝楠红木打造的床传出被人摇晃着的吱嘎声。 四爷直被伺候了四五回才觉着餍足,看着年清婉被累的模样心情大好,直接丫头准备了热水,亲自抱着人进去洗漱一番,顺便又要了一次直至热水变成了冷水,俩人这才停止胡闹。 年清婉几乎是头挨上枕头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着四爷被斥责,也不用再早起上朝,罕见的和年清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又在这里用了早膳后才离开。 第三十六章 虚惊一场 年清婉去前院请安,高氏和福晋一直盯着她头顶戴着的那支四爷送给她的簪子,抬手抚了抚才说道:“今个儿是奴才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瞧着年妹妹头上戴着的这支簪子确甚是好看,不过从前也从未瞧见妹妹戴过。 向来这便是四爷这次回来送与妹妹的吧?” 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年清婉心下都要给她们一个大.大的赞了,这手段不去当奸细实在是太可惜了。 面上还要时刻保持着微笑:“不过是支簪子罢了,在奴才这爱的跟什么似的,想来在福晋和高侧福晋那,必定是瞧不上眼的。” “四爷这次回来倒是没给妾身带什么,不知给福晋可曾带了什么?”高氏不接她这个话茬,转头便开始询问起了福晋,明摆着是想挑拨俩人的关系。 福晋是嫡妻,有尊容在身,而年清婉虽是个格格,可是个被四爷挂在心上的格格,有着旁人没有的宠爱。 众人一时之间都秉着呼吸想要看一看她们二人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四爷向来是忙,况且这次出去本就是为了处理朝中事物,本就已经够烦心了,怎么还能在让他记挂这些事情呢! 高氏你也该懂事一些,莫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 福晋这番话瞧着是明面上在训斥高氏,实则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年清婉呢? 让她莫要依仗着四爷的宠爱便肆意妄为,只是这支簪子她实在是不知情,更是冤枉得紧。 对于送簪子,年清 婉或许不知晓是什么意思,可福晋和其余人都知道男子送女子簪子是定情之意。 况且,四爷这支簪子还是他亲手买回来的,和府里那些个进贡上来的更是不一样。 高氏从前虽说得宠,也被四爷送了不少好东西,可那些个东西不过都是府里得来的贡品罢了,如何能与四爷的心思相比。 “呕——” 众人正说着话,年清婉有些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便干呕起来。 在缓过劲儿后,才急忙起身行礼请罪:“福晋恕罪,想来是奴才这几日吃坏了东西,这才有些失态。” “无妨,快起来吧!” “若真是吃坏了肠胃倒也还好说,只怕是旁的什么?”高氏在一旁接着话茬,一双眼睛嫉妒的似是生生要喷出火来一般。 “劳烦高侧福晋记挂了。”嘴上笑着应承,心里mmp。 福晋看了一眼高氏,如何能不明白她话中之意,毕竟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她在伺候四爷,如此情况之下有孕也是早晚的时间罢了。 不过,若是这次真的有孕,福晋就不得不重新估量一番她的心计了,毕竟之前才和她透漏过要养着她的孩子,后脚钮祜禄氏就怀有身孕,眼瞧着自己养了钮祜禄氏的孩子后,她才开始怀孕,不得不说是好一番算计。 隐下眼中深意,眉眼含笑的说着:“说起来,府里已经诞下一位三阿哥,钮祜禄氏肚子里又有一个,若年氏在添上一位,倒是要越发热闹了。” “奴才年岁还小, 倒也不着急。”年清婉垂下眼眸,面上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 “她倒是好福气,怕是有了。”众人离开后,高氏回了自己屋子,手上死死攥着帕子,满心恼恨的说着。 “就算有了又如何,能生下才算数。”李贵全看着她,脸上堆满了笑意。 年清婉从威邈阁出来走回锦绣阁这么几步的功夫,只觉着又一阵阵的犯困。 “格格……你这该不会是有了吧?”秋夏才缓过神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满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说什么胡话呢?”年清婉心里有些微动,垂下眼眸注视着自己还平坦着的小腹。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怀孕绝对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在听着秋夏的话,还是忍不住心里生出些许期待。 “格格,这是厨房让人送过来的两碟子点心,格格快尝尝。”秋怜把那两碟子点心捧了进来。 虽说是格格的位分,在规矩内的东西都是送来的最好的。 这次送过来的点心一碟子桂圆糕,一碟子梅花糕。 厨房也是别出心裁,才刚刚过了冬天,把储存起来的梅花用来做糕点,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们都尝尝。”年清婉捏起两块梅花糕分别递给了秋怜和秋夏。 这个梅花糕是厨房最近新研制出来的点心,以往都没有。 且瞧着每块糕点上面都坠着几瓣梅花花瓣,让人见了便觉着有些馋,俩人倒也没有推脱。 两碟子点心眼瞧着见底了,年清婉这才觉着有些腻得慌,抿 了几口茶往下顺顺。 片刻功夫,年清婉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双手捂着肚子,脸上冒出许多豆粒般大的冷汗。 “格格这是怎么了?” 秋怜和秋夏俩人都有些被吓得麻爪,她们俩何时见着过这样的阵仗,况且年清婉方才还好好的,和她们有说有笑的,怎么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快去请府医过来,顺便去前院请四爷也过来一趟。”现下四爷正是冲着年清婉的时候,若听着她这样,定会过来。 有了四爷在身边,不论是府医亦或者是谁,都不敢糊弄着她们。 “年氏到底怎么了?” 四爷过来时,府医已经早就过来了,脚才刚刚踏进屋内,便忍不住出声问着。 “回禀四爷,年格格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之所以腹疼不止,是因着吃了含有大量活血化瘀的食物,以至于动了胎气才会如此。” 四爷满脑子都是那句怀有身孕的话,以至于府医后面说的都似是丝毫没有进入耳朵一般,整个人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勉强回过神来,满脸肃然之色说着:“爷要你一定保下年氏腹中这个孩子。” “奴才遵旨。 好在年格格近日一直服用滋补的药,身子强健了许多,这才不至于滑胎。 只是之后也要静养一些时日才好。” 府医跪在地上,偷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 从前府里旁的侍妾亦或者侧福晋乃至福晋都是生养过的,可他却从未见过四爷像紧张年 清婉这般,紧张过旁的人。 听着年清婉怀孕,一屋子奴才都欣喜的跪在地上连声恭贺着。 四爷心里高兴,直接大手一挥赏了她们每人三个月的月银。 一时之间,满屋上下都是高兴的声音。 “四爷……”年清婉缓了疼痛后,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起身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他时,整个人说不出的憔悴。 四爷眼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疼惜,连忙扶着她起来,语气责备:“你才有了身孕,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小心?” “请问大人,这桂圆糕是否便是使我险些滑胎的东西?”年清婉转过头直直的盯着府医看着。 之前四爷没过来时,府医询问了一番下人,更是仔细检查了两碟子点心,只是在四爷过来后,却未曾在说过,他不说不代表年清婉也不提。 府医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了四爷一眼,这才拱手应道:“正是。 桂圆性凉,同是活血化瘀的利器,旁人吃了倒也无妨,只是怀孕的女子最是忌讳这个东西。” 四爷见着年清婉主动询问起这个事,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还求四爷替奴才做主。”年清婉重新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厨房以往从未送来过什么桂圆糕,只今日独独送过来,定是有人不想要奴才生下肚子里这个孩子。” 之前她在给福晋请安时,已经有了反应,那些个生养过的怕是心里早有了猜测,不然自己今晚桌子上也不会多了这么一碟子桂圆糕出来。 第三十七章 直郡王 “苏培盛,你去仔细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真是无心之失。” 四爷让人去查,纯粹是心疼年清婉,他倒是不相信会有人如此火眼金睛的看出她怀有身孕,这才特意谋害她。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心思,既然四爷肯让人去调查这件事,年清婉就不在继续揪着不放,一来只会惹得他厌烦,二来对自己也无任何利息。 “你在开几副安胎药,另外日后吃食上也要与锦绣阁里的人细细说了,断断不能在出了这样的事。” 四爷好一会儿才交代完府医的话,这才得空转过头,双眸闪闪发亮的看着她。 年清婉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看着人的时候眼睛竟然也会这么亮。 秋怜秋夏和一应奴才,见着俩人有话要说,也不好都在屋里杵着,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替俩人关好房门。 年清婉坐在床边,依偎进四爷怀内,略有些后怕的说着:“奴才今日真的好怕,怕自己无用不能保下这个孩子。” “爷会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的。”四爷揽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才听到丫头过来嫣语不详的说着年清婉的事情时,心里也着实被唬了一跳。 好在年清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什么事情。 “日后奴才不能在伺候四爷了,四爷还会时常过来看看奴才吗?”只觉着缓了好一会儿后,年清婉这才重新抬起头,满脸期待神色的看着他。 见着他脸上没有半分笑 容,心里一惊连忙出声告罪:“四爷息怒,是奴才方才一时胡言乱语了。 奴才只是心里时常思念四爷,想着四爷若是能在得空的时候过来瞧着奴才一眼,奴才便就心满意足了。 奴才绝不敢耽搁四爷的事,若是四爷不得空,便就权当奴才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就好。” 面上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可心里却在想着以退为进的法子。 她也算是伺候了四爷两三个月的功夫了,也该有作为宠妾应该有的自觉,适时的讨要一些甜头作为自己的奖励。 这样也能让四爷感觉到新奇,不至于那么快就厌弃了自己,把自己忘到脑后面去。 “在你心里爷就是这么好色的人吗?” 四爷只觉着有些好气又觉着有些好笑,一时之间竟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在奴才心里,四爷自然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奴才心里有些怕,怕爷忘了奴才。”年清婉极顺嘴的说着,顺便嘟了嘟嘴撒了一回娇。 四爷对此还是很受用的,当下心情大好,抬手刮了下她挺巧的鼻子,调笑的说着:“为了不把你忘记,爷也只能多跑几次过来了。” “奴才就躲着四爷垂爱了。”得了这样的承诺,年清婉也不怕他短时间之内把自己彻底忘记,见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一边起身一边说着:“奴才伺候四爷洗漱。” “不必了,你现下这个月份最是要紧的时候,可得仔细着一些。” 在丫头伺候着洗漱完毕后,四 爷才揽着年清婉躺在床上,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靠在一起,这样的感觉不仅让年清婉觉着有些新奇,就是四爷自己心里也觉着另一番感觉。 平日里每次过来,都要拉着年清婉折腾许久,吃饱喝足后才一起进入梦乡。 四爷也不是每次去别的侍妾或者福晋处,都要拉着人折腾一番,多数还是单纯的睡觉。 可不论是在哪一处,四爷都厌恶旁人触碰自己,唯独在年清婉这里,可以毫无芥蒂的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彼此呼吸交融。 “这药能不能先不喝,一大早起来就喝药,一整天都苦。”年清婉一早起来,才刚刚熟悉完,就见着秋夏端着药碗进来,一张小脸立马皱在了一起。 “格格现在胎气不稳,可得好好养着呢! 这安胎药是府医开的,奴婢熬了两个时辰,才熬出来的。” “你倒是越发啰嗦了。”年清婉有些无奈,自从府医检查出她怀有身孕后,秋夏立即化身成老妈子,整日跟在她耳边唠叨着。 她也真是怕了她,连忙求饶的朝着秋怜看过去,见秋怜转过头不看自己,心里只觉着她不够意思。 长长叹息了一声后,才不得不接过药碗,闭着眼睛皱着眉直接一口气把整碗的安胎药都喝进了肚子里。 几乎是她才喝完安胎药,外头高侧福晋身边的丫头文箐便过来了,冲着年清婉福了福身说着:“侧福晋特意让奴婢过来请格格过去走一趟。” “格格用过早膳 在过去也不迟,饿着肚子对孩子也不好。” 若非方才年清婉耽搁了一会儿功夫,现下也是应该快要喝完了。 “只一顿两顿的不吃,也无妨。 侧福晋现下正等着格格过去呢!格格总不好叫侧福晋等着格格吧?”许是文箐生怕她寻着借口不过去,这才心里有些焦急的不断催促着。 高侧福晋本就看她不顺眼,若是在让她苦等自己,还不定要怎么折腾,索性不如就现在过去。 年清婉心里打定主意后,立即起身只带了秋夏一人跟着文箐去飞鸾阁。 进了屋内,年清婉垂眸行了一礼。 “年氏好大的架子,果真这人怀了身孕就是不同以往。” 高氏见着年清婉,面色落下,带了几分讥讽。 “奴才不敢。” “过来伺候本侧福晋用早膳。”她本就看她不顺眼,在知道她命大吃了桂圆糕都没能把孩子弄掉,心里越发的不舒坦,只想着好好折腾她一番,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是。” “啪—— 年氏,你存心想要烫死本侧福晋不成?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眼瞧着年清婉才夹起一块儿豆腐要放在自己身前的碟子里,恰好此时高氏抬起头,正巧撞在了她夹过来的豆腐上,不仅把手背烫的红通通一片,见着才穿上的旗装也都被弄的沾染上了油渍。 本就不顺的心气,现下更加恼怒起来。把手机的银箸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侧福晋息怒,实在是奴才手笨不会伺候人,这才弄脏 了侧福晋的衣裳。” “衣服脏了可以再洗,可年妹妹不懂规矩,可是大事。 妹妹放心,我定会仔细教导妹妹。” “倒也无需劳烦侧福晋费心。” “过来伺候我漱口。”不得年清婉把话说完,高氏又叫着她。 年清婉无法,更是不能公然得罪顶撞着她,不然说不定又要给自己安上个什么罪名呢! 虽然心里不愿,也更是偷偷骂了她好半天,手上倒也丝毫不当误伺候着她。 “让美人伺候,果真是舒坦。 倒也不怪四爷如此冲着你,喜欢你。 只是这几日,我总是能梦见我之前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怕是要看到年妹妹亲手抄写佛经,以便超度我那孩儿。”高氏挥手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后,进了暖阁斜依靠在贵妃塌上,双眸似睁未睁的。 “奴才曾经听母亲说过,这超度孩子的佛经还是要由着生身母亲亲自抄写才最是有用不过了。” 她也只是借此寻着机会,一早上就让人把她拉过来为难,也不知道这是憋了多久的怒气。 “不过是让你替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抄写份佛经罢了,你竟推三阻四的,莫不是依仗着自己有了,就不把我这个侧福晋放在眼里不成?” 李贵全早就已经让人把纸墨笔砚都一应俱全的备好了,在瞧着高氏动怒之下,也站出身劝着:“格格还是早些抄写完,早些回去歇息着。 格格现下是双身子的人,唯有这样的人才抄写出来的佛经才是最有用的。” 第三十八章 高氏的磋磨 “既然高侧福晋不嫌弃,奴才回去就抄写。”摆明了是高氏想要为难她折磨她才想出来的一套说辞罢了。 若是真心思念那个孩子,自己早就抄写佛经不知几本了,何必在假借他人之手。 “也不必回去了,文箐去准备东西过来,让年氏就在这抄写吧!” “是。” 年清婉只能低低应了一声,早上起来就还没吃东西,饿着肚子被折腾了这么久,想在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悔那么磨蹭干什么,快点喝了药不就能快点吃饭。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高氏倚在贵妃榻上浅睡,累的她在一旁弯着腰抄写佛经。 眼瞧着天色都暗了下来,高氏这才伸着懒腰起身,见年清婉还在奋笔疾书抄写着佛经,心里的气忽然就顺了许多。 “都这么晚了,你们这些个糊涂的东西,怎么也不知道叫我起来。 若是累坏了年氏,怕是四爷可要唯你们是问了。”高氏一边起身,抬手抚了抚自己鬓角发髻,一边说着屋子里的奴才。 “主子息怒,实在是年格格和善,怕扰着主子清净,这才一直不曾让奴婢叫着主子起来。”文箐见着人起来,连忙过去扶着。 “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就这样吧! 只是怕是还要劳累年氏几日功夫。” 高氏白日里还能想着法子折腾她一些,可入了夜里却不敢再留着她在房里。 毕竟年清婉现下还得四爷的宠爱,虽说不是每日都会过去,可一个月到底大半个月都是宿在 她房里的,并且她现下才怀了身孕,谁知道今个儿晚上会不会心血来潮的继续过去。 即便是过去坐坐,在知道她不在屋里,也是要恼着自己的。 “格格慢些。”从高氏的飞鸾阁出来时,年清婉只觉着整个身子酸疼的都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哎呦!格格可算寻着你了,爷现下正在前院等着格格过去呢!”前院一个不怎么露面的小太监,在半路上碰见年清婉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的说着。 “四爷寻我?” 心里虽是有些疑惑,可还是跟在小顺子身后往正院走去。秋怜是不能跟进去的,停在门口处有些不放心的瞧了她两眼,才退到一旁不显眼处站着。 “奴才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快些起来吧!” 自从年清婉怀有身孕后,四爷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腰怎么了?”四爷见她单手扶着腰,身子有些僵硬的模样,蹙了蹙眉头出声问着。 “不妨事,是奴才自己愚笨,不过是替高侧福晋抄写了一整日的佛经,有些酸疼罢了。” 年清婉说着,抬头偷偷拿眼睛看着他,见他面色阴沉下来,心里高兴,随即连忙重新跪下,面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继续说着:“还求四爷息怒,都是奴才的不是,日后奴才定会勤加练习。” “她让你抄写佛经做什么?”四爷心里直泛着疼惜,把她拉进自己怀内,替她柔着腰。 大手落在腰间,不轻不 重的柔着,直让人觉着心里痒痒的。 躲了几下,便听见四爷明显加重的呼吸声,年清婉吓得身子瞬间僵硬住,更是一动不敢在动。 “乖,先下去。”四爷凑在她耳旁,轻声说着。 呼出来的气直刺着她耳朵,凭白又闹了个大红脸,也不敢在胡乱作妖,只得依着她的话,乖乖从他身上下去,神色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 四爷出去洗漱了一番,在回来时明显身上带着些许凉气。 年清婉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他脸庞往下滑,最终落在某一不可描述的地方。半晌才重新抬起头,眼中含着亮的惊人的笑意。 四爷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而今在明显有了反应后,宁愿去洗了个冷水澡,强迫把自己的火灭下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别的女人,亦或者强要了她。 这就说明,她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些许位置,或许这些位置并没有多少,但这也是个好的开始不是。 说明她距离自己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年清婉垂下眼眸,无缝衔接的回着之前的问话:“高侧福晋或许是想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了,这才叫奴才过去替她抄写佛经以便寻人做法事。” 提起高氏,四爷脸色有些不好看。年清婉嘴里虽没有说她半句不好的话,可落在四爷二中却足以勾勒出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那个孩子不过是高氏自己处罚下人,不小心才导致小产。现下在说着想那个孩子的话,四爷是半 点也不肯信。 况且,就算是忏悔想着要做些法事超度,也应该是由着自己去抄写佛经,而不是寻着借口让别人去。 高氏这么做不过是寻着借口的去折磨人。 四爷之前本以为她有所悔改,现下瞧着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了,视线在挪到年清婉身上后,神色和缓了许多,说道:“明个儿她在寻你过去,你也不必再去了。” “是,奴才都听四爷的。” “主子,大爷和十三爷过来了。”苏培盛推门进来禀报着,从进来后便一直弯着腰,至于屋内的场景,他是半分不敢去瞧的。 “快请进来!” “奴才告退。” 虽说是四爷的亲兄弟,可她只是一个妾室,不好在继续待下去,只得连忙俯身告退。 “回去时小心一些。” “是。” 大爷和十三爷进来时,正巧听着四爷温言温语的嘱托着她这句话,兄弟俩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见过大爷,十三爷。”年清婉冲着俩人柔身行了一礼,才走出去。 十三爷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年清婉,直至她走出去后,还没回过神来。 大爷见着四爷脸色瞬间黑下去的模样,连忙出声咳嗽了一声,也算是在提醒着十三爷,让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方才那位是四哥的新宠妾吗?瞧着倒是眼生的紧。”十三爷有时候就是不太会看人脸色,四爷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一样,若是一般人哪还能在提这件事,巴不得赶紧避嫌。 偏偏十三爷不以为意,权当做没看见一般。 “平日里你来过我府上几回?又瞧见了几个后院的人。”四爷心里有些不乐意,面上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全力忍着。 十三爷被说的面上有些尴尬,伸手挠了挠头。饶是他这样迟钝的人,现下也是看出了四爷有些恼怒的模样,满脸疑惑的转头去看着大爷。 大爷只耸肩笑了笑,对着他们俩,他可是毫无办法。 转眼便说起之前永州通河的事情,几人脸色这才凝重起来。 虽然永州事情已经解决,他们二人也同样被康熙帝斥责了一番,可到底还是有些项目没有查出来,其中究竟是谁的手笔,难免引人猜忌。 “说起来,大哥册封直郡王,老四还未曾恭贺大哥。 大哥可是我们兄弟之中,第一个被封为郡王的人,可见皇阿玛对大哥还是疼惜着的。” 四爷起身冲着大爷拱了拱手,面上全然一副欣喜的笑意。 “我不过是年长你们一些,先一步被封为郡王也没什么。 等着日后你们在年长一些,自然也都会被一一册封。” 大爷对于自己第一个被册封为郡王的事,心里倒是没觉着有什么,况且他年岁最长,若是真叫其余兄弟抢在自己头上被封,那才真是要说明自己不得康熙帝的喜爱。 四爷冲着外头喊了苏培盛一声,吩咐备下酒席后,才对着大爷和十三爷说道:“今个儿倒也无事,咱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一个,谁都不许跑。” 第三十九章 增添人手 “去备两顶轿子,叫人扶着大哥和十三弟,好生把人送回去。” 四爷看着俩人喝趴在了桌子上,便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从前他也不急着大爷和十三爷酒量如此差劲,不过是才喝了一坛子酒罢了,就都倒下了。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酒里下了什么迷魂药呢! 苏培盛看着俩人完全一副没了意识的模样,也觉着有些头疼,小心的建议着:“这个时辰若是在送两位爷回去只怕是不好吧!不过今夜先在府上将就一夜,等明个儿天亮了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 十三爷现下还没有成婚,自然是不能出来自立门户的,而他这副摸样被送回宫里头去,只怕是要被人瞧见继而传到皇上耳中了。 四爷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顿了顿说着:“罢了,你先去让人煮上两碗醒酒汤。” 不过他同样也不会让俩人留住在自己这里,康熙帝最是忌讳结党营私之事,平日里兄弟之间关系亲近,在一处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几人留宿,心里难免会生出猜忌。 这个时候,在有谁吹吹耳旁风,康熙帝必定要恼了他们几人,日后只怕是在做什么都是不对。 着人给两位阿哥喂下醒酒汤后,这才逐渐清醒过来,虽然没有完全醒酒,可好歹是能勉强自己走了,比着方才强了许多。 瞧着如此四爷才让人把俩人扶着出去,上了轿子,各自朝着自己住处走去。 “现下什么时辰了?” 折腾着送走了两位阿哥,四爷才 得空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回爷,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去锦绣阁看看年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才瞧见了年清婉的,现下心里又开始想起来。 “爷!”苏培盛连忙出声拦了一下,脸上有些许为难,抬头看了四爷一眼,才重新垂下头说着:“今个儿福晋派人过来,说是年格格怀有身孕,不好同四爷多亲近,未免伤着胎儿。 况且,年格格现下也是不能伺候四爷的,四爷不若多去旁的格格那坐坐。” 苏培盛一番话说完,又重新开始装死。 倒也不是他自己想要作死,这才说了这么一通话。 只是白日里,福晋特意着人过来告诉他的,让他帮着劝诫一些,福晋毕竟是嫡妻,他自是不好违抗。 “你们把爷想成什么了?”四爷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头紧蹙。 对于去谁屋里的事,他生母德妃尚且还管不了,福晋不过是个没有宠爱的嫡妻罢了,还妄想着要管一管,四爷如何能不恼怒。 “爷息怒,福晋……福晋也只是怕爷一时不克制,伤着了年格格罢了。”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两句,福晋平日里对他不过是寻常罢了,现下能替她说上两句,也算是仁至义尽,更多的也是怕自己受了牵连,跟着吃苦头。 四爷冷哼了一声,只抬腿一边往出走,一边有些恼怒:“爷瞧着她整日里就是太过清闲。” 到了锦绣阁,瞧着里头只点了一盏能够勉强照着路的油灯,抬手阻了苏培盛 想要通报的话。 看着外头门口没有之人丫鬟奴才伺候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即便放轻了脚步,在推门进去时,还是吵醒了年清婉,半抬起身子借着昏暗的油灯,勉强看清楚是四爷,想着要下地行礼。 肩膀忽然被按住,鼻尖传来四爷身上特有的一股龙涎香味道,又带了一股子冷意,混合着香味,越发的好闻。 年清婉忽然间就红了脸颊,在摇曳的烛火照应下,越发显得整个人妩媚风情,似是个勾人吃心的小妖精。 四爷心里暗暗骂了她一句,同时对福晋也没有那么恼火了,有些明白她的担忧。 这样的人见了若是没有什么反应,岂不是成了太监。 “爷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年清婉往里退了退,给他留出一点位置。 四爷听着这话,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是突然想她了,这才过来看看她吧!未免有些太不矜持,更加有损他作为四贝勒的颜面。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继续叱咤后宅。 见着年清婉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继续深究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换话题:“你这屋里怎么都没个守夜伺候的人呢? 要是晚上口渴,想要喝个水的都没人倒。” “秋怜今个儿受了风寒,有些发热,我让她回去歇息了。 秋夏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小厨房帮衬着张妈妈熬着保胎药。” 他倒是没觉着自己这里人少,反而觉着少一些 也好,人多眼杂,是非也就多了。 反倒是不如现下这样清净,况且她也不是什么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家小姐,一些简单的事还是能做的。 “让秋怜和秋夏只管在你跟前伺候着就是。 至于旁的,我明个儿便让人在挑选完送过来一个婆子和一个小太监,外头的事也就用不着她们两个了。” 原本侍妾格格就是最低等的,他屋子里伺候着的人数和规格已经超过了格格所能有的,若四爷在添置,只怕是更加惹人非议。 不过年清婉对于这事倒也不怕,只是象征性的推拒了一番,便才应下。 没过来时便心里想着年清婉,现下过来了见着了人,反倒是更加不想走了。 这次过来并没有让前院伺候着的人一同跟过来,这个时辰倒也不能特意去折腾着她们。 屋子里头没有能够伺候着的,四爷也只能要是委屈一下,自己动手洗漱了一番,带着些许凉意躺在床上,生怕冻着年清婉,特意缓了好一会儿,觉着身上没了什么凉意,这才凑过去揽着她。 “格格,前院赵禄赵公公过来了。” “快些请进来。”年清婉面上一喜,连忙起身走下去。 “奴才见过年格格。”赵禄见着年清婉,赶忙打了个千,脸上满是恭敬讨好的模样。 “公公这可是折煞我了。”年清婉笑着同样回了个礼。 赵禄地位虽然赶不上苏培盛,可在前院也是仅次于苏培盛的。 这次他能亲自过来,也是说明府里人都看清了 形式,知道四爷现下正宠着她,一有机会就都过来巴结着。 “这是奴才亲自去挑了的孙妈妈,为人颇通些医理,对于女子怀孕生产之事,也是甚是清楚。 另外这个是小庄子,格格别瞧着他年岁小,可是那些太监里头最是机灵的,自幼还学了些拳脚功夫在身。” 赵禄一一介绍了自己带来的两个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也是年清婉最能用得上的。 听的她也是不住的点头,心里也是一番高兴,想着做宠妾就是这点好,过得不憋屈。 按着往常,又打赏了赵禄十两银子,才让人好生给送了出去。 只是在转回头看着屋内新来的两个人后,原本嘴角的笑意瞬间落了下去,莫名带了几分凌厉模样说着:“我倒也不问你们从前是在哪个院子当值,只是今日既然进了我的院子,就要知道我这都规矩。 若是让我知道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奴一定忠心耿耿伺候年格格,断没有二心。” “奴才绝不敢生二心。” 听着她们二人表态后,脸上神色才多少缓和了一些,没有方才瞧着那么吓人:“我这里的情况你们二人也是瞧见了的,既然过来了也就是一家人了,若是你们忠心,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更不会任由旁人欺辱。” 年清婉深知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真理,对于奴才也不能只一味的压制,反而要一松一紧的搭配好,才能让她们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你。 第四十章 冲撞高氏 “奴才既然进了这锦绣阁,就生是锦绣阁的人,死是锦绣阁的鬼,定会与锦绣阁上下一心,绝不敢有丝毫背叛之意。”小安子连忙躬身表明自己的忠心。 对于他的话,年清婉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往心里去。 哪个人不是刚过来的时候就极力表明忠心,只是这说出来的话究竟有几分几两重,还是要看以后的表现。 对此,年清婉也只是略微矜持的抬了抬下巴,目光便从他身上转到了一旁孙妈妈身上去了。 相比于小安子,显然孙妈妈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面上也不似张妈妈那般和善,反而带了几分孤傲的姿态,年清婉不仅没有对孙妈妈心生厌恶,反而有几分欣赏。 也不等孙妈妈憋出什么表忠心的话,便大度的让俩人下去。 “她们两个多注意着一些,总得知道能不能用。” “是,奴婢明白。”秋怜应了一声,也同样走出去。 飞鸾阁那头。 高氏满脸嫉妒的模样,自从四爷回来后,也只来了自己这里一次,还只是睡了一晚,并没有动自己半分。 可眼瞧着,年清婉那头都有了孩子,就算不能伺候,可还是每两日就巴巴的过去一回。 高氏越想越气,又生生砸碎了一个茶盏,拳头死死攥着,霍然站起身,吓得一旁伺候着的文箐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惹来高氏的怒视,吓得一个激灵,也不顾此时地上都是碎片茬子,便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 碎片尖扎进 肉里,瞬间与地面相接触的地方被献血染红,嘴上连声求饶着。 高氏倒也没有在处罚她,只摆了摆手让她起身伺候自己梳洗。 换了一身鹅黄色旗装,上头用嫩绿色的丝线绣着大朵的花,本就没入云鬓中的一双细眉,又特意描黑了一些,耳朵上坠着三对红玛瑙耳坠,越发显得人明艳非凡。 “主子这么打扮,别说四爷了,就是连着奴婢瞧了都有些挪不开眼。”文华替高氏装扮好后,向后退了两步,满脸奉承的说着。 “既然四爷不过来看我,我总要寻着由头过去瞧瞧他不是。 总不能叫后院里那些个旁的狐狸精捡了便宜去。” 四爷这几日得了康熙的斥责,也不用上早朝,整日里只是窝在府上,白天看看书写写字,晚上就去这个侍妾那看看,去那个侍妾那坐坐,倒也活的好不惬意。 任是这样悠闲的时刻里,也不曾主动往飞鸾阁这院子里踏入过一步,也不怪高氏心里着急,本就没了孩子,若是在没了四爷的宠爱,只怕连着这侧福晋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主子,咱们过去吧!” 高氏住着的飞鸾阁虽然位置是仅次于正院福晋的住处,可也的的确确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 不过离着四爷的院子倒也不近,需要穿过花园路过福晋的院子之后才能到四爷的院子。 呼啦啦一群人,才走到花园,还没等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人迎头撞了上来。 眼瞧着高氏被撞到在 地,身上特意新换的衣裳也被弄脏了。 此时耿氏还压在高氏身上一同倒在地上,文华和李贵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两步,手上用力扯开耿氏甩在一旁,也不管她会不会跌倒会不会受伤,神情满是紧张的去扶着高氏。 年清婉站在一旁,只觉着耿氏这次惹祸了。 本来上一次,高氏滑胎就是因着在责打耿氏,没有注意脚下,这才跌倒在地。 而现下,又一次撞倒高氏,新仇旧恨摞在一块儿,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高侧福晋吉祥。”年清婉垂下眼眸,对着秋怜使了个眼神,便屈膝行礼。 “奴才……奴才拜见高侧福晋,还请侧福晋息怒,奴才绝不是有意为之。”耿氏自己也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直接撞在了这么个煞星的身上。 今日若是撞在福晋身上,为着维护自己宽和大度的名声,倒也不会拿着她怎么样。 可这事放在高侧福晋身上,只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好你个耿氏,你现下连着我这个侧福晋都不放在眼里了。”高氏气结,脸色颇为些难看。 “侧福晋误会了,奴才绝不是有心的。 还求侧福晋饶了奴才这一次吧!”耿氏心里也有些害怕。 高氏之前多少还顾忌着一些,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了,可现下已经没了四爷的宠爱,高氏反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我饶了你,谁又能来饶了我。 之前若不是你 ,我腹中的孩子,又怎么会滑胎。 耿氏你如此猖狂,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长长见识,怕是日后还不定要闯出什么样的大货出来。” 高氏厉声说了两句,在瞪着她时,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半晌才冲着李贵全抬了抬下巴吩咐着:“给我重重打她几个板子。 我看板子不打在她身上,她是不会长记性。” “没听见主子的吩咐吗?还不动作快些。” 李贵全见着几人磨磨蹭蹭的,不禁带了几丝怒气,催促着。 “侧福晋,耿氏到底是无心之过,还求侧福晋高抬贵手饶了她这次。 这板子寻常男子都受不住,若是当真打在耿氏身上,只怕是熬不过几板子的。”年清婉见着众人已经把耿氏摁在地上,心下有些着急,连忙出声阻挠着。 高氏本就对年清婉心怀怨恨,在听着她出声,倒是一乐的说道:“我倒是不知,年氏何时竟是与耿氏也这般交好了。 耿氏从前害我小产,年氏你如今也怀着身孕,就不怕耿氏什么时候一不小心,也把妹妹扑倒在地?” “侧福晋的孩子虽然没了,可也并非是奴才的错。 若不是侧福晋要责罚奴才,也不会失足滑了脚,况且这件事连着四爷和福晋都已经说不是奴才的错,侧福晋这么揪着不放,就不怕惹得四爷和福晋二人厌弃吗?” 耿氏这番话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们二人能听清。 连着跪在一旁的年清婉都并未挺全,不过 不管听没听全,她都只当做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见。借着低垂着头的姿势,正好遮掩下眼底的诧异。 她早就知道耿氏并非面上表露出来的这般人畜无害,反而是有些手段的。 只是今个儿自己确确实实瞧见后,还是难掩心下的惊讶。 “来人给我重重的打。” “住手。” 粗使婆子才刚刚举起板子,还未来得及落下去,就听见四爷的一声呵斥。 “四爷?” 高氏冲着四爷福了福身,慌忙之下仍不忘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角。 只可惜,四爷连着正眼都没瞧她一眼,颇觉着有些碍事的推开她,大步走到年清婉身边,直接扶着她起来,满脸焦急担忧的看着她询问着:“有没有受伤?” “奴才不曾受伤。” “四爷?” 四爷也觉着自己方才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一些,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神色,这才想起一旁的耿氏和高氏二人,神情又阴沉了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耿氏冲撞了妾身,妾身一时气不过才想着略施薄惩罢了。” “既然是耿氏冲撞你了,年氏又何辜,她还尚且怀着身孕,顶着寒冷要陪着你跪在这里。” 四爷方才过来时的角度,是看不见高氏究竟想要责打谁,只是看见那些个粗使婆子举起棍子,而年清婉又跪在地上,这才一时着了急罢了。 眼下听着不过是高氏和耿氏二人之间的事情,心里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翻涌上来。 第四十一章 差别对待 “妾身只是想要训诫耿氏一番,从未想着让年氏跟着一同受苦。”高氏知道四爷心疼年氏,特别在她怀有身孕后,更加疼惜。 高氏也不愿这个时候触及锋芒,只能尽力忍下。 “奴才绝不是有意冲撞高侧福晋,奴才只是无心之失。 只是高侧福晋却说之前侧福晋小产之事是奴才有意为之,今日要好好处罚奴才一番,才对得起她那个孩子。” 耿氏挣脱开几个粗使婆子的钳制,连滚带爬的跑到四爷脚边,重新跪下。 抬起头看着四爷时,脸上的泪珠还未干,看着更加楚楚可怜。 “你胡说。”高氏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在四爷跟前,她能如此污蔑自己。 “奴才死了不要紧,左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 可奴才不能永远背着这个罪名,还求四爷怜惜奴才,替奴才做主。” 耿氏说完,又冲着四爷恭恭敬敬磕了两个头。 “四爷……若非是她,我们的孩子又怎么会没了。 耿氏分明是心生怨恨,这才会设计害了妾身额的孩子,爷万万不能信她的。” 高氏对着四爷一向是强硬惯了的,哪里还能做出耿氏这般伏小做低的模样。 就算心里知晓要学着耿氏和年氏这般放低身段,只是被人捧着惯了,就算现在跌落云端,但还是一时之间无法转变自己的想法。 “你自己没了孩子,如何能怪到旁人头上去。 若非是你自己心狠手辣,责打侍妾,也不至于摔倒没了孩子。” 对于这件 事,四爷心里始终如同扎着一根刺,让人觉着不舒服,却又碰不得。 “四爷已经如此厌恶妾身了吗? 只凭着这两个人的话,就半句不肯在信妾身的。” 高氏有些失神,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在弄脏自己的衣裳。 “高氏无故责打侍妾,无容人之度。”四爷撇着远处不去看高氏,说着略微顿了顿。 虽然她因为自己的狠毒已经害了自己的孩子,可之前也是已经罚过了,现下倒也不好在旧事重提。 况且,高氏母族在康熙那也算是得脸,职位随是不高,却也算得上颇为重要。 这个时候,四爷也是需要拉拢着他们一些,而对于高氏也就不能太过苛责。 半晌,才睁开眼睛继续说道:“高氏回去禁足,待你好好磨一磨自己的性子再说。” 年清婉看着耿氏还想要说什么,连忙伸手拽了拽她衣袖,阻了她的话。 高氏毕竟还是侧福晋之尊,今日能够为着她们两个侍妾格格处罚她,已经算是破了规律,若是耿氏不知足,一味地追究下去,只怕不仅仅是惹恼了四爷,更会借此让高氏翻盘,反而惹得自己一身腥。 四爷揽着年清婉腰肢,撇过头看了耿氏一眼说着:“外头寒冷,耿氏还是早些回房去吧!” “奴才以前亲手酿了一坛子酒,最近才挖出来,闻着是极香,只是四爷一直不曾过去,奴才还没开坛。”耿氏脸上瞬间带上些许娇媚神色,含羞带怯的望着他, 全然不顾一旁还站着的年清婉。 看的秋怜脸色一阵阵发青,恨不得立即扑上去狠狠咬她一口才解气。 被耿氏这么一说,四爷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连忙说着:“把酒备好,晚上爷就过去。” 得了话,耿氏也不继续留,连忙笑着应了一声,俯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四爷在奴才跟前与耿妹妹眉来眼去的,也不怕奴才吃醋吗?”在人走后,年清婉才嘴角含笑的看着他,隐隐带了几分嗔怪的语气说着。 “爷知道你从不会吃这种醋。”四爷对此毫不在意。 这句话,年清婉也只是想要试探四爷罢了,并非是出自真心。 她只是一个最末等的侍妾格格,这个时候就争风吃醋,吵的四爷厌烦,基本上她也就没了以后。 这种蠢事她是一定不会做,至于询问出这样的话,也只是为了适时的增添一些情趣罢了。 她也是需要时时刻刻让四爷保持对于自己的一些新鲜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才不至于被他忘在脑后去。 况且她还怀着孕,不能伺候四爷,府里有多少人正眼巴巴的看着,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顶替自己。 “你去给你家主子煮一碗浓浓的姜汤过来,也不知在外头跪了多久,有没有受了凉气。” 四爷送着年清婉一路回了锦绣阁,下巴一抬冲着屋子里站着的秋夏指挥着。 “格格这是怎么了?”孙妈妈接了秋夏熬好的姜汤端进来,视线落在年清婉身上,有些疑惑。她方 才在外面听的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完整。以至于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功夫罢了,偏偏四爷不放心。” 年清婉脸颊微微发红,含羞带怯的撇了四爷一眼。 这一眼看的四爷心里生出了一些火气,面上气势也同样消下去些许。 念在年清婉怀着身孕的原因,也不好对她做什么,只能硬生生憋着。 “外头的天还冷着,格格可不能在外头久站,若是邪风入体可怎么是好。”孙妈妈极为同意四爷的话,也跟着一同叮嘱了她两句,把手上端着的姜汤往前递了递。 年清婉也不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倒也不曾多话,只接过姜汤皱着眉头尽数喝进肚子里。 “格格瞧瞧方才,耿氏不顾格格还在,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施展那副狐媚子手段。 依着奴婢瞧,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格格今个儿就不应该让奴婢去寻四爷过来帮衬着她。 这倒好,倒是凭白给她添了机会。” 秋怜有些气不过,在四爷走后便忍不住把憋了一路上的话都吐了出来。 这次秋夏也站在秋怜这边,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脸上神情却是明明白白的赞同秋怜所说的话。 “府里哪个女人不想对着四爷施展狐媚手段,只不过是耿氏今个儿有机会,而且会投其所好罢了。” 原本耿氏就是因着喜好喝酒,这才被四爷瞧见,继而收了侍妾。 如今也只是拿着四爷的喜好去让他多去她那几次罢了。 “就算如此,耿氏也不能丝毫不顾及格格的颜面。 今日若非是格格,她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未可知,更别提还想着去狐媚四爷。” “这样得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 你们是断断不能说出去,不然我是没有能力保下你们。” 年清婉收起笑脸,神情冷淡的撇了几人一眼,警告着。 秋怜和秋夏虽然抱怨耿氏忘恩负义,可也不是个傻子,还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奴婢瞧着,耿氏这样的人未免心思太重了一些,格格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一些为好。”今日对着高氏的事情,她们也都是看见了的。 “我自有算计。 只是,我现下怀了孕,已经是不能伺候四爷了。 四爷过来这里几次倒也无妨,若是时日久了,不说旁人就是福晋,怕都要记恨我了。 如今,四爷能去耿氏那,到也不错。”最起码不会让所有人都盯着她,有个人分走注意力,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本身怀着身孕,就是没有什么精力,要是在一直整日想着谋算着,只怕不等生产时,她就先一步被累死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转过头来对付主子。” “今个儿中午我想吃酸的,你去厨房瞧瞧有没有做什么酸的东西。” 年清婉才说出来,就又叫住了秋夏,想了想继续说着:“别只拿酸的,太过显眼。 就三碟子辣的,一碟子酸的就行了。” “是。” 第四十二章 斗智斗勇 老话都说酸儿辣女,她现在正处在风头上,可是不敢再这么张扬下去了。 能避着的地方还是要避着一些,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 孙妈妈在一旁看的直点头,心里对年清婉的小心谨慎也是颇为高兴。 她这把年岁在后宅里,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 别说一个小小侍妾了,就算是正牌嫡福晋,若没心计,被人算计没了孩子的不也比比皆是。 “若是格格想吃酸的,也不打紧。 老奴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倒是曾和母亲学过制作酸梅。 咱们自己关起门来做,旁人也不知,格格也能吃着一口顺心的不是。” “如此,就有劳孙妈妈了。” 年清婉听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对于吃食上她还是格外小心的,断断不敢马虎大意。 对于孙妈妈也是半信半疑,由着她手送上来的东西,都是要秋怜和秋夏仔细检查过一番才会让她吃下去。 早上给福晋请安后,福晋大手一挥让众人离开,唯独留下了她自己在屋子里,陪着福晋说话。 年清婉知道,怕是要和自己要孩子的事情,垂着眼眸,面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却止不住的想着办法。 福晋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不咸不淡的说着:“之前你也说了,若是有了孩子会让我接到膝下抚养,不知这话可还算数?” 年清婉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之前之所以答应的那么快,不过是想着自己还不想那么早 的怀孕,而这话也只是个空头支票罢了,这才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她一直小心谨慎,怎么还会怀孕。 “年氏!”福晋加重了声音,面上隐隐露出些许怒气的看着她:“难不成你想要反悔不成?” “奴才不敢。”年清婉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连忙跪在地上。 “是不敢还是不愿呢?”福晋心里早就对她分得四爷的宠爱而有些不满,现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更是加以羞辱。 “福晋已经得了钮祜禄姐姐的孩子,若是在接了奴才的孩子,到底是有些忙不过来。 不如福晋就奴才替福晋照顾着孩子。” “我倒是不知你竟是有如此大的野心,怕是以往说的话也都是些哄骗我的吧?”福晋脸上笑意逐渐落了下去,在看着她时的视线也越发冷淡。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着替福晋分忧,福晋肯养着这个孩子,是这个孩子的福气。”最后,年清婉泫泪欲泣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才让福晋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 又是照例斥责了两句,这才让她离开。 “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可是哭过了?” 见着年清婉出来,秋怜连忙上前扶着她,注意到她脸上的异样,心里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眼睛里进了些沙子罢了。” 对于门口的一幕,悉数被花钰看在眼里,又进了屋一字不落的和福晋重复着。 “若是得了几天宠,就想着要自己抚养孩子 ,我偏偏不让她如了这个意愿。” 福晋已经要了钮祜禄氏的孩子,若在要年清婉的孩子,未免不会惹起旁人的非议,只是福晋依仗着自己是正妻,又被年清婉这般得宠早就嫉妒的不顾一切了,哪里还能想着旁的事。 她不想,不代表伺候着她的嬷嬷不想。 “依老奴来瞧,年氏这个孩子已经妨碍不到福晋了,福晋何必在多此一举,冒着热闹四爷的下场去费力讨要她的孩子。” 福晋虽是嫡妻,能够讨要其余侍妾的孩子在自己身边抚养,可以往也都是要一些出身不高贵的亦或者不受宠的侍妾的孩子。 年氏母家现下正平步青云,而她本人也正得四爷宠爱的时候,无论哪一点都不符合福晋要孩子的规矩。 况且格格是能自己抚养孩子的,若是福晋一定要年清婉的孩子在自己膝下抚养,未必就不会惹恼整个年氏一族。 不过,福晋就算是想到了这里,也是不屑的。她自认为自己地位尊贵,且自己母家一族显赫,又怎么会把一个区区年氏放在眼里。 “如今她正是得宠的时候,若在让她生下孩子,岂不是我们更加没了可以拿捏钳制她的东西了吗?”可她生下的孩子若是在自己膝下抚养,就不怕她以后不听话了。 用过晚膳,四爷照例来锦绣阁看望年清婉,在门口秋夏行过礼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他。 四爷脚步顿了顿,反倒是不急着进去。 转过身看着秋 夏询问着:“可是年氏有什么不妥之处?” 秋夏先是点了点头,又一副惊慌的模样,连连摇头。看的四爷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面上神情不怒自威。 “四爷息怒。”秋夏若非被调到年清婉身边伺候,又何曾见过四爷的面目,更别说他现下怒气十足得模样,整个人越发显得害怕。 “年氏是怎么了? 你若是在不说,是想要挨一顿板子不成?” 四爷明显已经有些急了,本就心里担忧着年清婉,又被秋夏这么不清不楚的说着,心里只会更加着急。 “并非是年格格身子不适,只是格格自从从福晋那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屋子里哭,现下已经哭红了眼睛。 奴婢实在是担忧,还望四爷能多劝劝格格,莫要伤了身子。” 秋夏不敢再卖关子,连忙如实说着。 瞧着四爷着急忙慌的推门进去,苏培盛才伸着手指虚虚的点了她一下:“你这丫头!” 秋夏笑了笑,便退到一旁装着糊涂。 年清婉原本是坐在塌上,双眼有些无神的盯着窗户外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在听到声音,回过头见着是四爷进来,连忙下地行礼。 “这是怎么? 听着秋夏说,你从福晋那回来,就一直躲在屋子里哭?”四爷走到她身旁,单手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对视上她红着的一双眼睛后,四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也顾不得方才进来时心里在想什么,直接扶 着她起了身。 年清婉并没有借着四爷的力气起身,反而彻底跪在地上,似是有些控制不住一般,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奴才知道自己身份低,一直也不敢奢求什么。 只是,福晋已经有了钮祜禄姐姐的孩子,还求四爷开恩,允许奴才能自己养着这个孩子。” “福晋与你说要这个孩子在自己膝下抚养?”四爷沉了沉脸色,一时没有在去伸手扶着她。 “是。 奴才希望这个孩子是个格格,如此也就没人与奴才争这个孩子了。” “放心吧!你的孩子,一定会是你自己抚养的。” 这件事四爷从前就已经答应过她,并且也从未想过要反悔。 年清婉听着他再三的承诺,这才破涕为笑,心里逐渐放心下来。 四爷离开后,秋夏才推门进来,面上带着询问的看着年清婉,见她点了点头,这才长松一口气满脸高兴的模样:“偶弥陀佛,四爷总算答应了格格,格格也不用担心了。 任凭着她福晋有什么手段,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正院那头,只怕是要怨恨上咱们了。 以后小心着一些,若是碰上了,能避开就避开一些。” 年清婉垂下眼眸,心里始终有些担忧。 只是不管如何,她始终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落在别人手里。 “爷,正院福晋那头派人过来请四爷过去一趟。”四爷才从锦绣阁那头出来,福晋那就得了消息,连忙让人过去请。 第四十三章 福晋受斥责 “走!”四爷脚步只是略微顿了顿,就朝着正院过去。 正好他也想过去,福晋派人过来寻着他想必也是为着年清婉的事。 福晋早早地穿戴妥帖,站在门口处等着。 见四爷大步流星走过来,连忙俯身行礼:“妾身拜见四爷。” 四爷似是全然没有瞧见一般,径直越过她朝着屋子里走去,福晋也不恼,嘴角始终挂着瞧着,也不知是对着四爷习惯了,还是真就没看出来四爷已经恼怒了。 “爷喝口茶,润润嗓子。”福晋跟在身后进了屋,也不急着说,反而接过奴才递上来的茶,端到四爷身前。 见着他抿了两口,这才不急不忙的开口说着:“妾身一直膝下无子,如今后院其余姐妹也是接连有孕。 妾身想着把年妹妹的孩子也一同接到膝下抚养。” “钮祜禄氏的孩子已经允许给你抚养,你还不满足吗?”四爷捏了捏拳头,一双剑眉死死皱着。 之前能够答应把钮祜禄氏的孩子给福晋抚养,一来是因着福晋是嫡妻,膝下久无嫡子,恐惹来非议。 二来,钮祜禄氏母家也只是一个四品的小官罢了,就算把孩子给了福晋抚养也不算什么。 可年氏的父兄却日渐得康熙帝的重用,哪里是钮祜禄氏能够相比的。 其中也不乏四爷自己的一些私心。 “妾身只是觉着年妹妹与钮祜禄妹妹尚且年轻,自是还能够在为四爷诞育几位小阿哥和小格格,可妾身的身子却不中用了,只怕是终其 一生都不能在有自己的子嗣。” 对于四爷的怒火,福晋只有一瞬间的迟疑,便从善如流的示弱,打着感情牌。 纵使四爷与福晋成婚多年却并无半分感情,可总还是有些许福气情分在的。 福晋又一直不曾出过什么大的问题,四爷也不好太过苛责。 况且,念着她失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又一直不曾在有孕,心里总归是有几分情分。 “若是每个侍妾怀了孕,你都要过去抱上一个回来养着,也不怕惹起众怒?” “庶子变成嫡子,想来众妹妹也应该是高兴的吧!”福晋垂着头,只当做没听出四爷话中的意思,装傻充愣。 “你最好别再动旁的心思,好好养着钮祜禄氏的孩子。 若饶的前朝后宅不安宁,别怪爷不顾念夫妻多年情分。” 四爷如何能看不出她在装傻充楞,越发的没了耐心和她周旋下去,只冷声告诫了一番。 福晋心里大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借着嬷嬷过来掺扶自己的功夫,失声说着:“你听见了吗?四爷为着一个侍妾,竟然不顾与我多年的夫妻情分。” “福晋何必与一个侍妾争朝夕长短,四爷在宠着也只是个侍妾罢了。 以色侍人者,色衰爱弛。宋格格和高侧福晋以往不也最得四爷的宠爱,结果如何,到头来碰到一个新鲜的不也还是被厌弃了。 要紧的是如何能不让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生下来才是。” 嬷嬷说的,福晋如何能不知,若是没了那个孩 子,年氏还尚不足为虑。 可若当真让她生下来,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依着四爷宠爱她的劲头,只怕是又要出了一个另一位高侧福晋,这样的事她是绝不允许。 福晋眼中光芒逐渐阴沉了下去,抿了抿嘴沉声说着:“嬷嬷说的是,现在要紧的是她肚子里的那个。” “福晋能够想明白就好。”嬷嬷叹了一口气,见着自己总算是说动了她。 “年氏身边人手怕是不够,让花钰挑了一位得力的给她送过去。” “是,福晋。” 嬷嬷不敢耽搁,亲自在正院里挑了一位容貌极好的洒扫丫头,不过是十四五的年岁,就一副活脱脱妖媚模样。 容貌上虽然差了年清婉许多,可胜在年岁小,让人看着也觉着新鲜。 “花钰姐姐怎么过来了,可是福晋那有什么吩咐?”年清婉见着花钰过来,连忙起身迎过去,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福晋心疼格格,特意让奴婢挑了一位手脚麻利的送过来伺候格格。”花钰说着向后招了招手,年清婉见着一位约么十四五岁的年纪女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可仍旧难以遮掩其面上艳丽姿容。 花钰见年清婉也同样打量着碧儿,又笑了笑介绍着:“这位是碧儿,快些见过你新主子。 若是伺候不好年格格,福晋可拿你是问。” “奴婢碧儿拜见年格格。” “我身边的侍女已经够了,若是在收下福晋送来的碧儿,便就越了规矩,日后难免会让其余姐 妹心生怨念。” “年格格这般明晓事理,福晋定然心怀宽慰。 只是年格格现下与以往不同,到底是双身子的人,身边可得有伶俐一些的人伺候着。” 见着年清婉并不开口接话,花钰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说道:“这到底是福晋的一到心思,格格还是别为难奴婢了。” “瞧花钰姐姐说的什么话,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奴才谢过福晋的惦记,只是我到底是个侍妾,碧儿来了我这里怕是要让她受委屈了。” 推拒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若是年清婉坚持不肯收下这个丫头,明显就是不识抬举,就算闹到四爷那里去,她也是不占理。 “格格能收下她,就是她的福气。 奴婢还要回去复命,便先行告退。”花钰说着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开。 “奴婢如今来了格格这里,还请格格依着辈分赐名。”也不等让进屋,碧儿就直接在院子里跪下。 “你这名字倒也不错,无需改动。”对于福晋送来的人,她可不敢用。 今日是无奈之举,这才硬着头皮把人留下,日后还是会寻着机会把人打发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浪费精力去给她改什么名字。 眼角瞥见她仍旧跪在地上,脸上仍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说着:“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今个儿是你第一日过来,想必对我这院子里的事情还不熟悉,今日就不必伺候了,先回去歇歇,明个儿在伺候吧!” “奴婢不累,奴婢 既然进了锦绣阁,定当好好好服侍格格,万万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碧儿不等她抬腿离开,连忙出声说着。 “既然如此,那你就起来吧! 我身边已经有秋怜和秋夏俩个大丫头和一个孙妈妈伺候了,一时之间若是换了人,我也不舒坦。 你就暂时委屈做个二等丫头吧!” 近身的事她是不会假手于他人,也顾不得碧儿是福晋塞进来的人。 “秋怜和秋夏两位姐姐,必定是知晓格格喜好的。 奴婢愿意跟在两位姐姐身边学习,熟悉格格的喜爱。” “随你吧!” 年清婉应了一声才抬腿走进屋内,虽然开春了,可外头的天气倒是没有半分春暖花开的迹象,加之又怀了身孕,整个人越发有些怕冷了。 身上还是穿着冬日里的旗装外罩一件夹袄。 若是在屋里,年清婉嫌着笨重,便只穿一件旗装,可若是出去,是一定会把夹袄穿上。 整个锦绣阁的奴才都没说什么,反而是碧儿皱了皱眉头,开口说着:“已经初春的天气了,格格还穿的这样笨重,显然是有些不合时宜。 若是在捂着伤了热,怕是就不好了,格格明个儿还是穿的少一些吧!” 秋怜狠狠瞪了碧儿一眼,嘲讽道:“我们格格体寒怕冷,伤不了热。” “奴婢也只是好心,秋怜姐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碧儿满脸委屈的看着年清婉,见她不看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怨恨,随即又抹了抹眼泪,可怜的说着。 四十四章 玛瑙手串 “我有什么误会?格格习惯了我们俩人的伺候,若是别人插手,只怕是处处不能如格格的心。 还要烦请碧儿妹妹走一趟裁剪房,去取格格前些日子让那头做的春装。”秋夏嘴角微扬,手上拉了秋怜一把,顺势接过话茬的说着。 她与秋怜如同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的性格倒是不同,反而更加沉稳一些,遇到事情也先慌了神。 这一点,年清婉还是心里颇为喜欢的。 碧儿虽然不想做着这些杂事,可年清婉还在屋子里头坐着,而她又今日才刚刚过来,总不好就拿乔推脱,让秋怜秋夏有更多借口嘲讽自己。 “这个碧儿长得一副狐媚模样,奴婢瞧着就没安好心。 格格可是要千万小心着一些,万万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碧儿出去后,秋夏才忙不迭的说着。 碍于碧儿是福晋让人送过来,年清婉不能太过不识抬举,对着碧儿明面上还是要敬重着一些,只有这样旁人才不会以此为借口寻着她的麻烦。 碧儿见着苏培盛守在门口,知道四爷一定是过来了,脸上难掩欣喜笑容,撇了苏培盛一眼,眼里隐隐闪过一抹嘲讽,一溜烟的扭着腰肢就推门进去。 在进了屋子后,才佯装出一副才发现四爷也在的模样,脸上挂着一副惊恐,连忙跪在地上说着:“奴婢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格格的衣裳奴婢取了回来,奴婢不知四爷也在屋子里里头,还请四爷恕罪。” “抬起头 来。” 碧儿依着话,逐渐抬起头,嘴角死死控制着,才没有彻底扬上去。 锦绣阁,就算说是要被企业踏破门槛也不算夸大其词,上上下下哪怕是个扫地的粗使丫头,四爷也能认得脸了。 但对于眼前这个明显早生的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心里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之前怎么一直没瞧见你?” “奴婢是今个儿才被福晋让人送过来,福晋怜惜格格怀孕辛苦,特意让奴婢过来伺候格格。” 来之前,嬷嬷就已经和她隐晦的说过了,因此在过来后,她就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当做了和年清婉平起平坐的侍妾格格,如今在让自己伺候她,到底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福晋一番好心,奴才却觉着有些受之有愧。 前几日四爷让人送了两个人过来,奴才这里的人数倒也正好,只是今个儿附近又让花钰姐姐送来了碧儿伺候奴才,奴才只觉着越了规矩,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 年清婉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两个人,见着四爷明显对碧儿没什么旁的心思,也只是第一眼或许是为了辨认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才多看了两眼。 之后倒是一直没有正眼在看过一眼。 年清婉倒不觉着担心,左右自己怀着孩子,就算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四爷一时半会也不会彻底忘了自己。 而碧儿若趁着自己不能伺候四爷的功夫,打着别的主意,她反而是要替碧儿担忧了。 后院 里头那么多个女人,哪个是容貌差的,凭着碧儿有几分姿色就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四爷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哪能被着她的这些小手段糊弄住。 若福晋真是正儿八经的和四爷提着这事,或许事情还能成。 可碧儿若是拎不清,只以为凭着自己的容貌就能引得四爷心驰神往,到底是有些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四爷想了想,说道:“爷倒是记着,你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大丫头,一个妈妈照顾着。 若在添一个大丫头,确实是不合规矩。 不如便让她做了二等丫头,如此也不算坏了规矩。” 不管福晋送人过来究竟是为着什么,只要不是四爷让人吩咐送过来的,都是不能让人放心。 不过,四爷这番安排反倒是合乎年清婉的心思,只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看的碧儿心里陡然生出些许恨意,只觉着若不是年清婉在一旁碍事,处处看不得自己好,四爷又怎么会不多瞧自己一眼。 “奴婢定会仔细伺候格格。” 不过心里在如何不愿,面上是不能露出丝毫。 在应了一声后,又起身殷勤的端茶倒水伺候四爷,在一旁忙活的好不欢快。 年清婉索性单手支着下巴,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盯着她来回忙活着的身影。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看出来她的目的是什么。 伺候妥帖后,四爷才把擦手的帕子扔在了碧儿怀里,直接起身离开。 “我们倒是不知道,碧儿妹 妹竟是个这么伶俐的人。 服侍的四爷如此周到贴心,竟显得我们一个个都是个木头人,放在一旁只当做是个摆设了。” 秋怜在自从见着她进来后,脸色就一直没有好看过,好不容易挨着四爷离开,可不得把憋在心里的这股气发泄发泄,若是憋的久了,怕是要把人都给憋坏了。 瞧着秋怜气出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着:“都下去吧!这里有孙妈妈伺候就行了。 今个儿,碧儿第一日过来,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秋夏你多教教她。” 秋怜太容易冲动了,压不住自己脾气。 若把她和碧儿放在一处,总觉着她会时时刻刻着了碧儿的道道,可秋夏不一样。 瞧着她和和善善的模样,又整日娴静,实则最是有算计的,碧儿与她在一处,年清婉是半点不担心她能讨到什么好处。 而自从上次康熙帝让直郡王和四爷前往永州通河明着修坝实则查账的事后,虽然骂了四爷几句,让他在府里反省几日。 可之后,康熙就再没提过这件事,一如完全没发生过一般。 这一日,又下旨恢复了他上早朝的事。 晚上从宫里回来后,佟贵妃和德妃的赏赐也接连过来。 佟贵妃倒也公平,为了嘉奖她诞育三阿哥有功,赏了李侧福晋一套碧绿翡翠的头面。 而钮祜禄氏和年清婉二人皆是怀有身孕,也一人赏了一支福禄寿的簪子。 相较于李侧福晋的整套头面,年清婉和钮 祜禄氏的簪子便显得要廉价许多。 德妃是赏了李侧福晋一匹织锦蜀绣的布,而年清婉和钮祜禄氏一人一支玛瑙手串。 若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新奇的,可连着乌拉那拉氏轩儿也一同赏了一支镯子,就未免显得德妃太过偏心了。 现在整个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是德妃母家的人,只可惜四爷瞧不上眼,德妃在着急又有什么用,总不能拿着一根绳子拴着四爷,直接关在乌拉那拉氏的屋子里头。 “在去库里挑拣上两样东西添置在李氏和钮祜禄氏的赏赐里头。” 在四爷说完后,苏培盛又等了一会儿功夫,见着他还没说话,这才小心的询问:“那年格格那?可也是老奴自己照着添置两样吗?” “倒也不必,她爱作画写字,就把之前太子送来府里那套白玉制成的砚台和紫毫笔一同都给年氏送过去。” 苏培盛点头应下的时候,心里又不禁有些感叹,乖乖这可不得了。 太子送过来的那套东西,可是特地瞧准了四爷的喜好才送过来,四爷都一直没舍得用,今个儿就大方的直接赏了年清婉,足可见四爷对年清婉的重视程度。 而其余两位,即便是侧福晋之尊,也只才得了四爷一句随意添置两样东西。 他说着随意添置两样,苏培盛是万万不敢自己随意添两样的,还是要揣摩着四爷的心意,免得送了他心爱的东西出去,到时候一顿板子是肯定跑不了。 第四十五章 动了胎气 苏培盛前脚才刚把东西送出去,四爷自己就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先是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心里止不住的想着年清婉在见着自己送过去的东西时,脸上究竟是什么神情。 四爷一会儿皱着眉头满脸怒气,一会儿又咧着嘴傻乎乎的笑着。 也好在屋子里没有别人,若是在有一个旁人在,见着四爷此时的模样,绝对会怀疑是不是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正常人哪有自己在屋子里,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咧嘴笑着的模样。 约摸一刻钟之后,苏培盛才满脸堆着笑容的回来,先是给四爷打了个千行礼,随即才开口说着:“奴才已经把东西尽数送了过去,福晋瞧着很是高兴。 李侧福晋,面色也好了一些。” 四爷听了半天没听见自己想要听着的人,眉头又不自觉的皱起来,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骤然而出。 苏培盛也不敢在调笑,连忙又说着:“乌拉那拉格格和年格格瞧着东西也都很是欢喜,特别是乌拉那拉格格还说着,若是有功夫还想着能亲自进宫去向德妃谢恩。” “告诉她,谢恩也就不必。”乌拉那拉氏现下不过就是个格格的身份罢了,就算她是德妃母家的人,若此次真带着她入宫,势必会引起旁人的不满。 “唉!是。” “走去一趟年氏那,赏了她好东西,也省的她身子重来回跑着谢恩。” 苏培盛在后头心里偷笑,还不是四爷想要去看年清婉找出来的借口罢了。 “ 四爷吉祥。” 门口处,秋怜和碧儿俩人行礼后,见着四爷径直走进了屋里,碧儿大有一副想要一同跟进去的模样。 手臂被秋怜及时抓住,满脸警告的瞪着她:“碧儿妹妹就别进去了,免得到时候被四爷嫌弃,自讨没趣。” 碧儿挣了挣手臂,没挣开禁锢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失了耐心:“秋怜姐姐说什么,我听不懂。 屋里没有伺候的人,一会儿格格和四爷想喝茶了怎么办?” 每次都是秋怜在坏自己的好事,碧儿早就厌烦了她,恨不得早点把她赶出去才好。 “屋里头有秋夏伺候着,自是用不上我们。 碧儿妹妹还是随我一同去给格格绣些花样,过几日就该着手准备小主子的衣裳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但也不妨碍一样准备一些,也省的之后生下来手忙脚乱的。 “是爷选的砚台不合你心意吗?怎么都不见你拿出来用?” 四爷进了屋子,先是扫了一圈,见着年清婉只是椅在贵妃榻上,闭着眼小憩。 桌子上摆着的还是之前她常用的那套不值钱的文房四宝,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并非如此,就是因着奴才喜欢,才更不能摆出来。 奴才粗手笨脚的,就怕一不小心摔了,可是要叫奴才心疼死。 况且,奴才现下身子重,也有些不适合在弄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原本之前写字画画,都是为了打发消遣娱乐的方法而已,现下她每日都觉着异常疲惫,自己歇 都歇息不过来,哪还有功夫和精力去弄那些个东西。 从最开始四爷发现她会写字画画后,明显多了一些兴趣。 没事就爱过来看自己写字,好在她也想要四爷多过来自己这里几次,也乐意哄着他,故意附和他。 四爷听着年清婉的解释,自己又有些高兴起来,只要不是因着不喜欢自己挑选的东西,他就大度的不合她计较。 不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手串倒也极衬你。”四爷瞥见她手腕上的戴着的那串德妃赏赐下来的红色玛瑙串子,看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直。 年清婉本就肌肤白皙,现下手腕上戴着这串红玛瑙,衬得肤色越发白皙盈透。 “是德妃娘娘眼光好。”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隐隐冒出些许冷汗,整个人明显是有些不适。 四爷见着她这幅模样,满脸紧张神色,连忙吩咐着秋夏:“去找府医过来。” 府医也不敢耽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过来了。 “年氏到底怎么回事?”四爷有些着急,看着府医把脉好一会儿也不说话,不免有些心急。 府医抬头看着四爷时,神色有些闪躲:“年格格只是动了胎气,吃两副药就没事了。” 四爷只顾着担忧年清婉,没注意到府医的异常神情,不过这一幕却被年清婉悉数看在了眼里。 “奴才没事,劳烦四爷跟着担忧了。” 喝下药才缓过神来的年清婉,拉着四爷的手,满脸有些不好意思 。 “看你说的什么傻话,先好好歇息一会儿。”四爷揉了揉她头顶,满脸宠溺神色。 “格格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秋怜见着人醒了,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计,擦了擦手过来撩起帘子,声音瞬间柔下来。 “找到机会把这串手串送去年府母亲那,让母亲找个靠得住的人去检查一下。” 年清婉睡醒后把藏在被子底下的那串红玛瑙手串递了出来。 她对于自己的身体底子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况且最近更是对吃食上格外小心,不至于总是动胎气。 唯一的可能性,也就只有这串红玛瑙手串了,况且府医又是那副闪躲着的神情,更加让她有些疑惑。 “格格莫不是怀疑……?”秋怜看了看手上接过来的红玛瑙手串,眼里尽是疑惑。 “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同样不可无。”不管是与不是,总归是要检查了才知道,就算不是手串的问题,那个府医也绝对还有事隐瞒着。 年清婉心里不住的盘算着,可惜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不能随意的出入府邸,不然倒也能寻了外头的大夫给自己瞧瞧,也好不尽听信府医之言。 “格格说的对。 过两日就到了采买的时候,奴婢一定会把东西送到夫人手上。”秋怜手上攥紧了手串,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若是我这身子一直这样,就想办法让母亲寻个女郎中,扮做侍女下个月同母亲一同过来。” 既然她出不去, 也就只能想办法让年夫人把人带进来。 只是这个时候,女郎中却有些不好找。 “格格放心,奴婢定会如数嘱托夫人。 格格饿了吧?要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都一天没怎么吃了。”秋夏手上捧着几碟子点心进来。 目光在秋怜手上流连了一下,就转到了年清婉身上,把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后,才继续说着:“枣泥糕,云片卷,小酥饼,南瓜饼。 这几样都是格格最近爱吃的,还热乎着呢!格格快尝尝。” “在配上一股雨前龙井,倒也解腻。” 眼瞧着年清婉没有什么兴致,秋怜也跟着一同开口劝着。 “不过是少吃几口罢了,瞧着你们俩偏偏急得和什么似的。”年清婉忍不住笑出声,一边叹息着一边摇头起身。 “格格觉着不过是少吃了几口,可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真真的要饿着了。” “我倒是越发说不过你们俩个了。” “不是格格说不过奴婢俩个,只是奴婢说的在理罢了。”秋夏笑了笑,扶着她手臂坐在桌子旁。 厨房最近越发会讨巧,每次见着送过来的东西哪个多吃了几筷子,下次就送些相同口味的,哪个没动筷子,哪个就不在送来。 年清婉虽是什么都没说,可送过来的东西还是都瞧在了眼里。 “我吃不了这些,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吧!”年清婉一样只吃了两口,就觉着腻得慌,随即把盘子向前推了推。 以往最爱吃的东西,现下只闻着味都觉着恶心。 第四十六章 小物件 “爷,前院福晋那派人过来,问爷今日过去用膳吗?” 苏培盛推门进来,正好瞧见四爷手上摆弄着一块儿赤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长命锁,身边摆着各种款式的小孩衣裳。 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视线。 四爷看的有些好笑,朝着苏培盛招了招手,在他走的近了一些,才扬着手上的长命锁看着他问道:“你眼光最是毒,瞧瞧这长命锁怎么样?” “若是给小阿哥戴倒也无妨,可若是给小格格戴,倒是缺少了一些秀气和精致。” 四爷手上拿着的那块儿长命锁,远远瞧着倒也华丽异常,可若是离得近了仔细瞧,却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苏培盛目光又往着他身旁瞧了瞧,颇有一股子拍马屁的模样说着:“奴才瞧着这些衣裳,三阿哥穿着倒也正好,主子的眼光极好。” “也还不知道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呢!”四爷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也觉着自己这幅模样有些傻里傻气的,摇头失笑。 手上也不在把玩着那块儿长命锁,直接递给苏培盛连同那些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的,一并都让他给年清婉送过去。 “年格格现下才不过月余的月份,离着生产还有好大一截,主子现下就上了心。 准备着这些小物件,可见是当真喜欢年格格这胎。” 苏培盛也是看着他高兴,仗着胆子打趣了几句。 “你啊你,还不快些送过去,若是耽搁了时间拿你是问。” “老奴 这就过去。” 年府,年夫人手上攥着秋怜送过去的红玛瑙手串,半晌才缓过神,让人去请府医过来。 京城内外凡事有些钱财的,都会请一个府医在眼里家里,以此用来给府里后院女眷看诊,如此也可以免了后院女子的声誉受损之事。 得知红玛瑙手串被麝香浸泡过,年夫人狠狠拍了下桌子,满脸怒气的说着:“她们竟敢如此谋害我女儿。” 恰巧此时,年羹尧回来,虽然不知晓事情的经过,但听着方才年夫人的那句话,足以生出护短。 脚下步子迈的越发大,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年夫人身旁,满脸肃然之色说着:“是谁欺负了妹妹?莫不是以为我们年府好欺负的不成?” “这件事你别参合。”年夫人还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年清婉在府里也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说到底还是身份太低罢了。 而女人之间的事,左不过是后院里的争风吃醋罢了,最是忌讳男人插手。 年羹尧现下虽是得康熙的信赖,生了大将军的职位。眼瞧着她们一家子都得宠,府里出了两位将军。 殊不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这一刻的得宠,会不会是下一刻的失宠。 “母亲!妹妹自幼最得您的宠,现下难不成咱们整个府里的人都眼瞧着她受别人欺负不成?” 年羹尧有些恼怒,恨不得现下就打到四贝勒府去,他倒是要瞧瞧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如此欺负自己的妹妹,只是 在年夫人跟前又不得不收敛着一些,只觉着有些憋屈。 “我看你母亲说的对,好好的侧福晋不当,偏偏要去给人家做侍妾,现下受了委屈也好,总要叫她长长记性。” 年大人此时也正好进来,听着俩人说话,同样满脸怒气的说着。 年清婉是年府唯一的一个女儿,比着头上两位哥哥还要得宠一些,这才养成了从小娇纵的性子。 “老爷!”年夫人瞪了年羹尧一眼,起身朝着年大人走过去,拉着年大人的手臂软声软语的劝着。 另一头,年清婉只觉着最近越发的身子倦怠,原本以为摘了那串红玛瑙手镯以后,身子会好一些,却没想到只是肚子没在疼过罢了,身子上的不适,是一点没减轻。 就算找了府医过来瞧,也是没看出半点异常。 就算年清婉心里已经不信府医,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能寻着他过来。 四爷听着苏培盛提着最近年清婉请府医过去越发频繁了一些,心里又生出些担忧。 “不若主子过去瞧瞧,也好放心一些不是。” 苏培盛看着他那副摸样,一颗心明显是早就跑到了锦绣阁年清婉那去了,他现下说着这番话也不过是投其所好,给他个台阶下罢了。 可有的人却不知道,只以为是苏培盛在巴结着年清婉,这才处处说着年清婉的好话,替她把人往回拉。 “苏爷爷怎么处处替着锦绣阁的那位说话,若是叫前院的那位正经主子知晓了 ,怕是没有咱们的好果子吃。”趁着苏培盛出来的功夫,之前一直在屋子里伺候四爷的小公公,连忙凑上前,带着讨好的笑容问着。 “你知道个什么,主子的心思哪里是咱们这些个做奴才的能左右的了的。 锦绣阁那位,现下正是主子的心尖上的人,可是要好好伺候着,万万不能犯了混,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培盛说着似是不解气,抬手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 若是换做旁的人,他肯定是不愿说着这么多的,只是眼前这个小公公,是他一手调教出来伺候四爷的人,而他们这些个太监,也都是一些没根的人,自是不能传宗接代,总归是要找个人替自己养老送终的。 四爷放下别扭,推门走出来,看也没看院子里伺候着的一应下人,看似是在和苏培盛说着话,又何尝不是在和自己说:“也有几日功夫没有见着年氏了,难为她现下还怀着身孕,我们过去瞧瞧。” 年清婉得了消息,早早地出来侯着,远远见着四爷大步走过来,连忙俯身行礼。 不想李侧福晋听着动静,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满脸委屈可怜的看着他说道:“今个儿大格格还在和妾身念叨着,说是许久都不曾见着四爷了。 三阿哥也长大了许多,之前的衣裳现下穿着都小了,裁制房又送来了一些衣裳。 四爷你说,小孩子长得怎么这么快呢?” “格格她……” “闭嘴!”年清婉才听着话,吓得她连忙低声呵斥了秋怜一句,不让她在说下去。 她只是个侍妾格格,地位自是不能和侧福晋相比,她若是想要抢自己的宠爱,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小孩子,自然是长得快一些。”四爷脚步顿了顿,明显是心里不想去李侧福晋那,只是碍于李氏一直拉着他说话,不让他离开。 “大格格若是知道四爷过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李氏说完这句话,就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是许久不曾见着大格格了。” 最终脚步一拐,还是进了李氏的房里。 李氏又在后面,冲着年清婉扬了扬头,眼里满是嘲讽。 “格格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四爷明明是过来看咱们的,硬是让李侧福晋接了胡去。” 秋怜有些委屈,嘟着嘴抱怨着。 四爷都已经有好几日功夫没过来了,好不容易这次过来,还半路被劫走。 “左不过是去看看大格格和三阿哥罢了。 谁叫李侧福晋膝下有两个孩子,自是不同于旁人。” 以往高氏多神气,莫要说李氏,就连着福晋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可现下呢? 膝下无子,只要没了四爷的宠爱,若是想着要翻身都有些困难。 “李侧福晋这段时日不是一直病着吗? 怎么今个儿想起过来拉着四爷去她房里了?” “许久无宠,想来是她想通了吧!” 年清婉垂了垂眼眸,面上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半点不着急。 第四十七章 中了麝香 “格格,夫人过来了。”一早,秋怜面上隐隐有些喜色,推开门便大步走进来。 “今个儿还没到母亲入府探望的时间,母亲怎么就过来了? 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不成?” 自从四爷应允可以让年夫人每个月都过来两次探望年清婉后,年夫人就一点都不怕麻烦的照办,每个月都是不多不少两次。 唯独这一次,之前已经用过了两次机会,今个儿竟是又过来了。 “许是为着之前格格让奴婢送过去的玛瑙串子的事。” 也不用年清婉吩咐,秋怜手上替她梳洗的动作加快了许多,片刻功夫就已经替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寻常发髻。 身上搭着一身浅粉色旗装,既不艳丽又让人瞧了舒坦。 “母亲……”年清婉让人扶着起身,心里满是着急。 才刚刚见着年夫人就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与年夫人也是接触过了许多次,见着年夫人百般替自己着想,担忧的模样,使得她也对年府生出了几分真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婉儿别哭,受了什么委屈尽管与娘说就是了。”年夫人看着她落泪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一同掉眼泪,拉着她坐在一旁塌上,就开始劝着:“你现下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在像从前那般任性,快些别哭了,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母亲这次入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年清婉知道她不能久待,更怕一会儿再有旁人过来,只能勉强压下自己心底里的委屈 ,询问着。 “那串珠子是谁给你的?” “那珠子可是当真有问题?” 年清婉心里隐隐有些发冷,按理来说东西是德妃赏赐下来的,旁人不会过手,除非是德妃想要对付自己。 可自己连着德妃的面都还没见着,更谈不上什么得罪。况且她也只是一个侍妾格格,身份低微并不会对谁构成威胁,连着对嫡福晋更是恭敬有加,处处礼让。 饶是如此,她更加想不出德妃还能有什么理由去残害自己,残害自己肚子里她的亲孙子。 年夫人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这是早就有所怀疑了,面色不由得同样凝重下来,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一再嘱托着:“后院里的人,没有谁会是真心,不过是瞧着有没有碍了她的事,阻了她的路罢了。” “女儿明白,劳烦母亲费心了。 只是不知那串手串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脏东西。” “麝香。 那串红玛瑙是由着麝香水浸泡过得,对女子损害极大。 若是有了身孕的会滑胎,而没有的也会致使女子终身不孕。” “好狠的心,好残忍的手段。” 她纵使知晓那些个人的手段,可在自己真真切切遇上之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哆嗦,也并不是真的害怕,只是从心底里迷茫,不知道自己日后该怎么办。 “婉儿莫要怕,不管如何整个年氏一族都会是你的后盾护着你的。” 年夫人看着有些心疼,把她揽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抚着。 好一会儿,年清婉才逐 渐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年夫人怀里起身,笑着说:“让母亲担忧了。” “说什么傻话。”年夫人嗔怪了她一句,便抬手招来了自己身旁穿着一身丫鬟衣服的女子说着:“这是城里的女郎中,母亲放心不下,特意让人寻了来给你瞧瞧。” “还是母亲的心思最细腻。”这件事还没等她说,年夫人就已经火急火燎的派人寻了过来,年清婉再次感叹,被人放在心里惦记的感觉真好。 “年格格的身子有些不好,怕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保不下来。”半晌,那个女郎中才收回手,神情淡淡的说着。 “怎么会呢?每次府医过来都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的。”她自觉自己已经是很小心谨慎了,为什么还是会留不下这个孩子。 “格格中了麝香,瞧着深浅来看,怕是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这个孩子最多也就在保一两个月,若是时间长了,不只是孩子,怕是见着格格也同样会有危险。” “那串东西也是才这两日才送了过来,莫非我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干净的。”年清婉死死皱着眉头,看了年夫人一眼,又转头去看着那个女郎中,眼底带了些许祈求之色说着:“还要劳烦大夫帮我瞧瞧,那脏东西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 “还要劳烦你帮婉儿瞧瞧。”年夫人一颗心也同样有着不安稳,本来这次听着年清婉怀有身孕的笑意,心里是极开心的,只是没想到不过是才 月余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为了不惊动外面的人,也只是在屋子里简单翻了翻看了看,最终女郎中只摇着头没发现半点异样之处。 就在几人想要放弃之时,女郎中眼睛瞥见屋子里挂着的一副送子观音的话,年清婉见状连忙让秋怜取下来给她瞧着。 在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抬头瞧着年清婉说道:“斗胆问上一句,这画格格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画是福晋赏的,说是我才怀了身孕,有着这送子观音画坐镇,必定能平平安安诞下孩子,替四爷开枝散叶。”年清婉也没了不好意思,只如实说着。 原本她也不是没有防备之心,只是这画到底是福晋赏赐,总不好不挂着。 “这画是用极浓的麝香兑了水所画!上去的,如此日日夜夜闻着气味。 孩子只怕是早已胎死腹中,只等着月份在大一些,格格又生不下死胎,届时只会是一尸两命。” 也并非是那个女郎中耸人听闻,只说着最坏的可能性。 “她乌拉那拉氏好歹毒的心肠,残害了我外孙儿不说,竟还想着要我女儿的命一并害了去。”年夫人面色绷的极难看,以手握拳心里还知晓这里是四贝勒府,死死压抑着这才没有失态。 “母亲不用担忧,女儿自有谋算,不会白白叫人害了去。”年清婉从来都不觉着自己是个什么圣人,从前隐忍不发不过是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况且,自己身份低微才刚刚得了四爷的宠爱 ,也不愿意做那个拔尖出风头的人,免得叫人找不痛快。 可遇见事也不怕,更不会事事都委屈自己。 年夫人有些热泪盈眶的盯着她,只觉着她这是真的长大了,遇到事也不会只像是从前那么一点就着的模样,心里感慨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心疼:“娘担心你。” “母亲放心就是,四爷待婉儿极好,自会护着婉儿。”年清婉垂了垂眼眸,心里如何能不愿不恨。 平日里瞧着福晋那副和善大度嘴脸,却不想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自己还未妨碍着她什么,就已经遭此毒手,日后若当真阻了她,还不定会做出什么。 越想一颗心越是发冷,连着身子都隐隐有些发颤。 年夫人见着年清婉这副摸样,只觉着整个心都似是被人拿刀子生生剜着疼一般,转过头看着那女郎中,言语之间无不尽显哀求的说着:“我想求你一事。”说着,整个人起身似是要像她跪下。 好在那女郎中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年夫人,并未真让她跪在地上。 “夫人这是做什么,若是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我娘与夫人本就是手帕之交,自从我娘没了后,我也一直受夫人照顾。 若是说句攀博的话,我还要管夫人叫一句姨娘呢!” “我照顾你是应当的,只是如今却不应该挟恩相报。 可……可婉儿的情况,你也是瞧见了的,若是没个自己人在跟前帮衬着,如何能叫我放心。” 年夫人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泪。 第四十八章 做回宠妾 “夫人不必伤心,我答应夫人就是。” 女郎中半点没有犹豫的便答应下来,看的年清婉在一旁直咋舌。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却没想找到半点关于年夫人照顾这个女郎中的事,以至于在年夫人带着她过来时,她也就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女郎中罢了,瞧着年岁与自己差不多,没想到竟还有这种隐藏身份。 “婉儿,这是娘还未出阁时的手帕之交生下的女儿,与你年岁爷是差不多。 只是她生产时难产,在生下嫱儿后便撒手人寰。” 年夫人只简单的为着两个人做着介绍,经过这次的事情,年夫人是半点不放心她在四爷府里的生活。 “母亲放心,我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妹来看待,定不会委屈了她。 只是,今日母亲却不能独独留着他下来,这件事还是要过了明路,总得叫四爷开口才好不落人口舌。” “是母亲着急了,你心里有数便好。 只是早些让嫱儿入府陪着你,我也早些能放心。”年夫人见着她如此懂事,心里一方面欣慰她懂事了,长大了,一方面又止不住的心酸,知道她这是说不上吃了多少苦,才锻炼出来现下的性子。 “时辰不早了,母亲入府也有些功夫了,若是在待下去,只怕是要惹人非议了。” 今日本来就不是年夫人入府的时间,私自入府已经是犯了忌讳,若是在大摇大摆的不是明摆着给人送把柄过去。 年清婉打发走了年夫 人几人,才得了空想着自己的事。 “去把这个收起来,放在不让人能碰到的地方,另外再寻个同样的画像挂上去。”福晋赏下来的那副送子观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想寻个差不多的到也不难,这倒是给她省了事。 在秋怜拿回来的另一副送子观音的画像回来画上时,连着年清婉都觉着分不清两幅的不同,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格格……?”对于汪嫱的话,旁人不知晓,可秋怜在屋子里听的清清楚楚,现下屋子里在没了人,面上的担忧之情一览无余。 “你去打听打听,德妃赏赐下来的那些个东西时,都经过了谁的手。”虽然她这个孩子主要不是因着这串红玛瑙,可所有想要残害她孩子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爷这就让人寻府医过来。” 四爷晚上过来时,连着年清婉轻蹙着眉头整个人异常安静的坐在一旁,心里无端的生出一丝难受。 “奴才拜见四爷。 爷进来,怎么都不通禀一声,外头的奴才好不懂事。”年清婉被惊醒,连忙跪在地上,有些嗔怪四爷又似是在抱怨外头那些人一般。 “爷不过是不想吵着你,这才没有让人通禀,你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年清婉虽不是那么的活泼,可也没有像现下似的,整个人都快要把闷闷不乐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爷听说今个儿 你母亲入府看你了,怎么见着你母亲不高兴吗?”四爷明知道今日不是年夫人入府看望的时间,但整个人却没有半分动怒的模样,反而不以为意。 若非是看着年清婉一直不肯出声,也不会主动提及这件事,他就是怕年清婉会多心。 “还请爷息怒,按理来说母亲今个儿确实是还不到入府的时间,可奴才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利,或许母女连心,母亲一直心下挂念担忧,这才入府探望奴才。”年清婉起身,作势要半蹲着行礼。 她现下好歹是有了几个月的身孕,给是四爷的心尖上的人,哪里能舍得看着她就真跪下去,虎的心里一跳,连忙抬手去扶着她手臂,硬生生止住了她要行礼的姿势。 “你也不注意着一些自己的身子。” “有爷注意着,自然是用不上奴才自己注意的。”年清婉依偎着四爷身旁,闭着眼睛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龙涎香的味道,只觉着整个人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宁静。 半晌听不到年清婉出声,四爷有些好笑,伸手点了点她鼻尖处满脸宠溺的说着:“怎么才吃完就犯困了,都快成了小懒猫了。” “以前还在年府时,奴才身边一直由着汪嫱伺候,奴婢与她情同姐妹,今个儿瞧着母亲带她过来,一时之间又勾起了奴才的伤感,只觉着越发想她了。” 只有年清婉说的越可怜,四爷也就会越生出怜悯之心,也会越是心疼她,只 有这样她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若是你习惯她在你身边伺候,倒也不难,只派人接到府里来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而且还是从前伺候着她的奴才,在四爷这里更是不觉着有什么。 只要习惯了以前的人伺候,只管把人要过来也就是了。 “奴才这里已经越了规矩,若是在把人从年府接过来,奴才只怕更加惹得其余姐妹不难。”年清婉一副明明高兴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压制着自己,全然一副为着大局着想的模样。 看的四爷心里更加暖乎乎的,也更加高兴年清婉不同于后院其余侍妾,只会恃宠而骄,依仗着自己的宠爱肆意讨要东西。 然而年清婉每次都是先替旁人着想,这一年足以让四爷心疼。 “无妨,左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好歹她现在还怀有身孕,就算多了两个人伺候着,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谁让她们一个个的肚子都不争气,入府多年也没有给四爷诞下一儿半女的,现在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了。 “奴才多谢四爷。”年清婉这次只做做样子便欢喜的应下来,眼角眉梢尽是含羞带怯的模样看着四爷,一双如同莲藕般雪白的手臂环在四爷脖子上,整个人倚在他怀里,借着这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她生出些许坏心思,凑在四爷耳旁故意压低着声音,娇娇柔柔的说着:“奴才还是怕,奴才只希望爷能怜惜眷顾着 奴才一些。” “你个没良心的,爷什么时候没怜惜眷顾你?”四爷微微撇开头,不着痕迹的躲避开年清婉说话时吐出来的温热气息,只觉着整个心都要跟着她这幅模样而变得温热了。 “是奴才不好,奴才说错了话。”年清婉见状赶紧改着自己的话,两根手指拽着他的袖口,整个人显得好不可怜。 “你知道就好。”四爷哼了一声,扬了扬头,眼角瞥见她时,目光之中满是柔和的笑意。 四爷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由着她伺候洗漱宽衣,直至安稳躺在床上后,年清婉才松了一口气。 四爷听着只误以为是她累着了,侧过身揽着她说着:“这些琐事,不让你动手你还不听,现下累着了吧?” “奴才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况且别人伺候和奴才伺候,能是同一回事吗?” 年清婉现下就是净挑拣着好听的说,所有夸人的话都和不要钱似的往出冒,一顶顶高帽子扣下来,四爷不仅不嫌沉,反而满心舒坦。 一早,年清婉睡到自然醒后,见着四爷又去上了早朝,这才让秋怜回年府去接汪嫱过来。 左右有了四爷的话,也就不怕旁人什么了,宠妾就要有宠妾的样子,她就yin奢娇纵一回,也体验一把做妖妃的感觉。 片刻功夫,秋怜带着汪嫱回来,秋夏识趣的带着屋子里其她伺候着的人一同下去,顺带把门关好,屋子里只留她们三人说一些贴己话。 第四十九章 伺候福晋 “奴婢见过年格格。”汪嫱垂眸也不拿乔,直接跪在地上行礼。 “快些起来!你我不必如此生分,虽说在人前是主仆,可人后我们俩只是姐妹。”年清婉赶忙弯腰扶着她起身,现下还要靠着她帮衬自己,哪里敢真拿着她当做如同奴才那般敲打对待。 况且是年夫人的人,年清婉心里也是多了几分对她的信赖。 “你先带着她下去休息休息,不必急着过来。”年清婉转头对着秋怜说着。 “格格,福晋派人过来请格格过去一趟。” “格格……”秋怜听着这话,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看着她时眼中隐隐有些担忧。 福晋的那些手段秋怜都是知道的,正是如此她才更担忧。 “无妨,替我更衣吧!”现下福晋派人过来请她过去,就算知道是龙潭虎穴,也得去不是。 “奴才请福晋的安。”年清婉进了屋,俯身行蹲跪大礼。 福晋听着声音,抬头撇了一眼便又重新垂下头,由着底下奴才伺候洗漱。 花钰伺候她洗漱完似是才想起她一般,挪至桌子旁说着:“地上凉,怎么还跪着呢? 你这挺着个肚子,也不知小心一些。” “奴才身子倒也无妨。”年清婉抿着嘴角微微上扬,起身走到桌子旁瞧着桌子上的饭菜说着:“奴才伺候福晋用膳。” 福晋今个儿找她过来,本就是为了立立规矩,眼下看着她如此识趣,心里高兴。只是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压下嘴角说着 :“你现下是双身子的人,怎么好让你伺候。” “能够伺候福晋,是奴才的本分。”年清婉应了一句,站起身走到福晋身旁瞥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饭菜,嘴角微勾。 规规矩矩的伺候福晋用完早膳,年清婉这才推至一旁。 福晋簌了口后,才正眼瞧着她:“年妹妹虽说大着肚子,可伺候人的功夫却是丝毫不当误。 想来正是如此,这才得四爷如此喜爱,以至于在年妹妹这里竟屡屡不顾规律。” 她知道福晋这番话,是在暗指四爷同意让她从年府接了人过来伺候的事情。 年清婉重新跪在地上,神色没有半分慌忙。 “是奴才见着汪嫱,一时之间有些感伤,四爷怜惜奴才,这才吩咐让人进府伺候。” 她只管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四爷身上去,福晋就算在不乐意又能如何,总是不能去问了四爷。 “我知道是四爷怜你宠你,可你也不能因此就没了规律。”福晋看着她的目光逐渐阴沉下去,眼底隐隐有些狠厉。 “奴才万万不敢没了规律,只是汪嫱自幼伺候奴才,见着她便觉着和在家时一般,这才斗胆应下。” 福晋长长叹息了一声,面上又换上那副慈祥和善的模样说着:“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只是你如今如此得四爷的宠爱,殊不知背后有多少人盯着,只要你有一丁点错处,就恨不得冲上来生吞活剥了。 我说这些也都是为着你着想。” “奴才知晓福晋的 好意,必不敢忘怀。”年清婉垂眸又恭敬磕了个头,得了福晋的话才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秋怜忍不住开口问着:“格格何必如此自甘轻贱的去伺候福晋。” 虽说福晋能给底下侍妾立规矩,让她们服侍自己用膳,可到底没有哪家的福晋这么做,都想博个好名声。 而年清婉现如今不比往日,还怀有身孕,竟就真那么让她伺候了。 回去后,年清婉就捧着肚子说肚子疼,秋夏很有眼力劲的没去直接寻府医过来,而是去了前院找四爷。 “怎么会好端端的肚子疼,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四爷才着急忙慌的把腿迈进屋子里,就追问着。 眼见着所有人都摇头,更是恼怒的去让人寻府医过来。 而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年清婉身旁,见着她疼的满头汗,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却又暗暗怨恨自己什么都帮衬不上,只能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一遍一遍的抚着她后背,只盼着这样才能替她减轻一些痛苦。 片刻功夫,府医过来,似是有些畏首畏尾的模样。先是朝着四爷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的过去替年清婉把脉,随后又拿着之前的那套说辞出来应付众人。 “爷,奴才好疼。” 不管府医怎么说,亦或者让人煎了安胎药过来,年清婉都只说着肚子疼。 四爷看的有些恼怒,直接呵斥着让人进宫去寻太医过来。 之前年清婉是不愿因着自己而这般兴师动众的,毕竟她只 是一侍妾格格,四爷因着她去宫里请太医过来,传到旁人耳朵里,也只以为是她不懂规矩,恃宠而骄。 绝不会把这件事怪罪到四爷头上,而最终背锅的只有她。 这次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府医既然已经战队福晋,她也只能寻着旁人过来。 府医听着四爷如此说,一张脸被吓得越发白了,结结巴巴的试图阻止四爷,惹得他更加恼怒,狠狠斥责了他一番。 瞧着张太医过来,四爷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说着:“张太医无需多礼,快些替年氏瞧瞧,肚子怎么会疼成这样?” “这……”张太医只把了一会儿脉,两条眉毛就皱在了一起,收回手冲着四爷行礼,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是不是年氏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倒是快些说啊!” 四爷本就对年清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寄予厚望,而她疼成这幅模样,张太医又是欲言又止的,可不把他急坏了。 “微臣……微臣瞧着年格格脉象,隐有滑胎之像。”张太医说完这句话,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额上闹着些许汗珠。 他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怎的就能让四爷如此在意。 旁的贝勒府他也是去过的,就连着从前的两位侧福晋,也没瞧着四爷如此紧张在意过。 “啪——”四爷盛怒,直接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双眸紧紧盯着张太医继续说着:“可能保下?” 张太医摇摇 头:“太晚了,还求四爷息怒。”随即又把身子俯的更低了一些。 “之前年氏的身子不是一直很好吗?而且胎像一向稳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年格格脉象瞧着是受了麝香的毒害。 且已经有些时日,这才会滑胎。”半晌,张太医这才说出来。 “给我查,这屋子里究竟有什么脏东西。” 四爷到底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也是见过了许多后宫那些个争宠的手段,哪里会不明白张太医话中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小心了,还是没有护住自己的这个孩子。 年清婉瞧着张太医查了一圈,也没有查出来什么东西,这才伸着手指指向挂在墙上的那副送子观音画像,满脸无辜的说着:“奴才闻着那副画,有奇香甚是好闻。” 四爷大手一挥,直接让人把画取下来,这个时候也不管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只管让张太医查了,才能觉着安心。 张太医查看了一番后,脸色骤变,又重新跪在地上:“回禀四爷,正是这个脏东西。 这画所用的颜料便是掺有极浓的麝香,旁人或许闻不出来。 怀有身孕之人,鼻子异于常人,这才闻到了上面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画又是日日夜夜挂在屋子里,年格格日日夜夜闻着,身子自然有所损伤。” 张太医在心里早就有些怪李太医,什么时候告假不好,偏偏今日告假,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参合到这倒霉的事情里边来。 第五十章 高氏主谋 “会不会是张太医瞧错了,这画是福晋亲自赏赐下来的。 奴才瞧着这画寓意好,又是福晋亲自赏赐下来的,这才整日里都挂在墙上一日都不肯摘下来过。” 年清婉挣扎着想要起身,亏得四爷眼疾手快直接抬手摁住了她,才没让她下了地。 “去让人请福晋过来。” 对于附近,四爷本就没有任何爱意,之前也只是敬重她罢了。 现如今,听着她做出如此阴狠歹毒的事出来,心里那点敬重也早已经烟消云散,连带着吩咐下人都没了好气。 “这是怎么了?妾身过来时才听着底下丫头说着年格格身子有些不好了,可是要不要紧?”福晋才刚刚进了屋,嘴巴就不闲的说着。 “这画,是不是你赏给年氏的?”四爷扯过画直接扔在了福晋身前处,看着她时眼底满是怒火。 “这画可是有什么问题吗?”福晋抬着头,佯装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看着四爷,又转过头看着年清婉和屋子里的张太医。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业,这画上含有大量麝香,年氏日日夜夜闻了这些麝香,才导致滑胎。 枉你作为嫡福晋,竟是如此歹毒的心肠,眼里半分容不下庶子庶女。” “妾身冤枉。 这画虽是妾身赏赐给年氏的不假,可这画也是高氏给了妾身,还说这画是送子观音,最是灵验不过了。 妾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早已不能在度有孕,恰逢此时年氏被查出怀有身孕,妾身 心里高兴便想着借花献佛,把此画赏给年氏。 妾身实在是不知这里有那些个东西啊!妾身若是知晓,哪还敢把东西赏给年氏。” 福晋说的情真意切,四爷面上同样有些动摇。 福晋一直装的极好,从未在四爷跟前露出过什么,相反高氏脾气娇纵,又极爱嫉妒吃醋,眼里最是容不下人的。 这一点,四爷向来是知晓,故而这次福晋如此说着,他心里就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紧紧抿着嘴,面上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福晋也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急忙又说着:“若是四爷不信,大可询问妾身院子里上上下下的奴才丫头,她们也是都瞧见了,听见了的。” “去挨个查问。”四爷到底没有只听信福晋的片面之词,直接让苏培盛去办此事。 或许是苏培盛在他跟前伺候的时间最久,也是最得他的心。因此这件事也唯有交给她办,才是最能让她放心的。 不过,苏培盛的动作也快,才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回来了,先是看了一眼四爷随后才看了一眼,巴巴看着他的福晋,开口说道:“回禀爷,那些个奴才丫头果真如福晋所说一般。” 年清婉在一旁听的心里直恨,她虽然没想过会这么简单的就能扳倒福晋,可真当福晋把所有事情都撇的干干净净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升起怨恨。 怨恨自己没有能力,既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又不能杀了福晋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雪恨。 “去看着高氏让她闭门思过,不许再出来。 另外,如此心如蛇蝎的女人,也不配尊为侧福晋。” 对于高氏从前做出来的那些个事情,四爷心里早就有些厌烦了。 现下也不听她的解释,便就让人禁了她的足,更是直接撤了她的侧福晋之位。 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去向宫里递折子,可四爷既然已经如此说了,宫里头的圣旨自是迟早会下来的。 这一刻,福晋知道高氏完了,没了在翻身的余地。 还不等福晋心里高兴,便又听着四爷说着:“福晋虽没有想着要谋害后院侍妾子嗣,可身为嫡福晋不仅没有护住还未出生的孩子,更是一手促成此事,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四爷这番话,也是想着同样禁了她的足。 “是,妾身知错。”福晋没有半分解释,更是没有丝毫吵闹,反而面色平静的磕头行礼,退出去。 “没关系,你还年轻,太医也说了,只要养好身子日后还是会再有的。”在屋子里没了旁人,四爷才重新走回床边,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劝慰着。 “奴才怨自己没本事,还蠢钝,这才会害了奴才和爷的孩子。”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在他怀里轻声哭着。 声音低低沉沉,如同一只小奶猫一般,哭的直让人觉着自己痒痒的,似是被什么人拿着好几个羽毛轻轻拂过一般。 “是爷不好,没有护住你和孩子。”四爷只能轻声安抚着。 年清婉虽骤然失子,可也 还没有到了犯糊涂的时候,知道这个时候小闹是情趣,还能惹起四爷的怜悯和宠爱之心。 可若是大闹起来,惹得四爷厌烦,吃亏的还是自己。本就没了孩子,若在没了四爷的宠爱,她还真不知道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究竟要怎么过才好。 “四爷莫要说这样的话,若非四爷的庇佑,只怕是奴才早就被人吃了。” 才等着四爷离开,秋怜和秋夏就忍不住教育着她:“这个时候,格格怎么不趁机让四爷处罚她?” “这件事又能处罚谁?福晋已经把整件事都推出去了,推得干干净净,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年清婉双眸有些失神,她又何尝不恨,不怨,只是又能如何。 福晋已经把事情推了出去,加之又是嫡福晋之尊,就算她想要求四爷替她主持公道,都没有办法。 四爷总不会糊涂的,替她这么一个侍妾格格处罚福晋这个嫡妻去。传到宫里头也只会让人说是宠妾灭妻,此乃犯了大.大的忌讳。 “你们放心,我总不会让这个孩子白白的去了,我一定会替她操持。” “格格才滑胎,小月子里可得好好养着身子,在调养好后,努力替四爷在生下一位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孙嬷嬷端着张太医开下来的方子走进来,不顾秋怜秋夏二人的心思,只劝着她喝药。 年清婉也不矫情,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尽管药苦的舌头发麻,眉头死死皱着,也始终没说半个字。 孙 妈妈看着她这副摸样,忍不住直叹气,想要让她含着一颗甜枣,去去嘴里的苦味,却被她直接转头拒绝。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才小产,年清婉的脸色自然不好看,整个人的神情又异常疲惫,几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依着她的话,听话的退了出去。 四爷那头从锦绣阁出来,回了自己前院便吩咐苏培盛送来一大坛子酒过来,另外又让人去接了耿氏过来陪着一同喝酒。 每次四爷心情不好,想要喝酒的时候,都是让人去悄悄地接了耿氏过来,陪着一同喝。 小太监也上道,只管挑着绕开锦绣阁的路走,又是悄悄地,倒也没有什么人知晓。 可这样的事情又哪里能瞒的住人,年清婉不说也只当做不知道罢了。 况且,她早就知道四爷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这么多日的独宠和陪伴,并没有让她糊涂到异想天开的地步,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到底还能维持得住面上的神色。 “福晋那头怎么样了?”年清婉睡醒一觉后,觉着身子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才得空问着。 “还能怎么样,四爷只是说让福晋闭门思过。 并没有别的处罚,福晋到底还是嫡福晋,四爷的正妻。 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敢怠慢,只能好吃的好喝的一点不落的都送过去。” 说起这个,秋怜就不服气,凭什么被关了禁闭还能被这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第五十一章 别的心思 “春季最是容易让人上火,你去让厨房多做一些竹笋炖羊肉,芹菜和鱼。 鱼要用酒烹了之后味道才鲜美异常。”年清婉说着,从衣袖内拿出一袋子银钱递给秋怜,不忘嘱托着:“和厨房的人好好说说,万万莫要起什么冲突才是。” “格格……”秋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她。 她是想不明白,明明是福晋才害得她如此模样,为何年清婉反过来处处为着她着想,甚至还替她打点厨房的一人。 若是换做是她,恨不得求四爷打杀了她才能解气。 “我这么做自是有我的道理,你尽管去就是了。” “是。”秋怜就算心里在如何不愿意,听着她的话,也不敢在有什么抱怨,只得应声下去。 在四爷下了朝后,秋夏听了消息,满脸高兴的回来禀报着:“格格大喜……格格大喜。” “莫不是正院那个暴毙了?” “秋怜!不可胡言乱语。”年清婉知道她这是替自己抱不平,可福晋毕竟还是福晋,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别人耳中,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且她们锦绣阁也不是个铁通一般的存在,碧儿就是福晋那头送过来的人。 秋怜听着年清婉的话,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满的模样。 “四爷今个儿上朝时就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皇上批准了降高氏为侍妾格格,日后她再不能兴风作浪了,此为一喜, 二喜便是四爷提了格格一家的旗,为正黄旗,虽然之前也 是在旗可远不如现下尊贵。 可见是四爷当真心疼格格,不愿让格格受了委屈。” 年清婉听着这些话,心里没有多大波浪,四爷这一系列动作还不是因着觉的有所愧疚罢了。 若是真为她着想,何不如直接打杀了高氏,倒也能出一口气。 如今眼瞧着高氏虽是被降为侍妾格格,可性命无碍,谁能保证日后不会在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格格……不可操之过急。 现下最主要得是四爷的心在哪里,只要四爷与格格一条心,还不愁那些个从前害过格格的人不好过吗?”孙妈妈见年清婉似是有些钻了牛角尖,连忙站出来低声劝着。 她虽然是四爷让人挑选出来送到锦绣阁伺候着的人,她也不是个没心肝的人,年清婉对着她什么样,都是一点一滴瞧见眼里,记在心里。 眼下看着她难受,孙妈妈心里同样难受,更是恨不得能自己替了她才好。 “妈妈说的是,我晓得了。” “那年府那头,格格要不要送些东西回去以表恭贺?” “不必了,我现下只是侍妾,母亲能够定时入府探望已经是得了极大的恩赐。 我若在私下里过多的与母家通信,只怕届时会被有心人利用。”现下她正得宠着,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有一日四爷的心不在她这里了,只怕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都会被人一股脑儿翻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呢! 高氏的下场,她也要同样引以为戒。 不管从前在如何得宠,侍妾始终是侍妾,只要没了宠爱,就什么都不是。 汪嫱有些忍不住说着:“格格未免太小心了一些。”她虽是自幼就丧母,可被年夫人照顾,也是活的自由自在,至于自己的那个家,倒是已经许久不曾回去过了。 这些年只醉心于医术,对于后宅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也不怪现下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年清婉只笑着摇了摇头,解释着:“并非是我小心,只是后宅之中本就如此,日后你就知晓了。” 现下说的再多,也不如让她亲身体验过一次来的清楚。 “格格,东西都已经按着吩咐送过去了。”秋怜回来禀报着。 “记得平日里多打点厨房的人,让她们日日按着吩咐把东西送过去,切记不可懈怠了。”年清婉对于屋子里的众人不解目光,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 “格格今个儿可是要奴婢过去请四爷过来? 昨个儿格格才没了孩子,四爷就找了耿格格过去,岂不是在拿着刀子戳着格格的心窝子。” “不必了,四爷想去哪就去哪吧!咱们去找人过来,没来由的惹人厌烦。”况且她现下还不能侍寝,就算让人把四爷找过来了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凭白招惹的后院其余侍妾不满,到也不如随了四爷的意愿,况且自己才没了孩子,就这么一段时间,四爷也不能把她给忘了。 锦绣阁正屋内,李氏正满脸高兴的在 屋内来回走着。 直至走的身子有些疲乏了,这才停下脚步,面上仍抑制不住的喜色,看着自己侍女吉桃说道:“我膝下诞育两子一女,却还是被同位侧福晋的高氏处处压一头这么多年,眼下终于能好好出一口气了。” “也不怪主子,都是那高氏嚣张跋扈。 就算膝下无子无女,硬是借着四爷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瞧着谁都不顺眼。 连着福晋都要处处忍让着她几分,眼下她的清福可算是享到头了。” “不光是她,连着年氏也没了孩子,我也算是失了一大威胁。 福晋也瞧着是受了牵连,现下府里我倒是一人独大,也应当好好摆一摆我侧福晋的普,省的叫她们只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主子说的对,只是不知主子要从谁那开始?”吉欢连忙附和着。 “倒也不着急,咱们先瞧瞧再说。 我就不信,年氏被害得没了孩子,四爷只撤了高氏侧福晋的位分,她就能咽得下这口气。” 就算是拿着谁开刀,也得等她看清楚形势再说,总不能步了高氏的后尘。 “年氏才没了孩子,还不能侍寝,不如主子过去瞧瞧四爷,说不定还能趁机在添上一位小阿哥呢?”吉桃也不甘落后,同样出谋划策。 只有李氏得宠,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才能在府里更加好过。 李氏几乎没有想就应下:“替我梳洗吧!” 本就是一个侍妾的庶子,现下没了也就没了,府里也 不必忌讳着什么。 可李氏向来是小心,正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触了四爷的眉头,就算是存了心的过去引诱他,也不敢穿的太过鲜艳,只着了一身藕粉色旗装,一字头上戴着之前四爷赏赐下来的那套琉璃头面,瞧着流光溢彩的甚是好看。 白皙娇小的耳朵上坠着三对珍珠耳坠。 眉眼被细细描画,虽是已经二十四的年岁,不如那些个年轻的娇嫩,可身上却多了几分她们所没有的成熟韵味。 脚上踩着一双同样颜色的绣鞋,鞋底用着酸枝木所制成的鞋底,比着寻常的绣鞋要高些许,却又不如花盆底那般正式,只是穿在身上走起路来,如同花盆底那般使人婀娜多姿。 李氏腰肢本就纤细,此时走路时又刻意的左右摇摆,越发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苏培盛见着人过来,连忙俯身行礼:“奴才见过李侧福晋。”没有半点含糊。 “李公公快些起来吧!四爷可是在里头?” “正在里头呢!还请侧福晋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有劳了。” 莫说是侧福晋了,就算是嫡福晋过来,没有四爷的话,他也是不敢把人轻易放进去的。 片刻功夫,苏培盛脸上带着笑意的出来,弓着腰越发尊敬的把人请进去。 “妾身拜见四爷。”李氏特意走的慢了一些,在四爷身前处跪下行礼。 在见着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时,才起身上前走了两步,确保自己轻盈的身姿能够尽数被四爷看在眼里。 第五十二章 争宠手段 四爷看着她时,眼底一片清明,半点没有在看着年清婉时的深色,如同看着寻常的人一般。 对于这一点,李氏心里自然是不清楚的,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怨恨呢! “妾身听闻四爷昨个儿,喝了好些个酒,怕四爷身子受不住,特意熬了参汤过来。” 见着四爷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由始至终都没说出一句话,心里不由的有些惧怕,一改方才笑颜如花的模样,连忙重新跪在地上,颇有些战战栗栗的说着:“妾身知晓四爷心里难受,若是四爷想喝酒,妾身愿意陪着四爷一起喝。 只是喝酒到底是伤身,妾身只盼着四爷能先喝点参汤,如此一来也能够减少一些酒对身体的损伤。” “起来吧!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全。” 四爷对李氏并没有如何宠爱,开始时不过是瞧着她乖巧,这才去幸了两次,不成想便有了身孕。 之后去看孩子时留宿几次,便接连有孕,如此下来,四爷也不好在把她抛到脑后去。 只是无趣时过去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也能生出些许乐趣。 “妾身这就给爷倒参汤。”李氏听着这话,面上一喜连忙起身,一边接过吉欢递过来的东西,一边招呼着苏培盛吩咐去取酒过来。 苏培盛听的有些心惊,直看了四爷好几眼,见着他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这才出去吩咐人。 对于李氏明显不同于以往的模样,四爷心里也是有些厌烦,只是面上除了眉头蹙的 越发紧之外,倒是没有任何旁的神情显露出来。 偏偏她自己没瞧出来,还只以为自己的运气来了,后院那些个得宠的高位的都倒了霉,栽了跟头。 李氏陪着四爷才喝了两杯酒,就脸颊发红,双眼有些迷离的看着他,起身有些摇摇晃晃。 佯装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四爷怀里。 双手顺势揽在他脖子上,故意掐着声音,娇媚的叫着他。 不过这么点酒,在四爷这里倒是不算什么,冷眼瞧着李氏故意跌落在自己怀里,眼底隐隐浮出一丝冷意,屋子里伺候着的下人,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四爷用手挥落桌子上摆着的酒坛和汤碗一些东西,对着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似是丝毫没听见一般。 只揽着李氏推倒在空出来的桌子上。 原本他就没什么兴趣,只是瞧着李氏如此卖力气,若不成全了她,岂不是显得自己不行。 况且,四爷也确实是有些时日没做了,才做了一回,四爷就起身系好裤子,眼神撇都没往衣衫不整的李氏身上撇一眼,典型的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李氏脸颊发红,双眼有些迷离,涂满朱红口脂的嘴巴微张,似是在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半晌才彻底回过神来,似是觉着四爷此举着实有些孟浪,另一边心里却又着实甜蜜。 毕竟四爷已经许久不曾去过她屋子里了,而之前四爷过去时,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在床上,从未有过如此体验 ,一时之间李氏更觉着引起。 坐起身,也不顾自己身上赤色鸳鸯肚兜半挂在自己身上,根本遮不住里头的风光,朝着四爷缠了过去,似是想着要再来一次。 四爷撇过脸,眸中神色越发冷:“来人送李氏回去。” “四爷?”李氏被吓得僵住了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方才还与自己缠绵,怎的说翻脸就翻脸了。 苏培盛应声进来,把头垂的低低的,半点不敢越矩的看过去。 吉欢和吉桃跟在苏培盛身后一同进来,二人垂着头只小心的替李氏穿戴。 “爷还有公务没忙完,你先回去吧!” 半晌,四爷才想起地上跪着的人,声音不带半分qingyu的说着。 “是,妾身告退。”李氏得了话,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只要四爷没有厌弃了她便好,况且方才还幸了她一次,若说四爷是真生了她气,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桌子脏了,去让人扔了,在换个过来。” 李氏离开后,四爷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继续拿着书说着。 “是。”苏培盛小心应着,半点不敢追问。 对于屋子里的事情,他虽是没有看见,可也是听见了。自是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四爷说的脏了指的是什么。 苏培盛心里对李氏隐隐生出些许同情,就算才伺候了四爷,同样还是被她嫌弃的要命。 乌拉那拉格格眼瞧着福晋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后院里别 的女人又一个接着一个的都伺候了四爷,唯独她入府许久还一次都没伺候过,心里不免有些怨念。 连着之前偷偷让奴才弄进府里的小人图,都学了好几遍,就等着能好好伺候四爷一次,让他在也离不开自己。 “不如,格格也学了李侧福晋和耿氏的招数?”乌拉那拉氏没有伺候过四爷,不仅她自己着急,连着身边的奴才也不跟着一并着急。 之前还有福晋在,好歹吃穿上不会短缺了她们的,现下福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她们的死活。 “我学了她们的那些个狐媚招数,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去。”乌拉那拉氏唬着脸色,颇有些别扭的说着。 玲儿撇了撇嘴,自己本就不得四爷的眼,现下还想着这些,也活该一直没宠。 只是心里在如何复排,嘴上都哄着道:“不管是什么招数,只要能得了四爷的宠才是真的。 只要格格有本事把四爷留在咱们房里,那些个人见着格格哪个不得笑脸相迎,谁还敢去笑格格。” 乌拉那拉氏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的说着:“去问问,四爷一般都会去府里什么地方。” “奴婢都打听好了,这几日四爷每每到傍晚时,都会去花园假山处饮酒,格格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才是。” 这些消息还是玲儿花了一些银钱,找前院的小公公打听出来的。 “替我好好准备着。”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乌拉那拉氏也不在扭 捏。 瞧着时辰差不多,便只带了玲儿过去。 远远便瞧着四爷席地而坐,手上捧着一个小坛子正在往嘴里倒着,乌拉那拉氏心里一喜,连着脚步都加快了些许,在走到四爷跟前才缓了步子,柔声说着:“奴才见过爷,这么冷的天,爷怎么还席地而坐,若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在她过来时,四爷已经喝了好几坛子的酒,早就有些醉了。 对于乌拉那拉氏的话并未听清,只让人觉着聒噪,凭白的惹人心里厌烦。 在她凑过来时,直接伸手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难得的耳边清净下来。 “爷喝醉了,奴才扶着爷回去歇息。”原本乌拉那拉氏还有些顾忌,现下看着他喝醉的模样,胆子也大了一些,心里更是觉着上天待她不薄。 坐在四爷怀里也开始有些不安稳起来,先是悄悄来回挪动着自己屁股,又是双手揽着四爷,使两人距离离得更近了几分,自己出来时衣服上熏着的香味也能更好的让他闻着。 喝醉了的人,本就没有自制力,一切都是遵循自己的本能行事,加之乌拉那拉氏又是存了心的引诱着他,很快便生反应。 玲儿见状心下一喜,连忙拉着苏培盛推到一旁,也不管这里是不是露天席地之处,只怕一折腾四爷酒醒了,计划就泡汤了。 苏培盛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的做法,心里只是冷笑,也不曾出手阻止。 “爷……”乌拉那拉可谓是把这声叫的百转千回。 第五十三章 四爷清誉不保 四爷本就喝了酒,现下正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加之乌拉那拉氏又刻意yinyou。 还不等四爷做出什么动作,乌拉那拉氏就已经自己把衣裳脱了,脸上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贴了上去,动作逐渐大胆起来。 伺候了一回后,四爷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见着自己面前的是乌拉那拉氏,眼底有些抑制不住的浮出一抹厌恶。 乌拉那拉氏还沉浸在羞涩中,全然没注意到四爷的脸色。 “苏培盛!” 四爷盛怒。 苏培盛听着叫喊,连忙走过来,目不斜视的直直朝着四爷身前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他脸色,心下一紧连忙跪在地上。 “好你个狗东西,现下连着规矩都不知道了,爷还留着你作甚,不如现下收拾收拾赶紧寻下个主子去。” 四爷是当真被气的狠了,就算乌拉那拉氏是他侍妾,可自从入府后就一直没正眼瞧着她一眼,府里其余人也都心知肚明四爷这是厌弃她。 苏培盛作为自幼伺候他的奴才,相比较于旁人,也是更加清楚他的心思的。 如今能够轻易的让乌拉那拉氏近了自己的身,且成了事,若说其中没有他的手笔,四爷是断断不肯相信。 “爷息怒,实在是……实在是奴才没有拦住。 况且,乌拉那拉格格也是四爷的侍妾,老奴实在是不敢动手阻拦。”苏培盛也没想到,这次他会如此动怒。 心里在没了方才的侥幸,只是不住的磕头求饶,只盼着四 爷能看在往日里自己尽心尽力伺候着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罢了。 乌拉那拉氏这时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脸色一白,也顾不得春光乍泄,同样跪在地上。 “本以为你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却不想一副青楼妓子做派。” 四爷现下恼恨极了,也不顾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挑拣着最能出气的话说着。 “四爷误会奴才了,奴才本就倾慕爷,况且奴才也是爷的侍妾,就算伺候了爷一回,也是没什么。” 乌拉那拉氏脸色发白,双手死死攥着,只觉着自己的整个脸都被四爷踩在脚底下践踏,满心委屈却又不敢直接哭出来,直把眼眶憋的红通通。 “滚!” 乌拉那拉氏被吓得身子一抖,也顾不得仔细穿戴,只胡乱的把衣裳裹在身上就带着丫头赶紧离开,只等着走的稍远一些在仔细穿上。 “还求爷息怒。”苏培盛又磕了两个头,心里打着转的想着要如何解决。 “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若是在有一次,直接打杀了去倒也省心。 爷这不留吃里扒外的东西。”四爷冷眼看着他,若不是看着他是自幼就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的份上,凭着他今日作为,就该用棒子直接打了出去。 “是是是,奴才谢主子开恩。”苏培盛着实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彻底把这口气松下来,又听着他开口说着:“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去领十个板子,以此小惩大诫, 也好叫你日后长长记性。 另外,也不必再爷跟前伺候了。” “是,老奴谢主子。”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保住了这条命,就算是被打几个板子,苏培盛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对着乌拉那拉氏算是彻底的怨恨上了。 原本他就是四爷跟前的红人,饶是福晋见了,也免不得要给几分颜面的。 就因着乌拉那拉氏一人,彻底惹怒了四爷,这才有此横祸。 年清婉在自己屋子里才睡醒,迷糊中听着秋怜进来说着苏培盛让小顺子过来传信,请她过去一趟,帮衬着劝着四爷一番。 听着这话,年清婉也不迟疑,连忙起身,仔细听了小顺子的一番解释后,心里才明白过来。 对于前几日四爷没消停,她的耳朵也跟着一直没消停过。 每每有了什么动静,秋怜都要过来生气的说一番。 “格格,你身子还没好全呢!若是这个时候出去受了风,可如何是好?”秋怜是不愿意这个时候让她出去,且不说身子还没好,就是四爷动怒,让她们家格格过去给擦屁股,想的倒是好。 “没事,你去拿披风过来,既暖和又不会受了风。” 苏培盛到底是四爷跟前的红人,得罪了他于自己,却是无意。 日后保不齐还有需要用着他的地方,现下不过是去劝两句罢了,于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你怎么过来了? 那些个奴才也糊涂,合该都打了出去。”小顺子才进去禀报,四爷就连忙让 人进来,才见着人就忍不住皱着眉头斥责。 年清婉听着这番话,心里满是笑意,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抿了抿嘴说着:“四爷何必动怒,四爷一直不曾过来看奴才,奴才只能自己过来看四爷了,只盼着四爷莫要嫌弃奴才。” “是爷不好,让你伤心了。 爷不过是想着,让你好好养养身子,打算过两日在去看你。” 年清婉四处瞥了一眼,明知故问的说着:“奴才今日怎么没瞧见苏公公在一旁伺候着,莫不是偷懒去了不成?” “明知故问。”四爷不信她是真不知情。苏培盛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过来,他可不信会真这么赶巧。 “奴才倒是有些听不懂爷的话。”微微上扬起嘴角,一边娇嗔的看着他一边依偎在他身旁,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奴才有时候都觉着自己太矫情了一些。 之前汪嫱不在奴才身边伺候着,奴才反而一直想着,只觉着身边人伺候的不舒心。 现下得了四爷的恩典,能够把汪嫱接到身边,重新让她服侍,反倒是觉着她那张嘴,太过唠叨了一些。 时不时的就想着,若是能出去躲躲清净也是好的。” “到底是自幼服侍在你身边的人,就算是唠叨一些,想来也是为着你着想罢了。” 汪嫱的事,之前她也是与四爷说过的,现下提起来也不至于让四爷不知道是什么人,以至于没法接着话。 “可不是,奴才想到底是自幼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 ,就算是犯了错也有些私心,难免会比旁的奴才处罚的轻一些。”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去看着四爷的脸色。 “爷倒是不觉着你今日过来,是当真为着相见爷了。”四爷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向后倚着,就这么看着她。 “四爷莫不是在怀疑奴才对爷的真心不成?”年清婉装模作样的说着,见四爷面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又捏着帕子点着眼角,佯装出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继续说着:“真真是叫奴才伤心,枉奴才百般惦记着爷,爷竟如此不信奴才。” 明知道她这是装出来的,四爷仍旧管不住自己疼惜的心,赶忙重新把人揽在怀里,温声温语的哄着。 好一会儿,才被逗得重新笑出声来。 小顺子弓着腰进来,端了两盏茶,四爷只接过抿了一口便满脸不高兴的放了回去。 年清婉在一旁看的清楚,心里知道是小顺子的伺候不顺他的意了,抬手断过那盏茶,舀了舀茶盖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浅浅抿了一口,这才重新把东西放了回去,浅笑着说着:“比着苏公公冲泡的到底是差了一些。” “你也尝出来了?”四爷面上一喜,在看着小顺子时,脸色又落了下去训斥着:“枉你平日里一直在跟前伺候着,竟这么点着事都做不好。” 小顺子简直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就算他一直在跟前伺候着,也都是做着一些端茶递水的工作罢了,什么时候由着他上手给四爷冲茶了。 第五十四章 鲁莽的年羹尧 “四爷何必动怒,大抵是习惯了一个人的伺候,冷不丁换了旁人就有些不习惯罢了。 莫说是四爷了,就是现下要奴才把汪嫱送走,奴才也是万万不愿的。 不管旁的人伺候的如何尽心尽力,奴才还是觉着自幼跟在身边的那个人伺候的最是舒心不过了。” “爷倒是觉着你今日说的似是话里有话。”四爷冲着她挑了挑眉头,眉眼之间尽是戏弄神情。 “奴才笨嘴拙舌的,哪会什么话里有话,不过是爷多想罢了。”年清婉垂了垂眼眸,就算是知道四爷明知道自己故意说着这番话,可她就是厚着脸皮不肯承认,任是四爷也拿着她没办法。 “说了这么久的话,倒也费了不少心神,你身子还没好,先躺下睡一会儿。” “好。” 年清婉乖乖的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依着她的话,朝着里间暖阁走过去。 在年清婉睡醒后,屋子里早已经没了四爷的身影,小顺子脸上带着笑的走过来,一边朝着她递上茶盏一边开口说着:“今日多亏了年格格,苏爷爷特意让奴才过来谢年格格的求情,若是日后有用的着苏爷爷的地方,让格格尽管开口就是。” 小顺子本就是苏培盛的徒弟,为着这件事也是跟着操碎了心,眼下见着苏培盛没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人没事了就好。” 年清婉接过茶盏浅抿了一口,顺手递了回去,脸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着:“到底是 挨了板子,一会儿你去府医那寻些上好的金疮药,这段时间仔细着伺候你师傅一些。” “是,奴才省的。” 小顺子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接过茶盏弓着腰退了出去。 秋怜这时才跟在白棋身后进来,先是瞧了年清婉一眼,见着她面色红润不像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这才略微把心放回肚子里。 “奴婢伺候格格梳洗吧?”白棋走到床旁,伸手撩起床幔。 “不劳烦白棋姐姐了,有秋怜伺候就够了。”她可不敢劳烦前院的大丫头,还是自己屋子里的人用着顺心。 “格格,将军进府去寻了四爷。”一早,还不等年清婉清净,秋夏便一路小跑进来,显然是有些着急,才刚刚进来就气喘吁吁的说着。 “哥哥去寻四爷,想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这么急做什么?”年清婉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年羹尧一直与四爷走的颇近,如今就算是进府来寻他,想必也是因着什么事。 “大将军是因着格格的事来寻的四爷。”秋夏喘了一口气,觉着自己好受了一些,才继续说着:“奴婢听着前院小顺子过来传的信,说是年大将军气势汹汹的去寻了四爷,说是……说是要为格格讨回一个公道。” “哥哥怎么如此鲁莽。”年清婉紧紧攥着拳头,面上有些恨铁不成钢。 年羹尧的性子她是知晓的,若是在如此不知收敛下去,之后的结局她也清楚。 年府只她这么一个 嫡出大小姐,上头两个兄长,许是疼爱她不过了,现如今听着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免会一时意气用事,只是她原本觉着年夫人能够压住年羹尧的,没想到连着年夫人都不曾压住。 “格格想想办法,若是任由着年大将军这么一闹,势必是会引起格格与四爷之间的嫌隙。” 秋夏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四爷最近对年清婉的态度,她们都是瞧在眼里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不愿意看着他们俩人因着这件事生出隔阂。 况且,后院里那些个侍妾都眼巴巴的盯着四爷,只要一有机会就都跑上来,只怕到时候四爷就更加想不起她们了。 年清婉想了一会儿,骤然起身,一边抬腿往出走一边开口说着:“随我去前院。”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尽力的把事情往回挽一挽,毕竟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量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格格可算是来了,年将军正和四爷在里头呢! 方才四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奴才们都赶了出来。”苏培盛见着她过来,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过去仔细说着里头的情况。 “有劳苏公公了,还请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年清婉点了点头,知道他这是为着之前自己帮衬劝解四爷的事而还人情,只是她也没托大,一边客气的说着一边朝着他怀里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苏培盛自是不要, 推拒了一番,见着年清婉有些不高兴,这才笑呵呵的收了起来。 心里更加觉着她会办事,之前就已经承了她那么大的恩情,现下又接了这么沉甸甸的一袋银子,日后更是撇不清关系了。 不过,年清婉聪明有手段,更是会做人。 苏培盛最是愿意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苏培盛揣好银子便推门进去,片刻功夫出来脸上笑容不变,侧过身迎着她进去:“格格请。” “奴才拜见四爷。”年清婉先是对着四爷行了一礼,在起身时似是才注意到一旁面色不善的年羹尧,嘴角微勾的说着:“奴才不知哥哥也在,奴才没有扰了四爷与哥哥的正事吧?” “太医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怎么不听话,总是往出跑。” 四爷蹙了蹙眉头,有些抱怨。 原本还觉着后院里,唯有年清婉一人最是让他省心,不想现下瞧着,也是越来越胆大了。 “奴才的身子已经无妨了,太医最是能唬人。 若真让奴才日日闷在屋子里,岂不是要闷个好歹出来。” 年清婉说着这些话时,一直在偷偷拿着眼睛看着年羹尧。 四爷对于她的小动作丁点不落的看在眼里,也知道她们兄妹许久不见,定是又许多话想说,可看着她以往眼里都是自己的模样,现下竟也装着别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些烦闷。 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轻咳两声。重新拉会年清婉的视线,心里才勉强满意一 些。 “四爷可是着了凉?” “想来是身子有些不适。”四爷面上忍不住微微发红,也觉着自己这般作态实在是有些丢人。 “四爷还是多注意一些自己的身子,免得叫所有人跟着一同担忧。”年羹尧最是在意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瞧着她担忧四爷的模样,心里就又有些忍不住教训他几句。 “无妨,不过是着了凉,吃两贴药下去,想来也就没事了。” “没事便是最好的,日后还要四爷多烦心自己府上后院的事,免得……” “四爷,奴才许久不曾见过哥哥,如今见着倒是有许多话想说,还求四爷开恩,能允许奴才送哥哥出去。”年清婉开口,打断了年羹尧的话,没有让他把后面更加以下犯上的话说出口。 心里更是着实替他也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年羹尧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四爷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可就是因着年羹尧这么不知收敛,越加变本加厉的张狂,日后才有了那样的灭顶之灾。 年清婉既然想要保下整个年氏一族,就必须要从年羹尧入手,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不能在像以前那样,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过脑子。 “妹妹!”年羹尧转过头看着她,明显有些不满她的做法,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又被年清婉给堵了回去,虽是心里有些恼怒,可对着自己一向极为宠着的妹妹,到底是没说什么。 第五十五章 兄妹相见 “你们兄妹二人确实许久未见,你去送送年将军吧!”四爷心里有一股冲动不想让她去,可在看着年清婉明显带着些许祈求的目光后,又不得不软下心肠。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看不得她伤心难过,似是有些自暴自弃的单手拄着头,冲着二人摆了摆手。 “妹妹!方才你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阻挠我说话?”才出了院子,年羹尧就有些忍不住出口质问。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冲动行事。 我在府里只是个侍妾格格罢了,身份低微,平日里免不得还要小心行事。 如今若是任由哥哥胡来,岂不是越发把妹妹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年清婉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满眼都是担忧自己的兄长。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凭着自己能不能劝住他的脾气几分。 “妹妹当初在府里活的多自在,凭什么在这四贝勒府里就处处受委屈。 明个儿,我就去求了皇上,把妹妹接回府里将养身子去,任凭她们那些个劳什子的侍妾有什么能耐,妹妹也都不用怕了。” 听着年羹尧越发胡说的话,年清婉心里隐隐生出一口闷气,平日里在府里就已经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了。 现下,年羹尧不仅不知道帮衬自己,反而还过来添乱,帮倒忙。 连带着这些时日心里的委屈几乎要一股脑儿的都爆发出来,最终年清婉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里的那股子怨气,缓着口气说着:“哥哥!” 见着年羹尧紧紧蹙着眉头后,才继续说着:“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顾全大局,不这么冲动行事。 我知道哥哥和父亲现下得皇上得青睐和重用,可哥哥想过没有,若是哥哥总是这样鲁莽行事,被那些个言官一本本奏折参上去后,会是什么后果?” “那些个老儿敢!” 听着这话,年清婉知道他这是半点没有把自己方才的话听进去,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继续耐心的劝着:“纵使现下皇上不会对哥哥和年府怎么样,可谁能保证的了日后会如何,伴君如伴虎。 若是哥哥的脾气始终不改,终有一日会替年府惹来灭顶之灾。” “我现下是大将军,皇上还要依仗我去平定战乱,那些个言官不过是只会在奏折上快快嘴罢了,皇上如何会信了他们的话。” “哥哥别忘了,功高盖主。 哥哥和父亲越是得用于皇上,就越是要小心谨慎行事,万万不能让人寻着错处,哥哥要谨记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妹妹……你怎的如此小心?”年羹尧只觉着都快要不认识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了。 “并非是我小心,只是我们年氏一族若想要长久兴盛下去,唯有事事小心事事谨慎,才能保全。”年清婉压低了声音说着,见着年羹尧面上一副疑惑的神情看着自己,一颗心瞬间紧了紧,又装作不经意的解释着:“这也是妹妹在入了四贝勒后才看清楚的事罢了。 就比如高氏,不 管以前依仗着自己家室亦或者依仗着四爷对她的宠爱,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现如今硬生生的把四爷对着她的宠爱磨没了,又哪里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呢?” 从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侧福晋之位,现下也不过是个末等的侍妾格格罢了,一朝从高处跌落,从前那些个人必定会想着法子的作践她。 半晌,年羹尧这才略微点了点头应着道:“今日的事我知晓了,妹妹不必担忧。” 年清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觉着他是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含笑的点了点头:“哥哥府里还有事,妹妹就不送哥哥了。” 今日年羹尧大摇大摆的入府,本就不合乎规矩,现下年清婉能尽早的让他离开,也能省却自己一些麻烦。 在逐渐看不见年羹尧的背影后,年清婉这才转身折回了前院。 四爷听着动静后,有些手忙脚乱的把书重新拿在手里,只是上面的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反而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口的动静,半晌才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面上装的有模有样,甚至还翻了一页书。 “奴才见过四爷。” 年清婉走进来,虚虚行了一礼,也不等四爷开口,就自己起身走到四爷身旁,探了大半个身子过去,伸着脑袋朝着他手上拿着的书看过去,见着书都拿倒了,有些憋不住笑出声,带了几分嘲弄说着:“四爷这是在练什么功夫呢?不如也传授 奴才一二?” 四爷这才发现自己没注意把书拿倒了,面上有些挂不住,唬着脸色看着她呵斥:“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越来越不把爷放在眼里了。” “爷说这话,可就着实冤枉奴才了。 爷是奴才的夫君,更是奴才的天,奴才如何敢不把爷放在眼里?”年清婉知道他没有生气,只是刚才被自己揭穿,面上有些挂不住,一时想往回找补找补,也乐的哄着他。 好听的话止不住的冒出来,不一会儿就哄得四爷眉头舒展,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瞧着时候差不多,年清婉才开口提着今日的事:“奴才今日多谢四爷恩典,肯让奴才与哥哥相见。” “爷瞧着你们两兄妹性子倒是不尽相同。”四爷也来了兴致,加之刚才的不顺心也都被年清婉捋顺了毛,眼下倒是没什么可别扭的,直接揽着她进了自己的怀里。 手揽在她腰间,感受着比之前瘦了些许,嘴角的笑意往下落了几分:“怎么又瘦了,定是你没听太医的话,好好补身子。” 年清婉也跟着垂头捏了捏腰间的软肉,她倒是没觉着自己瘦了,轻哼了一声说着:“奴才在胖下去,岂不是都要成猪了。” “胖一些手感更好。” “四爷越发孟浪了。”年清婉饶是脸皮厚,也被他这番话说的脸颊发红,瞪着他时,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风味。 四爷念着她还没养好身子不能伺候,只能干看着不能吃,心里更加痒了。 朝 着她红润的嘴巴凑了过去,离开时年清婉一双眼眸更加含了水一般诱人,恨不得立即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年清婉感受到自己坐着的地方生出的变化,身子有些僵硬。 看着四爷尴尬的笑了笑,寻了个理由就跑了出去,徒就四爷一人在屋子里冷静。 回到锦绣阁内,年清婉把写好的信吹干仔细叠好才递给秋怜,仍不放心的叮嘱着:“寻着机会,亲自把信送到我母亲手里。” 今日年羹尧能够不管不顾的闯进四贝勒府,就已经说明他的性子比年清婉想的还要莽撞没脑子,今日虽说看着是劝通了,可谁知睡一晚明个儿起来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年夫人身上,到底是她们兄妹几人的生母,说出来的话还是比她这个妹妹有威信许多。 而年夫人又不是个拎不清的人,相比较于年羹尧,还是年夫人更好说一些。 汪嫱见着年清婉柔着自己太阳穴,面色有些发白,蹙了蹙眉头上前说着:“格格可是头疼了?小月子虽说不如生产完那般伤人元气,可若是不好好养着,日后身子还是会落下病根的。” 她何尝不知道这事,只是最近的事都跟着上赶着往前凑一般,哪能就真的不费心神,只安安稳稳的养着身子。 “不碍事的,左右已经养了几日功夫,我也没察觉出身子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年清婉笑了笑,似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第五十六章 高氏的反抗 高氏即使被降了位分,依旧住在飞鸾阁中,四爷并没有让她搬出去,亦或者挪到偏殿。 福晋这个时候也是被四爷禁足在自己房里,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些事,后院上下也唯有李侧福晋能够主持大局,只是她虽然想要让高氏挪屋子,奈何没有四爷的话,凭着她一个侧福晋还是不敢冒险的。 此时高氏的屋子内,早已经把能摔的摆件尽数摔了,从前她得宠的时候,底下那些人为了巴结她,不管她摔了多少东西,都会悉数填补上。 可眼下瞧着不仅没了宠爱,连着唯一的侧福晋位置也没保住,那些个拜高踩低的人,哪里还会过来巴结奉承,不去落井下石踩上一脚就算是有良心了。 “主子,多少吃一些东西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若是饿坏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要叫外头那些人遂了心愿吗?”文箐手上端着一些早已经凉了的饭菜进来。 “你瞧瞧厨房送过来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哪是给主子的,分明连着那些个奴才的都不如,可瞧着我现下是当真没了宠爱,连着那些个东西也都欺负到了我头上来。” 并非是高氏不想吃,只是看着厨房送过来的那些个残羹冷炙,实在是难以下咽罢了。 从前她还是侧福晋的时候,哪顿饭菜不都是挑着现下时令做的新花样端过来,若是一些寻常的她还尚且不吃,又何况是这么些个东西。 “主子如今不比从前,那 些人拜高踩低也是难免的。 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主子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那才是真没了翻身的余地。” 高氏听着这话,双眼明显亮了亮,凑近文箐一副欣喜的模样说着:“你可是有什么主意?若是你能帮衬我重新得了四爷的宠爱,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奴才那有什么主意,不过是觉着主子伺候了四爷这么久的时日,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感情的。 而且这次,且不说主子是不是被冤枉的,四爷都只是降了主子的位分,连着屋子都没让主子挪出去,奴婢心想,大约只是四爷气的狠了,过些时日消了气自是会想起主子的。” 高氏本就自负,即使现下到了这幅田地,也不会觉着自己是真输了。 故而,才听着文箐的话,就满脸认同的模样,蹭的一下站起身。 一天没吃饭,方才又起的急了一些,只觉着有些头晕眼花,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子说着:“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后院里那么多想要得四爷宠爱的女人,若是哪个当真趁着四爷生我气时钻了空子,岂不是要呕死了。” “可……,那院年格格才刚失了孩子,四爷也在气头上,若是这个时候过去,怕是要加重四爷的怒气。” 文箐对她还是有些惧意的,见她风风火火的模样,心里虽然有心想要阻拦,可却不敢当真去拦着,只能极力劝说一二,盼望着她能听进去罢了 。 “见面三分情,我不信四爷会当真如此狠心。”对文箐的话,高氏是丁点没有听进心里,只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试一试,不能在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 “替我梳妆,我这就去找四爷,四爷见着我这么憔悴的模样,一定会心软的。”高氏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从前四爷最是喜爱她这张脸的,只是在年清婉入府后,才逐渐夺了宠爱。 前院,苏培盛见着高氏过来,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高格格吉祥。” 高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从前苏培盛哪次见着她不是点头弯腰,极力巴结奉承,而现下见着她反倒是疏远了些许。 她是没想到会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脸上勉强挂着一抹浅笑,强压下心里的羞意和别扭,开口说着:“苏公公何必如此客套。” 苏培盛没说话,反而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果真见着她一边扣着自己手指一边说着:“还烦请公公进去通禀一声。” 苏培盛脸上笑嘻嘻心里骂pp,从前高氏依仗着四爷的宠爱,恨不得把鼻孔朝天,府里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连着苏培盛都是没少看她的脸色。 现下风水轮流转,也有论着她舔着脸各处求人的时候,苏培盛故意拖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走出来,见着高氏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一些,心里才略微舒坦些许,脸上笑意不减的说:“还请高格格回去吧!主子 现下正忙着呢,怕是没有功夫见格格。” “不知道四爷现下在忙什么? 公公可否替在下说说情,就说我有要紧事想要见四爷。”高氏一边说着一边褪下手腕上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绿色手镯,手镯绿色极浓极翠,水头极好,让人瞧一眼便可知不是凡品。 这只镯子还是她才入府时,四爷赏赐下来的。 高氏这次出来的着急,又想要装可怜,身上倒是没带什么值钱的首饰,唯有这只镯子还值钱一些。 在塞进苏培盛手里时,高氏心都在滴血,只是为了能够见四爷一面,硬是忍了下来。 “格格这是做什么,奴才万万不敢收。 四爷现下正忙着,格格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还是改日再过来,何必要为难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苏培盛哪里肯收她的东西,推拒回去就开始撵人。 高氏又不是没有得过宠,何尝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时又气又急之下,只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向后退了两步,手臂被文箐眼疾手快的扶住,这才觉着稍微好了一些。 苏培盛眼角瞥见小顺子回来,脸上的笑真了几分,也不顾高氏直接开口问着:“你这兔崽子可算是回来了,主子爷吩咐你办的事,可是办妥了没有?” “办妥了,办妥了。 那位是主子爷心尖上的人,奴才哪能不知。 东西都是亲自交到格格手上的,只是格格留着喝了盏茶,这才晚了功夫回来。”小顺子一边说着一 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回来的晚,也不知是因为在锦绣阁喝茶,更是得了年清婉的赏赐,只是这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且年清婉那又一向是出手阔绰,谁都愿意过去跑腿办差。 “你这兔崽子。”苏培盛又好气又好笑的打了他脑袋一下,倒也并未用力,随即又叮嘱着:“赶紧下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好进去伺候主子。” “不知道方才小顺子公公是从哪里回来的?”高氏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奴才是从锦绣阁,年格格那回来的。 最近主子爷瞧着年格格瘦了一些,心里惦记她是没有按着张太医的话,仔细养着身子。 所以吩咐奴才每日按时的把熬好的补药和炖好的补品一同送过去才放心。” 小顺子带了几分刻意,在说着这些话时,越发的详细,就怕她那句没听明白,不懂四爷对年清婉的心。 高氏死死攥着手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气的晕厥了过去。 “主子——” “格格——” 文箐和小顺子见着高氏晕厥过去,一时都手忙脚乱起来,只是小顺子是假忙而文箐是真忙。 苏培盛在一旁看着叹了一口气,得这回不想进去都不成了。 毕竟是在前院门口这晕厥的,若在不进去禀报一声,日后四爷知道消息,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瞧着她是失了宠,但毕竟是盛宠多年的人,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重新得了四爷的眼。 第五十七章 略施手段 到底是自己宠了几年的人,眼下听着消息,面上一紧,也顾不得旁的什么,一边吩咐人去寻府医过来,一边大步走进来。 而今府医早已换了旁人,之前的那个府医,即便没有伙同高氏谋害年清婉,也是他医术不精,半分没察觉出她体内所中的麝香,因此害了他的一个孩子。 这样的人,只是赶了出去,没有请旨诛他九族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不过,从四贝勒府赶出去的人,且又是因着这样的原因,那府医俨然已经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如此不忠之人,旁的人家又怎么敢用他。 飞鸾阁与四爷住着的院子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她又晕厥了过去,四爷也没有让人在把她抬回飞鸾阁去,反而先让人进了自己屋子。 府医诊过脉后,面上一派从容神色,朝着四爷拱了拱手说道:“格格身子无碍,只是这几日有些虚弱,又一时急火攻心这才晕厥了过去。 待人补两日,便可更胜从前。” 府医说的还是比较婉转,四爷却不知其中细情,听着这话也只是眉头紧蹙,目光朝着文箐撇过去,询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会身子虚弱的?” 他虽然降了她的位分,可吃穿用度上却也从未让人苛待过,虽说不如侧福晋时那般奢华,可到底还是能够用格格份例的,怎么也不至于把人苛待成这幅模样。 “是厨房的奴才,瞧着我家主子没了宠,又降了位分,便可着劲儿 的作践。 连着送来的饭菜都是早已经凉透了的,主子娇贵哪里能吃的下这样的东西,便硬生生饿了两三日,身子才会如此虚弱。”文箐听着他询问,连忙跪下声泪俱下的哭诉。 末了见着四爷唬着脸并不说话,仗着胆子继续哀求:“还求四爷替我家主子做主。” “四爷?”高氏此时也清醒过来,眼圈含泪的看着四爷,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模样,心里越是恨面上便越是可怜柔弱:“奴才日日夜夜思念爷,还求爷莫要在与奴才生气了。” “既然高氏醒了,就扶着她回去歇息吧! 至于份例之事,爷自会让人过去敲打一番。” 那些个奴才拜高踩低的,在任何府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四爷虽然不管后院的事,可心里也还是有些谱的。 至于严惩那些人倒也属实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只是让苏培盛派人过去敲打敲打。 底下的人看着四爷如此不上心的模样,大抵都阳奉阴违,只是面上却不敢再做的太过火。 好不容易才让人把高氏赶了出去,四爷才松了一口气,死死拧着的眉头都连带着松懈了些许,目光触及方才高氏躺过的床,眼底又生出些许厌恶,呵斥道:“去让人把床上的东西都扔了,在换些新的过来。” 前院那些个丫头,之前也是受了高氏的气,对于她如今这么被四爷厌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毫不吝啬的把四爷嫌弃她的事传了过去,气的高 氏又是病了好几日功夫。 后院只有李氏一人独大,不免就有些心大起来,现如今俨然把自己当做唯一的正经女主子蹦跶,四爷看的心烦,直接让人解了福晋的足,重新让她掌管府上事宜。 一早四爷在下了早朝后,德妃宫里头的大宫女专门在前门等着,见着他出来,连忙上前笑意盈盈的行了一礼道:“娘娘这几日一直念叨着四爷呢!想着今日请四爷过去好好叙叙。” 四爷和德妃虽然没有什么母子情深,可底下的一众宫女太监从来不敢给他脸色瞧,谁让他养母身份尊贵,又得康熙帝的喜爱。 “儿子请额娘的安。”进了内殿,四爷绷着脸大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半点笑模样都没有。 “起来吧!最近这段时日你倒是一直不曾过来。” “最近儿子被府里事情缠住了身,一直不得空,还望额娘见谅。” 四爷身子略微有些僵硬的坐在绣凳上,双手负于身前,每次过来都只觉着气氛僵硬。 “额娘还以为你为着之前的事,生了额娘的气,这才一直不肯过来。”德妃说着这番话时,眼角一直注视着他,其中不乏试探之意。 四爷却连着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好似全然没听出来一般,依旧用着那副语调说着:“额娘多虑了,只是府里最近骤然失了一个孩子,儿子心里实在有些难过罢了。” “不过是个侍妾格格,连着侧福晋都不是,就算生下来也只是一个庶 子,你又何必在这件事上多费心神。 有着这个功夫,不如多去轩儿那坐坐,若是等她有了身孕,便请封一个侧福晋的位置。” 四爷这段时日虽是没来德妃处,可也不妨碍她尽数知晓自己府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与德妃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母子情分,又加之她不顾自己意愿,硬塞进了自己府里一个侍妾格格。 已经让他对乌拉那拉轩儿厌恶至极,现下在听她提及要请封她,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厌烦。 眉头死死皱着,半晌才说道:“儿子的侧福晋,总归是要合了儿子自己的意愿才好。” 不管是请封谁为侧福晋,他都断断不会去请封乌拉那拉轩儿的,尤其想着之前趁着自己醉酒,做出来的那些个不顾脸面的事情后,现在是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老四!”德妃脸色冷了下来,她这次之所以让乌拉那拉轩儿入府,就是觉着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一直无所出,想着要让轩儿代替她的位置,彻底坐稳四贝勒府的福晋位置。 只是没想到,四爷会如此抗拒,只是在她这,从来不会顾及四爷想的是什么,只要按着她所说的去做就是了。 “额娘想说什么?”四爷最是厌恶旁人插手自己后宅的事,尤其自己宠幸哪个女人。 “你的脾气倒是越发大了,如今额娘莫不是都说不得你了不成?”德妃彻底冷下脸,神情有些恼怒的瞪着他。 “儿子不敢,只是男女之事终究是要 讲究一些你情我愿。 便就是皇阿玛都不曾胁迫哪个兄弟要与他指婚的女子举案齐眉。” 四爷心里生出恼怒,也没了心思继续坐下去,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起了身,也不顾此时德妃难看的脸色,朝着她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儿子府里还有事,先行告退。” 也不等德妃接话茬,便直接转身离开。 “你瞧瞧他成什么样子了,见着本宫就和见着仇人似的。”德妃心下恼怒,却也不敢和皇上说,只能在自己宫里抱怨几句。 屋子里一众奴才听着这话,头越发的低了下去,半点声响不敢发出来,生怕德妃一时气不顺就拿着自己开刀。 “四哥?”四爷刚走到门口,正巧迎头碰见十四爷过来,只象征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便高高兴兴的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四爷听着身后传出来的温声笑语模样,心里只觉着越发酸胀,把嘴抿的越发紧了。 “回去!”出了宫殿,四爷蹙着眉头满脸温怒,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率先朝着宫门走过去。 苏培盛只能一溜小跑的跟在后头,心里知晓他这是在德妃这里又不痛快了,每次来德妃这里,出来时都是要这幅模样。 明明是亲生母子,却活生生弄得和个仇人似的,半点母子情分都没有。 四爷才回来,赵禄就巴巴的凑过来,半点没有眼色的说着:“爷,福晋那派人过来说是乌拉那拉格格有喜了,想要问爷要如何赏赐。” 第五十八章 后院再度有孕 “派人查过了吗?”四爷心里有些别扭,脸色越发阴沉。 “已经仔细查过了,确实是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只是月份还小,还需要仔细养着。” 之前府里才失了一个孩子,现下乌拉那拉氏怀有身孕,赵禄只觉着自己捡了个好差事,赶忙笑呵呵的进去禀着。 赵禄预想着的赏赐并没有给,心里隐隐有些诧异,抬头小心的看了四爷一眼,在见着他脸色阴沉的模样,吓得他立马垂下头,心里止不住的泛着嘀咕。 苏培盛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忍不住嗤笑,这次拍马屁可是拍到马腿上了。 “让福晋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他是府里福晋,若是事事都要过问爷,还做什么福晋。”四爷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白日里,德妃才和她提过要请旨册封乌拉那拉氏为侧福晋,之前她一直没有孩子倒也还好说,毕竟就算德妃在如何喜欢她,也总得按着规矩来不是。 只是,现下她突然有了身孕,反倒是叫他不好办了。 “都出去吧!”四爷背过身,只觉着心里被堵满了怒气。 苏培盛跟在赵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出去,嘴角微扬,显然一副好心情的说着:“别以为什么事都是好事,上赶着过去,就算巴结也要看清楚了形式在去巴结,免得没巴结着还惹了一身腥。” “苏公公说的是,小的愚笨,日后还盼着苏公公能指点一二。”别看赵禄只比苏培盛低了一级,就算心里有多不愿意, 可在他跟前还是得毕恭毕敬的。 苏培盛是四爷跟前谨慎伺候的人,且又是自幼伺候着他长大的,其中的情分哪里能是旁人能比的。 赵禄面上看着是对苏培盛无不恭敬,可心里只觉着他不过是命好,提前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罢了。 苏培盛见他的神色,也不多劝着,人只有在自己实实在在的跌了跟头才会回头,现下他就算是在多说什么,在赵禄心里,也只会觉着是他在嘲讽自己,又多费口舌何必呢! 花钰才走进威邈阁,福晋便忍不住开口问着:“四爷怎么说了?” “四爷只说后院里福晋做主,只让福晋自己看着办就是。” 花钰垂着眼眸,经过她这么一说硬生生的把四爷气话说成了,是对福晋的信任和尊重。 福晋听了,眼睛弯了弯,随即又阴沉下去,显然是想起现下的处境,手指收拢死死攥着,半晌吐出一口气说着:“钮祜禄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瓜熟落地,后院里的女人,就扎堆似的有身孕,这不是存了心的和我作对。” “老奴早就瞧着她不是个安分的主。 眼下瞧着福晋才刚刚失了意,就迫不及待的爬墙上四爷的床,做出这等不顾脸面的事,”嬷嬷满心疼惜的看着她,心里对乌拉那拉氏更加恨得牙痒痒。 “安不安分现下肚子里已经有了一块肉,她自是能够挺直了腰板的。”福晋垂下眼眸,神情淡淡的。 “有了又能如何,等十个月才能瓜熟蒂落。 怀了身 孕的女人最是娇贵了,谁能保证期间一定会平安无事。” 嬷嬷见福晋并不接自己的话,定了定神又继续说着:“一如年氏那么得四爷的宠爱,不也还是没能保下自己的孩子。 乌拉那拉格格,用着那样的手段才有了这个孩子,哪里会得四爷的眼。” 正在嬷嬷尽力游说福晋时,花钰也适时插嘴说着:“可不是,奴婢过去时,四爷听闻她怀有身孕,连着东西都不曾赏赐一件,也没有问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可见她连着那肚子一并惹恼了四爷。” “那就好好伺候着,一日三餐让厨房尽挑着滋补有营养的东西送过去。 若是让我知晓谁怠慢了她,定不轻饶了去。” 福晋心里早已经有了盘算,方才麻烦为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乌拉那拉氏与她同出本源,虽说出身不如自己高贵,可到底还是依仗着年轻,身子好。 若在让她安稳生下小阿哥,德妃更加要助她坐上福晋的位置,介时人老珠黄的自己膝下又无一子半女傍身,下场可想而知。 乌拉那拉氏怀有身孕,原本在府里也算是一件喜事,只是后院里的人哪个不是在盯着四爷的动作。 见着四爷一连几日功夫都没有赏赐丁点东西下来,心里知晓这是不待见这位。 只福晋装着贤良淑德的模样,让人好吃的好喝的都仅着那边送过去,心里便也都有了成算。 这一日,年清婉觉着自己身子爽利了许多,才带着汪嫱秋怜二人拿 着一匹布料去了乌拉那拉氏处。 才进屋,便见着后院里的人除了福晋高氏,几乎都聚齐了。 先是冲着李氏行了一礼,得了话才起身朝着屋子里其余人眉眼含笑的说着:“我原以为就已经来的够早了,不成想各位姐姐竟比我来的还要早一些。” 宋氏在一旁接着话茬说着:“你身子不爽快,起的晚也是正常。 况且今日,本就是姐妹们自发过来瞧着乌拉那拉妹妹的,便也就更没了什么晚不晚的话。” 自从高氏降了位分后,宋氏也过得舒坦了许多。 “如今没了高氏在旁归训,宋氏倒是越发没了规矩。”李氏两条细长的眉毛向上挑了挑,看着宋氏时满脸温怒之色。 “李侧福晋息怒。”宋氏嘴角笑容还未来得及落下去,便听着李氏明显训斥嘲弄的话,瞬间僵硬在脸上,半晌才憋着帕子起身,半蹲着身子行礼。 “宋姐姐倒也不曾说什么,李侧福晋定不会与宋姐姐一般见识。” 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她总不好坐视不理,只能尽力打着圆场。 不过,自从高氏成了侍妾格格,福晋又被禁足后,李氏就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俨然一副正经女主子的做派。 连着四爷瞧了都觉着厌烦,这才把福晋放出来,省的李氏总是在自己眼前蹦跶。 “年氏到底是最得四爷宠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和我们这些个没有宠的不一样。” 若说屋子里谁让她最厌恶,那还是要属年清婉的,毕 竟她是继高氏之后最得四爷宠爱的人。 “李侧福晋这话倒是让奴才无地自容了,哪个姐妹不得四爷的宠,不过都是四爷房里的人罢了。” 年清婉也不与她争辩,只含笑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兀自转过身坐到最末位置,朝着床上半卧着的乌拉那拉氏看过去:“我那倒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只这匹料子还算是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盼着妹妹莫要嫌弃。” 每次府里这个伺候了四爷,亦或者那个有孕了,年轻都随着众人一同过去,只是自己不如别人那般拿的出那些个好东西,只是每人一匹布亦或者两匹。 好在四爷赏赐的多,即便被她这么挥霍,库里还剩了不少。 “府里谁不知,就属年格格最得四爷的心,年格格府里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若是真有,也只是年格格自己小气,舍不得拿出来罢了。”乌拉那拉氏终于觉着自己在她跟前能够扬眉吐气一回了。 朝着她向上抬了抬下巴,手也朝着自己尚且平坦着的小腹覆了上去,自从府医诊出她有了身孕后,嘴上咧着的笑就没合拢过。 年清婉眼睛眯了眯,只觉着她这幅得意忘形的样子极为刺眼。 李氏一边看着乌拉那拉氏一边看着年格格,装模作业的说着:“乌拉那拉妹妹的这胎才两个月吧!这算着时间,倒是年格格孩子才没了,乌拉那拉妹妹就有了,可真是好福气呢!” 对于她这点小手段小把戏,年清婉还不至于被激怒。 第五十九章 梦魇 “这是妹妹的福气,旁人自是羡慕不来。”年清婉说着垂了垂眼眸,脸上的笑容也落了下去许多,李氏看着只觉着心里痛快了几分。 “原本府里应当是要在添上三位小阿哥亦或者格格,只是没想到年氏竟没保住自己的孩子,说起来实在是可惜。” “不过是奴才自己没有福分罢了。” 钮祜禄氏只坐在众人身后,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垂着头,尽量让自己降低存在感,若不是方才李氏突然说了这么几句,屋里一直都没注意到她。 现下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屋子里唯二怀了身孕的两人身上。 钮祜禄氏本就清瘦,这段时日又一直不曾见着过,年清婉今日骤然见着她,只觉的她比以前更加清瘦了,脸颊气色也是发白,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一个丧失了活力的木偶。 “也不知姐姐们之前怀孕时是不是同样这么辛苦,我这腰整日都觉着酸酸的,整日都吃不下饭菜,闻着味道就觉着恶心的紧。”之前她们背地里说着自己还没有过了明路,被硬塞进来的,所以一直不得四爷的眼。 这些话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之前不好出头去与她们争辩,只好硬生生吞下这股怨气。 这次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还不得好好在众人跟前显摆显摆,逞一逞威风。 “女子怀孕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李氏率先接着话,眼角撇着年清婉,嘴角轻扬:“年氏之前也是怀过孕,不知可也是像乌拉那拉氏这般难受吗 ?” “奴才自己身子弱,自是有些不适。” “也幸好得福晋的照顾,免了我这晨昏定省的辛苦,又整日让人送补品过来。” 乌拉那拉氏炫耀了一会儿后,就打着哈欠赶着众人离开,年清婉故意落后了几步,见着没了旁人,才出声喊道:“钮钴禄姐姐留步!” 钮祜禄氏这胎已经成了定居要给福晋养着,而她也算是与福晋两个人绑在了一条船上,年清婉自然不愿和她有过多的牵扯。 特别是在众人跟前,更是要和她保持距离,免得叫旁人看见说闲话。 也只有现下这个时候,没了别人才敢出声叫着她。 钮祜禄氏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在看着年清婉走到近前,才询问出声:“年格格是有什么事吗?” “许久不曾见着姐姐,瞧着姐姐脸色倒是憔悴了许多,可是身子不适吗?” “年格格多虑了,不过是怀孕辛苦了一些。” “姐姐这是在怨我吗?并非是我不想帮衬姐姐,只是我与姐姐一样,只是末等的侍妾格格,姐姐怀着身孕都不能改变的事,怎么就认为我一定能改变呢?” 钮祜禄氏与她生疏,本来也不算什么事,只是经过这次她滑胎的事情后,越发觉着在府里能少一个敌人就要少一个。 就算不能志同道合,起码也要井水不犯河水才好。 “年格格得四爷的宠爱,哪里是我这样没有任何宠的人能够相比的。” 钮祜禄氏转 过身,心里只觉着有些厌烦,不愿在和她虚以为蛇下去。 “若是姐姐当真怨恨我,我也是没办法的。 只是瞧着姐姐面色如常憔悴,心里始终是有些不放心,汪嫱是从小伺候我的丫头,从前在府里也和府医学了几日,虽说不上精通,可到底还是比寻常人强些。” “妹妹想说什么?”不等年清婉说完,钮钴禄氏便率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我只是有些担忧姐姐,想着让她替姐姐瞧瞧。” “多谢妹妹的好心了,不过我身子没什么不舒坦的地方,不劳烦妹妹费心了。 今个儿起得早了,现下觉着有些乏,就不陪妹妹在这冷风口说话了。” “瞧着她那副嘴脸,格格何必还要过去自讨没趣。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她怎么样了,与咱们也是无关。”秋怜性子急,也是看不得年清婉受委屈。 钮祜禄氏虽说是怀了身孕,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何必为着这个孩子去热脸贴她冷屁股,没得给自己招惹一肚子不快。 “秋怜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她这么冷淡,咱们又何必眼巴巴的过去。”汪嫱罕见的出声,和秋怜现在同一战线。 她也觉着,钮祜禄氏这样的人不必为着在去费心思。 “总归是之前走的亲近了一些,如今劝上两句,也算是不愧于心。”她也没过钮祜禄氏能真的相信自己的话,让汪嫱瞧一瞧。 解释了两句,见她们二人又不 说话了,才想起之前心里的怀疑,询问着:“你瞧着钮祜禄氏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瞧着脸色是苍白了一些,可没诊脉,我实在是瞧不出旁的了。”汪嫱说着摇摇头,她不是神医更不是仙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病症所在。 对于看病需要望闻问切,年清婉还是知道的,因此听着汪嫱的话,也没有任何失望。 “格格用来补身子的燕窝呢?”晚上,秋怜伺候着年清婉用过晚膳,见着秋夏两手空空的回来,不禁有些疑惑。 “厨房那边的人说,乌拉那拉格格现下身子虚弱,需得好好补补才是。 福晋便让这段时日的所有补身子好东西,都先紧着乌拉那拉那边用。 待日后东西宽裕了,在送其余格格处。” “那可是四爷特意吩咐下来的,凭什么他们说不给就不给了,你怎么这么没用。”秋怜气的直接一大步撺到了秋夏身边,连着脸上神色都有些扭曲,伸着手指狠狠戳了她脑门一下。 “我也和她们理论了,可他们只说是福晋的吩咐,我又能拿着他们怎么样,总不能为着这件事直接去求了四爷。”尚且不说凭着她一个奴才的身份能不能见着。 就算是见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四爷也不见得会因着这件事落了福晋的脸。 “这件事秋夏做的对。”年清婉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半点没有受了委屈的恼怒,撇了一眼秋怜见她脸上满是不服气, 继续说着:“若有着什么事就去寻四爷,难免会让人心生厌烦。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若是想吃,咱们自己库里之前四爷赏赐下来的还有一些,只管做了就是了。 何必为着这样的事,闹得所有人都人尽皆知,日后又不好收场。” 她可不觉着,自己和福晋处于对立面,四爷一定会选她。 但凡选了福晋,日后必定会被她记恨在心里。就算选了自己,一时风光罢了,福晋如何能咽的下这样的怨气,日后也还是要受她的刁难。 “哪里只是为着这么一点吃的。 奴婢只是气不过,任凭她怀孕要什么好东西,福晋只管拿着自己的贴补也就是了,凭什么连着四爷应允格格的那份,也一并挪到那边去。” 尽管她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还是忍不住生出抱怨。 “她有身孕,咱们何必和她一样的,日后见着了不管她说什么,尽管躲着一些就是了。 免得到时候,她肚子有什么问题,把咱们赖上。” 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年清婉又有些觉着睁不开眼睛了。 在四爷忙完手头上的事过来时,年清婉仍然在睡着。 “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是不是身子还没好全?”四爷转头看着秋怜问着。 这两个月以来,虽说年清婉不能伺候四爷,可还是会过来陪着她几日。 硬生生憋了这么久,想着今个儿不用再顾及,冷不丁见着年清婉这幅模样,不得不让四爷心里一颤。 第六十章 虚惊一场 “今个儿起来时还好好的,从乌拉那拉格格那回来就说累了,想来是过去说话费了些心神。”秋夏一边想着,一边说着。 “格格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秋怜此时也从外头进来,小脸满是担忧。 起初年清婉睡下时,俩人都没觉着什么,可瞧着她睡了几个时辰都没醒过来,心里这才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劲。 “年氏?”四爷听了这话,率先坐在床边,伸手推了推她手臂,试着叫醒她。 只是不管四爷怎么叫亦或者怎么推她,都无济于事。 年清婉连着眼皮子都没动过一下,更别说醒了。 四爷这才逐渐有些慌乱起来,连忙让人去请府医过来,一边试着摇晃她。 只是直到府医过来时,四爷都还没有把她叫醒,忙的让出一个位置,好让府医替她瞧着。 府医照例询问了一番,又仔细替她诊过脉,才一脸难色的看着四爷:“回禀爷,年格格身子并无异样。” “没有异样?谁没有异样会好好的睡着了就叫不醒?”四爷只当做他是庸医,恨不得立马让人给拖出去打上几个板子才能解气。 “四爷息怒。”府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汪嫱在一旁看的着急,年清婉的吃穿用一应都是经过她的手的,都不会有问题。 只是好端端的,人偏偏一睡不醒,着实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孙妈妈身后走出来,看着府医说着:“奴婢瞧着格格或许是梦魇住了,不知道府医能否治梦 魇?” 对于汪嫱四爷也是知晓的,毕竟这是头一位能去自己母家要人过来伺候的,加之他又是往锦绣阁跑的勤了一些,就算是想不脸熟都有些难。 正是因着是年清婉自幼跟在身边伺候的人,四爷语气才略微和缓了一些:“你懂医理?” “奴婢不懂,只是奴婢从前在家里时听人提起过,说是人梦魇住就会千奇百样,有的大喊大叫,有的便一睡不醒。” 汪嫱垂下眼眸,她过来伺候年清婉就是为着防止旁人在毒害她,另一面是要替她养着身子,所以对于她会医术的事是万万不能显露出去。 不然,不仅日后更加难防那些个下毒害人的,更是有谁若是有个什么意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这个会医术的奴才所为,也只会替年清婉招惹麻烦。 “年格格这模样,着实像是被梦魇住了。”府医在一旁连忙接着话茬,就怕四爷一个不高兴就治了自己的罪。 “可有什么医治办法?” 梦魇并不能归算到疾病之内,四爷从前虽说听说过梦魇这一事,可到底还是没瞧见过谁如何治疗。 “梦魇不同于病症,自是不能用常规手段应对。”府医一边小心说着,一边抬头偷偷去看着四爷脸色,半晌才狠下心继续说着:“或许可以用外力刺激试试。” 梦魇虽然不算病症,可因此而丧命的也不是没有。 “如何外力刺激?”四爷有些不耐烦,瞪着他的视线也是肉眼可见的凌厉起 来。 “不如用簪子亦或者针来刺格格人中位置。 格格身体上感受疼痛,或许就会脱离梦魇,直接清醒过来。” 四爷对年清婉的态度,府医是早就知晓的清清楚楚的,故而现下说着这番话时才会更加小心谨慎,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触了眉头,亦或者惹得四爷不痛快。 瞧着四爷抿着嘴半晌没有开口,明显是一副犹豫的模样,汪嫱怕他不同意,也顾不得尊卑之分,只能开口尽力劝着:“奴婢从前也听说过这个办法,大抵还是有些用处的。 四爷不妨让府医试试,总比现下什么办法都没有来的好。” “罢了,那你就试试。” 最终四爷叹息一声,冲着府医摆了摆手,大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几乎在府医刚刚刺下去的时候,年清婉就清醒过来,瞪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似的,见着屋子里站满了人,而四爷就在自己旁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四爷看出她的心思,抬手摁住她肩膀止住了想要行礼的动作,见着她能醒过来提着的心就已经放下去了大半,只是还是有些许担忧,问着:“还有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没有,奴才身子极好,四爷不必忧心。”年清婉勉强扯起嘴角,只是看着屋子里逐渐熟悉的摆设,眼底深处还是存着一抹失望。 “你都梦魇了,还说身子好。 你方才叫不醒,都要吓坏爷了。” “梦魇?”年清婉挑了挑眉头 ,她只觉着是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穿越回去了,回到那个家见着了自己父母。 四爷见她一脸迷糊模样,耐心的和她解释:“你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还是府医拿着银针扎了你人中,你才醒的。” “方才我只觉着是做了一场梦,可惜梦醒了就忘了。”年清婉收回视线,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失落,替自己找着借口。 若是府医不拿针去刺她,或许自己就真的能重新回去。 “不记得就不记得,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忘了更好。” 四爷安抚了她两句,才重新朝着府医招手吩咐:“你过来给年氏瞧瞧,以后不能在被梦魇住了吧?” “梦魇大多是忧虑过重,这才导致的。 日后能不能梦魇,还是要取决于格格自己。” 正所谓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就算他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操控旁人的心神,自然也就无法保证梦魇之事会不会在继续发生。 在府医说完这番话后,察觉出四爷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气,缩了缩脖子开口替自己补救:“不过,奴才可以替格格开两幅安神药,或许可以预防在发生梦魇之事。” “今日有劳府医了。”年清婉不愿让他受罚继而把所有事都记恨在自己身上,只能开口替他寻着台阶。 “不过是奴才的分内事。” 年清婉已经这么说了,四爷也不好在继续为难他,随手指着秋怜说着:“你去跟着他取几副安神的药过 来。” “是奴才不好,让爷跟着担心了。”屋子里没了别人,年清婉这才舔着脸凑到四爷身边,温声软语的说着。 她还从来没见着四爷什么时候,露出过像方才那般明显的担忧和恼怒神色,如今就算是想起来也只觉着满心的高兴。 “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四爷伸手把人揽在怀里,这才真真实实的感觉着她还在,一颗心也逐渐平稳下来。 “有着四爷的担忧和惦记,奴才必定会好好的。” “时辰晚了,该歇息了。” “奴才不困。”她才刚睡醒,就算是猪这会儿也睡不着了。 “不困我们就做点别的事,也不枉费大好时光。”四爷不等她说话,揽着人就直直的朝着床上倒过去。 年清婉嘴上抱怨,动作却半推半就,哪里是真的想要推拒,不过是闺房情趣罢了。 一味的上赶着,时间长了难免让人觉着无趣。 四爷这个身份地位的,所有女人都是上赶着过去,偶尔几次推拒,也是一番新奇体验。 有时候不能小看一个憋的久了的人,累的年清婉连着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可四爷显然还没有满足。 起来喝了一盏茶,回来时看着她勾着嘴角,重新压了上来,这次年清婉是真的想要推拒,只可惜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在四爷那连着挠痒痒都算不上,自然是不被放在眼里的。 只当做她这是欲拒还迎,动作更加大了起来。 被压的年清婉,简直欲哭无泪。 第六十一章 雪中送炭 前院里,花钰推开门快步走进屋子里,见着嬷嬷正在一旁伺候着,忙的垂下头,连着脚步都缓和下来。 嬷嬷是福晋从自己母家带来的,跟着她们这些个奴才自然不同。 饶是花钰这样谨慎伺候着的一等大丫头,也是因着规矩上被嬷嬷不知训斥过了多少次。 次数多了,难免会多加注意,现下见着嬷嬷在屋子里头,自然不敢再放肆。 在花钰刚进来时,就已经看见她了,在等着她走到身前时,才开口询问着:“高氏那头可是真的消停了?” 花钰嗤笑了一声说着:“都被四爷那样训斥了,就算不消停,还能怎么样?” 高氏从前得宠时,不可为不嚣张,连着对福晋都是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她们这些个奴才,哪个不曾被高氏责罚训斥过。 眼下众人,可都瞪大了眼睛的等着她倒霉呢! “刚被降了位分,便被四爷斥责,想来她那头也是不好过吧!”福晋只想想就觉着心里舒坦。 “可不是,前几日厨房也只给她们冷饭冷菜吃,不过高氏也算骨头硬,硬生生好几日没吃东西。 只是弄到四爷眼皮子底下,日后只怕厨房那头就不好在做什么了。” 说起这个,花钰心里无不感到可惜。 “虽说不能明着做什么,可叫人不痛快的法子却有许多。”侍妾的份例就只有那么多,只要给了相应的东西,只是其中东西的好坏亦或者被其余的代替,就不是谁能说的了的 了。 这次厨房的事情,虽然闹到了四爷眼皮子底下去,可四爷到底是没有让苏培盛亲自去跑一趟,更没有接触处置厨房的人,反而只是让苏培盛安排人去不痛不痒的斥责一番。 底下的人,哪里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过了这么久的功夫,我们今个儿得空,也过去瞧瞧吧!” “福晋何必去搭理她,左右都已经彻底失了四爷的宠。”花钰有些不解,之前高氏得宠的时候,也是没少和福晋为难。 现下她骤然说要过去瞧着高氏的话,难免会让花钰有些诧异。 嬷嬷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看着脸上的神色,同样有些不赞同。 福晋嘴角含笑,瞥了一眼俩人,一边起身朝着外头走去一边开口说着:“万物总要讲究一个平衡之道。 后宅之中,也总不能让哪一个侍妾独宠,总要想着办法去平衡关系,互相牵制,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乱子。” 也正是因着各个侍妾格格之间能够互相牵制,她这个福晋才会一直把实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地位也只会更加稳固。 底下那些个侍妾任是谁也不能翻出个花样来。 “主子说的是,只是如此却要委屈主子了。”嬷嬷率先想通此事,跟上福晋的脚步,站在她身旁,小心扶着。 “倒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左右四爷也只有初一十五的规定日子才会过来我这里。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其余姐妹都平分秋色,也好过 让她一人独大不是。” “可高氏,毕竟失了宠,从前又是那么猖狂的一个人,若是让这样的人在重得四爷宠爱,未必不会旧态萌发。” 花钰始终没有想明白福晋话中的意思,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瞧着高氏跌落下去,若是这个时候在伸出手拉扯她一把,之前又何必浪费这许多心神。 “就算我想要让她重新得四爷的宠爱,只怕是四爷也都不肯。”福晋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言。 花钰尽管心里还有些糊涂,可也不敢在多问下去,只收敛心神跟在一旁。 飞鸾阁内,虽然还是从前的房子和屋子,可瞧着却朴素空旷了许多。 以往那些个名贵器件和摆设,都不见了踪影。 福晋扫视了一圈才淡淡开口:“我瞧着屋子里怎么少了许多的东西?” “不过是底下人做事不小心,摔碎了些许。”高氏面色有些怪异的应付了一句,便起身福了福身。 虽然她还想像从前那样拿着架,不去理睬福晋,可现下的她却没了这样的资本。 “不小心?莫不是故意欺负妹妹不成。 我倒是记着,这屋子里的那些个摆件,都是四爷瞧着妹妹喜欢,特意让人从库房里挑选出来的,有的甚至只那么一件,可见起珍贵程度。 如今却轻飘飘的一句,被底下的奴才不小心碰碎了,可得好好罚一罚,免得日后在欺负妹妹。” “奴才多谢福晋的好意,只是却不必如 此麻烦了。 奴才已经训斥过了那些个奴才,且又是一直伺候着奴才的人,总不好罚的太重。” 高氏脸色有些铁青,她何尝不知道福晋说着这些话怕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毕竟,那些个东西都是高氏脾气上来摔碎的,底下的奴才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她已经成了侍妾格格,府里其余奴才都把她当做个笑话看,也只有自己房里的几个丫鬟奴才伺候的还算贴心,若今个儿真被福晋让人责罚了,只怕会因此而怨恨上自己。 日后自己身边可就是真没个能够贴心伺候的人了。 好在福晋这番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并没有真的想着要以此去责罚那些个莫须有的奴才。 看着高氏脸上的别扭和难看神色,福晋心里就觉着痛快。 连带着语气也是更加和缓了几分,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的语气说着:“我就知道妹妹心善,瞧不得那些个奴才受苦,罢了我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 “奴才多谢福晋体恤。” “妹妹坐吧!你与我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了,何必如此客套生分。”福晋说着转了转眼睛,脸上瞬间又神色落寂了几分,不轻不重的叹息一声说着:“遥想从前妹妹是何等得四爷宠爱的,就算是比现下的年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都是从前的事罢了,左右是四爷厌弃了奴才,这才会如此狠心。” “不过是误会罢了。”福晋盯着高氏脸上看了一会儿 才继续说着:“自从妹妹失宠,府里倒是没了能够在分得年氏宠爱的人。 如今才让她这般嚣张得意。” “奴才听说乌拉那拉氏怀有身孕,算起来府里一时之间也算是有两个孩子。”高氏尽力扬着嘴角,显得一副高兴模样,冲着福晋拱手。 乌拉那拉氏虽然和福晋是同族,可她的野心向来是从不遮掩,府里的人是人尽皆知。 现下她怀了身孕,可是有的福晋头疼,高氏如今故意提起来,也算是直接戳着福晋的肺管子。 不过,福晋也算是老谋深算,听着她这话,脸上神色都没有变一下。 “府里多几个孩子出生,也是更加热闹一些。” “福晋说的是,只是乌拉那拉氏与福晋同出本源,日后生下来的孩子,想来也是与福晋能够亲近。”高氏勾着嘴角,见着她不上钩,心里有些不甘心。 “花钰,你回头得空了,去让人送些摆设过来。 若总是这么空着,到底是有些不好看。” “是。” “奴才多谢福晋如此费心,只是奴才倒也习惯了这屋子空一些,若是在摆着那些个东西,哪天底下的奴才在手滑打碎了,岂不就是白白辜负了福晋的一番心思。” 高氏宁可自己屋子里就这么冷冷清清空空旷旷的,也不要福晋假仁假义的来嘲讽施舍自己。 “罢了,总归是要随了妹妹自己的意愿才好。”本就是随口一说,既然她不要,福晋也乐的省的这些东西。 第六十二章 挑拨离间 “最近年氏在府里可谓是风光无限,就是比之高妹妹从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福晋来了这么许久,才说到自己的目的。 眼睛一直撇着高氏的脸色,见她因着自己的话,把嘴抿的越发紧了,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继续说着:“如此下去。怕就是顶了妹妹,坐上侧福晋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荒谬!”高氏脸色早就彻底阴沉下去,手上重重拍着桌子,整个人也因着激动而站起身来,满脸的怒气瞪着福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无子无女,又没有有孕在身,就是四爷在如何宠她,也是不能妄想侧福晋之位的。” 进了府里若是在请旨侧福晋,也只能是有孕在身,亦或者诞育过子女的侍妾格格,不然任凭四爷在如何宠爱,也是不能请旨册封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凭着四爷现下宠着年氏的劲头,就是为她坏了规矩,也不是不可能。”福晋语气轻飘飘的,可落在高氏心上却是实打实的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之前身居侧福晋之位,是因着皇上指婚时,便给了她侧福晋的位置。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能不能坏了规矩,也还全要看四爷的心思。” 福晋话音才刚刚落下,高氏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见福晋仍旧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有些憋不住的问着:“年氏还没成侧福晋就已经这样受宠了,若是日后真成了侧福晋,福晋就不怕吗?” “我是嫡福晋,只 要钮祜禄氏生下小阿哥,我也算是有所依仗,自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妹妹不同,妹妹才没了侧福晋的位置,就已经收了这么多委屈,若是日后年氏登上侧福晋的位置,妹妹从前百般刁难为难着她,可曾想过,年氏会不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呢?” 福晋这番话也不算是危言耸听,毕竟高氏也的的确确的欺负过年清婉。 “福晋想要说什么?” 高氏就算是愚蠢,可福晋说了这么许多,也是想明白了一些。 “我只是替妹妹担忧罢了。 妹妹也应当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才是。”见高氏垂着眼眸,抿紧嘴巴,知道她这是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倒也不在着急,继续说着:“我倒是记着,四爷从前身边伺候着的大丫头白诗,因着得罪了年氏,这才被赶去了厨房,做着一些粗活。” “可不是,原本是四爷跟前的大丫头,何等殊荣,现下却在厨房做着烧火丫头。 奴才听说她被欺负的很是凄惨呢!” “年氏也是,自己已经如此惹眼了,还不知收敛着一些,想来白诗心里早就怨恨极了她。” “可不是,从前院四爷身边近身伺候的大丫头,一下成了可以任人随意践踏欺辱的人,可不是要恨极了吗?”高氏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也不曾去看福晋,反而呆呆的盯着门口处看着。 这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悉数说了,也不好在继续待下去,随意寻了个由头便离开。 文箐看着高 氏面上有些犹豫。 还不等她犹豫完,就听着高氏出声说着:“一会儿你去厨房把白诗叫过来。” “格格当真信了福晋的话吗?”文箐胆子比较小,最是怕惹是生非的事,只是摊上了这样的主子,到底是没办法。 “我何尝不知福晋的心思和算盘,只是我如今也没了别的办法。” “若是被四爷知道,只怕是格格要吃大亏。”文箐只能迂回着劝着,若是说的多了,保不齐就会惹起高氏的厌恶。 “要是让她真坐上侧福晋的位置,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侧福晋的位置只能是我的。”高氏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之前自己为侧福晋时的风光场景,从记忆里拉出来,看着现在空荡荡的屋子,瞪着文箐的眼神都不由得狠厉了些许。 “是,奴婢这就过去。”文箐吓得连忙垂下眼眸,缩了缩肩膀,忙不迭的应声便往出退去。 “奴婢请高格格的安。” 白诗就算被四爷赶去了厨房那样的地方,自己本身的傲气仍没有被磨去半分。 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料子瞧着就粗糙不已,因着做粗活,手上皮肤早就被磋磨的有了些茧子,衣襟沾着一些灰尘,显得整个人越发的狼狈不堪。 白诗最是看重自己的形象,如今自己这幅模样自是不想去见人,只是高氏就算是成了侍妾格格,可还不是她如今所能够推拒的。 并且,厨房里的那些个人还都眼巴巴的等着看她的悲惨下场,高氏这头派人 过去寻着她,她不管心里有多抗拒,多不想过来,也都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你原是四爷跟前伺候的丫头,在府里也算是风光无限了。 饶是福晋瞧着你,也免不得要给你几分薄面。 现下却去了厨房那样的地方,也不知心里可甘心?” 高氏心里最是藏不住话,见着人刚进来,就忍不住一股脑儿的都说出来。 “奴婢人微言轻,现下就地位更是低下了。 只怕是哪一日死了,都没人知道呢!这个时候在说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话,格格不觉着有些好笑了吗?” “我只是觉着,年氏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正巧她又把你害的如此凄惨,若是你肯帮衬我对付她,事成之后,我倒是不介意求了四爷,让你重新回了前院做大丫头。” 高氏坐在椅子上,指尖轻叩椅子扶手处,瞧着面上一派镇定自若的看着她,可心里却是没底,她现在也只能是赌白诗恨年清婉恨得可以为之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白诗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直接点头应下来。 天知道她如今在厨房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劈柴烧火,只要手上功夫慢了一点,就没有饭吃。 且不说她对着四爷的那些小心思,就只单单回前院伺候四爷的事,她做梦都想着的事,如今听着高氏提起,不管最终能不能回去,她都要尽力一试。 高氏听着她爽快应下的话后,脸色终于和缓下来,对着她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 弯,眉眼含笑的让文箐去扶着她起来。 另一边,四爷已经坐着看了几个时辰的书,只觉着身上有些乏了。 扔下书,看着外头天色,现下过去锦绣阁正好能赶上晚膳时辰,吃过饭在留宿也省的来回折腾。 任凭四爷心里打算的在如何好,也比不得变化来的快。还没等他开口招呼着苏培盛去锦绣阁,就听着外头人进来禀报。 面生的公公进来,先是小心翼翼的抬头撇了一眼屋子里的所有人,最终才把视线彻底都放在了四爷身上,苦着脸打个千行礼说着:“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瞧着你倒是面生的紧,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成?”四爷只瞧了一眼就撇过视线,重新垂眸瞧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书籍。 “奴才原本就只是一个做粗活的,四爷不曾瞧见奴才也是应当的。 奴才这次过来是年格格吩咐,年格格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便今日不过来了。” “不适?”四爷听着这话,立马有些紧张起来。 “倒也不妨事,只是今个儿起的早了一些,现下觉着身子乏的紧,睡一觉明个儿起来便也就没事了。 格格,特意嘱托奴才,让四爷放心。” 小太监垂眸说完这番话后,才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直至出了院子,才敢放缓脚步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着自己身后没有人跟来,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抬着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早已布满的冷汗,脚下步子加快,转过弯就没了踪影。 第六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厨房那头的人,有没有日日把补品送过去?” 四爷在屋子里有些站不住脚,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开口问着。 “厨房的人,日日都按着吩咐送补品过去。” “既然都按着吩咐送过去,怎么身子还是这么虚弱。”四爷蹙着眉头,思来想去还是觉着有些不放心。 “许是……许是只是起的早,累了吧!”苏培盛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垂下眼眸不在出声。 四爷抿着嘴,把手上的扳指转的极快,半晌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边抬腿朝着外头走过去,一边开口说着:“去锦绣阁。” 才走到锦绣阁外,就见着高氏在一旁徘徊,见着四爷过来,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四爷,爷吉祥。” “你怎么在这?”高氏因着之前的事,四爷心里早就已经不待见她了,现下瞧见她在这里,不自觉的就蹙紧了眉头。 “奴才听着奴才说年氏妹妹身子有些不舒坦,想着过来瞧瞧。 只是在走到锦绣阁之后,听着里头发出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瞧着院子里又没有奴才丫头伺候,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进去。” 高氏赌四爷知道了年清婉身子不舒坦的事,一定会放心不下过来亲自瞧一瞧。 如今她在看见自己赌对了,心里反而有些发酸,半分高兴模样都没有。 “定是那些个奴才又偷懒了。”四爷蹙着眉头,连正眼都没朝着高氏看一眼,只含着怒气的训斥了几句下人的话,才抬腿朝 着屋子走过去。 进了院子,半个人影都瞧见,一如方才高氏所说的那般。 高氏紧跟着四爷身后,进了院子,脸上带着些许藏不住的高兴和得意,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朝着禁闭着的房门瞧过去。 突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下人,垂着头神色慌张的从一旁跑出来,迎头便撞在了四爷身上,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摔坏,连忙爬起身跪在地上说着:“奴婢……奴婢见过四爷,高格格。” 苏培盛从四爷身旁走出来,也不管地上跪着的是伺候谁的奴才,只劈头盖脸就骂着:“你是哪个院子的奴才,也不长个眼睛瞧瞧,任是谁都敢撞上来。” 不过穿着这样的粗布麻衣,想来也就只是一些粗使丫头,连着哪个格格院子里的都算不上。 凡是能得了主子眼的亦或者二等三等的丫头,穿着虽不如一等丫头那般华贵,可也不会带着补丁。 “奴婢是白诗,还求四爷息怒。”白诗抬起头众人这才认出人来。 “你怎么会在这?”四爷有些惊讶,之前就已经让人把她安排到了旁的地方做粗使丫头,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再锦绣阁之中出现的。 “奴婢是照着厨房吩咐,给年格格送点心过来的。 只是……只是奴婢才走到窗户下,还未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细碎的怪异声音。”白诗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小心的看着四爷脸色,见他隐隐有些不耐烦,也不敢卖关子,又接着说:“奴婢心下有些 好奇,有怕是年格格有什么意外,才在窗户旁偷偷往里瞧去。 不想,竟是年格格与一男子正在做……做那事。” 四爷听完她所说,脸色早就已经黑成了锅底,死死抿着嘴巴。 “你休要胡说,年妹妹最是得四爷的宠爱,又怎会与人有苟且之事。 定是你这奴才,存了心的想要污蔑主子。” 高氏出声,看似是在怪罪白诗替年清婉开脱,实则不过是想要坐实了年清婉的苟且罪名罢了。 她越是如此说,一会儿四爷见着俩人后,就会越是动怒生气。 “啪——” 四爷恼怒,也不等人去推门,直接牟足了力气,一脚踹开房门。 屋子里一片寂静,半个人影都不曾瞧见。 还不等四爷让人进去搜,年清婉带着人走回来,看着俩人站在自己放门口,一个满脸怒气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另一个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奴才见过四爷,高格格。” “你……你怎么会在这?”高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双眸明显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得大.大的看着她。 白诗也是满脸惊愕,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 “高格格觉着我应该在哪呢?” 一句轻飘飘的话,倒是把高氏问的瞬间哑口无言,脸上神色也有些怪异,朝着白诗恶狠狠的瞪了过去,心里都要怨恨死她了,只觉着她是个废物,连这么点子的事都办不好,也不怪四爷把她赶去厨房烧柴。 高氏僵硬的笑着,颇有些尴尬的解 释:“妹妹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着妹妹应当在屋子里好好养着身子罢了。 外头到底还是有些凉风,若是吹着身子,染上风寒可怎么是好。” “你去哪了?” 四爷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过既然几人都没有抓着把柄,就还不能证实年清婉有苟且之事。 “虽说还没进入盛夏的时节,可奴才在屋子里觉着有些闷得慌,这才带着人去花园走走透透风,才回来,不想就见着四爷和高格格在此处。”年清婉站起身,满脸无辜的看着他说着。 “你胡说,明明……明明是你在屋子里与人苟且,定是你见着人进来,这才寻着法子脱身。”白诗知道若是这件事不彻底栽在年清婉头上,只怕自己这条小命是在难保全下去。 不过,饶是她说了这么一通,几人都没有说话,白诗心里越发有些慌乱。 扑通一声一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生怕四爷不信自己的话,万分肯定的说着:“奴婢愿意发誓,确确实实的瞧见了年格格与人苟且之事,若是所言为虚,愿意以死谢罪。” 这番话说的倒也是极重了,只是在场之中的哪个人,都不在意她的死活。 不过,四爷原本见着屋子里没人,且年清婉又是从外头回来的,心里的天平倒是无条件的偏向了她这边。 高氏见白诗如此说着,立马添油加醋的说道:“四爷,不如让人去搜一搜,若真是这个奴才污蔑年格格,也可以此还了年格格的清 白,免得日后事情传出去凭白让格格受冤。” “爷,你们在说什么,奴才倒是有些听不懂?”年清婉紧了紧手上的帕子,双眸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白诗把头转向年清婉,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格格,你又何必装糊涂,你与那男子之事,奴婢是清清楚楚瞧在眼里的。 奴婢往日里与格格素来无冤无仇,何必闹着如此大的风险,前来污蔑格格?” 四爷僵在一旁,反而有些游移不定。 他心里虽是想着要相信年清婉,可架不住白诗和高氏如此添油加醋的说着,心里始终存着一些疑影。 半晌,在看见年清婉隐隐含着泪珠的双眼后,才把死死抿着的嘴巴送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说着:“罢了,爷相信年氏不会做出如此秽乱之事。” “奴才多谢爷怜惜,相信奴才,才使得奴才不必蒙受如此不白之冤。” 在年清婉说完后,身边的秋怜也跟着开口:“白诗从前你在四爷跟前伺候着的时候,就是已经百般瞧不上我家格格,处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如今去了厨房,也是不曾过来,怎的偏偏今个儿就过来了,青天白日的,院子里又没有丫鬟太监守着,偏让你如此轻易的进去,又瞧见了这幕。” “爷,白诗说的如此确之凿凿,若是就此揭过,到底是会让人心存疑虑。 日后就是拿来污蔑年格格也是有的。”高氏逮到了机会,哪里肯轻易的就让她这么过去。 第六十四章 为君绣衣 “爷可曾想过,若是今个儿真让人去搜了奴才房里,又要以什么名头呢? 无论今个儿能不能搜出人来,以后旁人都只会说奴才有了这事,才会叫爷让人过来搜。”年清婉也跟着跪在地上,神色不卑不亢的说着。 白诗看见高氏瞪过来的眼神,心下一颤连忙继续说着:“奴婢愿意以自己这条贱命为证,奴婢绝不会瞧错了。” 四爷转动着手上的满绿色玉扳指,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的说着:“让人去看一看,注意别让人翻乱了年氏的东西。” 他并非是不相信年清婉,只是白诗如此言之凿凿的说着,若是他在不想着法子去证明年清婉的清白,就算今日是被冤枉的,日后也定会被人污蔑。 “爷!”年清婉焦急的喊了他一句,在看见四爷撇过来的视线后,这才闭上嘴不在出声。 在见着高氏瞥见床幔上露出一角明显是男子衣服的衣角,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三两步就直接越过高氏挡在床前处,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祈求之色朝着四爷看过去。 “年格格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这里头当真藏了人不成?”高氏满脸喜色,眼神时不时的朝着被她挡在身后的床上撇过去。 “四爷!” “高氏!莫要太过放肆!”四爷本来就心气不顺,只要一想着年清婉有可能背叛自己,心里就像是被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偏偏高氏又是个没眼色的,竟说着戳人的话,也难怪四爷会把所有怒气都朝着 她身上发泄。 “奴才只是替四爷鸣不平,四爷对年格格如何,府里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年格格竟还会做出这样秽乱的事。” “奴才绝没有做出过对不起爷的事。” “让开,让她们瞧瞧。”四爷紧紧盯着她,似是对于高氏的话半点没有听进耳中去。 “爷当真不信奴才吗?”年清婉依旧挡在原处,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年格格何必这么紧张,若是真没做什么对不起爷的事,也无需如此呕死,反倒是叫人误会年格格做了什么。”高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她推到一旁,力气大的差点把人直接推得跌倒在地上。 四爷见了,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好在秋怜一直站在她身旁,不等四爷过来,就已经扶住了她,四爷也只能尴尬的把手放下。 “刷——”高氏信心满满的过去撩起床幔,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男子躺在她床上,却不想在撩起床幔后,床上竟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男子了。 而之前让她如此信心满满的男子衣角,也只是一件衣裳被露出半个角罢了。 “奴才知道四爷心疼奴才,不愿让奴才为着这些事废了心神。 只是四爷过些时日便就是生辰,奴才的所有东西都是四爷所给,奴才思来想去也只能自己亲手做一件衣裳,来祝贺四爷生辰之礼,不想今日就被爷发现了。” 既然东西已经露出来了,年清婉也不在遮遮掩掩,直接跪在地上大方承认下来,只是 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委屈。 “是我错怪你了,快让我瞧瞧你做的衣裳。” 四爷承认错误的态度明显是有些敷衍了,视线全然被那件衣裳吸引过去了。 “奴才女红不好,等奴才做好了爷在瞧也不迟。” 年清婉垂下眼眸,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亲近,四爷自觉理亏也不恼,眼角瞥见一旁的白诗只觉着怪她,若不是她也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越想越是生气。 抬腿朝着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尤觉着不解气的说着:“爷从前只觉着你不尽心,不想竟是个如此摆弄是非,随意污蔑主子的人。 爷今日倒是断断不能在留着你下去,免得叫人都学了去。” “奴婢冤枉,奴婢真是瞧见了。” “拖出去乱棍打死就是了,也好给其余奴才一个警醒,省的整日不好好做活计,反而要费尽心思的想着去陷害污蔑主子。” “是。”苏培盛应了一声,抬手招呼来了两个粗使婆子,拉着白诗手臂就拖了下去。 许是寻着个没人的地方才动手,屋子里的人倒也没有在听见白诗的声音。 “我自认为处处对着姐姐礼让有加,从不敢出言顶撞。 不知姐姐为何会如此怨恨于我,以致今日要这般污蔑于是?”年清婉连着个眼神都没有朝着四爷撇过去,反而抬腿走到高氏面前,就算是在质问着她,也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像是一个小奶狗受了委屈,在呜呜叫着给自己找厂子一般。 “妹妹说什么呢!我何曾污蔑妹妹了,我不过是听了白诗的话,这才有所误会罢了。 说到底,还是心里担忧着妹妹,这才着急了一些。”高氏被她的视线看的心里有些慌乱,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眼神瞥向旁处,就是不去看她。 “高氏轻信奴才,回去闭门思过去。”四爷开口训斥。 他请旨撤了高氏侧福晋的侧福晋位分,已经让高氏父亲一封封折子递进府里和宫里头。 他还是要用着高氏的父亲,自然就能不能把事情弄得太过难看。 况且今日也并没有如何,他若是在借着这个机会再处罚高氏,只怕是更加惹起高氏一族的不满。 年清婉只闭着嘴巴垂着眼眸,似是没有听见四爷明显维护高氏的话一般,在瞧着人都离开后,才冲着他福了福身赶人道:“奴婢今个儿身子不适,不能服侍四爷,便不留四爷了。” 就算心里宠着她,可四爷还是一个贝勒,有多少个女人眼巴巴的凑上来,骤然听着她推拒自己的话,心里还是不禁生出些恼怒。 苏培盛在一旁听的颇有些胆战心惊的,他倒是想劝一劝年清婉,只可惜四爷还在一旁,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只能拼了命的朝着她使眼色,心里期盼着这位祖宗可别在耍着小性子了。 只可惜,年清婉垂着眼眸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半点没有看见苏培盛的眼色,白白浪费了他一番好心。 若是换做旁人,苏培盛也不会如此担忧心急,只 是年清婉得四爷的宠,又帮衬过她,与之交好于他来说大有裨益,这才会多费心些心思罢了。 “你这是在赶爷走? 莫不是爷这几日当真是太宠你了不成?”四爷还从未受过哪个侍妾这样的气,就算是自己一直小心宠着的人,也不免动怒。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怕爷留下来,委屈了爷。” “好,爷走就是。你这里爷还不愿踏足。”四爷显然是恼怒极了,只说了这么一句气话,便甩着衣袖离开。 “格格何必惹了四爷不快呢?”瞧着四爷满是怒气的离开后,秋怜满脸担忧的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的说着。 四爷于旁人来说,已经是做的够好了,并没有听着白诗和高氏的话上来就不信她,反而是诸多考虑后才让人进来搜的。 年清婉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凭着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或许心里还是存着一些他能够对自己有足够的偏袒心,今日这才会如此失望。 “格格,这个人要怎么处置?”汪嫱费力的从床底拽出一个昏迷过去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身侍卫衣裳,豆丁大小的身材。 “毒哑了趁着晚上扔出府去。” 年清婉看都没看那个人一眼,今日若不是有汪嫱在,她或许就真是着了她们几个人的道。 在白诗送东西过来时,就顺手扔在了屋子里一个装走催情味道的香囊,好在汪嫱察觉味道不对发现了那个香囊,又让人提前埋伏好,这才把人打晕过去藏在床底下。 第六十五章 被厌弃 “那……这件衣裳?”秋怜指尖挑起之前那件被高氏所看见的外套,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原本是想着要调侃她两句的,只是碍于她是主子格格,心里还是存着些许敬重,不敢逾越,这才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脸上笑的暧昧。 “寻着没人的时候扔了吧!另外再寻个差不多颜色的料子过来重新做一件。” 不管现在她和四爷有没有闹着别扭,终究是在他跟前说了的话,总是要准备出来的。 “今日高氏和四爷一同过来,怕是并非偶然。”平日里高氏从未登足自己这里,今个儿突然过来,还是碰见这样的事,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又怎么会是偶然,要已经是蓄谋已久。”其中若非有她的手笔,年清婉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秋夏走进来说道:“格格,李侧福晋让格格过去一趟。” “奴才拜见李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依着高氏的性子,早就大肆宣扬了年清婉今日被四爷让人搜了屋子的事。 今日的年清婉早已不是寻个那般得宠的格格,之前李侧福晋还顾忌着一些,不敢明面上拿着她怎么样,现下她既然失宠了李氏自然没了顾忌。 眼下瞧着她行礼,只是勾了勾嘴角,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得意,并没有让她起身,反而说道:“今日的事,我也是听着底下的丫头奴才说起了,你到底是我屋子里的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旁人是要说我没有管教好屋子里的人,这才做出这 样的丑事出来。” “侧福晋息怒,奴才实属冤枉。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且四爷已经处置了白诗,还了奴才的清白。”年清婉顺势跪在地上,不慌不忙的回着。 “你这意思,莫不是说是我故意为难你不成?”李氏尾音微微加重,面上也隐隐露出些许不喜神色。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怕侧福晋误会罢了。” “都说无风不起浪,且白诗又是从前四爷跟前谨慎伺候的大丫头,若是你平日里恪守本分,又怎会出了今日的风言风语。 我住在这锦绣阁这么多年,还从未受此屈辱,今日因着你的事,却实实在在的让人嘲弄了一番。” 李氏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不管年清婉寻着什么借口替自己开脱,李氏都要把这件事归根在她的身上。 “是奴才的不是,还求侧福晋息怒。”年清婉知道李侧福晋这是故意在寻着自己的麻烦,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寻着错处,她索性也不浪费口舌替自己辩解什么。 不管李侧福晋说什么,她都只管垂头认错就是了。 李侧福晋原本还想要借题发挥,处罚她一番,见着她不肯替自己分辨句,反而一句一个不是的,堵的她一口气堵在自己心口,显些一口气上不来把人活生生的憋过去。 “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不好不罚你。 免得让别人知晓了,说你是我屋子里的人,我便包庇你。”李侧福晋侧头撇了吉欢一眼,见她取来笔墨纸砚,才 勾着红唇继续说着:“你就在这里把这两本女则女戒抄写完再回去吧!” “天色快要完了,奴才若是在这里抄写,难免会扰着侧福晋休息,不如奴才拿回去抄写,明个儿写完再着人给侧福晋送过来瞧着就是了。” “少点几盏灯就是了,年氏还是快些抄写吧! 免得误了回去休息的时辰,旁人还以为我有多刻薄。” 李侧福晋才不上她这个当,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才不肯把人放回去。 另一头,四爷回了前院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着苏培盛都不准进去。 直至天色暗淡下来,苏培盛才仗着胆子进去点着油灯,见四爷目光呆泄的盯着自己手里捧着的书籍,看似是在看书,实则一颗心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培盛虽然不懂这些事,可从他进来时到现在,四爷都没有翻动一页书,足以证明他不过是拿着书做做样子罢了,实则一个字都没瞧进去。 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见着四爷都没有半点反应,这才仗着胆子说着:“老奴点了几盏灯,瞧着都还暗了许多。 也不知年格格在李侧福晋那,只点了一盏灯抄书,会不会熬坏了眼睛。” 秋夏在见着年清婉去了李侧福晋房里后,就一直没回来,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里头的情况。 着急的在门口转悠了好几圈,这才打定主意的过去寻着苏培盛,想着求他帮衬一二。 如今,年清婉已经把四爷得罪的狠了,这个时候自己再 去求着他,只怕是连着面都不能见到,还不如索性直接寻了苏培盛想办法。 再不济,他也是四爷跟前的红人,府里头哪个主子不得卖他几分颜面。 “抄书?”四爷下意识的接着话茬,随即想起自己现下正在和他闹着别扭,脸上隐隐有些发僵,神色颇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说道:“她不是身子不舒坦吗?怎么还去了李氏那抄书。” 对于李氏现下越发得意得性子他自然知道,自从高氏成了格格之后,李氏倒是反常的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再没了从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性子。 从之前的不争不抢,到现在事事出风头。 从前或许四爷还觉着李氏的性子温顺,一两个月之内还能过去一次,现下自从转变了性子之后,四爷反而一步都不想踏足,连瞧着都只觉着厌烦的紧。 “许是李侧福晋觉着今个儿的事是年格格的错,这才寻着人过去,抄写女则女戒吧!”苏培盛也怕四爷突然动怒,在说着这番话时,一直仔细偏心他脸色。 “福晋还在呢!她就如此越俎代庖,实在是不像话。” 苏培盛听着这话,面上虽是不显,可心里知道年格格这是并没有失宠。 如今四爷只是生了她气,可到底没有彻底厌恶她。 年清婉是李侧福晋房里的格格,就算她责罚她让她立规矩,按理来说也不算坏了规矩,更不算是越俎代庖。 四爷现下这么说,只是为着年清婉开脱,不想她继续受罚罢了。 “ 可不是,福晋那头已经重新管着中馈一事了。”苏培盛只当做没听出四爷话中的意思一般,只垂眸应声说着。 “去让人和福晋说一声。 侍妾就应当要有侍妾的样子,怎可如此越俎代庖。” 正在苏培盛应了一声才推开门要走出去还未走出去时,四爷又开口吩咐:“顺道把耿氏接过来,让人送些酒过来。” 自从耿氏之前伺候过两次之后,四爷就一直在没找过她,也没让人把她接来,苏培盛只当做四爷一时新鲜,已经把人彻底忘到了脑后去。 今个儿骤然听见,反倒是呆愣了一下,不等四爷发怒就连忙应声,直至走出去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瞥向锦绣阁方向时,眼底满是复杂和可惜之色。 原本年清婉可以安安稳稳的受着四爷的宠爱,只是今日她偏偏要倔强,也不知日后四爷还能不能一直想着她念着她。 毕竟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还是貌美的女人。 宫里头三年一选秀,挑选出来的秀女都是要指给几个成年了的贝勒府里,为着给皇家开枝散叶。 等那些个年纪小的,长得又好看的秀女进府,哪里还能想的起旧人,那个时候年清婉也就算是真的完了。 苏培盛只觉着有些可惜,只是主子之间的事,到底不是他这么一个奴才能够过问的,就算着急,也只是心里着急罢了。 福晋得了苏培盛的消息,足足一刻钟的时候后,才让奴才过去,不痛不痒的斥责了李氏两句。 第六十六章 耿氏得宠 李氏面上应着福晋派过来的人,另一边同样也不放年清婉回去,福晋那头只当做是什么都没瞧见。 “一连两个月,格格把衣裳都做好了,连着李氏那去过了一次,咱们这四爷倒是一次都没过来。” 秋怜忍不住有些担忧,见年清婉满脸坚定的神色又不好开口劝着什么,最终只能长长叹息了一声。 “格格,奴婢去厨房提早膳了。” 秋夏瞪了秋怜一眼,这个时候四爷去后宅里所有侍妾那,唯独不来锦绣阁,年清婉心里已经是够委屈难受的了,现下她在这么说,可不是在生生拿刀子挖人心吗? “去吧!” 今时不同往日,连着厨房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彻底失宠惹恼了四爷,往日里上赶着巴结的那些人,连瞧都不愿意瞧自己一眼,连着膳食,厨房那头都说腾不出人手过来送,只让她们自己人去取。 “厨房那头的人越发没心肝了,往日咱们得宠的时候,哪次不是一大把的银子送过去,她们也凭白受了咱们许多孝敬,现下瞧着才刚刚没了宠,就冷眼相待。”秋怜从厨房回来,把食盒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就忍不住开口抱怨,显然是在厨房受了气,回来又不好说这才如此。 “底下那些个奴才惯是会拜高踩低的,如今这样也是在所难免。”对于这样的结果,年清婉并不意外,反而心里早就有了猜想。 秋怜打开食盒,端出里头的饭菜后,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之前还 顾忌一些,多少还有些油水,现下四碟子菜三个素的,另外一个荤的里头也都只是骨头,没有半点肉。 “他们欺人太甚了,奴婢这就去禀了福晋,好好惩治一下她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秋怜说着就转身要往出走。 胳膊直接被秋夏抓住,朝着她摇摇头。 年清婉现下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她得宠四爷,福晋自是要顾及一些面子,对着她礼遇三分。 只是如今,她没了这份宠爱,只一个侍妾格格的身份,自然能随意让人欺凌践踏,福晋哪里还肯管她的事,巴不得瞧着她更凄惨一些才好呢! 现如今过去,也只会自找欺辱,除此之外倒也没有旁的。 见着秋夏还没有糊涂,知道拦下秋怜,年清婉也就不在说什么,只扔出一袋银子在桌子上,说道:“没人不喜欢银子,既然东西不好,就寻着人好好说,在使些银子就是了。 日后,见着旁人躲着一些,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碍不着谁什么事。”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是头,况且这两个月夫人也一直寻不着机会进府看格格,之前夫人留下的银子,也是没剩多少了。”提起这个,秋怜就闹心委屈和担忧。 银钱一事都是在她手上掌管着,她自然清楚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说起来,年清婉也是实属败家,凡事瞧着在自家主子跟前说得上话的奴才过来,都是打赏五两至十银子不止,剩下的最少也得二三两 。 “秋怜说的对,日后用银子的机会还有许多,咱们可得节省一些才是。” “罢了,我这的饭菜都已经这样了,想必你们俩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坐下一起吃吧!” 年清婉叹了口气,说不过他们俩,只能把银子重新收起来,越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越是觉着委屈。 “奴婢不饿,格格先吃吧!” 就算她不受宠了,也还是主子,秋怜和秋夏自然不肯和她同席而坐的。 “从前格格得宠的时候,咱们锦绣阁多风光。 任是谁瞧着,不都得笑脸相迎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方才你为什么拉我,不让我在劝劝格格?” 秋怜和秋夏伺候年清婉午睡下后,小心退出房门,这才忍不住抱怨着:说到底他们俩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不是四爷厌烦了她,只要年清婉过去说几句软化,好好求一求,四爷必定会心软,重新宠着她。 自从年清婉想办法得了四爷的眼后,她们锦绣阁就再也没收过这样的委屈,骤然一夜回到从前,难免让人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格格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若是在不管不顾,只怕格格要更加伤心难受。 左右这是格格和四爷之间的事,就算咱们做奴才的在如何着急,也没有办法。 总得让格格自己想清楚了才能重新让四爷回心转意不是。”就算她们强摁着年清婉的头,让她去略施手段重新得了四爷的心。可那又如何,心里始终存着 些怨气,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重新闹翻了,到那个时候只怕是更加不好收场。 秋夏不等她在辩驳什么,直接推着她去一旁。 或许是得了谁的话,现下凡事她们锦绣阁送出去的东西,硬是没有一人敢接手。 无奈之下,也只能是秋怜秋夏俩人浆洗着年清婉的衣物,而其余奴才的表由着她们自己洗。 一早,福晋让人去请了府里所有侍妾过来,特意让人在花园里设了几个桌子,摆着几碟子点心和茶水。 福晋特意换上一身淡青色旗装,上头用织金绣着团团锦簇的花样,既显得纵容,又有初夏的清爽。 大.大的一字头上,只挑着一套赤金镶嵌翠青色宝石头面戴着,眉眼被仔细描画过。 就算在各种美人中间,也丝毫不逊色。 嘴角勾着得体的浅笑,目光明显落在年清婉身上说着:“原本也是不想折腾各位姐妹过来的,只是我瞧着最近花园新挪进来的牡丹花开的极好,这才想着请众姐妹一同过来瞧瞧,也省的整日里闷在自己房里无趣。” 年清婉原本是不愿来的,只是过来寻着的是福晋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花钰,不想多生事端之下也只能过来了。 寻了个靠近后面的角落位置独自坐下来,不想惹人注意。 显然有的人明显不想让她好过,李氏随着福晋的视线同样瞧过去,在见着年清婉穿着一身极朴素的衣裳,又坐在后头的位置后,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浮出些许笑 意说着:“年氏做的那么远,妾身显些都没瞧见。 你入府时间虽然不长,可也还是比耿氏入府时间早,怎么能做的那么往后,快些上前头来。” “多谢侧福晋的好意,只是奴才喜欢清净一些的位置,这里就极好。”年清婉迫于无奈,只得起身行了一礼,推拒着。 这个时候所有人视线都齐刷刷的朝着她射过来,前头的位置又只有那么几个,现下都都已经落座了,她若是在过去,免不得就得有人起身去后面坐着。 李氏明显是想要借此机会让她得罪人,日后那人必定怀恨在心,不让自己好过,也省的她在动手对付自己。 福晋在一旁冷眼旁观,无论她们两个谁处于下风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坏处,又怎么会横插一脚过去。 “年氏从前就客气,不想如今还是没改。”李氏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后,目光又转移到了前头坐着的高氏,宋氏钮祜禄氏和耿氏几人身上,高氏从前是侧福晋,如今虽是降为侍妾可依着入府时间坐在前头也无可厚非。 而宋氏就是在府里资历最老的,耿氏现下最得四爷宠爱,而乌拉那拉氏则是依仗着自己是德妃母家的人,又与福晋同出本源,且身怀有孕之下才把钮祜禄氏挤到了后头,自己坐在前面。 李氏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勾着嘴角说着:“高氏和宋氏也就罢了,钮祜禄氏与耿氏到底是在年氏之后入府,按理来说是不能越了规矩的。” 第六十七章 赏花风波 “是奴才僭越了。”耿氏听了李氏的话连忙起身,面上仍旧那副模样,冲着福晋和李氏福了福身,态度颇为谦卑的说着。 乌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在李氏看过来时反而向上抬了抬下巴,颇有一副得宠侍妾模样,满脸娇气的说着:“奴才虽然进府时间晚,可奴才与年氏同为侍妾,且奴才现下还怀着身孕,而年氏早已没了宠爱。 按理来说奴才应当是要比年氏尊贵一些的。怎么就不能坐在前头了?”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嗤笑着她愚蠢,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朝着福晋和年清婉看过去。 福晋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浅浅淡淡的笑意,任凭着李氏挑事生非。 年清婉出声说道:“乌拉那拉姐姐怀着身孕,自然是更加尊贵一些,奴才坐在后头就是,无需劳烦李侧福晋费心。” 心里早就把李氏怨恨上了,今日明显是她挑拨是非。 “还是姐姐坐前头,万万不能坏了规矩去。”耿氏见状直接带着奴才走到年清婉身旁,连声劝着。 “妹妹何须如此客气,今日原不过是李侧福晋随口一说罢了。 且我喜静,不愿往前凑热闹,妹妹又何必与我争。” 高氏看了好一会儿戏,一时忍不住也同样出声嘲讽:“我看喜静不过是借口,嫌丢人才是真吧!” 之前凭着她那般谋划,没有一举除掉她,高氏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可因此惹得四爷厌弃,从此没了宠爱,也算是意外 之喜,好歹解了她的些许怨气。 大庭广众之下,年清婉不愿意和她一争口舌之快,对于她的嘲讽,也全然当做没听见,手搭在秋怜手上,反而稳稳当当的重新坐下去。 “既然耿氏已经如此说了,你也总不好佛了她的面子不是。 况且,尊卑之分,到底是不能僭越,年氏你就上前头过来坐着吧!” 眼瞧着事情要落幕,福晋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是,福晋。”年清婉起身垂下头行礼时,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在她起身后面上又一副毫无表情的模样。 在越过耿氏身旁,双眸略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到前头,坐在之前耿氏坐着的地方。 正午,苏培盛才陪着四爷下了朝回来,许是连着口水都不曾喝就过来,晒得脸色有些发白,快步略快的朝着前头走过来,行礼道:“老奴见过福晋,李侧福晋。” “苏公公快些起来,可是四爷有什么事?” 苏培盛拱了拱手,有些不自在的说着:“倒也没什么,只是四爷让奴才过来寻着耿格格过去,现下爷正在前院等着呢!” “耿氏性子乖巧,长得又貌美,也不怪如此得四爷的眼。”福晋心里有些发酸,只夸了这么一番,才朝着她看过去说着:“既然如此,耿氏你就快些随着苏公公过去吧!免得叫四爷久等了。” “是,奴才告退。” 高氏勾着嘴角,不愿放过丝毫奚落嘲讽她的机会,双眸紧紧盯着她说着:“从 前,四爷也是如此宠着年氏的,也不知你瞧着现下这番场景心里是何感想。” “自古以来,宫里头哪个得宠的妃嫔没有失宠过,恩宠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不过,若说道得宠,奴才还是比不得高姐姐的,奴才虽然入府的晚了一些,可对姐姐的风光伟绩还是如雷贯耳的,眼下不也如此。 可见,恩宠从来都不是长久之事。” 高氏如今和她一样都是侍妾,她自然是不怕她的。 当初,高氏贵为侧福晋,她不能顶撞,可现下只是一个侍妾,谁又比谁高贵。 “你!”高氏气结,脸色立马有些发青。 她骄横惯了,从前依仗着自己得宠又是侧福晋的位置,就算过分了一些,旁人也不敢说什么,而四爷最多也只是不轻不重的斥责她两句。 现下骤然被人顶撞回来,显然是有些不习惯。 “都是自家姐妹,只要共同服侍好四爷就罢了,何必如此动气,闹了不愉快。”福晋瞧着高氏落了下乘,这才出声打着圆场。 “若是妾身没记错,这花还是前些日子耿氏随口说了句喜欢,四爷这才着人请花匠移植过来的。 妾身们倒还借了耿氏的光,这才能瞧着如此艳丽的花。” 李氏佯装无辜的说着。 福晋只看着前头开的颇为艳丽的花,似是没听见李氏的话一般。 在坐的所有人有的垂眸盯着自己茶盏,有的抬头看着远处盛开着的花,只是没一个敢接着话茬的。 高氏败落,福晋是嫡妻,李 氏虽然没有宠爱,可却诞育了一子一女的侧福晋,也算是于府上有功之人。 这俩人无论哪一个,都是现下在场得所有人得罪不起的,也都只能沉默不语。 正午太阳出来,福晋率先受不住暑气,说了两句话就抬手遣了众人离开, 秋怜扶着年清婉手臂,心里有些气不过,犹豫再三才开口试探的说着:“格格就不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有着这功夫,还不如想着晚上吃点什么。” 四爷那头,她现在不是不气只是没功夫,也没心思。至于旁的人,那就更不用放在心里了。 耿氏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屋子里走进来,在见着年清婉时,嘴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一些,朝着她欠了欠身说道:“年姐姐在屋里呢!来的时候,我还怕姐姐不在,要白白跑一趟了。” 她与年清婉同位侍妾,见面是不用行大礼的,只需要行个平礼意思一下就行了。 “耿妹妹今个儿怎么想起过来了?”年清婉与她一向是没什么往来,今日见着她突然过来,心里难免有些惊讶。 耿氏顺势坐在椅子上,这才接过身边丫头捧着的匣子放在桌上,朝着年清婉推了推看着她满脸高兴的说着:“今个儿我在四爷那得了几件首饰,想着从前年姐姐也是帮衬了我许多,特意过来想要让姐姐挑两件喜欢的。” 年清婉只撇了一眼那些个东西,便收回视线淡淡的说着:“谢谢耿妹妹的心意了,只是我不爱这些个金银首饰的。” “女子哪有不爱红装的道理,定是姐姐抹不开脸面。”耿氏痴痴一笑,也不觉着心疼,直接在里头拿出一支上头嵌着赤红宝石的簪子和一对琉璃珠子的耳坠递给她,满脸真意的说着:“我瞧着这里头倒是这两件成色最好,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我那也有许多个首饰,只是我平日里一直不爱戴,怕是要白白浪费妹妹这番心思了。” 年清婉把东西往回推了推,别说这样的东西他匣子里有许多,就是在稀奇的东西,她也不会动心思的。 耿氏送来的东西,她自然不会收下。 “姐姐可是在气我?”半晌,耿氏才犹豫着说着。不等她开口回话,才又连忙接着说着:“四爷心里还是有姐姐的,如今招着我过去,不过是陪着四爷饮酒罢了。” 轻啜了口茶,把茶盏放在桌上才抬头看着她,一双略微上挑着的眼睛,原本是满含风情,只是在耿氏看过去时无端的让人觉着有些心里发凉。 只觉着自己似是整个人都被她看透了一般,脸上的笑意都显些维持不住。 年清婉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瞧妹妹说的,四爷想宠着谁去谁那,又岂是咱们能左右的了的。 妹妹这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定要以为我是个妒妇了,可不要叫人笑话。” “是我考虑不周,这次就全当做是给姐姐赔罪的,这次姐姐可不能在不收了。”耿氏尴尬的笑了笑,又把东西朝着她推了推,随后寻了个由头便告辞离开。 第六十八章 耿氏显摆 “凭她什么好东西来显摆,咱们的东西尽管比她好一百倍,向谁说去了。 不过得了些下等货,就巴巴的跑过来显摆,到底是个奴才堆里出来,眼皮子浅。” 耿氏离开后,秋怜气不过放声骂着。 她也算是还有些脑子,没在耿氏还没离开的时候就摆脸色,指桑骂槐。 年清婉也不阻止,只等她骂的口干舌燥了,这才出声:“到底是送了东西过来给咱们,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她心里也是有火气的,不然也不会不阻止任凭着秋怜如此骂。 “说的好听是送东西,说的难听,还不是过来显摆的。 像是谁没承宠过似的,格格得宠时还没她什么事呢,不过是才得宠了几日功夫。就敢过来和格格示威了。”秋怜只说着觉得还不过瘾,抬手拿起送过来的东西就想朝着地上撇过去。 好在被年清婉拦下来,这才没白白损坏了一些好东西,脸上明显带了几分嗔怪的神色撇着她训斥道:“说上几句出出气也就罢了,别不依不饶。 这东西更是没惹着你,何必和她置气白白浪费了好东西。” “格格什么好东西没瞧见过,不过是别人不要的罢了。” “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拿进去收起来吧!”年清婉垂下眼眸,不愿在和她争辩下去。 既然推拒不掉,索性就收起来,日后就算缺了银子,总还能拿出来让手头宽绰一些。 一大早,四爷从宫里头回来,直接就去 了正院福晋那,苏培盛才扯着脖子通报,那头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福晋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着是有些什么要紧的事要发生。 不等她开口询问,四爷便出声说着:“让人准备些东西,宫里头下了旨,让爷动身前往洛阳。” “什么时候起身?” “立刻。” “怎么这么着急?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福晋看着他时,脸上全是藏不住的担忧之色。 “情况紧急,万万不敢耽搁。 若是顺利半个月便也回来了,可若是不顺利就是半年也是有的。”四爷说完这几句话后就闭上嘴,不在说话。 福晋也是同样神色忧虑,把自己手覆在他大手上,颇有些郑重其事的说着:“爷放心就是,府里妾身定会看护好,不叫爷担忧。” “辛苦你了。”四爷只点了点头便站起身,大步走出去。 过来交代了福晋后,也还要再去自己院子里安排一些事宜,一直忙到两个时辰之后,在苏培盛进来低声禀报着大爷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这才扔下手里的事,急忙带着东西出去。 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端要看皇上如何说。 长腿卖出房门时略微顿了顿,抿着嘴巴似是想要询问什么,亦或者想要嘱托什么。 苏培盛只当做没看出他的意思,答着:“爷放心就是,两位小主子由着侧福晋看护,两位怀孕的格格也有福晋照顾。 耿格格那里奴才也去 让人打点了一番,爷不在的这段时日那启子人必不敢委屈怠慢了耿格格的。” “你这个奴才,平日里不是最会揣摩人心了吗?”四爷蹙着眉头,责骂了他一句。 苏培盛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到底是冷落了一段时日的,俩人又谁都不肯先一步去低这个头,若是此时他只挑着好听的话说着,让四爷放了心,难保在回来之后,四爷不会彻底忘了她去。 也只有时时刻刻的担忧和记挂,才能让一个男人把另一个人记得清清楚楚,也更加不容易放的下,松的了手。 小顺子一路小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说着:“爷,大爷派人过来催了,若是快些赶路,趁着天黑许是还能再城里寻个客栈歇息。” 仅有的这点小心思,也被悉数收了起来,连忙转身朝着大门口走过去。 因着这次事出有因,又匆忙。也就没让福晋在寻了府里的女眷过来一同送着他。 “让大哥久等了。”四爷冲着直郡王拱了拱手,她对于自己这个兄长还是颇为敬佩的,俩人也不见外,直接翻身上马就开始赶路。 另一头,年清婉见着府里人人都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禁不住心里好奇,也让丫鬟出去打探了消息。 在得知,四爷又要奉旨去洛阳,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 “今个儿四爷也是临时才得了旨意,难免会手忙脚乱的安排所有事宜。 格格也不必担忧,除了福晋那,四爷也是不 曾在去过旁人处,连着耿氏都没来得及过问和叮嘱,想来是真的着急了。”秋夏怕年清婉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只能连声劝着。 之前四爷也是同样出过差,只是当时却还特意见了自己仔细叮嘱了一番的,相比于现下不可谓不凄凉。 只是她心里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不仅她心里有着气,连着四爷心里也同样憋着一股子气,这才僵持着不肯过来看自己一眼。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也不必想这么多。 只是要委屈格格,明明四爷应了格格的,让夫人每月可以入府探望格格两次,如今怕是要见不着了。” “现下正是多事之秋,母亲不能入府也是好事。”年府一族虽说正是得皇上青睐重用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才最是要紧。 若是年夫人与贝勒府来往频繁,纵使说是入府探望女儿,可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说一番,就算皇上不信,心里怕是也会存有一个疑影,日后也定会防备对付年氏。 起初几日,福晋因着身子不适,倒也免了所有人的晨昏定省。 只是在福晋身子才稍稍好了一些后,就急忙恢复让所有侍妾过去请安的规矩。 早上过去时也还算是凉爽,只是坐到中午,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福晋才肯让年清婉回来,正院和锦绣阁距离也不算太近,走也要走好一会儿功夫。 在回了锦绣阁后,小脸也白了,浑身穿着的衣裳更是都湿透 了。 最难受的是,别的格格屋子里都要或多或少的摆上一两盆子冰,用来降温消解暑气。 许是旁人吩咐,亦或者那些个奴才存了心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唯独她们锦绣阁讨要不出来一块儿冰。 天气炎热,秋夏和秋怜俩人没有办法,也只能轮流着给她打扇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外头的天是热的,连着扇子打出来的风,也带了些灼人的热意。 “奴婢去求了福晋吧!福晋若是知晓了,总不好一盆子冰都不会给的。”秋怜看着她几乎才刚刚换下来的寝衣,这个时候又立马被汗水浸湿,原本已经稍显圆润的脸颊,此时也因着这些时日的磋磨和折腾之下早已随飞而去,露出尖细的几乎可以挫伤人的下巴。 “福晋早就巴不得她们磋磨死我呢!况且她掌管府上一切中馈事宜,未必就不知道这些事。 我瞧着她这是装糊涂呢!何必在去求了她凭白看人脸色,徒惹得热的不快。” 前些时候的种种,福晋一次不曾伸手帮衬过,从那之后年清婉就知道,福晋这是从心里记恨上了自己,这是想要借着旁人的手打压报复自己呢! “可格格……”秋怜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些时日不仅没有冰用来消暑气,连着厨房送来的饭菜也是一日比一日糊弄,她们也都是挑捡一些稍微好一些的给她泡在碗里吃。 之前才仔细将养好的身子怕是经过这么一同糟蹋,又要白费功夫了。 第六十九章 李知府靠山 而四爷在临走时因为抹不开面子,没有特意询问过年清婉的现状,现下就算是来了洛阳,还是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直郡王见着他这两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他这是想着哪个心头妾室,随即上前打趣着:“一路上,我倒是没瞧着有什么女子,能够让四弟如此牵肠挂肚。”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长长的哦了一声,又继续说着:“莫不是,四弟是在想着家里的哪位弟妹?” “大哥莫要如此取笑我了,我不过是想着这次过来的事情罢了。”四爷被戳穿了心思面上有些挂不住,况且还是自己一直颇有些敬重的兄长跟前,脸面上自然更加有些难堪,只得转过头扯着旁的事,对于此事拒不承认。 直郡王本来就是抱着想要逗一逗自己兄弟的想法,瞧着他一把年岁脸上还会露出这样别扭的神情出来,一时绷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四爷直至见着他笑,才惊觉自己又被他逗弄了,气的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反击的说着:“老四还是比不得大哥钟情专一,府里不过才一两个侍妾,可见与大嫂真真是伉俪情深。” 几个阿哥贝勒里头到尾还真有几个是自己后院难得清净的,八贝勒只一个福晋和侧福晋,众人只说八福晋悍妒,容不下旁的侍妾这才一直不肯让别的女人入府。 殊不知,八贝勒又不是乐在其中,不然仅凭着一个嫡福晋如何能 抵挡得住旁的女人入府。 而大贝勒直郡王,后院里除了福晋之外也只有两个侍妾,还都只是自己生母塞进来为着给他诞育子嗣的。 相比于前两个贝勒,四爷府上侍妾虽然多了一些,可在几个成了年的贝勒里头绝不是最多的一位,九贝勒后院里的侍妾侧福晋才是成了堆的,且嫡福晋又是年岁小,性子和软压制不住那一帮子牛鬼蛇神,又不得九贝勒青睐,日子过得也是颇为艰苦。 直郡王见他反过来打趣起了自己,有些失笑,更是感叹自己这个弟弟长大了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对自己这个兄长更没了敬重,如此没大没小的,连着自己的玩笑都敢开起来。 “两位爷原是在这呢!可是见下官好找,老爷特意让人在前头准备了宴席,现下就等着两位爷过去了。” 地方知府里的师爷,年约五六十岁的模样,瞧着干瘦只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在看着人时冒着精光,一看就是满眼的算计满肚的坏水。 “有劳师爷了,我们兄弟二人这就过去。”四爷朝着师爷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和直郡王二人交换了眼神,这才跟在师爷身后,朝着前院走过去。 阿哥贝勒是没有实权的,故而这次出使洛阳,皇上特意赐了两人一人一块儿令牌,特封钦差大人,就是为了严查此次的盐运之事。 “下官见过直郡王,四爷。”老早就等着的李知府盼星星盼月亮的才把俩人盼过来 ,连忙起身行礼。 他与师爷站在一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师爷瘦的和个麻杆似的,李知府就挺着个犹如妇人怀胎八个月大的肚子,一走动时连带着脸上的赘肉都要抖三抖。 四爷每次见着他小跑都有些担忧他会把自己身上多余的肉给甩出去。 不过,现下到底是在人家地盘上,他就算是贝勒爷,身上又挂着钦差的名头,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身边有一个遵纪守礼的大哥在,只能把担忧尽数化作不忍直视,深深藏在自己肚子里。 “李大人不必多礼,我们兄弟二人此次过来,也只是奉命而为,李大人不必如此事事躬亲。” 为了日后李知府不一直黏在自己俩人身边,直郡王只能直白的说着。 四爷和直郡王俩人到洛阳算起来也是有了几日的功夫,李知府每日都要费尽心思的做着这些讨好的事,似是要尽力让他们俩人沉溺于温柔乡之中。 这样的小把戏,俩人如何能不知晓,只是不屑于说出来罢了,另一方面也想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 这才一时之间没有揭穿他,也一直极力配合。 “郡王说的哪里话,能够跟在两位爷身边实在是下官的福气,下官也盼着能够跟着两位爷好好学习学习。” 李知府整个人态度极谦和恭顺,看着似是对京城里来的两位贝勒打从心底里敬畏一般。 只是李知府是老狐狸,直郡王和四爷也不是什么 草包,都是狐狸成了精谁也不比谁道行浅。 “李大人这话说的就是实在太抬举我们兄弟二人了。”四爷听着他尽力拍马屁的话,有些忍不住乐出声。 这么废了心思的讨好,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今个儿下官特意让人准备了歌舞,不如两位爷瞧瞧可还能入的了眼不。”李知府说了这么一句后,见着俩人没有出声反驳,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直起腰拍了拍手。 几个穿着颇有些暴露舞衣的女子,闻声快步进来,手上捏着团扇,半遮着脸,媚眼如丝的朝着两人看过去。 转过一圈后,围在外圈的女子骤然散开,露出中间两位穿着桃红色舞衣的女子扭着腰跳舞,脚步轻挪直奔着直郡王和四爷两位过去。 直郡王好笑的盯着众人看着,四爷却没有这些心思,反而看着不断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女子甚是心烦,随即抬起酒杯仰头喝下一大口。 一曲终落,李知府才满脸笑眯眯的起身朝着俩人拱了拱手,笑的有些狭猝的说着:“两位爷身边没个可心人陪着,定是有许多不便之处。 这两位原本是养在下官府上的舞姬,绝对干净,若是两位爷不嫌弃,也算是她们俩的造化了。” “劳烦李大人费心了,只是此次我们二人也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前来办事,若是在此yin乐,岂不是要叫那些个大臣纷纷掺上我们兄弟二人一本?”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自古以来就不是头一遭。 不过显然直郡王和四爷一来不是这样的人,二来对于这两个女子也是没那个意思,更是不愿在路上招惹什么莺莺燕燕,反而颇为干脆的拒绝了。 “此处与京城相隔数百里,两位爷也是千尊玉贵的养着,到了下官地界,若是叫两位爷委屈着,实在是叫下官心里过意不去。”李知府又照例的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和一顶顶不要钱似的高帽直往两个人头上扣。 俩人却不买账,只推拒了一番便自顾自的饮酒。 李知府眼瞧着塞不进去人,心里就算着急也没了办法,只能摆了摆手让俩人先退下去。 “去让人回去查查这个李知府,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回了李知府给特意安排的屋子后,四爷才把苏培盛叫到自己跟前嘱咐着。 若是一些没有什么靠山的人,就算存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敢如李知府这般明目张胆,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他在朝中是有着什么靠山,且这个人背景也不会低了去。 不然就不会在明知道,他们俩是贝勒的情况下,还如此肆无忌惮。 隐约中带着些许挑衅,俩人明里暗里也是查了许多地方,始终没有查到什么异样之处,连着账本也是规规矩矩,没有丝毫不合理。 也正是这个过分的合理,才让整件事连带着李知府,显得越发诡异。 苏培盛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得了吩咐当晚就飞鸽传书把信送回了京城中。 第七十章 回京 一早,四爷才起来就听着院子里传出来一阵吵闹声,心里有些生疑,寻着声音走过去才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原本应当远在京城的太子爷。 心里被震了一下,几乎是片刻功夫就缓过神来,快步走到跟前,拱手说道:“臣弟见过太子爷。” “老四始终这么客气。 如今在外头并非是京城皇宫内,你与我也只是自家兄弟,无需这般多礼。”太子爷一改明黄长袍,换上墨色用暗色金线绣着莽龙长袍,双眸含笑的看着他。 太子爷长相只是憨厚,并不如其余几个兄弟那般或英伦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太子爷怎么过来了?”四爷起身只当做没听见他方才的那番客套话,不管他是出自真心亦或者面子功夫,他都只是左耳听右耳冒,全然不往心里去。 “是皇阿玛特意让我过来,与大哥一同处理此间之事。” 不等四爷把心里的疑惑询问出口,直郡王此时也从自己的房里走出来,朝着太子爷拱手行礼,在起身后才朝着四爷瞧过来说道:“老四你先回京,这里有太子爷与我二人就行,皇阿玛自是有旁的事吩咐你。” 这里的事不过是虽然严重,可也断然没有严重到需要太子爷亲自过来的程度上,四爷心里不禁生出疑惑,目光又朝着他们二人身上撇过去。 “听话,这里的事你不参合最好。”直郡王见他不肯听劝,生怕他犯浑,只能踱步走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略带几分严肃的语气说着。 “只是这次前来洛阳,也是皇阿玛的旨意,若是这个时候回去,恐有不妥。”四爷面上闪过一抹犹豫,眼神又朝着一旁太子爷身上悄悄撇了过去。 “太子爷过来,就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这里的事不是你能够参合的了的。”直郡王收起方才那副温言温语的劝解模样,直皱着眉头,眼瞧着他还有些犹豫,心里逐渐生出些不耐烦,不觉得带了几分训斥的语气说着:“你莫不是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不成?” “大哥误会了,老四这就收拾东西日程回去。”眼瞧着直郡王发火,四爷也不敢在说什么,他作为大阿哥在几个兄弟里的威信还是有的。 因此才落下脸色,四爷就乖乖的闭嘴不在说话。 又朝着太子爷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因着回去的急,也没来得及让人回去送信,在四爷进了府福晋这才得了消息。 福晋倒也来不及去让人通知府里其余侍妾一同过来迎着。 “爷,福晋那头派人过来问爷今个儿晚上是不是要过去用膳。” 四爷才刚刚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歇息,苏培盛就弓着腰说着。 福晋动作倒快,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自己福晋的颜面,生怕四爷回府头一夜便去了其余侍妾屋子里,落了她这个嫡福晋的颜面,这才急着忙着让人过来请。 只要四爷先去了她屋子里,不管是用膳还是留宿,也都算是全了她这个福晋的面子 。 “也合该今日去福晋那坐坐了。”四爷想也没想的便点头应下来,他虽然对福晋没有任何爱意,可只要福晋肯本本分分尽心尽责的操持着府里上下中馈事宜,他还是愿意事事都给福晋一个体面,不叫她落人口舌。 福晋得了消息,早早地就打扮妥帖带着人站在院子门口处侯着。 远远见着四爷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喜色,连忙俯身行礼道:“妾身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起来吧!” 对于福晋惊心打扮过的模样,四爷瞧都没瞧一眼,就直接略过她直奔着屋子里走过去。 好在福晋早就习惯了,对此事心里也没有什么委屈和抱怨,反而四爷能过来,就已经足够让她高兴的了。 起身跟在四爷身后一路进了屋子,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由着下人伺候净过手才拿起银箸。 福晋也跟着拿起银箸,加的菜大多也都是进了四爷的碗里,满眼满心看着的装着的都是此时的眼前人。 “此次爷怎么回来的这么着急,事先连着个通知的人都没打发回来。” 吃过饭后,福晋这才把疑惑询问出来。 “太子爷过去了,大哥这才让我回来。”四爷说完抬头看了福晋一眼,见她满脸的疑惑,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一个妇人,自然不会明白。 心里不觉得生出些许烦躁,蹙了蹙眉头随即扯开话题:“爷离府这段时日,辛苦福晋了。” “这都 是妾身应当做的。”之前的事也只是她随口一问,对于前朝的事来说她是半点也不明白,眼下听着四爷明显夸赞的话,脸上果真露出笑容。 “府里诸多事宜有你操持,爷放心。” “四爷离府这段时日,钮钴禄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胎气一向是很稳固。 乌拉那拉氏也就算了,左右还早,可钮祜禄氏也该寻着稳婆备下了,以备不时之需。”但凡是家里有些钱财的,都会早早地把稳婆备下,在七八个月份的时候就会把人接回府里安排住下,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等着妇人什么时候生产也能安全一些,更加不至于让人慌了手脚。 “这些琐事你做主就是。”虽说女子生产是大事,可钮祜禄氏向来不得四爷的心,连着现下肚子里得那个孩子,也是她使了手段才得来的。 如此情况下,四爷就更加对她上不起心思,连着和福晋说话也都大多是一些敷衍。 福晋似是没看出他的敷衍,仍旧高高兴兴的说着耿氏和宋氏,连着高氏与李氏也说了两句,偏偏年清婉只字未提,似是后院里完全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四爷听的逐渐有些不耐烦,在福晋还在喋喋不休的絮叨着时候,直接站起身,扔下一句“前院还有事要处理。”就直接走了出去。 福晋虽然想过四爷或许不会再自己这里过夜,可真瞧着他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便着急离开,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四爷才走出院子 ,还没等走远就碰见李氏那头派人过来请四爷过去,说是大格格和三阿哥想阿玛了。 离府这么久,他也想这府里唯二的两个孩子,倒也没拒绝,脚步不停地又去了锦绣阁,只是才刚刚走进院子,脚步就有些挪不动,双眸紧紧盯着另一边偏殿紧紧关着的房门,恨不得从禁闭着的房门直接看见里头是什么情形。 “四爷?侧福晋和两位小主子,还在屋子里等着爷呢!” 吉桃生怕他一时忍不住脚步一转,就拐去了年清婉的屋子,到时候自己可少不得一顿鞭子吃,连忙出声催促着。 “嗯。”四爷应了一声,才抬着腿朝着正殿走进去。 “李氏如今越发不把我这个嫡福晋放在眼里了。” 对于今日李氏半分没有收敛的举动,福晋转身回了屋,脸色这才彻底难看下去。 “瞧着她是想学了高氏的老路,虽然诞育了两个孩子,可二阿哥不也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这个三阿哥能不能养到成年还两说,且她自己又不得四爷的宠爱,如今如此猖狂,福晋也无需放在眼里。”嬷嬷到底是年岁大了,走过的桥也多,看的事情也比旁的人毒辣一些。 福晋听了她的话,心里并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虽说没有四爷的宠爱,可到底是诞育了子嗣,自身又是侧福晋,前朝那些个子凭母贵的先例还少吗? 在从洛阳急忙赶回来时并没有先进宫,反而回了自己府里。 第二日,这才入宫请安。 第七十一章 中暑 从御书房出来,四爷忍不住抬头看着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太阳,脚上迟迟没有动作。 就算他在不愿意,今日在他回京以后初次入宫,总得去一趟自己生母德妃那请安,免得叫人说出些闲话。 “儿子请额娘的安。”四爷撩起衣袍行了一礼。 “起来吧!回来就好。”四爷奉旨外出,德妃从未有过任何担忧的心思,眼下见着他回来,也只是面上疏离客套几句罢了。 四爷起身坐在一旁奴才特意搬过来的绣凳上,垂着眼眸小口小口抿着茶。 每次过来都让他觉着浑身不自在,最后也只会弄得两个人不欢而散。 “前些日子福晋倒是让人进宫送了喜讯,轩儿有了身孕。 这两日赶着你皇阿玛心情好,就去递了折子给轩儿请封一个侧福晋的位置。 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算不是嫡子总也在府里还能有一席之位。”对于福晋意欲收养钮钴禄氏的孩子之事,德妃也是知情的,虽然是养在福晋膝下,足以算作嫡子。 可到底不是从乌拉那拉氏血脉之内出来的,德妃心里始终有些不舒坦。 眼下轩儿争气怀有身孕,也算是她这些时日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只要四爷在给乌拉那拉氏请封侧福晋,也算是让她彻底的放下了心底里的这块儿大石头。 “福晋为皇阿玛指婚贤良之人,乌拉那拉氏额娘既喜欢,儿子就好生在后院养着也就是了。 只是侧福晋的位置,还需得儿子自己真心喜欢 的人才好。”四爷垂眸,一如既往的坚持着,半分不肯退让。 德妃能够往他后院里塞侍妾进去,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和退让了,只是要完全按着她的心思来请旨册封,四爷自是不肯。 如若那般,哪里还是他的后院,回不回府又有什么乐趣。 “你年岁还小,懂得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既生在帝王家,就只需要平衡各个势力,真心与否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德妃面上有些不满,直接冷着脸带了几分斥责的语气说着。 “十四弟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额娘有着这些闲工夫,倒也不如好好参谋参谋给十四弟指个什么样的福晋才是正经事。” 四爷说着这话无非是为了恶心堵着德妃的嘴,十四爷最得皇上喜爱,至于已经迟迟不肯指婚,只不过是为了在好好挑选两年,意图寻个最好的女子来指给他做福晋。 这样的事,哪里是德妃这样一个妃子能够随意插手的,就算十四爷是她所生的,也只能趁着皇上心情好提一提意见罢了。 德妃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四爷只当做没瞧见,继续垂头啜着茶,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拱手离开。 “你瞧瞧他,如今越发拿着本宫当做敌人来对待了。” 宫里头的一众宫女太监皆是低垂下头,半个字都不敢应。 这已经是老曲目了,只要四爷过来一次,德妃就要上演一回母子大战戏码,众人由着之前的胆战心惊,已经到了现下习以 为常。 只是心里多少还是盼着四爷能少往她们这谦霞宫溜达几趟,也算是可怜了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 不然,万一哪次当真惹急了德妃,引得她们这些个倒霉奴才跟着吃瓜烙岂不是太冤了。 “四爷回来的这两日,除了福晋那就是去了李侧福晋那,明明都是一个院子,都没过来瞧一眼咱们格格。” 秋怜一边替年清婉缝补外衣,一边忍不住抱怨出声。 “这样的话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免得叫格格听了心里要难过。”秋夏心里何尝舒坦,只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年清婉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个,从之前最得宠成了现下,四爷一步都不愿踏入的地步,就算面上不表露出来,心里也必定是难受的紧。 这个时候,秋夏更是要小心翼翼的伺候,半点不敢提起旁的,就怕一不小心惹得她伤心。 “格格?格格你醒醒。” 秋怜和秋夏原本是在院子寻着一处庇荫凉的地方做着女红,听见屋子里头孙妈妈传出来的叫喊声,连忙扔下东西就一路小跑着进去。 俩人才刚进去时,孙妈妈已经费力的把人扶到了床上,只是年清婉始终没醒过来。 “我去寻汪嫱,她知晓医术。”秋怜率先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去寻会医术的汪嫱过来给她瞧瞧,除此之外也没有旁的人肯踏入她们这个锦绣阁的偏殿之中了。 “等一会儿,格格只是中暑了,倒也不打紧。 只是汪嫱姑娘今日才出府,现下还没回来,你就是 去了也寻不着她。” 秋夏听了孙妈妈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跟着一同说着:“你去寻四爷过来,要一边哭着一边跑出去。” 苏培盛得了年清婉的恩惠,就算如今她没有宠爱,也还是会帮衬着她这一把的。 至于能见着四爷的事,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是。”秋怜不明白他们俩人打着什么哑谜,只是在听着要去寻四爷过来,心里就忍不住高兴,只要能改变现状,她都乐意赞成。 秋怜一边哭着一边直奔四爷的院子而去,也赶着她运气好,四爷正巧在院子里。 赵禄别看从前收了年清婉不少银钱,眼下瞧着她失势就翻脸不认人,冷着脸呵斥秋怜,断然不肯让她进去。 还是苏培盛听到动静出来瞧见了秋怜,这才让人放着进去。 秋怜进了屋子,就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奴婢拜见四爷,还求四爷救救我家格格。”别的不说,她的眼泪还是比较方便,说掉下来就掉下来。 “你家格格怎么了?”四爷早就开始想着年清婉了,只是碍于面子苏培盛又不肯配合,这才一直硬挺着罢了。 现下听着秋怜的话,眼睛明显有些发亮,现成的借口寻上门,一扫之前的闷气。 “我家格格昏过去了,还求四爷能寻着府医过去替我家格格瞧瞧。” 四爷听着这话,收起一肚子的心思,急忙站起身的同时,想起她有这个功夫跑到自己这里求着自己去让人寻 府医过去,还不如自己去找府医过去来的便捷,一时之间脸色又有些古怪起来,心里止不住的猜测这会不会是年清婉为了让自己过去,寻着的一个借口。 “你怎么自己没去寻府医?” “如今格格在府里的日子倒也还不如福晋和侧福晋身边的宫女,府里怕是没有哪个人肯踏入格格住的锦绣阁偏殿一步。”秋怜说着,又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出来。 “苏培盛去寻府医过去。”四爷听了这话自然坐不住了,一边吩咐着一边抬腿就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心里早就急得一团乱了,更是忘了年清婉身边还有一个略知晓医术的孙妈妈在。 他这样也算是印证了那句,关心则乱的话。 “奴才拜见四爷。” 孙妈妈和秋夏见着四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皆是相视一笑,随即又把嘴边的浅笑压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年氏这是怎么回事?”四爷才接了屋子,就觉着屋子里闷热的似是个大火炉一般,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和外头挂着毒辣日头的天气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不过是说句话的功夫,身上的衣衫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此时,孙妈妈上前两步俯身回话:“奴婢也不知,想来是受了暑气,加之格格身子骨弱了一些,受不住如此折腾,这才晕厥过去。” “屋子里怎么没摆上两盆子冰,用来解暑?”就算按着份例,侍妾格格也是能领上两盆子冰块放在屋子里用来解暑气的。 第七十二章 重归于好 “格格连着自己的份例都领不出来,哪里还能讨要来两盆冰。”秋夏垂着眼眸,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这帮子狗奴才,爷瞧着他们是越发胆子肥了。”四爷恼怒,之前也想过年清婉失宠之后日子不会如之前那么好过,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境地。 若是他知道,就算他气炸了,也绝对舍不得冷落了她这么久,眼睁睁的瞧着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苏培盛,你去亲自让人端几盆冰过来。” 冷静下来的四爷,还是知道现在最先要紧的还是年清婉,至于那些个拜高踩低的狗奴才,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去政治。 “唉!是。”苏培盛应了一声,在转身走出去后,才抑制不住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出来。 瞧着四爷这幅紧张的模样,苏培盛就知道四爷是放不下年清婉,只怕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这位主子的福气要比之前的还要多,还要大。 在苏培盛才吩咐人把冰摆在屋子里,府医才过来。 满脸涨红,额头上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可见是着了急的赶过来。 苏培盛见状,故意训斥着小顺子:“你这狗东西,明知道格格身子不好,怎么还用了这么久功夫,莫不是趁机偷懒了不成?” 小顺子不知道苏培盛的心思,只以为他是瞧着四爷等的极了,这才训斥自己,心里也是满腹委屈:“苏爷爷明鉴,实在不是奴才偷懒,只是……只是府医一直被福晋安排在钮钴禄格格处,替她瞧着脉,奴 才等了好半天,才等到福晋放人。” “钮祜禄氏的胎气可是有异样?”他回来时,福晋与他说的是府里两位有孕的,都胎气稳固,没有半点异样。 况且,他离开时,钮祜禄氏的胎气也都好好的,而他已经答应只要生下小阿哥,这个孩子就会给福晋抚养,她势必会仔细让人照看着,也就更加不会有什么异样了。 他到底是外男,不明白后宅里女人的那些个弯弯绕绕。 府医抬头看了四爷一眼,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钮钴禄格格胎相稳固,原本是无需如此紧张,向来是福晋仁善这才过于紧张钮钴禄格格的这一胎。” 对于上一位府医是怎么被赶出去的,不仅是他就连着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他可不愿重蹈上一位的覆辙。 “快点过来瞧瞧年氏。”四爷略微沉吟了一下,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只是福晋到底是嫡妻又没有犯下什么明显的大错,就算是他不高兴,也不好轻易处罚了。 不说别的,就是德妃那就够他头疼一阵的。 德妃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族的人受斥责而不顾,既然她能塞进去两位自己母族的人,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母族久盛不衰,自然不允许她们有一丁点的受损。 “回禀四爷,年格格只是有些气血不通,加之中了暑气,这才会晕厥过去。 只要吃两幅解暑药,在仔细养着身子,也就没什么了。” 府医收回手,重新跪在四爷脚边处, 轻声说着。 “你去跟着府医去抓药,依旧在你们小厨房熬着。” 四爷随手指了秋怜,让她跑腿跟着去。 趁着年清婉还没醒时,又把目光撇向屋里的秋夏和孙嬷嬷二人,冷声询问着:“之前年氏的身子已经补得差不多了,怎么又成了这样?” “四爷息怒,自从四爷不过来咱们锦绣阁之后,恰逢乌拉那拉格格有孕,福晋只把那些个滋补的东西都供着乌拉那拉格格和钮钴禄格格,哪里还有我们格格的份。 厨房那些的奴才也是一个个的惯会见风使舵,瞧着格格没了宠,连着态度都跟着变了,从前的那些个点心没了不说,见着饭菜也都只是旁人剩下的,亦或者是冷透了的。 最近这几日越发嚣张,两碟子菜都只是炒着野菜,半点荤腥都没有。 格格换洗下来的衣裳,也是奴婢等人轮流着洗,坏了破了,也都是缝补上将就着在穿。” “秋夏!”年清婉恰好此时醒过来,听着她闹肚子委屈的说着这些,眉头紧蹙的斥责了一句。 吓得俩人只垂着头,越发不敢说话了。 “你们俩先下去吧!”四爷抽空打发了两个碍事的,才好专心的看着眼前人。只觉着她脸色越发苍白了,本就不大的脸颊消瘦的似是都快要能看到突出来的骨头了。 双手握着她肩膀,扶着她坐起身,收下也尽是硌手的骨头。 从前年清婉虽是也不胖,可也没有瘦成这幅模样。 他本就把她放在了心里,以往掉下一 根头发丝都得心疼半天,如今瞧着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颗心都快要被生生疼的裂开。 “四爷怎么肯舍得过来了?”年清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着,即使现下身子虚弱也瞧不出丝毫气弱的模样。 一双眼睛瞪着他的时候,隐约还能看见她眼睛里的带着的些许怒气,四爷是真的算认栽了,只是面子还要硬撑着:“你个没良心的,枉费爷之前那么疼你,你还说着这样狠心的话。” “分明是四爷不肯信奴才,任凭着那些个人随意挑唆两句便怀疑奴才。 奴才都没了四爷的信任,还留着人做什么,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爷随着心意去想要去的人那。”年清婉说起这个,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的哭出来,扭过身子活脱脱一个与相公闹了别扭的小娘子。 四爷本就憋着一口气,这才忍着这么多时日不曾过来,如今见着她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心疼还来不及,哪还能忍心看着她伤心落泪,连忙扭过她身子揽在怀里,只管说着好听的话。 好一会儿,年清婉才破涕为笑,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看着他,靠在他怀里时稍稍把自己脑袋找了一个舒服一些的位置,继续哼唧。 好一会儿,才觉着舒坦了,这才抬起脑袋盯着他,满脸认真的问着:“爷还会不会过几日生气了,就又不来奴才这里了?” “不会,爷会经常过来看你,也不会生你的气。”只这一次,就已经把他吓坏了,哪里还能承受住 再来一次。 “你身子不好,再睡一会儿,爷就在这里陪着你。”见着她脸上生出些许倦怠神色,四爷心里有些不忍,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扶着她重新躺下。 如今屋子里被摆上几盆冰,倒也凉快了下来,不似他才刚过来时的那么闷热。 在年清婉睡熟后,四爷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抬手招来苏培盛吩咐:“去把厨房那些个没眼力见的狗东西都打出去,在重新寻着一批人进来。 另外,那些个克扣年氏份例的狗东西,也都各自按着府规打上十几个板子,叫后院里所有女眷出来瞧着,也给她们一个警醒。” “是,爷。” 苏培盛心里有些吃惊,他还从来没见过四爷为着哪个女人能够如此大动干戈,更是生了这么大的怒气。 年清婉这件事,虽说没有明着指出福晋,可后宅的事一直都是她掌管,年清婉如此境地,她若说自己完全不知情,四爷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只是没有确凿证据之下,且又只是因着一个侍妾,到底不好明面上拿着福晋如何。 也只能借着这样的方法给福晋一个下马威,顺带着给年清婉出气。 苏培盛心里更加坚信年清婉的手腕,也再次肯定自己站对了队伍。 “之前爷吩咐的事,已经有人回话了,李知府是高格格父亲门下的一个门生。”苏培盛显些因着惊讶忘了正经事。 他能力也强,距离四爷吩咐下来到现在,总共也没过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被打听了出来。 第七十三章 大动干戈 高氏父亲本就担任盐运使一职,李知府能是他的门生,倒也并不让人觉着有什么意外之处。 皇上能在短时间内让太子爷把他换回来,想来也应该是知晓李知府是高大人门生一事,四爷禁不住生出些许怀疑。 只是事情到底是过了,且这件事也和他没了关系,他倒不好在继续深究下去。 另一头,苏培盛得了四爷的话后,就安排人去寻了后宅内所有女眷出来站在院子里观看,中间被人围着杖责的是这些时日一直难为年清婉的一些个奴才。 李氏凑到福晋身旁,一边用帕子掩着鼻子,一边压低了声音与她说着:“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病了罢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大热的天,妾身等人倒也罢了,只是福晋千尊玉贵的,也跟着一同出来看着这些血腥场面,岂不是太不顾念夫妻情分了。”面上飘着一派镇定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慌乱了起来。 以往四爷是如此待年清婉的,她们也都是看在了眼里,不过觉着她已经失宠了,过些时日定会被四爷忘在脑后去,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能够翻盘的一天。 不过些寻常小病小痛的,就引得四爷如此大动干戈的处置一干奴才,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 福晋膝下无子又能一直稳坐于这个嫡妻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是个傻得,最是会审视夺度。 对于李氏明显带有挑拨的话,丝毫不往心里去,半晌才开口说着: “年氏这样的手段,妹妹也需得好好学习学习才是。” “这般狐媚子的手段,妾身不屑于学,也只有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才会去学。”李氏一扬头,面上带着几分不屑和孤傲,显然忘记了除了福晋嫡妻之外,就算她贵为侧福晋,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妾室。 福晋撇了她一眼,只勾着嘴角,即使对着眼下这样的场景,面上的浅笑也始终不曾落下去过半分。 这头众人胆战心惊的,另一头年清婉才睡醒起来,就又被四爷搂在怀里好生安抚了好一会儿,对于前头的事半点也不知晓。 只是她不知晓,不代表别人就不想让她知晓,之前福晋送过来的丫头碧儿,瞅准了空闲,见秋怜和秋夏都没工夫注意自己,连忙一溜烟儿似的跑进屋里去。 见着四爷看过来时的视线中满是透着刺骨的冷意,心里隐隐发颤,咬了咬下唇暗暗给自己打气,才行礼说道:“奴婢见过四爷。”说完又却生生的抬头看了年清婉一眼,有些犹豫的说着:“两位有孕的格格在前头瞧着那样血腥的场景,现下正吐的昏天黑地呢!” “身子不适就让府医过去瞧。”四爷蹙着眉头,只觉着这个丫头没个眼力见。 “是。”碧儿抬头又看了年清婉一眼,心里略微有些不甘心。只是四爷在这,就算不甘心也不好表露出来,只能应声退下去。 “前头什么血腥场景?”年清婉抬头满脸疑惑的问 着,四爷是趁着她在睡觉的时候,才派人去处置了那些个奴才,对于这些事她也是丁点不知情。 “也没什么,不过是底下那些个奴才不安分,让人杖责几棍子罢了。 爷让后院女眷都出去观礼,也算是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为了防止日后有人再犯。” 四爷说着这番话时,脸上满是平静之色,可落在年清婉耳朵里就不得不让他心惊,手上慕然攥紧了四爷的衣袖,嘴巴抿的死死的,双眸也是紧紧盯着他,可以看出她此时的不安和惊慌。 看着她这幅模样,四爷心里有些小小的自责,他知道年清婉胆子小,可却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小,还没见着那些个血腥的场面。 只是听人提及,就吓成了这幅模样,若是真叫她瞧见,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一边抬手抚顺着她后背,一边轻声在她耳旁安抚着:“没事了,不过是处置一些不听话的下人罢了。” 此时年清婉还不知道他这是完全误会自己了,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主动解释,反而会让这个美丽的误会长久保存下去。 她之所以表露出如此惧怕模样,不是因着那些个奴才被打,只是惧怕四爷方才那么平常的说出来的模样。 在他眼里,完全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这才是最让年清婉心寒惧怕的,她怕什么时候,四爷也会如此不在意她。 这个时代女性地位本就低下,现如今有着四爷的庇佑日子倒也还好 过一些,可谁也不知道这份庇佑会存在多久。 “爷日后会不会也会厌烦了奴才?”从高氏那倒可以瞧出来,四爷或许并非是一个什么长情之人。 只是对于她,倒也还一直处于新鲜的阶段,不过,谁又能保证的了日后呢! 高氏刚入府的几年,也算是独得恩宠,如今不也被降了位分,四爷也一直不肯在踏足她的屋子。 年清婉时常以高氏作为自己的警醒,她的现在谁知会不会是自己的将来。 四爷被她逗得有些发笑,好一会儿才似是叹息着说着:“又在说什么傻话了,爷怎么会厌弃你呢?” “格格这段时日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奴婢问了府医,不宜吃的太过油腻,好在厨房送来的清粥也还算可口,格格先吃点吧!” 秋怜秋夏把厨房才送过来的饭菜一股脑儿的摆在桌子上,四爷才处置了一批人,厨房的人在这个时候哪还敢不尽心,早早地把锦绣阁这头饭菜准备出来,特意吩咐了人送过来。 年清婉应声下了地,四爷显然是要同他在一起吃,忍不住心里的高兴,随即打趣着他:“四爷才处置了那些人,瞧着这待遇就是不同于往日,可瞧着都在巴结爷呢!” “他们巴结爷,爷巴结你,算来算去,还是你最大。” 才重归就好,四爷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一改从前端着的模样,尽是挑着好听的话说着。 听的年清婉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认 自己脸皮厚,没想到四爷的脸皮比她的还要厚,都快要赶上城墙皮了。 或许是身子还没好影响了胃口,吃吃了小半碗粥就撂下银箸不肯在吃了。 看的四爷直蹙着眉头,耐心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她把这碗粥吃完。 直至晚上四爷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锦绣阁一众奴才见了都打从心底里高兴。 有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锦绣阁这头是欢欢喜喜了,耿氏那边就气氛颇为凝重。 连着丫头伺候着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半点不敢粗心,就怕耿氏拿着自己出气。 “四爷才回了府里,唯独我这里没过来。”趁着年清婉失宠那段时日,四爷一直找的都是她伺候。 这使得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些得意了,忍不住把自己放在宠妾的那一栏里。 “年格格身子不适,咱们四爷最是顾念旧情不过了,总归是要过去瞧瞧的。 格格也不必多想,等明个儿或者年格格身子好些,总会过来瞧着格格。” 毕竟那些日子一直由着耿氏陪伴,四爷不至于这么两日就忘了她。 “枉我之前才得了些好东西,就巴巴的给她送过去,还不知道她心里要怎么嘲笑我愚蠢呢!” 更是想起这件事,面上就有些挂不住。 本以为她得了宠,也能带着四爷赏赐的东西过去好好扬眉吐气一回,如今人家不过是才略微失了一个手腕,就重新把四爷的心给收拢了回去,反倒是她成了一个让人嗤笑的对象。 第七十四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格格何必妄自菲薄,依着奴婢瞧,未必就不能与年格格平分秋色。” 这一夜注定不是平凡夜。 正院威邈阁之中,福晋也是唬着脸坐在椅子上,自从回来后就一直不曾说过话。 嬷嬷看的心疼,结果花钰端进来的茶盏,放到她身旁才说着:“福晋何必和自己怄气呢?” “我没有和自己怄气,只是今个四爷明着是在打那些个奴才,实则不过是在打我的脸。” 年氏偏偏在四爷离开府邸的这段时日病了,而四爷又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着那些个奴才,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在责怪她持家不利吗。 “福晋别多想了,四爷未必就是这个意思,或许只是气那些个奴才拜高踩低,败坏了府里的规矩罢了。” “拜高踩低又不只今日一日的事,从前四爷怎么从不过问这些事,偏偏要在年氏受了暑气之后,才大动干戈。 如今府里的那些个奴才人人自危,日后怕是要对着年氏比对我这个福晋还要敬重了。” “福晋又在说气话了,年氏只是个侍妾罢了,现在四爷还新鲜着,这才对她好了几分,可福晋始终是福晋,福晋自己莫要看轻了自己。” 嬷嬷见着福晋面上还是那副神色,知道她这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福晋也还有德妃娘娘这个靠山呢! 就算四爷不看旁的,也要顾忌着德妃娘娘不是。” 若非顾忌德妃,当初也不会娶了德妃 母家乌拉那拉氏的女子为嫡福晋。 福晋知道嬷嬷这是为了宽慰自己才如此说着,只是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到底也是好受了许多。 洛阳那头,在打发了四爷回去后,直郡王和太子爷也是又磨蹭了好些时日才寻着些许踪迹,京城里康熙爷又派人来催了几次。 直郡王接着京里才送过来的信,直看着太子爷,活脱脱一副由着他来做主的模样。 “不知大哥心里是怎么想的。” 太子爷并没有直接开口说着自己的打算,反而询问着她。 “我也乱的很,反而想听听太子爷的意见。” 直郡王和太子爷俩人互相推脱着,谁也不肯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 半晌,瞧着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俩人才互相让了一步,太子爷沉吟了一会儿看着直郡王说着:“自古以来盐贩的事就从未从根本上解决过,我倒是觉着这一次皇阿玛既然让太子爷我一同过来,倒也未必就是真的想要解决这件千古难题。 反而意在锻炼太子爷的能力与手段。” 直郡王这番话也不是唬他,确实是他心里所想。康熙爷手下从未短缺过可用的能人,这样的难题旁的人都没解决,若是康熙爷真想彻底跟断,也就不会只派着自己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皇子过来。 “大哥所言在理,只是会不会猜错了皇阿玛的心思?”太子爷对直郡王心里始终抱着怀疑和猜忌,自然也不会对他今日所说的这番话觉着是推心置腹的话。 “不 知太子爷有何见解?”直郡王也不替自己辩驳,只浅笑着看着他。 “本宫倒也没什么见解,只是觉着若是就这么回去,难免会被斥责一番。” 他与直郡王不同,他贵为太子爷,日后是要肩负起整个大清朝的,若是如今对着康熙爷屡屡指派下来的任务皆是无功而返,难免会被人质疑能力,和德不配位的问题。 “太子爷有时候无需想这么多。” 俩人因着意见不同,又在李知府这里呆了几日,只是这几日明显能感觉出康熙爷的催促回京之意,这次太子爷虽是心里有些不愿,可也不敢再坚持。 俩人略微收拾了下包袱就急忙骑马赶回了京城。 俩人先是进宫去见了康熙爷禀明这次任务结果,与直郡王所猜测的结果单位相差无几,康熙爷听着俩人没有多少进度的话,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沉吟着点了点头,反而夸赞了两人几句才把人打发回去。 “你说皇阿玛这次是什么意思,真的像直郡王所说的那样吗?”出了御书房往回东宫的路上时,太子爷仍旧忍不住心底里泛起嘀咕。 “皇上始终是对主子宽和些。”两个主子之间的较量,李德海作为奴才自然不敢随意插话,也只能似是而非的扯着旁处。 “太子爷回来了,妾身昨个儿才见着两只喜鹊飞过来,不曾想今个儿爷就回来了。”太子爷嫡福晋瓜尔佳氏,虽然已经诞育了一个孩子,可瞧着还是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稚嫩, 尤其现下咧嘴笑着得时候,让人见了越发觉着整个人都舒心了许多。 “外头太阳毒辣,先回去吧!仔细晒着。 晚上,爷过去看你。” 瓜尔佳氏听着太子爷这话,早就忘了心里的委屈,满脸高兴的应承下来。 太子爷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她屋子,如今听着这话哪能不高兴,早就把之前想要说的话悉数忘在了脑袋后头去。 “这段时日,爷倒是忽略了太子妃,许久不曾去过她屋子,叫她受委屈了。”太子爷盯着瓜尔佳氏恨不得一蹦三跳的离开,半晌才开口。 “那侧福晋那头?”李德海试探的问着,之前侧福晋就已经派人过来问了,太子爷也同样答应晚上过去。 “去告诉她一声,明个儿爷在过去。” “是。” 相较于这头,直郡王那边就要糟心了许多。 才回了府里就听着底下奴才回禀,这几日福晋日日要被惠妃宣召进宫去伺候,今日听着直郡王回京的消息,才格外特例让她今个儿早一些时辰回来。 直郡王听的直蹙着眉头,只是心里也没别的办法。 成亲这几年以来,福晋只剩下一个大格格,除此之外府里就一直不曾在有子嗣,这也是惠妃如此看不上福晋的缘故。 惠妃又是他生母,他也不敢公然违逆惠妃,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直郡王回了房里,看着福晋满脸歉疚的说着:“让你受委屈了。”惠妃刁蛮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之前更是把休弃的话都说出口 过,只是被直郡王严词拒绝才肯作罢。 “爷说的哪里话,伺候婆婆是妾身做儿媳的本分。 今个儿额娘从自己娘家里挑选了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姐过来给爷做格格,今日已经被妾身带回府里了。 好歹是妹妹新入府,爷今个儿就过去瞧瞧,也省的妹妹以为爷故意冷落着她。” 福晋不同于旁的人,明面上故作大方的把人领会府里,实则暗自拈酸吃醋。 伊尔根觉罗氏却是把贤良淑德刻在了骨子里一般,半点没有吃醋的模样。 “改日在过去也是一样,你不希望爷今个儿陪着你吗?” 他对着自己的这个福晋有时候也是又爱又恨,既爱他温厚贤良的模样,有时候又讨厌她如此大方的把自己推向别的女人怀里。 “妾身与爷,从不争朝夕长短,只要爷心里时时刻刻有妾身,妾身就满足了。” 直郡王拗不过福晋,只得起身朝着那个新入府的格格房间走过去。 他何尝不知,福晋这是在惠妃那又受了奚落,回来才如此恪守本分,只为了府里能够诞下一位小阿哥。 四贝勒府,耿氏一连等了几天,见四爷半分动静都没有,反而像是在锦绣阁扎了根一般。 心里有些耐不住,随即让人端着新厨房新送来的酸梅汤特意挑着四爷在的时候去了锦绣阁。 “妹妹今个儿怎么想着过来了?”有着旁人在,年清婉不好意思在继续窝在四爷怀里,恨不得和他中间的距离能装下一个人才好。 第七十五章 白费心思 “奴才听闻年姐姐病了好几日功夫,一直不曾痊愈,心下有些担忧,特意让人备下滋补品给姐姐补身子。”耿氏接过丫头手上的东西,亲自端着递与年清婉,态度谦卑恭顺。 年清婉略微侧过头看了四爷一眼,见他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半点没分给耿氏,心里生出些许隐秘的高兴,强压下上扬着的嘴角说着:“妹妹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如今还要让妹妹如此破费,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 “瞧姐姐说的哪里话,若姐姐与我客套,才真实让我伤心了。”耿氏浅笑,虽然每句话都是对着年清婉说的,但眼角撇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是一旁坐着的四爷。 “四爷,福晋那派人过来想要请爷过去商量几日之后去庄子避暑的事。”苏培盛顶着几人的目光,推门进来。 “奴才恭送四爷。”年清婉和耿氏起身行礼。 眼瞧着四爷离开,耿氏脸上原本笑的跟朵花似的立即落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重新坐下来。 “姐姐重的四爷的宠爱,这次以后怕是府里的那些个奴才们越发不敢轻慢了姐姐。” “妹妹说笑了。” “这次去山庄避暑,四爷定会带着姐姐一同过去,妹妹怕是无福跟着一同前去了。”耿氏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到自己的心思上。 原本她是想着要借着送补品的借口在四爷跟前露露脸,好让四爷不至于这么快就把她忘了。 现下,正巧听见这样的话,难免不会动着小心思。 毕竟若是要跟着四爷一同去山庄,总归是能比留在府里多些机会得宠。 若是趁此机会在怀有身孕,日后就算没了四爷的宠爱,总归膝下还有一个孩子傍身,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这些事都是四爷和福晋操心的,咱们作为侍妾的哪有资格议论这样的事,况且跟着去了山庄也未必就是好事,不跟着去就未必是坏事。” 年清婉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闭紧了嘴巴,不肯在言语。 她也不是存了心的想要泼冷水,更不是想着要从中作梗,在四爷跟前吹着枕旁风不让耿氏跟着一同过去,只是说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显然耿氏不这么认为,虽然没有立即落下脸色来,但脸上神色也是有些不好看,又坐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出了锦绣阁脸上勉强维持着的笑意,这才彻底落了下去,垂着眼眸说着:“你瞧着如今年氏的屋子,按着规矩格格只能领两盆子冰,而她屋里足足有四盆冰摆着,且两个时辰一换。 桌案上摆着的几碟子点心也是远远超出了格格应有的份例。” 就是比着侧福晋的份例,也是不逞多让。 她也算是受宠过几日的,待遇却远没有年清婉这般,一切还是都按着格格份例之内的东西赏赐。 眼下让她瞧着年氏的东西,不得不让她心生嫉妒。 “格格最要紧的还是早日诞下一位小阿哥,届时就算是年格格也要给格格让路。”耿氏身边谨慎伺 候着的丫头还算拎得清,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什么,不会一味地眼皮子浅,撺掇着耿氏和年清婉二人拈酸吃醋。 到时也只会对让耿氏越发被四爷厌恶,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处,有着这些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能伺候四爷两回,也好早些有了身孕。 听着这话,耿氏不禁有些疑惑,垂眸瞧着自己的肚子说着:“乌拉那拉氏和钮祜禄氏路过都是一回就有了身孕,我之前也是伺候了四爷一段时间的,为何肚子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在吃食上,她一向是极为小心谨慎,断然不会吃错了什么东西,而每次伺候完四爷,也都不曾被赐避子汤药,按理来说不应当会如此艰难才是。 “格格不如让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若是真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调理。” “不行。”耿氏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拒绝,府医的正经主子只有福晋和四爷二人,况且她今个儿才寻了府医过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会传的满院子人知晓。 若没什么事还好,旁人只会说是她心急想要孩子罢了,可万一有问题,禀到四爷那,日后也算是真真的断了她的后路。 “你去寻我父亲,让他托人在外头寻个医术高的入府替我诊脉。”耿氏想了想后,仍觉着有些不放心,又叮嘱着:“切记不要走漏风声,到时候只需做成太监模样跟在父亲身后过来就是了。” “是。” 四爷才和福晋商议完避暑之事,就一刻 也不多呆的又重新回了锦绣阁内。 看着年清婉还没睡下,自觉的贴过来揽着她低声说着:“后个就去京郊一处庄子里避暑,你这两日收拾收拾东西,挑着需要的带上两件。” “奴才多谢爷。”年清婉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听在耳朵里,难免还是有些惊喜溢出。 双眼发亮的盯着四爷看着,看到他肚子里又要生出一股子邪火,连忙抬手遮住她双眼,下巴放到她肩膀上,鼻尖传来她身上浅浅淡淡的桂花香味,既不刺鼻又让人觉着好闻。 “爷瞧着你与耿氏关系倒也还好,这次就让耿氏也一同跟着去,也省的你呆着无趣,倒也能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这一次出行,除了福晋和侧福晋之外,也只添了年清婉和耿氏二人罢了。 耿氏也只能算是一个凑数的,若是只带着年清婉一个侍妾格格,难免会让人心生妒忌,替她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多了一个耿氏就会截然不同,况且,又能和年清婉说说话解解闷,倒也是一举两得。 “耿妹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四爷还一直记挂着她。” 年清婉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说着这番话,也纯属正常恭维,免得让四爷认为她是一个小气嫉妒的人。 “爷只是记挂着你。”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打横抱起年清婉看似动作粗鲁的扔在床上,实则仔细拿捏着力道,并不会伤着她半分。 年清婉身子才接 触到被子,就顺势一滚双手捂着腰喊疼。 四爷虽已经很仔细注意力道了,但听着她喊疼,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着急,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伤着了她。 连忙弯腰凑到她身前,神色紧张的查看她伤到了哪里。 年清婉被他这幅紧张模样逗得笑出声来,一时也顾不得握着腰装模作样了。 四爷此时才知道自己被她戏耍了,直接怒了。后果就是年清婉捂着腰在床上小角落里哭唧唧的咬着帕子,承认自己的错误。 “等格格从庄子里回来,正巧夫人也能入府看格格了。” 一早,秋怜一边替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高兴的说着。 “还是别让母亲来了,就连着福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若是只几次,顶多就是惹着旁人眼红酸几句罢了,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不会让宫里头的德妃娘娘注意上,到时候咱们可就惨了。”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她才发现德妃还是很护短的,恨不得日夜整日宿在福晋和乌拉那拉氏的屋子里,现下四爷没有依着德妃的心思宠着那两位,已经是惹得德妃不满,若自己这头在不知收敛,势必是要被德妃教训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到时候就是被德妃为难,旁人也不好替自己说话求情。 “格格就是想太多了。”秋怜不以为意,只以为四爷宠着她,府里还有谁不高看她们锦绣阁的人一眼,德妃天高皇帝远的,哪里是她们这些人想见就能见的。 第七十六章 京郊庄子 按常理来说,自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可若是德妃有旨,指名道姓要见着她们,她们也是不能推脱的。 “知道咱们今个儿要怎么走吗?”年清婉起身下地,直接坐在铜镜前,让人伺候着自己梳洗。 “咱们和耿格格一个马车,福晋和侧福晋一个马车,四爷自己骑马。”四爷骑射虽然在几个皇子之间算不得最好的,可也不愿意每次出去都跟着坐马车,只要能有机会骑马还是想要多练练马背上的功夫。 毕竟当今康熙爷最看重的还是满人的骑射,而他在这上头投其所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快些收拾着吧!免得一会儿当误了时辰。”这样重要的日子,若是因着她一人当误了时辰,就算福晋当时不说什么,过后也会撺掇着旁人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秋怜才替年清婉梳洗完毕,秋夏就把早膳摆在了桌子上,开口催促着:“厨房的人才送了早膳过来,格格先吃一些,庄子是在京郊,坐马车也要好几个时辰的功夫。” “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俩个也坐下一同吃吧! 左右这些东西,我自己也是吃不完的,若是一会儿忙起来你们俩也顾不得吃早膳,饿着肚子有一路可不是要把人都饿坏了。” 瞥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东西,虽然只是早饭,可架不住厨房的人殷勤巴结,愣是活生生弄成了侧福晋的份例,连着粥都有好几样,尽是挑着平日里自己比较爱吃的几样,可见厨房那 头的人是用了心的。 如今厨房能如此重视锦绣阁这头,无非是一来因着四爷大张旗鼓的打了厨房那些人后又都尽数赶了出去,二来,就是她现下足够得宠。 尽管她只是一个侍妾,可只要得了四爷的宠爱,就是名正言顺的主子,那些个人自然是要好好巴结的。 也只有巴结四爷放在心头上宠着的人,才能有机会平步青云,得四爷的青睐。 秋怜和秋夏俩人原本是不愿意,架不住年清婉再三劝说,俩人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下来,只是也只捧着自己碗只夹了两筷子自己跟前的菜,快速的吃了两口就急忙放下碗起身。 对此,年清婉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好在俩人也算是吃了一口,路上也不至于在饿着肚子。 自己也又快速吃了两口放下碗,随手指着那件素白色上头用桃红色丝线绣着朵朵梅花,瞧着既显得人清爽,又素雅好看。 一字头上只带了两支羊脂白玉底子上头飘着绿色的簪子,搭着这身衣裳让人看了觉着炎热的天气都清爽凉快了下来。 看着秋夏和秋怜大包小包的拎出来,年清婉瞬间觉着有些头大,忍不住劝诫着:“东西也不用拿多少,总归是只住月余的功夫,够换洗的也就行了。” “这些也都只是格格寻常要用的东西,和格格这段时日要喝的药,还有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这些可是万万不能缺少了的。” 庄子地处偏僻,就算想要的打发人出来采买,怕 是也不太容易。 年清婉自觉自己说不过她们俩,也不白费这个口舌,直接起身往出走去,任由着他们俩折腾,左右都是坐着马车过去,倒是不用人背着。 才刚刚进了威邈阁的院子,还不等进屋子里头去,就听见乌那拉那氏撒泼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年清婉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脚步也只是略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抬腿走进屋里去,似是全然没看见一旁看着脸色发红站着的乌拉那拉氏,朝着稳坐在主位上的福晋屈膝行礼:“奴才给福晋请安。” 今日是四爷带着几个人去京郊庄子上避暑的日子,府里其余侍妾都是要按着规矩过来给福晋请安,送着福晋和四爷一些人离开府邸。 乌拉那拉氏得了消息,避暑的人里没有自己,就想着一早趁着旁人还没来的时候,过来福晋这里撒泼耍赖,务必要让福晋把自己也一同加上。 福晋和侧福晋跟着去也就算了,偏偏年清婉和耿氏二人也要跟着,亏得她还怀着身孕,竟然不顾她的辛苦,这个时候反而把她扔在府里受苦。 谁知道年清婉会来的这么早,正巧赶上。 乌拉那拉氏越是看着她那副狐媚样子,心里越是气不过,一双眼睛呕的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乌拉那拉妹妹也是这么早过来送福晋吗?”年清婉偏偏当做没听见方才的那番话,只满脸无辜的看着她。 “是啊,偏偏我辛苦怀着孕,这个天气里最是怕热,却 还要就在府里受罪。 不像年氏你如此好命,只需要哄着四爷高兴就能一同跟着过去,倒也不用继续在这样的天气里受苦。”乌拉那拉氏最是没脑子,经不得别人挑拨。 年清婉只说了一句,就惹得她憋不住心里的怨气,明显嘲讽着她。 若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福晋永远都装聋作哑不出声,全然不把眼前的闹剧当做一回事。 “妹妹说笑了,决定谁跟着一同去谁就在府里这样的事,总归还是要福晋与四爷俩人一同商量的结果。 如今妹妹既然被就在府里,总归是有福晋的用处。” 福晋越是想要置身事外,看着她们俩人狗咬狗,年清婉当然不能如了她的意愿。 乌拉那拉氏虽说心里怨恨着她,可也未必就对福晋没有什么不满,这个时候明着挑拨两句,反而让福晋日后寻不着什么借口来为难自己。 乌拉那拉氏也没有辜负年清婉的期望,听了她这番话,又重新把脸转回去瞪着福晋,明显是有些恼怒说着:“奴才有孕以来,最是怕热,还求福晋能允了奴才跟着一同去避暑。” 不管她们是去哪,她都暗暗发誓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别胡闹,你现下正有孕,路上马车颠簸,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何是好?”福晋说着这番话时,隐隐含着些许怒意,心里更是暗骂乌拉那拉氏这个蠢货,别人拿着当枪使都不知道,还在一边洋洋得意。 “奴才身子底子好,且府医都 说奴才这一胎胎气稳固,偶尔舟车劳顿想来也是无妨的。” 对于福晋的话,乌拉那拉氏只是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又挺直了腰杆看着她,更是只以为她是不愿意带自己过去,毕竟自己才进了府里就怀有身孕,且这胎还有可能是个小阿哥,日后定会威胁到她的嫡福晋位置,这才会处处压制自己。 “既然你自己要跟着去,我去回了四爷就是。 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福晋打发了乌拉那拉氏后,看着年清婉也一并打发了出去。 在屋子里没了人后,福晋才满脸冷色,手指攥着拳头狠狠朝着桌子上打了一下,似是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一般:“蠢货,这个蠢货。” “乌拉那拉氏确实够蠢,自己怀着身孕还不知注意各处蹦跶。 只以为跟着四爷去了庄子里就是好的。”嬷嬷附和着福晋得话跟着一同说着。 “既然她想去就让她去,免得说出去省的我这个做福晋的苛待侍妾。”福晋眼里闪过一抹暗色,随即隐了下去,面上重新换做那副和善模样,完美的让人瞧不出丝毫异样。 年清婉取了东西后,就带着汪嫱和秋夏俩人朝着府邸大门走去,留着秋怜和孙妈妈一些人在府里看家。 她只是侍妾又是外出,若是带的人太多,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如今只带着两个人倒也正正好好。 在她上了后头的那辆明显小一些的马车后,瞧着耿氏早早地就上了马车,在里头坐着等着。 第七十七章 狗眼看人低 “妹妹倒是腿脚快,紧赶慢赶好在是没误了时辰。” 她们所坐的这辆马车,虽说没有前头福晋和侧福晋二人所坐着的那辆马车豪华,内里也不如她们的宽敞。 好在四爷心里始终惦记着年清婉的身子,特意让人把马车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案子上还放了几碟子点心,就是为了防止走到一半的时候,年清婉肚子饿。 “姐姐如此得宠,就算是晚了些许时辰,想来四爷也不会怪罪。” “总不好自己先坏了规矩。” 年清婉说完这句话也不在开口,直接闭眼小憩。 这次她算是看出来了,耿氏心里确确实实的对自己有些许敌意,不过这一点她倒是不意外,谁让自己才病了,就抢了她的宠爱,使得四爷这几日功夫一直宿在自己房里。 既然她打算抓紧四爷的心,也就不在惧怕这些个人的嫉妒。 有别人嫉妒你说明你足够得宠,过得足够好,也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有那个闲工夫嫉妒你。 直至天色有些暗了下来,一直走着的马车这才停下。 年清婉被秋夏小心扶着下了马车,看着地处偏凉的庄子,心里不禁有些感叹。 四爷手里的庄子,倒也不止这一处,离着京城远的也有近的更是有,只是都不如这一处凉快,这才使得四爷每年在盛夏之时都会带着府里的女眷过来住上一些时日。 苏培盛早早地就吩咐了人过来打点过,眼下几人下了马车就可以去自己房里歇 息。 庄子不如贝勒府大,也不如府里院子多,更何况还是一些能够让主子住的舒坦的地方就更是少了。 只挑出其中最好的两间房给了四爷和福晋,剩下的在从中挑出一间给李氏,而最末等的房间反倒是落在了年清婉头上,连着耿氏的地方都要比自己的好上一些。 庄子里的人不如贝勒府里的那般消息灵通,他们的消息还停留在年清婉不得宠,四爷独宠耿氏那一会儿。 庄子里的人想要拍马屁巴结,照着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是不得罪了真正想要巴结的人都还算是好的,至于巴结的事,还是想都别想了。 “奴婢瞧着耿格格那头住着的屋子,倒似是比咱们这间要好一些。”秋夏不放心庄子里的那些个,一边亲自里里外外的重新收拾一番,一边忍不住秋怜附体的唠叨。 “我和她同位格格,况且又只剩下这么两间屋子,我瞧着倒是都差不多。”年清婉笑了笑,她又怎会看不出那间屋子比这个要大一些,也更加明亮一些,只是就这么两间屋子,总不好直接闹出来惹得人厌烦。 况且也只是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的功夫,等着盛夏的季节过去了,也就要回了府里去。 秋夏自知自己说不过她,也不与她继续辩驳下去,看着外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的天色,直蹙着眉头:“怎么这个时辰了,晚膳还没送过来,奴婢去瞧瞧。” “庄子里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哪里能伺 候的过来。 你过去瞧瞧,若是能帮衬的就帮衬一把。” 年清婉总不至于让自己的贴身侍女过去当粗使丫头去服侍整个庄子里的人,若真是庄子上的人忙不过来,自己屋子里的事力所能及之事也就做了。 “奴婢瞧着,庄子里的人和咱们府上都是一样拜高踩低的。 只顾着奉承巴结四爷和福晋,连着耿格格那头都抽空派人去送了过去,唯独咱们这头,被人扔在一旁。”秋夏捧着食盒回来,气的整个人脸色涨红。 年清婉还从未见过秋夏生过如此大的气,可见这次是真真被气坏了。 “消消气,这里不比府里,哪有那么多的事事周全。” 年清婉才说完劝解的话,四爷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四爷。” “怎么你们才吃晚膳吗?”四爷看着才把饭菜摆在桌上,蹙了蹙眉头。 这里的菜只两碟子,一个白菜豆腐汤,另一个是炒油麦,一个比一个的素净。 “厨房那头说人手不够,秋夏才去取了饭菜回来,四爷吃了吗?没吃就一起吃点吧!”年清婉也不和他客气,自己可还饿着肚子呢! 起了身,一边和他客套着一边坐在桌子上,才拿起银箸还不等去加菜,银箸就被四爷一把抢了过去,着实有些懵逼的看着他。 心里暗暗回想,自己方才礼数周到,确定没有哪里招惹了他,那现在这幅怒气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去看看今日年氏这里的饭菜是 谁负责的,打了十几个板子直接赶出去。 另外,让人重新做了一份送过来,年氏身子不好,这次过来本就是为了调养身子的,若是在做出这样的东西,也就无需留着他们在庄子上吃白饭。” 在庄子上做活,算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田庄里的活有着底下那些人做,而他们就只是被养在庄子上,平日里打点着上下事宜,为了就是在四爷带着人过来小住一段时日伺候着众人的。 如今四爷带着人过来小住,平日里养在庄子上的那些个奴才,就这么糊弄人,送过来的东西还不如一个下人的饭菜,也不怪四爷会动怒。 “四爷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气大伤身。 庄子里总共也就那么一些人,既忙活四爷和福晋的吃穿用度,又要顾着奴才们,难免会有些粗心大意。” 这件事上,年清婉自然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各处树敌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替那些人说说情。 四爷沉吟了一会儿说着:“既然年氏说情,就各打二十个板子。” 二十个板子乍一听着是挺多的,但这其中也是有不少门道,打板子的人力度和打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如今四爷不为要他们的性命,那些个奴才又都是做着一些粗活,身子底子也是不错,这二十个板子落在身上,也就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奴婢这里没什么好茶,这还是奴才从府里带出来的,委屈四爷了。”年清婉有些 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本就微微上挑着的眼睛,现下笑得眯着越发像极了月牙。 苏培盛的动作是雷厉风行,才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厨房的人就唯唯诺诺的送来了一些不下于李侧福晋那头的吃上上来。 四爷抽空抬头撇了一眼,这才满意的重新垂下头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书。 眼睛虽是盯在书上看着,耳朵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年清婉那头,听着她细细碎碎吃东西的声音,心上就跟着长草了似的,之前一直喜欢热衷的书籍,现下却是看不进去一个字。 好一会儿,终于听着那头没了声音,这才装模作业的站起身,背着手踱步走到年清婉身旁,看着她嘴巴油汪汪的,倒是比后院那些女人上了口脂的嘴巴还要诱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当然,年清婉对于他这些想法自然不知,此时还沉浸在美食当中,感受到四爷站在自己身旁,微微向上抬了抬下巴,带了些许讨好的笑意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恭维着:“奴才多谢四爷怜惜,奴才才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 “感谢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还得身体力行才能让人看出诚意。”四爷不怀好意的说着。 年清婉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心下有些好笑,面上故意做出一副惊慌害怕的模样,一边推拒着一边又顺从的贴在他身上。 听着屋子里头的动静,秋夏和汪嫱会心一笑,只能陪着苏培盛守在门口等着,半点不敢进去收拾。 第七十八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格格尝尝,这是庄子上人才摘下来的葡萄。”秋夏满脸笑意的走进来,手上捧着的盘子里放着的葡萄颗颗晶莹剔透,犹如绿宝石一般,尤其现下上面还挂着的水滴,越发的诱人。 “庄子上竟还有葡萄树?”年清婉微微瞪大了眼睛,对于庄子里应该有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也不清楚。 如今听着秋夏说着,这才稍显惊讶,随手捏了一粒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好吃。 整个人也不继续萎靡下去,直接站起身拉着秋夏的手就往出走:“你带我去瞧瞧,整日门外屋子里无趣极了。” “并未在庄子里头,离着庄子还有些许距离,咱们这么离开怕是不好。 不如还是与四爷说一声,若是一会儿四爷寻不着格格,只怕是要着急。” 秋夏脑袋只蒙了一瞬间,随即就清醒过来,连忙开口说着。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见她还是有些犹豫,又继续催促着:“有你这么犹豫的功夫,咱俩都快回来了,况且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四爷知道了总不能治我的罪。” 秋夏瞧着沉稳,可也不过是二八年华,最是好玩的时候,经不得年清婉这么劝,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心里的天平就彻底的倾斜了过去。 “年格格这是去什么地方?”庄子上管事的见着年清婉走的方向是要出了庄子,连忙上前满脸讨好的询问着。 秋夏把自己身子挡在年清婉身前,说着:“ 我们瞧着送过来葡萄极好,想着自己过去瞧瞧。” “哪是长在庄子外头的葡萄树,外人倒也不好找。 若是格格想过去瞧瞧,奴才这就带路。”管事的一改之前的嚣张模样,或许才知道真正应该巴结的人是谁。 “那就劳烦管事的了。” 秋夏只是看着结的葡萄极好,这才随意问了两句,至于葡萄树具体位置也是并不知道。 几人走了好一会儿功夫,约摸得有半个时辰,才走到葡萄树旁,原本干着活的人见着庄子里的管事的过来,都扔下手上的东西围了过来行礼。 管事的生生受了她们这一礼后,才让开身子替众人介绍着年清婉。 看着被搭起来的葡萄架又和秋夏俩人摘了一些葡萄,觉着有些累了,这才跟着管事的重新回了庄子上。 在进了屋,见着四爷早就唬着脸坐在椅子上,大有等着自己自投罗网一般。 不等四爷开口问,年清婉就自觉的凑过去,一边捏着之前洗好了的葡萄亲自喂着四爷,一边老实交代着:“奴才觉着这葡萄好吃,奴才又从没见过葡萄是长在什么上头的,心里一时有些好奇,这才带着秋夏过去瞧瞧。” 年清婉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没底。 半晌,见着自己只要喂过去葡萄四爷就张嘴吃着,只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年清婉撇着眼睛,带着些许小心的语气询问着:“四爷可是过来等的久了?” “不过 一两个时辰的功夫罢了,倒也算不得久不久的。” 听着这话,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四爷这是明晃晃的生气了,年清婉有些憋笑,继续好言好语的劝着:“奴才只是想亲自摘了葡萄回来给四爷尝尝。 奴才所得解释爷去赐所赏,就算想要送四爷一些什么东西,也只能想着这些花心思的罢了。”年清婉顺势收回手扭过身子,坐在距离四爷一个手臂远的绣凳上。 四爷自知理亏,又见着年清婉背过身单独坐在一旁,即使心里想要过去哄一哄说几句软乎话,面上也是有些拉不下来,一边清着嗓子一边时刻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她的举动。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只好又加重了两声,直至见着年清婉转过身朝着自己靠过来,这才心满意足垂下眼睛,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四爷不生气了吗?”年清婉也不愿意一味地忍气吞声,嘟着嘴脸上一副倔强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的,见着她这幅模样,定是要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四爷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苦于没有台阶让他下罢了。况且就算有多大的怒气,见着她这幅带着三分嗔怪七分委屈的小模样,也是要被抚顺了。 “看你说的这么委屈,爷哪还敢生气。 只是你只带了秋夏一人就往出跑,可知爷是在担忧你。” 四爷跟她只这一点好,有了台阶就顺势往下走,就算没有也要自己创造出台阶往下走。 “奴才明白爷的 心思,只是奴才一直被闷在屋里实在是有些憋坏了,这才想着出去看一看。 况且,也不只秋夏一人,还有庄子上的管事,就算遇见了什么,总也能解决了。”年清婉见好就收,脸上笑嘻嘻的替自己辩解,生怕他下一次不让自己在出去。 “下次再想出去,爷陪你出去,可不许自己在带着人就这么往出跑,这里是京郊不比在京城内。”四爷紧紧皱着眉头,或许年清婉对于自己的容貌没有什么清楚的认知,可这不代表四爷能同样不操心。 之前那次上元节,四爷带着她出去,就遇见了纨绔子弟,他都不敢想若是当时自己没在她身边,会是如何的下场。 一些官家子弟早就被宠坏了,难保不会在这里瞧着年清婉的容貌动了什么心思。 “是,下次奴才在想着出去定会去请爷一同去。” 年清婉连连应着,知道他这是担忧自己,为着自己着想,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满脸笑容。 见着四爷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出来,她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直接娇气起来:“爷是不知道,那葡萄树急着好远,奴才心里又一直记挂着爷,倒是片刻功夫都不敢耽搁。 只摘了一些就带着人急忙回来了,现下腿还酸着!”说着,直接把自己的腿打在了四爷身上,此时她倒是一脚着地,重心有些不稳,手上只能紧紧揽着他脖颈。 这个姿势她自己倒是没感觉出什么不妥,可四爷替 她捏了两下腿后,双眼神色直接暗了下来,抿着嘴巴哄着人:“这里施展不开,你先去床上,爷在好好替你捏。” 年清婉一听这话,心里高兴,更是没注意四爷的神色,忙不迭的跑到床上坐着,就怕晚了一会儿四爷就后悔了。 要知道四爷身娇体贵的,哪里会替什么人捏着腿,这次她也不过是想要趁此机会撒撒娇罢了。 不曾想,竟会有这样的福利,傻子才会拒绝。 只是四爷一向犹如狐狸一般狡猾,她也不曾想怎么会甘愿如此受委屈。 直至被人压在身下折腾后,才知道此捏非比捏,只是醒悟的太晚,早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被伺候了两回后,四爷才觉着舒坦了许多,之前一直记挂着她身子还没好全,倒也不敢太过放弃,眼下见着已经能跑能跳的,还敢自己带着人偷偷跑出去,自是要把之前落下的福利都一次补起,找补回来。 四爷实在是折腾的太狠了,日上三竿年清婉还在熟睡着。 耿氏过来串门时,也是被秋夏拦在了门外。还是年清婉听着声音起来,这才让人进来。 几乎在秋夏撩起帘子那一刻,耿氏的视线就急忙朝着年清婉身上射过去,见着她衣领滑开处清晰的印着斑斑点点的印记,似是被刺疼了双眼一般,却又有些自虐的不肯收回视线,仍旧一眼不眨的紧紧盯着看。 年清婉脸皮薄,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收拢起衣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第七十九章 宫内秘闻 “还是姐姐最得四爷的宠。”耿氏收回目光,放在身前的双手死死攥着帕子,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妹妹说着这话可不就是妄自菲薄了吗? 四爷时刻想着妹妹,带妹妹一同来庄子里避暑,还不是宠着妹妹。” 耿氏的这番酸话,倒是让年清婉败了许多好感。 “格格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呢!奴婢伺候格格熟悉后用膳吧!” 秋夏先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才走到床旁说着。 “嗯。”昨天晚上劳累过度,今日又睡到日上三竿,肚子早就抗议了,只是碍于耿氏还在这里,不好直接过去吃,也只能含泪点头。 秋夏知道她的心思,手上也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替她挽好一个寻常的发髻出来。 身上搭着一身淡粉色旗装,上头没有什么复杂的花样,只是布料软和,穿在身上让人觉着舒服。 丫头连着耿氏冷着脸出来,一边小心跟在她身旁,一边忍不住说着:“格格既然知道年格格得宠,又何必眼巴巴的凑上去讨嫌。” “她得宠,也只有我过去她那才能有机会见着四爷,才不至于让四爷彻底忘了我。” “四爷还是惦记着格格的,不然这次来庄子里避暑,怎么不带旁人,偏偏带着格格。” “乌拉那拉氏不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吗?可见这事倒也算不得什么。” 来的那天,耿氏是早早地就带着人上了马车,并不知道乌拉那拉氏那头的动静,只是在最后到了庄子里才 知晓她也跟着一同过来了,心里便只认为是四爷开口同意让她过来的。 “奴婢听说,是乌拉那拉氏依仗着自己的那个肚子,去福晋那撒泼打滚,这才求了福晋允许跟着一同过来呢!”丫头四处看了一眼,见着周围没有别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旁说着。 耿氏听着这话,因着诧异而停下脚步,略微侧着头看着那丫头,见她满脸认真神色的看着自己,心里隐隐有了谋算,随即脚步一改直接朝着福晋的院子走过去。 “奴才见过福晋。”被花钰引着进了屋子,跪在地中间行礼。 “快些起来吧!昨个儿念着你们舟车劳顿,也不曾派人过去仔细询问,不知住的可还习惯,有没有短缺了什么?”福晋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恰到好处的浅笑,让人瞧着便会误以为是个心善宽和之人。 “托着福晋的福,奴才才能跟着一同来庄子上避暑,已经是极好了。 福晋又思虑周全,奴才倒也不缺什么。” 耿氏对着福晋,什么话好听就说着什么,半点不见之前拈酸吃醋的模样。 “你这次能跟着一同来庄子上,倒也并非是我的功劳,还是拖了年氏的福气,你才能跟着一同过来。” 福晋说完,见着耿氏面上闪过一抹僵硬神色,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又像是丝毫没瞧见一般,继续语重心长的说着:“如今年氏得宠,你又与她交好,若是她能规劝着一些,四爷也定会多去你那走动 走动。” “这样的事,又何尝是奴才们若能决定的了的。”耿氏垂下眼眸,心里发了疯似的嫉妒。 之前她得宠时,府里哪个人瞧着她不都得笑脸相迎,底下那些个奴才更是上赶着巴结,如今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四爷只见着年清婉病了,就一门心思的都扑在她身上,半点不急得自己。 如今能够来庄子里避暑,还要拖着她的福气,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能过来。 明明都是一样的格格,都得过宠,结局却南辕北辙,如何能叫她心里不怨不恨不气。 “你到底还是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的宠,也无需只看在眼前这一时。 如今后院里侧福晋位置空悬,你若是争气能够一举诞下位小阿哥,就是被请旨封了侧福晋也不是不可能的。”福晋开始撺掇着耿氏,不管让给坐上侧福晋的位置,她都绝不能让年清婉和乌拉那拉氏坐上那个位置。 一个是得四爷的宠爱,被四爷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个又是有德妃扶持,不管俩人谁坐上那个位置,于她来说都是个威胁。 既然如此,还不如撺掇着旁人去和她们争,和她们抢这个位置。 而她就可以作壁上观,不管是谁赢了于她来说,都不碍事。 “福晋教诲的是,只是……”耿氏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抬头却生生的看了福晋一眼,又重新低下头面上似是有些抹不开一般说着:“现下四爷独宠年格格,奴才等人自是没有这个福分的。 凭着现下年格格得势头,有孕封侧福晋也是迟早的事。” “说起来,年氏皇上是原本要指给十四爷为侧福晋的,只是苦于康熙爷没有明着下旨,而年氏又央求着自己父亲像皇上请旨进四贝勒府邸,年氏一族得皇上看重,皇上不好拒绝,这才最终让她进了府。” 福晋说完这番话后,紧紧盯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在看见她露出自己想要看见的神色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垂下眼眸又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着:“这到底是宫内秘闻,且又关乎于年氏的声誉,你只听听便好,断不可外传,若是落在四爷耳中只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奴才醒的。”耿氏紧紧攥着手指,心里既因着听到这一消息而兴奋紧张,又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唉!你瞧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若是传出去,没得又要叫人说失了规矩。”福晋一抬手,又似是有些后悔一般。 “年氏来了庄子以后,瞧着身子都好了许多。 昨个儿,庄子里的人送来了些新摘的葡萄送过来,年氏瞧着新鲜便带着人过去也摘了一些,你们年轻就应当要如此活泼,只是出去时也要时刻当心着一些,这里地处偏僻,没得在遇上些土匪和liu mang的败坏了自己清誉。” “是。” 不管福晋说什么,耿氏都只垂头应着,只是心里有自己的计较。 又坐了一会儿功夫,耿氏才离开。 “福晋觉着她可行吗?”嬷嬷最是清楚福晋的心思的,在听着她凭白说了那么多话,心里哪能不明白她是何用意,只是对于耿氏她倒是并不看好。 不过才得宠了几日功夫,就又重新被年氏扳了回去,连着来庄子里,都还要借着她的光,不可谓不丢人。 “急什么,她也是受过宠的,且我瞧着四爷也不像是对她无心的模样。 一个心里有嫉妒,有恨意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利刃不是?” “可年氏才略微使了些手段就把四爷勾了回去,凭着她这样的手段也能与年氏相斗?” “之前不能,是因为她没有相应的筹码,现如今我亲自把这筹码送到了她手里,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她之所以选择耿氏,就是因为看出了她的野心和不安分,且家室又那样,就算抬举了她,也永远都越不过自己。 这样的人,才是福晋最想要也最想拉拢过来,替自己扫清一切障碍的枪杆子。 “只盼着耿氏莫要让福晋失望才好。”嬷嬷叹息了一声,她也知道现下的情势,除了耿氏还能有些用之外,她们还真是没有了别人可用。 宋氏早就不得宠了,高氏是被她们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和手段才拉下来,怎么可能在给她捧回去,李氏如今就是侧福晋,若是在让她得宠可不就要登上嫡妻的位分了。 而剩余的那些个侍妾,不是被四爷厌弃,就是太过愚蠢,反而耿氏是最合适的人。 第八十章 败坏名声 “格格,今个儿咱们去哪?”秋夏昨日去和年清婉一起摘葡萄,虽然来回走路有些累人,可过程还是让人高兴, 今个儿才伺候人熟悉完毕,留忍不住睁着双眼眼巴巴的看着她问着,偏偏年清婉也是个待不住的,平常在府里已经是把人闷得够呛,如今好不容易才出来可不得好好玩玩,过些日子又要重新回了府里,又是要继续闷在见方的地方。 见着她双眼发亮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定又寻摸着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心里也不禁生出些许期待道:“你是又寻着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倒也不是,只是这里有许多新奇的地方。 昨个儿咱们才去见了葡萄树,今个儿奴婢听着在葡萄树那还种着有地瓜,不如今个儿咱们在过去瞧瞧,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为了让年清婉能同自己一起出去,秋夏可谓是绞尽脑汁,说尽了好话。 她也知道能过来这庄子一次不容易,也只有来了这才有机会这么往出跑。 当下也也不顾自己身子还有些难受,直点头应下来。“你去与四爷说一声,就说咱们今个儿还要过去葡萄树那,问四爷要不要一同过去。” 秋夏为了能快些出去,脚下的步子也是走的虎虎生风。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秋夏就回来了双眼有些发亮的看着她说着:“奴婢听着苏公公说,今个儿宫里头似是要来什么人,四爷说让格格带着人小心一些,玩一会儿就回来。” “既然她不去,那就咱俩过去,昨个儿的地方我倒是记下了。”年清婉嘟了嘟嘴,心里有些生气,昨个儿四爷才答应了她要陪着一同出去,才今个儿就变了卦。 不过,年清婉也不是什么喜欢粘着人的人,对于四爷不信守承诺也只是在心里暗暗复排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扔在了脑袋后面,高高兴兴的带着秋夏出门去了。 俩人熟门熟路,也不需要人引着更不需要人伺候,直奔着葡萄藤处摘了点葡萄吃,随后又朝着一旁走过去。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 俩人正找着秋夏说的地瓜地,只听着后头传出一道声音,蹙着眉头转过身去,入眼的便是一位穿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正呼呼的扇着风,身边带着两个家丁,在见着她转过身来见着她面容后,明显是有些惊讶。 本就有些浑浊的双眼,在看着她时直接色眯眯的盯着她。 秋夏狠狠瞪了那男子一眼,直接把年清婉挡在自己身后,满脸怒色的呵斥着:“你是哪家的登徒子,也不好好打听打听,你为谁都是好欺负的不成?” 年清婉怕她一时嘴快说漏了嘴,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到时候在被他宣扬一番,就算没有什么事,她也抵不住众人的口舌。 “小娘子容貌极好,如今能够出现在这,怕也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 不如跟了爷,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那男子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年清婉身上,更是觉 着秋夏碍事的紧,只能一圈圈绕着看她。 “休得胡言乱语,我已经嫁了人。 若是你现下离去,我便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是你执意不肯离去,就别怪我不客气。”年清婉侧着头躲在秋夏身后,只是这般娇艳容貌之下说出来的威胁话,让人觉着没有丝毫威慑力。 “嫁了人又如何,爷不嫌弃。 只要你肯跟着爷,爷保证你奴仆成群。”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手上抓着折扇想要去碰年清婉,只是折扇还没碰到她脸上,就被人直接一脚踹开。 “你是什么东西?”男子看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双眼都要喷火似的瞪着他。 “你才是个东西,还不赶紧滚,等一会儿爷反悔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半路出来的男子,又踹出一脚,直接把方才那个泼皮踹倒在地,狠狠呵斥了一声。 男子有些气弱,见着自己打不过他,直接连滚带爬的起身,一边不甘心的扔下几句狠话,一边忙不迭的往出跑。 “多谢公子出手搭救。”年清婉从秋夏身后走出来,冲着男子盈盈一俯身。 “不……不必客气。 不知道姑娘家在何处,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去。”男子见着年清婉的容貌,双眼隐隐发亮,连着说话也没了方才的那般从容镇定,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只觉着在对着年清婉时,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摆了。 “我家格格是四贝勒府的格格,并非什么姑娘。”秋夏没想 那么多,对着这个才救了年清婉的人,更是放下了心里的戒备,直接毫不遮掩的说着。 “秋夏!”年清婉是真没想到她能直接说出来,心里着实被唬了一下,冷着脸色呵斥了她一声。 十四爷听着这话,原本看着她时眼底的亮光悉数落了下去,连着嘴角的笑意都有些牵强,拱手说道:“原是四嫂,在下十四见过四嫂。” “见过十四爷。”年清婉俯身行礼,就算他是四爷的亲弟弟,可也还是外男,若是俩人在这被旁人见着,未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正巧在下也也过去寻四哥,便同四皇嫂一同回去。”四爷故意向后落了几步,并未与年清婉并肩前行,既保持了礼节就算人瞧见,也是挑不出任何错处,又能瞧着她,不至于在出现什么问题。 “今个儿着实危险,若不是十四爷及时出现,还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奴婢现下想起来还有些后怕。”秋夏扶着年清婉坐在椅子上,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她脸色。 见着她脸色难看,心下有些发虚,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说道:“今日都是奴婢的错,若非是奴婢也不会遇见这样的事,让格格凭白受了惊吓。” “不怪你,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况且我也没有带多余的人出去。 今日的事就此揭过,你就算是烂在了肚子里也断不能在说出去。” 她怕的不是突然窜出来的那个恶霸,而是十四爷的搭救,她怕这件事说出去被有心人利 用,用来败坏她的名声,离间她与四爷二人之间的情分。 如今她与四爷之间的感情,让她有些没底,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毕竟四爷多疑,十四爷又是他亲弟弟。 “是,格格放心就是,今日的事奴婢一字一句都绝不会说出去。”秋夏见着她没有生自己的气,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连忙举着手指发誓。 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捧在她眼前,以此证明自己的忠心才好。 “快些起来吧!若是被人见着,成何体统。”年清婉面上和缓些,伸手扶着她起身。 十四爷进了庄子就一路直接去了四爷的院子,见着苏培盛略微点了点头,便推门走了进去。 “可是朝中有什么要紧的事?”四爷早就接了信,这才会没工夫顾忌年清婉,一早就在房里等着他过来。 “还是之前的事,最近惹得皇阿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想着要让四哥早些回去一同想办法。” 十四爷虽然之前一直在军中,这次回来全是因着盐运之事。四爷前些日子被康熙爷指派下去同直郡王一起,回来特意让他休息几日,这才举家来庄子里避暑,只是没想到才没过几日轻松日子,就又要回去。 “我能有什么办法,之前那次也是全无头绪。”四爷与十四爷虽然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自幼就不在一处长大,四爷是被佟贵妃抚养长大,而十四爷是由着身后德妃抚养长大,以至于虽是亲兄弟,却还不如与直郡王亲厚。 第八十一章 暗藏祸心 “如今皇阿玛下令,不管四哥有无办法都要回去走一遭。” 十四爷本就与他并不亲厚,俩人说着的话,不似亲兄弟那般,反而更公式化。 “我知道了,明个儿早上我就启程回去瞧瞧。”四爷垂下眼眸,心里颇有些不乐意。 答应他休假几日的是康熙爷,如今找他回去的还是康熙爷,偏偏他还不能开口问上分毫,只能认命的乖乖回去。 “去让福晋准备午膳。”四爷是不会留着他住下来的,而且庄子里总共也就那么点大小,且又都是一些女眷,就算他是亲兄弟,也要注意一些分寸。 况且,俩人还没有亲厚到那种程度上。 只是毕竟大老远过来的,若不留着人吃上一顿午饭就未免太过绝情了一些。 福晋作为女眷是不同与外男同桌而席,特意去吩咐了人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只遣了奴才过去瞧着,在听着丫头回来禀报说十四爷有时脸色并不好,心里禁不住犯难,更是不知自己哪处没做好。 在嬷嬷照常安抚了几句后,才缓下脸色。 听着外头苏培盛高声喝着“四爷到!”的声音,福晋脸上闪过一抹欣喜,连忙抬手抚了抚自己发髻和鬓角碎发,生怕自己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福晋起身快步往出走,才走到门口就见着四爷已经走过来,忙俯身行礼:“妾身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四爷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越过她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只要他能 过来,福晋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哪里还能想着别的,起身追在他身后跟进了屋子里。 接过花钰奉上来的茶,亲自递过去伺候着,见着他面上一副阴沉模样,小心的问着:“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倒也没什么,今个儿老十四过来,说皇阿玛喧爷回去。 明个儿就动身,你替爷准备一些东西,现下天气还热,你们就在庄子里在住上几日,好歹把这暑气过了再回去。” 四爷每次过来福晋这里,都是说着正事。 原本四爷离开,她们几个女眷也是应当随着一同回去的,只是这次他念着年清婉身子还没好全,这才以福晋为借口,让年清婉跟在众人堆里一起在这多住一些时日,等着外头没那么热了在回去。 福晋一听这话,心里动了些心思的说着:“妾身随爷一同回去吧!年妹妹和耿妹妹身子弱经不得来回折腾,且乌拉那拉妹妹又怀有身孕,李侧福晋两个孩子也不好来回折腾。” 如今留在庄子里的这些人,大抵都是平日里得四爷宠爱的,若是这个时候福晋能随着四爷一同回去,保不齐还能分了宠去,对于府里剩下的那几位,福晋心里还是有信心的。 “你作为福晋是众侍妾的主心骨,如今若是与爷一同回去,定会让几人心慌,况且若是她们遇见了什么事,没个主事的人也不方便。” 四爷回去是有要紧的事,带着她一同跟随,难免会拖慢行程,况且他与她不过是鉴于 福气之间的基本敬重罢了,并未如胶似漆到要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 “这……”福晋心里有些不甘愿,还想着要在替自己争取一下,只是见着四爷脸色阴沉下去,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舌尖在嘴里翻滚几下最终把话又悉数吞咽了回去。 对于四爷的底线她还没有那个底气去挑战,在四爷高兴的时候提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罢了,只是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有眼色一些。 “行了,你先歇息着吧!爷还要去准备东西。”四爷把事情都交代了下去,也不愿继续待下去,直接起身。 苏培盛跟在后头,见着四爷直奔年清婉的住处过去,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虽说四爷先回去让她们几人在这里在住一些日子。 若是细究起来也是住不了多久,拢共也就那么几日功夫是最热的,四爷忙于前朝,自然不会让自己妻妾长住庄子上。 “朝中有事,爷明个儿起早回去,这里凉爽,你们在这里在多住几日功夫。”四爷说着,双眼紧紧盯着她看,一想着要分离心里就止不住的不舍。 “是什么大事吗?不如奴才跟着爷回去吧!也省的在这头,还要让爷分心。” 四爷有那么一瞬间的想要点头同意下来,明个儿带着她一起回去。 只是理智回笼,思及她的身子,为了稳妥起见更是不能带着她回去。 年清婉也不强求,原本只是为了讨着四爷高兴这才说的话,相比于府里闷热,她倒更 是愿意在庄子上住着。 四爷揽着她又细细碎碎的说了些琐事,更是三令五申的不许她自己私自出去,得了保证后才离开。 几人一同在庄子门口送着四爷离开后,又转身跟着福晋回了她屋子里,说着闲话。 福晋撇了一眼乌拉那拉氏,肚子还没显出来,她就整日里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孕似的。 福晋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收回视线又朝着年清婉瞧了过去,柔声说着:“如今爷虽是回了府里,可到底还是惦记着咱们姐妹的,不然也不会让咱们姐妹在这庄子上在住几人。” 话音刚落又继续说着:“乌拉那拉氏你虽是怀着身孕,可也不能总闷在屋子里,我瞧着年氏倒是活泼,不如让她领着你在庄子里走走,有个伴也不至于闷着。” 不等乌拉那拉氏开口嘲讽,年清婉率先一步开口推拒着:“奴才许是前两日出去时又中了暑气,最近倒是不宜在出去走动,怕是不能陪着乌拉那拉妹妹了。” 福晋哪肯那么容易就放过她,接着劝着:“年氏你性子活泼,年岁又小,若是一味的闷在屋子里,反倒是不利于身子,不若出去走动走动,倒也有利于你的病情。” 耿氏见缝插针,跟着福晋一同劝着:“福晋说的是,姐姐若是整日闷在屋子里,没病都要闷出病来。” “并非是奴才有意想要推拒福晋,只是奴才的身子……实在是有些不中用。”福晋看着俩人一唱 一和的模样,知道她们心里定是没憋好屁,面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我瞧着姐姐面色红润,想来身子也是无碍。”耿氏继续挑拨着说着。 “妹妹身子健壮,又一向与乌拉那拉妹妹走的近,相比较于我,还是妹妹更合适些。” “不如耿氏你就陪着年氏和乌拉那拉氏一同出去走走,也省的她们俩整日闷在房里。” 李氏挂着笑,逗弄了一会儿大格格,才抬头看着几人颇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福晋贤良,更是疼惜几位妹妹。” 福晋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倒是不好不应承下来。 乌拉那拉氏看着两人如此推诿模样,简直避自己如同蛇蝎,脸上原本挂着的浅笑也尽数落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怒色说着:“奴才不知自己怎么就让年格格如此避如蛇蝎了。” “莫要胡说了。”不等她说完,福晋就开口打断她的话。 “都先回去歇息着吧!”福晋面上有些倦怠,开口放着众人离开。 “今日福晋倒是有些奇怪,一直撺掇着格格带着乌拉那拉氏出去,她现下正怀着身孕,若是一个不小心。”秋夏原本只是抱怨的话,但说到这里自己也似是被惊住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着。 年清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都知道乌拉那拉氏怀着身孕要千小心,万小心的,她又何尝不知道。 只怕是她就盼着有个什么万一呢!到时候我脱不了关系,岂不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第八十二章 小产受冤 回去才吃了饭,耿氏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人直奔年清婉这来,进来就套着近乎的说着:“我就猜着姐姐定是要在犯懒了,这么热的也幸好咱们来了庄子里凉快许多。” 姐姐妹妹的叫的好不亲热,若是不知道的,定要以为这对是什么嫡亲姐妹呢! “妹妹惯会笑我,不过是才吃了饭身子有些犯懒,不爱动弹罢了。” 年清婉现在看着她就觉着脑袋疼,又不好直接赶人离开,只能单手撑着额头,尽量不去看她,也好使自己眼睛清净清净。 “福晋说的对,姐姐就不能总是这么闷在屋子里,方才过来时,我倒是见着后头一处,那些个奴才正在移栽着一颗杏树,瞧着倒是也有趣。 姐姐若是不嫌弃,不如一同过去瞧瞧吧!总好过一直闷在屋子里不是?” 耿氏似是生怕她不同意一般,连着福晋都恨不得一同搬出来,用着来劝她。 “也好,总是闷在屋子里也让人觉着无趣。”年清婉一反常态,答应的颇为干净利索,倒是让耿氏觉着有些惊讶。 秋夏才刚刚张嘴想要劝着她,年清婉直接伸手拍了拍她手臂处,以示安抚。 明显她们是有着什么算计的,她总不能一直避着不出门,况且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要去看看她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日后也好避着一些。 “乌拉那拉格格?”俩人才走出来,就见着迎面出来的乌拉那拉氏,佯装惊讶出声。 “可是碰巧了,不知乌拉那拉姐 姐是要去哪? 方才我倒是听着后头那些个奴才正在移栽杏树,若是无事不妨一起过去瞧瞧?”耿氏看着走到跟前的乌拉那拉氏,率先发出邀请。 “也好,到底是有了身孕的人,这几日我倒是越发觉着腰也酸了,身子也比往常笨重了一些。”乌拉那拉氏撑着腰,故意在年清婉跟前走了两圈,向上扬着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活脱脱一副急于像众人开屏。展示自己尾巴的孔雀。 “既有了身孕,身子难免会与从前的时候有些不同。”年清婉应付了一句也不搭理她,只朝着前头走过去。 “瞧我这个记性,年格格从前也是有过身孕的,自然知道我现下会有多难受。”乌拉那拉氏对年清婉早就因着四爷的宠爱而怨恨上了,现下依仗着自己怀了身孕,也更加嚣张起来。 说完这番话后,见年清婉只抿着嘴巴不出声,心里止不住的得意,又继续说着:“只可以年格格的孩子不过才在肚子里呆了没几日的功夫,不过年格格也无需伤心,也算是那个孩子没有福分。” 原本年清婉是不愿意惹事,更不愿意搭理她这个蠢货,只可惜她不去主动招惹,不代表她不会巴巴的凑过来。 年清婉本就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住,况且乌拉那拉氏与她同为格格位分,“就连着格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究竟有没有那个福气,怕是连着格格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敢咒我?”乌拉那拉氏立马落下 脸色,似是被她这句话气的发疯,抬起手就想要朝着她狠狠打过去。 只是手还没落下来,就被秋夏牢牢抓在手里,眼神带着几分凶狠的瞪着她。 “格格怕是误会了,我从未诅咒过格格什么。而你我同为格格,你更是无权打我。”年清婉说着示意让秋夏松开手,秋夏心里有些气不过,又不能打手打骂,只能手上用力狠狠甩了她一下。 也是赶巧,乌拉那拉脚下有些站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好在身边站着丫头,及时的扶住了她,这才避免摔倒在地上。 “你……你们如此放肆,就不怕我取禀了福晋,治你们的罪吗?”乌拉那拉氏多久没被人如此欺负了,心里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伸着手指指着年清婉主仆二人,被气得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 “我们如何放肆了?我知道你现下怀了身孕,身子娇贵,可也不能使福晋凭白就治了我的罪。”年清婉才不怕她,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动罢了,难不成还真想凭着这个就治她的罪不成?实在是让人觉着有些可笑。 况且她又没把她怎么样,就算秋夏手上动作粗鲁了点,也都是忠心为主罢了,谁叫乌拉那拉氏是抬手想要的打自己来着。 就算是闹翻了福晋那去,她也是有话说的。 “都消消气,瞧着前头就到了,我们过去瞧瞧。”耿氏看着俩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大有一副杠上的架势。 心里有些高兴,面上丝毫不显的劝着。 被移栽过来的杏树树身两个女子手拉手环抱都都还不过来,瞧着就是上了些年头的,若是活了倒也还好,可若是不活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唉!主子小心一些。” “啊!”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在几人过去后,原本用来拽着那颗树的绳子被磨得断了,整个树身便朝着几人站着的地方倒过来。 慌乱间,也不知道是谁推了乌拉那拉氏一把,使得她整个人跌倒在地,而一个粗使婆子又正正好好的跌倒在她身上,乌拉那拉氏瞬间开始惨叫着,整个人脸色都发白下去。 年清婉见状,连忙开口吩咐着:“快去寻大夫过来,另外去禀了福晋。” 这里不比在府里,时时刻刻有府医在,而庄子又地处偏僻,就算是去寻了大夫过来,也要好一会儿功夫。 而乌拉那拉氏就这么躺在地上惨叫着,直到等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福晋过来才吩咐着把人来着送回了自己房里。 又一个时辰过去,一个胡子头发都白了的大夫这才颤悠悠的走进来,还不等弄清楚现状就被拉着去了床边给乌拉那拉氏诊脉,不过也没怎么折腾就摇着头收回手冲着屋子里明显是主子家的福晋拱手说着:“启禀这位主子,这位主子孩子是保不住了,日后好好调理身子盼着下一个吧!” 他说的也是直白,本来怀了孕的女人就要娇贵一些,她今个儿又是被人推倒又是被奴才压在身下,就算肚子里怀的是哪吒也经不 住这么折腾。 “是年氏,是她害了我的孩子,还求福晋替奴才做主。”一碗汤药下去,暂时算是止住了她的剧痛,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挣扎着起了身脊背挺得直直的跪在地上。 “乌拉那拉格格失了孩子心痛,我能理解。 可也不能就因此血口喷人,污蔑旁人。 乌拉那拉氏格格失了孩子时,奴才在一旁,全程不曾碰过她半下,这件事当时在场的所有奴才都是瞧见了的,若是福晋不信大抵可以寻了那些个奴才过来一一询问。” “奴才之所以会跌倒,全都是有人推了奴才一把。 当时,年氏又站在奴才身边,除了她难不成还是奴才自己故意跌了过去,以此来陷害污蔑年氏不成? 况且,在此之前年氏便说奴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知道有没有福气能够生下来,便就说明她是存了心的想要谋害我这个孩子,还求福晋替奴才做主啊!” 乌拉那拉氏心头剧痛,心里对她的恨意又蹭蹭蹭往上涨了许多,就是现下立即把她帐杀了也不足以解自己的心头恨。 福晋脸上明显带着了些犹豫的看着她,也没说是处罚她亦或者她是冤枉的。 “奴才听见年格格与乌拉那拉格格争吵,奴才为了劝解俩人,这才想着要过去瞧瞧那树,不成想竟是会弄出如此事情,以至于还得乌拉那拉格格失了孩子,还求福晋息怒。”耿氏替乌拉那拉氏打证言,言语间更是隐晦的证实年清婉狠心推了她的事。 第八十三章 受杖刑 “年氏!你好歹毒的心思。”福晋一改方才温和模样,满脸怒色的瞪着她。 “奴才从未想过要残害乌拉那拉格格肚子里的孩子。 奴才也从未推过她,若是福晋不信自是可以去问那些个奴才。”年清婉虽是跪在地上,可脊背挺得直直的,浑身自有一股子傲气。 “休要狡辩。”福晋本就寻着这样的机会,眼下乌拉那拉氏已经小产,且又是与她在一处,又有人指正已经是无疑了,重重拍了下桌子,怒斥着:“来人,年氏心肠歹毒,蓄意谋害子嗣其罪当诛,念其年幼无知,拖下去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放开我,我如今是最得宠的侍妾,我看谁敢过来。”年清婉挣脱开粗使婆子,直接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眼神凌厉的瞪着福晋和那几个被福晋呵进来的粗使婆子。 粗使婆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更是从没听见哪个妾室把自己得宠说的如此义正言辞的。 “你以为依仗着四爷宠着你就可以心狠手辣了吗?”福晋脾气也一股脑儿的上来,伸手指着她训斥,见着粗使婆子果真被她的话给呵斥住,不禁心里越发恼怒,厉声斥着:“还不快些把她给我拖出去狠狠打,别忘了府里究竟是才是正经主子。” 妾室在得宠也终究是妾室,嫡妻终归是是嫡妻,尊卑上始终越不过去。 几个婆子被福晋这番话呵斥的如梦初醒一般,也顾不得年清婉得不得宠,只能依着福晋的 话俩人一人一边的紧紧抓着她手臂,作势就要往外拖。 年清婉始终没有粗使婆子有力气,一时挣脱不开只能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喊着:“福晋,你今日打了我,就不怕来日四爷知晓吗? 你可曾想过四爷盛怒之下,你能否安然脱身?” 要知道打在人身上的板子和打的人手法都是大有讲究的,有的看着吓人实则没伤着内里,只是皮肉之伤。 而有的,瞧着外头没什么皮肉伤,实则却是伤了内里,不消几日人便没了。 这也是后宅里颇为惯常的杀人不见血的手法。 “你以为把四爷搬出来,就能救得了你了不成? 你心狠手辣,残害子嗣就是现下四爷在这,也断断少不得你这顿打。”福晋嗤笑,断然不把她这番话放在心上。 别说天高皇帝远的四爷不知道,就算是四爷知道了,不是还有耿氏这个现成的人证在呢吗?到时候她总是能推得一干二净。 “福晋,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年清婉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硬是被粗使婆子拽了出去。 身子被人死死按在长凳上,庄子上的两个奴才手上抓着长三尺,宽五寸的板子,双臂轮圆了力气的打下去。 年清婉脸色瞬间发白下去,额上冒出一层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后背上的衣衫瞬间被沁出了的血水染的通红,让人觉着有些刺目。 秋夏见着情况不好,只能悄悄溜出去,如今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氏身上,盼着 她能念在年清婉是她屋子里的人,能搭一ba手。 秋夏才跑到李氏院子里门口,就被文箐拦了下来。 李氏与福晋住的地方本就挨着,这头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出来,李氏那头又如何能不知晓,现下让文箐出来拦着,不过是不想惹一身腥罢了。 她说的好听是侧福晋,可追其根本还是一个妾室,终究不能与福晋相抗衡,何况还是为着一个自己厌恶的侍妾。 秋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无奈文箐堵的严严实实,半点空子都不给她,只能哀求着:“文箐姐姐我求求你,你就让我进去求求侧福晋吧!” 文箐虽然也想要帮衬年清婉,可她也得听着李氏的吩咐办事:“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听着主子的吩咐办事,今个儿若是让你进去了,躺在院子里被责打的,可就是我了。” 秋夏没了办法,只能高声朝里头喊着。 这一喊没把李氏喊出来,反倒是喊来了十四爷。 因着之前的事,秋夏识得十四爷,连忙转头跪在他脚边求着。 十四爷或许从始至终就没注意过她,因此听着她哀求,满脸疑惑,在细细询问了一番,知晓里头被打的是年清婉后,这才显得有些心急,也来不及与秋夏客套,拔腿就往福晋那院走。 “住手!”才走过去,入眼见着的便是棍子一下一下落在年清婉身上,身上衣衫早已经被血水浸透,刺的十四爷缩了缩双眼。 “十四爷,这里都是女眷, 十四爷过来怕是有些不妥。”福晋虽是冷着脸,可对着十四爷说话时,却还是软和下几分,不为别的就是为着德妃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四爷与十四爷虽是一母同胞,可宫里宫外都知道,德妃最喜欢和最亲近的还是自幼养在自己身边的十四。 而德妃又是她婆婆,若与十四爷针锋相对,福晋在德妃那也是没什么好瓜吃。 婆婆惩治儿媳妇的手段还是极多的,况且又是皇家之中,就单单是规矩一项,足以压的她直不起腰来。 “四嫂就不怕四哥追问起来吗? 还是四嫂觉着,可以越过四哥随意处置其余侍妾?”格格虽是不入流的侍妾,可年清婉家室摆在那,也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让人打杀的主。 “年氏她残害子嗣,我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四爷就算知晓了,也断不会说什么。” “福晋这些话,还是留着去和四哥说吧!”十四爷看着年清婉好好的人被打成这副摸样,早就失了理智,弯腰抱起人。 正在十四爷为难,不知道应该把人送去何处时,听着怀里人传出微弱的声音:“我想回府。” “好,爷送你回去。”十四爷得了话直接转身走出去,秋夏连忙跟在身后,也顾不得回去叫着汪嫱,只能紧紧跟在十四爷身后。 好在庄子里还有马车,十四爷骑马跟在一旁,因着顾忌年清婉身上的强势,马车也不敢走动的太快。 在到了四贝勒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 暗了下来,十四爷抱着年清婉直奔着四爷院子走去。 四爷先是看见十四爷抱着年清婉,心里生气一股怒气,只是目光触及她身上刺眼的血迹后,又死死的皱着眉头,立即压下心里的醋意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昨个儿去了四哥庄子上吃着杏极好,想着今个儿过去在摘一些给额娘送过去,不想竟碰见四嫂公然让人责打着年格格,我一时着急这才把人带了回来。” 十四爷把人放在床上后,和四爷简单交代了一番来龙去脉,不好在继续呆在屋子里,便退了出去。 苏培盛眼尖不等吩咐就已经把府医请了过来。 好一会儿,府医才收回手,垂头禀着:“好在没伤着筋骨,只是年格格身子弱,以往的元气还没回复,又添新伤,着实要好好养着了。” 四爷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秋夏,说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夏见着四爷似是见着了主心骨一般,有些抑制不住的哭出声,一边哭着一边仔细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包括福晋和耿氏是如何撺掇着年清婉带着乌拉那拉氏出去走动的事。 福晋见着十四爷抱着年清婉回府,就已经开始慌了,只是她不好自己独自跑回来,只能耐着性子所有人收拾了行囊一同回府。 故而,年清婉才到了府里,那头福晋一些人也是追着到了,刚下了马车,福晋还不等回自己的院子,就带着耿氏急匆匆的来了四爷这里。 第八十四章 危机时刻 苏培盛没敢直接让人进去,而是让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先是进去询问了一番,在得了应允后这才迎着人进去。 “妾身拜见四爷,还求四爷替妾身做主。 十四爷不由分说直接进了庄子,闯进妾身院子,更是不知避嫌抱着年氏,一路上孤男寡女,谁知道她们二人会不会有什么私情未了。” 福晋进了屋子里就直接跪在地上,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模样,尽可能的抹黑着俩人。 只是还不等她说完,四爷便就有些忍不住一般,抬起一脚直接把福晋踹倒在地上。 福晋瞪圆了双眼,整个人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成婚多年以来,就算四爷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可也从未对她动过手,又何况还是如今日这般下的这么重的手。 “你这毒妇,到了如今不仅不肯说实话,竟还妄想一味的污蔑着年氏与十四弟,今日若非十四弟碰巧搭救下年氏,只怕现下早就死在了你的手里。” 四爷越说心里越是气恼,瞪着她时双眼隐隐冒火,一副活生生想要吞了她一般。 “四……四爷……?”福晋缓了一会儿,才重新跪好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明显被他方才的模样给吓住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着:“四爷以为妾身当真是心狠手辣的人吗? 是年氏毒辣,残害了乌拉那拉氏的孩子,妾身这才想着略施惩戒一番。” 耿氏被福晋略带威胁的眼色看了一眼,缩了缩肩膀,心里隐隐有些惧怕,只是这个时候早已经没了 她能退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说着:“回禀四爷,奴才听着年格格说乌拉那拉格格的孩子什么不知道有没有福气生下来什么的。 之后,庄子里的奴才移栽杏树用来捆绑杏树的绳子断了,乌拉那拉格格被人推了出去,这才还得小产。” 耿氏顶着四爷明显一副想要吃人的目光,越说到后边声音越是低了下去。 显然一副心虚的模样,说完就直接垂着头跪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既没有年清婉那般得宠,被四爷捧在心尖上,又没有福晋的嫡妻地位。 偏偏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被众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直至此时耿氏心里才隐约觉着有些后悔,只可惜世上只有后悔最无用,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苏培盛,去让人接了庄子里那天移栽杏树的那些个奴才过来,一个都不许落下。” 四爷怒了,他本来就是惦记着她的身子,这才留着她在庄子里多住几日功夫,没成想才过了一日功夫,就把人弄成了这副模样。 “奴才句句属实,断不敢说假话。”耿氏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况且之前在庄子里,完全是福晋一人只手遮天,如今回了府里自然就不同了。 不管耿氏和福晋说着什么,四爷都一句不说一声不肯出,全然一副只等着把人接过来,一起清算的模样。 底下人知道如今情势严峻,也不敢耽搁,来去只用了两个时辰。 “乌拉那拉氏小产时 ,你们都在跟前,可是瞧见是因着什么了没呀?”四爷负手踱步走到几人身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着。 “奴才……”几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颤,有些磕巴的说着:“奴才见着乌拉那拉格格自己摔倒在地上。” “耿氏!枉费爷以为你温顺懂事,从不惹是生非,又与年氏姐妹情深,才让你同行。 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与福晋蛇鼠一窝陷害府里侍妾。”四爷原本心里的天平就已经毫无理由的偏向了年清婉,如今让人把庄子里的奴才寻过来问话,也只是为了堵福晋和众人的嘴罢了。 有了人证,日后就算在说起来,也不会在把屎盆子都扣在她头上。 “你们胡说,是不是年氏贿赂了你们,才让你们替她说话?” 福晋伸手指着几人,满脸恼色大吵大嚷的,哪里还有半分贵女应该有的姿态,倒是和市井泼妇一般无二,让四爷看的直蹙着眉头。 不顾福晋的辩驳,直接让人把她与耿氏二人一同带了下去。 四爷听到从床上传出的声音,连忙跑过去,见着年清婉满脸通红,双眼紧紧闭着,双手直在身前乱挥着。 抓着她手腕,把人揽在怀里,仔细避开她身上的伤处,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没事了,爷在呢!在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也不知是因着在四爷身边让人觉着安心,还是因着四爷方才的那番安抚话起了作用,不一会儿的功夫年清婉便安静了下去。 只是还不 等到半夜,整个人就开始发起热。 寻了府医过来,也是没什么好办法,连着五成的把握都没有。 只能依着府医的话,一刻不停的绞着冷帕子替她擦着身上,半步不敢离开的守着。 直至下半夜,高热才算是彻底的退了下去。 那般危机时刻,四爷不是不想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只是这个时辰宫里早已经下了钥,任是有什么大事都无法进去,若强行进去便被视为逼宫。 这也是四爷为什么明明心急如焚,还是不敢让人进宫去请,只能在府里干着急。 守了一夜,起早又让府医过来瞧了一眼,见着人确实是没事了,剩下的只能仔细养着,四爷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人在放松下来就最容易疲惫,况且他还一直紧张的守了一夜,眼下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去了偏殿,勉强凑合着休息。 “格格,你终于醒了,可要吓坏奴婢了。”秋夏听着动静,过来见着年清婉已经醒了,又惊又喜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眼泪。 抬手抹了一把又一把脸,虽然她也觉着自己这幅模样有些丢人,奈何眼泪不争气的一直往出跑,怎么止也止不住。 “快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幸好昨个儿,十四爷去庄子上碰见奴婢,这才求了十四爷救下格格,不然后果是真不敢想。” 秋夏又破涕为笑,赶忙擦了擦眼泪,她自己都要觉着自己脑子不正常了。 “这次可是欠了十四爷一个大人情了。” 年清婉垂下眼 眸,嘴上虽是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 “可不是,不过好在十四爷性子和善,奴婢瞧着比许多人都要有情有义。 不似李侧福晋,无论奴婢怎么求,都不肯出来替格格说上一句话。” “这些事记在心里就是了,日后别轻易放在嘴里,十四爷虽然与四爷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也还是外男,礼数不能有违。”这次,四爷嘴上虽是什么都没说,可难保心里不会有别的想法,也许只是瞧着她还在病中,这才一直没有提出来罢了。 “奴婢知道。”秋夏性子要比秋怜沉稳许多,遇到事也相对会更加冷静。 “你性子最是稳妥,你办事我放心。”年清婉浅笑了句,双眸有些发亮的看着她。 “格格放心,福晋和耿氏已经被关在了自己屋子里,一次四爷一定严惩着他们二人。”秋夏看着年清婉疼的脸色惨白,心里就止不住分难受。 “放心,她们两人我绝不会轻易放了她。”年清婉说完这句话后,似是有些累了,闭着嘴不肯在说一句话。 不一会儿,四爷得了消息也快步走进来。 “你要吓死爷了。” “多谢爷担忧。”年清婉抬头看着四爷,眼眶发红,一半是看着她真觉着自己委屈,一半是想让他心疼自己,而对福晋和耿氏她们两个更加厌恶。 “放心,爷会替你做主的。” 四爷见着她这幅模样,早就心疼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双手伸着又不敢过去揽着她。 第八十五章 渔翁得利 “爷真的会替奴才做主吗? 奴才从来没想过要残害谁的孩子,况且那个还是四爷的孩子,奴才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年清婉把头窝在四爷怀里,声音闷闷的说着。 对于年清婉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四爷心里也是极为心疼的,眼下瞧着她又是撒娇又是委屈的,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 “爷知道,爷知道你心地最善良,定不会做着这样的事。”四爷又是温言温语的劝哄了好一会儿功夫。 年清婉见状,带了些试探性的语气问着:“福晋和耿氏,四爷可是想好要如何处置了吗?”这次她们俩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她怎么也不会在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就算四爷不想处置她们二人,她也会与她们俩不死不休。 “福晋毕竟是嫡妻,上头又有额娘护着,若只为着这件事就重罚了她,难免会说不过去。”四爷就算心里疼着年清婉,也不能不为着大局着想,况且他心里也不只有儿女情长。 年清婉心里虽然早已经有了底,可在听着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些许失落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她隐了下去。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在嫡福晋面前就什么都不是。 何况,如今的嫡福晋还是德妃母家的人,自然会更加庇佑一些,若四爷执意处置福晋为着她这个小小的侍妾,就是在康熙爷那怕是说不过去,而她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事,年清婉早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虽然心里仍旧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奴才明白,奴才身份低贱自是不能与福晋相提并论。”年清婉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真真实实的怨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时抑制不住说出些怨恨的话。 “你难不成当真如此没良心,爷以往对你如何,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四爷也有些发怒,也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奴才知道爷疼奴才,奴才也不愿让爷为难。”年清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下心底里的怒气,挑着好听的话哄着他,见四爷脸色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这才又继续说着:“只是奴才凭白受了这顿打,显些再也见不到爷,奴才心里委屈。” “放心,爷日后一定会替你找回公道的。”四爷哄了她两句才离开。 耿氏自从被四爷训斥后就被禁足在屋子里,来回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脸上全是焦急的模样。 手上捏着的帕子,也是死死扯着,足以见着她此时心里是有多心急。 “格格此举,没有让四爷厌恶了年格格,只怕是日后会让年格格因此怨恨上。” 柏冬一边看着耿氏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如何能知道福晋那么没用,已经在庄子里了,竟还给她留了活路。” 福晋是嫡妻,如今也只能算作是听信谗言,倒也不会因此就丧了命。 可她不同,她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家室也不如旁的 侍妾,就算四爷随意处置了她,也不会有任何人替她求句情。 “那格格现下要怎么办?”柏冬年纪小,心思也不如耿氏这样深,才遇见事就慌了手脚。 “既然四爷现下还没处置我,自然就不会要了我的命。”只要她还能留着这条命,她就还能有机会再重新得了四爷的宠爱。 “不如去和年格格说两句好话,服个软。” 听着柏冬才说出这句话,耿氏立马呵斥了一声:“糊涂!”见柏冬是真的有些惧怕,这才略微缓了些神色,倒也不是心疼她,只是自己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也只能先哄着她死心塌地的服侍自己罢了。 和缓下些许口气继续说着:“咱们既然上了福晋这条船,你以为还能下去吗? 只怕年氏早已经怨恨死了我,去求她除了被人奚落,颜面尽失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这件事换做是她,她也必定怨恨死了那个人,又怎么还会替她说着好话。 不同于耿氏这边的紧张,威邈阁那头反倒是轻松许多。 福晋斜着倚在椅子上,手上端着花钰才刚刚冲泡好的茶,小口小口抿着,整个人丝毫没有被关了禁足得焦急模样。 “福晋……就不担心吗?”嬷嬷看了一会儿,虽然欣慰福晋的喜怒不形于色,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忧。 “担心什么?”福晋向上挑了挑眉眼,嘴边噙着一抹浅笑。 “四爷那头……,年氏正在四爷心头上,若是此时吹着枕头风污蔑福晋,只怕四爷会对福 晋不利。”嬷嬷仔细挑着言语说着,就怕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惹得她不高兴的话。 “她只是个不入流的侍妾罢了,就算是在四爷心尖上又如何,我始终是嫡妻,若是四爷为着一个侍妾就要发落了我,不说德妃怕是满朝言官就第一个不答应。”自古以来,也只有那些个宠妾灭妻的人,才会因着侍妾去处置嫡妻,四爷若是想要在康熙爷留个好形象,就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福晋心里有数就好。”听了这话,嬷嬷一直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脸上也同样有了些笑模样,眼底带着些嘲弄的说着:“耿氏那头正急的团团转呢! 只是她出身那样低,就是想要寻着娘家人帮衬一把都寻不来。” “做人还是要会投胎才是。” 福晋说完这句话,和嬷嬷俩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连着关了俩人几日的禁足,那头年清婉身子稍微好些了,四爷才处置着耿氏和福晋二人。 福晋被夺了管家之权,而耿氏就没那么好的福气,被下令杖责十下,皮肉伤在所难免。 这一下,反倒是叫李氏捡了个便宜,府里除了福晋也只有李氏这个侧福晋位置最高,也只有她暂时执掌中馈之事最为事宜。 这个旨意一下来,倒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格格怎么下来了,府医不是说还要在静养几日,才能下地吗?”秋夏只是出去取了个点心的功夫,回来就见着年清婉下了地,吓得她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就忙跑过去 扶着,言语间尽是责怪之意。 “我都躺了多久了,在不动就忘了要怎么走路了。” “正院那头和耿格格俩人,四爷已经下旨责罚了。 于耿氏只是打了十个板子,而福晋夺了管家之权。”秋夏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去看年清婉的脸色,见她只是抿着嘴并不说话,显然是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吓得她又替四爷说着好话:“四爷能如此处置福晋和耿氏,已经是把格格放在心尖上了。” “四爷的苦衷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却也不能叫她们白白残害了我。”年清婉垂下眼眸,遮掩掉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在看着秋夏时脸上的狠厉之色尽数隐藏了下去:“你瞧着厨房里的谁可用,就拿着银子打点着。 你倒也无需心疼银子,咱们也不缺这点钱,总归是要有自己的人才好。” “是,奴婢知晓。”秋夏应了一声。 四爷不肯做和无法做的事,那她就自己亲自动手,省的叫别人为难。 李氏得了管家的钥匙,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朵跟后头去。 手上死死攥着方才赵禄亲自带人送过来的钥匙,又拿着看了又看,忍不住说着:“你看这么小的一枚钥匙,竟有那么大的威力,让所有女人都为着她去争抢。” “侧福晋大喜,膝下不仅有着小阿哥和格格,如今连着管家之权都送到了侧福晋的手里,可见那位正主是果真被四爷厌弃了。”文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不住的说着好话哄着她高兴。 第八十六章 设计得宠 “不过才是管家之权罢了。”李侧福晋这会儿已经过了之前高兴的模样,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把手中紧紧攥着的钥匙往旁一递,示意文箐收起来,才又继续说着:“如今府上诸多事宜皆是由我掌管,总得叫那些个侍妾知晓,谁才是管事的主子,就算巴结也得要巴结对了人才是。” 文箐忙接着话说道:“正是这个理呢! 如今福晋受罚,后宅里再也没有比主子更高的位分了。 主子也该趁着这个时候,替自己立立威风了。” “福晋那头虽然惹了四爷厌恶,我们也不好亏待了,只是耿氏那让人吩咐下去,已经惹了四爷厌弃,也不必在事事都紧张,若是因此惹得四爷不高兴她们自己掂量掂量。” 耿氏与她倒是没有什么过节,只是她看着耿氏得宠心里忍不住嫉妒,加之前段时日耿氏对福晋百般巴结,她更是瞧不惯。 这几日,年清婉已经能下地走动一会儿功夫,她身上有伤不能伺候四爷,四爷也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主,起初几日倒也还陪着她,只是总不能一直在她这吃素。 见着秋怜进来,开口询问着:“最近,四爷都是歇在谁那?” “这段时日,四爷在李侧福晋那宿了两日,剩下的就一直在自己前院,倒也没瞧见在幸谁。”对于前院的事,秋怜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看着。 “李侧福晋最近这些时日,不可谓不风光。” “可不是,现下见着人都恨不 得鼻孔朝天,只是咱们这倒是一切如往常,吃穿用度上更是没什么变化。 耿氏那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李侧福晋有意打压,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不用管她,去裁剪房那取前些日子让裁制的衣裳,记着等四爷下朝的回来的时辰再过去,要走慢一些。 若是四爷见着你询问,你只管如实说就是。” 过了这段时日,她也该替自己打算一些。 “是。” “格格,奴婢按着你的吩咐,特意在四爷下朝回来的时辰等在一旁,见着四爷了才出去。 四爷见着奴婢,果真问了格格的情况。”秋夏进了屋子,就止不住的高兴,一股脑的今天遇见的都说出来。 年清婉听着她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始终浅笑,半晌才吩咐道:“去做一盅莲子羹,记着让人用冰镇着,一定要凉一些。” “府医特意叮嘱了格格现下断不能吃凉的东西。”秋怜皱了皱眉头,只以为他这是嘴馋又想着贪凉了。 “是给四爷备着的。”年清婉有些无奈,自从这次受伤之后,屋子里的几个人倒是把她看的更加严重了。 “四爷到!” 傍晚,四爷并没有让人提前过来通知年清婉。 屋子里几人听着苏培盛高声唱着,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忙的扶着年清婉起身,小步小步的往门口挪着。 只是废了好大力还没等挪几步,四爷就已经推门大步流星走进来。 迎面见着年清婉,脸上神色明显愣 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过去扶着人。 “奴才拜见四爷。”年清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动着眼珠作势要俯身行礼。 “你身上还有伤,这些虚礼就免了。”四爷扶着她手臂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年清婉又不傻,怎么会和自己过不去,四爷已经发话,她更是乐的应下来。 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眼眶微微发红,咬了咬下唇,一副委屈的模样说着:“四爷许久不曾过来,奴才还以为四爷厌了奴才,奴才再也见不到爷了。” “说什么傻话呢!这段时日不过是爷公务繁忙,这才一直不得空过来。”四爷清了清嗓子,说着这话时心里止不住的犯出些心虚,双眼直往别处看着。 对于四爷这段时日的行踪,她早就让人打探清楚了,只是现下也只当做全然不知,一副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的模样。 年清婉越是这样,四爷心里就越是觉着对她有所愧疚,自然也就越是替疼她对她好。 “四爷在忙,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说了这么一句后,又转头让秋怜端来之前备下的莲子羹,亲自捧着递给四爷,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似是在邀功一般说着:“奴才不知四爷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或者一直不会过来。 奴才一直让秋怜日日吩咐小厨房炖一盅莲子羹,只是想着若是四爷能过来,也能及时吃着。 现下这个天气,虽然过了盛夏,可外头天气还是炎 热,莲子又是清热解暑,奴才又特意让人用冰块镇着,这样随时吃着都能凉爽,却又不至于太过寒凉,以至于伤了胃。” “倒是难为你了。”四爷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可面上又不能表露的太过,忍的也算是极为辛苦。 以往那些个侍妾也都是费尽心思想着花样的讨好他,他见着也没觉着有什么,更是没什么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见着年清婉如此费心思,心里就止不住的犯出高兴。 “只要四爷高兴,奴才就不觉着为难。”年清婉说着手上舀了一汤匙递到四爷嘴边。 四爷双眼盯着她,吃下她喂过来的莲子羹,嘴角悄悄上扬了一角。 “每一颗莲子,奴才都亲自去除了莲子心,是不是没有那么苦了?” “嗯,一点都不苦,还有很甜。” “甜?奴才并没有放糖,怎么会甜呢?”年清婉不自觉的蹙着眉头,垂头去看着,研究半天还是有些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就着方才四爷才用过的汤匙自己也舀了一勺吃。 莲子羹才刚进了嘴里,年清婉就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含着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抱怨的说着:“四爷哄骗奴才,哪里甜了。” 她最是怕苦了,不管莲子有多好,她都从来不吃。 今日因着四爷的话,也算是上了当受了欺骗。 “爷怎么骗你了,正是因为是你废了心思准备的,所以就算不放糖,爷吃着也是比放了糖的还甜。” 年清婉自认自己脸皮 已经够厚了,在四爷这里还是屡屡败下下风。 “让爷瞧瞧你后背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四爷心里始终还在惦记着她身上的伤。 “不用了,秋怜和秋夏日日都有替奴才上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年清婉脸上有些发红,明显是不好意思了。 “咱们亲密的事都做了,现在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四爷看的有些觉着好笑。 “奴才没有。”年清婉一边替自己据理力争,一边悄悄向后退了一步,意图躲避开他。只是她忘了,自己手臂可是一直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这么一动,连带着四爷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适当的推拒是乐趣,若是把握不好这个分寸,就会忍得人厌烦。 四爷也不等年清婉同意,直接自己上手脱下她外衣,直接直接露出里头的肚兜,盯着她白皙的肌肤,眼底神色有些发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直接把她转过身,在触及她腰间和臀上的伤势后,之前的心思尽数消散。 “明个儿爷就让宫里头的太医,配些去疤痕的伤药回来。” 现下身上得伤倒也没有之前难么吓人,只是尽数结痂,让人看的不免有些心疼。 年清婉转过身,盯着他双眼问着:“奴才若是留下疤,四爷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又开始说浑话了不成,不管你什么样,爷都喜欢。”四爷把人搂在怀里,手上悄悄在人腰间吃豆腐。 第八十七章 去除疤痕 年清婉腰间软肉被人捏在手里,只觉着痒痒的紧,一边笑着一边扭着腰躲着他的咸猪手。 一时不注意,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些,碰着腰间已经结痂的地方。 四爷听着她轻声抽了一口气,也不敢在继续胡闹,连忙满脸紧张的说着:“让你乱动,这下碰疼了吧!” “四爷变了,都不疼奴才了。”年清婉嘟着嘴,看着是在抱怨,实则不过是撒娇。 偏偏四爷又吃她这一套,听着这话逗得四爷笑出声来,动作宠溺的刮了她鼻子一下,看着她时眼中满满的高兴,说着:“若你不识趣,爷自然就不疼你。” 俩人又胡闹了好一会儿,四爷才传了奴才进来伺候着净手洗漱,年清婉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自然是不能伺候四爷的,不过就这么揽着人歇息,四爷心里也只觉着乐意。 一早,秋夏见着年清婉醒了,这才上前撩起帘子,一边扶着她起身一边脸上藏不住的高兴说着:“今个儿一早,四爷就让人送了太医院配置的去疤痕药过来,可怜四爷是真把格格放在心里了。” “我觉着倒是未必。”年清婉心里并不这么觉着,虽然女为己者容,况且她现下做的还是以色侍人的活,更是要万分小心注意自己的这身皮囊,可疤痕是要长在身上的,又不是长在脸上。 她是觉着没什么,反正自己看不见。 如今,四爷巴巴的让人送去疤药过来,明显是相比较她这个人,更加看重的是自己这身皮囊。 这事若换做别人,心里或许还是高兴的,只是这件事换到年清婉身上,四爷的这番操作,倒是叫她不仅没有丝毫高兴的模样,心里反而还隐隐有些不舒坦。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太高了,毕竟四爷凭着自己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去顾及旁的人想法和感受。 “格格?”秋夏见着她没有高兴的模样,自己也脸上也不敢在露出什么笑容,反而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声。 “一会儿替我抹上吧!”总归是四爷的一番心意,况且她还想要依靠四爷的宠爱,在继续在府里体面的待下去,免不得就要讨好她。 “唉!是。” 秋夏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忙的连声应下。 正院那头,文华老早就开始注意着这头的动静,在见着赵禄离开后,这才转身回了屋里,把方才见着的情况和李氏详细的说了一遍。 “若是真落了疤,你说四爷还会不会在继续宠着她?”李氏看着文华,嘴角噙着笑,眼底闪着深色。 “那个男子不爱颜色,如今年氏能得宠还不是依仗着她那张脸,只可惜那伤没在她脸上,不过就是在身上,若是落了疤,伺候四爷时见着,也足以让人倒进胃口,日后的宠只怕也是要到头了。”文华也不禁畅想起年清婉失宠之后的下场,忍不住笑出声。 感受到李氏瞪过来的视线,连忙收敛起脸上神色,垂眸退到一旁。 “四爷尝尝,厨房新研制出来的桂花酥,香糯 又不腻人。”年清婉正捧着厨房新送过来的两碟子点心看着,就差流着口水了。 见着四爷进来,忙起身行了一礼。 见他视线撇过桌子上摆着的点心后,一边心里默念这是自己的金主金主,一边有些恋恋不舍的捏起一块儿朝着他递了过去,双眼似是都恨不得黏在那块儿点心上,心里更是止不住的肉疼。 四爷见着她这幅护食模样,只觉着有些好笑,心里倒是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忍不住打趣着她:“你个没良心的,平日里什么好东西,爷没送到你这来,如今不过是一碟子点心罢了,竟也值得你这幅心疼。” “爷误会奴才了,这碟子点心,奴才是特意给四爷留着的,怎么就被四爷说成了这样。”年清婉咕噜噜的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没理也硬是要说出几分理来。 “四爷,李侧福晋那头派人过来请爷过去瞧瞧,说是大格格想阿玛了。”苏培盛不得不进来禀报。 “爷先过去瞧瞧。”四爷沉吟一会儿,才站起身才刚抬了腿想要迈出去,便把腿重新收了回来,转过身眼底带着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觉着别有目的。 在如愿的见着年清婉脸上明显露出的紧张神色后,才高兴的开口说着:“记着把这碟子点子让人给爷端着送回去,这可是年氏特意为爷留下来的,可别白白辜负了这番心思。” “是。”苏培盛只管应声,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俩人,心里不禁感叹还是年清婉年轻会玩。 年清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的新品桂花酥就这么被人端走了,满脸颓色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这幅模样偏偏赶上四爷才被李氏让人寻了过去,秋怜只以为年清婉是因着这个才失落,只得想着法子的安抚着:“格格不必伤心,只要四爷的心有着格格,就算李侧福晋能把人请过去一次两次,总不能一直请过去。” “李氏她爱请便请,我只是可惜我那盘子还没尝过的点心。”说着,年清婉又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秋怜直恨铁不成钢。 随即又似是想起什么,脸上一改方才颓败神色,双眼隐隐发亮的看着她说着:“你在去厨房瞧瞧,看还有没有多余的点心了,总得端回来一些,才不吃亏。” 秋怜见她实在是馋得很,也只能应声过去瞧着。 一连几日,每次四爷过来,都是被李氏变着花样的请过去。 李氏现下毕竟还掌管着中馈,只一次两次的,四爷多少还是要给着她一些颜面,况且她还诞育了大格格和三阿哥,就算是没有功劳总归也还是有苦劳的。 只是李氏手上明明拿着一把好牌,硬生生的作死,若她肯安分一些,凭着现下的地位和膝下诞育的子嗣,足以安枕无忧。 只可惜她愚蠢,看不清形式,只觉着福晋倒下,府里再也没人能够越得过她去,以往被人压制着的胆小怯懦悉数被抛到脑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得了府上的 管家之权还不够,还想着能把四爷的宠爱也一并夺了过来。 反观高氏那头,自从年清婉回来后就一直出奇的安静。 因着不用给福晋请安,年清婉倒也是许久不曾见过高氏。 这次四爷过来,李氏得了前几次的甜头,依旧旧事重演让人过来请着。 “她若是病了,只管让人去请府医过去瞧,爷又不是大夫过去瞧着还能治病不成。”四爷恼怒,瞪了苏培盛一眼就呵斥着,见他只垂着头不出声,又继续说道:“若是两个孩子都哄不了,就只管送出去让旁人养着,省的整日里抱怨。” 最后这句话倒是颇重,谁都知道母子连心,若是硬生生分开,也只会叫人肝肠寸断。 好在这番话,也只是四爷盛怒之下的气话,苏培盛自然也是知道的,急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四爷看着他这样就觉着糟心,随即斥责道:“还不滚出去。” “是。” 苏培盛应了一声,连忙退出去。 “四爷何必动这般大的怒气,左右不过是李侧福晋想着多见见四爷,这才不惜拿着孩子来做筏子罢了。”屋内没了旁人,年清婉这才上前轻声劝着。 四爷本就对李氏没什么感情,以往去几次也只是过去看看孩子罢了。 而这几日一直住在她那,心里早就厌烦了,偏偏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只以为四爷这是宠着她,这才会一次次的过来,心里正高兴着呢!全然没看出四爷脸上黑的如同墨汁一般脸色。 第八十八章 半路截人 “那院都有什么消息?”福晋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捧着本书努力修身养性呢!只可惜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可想而知,效果也应该是不怎么样。而她所说的那院,也唯有现下正得宠得锦绣阁了。 不管是得四爷宠的年清婉,还是新得了管家权的李氏,俱是都住在锦绣阁内。 “回禀福晋的话,李侧福晋一连几日都从年氏那半句截胡,今个儿在四爷过去后,又像往常一般让人过去请,不成想,四爷不仅没过去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花钰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掩嘴笑着。 “四爷能过去两次,就已经是给足了她的颜面,这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过去请可不是就触了四爷的眉头。”福晋高兴,如今只要那头的人倒了霉她就高兴。 “李氏不知天高地厚,惹得四爷不快,咱们得机会不就来了吗?”嬷嬷在一旁接话。 “可不是,四爷还说李侧福晋若是在哄不好两个孩子,自是有许多人可以哄。” “这也不过是四爷的气话罢了,不过这话李氏听见也足以让她诛心了。 就算为着那两个孩子,想来也是能消停一段时日了。”福晋显然有些不太高兴,毕竟管家之权还在李氏手上攥着呢! 若是她消停下去,福晋也就没有机会去寻着她的把柄,因此而拿回自己的管家权,这样一来谁又能高兴的起来。 “奴婢瞧着倒也未必,之前她头上有着高氏死死压着, 瞧着还算老实,如今高氏才被贬,她就张扬起来,这样多蠢的性子主子也不怕寻不着她的错处。” 福晋对着嬷嬷的这番话倒也并不认同,只摇了摇头沉吟一会儿说着:“让人寻着机会去往家里送封信,让人去寻着德妃娘娘。”现下也只有德妃才能解了她的困顿,若是只依仗自己寻着李氏的把柄,四爷也未必就能重罚了她。 毕竟,她膝下诞育了两个孩子,就是为着两个孩子日后,四爷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德妃不同,德妃只会为着自己家族日后着想,断不会为着府里这两个侧福晋所生的孩子着想。 “是,奴婢这就寻着机会去府里送信。”花钰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这一日下了早朝后,太子爷直接堵在年羹尧身前处,拦住他的去路。 “不知太子爷有什么吩咐?”年羹尧被迫听呀步子,脸上带着些疑惑看着他。他就是个da老粗,不懂那些个弯弯绕绕的事。 “本宫特意恭贺年大人晋升之喜。”对于年羹尧明显不太尊敬的模样,也丝毫不在意,脸上始终挂着浅笑的看着他,周身半点作为太子爷应该有的架子都没有。 “微臣多谢太子爷。” “太子爷。”四爷见着俩人在一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快步走过去,冲着太子爷拱手行了一礼,起身后才转身看着年羹尧说着:“这几日年氏一直念叨着年大人,也不知年大人什么时候能有功夫过去 瞧着年氏?” “微臣和家里人也都时刻记挂着妹妹,不知妹妹身上的强势如何了?” 年羹尧心里一直拼命的压着怒气,明显是与他以往性子不一样。 只是因着心里一直时刻谨记年清婉之前和她说的那番话,这才死死收敛着自己的性子。 “已经好了大半,现下更是能下地走动了。” “年格格性子如何想必四爷也是清楚的,如今遭受如此无妄之灾,不仅微臣心里痛心,微臣父母也是满心担忧。”年将军说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话音一转说道:“不知,四爷对陷害年格格之人,要如何处置?” “年氏已经入了贝勒府,就是贝勒府的人。”四爷原本是不想要年羹尧与太子爷二人走的太近,拿着年清婉做个借口,想要把年羹尧给引开拔了,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心里顾忌着太子爷还在一旁,怕让他看了笑话,也只能死死忍着。 按照常理来说,年清婉已经进了四贝勒府里,就不论生死都只是四贝勒府的人,年羹尧纵使担忧妹妹,可也不能随意去询问的。 “这只是我们府邸的家事,就不劳烦年将军费心过问了。”四爷脸色阴沉着,撇了一眼太子爷仍旧兴致勃勃的在一旁看着,心下有些气恼,朝着他拱手说着:“不知道苏州贪没军饷一事,太子爷可有头绪了不成? 前些日子,皇阿玛还曾提起此事,显然对这件 事关注颇深。” 他自然不能让太子爷凭白看了笑话。 “难为老四还惦记着这件事。”太子爷先是恼怒了一下,随即又隐了下去,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臣弟自然想着要替太子爷分忧,只是臣弟的见识尚且不足,不能替太子爷分忧什么,也只能记挂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四爷见着他吃瘪,心里隐隐有些高兴。 “劳烦老四费心了。”太子爷又最后看了一眼年羹尧和四爷,这才转身离开。 年羹尧对于四爷和太子爷俩人之间的较量和暗潮汹涌,似是半点没瞧见,只还记挂着方才四爷说的事,询问道:“不知何时微臣才能过去瞧着年格格?” “年氏身子还没好全,即便年将军是她亲兄长,可这个时候去见着,也会被旁人说闲话,不如过段时日年氏身子好了一些在过去瞧着也好。” 若年羹尧方才没过问处置那些人的事,四爷倒也不至于如此记仇,直接不让他过去见人。 年羹尧听着这话,瞪大了眼睛,一副想要骂他两句,一副又不敢的模样,在后头被气的,指着他的手指都隐隐有些发抖。 对于这一景象四爷倒是不知道,在出了心里的这口气后,只觉着浑身舒坦,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宫门口走过去,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身后年羹尧是什么脸色。 “今个儿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四爷这么高兴?”年清婉看着四爷自从过来,脸上就一 副藏不住喜色的模样。 “倒也没什么,只是今个下朝的时候,碰见年将军了,他对你的伤势一直记挂着。”四爷微微收敛起减少的笑意,他自然不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也只能挑着说。 “哥哥一向是最疼奴才。”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四爷脸色,见他似是有些不高兴,脸上憋不住笑的说着:“爷就不疼你吗?” “爷自然疼奴才。可从前在府里时,哥哥确实是疼奴才。”年清婉假装没看出四爷不悦的脸色,好一会儿才绷不住脸上的笑,直接乐出声,抬手环着四爷脖颈,凑在他耳旁压低了声音的说着:“可从奴才进府开始,奴才只想要爷一人疼着奴才,至于旁人,奴才是断断瞧不上的。” 四爷也算是有几日没与人亲热了,鼻尖闻着从年清婉身上传过来的淡淡花香,只觉着嗓子有些发紧。 单手看着她腰,一边大步往床边上走过去,一边问着:“你的伤不碍事了吧!”一开口,连着四爷自己都有些惊讶,声音竟是已经暗哑成了这幅模样。 只是俩人明显谁都没有心思过多注意这个。 原本四爷还有些放不开,时刻小心注意着她后背的伤,奈何架不住年清婉有意勾着他,不一会儿年清婉就自食恶果,被压在身下翻来覆去的一遍又一遍。 明明每次都讨不到丝毫好处,偏偏年清婉还不长记性,时不时的就要捋胳膊往袖子的撩拨一下。 第八十九章 格格份例 花钰对着自己主子吩咐下来的事,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当误。况且还是关乎于主子日后的前程大事,更是万分不敢懈怠了。 一早,就寻着借口除了府邸,直奔福晋母家府邸,在与夫人仔仔细细说了一番后,这才在街上随意买了点东西,用来作为借口。 夫人那头知道了福晋现下的处境,倒是有些坐不住椅子了,毕竟只为着一个小小的侍妾就弄成了这幅模样,可见平日里这个嫡妻在四爷心里也是没什么分量的。 思虑再三,这才朝着宫里递了折子。 四爷从宫里头回来后,脸色阴沉的颇为难看。 另一头,李氏得了四爷的训斥,心里把这些怨气悉数怪在了年清婉的身上,这几日见着四爷没有多余的动作,心思又重新活泛起来,只是到底不敢再让人过去请人过来。 文华见着李氏心里怨恨的紧,偏偏又拿着她没有任何办法,眼睛一转,上前出着主意道:“年格格那头依仗着四爷的宠爱,吃穿用度皆是已经超出了格格的份例,当今咱们康熙爷最是崇尚节俭,若是知晓咱们府上一个小小侍妾都如此奢靡,定会动怒。” 李氏瞪了文华一眼,斥责道:“糊涂!康熙爷盛怒之下安有完卵,况且此举不止处置年氏,怕是连着咱们和四爷都要受尽牵连。” “主子息怒。”文华见着她动怒,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奴婢的意思是,主子现下既然掌管中馈,自然是要按着康 熙爷的喜好来,就算主子撤了那头超过份例的东西,年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氏听着这话,脸上原本的怒色才和缓了下去些许,一双凤眸不住的转动着,明显心里正在打着什么主意。 文箐站在一旁看着俩人,是一句话不敢说,平日里文华就最会揣度主子的心思,眼下看着她马屁拍在马腿上,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好一会儿,李氏这才重新开口说着:“去告诉厨房的一声,年氏那一切份例都恢复正常,若是在多出旁的来,那些银子就都从厨房那些个奴才月银里头扣。” “是,主子。”文华的一颗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既然李氏赞同了她的主意,也就表明并没有生着她的气。 而文箐心里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模样,反而抬头满是忧虑的看了李氏一眼。 谁都知道,年清婉现下得宠,吃穿用度虽说有着那些个奴才故意讨好奉承之意,可大抵都是四爷吩咐下来的。 如今,李氏依仗着自己才掌管中馈,便想着拿后院里最得宠的格格的开刀,实属是有些拎不清。 可文箐不如文华在李氏跟前的脸,一些话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并不敢直接说出口,不仅惹得文华记恨,怕是在李氏那也是同样落不下好。 “府里是有什么事,厨房那头忙不开吗?”年清婉看着今个儿厨房送来的午膳,相比较于前一日倒是简单了许多,连着菜品也是从六菜一汤变成了 四菜一汤,一整日的点心也是由三次变成了一次,一次也只有三碟子。 “定是厨房那些个奴才偷懒,奴婢这就过去问问。”秋怜看着送过来的东西,俊俏脸上立马浮现出一股怒气。 对于秋怜火急火燎的跑出去质问厨房那些人,并没有任何的阻止,在人出去后,才若有所思的说着:“奴婢倒觉着厨房里的人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除非……是有什么人下了命令,让厨房那头的人不得不遵照,” 正巧,年清婉的想法与她倒是一致,不过也不用着急,等着秋怜回来,自然就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了。 不一会儿,秋怜就气呼呼的回来,年清婉和秋夏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抹笑意,都没说话只等着秋怜开口。 缓了一会儿,秋怜便开口说着:“奴婢去问了一圈才知晓,原是李侧福晋说咱们这头已经超出了格格的份例,现下让所有人都只准给格格份例之内的东西,若是超了出去,就让那些个奴才从自己月银里头扣。” 秋怜好不容易一口气说着,又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盏的茶水下去,才觉着稍微舒坦了一些。 “李侧福晋这是还为着之前被四爷训斥的事生着格格的气,这才拿着格格出气。”秋夏蹙了蹙眉头,虽说年清婉得宠,可也不能事事都去和四爷告状。 且不说,这件事四爷究竟会不会上心。 “也未必,或许她这是在拿我立威呢!”年清婉也不气, 只端着碗挑着一些自己喜欢的菜小口小口吃着。 厨房的人虽然不敢忤逆李氏的话,可也还忌讳着年清婉这头。 多余的菜虽然被撤下去了两道,余下的也都是大有讲究。 都是平日里,挑着年清婉喜欢吃的,和一些荤菜素菜搭着的。 因此,现下吃起来也并没有觉着和从前有什么差别。 可秋怜看着,就觉着年清婉受了许多委屈,心里直替她抱委屈。 “把东西收拾下去吧!一会儿四爷也要过来了。”年清婉放下银箸,擦了擦嘴角轻声说着。 “四爷过来,格格不如和他求求情,总不能叫李侧福晋一直这么拿捏着。” 李侧福晋最近依仗着自己执掌中馈,一副正经女主子得做派,不仅是年清婉这头,就是别的侍妾格格,也是没少苛待,底下那些人早就已经对她不满了,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说罢了。 “说了又能如何,李侧福晋现下只是按着规矩办事,到底是没有为难我们。” 就算是和四爷说了,四爷也不会为着她这么一个侍妾格格就去斥责李氏,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件事。 直到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苏培盛这才让人过来传话。 年清婉得了话,只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在门口侯着,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四爷带着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俯身行了一礼,也不等四爷开口叫起就自觉的起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四爷一撩衣摆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双眸在年清 婉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口说着:“今日瞧着你倒是乖巧。” “奴才想要求四爷赏一碟子点心吃,今个儿只送来了一碟子点心,奴才没吃够,现下正馋得紧。”年清婉也不管他的调侃,直接凑过去双手松松的拉着四爷手臂,满脸乖巧的祈求着。 “你这里怎么只送了一碟子点心?”对于年清婉这里的东西,他是最清楚的,大多都是他让人通知下去一一添上去的。 “李侧福晋也是按着规律办事,瞧着奴才这里有些超了份例,这才特意下令减去了奴才超出去的份例。 只是若是四爷赏赐给奴才的,也就不算是奴才自己的份例,想来李侧福晋也就不会与奴才一般计较。” 年清婉现下越是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就越是能激发起四爷的心疼,也就更加对李氏不待见。 不过,说虽是说,年清婉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怨亦或者对李氏的怨气,一双眼睛看着四爷时,只有满满的依恋和祈求,看的让人生不起丝毫拒绝的想法。 “不过是几碟子点心罢了,也还供不起不成,李氏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四爷收敛起一些笑意的说着。 “李侧福晋也只是为着府里着想罢了,想来并非是有意针对奴才。”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四爷脸色。 “你不怨李氏无端撤了你的用度吗?”四爷生出些好奇,以往那些人都是争着抢着的告状,突然碰见年清婉这样,自然有些好奇。 第九十章 不祥之人 “奴才不怨,只要四爷心疼奴才,自然就不会叫奴才吃了亏去。”年清婉凑在他身边,脸上满是高兴的模样。 “你倒是懂事。”四爷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着,年清婉知道他这是信了自己的话,心里有些高兴。 随后又听着他叫来了苏培盛吩咐着:“去让厨房送来一些点心。”在苏培盛才转过身要离开时,四爷似是又想起什么,立即叫住了他,顿了顿说道:“去李氏那通知一声,年氏这里身子不好,也无需按着那些个旧礼约束。” 这番话的意思,还不是在处处维护着年清婉,变相的不让李氏在克扣她的份例。 虽然嫡庶尊卑分明,可哪个府里都是有两个受宠的妾室,份例上就是多上个些许,也是常有的。 别说这些个皇子贝勒府了,就是康熙爷的后宫里,遇见个受宠的妃子,份例也是成倍的往上涨着,众人不也是谁都不敢说上什么。 “是,奴才遵旨。”苏培盛抬头不准痕迹的看了年清婉一眼,对于她的手腕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费一兵一卒,还哄的四爷高高兴兴的把李氏训斥了一番,可见其心思手段并非是常人所能及的。 李氏接着话时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好言好语的好不容易送走了前来传话的公公,这才狠狠摔了个茶盏用来消解心头之气。 文华和文箐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下,尤其是文华心里更加惧怕,毕竟这件事是她出的主 意。 不等她想出应对办法,李氏已经恼怒的朝着她瞪了过去,重重拍了下桌子,呵斥道:“跪下!” 文华和文箐俩人都急忙跪下,即使这次的事情不关文箐的事,可眼下李氏正盛怒着,她不敢别出心裁,只能安安静静的跪着,只盼着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这里就好。 另一头,厨房才得了话,就手脚麻利的一连做出了四碟子点心出来,两碟子甜的两碟子咸的,配着一壶牛乳才让人送了过来。 年清婉几乎是双眼微微发亮的盯着被送进来的几碟子点心,一样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好吃的眯着眼睛。 在一样吃了几块之后,才发现四爷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嘴里还有半块儿没有咽下去,不自觉的红了脸颊,见他没有想要挪开视线的意思,不禁有些发怒,手上随意在碟子里捏了一块儿点心塞进了四爷嘴里。 手上做着坏事,偏偏脸上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他,眨巴下眼睛说道:“爷尝尝,厨房的点心是不是越来越好吃了。” 舌尖的甜腻感让四爷忍不住直蹙着眉头,在看着年清婉的脸时又惊奇觉着,嘴里的甜腻和年清婉的味道一般,突然甜腻的感觉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恶作剧成功的年清婉颇有些得意的收回视线,一边轻声哼着一边继续快速吃着点心。 四爷还从来没被人如此忽视过,才给了吃的就看不见自己了,四爷直接怒了,把人拦腰抱起就进了床内打 架。 待俩人结束后,年清婉砸吧砸吧嘴似是还在回味着刚才吃的那些点心。 不得不说,厨房最近新换的厨子,做出来的点心是越来越好吃了。 四爷原本已经是想要揽着人睡下了,在见着人虽然躺在自己身边,明显心思还在点心上,本就不大的心又有些醋了,四爷一醋了年清婉的腰就要受罪。 果然,四爷重新压在年清婉身上继续运动着,势必让人在自己这里,没有功夫和精力在去想着别的事情,就算是吃的也不行。 第二日,在四爷下了早朝回到府里后,李氏这才走出来先是娇羞的看了四爷一眼,而后才开口说道:“四爷总算是回来了,方才来了一个道士,定要说咱们府里头有个不祥之人,妾身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等着四爷回来拿着主意。” “道士?”四爷脸色沉了沉,虽说他于这些事上,也是有些信的,可也并非是一个傻子。 李氏突然提着道士的话,还是让四爷不得不怀疑。贝勒府不比寻常人的府邸那般可以随意让人进出。 若是没有人故意把道士放进府里,他才不信凭着道士自己就能轻松闯进来,只是他现在还吃不准李氏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也不好挑明了说,只能装着糊涂让她把人叫出来。 李氏只是暂时把人安置在正殿内喝茶,得了四爷的话,连忙派人过去请。 片刻功夫一位穿着道袍长得道骨仙风的老头踱步走出来,见 着四爷后冲着他拱了拱手道:“贫道见过四爷。” 四爷撇了一眼,神色冷淡的说道:“不知道长在哪座山哪个道观修行?” “贫道不过是云游四海,以四海为家。”那道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伸手捋了捋胡须,眼睛一转又继续说着:“贫道这次之所以不请自来,只是因着路过府邸,见着上头乌云笼罩,实则大凶之兆啊!” “胡言乱语。”四爷脸色彻底难看下来,一甩衣袖明显是不信那道士的话。 “四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况且,这位李道士一路走过来见了那么多府邸,为何不去旁的人家,偏偏来了咱们府上。 前些日子,府里更是接二连三的出着事,虽说爷或许不信这些,可到底还是让人心里存了疑影,还不如今个儿让李道长一并给瞧瞧。” 高氏在一旁也一同开口劝着:“正是,府里之前接二连三的不顺,或许果真如李道长所说的那般,也未可知。” “你可知信口胡诌,欺骗皇室的下场?”四爷沉吟了一会儿,才冷着脸呵斥。 先是二阿哥夭折,后头又有侍妾格格小产,现下找个人给看看也好,前提还得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贫道不敢。”道士打了个千,一双三角眼转了几圈,似是手指掐诀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听不清的话,好一会儿才随手一指说道:“贫道所指之处,里头住着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高氏接着话茬轻声重复了 一句,双眼朝着四爷撇了过去,见他只阴沉着脸色并未开口说话,又和李氏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李氏立马跪下来,神情带着些惊恐的说着:“妾身正是住在那院子里,莫不是道长所说之人就是妾身不成?” 道长一边上下扫视着李氏,一边捋着胡须说着:“瞧着夫人面相贵不可言,周身雍容华贵,半点没有不祥之气。敢问夫人可是住在正殿之内?” “正是,不知这可有什么讲究不成?”李氏被引去了视线,也顾不得在四爷这装着贤明大度模样。 “偏殿内可是住了其余人?” “正是。” “原来如此。”道士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故意卖了个关子,只可惜四爷并不接话茬,好在道士脸皮够厚,身边又有两位极力捧着的两人,这才不至于让倒是自己唱独角戏。 顿了顿,也不和四爷一般见识,只摇头晃脑的说着:“夫人命格贵重,又宿于正殿之中,倒是压制住了偏殿内住着人的大凶命格,才让着短时间之中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奴才见过四爷。”前头闹的这样热闹,年清婉住着的地方离着这里也迫近,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当下走过来,先是冲着四爷行了一礼,而后起身看着那道士,有些抑制不住的笑了一声,踱步朝着他身前走过去说道:“我倒是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了大凶的命格,更不知道长是从何处得来我的生辰八字?” 第九十一章 高氏被打 李道长在看清走过来的人容貌后,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惊愕,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所算出来大凶命格的人会是如此貌若天仙的一个女子。 还是在四爷心里有些不悦,手掌握拳抵在唇上咳嗽了一声,李道长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是时不时的朝着年清婉身上撇过去,捋了捋胡须佯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说着:“姑娘有所不知,有时候卜挂未必就需要人的生辰八字,况且贫道之前在外头路过贵府时,就见着府邸上头乌云密布,不过才掐算了一番,便可知府上是有大凶之人,这才会导致贵府上头乌云不散。” “不知道长可有破解之法?”高氏见着李道长时不时朝着年清婉身上撇过去的视线,心里暗恨,果然是一个勾人的妖精,连着修道之人都不放过。 “若是贵府想要破解,倒也不难。”李道长说着这番话时眼神又在年清婉身上流连了一番,继续说道:“只需要让那大凶之人在山顶道观之中诚心为府祈祷,以此洗去自身罪孽便可。” 李氏听着这话,嘴角显些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朝着四爷看过去时,眼底满是激动之色,说道:“四爷,还求四爷便依着道长的话,以免为府里招来更多灾祸。” 年清婉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几人所打着的算盘究竟是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嗤笑,随即转身目光定定的看着四爷,轻声问着:“四爷可也觉着奴才是什么 不祥之身吗?” “简直是无稽之谈。”四爷自幼就是在宫里头长大的,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如何能随意的就被两个女人给糊弄住,况且那李道士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修道之人,可偷偷摸摸朝着年清婉身上撇过去的视线,却半分没躲过四爷的眼睛。 如此之下,就算几人说的天花乱坠,四爷也是不会相信的。 得了四爷的话,年清婉一颗心算是放在了肚子里,脸上也浮出一抹笑意,转身朝着李道长身前踱步走过去,每走一步便开口问上一句:“既然道长声称自己是修道之人,且又一眼瞧出我们府上上空乌云密布,可见道法高深。 必然是在民间广为流传道长大名,不如道长便说一说自己是在哪个山头,哪座道观修行的,也好叫我们开开眼界,说不定哪一日还能过去添置个香油钱。” 在年清婉把这番话全都问完,李道长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几分,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李氏见此,心下有些着急,连忙上前呵斥着年清婉道:“休要胡搅蛮缠,你不过是不想去道观为府里祈福寻得这些个借口狡辩。” “李侧福晋说奴才狡辩,奴才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在狡辩了?”年清婉见着四爷不肯出声,便知晓他这是在支持自己,说着的话也就越发没了顾及。 本来她还不敢太过放肆,毕竟侧福晋和侍妾格格的位分想差悬殊,也容不得她如此放肆。 只是现下,四爷都已 经站在了她这边,她就更加有了底气。 “你还说自己没狡辩。”李氏冷哼了一声,撇着她眼底尽是轻蔑之色,仿佛在瞧着一个马上要死去的人一般,又接着说着:“自从你入府后,府里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事,见着我的二阿哥也早早地夭折,若非是你府里又怎会发生这些事。” “侧福晋的二阿哥早夭,侧福晋心里难过,奴才心里又何尝好受。 奴才腹中的孩子,不也同样不曾保下来,奴才又能与谁去说。” 年清婉说着自己那个还尚未有机会出生的孩子,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哀伤,虽然她现下有几分作秀之姿,可提到自己那个孩子时,眼中所流露出来的伤感却是真心实意的。 “你的孩子,不过是你自己克死的,又岂能怨到旁人身上。” 高氏见着一直不肯说话,明摆着是不想要让年清婉离开,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李氏偏偏不肯想着办法,只顾着与年清婉打着嘴仗,略微思索了一下,高氏也只能站出来说道:“若是那大凶之人不肯离府,不知府里会是何结局?” “短时间有着极其贵气的命格镇着,也只会是出现一些小的祸事。 可若是时日长了,难免会伤及主子性命。” 高氏和李侧福晋听着这话,也顾不得在与年清婉周旋,齐齐跪在地上说道:“还求四爷及早下定决断。” 李氏与高氏和其余侍妾格格,皆算不得府里的主人,不过是妾室罢了,唯 有嫡福晋与四爷才能算得真正的主人。 李道士这番话,其中所指的究竟是谁,在场众人心里都知道。 只是四爷没为着这件事生气动怒,反而被李氏和高氏这一逼宫架势惹得满心恼怒。 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现下更是直接落了下来,先是狠狠地瞪了李氏和高氏一眼,随后才把视线放在李道士身上。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着话,福晋和府里其余侍妾皆是得了消息一同赶过来,才刚刚走到跟前便齐齐跪下去,重复着李氏与高氏方才所说的话。 气的四爷抬起腿便朝着跪在自己最近的高氏身上踹了过去。 这一脚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踹下去的,直接把高氏踹的倒在地上,半晌没起来,显然是伤着了内里。 高氏向来养尊处优,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用力的一脚,只觉着心口火辣辣的疼,疼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出冒。 福晋和众人看着四爷这一举动皆是有些被吓住,动了动嘴皮子明显是想要说什么,却又谁都不敢在做这个出头鸟。 对于方才高氏下场,众人也是都尽数看在眼里的,谁也不想步了她的后尘。 “福晋和侧福晋想必对这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就算四爷英明神武,识破了他的诡计,奈何奴才没有能揭穿他的手段,只是今个儿事情若是不能让人彻底信服,就算凭着四爷的威信硬是留下奴才,只怕也会落人口舌。” 有了这样好的把柄,日后不管府里谁出了事,第 一时间都会推到她头上。 “苏培盛,去宫里请钦天监正史过来,爷倒是要瞧瞧,这位道士修为究竟是不是有那么高。” 四爷被众人气的显些笑出来,才吩咐了苏培盛,便眯着眼睛朝着李道士和其余几个女眷撇过去。 毫不意外的见着李道士听着自己这番话,脸色瞬间惨白下去,连着李氏和福晋的脸色也同样有些不好看。 如今朝中钦天监最得康熙爷信赖,不管本身有没有那个本事,可只要得康熙爷的喜欢,众人也都不得不笑脸相迎。 现下钦天监过来,只要推了他的话,他定是会被四爷责罚,只是现如今李道士进入进退不得之地,倒是全然没了个主意。 苏培盛拿着四爷的腰牌亲自去请,俩人也不敢私自耽搁,赶着就回来了。 “微臣拜见四爷。”钦天监正史趁着行礼时,抬起衣袖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汗。 “王大人请起,今个儿爷府上倒是不请自来了个道士,声称府里有命格大凶之人,不如正史大人也给爷瞧瞧,这大凶之说究竟有没有这么回事,若是有,那么这大凶之人又是谁?” 四爷双手负在身后,手指快速转动着手上戴着的扳指,此时他心里绝没有面上所表露出来的难么平静。 “四爷府上一片祥和之兆,微臣倒是没有瞧见那位道士所言什么大凶之兆。”正史见着四爷寻着自己过来,只是为着这件事,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了些许。 第九十二章 假道士 年清婉瞥见他嘴上原本应该是长着胡子的地方,微微翘起一个角,心下一喜走上前趁着他不注意直接拽了下来。 痛的李道士大喊了一声,双手紧紧捂着嘴巴,而年清婉手机却捏着一张明显是黏上去的假胡子,撇着李侧福晋眼底明显带着几分嘲弄,转过身对着四爷时又换上了那副乖巧的模样,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声音软糯的说道:“奴才倒是不知,原来长得不够庄重还能自己随意改装。” 苏培盛和一些奴才,在一旁听着她这话,有些忍不住直接笑出来。 李道士明明是装假糊弄人,可在年清婉嘴里说出来,反倒是叫人忍不住心疼她的天真。 “来人,把他给爷抓起来,务必要询问出是谁指示他进府污蔑主子的事。” 李氏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四爷饶命,四爷饶命,在下确确实实是修道之人。” 李道士被人拽着手臂,一边往下拖一边扯着脖子的朝着四爷含着。 “李侧福晋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方才那道士的话吓住了不成? 侧福晋放心,那道士瞧着也不是个真的,想来所说的话也必然是有谁指使,侧福晋不必往心里去,只听听也就罢了。”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眼角撇着被花钰扶着起身的福晋,踱步走到四爷跟前,一脸天真的看着他说着:“奴才瞧着他的话就不实,方才还说李侧福晋命格贵不可言,可奴才倒是觉着命格贵的不应当是 福晋吗?” 李氏听着她这番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抬头去看福晋的脸色,俩人之间的距离远了一些,以至于她倒是瞧不清楚福晋此时的脸色,心下颇为担忧的替自己解释道:“你方才不也说了那不过是个假道士吗?既然是个假道士,自然就是满嘴胡言乱语,说出来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哪里还能当真。” “福晋向来大度,又与侧福晋走的颇为亲近,必然不会为着这样的事生侧福晋的气。” 李氏只能心里暗暗生气,却又不敢说着嘲讽的话。 四爷开口说道:“李氏识人不清听信谗言,实在不合适掌管府上中馈之事。 加之,福晋身子也养的好了许多,今个儿就让人把钥匙给福晋送过去吧! 宋氏是府里的老人,对府里的事情也清楚,日后多帮衬福晋一些,切莫要让她太过劳累了。” “是,多谢四爷惦记。” 对于这一变故,福晋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四爷之所以让李氏重新交出掌管中馈的钥匙,今日的事情也只是一个引子,最要紧的还是德妃为着这件事日日让人寻着他过去训斥,惹得他心里颇为厌烦。 而让宋氏跟着一同管理府上中馈,说的好听一些是为着福晋身子着想,不想让她太过劳累,实则还是怨恨她之前独断专横,执意派人打了年清婉的事,这次直接让宋氏跟在她身边,就算不能实际掌了大全,也总是能恶心着她。 “众人都散了吧 !”四爷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抬手遣了众人离开,而他自己抬腿便朝着自己院子走过去。 年清婉脚步未动,眼看着李氏被扶起来想要离开,连忙跟在她身后上前几步出声喊着:“侧福晋留步。” 李氏转过身盯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有些恨得牙龈痒胀,眯着眼睛问道:“年氏你还有什么事吗?” “奴才好歹还是侧福晋院子里的人,今日侧福晋以为四爷就算信了那个假道士的话,遣了奴才离开府邸。 那么作为与奴才同住一个锦绣阁的侧福晋,下场又要如何呢?会不会被四爷一同厌弃,从此不在踏入锦绣阁半步?” “我镇压着你,四爷如何会厌弃了我。”显然,李氏对她的这番话并未往心里去,反而有些嗤之以鼻。 “镇压?”年清婉嗤笑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直至与李氏鼻尖对着鼻尖,这次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她双眼,勾着嘴角继续说道:“侧福晋是想说,你命格贵重,四爷不仅不会因为这个厌恶你,反而还会高看你一眼。 侧福晋何时如此蠢笨了,府里还有嫡福晋,侧福晋以为福晋知晓了这件事,如何是何反应呢?” 年清婉说完就直接闭上嘴不在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着。 见着李氏脸色变了几个颜色,心情大好。 “你对我说着这话是做什么?” 李氏转过脑筋,心里对她又生出了怀疑。纵使年清婉因着之前福晋让人打了她的 事而心生怨恨,却也并不代表就会转身投奔着她这里。 况且,年清婉自从入府以后,还从未明着投靠过哪一队。 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如今突然对着她说这些话,并且还是在她才刚刚想要把她弄出府的时候,心里不免就更加疑惑了。 “奴才知道侧福晋心里的疑惑,不过奴才是侧福晋房里的人,也算得上是与侧福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心里自然不希望侧福晋因此得罪了福晋继而招惹祸事,以此牵连了奴才。”年清婉垂着眼眸,面上一派镇定。 李氏抿着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年清婉也不恼,心情颇好的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才抬腿跟着一同回了锦绣阁。 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个假道士的事,现下见着年清婉回来,连忙都围了过来,满脸紧张的盯着她看着。 秋怜站在她身旁,见着她不想开口说话,自动的为众人开口解说方才的事情经过,最后来了一句自己的总结和感叹道:“今个儿当真是凶险,好在四爷没有信了那个假道士的话怀疑格格。” “这样的谎话,一戳即破。”年清婉忍不住笑出声。 “于格格来说只需要找来钦天监正史便可一戳即破,可于旁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只要今个儿四爷有丁点儿的怀疑和疑心,事情也就没有难么好解决。” 那些人心思也过于歹毒了一些,年清婉若随了那些人的心愿 ,去了道馆里怕是终其一生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谁也没想到,如今在康熙爷跟前最的脸的钦天监正史,是年大人的门生。 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情,因此正史大人就算明面着帮衬偏袒于她,众人顶多也就是心里暗骂她运气好罢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他故意偏袒的结果。 年清婉勾着嘴角,并不接着话茬,这次李氏品尝过了权利的滋味,必然不会甘心大权在重新落回福晋手上,性子也在不会与从前那般。 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有她撺掇着福晋和李氏针锋相对,她才能有机会渔翁得利。 另一头,李氏回了屋子里并未同希望那般大吵大嚷甚至动手砸东西来解气,反而呆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福晋那头回去等了半天也没见着李氏派人把钥匙送回去,心急之下直接让花钰过来取。 李氏心里就算再不舍再不想交出去也不能违背四爷的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还没捂热乎的钥匙重新交回去,一颗心似是在滴着血的疼。 文华小心的劝着:“主子不必担心,如今四爷只是生了气,等日后四爷消了气,定会重新把钥匙给主子的。” “只要福晋不惹得四爷厌弃,钥匙就始终不会真正的落在我手上。”这一次她算是看明白了,原本以为凭着上一次的事,福晋已经是彻底完了,谁能想到还能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第九十三章 添堵 “方才高格格那边让人去寻了府医,好巧不巧的,福晋也说头风发作,派人先一步把府医请了过去。”秋怜才从外头打探到消息,就忙不迭的回来说着。 脸上更是挂着一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模样。 “四爷那一脚可是踹的不轻,现下怕是高格格连地都要下不来了。” “可不是,不过也实属她自找的。 若非她想着污蔑格格,又怎么会惹得四爷如此恼怒。” 说起来,四爷也从不动手打人,而这次能直接重重踹了她一脚,可见心里的恼恨程度。 “高格格从前百般照顾我,这次她病了,我们于情于理的都要过去瞧瞧才好。”年清婉又抿了口茶,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才走出去两步才又说着:“也不必拿着什么好东西,只挑一些咱们用不上的带两件便可,想来高格格什么好东西都瞧过了,也不会稀罕咱们带去的那一些。” “是。”秋怜应了一声,喜滋滋的跟在她身后。 文华正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见着年清婉过来,连忙走上前,冷着脸堵在她身前,虚虚行了一礼说着:“我家格格身子不适,怕是不宜见人,今日只怕要让年格格白跑一趟了。” “无妨,我知道高格格定是伤了身子,只是不知道伤势重不重,心里着实惦记,只想着过来亲眼瞧一瞧也好。”年清婉扬着嘴角,浅浅笑着,目光毫不躲避的直勾勾盯着她看着。 “不劳年格格费心了。” 高氏被四爷踢了一脚 ,这才会伤着,文华原本是含糊不清的说,可年清婉却毫不顾忌的把这层遮羞布直接给揭开了,文化脸上只觉着火辣辣的。 自从高氏入府以来,就算不是盛宠,可也从未有过如此遭遇,如今骤然成了这幅局面,不说高氏如何,就连着屋子里的这一干奴才都万分不习惯。 “高格格?”年清婉趁着她不注意,直接绕过她,一边大步朝着里头走过去,一边高声说着。 高氏窝在床上,原本妖艳的小脸现下一片惨白,双眸犹如碎着剧毒的刀子一般朝着她撇过去。不过,年清婉对于她这样的神色显然不放在心上,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不曾变过分毫,现下她们两个人虽是同位分,可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与之前相反的是,这次年清婉是在天的那个,而高氏却成了被人践踏到泥里的。 “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高氏手指死死攥着被角,双眼却紧紧瞪着她。 “高格格这是说的什么,我不过是心里惦记着高格格的身子,特意想着过来瞧瞧罢了。 再说,四爷也是在气头上,这才动了手,高格格可万万莫要往心里去,以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 秋怜手脚麻利,寻了一圈直接搬过来一个绣凳,年清婉也不客气,头上顶着高氏如同要吃人的目光,直接坐下来。 “你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姐姐误会我了,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从前,姐姐得宠时,也算是百般提携我, 如今眼瞧着姐姐落了难,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年清婉声音轻轻淡淡的,可落在高氏耳中却觉着万分刺耳。 “还求年格格帮衬我家格格一把。”文箐直接跪在地上,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她虽是不如文化那么聪慧,能揣度主子的心思,可如今她已经是用尽了办法,还是请不来府医,而高氏的身子,所有人也都瞧见了,是丝毫脱不得的。 偏偏福晋那头只说着自己头疼,拖着府医不肯让人离开。 李氏那又闭门不出,似是一心想着要抚养两个孩子一般。 而四爷那,哪里是她一个奴才能够随意见着的,况且,高氏被四爷厌弃,也是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人尽皆知的。 前院那些个奴才,都是一些拜高踩低的主,哪里还能让她有机会见着四爷去求情。 文箐何尝不知年氏与高氏之间,俩人的那些个恩恩怨怨,只是她如今也没了办法,除了年清婉也不知道应该再去求谁。 谁让高氏从前得宠时,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简直把后宅里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现下她落了难,所有人可都眼巴巴的瞪着看热闹呢! 这个时候,谁若是伸手帮衬一把,保不齐就会被谁怨恨上,况且福晋这番操作,后宅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其中含义哪有不明白的。 “你个蠢货,还不赶紧起来!”高氏也不知是被文箐气的,还是被她这番操作给羞的,原本惨白的脸色,骤然发红起来,胸口 也起伏的厉害,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你倒是护主。”年清婉收回视线看着文箐,眼底浮出几抹暖意。她最欣赏那些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因此文箐这番动作,也算是直接落在了她心坎上,让她连带着语气都和缓下了几分。 “格格谬赞了。奴婢是彻底没了办法,还求格格能发发善心帮衬我家格格一把。”文箐缩了缩脖子,垂着眼睛说着。 她现下都不敢抬起头去看着高氏此时的脸色,只凭着后背射过来的视线就能猜测出,高氏此时心里有多怨恨。 她也不愿去求别人,打了自己主子的脸,况且这个人还是从前死死被高氏踩在脚底下的人,只是她现下实在是没了别的办法。 思来想去,也唯有年清婉才能在四爷跟在说得上话,也只有她能让福晋给几分颜面,让府医过来才好能替高氏瞧一瞧。 “姐姐也不必气恼,我瞧着文箐倒是不错,心思玲珑,又忠心耿耿。 只是,福晋身子不适寻了府医过去瞧着,我与姐姐同位侍妾格格,姐姐都寻不来的人,我又如何能寻得来,只怕是要让姐姐失望了。”年清婉逗弄了一会儿俩人,只觉着有些倦了,这才开口拒绝。 “谁稀罕让你去请。” “姐姐还是多休息,万万别动怒生气,本就没有府医过来瞧着,若是在生气动怒,病情加重可就麻烦了。” 年清婉已经瞧够了她此时狼狈的模样,只觉着心里舒坦了,也不在继续拖下去,直接起 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正碰见四爷,连忙俯身行礼:“奴才见过四爷,不知四爷……这是要去哪?” “去看个没良心的人,方才不都已经让奴才过来通禀过了吗?怎么还跑出去了?”四爷微微有些不悦,若是别的人得了消息知道他要过去,恨不得提前两个时辰就要出去等着。 偏偏她还趁着这个功夫跑出去,若不是他一时心急提早过来,也不会正好碰见。 “奴才方才去了高格格处,并不知晓四爷派了人过来通禀。”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爷脸色。 她说这番话,实则也是冒了许多风险,不过是想要试探高氏此时在四爷心里究竟还剩下多少位置,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重新翻身。 四爷只听了高氏就紧紧皱着眉头,面上同样露出一副不悦的神色。 苏培盛在后头听着,心里直叫着乖乖,就算是去见了谁都不打紧,只是别这么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就是了。 谁不知高氏惹得四爷厌恶,若是因着这件事累的自己福气也没了,只怕是都不知道要和谁哭去。 “你不怨她污蔑你是大凶命格的事吗?”四爷抿着嘴,看着她。 “奴才有四爷的信任,奴才就不怨。 任凭那些人怎么说,四爷都是不信的,奴才心里高兴。”年清婉脸上故意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见着四爷脸色舒展了一些,打蛇上杆的舔着脸起身,凑在他身边直接拉着胳膊又说了几句好话。 第九十四章 钻牛角尖 苏培盛在一旁看的直咋舌,他还从来没见过四爷对着哪个女人能有这样的模样,也更是没见过,谁能把企业惹得动怒之后,不仅能全身而退,反而还能把人安抚的笑脸相迎。 也不怪四爷栽在她手上,实在是段位太高深了。 跟在四爷身后进了屋子里,伺候着奉上茶后,才犹豫着询问:“不知道那个假道士可说了,是谁指使的他污蔑奴才?” “他嘴也硬,还不曾说。”四爷端着茶盏的手略微顿了顿,随后才说着。 “奴才一直在后宅之中,倒是不觉着能有什么能力,引得谁花如此大的力气来陷害奴才。 或许……只是那个假道士路过这里,想着随意骗上一些银钱花花也未可知。”年清婉攥着帕子,一边说着一边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 见他听自己如此说,脸上神情果真松懈下来一些,一颗心略微往下沉了沉。 虽然她从来没有觉着自己能短时间之内,就在四爷心里获得什么不可替代的位置,或者什么重要位置。 可这次明显是被人污蔑陷害,四爷如今这幅神色明显是想要包庇什么,年清婉心里有些钻了牛角尖,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 “不过是一个假道士罢了,左右钦天监已经还了你的清白,你也无需在多想。”四爷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着。 “四爷说的是,只是奴才有些怕,怕四爷顾及不到的地方,奴 才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陷害了。”年清婉声音有些发闷的靠在四爷身上。 “别怕,爷定会护着你的。”四爷拍了拍她后背,软下声音安抚了两句。 年清婉不过才二八年华,又头一回遭遇这样的事,就算心里惧怕,和四爷撒撒娇也是正常的,这样更是能激发四爷的怜爱和保护欲。 不过,凡事都要懂得适可而止,年清婉也只哼哼了两句,就识趣的起来,伺候四爷净手洗漱。 这次四爷并没有叫奴才进来伺候,反而亲自替年清婉宽衣,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中衣,俩人才坐在床上。 “格格怎么了?”嬷嬷进来收拾东西时,见着年清婉这次用早膳时,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一情况,倒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不得不让嬷嬷心生好奇,以至于见着手里的东西都没顾得上拿,便凑过身子满脸担忧的瞧着她。 以往年清婉最是在意自己的肚子,就算有再大的事,也是要饱饱的吃过一顿之后再说。 “没什么,我没胃口,先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吧!”年清婉索性放下银箸,擦了擦嘴角,直接起身坐在窗户旁,明显一副满脸心事的模样。 “格……” 秋怜皱着眉头,想要开口劝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嬷嬷打断。 直接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下去,又遣退了屋子里伺候着的人,这才上前两步站在她跟前,开口说着:“格格可是有什么顾虑? ” 年清婉看着嬷嬷这番操作,心里越发觉着她稳重,不是那两个年纪小的丫头所能够比得,许是心安之下,反倒是把自己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那个假道士明明有问题。” “格格都瞧出了那个道士有问题,四爷又如何能瞧不出。 如今不与格格说,也只是不想格格跟着一同担忧罢了,或许此事还牵扯着旁的事亦或者前朝,也未可知。”嬷嬷在说到前朝两个字时,话音尤其轻。 惊的年清婉瞬间瞪大了双眼,朝着她看过去,在见着嬷嬷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一颗心也逐渐放了回去。 嬷嬷倒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虽然在开解着她,可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在说着这番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也只有年清婉和她离着这么近的距离,这才能听见她的话,倒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被别人听了去。 “归根结底,还不是不在乎。 若是四爷心里有我,必然会事事想着我,又怎么会在这件事上欺瞒我,包庇旁人去。” 就算真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他也应当与自己说才是。 自己总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只要他说了,又怎会在继续追究下去。可四爷明显是有什么想要瞒着她的,不想要她知晓的事情,这才是她心里最难受的。 “格格想差了,嫡福晋如今还在正院里坐着呢!”嬷嬷脸上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顿了顿继续说着:“就算四爷现 下愿意宠着格格,格格也不应当瞧不清楚局势。” 她不过是他众多侍妾格格当中的一个罢了,她如何能不知,只是心里到底还有些不甘心罢了。 “我本以为他待我终究是有些不同的。”年清婉说着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最后的傲气不愿意让嬷嬷见着她眼中的脆弱。 “从前格格还未入府时,高格格的风头一时无两。 最得宠的那段时日,连着福晋都要礼让三分暂避其锋芒,可一时做错了事便失了四爷的心,日后会落得什么下场,格格也是瞧见了的。 格格还要引以为戒,万万莫要步了高格格的后尘才好。” 嬷嬷虽然是四爷特意指了过来伺候年清婉的人,且跟在她身边时日也并不算长,只是年清婉往日里是什么模样,她也是都瞧在眼里,心里难免会对她生出些感情。 四爷绝情的嘴脸她也算是瞧见所的,虽然不是对着她,以往也没觉着有什么,只是现下在回想起来,难免会让人觉着有些心惊,生怕四爷转头就像对高氏那些人那样对着她。 “若是四爷要厌弃了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年清婉收回视线,单手支着下巴,略微歪着头朝着外头看过去。 “格格莫要钻了牛角尖,后宅里的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想尽办法去想要得四爷的宠爱,就算是身为嫡福晋怕也是免不得这个心思。” 嬷嬷为了劝着她,也算是费尽心思了,连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也算是说了一箩筐。 偏偏不管嬷嬷说着什么,年清婉都不吭声,一副全然没听见更是丝毫没有往心里去的模样。 饶是嬷嬷这样心态好的人见了,也只能长长叹一口气,再没别的办法。 一上午,年清婉都这么呆呆的坐着,秋怜和秋夏进来端着茶和点心时,抽空和嬷嬷对视了一眼,见着她摇头,显然连她都没了办法。 晚上四爷过来时,年清婉又自动的恢复成从前的那副摸样,虽然有时候会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四爷,可在四爷看过去的时候又立马收敛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任是谁见着她那副眼神怕是都觉着浑身发毛,一连两日四爷也不愿过来。 秋怜和秋夏看的着急,偏偏年清婉又整日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谁也不搭理。 “格格!你这是在和自己置气还是在和四爷置气,四爷已经好几日都没过来了。”秋夏憋不住,直接问着。 “不来就不来吧!左右也都是没什么真心的,应付着倒也累得慌。” “奴婢不知格格想要什么真心,可连奴婢都懂真心最不值钱,也最无用。 格格比奴婢知道的多,也见识的多,又怎会不动这个道理。” “真心无用吗?”年清婉脸上神色变了变,她也察觉出了自己现下这个状态有些不对劲,只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头,更觉着一切都无所谓。 嬷嬷见着她脸上有了表情,心里禁不住一喜,也跟着一同开口劝着。 第九十五章 将军府在添一子 如今年清婉重新得了四爷的宠,连着守门的那些个小厮侍卫也都想着要巴结一番,如此的好处便是锦绣阁里又重新和年府通上了消息。 秋夏今个儿才得了年将军夫人诞下第二位小公子的消息,就忙不迭的跑进屋说着。 年清婉听着,脸上神色动了动,半晌才开口说道:“劝着时间,嫂子确实是到了临盆的日子,之前嫂子就已经为哥哥诞下一位长子,如今又生下二子,也是福气。” 旁人想要生下一位男胎,都要费尽心思,可年将军夫人却一连两个孩子都是男子,这样的福气旁人也只有眼馋羡慕的份。 秋夏顿了顿,盯着她又轻声说着:“只是听说,将军夫人这胎生的极为凶险,日后……怕是不能再有了。”言语之间无不惋惜。 “嫂子如何了?”年清婉立马紧张起来。 从前还未出阁时,年羹尧就已经成婚了,因着年羹尧极为宠着她这个妹妹,连带着新过门的媳妇,也是把她当做自己嫡亲的妹妹一般宠着,年清婉这才会在听着这样的消息时,如此担忧。 虽然之前的事她并没有亲自亲身经历过,可存在脑子里的记忆,使她犹如亲身经历过了一遍一般。 “将军夫人已经没事了,只是到底是伤了元气,总还得要仔细养着一段时日。” “你去库里挑一些补身子的东西,寻着机会给嫂子送过去,让她仔细养着身子。” “奴婢明个儿就寻着借口送回去。”秋夏说的有些吞吞吐吐,见 着年清婉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模样,一狠心继续说着:“格格好不容易才挣来了这些,难不成格格还想继续过着从前的日子不成?” “纵使年将军与将军夫人琴瑟和鸣也抵不住,将军后院有许多侍妾。 况且四爷还是堂堂贝勒爷,格格莫要钻了牛角尖,如今格格得宠本就是成了后院里其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格格在这么钻牛角尖,岂不是正落了他人圈套。” 这两日,经过嬷嬷一些人不断地劝着和开导,年清婉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钻牛角尖了,现下听着秋夏满是担忧的语气说着自己,心里更加觉着熨帖。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就听着外头喊起福晋到的话,年清婉连忙伸出手让秋夏掺扶着自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俯身行礼道:“奴才见过福晋。” 福晋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她说着:“快些起来吧! 你身子也不好,别站在这冷风口吹着风了,还是先进屋。” “是。”年清婉起身,瞥见跟在福晋身后的碧儿,随即又收回视线,全然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这两日四爷没歇在你这,你也不必着急,左右你年纪小,之前又是最的四爷宠的,于这些事上倒也无需担忧。” 福晋踱步走进屋子后,直至坐下来这才把视线朝着年清婉撇了过去。 而碧儿倒是没敢跟在福晋身后一同进来,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现下她毕竟是在锦绣阁内当差,总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明显,以至于 招人话柄,落人口舌去。 “福晋说的是,奴才能够有福气伺候四爷,心里已经很是感激高兴了,倒也不敢再奢求旁的。”年清婉垂着眼眸,一时之间让人看不出喜怒,更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倒是就喜欢你这懂事的性子。”福晋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也不在继续说着这事,扯着别的话道:“再过两日钮祜禄氏也要到了临盆的日子,你往日里倒也和她走的比较近,若是有功夫过去瞧瞧,也省的她整日里胡思乱想。” 年清婉抿着嘴笑了笑,柔声说着:“是,这几日奴才瞧着宋姐姐总是过去陪着钮钴禄姐姐,想着俩人倒也做了伴。” 她在福晋这里,神情永远都是那副单纯天真毫无心机的模样,只是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就应该多走动走动,省的一个个的都闷在屋子里,若是闷出病来,岂不是不值当。” 福晋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朝着屋子里瞥了一眼,才抬腿朝着外头走过去。 “方才过来时,碧儿跟在福晋后头。 你们今个儿有没有注意她都做了什么?” 福晋离开后,年清婉心里始终觉着有些不太对劲,这才开口问着秋夏和秋怜二人。 “奴婢一直在屋子里伺候,倒是没注意到碧儿。” “孙嬷嬷一直外头,且她心思又最是细腻,定会注意到碧儿的动作。”秋夏睁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等年清婉开口 同意或者拒绝,就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孙嬷嬷进来。 在路上时,秋夏就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和她说了,才刚刚进屋还不等年清婉开口询问,孙嬷嬷就主动说道:“如格格所想,今个儿碧儿偷偷跑出去过一次,奴婢瞧着她动作鬼鬼祟祟的,心里不放心便跟着她一同过去,眼睁睁的见着她去了前院福晋那。” “她寻福晋过来究竟是为着什么?”年清婉蹙着眉头,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福晋过来也没为难着她,就只是说了一会儿的废话便离开,若是其中没什么勾当,她是半点不信。 可若说要有什么勾当,她还真想不出来。 秋夏想了想,开口说着:“奴婢瞧着,福晋有时特意朝着内室瞧了一眼。” 年清婉沉下脸色吩咐道:“你们两个进去仔细揉一揉,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也不怪她太过小心谨慎,毕竟自己屋子里有别的院子送过来的人,况且福晋在庄子上的时候,就已经表露过想要杀了她的心思。 今日这番举动,又实在是太过异常,不得不让人怀疑。 或许,年清婉也是被人害得有些怕了,吃一堑长一智,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让人揉了揉总归是没有坏处。 好一会儿,秋夏才手上拿着一个用白布做成的布偶娃娃,上头扎满了银针,布偶娃娃头上还贴着一张写着人生辰八字的纸条。 孙嬷嬷在看见那个娃娃的一瞬间,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去,抬 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见着她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才垂着眼眸。 “上面的是不是福晋的生辰八字?” 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年清婉都要想笑了,为着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竟然不惜劳动这么大的手笔,也不知道她是该高兴自己面子大还是该可悲自己这么招人怨恨。 谁都知道,当今康熙爷最是忌讳行巫蛊之术,若是这个东西一旦被人从自己房间里搜出来,不管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她所为,怕是四爷都不会那么容易在相信她。 而她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只怕也是解释不清这件事。 “她们可真是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年清婉恼怒之下狠狠拍了下桌子,随即收拢手指,死死攥成拳头。 “格格现下要怎么办?” “碧儿不能在留着她继续在锦绣阁了,今个儿做出这样的事,日后谁知道还能再做出什么事来。 格格也不能日日防备着她,总有让她钻了空子的时候。” 就像是这一次,年清婉已经是万分小心了,自己所要用的东西,更是一样都不让碧儿过手,就怕她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只是没想到,她还能再众目睽睽之下寻着机会,在自己内室里藏了这么一个东西,更可怕的是她连着碧儿是什么时候藏进来的都不知道。 年清婉现在回想起来都只觉着有些后怕,前些时日四爷总是在这留宿,若是一不小心掉出来这个东西,就算她浑身是嘴也是解释不清了。 第九十六章 巫蛊之术 “碧儿自然是不能在继续留下去了。”她之前只是想着若是她安安分分,只要不作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自己就留着她一条命。 只是没想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弄出这样大的阵仗。 既然敢用巫蛊之术陷害她,也留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格格,年格格快些往前院去吧!” 屋子里头,还不等寻着合适的地方把东西销毁掉,就想起了赵禄的声音。 “秋怜你和我过去,秋夏和孙嬷嬷守在屋子里,在我没回来时,任何人都不许踏进半步。” 现下东西还在秋夏手上拿着呢!她自然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同过去,而碧儿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势必是和福晋通了气,想要作妖的。 自己不在屋子里的时候,若是在不特意交代下来,谁知道让碧儿寻着机会进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年清婉跟在赵禄身后,问了一路也没问出半句关于前头寻自己过去究竟是为着什么事,几乎在刚进了屋内,年清婉就察觉出了屋子里有些不对劲儿的气氛,撇了一圈几乎是后院里所有人都已经坐在屋子里了,屈膝行了个大礼道:“奴才见过四爷,见过福晋。” 四爷一反常态,这次没有直接让她起身,反而脸色异常冷淡的看着她质问道:“年氏你可有行巫蛊之术,残害福晋之举?” 年清婉注意到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位于钦天监副史,正一连得意的看着她。 “奴才从未做过任何残害福晋的的 事,至于巫蛊之术,奴才更是断然不会去做。”收回视线,直接双膝跪在地上神情平淡的说着。 “妾身也不愿相信这件事是年妹妹所为,可妾身这几日确实是日日头疼的厉害,就算寻了府医过来,也是没瞧出什么。 今个儿,才去了年妹妹处回来,身子就越发疼了起来。” 福晋脸色隐隐有些泛白,眼眶微微发红的看着四爷,整个人不似之前那般强势,也不知是谁给她出主意扮娇弱。 只是这效果也颇为明显,几乎在她才刚刚跪下时,四爷神色有些动容,伸手扶着她起了身,目光瞥向一旁站着的那个副史。 副史得了示意,也顾不得继续瞧着热闹,连忙上前两步,朝着四爷拱手说道:“福晋这次之所以才去了年格格那回来,就疼痛不止,甚至比以往要更加明显,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了那个承载福晋生辰八字的布偶,福晋这才如此。” “近距离接触?”福晋听着副史的话,一副有些疑惑的模样,佯装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着:“妾身今个儿只去了年妹妹那,倒也没在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那问题也就只能出现在年格格房里。” “年氏!爷在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自己如实交代。” 若说之前府里来了个假道士,还能让四爷心里丝毫不信,可今个儿说话的却是宫里头钦天监之中的副史,地位虽然不同正史那般得康熙爷的眼,被康熙爷重用,可副史说出来的话,还是能够让人信服的 。 这也是四爷不同于上一次过家家般的模样,反而唬着脸瞪着她。 “奴才从未做过这件事,四爷又如何能让奴才承认下来。 捉贼捉赃,捉奸还捉双,就算四爷一心承认了这件事是奴才所为,也要拿出证据来,才足以叫奴才信服。”年清婉就知道这次寻着自己过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平日里四爷若是想要见着她,也都是自己亲自过来锦绣阁坐一坐,亦或者晚上过来直接过夜的。 就算是让人过去寻着,也大多是跟在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哪里还能轮得到赵禄跟着献殷勤。 “来人,去仔细搜一搜。”半晌,四爷这才张嘴吩咐着。 既然事情已经闹成了那副模样,自然也就由不得四爷做主。 或许福晋生怕四爷再度偏袒着年清婉,特意让人把后院里所有人都请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四爷就算有心想要偏袒,也不好做出偏袒的事出来。 “秋夏你跟着公公回去。”年清婉挺直了脊背说着。 “你先起来吧!今个儿福晋身子不适,又又副史大人如此说着,爷总不能一味的偏袒于你,叫福晋心里委屈。” 四爷心里有些不忍,在那些奴才才出去,就忙不迭的开口让她起身,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了一些解释,似是怕她因此误会自己,那才是真的冤枉。 众人在屋子里足足等了好半天,之前带头过去的公公这才回来,进了屋子里后先是朝着福晋撇了一眼,而后才朝着坐在上位的四爷行礼说道: “回禀四爷,奴才……奴才并未搜到任何东西。” 就算他有心想要栽赃陷害,也是半点寻不着机会。 “怎么会呢?副史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福晋脸色先是有些难看,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年清婉处撇了过去,在见着她正看着自己后,为了不惹人怀疑,这才连忙收回视线,看着副史装模作样的说着。 “想来……想来定是有人动了方位,这才没有寻着东西。”副史一改方才一派轻的模样,此时也紧张的满头大汗,偏偏又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把所有事都一股脑儿的往出推。 眼前的副史大人,正是福晋阿玛费扬古大人的门下之生,而又一门心思想要挤走正史自己坐在正史的位置上。 若是今日依着福晋的谋算当真成了事情的话,正史之位也算是唾手可得。 毕竟行巫蛊之术也算是极其严重的罪责,而之前正史才刚刚夸赞过年清婉的命格,就在这么几日的功夫之下,在查出这样的事,正史自是要受到牵连的。 在由着内大臣费扬古带头领着其余大臣,一同掺揍正史一本,就算不会因此受罚,只怕官职也是要不保。 只可惜事情没能按着福晋所预想的那样进行。 “副史大人,若是道行不够,还是别轻易出来丢人现眼的好。”四爷本就心中憋着一股子气,眼下见着人并没有在年清婉那搜出任何东西出来,自是要把自己的气尽数发泄在这个副史身上。 “四爷息怒,微臣 ……微臣确实没有算错。” 副史满脸大汗,也急忙跪在地上求情。 “四爷何必如此动怒,若是误会只说开了便也就罢了。”福晋忍不住出声替副史求情,对于副史他们家里也算是没有少提携,这才最终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若真是因着四爷的几句话便前功尽弃,实属有些可惜。 他们家能在朝中培养自己的门生本就实属不易,而能一席之位的就更是难上加难。 福晋若非对年清婉早已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也不会孤独一掷的动用自己家的人脉,继而弄成现在这幅样子。 就算是福晋自己算计失败,最终也还是把这些事都归结到了年清婉的身上。 年清婉坐在一旁,只垂头安安静静的小口啜着茶,瞧着似是对眼前的闹剧毫不在意。 更是没有半分为着方才自己显些蒙受不白之冤的事而恼怒,只是越是瞧着不在意,偏偏心里越是在意。 一双耳朵早就竖起仔细听着几人的对话,生怕遗漏了哪一句。 只是面上一派悠闲模样,让人瞧不出丝毫漏洞。 任凭着福晋求了好一会儿情,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四爷这才挥手把副史给打发了出去。 他哪里是个傻子,对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算当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眼下见着福晋百般替副史求情说好话的模样,又如何还能不知。 况且在庄子里的时候,福晋就显些要了年清婉的性命,如今在用着这些下作手段陷害她也不是不可能。 第九十七章 重用碧儿 “福晋,以往爷瞧着你最是知书达理,后宅里上上下下的庶务也搭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若是身子不好,对后院事物心有余力不足,爷自不会勉强你,你只管安心养着自己的身子就是。” 原本之前在庄子上时,福晋就趁着四爷不在的功夫,想着要先斩后奏,他虽是生气,可为着一个侍妾,到底不能拿嫡福晋如何。 也只是夺了她管家之权,又冷了她一段时日罢了。 本以为这次,重新给了她管家权,会让她有所长记性,却不想竟更加变本加厉。 对于自己宠着的人,这般昭然若揭的算计,四爷心里如何能不恼恨。 更恨不得,现下立马处置了她,才能略微消解一些自己的心头恨。 “爷息怒。妾身也实在是被人蒙蔽了,这才累的年妹妹显些遭受不白之冤。 妾身不敢替自己辩解开脱,可妾身想来待年妹妹如同自己嫡亲的妹妹一般,绝不会有意污蔑妹妹。” 福晋生怕才到手的管家之权再次不翼而飞,只能连忙跟着四爷求情。 耿氏被放了出来,坐在年清婉下手位置,虽然因着之前的事心里对福晋也有些不满,可相比之下她还是不愿见着年清婉占了上风,随即开口说道:“福晋往日里最心疼年格格了,想来必不会有意诬陷年格格,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年格格不如劝劝四爷,免得让府里上下的人都说年格格不知恩图报。” 这番话明面上是在劝解着她, 可实际上字字句句不过都是在拿着福晋的身份在欺压她罢了,一副她今日不替福晋求情让四爷饶了她的话,那她就是个十足十的忘恩负义之人。 若是细说起来,福晋还真从未优待过她,亦或者帮衬过什么。 不过都是在挑拨各个侍妾之间的关系,以此好坐收渔翁之利。 年清婉听着这番话也不恼,抬眸扫视了一圈屋子里坐着的人,见着除了李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自己,其余侍妾格格皆是垂下眼眸,一副不敢多话的模样。 顿了顿,这才不急不忙的开口说着:“耿格格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我与耿格格不过都是格格身份罢了,如何就叫耿格格以为我能说动四爷改了心意。 况且,四爷与福晋二人之间的事,又怎会是我一个小小侍妾能够插嘴的,耿格格莫不是忘了尊卑之分不成。” 年清婉说着这番话时,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盈盈的模样。 让人瞧着一副既恨得牙痒痒,又偏偏不能拿她如何的。 四爷冷着脸,只当做没听见耿氏方才那一番明显挑拨离间的话,双眼狠狠瞪着福晋,怒斥道:“回去闭门思过,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也不顾念夫妻情分。” 虽说皇室之中为着颜面,没有休弃之说,可无故暴毙的福晋也是有的。 四爷这番话,已经算是足足的威胁了,福晋显然也听出了他话中含着的意思,面上一白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让嬷嬷扶着手臂快 步退出去了。 自从与四爷成婚多年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见着四爷生了这么大的气,心里不得不重新估量年清婉在四爷心里的分量,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她想要除去年清婉的决心。 四爷打发了福晋后,又让警告了一番其余侍妾,这才遣了众人离开。 更是紧跟着年清婉身后走出来,一边快走两步追了上去,一边开口说着:“四爷果真是护着年姐姐。” 年清婉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追过来的耿氏,嘴角略微向上扬着说道:“耿格格说笑了,不过是四爷英明还了我清白罢了。” “年姐姐何必如此谦虚,四爷待年姐姐如何,咱们府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可见耿格格当真是被闷坏了,才解了足就拉着人可着劲儿的说话。”年清婉不愿在在这里和耿氏继续虚以委蛇下去。 “年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耿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没想到年清婉会当真一点颜面都不给自己。 只是在想到自己现下的处境,又不好直接和她撂脸色,抿着嘴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半晌才勉强带着笑继续说着:“之前纵使是我有些不对的地方,年姐姐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耿格格说笑了,我倒是不记着耿格格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我院子里还有些许事,就不陪着耿格格在这闲聊了。”年清婉客气了两句,也不在看着她,直接转身离 开。 左右经过这两次的事,她也算是看清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心里若是不喜只要不过来招惹自己,就各自安好便是。 可若是,她当真不是趣过来招惹自己,也就别怪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凭着所有人捏,总是要反击回去,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她的手段,也省的一个一个的都把她当做小绵羊,都想着要拿她开刀。 “格格总算回来了,格格离开后前院的公公带着人过来搜院子,实在是把奴婢吓坏了。 格格有没有事,没有被那启子人伤着吧?” 秋夏和嬷嬷早就有些心急的等在院子里,死死守着屋子门口,牢记年清婉离开时交代下来的话,任凭着心里再怎么着急担忧,也不敢私自离开半步。 眼下见着年清婉回来,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忧,快步跑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圈,在确定没见着什么明显的伤势后,才略微放松了一些的询问着。 “你这样丫头也是傻,那些个人在咱们这没搜出东西来,自然是不能拿着咱们格格如何。 况且,还有四爷在,自是不能像在庄子里那次任由着福晋胡来。” 嬷嬷还算镇定,虽说心里也是担忧着她,可见着那些人过来没搜着想要的东西,也就知道年清婉不会有任何事。 “那东西呢?你放在哪了?”年清婉之前一直心里担忧着这件事,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现下得了机 会赶忙询问着。 “在奴婢身上藏着呢! 格格不知道,那些人突然进来,说是奉了四爷的命令要搜查,可把奴婢吓坏了。 不过,好在那些人没想着要搜身,奴婢这才躲过一劫。”这话,也不是她说说了事的,只是那些人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东西会被人直接藏在身上。 “碧儿?”嬷嬷眼尖,一眼瞥见躲在一旁鬼鬼祟祟的碧儿,直接喊着她,也算是给年清婉几人一个知会。 “奴婢见过格格。”碧儿被发现,不得不走出来,屈膝行礼。 “你躲在那干什么呢?”年清婉冷着脸色,虽不至于让人见了就害怕,可反而也不是什么和善模样。 碧儿缩了缩肩膀,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奴婢见着那些人突然冲进来搜查,心里实在是担忧格格。 奴婢自知自己身份低下,也只能见着格格回来,只想远远的瞧着一眼也就放心了。” “你倒是忠心,说起来你来我屋里,也是有了一段时日,之前因着我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大丫头,若是在叫你进屋子里伺候实在是于理不合。 只是不曾想,一直叫你在外头伺候到了现下,实在是叫你委屈了。” 年清婉话音才刚刚落下,碧儿心里一喜连忙接着话茬说道:“奴才不觉着委屈,只要格格让奴才跟在身边伺候着,奴婢就心里高兴。” 秋怜最是看不惯她,听着她明显讨好奉承的话,更是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拍马屁。” 第九十八章 步摇丢失 “秋怜,把钥匙给碧儿。 碧儿到底是福晋送过来的人,若是一直让她在外头做着一些粗活,也就辜负了福晋的一番心思。 只是若是让她进了屋子里伺候,却又实在于理不合,如今也只能让碧儿管着钥匙,一来不至于委屈了她,二来也不会坏了规矩。” “格格?”秋怜有些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明明之前还说不能在留着她,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要让自己把钥匙交出去。 她不过是会拍两句马屁,碧儿不相信年清婉会是那么肤浅,只听了两句好话就改了心思的人,只是现下除了这个理由她反而想不出别的。 见着秋怜没有动作,年清婉忍不住皱起眉头,又重复了一遍说着:“听话,把钥匙给碧儿。” “多谢格格信任,奴婢一定会仔细保管,必不会叫格格失望。”碧儿接过钥匙,脸上掩藏不住的高兴。 “忙了一天,你先下去歇息着吧!” 年清婉打发了碧儿出去,才看着秋怜噘着嘴,明显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只有让她近身才有机会寻着错处,若是一直死死防备着,哪还能寻着机会把她赶出去?” “格格是想……”说到一半,秋怜才回过神,立马抬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的四处瞧着,脸上满是惊喜高兴的模样。 吓死她了,还以为年清婉是嫌弃她,被碧儿几句好话就哄骗住了。 “你知道就好,先下去吧!我 累了想睡一会儿。” 年清婉有些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赶着人出去。 另一边,福晋脸色惨白一路心不在焉的走回了威邈阁内,才进了屋子里就满脸紧张的反握住扶着自己的嬷嬷双手。 嬷嬷看着她这样,心里有些心疼,连忙出声安抚着:“福晋不怕,福晋永远是嫡福晋,是府里正经主子。” “你听没听见四爷说什么,他是想要让我暴毙啊!” 福晋与他好歹是做了几年的夫妻,为着一个侍妾,竟是半点夫妻情分都不顾及,在众人面前如此落她的面子。 “福晋不怕,那不过是四爷气急了,这才说的一时气话罢了。 凭着福晋的母家,若是福晋当真出了什么事,四爷也只怕在老爷那交代不下去。” 嬷嬷说的这番话,明显是为着安抚她,就算福晋母家在如何位高权重,也没发与皇子贝勒相提并论。 她这么说,也只是想要让福晋安心罢了,不至于一直担忧惊恐。 “我没想到年氏小小年纪,竟是有如此手段,勾的四爷连着我这个福晋的脸面都不顾。”福晋缓过神来,提起年清婉时眼中又闪过一抹怨恨。 她只恨自己之前在庄子里时不能小心一些,以至于让十四爷闯进来救下了她。 “福晋此时不宜与她正面起冲突,咱们最要紧的还是要看顾好钮祜禄氏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诞下小阿哥,福晋也算是膝下有嫡子,任凭着那些个侍妾也翻不起什么 花浪来了。” 嬷嬷只怕她一时头脑发热,在寻着什么机会去处置她。 “去让人把碧儿带过来。”福晋冷静下来后,只觉着心里越发气恼。 原本按着她的计划,年清婉这次是绝对逃脱不了的。 “奴婢拜见福晋。”正在想着时,碧儿进来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连忙跪在地上。 福晋重重拍了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厉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想要背叛我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对福晋向来忠心耿耿,还望福晋明鉴。” “不敢?我瞧着你倒是敢的很。 若是不敢,那东西你究竟放在哪了?”福晋心里对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毕竟是因着没有搜出任何东西,显些连累了她阿玛辛苦布下的一枚棋子,连着她自己都被四爷好一顿斥责。 她更是要把这些怒气,一股脑儿的都放在碧儿头上。 “奴婢确实按着福晋的吩咐,把东西放在了年氏床底下,至于为何没有被搜出来,奴婢确实不知。”碧儿心里有些惧怕,头上盯着福晋怨恨的目光,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你是我送过去的,加之又有庄子里的事,年氏必然会防备于你,你放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被人瞧见了?” 除了这个结果,她倒是想不出别的。 “年氏始终防备着奴婢,从不曾让奴婢近身伺候。 而这次,奴婢也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放过去的,绝不会被人瞧见。” 这点她 还是能保证的,若是真被人发现了,年清婉哪里还能如此和颜悦色的对着她,就算是不把她赶出去,也早就闹起来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福晋看着她只觉着脑子生疼。 “是,奴婢告退。” “你觉着她说的话是真的吗?”福晋是除了嬷嬷谁都不信。 “老奴瞧着她不敢说谎。 她是福晋送过去的人,年氏必定不会放心用,如此之下,碧儿若想好好活着,也只能依附依仗福晋,又怎么敢违背福晋的意思。” 嬷嬷还是觉着,那个东西是被年清婉发现了,这才会在人过去搜的时候,什么都没搜出来。 不过就算是她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也是不能拿着福晋如何。 年清婉看着秋怜又替自己戴着这几日一直戴着的羊脂白玉雕刻兰花的簪子,整体朴素,说道:“这支簪子我戴了好几日了,去取我那支镶嵌碧绿色宝石的步摇。” 碧儿手里拿着的钥匙,其中就包括私库和首饰匣子,因此每日早上年清婉梳洗上妆时,碧儿都要把首饰匣子打开,站在一旁侯着。 秋怜听了年清婉的话,取下之前替她簪在头上的那支簪子,放回首饰匣子内,只是在找她说着的那支步摇时,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都没见着,面上隐隐有些着急的说着:“那支步摇没在首饰匣子里。” 年清婉听了,直接起身也过去亲自翻找了一遍,见着确实没有。 眼神凌 厉的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冷声说道:“这支簪子是四爷上次下来的,若是你们谁拿了,现下交出来,我都只当做事情没发生过,还能饶你一次。 可若是,你不主动交出来,就别怪我不顾念主仆情分。” “奴婢确实不知道。” 秋怜秋夏和碧儿急忙跪下来,秋怜转头看着碧儿说道:“碧儿你也听着格格说了,快些把东西拿出来,格格还能饶你一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未见过什么步摇。” 事到如今,碧儿也察觉出了些异样。只是早已为时已晚。 “钥匙是在你那保管着,分明是你欺格格不常戴旁的首饰,这才起了贼心。” 秋怜直起身子,满脸怒色的瞪着她。 “还求格格明鉴,奴婢真不敢拿格格的步摇。”碧儿替自己喊冤,见着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信自己,心里怨恨。 攥紧了手掌又朝着年清婉磕了个头,声泪如下的说着:“正是因为奴婢保管着钥匙,奴婢就更不敢做那些监守自盗的事,若是被发现,岂不是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奴婢。” “既然没人肯承认,也就只能搜屋子了。”年清婉起身,让汪嫱叫来了孙嬷嬷,让她们二人去搜秋夏几人的屋子。 秋夏和秋怜不过是作陪,最主要的还是搜碧儿的,只是秋夏和秋怜二人都是谨慎伺候年清婉的一等丫头,若今个儿这事跳过二人,直接去搜碧儿的房间,未免让人觉着太过刻意了一些。 第九十九章 发卖 片刻功夫,孙嬷嬷打头回来,面上隐隐带着一抹浅笑,微不可见的朝着年清婉点了点头。 在走到近前后,才俯身行礼说道:“这只步摇是老奴从碧儿匣子里找出来的。” 碧儿见着孙嬷嬷当真从自己屋子里搜出东西来,脸上露出一抹害怕神色,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从未偷过格格的任何东西,一定是有人陷害奴婢。” 年清婉撇了她一眼,声音冷淡的说道:“不管你真拿了还是假拿了,东西毕竟是从你屋子里搜出来的。 今日若是我姑息了你,他日岂知别人不会群起效仿。” “还求格格明鉴,奴婢真的不敢私自拿了格格的东西,定是有人冤枉陷害奴婢,还求格格替奴婢做主,还了奴婢的清白。” 碧儿跪在地上,本就心里有些惧怕,对于年清婉并不喜欢她的事情,她向来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丝毫不顾及福晋的的颜面,仍旧不让她进屋子里伺候,反而只安排在外头做着二等丫头的活计。 虽然不如那些个三等丫头亦或者粗使丫头活计累,可也不如一等丫头体面。 她在福晋那只是个外头二等丫鬟也就罢了,没想到来了年清婉这里,竟还只是一个二等丫头。 “奴婢瞧见碧儿几次三番的鬼鬼祟祟偷进格格屋里,必定早就手脚不干净。”秋怜开口帮衬着年清婉说着。 “你胡说,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诬陷我。 格格平日里对我百般防备,我说怎么突然 就让秋怜把钥匙给我保管,怕是格格早就想好要怎么对付我了。” 这个时候,碧儿也算是想清楚了,打从一开始年清婉让秋怜把钥匙交给她时,心里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污蔑她。 要不然怎么可能在才把钥匙给了自己,步摇就没了。而又恰好从自己的东西离开搜查出来。 所有的巧合碰在一起,就是蓄意为之。 既然无论如何年清婉都不会饶了她,碧儿索性也不怕了,直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眼中的神色是明显的不服气。 “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我院里是断断不会留下的。”对于她说的那些个话,年清婉似是一个字都没听见一般,只勾着嘴角轻声说着。 “奴婢是福晋送过来的,就算是奴婢犯了错,也应当是要交由福晋处置,格格怕是没有资格处置奴婢。” 碧儿突然突然硬气起来,如今福晋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她脱身的最大筹码。 若是从前她听着这番话,倒也还会有些顾虑。 只是现下福晋已经被四爷厌弃了,于年清婉来说自然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这样威胁的话,如今在她听来,倒是只觉着让人有些想发笑。 勉强压下上扬着的嘴角后,半晌才重新开口说着:“你虽然是福晋送过来的,可当初过来时便也就说了是我屋子里的人,如今犯了错我怎的就不能处置了? 至于福晋那头,你倒也无需担忧,我自会派人过去说一声的。” 年清婉 说完摆了摆手,让人抓着碧儿两边手臂,看着她被人往外拖拽时,只觉着打从心底的高兴,继续说道:“去找个人伢子过来,念着她从前伺候过福晋,我倒也不打她,只发卖出去也就罢了。” “是,格格。”秋怜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走出去。 “那个碧儿虽然不能在留下来,可格格现下不通过福晋,直接发卖出去,怕是福晋会因此记恨上格格,从而发难。” 孙嬷嬷看着她满脸担忧,格格与福晋到底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也不怪她会如此担忧。 “若真去禀了福晋,只怕咱们就打发不走碧儿了。 这一次,也算是抓住了碧儿的错处,况且我还是一个格格,不过是发卖一个自己屋子里的奴才罢了,就算是闹到福晋那,想来她也是说不出什么。” 而四爷现下对她已经有了明显的意见,我猜她现下这个时候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把事情闹大。 本身送来的奴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是丢尽了她的脸面,若她在百般维护,其中的事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老奴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格格自己有成算就好。”孙嬷嬷听了她这番话,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会在说什么。 这头秋怜才让人出去寻了牙婆过来把人发卖了出去,年清婉才让人去威邈阁送笑意。 福晋初初听着这番话时,脸上的神色显些绷不住,最终花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这才摆手打发人离开。 嬷嬷生怕福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连忙伸手扶着她坐下,出声安抚着:“主子消消气,左右那人已经是不中用了,就算留在那头,也没什么用。” “她以为自己得了几天宠,就不把我这个福晋放在眼里。 现下,我还掌管着中馈事宜,她就敢先斩后奏,什么手脚不干净,我瞧着分明就是她诬陷。” 气的福晋抓起茶盏就重重摔在地上,屋子里一众伺候着的奴才,皆是被福晋这个模样吓得跪在地上,唯有嬷嬷仍旧站在她身旁,一边替她抚着后背,一边开口劝着。 好一会儿,福晋才算是能把这股气压在心底里说道:“她也不怕我把这件事禀了四爷去。” 嬷嬷听着这话,立马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出声劝阻道:“福晋万万不可。 福晋本就因着年氏的事让四爷有了一些气恼,格格打发自己院子里的奴才,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毕竟,年氏是真真切切的从碧儿那搜出了东西,就算福晋把这件事闹到了四爷那,怕也只会惹得四爷气恼。” 嬷嬷这番话说的还是有些委婉的,她现下最怕得就是福晋一时头脑发热,真的和年清婉对上。 已经因着她吃了一个大亏,若是在继续下去,吃亏的也还只会是福晋,而非是年清婉。 四爷生辰,福晋作为嫡福晋,且这段时日又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在闹出来过什么事,总也不好一直关着她禁闭,况且这样的日子,若是 没有嫡福晋出来打点,更是要让旁人议论。 一早,四爷带着福晋和侧福晋还有两个孩子一同入宫。 在下午时,才带着人重新回了府里,而其余贝勒爷带着嫡福晋,和朝中其余大臣带着夫人也都陆续过来。 福晋早就已经让人在前院预备下酒席,用来招待着那些个皇子贝勒和大臣。 而后院花园里,又备下几桌用来招待那些个女眷。 福晋今个儿特意穿了一身绯红色旗装,整个人显得明艳了许多。 虽说是上了年纪,不如那些个年岁小的颜色好,可福晋容貌到底是不俗,平日里又只着老气的颜色衣衫,现下骤然穿着这般颜色鲜艳的,反倒是让人看的有些挪不开眼睛。 此时坐在主位上,正和其余贝勒福晋说笑着。 太子妃瓜尔佳氏年约二十一二岁,身上穿着石青色旗装,衣边裙摆处用织金绣着祥云花样,一字头上只略略戴着几支赤金镶嵌各色宝石的簪子,整个人显得沉稳却又不失庄重。 “妾身见过太子妃。” “奴才见过太子妃。” 福晋和其余人见着太子妃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快些都起来吧!今日我来迟了,还望四弟妹莫要见怪。”太子妃长得虽说不是如何倾国倾城的模样,却也绝不难看,特别现下眉眼含笑得时候,让人见着越发觉着亲切,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福晋起身,倒也不敢再坐在主位,连忙把位置让出来,坐在太子妃下手位置。 第一百章 四爷生辰 太子妃也不客气,按着身份来说,她确实是在场所有人内身份最尊贵的人,因着是四爷生辰,福晋也没特意拘着府里侍妾格格,因此众人虽是只能坐在最后面,也都个个伸着脖子努力往前头看着。 “太子妃能过来,妾身已经是很高兴了,哪里还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话。”福晋坐稳椅子后,才抬头朝着太子妃看过去,脸上带着浅笑。 福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年清婉的位置直接安排在了前头各府嫡福晋后头位置上。 太子妃只抬头便瞧见坐在众位福晋后头的位置上,因着与后头侍妾格格的位置还有些距离,她倒是没往那些地方想着,这才有些疑惑的询问道:“这位是哪家的福晋,我倒是从未瞧见过。” 福晋见此掩嘴轻笑了一声,随即开口替她解释着:“那是年氏,是府上侍妾格格。” “奴才年氏拜见太子妃。”年清婉突然被人点名,也不好装没听见,只能起身硬着头皮行礼。 其中有些脾气火爆的福晋,听着福晋说完她的身份,瞬间有些不乐意了,拧着眉头抱怨着:“一个侍妾如何能与咱们众福晋平起平坐。” 虽然不敢直接指责福晋乌拉那拉氏,可对着一个侍妾格格,还是敢教训一番的。 关于四爷独宠后院一位年氏的侍妾事情,众人也是多少有些耳闻,饶是太子妃这种一直住在东宫的人物,也是多少听说了一些,旁人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在场众人却没 有任何一个人出声替年清婉这么一个侍妾开口说话,太子妃含笑替她解围道:“八弟妹不可胡来,这里是四弟府上,况且年氏又坐在最末位置上,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八福晋郭络罗氏性子最是耿直火爆,八贝勒府里除了一个侧福晋之外竟再无一个侍妾,这也落实了她妒妇的名声,不过八福晋想来不在乎这些个虚名。 而她与其余几个贝勒福晋关系,并不如何亲近,半是奉承半是嘲讽的说着:“太子妃最是心善不过了,连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侍妾格格,也如此替人着想。” 太子妃并不和她一般见识,反而眼神又朝着年清婉处撇过去,足足打量了好几眼才收回视线。 她作为太子妃,虽然是女款,可也同样算是太子爷的贤内助,就算不能帮衬上太子爷,却也绝不会给她拖后腿。 性子也与八福晋郭络罗氏天壤之别,当下打量够了她这才叫起身,言语间没有半分为难的意思。 “奴才坐在这里实属不妥,还请太子妃准许,奴才坐到后头。”年清婉不仅没有起身,又重新弯下腰去。 八福晋听着她这话,直接豪爽的笑了出来,颇有些嘲讽的说道:“难为你还知晓礼数。” 年清婉垂了垂头,只当做自己全然没听见这话。 这里坐着的都是各个府里正经嫡福晋,哪里是她这个小小侍妾能够招惹的。 四爷在府里宠着她,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罢了,可若是惹出别的事出来,四 爷也断不会在护着她,对于这样事是年清婉心里门清。 福晋只在一旁看着,见着太子妃没有丝毫动怒想要处罚她的意思,心里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说道:“年氏年纪虽小,可向来是懂事,又极得四爷的宠爱,妾身这才安排了她坐在这里。”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替年清婉开口解释,只是见着太子妃迟迟不肯处罚年清婉,这才一时着急忍不住开口说着,说到底也只是想要借着太子妃的手除掉年清婉罢了。 “别说是四弟了,就连我瞧着都只觉着喜欢。”太子妃才不上福晋那个当,半点不进她为她挖好的坑内。 “太子妃谬赞了,奴才不过是蒲柳之姿,实在难以与各位福晋相提并论。” 年清婉垂着头,只觉着如芒刺背,心里更加怨恨起福晋,若非是她故意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来,也不至于如此。 “不过是以色侍人之物罢了,也好说与我们嫡妻正室相比。”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惹得众人掩嘴止不住笑起来。 年清婉垂着眼眸,面上飘着似是半点神情都没有,若是细心的瞧着她垂于身侧的双手便可发现其中的异样。 “好了。”太子妃出声阻止众人继续说下去,视线重新放回年清婉身上,见她面无表情好像众人嘲笑的对象与她无关一般,心里不禁对她的好奇又增加了些许,也愿意卖四爷这么一个面子。 毕竟就算为着太子爷着想,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与年清 婉起冲突,免得替自己和太子爷招惹祸事。 年氏在四贝勒府虽然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可母家却是一跃直接挤进当今康熙爷跟前的红人。 不管是太子爷还是其余几个贝勒爷,见着年府如今的盛况,还是愿意都抛出橄榄枝。不过就算是不能把年将军拉拢过去,也势必不会与她唯一的女儿年清婉为难,折腾。 偏偏福晋如今最是看不得年清婉过的好,费尽心思的想要借别人的手除掉她,这样如此一来,就算四爷恼怒,也是牵连到她头上来的。 饶是她打的一手好算盘,偏偏太子妃不上当,对着年清婉不仅和颜悦色,更是没有半点不待见的模样。 前头这边才刚结束宴席,福晋就立马派人过去询问四爷是否要去自己房里。 见着福晋的动作加之今日又是四爷的生辰,年清婉也是没想着他能来自己这里,才回了屋子里就让人服侍着洗漱后,直接躺下歇息。 几乎在人才刚刚躺下后,就听着外头贺着四爷道,年清婉几乎在听着声音的一瞬间抬起身子想着下地。 不过身子才抬到一半,想了想就又重新躺回去,挨着双眸佯装出一副睡熟了的模样。 这头才装着模样,那头四爷就已经推门走进来,见着人躺下没出去迎着自己也不气恼,直接走到床边站着,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好一会儿,就在年清婉要装不下去笑出来的时候,四爷开口说着:“既然已经睡了,爷就改日在过来。” “爷! ”年清婉听着这话,也顾不得在装睡,睁开眼睛抬起上半身,双眸隐隐含着怒气的瞪着他,见着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又开始嘟嘴不自觉的撒娇。 “你不是睡着了吗?”四爷憋笑,就这点道行还想着要糊弄她。 “奴才睡着了,爷就要有吗?” 年清婉有些怒气,掀起被子也不顾没穿鞋直接赤脚站在地上。 四爷眉头一皱,拉着她手腕直接把人带着坐在床上,免得赤脚站在地上凉。 “你胆子倒是大了,竟敢装睡。”四爷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脸上堆满了笑。 “四爷知道奴才装睡还要离开,可见心里是厌恶奴才了。”年清婉一张小脸满是委屈,见着四爷不为所动,完全一副不被女色所迷惑的模样,眼眸一转计上心头的说道:“枉费奴才还费尽心思的替四爷缝制衣裳,可怜奴才扎了十根手指这才辛辛苦苦的做好。” “东西。”四爷听着这话,有些绷不住,直接把手伸到她眼前,简言意骇的说着。 “什么东西?”年清婉心里有些偷笑,偏偏脸上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故意撒娇。 “衣裳。” “衣裳不是好好的穿在爷身上吗?”年清婉说着还特意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似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少了一件衣服,见着四爷脸色有些难看,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说着:“哦!爷是想要奴才的衣裳不成?只是奴才的衣裳,爷又穿不了,就算是要去了,又能做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钮祜禄氏生产 “你还和爷装傻,是不是皮子又痒了?”四爷故意唬着脸吓唬她,看着她最近这段时日被将养出来的圆润脸颊,心里有些发痒,直接上手捏了捏,果然比自己想象的手感还要更加好上一些。 即使他已经很是注意手上的力道,不想年清婉皮子太过嫩,还是红了一片,吓得四爷连忙收回手,食指和大拇指捻了捻,似是在回味着方才手上软绵滑嫩的触感。 年清婉也不客气,直接夸张的捂着方才被捏红了的脸颊,满脸控诉的看着他,活脱脱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四爷只以为自己真把她弄疼了,连忙把人揽在怀里仔细哄了一会,在闹过之后,年清婉这才从床一边取出仔细叠着的衣裳。 墨绿色的绸缎,上头用着暗色丝线绣着莽文,虽然裁制成了衣衫模样,可从针脚上还是能看得出女红极为勉强,看惯了那些个名贵东西的四爷,骤然见着做功如此粗糙的衣裳,反而爱不释手。 脸上更是差点笑的跟朵花似的,看的年清婉也忍不住跟着一同笑起来。 捧着衣裳试了又试,最终舍不得穿只能放在一旁,双眼有些发亮的看着她,还不等年清婉反应过来逃跑就直接被人压在了身下,许久年清婉不住的在心里暗骂四爷禽兽,折腾的她一把老腰都快要折了。 四爷前脚才刚进了屋子里,后头福晋那院子又派了人过来,请四爷过去一同用晚膳。 昨个儿四爷就已经推拒了一次 ,心里虽然隐隐有些对福晋这般没眼色的举动不高兴,可还是给了她几分脸面,点头应下。 花钰得了消息,连忙高兴的回去复命。 福晋早早地便站在院子门口瞪着,直至瞧见四爷走过来的身影后,一颗心这才算是彻底的放回心底,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屈膝行礼。 福晋跟着四爷身后进了屋,眼角瞥见他今日穿着的衣裳后,有些不解的说着:“四爷今日的衣裳针脚有些粗陋,不知是哪个奴才如此糊弄,真是该罚。” 苏培盛简直都要大呼福晋厉害,早上那几个奴才伺候四爷穿戴时,瞧着这件衣裳针脚粗陋,显些要当做废弃的扔掉,才被四爷大发雷霆的斥责了一顿。 晚上过来,福晋就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找着四爷痛处一戳一个准。 原本穿着衣裳的四爷还仰头挺胸,生怕别人见不着自己这身衣裳,听着福晋的话,脸色立马落了下来,原本的好心情也是被她三两句话悉数破坏。 手指快速转了两圈扳指,才开口说道:“有时候心意大过技艺,福晋掌管中馈,莫要把目光放的这么短浅,做那些个浅薄之人才好。” 福晋被训斥的一头雾水,半点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触了四爷的眉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见着四爷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继续说着:“前几日,年氏私自发卖了自己院子里的一个奴才,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那个奴才到底是从妾身心 里出去的。 人品上,妾身还是信得过的,也不知怎么就惹得年氏动了这般大的怒气。”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爷脸色,见他只是死死蹙着眉头并没有什么旁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坦,但也不好在继续说下去,若是把自己心思弄得太过明显,反倒是愚蠢。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年氏虽是侍妾可到底也还算是半个主子,处罚自己屋子里的奴才也无不可。 明个儿爷在训斥她一番,叫她日后在有这般情况,只管与你禀报一声也就是了。” 四爷对年清婉还是比较维护的,况且他也真不觉着,处置自己院子里的奴才有什么不妥的。 福晋虽然掌管府上上下事宜,可到底是诸多繁忙,不能事事鞠躬尽瘁,这样小的事旁的院子里都有,只是从前他却不曾听着她提及,偏偏在年清婉这找不痛快。 还不是因着忌恨她得宠的缘故,这才想着法子的寻着她的错处,找她的不痛快。 不过四爷现下愿意宠着她,任是谁都没有办法。 福晋心里就是在怨恨,听了四爷的这番话后,也不敢再说着旁的,只转了一圈眼睛又想出旁的点子来说着:“之前的奴才被发卖了出去,妾身明个儿就让人在挑个手脚伶俐的送过去,总是不要委屈了年妹妹才好。” 现下若是能打着四爷的名头送人过去,必然不会引起年清婉的怀疑。 “年氏不过是个格格的位分,眼下那头伺候着的 人已经够了,若是在有特殊,只怕会引起旁人的不满,反倒是不妥。” “爷说的是。” “你歇着吧!”四爷接过福晋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嘴,有顺手丢会她怀里,直接起身朝着外头走出去。 四爷前脸才离开,福晋后脚就把脸色落了下来,面上有些狰狞的说着:“年氏,她究竟给四爷喂了什么迷魂药,让一向恪守礼节的四爷屡屡护着她。” “年氏年岁小,颜色又好,四爷一时贪图新鲜也是有的。 福晋何必与她过不去,只要她一日未曾有孕,咱们便可一日不用担心。 现下最要紧得还是钮祜禄氏的孩子,瞧着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嬷嬷生怕她找不到重点,只要他们膝下有了一个嫡子,任凭着她们得宠也是动摇不了她作为正室的位置的。 “去让人把那院子看紧一些,别让什么人进去。 在她没生产之前,就别出来晃悠了。”对于钮祜禄氏那头,福晋向来是小心谨慎,就怕一不小心在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是,老奴一直注意着那头呢! 现下只盼着,钮祜禄氏的肚子争气一些,一举得男咱们也好省心一些。” “高氏那边如何了?” “一直按着福晋的吩咐,不让府医过去,连着吃食也都不给好的。 只是高氏到底命大,饶是如此,竟还没要了她的命去。” 嬷嬷只觉着有些惋惜,这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在府里最是好用,但凡身子骨差一些的,被 这样蹉跎都是活不下去的,日后就算有人疑心想要调查,也是半点证据查不出来。 “高氏那倒也不急,她现下不死反倒是要比死了还难受。 左右是彻底失了四爷的宠,也不必放在眼里。” 高氏那边,她只需要时不时的让人做些手脚,就足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又过了几日功夫,钮祜禄氏那头才传出动静,福晋起身让人伺候着穿戴妥帖,因着是半夜外头乌漆嘛黑的,福晋让人提了两盏灯勉强能看清路后,才赶了过去。 除了还在病中的高氏和心生怨愤的乌拉那拉氏之外,后院里的所有侍妾都已经过来了,福晋走到四爷跟前屈膝行礼,被叫起后才让其余侍妾起身。 福晋心里有些着急,看着四爷抿着嘴的样子显然心里也同样捏着一把汗,明个儿四爷还要早起上朝,便开口劝着:“女人生产哪里有那么快的,如今钮祜禄氏才刚刚发动,还且有的等,这里妾身守着四爷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明个儿还要早起上朝呢!” 她不是不想要把四爷拉到自己房里去,只是想也知道,四爷不会去自己那,况且钮钴禄氏这里也需要她亲自盯着才放心,便也就不争这次机会。 众人又跟着劝了两句,四爷这才最终点点头离开。 四爷是自己回了前院歇息,福晋瞧着心里高兴,眼角瞥见还坐在一旁的年氏,又开口说着:“年妹妹身子不好,这更深露重的,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着吧!” 第一百零二章 庶子变嫡子 “奴才多谢福晋关怀,只是奴才身子倒也不打紧。”年清婉微微颔首,颇为客气的回了一句。 原本福晋也只是和她客气一番,倒也没想着她真能离开,不过离不离开对于她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区别。 她之所以在众多侍妾当中,唯独对她如此关系,也只是想着要借此挑拨她与其余人的关系罢了。 毕竟都是一样的侍妾格格,而其余人都要忍受着困意和倦怠守在这里,唯独年清婉可以回去歇息,如何叫人不心生嫉妒。 屋子里折腾了半宿,直至天泛起鱼白肚,才传出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 福晋听着声音,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处,满脸焦急的死死盯着。 好一会儿接生婆才抱着被包好的孩子走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的说着:“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是位小阿哥。” 听了这话,一直高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底,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一边让花钰接过孩子一边吩咐着:“快去通禀四爷一声。” 福晋早就已经把乳母婆子一应都找好了,现下只需要把孩子抱回去就可以仔细养着了。 反观钮祜禄氏这里,却没有半点应该要添置孩子的模样。 年清婉见着众人都围着附近道喜,她倒是没有凑上去,脚步一转直接朝着内室走进去,见着钮祜禄氏满脸惨白,显然是早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却还是不住的抹着眼泪,心里有些发酸,劝着道:“妹妹才刚刚生 产完,快别哭了,仔细伤着身子。” “孩子,妹妹可是见着那孩子了吗?”钮祜禄氏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才生下来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人抱了出去。 “外头众人正围着瞧呢!想必是极为可爱的。 姐姐无需多想,才刚刚生产完最是需要养着身子的时候,等姐姐养好身子在去福晋那瞧着孩子就是了。” 年清婉顺势坐在床边,一边拍了拍她手背,一边出声安抚着。 钮祜禄氏才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听着门口动静,连忙抬头去看,见着走进来的事附近身边伺候着的嬷嬷,连忙带了几分祈求的语气说着:“还求嬷嬷让我瞧一眼孩子,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所生。” “格格莫不是病的糊涂了不成,今个儿福晋辛苦产下嫡子,这是府里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格格不过是受了风寒,待修养几日病也就好了,可莫要再说这些个胡话了。”嬷嬷就知道她不省心,这次进来也是特意为了警告她的。 “不是,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钮祜禄氏一边哭着一边摇头,看着十分可怜,偏生那个嬷嬷像是个铁石心肠的一般,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过半分。 眼瞧着嬷嬷皱起眉头,面上一副不悦的模样,年清婉怕这个时候嬷嬷说的话在让钮祜禄氏钻了牛角尖,更怕她直接把福晋得罪了,日后更是不让她去见着孩子,连忙出声拦着她说着:“ 姐姐可真是病糊涂了,竟连着谁生了孩子都记不清了。” “你……” 钮祜禄氏显然还想要和她辩驳一番,嬷嬷却没心思在这里和他们俩人周旋下去,既然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了,也不在继续呆下去。 外头四爷得了消息连忙赶过来,同福晋一起逗着新添的四阿哥,显然对着里头那位才刚刚生产完的钮祜禄氏忘了个干干净净。 逗了一会儿,四爷这才起身去上朝,而福晋直接把四阿哥递给嬷嬷,一同带着回了威邈阁中。 “你为什么不让我在求求她们,哪怕只让我看一眼也好,只一眼也好啊!” 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后,钮祜禄氏满脸恼色的瞪着她,心里更是只觉着她多管闲事。 “现下福晋分明是不想让你见四阿哥,姐姐就算去求了福晋又能如何。 左不过是惹得福晋更加恼怒,福晋若是因此记恨日后在不让你见四阿哥又该如何是好。 还不如姐姐现下隐忍一些,总归是会叫姐姐有机会见着孩子的。” 年清婉是真觉着,她们母子二人被生生分离,而心生同情。 这才会一反常态的说了一箩筐的劝说她的话,话已至此,至于她有没有都听进去,也就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了。 “我多希望这一胎是个格格,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钮祜禄氏阿玛好歹还是个四品典仪,如今在府里却被人硬生生欺负成了这幅模样。 当初她看着四爷醉成了那副模样 ,以至于最后竟是把她错认成了年清婉,而她心里也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来承欢膝下,打发漫漫长夜罢了。 她从未在奢求过旁的什么,没想到唯一的这么一个愿望,还被人破碎的如此的彻底,如何叫人不难过。 年清婉也知道分离天大的疼痛,只能一味的安抚着她。 年清婉看着她脸上冒出疲乏了的神色,也不好在继续多坐下去,只得起身告辞。 而福晋抱了孩子回去,也是颇为高兴和嬷嬷说着:“如今咱们膝下也算是有了嫡子,位置也是稳固了,倒也不用怕那些人。” 从前只要谁稍微得宠一些,她就止不住的担忧,就怕影响了自己的位置,现下自己有了嫡子,地位自然也就稳固了,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动的。 而四爷就算是为了看一眼孩子,一个月也不得不多过来她房里几次,这宠即便不用争也是止不住的往自己这里跑。 “钮钴禄格格如今性子倒是越发的奇怪了,格格又何必与她说那么多,凭白废了咱们一番心思不说,还要惹人嫌。” 出了院子,秋怜扶着年清婉一边往回走,一边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她瞧着钮祜禄氏从前性子还算和善,总是能够说笑几句的,对着她们这些个奴才也没有什么架子,以往还是比较喜欢的。 只是自从怀有身孕后,性子却是一日比一日的古怪,每每她见着都要绕着弯的走。 “辛苦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自己还未 来得及看上一眼,就已经成了别人的孩子,任是谁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钮祜禄氏会有着现下这些个脾气,她倒也是能够理解,若是置身处地,她的孩子被人抱走,只怕她还不如钮祜禄氏这般镇定。 傍晚,四爷过来揽着年清婉靠在自己怀里,下巴垫在她肩膀上轻声说着:“钮祜禄氏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你什么时候在为爷添上一个孩子?” “奴才只怕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提起孩子,她就会想忍不住的起上一个,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 “胡说,有爷护着你,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苏培盛弯着腰,硬着头皮推门走进来说道:“爷,威邈阁那头来人禀报,说是钮祜禄氏格格现下正跪在外头,恳求福晋让她瞧一眼孩子。” 至于屋子里的场景,他是断断不敢乱瞧一眼的,他这颗脑袋能够长在脖子上,他还是挺满意的。 “胡闹!”四爷听了这话,满脸怒气的狠狠甩了下袖子。 年清婉凑过去,轻声安抚着:“爷消消气,钮祜禄姐姐到底是才刚刚生产完,自己还未来得及看一眼,思念孩子还是有的。” “去让她回去歇着,若是在不知分寸,日后就都别出去了。” 既然孩子已经叫福晋抱了过去养在膝下,自然就是福晋所生的名正言顺的嫡子,如今钮祜禄氏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过去看孩子,岂不是乱了规律,四爷哪里肯纵容。 第一百零三章 乌拉那拉氏求情 年清婉也只是嘴头上劝劝,眼瞧着四爷动怒,她自是不愿为着一个别人去触四爷的眉头,若因此累的自己也一同受罚,岂不是冤枉死了。 苏培盛领了话,应一声才弓着身子退出去。 年清婉站在一旁,却生生的看着四爷脸色,似是有些不敢上前一般。 “过来,你怕什么?”四爷见着她这幅模样只觉着有些好笑,缓和了一些脸色,朝着她招手。 “奴才怎么觉着,爷叫奴才和叫一只小狗似的。”年清婉面上有些别扭,磨磨蹭蹭的过去,嘴里还不忘的抱怨着。 四爷嫌她动作慢,直接伸手把人拽到自己怀里,伸着手指一边戳着她额头一边略带宠溺的说着:“你若是个小狗,也必定是那个最尊贵最得宠的那只。” 这边俩人才刚刚说了一会儿的话,那头苏培盛又重新进来。 盯着四爷有些恼怒的目光,心里也是直觉着有些憋屈。 “乌拉那拉格格不听劝,执意跪在地上,只是身子虚弱才刚刚晕倒,福晋想让爷过去瞧瞧。” 苏培盛心里着实捏了把汗,谁也没试过在这个时候,几次三番的过来打扰。 “晕倒了就过去找府医瞧,爷又不是大夫,过去了她就能好了不成? 若是事事都要爷过问操持,爷瞧着她那个福晋也趁早让给贤良之人。” 四爷这次是真动了怒气,一是为了钮祜禄氏不顾规矩,二也是为着福晋,只这么一点小事自己打发了也就罢了,却屡 屡作为借口过来寻着自己。 瞧着今日的架势,像是不把四爷拉过去誓不罢休一般,年清婉也没那个心思去和她们周旋,只接开口劝着:“许是福晋有着旁的事不便直说出来,这才派人过来寻着爷。” 四爷本也是想要过去瞧瞧的,只是心里有些恼恨福晋这么不明事理,恰巧年清婉又这么劝了一番,四爷也就直接顺坡下驴的站起身扔下一句让她早些歇息的话,就抬腿往出走去。 四爷才到威邈阁,就见着院子里一片混乱,钮祜禄氏还躺在地上,旁边围着几个奴才,而福晋由着嬷嬷扶着站在不远处,见着四爷果真过来了,连忙走上前行礼。 “你作为堂堂福晋,莫不是连着这点子事都处理不好不成?”四爷阴沉着脸色,这次过来本就心里存着一些怒气,眼下又瞧着这么一出闹剧,自然心里有些不痛快。 福晋听着这样训斥的话,立马改深蹲为跪着,满是委屈的说着:“四爷息怒,实在是妾身无用,没能安抚钮钴禄格格。” 四爷冷着脸,并没有叫福晋起身,转过身看着钮祜禄氏吩咐:“把钮祜禄氏送回去。” 在人拉着扶起来时,钮祜禄氏正巧赶着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拽着自己的两个奴才,重新跪在地上朝着四爷哀求着:“四爷,还求四爷可怜奴才,让奴才瞧一眼四阿哥。” “钮祜禄氏你别无理取闹。”四爷拧着眉,厉声呵斥。 平日,后院 里的那些个侍妾哪个敢和他这样说话,更别提这么忤逆着他了。 “还求四爷可怜可怜奴才,可怜奴才初为人母的一番心思,就让奴婢瞧一眼四阿哥。” 钮祜禄氏依依不饶的模样彻底惹怒了四爷,原本还对她才刚刚生下孩子就被抱给福晋养着,心里于她多少是有些歉疚的,可随着钮钴禄氏这么一闹和咄咄逼人的姿态,彻底把四爷心里的这点微不足道的歉疚彻底消磨殆尽。 “福晋所生的孩子与你又有何干系?若是你在在这里继续疯言疯语下去,休怪爷不客气。”四爷瞧着她时,眼中满是怒色,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福晋听着这样的话,一颗心才彻底安稳下来。 原本钮祜禄氏过来吵闹,想要见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她只需要让人打发了出去也就是了。 毕竟钮祜禄氏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到底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去。 只是,福晋没有这么做的缘由,不外乎是想要知晓四爷对这件事的态度罢了。 之前虽是应下了钮祜禄氏只要生下阿哥就让她抱到膝下抚养,可钮祜禄氏却始终都是四阿哥的生母,日后难免会有些牵扯。 只是现下,由着钮祜禄氏自己亲自把这件事给抹去了,福晋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连瞧着钮祜禄氏的眼神都没了之前那么怨恨,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假模假样的出来劝着:“钮祜禄格格快些起来吧!你现下身子还未痊愈,若是在在这冷风 口吹着,难保不会落下病根。” “福晋……”钮祜禄氏怎么也没想到四爷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抬头看着她们二人时,脸上满是惊愕不敢置信的模样。 嘴巴哆哆嗦嗦的,竟然没有办法在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扶着你家格格回去,若是在闹出今日这样的事,就该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拉下去打几个板子。” 也不知钮祜禄氏是被四爷方才的那番话给惊的没了反应,还是因为对于四爷的冷漠而死心。 前脚才打发走钮祜禄氏,后头福晋就已经笑意盈盈的朝着四爷看过去说道:“四爷,今个儿可是要歇息在这?” 平日里四爷不来,福晋也不能直接让人过去拽着,只是今个儿人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要费尽心思的想要让她留下。 “不用了,前院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 四爷对福晋从来没有感情,以前只是瞧着她把府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心里对她敬重罢了。 而现如今,在瞧过她那些个手段,依然是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这次连着从前对她的敬重也逐渐消磨殆尽。 “妾身恭送四爷。” “福晋何必要费尽心思的让四爷跑这一趟,凭白惹得四爷不快。”嬷嬷扶着福晋的手臂,一张嘴颠倒黑白,硬生生的把四爷动怒的这件事都推卸到了钮祜禄氏身上,反而福晋还受了她的连累,这才跟着一同看四爷的冷脸。 福晋听着嬷嬷 这番话脸色果真好了些许,嘴角隐隐浮着抹浅笑,抬腿朝着屋子里走过去,才开口说道:“之前四爷虽是同意了钮祜禄氏这胎是阿哥就让我抱回来养着,可他生母到底是钮祜禄氏,而我也始终是一个养母罢了。 日后四阿哥大了,保不齐还是与自己生母亲近,如今只有让四爷彻底的把这条后路斩断,才能绝了她们母子相认的可能。” 她虽然贵为福晋,手里掌握着实权,可也还是阻不了钮祜禄氏说出真话。 “福晋日后便可安心了。”嬷嬷也跟着一同高兴。 秋夏快步走进屋里,见着嬷嬷在一旁,立马放缓脚步,脸上原本的喜意也不得不收敛起来,小步挪到年清婉身旁,撇了一眼嬷嬷才弯着身子说着:“前头传过话来,四爷不认四阿哥是钮钴禄格格所生,只说是福晋所生的嫡子。” “钮祜禄格格这么闹,四爷又怎么会不气恼,只是这件事反倒是便宜了福晋。” “原本就不能养在自己身边,现下因着四爷一句话,见着生母的身份都被悉数抹去,也不知钮祜禄格格日后要怎么挺过去。”秋夏对着钮祜禄氏还是比较同情的,后院里的女子,都是母凭子贵,偏偏钮祜禄氏费劲辛苦生下四阿哥,却是替他人做嫁衣。 “改日你挑着一些补品给她送过去吧!总是要好好补补身子的。” 如今才生产完就得罪了福晋和四爷两个主子,只怕那头日子要不好过了。 第一百零四章 福晋的心思 这样的好心也不是每日都有的,如今钮祜禄氏即使这样对她,她也毫不介意的凑过去,不过是瞧着她可怜罢了。 高氏那自从被四爷踢过一脚之后,许是伤着了内里,一直不见好,偏偏福晋那又不肯让府医过去替她瞧着。 许是命大,就算没有府医替着诊治,吃食用度上又被底下人一直克扣着,眼下瞧着倒是好了许多。 这一日,高氏起身让文华替自己梳洗打扮一番,虽还是从前那个容貌,只是现下瞧着反倒是少了许多从前的锐利。 太监李贵全从外头走回来,快步走到高氏身旁才开口说道:“四爷已经下朝,才刚刚进了府。” “我们过去吧!”高氏听着这话,立马起身,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神情。 原本前几日,高氏的身子就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一直避着人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半点没传扬出去。 高氏只带了文华跟在身边伺候着,剩余的一个都没多带,直接站在四爷每日回府时都要经过的路段。 在听见文华说着人已经走过来时,高氏连忙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四爷。 “四爷?格格是四爷过来了。”文华听见声音神情惊讶的叫了一声,自己跪下去的时候,仍不忘提醒着她。 高氏连着头都没抬,就说带了些训斥的说道:“莫要胡说了,现下四爷怕是还没下朝,怎么可能会过来。” “格格是真的。” 听了这话,高氏这才舍得转过身来,见 着真是四爷走到了近前,有些忍不住红着眼眶看着他,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趁着四爷没有心生厌烦时便立马跪下说道:“奴才见过四爷,奴才不知四爷会在这里。” “起来吧!身子可是好些了?”四爷那日也是有些气急了这才抬腿踢了她一脚,只是事后倒也没有任何后悔,对于福晋所做的那些事他是半点也不知,眼下瞧着她能出来走动,自然是以为她早已经好全了。 “奴才这两日已经好了许多。”高氏抬眼看了眼四爷,复又重新跪在地上,垂着头声音满是诚恳的说着:“奴才之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么多的错事出来。 奴才病了的这些时日,奴才心极为后悔,还求四爷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高氏与四爷之间,从前也是有一些感情的,毕竟四爷也是宠了她许久。 眼下瞧着她又是说的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且这段时日又确确实实的安分,倒是叫四爷态度难得的和缓了一些。 高氏跪了这么好一会儿,见着四爷不仅没有出声,更是没叫自己起身,面上也没表露出任何不悦亦或者不耐烦的神色出来。 “起来吧!你既然已经知错也能改过自新,自然是好的。” 四爷还从没瞧见过高氏如此认错的模样,从前犯了错就算是四爷气急斥责她,她也从不肯服软。 现下见着她似是变了个人一般,心里倒也是诸多感慨。 高氏才谢过起身,还不等把身子站稳 ,就觉着眼前有些发黑,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手臂被文华扶住这才觉着好了许多。 “苏培盛去寻府医过来。”四爷皱着眉头看着她,眼里存了些怀疑。 这样的手段,从前高氏也是做过,或许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上过一次当的四爷,现下站在这里,反而不敢轻易在信她是真的身子不适。 只是,瞧着她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双腿就好似生根发芽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半步也挪不开。 苏培盛亲自过去请人,府医哪里还敢耽搁,立马跟着人身后过来。 府医得了话,才站在高氏跟前,高氏就满脸柔色的伸出手腕,朝着府医浅笑的说着:“有劳府医了。” 府医也摸不清四爷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诊了一会儿脉搏后,才收回手朝着四爷拱手说道:“高格格这是有些营养不良,之前受的伤又一直没养好,现下反倒是有些拖坏了原本的身子底子,只怕日后要仔细养一段时日才能养回来。” 四爷随手指着苏培盛吩咐道:“你去跟着府医去取开的补药,之后亲自给高氏送过去。” 高氏出来只带了一个文华,眼下她身边定是还要留一个人伺候着,若在让文华过去也就不合适。 “你那若是缺少了什么,只管派人去福晋那说。” “福晋向来是瞧不上我家格格,自从格格病了以后,更是不许府医过来替格格诊脉,连着厨房也同样被下了命令 ,凡事好的东西都不许送到我们院子里去。”文华最是知晓高氏心思的,她不方便说的话,如今全由着她来说。 “文华,不许胡说。” 在文华说完,高氏这才装模作样的训斥了她一句。又有些担忧的抬头朝着四爷看过去。 四爷只是眉头始终紧紧蹙着,在俩人身上来回看着,半晌才收回视线神色复杂的开口:“福晋是正室之位,自是有容人之量,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莫要胡言乱语,若是在污蔑福晋,定要狠狠打你几个板子去。” “是,多谢四爷开恩。文华只是过于担忧奴才,这才一时之间有些口不择言。” 不管四爷对着文华的话究竟信不信,今日他都是不能依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话去治罪福晋亦或者斥责她。 福晋不管如何,现下还是嫡福晋,四爷若是因着高氏主仆二人就这么简单的处置了俩人,难免会让人心生怨怼,对着安稳后宅也同样不利。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着吧!一会儿苏培盛回来了,爷便让他在添着一些好东西给你送过去。” 四爷摆了摆手,抬脚朝着自己院子走过去。才刚刚下朝回府,还未来得及回院子歇息一会儿,就被高氏直接堵在了这里,又站在冷风口吹了这么许久功夫的冷风,只觉着整个人都累得厉害。 四爷离开后,文华站在高氏身旁随着她一同盯着四爷背影瞧着,直至瞧不清他的背影后,这才开口说道:“格格,今日这是 成了吗? 只可惜四爷没有去格格房里。” 对于这件事,文华心里也是没有任何底,只能转头看着高氏询问。 毕竟四爷什么都没说,连着关心高氏,都显得过于公式化了。 “急什么,今日已经是成功了第一步。”四爷既然肯让人去寻了府医给自己瞧,听见府医的那番话后,还能记着让人给自己送滋补品过去,还特意指使苏培盛去取补药,显然是在替她挣脸面呢! 苏培盛是谁,那可是四爷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更是四爷眼前的大红人,若是能让苏培盛开口指点上两句,怕是都要受用无穷的存在,现下亲自过来给她送补药,可不就是四爷变着法子的在像众人证明,自己在他那还是有些分量的。 不然就只是凭借着之前四爷踢了她的那一脚,便足以让府里上下奴才都践踏着她。 “先回去吧!” 既然今日已经见了四爷一面,也成功搭上话,高氏反倒是不急了,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慢悠悠的往回走。 高氏才回了屋子,苏培盛也跟脚跟着脚的过来,把东西递了过去,又与高氏客套了一番这才离开。 “如今有四爷的话,就算是福晋怕也是不敢再苛待格格。”文华捧着东西,一副笑的极为开心的模样。 到底是想的太过简单了,就算明面上不能做什么,可也架不住暗地里动手脚,况且四爷现下心思也并没有在她身上,福晋若是想要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一百零五章 年清婉的心思 后院里恨不得有一百双眼睛盯着,哪怕哪个院子里哪个格格给了谁一根草棍,不出一个时辰后院里的所有人都知晓。 这头高氏明晃晃的制造了和四爷的不经意偶遇,又顺便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柔弱,年清婉那倒是一如往常,对着此事并没有说什么,更没影响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反观福晋那却没有那么平静,咬着牙恨恨地说着:“真是天生的一副狐媚子,她惹得四爷已经如此恼恨了,没想到竟是还能有死灰复燃的一日。” 之前福晋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那么为难她,不过是看在她彻底的得罪了四爷,想着在无翻身的可能,这才敢让人下手罢了。 “福晋无需担心,今日不过是她费尽心思的与四爷碰见罢了,到底是宠了几年的人,四爷哪里会真的那么狠心,瞧着她那副模样,总归是要寻着府医过来瞧瞧的。 老奴想着,就算她重新得了宠,也不敢与四爷说着福晋的不是。” 况且,眼下只是才与四爷碰了一面,究竟能不能因此重新夺回宠谁也不知,就算是因此得宠了,高氏日后在做事时也总是会多想想的。 锦绣阁,年清婉才沐浴出来,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身后,身上只着了一席月白色拖至脚踝处的寝衣,上头用着月银色丝线绣着兰花。 “夜晚凉,格格快些关上窗户,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嬷嬷进来见着窗户大开着,而年清婉就那么坐在窗旁,双手托腮的朝着外头看着,外 头早已经一片漆黑,也不知她究竟是在看着什么。 秋夏手上拿着干净的帕子,仔细替她擦拭着湿头发。 四爷原本还奇怪外头怎么没有人守着,进了屋里才瞧见众人正都围着年清婉,眼角瞥见大开着的窗户后,面上满是不悦的说着:“怎么坐在这里,仔细受了风寒。” 年清婉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进来,听着声音连忙起身行礼:“奴才见过四爷。” 原本身边围着的奴才,也都往后退了几步行礼,眼瞧着俩人,嬷嬷脸上噙着笑一边往出退一边抬手招呼着其余几个奴才。 “奴才只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见着四爷。”年清婉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出来。 “如何,可是见着了?”四爷被她这番明显拍马屁的话给哄得满脸高兴。 “没有,不过许是四爷感应到了奴才的心思,这才会过来。” “你惯是会胡言乱语,若是传出去被福晋听见,也不怕治你个狐媚的罪。”四爷心里虽然高兴,可面上还是要时刻板着一张脸,免得叫她见着抬头得意忘形。 年清婉手上捏着帕子,瞬间戏精附体,佯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一边点着眼角一边委委屈屈的说着:“四爷好狠的心,竟半点不顾奴才的死活。” “若你安分一些,也不至于要靠爷来搭救。” 四爷有些失笑,俩人胡乱开着玩笑。 年清婉转着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佯装不经意的说着 :“奴才今个儿白日里见着高格格,瞧着她身子似是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 “是吗?今个儿爷瞧着,她还身子虚弱,府医也说要好好养着。” 至于高氏因何会伤成这幅模样,四爷心里倒是没有丁点儿歉疚,言语之间也是毫不在意。 年清婉之所以提及高氏,也只是想着要借着此事来试探他一番,看他对高氏心里究竟是何心思。 她从来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高氏从前那么对她,她也不会放过一切机会去对她的打压。 也更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东山再起。 “那许是奴才瞧错了。”年清婉并没有跟着四爷辩驳什么,反而顺着他的话,快去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四爷撇过脑袋,见着她面上始终噙着一抹浅笑,一双略微上挑着的眼睛隐隐发亮的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之前高氏如此冤枉你是不祥之人,你心里对她就没有半点忌讳和怨恨的吗?” “奴才不敢欺瞒爷,于高格格的诬陷,奴才心里确实是怨恨的。 只是在想着,高格格是爷的侍妾,奴才的所有都是爷的,奴才自然就不恨了。” 年清婉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叫人生不出半点怀疑。特别说完后,还睁着一双眼睛眼底清澈不染丁点儿杂色的看着他,更加让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你倒是个看的开的。”四爷说着略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前两日你兄长又添了一位嫡幼子,你若是有时间便回去瞧一瞧, 你嫂子因着这次生产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 “奴才谢爷恩典。”这一次,年清婉是真的有些高兴。 自从上次从庄子里回来后,就一直被闷在府里,在没有出去过。 眼下得了四爷的话,哪里还能推脱,自是高高兴兴的应下。 四爷见着她这幅高兴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只是说出口的话到底不好收回来,只能暗暗磨着牙埋怨她这个没良心的。 任凭自己对她百般好,竟转头就忘,如今听着回家的消息笑的更是如此开心。 年清婉感受到四爷有些幽怨的目光,满是疑惑的抬头瞧着他,看的四爷心里的火气越发大了。 手上拽着人直接推到床上,随即四爷便压了上去。 火气一大,难免要在别的地方寻着出路。 第二日一早,年清婉一只手扶着腰起身,生怕四爷后悔,连忙叫人替自己熟悉完毕后,就让人收拾东西去年府。 都是在京城之中,相隔也不算远,坐着马车倒也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地方。 因着事先没让人回来通知,年府上下的人倒也并不知道她今个儿要回来,因此门口处一片冷清,除了两个守门的小厮之外,再无半个人影。 年清婉下了马车,守门的小厮立马大叫起来,另一个更是马不停蹄的开门朝着里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大小姐!” 年清婉出阁之后,所嫁之人到底不是寻常的百姓亦或者王孙公子,可以随意回府探望。 况且,还只是 众多侍妾当中的一个罢了,行事之上更加要小心谨慎。 年府的人更是从未想过,有一日竟还能见着她回来探望。 年夫人和年羹尧二人脚步也快,听着消息就连忙走出来,见着年清婉站在门口处,年夫人忍不住眼眶发红。 “母亲,哥哥。”年清婉连忙走上前,抓着年夫人的双手,叫着人。 “唉!快进去,你回来怎么也不叫人回来传个信,母亲和你哥哥也好出去迎迎你。” 年夫人拉着年清婉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忍不住唠叨着。 “女儿就知道若是提前通了信,母亲又要站在门口晒着太阳等女儿。”年清婉说了几句好话,哄得年夫人高兴了,才抽出空去询问着年羹尧:“嫂子身体如何了?” “倒是没什么了,只要好好养着便可与从前一般。” “我让人带了一些补品回来,一些是给嫂子的,另外一些是给母亲的。” 年清婉指着秋怜秋夏二人费力拎进来的一些东西说着。 “你在贝勒府本就艰难,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补身子。 我们这里,不用你惦记,总归是亏不到我们得。” 年夫人看着她如此懂事的模样,又忍不住捏着帕子擦着眼角。 年清婉进来已经好一会儿功夫了,见着除了年夫人和年羹尧二人之外,在无别人进来,有些疑惑的问道:“父亲和大哥呢?” 依着年大人与年大公子对年清婉的宠爱程度来看,若是知晓她回来,早就急着忙着过来瞧了。 第一百零六章 回娘家 年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她说道:“方才皇上下了旨,急忙把你父亲又喧进了宫里头,你大哥铺子上也有些事还没处理,现下都不在府上。” “妹妹身上的伤,可都好了吗?” 对于年清婉之前在庄子上受伤的事,年府里的人也是都知晓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同,不敢再随意过去给年清婉招惹怨恨。 “已经好了,惹得母亲和哥哥跟着牵挂了。”年清婉笑了笑,抬眸瞧着年夫人和年羹尧二人。 “你在四贝勒府里不同咱们府上,万事都要小心谨慎,莫要招人眼让人怨恨。”年夫人对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一个女儿,心里还是极为放心不下的。 “女儿知晓,母亲放心便是。”年清婉说了一番,见着年夫人仍旧有些不相信的模样,只觉着心里有些暖意,继续说着:“四爷待我极好,母亲不必担心。” “若是当真待你极好,又怎么会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日后又怎会那么草草了事。” 年羹尧虽是被年夫人和年清婉二人劝住了,在没有去寻着四爷生事,更是没有再去四贝勒府讨公道。 只是这也并不代表年羹尧就放下了这件事,他只是看在二人的面子上,不好在一味的过去生事罢了。 眼下提起来,还是觉着满心的愤怒,半点没有因着时间的逝去而减少分毫。 “哥哥又何必去较这个真呢?就算是嫡福晋正妻的位分,免不得还要装傻充愣得过且过,更何况我不过是四贝勒府上的一个小小侍妾格 格,越发的没有身份去要求四爷替我做主。” 年清婉说着这个并不是自怨自艾,更不是为了抱怨什么,只是想着借此劝着年羹尧,好让他彻底的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你这孩子,如今可是知道了这个苦果。” 年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按着他们年府的家室,若是不去四贝勒府,完全可以做正室夫人的,再不济总也还是个侧福晋的位置,到底是比侍妾格格强上许多。 只是年清婉当初如同中了邪一般,吵着闹着不顾身份地位,一心想着要入四贝勒府,年大人也没了办法,这才去求着皇上下旨。 “年轻时总是会脑子不清醒,犯上几个错误。”年清婉依偎在年夫人身旁,轻声说着。 “你嫂子听说你受伤的事,也是颇为担忧,现下她还需要养着不宜出来,你便过去瞧瞧。” 年夫人整个人瞧着就一副温婉贤德的模样,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背,饶是心里有些不舍,还是不得不劝着她。 “是,女儿这就去瞧瞧嫂子。” 她这个嫂子,她是一定会去瞧着的。 年羹尧对着他这个嫡妻心里还是颇为敬重的,夫妻二人感情也不错,年清婉为了不让他日后在犯浑,也只能想着过去劝着将军夫人,让她规劝着几句。 之前年清婉出不了府,对于能见着年夫人已经是颇大的恩典,她也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年夫人一人身上,现下好不容易才能有机会回来,自然要凭着她的能力多去找着几人。 年清 婉依着记忆朝着年羹尧夫妻二人住着的院子走过去,跟在丫鬟身后进了屋,见着将军夫人后才抑制不住的扬起嘴角,颇有些撒娇的叫着:“嫂子?” “妹妹?你……你怎么回来了。 快,快过来坐着,让嫂子好好瞧瞧。”将军夫人原本正在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喝着药,骤然见着年清婉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意意和高兴,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把手里的药碗偷偷倒掉。 “嫂子还是那么任性,病了怎么能不吃药?”对于她的小动作,都被年清婉看在了眼里。 将军夫人生怕她说出来,自己又要被嬷嬷唠叨,连忙抬手去想要拉着她,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笑容,连忙开口借着让她去准备年清婉喜欢吃的点心过来为借口,才算是支开了嬷嬷。 将军夫人是从二品内阁学士纳兰性德之女,嬷嬷是她从自己娘家带来的人,管起她来自是要比府上其余人都要硬气一些。 纳兰氏也最是怕她的唠叨,若是唠叨起来,足足可以在人耳边不停不歇的说上一整日,任是谁遭受过这样的摧残,都会惧怕。 “良药苦口,嫂子万万不能拿着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年清婉蹙着眉头,才说了两句,就被纳兰氏笑着堵了回去。 “你身子怎么样了,我初初听着你的事,可是把我急坏了,偏偏又瞧不见你。”别说纳兰氏当时还怀着身孕,不能出去随意走动,就算能随意出去走动,也是同样见不到她的。 “劳烦嫂子还计划着,之前的伤早就已经好了。” 年清婉凑近她,直接坐在床边,满脸笑意的看着她说道:“听着嫂子伤了元气,要仔细养着,特意从府里带了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过来,嫂子要仔细注意着自己的身子。” “多谢妹妹计划,只是府里什么都不缺,妹妹在府里才应该留着这些个东西补身子。” 虽然年清婉心里记挂着她,使得她高兴,可还是忍不住同样为着她担忧。 年夫人性子和善,虽说婆媳是天敌,可年夫人于她却从未有过什么为难的举动,反而处处照拂关怀。 “这是格格在府里时最爱喝的碧螺春,配着金卷糕和豌豆黄一向是格格最爱的。”嬷嬷手上端着东西回来,一边往桌子上摆着一边满脸笑容的说着。 “嬷嬷还一直记着,我爱喝碧螺春,和豌豆黄。”年清婉见着端上来的点心和茶双眼都有些放光。 在纳兰氏跟前也不端着,直接伸手捏着点心,才放在嘴里就忍不住眯着眼睛奉承着:“豌豆黄还是嫂子这里做的最好吃。” 吃了两块,只觉着有些发腻,又端着茶盏先是凑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才抿了一口顺着点心。 纳兰氏斜着眼睛撇着她,明显一副想要笑话她的模样说道:“四贝勒府什么样的点心没有,哪里是我这的厨子所能够比着的,妹妹回来莫不是臊着嫂子不成?” “贝勒府的东西再好也不如咱们府里的好,我就爱吃嫂子院子里做出来的点心。” 年清婉笑的眯起眼睛,一副高兴的模样哄着纳兰氏也同样笑的合不拢嘴,嬷嬷又出去吩咐多做了几碟子点心过来,一会儿好给她带着回去。 “贝勒府后宅是非多,女人也多,你万万不可在像是在府里这般随意。”纳兰氏有些发白的脸色看着她,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中满是担忧。 对于年清婉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了,鲁莽跋扈,如同被宠坏了的公主一般。 年府的人都愿意宠着她护着她,若是寻常的人家倒也不打紧,只可惜进的是皇子贝勒府,任凭他们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无法护着她的。 “嫂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反倒是哥哥性子鲁莽,嫂子应当多为劝诫一些才是,咱们年府走到现如今不容易,断断不能为着一时的痛快而毁了。” 年清婉笑着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纳兰氏这是真心担忧自己,为自己着想,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厌烦,反而满是感动。 “我定会劝着他的,你不用挂心。” 纳兰氏心思玲珑,如何不知自己夫君性子如何,俩人虽然鹣鲽情深,可年羹尧作为男子也不会事事都听从纳兰氏的,她也只能是劝谏。 瞧着外头天色有些晚了,年清婉也不敢在继续多呆,只得带着人离开。 纳兰氏因着身子缘故,出不了门倒也无法去送着她。 年夫人和年羹尧二人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叮嘱她,年清婉连连应承下来,直至上了马车从窗户内看出去,年夫人还在偷偷抹着眼泪。 第一百零七章 四爷别扭 “格格不必伤心,依着现下四爷对格格的宠爱,日后保不齐还要回来多少次呢!”秋夏见着年清婉脸上浮出些许失落神色,即使马车已经跑了出去,双眼还是一直缠着窗外盯着逐渐远去的年府,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胡说什么,这次四爷能让我回来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哪里还能借此期盼下一次。” 年清婉收回眼神,放下一直撩着帘子的手,有些哭笑不得的瞪了秋夏一眼。 “四爷待格格一向是极好,连着夫人也是准许每月进府探望格格。 现下听说将军夫人险些难产,生怕格格心里担忧也准许了格格回府,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在表明四爷待格格的心思。” 秋夏掰着手指数着四爷待年清婉的种种好处,年清婉臊的脸颊有些发红,自以为狠厉的瞪了她一眼,殊不知她这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逗得几人直接笑出声来。 秋夏虽是她进了府之后,才挑选出来指到她身边伺候着的人,之前还有些怕她,行事要分小心,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不注意就触了她的眉头。 只是随着时间长了,反倒是看清楚了年清婉的为人,更是清楚了她的性子,现下才敢和她说笑着。 主仆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没觉着时间过的慢,在迈进四贝勒府时,原本轻松的心又重新坠了下去。 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逐渐关上的大门,心里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感觉。 “格格?” “走吧!”年清婉回过神来,看了秋夏一眼,才重新抬起腿朝着自己住处走回去。 早上,年清婉起来后只是简单用了些粥,就带着人朝着福晋的威邈阁走过去,昨个儿回府按理回来后是要去福晋和四爷那谢恩的。 只是昨个儿回来的时辰,虽然不算晚,可到底是天色暗了下去,若她那个时辰过去,难免不会打扰到福晋和四爷,故而今个儿起早去给福晋请安,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奴才请福晋的安。 奴才昨个儿回了府里,今日特意过来给福晋谢恩。”年清婉跟在花钰身后进了屋子里,见着福晋手里抱着四阿哥正在逗弄,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福晋听着声音抬头撇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重新垂下眼眸瞧着似是在专心逗弄着四阿哥。 好一会儿见着她还是像才刚跪下那般,脸上也没有任何抱怨亦或者不满的神色,这才开口说道:“咱们后院里,从前是高氏最得四爷的宠,自从你进府之后,反倒是叫你独占鳌头,现下连着归家的殊荣也一并给了,年氏你倒是极大的福气。” “奴才不过是承蒙四爷不嫌弃罢了,若是论着福气,奴才倒也不敢与福晋相提并论。 奴才还未恭贺福晋,诞育四阿哥之喜。”年清婉面上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说着话时,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许是这话才说到福晋心坎上,脸上也露出 一些笑容,连着眉眼都有些许的柔和看着她说道:“依着你的福气,日后也会有子嗣诞生,只是望你莫要贪图一时毁了以后才好。” “是,奴才多谢福晋提点教诲。” 并非是年清婉想要故意拍她马屁,哄着她高兴,只是眼下就是这个局势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然而,福晋对她所做的那些事,她一点一滴都牢牢记在心里,半点不敢忘记。 “瞧你如此懂规矩,快些起来吧!”福晋看看着她规规矩矩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个弧度。 年清婉谢过才起身,坐在福晋下手的位置上。 还不等和她说着话,原本咯咯笑着的四阿哥突然哭出来,福晋连忙敛着心神低头一边哄着一边拍着,眼瞧着四阿哥没有停止哭的意思,脸上逐渐浮气一抹不耐烦,随手把四阿哥递给了一旁的嬷嬷,冷声吩咐着:“去让乳母瞧瞧,是不是四阿哥饿了。” “是。”嬷嬷应了一声,连忙抱着退了出去。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就算为着以后得利益着想,也无法做到如同生母那般疼惜怜爱。 年清婉瞧着,心里更加对四阿哥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如今四阿哥虽是从庶子一跃成了嫡子,身份上天地相差,可却也彻底失了自己的生母,也不知这一变动究竟是好还是坏。 耳边没了扰人的啼哭声,福晋脸色也跟着好了一些,重新打量着她说着:“四爷虽是宠着你,可从前也不是 没宠着过旁人,你也要学着前车之鉴,别一不小心步了谁的后尘。” “是,奴才多谢福晋教诲。” 不管福晋说着什么,年清婉始终都那副模样,恭恭敬敬的应着答着,半点让人挑不出错处。 就算福晋有心想要为难训斥她几句,瞧着她这幅恭敬有礼的模样,也是半点都挑不出,一口气横在胸口,如同卡着一根鱼刺一般,上不来下不去,只叫人喘不上气。 半晌,福晋才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从福晋处离开,算着到了四爷下朝的时辰,又抬腿过去。 “格格回来了,四爷正在里头等着格格呢!快些进去吧!”苏培盛见着年清婉,脸上都恨不得笑出一朵花来。 朝着苏培盛略微颔首示意,才推门走进去,见着四爷手上拿着书正看的入神,勾着嘴角上前行礼道:“奴才拜见四爷。” “回来了?” 四爷嘴上应着,手上仍旧不忘的翻着书页,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是,奴才特意过来谢四爷恩典。”四爷没叫着她起身,她也不敢私自起来,只是跪在地上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她。 好一会儿,直至四爷觉着过了一个时辰长短一般,实际上连着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四爷就忍不住扔下手里的书看着她,言语之间带了些许赌气和委屈的意思说道:“你还知道谢恩?爷只当做你没良心,早已经忘了呢!” 年清婉也不傻,听着他这话,知道四爷是在埋怨她昨 个儿没有在回来时就过来行礼谢恩,心里闪过一抹无奈,随即笑了笑继续说着:“哪能呢!四爷待奴才的好,奴才都记在心里,哪怕奴才把自己忘了,也不能把四爷待奴才的好都忘了。” 四爷被她马屁拍的略微舒坦了一些,时不时陪着她时,眼中带着些许笑意,顿了顿才继续说着:“快些起来吧!也不嫌地上凉,冻坏了身子。” 年清婉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起身,凑到他身边说道:“就算是凉,奴才也甘愿。 奴才回了年府,见着母亲和嫂子心里高兴。” “少说这些个风凉话,你自己冻坏了身子,不还是要浪费爷府上的药材去养着身子。” 四爷冷着脸,似是埋怨的打趣了她一句,他倒也不是心疼自己府上的那点子药材,只是心里舍不得她冻坏了自己的身子。 “是是是,那奴才就不让自己冻坏了身子。”不管四爷说着什么,她都只管顺着他的话说准没错。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侍妾,会奉承主子顺着主子的心意拍马屁,是必备的技能,显然年清婉把这个技能作用的炉火纯青。 和年清婉置气过后,才想起询问年府的情况:“年将军夫人如何了?” “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不能出房门,瞧着是伤了元气,且得仔细养着呢!” 四爷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淡淡的说着:“爷明个儿在让人送一些补品过去,让将军夫人仔细养着身子就是。” 第一百零八章 爱屋及乌 “奴才替嫂子谢过的赏赐。”年清婉知道这赏赐不全是为了她,也是为着想要拉拢年氏一族,她更不会煞风景的直接拒绝。 若是真的那样,不仅是她自己得罪了四爷,就连带着整个年氏一族也都跟着得罪了四爷。 毕竟年清婉进府四贝勒府里,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年氏一族的,若是这个时候表示出什么推拒亦或者不乐意的神情,难免不会惹怒四爷,连带着记恨上年氏。 昨个儿,四爷直接留着年清婉住在了前院,倒也没有来回折腾。 一早上,白棋走过来见着白玉还在屋子外头守着,脸色有些难看,瞥了一眼仍旧紧紧关着的房门,声音都有些发冷的说道:“里头有动静了吗?” 自从白诗被四爷赶去了厨房,前院这头便挑选着又送过来白玉顶着白诗的位置,白棋依仗着自己在前院伺候四爷时间最久,对着新来的人到也没有那么客气。 “之前还有动静,听着现下又睡下了。”白玉对着里头那位心里也有些不屑,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眼下的做派反倒是比侧福晋和福晋还要嚣张。 福晋与侧福晋也还都从未歇在过四爷院子里。 白棋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吩咐着:“去打盆水过来。” “这……”白玉虽然不喜欢里头那位,可也还知晓她现下正得宠着,自己也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去找不自在。 白诗之所以被四爷赶出去是因着什么,府里上下的人都 知晓,她可不想去做这个炮杆子,被人随意打发了去。 白棋狠狠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带了几分训斥的语气说道:“怕什么,四爷已经上朝了这么久的功夫,想着年格格也快要起来了,咱们自是要把洗漱东西都备好。” “是,我这就过去准备。”白玉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一些,连忙应了一声便转身快步走出去。 白棋见着白玉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转头又瞪了一眼房门,也不进去在,在门口寻了个庇荫凉快一些的地方坐下来。 白玉动作也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着铜盆里头打着水回来。 “进去吧!” 白棋说着,也不控制力道,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到了这个时辰,年清婉虽是还没醒,但觉已经轻了许多,听着动静直接睁开眼睛,瞧见进来的是白玉和白棋二人,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智,立马清醒过来。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也立马坐起身。 白棋见着自己目的达到了,人也醒了过来,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些许笑意,俯身行礼道:“奴婢给格格请安,可是奴婢们扰着了格格?” “是我起的太晚了,现下什么时辰了?”年清婉哪敢承着这样的话,连忙笑着回了过去,更是把事情直接揽在自己身上。 对于前院谨慎伺候四爷的几个大丫头,年清婉一向是谢之不恭。 “格格可是了,四爷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奴才 等人,无需叫着格格起来。”白棋就算心里有些不舒坦和不待见她,眼下说着话时,面上却带着些许笑意,叫人瞧不出丝毫异样。 面子上的功夫,就算是年清婉见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佩服。 她这番变脸操作更是看的在一旁站着的白玉满脸惊愕,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模样。 “倒是我贪睡了。” 年清婉也不管白棋说着什么,只掀起被子就下了地。 “年格格可是要奴婢服侍洗漱?” “不必了劳烦白棋姐姐了,有秋夏伺候着就好。” 年清婉客气了几句,直接把秋夏叫了进来服侍自己。 白玉和白棋都是服侍四爷的大丫头,不说别人就是连着福晋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她一个侍妾格格可不敢劳烦二人动手,手上伺候着自己,谁知道心里在琢磨着什么主意。 前头已经有了一个白诗作为例子还不够,她可不想后头在出另一个白诗那样的人。 白棋本就是和她客气两句,也从来没想过要自己动手伺候着她。 听着她这番话更是忙不迭的应下,拉了白玉一把,俩人这才退出去。 “白棋姐姐方才拽我做什么?”白玉有些疑惑,直至走出房间,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些迷茫神色看着她。 “不出来,难不成你还真想着留在里头伺候着她不成?”白棋停下脚步,直接转过身盯着她看着,见着她隐隐有些躲避自己的视线,嗤笑了一声继续 说道:“若是你真想着巴结,可别巴结错了人,觉得凄惨下场。” 白棋冷哼了这一声,直接转过身去不再看着她。 在她看来,白玉只是一个蠢货,就算拼了命的巴结,也只怕是寻不着什么正经主子。 况且她们这些个奴才,是前院的人,所伺候着的也是四爷,贝勒府内最大的一个主子。 对着旁的侍妾格格难免看不上眼,也不愿意去伺候着。 “我哪里是想着要去巴结谁,就算是要巴结也是要巴结正经主子的。”白玉才训斥了一番,原本是有些不高兴的,最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咧着嘴一边露出笑容一边朝着人快步追了上去。 府里能称得上正经主子的也只有四爷和嫡福晋二人,不过白玉若是想着去巴结这两个人,只怕是要无功而返。 白棋听着这样的话。也不反驳着她的话,更不去提醒什么。 “准备早膳了吗?我都要饿死了。”昨个只吃了早膳就去给福晋请安随后又去了四爷那,折腾的直到晚上才吃上一口饭,又被折腾了一夜。 今个儿起来,被饿的都要前胸贴后背了,现下瞅着什么都想要上去抱着啃一口。 “算着时辰,想着格格应当是快回来了,早膳已经给格格备下了。”秋怜一边说着一边把早就送过来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 厨房送过来早膳,也算是会投机取巧,知晓年清婉早上的口味偏清淡一些,每日早上 送过来的早膳大抵都是一些各种品种的粥,和一些面食。 年清婉也顾不上挑剔,见着今日厨房送过来的是南瓜粥,陪着几碟子爽口的小菜,和一笼屉水晶包子几个各色花样的馒头。 看着饭菜,一双眼睛恨不得都冒着绿光,显然是被饿的狠了,也顾不得什么好看和规矩,净了手就急忙拿着汤匙大口大口吃着粥。 几口的功夫,一碗粥就已经见了底。 秋夏和秋怜二人见着她这幅模样相护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笑意。 “格格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若是粥不够,还有一些点心。”秋怜看她吃的这幅模样着实有些吓人,上前两步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她,随手把端着过来的两碟子点子递了过去。 自从四爷处置了厨房的那些人之后,不仅是府里上下的奴才人人自危,更是在年清婉的事上半点不敢马虎。 连着之前被李氏掌管中馈时克扣下去的点心,这次也一并恢复如初。 每日随着饭菜总要送过来几碟子,也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所搭配着。 年清婉被着她们俩这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觉着饱了才放下银箸,一边用着帕子擦着嘴一边借此遮盖住已经泛红的脸颊。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俩人,有些心虚的说道:“我昨个儿晚上就没吃饱。” “四爷怎么还不让人吃饱啊!” 秋怜心思还是单纯了一些,听着这话直接瞪起了眼睛,有些发怒的抱怨。 第一百零九章 投靠福晋 “你这丫头,竟是什么浑话都敢说,也不怕臊得慌。”嬷嬷原本是还在伺候着年清婉,听着她的话抽空瞪了她一眼,面上也绷不住的笑着嗔怪。 锦绣阁内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好不畅快。 另一头,耿氏特意穿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青色旗装,一字头上只寻了个瞧着成色好一些的簪子戴着,饶是她已经把自己屋子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穿在身上,戴在头上,却也还是比不得锦绣阁年清婉那里的任意一个东西。 之前她初得宠四爷,满心欢喜的以为,属于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只是没想到花无百日红,她甚至还没红就已经开始凋落了。 柏冬见着耿氏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也不敢说着旁的,只能开口尽量劝着:“格格打扮起来真好看,平日里穿着的那些个衣裳颜色都太过素雅了,合该穿着这样鲜艳的才好。” 耿氏听着她的话,视线逐渐落在铜镜上,看着上头映衬着的模糊不清的人影子,问着:“我好看还是年氏好看?” 柏冬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不好偏偏提着这个,府里谁见了年清婉的容貌之后,不会真心感叹一句,就算是高氏和李氏的容貌已经极为出挑,还是无法和年清婉相比。 耿氏的容貌也只能说是小家碧玉,并不如那些人美得明艳动人,更加没办法和年清婉相比,只是柏冬若实话实说势必会引得耿氏发怒,只能委婉的说道:“格格与年格格的美不同,自 是无法相比较。” 耿氏从来不是个傻子,相反比着旁人还要聪明一些,对于自己的容貌又如何能不清楚,就算柏冬说的天花乱坠的,她也不会轻易信了她。 “我的容貌如何能与年氏相比。”耿氏对自己容貌向来清楚,现下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继续说道:“年氏的容貌,只怕是整个府里,都无人能与之匹敌?” 只是若是没有脑子,单单只是一张好看的脸,就算四爷现下宠着,也宠不了几日就会厌倦。 “格格说的是。”柏冬垂着眼眸,半点不敢再随意说。 “咱们这多久没有人来了?” “自格格从庄子上回来后,就在没人来过。” “许久没去给福晋请安了,现下身子好了,也该去请安谢恩,免得叫的人说没规矩。”耿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奴才给福晋请安。”耿氏撩起衣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你身子可是都好了?”福晋抬头撇了她一眼,又重新垂下头去,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之前耿氏不出来,一时四爷关了她的禁闭,二来也是耿氏自己觉着丢人,不愿出来凭白叫人笑话。 福晋开口就说着她是病了才没出来,也算是顾全了她的脸面。 “奴才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便立马过来给福晋请安。” “瞧着你这身衣裳但是比往日里明艳许多,你这样的年岁合该就这样穿着。 改日你也学学年 氏,瞧着她穿的多喜庆。” “年格格的裁制衣裳的料子都是由着四爷特意挑选赏赐下去的,奴才断不敢学着年格格。” “你们二人虽是同为格格的位分,却想差如此之多,你可知其中原有?”才出了房间就第一个来了自己这里,就算耿氏不说什么,福晋心里还是多少清楚明白的,当下说着话也不在那么遮遮掩掩。 “奴才虽是愚钝,可也知道年格格现下在府里能够如此顺风顺水,也全都是依仗着四爷的恩宠。” “说到恩宠,你从前也是有的,只是却也仍不如年氏。”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耿氏的脸色,这番话算是半点没有给她留情面。 耿氏一张脸有些发红,手指死死捏着帕子,心里就算是怨恨极了也不敢说上半点的不是。 犹豫了一会儿,似是才下定解决,重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她时,满脸坚定神色说道:“奴才愿意听从福晋指点。” “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不过都是自家姐妹罢了。”福晋听着这话,明显露出满意的笑容,顿了顿继续说到:“瞧着前两日年氏得了四爷的恩典,风光回府省亲,若你得了宠,你父亲母亲也会跟着你一同沾光。” “是,奴才愿意替福晋效劳,只盼着福晋能够提携一二。” 这次她过来,本就是为着这件事,四爷现下已经是心里怨恨上了她,若是单单只凭着她自己的手段,怕是不能重新笼了四爷的心,思来想去也只有 福晋这一条船能够载得下她。 “快些起来吧!如今想要重新得了四爷的宠,倒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府上子嗣稀少,若你能够怀有身孕,害怕四爷的态度不能够和缓吗?” “四爷现下见都不想见奴才一面,哪里能那么容易怀有身孕。” 若是真的能那么容易怀孕,她也不至于伺候了好几次都还没个动静,之前她更是想着要让自己父亲在外头寻个大夫过来给自己瞧瞧了。 只是后来跟着去了庄子上,回来又遭遇了那些事,一时之间也在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一会儿我让人去寻了府医过去给你瞧瞧,在开上几副调理身子的药,等着你伺候了几次四爷,怕是也就差不多了。”福晋说着,见耿氏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才说着自己的目的:“只是我膝下也只有四阿哥一个孩子,而你若是有孕生产,凭着你一个侍妾格格的位分只怕是护不住的。” 耿氏也算是清楚福晋的性子,听着前头的话,心里隐约猜到她不会那么好心的帮衬自己,况且连着她自己都没有个亲生孩子,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替自己谋划,让自己生下孩子。 “四阿哥能得福晋抚养,是四阿哥的福气。”耿氏垂着眼眸,只提四阿哥断然不提自己孩子的事。 只是这事也不是她不提就能躲过去的。 福晋冷下脸色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悦说道:“从庶出一跃成为嫡出,自然是他的福气。 自古以来,嫡庶尊卑分明 ,若是四阿哥就算能养在自己生母膝下,日后也不过是个庶出罢了,且生母又只是一个不得宠的格格,你可想过他日后又该要如何?又能有何出路呢?” 福晋心里虽然不悦,可也没有步步紧逼,只是拿着四阿哥为例,说些敲打着她的话罢了。 就算福晋膝下有了一个四阿哥,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想要在多两个阿哥傍身,如此一来自己的地位也算是彻底稳固了下来,就算这个孩子不得四爷的心,亦或者不停从自己的话,总还有另一个。 思虑再三,耿氏还是不得不应承下来:“若奴才有了孩子,还求福晋庇佑照拂。” 钮祜禄氏阿玛多少还是四品典仪的官,她也是正经的嫡长女,还尚且如此艰难。 自己父亲不过是府上的管事罢了,而她自己从前也只是府上的一个侍女,亏的被四爷瞧上这才一跃成了侍妾格格。 这样的身份,日后就算是有幸能够生下阿哥,还不知要如何被人陷害。 而孩子跟着她,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出不了头的庶子,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前程。 既然如此,还不如养在福晋膝下,总归还能有个嫡子的名头,于他日后也是大有裨益。 只转瞬之间,耿氏就已经说服了自己,在应承起来,心里的那点酸涩和不痛快也少了许多。 福晋听着她应承下来的话,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一边抬手招着她起身,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慧的人。” 第一百一十章 云泥之别 “多谢福晋夸赞。” 说了一会儿的话后,见着福晋面上露出些许倦怠神色,耿氏也不好在继续留下去,只得带着人告辞离开。 出了福晋的院子,并没有朝着自己住着的地方走,反而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锦绣阁门前,隐约还能听见从里头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她与年清婉同为侍妾格格,如今的境地却天差地别。 一个被人捧到了云端,另一个却被踩到了泥里。 柏冬跟着耿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直至刮了一股子冷风,这才开口劝着:“格格,天冷了,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回去吧!”耿氏收回视线,一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问:“年氏为何能如此得宠?” 明明她之前也是被四爷厌弃了,怎么说得宠就又重新得宠了呢! 柏冬想也没想的就说道:“左不过是依仗着自己的那副容貌罢了,若是没了那副容貌怕是四爷连着见都不想见一面。” 毕竟年清婉的容貌确实是太过出众,不仅是在四贝勒府,就是在整个京城之中怕是也难以在找出来一个能够与她平分秋色的人。 耿氏没听出柏冬是随口说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些,嘴里也是低声重复了一句她方才的话。 柏冬就站在她身旁,俩人位置极近,自然是听清了她方才的那句话,脸上更是立马浮出一抹诧异神色,随即又转换成了惊恐。 她才能出了院子,生怕一时想不开,又去招惹锦绣阁那位,只怕 下一次四爷就不会那么轻易的饶了她们。 耿氏进了屋子,直接坐在软塌上,搓了搓手似是有些发冷一般,吩咐道:“去端盏热茶过来。” 现如今的天气虽然还没入冬,只是才刚刚进了秋天,可在外头走了一圈,还是觉着身子有些发冷,进了屋子里只想着能喝几口热茶。 热茶还没端过来,福晋身边大丫头花钰已经带着府医过了来,朝着她虚虚行了一礼,满脸高兴的模样说道:“奴婢见过耿格格,福晋特意吩咐了奴请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着身子。” “有劳福晋挂心了。”耿氏说着,同样朝着府医点了点头,直接伸出自己的手过去。 说起来也算是有些可笑,之前她病的那副模样,福晋都没说要让人寻着府医过来给她瞧瞧,现如今于她有益,就立马派人请了府医过来。 府医替她诊了一会儿脉后,才收回手拱了拱手,脸上一副恭敬模样说道:“格格的身子底子着实不错,如今也只是郁结于心,倒也没什么。 平日里,格格多注意一些,在喝几服药定会没事。” 耿氏听着他的话,脸上不仅没有笑意,反而还邹紧眉头,明显一副纠结的模样看着他,眼瞧着花钰不肯离开看半步,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还要劳烦府医仔细替我瞧瞧,我一直没有身孕,会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格格不必担忧,格格的身子并无大碍,更不会影响生育。 至于格格一 直没有身孕也不必着急,凡事都要讲究个顺其自然和缘分,许是过些日子便就有了也未可知。” 府医公然谈论这种事,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亦或者不好意思的神情。 花钰抬手指着一旁的柏冬,半点没有座位奴才的自觉,俨然一副正经主子的做派说道:“你去跟着府医过去取药,日后定要尽心看着你家格格一些,按时服药。” 柏冬抬头看了耿氏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这才应了一声跟在府医身后一路小跑着追了出去。 府医离开后,花钰才抬腿踱步走到耿氏身前,嘴角微扬的说着:“格格不必担忧,只管安心养着自己的身子就是。” “是,还要劳烦花钰姐姐,替我像福晋谢恩。” “格格放心,福晋始终是惦记着你的,今个瞧着格格衣裳似是有些旧了,头上的簪子的样式也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这不就特意吩咐了奴婢在私库里挑选了一些上好的布料和首饰还有一些滋补的东西一同给格格送过来。” 花钰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她过来的那些个婢女,手上端着托盘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来,把东西尽数摆在桌子上后,又识趣的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花钰与耿氏和一两个在屋子里伺候的奴才,耿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现下看的倒是有些傻眼。 还是花钰瞧不上她,故意咳嗽一声拉会她的视线,先是粗粗的扫视了一圈送过来的东西,又忙不迭 的下地行礼谢恩。 花钰虽然只是一个奴才,却也是福晋院子里的大丫头,地位并非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现如今又得了福晋的话过来送着赏赐,耿氏跪在地上对着她磕头谢恩,也不算折辱了自己,况且她这一跪,也不是在跪花钰,而是在跪福晋。 “格格快些起来吧!” 今个儿耿氏穿着的衣裳和首饰,已经是她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了,且也是从前一直舍不得穿的,落在福晋眼里反倒是如同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般,让人觉着没有脸面。 “这样的东西,年氏那边怕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她穿着的比着这些还要好,我与她同位侍妾却什么都没有。”耿氏死死盯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些个布料和首饰,眼底隐隐浮出些许怨恨。 “只要格格得了宠,还怕不能与年格格相比吗? 如今格格有着福晋帮衬,定会重新得了四爷的宠爱。”柏冬只能尽力说着好话,抚顺着她的心,只有她高兴了,气顺了,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才能好过一些。 “既然福晋让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我就好好穿着好好带着,一会儿你拿着料子去裁剪房,让她们裁了两身衣裳出来。” “格格……”柏冬脸上闪过一抹为难,在耿氏撇过视线时,柏冬连忙把头垂的更低了一些,吞吞吐吐的说到:“格格不知,裁剪房那两个婆子最是刁钻不过了。 前些日子奴婢送了料子过去想着 让她替格格裁制两身衣裳出来,却不曾想被讨要银子,得知奴婢没有后,直接把奴婢赶了出来,还说若是没有银子,就断不肯接下咱们送过去的东西。” 柏冬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是低了下去,也不是她不好意思说亦或者顾着脸面,只是耿氏才听了这么两句话,脸色就已经颇为难看,她是怕自己在多说几句,裁剪房那头没什么,自己便第一个遭了殃。 “从前我得宠的时候,倒是对我点头哈腰的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一般,眼下瞧着我失宠了,便狮子大张口。”耿氏气急,死死攥着拳头。她父亲不过是府上的一个总管罢了,家中也并不富裕,如何能与那些个官家小姐相比。 眼下没了宠,自然也就没了赏赐,后宅里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她哪里还能拿得出来银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耿氏才说道:“去寻我父亲,让他想办法在给我送些银子过来。” “是。” 对于自己父亲,耿氏也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一个贝勒府的管事的罢了,一个月月银又能有多少,况且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养,只是她自己作为侍妾格格的月例早已经被底下那启子人克扣的所剩无几,不然也不会如此捉襟见肘的。 柏冬看着那些布料,满脸的担忧:“那这些布料怎么办?快要入冬了,格格的冬衣还没着落,若是现下不准备出来,过些日子格格怕是就没有过冬要穿的棉衣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狗仗人势 耿氏心里有些气恼,把手上带着的一对素银镯子直接撸下来塞进了柏冬手里,瞧着是气急败坏的模样说道:“把这些拿去给了那个婆子,另外妆匣子底下还有十几两银子,也一并都拿出来。” “是。”柏冬接过东西,只觉着这一对素银镯子不值什么钱,只能又拿了几两银子这才捧着布料去了裁剪房。 柏冬先是冲着裁剪房的两个嬷嬷行了一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把耿氏给自己的一对素银镯子塞进了她手里讨好的说道:“还求两位嬷嬷通融通融。” “我们这里的活计最是繁重,任是那个院子里的主子送过来的东西不是着急的,我们也是难办。” 就那么一对素银镯子,两个嬷嬷还是看不上眼。 “我也知晓两位嬷嬷的劳累,只是我家格格入冬确实是没了棉衣,还求两位嬷嬷费费心,辛苦辛苦。”柏冬忍下怒意,又拿出二两银子塞进了嬷嬷手里,这才好说歹说的是把料子留了下来。 之前也不是没有和她据理力争过,只是她家主子耿氏虽贵为侍妾格格,都还尚且没有办法,她一个奴才就更加不得眼了。 两位嬷嬷收了东西,虽是接过布料,可也没有立刻着手去弄,反而随手扔在了一旁。 柏冬瞧着,是敢怒不敢言,正在转过身要走出房门时,碰巧见着年清婉身边侍女秋夏过来。 两个嬷嬷一改方才对着自己的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连忙起身走上前, 笑脸相迎的与秋夏攀谈着,甚至不等她提起来,其中另一个嬷嬷就已经把放在一边缝制好的衣裳扔出来递了过去。 料子是上好的蜀锦,衣领袖口处用的也都是兔毛,保暖效果极好。 “劳烦两位嬷嬷了,昨个儿格格还提起来,没想到嬷嬷手如此快,才几日功夫就已经裁制好了。”秋夏也从不端着自己的架子,一样笑意盈盈的与两位嬷嬷攀谈了一会儿,这才捧着东西离开。 “秋夏姐姐等一下。” 柏冬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柏冬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因着都是自己主子跟前的一等大丫头,因此互相也都是认识的。 “说来倒是惭愧,我只是想着求秋夏姐姐一件事。 今个儿我废了好多力气才把布料送过去,入冬的衣裳到也不急,只是这近日穿的却是有些着急。” “若是妹妹当真着急,就更是应该去与两位嬷嬷说,如今妹妹与我说,又能做什么呢?”秋夏不等她说完,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耿氏失宠在府里早已经不是秘密,任是谁都知道这件事,如今柏冬过来与她说着这件事,她自然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况且,从前年清婉与耿氏还有几分交情的时候,若是帮衬两下,还说的过去。 只是现如今,俩人之间不说势同水火,却也差不多了,她也不是那种背弃主仆的人。 “我自是说了的,只是嬷嬷却百般搪塞,一时没了办法这才想着让姐姐帮 衬我说两句。”柏冬被秋夏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只是为着自家主子没办法这才这般委曲求全罢了。 “许是嬷嬷当真繁忙未可知,不如姐姐耐心等几日功夫,嬷嬷空出手来总会替耿格格做了衣裳去。 况且,现下眼瞧着天气就要冷了起来,后院里所有人要入冬的衣裳都是要送到裁剪房给两位嬷嬷的,她们二人确实是忙的紧。” 秋夏兀自说了一番,也不管柏冬听了是什么心思会不会因此记恨上自己,只是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显然又要继续游说自己,连忙借口还要回去服侍主子,直接抬腿走人。 年清婉见着秋夏捧回来缝制好的衣裳,脸上明显一愣的说着:“这个料子不是前两日才刚刚送过去的吗? 怎的嬷嬷这两日就给赶出来了?” “奴婢也算了,格格这身冬衣不着急,什么时候有功夫了什么时候在做就是。 嬷嬷心急,怕误了格格的事,这才赶着就裁制出来了。” 秋夏也跟着一同笑着,脸上明显还带着些许无奈。 “奴婢方才出来时,倒是碰见了耿格格身边的大丫头柏冬。”秋夏一边看着年清婉的脸色,一边继续说道:“格格是没瞧见当时的情景,裁剪房的两个嬷嬷明显是不愿意搭理她,出来时她还厚着脸皮央求我替她在嬷嬷那说几句好话,让把她们格格的衣裳做了。” 秋夏性子虽是沉稳,可对着之前耿氏联合福晋一同陷害自家格 格的事始终耿耿于怀,眼下巴不得那头没有什么好意思过,哪里还会主动去帮衬着。 年清婉收回视线,对着那头的事既不幸灾乐祸,也没什么同情心,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不必理会她们,过咱们自己的就好。” 晚上,四爷早早地就打发了人过来传信四爷晚上过来的事。 年清婉不敢怠慢,提前就带着人守在院子门口等着。 李氏那头得了消息,原本还有些记恨,只是见着她迎着冷风站了有一个时辰了,连着四爷的影都没见着,心里生出些幸灾乐祸。 让人拿了披风披在身上就抬腿走了出去,向上扬了扬下巴,满脸嘲讽的说着:“我瞧着你都站了有一个时辰了,怎么四爷还没过来吗?” “奴才拜见李侧福晋。”年清婉哪里是她随意几句话就能激怒的主,听着动静转身便行礼。 今日她倒也并未特意打扮,身上甚至仍旧穿着从前的那身衣裳,或许是长了一岁眉眼间也张开了一些,瞧着不似从前的那般单纯好看,眼波流转之间反而带了几丝娇媚之态,别说是男子了,就连着她一个女人瞧了都觉着心惊。 年清婉面上瞧不出任何心急亦或者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如既往的那副平淡的说着:“许是四爷有什么事被绊住了脚。” “以往瞧着四爷也从未耽搁这么久的功夫。”李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笑,最后抬手捂着嘴笑的尤为夸张的说道:“ 莫不是,四爷后悔了,半路改道去了别的侍妾格格那了不成?” 李氏只是一句无心的话,本来就是瞧着她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的功夫,四爷都没过来,这才想着嘲讽两句罢了。 谁能想到她话音才刚刚落下,小顺子就走了过来,先是冲着李氏和年清婉二人行了一礼,才有些吞吐的说着:“四爷今个儿有事来不了,四爷特意吩咐奴才过来通禀格格一声,让格格早些歇息,明个儿在过来瞧着格格。” “有劳公公了。”年清婉脸上神色没有变化分毫,冲着小顺子还了一礼,道了谢就想着离开。 身前路倒是被李氏直接拦了下来,目光顺着她伸出来的手臂逐渐往上挪到她脸上,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她。 “年格格何必这么急着回去,我瞧着格格平日里不爱出来,今日索性在外头透透气也是好的。”李氏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是侧福晋怎么能和一个格格退缩,又重新挺起腰背。 “奴才身子骨一向是不好,尤其吹不得风。 眼下天气瞧着冷了起来,这才一直不曾出来罢了。” 年清婉垂了垂头,就算是被人这么拦了下来,也同样没有任何恼怒的模样。 “往日里四爷也算是往你这里跑的最勤了,今日不过是去了别的格格那,年格格也无需介怀,四爷总归是不能一直只宠着一人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中秋节 “侧福晋教诲的是。”年清婉隐晦的蹙了蹙眉头,心里对她有些厌烦。 从前只觉着李氏软弱,现下瞧着倒是越发蠢得厉害。 “咳咳咳……” 见着李氏仍旧拦着路,年清婉不愿意和她继续周旋下去,也不知是因着四爷今个儿派了人过来通知却又临时没过来的事,心里有些烦躁,还是单纯的看着李氏心生厌烦。 若是平时,还能耐着性子和她周旋几句,只是今个儿突然没了兴致,只能假装咳嗽几声。 她到底还没失宠,还是四爷最跟前最得宠的侍妾,就算四爷今个儿没过来,谁又能保证明个儿会不会过来,就算明个儿不过来,保不齐后个儿还能过来。 李氏也是不敢彻底的把人得罪死了,现下心里无奈也只能侧身让开路。 双眼死死盯着年清婉背影,瞧着人进了屋子里,这才死死攥着手指,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咬着牙说道:“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不成,还好摆着这么大的谱。” 吉桃吉欢二人听着李氏的话,把头垂的更加低了一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李氏许是也觉着无趣,也不在外头站着,狠狠剁了下脚便转身回了屋。 年清婉在才进了屋里,就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秋夏和秋怜二人立马紧张起来,一边让人去准备熬一碗浓浓的姜汤,一边扶着人坐在软塌上,顺便递了一盏热茶过去让捧着,就算是不喝捧在着暖手也是好的。 年清婉有些好 笑的看着她,心里只觉着她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格格也不必伤心,许是四爷只是有了旁的事耽搁了,这才不能过来罢了。 李侧福晋向来是瞧着咱们这头恩宠眼馋,如今见着格格自然是可着劲儿的奚落。”秋夏端了熬好的姜汤过来,一边递给她一边仍旧不放心的劝说着。 年清婉几乎是捏着鼻子才把一碗浓浓的姜汤都灌进肚子里,扔下碗就迫不及待的捏了一颗甜枣扔进嘴里。 甜枣的甜味和姜汤的辛辣味,在年清婉嘴里又重新组合成了一个新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直蹙着眉头。 好不容易才觉着嘴里的味道淡了一些,才开口吩咐着:“我心里自是有数,一会儿你去派人打听打听,看看今个儿四爷是遇见了什么事。” “是,奴婢这就去打听一番,只是格格也不必记在心里,小顺子也说了,四爷明个儿得空了便会过来瞧着格格。” 秋夏临走时,仍旧不忘又劝说了她几句,眼瞧着她脸上没什么明显不悦神色,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秋夏的动作也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在瞧着她时,眼中神色有些闪躲。 “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就直说。” 就算秋夏不去打听,她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如今之所以让她出去打听一番,也只是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不然就这么等着明日动静穿出去,自己这一夜怕是都要睡不着了。 后院里那些个侍妾格格从 来都不是摆设,四爷也从来不会为着那个女人去守身如玉,这是她一直都清楚的事,她又怎么会因着四爷最近一直来自己这里,就开始妄想着不切实际的事,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的心。 “四爷今个儿出来,本是要来咱们这的,只是半路上碰见高格格,也不知怎么的,高格格忽然晕倒了,四爷才送着高格格回去。” “都下去吧!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即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年清婉心里还是生不出任何一丝的高兴。 “是。” 秋夏和秋怜二人有心想要劝慰她几句,奈何年清婉脸上始终没表露出过一丝一毫的伤心神色,就算她们二人有这个心也是开不了这个口。 一夜过去,也不知她是心里始终有着这个心结,还是因着昨个儿晚上吹了许久的冷风,忽然发起热来。 秋夏和秋怜听着里头没有动静,还想着多让她睡一会儿,也不敢进去叫着。 只是等着日头都要上了正午,里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俩人这才有些慌了神,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仔细听了听里头,安静的似是掉跟针在地上都能让人听见,踱步走到床前,撩起床幔才瞧清楚年清婉双眸紧闭一张小脸早就烧的通红。 “快去找府医过来。”秋夏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转眼就回过神来,打发了秋怜出去,自己也去打了盆冷水回来,绞着帕子替她擦着。 等着府医过 来时,好歹是没让人在加重。 “格格只是寒风入体,加之郁结于心,一时之间这才高热不退。 发热倒是容易退下去,只是心里的郁结之气反而不是吃药就能解开的。”府医收回手,眉头微拢的说着。 “那要如何才能解开呢?”秋怜有些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让格格自己放宽心,别事事都捐在心里,自然也就好了。” “还请府医先开药,把格格的发热退下去才是。”秋夏开口说着,至于那些个心结,也只能等着人醒了之后再考虑。 秋夏伺候着喝了一碗药,又睡了一会儿,身上的发热才彻底退了下去,只是身上原本穿着的寝衣,早已经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极为难受。 央求了好一会儿,秋夏和秋怜才同意她沐浴。 一连几天,四爷似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承诺要过来瞧着她一般。 年清婉也不急,自从那日发热退了之后,就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在屋子里看书画画下棋,倒也乐的自在。 中秋日,年清婉穿上之前早早就备下的一件淡粉色旗装,外罩着一件同色织金短袄。 原本秋日里也是无需穿着这样厚实的衣裳,只是她前几日才刚刚好了风寒,秋怜和秋夏二人有些被她吓得怕了,哪里还敢在让她冻着。 一字头上中间带了一朵芍药花,发髻左右两边各插了一支梅花镶嵌宝石的步摇,垂下来的流苏并不长, 细细碎碎的在耳朵上边,瞧着既精致又不显眼。 耳朵上坠着一对琉璃耳坠,手腕上戴着一支碧绿色玉镯子。 慢悠悠的吃过早膳就直接窝在软塌上,捧着本书打发时间。 因着是中秋,四爷今个儿要带着妻妾入宫请安。 今年侧福晋只李氏一人,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也不敢拿乔,只精心装扮过一番便带着大格格和三阿哥早早地候在府邸大门口处等着。 福晋是第二个过来的,身上既瞧着得体又不妖艳,明显也是废了一番心思的。 俩人如此精心装扮,是为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四爷大步走过来,甚至都没整完瞧着俩人一眼,就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李氏和福晋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都有些僵硬在了脸上。 福晋最先回过神,伸手搭在嬷嬷手上,由着她掺扶自己同样上了马车,一眼瞥见四爷身边的位置,直接坐了下去。 在李氏上来后,四爷身边自然是没了位置,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另一侧。 四阿哥因着还未满月,不宜舟车劳顿的抱出来,便也就留在了府里,交由花钰看着。 四爷先是带着自己一妻一妾两个孩子去了御书房见过康熙爷后,又去了佟贵妃处,最后才去德妃那。 德妃虽然是她生母,可佟贵妃位分要比德妃高许多,今日带着人过去先去佟贵妃宫里跪拜也是按着规律行事。 就算德妃心里不舒坦,也是不能明着说出来什么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团取暖 德妃对四爷虽是不亲近,可对着四爷所出的几个阿哥还是颇为喜爱的。 因着四阿哥还小,不宜抱着出来走动,而这次也只带了大格格和三阿哥进宫,德妃怀里抱着三阿哥一边逗弄一边和福晋扯着家常。 李氏在一旁虽是被人有心冷落下来,可瞧着德妃怀里抱着逗弄的是自己的孩子,心里的这股子气就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来。 至于四爷,心里巴不得德妃不和自己寒暄客套,倒也剩了精力。 几人虽然早早地出来,但进宫需要拜访平安的人也不少,因此时间过得倒也快,一晃就过了正午,四爷带着人坐着马车回了府里。 晚上是要在府里正厅摆上几桌,府里上下一同吃个团圆饭。 “都回去歇息着吧!晚上还要一起用膳。”下了马车,四爷不等俩人费尽心思的开口拉拢自己,就急忙的开口安排着,随即也不去看俩人的脸色,直接长腿一迈就离开。 “妾身告退。”李氏脸上挂着浅笑,冲着福晋福了福身,带着两个孩子扭着腰朝着自己住着的院子走过去。 年清婉正瘫在软塌上,身上盖着一一条薄薄的被子,手上捧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秋夏快步走进来,脸上隐隐透着股子兴奋模样说道:“格格,正院那头又闹起来了。” “正院那位主子才随着四爷入宫回来,有什么可闹的?” 福晋的心计她也算是领教过了,心里也有数,不像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况 且今个儿中秋节,按理四爷是要遵从老祖宗规定晚上留宿在正院福晋房里的,若是现下这个时候闹起来,岂不是明摆着要把人往出推,她何时会如此蠢笨。 “也不算是福晋引得头,是钮钴禄格格趁着福晋入宫,偷偷进了威邈阁去瞧四阿哥,正巧被福晋回来碰上,这才闹了起来。” 秋夏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着的嘴角。 “思子心切倒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四爷如今都已经说了四阿哥是福晋所生的嫡子,钮钴禄格格不管心里多思念孩子,也不应该一而再的偷跑过去。” 年清婉半眯着眼睛,眼底半点不见同情。 “正是这个理,不管四阿哥是究竟是谁所生,既然四爷承认了孩子是福晋所生的,那么也就只是福晋所生。”孙嬷嬷在一旁接着话说着,心里对钮祜禄这番操作实在是有些不认同。 眯了一会儿,瞧着就已经到了时间,年清婉也不敢在耽搁连忙起身,让人伺候着理了理发髻,这才带着秋夏出去。 半路碰见耿氏,身上穿着一席崭新的桃红色旗装,一字头上戴着两支如意和合簪,一边垂下些许细细碎碎的流苏,随着人走动来回摇摆,脸上神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和消瘦,许是被艳丽衣裳衬的整个人也瞧着精神了许多。 俩人相护见了一礼,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朝着前院的正殿走过去。 高氏所住着的飞鸾阁和前院最近,以往还是侧福晋 时,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才过来。 临时到底不同往日,年清婉进了屋子后,见着高氏已经带着宋氏坐在了一旁,显然是来了有一会儿的功夫,另外福晋和钮祜禄氏与李侧福晋还没过来。 年清婉只大致扫了一眼,就寻了个并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除了钮祜禄氏没过来之外,其余侍妾侧福晋都已经过来了。 正在屋子里众人窃窃私语时,福晋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福晋才叫了人起身,眼角瞥见坐在年清婉身旁的耿氏,扬了扬嘴角说道:“耿氏身子还没好全,难为还要费了心神过来。” “这是奴才应当的,实在当不起福晋这番夸赞。” 耿氏连忙起身行礼,礼数之上尽量做的周全,半点让人挑不出错处。 “地上凉,快些起来吧!瞧你穿的这样单薄,也不怕在冻坏了身子。”说着转头冲着身旁的花钰吩咐道:“去取我的披风来给耿氏披上。” “奴才谢福晋惦记,只是奴才怕弄脏了福晋的披风,实在是不敢接下。” “瞧着你几日功夫没见,但是越发的懂事知晓礼数了。”福晋倒是没有因着她的这番话而让花钰收起披风,反而直接让花钰替她披在了身上。 心里对耿氏更加满意了几分,就算她现下是为了投靠自己,才嘴甜故意哄着自己,福晋见着心里也觉着高兴。 高氏脸色比着耿氏还要难看许多,身上穿着的衣裳也都是 半新不旧的,整个人哪里还有之前贵为侧福晋时的那股子娇媚姿态,原本的衣裳穿在身上空旷旷的,让人见着只觉着她瘦的有些惊人。 福晋却好似全然没瞧见一般,一双眼眸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嘴角的扬着的笑始终不曾落下半分。 李氏才觉着舒心了几日,现下见着福晋与耿氏二人不仅抱团,见着高氏都又重新实现手段,勾着四爷这几日一直歇息在她房里,气的她又狠狠瞪了耿氏和高氏二人一眼。 俩人谁都没把这一瞪放在心上,李氏虽然膝下有了两个孩子傍身,可这宠爱相比较于后院里其余侍妾,也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李氏按着殊荣尊贵,是直接坐在福晋下手位置,其余才是那些个按着先后入府的顺序排位坐着的,年清婉既不是先一批入府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入府的人,故而坐在了倒数第二个位置上。 耿氏是最后一个入府,而高氏是从侧福晋的位置被降成了侍妾,按理来说应该是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只是今日却让她坐在了宋氏前头,而耿氏反倒是坐在了最外边的一个位置上,紧挨着门口处。 门外摆着一溜的牡丹花和芍药花,远远瞧过去就好似耿氏坐在百花之中一般,加之她今个儿又是花了心思特意装扮过得,四爷走过来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她。 众人俯身行礼,四爷越过众人坐在主位上,才大手一挥见着人起身。 李氏起身后,推了一把大格 格。 四爷见着人出来,脸上带了些笑意的瞧着她。 大格格对着四爷明显是有些拘谨模样,小手捏了捏衣摆,聪聪行了一礼,待得了四爷的话后,急忙转身重新窝在李氏怀里。 福晋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忍不住发笑,面上仍旧一副慈祥模样说道:“大格格的性子倒是越发随了李妹妹。” “妾身性子不好,只盼着大格格能有四爷的性子一般,妾身便就知足了。” 李氏狠狠瞪了大格格一眼,责怪她不懂事,心里憋着一口气,起身不得不应付着福晋。 大格格对着四爷一向是并不如何亲近,四爷早就习惯了,只是今个儿中秋佳节,瞧着她又是这幅模样,耳边又听着福晋的话,心里不免连带着埋怨上了李氏不会教养孩子。 嬷嬷抱着三阿哥见李氏落了下风,连忙上前两步说道:“三阿哥见过阿玛,阿玛吉祥。” 四爷见着三阿哥心里的气但是微微顺了顺,福晋见状也不甘下落,同样让人抱着四阿哥上前行礼。 三阿哥到底是长了四阿哥一些时日的,瞧着长得也是比四阿哥壮士一些。 见着四阿哥咿咿啊啊的模样,四爷脸上再也绷不住,露出一些笑意。 双眸尽是柔和的看着两个小阿哥,高氏在一旁看着这幅其乐融融景象,恨得差点没生生咬碎一口银牙。 高氏吞下心里的怨气,尽量舒展着容颜说道:“瞧着三阿哥倒是有些没精神,也不知是不是凉着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起过中秋 “高妹妹没生育过孩子,难免会不清楚。 三阿哥如今瞧着这样,不过是还没睡醒就被乳母抱了出来罢了。”对着福晋李氏心里有着顾虑,不敢出言反驳。却不代表对着高氏也同样不敢出言反驳。 高氏现下只是个侍妾格格,位分上和她想差一大截,李氏总算是能在她身前扬眉吐气一回。 四爷原本才刚被三阿哥和四阿哥逗得笑出来,在听了李氏这一番话后,脸上的笑容又瞬间落了下去。 福晋瞧了俩人一眼,并不打算插嘴多话,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真真实实的得四爷的宠,另一个膝下有子有女且又贵为侧福晋的位置,若是在不压制着一些,难保不会越过自己这个嫡福晋。 不管俩人谁被四爷厌弃,于她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事。 大格格似是才被李氏哄好,又要扯着三阿哥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玩,抱着三阿哥的嬷嬷哪里能让她真的扯到,身子一扭直接避开了她,手上也是直接推了她一把。 因着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大格格也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罢了,并没有直接摔倒,只是往日里李氏虽是看重三阿哥可也并不会禁止她们姐弟二人玩,现下被嬷嬷这么一拦大格格呆愣之后,直接放声大哭。 四爷蹙着眉头先是狠狠瞪了李氏一眼,随后才把视线挪到大格格身上。 大格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都被憋的通红,显然是委屈极了。 福晋朝着大格格招了招手,忙哄着说道:“大格 格过来,来嫡额娘这。” 李氏哪能让自己的孩子真去了福晋那,让她装出这么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连忙伸手抓着大格格手臂,半蹲下身子靠着她,语气有些发急的说着:“怎么了和额娘说。” “我……我要和弟弟玩。” 嬷嬷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大格格说出什么来,现下听着她的话,一颗心又重新安稳的放了回去。 说起来,大格格也不过才三四岁的年纪,还远不会到了能告状的年纪,现如今这么说着,众人也就只以为是她任性,为了想着要和三阿哥一同玩,这才哭闹不休罢了。 “大格格不准胡闹。”李氏也唬着脸子瞪了她一眼。 大格格不仅没有被李氏这一下给吓住,反而哭闹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 福晋站出来装着好人,柔声劝着:“大格格过来,咱们和四弟弟玩好不好。” 李氏眼睁睁的看着大格格颠颠的朝着福晋跑过去,气的恨不得立马把人抓过来好好打几下屁股才能解了心头气。 不管她这头如何气急,福晋那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哄得大格格总归是不哭了,这才抽出空抬头看着李氏说道:“大格格还小,李氏何必如此疾言厉色的,大格格瞧着难免会有些惧怕。” 李氏抬头看了四爷一眼,见他抿着嘴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心里有些气不过,连带着对福晋的态度也没了之前那般恭敬说道:“妾身再不济,总也还是大格格生身母亲,说着的 话也总归是为着她着想。” 年清婉坐在下面,看着上头几人一来一往正来劲着,一时没注意手上端了个什么,喝进嘴里才皱着眉头,双手给嘴巴扇着风。 也不知道谁给自己身前到了一杯酒,正巧在自己渴了又没有注意的时候,一杯都下了肚子。 给她辣的,眼泪都显些要流出来。 耿氏在一旁看着,嘴角隐隐上扬出一抹弧度,手指微动,把俩人的酒杯重新换了过来。 福晋和侧福晋这个样子,丝毫不顾自己的脸面,就是传扬出去,也只会抹黑四贝勒府的脸面,四爷冷着脸才想着开口训斥俩人几句, 外头这个时候正好挂起风,现下外头天热已经是彻底黑了下来,白日里瞧着还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没想到才刚刚入了夜,就开始刮起了大风。 房门又大敞着,冷风吹的门吱呀吱呀响着,耿氏本就坐在门边位置,现下起了风头一个遭殃的也还是她。 好在她身上还有着之前福晋赏赐下来的披风,也不觉着冷。 各个奴才都取出之前自家主子过来时,身上披着的披风出来,重新给自家主子披上。 唯有高氏明显被冻得身子有些发颤,却还一副强忍着。 这两日她才重新复了一些宠爱,四爷自然是不愿让她冻着,直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苏培盛,让他给高氏送过去。 “兜兜转转,说到底还是高妹妹最得四爷的心。” 福晋说着这番话时,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朝着年清婉身上 撇过去,说出来的话更是暗含挑拨之意。 后院里的女人,只要凑在一起就要生出一些是非出来,又何况还是后院里所有的女人都凑在一堆。 “四哥!”十四爷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人倒是没有直接莽撞的闯进来。 毕竟屋子里所坐着的都是一群女眷,而他是外男,到底还是要顾及一些。只是就这么只隔了一个门槛,进与不进倒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十四爷话是对着四爷说的,借着拱手的机会,一双眼睛又不自觉的朝着年清婉身上撇过去。 “今个儿中秋,老十四不在宫里头陪着皇阿玛和额娘,怎么想着来了我这里?”四爷见着他,明显是有些惊讶。 按着这个时辰,宫里头正是举报宴会的时辰,四爷他这是成了亲在宫外建了府邸,这才可以在自己府里过着,十四爷还未出宫开府,按理是要在宫里一同过得,所以四爷在这个时间见着她进来,这才会如此的惊讶。 “宫里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想着出来透透气,只是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地方,这才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四哥府里,还望四哥能收留弟弟一日,弟弟不胜感激。”十四爷朝着四爷拱手,俩人之间颇为生分,现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实属不易。 自从十四爷过来后,耿氏就时不时的拿着眼睛在十四爷和年清婉身上不动声色的瞧着。 “快些进来吧!仔细外头冷。” 人已经过来了,四爷也不好在硬生生的把人给推出 去。 “如此,就多谢四哥了。”十四爷笑嘻嘻的应了一句,也不客气三步两步的直接大步进了屋子里。 “去在让人摆一桌给老十四。” 十四爷身为外男能够与四爷众妻妾同坐在一个屋子里,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哪里还能同坐一桌。 苏培盛动作也快,挥着衣袖让人手脚麻利的重新再屋子里一处放了一张桌,又陆续比着四爷福晋的菜品同样上了一份。 “弟弟敬四哥一杯,感谢四哥肯收留我。”在丫鬟替自己斟满一杯酒后,才端着酒杯朝着四爷处摇摇一举,以示感激之意。 耿氏瞅准机会,像年清婉身边倾斜了一些身子,和她低语的说着:“如今十四爷还未成亲,后院里也是鲜少的干净,也不知日后哪家小姐能如此有福气嫁与十四爷。” “这样的事咱们怎么好说,况且十四福晋还是要皇上亲自指婚了才算数。”年清婉神色淡淡的,甚至说着这番话时,眼神都没往十四爷方向撇过去一眼。 指婚这样的福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也只是几个皇子的嫡福晋才能让皇上亲自指婚,而侧福晋却也只是根据比较信赖依仗哪个大臣,才会指了她家女儿给哪个皇子贝勒做侧福晋。 剩下的侧福晋亦或者宫里选秀出来的,也都是皇后贵妃所要操心的。 若是府里都没有侧福晋,而哪个皇子又极为喜欢哪个侍妾,只等着她有了诞育子嗣之功,便可像皇上请旨请封侧福晋的位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婚约风波 “妾身倒是听说,从前康熙爷还想着要把年氏指给十四爷为侧福晋,却不想年氏最终还是进了咱们四贝勒府,和十四爷成了叔嫂。” 李氏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这样话,今日许是被高氏和福晋二人气的失了神智,这才口不择言的说着。 福晋听着李氏如此胆大的说着,先是朝着四爷处瞧了一眼,四爷借着端着茶盏的动作,在看着李氏时眼底尽是一片刺骨的冷意。 “到底是从前的事了,现下年氏既然已经进了四贝勒府,就是咱们府里头的人。”福晋这番话看似是在替年清婉打着圆场,为她说话,实则却是实打实的把这件事直接扣在了她的身上。 话一出口,李氏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到底收不回来,在瞧见四爷的脸色后,心里越发的有些紧张,双手覆在身前,死死攥着衣角。 “奴才从未听说过什么指婚的事,也不知李侧福晋是从何处听来的?” 李氏一直被养在深宅后院之内的一个寻常妇人罢了,若是旁的人能够知晓这等辛闻密事,或许还有自己母家庞大的缘故,只是李氏母家只是一个寻常的七品芝麻小官罢了。 哪里有什么资源去探听这样的事,而这件事当初本就没有明着指出来,也不过是寥寥几人知晓罢了,在她入了四贝勒府后,就更三缄其口了。 年清婉现下之所以敢如此笃定的说着,只是在赌她们不敢与自己博正,不管事情真假与否,她 们都不敢去询问当今天子皇上。 “到底还是四哥有福气能得年嫂子这样的人。”十四爷李氏的话,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只是在怎么样,现下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年清婉已经进了四贝勒府,十四爷只觉着心里有些发闷,在说了这么一番客气的话后,便又接着饮了两杯酒下肚。 四爷抬起头,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十四爷,说道:“年氏确实很好。” 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已经证明他现下的不悦。 年清婉起身,先是朝着十四爷福了福身,又抬头看了四爷一眼,随后这才开口说道:“奴才当不得十四爷如此夸赞。” 福晋也同样看出了四爷的不悦,只想着在替她添上一把柴火,好让火烧的更旺盛一些道:“年氏到底是懂规矩知晓礼数,也不怪皇上喜欢。” 年清婉微微抖着身子,满脸惧色的快速看了福晋一眼,随后又把头垂的极低,一副被被吓着了的模样说道:“奴才身份低贱,从未有幸得见天颜,更是当不起福晋如此夸赞,奴才惶恐。” 四爷心里虽是有也不舒坦,可见着年清婉如同小鹿受惊的眼神,心里又狠不下心来视若无睹,只能开口替她帮衬几句呵斥福晋:“行了,年氏从前只是闺阁小女,如何能见着皇阿玛,且她胆小,经不得如此玩笑的话。” 毕竟是家宴,不仅有着府里所有女眷,连着十四爷也一同在场,就算四爷心里对福晋有些不悦,也不得不顾及她作 为嫡福晋的脸面,多少给几分颜面。 若是福晋识趣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可若是不识趣,四爷翻不翻脸也全凭着心情了。 一场家宴,十四爷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瞧着自己,年清婉不敢抬头,只能小口小口吃着自己身前的东西作为掩饰心里的慌张。 一顿饭吃的是心惊胆战,在起身时,年清婉只觉着肚子涨涨的,显然是没注意吃的太多了。 离开正殿后,只和秋夏慢慢走着,当做消食。 十四爷从后头快步追了过来,距离俩人还有几步的时候才出声叫着她。 年清婉回过头见着十四爷,福了福身,快速扫了一眼周围,见着没有旁的人,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知十四爷可还有什么事吗?” 十四爷也知道孤男寡女深夜相会甚是不妥,若是被人瞧见,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只是他有多不容易才能过来四贝勒府上一次,有多不容才能见着年清婉一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正是因着这些的不容易,才让他今夜有些太过放纵自己的心。 十四爷见着她脸上防备的神色,心里有些失落,这个失落也只是存在了片刻功夫,就被压在了心底里。 “倒也没什么,只是瞧着嫂子想着之前受的伤如何了?可还要进吗?” 嫂子两个字,十四爷叫的尤为心酸,只是事情已经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他左右。 现下他也只能拿着这件事做借口,能瞧着她一眼也是好的,至于旁的 什么,哪里还敢想。 “都已经好全了,劳烦十四爷还记挂着。 之前的事奴才一直没有机会像十四爷道谢,现下奴才便谢过十四爷的搭救。”年清婉说着又行了一礼。 “快些起来吧!”十四爷才伸出手去想要掺扶着她,却被年清婉不准痕迹的避开,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半晌才收回来,脸上有些僵硬的说道:“年嫂子无需这般客气。” “天色晚了,十四爷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宫门下钥当误入宫的时辰。” 她与十四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宜有过多的牵扯。 “是,在下告辞。”十四爷就算有心想要在留一会儿,在听了年清婉明显赶人的话,也不好继续留下来。 四爷今个儿按着规矩是要留宿在福晋房里,离开宴会后,便直接抬腿去了福晋处。 因着才吃了饭倒也不饿,与福晋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捧着本书打发时间。 福晋哄了一会儿四阿哥才叫乳母抱了出去,坐在软塌另一旁痴痴的看着四爷,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今个儿李氏有些胡言乱语,四爷莫要往心里去。 不管,年氏从前是否与十四爷有过婚约,现下毕竟是进了咱们府里,若是传了出去难免有些不好听。” “到底都是从前的事了,且她们二人现下清清白白并无任何瓜葛。”四爷随口应付着她,实则究竟有没有往心里去,介不介意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心里 清楚了。 “之前妾身就瞧着她们二人有些熟稔,不像从不认识的模样,如今若是有着这层关系,也算解了疑惑。” 每次四爷过来,福晋一张嘴都是说个不停,让人颇为烦心,偏偏福晋自己不自知,怕是连着四爷如何恼怒都不知晓原有。 四爷啪的一下合上书,眉头紧紧皱着,看着她时眼中只剩冷意,显然心里怒极了说道:“年氏一直在后院从未出去过,如何能与老十四熟稔?” 且不说现下年清婉已经进了四贝勒府,就算是当初还未出阁时,也不会与十四爷熟稔,若非如此岂不是在变相的说着她不守规矩,坏了清誉。 “可瞧着十四爷与年氏二人模样,丝毫不见生分,且今个儿家宴时,十四爷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年氏身上。” “十四弟与年氏又岂会做出这等违背道德之事。”四爷显然怒极了,豁然起身,脸上绷的紧紧的,眉头皱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川字,撇了福晋一眼道:“福晋早些休息吧!前院还有事没忙完,不必等爷了。”随后直接推门走出去。 嬷嬷在一旁叹息了一声,她最是知晓福晋的心思的,也正是因为知晓才更加替她难过,半晌才出声劝解:“四爷好不容易才过来一次,福晋何必要惹得他不快,若是因此惹恼了四爷可如何是好?” 福晋没有宠爱,仍旧有尊贵与体面,可若是连着四爷的敬重也没有了,只怕是最后的尊贵与体面也同样留不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爷多疑 “四爷多疑多思多虑,只有趁着今日他心里有些存疑的时候趁热打铁,才能彻底让他与年氏离心。 我绝不能让后院里在出现一个高氏那样的人出来。” 尽管是让四爷恼怒自己,她也必须要做。 苏培盛见着四爷满脸怒气的出来,赶忙跟在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见着四爷是朝着年清婉住着的锦绣阁方向走过去,心里忍不住替她生出些许叹息,他虽然不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瞧着四爷的模样只怕今个儿那头是要受些委屈了。 “奴婢见过四爷。”小庄子原本坐在地上守着门口,迷糊中见着四爷过来,吓得一激灵也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赶忙连滚带爬的跪着身子行礼。 四爷脚步挺都没停一下,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过去。 年清婉听着外头传出来的声音也是心里惊了一下,原本着着寝衣已经要歇息下了,现下若是在去套外衣已经是来不及,也只能赶忙光着脚下地行礼。 四爷冷着脸坐在桌子旁,至于年清婉却是一眼都没瞧,至于他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气,许是连着他自己都不清楚。 指婚一事究竟真假尚未有定论,就算是当真指了婚,这件事也不是她所能够左右的了的,况且最终还不是进了四贝勒府。 可四爷现下只要一想起来这件事,就觉着心里生疼。 年清婉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生气弄得一头雾水,只能故意放软了声音,轻声叫着他:“爷?” “你与老十四 从前可是相识?”犹豫了一会儿,四爷尽管心里有些别扭,还是询问了出来。 “奴才从前还未出阁时一直养在府里,从不曾认识十四爷。”年清婉听着这话,如何还不知道他是为何会怒气冲冲的过来,心里还不是不舒坦了,想着过来出口气罢了。 “起来吧!” 四爷多少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只是任凭哪个男人也是忍受不了这样的事,何况他还是个堂堂的贝勒爷,更加不能受这样的屈辱。 年清婉道了谢起身,噘着嘴故意凑到四爷身边,朝着他身上蹭了蹭,满脸委屈的说着:“爷越发不疼奴才了。” “爷如何不疼你了?”四爷显些被她这幅恶人先告状的模样给气笑了,若真不疼她现下哪里还能让她这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爷,你瞧奴才还光着脚站在地上,也不顾奴才会冷着,还让奴才跪了那么久。”年清婉一边委屈的说着,一边往前抬了抬自己的脚丫子,一张小脸上虽然满是委屈,可一对眼睛撇着四爷的时候,其中含着的满是控诉。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穿着个鞋子,这么冒冒失失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她也算是彻底冤枉四爷了,本就心里气恼着,哪里还能注意到那么多,不然就算心里还有气也不会狠心让她就这么光着脚穿着寝衣跪在地上这么久。 眼下见着了,自然不能在当做看不见。 “爷,奴才冷。”年清婉见四爷只是说着没 有想要动的意思,故意掐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一些。 “冷还不去穿着鞋子。”四爷嘴上虽然抱怨着,可动作还是比较诚实的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来扔在床上,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有丁点儿伤着。 后背才挨着被褥,立马坐起身,先是委委屈屈的看着四爷,手上也不闲着,才抓着床边扔着的一件外衣急忙穿在寝衣外头,这才觉着稍稍舒坦了一些。 按着现下的天气来说,屋子里的温度就算她穿着寝衣也是不冷,只是出了被颇压着的之外,都是穿的整整齐齐,突然穿的这样少和他说话,总觉着心里有些不踏实,就连他看过来的视线都觉着有些烫人。 四爷任由着她折腾,一双眼睛看着她时,在她身上上下来回扫视着,看的她心里直发毛这才听着开口说道:“你什么爷没瞧见过,现下才想着遮挡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年清婉只觉着有些羞臊,却又拿着她没有办法,只能又气又急的喊了他一声,似是想着借此便能阻了他接下去的话。 相比于四爷,年清婉显然还是太年轻。 “怎么,爷说的不对吗?”四爷一扫心里的怒意,撩着衣袍直接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她说着。偏偏说着这样让人羞恼的话,还满脸认真的模样看着她。 “奴才哪里知晓。”年清婉手指死死攥着衣领,脸上的热意就没退下去过。 “你不知晓,谁知晓?” “今 个儿中秋,四爷怎么没在福晋那,若是叫福晋知晓四爷来了奴才这里,奴才怕是又要遭殃了。”既然比不过厚脸皮,又阻不了他的胡言乱语,只能扯着别的话题。 “爷过来看你,你不高兴吗?”四爷收敛起一些笑意,却也没有生气。 能够做到像年清婉这样能够劝解四爷的侍妾,在后院里实属不多,毕竟是人就都会有私心,都想着要让四爷留在自己房里,若是能有着这样的机会,自是要用尽浑身解数想着把人留下,哪里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奴才高兴,可……奴才也怕福晋因此怨恨上奴才。” 年清婉半垂着头,整个人如同被霜打了个的茄子似的蔫蔫的,半点提不起兴趣。 福晋与她现下早就已经势如水火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早就在庄子里时就已经捅破了。 如今就算是说起福晋,四爷也只会当做是自己受了委屈在害怕,断然不会想着别的,况且之前那次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显些没了一条命。 四爷有些无奈,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说道:“福晋不会记恨上你,是爷自己要过来的。” 见着她这幅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四爷心里总觉着异常的可爱。 原本过来时的恼怒,不知不觉间被年清婉悉数抚平了下去,不等年清婉在张嘴说着一些煞风景的话,连忙说道:“不早了,歇息下吧!” 四爷来她这,自然不会就只是单纯盖被子睡觉,她还是要付出一些 身体劳动来伺候四爷,只有把四爷伺候的舒坦了,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苏培盛听着四爷进去没多久,里头就传出一些轻轻浅浅的笑声,心里越发对年清婉敬佩起来,四爷脸黑成了那副模样,竟然还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哄好,他简直都要给她竖大拇指赞扬一番了。 小庄子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讨好的问着:“苏爷爷,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苏培盛看着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就好好伺候着吧!你家这位主子不一般,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小庄子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哪里还用他在说一遍,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到底没敢说出口,面上还是那副恭敬模样,连连点头应承着。 只是对于里头,倒是没觉着有什么问题,年清婉的得宠程度他是全然瞧在眼睛里的,就算他年纪小一些,可却也是眼不盲心不瞎的,哪里能看不出来。 前院福晋那里,自从四爷离开后就一直让人盯着,现下听着下人回来禀报,四爷在年清婉那歇息下后,脸上满是怒气,气的狠狠摔了一个茶盏,厉声说道:“四爷就当真那么宠着她,连着这样的事都能忍下去不成?” 嬷嬷生怕她一时情急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只得柔声劝着:“福晋何必着急,四爷现下定是被年清婉那小蹄子迷惑住了,待日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新仇旧账自是会一起清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作画 今日是四爷休沐的日子,倒是没有像往日那样,一早起来就不见着人,若不是下人总说着,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不好臆想出来的了。 四爷早早地就醒了,只是也没起床,翻了个身侧卧着就这么静静地瞧着她,直至见着她眼皮子抖动知晓她这是醒了装睡着呢!才开口说道:“这些日子倒是没瞧着你在画画,可别荒废了那一手的好技艺。” “夏日里天气炎热,奴才只觉着心浮气躁的,哪里能沉得下心去画画。”眼瞧着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年清婉也不在继续躲着藏着,大.大方方的睁开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说着。 “夏日炎热,确实不好做画。”四爷顺着她的话说着,见着她一颗小脑袋犹如捣蒜般点着,心里有些发笑,话音一转又继续说道:“只是现下这个天气倒是不热了,应当适合作画了吧?” 年清婉眨巴了下眼睛,可怜兮兮的说着:“可冷啊!” “冷?爷让你作画,又没让你去外头,冷什么?”四爷从前怎么看出来她是这么一个偷懒的人,被气得直冷笑。 “爷虽然没让奴才去外头,可现下这个天气里,就算是在屋子里头画,奴才也只觉着手脚冰凉,恨不得时时刻刻窝在被子里才好。” 年清婉说完生怕他不相信自己话一般,还颇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弄得一副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一会儿爷就让人在你屋子里升上一盆子火 炭,如此便就不冷了,也可以作画了。” “这……只怕是不好吧?”年清婉抬头有些小心的看着他,心里忍不住复排他。 自己喜欢画就自己多画几副也就是了,非得逼着自己也一起画,她简直就没见过这么跋扈的人。 “有什么不好的?” 四爷哪里能看不出来,什么冷啊热的,不过都是她为了躲懒找出来的借口罢了,只是她越是这样,四爷也就越是想要逗逗她。 “四爷若是如此,岂不是太过铺张浪费了,况且眼下还没落雪,奴才就在屋子里摆上一盆子炭火,越发要被人嚼舌根议论了。” 一天天没事,那些个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这里看着,若是真按着四爷的话来,她岂不是要自己把脖子洗干净送过去任人宰割,这样的蠢事她可从来都不做。 “你不是冷吗?爷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冷着了,不过是一盆子炭火罢了,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浪费也就浪费了,若是你觉着不够,就是在摆上几盆子也是可以的。” 四爷越说越来了兴致,年清婉更是生怕他说到兴起之处,直接让人送了盆炭火过来烧着,瘪了瘪嘴只能委委屈屈的说着:“奴才不冷了,奴才知晓四爷心里记挂着奴才,奴才便觉着心里热乎乎的。” “不冷了?”四爷看着她挑了挑眉。 “不冷了,一点也不冷了。 四爷也不用让人在送火盆子过来了。”年清婉被吓得连连摇头,活脱脱 一副被欺负的小绵羊模样。 “既然不冷了,你今个儿就在好好作两幅画吧!晚上爷过来检查。”四爷说完后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叫着早就在外头侯着的侍女进来服侍,徒留年清婉一人在床上凌乱。 直至秋夏和秋怜俩人进来时,年清婉整个人还处于呆愣模样,显些就要又去寻了府医过来给她仔细瞧瞧。 正在她叹了第三十声气的时候,秋夏和秋怜二人,皆在彼此眼睛里瞧见了疑问,真的不用去寻府医过来瞧瞧吗? 许是这件事对年清婉的打击着实大了一些,见着早膳吃的都比往日里少了一半。 用过早膳,秋夏让人把东西才刚刚撤下去,秋怜就已经把文房四宝都摆了上来,动作不可为不快。 年清婉瞧着这些个东西又开始继续唉声叹气的,一上午画没画出来一张,反倒是扔了一地的纸团,又偏偏不准秋怜和秋夏二人收拾,就是要等着四爷过来瞧,才能证明她没有偷懒,是真的画不出来。 许是昨个儿晚上,四爷折腾的太厉害,才过了晌午就没了精神,一副哈气连天的模样。 听着外头传出四爷来了的动静,年清婉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张脸上被墨汁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倒也不等人开口提醒,四爷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眼便瞧见她被画着的一张大花猫脸,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在对视上年清婉满是控诉的眼神后,也不好笑的太过,只 是看着她脸上的墨汁又着实忍得辛苦,为了不憋笑憋坏自己,只能用手攥成拳头抵在嘴边,以此遮掩自己的笑意。 “爷还闲话奴才,若不是爷让奴才作画,奴才也不会弄成这幅狼狈模样。”年清婉伸着一双小花猫的手,一边可怜兮兮的说着,一边坏心眼的想要去拽四爷的衣袖,谁叫他坏心眼的让自己作画,自己弄成这副摸样,也不能让他独善其身了去。 四爷早就看穿了她的面目,身子一侧直接避开了她脏兮兮的手,在看着她时眼里多少带了一些嫌弃之意。 “爷坏,奴才弄成这样,爷还嫌弃奴才。”年清婉没如愿的在他衣服上印上几个手印也不灰心,只往前追了两步声音娇娇软软的撒娇。 任是谁也拒绝不了这样的撒娇,况且年清婉又一直得四爷的喜爱,心里原本的丁点嫌弃,现下也不得不收敛起来,伸着手似是想要揽着她,只是换了几个姿势到底是还没下去手。 这次真不是他嫌弃她身上脏,单纯的觉着她弄得衣服袖子都是墨汁,实在有些不好下手罢了。 年清婉没看出四爷的心思,等了一会儿只好自己钻进她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腰,小花猫似的脸尽情在他衣襟处蹭了蹭,心里这才有些满足。 心里满足了,整个人自然也就高兴了,人一高兴肚子就呼噜呼噜的发出叫声,偏偏她也不觉着尴尬,只又把脏兮兮的手悄悄地在四爷身上蹭了蹭满足的说道 :“爷以后还是不要在让奴才画画了。” 四爷只觉着让她这个小花猫作画着实有些费衣裳,便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结,颇为爽快的点头应下来,又让人去布置了一些午膳过来。 四爷是吃过了午膳才过来的,年清婉却没有吃,又到了现下这个时辰,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恨不得生吞一只活牛才好。 让人伺候着洗了脸净了手,又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规规矩矩的坐在卓子前,满眼星星的看着四爷。 在四爷先动了筷子,年清婉这才敢动筷,瞬间狼吞虎咽起来,直至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打了个饱嗝,一边柔着被撑得圆滚滚的肚皮,一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四爷,为自己找着理由:“都是那些个画闹得,奴才早膳就没吃饱,午膳又没吃,一直拖到现下这个时候,可不就是饿的狠了吗?” 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要往四爷被蹭的脏兮兮的衣服上看过去,眼睛里算是一股子得意劲儿。 “如此说来,倒是爷的不是了?”四爷有些好笑,不过是让她画两幅画罢了,平日里也都是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应儿,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画过,怎的偏偏今日就弄成了这幅模样,反倒是弄的他一副强人所难的模样。 “可不是吗?若不是爷让奴才作画,奴才也不会弄成这么凄惨模样,更是不会饿着肚子。”年清婉一边控诉着他,一边有些不安的抬头小心瞧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爷遭嫌弃 “如此说来,也确实是爷的不是了。”四爷胳膊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半点不在意自己身上被年清婉故意坏心思蹭上墨汁,瞧着她时眼中似是含着隐隐笑意。 四爷才朝着她伸过手去,就见着年清婉急忙避开,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四爷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立马有些发怒:“你躲着爷做什么?” “爷还是先去换一身衣裳。”年清婉眼里隐约浮出些许嫌弃,四爷瞧着更加恼怒了。 自己身上弄成这幅模样,怪谁还不是要拜她所赐,眼下倒是还敢嫌弃起自己来了。 四爷发怒后果严重,也不管年清婉心里如何想,直接上手拽着她扣在自己怀里。 “好好的衣裳,都叫四爷弄脏了。”年清婉窝在他怀里,瘪着嘴满脸委屈,弄得这件事好像全然是四爷的错一般。 “爷的衣裳是被哪个小坏蛋弄脏的?”四爷挑了挑眉头,只觉着她倒打一耙,心里倒是没有什么不悦,更多的只是无奈。 “奴才也不想,若不是四爷叫奴才好端端的去画什么画,奴才也不会弄成这样,自然也就不会把爷的衣裳弄脏了。”年清婉干巴巴的说完,也觉着自己有些没理,又朝着四爷做出那副委屈的模样继续说道:“奴才就这么一身能拿得出手的衣裳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浆洗出来。” 她现下穿着得这身寝衣,虽然算不得多新,只是却是她这些个寝衣之中最喜欢的,也是穿着最舒服 的一件了。 现下被蹭的皱巴巴的不说,还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乌黑墨汁,年清婉垂着瞧着,这次是真的委屈起来。 “既然都脏了,就脱了吧!”四爷说的云淡风轻,手上也没闲着,直接朝着她身前解着。 “四爷!”年清婉被他这番动作弄的脸上一红,哪里还有之前的那副谈笑嫣然模样。 这几日康熙爷病了,几个皇子天还黑蒙蒙的就起来赶着进了宫去侍疾。 明明只是少了一人,年清婉却觉着好似少了许多人一般,连着日子也越发平淡起来。 秋夏进来见着年清婉单手托着下巴坐在床前的软塌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朝着外头看,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才走上前,一边把衣裳披在她身上一边开口劝着:“现下外头越发冷了,屋子里还没烧着炭盆,格格先披件外衣,仔细别着了凉。” “瞧着外头天气越发冷了,康熙爷又赶在了孝庄文皇后祭礼的时候病了,只怕是这个事又要落在了太子爷和直郡王头上。” “左右也是与咱们府上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秋夏对于这些事并不清楚,也不明白,现下听着年清婉说着,更是觉着一头雾水,只是随意的应付了两句。 年清婉听着,倒是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仍旧发呆的看着,也不知究竟在看着哪一处。 四爷马车才刚刚挺在宫门口处,就见着直郡王也才赶过来,快走两步上前朝着他拱手说道:“大哥。 ” “快些进去吧!免得误了时辰。”直郡王摆了摆手,就先一步朝着宫里头走去,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低声说着:“这次皇阿玛病了,孝庄文皇后祭礼之事,定是不能在主持了。 介时,必然会让太子爷代替主持,或许其中还会在在皇子里头挑选出来一位陪同。” 四爷对着这件事心里头也是门清,随即说道:“不管被挑选出来的人是谁,只怕于太子爷跟前,也就只是个陪同。”他们这几个皇子贝勒中,只有直郡王最可能被康熙爷选中帮衬着太子爷,一同主持孝庄文皇后的祭礼。 只是说得好听是帮衬太子爷,说的直白了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做的好了没有功,做的不好极有可能就要替太子爷背黑锅。 “先别想那么多了,快些过去吧!”直郡王如何们不清楚这件事,只是若是康熙爷当真指了他过去,他也只能听命行事罢了,哪里还能有反驳的余地。 四爷与直郡王俩人由着太监通禀后,进了养心殿之内,才见着除了太子爷之外已经过来了几个皇子,现下正跪在龙塌前。 俩人请过安后,也跟着跪在后头听着康熙爷的训斥。 太子爷见着太监端着药碗进来,连忙起身接了过来,才小心翼翼的喂着康熙爷。 直至正午,屋子里的皇子连同太子爷才一同退了出来。 四爷跟在众人身后垂着头走的极慢,太子爷也把嘴抿的紧紧的,抬着头走在众皇子前头 。 本以为这次康熙爷会直接把孝庄文皇后祭礼的事直接安排下来,却不想还是只字未提。 他到也不急,左右安排与否于他来说都是没什么要紧的。 只是众皇子之中,怕是有人要沉不住气了。 第二日,康熙爷这才下旨让太子爷主持孝庄文皇后祭礼三皇子从旁协助太子爷。 既然这件事把直郡王彻底摘了出来,他也就不担心后续会把直郡王卷进去。 康熙爷对孝庄文皇后的敬重,不仅他们这些个皇子看在眼里,就是满朝大臣也是尽数看在眼里。到底是孝庄文皇后一手带大的,对着这位太皇太后的敬重,哪里是旁人可以想象的。 也正是因着康熙爷自幼就在孝庄文皇后膝下长大,连着性子也随了几分,虽是帝王之家可对着感情的事难免还是有些真心的。 对于皇后已经崩世几年,后宫凤位一直空悬上便可看出来。 太子爷之所以如此被康熙爷看重,他作为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也是占了最主要的原因。 不然就算是太子爷在如何聪慧,又怎会惹得康熙爷如此喜爱。 众皇子之中哪个不聪慧,只是若没有高贵的出身,和得宠的额娘只怕是也不会得康熙爷的宠爱。 除了前几日众皇子要起早贪黑的守在康熙爷身前侍疾,现下倒是没了别的什么事。 况且孝庄文皇后祭礼那头也用不着他们,他们只管在家里猫着也就是了,免得到时候万一在出了什么事,又要把 他们这些人牵连上。 只是也没躲上两天,宫里头还病着的康熙爷就大发雷霆起来,矛头直指太子爷,就连着三贝勒这次也没能幸免,跟着一同吃了瓜烙。 而康熙爷之所以,会如此动怒的原因,也不过是因着太子爷把给孝庄文皇后的贺词写错了两处,这才引得康熙爷轩然大怒。 连夜下了几次诏书斥责太子爷,又撤了他主持祭礼和三皇子辅佐帮衬的事,紧接着又下了两道旨意,其中一个是命直郡王接手孝庄文皇后祭礼主持的事,而剩下的那一道就是直接送到了四贝勒府中,命四爷从旁协助直郡王。 四爷接了旨换了身衣裳就连忙又进宫去了,一连好几日早出晚归的忙碌着。 好在年清婉在府里是连着出自己的房门都极少,也一直不曾招惹出什么麻烦。 直到孝庄文皇后祭礼的事彻底了结后,四爷与直郡王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高高提着的心也终于能松懈一回。 接连这些时日,后院里的侍妾一直不曾有机会见着四爷,眼下瞧着他才得了闲,自是都用尽手段想要拉着四爷去自己那。 李侧福晋膝下有着两个孩子,相比于旁人来说,筹码自然是更加多一些。 眼下,更是直接拿着三阿哥做借口,让人去请四爷过来,这样的手段屡试不爽,李氏也一直尝着甜头。 一连几日功夫,四爷也都过去,后院里其余人见着她始终霸占着四爷,心里早就怨恨上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会撒娇最好命 两只喜鹊守在直郡王府邸外头叽叽喳喳的叫了一早上,任凭几个小厮怎么赶都不肯走。 气的那两个小厮直接扔了手里一直攥着的扫把,单手掐腰一手指着落在树上的两只喜鹊忍不住便破口大骂起来。 伊尔根觉罗氏只觉着早上起来心里便一阵阵的发慌,双眼有些发愣的盯着铺的异常干净整洁的床,心里有些发酸。 直郡王是她亲手推去了新入府的格格房里,如今她就算是连着抱怨都没有资格。 “福晋,不好了,不好了。” “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慢慢说。”伊尔根觉罗氏陪嫁嬷嬷唬着脸色训斥了几句侍女。 “吴雅格格今个儿起来就觉着身子有些不舒坦,让人去请了府医瞧着,才知晓竟是怀了身孕。” 小侍女一口气说完,就有些紧张的盯着俩人。 “去让人禀了大爷,妾室有孕到底是喜事,按着规矩也应当打赏。”伊尔根觉罗氏垂下眼眸死死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面上越是平常心里也就越是难受。 “你们都下去吧!”嬷嬷知道她现下心里不好受,在遣了屋子里的人都离开后,才低声安慰起她来。 年清婉在自己屋子里吃着厨房晚上送过来的小排骨,心里有些惦记四爷让人埋在梅花林里的那坛子荷花酒,若是等着外头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俩人坐在屋子里围着火炉吃着火锅,喝着之前埋下去的荷花酒,那应当是何等的美事。 她倒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平日里喝酒超不过三杯就会醉倒的人,如何能喝的了那样淳厚的酒。 之前瞧着她失宠,厨房的那些个人就拜高踩低的尽情作践着她,早已经被四爷杀鸡儆猴的狠狠打了一顿又赶出去了一批人。 现下府里上下个个都引以为戒,不管年清婉是真失宠了还是和四爷只是闹了个别扭,她们那些个做奴才的,可是都不敢再耍着什么小心思,只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毕竟,她们那些个人倒是觉着,年清婉绝不会失宠。 因此不管四爷过不过来,她的衣食住行倒是与从前没有什么分别,暂时还没有机会在让她重新感受一遍受冷落的滋味。 “方才爷已经是要过来咱们这了,偏偏又被李侧福晋给施手段劫了过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秋怜怒气冲冲的进来,在外头不敢说着这些个抱怨的话,进了屋子这才没了顾虑。 “急什么,她能劫的了一时却也劫不了一世。 之前不是已经闹了过一出了吗?最后四爷不也还是来了咱们这。” 对于这一点,她倒也并不担心,反倒是李侧福晋现下依仗着自己生育了两个孩子,且又是侧福晋的位分,便觉着自己在四爷心里与旁人不一样。 后院里的哪个女人不能孕育子嗣,四爷日后的孩子也绝不会只这么两个,况且钮祜禄氏也生下了四阿哥,李氏若是在如此不知收敛,也只会越发消磨四 爷对她的耐心罢了。 “只要四爷的心在咱们格格这里,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四爷也会奋不顾身的跳过来。”秋夏眉眼含笑的看着年清婉,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几乎是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着外头四爷的动静,年清婉才刚来得及下了地还不等走过去,四爷就已经进了来。 这次她一反常态的没有恭恭敬敬给四爷请安,反而直接朝着来人快步几步跑了过去,双手环在他脖颈处,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秋夏收敛起自己眉眼,只是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扬起高高的笑容,拉了秋怜一把俩人悄声的退出屋子。 “奴才以为四爷不会过来了,不会在来瞧奴才了。” 俩人这也算是四爷忙了这么多日之后,第一次相见。 明明上一次见着时候还是秋天,现下却已经入了冬。 “你越发没了规矩。” 四爷早就想她了,嘴上虽是抱怨人没规矩,可手上却诚实的紧紧搂着她腰,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镶进自己怀里才好。 “奴才想爷,想的整日吃不下睡不着。”年清婉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瘪着嘴看着她继续说道:“爷看奴才是不是瘦了。” 四爷神色认真的看着她脸,瞧着她脸颊的白嫩软肉,一时没控制住,上手捏了捏,感受着手下细腻异常的皮子,心神荡漾起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于自己的孟浪行为,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瞧着是瘦了一些,都怪厨房那些个 奴才不尽心,回头爷定是要好好责打他们一顿。” “此事与那些个奴才无关,是奴才自己思念四爷,这才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年清婉说着这些话,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伸手偷偷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这些时日吃的好睡得好,不仅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些许。 她现下说着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哄着四爷高兴的玩笑话罢了,俩人任是谁也不会当真放在心里。 “说来说去竟是爷的不是了?” 四爷有些失笑,伸手点了点她鼻尖,言语间尽是显宠溺说道:“你这可是在埋怨爷许久不过来?” “爷可别往奴才头上扣帽子,奴才实在是担不起这个罪名。 赶明个儿,若是叫福晋知晓了,在要处置奴才,只怕四爷都赶不及回来救下奴才。” 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俏皮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让爷想想这倒是个什么罪名。能治个什么罪。”四爷也生出玩笑的心思,开口打趣了她几句。 “爷偏心,才刚过来,就想着要治奴才的罪,爷再也不疼奴才了。”年清婉依仗着自己年纪小,满脸娇嗔的跺着脚,瞧着似是与四爷闹着别扭生气,实则也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闺房之乐罢了。 “好好好,爷不偏心,过来伺候爷净手洗漱,才好歇息下。”四爷眼神故意在她身上转悠了一圈,最后一句话说的更是颇为暧昧。 年清婉只觉着自己比不过,红着脸脚步有 些凌乱的走出去。 让人打了水进来,也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亲自绞了帕子服侍四爷净手,洗脸又簌了口。 最后才替他去了外衣,自己又快速褪去外衣,俩人只着中衣坐在床上,床幔放下遮掩住里头的一片风光。 前几日,四爷虽是被李氏利用三阿哥的名头请过去几次,俩人也只是同塌而眠,并没有做别的事。 一来是,四爷心里实在是想念年清婉,二来对于李氏这样的手段,他心里也是有些膈应。 后院里哪个女人不想承宠,那个不想得了四爷的宠爱,只是若个个都学着李氏的手段,后院还不乱了套。 四爷之所以忍下不发落,不过还是为着三阿哥着想,三阿哥现下还小需要自己生母的照顾,若是这个时候随意处罚李氏,日后三阿哥长大也是面上无光。 平日里四爷也算是洁身自好,又憋了这么久的日子,今个儿再次开荤难免会折腾的狠了一些。 两次之后,四爷才只吃了个半饱,翻身落在一侧的床上,看着年清婉已经迷迷糊糊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四爷觉着有些口渴,翻身下地摸了盏茶才刚抿了一口,眉头就蹙在一起,入口的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动作也只是略微顿了一下就又继续喝了两口,直至茶盏快要见了底才放下, 平日里,他从未喝过这样凉透了的茶水,今个儿也只是不想在徒增折腾又实在口渴的厉害,这才悉数喝下罢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太子监国 康熙爷的病好了,不仅好了还一如从前那般生龙活虎。 只是西边战事吃紧,现下这个时候就算派着谁出去都不放心,思虑再三最终康熙爷还是下定决心自己领兵出征,亲征准葛尔丹。 朝中便也就落在了太子爷头上,代为监国理事。 这样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康熙爷身子毕竟才刚刚好全,不得不让人担忧,除了十四爷之外,倒也并未在领着任何一个人一同前去。 直郡王得了消息,自从随着众人一同送康熙爷离开后,就一直称病在家,在没去上过朝。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他这是真病了还是以此为借口,故意不去上朝。 只是,他这头不管去不去上朝,太子爷那头都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半点没有当误。 这一日,才刚下了朝,太子爷便出声叫住了四爷。 “不知太子爷可有什么吩咐?”四爷拱手,面上越发疏离恭敬。 “你我本就是兄弟,现下没了旁人在场,无需这般客气多礼。”太子爷似是半点没瞧出他的疏理,反而拉着他热络的说着。 “规矩不可无,礼不可废。” 至于太子爷是不是随口一说,四爷也不深究,他与太子爷之间始终不咸不淡,既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现下也只是得过且过罢了。 至于太子爷所说的这番话,四爷也只当做笑话听听也就算了,半点没往心里去。 “到底还是老四最懂规矩知尽数。 直郡王也是病 了有几日的功夫了,也不知身子究竟如何了?”太子爷话音一转,直接说起了直郡王的事情,双眼还紧紧盯着他看着。 谁不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平日里与直郡王一直走的迫近,太子爷现下说着这样的话,无不有试探之意。 “想来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罢了。” 至于直郡王如何,四阿哥哪里能知晓,他又没有去直郡王府瞧着,只是打发了苏培盛去送了一些东西以表心意和慰问罢了,眼下看出太子爷的意思,他也只能尽量打着哈哈。 “本宫心里也是着实惦记直郡王,他毕竟是本宫的大哥,现下皇阿玛又领兵出征,若是大哥在期间出了什么事,在皇阿玛回来后本宫如何能有颜面去见他。” 太子爷声情并茂的说了这么一番后,见四爷并不接话茬,只得又继续说:“一会儿你随着本宫带着两个太医过去瞧瞧大哥,总也得好好把脉诊治一番才是。” “若是太子爷能过去,想必大哥定会高兴,只是这……太医就免了吧! 如此兴师动众,未免叫人说闲话,” 四爷也不是真的想着要阻拦,毕竟他若是实打实的揽着,未免会得罪太子爷,于直郡王那头也未必会落下什么好处,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活,四爷从不会做。 倒也不是他冷血无情,只是生在帝王家,难免会亲情淡薄利益至上。 “若是不能把大哥的病治好,本宫定会好好处罚那些个草包。”太子爷面带微笑的说着,明 明是一副长相敦厚老实的面相,只是四爷现下瞧着,反而让人心里有觉着有些不真实。 四爷也不与他分辨什么,只顺着他的话应了几声。 俩人带了太医院院使孙之鼎孙大人,身为院使可见其医术之高明。 今个儿能够寻了他过去,也算是太子爷用心良苦,一来鲜少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二来也算是在外头树立了一个自己的贤良关爱兄弟手足的名头。 俩人才进了直郡王府,就见着直郡王脸色苍白的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整个人显得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只是这样反而越发像病中的模样,叫太子爷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挑出刺来。 在客套了一番后,来让自己带来的院使孙大人出来,替直郡王把脉。 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饼,可一些需要调理的小病也还是确确实实有的,这下太子爷倒是也不好说什么,脸上有些尴尬的瞪了院使一眼,又和直郡王客套了几句。 直至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让人过来传话,留太子爷和四爷吃晚饭。太子爷脸色这才有些变化,客套了两句也不在继续留下来。 四爷临走时,朝着直郡王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嘴巴抿着成一个弧度,瞧着倒是让人觉着有些好笑。 走到门口,四爷趁着太子爷拱手说道:“只怕是福晋还在家中等着臣弟,臣弟也就不陪着太子爷了。” 福晋作为一个推脱太子爷的工具人还是颇为好用的 ,且四爷时时拎出来,用完也就罢了,心里更是没有半点负担感。 四爷前脚才刚刚踏进自己院子,后头赵禄就满脸殷勤奉承的追着四爷屁沟后面说着:“爷可算回来了,福晋心里担忧爷,已经派人过来问了好几次。” 四爷想了想,才道:“去让人传话,说是晚上爷过去用膳。” 如今福晋膝下也算是有了四阿哥,就算是过去不去看福晋也是看一看四阿哥。 每次四爷过去,福晋虽说会让四爷见着孩子,可也只逗弄一会儿功夫,就让人急忙抱下去,生怕当误了自己和四爷再一起的功夫。 她越是这样,四爷心里就越是觉着别扭,不愿意过来。 对于年清婉那头同样也答应了今个儿晚上一起用膳的事,如今忙起来却尽数忘在了脑子后面,现下不仅忘了反而还去了福晋那,徒留着她没个音信的痴傻等着。 秋夏回来,见着满桌子年清婉爱吃的饭菜,仍旧一筷子未动,心里有些心疼的说道:“格格,还是别等了,方才奴婢出去时,听着人说,四爷去了福晋那用晚膳了。” “既然四爷去了福晋那,我们就开动吧!”年清婉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听了秋夏的话也半点没闹起来,更是连着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曾说。 秋夏和秋夏看着她如此模样,心里更加难受和担忧。见着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冷透了,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冷透了的情况下,瞧着确是油腻腻的让人觉着有些反胃。 “菜都冷透了,奴婢在去端下去热热格格在吃吧!免得吃坏了胃。”秋夏想着要拦下来,却被年清婉拒绝。 “不用了,不必这么麻烦。”年清婉只捡着一些清淡的吃两口,便撂下银箸说道:“拿下去你们热热分了吧!” 等了这么久,早就没了什么食欲,象征性的吃上两口也是为着不让秋夏秋怜几人担心罢了。 “是。”秋夏拽了拽秋怜衣袖,生怕她在说着什么话惹得年清婉不高兴,连忙示意她一同出去。 第二日四爷人才过来,年清婉心里因着有些不舒坦,对着人倒是没有前几日那么热络,神情淡淡的看着他。 “可是还为着昨个儿爷没过来的事生气呢?”四爷见着她这幅模样,心里有了一些猜测,有些失笑的问着。 他现下愿意宠着年清婉,自然也就愿意在她身上花费时间,连着她偶尔不伤大雅的使小性子也觉着格外的可爱。 “爷只怕是忘了奴才,忘了锦绣阁的路都要怎么走了。”她日后还是要依仗着四爷的宠爱过活,就算心里不舒坦,也不敢太过放肆的耍小性子,只能压着一半释放一半,让人生厌不起来。 “瞧你说的,前个儿爷不是都过来了吗?怎么隔上一日功夫,爷就找不到路了?”四爷唬着脸色,故意吓唬着她。 年清婉见了倒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瞧着四爷绷着的脸色,不敢再胡闹,稍微软和了一些语气,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着,显然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祸端 “爷息怒,奴才不过心里想着爷,想爷能够时时过来陪着奴才。”年清婉这次不敢再继续托大下去,连忙跪在地上,就算是说着软化也不忘脸上摆出那副委屈的模样。 兀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见着四爷半个字都不肯搭理自己,心里有些着急更是有些恼怒,只是又不得不维持着现下的模样,继续说道:“奴才知晓自己身份卑微,不能得四爷日日陪伴,奴才定会谨记,只把对四爷的思念和喜欢尽数放在心里,在不敢惹了四爷不高兴, 只盼着四爷得空了,能够过来瞧一眼奴才,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好一会儿功夫,听着自己头顶连着个声音都没传出来,年清婉心下有些不服气,偷偷拿着眼睛去瞧,好巧不巧的正瞥见四爷忍不住偷笑的模样,气的直磨牙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身子一软,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凉不凉,直接坐在上头,一张小脸满是怒气的瞪着他抱怨道:“枉奴才生怕四爷生了气,就再也不喜欢奴才了。 不想奴才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只怕四爷心里早就已经厌弃了奴才。” “这这是又闹得哪一出。”四爷方才实在是有些憋的够呛,这才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又好巧不巧的被她瞧见罢了,不过是存着心想要逗一逗,不想竟是直接把人给逗得炸了毛。 只是炸了毛的美人也还是那么的招人喜欢,四爷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弯腰把人从地上拽起 来:“多大的人了,竟还学着那些个孩童的把戏,也不怕地上凉。” 虽然外头还没落雪,可已经进入了初冬,天气也着实冷了下来,就算是在屋子里头,也难免还会让人觉着有些手脚冰凉,又何况还是她这样直接坐在地上。 “左右四爷也是已经不疼奴才了,奴才坐在哪里都无妨。”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眼睛偷偷看着四爷,那一副小傲娇的模样,逗得四爷无论如何都是生不起气来,更没有办法讨厌。 偏偏旁的人若是与他这样闹着任性,不出两句话,四爷必定心生厌烦,只是对着年清婉,却难得的好脾气好耐心。 这样的耐心莫说福晋那个嫡福晋没有享受过,就连着从前最得宠的高氏也一样不曾见过,唯独只给了年清婉一人。 “谁说爷不疼你了,爷最疼的就是你,你个小没良心的若是在叫爷听见这样的话,爷必定狠狠打你几巴掌屁股。”四爷带着些许疼惜的把她一双发凉的小手拢在自己的一双大手里。 年清婉也不在较真,听了这样的话,眉眼间尽是得意的笑。 她本意就是想着不断的试探四爷的底线,让自己不断的在他心里扎根盘踞,逐渐站稳一席之位。 眼下瞧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也不好在一味的任性,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知晓的。 况且,四爷这样的人,在朝中就已经有够多的烦心事了,若是回了府里自己在一味的与他 争吵,就算她对自己有什么爱意也会逐渐的消磨殆尽,一如高氏那般。 嬷嬷垂着头小步走进屋里,禀退了其余伺候着的奴才,这才凑在她身边压低声音的说着:“主子,高氏那头的药可还要继续送过去?” “以防万一,还是继续送过去,只是让人小心一些。” 她如今膝下虽是有着一个四阿哥傍身,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太踏实,必得以绝后患才好。 “是,如今高氏那头施了一些狐媚手段,重新拢了四爷的宠爱过去,只怕是有些不好下手。” 嬷嬷应了一声,对于福晋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觉着事情越发的有些不太好办了,之前高氏病中时福晋只以为她要挺不过去了,倒也没有太过花费心思去管她,没想到她命硬如此地步,竟又挺了过来。 这才让她不得不重新上心注意着她。 “福晋,老爷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是福晋三弟在京中招惹了一些事端,还求着福晋能出一些银钱帮衬一二,另外再求了四爷施以援手。”嬷嬷说到后头都觉着福晋母家人有些太过分了,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福晋只是家中庶女,生母为多罗格格,自幼就不受家里喜爱和重视。 而自己几个兄弟尤其幼子最是得自己阿玛嫡母喜爱宠溺,这才会最终养出这样顽劣的性子。 她阿玛虽说是内大臣,对外不得实权,对内又不得康熙爷的眼,也只挂着一个空名头,明眼人 都能看得出来,其实早已衰败了。 她能够嫁入四贝勒府做嫡福晋,还要拖着德妃的福,若非是德妃为了巩固自己母家的地位和尊容,佟贵妃又有避嫌的心思,四福晋的位置是断断轮不到她的。 “阿玛额娘一向最疼幼子,如今都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了,今个儿能惹祸,明个儿就敢把皇宫掀了。 我不过是只有这么一些贴己钱罢了,只管让人给送回去,至于旁的我是无能为力。”福晋从红樟木箱子里拿出几张百两的银票出来,一把塞进了嬷嬷手里,嘴上更是止不住的抱怨,可见是气急了。 每个月的份例就只有那么多,她又不像其余侍妾那般有自己母家贴补银票进来,每个月虽说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可手头上却也绝不富余。 如今能拿出这么多银票出来,已经算是尽了她最大的心。 “福晋也应当留下一些傍身,大人那边总归会有旁的办法。”嬷嬷心里还是惦记着福晋的,手上拿着银票,心里却惴惴不安。 “我还有,这些让人去给我阿玛送过去吧!全家都要靠着我阿玛这点子俸禄养着,到底是拮据。” 福晋对着自己母家一向是隐忍惯了的,就算现下想着要撒手不管,一时之间也狠不下心肠。 费大人那头看着小厮只送了这么几百两银子回去,气的把福晋狠狠骂了一顿,又派人去寻了夫人去四贝勒府,势必不达目的不罢休。 乌拉那拉夫人只坐了 一顶小破马车赶着夜过来,身为福晋倒也不必求了四爷的恩典,才能见着自己母家人。 守门的侍卫见状连忙把人迎了进去,另一个一路快跑直奔前院威邈阁,得了话才派着花钰前去接着老夫人过来。 “额娘。”福晋见着自己嫡母,又往后瞧了瞧,见着自己生母多罗格格不曾跟着一同过来,掩去眼里的泪光。 老夫人才刚把腿迈进屋子里,就连忙拉着福晋的手,言语间颇有些不争气的说道:“音儿你也知晓你弟弟性子,他不是有意的。你就在四爷跟前替他求求情,不然你弟弟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四爷那头我如何能说得上话?”福晋冷下脸色,想要转身坐回去,只是自己手现下还被她紧紧拉着,丝毫动弹不得。 “你贵为四福晋,是四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嫡妻,名字可是入了宗庙玉蝶上的,不过是替你弟弟求两句情罢了,如何就不能了?” 老夫人眼瞧着她想要独善其身哪里肯,也同样冷下脸色,不在做出那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冷声道:“你别以为你现下成了四福晋就可以享荣华富贵不管我们的死活,你可别忘了,你始终姓乌拉那拉姓氏,要依靠自己母家才能高枕无忧。” 哪个出阁的小姐,不是尽全力的在替自己母家维护尊容,这也是她若能在夫家站稳脚跟的手段之一。 若是没有强壮的母家所依仗,日后的日子必定过得十分艰难。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情 福晋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动容,只是面上功夫做的极好,半点没有让人瞧出来。 “额娘说的是,我自是要依仗母家,只是我如今在贝勒府的情况,只怕是额娘从不知晓。 就算我有心想要帮衬,也是说不上半句话。”福晋手上紧紧攥着帕子,她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老夫人如此对着她,只是久违的不堪入耳的话再次她说起来时,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所谓。 “如今你是翅膀硬了,随着你怎么说都是不肯帮衬你弟弟了?”老夫人有些气急,一把甩开福晋的手,转身坐在椅子上,单手指着她,面上一派怒色。 “我已经是年老色衰,就连着膝下唯一的大阿哥弘晖也去了,在四爷跟前我更是说不上半句话。”瞧着老夫人明显不信任自己的模样,忍下心里的怒气,尽量和缓着语气继续说道:“如今府里最得宠的是年府出来的年清婉。” “不管谁得宠你终究才是四爷的嫡妻,你要拿出你作为嫡妻的款来。 不管后院里得宠的侍妾亦或者是不得宠的侍妾,于嫡妻来说,若想处置倒也易如反掌。”老夫人可管不了这么多,现下只想着如何才能替自己的幼子脱罪,让他平安无事。 至于福晋这,就是明个儿便去街上讨饭,她也绝不会往心里记着半点,总归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倒是不心疼。 而她这番话其中的意思更多的是在威胁她,老夫人是嫡妻,福晋的生母是多罗格格,一 个不得宠的侍妾。 嫡妻若是想要对一个不得宠的侍妾做什么,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就算福晋现下贵为四福晋得尊容,可也不能随意插手别人家的事。 福晋听着老夫人的话,显然是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连着身子微微慌了下,似是有些站不稳。 好在,一边的嬷嬷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这才没叫她摔倒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急忙说道:“我可以尽全力替三弟求情,只是还望额娘莫要伤了我姨娘。” 早在还没出阁的时候,她与自己生母多罗格格就一直被老夫人拿捏欺辱,本以为自己成了四福晋光耀门楣,她们总是能顾忌一些,不敢再如同从前那般欺负着她,只是现下瞧着,老夫人那副嘴脸,竟与从前半分没变。 福晋都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出阁的这些年,她都被老夫人蹉跎成了什么模样。 “那我就和多罗妹妹在府里等着福晋的好消息了。” 老夫人眉眼舒展开,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最后撇了她一眼这才抬腿离开。 “福晋!” 人走后,福晋双腿一软显些跪倒在地,嬷嬷着实被唬了一跳,一边喊着她一边用尽浑身力气拖拽着她手臂,这才没叫人摔倒在地上。 外头伺候着丫鬟听着动静一溜烟儿的跑进来,见着她这幅模样,都连忙上前帮衬掺扶着,直至把人扶到床上够,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下去吧!屋里嬷嬷一人伺候就行。” 福晋不愿自己的 这幅狼狈模样被更多人看见,直接打发了众人出去。 “福晋不必心急,老夫人不过是借着这件事全然威胁福晋罢了,不敢做什么的。” “她一向是最疼幼子,若是当真逼急了,未必就不会鱼死网破。” 就算有丁点的可能性,她也不愿意去试,多罗格格虽说性子软弱了一些,可也凭着自己的身躯,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 秋夏指挥着奴才把端过来的饭菜一一摆在饭桌上,直至最终瞧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后,才生出几分打趣的心思说道:“格格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往日里格格不是最讨厌浪费粮食了吗?” “你这丫头嘴巴越发厉害了。”年清婉被说的面上一红,只觉着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含羞带却的瞪了她一眼。 “格格,方才苏公公过来说是,福晋那头有要紧的事让人过来寻着四爷过去了,只怕是不能过来陪着格格一同用膳,还要让格格自己先用,晚上再过来看格格。”外头一个二等的小丫头听了苏培盛的话,这才进屋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前段时间是李侧福晋接着是高氏,现下福晋也学着这些个手段,莫不是当真以为咱们格格是好欺负的不成?” 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也不怪秋怜会才听了就直接暴怒起来,就算连着她自己听了,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股脑儿的怒气出来。 “格格可是有什么打算?”秋夏没有随着秋怜一样大吵大嚷,反而目光满是忧虑的朝着她看了过去, 轻声询问着。 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们这些个奴才都会死心塌地的跟随。 年清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嘴角含笑的起身说着:“我也许久不曾过去与福晋说说话,如今福晋既然有急事,咱们于情于理都要过去瞧一瞧。” “唉!”秋怜知道她这是想要反击回去,连忙高兴的应了一声,小跑了几步去追着年清婉。 “福晋现下不方便见人,还请年格格先回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福晋特意吩咐了下来,年清婉才走到威邈阁院子门口处,就被守着的丫鬟婆子拦了下来,面上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也不敢对着她动粗。 “不方便?可是福晋身子不适,寻了府医过来瞧着没有?”年清婉故意曲解那个侍女的话,一边夸张的问着,一边朝着秋怜打了个眼色,在趁着秋怜和那两个丫鬟纠缠着的时候,自己则是快走几步直接冲了进去。 侍女眼睁睁的见着人进去,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退了秋怜一把就急忙提着裙摆快步跑过去。 年清婉本就快步走着,秋怜又竭尽所能的和她纠缠了一会儿,替她争取了一点时间,这才还不等那个侍女追上来,她就已经进了屋子。 才进了屋子,瞧着的第一眼便是俩人正坐在卓子前用膳,桌子上更是摆满了山珍海味,自己那虽说也同样摆了一桌子的饭菜,可与福晋这相比,就着实小巫见大巫了。 格格与嫡福晋的差距再一次明晃晃的摆在她眼前提醒着她。 “奴才见过 四爷,福晋。四爷吉祥福晋吉祥。” 在后头小侍女追了上来时,年清婉这才似是回过神来,连忙屈膝行礼。 “年氏,你越发没规矩了。”福晋才刚开口替自己弟弟求情,年清婉就闯进来了,她脸上又怎么会有什么好脸色。 后边的小侍女见着福晋的脸色,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眼中和脸上全是惊惧的神色,止不住的开口求饶:“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年格格,还求福晋息怒。” “奴才听闻福晋这里有急事心里有些担忧这才想着过来瞧瞧,才刚刚到了门口,那小侍女便焉语不详的说着福晋不宜见人,奴才只以为是福晋身子不适,一时情急这才闯进来,还求福晋息怒。” 年清婉说到那个侍女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心里有些犹豫。 她并不想要牵扯到旁的无辜人,只是那侍女却是福晋院子里的人,一时之间她有些分不清那个小侍女究竟是不是无辜的人了。 “如此说来,年氏你还是一番好心了不成?”福晋现在明显是被气的一副咬牙切齿模样,却又碍于四爷在坐在一旁,不好直接发落了她,只能硬生生憋着这口气。 “福晋明鉴,奴才确实是一番好心。” “无论是否是出于什么心,都始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律不成方圆。 就算年氏你满身都是好心,到底不守规矩还是要小惩大诫一番,免得叫日后府里所有人都和你一起学了去。” 福晋死死盯着她,恨不得现下就能把她挫骨扬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爷袒护 四爷接收到年清婉投递过来的祈求神色,原本正在看戏,现下倒是不得不清清嗓子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郑重其事说道:“福晋说的有道理,不过念在你是初犯,今日就小惩大诫一番罢了,日后若是再犯可要严惩不贷。” “是,奴才再也不敢了。”年清婉也配合的恭敬应着。 俩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让福晋在一旁插不上半句话,只能干生气。 四爷见着人还没走,不禁有些演上瘾呵斥道:“还不回去面壁思过。” “奴才告退。”年清婉又是躬身行了一礼,在退出去之前神色幽怨的撇了四爷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年氏虽是年纪小,可往日里瞧着倒也很是知晓分寸懂规矩,如今怎的竟成了这般模样。”福晋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抬头看着四爷脸色,见着他面上没有别的神色后,才又大胆的继续说道:“从前高氏依仗着四爷的宠爱,才会任性妄为。 如今爷若是宠着一个知晓分寸懂得礼数的侍妾便也就罢了,可若是在宠出另一个高氏出来,只怕是……” 福晋这番话说的可谓是颇小心翼翼,直至最后见着四爷越发阴沉下来的神色后,才不得不停下话头。 “你也说了年氏不过是年纪小贪玩了一些罢了。 况且,今个儿也是心里担忧福晋这才擅自闯了进来。” 四爷心里愿意宠着年清婉,自然就不愿意在听着别人絮叨这些个事,其中危害他自己又怎会 不知晓。 不过每次瞧着年清婉那副乖的和个小绵羊似的魔王,他就忍不住想着在宠她一些。 “今个儿妾身嫡母入府。”福晋也不继续在方才的事情上和四爷争论,紧了紧帕子直接说起白日里的事情。 “你若是想家了,改日就让你额娘阿玛入府与你相见。”这样的事他并不放在心上,也愿意在这事上给福晋脸面。 “妾身既然入了贝勒府,自然就是四爷的人。”福晋先是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哄着他,而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妾身三弟在京中惹了些许事端,今个儿嫡母就是为着这件事入府,妾身求爷替妾身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求情帮衬一把。” 福晋入府这么多年,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四爷。 “你可知你那个三弟究竟犯下了什么事?”四爷此时脸色才是真正的严肃起来。 福晋毕竟是他的嫡妻,这么多年又一直把府里上下搭理的井井有条,若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四爷也乐意答应下来。 只是,对于福晋的这个三弟步荣却有些犯难,福晋母家的人就算所作所为与四爷无关,很大程度上也会牵连到他。 “三弟自幼顽劣,想来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罢了,依着他的胆子做不出那些个杀人放火的天大祸事出来。” 福晋也不是故意包庇他替他说着话,而是在她心里布荣也就当真是这般。 “小事?”四爷蹙了蹙眉头,又继续说道:“当街强抢民女的 事,福晋也觉着是小事吗? 如今这事已经被那些个言官上折子递到了太子爷跟前,你要爷如何为他求情?” 且不说太子爷现下正牟足了劲儿的想要趁着康熙爷不在朝这段时间把国事搭理的井井有条,势必要做出一番事迹出来,而今才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可以留名的机会,又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个把柄。 “妾身也是没了办法,妾身不求三弟完好无缺,只求爷能尽力保他一条命。”福晋起身跪在地上,见四爷抿着嘴,并没有想要应下自己的意思,咬了咬牙又继续哭诉道:“妾身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嫡母那么大一把年岁,今日进府跪着恳求妾身,只求能保下三弟一条命即可。” 好一会儿,四爷才出声:“今日他闯下这样的祸事,爷可以周旋保下他一条命,来日是死是活与爷无关。”四爷显然是动了怒气,说完这么一番话直接站起身,眼角瞥见跪在自己身旁的福晋,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斥责道“福晋日后若是无心管家,自是还有许多人等着呢!” “福晋起来吧!”嬷嬷叹息了一声,去扶着她起来。 四爷每次过来福晋这里,最终都会惹得一肚子气,脚步不自觉的又走到了锦绣阁中。 “四爷?妾身拜见四爷。”李氏用过晚膳原本是在院子里消食,不想竟是碰见四爷,心里一喜连忙上前行礼。 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听见四爷叫起的声音,大着胆子直 接起了身,一边想要朝着她靠过去,一边不禁说道:“爷可是过来瞧着妾身的吗? 妾身日日盼着四爷过来,大格格和三阿哥也时时思念着阿玛。” “爷改日在去看你和孩子。”四爷心里厌烦,不愿意和李氏过多浪费口舌,扔下这么一句直接推开她径直朝着年清婉那走过去。 今个儿人已经追到了福晋房里,若是晚上在拐去了李氏那,还不知道要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还不等见着人,四爷心里的气就已经少了几分。 “奴才见过四爷。”年清婉深觉他今个儿脸色不太对,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拿眼镜去瞧着,连着动作也不自觉的规规矩矩,半点不敢有平日里的放肆。 她既然做了以色侍人的活计,自然要有能看人脸色的本领,往日里四爷高兴时,自己无伤大雅的任凭不过是情趣,可如今若是没眼色在四爷恼怒时还依然任性,那就是实打实的蠢货,只惹恼了四爷没了宠爱倒也还算是轻的。 “起来吧!”四爷虽然不知道她现下心里想着什么,打着什么小九九,可瞥见她时不时的就要偷偷看过来的小眼神,心里就直觉着熨帖的紧,手上托着她手臂把人扶了起来。 四爷从不轻易扶着谁,就算是福晋名正言顺的嫡妻,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也不过是尔耳。 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她都能想象得到福晋脸上又会是怎么样的神色。 “你今个儿不是还寻着爷, 怎么现下就没了什么想说的话?”四爷看着她挑了挑眉,对于突然安静下来的人,反而觉着哪哪都有些不习惯。 “奴才何时去寻了四爷,爷可莫要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定又要给奴才招惹是非。”年清婉见着他没有生自己的气,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连着胆子也大了些许,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你若是没去寻爷,今个儿怎么突然闯进了福晋的房里?”四爷才不信她的话,只当做她这是害羞不肯如实说。 “奴才只是想着许久不曾陪着福晋说说话,这才过去的。” “既然如此,那你当时又为何要寻着爷帮衬?” “奴才怕疼。” “既然如此,倒是爷想多了,既然你不曾寻爷,爷离开便是。”四爷故意做出想要起身的动作,毫不意外的怀里迅速依偎进来一只小绵羊,顿时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爷进了奴才的屋子,就别想在离开。”年清婉伸手搂着四爷脖颈,撒娇的说出这样话,对于四爷来说倒也是受用得很。 直至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后,年清婉才直起身子直视他双眼说道:“爷现下可是高兴了一些?” “你知道爷不高兴?” 四爷听着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动容,后院里的那些个侍妾,都只知争宠,哪个会去注意他是不是真的高兴亦或者恼怒。 “奴才自然知晓爷不高兴。 爷可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年清婉柔下声音的问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嫉妒迷人眼 “也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四爷叹息了一声,并未想着全都说与年清婉听,他作为堂堂贝勒爷,又是与自己嫡妻的事,若尽数说给一个侍妾听,总归是有些不妥。 “既然是琐事,爷又何必放在心上。” 在年清婉心里,只觉着既然是琐碎的事也就无需放在心上,现下若是在为着烦心就更加犯不上了。 “还是你活的通透。”四爷笑了笑并未在说旁的话,只让年清婉伺候着洗漱完毕直接拐着人歇息下。 “昨个儿四爷可是又在年氏那歇息的?”福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坐在卓子前,看着满桌子尽是挑捡着她的喜好而送过来的东西,只觉着半点胃口都没有。 “昨个儿爷确实是在年氏那歇息的。” “这都第几次了,一个月里他总是要在年氏那歇息大半个月。”一月到头,四爷也只是在规定的初一十五过来她这歇息,剩下的大体都是去了年清婉那。 嬷嬷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敢说话,又重新把头垂了下去。 “耿氏那自从中秋之后,四爷可是去过吗?” “不曾。” “去让人把她找过来。”福晋捏着手指,心里只觉着乱糟糟的。 “是。” “奴才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耿氏脚步也快,得了话就急忙跟过来了。 “一个月之中,连着高氏四爷都去了几次,唯独你那是一次没去过。”福晋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着。 左右她已经是投 靠了福晋,说起话来也就无需在遮遮掩掩。 “福晋教诲的是,是奴才没用。” 四爷不去她那,耿氏心里又何尝不怨恨,只是就算怨恨又有什么办法,不也还是不能把四爷给生生拽过去。 “何止是没用,简直是无能至极。”福晋把在四爷那受得委屈一股脑儿的都发泄在了耿氏这里。 耿氏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垂着头尽量遮掩下脸上的难看脸色,眼眶微微发红,不管福晋如何训斥,她也只能一一应承。 “我也只是瞧着你这样,一时有些怒其不争罢了,起来吧!”福晋出了心里的这口气,在瞧着她时,虽然还是觉着有些厌恶,可也不在像方才那般恶语相向,也肯说着一些好听的话哄上两句。 “奴才也是没了别的办法,还求福晋指点一二。”耿氏为着以后,不得不把自己的脸面和自尊全都暂时放下。 “指点到位谈不上。你说年氏为何会如此得四爷的宠爱?”福晋没有直接回着她的话,反而扯到了年清婉的身上。 “许是年格格容貌艳丽,这才得了四爷的心。” 对于年清婉,耿氏心里是又嫉妒又怨恨。 福晋还是很满意她对年清婉的态度的,当下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若论着容貌,府里哪个不是有颜色的,天下间美貌女子那么多,四爷又怎会是这样肤浅的人呢?” “那,奴才便不懂了。” 耿氏老老实实的摇头,对于年清 婉能一直得四爷如此宠爱,她心里自然是极为羡慕,她只以为四爷是瞧着她颜色艳丽,这才一直宠着。 如今被福晋直接否定,她一时之间反倒是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能神情有些呆愣的看着她,期盼福晋能指点几句。 “既然不明白就多去年氏那坐坐,瞧瞧你就明白了。” 耿氏张了张嘴,半晌才又垂下头应着:“是。” “行了,我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去吧!” “奴才告退。” “福晋何必去指点她,老奴瞧着她也不是个省心安分的,若是真得了四爷的宠,日后不听话了,反倒是难办。”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就算我指点了她,她也不成事。 如今因着母家的事,四爷已经厌弃了我,若在不拉拢两个人为自己所用,只怕是日后行事更加艰难。” 她是真心喜爱着四爷的,又何尝愿意亲自把人往四爷床上推,如今也是没了办法。 耿氏心里一直琢磨着福晋的话,在路过锦绣阁时,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半晌也抬不起腿。 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一狠心朝着院子过去。 最是那些小丫头都被指去忙着旁的什么了,院子里反倒是没有人守着,叫她毫无阻拦的走进去。 锦绣阁内,外头还未落雪,屋子里就已经摆上了一盆子炭火取暖。 年清婉斜着倚在软塌上,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看着手上的书,膝上盖着一张狐狸皮子制成的毯子,那张皮子同体雪 白没有一根杂色,瞧着毛管也是油光发亮,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价值不菲。 矮桌上摆着一盏茶,和几碟子点心。 她与年清婉同样都是侍妾格格,这头的好东西她却是一样也不曾见过,心里不禁越发的嫉妒起来。 秋怜最先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耿氏,脸色一变,直接朝着外头就开始指桑骂槐起来:“耿格格?外头的奴才都哪去了,什么人都往里放,叫奴婢瞧见了定是要好好打她们一顿,看她们日后还敢不敢这样没规矩。” 年清婉也是等着秋怜骂完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象征性呵斥了她两句,而后才面带微笑的朝着耿氏看过去,下地与她二人互相见礼才开口:“今个儿耿格格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对于这一点,她是真的挺意外的。 “整日闷在屋子里人都要发霉了,这才想着出来走走,不想直接走到了姐姐这里,瞧着外头院子里没有丫鬟守着,心里有些担忧,这才直接进来,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耿氏压下心里的嫉妒和怨恨,极为勉强的勾着嘴角,也不等人让着就一屁股坐在软塌另一边,自顾自的说着:“姐姐这里当真暖和,外头还没落雪,屋子里就已经摆上了炭盆子。” “我家格格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冻,四爷特意吩咐人送过来的。”秋怜向上扬了扬下巴,整个一副小傲娇的模样。 “四爷还是最疼姐姐,这个天气里怕是福晋屋子里都不曾 摆上火盆子。”耿氏别有用心的说着。 “眼下外头瞧着虽是冷了一些,可于旁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于我来说却是受不住的。 福晋身子健壮,若是这个月份就摆着火盆子,自然受不住。”东西是四爷让人送过来的,就算耿氏有意想要挑拨,她也不怕,就算福晋再大又怎么会大的过四爷。 “姐姐这样的身子骨,可要仔细调养调养才好,不然日后如何能为四爷在添上几个小阿哥小格格。”耿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见她一副完全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觉着尴尬,接着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同乡,疑难杂症最是在行,若是姐姐不嫌弃,也可以找她来瞧瞧。” “有劳耿格格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骨是自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左右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早已经习惯了。” 耿氏从前联合福晋给她使绊子,直至现下还历历在目,她脑子缺线才会信了她的话,现下还指不定琢磨着要怎么坑她呢! “我只是担忧姐姐的身子,姐姐万万别多想。”耿氏脸上立马露出几分委屈的模样,见着年清婉完全不搭理自己,恨得她咬紧了后槽牙。 双眼不自觉的朝着桌子上摆着的几碟子点心看过去,从她成了格格以来,也只有得宠的那段日子,厨房日日送着点心过来。 “姐姐这个是厨房新研制出来的点心吗?”眼瞧着年清婉不肯让自己,也只能厚着脸皮讨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东施效颦 “也不算是什么新研制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点心罢了。 耿格格若是不嫌弃,便尝尝可还能入得了口吗?” “姐姐这里的都是极好的东西。”耿氏也不和她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上手捏了一块儿,她故意学着年清婉那样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只是底下奴才堆里出来的,礼仪上哪里能比得了自幼就请人教导的正经官家小姐,是而现下就算有心想要学着年清婉的动作,让人瞧着也只觉着有些不伦不类。 偏生她自己不觉着,只当做是没什么难的,不过就是小口小口吃着罢了。 年清婉注意到她的动作,手上捏着帕子点了点嘴角,遮掩下有些明显的笑意。 耿氏见她不在吃,自己也不肯在拿,反而仔细的看着她的动作,半晌才起身离开。 “耿格格今个儿怎么这么如此反常。”秋夏蹙了蹙眉头,平日里她可是一步都不肯踏入锦绣阁之中的,今个儿不仅过来了,还一直都紧盯着年清婉的动作,让人瞧着只觉着有些瘆得慌。 “左右也没妨碍着咱们,只当做没瞧见也就是了。”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年清婉都只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三少爷被杖责三十板子,现下已经把人送回去了。 说是打的血肉模糊瞧着吓人极了,老夫人见了直晕厥过去一次,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养些时日也就没事了。”嬷嬷才得了消息就立马回去禀报着。 “传话回去,这次四爷肯顾念在旧情上施以援手已是实属不易,若是他 再不知收敛,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福晋是个有主意的,已经为着这件事惹恼了四爷,哪里还肯在一而再的去寻着四爷。 只是对于现下的局面,也没有任何的着急,一来她是嫡妻,四爷总归还要顾忌一些的,二来,就是德妃那。 德妃为了自己母家荣耀,也不会不管她。 四爷原本心里想着去年清婉那坐一坐,瞧着她今个儿又准备了什么花招,才走到花园处就碰见了坐在假山旁独自饮酒的耿氏。 “奴才拜见四爷。”耿氏瞧着神色有些慌乱,起身时更是打翻了一旁的酒壶,一张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 耿氏今个儿是特意装扮了一番的,穿着前些日子福晋赏赐下来的布料制成的衣裳,嫣红色既显得人艳丽又又不失娇俏,外罩一件月白色披风。 纵使如此用心装扮,四爷的目光也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只是扫视了一眼,就转去了一旁被碰洒的酒壶,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惋惜。 半磕着双眼,努力嗅了嗅散发出来的酒味,有些新奇的说道:“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正是,这是奴才父亲在奴才出生时便埋在地里酿制的,原本是想要等着奴才出嫁才挖出来陪嫁的。”耿氏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娇俏,身子相比于之前也好了许多。 见四爷不肯搭腔,只得厚着脸皮继续说道:“都怪奴才肚子里的馋虫,这才一时忍不住让人去挖了出来,若是四爷不 嫌弃,奴才那还有一些,四爷可一同去品尝品尝。” 四爷喜爱喝酒她早就知晓的事,不然也不会在初次瞧着自己喝酒时,便动了别的心思。 之后几次的得宠,也都是与酒有关,耿氏想要重新获宠也只能礼物在在这上面花费心思。 好在,她父亲也是一个酒鬼,自家地里更是被埋了不少好酒,这才够她挥霍。 “也好,今个儿就去你那瞧瞧。”四爷没有半点犹豫的应下来,原本闻着被洒了的酒味道,已经勾的有些馋人,得了耿氏的话更是不想拒绝。 才进了别亦阁内,耿氏一边解着披风扔进侍女手里,一边忍不住激动的吩咐着:“快去把那坛子新挖出来的女儿红搬过来。” 算起来她已经是足足两三个月没有在伺候过一次四爷,盼了许久的机会,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自己眼前,能有几个人不激动。 不过她就算心里在激动,面上也不得不狠狠压制着,心里又时刻记挂着福晋的话,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之前年清婉做着这些动作时的模样,小心的模仿。 她这样不三不四的模仿,不仅连着年清婉一半都赶不上,反而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模样。 四爷瞧着,也不知她这是又发了什么疯,眼里带着浓浓的厌恶。 在等着柏冬把酒坛子捧上来时,四爷眼里的厌恶这才算是消去了几分。 耿氏也算是自幼就在酒坛子里泡着长大的,酒量倒也不必说,二人你来我往之间,谁也不见丝毫醉态。 直至喝到了半夜 ,耿氏这才命人把东西都撤下去,亲自伺候着四爷洗漱更衣,又在床上伺候了两回这才甜甜睡去。 四爷撇着她的睡颜,眼里幽深的不见半点神色,眉头皱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耿氏的容貌自然不必说,不然四爷就算在如何喜爱喝酒,也不会给耿氏开脸做了侍妾,或许是看惯了年清婉那样的性子,在瞧着耿氏畏首畏尾的,总觉着心里有些膈应。 就连着被她伺候了两回,仍觉着有些不够尽兴,心里想着的是年清婉,看见的却是耿氏的脸,一时之间也没了兴致。 四爷背过身,脸朝着外头,这才闭上眼睛。 一早,耿氏听着动静连忙起身服侍四爷更衣洗漱,连着四爷一向用惯了的前院几个大丫头都遣到了一旁,一副绝不假他人之手的模样。 四爷倒也没有拒绝她的伺候,只是视线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被无端抢了活的白棋白玉二人,面上神色也着实不好看,碍于四爷在场不好说什么,只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把她身上都瞪出一个窟窿来。 耿氏每次伺候四爷之后,夜里都不敢睡得太死,就怕四爷万一醒了,想要什么,亦或者自己睡姿不好压着四爷,因此而惹恼了人就得不偿失了。 许久不曾承宠,身子又是没有完全好全,加之一夜又没有睡太多,现下倒是脸色苍白,眼角眉梢之间却又隐隐含春,让人一瞧便可知经历了什么。 四爷离开后,白棋和白玉二人并没有跟着一同离开 ,反而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瞪着耿氏言语嘲讽道:“奴婢不知,耿格格竟还有这样服侍人的好手段。” “耿格格到底是从奴才堆里出来的,服侍人的手段自然不少。”白玉在一边,跟着附和着。 耿氏脸色铁青,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嘴里尝到了一丝铁锈腥味,才算是面上压制住心里的怨恨和羞意。 白棋和白玉依仗着自己是前院的一等大丫头身份,言语羞辱两句耿氏也就罢了,到底不敢太过分。 柏冬气不过,自家主子好歹是个侍妾格格,被着旁的侍妾欺负也就算了,现下连着那些奴才都敢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一边伺候着穿衣洗漱一边忍不住抱怨:“格格何必受着这两个奴才的欺辱,就该让人拖出去好好打一顿才解气。” “日后我定会一一清算,也不急于这一时。” 耿氏也知道,自己这次承宠有多不容易,她还想着趁热打铁,多伺候几回四爷,这个节骨眼上不愿意在多生事端。 昨个儿夜里伺候了四爷,今个儿起早是要去给福晋请安的,耿氏倒是没敢耽搁,早早地便过去了。 见着侍女捧过来一盘子花,耿氏连忙接过花钰的活,在福晋选了一朵之后,耿氏才伺候着替她簪花。 这样的事她于从前做婢女时也是时常做的,故而倒也没有什么生疏。 福晋见着并未阻止,只是在她伺候完自己才开口说着:“瞧着你这懂事模样,昨个儿才伺候了四爷,今个儿起早就赶着过来服侍我簪花。”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贪污受贿 “奴才能伺候福晋是奴才的福气,奴才心里高兴。”耿氏簪好花退回了福晋下手位置,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瞧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说的人心里直暖烘烘的。”福晋跟着笑,面上丝毫瞧不出异样。 直至人离开后,嬷嬷这才满脸担忧的看着福晋,犹豫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耿氏瞧着是个有野心的,若是福晋当真让她有孕,日后只怕是不好拿捏。” “我手里只一个四阿哥,若是能在添上一个小阿哥,日后的筹码也能多一些。”她之所以敢让她有孕也是瞧着她出身不高的缘故,就算是能生下小阿哥,也绝不会被请封侧福晋的位置,自然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浪来。 “她的心思,也未必就能如了福晋的意愿。”嬷嬷总觉着耿氏不会那么乖乖听话,依着她的心计,更不会把自己辛苦生下来的筹码心甘情愿的交给福晋。 “福晋,四阿哥有些发热了,现下正哭闹着,任是谁哄了都没用。”花钰急忙跑进来,也顾不得福晋与嬷嬷二人有没有在谈着什么,连忙说着。 “四阿哥发热了,寻我做什么,还不快些找府医过来瞧着。”福晋紧紧蹙着眉头,心里对于四阿哥的担忧但是没有多少,之所以能这么着急让人去找府医过来瞧,也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嫡妻正室位置罢了。 “奴婢这就去寻府医过来。”花钰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跑出 去。 “若是四爷问起来,只管说着四阿哥无事,若在哭闹,就让人喂下一些安神的药,我在眯一会儿,你先过去瞧瞧吧!” 福晋以手掩嘴直打了个哈欠,一边朝着嬷嬷挥手,遣着人出去,一边自己朝着床上走过去。 自从上次太子爷亲自带着四爷去寻了直郡王以后,直郡王虽是没说什么,可到底也不好在继续装病躲在府里,过了两三日装装样子就开始重新上朝了。 面上对着太子爷一派恭敬,实则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勤政殿内,直郡王双手作揖道:“拜见太子爷。” “大哥不必多礼,方才在早朝时便就惦记着大哥的身子,不知恢复的如何了,不若在寻了宫里头的院使过来给大哥瞧瞧,也好让安了本宫的心。” 太子爷扔下手里的一本奏折,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有劳太子爷记挂,在下身子已经好全了。”直郡王脸上笑的有些僵硬。 “这是底下快马加鞭递上来的折子,不知大哥瞧着可有什么想法吗?”太子爷本就是客套一番,应付了几句,直接顺水推舟的把自己方才一直烦心的折子递了过去,示意直郡王也瞧瞧。 太子爷这番动作吓得直郡王连忙拱手行礼,直推拒着道:“太子爷抬爱了,在下实在不敢妄议。” 倒也不是直郡王不想看,只是康熙爷离宫带兵亲征时,特意交代了让太子爷监国,显然是没有他 什么事的。 太子爷现下拿了奏折过来,想也知道其中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况且他虽是身为直郡王,可在没有康熙爷的话至少,也是不能轻易去动奏折,否则岂不是要被安上一个心怀不轨的罪名。 “大哥无需这般生疏,本宫与你都是兄弟,皇阿玛临走之时虽说让本宫监国,可本宫还是要依仗着大哥多帮衬一些。”太子爷特别说道康熙爷亲自吩咐让他监国时,悄悄挺直了脊背,连着下巴也一同向上抬了抬,活脱脱一副开屏的孔雀。 太子爷再三邀请,直郡王也不好在过多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一目十行的看完奏折上内容后,脸上神色同样有些僵硬,这次他可算是知道太子爷为何要拉着他看了。 之前江南水患才勉强止住,现下又出现贪污受贿一事,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头疼,况且还是在康熙爷离京这段时日。 若是大手笔的去操办,势必会得罪其中牵扯着的大树,可若是不办,在康熙爷回来得知后,又会是一定监察不力的罪名扣下来。 “臣弟给太子爷,大哥请安。”四爷这个时候也正巧进来。 太子爷见着他,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似是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会过来。 这件事他本就是没想过要让四爷一同参与其中,四爷虽说与直郡王向来是走的比较近,可太子爷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比较向着的。 今日他过来,也算是因着直郡王得了太监的 传话,知晓太子爷让他过来勤政殿之中,这才特意让人去寻了四爷过来,就算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好一并有个帮衬的。 “你怎么过来了?”太子爷看了四爷一眼,又朝着直郡王看过去,眼神始终在他们二人身上流窜着。 “臣弟瞧着李德海过去寻大哥,心里怕有着什么事,才一并跟了过来,还往太子爷息怒。”四爷把这件事添添减减的才说出来,并没有一味地隐瞒,也同样没有全盘托出。 “这里没什么事,老四你先回去吧!”太子爷不愿意让他牵扯其中,这件事归根结底也就只是她们俩人的博弈罢了。 “多个人总归多一些办法。”直郡王打断了太子爷的话,嘴角噙着笑看着四爷,显然不打算让他独善其身。 “不知,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四爷就算迟钝,眼下瞧着他们二人也应该生出疑惑了,况且他还并不迟钝。 “四弟先瞧瞧这个折子,想必就会明白了。” 太子爷在想着要阻止,显然已经晚了,直郡王已经把东西递了过去。 四爷看着上头的内容,眉头紧紧蹙着,半晌才合拢起奏折,目光有些游移的看着俩人,顿了顿后才开口说道:“不知太子爷和大哥怎么看?” 四爷也不是什么愣头青,更不是脑子缺根弦的人,就算之前不明白,眼下看见了这个折子,心里也清楚了。 “在下倒是没什么想法,不知太子爷?”直郡王抢先朝着太子 爷拱手,追问着。 “本宫就是一时拿不定注意,这才想着寻大哥过来一同商量一番。”太子爷瞧着直郡王并不想表态,哪里会如了他的意愿。 “太子爷监国,自是还要听从太子爷吩咐。” 四爷敛着眉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越发觉着自己跟着过来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好在直郡王也没太过为难着他,听着他们二人来回拉锯了一会儿,这才想要跟着直郡王身后一同离开。 “老四你等一会儿。”太子爷出声把人留下。 “不知太子爷还有什么吩咐?”四爷抬头看了直郡王一眼,见他并没有看自己,才收回视线。 “现下没有外人,老四无需这么客气。”太子爷背着手,踱步走到四爷身旁。 “今日的事,你也是瞧见了,本宫本不愿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本就复杂。”太子爷蹙着眉头,面上一副忠厚模样,让人瞧着半点不像太子爷。 康熙爷最是喜爱太子爷,可瞧着性子上却也是最不像他的一个皇子。 “老四知晓太子爷的心思。”不管怎么说,他今个儿已经是知晓了这件事,自然不能在置身之外。 所能做的也唯有不表态不站队罢了。 “你知晓就好,在几个兄弟之中,本宫最疼的唯有你与三弟。”太子爷说完又拍了拍他后背。 四爷从宫里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回自己的府里。 一路上都抿着嘴,紧锁着眉头,显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讨要点心 每次四爷在外头心情不好,回了府邸总是会不自觉的去锦绣阁,似是府里只有那一处才能叫自己高兴起来一般。 苏培盛对着这样的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吱声只顾着埋头跟在四爷身后走着。 耿氏前两日才得了宠,现下就急忙着想要继续巩固一下,省的叫四爷忘了自己。 所以今日特意仔细打量了一番,就小步小步在后院四爷每日必经之路挪着,左盼右盼之下终于把人给盼了过来,心下一喜连忙踱步走过去俯身道:“奴才拜见四爷。” “嗯,起来吧!”四爷瞥了一眼,恨不得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耿氏起了身也只能面上端着,小心翼翼的朝着四爷瞧过去,半点不敢大意。 苏培盛在身后瞧着都有些直咋舌,耿氏容貌虽然也不差,可瞧着通体气度上却见着年清婉一半都赶不上,也不怪四爷会这么不待见她。 “瞧着你身子还是瘦了一些,多让厨房送些好的东西过来补补。” 因着她挡在身前,四爷也不好在挪动脚步推着她离开,视线也只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就收回来,神色淡淡的说着。 “多谢爷计划。”耿氏听着他明显关心的话,脸上一喜。 刚想要开口邀着人回去,便听见四爷开口说道:“爷改日在过去看你。” “格格先回去吧!这里风大。”柏冬见耿氏也是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挪动一下脚步,这才仗着胆子劝着。 锦绣阁见着四爷过来,连忙掌灯,出来迎 着。 四爷在等她行过礼后,才伸手扶着人起来,一边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往屋里走,一边开口说着:“外头冷,不必出来迎,仔细着冻坏身子。” “奴才知晓四爷心疼奴才,可规矩却不能废了。”年清婉顺势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挂着合体的笑容说着。 “你知晓就好。”四爷轻刮了她鼻子一下,满脸宠溺。 “这么晚了还吃,也不怕夜里不好消化。” 进了屋子,四爷瞥见桌子上被吃了一半扔下的南瓜饼,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厨房送出来的点心,也只有锦绣阁这里会丁点不浪费的全部吃了。 旁的院子里,或多或少为了保持自己的形态,都不敢这么放肆吃着。 若是叫别人知晓,年清婉整日吃了这么多,却不见丝毫丰盈之态,只怕是恼恨的要咬碎一口银牙了。 “爷可是嫌弃奴才能吃了?”一句撒娇抱怨的话,在配上她这幅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着实让人生不起气来,反而还会把人心里哄得熨帖。 “爷何时嫌弃你能吃了?”四爷瞪着眼睛看她,似是有些不服气一般,伸手捏了捏她细腻柔滑的脸颊说道:“你胆子大了,竟敢污蔑起爷来了。” “爷属实冤枉奴才了,奴才哪敢冤枉爷。”年清婉委委屈屈的小眼神朝着四爷撇过去,就显些让四爷破功,忍了许久才没有笑出声。 许是,年清婉也看出了四爷忍得辛苦,小鼻子轻轻一哼,伸手就捏着那块儿还没吃完的南瓜饼,重新放在 嘴里吃了起来,因着是最后一块儿,似是还没吃够一般,又允了允手指。 “瞧着你像是硬生生被饿了几天似的,莫不是厨房那头不给你饭吃?”四爷挑了挑眉头,有些好笑的打趣着她。 “奴才现下还在长身子,吃的多一些也是难免的。”年清婉现如今为着一口吃的,连着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都能当额娘的年纪了,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这样不要脸的话出来。 苏培盛和秋夏几人在门口守着,听到年清婉说着这样的话,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敬佩起来,也只有年清婉一人能够在四爷跟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这样谎话。 “竟是还在长身子吗?那倒是让爷好好瞧瞧。”许是四爷也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特意扭过身子一双眼睛在她身上仔细看了起来。 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来回瞧着不说,边还啧啧出声,看的年清婉逐渐有些气弱。 “确实是正在长身子的时候,瞧着这衣裳才做了几日竟就有些瘦了,不若你在吃一些,一起在换一批衣裳,倒也替府里省下一些布料。”四爷一边说着打趣她的话,一边上手拽了拽她衣袖,一副认真瞧着的模样。 “四爷就会欺负奴才,之前还嫌弃奴才吃多的,现下竟又开始嫌弃奴才胖了。”亏得她还听的一副认真,才听出来四爷这是在损人的话,脸上立马有些不高兴,扭着身子直接背对着四爷,一副闹脾气的模样。 只是她就算是闹脾气,也不 似旁人那般让人生厌,只是小声哼唧着,幽怨的的小眼神看的你自己都恨不得立马出声认错。 “不过是与你玩笑几句罢了,怎的还认了真。”四爷在笑够了这才拽着她手臂,让人把身子扭回来,好声好气的说着,见她还是有些气恼模样,又连忙哄着:“不过是些布料罢了,爷倒也还能供得起你。” “爷!”年清婉被气得脸颊泛红,眼含秋水的瞪了他一眼,见他闭上嘴后,才继续说道:“爷,今个儿奴才见着厨房新作出来的一碟子马蹄膏极好,只可惜因着福晋想吃便也只做了一碟子,奴才想求爷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年清婉还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现下如此说着,让四爷不得不生出些许好奇。 “奴才想求爷,明个儿让厨房在做一碟子那个马蹄膏,奴才实在是馋的紧。”年清婉干巴巴的说着,虽然她也觉着自己现下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好看,为着一碟子点心就没脸没皮的去求四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没心没肺只知道吃的吃货。 殊不知,这也是她的一种计策,适当的软声软气求一求四爷,能够激发他作为男人的保护欲。 若是一味的顺从,与后院其余侍妾没有分别,就算四爷现下还喜欢你,瞧着你处处都好,可说不上哪一日就腻了就忘了。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没有翻身之地。 还不如趁着现下这个时候,努力在四爷心里留下一道不可替代的影子,占 据四爷心里一处。 亏得四爷挺直脊背,一副认真的听着她想要求什么,心里更是暗暗打算,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东西,都会满足她。 只是没想到,等了半天竟然就只等了这么一句话,四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心态,开口说着:“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为着讨要一碟子点心吗?” 也不怪四爷会有点不相信,只是凭着她现下的宠爱,莫说一碟子点心了,怕是几碟子点心,厨房的人也不会为着这点小事得罪了她。 “爷可别觉着这是什么小事,奴才若是能吃上心心念念的点心,心里自然高兴,心里一高兴了,人也就精神了,连着身子都会好上许多。” 年清婉说着,冲着四爷挑起的眨了眨眼睛,见他不为美色所动,又上手拉着他衣角来回轻轻晃动着。 四爷对她撒娇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这次也明显不打算抵抗,直接叫了苏培盛进来吩咐。 只是今个儿天色已经晚了,方才还吃了一些点心,若是在继续吃,只怕是要不好消化了,故而吩咐明个儿白日里送过来。 对于这样的小事她也不在意,只要肯把点心送过来就好,年清婉高兴的几乎要蹦跳起来,满脸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亲自伺候着他洗漱安寝。 吃了一些点心的下场,就是四爷按着她在床上运动,美其名曰帮助她消化。 可见点心也不是白吃的,还是要付出一些身体的劳动才能换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康熙爷病情 这一日,康熙爷要回来了。 四爷只觉着有些突然,边疆战事明显还没彻底稳固下来,按理来说康熙爷这个时候是应该要陈胜追击一番的,以示自己的威武和大清的霸气。 对于宫里宫外,他也没听见过任何有关康熙爷亦或者他们这些个皇子贝勒的传闻,对于康熙爷冷不丁的这一手,还是有些发懵。 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要早早地和其余皇子贝勒一同出去迎接康熙爷回宫。 四爷才走到御书房门口处,就听着里头传出一阵怒斥的声音。 “皇阿玛这是怎么了,怎么发着这样大的怒气?”四爷瞥见三爷在一旁,连忙凑过去,低声问着。 “皇阿玛这是为着之前贪污的事正训斥大哥和太子爷呢! 也不知这件事怎么就被传到了皇阿玛耳朵里。”他简直都要为着传话那人鼓掌了,难为他费尽心思,连着康熙爷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这么快传了信过去。 这么几日的功夫,康熙爷不仅得了消息还回来了,也不知是跑死了几匹良马。 “太子爷与大哥怕是要受了牵连。”四爷心里有些对二人生出一些同情,也不知是谁肯废这么大的心思和手笔来给替俩人在康熙爷眼睛上扬沙子。 “可不是吗?皇阿玛已经发了好半天的火,这会儿瞧着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三爷话还没说完,就听着里头接连响起太子爷和直郡王的声音,随后就见着小太监一溜烟儿的跑出来去请太医。 四爷见着 这样情况,也不敢在离开,只能同三爷一起在门口守着,等着里头的消息。 这次跟着小太监过来的并不是院使孙之鼎,只是一位普通的院判,虽说相比于那些普通的医史来说,已经是极好了。 可碍于康熙爷是当今天子的身份,唯有院使过来,才能让人放心一些。 里头先是安静了一会儿,而后太子爷与直郡王俩人才被赶了出来,屋子里只剩下院判一边小心的诊脉,一边有些被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皇阿玛如何了?”俩人才出来,四爷和三爷就忍不住围上去问着。 “院判才过来,皇阿玛就醒了把我与俩赶出来,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皇阿玛的情况。”太子爷跟着摇头,康熙爷身子一向是健朗强壮,仅凭这次御驾亲征便可知一二。 就算一时被俩人气的晕厥过去,在院判过来,第一时间也不应当是遣着太子爷与直郡王二人出来。 况且康熙爷对太子爷的宠爱,明眼人都是能瞧出来的,就算这次,俩人犯了错,康熙爷也只是凭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去教训苛责,远不至于不想在见俩人的程度。 如此推断之下,其中的深意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样的话几人任是谁都不敢说,只能守在门口侯着。 屋子里头,也并不轻松,院判收回手颤巍巍的说道:“皇上可是这些日子,时常感觉胸口发闷,头晕的厉害。” “正是,可是有什么问题?”康熙爷紧了紧手掌,面上 的镇定显然是装出来的。 “回禀皇上,圣上龙体这是早些时候落下的旧疾发作。”院判有些责怪自己哪一日当值不好,偏偏今个儿过来当值。 给皇上诊脉治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牵连诛九族的罪名。 “可有法子医治?”康熙爷蹙着眉头,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这次之所以这么急着回来,其中虽是有着贪污受贿之事的原因,可更多的则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不在合适亲自出征,生怕敌将看出他强撑着的身子事,这才借着这件事为借口快马加鞭的回来。 “毕竟是陈年旧伤,且又是跟随圣上多年,早已根深蒂固。 现下,也只能用着温补之法,难难调理滋养着。”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康熙爷也已经不在年轻了,身上又有旧疾,任是院判在如何医术高明,也不敢下那些虎狼之药,只能仔细小心温补,不求速度只求稳妥。 只可惜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康熙爷满意,冷下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功夫,才略带着些许施压的语气说道:“可有什么快速的法子?” 若是一直这么温补下去,显然他是一直离不开药物,只怕也就成了一个终生只能依靠药物的药罐子罢了。 康熙爷只觉着自己现下还是个壮年,哪里肯过这样窝囊憋屈的生活。 院判犹豫了一会儿,抬手不住的抹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迫于威压之下,也只能说到:“却也不是没有 ,只是皇上每每服下药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疼痛,不知皇上可能忍受下来。” “疼痛算什么,你只管开着药方便是。”康熙爷说完后,仍觉着有些不够稳妥,又说到:“念其你替朕诊治这段时日甚是劳累,也无需在出宫回府,朕让人在宫里打扰出一处地方供你居住。 你家里人也无需担忧,朕会派人仔细照料。” “微臣内子惧生,还求皇上准许微臣回府与内子相说。” “倒也无需这么麻烦,只等着你日后治好了朕,就可以回去与家里人团聚,何必弄得如此生离死别,反倒是让人觉着甚是伤感。”康熙爷可是在马背上定的天下,心肠坚硬也就不必说了,哪里会被院判这几句话说的改变心思。 院判只能应下来,不敢再多说,生怕触怒了康熙爷,惹得人头不保。 院判离开后,康熙爷这才让人出去遣了几个皇子离开。 年清婉这瞧着厨房送过来才新鲜出炉马蹄膏笑的有些合不拢嘴,连忙吩咐着秋夏拿了银子去打赏,而自己却上前直接捧着那碟子点心,眼睛隐隐有些发亮的瞧着。 这马蹄膏她都已经馋了有几日的功夫,只可惜厨房似是一直没看出来一般,任是什么桂花糕南瓜饼,小酥饼的一应都给她上了个遍,唯独没有这个马蹄膏,这才让她舔着脸去求了四爷。 小太监得了赏银也一副乐呵呵的,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这才离开。 如今锦绣阁这里的差事,在后院那 些个奴才堆里来说却是一件顶好的,年清婉向来是出手阔绰,又不爱计较那些个琐事。 若是有什么要送的东西,一些奴才也都争着抢着的想要自己过来。 “来,尝尝这马蹄膏,一个个的晶莹剔透,瞧着就好吃。”年清婉率先捏了一块儿,一边把盘子往秋夏秋怜二人身边推了推,一边有些忍不住的把东西放在嘴里。 若说马蹄膏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东西,甚至还不如那些个桂花糕来的珍贵,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瞧着就想尝一尝。 许是前些日子那些个小酥饼什么的吃的腻了,这才想要吃一些爽口的。 “格格喜欢也别贪多,这马蹄膏是用马蹄粉做的,若是吃多了伤胃且还不爱消化。”秋怜和秋夏哪里敢动主子的点心,只是见她吃的如此香甜,心里有些不放心这才出声叮嘱几句。 “我自是晓得,不会贪多的,在替我冲泡一盏茶来,搭着也好解腻。” 直至把秋夏支出去后,年清婉才冲着秋怜笑着眨了眨眼,一副调皮的模样。 “你尝尝,真的好吃。”年清婉捏起一块儿点心就往秋怜嘴边递,一副想要拉着她一块儿同流合污的模样。 秋怜对她满是无奈的笑了笑,推拒一番不得不接着。 在秋夏回来后,盘子里也只剩下一两块儿点心。 就算她有心想着在说两句,无奈东西都已经被吃进去了,就算在说破了嘴皮子也是无用,最终也只能画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一百二十九章 粗制滥造 入了冬的天气,要瞧着又快要到元旦,四爷把后院里的赏赐都一一发了下来。 福晋那是一整套赤金打造镶嵌琉璃宝石的首饰,外加两盒子宫里头送来的贡品胭脂水粉,李侧福晋那是小一套首饰,成色与珍贵程度上不如福晋,连着胭脂水粉也只一盒子。 剩下其余几个侍妾格格,都或多或少的得几支簪子,亦或者臂钏手镯的。 唯有年清婉这瞧着面上与其余几个侍妾格格一般,两支碧绿色宝石镶嵌成的对簪,一支琉璃花簪,一对赤金打造镶嵌掐丝红宝石的步摇,和一对羊脂白玉手镯。 另外,四爷又与这些赏赐一同送过来的是两百两碎银子,一盒子与福晋那一样的胭脂。 这些东西,并未让人公开,只稍稍给了她的。 年清婉知晓四爷维护她的心思,又不愿瞧着她受委屈,这才明着赏赐一份,暗着又赏赐一份贴补。 往日里,一些什么好东西也都是想着念着她的。 “替奴才多谢四爷。”这次倒没有用苏培盛说,赵禄就抢着过来送,年清婉也不好拿着太少的银子打点,与往常一般给了足足的十两银子。 笑的赵禄有些合不拢嘴,又说了几句好话,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李侧福晋那才得了一盒子这胭脂,咱们这也得了一盒子,可见四爷对格格的心思。” 秋怜也不去瞧着别的,只顾拿着那盒子胭脂瞧着,嘴角笑的有些合不拢。 “把东西收起来吧!”就算 四爷赏了,她也不愿用的太过张扬,顶多在四爷过来时,在房里悄悄用一些,只给四爷一人瞧着。 省的用出去,凭白招惹人怨恨。 四爷赏了东西,福晋那也紧跟着赏赐下来。 与往常一般,按着位分给个一匹两匹布。 锦绣阁是花钰亲自带人送过来的,从李氏那出来,就直奔年清婉房里,因此倒也不会有人拿着这样的事做文章。 把花钰送走后,秋夏才冷着脸看着福晋送过来的一匹布,有些气愤的说道:“往常福晋赏赐下来的就算是不抵四爷那的,可好歹也还是蜀锦,如今竟是拿着这样粗制滥造的东西过来糊弄格格。” “去送了裁制房让人做两身旗装出来。” “这样的布料,格格只管扔在一边也就是了,何必在浪费功夫去裁剪衣裳。” 只四爷那送过来的那些布料,用过剩下的也足够做上几身过冬的衣裳。 如今福晋赏赐下来这样成色的布料,只压在箱底眼不见为净也就算了。 偏偏年清婉还要让人制成衣裳日日穿在身上,岂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到底是福晋赏赐下来的,总得穿在身上才能感念福晋的恩典不是。”年清婉说了一句,见着秋怜还是一副并不明白的模样,也不继续往下说着,只笑了笑继续抿着茶。 秋怜听的是一头雾水,见年清婉不肯再说,也不好继续追问着,只能转头带着些许祈求的神色看着秋夏。 秋夏抿着嘴,笑了笑也 不多话,只应了一声,就依着她的话把布料捧着去了裁剪房。 前几日康熙爷才把太子爷和直郡王训斥了一番,后头就让四爷进了户部之中。 这一举动倒是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不管康熙爷这一举动究竟是为着什么,又是什么心思,总归让他进户部寻着一些事情做是好事一件。 往常,他虽说也跟着一同上朝,可身上并没有什么正经官职,若非康熙爷亲自指了事下来,四爷就只能算得上是一个闲散贝勒。 且不说户部是一个肥差,四爷只要能进去,也算是正式挂了官职在身,日后就算在做什么也是方便许多,不管旁人怎么想,他对着这件事还是颇为高兴的。 忙了一段时日,总算是告一段落。 四爷心情极好,才回府就直奔着锦绣阁去。 年清婉身上穿着福晋之前赏赐下来的布料制成的衣裳,见着四爷过来,脸上闪过一抹欣喜,连忙俯身行礼说道:“奴才拜见四爷,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奴才也好出去迎着爷。” “外头已经冷了,你身子又一惯弱,若是出去迎了风反而不美。”四爷对着她一向是不拘这些小节。 拉着人起了身才瞧清楚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眉头不自觉的蹙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也不似是旧衣。 况且依着年府的地位,年清婉从前的衣裳就算没有四爷赏赐过来的好,也绝不会是这样的成色。 年清婉注意到他的神色,特意伸着 手臂在他眼前转了一圈,脸上挂着浅笑说着:“是奴才这身衣裳不好看吗?”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之前从未瞧见你穿过,且这料子也甚是粗糙。 爷之前赏你的布料这是用完了吗?” 也不怪四爷会如此问着,毕竟之前穿着衣裳所用的料子,也都是四爷所送过来的,而且每次后院里有什么事,年清婉过来瞧着人的时候,也都是看着位分取布料送。 就算四爷把布庄搬过来,只怕也会被年清婉给败光了。 “这是福晋赏赐下来的,奴才瞧着颜色也鲜艳一些,且又是福晋的心思,奴才总不好辜负,这才想着制成衣裳穿在身上,想来福晋瞧着也会高兴。” “这个颜色爷瞧着倒是觉着不好看,明个儿爷在让人给你送几匹料子过来,你在裁制了两身衣裳穿着。 至于福晋赏的,只管放起来仔细保管也就是了。” 四爷不好在侍妾面前数落着福晋的不是,现下说着这样的话,其中的一方面意思也是在暗示她,让她把这些布料束之高阁。 四爷心里有些愧疚,只觉着这件事是他想的不周,之前赏赐了年清婉许多,唯独没有布料,这才叫她不得不拿着福晋赏的这些个粗制滥造的东西用来裁制衣裳穿在身上。 对于福晋的心思,四爷心里也能想象得到,左右不过是一些后院争宠打压的手段罢了。 年清婉不过是个侍妾格格,如今却也算得上是后院里最得宠的侍妾,福 晋心里不舒坦,想着打压一番外加落了她面子,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四爷处于对嫡妻的敬重才没有说什么,可福晋若是没有颜色继续为难年清婉下去,四爷定不会袖手旁观,任凭着福晋欺负她。 “奴才多谢四爷。”年清婉高高兴兴的应下。 “爷前些时候赏给你的首饰你可喜欢吗?”四爷在进来时,就已经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见着她身上和头上戴着的没有一样是自己送的,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只要是爷赏的奴才都喜欢。”年清婉惯常的说了句甜话,见着四爷没有如同往常那般露出高兴的模样,不用细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浅笑着从自己首饰匣子里取出一支通体碧绿色雕刻并蒂莲的簪子,一边递与四爷一边带了一些劝哄的语气说着:“只是这簪子,还要爷亲自给奴才戴才好。” “男子替女子戴簪一是有定情之意,二则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乐趣。” 四爷说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看着,也不继续往下说。 年清婉先是愣了一下,她虽然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只是没想着四爷能直接说出来,好在立马反应过来:“奴才已经进了府里,成了四爷的人,与爷自然就是夫妻了。 只是,奴才半点不敢僭越,只在心里把爷当做夫君,当做奴才头顶的一片天。” 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注意着四爷的脸色,见着他眼底隐隐浮出一片暖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章 李氏鼓动 “你今个儿莫不是吃了蜜不成,嘴巴这么甜。”四爷被一番恭维,只觉着通体舒畅,从她手上接过簪子,仔细瞧了一会儿才替她戴在一字头的一侧位置上。 “奴才说的都是发自内心,半句不敢掺假。” “晚上爷再过来看你。” 四爷背着手转了转扳指,思及前院还有事,只能先离开。 李氏那看着吉桃手上捧着进来的衣裳,上头的布料与年清婉的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福晋既然想要在这件事上为难落她们的脸面,自然就不能让人在明面上瞧出什么。 年清婉那虽说是得四爷的宠,可到底身份低,得了这样的料子就算知晓是福晋故意为难,也不敢说什么。 可李氏确是实打实的侧福晋,身份上就比年清婉高出一大截出来,福晋也同样让人送了这样的料子过来,可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打人脸吗? 往年福晋送过来的布料,就算是没有福晋自己用的好,可也绝不是什么凡品。 这一次,李氏才瞧也没瞧的就直接让人把布料送去了裁剪房,想着裁剪几身衣裳。 谁知取回来后,竟是这样的料子。 吉桃被吓得身子隐隐有些发抖,头恨不得埋进胸前。 “主子消消气,旁边那个也是得了这样的料子,奴婢瞧着这两日穿着出来招摇,还喜欢的跟个什么似的,瞧着就是一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模样。”吉桃忍着惧意,开口劝着她。 吉桃不说话还好,李氏听了她这 番话,气的更是扔出一茶盏出去,落在地上碎裂的瓷片瞬间蹦的四处都是,恨得咬着似是咬碎后槽牙一般说道:“凭着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依仗着自己得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不成?” “任凭她是什么东西,哪里能与主子平起平坐。”年清婉现下正是得四爷宠爱的时候,吉欢心里怕她在寻着她的不痛快,以至于招惹四爷不快。 “主子好歹是侧福晋的位分,福晋不顾脸面送来这样的东西,不若去求了四爷,求四爷做主。”吉欢也跟着一同出主意,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让李氏消气,也好不至于波及到自己。 “福晋送过来的布料,可还有剩余的吗?”李氏已经有些冷静下来,只是眼角瞥见那衣裳后,还是有些不可抑制的生出怒气。 “倒还剩下两匹颜色不够太端正的,这才没一并送过去制成衣裳。” “拿着剩下的布料给大格格与三阿哥一人做几身衣裳,只做外衣即可。” “这样的料子,奴婢都觉着有些扎人,大格格与三阿哥千金之躯,怎能穿这样的衣裳。”吉桃有些不解,这样的料子,明明李氏方才还嫌弃的不行,为此大发雷霆,怎的转眼就要给自己诞育的两个孩子裁制衣裳。 “这两日四爷也忙完了朝中的事,总得去瞧瞧大格格与三阿哥,若是叫四爷瞧见自己疼着的孩子,穿着这样的衣裳,且还是福晋这个做嫡母所赏赐下来的, 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在对着自己孩子的利益上,李氏向来是不含糊,眼下虽说是有些利用大格格与三阿哥来替自己对付福晋,可也只是在不伤害大格格与三阿哥的基础之上。 “去叫乌拉那拉氏格格过来。”如今福晋她虽是动不得,可同血而出的乌拉那拉氏她却可以随意刁难折辱。 “奴才见过李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自从入府后,李氏还从未叫着她过来,这次冷不丁的被找过来,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坐吧!你入府也是有了半年光景,时间过得倒是极快。 细想起来,我竟还未曾与你只俩人做在一起说过话。” 乌拉那拉氏见着李氏只是想要与自己话家常,原本的惊惧倒是略微放下一些。 “侧福晋平日里,还要照顾大格格与三阿哥自是不得空。” “你那一胎若是能生下来,想来府里也会更加热闹一些。”李氏说完才一副歉意的笑笑,只是面上并无多少歉意,继续说道:“你与福晋二人毕竟是同族而出的姐妹,就算福晋不帮衬着旁人,也总要拉一把你的。” 乌拉那拉嘴上虽是不说,可心里对福晋也早就有些怨恨,眼下哪里能禁得住李侧福晋如此挑拨。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惹得乌拉那拉氏心里对福晋满腔怨气,李氏瞧着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继续说道:“后院里头瞧着年氏似是要独宠了,想来再度有孕也是迟早的事。” “年氏 依仗着自己颜色好,便可着劲儿的gou yin四爷。”乌拉那拉氏死死攥着帕子,提起年清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一般。 原本她才刚入府时,德妃隐晦的话语中便可窥探一二,只要她争气生下小阿哥。正院福晋的位置都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她没能保下自己腹中的孩子。 “当初的事怎么就那么赶巧了,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任是谁都不相信。”李侧福晋一边注意着她脸色,一边试探性的说着。 她只是想要挑起她于福晋和年清婉那头的怨气,以至于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没有故意为之我的孩子也不会没。”乌拉那拉氏想起自己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一手悄悄覆在小腹上,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怨恨。 “孩子没了便也就没了,总归是还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在给四爷诞育一个孩子才是要紧的事。”李氏说着略微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前几日我瞧着耿氏往福晋那走动的倒也颇勤,这段时日又伺候了几次。” 李氏话并没有说全,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反而越发引人深思。 “奴才没有耿格格那样的福气,只是能伺候一回四爷,已经是奴才最大的福气了。”乌拉那拉氏嘴上这样说心里早就连带着把耿氏算进在内一同怨恨上了。 “中秋夜宴那次,瞧着福晋的态度怕是早已经与耿格格是一路了。 你与福晋是同族,按理来说应当是 要比那些个侍妾格格亲厚的,只是为何福晋连着耿氏都肯拉拢帮衬,反而不理会你这个妹妹呢?” “许是奴才不得福晋的心吧!” 若真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也就罢了,偏偏耿氏又是那样的出身,眼下帮衬她得宠无异于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 况且,若是细算起来,自己的孩子没了,其中固然有年清婉的错,可也未尝没有福晋和耿氏的推波助澜。 只可惜她现下没有任何筹码在身,就连着德妃也不是自己相见就能见着的。 纵使满身委屈,却也无处诉说,只能硬生生憋闷在心里。 “罢了,本是想着寻你过来说会闲话,也算是打发时间。 不想竟是惹了你的伤心处,厨房新送来了两碟子点心,我瞧着便有些反胃吃不下,你拿回去吧!”李氏见着她一副蠢钝的模样,瞬间就没了兴致,摆了摆手就打发人离开。 对于李氏这般打发叫花子的行为,乌拉那拉氏心里虽然有些恼恨,可瞧着那些模样精致的点心到底是舍不得扔出去。 她虽然是乌拉那拉氏大姓,且家里又出了一位德妃,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偏远旁支,并不如福晋出身尊贵,就这样的点心即使她贵为嫡出,在家里也是不能时时见着吃着的。 入府之后,虽说有孕那段时日那些个好东西,不管听没听过见没见过的,都流水似的往自己房里送,可自从失了孩子,又不得四爷的眼,日子哪里就那么好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折辱 乌拉那拉氏手上死死攥着方才李氏让人包起来的点心,心里却异常的挣扎。 对于年氏和耿氏二人,她心里是极为怨恨的,只可惜依着自己现下的情况,没有办法做出一些什么事来罢了,不得不忍着。 只是今日见着李氏后,又让她生出一些旁的心思。 “你瞧着李氏如今在府上的地位如何?”走了一路,也犹豫了一路,直至快要到自己住着的院子后,才停下脚步,满脸认真的问着玲儿。 “李侧福晋虽然不得四爷宠爱,地位也不如福晋那样尊贵,可胜在膝下孕有一子一女,只要不犯下滔天祸事,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 玲儿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可心里确半点不敢含糊,只得认认真真的回答。 玲儿所说的与她心里想的竟是一致,若只是如此,也还不足以让她下定决心。 毕竟上了李氏这条船,就意味着要与福晋对着来,也算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玲儿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劝着:“李氏从前惹得四爷那样不悦,为着两个孩子最终不也还是去了李侧福晋的屋里。 奴婢瞧着,只要李侧福晋膝下两个孩子一直安安稳稳,也就不会彻底被四爷忘记。”玲儿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斟酌着继续说道:“福晋帮衬着耿氏都不帮衬格格,格格还是得自己寻着出路才是。”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与福 晋到底是同出本源,我以为……我以为她就算是瞧着德妃的面子,也不会弃我于不顾。” 谁能想到,她竟就真的连着面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做。 她又何尝不知自己要另寻出路,只是她还没想好李氏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如此冒险罢了。 “即便在差也不会比现下差了去。” 乌拉那拉氏瞧着花钰又带人捧着两匹布朝着耿氏住着的院子走过去,离得老远便能听着那头传过来的欢声笑语。 自从她入府这么久,福晋还从未赏赐过她什么好东西,这几日却没少往耿氏院子里搬那些个好东西。 “福晋如今最是看重耿格格,每次赏赐东西下来,也都是花钰亲自带人过来送。” 花钰是福晋身边一等大丫头,若是想要赏赐寻常人什么东西,只管让屋子里随便一个什么人去也就是了,何必用的上花钰亲自过去,而正是她每次都亲自过去,也算是表明了福晋的一个态度。 也叫后院里所有侍妾都知晓,耿氏现下与她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除了福晋之外叫耿氏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可惜这样浅显的道理乌拉那拉氏不知晓,也没看出来,心里早就已经被福晋送过去的那些个好东西嫉妒的快要失了理智。 耿氏亲自出来送了花钰离开,迎面走到乌拉那拉氏身旁后,略微福了福身说道:“奴婢见过格格。” “前些日子听着福晋身子不适,我心里一直计划着,想着什么时候也好去给福晋请安。” 自从乌拉那拉氏那次失了孩子后,福晋那就一直免了她的行礼问安,就算现下她身子已经好了,也一直没恢复,变相的把她排除在外,也省的叫四爷碰见。 “福晋最近身子有些不适,且又要看护着四阿哥实在是有些忙不开身,格格的心意福晋知晓了也就罢了,倒也不用劳烦让格格在亲自过去跑一趟。” 花钰脸上虽是挂着浅笑,可在瞧着乌拉那拉氏时,眼中的轻蔑嘲讽也是实实在在的。 看的她心里直冒着火气,却又碍于自己眼下的处境不得不重新憋回肚子里去。 耿氏见着她走过来,特意扬了扬下巴,满是得意的说道:“这几日,我这已经被福晋送了许多东西过来,眼瞧着都没了地方放。 可福晋却心善,生怕我吃不饱穿不暖受了委屈。” “还是耿格格好福气。”乌拉那拉氏绷着脸,死死攥着帕子。 “姐姐与福晋同出本源,想必也是一样的性子。”耿氏说着,眼角瞥见她手上攥着被包裹着的点心上,扬着嘴角继续说道:“姐姐这是喜欢吃点心? 点心还是要厨房新做出来的才好,像这包起的,在吃起来却不如才做好的那般香甜,味道要差上许多。” 耿氏知晓她的性子,故意说着这些话来气她。 乌拉那拉氏脸色铁青,却又碍于面子不好与她直接撕破脸。 从前她才刚入府时,还带着那些个天真,更是觉着只要自己生下孩子,德妃就一定会扶持自己坐上福晋的那个 位置。 只是没想到,入府这么久,孩子没生下来,连着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而当初那样的性子,也早就被生活磨的平整了一些,饶是受了这样的屈辱,也只能气气掐着掌心,来维持自己的理智。 耿氏见她如同个闷葫芦一般,也觉着有些无趣,不在继续嘲弄着她,冷哼了一声就带着丫头转身回了屋子里。 乌拉那拉氏回了自己住着的屋子,先是把点心扔在桌子上,整个人才满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 “格格消消气,耿氏不过是依仗着福晋罢了,这才敢与格格如此放肆。” “我与她同为格格,凭什么她那锦罗绸缎山珍海味,我这就要粗布麻衣吃糠咽菜,她就可以对我处处嘲讽。” 乌拉那拉氏手指死死捏着,现下她整颗心也如同被死死捏着一半,让人觉着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依仗着福晋,咱们依仗着李侧福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玲儿低声说着。 “李氏……”她对于玲儿的话还是有些心动的,毕竟李氏膝下有两个孩子,就如同攥着两张保命符,而之前四爷已经那样斥责了她,最后不也还是又去了她屋里,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战队,日后李氏得宠未必就不会扶持她。 “格格要想想日后,如今在府里没有宠,又无子嗣傍身,往后的日子可要如何过。 李氏眼下虽是没有其余几位得宠,可她膝下还有两个孩子,且又是侧福晋的位置,只要格格帮衬她得宠,于 侧福晋来说,格格就是功臣一件。” 玲儿看出她已经有些动摇的心思,更是加紧劝说着。 “我再想想。” 也不是她畏首畏尾,只是不得不去想德妃那头,她是不想得罪了德妃,以至于替自己招惹祸事。 “是,若是格格想明白了,咱们还得好好去侧福晋那走动走动才是。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锦绣阁碰见四爷了也未可知。” 四爷如今可是都快要把锦绣阁的门槛给踏破了,这是后院所有人都知晓的一件事,若是谁胆子大想要夺宠,也不用去旁的地方,只需要守在锦绣阁旁,定是能见着四爷的影子。 早膳玲儿去厨房取,正巧碰见了耿氏身边的柏冬也过来提膳,玲儿满脸笑意的搭了句话。 谁知竟惹得柏冬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脸色有些难看,也只紧紧咬着嘴巴,并没有出声和她反驳。 伸手去取自己家格格的那盒子膳食,不料手还没碰到就被柏冬抢先一步捞了过去,对视上她明显有些得意的视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质问道:“柏冬姐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耿格格已经沦落到要与我们格格抢饭吃的地步了不成?” “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什么抢饭不抢饭的。 这又没贴着你们家格格的名字,不过是谁拿了便就是谁的。 况且,我家格格今日胃口大好,只一份单位不够吃,需得吃两份才够,左右你家格格也无事,只在等一会儿厨房重新做一份就来也就是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下定决心 “怎么你不等,偏要让我家格格饿着肚子等着,你家格格胃口好只管省下你们的给你家格格吃便是了,何苦要去抢我们格格的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也不怕我去禀了福晋和四爷去。” 玲儿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抢夺柏冬手上拎着的饭盒,只是试了几次别说抢了,就是连着仍都没碰着一下。 心里逐渐有些暴躁起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家格格身子向来是不好,福晋更是发话要让后院里的奴才仔细伺候着,如今不过是借着你家格格的一点东西罢了,也就值得你如此大嚷大叫,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育什么样的奴才。”柏冬又是嘲讽了几句,才想着要离开。 胳膊却被玲儿死死拽着,一时之间反倒是挣脱不开。 “干什么呢!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花钰这时走进来,厉声呵斥着几人。 玲儿瞧着花钰,心里的委屈有些忍不住,立即哭诉起来。 “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不过是些膳食罢了,既然耿格格身子不好又禁不住饿,这些东西就让柏冬先拿回去,至于你的就让厨房在单独做一份也就是了。” 现下耿氏是福晋那头的人,花钰又怎会帮衬玲儿。 玲儿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服气,可对着花钰,福晋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到底不敢再说,只能憋屈的应下来。 “奴婢多谢花钰姐姐。”柏冬笑的合不拢嘴朝着花钰福了福身,这才一手提着一个盒子离开。 “还请几位大哥在帮我家格格做一份膳食。”花钰离开后,玲儿才凑过去,语气里明显带着些许讨好的意思说着。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吗?”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大厨师,一边摆手赶着玲儿一边有些不耐烦的呵斥也她。 随后把才做好的饭菜装在盒子里,又细心的单独装上四碟子点心,一同让人给送了过去。 年清婉这边才吃过饭就听着,秋怜从外头打听回来的消息,得知柏冬好生为难了玲儿一番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左右那两头不论是谁遭了殃于她来说都是好事一桩,既然这样,自己也就只管听曲看戏也就是了,不必在非要进去插一脚,免得惹了人不快可就不好了。 “说来也奇怪,今个儿奴婢出去时,才听着李侧福晋这次所得的几匹布,成色也是一言难尽。 依着她现下的性子,丁儿点没闹出来,可是不容易。” 秋夏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多想,况且李侧福晋从前还被高氏压制着的时候,就性子软弱一直不敢与谁硬碰硬,现下福晋重新得了权,她也只以为李氏这是老毛病犯了,才不敢大声嚷嚷出来。 “我觉着倒是不一定,瞧着李侧福晋的劲头,如今可不是一个能乖乖吃亏的模样。 既然她不把事情捅出来,必然是在什么地方憋坏等着福晋呢!”年清婉勾着嘴角,她可不信开了荤犯了戒的僧人能重守清规戒律。 “这件 事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管过着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不多时,四爷也过来了,年清婉见着他仍旧穿着那身单薄的衣裳,忍不住劝着:“现下外头天冷了,爷怎么也不知在加上一件厚衣裳,若是着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在这样医术落后的古代,只一场风寒也是能够随意夺走人性命的。 年清婉虽然知道四爷福泽深厚,不会就这么轻易挂了,可还是忍不住出声劝着。 四爷对于年清婉明显有些僭越的话,不仅没有丝毫想要生气的意思,反而心里隐隐有些开心高兴。 牵着她手,满脸真诚的盯着她双眼说着:“倒也没觉着冷,反倒是你身子弱,天冷了记着添衣裳,莫要偷懒不穿。” 若是只瞧着现下,倒是让人觉着不过是一对寻常恩爱的夫妻。 年清婉仔细答应了好一番,四爷才勉强饶了她。 “今个儿奴才瞧见大格格了,许是想爷了,瞧着小脸倒是受了些许。”年清婉睁着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确实有个几日功夫没过去瞧着她了,明个儿爷就过去瞧瞧。”四爷想了一会儿,开口说着。 “奴才瞧着大格格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心疼。 不若爷今个儿就去瞧瞧,也省的大格格和三阿哥念着阿玛。” 四爷之前刚进户部,便一头扎进去的忙着,哪里有时间去看大格格与三阿哥,就是连着年清婉这也是一直不得空过来。 后院哪个侍妾格格见着四爷过去 ,不是想尽法子的留下来,也唯有年清婉能把人毫不在意的往出推。 只是拿着大格格与三阿哥做借口,四爷反倒是生不起气来,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掐了掐她明显有肉的脸颊,这才起身离开。 瞧着四爷走出去,不仅是秋夏和秋怜有些发懵,就是连着苏培盛也同样有些发懵,可当他小心翼翼的抬头朝着四爷脸上撇过去时,见他脸上又没有任何动怒的模样,这就更加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平日里,四爷只要进了年清婉房里就没有在出去过的,今日也算是头大姑娘上花轿一遭,也不怪苏培盛发懵,就是换做任何之人也都懵。 人还没走出锦绣阁,就脚步一拐去了李氏房里。 秋夏和秋怜这头见着四爷出去,都以为是四爷恼怒了,心下有些担忧,连忙推门走进去。 见着年清婉面色并无异常,正坐在桌子旁把玩着新得的一块儿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龙形玉佩,之地油润透亮,触手生温,只瞧着便就知晓并不是凡品。 俩人看着她如此镇定模样,半点没有伤心神色,心里才微微送了一口锅,只是仍旧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随即开口问着:“这个时辰了,四爷怎么离开了?” “我让四爷去李侧福晋屋子里瞧大格格与三阿哥去了。” “格格怎么把四爷赶去了李侧福晋屋子里,也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次就是秋夏也同样有些不赞同,紧紧蹙着眉头。 旁人 就是盼都盼不去,也只有年清婉一人能干出把人往出推这样的事出来。 “急什么,今个儿我若是不让四爷过去瞧瞧,明个儿又怎么听一处好戏?”对于俩人明显的质问也不在意,更是不往心里去,只勾着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既然要看一处大戏,可不就得养足精神才好看的痛快吗? 秋怜和秋夏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能依着她的话伺候着悉数更衣,在只留下一盏灯后才小心的关好门离开。 小庄子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穿着的棉袄坐在外头门旁守着,秋夏怕他小小年纪冻坏了身子,在自己屋里取了一床棉被,给他盖在身上也好取暖。 秋怜因着心里一直记挂这件事,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更是一大早就起来,在院子里朝着正院李氏那屋子瞧过去。 昨个儿夜里,四爷才过去时就见着大格格和三阿哥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与年清婉前些日子穿着的一样,在询问得知确实是福晋的手笔后,心里越发觉着福晋没有容人之度。 从前不管心里再怎么想,至少面子上的功夫做的足,从不会拿出这样的东西出来。 四爷恼怒之下,让人连夜去福晋那斥责了一番,又赏赐下后院各个格格两匹布。 年清婉这也是相同的待遇,就连着小顺子早早地便捧着布料过来,一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纳兰氏薨 年府中,纳兰氏脸色比之前年清婉回来时那次还要苍白许多,按理来说那次的生产纵然凶险了一些,可也算是仔细将养了许久的功夫,身子就算没好也绝不会像现下这般累累加重。 小侍女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担忧,见她又是一阵咳嗽的脸颊都红了,心里更加有些焦急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见着外头天色都暗了下来,年羹尧还是没过来,忍了又忍才开口说道:“福晋总是这么咳嗽也不行,奴婢去寻了将军过来。” “别去。”纳兰氏连忙叫住她,又是一阵惊天地的咳嗽,拉着侍女的说说到:“我这个样子也是伺候不了将军,这个时间你别去打扰,我这不过是老毛病罢了,吃点药也就好了。” 纳兰氏的性子虽是和软,往日里年羹尧与她也算是伉俪情深,不然也不会接连生下两个儿子,只是自从年羹尧出征带回来了一个蒙古侍妾格格,似是他过来自己的房里就逐渐减少,直至自己久病不愈后,就更加一步不踏入。 老夫人与年大人虽说是长辈,可嫡长子与嫡幼子都已经出生,他们也不好在过多干预这些个房里私事。 在等着传到年清婉耳朵里时,纳兰氏已经是起不来身了,见着四爷也是拿着腰牌进宫去请了院使亲自去给瞧着,只是都束手无策。 年清婉听着这样的消息,就算之前有再好的心情现如今也都被败坏了。 “格格可是要回去瞧瞧?”秋怜见着她这么一副难受 的模样,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之前已经是回去过一次了,眼下若是在回去,总归是不太好。”她也想回去,纳兰氏性子柔和对着她也是颇多关心,现下人已经快要不行了,就算是什么都不能做,只回去瞧瞧也是好的。 只可惜,她不是四福晋,只是个侍妾格格,若一而再的回去,就算四爷不说什么,传进康熙爷耳朵里,难免不会替年府埋下祸根。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回去了。 “四爷最是疼格格了,若格格过去求求情,四爷定会让格格回去。” “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左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年清婉已经打定主意了不回去,秋怜见状也没有再劝说什么。 “今个儿屋子里怎么这么清净?”四爷走进来,听着屋子里肃静的如同没有人一般,往日四爷还不等进来,就能听见从里头传出来的笑声,是而心里才会有这样的诧异。 “奴才嫌着她们吵的脑仁儿疼,便都打发了出去。”年清婉起身一边行礼一边解释着。 “可是身子有什么地方不舒坦吗?”四爷听着这话,立即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年清婉一直是喜爱热闹的,骤然冷清下来,可不就是要因着什么事吗? “奴才身子并没有什么不舒坦的,许是昨个儿爷不在,奴才有些没睡好罢了。”年清婉说着,满脸娇羞的撇了他一眼,勾的四爷整颗心都要化了,连着之前想说的话都一并忘在了脑子后头去。 嘴角咧 的都快要到耳朵后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喜意,说道:“爷今晚上就陪着你,让你好好补一觉。” “奴才先谢过爷。”年清婉勾着嘴角浅浅一笑。 “今儿爷听着年府传来的信,说是你嫂子怕是要不行了,你可想要回去瞧一瞧?”半晌,四爷才把这番话说出来,在之前听闻纳兰氏显些难产时,年清婉一副紧张的模样,便可猜测出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奴才之前已经回去了一次,若是在回去,岂不是坏了规矩。”年清婉仰着脸,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见他只是抿着嘴并不说话,垂下眼眸继续说道:“况且,生死有命,我虽是伤心嫂子的这般命运,可就算现下过去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凭白给爷招惹闲话。” “你倒是懂规矩。”四爷脸色也郑重了许多,就算这次她想要回去,四爷也不会阻拦她,只是日后怕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宠爱于她,毕竟一个恃宠而骄的人,四爷是喜欢不起来。 可如今却见她如此懂规矩知礼数,本应当是一件高兴的事,四爷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奴才既然是四爷的人,自然要满心为着爷打算。 在嫂子生产之后,爷能够让奴才回去瞧一眼,奴才已经感念爷的恩典,如今万万不敢再有旁的请求。” “让你受委屈了。”四爷最终把人揽在怀里。 “只要爷心里有奴才,奴才就不委屈。”年清婉也愿意说着好听的话哄 着他高兴。 “前几日爷新得了一块儿镇纸,花样倒是寻常了一些,只是胜在质地温润触手生温,就算你冬日里用着,也不会冷着手。” 四爷这是在为着她不回去的事,变相的补偿她。 年清婉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就算是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俩人之间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是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说明白了还有什么乐趣。 “爷哪里是想要真的赏赐奴才什么镇纸,不过是用着这个借口变着法子的想要让奴才写字罢了。” 年清婉嘟着嘴娇滴滴的抱怨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现下年岁小就算用着这样的音调撒娇瞧着也并不违和,她这算是善用自己周身一切来达成目的。 “你这个懒虫,越发懒了。 若是不给你寻着一些事来做,怕是你就要整日的窝在踏上睡觉。”四爷抬手并没有用力的捏了捏她鼻子,顺着她的话一同往下说着。 “爷惯会欺负奴才。” “瞧你这性子,爷如何舍得欺负你。”四爷失笑捏了捏她脸颊,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想写字,拿在手里把玩也对身子有益,你一到冬日里就怕冷,身上配着这样的暖玉最好不过了。” 四爷这次也算是真心实意的在替她着想,年清婉被他这番话说的,立马有些不好意思。 在瞧着四爷时,脸上神色带着些许别扭,四爷也是瞧出来了,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说道:“如今可是知晓冤枉爷了?” “还不是从前爷一 直欺负奴才,这才叫奴才误会了爷。”年清婉还是有些不服气,才说了句气话便又立马柔下声音说着软和的话道:“如今奴才知晓爷心里时刻惦记奴才,叫奴才觉着喜不自胜。” 苏培盛手脚也快,这头四爷才吩咐下去,那头不多时就已经把捧了过来。 福晋是最爱写字的,之前在人送来这东西时,也曾隐晦的和他讨要过,四爷只当做没听见,并没有给她。 如今能如此大方的拿出来给年清婉,让她随手把玩,足以证明四爷对她的宠爱程度,连着这样罕见的东西,赏赐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握在手里果真是暖暖的,竟没有半点寻常玉石那般的凉意。”年清婉接过东西拿在手里把玩,在手指才刚触及那镇纸,双眼立马亮了起来,朝着四爷看过去满是欣喜的说着。 “若是你不喜欢这样子,就让人拿去在重新挑着你喜欢的一个样子雕刻。”四爷心里是觉着这个镇纸外头雕刻太过普通。 “若在重新雕刻岂不是太过浪费,左不过只是一个把玩的东西罢了,样子什么的倒也不重要。”年清婉一双眼睛恨不得都黏在镇纸上,嘴里毫不在意的说着。 四爷瞧着它的雕刻模样普通,可在年清婉眼里倒也不算是普通,和寻常镇纸模样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同体糯白莹润,瞧着就不是凡品,与四爷之前送给她的那块儿玉佩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那块儿玉佩并不能触手生温罢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试探 四爷瞧着她喜爱的跟个什么似的,心里也跟着一同高兴,没注意之下直接端了年清婉喝过的那盏茶抿了一口。 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喝进嘴里的并不是喝惯了的那些个茶,是厨房特意送过来的牛乳,喝在嘴里虽然是没有什么别的怪味,可在四爷感觉里却是齁甜。 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女子喜欢喝,平日里四爷是半点也不会沾,这次不过是误喝了一口,此时恨不得连忙去漱口。 “秋夏快去给爷冲一盏茶过来,用爷常喝的那个茶叶。” 年清婉见状,也顾不得在继续把玩自己才得了的万物,神色立马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连忙出声吩咐秋夏去奉茶。 在年清婉接过秋夏冲的茶时,才有些怯懦的看着四爷,低声说着:“奴才母亲就时常劝诫奴才莫要挑食,这牛乳在这个天气里温的热热的喝下去,使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四爷接过茶盏,连着喝了好几大口,才把嘴里的甜腻味道冲淡了些许。 “你个没良心的,爷才送了你这样好的东西,你不谢爷也就罢了,连着茶都舍不得上一盏。” “爷冤枉奴才了,奴才……奴才这不是还没空出手来吗?”年清婉也自知有些理亏,说了几句就埋下头不肯再说话。 四爷也不是真的想要责怪她,只是说了几句故意逗着她的话,见她似是当了真心里到底舍不得她生气,只得又拉着人在自己怀里,细细说着话。 一早,天才将将亮起 来,秋夏就满脸紧张的推门走进来,见着年清婉还没醒,心里隐隐有些着急,攥着手在屋里踱步走了两圈,年清婉听见声这才逐渐醒过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年清婉睁开眼睛,就见着秋夏满脸急色的连忙走过来,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今个儿府里传了消息过来,说……说是……将军夫人没了。” “怎么会这么快?”年清婉听着这话脸色立马白了下去。 “听着传话的人说,这两日将军夫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之所以没提前过来说,是老夫人怕格格伤心,这才之前没过来通禀。” “传信回去,让母亲和哥哥二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总归还要保住自己的身子。”年清婉闭了闭眼睛,虽然她不能回去,可也不妨碍在府里默默地送纳兰氏,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白颜色的衣裳,头上也是没戴什么首饰,整个人飘着就素雅的厉害。 平日里瞧惯了她穿那些个颜色鲜艳的,现下骤然穿得这样素雅,反倒是让人觉着有些眼前一亮。 这头四爷才走出来,就碰见进来的十四爷,眉头蹙了蹙。 俩人虽然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其中的关系并不亲厚,以至于丝毫让人瞧不出是亲兄弟应该有的模样。 俩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从前十四爷半步不会踏入自己府邸,只是自从那次去了庄子之后,就一直时有时无的过来。 “四哥。”十四爷见着四爷出来,也不躲闪,反而 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 他只是听着年将军夫人纳兰氏今个儿去了,心里忍不住浮出年清婉的脸,生怕她听着这个消息会难过,这才走进四贝勒府。 这段时日过来的次数,倒是比这几年加起来都还要多。 “老十四怎么想着过来了,可是皇阿玛有什么旨意?”四爷挑了挑眉头,对于他过来,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 一如十四爷瞧不上他一般,四爷也同样瞧不上十四爷,只是碍于人已经过来了,总不好叫人直接赶了出去,不得不强装出一副笑脸应付着。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从外面路过就想着过来瞧瞧,虽是有些迟了,可还是要恭贺四爷一声,恭喜四哥新入户部。” “十四弟有心了,进来吧!”四爷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俩人也不好就在外头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这次过来,也只是路过,四爷不必管我,只管忙着自己的。 我坐一会儿便离开,皇阿玛那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若是回去的晚了,定是又要挨训。”十四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跑出来一事为着担忧年清婉伤心,二也是为了躲避德妃。 德妃最近几日,总是在自己耳边念叨着成亲娶福晋的事,没得惹人心生厌烦。 这样的事,就算是德妃作为生母,也是不能决定的了,还要看康熙爷最终给他指了哪一家的小姐,只是十四爷心里到底已经有了别人,对于这样的事,自然是能躲一日便是 一日。 “哪有独自把客人扔在一边的道理,左右现下也无事,不如十四弟就陪我手谈一局如何?” “那十四就却之不恭了。”十四爷若是一味的推拒,保不齐就会引起四爷的猜忌和怀疑,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应承下来。 他这次过来,只是遵从自己的心,并未想着就一定能见着年清婉,他是外男若执意进后院,被人瞧见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年清婉念着四爷这几日已经给自己送了许多好东西,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回敬的,也只能亲自下厨炖了一盅雪蛤,让人端着就去了前院。 苏培盛见着,连忙上前两步开口解释:“格格留步,现下十四爷正在里头呢!” “十四爷?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不成?”十四爷与四爷一向走的并不近,冷不丁的听着他在里头,难免会让人多想。 “哪能呢! 十四爷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走进来了。 四爷现下正在与十四爷手谈,格格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苏培盛才解释了一句里头的情况,就转头询问着她。 年清婉虽然得四爷的宠爱,但分寸上一直把握的极好。 没有四爷的传召,前院她更是从未私自过来,今个儿骤然带着人过来,苏培盛可不是要多想了吗? “我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瞧着现下天气干燥,四爷又要劳累日日上早朝,心里惦记着这才特意炖了一盅雪蛤想着让四爷补补。 既然十四爷在里头, 我就不进去了,只是要麻烦苏公公把东西递进去,在另外多嘱咐四爷几句,让他保重着自己的身子。”年清婉示意让秋夏把东西交给苏培盛,得了应承的话后,这才带着人离开。 十四爷本来心思就不在这,在听见苏培盛送进来的东西是出自年清婉之手,一双眼睛更是恨不得掉在那盅雪蛤里。 对于十四爷的心思四爷虽是不明白,可也瞧出了些许端倪,只是面上不露声色,端着那盅雪蛤舀了两口便放在一边,净过手后才又看着他说道:“十四弟也到了该娶福晋的年纪了。” “福晋必定还是要娶自己喜欢的才好。”十四爷收回视线,扔下棋子也没了兴致,整个身子往后一靠继续说道:“终究还是四哥最有福气,取了四嫂那般贤惠的福晋不说,还有几个合自己心意的美妾陪伴。” “你在宫外的府邸年底也应当是要建好了,皇阿玛也该着手准备你的婚事了。 虽说没有福晋,可也总要抬了几个可心的侍妾进府,也好能知冷知热。” 四爷不接他的话茬,只兀自说着自己的话。 “不过是寻个喜欢罢了。” 十四爷眼瞧着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达不成,也不愿继续待下去,随即起身朝着四爷拱了拱手便转身告辞离开。 年清婉等了许久功夫,见着四爷都不曾过来,打听之下才知晓,四爷这是去了耿氏房里,也不在继续等下去。 让人服侍洗漱完毕后,便直接上床躺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耿氏有孕 一连几日功夫,四爷不是今个儿宿在耿氏那就是明个儿宿在高氏那,其中竟是一次也没来过年清婉这里。 往日里,四爷就算是两日不来,第三日也是早早地,哪有像今日这样的时候。 秋夏看着她时,面上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显然是有话想要和她说。 “若是日日都过来才叫人奇怪呢!左不过是才这两日罢了,也不急。”年清婉瞥见她脸上的神色,勾着嘴角,半点没有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格格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秋夏瞪着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有什么着急的,若是四爷日日只来我这,我才真是要着急呢!”四爷只有一个,后院里又有那么多侍妾,个个都眼巴巴的明着,若只是侍妾格格心生嫉妒也就罢了,可府里还有嫡妻和侧福晋俩人呢! 而她也只是个不起眼的侍妾,越是得宠在后院里也就越是惹眼,自然也就越发容易被人陷害。 只是不得宠就会被人轻视,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如今无论得宠与否,中间的度还是要自己拿捏得当才是。 “呕……”一早起来,耿氏才闻着桌子上飘过来的鱼味就忍不住一阵反胃,连忙扭过头干呕着。 柏冬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替她抚顺着后背。 “撤下去,把那鱼撤下去。” 耿氏吐了好一会儿,只觉着都要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了一般,偏偏还没有个伶俐的人,只得她自己寻着空 余时机吩咐下去。 在人把那道清蒸鱼撤下去后,耿氏闻不着味道才止住了干呕,整个人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脸色透白让人瞧着就一副虚弱的模样。 “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过来瞧瞧。”柏冬见着人稍稍好了一些,也不敢太过大意,急忙跑出去去寻府医过来。 威邈阁内,福晋原本才用了早膳,正想着过去逗一会儿四阿哥,嬷嬷脸色凝重的走进来,先是冲着福晋俯身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说道:“别亦阁那位今个儿起来就干呕的厉害,方才寻了府医过去瞧着是喜脉。” “果真吗?”福晋也不得不郑重下来,虽然之前想着在耿氏生下这个孩子之后,自己抱到膝下养着,如此一来自己手里就有了两个小阿哥,也就有了两份筹码。 只是如今,听到她果真有孕的笑意后,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安,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脱离自己的掌控。 “果真。只是现下月份还尚浅,需要多加小心。” 嬷嬷说完后,便眉头紧锁的看着福晋,见她也许久不曾说话,继而说着自己心里的担忧:“格格本就能自己抚养孩子,之前福晋膝下没有子嗣,得了恩典才能把钮祜禄氏的孩子抱到膝下养着,若今耿氏有孕,怕是四爷不会依了福晋的心意。” 福晋若是想着把所有人孩子都养在自己膝下,此举本就是有违规矩,况且格格位分是可以自己抚养孩子的,若是在没有犯下什么明显 的错处时,福晋自然紧紧把握着孩子,难免会引起众人怨恨,继而生出事端。 四爷从未偏向过福晋什么,在现下这个时间更是不愿徒生事端,替自己招惹是非。 康熙爷如今身子本就不好,众位皇子都眼巴巴的盯着彼此,就想着能揪着谁的错处。 福晋原本也是没想那么多,现下听了嬷嬷得话,也不得不深思一番。 嬷嬷见着福晋态度略有转变,不在似从前那般强硬,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福晋万万要三思而行,莫要做了错事才好。” 福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去把耿氏叫过来。” “是。” “奴才拜见福晋,福晋吉祥。”耿氏单手轻抚着自己尚未有任何明显的腹部,脸上挂着一抹得意,冲着福晋微微俯身行礼。 如今对着福晋,倒也还算是合乎规矩,她自是还没傻到现下这个时候就对福晋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就算她有了身孕相当于自己的一个护身符,可这个护身符还尚未成型,更是谈不上什么护不护着的事。 “今个儿便听着你请了府医过去,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福晋并未直接说她怀有身孕的事,也算是存了些许对她的试探之意。 “今个儿起,奴才便觉着有些干呕,寻了府医过来瞧着,竟是喜脉。” 这件事本就隐瞒不下,耿氏也从未想过做什么隐瞒,福晋才刚问,她便一五一十的说着。 “耿氏也是好福 气,不过是才伺候了四爷几次的功夫,就有了身孕。 若是后院里,人人都像你这般为四爷开枝散叶,只怕后院里早就热闹起来了。”福晋手上死死扯着帕子,嘴上却不住的说着好听的话。 “瞧你也不多注意着一些,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哪里还能继续这么跪着,也不怕地上凉。”福晋脸上挂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这头才叫了她起身,还不等人彻底站稳的时候,便又继续说道:“你那若是有什么缺少的只管说着,可不能亏着我的孩子。” “福晋是孩子的嫡母,奴才哪里敢亏着了他,定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只待他出生定要让他向福晋谢恩。” 耿氏一番话才刚刚落下,福晋脸色就变了。 方才得话一是为着提醒耿氏莫要忘记之前所答应下来的事,而二也是想要探探她的口风,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耿氏的回答,明明白白的是想要翻脸不认人。 “耿氏!你莫要忘记,你能有现下的一切都是我给与的,若是没有我,别说这个孩子,怕是连着你自己都早已经死了几次了。”福晋彻底冷下脸,双眼闪过一抹狠厉的神色瞪着她。 她是断没有想过,耿氏会这么早就敢违抗自己。 “福晋息怒,奴才感念福晋的恩典,若是没有福晋,奴才自是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只是,福晋膝下已经有了四阿哥,于奴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不嫌少。 而奴才终其一生,怕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还求福晋网开一面,让奴才莫要受骨肉分离之苦,奴才愿意听从福晋任何差遣。”耿氏哭的梨花带雨的,立马又跪在地上,一边哭诉的哀求着,一边不住的磕着头。 “我同情你,谁又能同情我呢? 这个孩子,到底是生长在你肚子里的,若是你不肯让我抚养,我又有什么办法?” 福晋磕下双眼,遮掩住眼底翻涌而过的厉色,面上瞧着似是因着耿氏的那番话软和下来了,可实则心里怕是早就已经对她恨之入骨了。 “奴才多谢福晋,多谢福晋开恩。”耿氏松了一口气,破涕为笑的又连着磕了两个头这才被人扶着起来。 “老奴早就瞧着耿氏不是个省心的,如今才刚刚有孕,就忍不住露出狼子野心出来,白白浪费了福晋的那番提拔心思。” 在人走后,嬷嬷看着福晋被气的有些发白的脸色,忍不住说着。 “我竟没想到,终日大雁竟有一日被雁啄了眼。” “福晋要做何打算?” “既然她已经有了注意,我自然不能在留着一个背叛我的人。”只是她手里能用的人终究是不多,耿氏容貌也确实艳丽,又得四爷的心,她总还是要寻着能彻底拿捏着她的法子来为自己所用,总不至于要日日担忧,时时记挂才是。 “福晋可是已经有了打算?”嬷嬷见她整个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便知晓她心里定是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福晋吃瘪 “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是对自己最有力的时候呢?”福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抬眸朝着福晋撇过去。 嬷嬷几乎在转眼间,就想明白了福晋这番话的意思,也同样冷静下来,淡淡的说着:“只有耿氏与别人斗起来,于咱们才是最有力的,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也与咱们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你知道了,就去办吧!” “是。” 耿氏那头在得知了自己有孕的笑意,就立马让人过去病了四爷。 四爷并没有过去瞧着,只派了人赏赐下去。 三匹蜀锦的料子,和一些滋补的药品被送进别亦阁之中,耿氏看着笑的嘴都要合不拢。 只是左等右等之下,始终不见四爷过来,耿氏连着原本的好心情都被尽数败坏了,抬手便把手边的一个茶盏狠狠摔了下去。 “格格息怒,许是四爷有着旁的事耽搁了下来,也未可知。 瞧着四爷赏赐下来的这些个好东西,便足以见得四爷心里还是看重格格和格格腹中的这个孩子的。”柏冬似是被她吓着了一般,也不顾地上一地的碎片,急忙跪在地上挑着好听的话说着。 “哪里是看重我,从前我没有身孕,哪里有这样的好东西送进来。 如今我能得着这样的东西,左不过是拖了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福气罢了。” 耿氏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可整个人好歹是没有在像方才那般动怒摔着东西。 这头李氏见着连耿氏都有了身孕, 心里有些着急。 听着外头传出来的四爷声音,心中一喜也不顾四爷是不是来着她这里,就忙的让人掌灯,而她也是急忙带着人出去迎着。 “妾身拜见四爷,四爷吉祥。”李氏说着偷偷抬头看了四爷一眼,复又重新垂下头,把一个担忧的模样,演的淋漓尽致。 “起来吧!天冷回去歇息着吧!”四爷叫起,看着她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裳,显然是听着声音,急忙跑出来的,心里难免有些动容。 他于李氏虽是没有什么感情,可其中毕竟有了两个孩子。 “妾身多谢四爷。”李氏起了身后,依旧站在四爷身前不肯挪动脚步,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之前四爷赏赐下来的布料,已经给大格格和三阿哥做了两身衣裳,大格格直嚷着要去谢阿玛呢!” 三阿哥年纪还小,李氏也只能拿着大格格做筏子,就算是有着什么争宠的戏码,大约也都用大格格来做借口。 相比较于大格格,三阿哥反而让李氏保护的更好一些,半点不肯做招惹四爷厌恶的事出来。 “谢恩总得当面谢才好。” 大格格胆子小,四爷虽是她亲生阿玛,可对着他也明显是并不亲厚,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四爷也愿意与她亲近亲近。 大格格毕竟是府里头一个格格,就算没有阿哥来的珍贵,可对于四爷来说也是不一样的情感。 李氏见四爷应下后,直接改道朝着自己房里走过 去,脸上止不住的欣喜,连忙起身跟在后头。 年清婉那头,听着外头声音消失后,才让人吹了灯重新躺下。 她早就想着,前头有李氏拦着,四爷并不会如愿的过来,继而也就更加没急着出去。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还是正确的。 李氏跟着四爷进了屋,让人换了茶上来,又是让人下去把大格格也带过来,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大格格许是早就被李氏叮嘱过,虽然还是有些怕四爷,可这次显然没有在被吓得哭出来,也没有直往李氏怀里钻。 四爷抱着大格格,心满意足的逗了一会儿才叫人重新带下去。 “爷,年妹妹那许是还未歇息下。”李氏手上拧着帕子,犹犹豫豫的说着。 “你不想让爷留下吗?”四爷有些诧异,往日里李氏只要有机会,哪次不是想尽办法的把他留在自己房里,况且这次瞧着她出去劫着自己,本以为还是与从前一般。 不想,竟是转了性子一般。 “妾身自然是想要让爷留下,只是奴才也知晓爷心里惦记着年妹妹。 从前妾身也做了许多错事,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也是诸多悔恨。”李氏说着有些哽咽,见四爷没有搭腔的意思,不得不继续说道:“之前,年妹妹心疼大格格想阿玛,劝诫四爷过来瞧着大格格与三阿哥,妾身心里诸多感动。” 李氏这番话说的全是情真意切,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更是瞧不出半点 异样。 纵使是四爷这样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人,现下瞧着李氏时,也是瞧不出别的心思。心里微微有些动容,无论从前还是现下,他都不喜欢她更是不喜欢她呢性子。 只是相比较于现下,李氏从前的性子反倒是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你有心了,今个儿爷陪着你,明个儿在去年氏房里。”到底与自己有了两个孩子,且又是侧福晋的位分,只要没有犯下大的过错,四爷都愿意给她们留下几分体面。 “唉!妾身多谢四爷。”李氏才听了这话,立马欣喜的笑出声来。起身亲自伺候着四爷洗漱完毕又替他宽衣解带。 一夜之后,李氏又早早地便起来,伺候四爷穿戴,在人走后,才扶着腰坐在床边不住的打着哈欠。 这一夜,她都没有怎么睡好,且早上又起的这么早,现下倒是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主子在睡一会儿吧!现下时辰还早。”吉桃见她困得似是都有些睁不开眼睛,出声劝慰着。 “嗯,一会儿到了时辰叫我,今个儿要给福晋请安,总不好才伺候了四爷就拿乔。” 她不是怕福晋也不是怕府里的那些个闲言碎语,只是怕自己才好不容易与四爷缓和了一些的关系,又重新降回冰点。 她是侧福晋的位置,且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容貌上也自认不错的,心里难免想要和年清婉比一比。 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她都自认自己比年清婉强上许多 ,更是不甘心瞧着她如此得宠,而自己却落得如此境地。 “格格……耿氏那头已经有了身孕,李侧福晋那又重新得了四爷的宠,连着高氏现下都能时不时的伺候两回四爷。”嬷嬷看着她脸上隐隐有些担忧神色,却又不好把话说的太过明显,只能这么略微试探性的说着。 “福晋竟是肯让耿氏有孕?”年清婉对于这个还是比较惊讶的。 毕竟依着她对福晋的了解,倒也不像是如此良善的人。 “许是福晋有着自己的打量也未可知。 毕竟,若是耿氏在生下一位小阿哥,若是肯让福晋抱养在膝下,福晋手里就有了两张牌。”年清婉心里一直清楚这些事,也唯有是这样的条件,才能让钟于算计的福晋同意耿氏有孕。 “耿氏是个有谋算的,若是真生下小阿哥,又怎会如同福晋的意愿交给她抚养。”耿氏于钮钴禄不同,她虽说出身没有钮钴禄高贵,可若是论着心计城府上,却远剩于钮钴禄氏。 “到底是旁人的事,咱们也不好说。 只一点,日后碰见耿氏能躲着就躲着一些,咱们犯不着替别人背了黑锅。” 眼下是瞧着她怀上了,可这一胎究竟能不能如愿生下来还未可知,况且替别人做筏子,背黑锅的事情,年清婉一向是不愿做。 “是,奴婢知晓了。” “替我熟悉吧!今个儿要去给福晋请安,咱们不好太晚过去。”年清婉起身下地,坐在铜镜前说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宋氏 年清婉到正院时,李氏早就已经坐在了福晋下手位置,垂下眼眸俯身行礼道:“奴才给福晋请安,李侧福晋吉祥。” “年氏的礼数一直如此周全,起来吧!”福晋脸上也挂着一些笑容,在叫了她起身后,瞧着后院里的侍妾都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如今耿氏有喜,也算是咱们府里最大的一桩喜事。” “恭喜耿格格。”其余侍妾跟着福晋的话,都朝着耿氏道贺。 耿氏也还算是清醒,听着众人的贺喜话,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浅笑,神色之间虽是有些得意,可到底没有做出半点出阁的事,反而补补谨小慎微,一副生怕被人抓住错处的模样。 “多谢众位姐姐了。” “如今耿氏你怀有身孕,若是院子里有什么不够的,尽管打发人过来说就是了。 就算苦着所有人,也是不能苦着你和腹中的孩子的。” “是,多谢福晋。” 福晋又照例嘱托了一遍其余人,这才挥手打发人离开。 “年妹妹等等。”宋氏跟在身后追着年氏脚步出来,在快走几步追上来后才开口说道:“今个儿钮祜禄妹妹又没过来。” “钮祜禄姐姐这些日子身子骨似是一直不太好,昨个儿夜里听着又寻了府医过去。” 自从四阿哥被福晋抱在膝下抚养后,钮祜禄氏的身子就从未好过。 连着四爷都已经开口承认,四阿哥是福晋所生,府里的其余人更是半点不敢说。 “骨肉分离,何等 的痛苦。”宋氏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可怜钮祜禄氏还是由着这件事回想起了自己的事,继而伤感。 “四阿哥养在福晋身边成了嫡子,日后出路上也是好上许多。 只盼着钮祜禄姐姐能够早些想明白。” “嫡子又如何,庶子又如何,总归还是要养在自己膝下日日瞧着才能放心。”宋氏颇有些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回过神来,四下瞧了一眼,见着没有旁人这才开口继续说道:“总归不是自己亲生的,哪里能像生母那样疼惜。” 年清婉心里唬了一跳,这样的道理她虽然是知晓,可也从没想过宋氏会直接出说来,可不是要吓着了她。 宋氏话才刚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也算是谨慎惯了的,只是眼下瞧着年氏如此得宠,心里也生了些许亲近之意,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是话才出口,便就觉着自己太过大胆了一些,就算想要和年清婉拉拢关系,也不至于就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况且她与福晋之前也算是走动的颇近,若是这番话转眼便传到了福晋耳朵里,后果她都有些不敢想。 现下回想起来,宋氏还只觉着后背隐隐冒着冷汗。 年清婉只是噙着浅笑,对于宋氏这番话只过耳不过心,也从不打算把这番话说给旁的什么人听。 “宋格格瞧着性子倒也不错,又是府里的老人,格格何不如拉拢着她于格格一处使劲儿呢?”秋夏跟在年清婉身旁,对 于方才的事也是都瞧在了眼里,在宋氏离开后,才快走两步追上她,低声说着。 “四爷从不喜我们拉帮结派,况且宋氏从前是跟着福晋的,现下瞧着我得宠了几日便想着过来,谁知明个儿又瞧上了谁去。”对于这种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摆的人,她向来是看不上,也不屑去打交道。 “耿氏那皇上如何说了?”众人离开后,福晋卸下坚强的伪装,单手撑着额头,一副疲惫的模样问着。 “四爷现下对着耿氏的那一胎,倒也算是看重。 各种的赏赐补品都跟不要钱似的送过去。”嬷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了张嘴倒也没在说出别的什么。 “既然四爷看重,咱们也不好落了下乘去不是,一会儿你去私库里挑捡些滋补的东西送过去。 顺便叮嘱厨房,日后于耿氏那务必要挑捡着好吃的好喝的送去。” 高氏赶着耿氏午睡起来才过去坐着,耿氏和柏冬见着高氏立马防备起来,只是高氏现下虽然被降了位分,成了与耿氏同位分的格格,可按着先后入府和在四爷心里的位置来瞧,高氏依旧稳居耿氏之上。 就算她现下怀了身孕,也不敢直接赶着人离开,仍旧陪着笑脸相迎。 “高姐姐怎么有功夫来我这里?” 耿氏依仗自己有身孕倒也没起身与高氏互相见礼,坐在软塌上在看着她时,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些尴尬。 “这几日倒也没事,念着你怀有身孕,便想着过来瞧瞧。 ”耿氏入府最晚,也算是尾数不多的,没有受过高氏处罚刁蛮的其中一个人。 现下,高氏就算过来看她,与她说说话,倒也不算什么。 耿氏心里是知晓高氏从前所做着的那些个事,这次看着她过来,打从心底里生出些许防备,只是到底不好直接赶人离开。 “府医说月份还浅倒也不算什么,劳烦高姐姐惦记了。”耿氏说着这番话时,脸上露出一抹藏不住的浅笑,略微低垂着的眼眸,眼底神色温柔的瞧着自己还平坦着的肚子。 高氏半余寸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柔嫩的肉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耿氏会是何种令人厌恶的嘴脸,只是没想到在自己亲眼瞧见后,还是抑制不住的生出怨恨。 “高姐姐来了这么久,又说说了一会儿的话,想必是早就口渴了,尝尝这个茶可是还能入的了口吗?” 既然看不出高氏的用意,耿氏也不继续钻着牛角尖,在柏冬奉上一盏新茶后,才勾着嘴角说着。 “妹妹现下可算是府里最金贵的人,用着的东西也都必定是最好的。”高氏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抿了一口后就直接放了下去。 高氏从前是侧福晋的位分,且又得四爷宠爱多年,凭着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没喝过。 哪里就能被耿氏这里的东西给唬住,更不会眼皮子浅到如此程度。 这让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着的耿氏心里有些失 望,垂着眼眸,好一会儿才重新看着她说道:“我这里的东西到底是比不得高姐姐的。” “你怀有身孕,用着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是最好的。 连着四爷也是都整日里让苏培盛往你这别亦阁搬东西,便可知我们是比不得的。” 高氏早就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就算心里对她还有些怨恨和嫉妒,面上也觉不会让人瞧出分毫。 高氏见着柏冬取了一个老虎模样的绣样出来递与她,耿氏便仔细的一针一线绣着。 “都说有孕的人做着针线最是伤眼睛了,虽然现下月份还浅,可妹妹也别当做耳旁风,还是仔细一些才是。” “不过是闲暇时拿来当做消解闷趣的东西罢了,倒也不妨事。”耿氏应着了一声,手上拿着的东西却没有扔下。 对于她的话,也只是客气两句,半点没有相信的意思。 高氏见状也不在劝着,反而小口小口喝着茶,一时之间屋子里也没了旁的声音。 好一会儿功夫,耿氏直觉着绣的眼睛有些花了,脖子也泛酸,高氏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高氏隔着一日两日的功夫,总是要过来一次,过来也不做什么,与耿氏闲聊一会儿,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坐个两三个时辰便离开。 就算开始功夫,耿氏与柏冬主仆二人心里对高氏还是诸多防备,可随着这几日功夫,高氏过来的表现来瞧,耿氏二人就算心里还有些疑惑,可也没了之前的那般防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题大做 “爷,别亦阁那头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晚间耿格格用过晚膳后,就觉着肚子疼,现下想请着爷过去瞧瞧。” 苏培盛弓着腰半点不敢去瞧四爷此时的脸色,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祈祷着,期盼四爷不要把怒气牵连到自己身上。 “胎气不是一向稳固吗?怎么还肚子疼了?”四爷不马虎,府里侍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自是要万分小心的,如今嘴上抱怨着,身子还是诚实的特别诚实的朝着别亦阁快步走过去。 过去时,府医已经诊过了脉,在四爷询问下,才得知耿氏只是最近吃的太多了一些,倒也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反而只是她有些撑着慌,更加有些不消化,这才觉着有些难受。 四爷听着这样的话,脸色立即就落了下来,阴沉着脸色瞪着耿氏,半点没留情面的训斥道:“你这么大个人,竟不知吃撑了与动胎气有什么不同吗?” 四爷今个儿本来是还有事,只是听着她这头的消息,生怕有个什么意外,这才扔下手头的事,急忙过来瞧着。 不想才过来,就听着这样的解释,就算换着是谁,也都要生气。 “四爷息怒,奴才……奴才也是头一次有孕,且奴才又太过担忧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有点风吹草动就慌了神。”耿氏见着四爷动怒,立马起身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 “格格这几日,一直都在坐噩梦,就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万一,白日里高格格又总是过来拉 着格格坐着,这么日日熬着,格格神思才有些忧虑。” 自家主子都已经跪下来了,柏冬也不敢在继续站着,跟在她身后一同跪在地上,替耿氏说着这几日的委屈。 耿氏也不替自己辩驳,更加不阻止柏冬的话,眼眶微微发红的看着四爷。 四爷原本心里还有些怒气,在听了柏冬的这番话后,才略微消下去些许,半晌松出一口气说道:“起来吧!”心里还是顾念着些许留情,不然也不会如此宽容她。 “多谢爷。”耿氏谢了恩,在起身后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直接凑近四爷身旁,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副想要上前却又生生不敢的模样。 或许耿氏的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做出这样的表情,让人看着却是没有太多的触动。 四爷瞧着,心里反而会想起年清婉撒娇装可怜的模样,心里倒是觉着有些痒痒的。 目光在触及耿氏时,眼底闪过一抹让人有些不宜察觉的冷淡,偏生耿氏自己不知晓,反而为着自己能被四爷如此惦记着,而隐隐有些高兴。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爷!奴才错了,奴才……奴才求爷别走,奴才实在是害怕。” 耿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生出一股子力气出来,一瞬间抓住四爷的手臂,半仰着头眼里含着泪珠的看着他,一副欲落不落的。 也不知耿氏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这模样,四爷自从进来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爷不走,歇息吧!”半晌,四 爷紧抿着的嘴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耿氏得了话,立马高兴起来,也不用下人,反而自己亲自伺候四爷洗漱宽衣,最后俩人躺在床上后,耿氏侧着身子看着四爷的脸,嘴角有些不自觉的咧开。 伸手想要环抱在四爷腰间,每次四爷过来歇息时,虽说做完那事,俩人本应当是最为亲密的,可每次结束四爷与她,中间都像是隔了一座山一般,让人瞧不清也摸不着。 这次,耿氏见着他屡屡退步,对着自己也算是忍让,反而给了她一些错觉,认为自己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不想,手臂才伸出去,还未搭在四爷身上时,就被人给拦了回去,之前闭着的眼睛此时也全然睁开,目光清冷的看着她,半点颜面不顾的说道:“爷不喜欢别人碰,早些睡吧!” “是,是奴才疏忽了。”耿氏声音有些哽咽,虽说她不知道四爷与年清婉俩人就寝时是什么模样,可也还是听说了一些的不同的。 本以为,自己怀有身孕,而四爷这段时日对着自己又如此模样,就算赶不上年清婉,也应当是与旁人不同一些。 四爷不是没听出耿氏方才有些哽咽的声音,只是除了年清婉之外,旁人的触碰,都叫他心里有些难受。 好一会儿,听着耳旁传出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四爷睁开眼睛,有些失神的盯着床顶,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这几日外头落了雪,年清婉一时玩性大发,不顾嬷嬷和秋夏几人的阻拦, 硬是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直至把双手都冻红了才肯回屋。 嬷嬷知晓她身子骨弱,就怕她受了风寒,特意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年清婉有些理亏,也不曾讨价还价更是没有半分辩解的话,一股脑儿的把满满一碗姜汤都喝下肚子里。 只是这满满一碗的姜汤也没能阻止年清婉发热,到了下半夜父母和身上的热度已经开始有些烫人了。 秋夏发觉不对,一边吩咐嬷嬷去请府医,另一边让秋怜去找四爷过来,而她自己就留在年清婉身旁,一遍遍的绞着冷帕子替她覆在额头,期盼着能赶紧把热意退下去。 许是那头有苏培盛的缘故,秋怜倒也没有废上什么力气,就把人给请了过来。 耿氏也是好一番留人,眼见着留不住,又是在四爷走后发了一通脾气,屋子里的摆设跟着一同遭了殃。 这头,锦绣阁里闹得是颇有些人仰马翻的意味。 “好好的人怎么就会突然发热了?”四爷脚下的步子都快要走出风来了一般,进了屋子直奔着年清婉床边过去,在伸手试了她额头上的温度后,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质问着几人。 “是奴才们不好,都怪奴才们没有拦住格格,叫格格在外头玩了好一会儿的雪,这才着了凉。”一屋子的奴才一同跪在地上。 年清婉身子弱在府里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若是仔细养着倒也还好,可她偏偏自己不爱惜自己,出去受了凉,就要缓个好些日子才能彻底好全。 “ 四爷无语担忧,不过是寻常发热罢了,倒也没什么事,在服下几服药,平日里在仔细养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好全。” 四爷明个儿还有早朝,心里虽然是放心不下她,可也不好坐在这里守着一夜的功夫,在众人劝了几句后,才挪至外间的硬榻上将就一夜。 这个时候让他回自己的房里,他是断断不肯的。 秋夏直至伺候到了下半夜,天色快要放亮了才忍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在清醒后,第一时间去摸着她头上的温服,见着发热果真退了下去,一晚上提着的心这才算是重新放回去。 秋怜进来时,年清婉已经醒了,扔下手里的铜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也不敢直接抱着人,只能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哭诉道:“主子,你要把奴婢吓死了。” 秋夏和嬷嬷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在一旁看着她时,眼底的神色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满了控诉。 年清婉看的只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太手挠了挠后脑勺,又尴尬的笑了笑声,半晌才舔着脸说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许是这句话刺激着了秋怜,话音才刚刚落下,秋怜便直接站起身,拧着眉头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没有干的泪珠看着她,带了几分训斥的模样说道:“日后主子定得仔细养着身子,断不能在做这样的事,就算主子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奴婢们还爱惜着呢!” 这也算是秋怜头一次对着年清婉说出这样严厉的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讨要香料 “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仔细注意着的。”年清婉也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伸出手拉着她衣袖来回摇晃了几下,脸上明显带着一副讨好的模样。 秋怜也不是真的想要生她的气,只是年清婉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不听劝,偏偏穿的那样少又在外头玩了许久的雪。 回来就发热不退,白白的让她们这些人跟着一同担忧。 “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好不好,别生气了。”年清婉本来身子就还没好,又才烧了半宿,现下说着话时,连着嗓子都还发哑,不过听在别人耳中,反而显得更加娇弱,就算之前有多生气,现下也是气不起来了。 “秋怜也是太过担心格格了,毕竟格格身子一直不好,平日里都要精心养着。 这次突然发热,着实是吓坏我们了,连着四爷也在外间守了格格一夜,今个儿一早才去上早朝。” 秋夏瞧着俩人模样,出声打着圆场。 毕竟秋怜也只是一个奴才,就算心里担忧年清婉,是在为着她着想,可位置的悬殊毕竟摆在那里,就算心里在担忧,也不能越过主子去。 “好了,我有点饿了,厨房送来什么东西了吗?”秋怜和秋夏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对秋怜没有任何不悦的模样。 “厨房才送来了一些清粥小菜,格格虽然要补身子,只是病还没好,不宜吃那些个油腻的,只能先忍忍吃几日清粥小菜。 ”秋夏忍着笑意,一边把东西摆在桌子上,一边和她解释着。 年清婉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清粥小菜,相比于旁的女子,反而更加喜爱那些个油腻口重的一些菜。 秋夏现下伺候着她用早膳,心里才会有些憋不住想笑。 年清婉满脸生无可恋的下了地坐在卓子前,看着上头全是清淡的没有半点味道的东西,更加觉着自己太可怜了。 不仅生病,连着吃都吃不好了。才抬起头看着秋夏,还没等开口说着什么,就直接被堵了回去道:“格格还是先吃一些吧!格格现下的身子着实不适合那些油腻大补之物。”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呢?”年清婉嘟着嘴,有些自怨自艾了一会儿,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着秋夏说道:“我只吃几口,这些粥太过清淡了,实在是让人没有胃口。 我现下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吃东西,岂不是更加不利于恢复身子。”说完这番话后,双眼隐隐有些发亮的看着她。 “格格若是真觉着这白粥太过清淡没味道,厨房还送了一碗南瓜粥,甜甜的比白粥好了许多。” 秋夏早就想到了她会是这样,特意提前准备出南瓜粥在盒子里,倒也没提前拿出来,就是为着防备她这一手。 年清婉苦着脸连着眼睛里的光亮也是一同落了下去,知道自己只能吃着这些粥,也不在做无谓的挣扎。 中午,四爷下了朝就直奔着锦绣阁,过来时年清婉还 在午睡,听着动静睁开眼睛时还有些懵。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挣扎着想要起身给四爷请安,才坐起身肩膀就被按住阻了她的动作,看着四爷嘟着嘴满脸委屈的就开始像他告状,秋夏不让自己好好吃饭的事。 四爷听的有些哭笑不得,满脸无奈的摇摇头。 年清婉见着情况有些不对劲,生怕四爷叛变,只能又拽着他衣袖摇了摇。 四爷不得不板着脸站在秋夏一边,说道:“府医特意交代了你的饮食要清淡一些,爷瞧着倒也不错。 既然你不肯听话,又不爱惜自己身子,就应该给你一些教训,才好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任性了。” 四爷嘴上说的斩钉截铁,心里也是心疼她,只是几顿没吃上肉星,这个在四爷心里倒不算是心疼的地方。 他心下也是严格按照府医的话来执行,只要府医一天不点头准许她吃那些油腻的,就一天不准厨房送那些油腻的东西。 厨房每天压力也是极大,每天见着年清婉溜达过来时那副幽怨的眼神,心里承受力稍微不好的怕是都要坚持不下来。 只不过,四爷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就算在怎么压力,也不敢私自做了那些个东西给送过去,若是叫四爷知晓了,他们这些个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能禁得住几个板子,一个个的都低垂着头,只当做自己是个透明的人。 只是锦绣阁那边的膳食,虽说仍旧是清淡的,可也 是花费了大量精力研制,变着花样做出来的。 看着厨房每日送过来变着花样的东西,心里也知道他们这段日子着实不好过,也不在过去为难着人。 之前过去,一是心里觉着有些好玩,四爷对她的规矩也多,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没了别的事,也只能每日过去看着那些大厨一个个紧张的恨不得头发都倒竖起来的模样,就心里高兴。 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气他们不肯给自己平日里爱吃的那些个东西,故意过来多转悠几天。 年清婉这些日子,身子不适倒也不能伺候四爷,几日功夫虽然也都过来,却也只是略坐坐便离开,晚上大多都是歇息在高氏房里。 “高格格吉祥。”年清婉见着高氏过来,起身同她一起见礼。 “年格格快些起来吧!年格格的身子怎么如此弱,平日里可是要好好补补才是。” 高氏倒也不和她见外,进了屋子就直接坐在软塌一旁,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就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着。 自从上次,与四爷示弱之后,在看着人时就始终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似是当真转了性子。 不过不管旁人信与不信,年清婉始终不信她真转了性子,老话都说了,狗改不了吃屎。 高氏从前那样的性子,早就已经是根深蒂固了的,又怎么可能朝夕之间就改变了。 她始终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是吹了点风罢了,倒也没有那么严 重。”年清婉收回视线,有些笑的不好意思。 高氏闭着双眼仔细闻了闻才睁开眼睛,有些惊奇的说道:“好香啊!这是熏了什么香料?” “我家格格喜欢梅花,屋子里燃着的香料也是梅花为主,添加了其余花香调制出来的。” 不等年清婉开口,秋夏在一旁帮趁着说着。 主子间说着话时,奴才插嘴,若是放在之前,高氏定要好好处罚一番,只是现下她也成了侍妾格格,不得不收敛着性子,就算心里恼怒也不得不藏着掩着,半点不敢露出来。 高氏见年清婉不肯说话,只能转着弯的说着:“这花香的味道好奇特,不知年格格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明个儿我也让人出去买一些回来。” “难得高格格竟也喜欢这样的味道,梅花味道清冷,一般人倒也不喜欢。 秋夏去包一些香料过来给高格格。” 高氏就差没有直接开口跟她讨要了,就算她想着要在继续装糊涂也完全装不下去了,只能吩咐秋夏去包一些过来。 高氏本就想要,此时也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就形成了下来。 得了东西也不在继续坐着,寻了个借口便离开。 “高格格从前是侧福晋的位置,什么样的好东西没瞧过,怎么偏偏这么眼皮子浅像咱们讨什么香料。” 高氏的动力太过明显,不得不让人怀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盯着一些。” 虽然东西已经给了出去,只是也不好太过大意。 第一百四十章 耿氏小产 “是。”就算年清婉不吩咐,她也会多加注意高氏一些。 傍晚时秋夏就满脸严肃的快步走进来,年清婉见状,直接屏退了屋子里其余人,秋夏这才凑近她说道:“奴婢瞧见高格格下午去了耿格格房里,做了许久才出来,奴婢去打听下才知晓,高格格把格格送给她的香料,转手送给了耿格格。” “这么快就想着下手了吗?”年清婉垂着眼眸,心里虽然早就有了猜测,现下秋夏打听来的也只是更加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想。 “格格这话的意思是?”秋夏脸色有些变得发白,抖着嘴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还是经历的太少了一些,现下遇见这样的事才会如此沉不住气,以至于慌乱了手脚。 反观年清婉,虽然仍旧在病中,身子还没好,精神上也同样有些不济,可好歹也算是镇定自若,没有像秋夏这样慌乱了手脚。 “慌什么,总归不是咱们自己做的,何必如此惧怕。 吩咐下去了让人守好屋子就是了。” “格格,不好了,别亦阁那头耿格格怕是有些不好。”天还没彻底大亮起来,秋夏就进来轻声叫着。 “怎么就不好了?”年清婉明显是还没睡醒,虽然人是坐了起来,还是能看出来仍旧处于懵的状态中。 “见了红。” “府医过去了吗?怎么说的?”年清婉这次是彻底清醒过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过去了,说是不行了。 福晋和四爷也都过去 了。” 秋夏听着那头闹起来后,久急忙过来叫着人起来,高氏之前的那一出让秋夏心里始终担忧着,这次在听着信后更加惧怕起来,就怕年清婉和自己等人被牵扯进去。 府里本就子嗣稀薄,也可想而知侍妾怀有身孕,四爷会有多看重,现下孩子突然就没了,又会是怎样的怒气。 高氏送出去的东西,也确确实实的是从她们这锦绣阁出去的,耿氏那头又是恰巧这个时候没了孩子,其中若是真被人掺了东西,她们怕是浑身是嘴也都说不清了。 年清婉起身只穿了一身素色的旗装,并未怎么装点,整个人看着清清爽爽的倒也好看。 几乎在年清婉才刚收拾妥帖自己,那头小顺子就已经过来请人过去了。 年清婉跟在小顺子身后,才走了两步,就从秋夏手里接过一袋子银钱,快走了两步追上小顺子,直接塞进他手里,态度极为客气的询问着:“小顺子公公可知道前头是个什么情况吗?怎的这么晚了还要寻我过去?” 平日里小顺子也没少收她们锦绣阁的供奉,今个儿又收了这些,哪里还好意思藏着掖着的,满脸笑脸的说着:“格格还是小心一些,耿格格孩子没了,府医说是种了麝香。 现下福晋和高格格都在呢!四爷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剩下其余的奴才也不知了。” “有劳公公了。” 秋夏打听的,毕竟还是容易存在一些误差的,不如在小顺子这里在打听 一番来的准确。 “奴才见过四爷,福晋。” 跟在年清婉身后,李氏也过来了,行了一礼便起身坐在福晋下手的位置。 对于年清婉,四爷并没有叫起,脸色阴沉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半分闪躲的模样后,才开口说道:“高氏,你说你送过去掺杂那些脏东西的香料,是年氏给你的?” “正是,那些香料是年格格给与奴才的,奴才只觉着那香料的味道好闻,想着耿格格这几日因着孕吐一直吃不下睡不着,身子实在是有些难受,这才想着送过去让她试试能不能压下孕吐的反应。” 高氏满口都是在替耿氏着想,让人半点挑不出错处。 “奴才实在是听不明白,昨个儿高格格突然去了奴才屋里,说着燃着的香料味道好闻,便想着讨要一些,至于之后的事,奴才实在是有些糊涂。”年清婉就算不糊涂现下也得装着糊涂。 “府医替耿氏诊过脉,确实是中了麝香才导致失了孩子,而高氏送过去的香料中,也掺杂着那些个麝香。”福晋出声替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情况,偷偷抬眼撇着四爷,见他没有反应,才壮大了点胆子继续说道:“年氏你怎可如此歹毒,竟敢谋害子嗣,这样的罪名你可能担待的起?” 莫要说她们这种贝勒府,就是寻常人家侍妾谋害子嗣的罪名也是不小的。 福晋这番话,算是彻底落实她的罪名,让她没有可以辩解的机会。 “还望四 爷明鉴,奴才实在是不敢做出那张的事出来。”年清婉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哽咽和哭腔的说着。 “年氏,瞧着你平日里稳重,竟不想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还有脸叫着四爷?”福晋想要趁着四爷还未反应过来,就急忙把这件事给摁下去,更加想要把这件事彻底落实。 “奴才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话。” 不知福晋,偏偏现下还有个高氏在一边四爷出于对年清婉的信任,才会没有听信高氏的话,直接认定这件事是她所为。 “年氏,你休要在狡辩,事已至此你若是承认错误,我还会求着四爷从轻发落,若是你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福晋说到后头,脸色直接彻底坑下来,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才满是威胁的说着。 “够了,苏培盛你去带着人搜锦绣阁,瞧瞧究竟有没有什么脏东西。”四爷冷着脸色有些坐不住,才冷声呵斥了一声,在才算是镇住高氏和福晋后,便开口吩咐着。 “奴才遵旨。”苏培盛领旨过去,心里却有些替年清婉着急和可惜,毕竟谁也没有像她似的一年被人搜两回屋子,就算是被人污蔑了吧,可若是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奴才的孩子就是中了麝香才没得,奴才心里最是厌恶这些个东西。 况且,奴才最近一直在病中哪里有精力能谋划这样的事,况且麝香虽说是打胎的药,可也得经过几日的功夫不是,怎么可能 才半日的功夫就没了孩子。” 年清婉跪在地上,颇有些声泪俱下的模样,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哭诉着。 “你身子还没好,地上又凉,先起来吧!”方才四爷就已经想着要叫他起身,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罢了,现下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借口,自然不会浪费。 “奴才多谢四爷。” 年清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福晋活脱脱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模样,垂着眼眸,丝毫没有想要替她说话的意思。 等了好一会儿,苏培盛才带着人回来,他走在最前头,手里捧着一包麝香,进了屋便跪在地上如实的说着。 “四爷,年氏如此歹毒,府里断断容不下这样的女人,还望四爷能严惩不贷,免得日后府里旁人也都一一学了去。”福晋瞧着眼下场景心里一喜,也是跟着一同出声说着。 “还请问苏公公,东西可是在我的屋子里找出来的?”年清婉对自己院子里的人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她之前已经是吩咐了下去,守住自己屋子即可,虽然风险大了一些,可老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 “不是,东西是在锦绣阁正南方向找出来的。”苏公公再次弯腰说着。 “锦绣阁住着的并非是奴才一人,正南方向又是李侧福晋的住所。 若是真是奴才想要残害耿格格肚子里的孩子,方法千万种又怎么会偏偏只挑选其中最显眼最愚笨的一种。 若是耿格格有个万一,其中矛头不都找上了奴婢。” 第一百四十一章 犹豫不决 “放肆!年氏你竟敢污蔑我。”李氏原本还不想参合到这件事里,只需要瞧着福晋和高氏二人与年清婉斗法就是了,不管谁赢了或输了,于她来说都是有益无害。 “李侧福晋误会奴才了,并非是奴才想要做个李侧福晋,这东西实在是在靠着侧福晋住着的地方埋着的,就算是污蔑也不是奴才污蔑侧福晋。”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朝着李氏瞧过去,脸上带着些许犹豫的模样。 就算李氏愚笨了一些,可想一会儿也还是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节,眼睛不住的转动着,连着方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训斥模样也没了。 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显示满脸怒气随后又转化成满眼含泪的模样看着四爷,酝酿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还求四爷替妾身做主,也不知妾身和年氏二人碍了谁的眼,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来陷害妾身二人。” 年清婉瞧着她还能拎得清,心里才觉着还没有蠢到家。 既然东西是埋在了锦绣阁的院子里,虽然可以说是年清婉所为,可也同样能用在李氏身上。 “李侧福晋膝下有大格格与三阿哥,就算耿氏这个孩子生出来于侧福晋来说也是没什么影响。”高氏说着略微顿了顿,随即又继续说道:“可年氏不同,虽说现下有着四爷的宠爱,可膝下到底没有子嗣,难免瞧着耿氏有孕心生嫉妒。” “若是论着嫉妒,也应当是高格格嫉妒才是。”年清婉哪能 那么容易让她把这盆脏水就这么轻易的扣到自己头上。 无论怎么说,高格格都是最早入府也是最早得宠的,膝下也同样一直没有子嗣,就算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嫉妒的话,也应当是她自己嫉妒。 高氏显然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的年氏,会如此敢和自己说话。 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瞪圆了一双眼睛紧紧看着她。 “四爷,香料毕竟是从年氏屋子里出去的,而这麝香又是从锦绣阁院子里挖出来,只怕这件事就算是没有李氏的手笔,也是俩人同流合污。”福晋强忍下心里的得意。 “够了!”四爷紧紧皱着眉头,脑瓜仁都要被几人给吵的一突一突的。 正巧府医还在角落里站着,并没有离开,四爷眼角瞥见,像他招手叫着人过来后,才把那东西扔在了府医脚下说道:“你瞧瞧这东西是不是和耿氏香炉里的东西一样。” “一样。” 府医反复验了好几遍,才点头确认下来。 “你瞧着香炉里的东西,用多久才能导致人滑胎。” 这些个女人心里想着什么,为着什么算计,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这东西需得用个一月两月功夫才能见效,且奴才瞧着耿氏的脉,也是中了许久的麝香才导致滑胎。”府医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况且也只有浓浓的一碗红花才能在顷刻间导致人滑胎。 就算提炼极浓的雄麝麝香制成香料,也得长年累月的用着 ,外用毕竟不如内服效果来的快。 “高氏,你从前任性,爷只当你不懂事,之前娇惯着你,才促使着你如此性子。 如今也只以为你是转了性子,不想心肠越发歹毒起来。”四爷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判断,他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年清婉的,之前不说话也只是想要瞧瞧后院里的这些个女人,究竟都是什么态度罢了。 “四爷明鉴,奴才冤枉,这东西确确实实是年氏给与奴才的。”高氏心里怨恨,嘴上更加不肯承认下来,只觉着没有证据之下,就算是四爷也不能凭白的冤枉她。 年清婉辩驳道:“高格格与奴才讨要香料的时候,屋子里伺候着的奴才也全都听见了的。” “去把锦绣阁里伺候着的奴才都带过来。”四爷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着有些脑袋疼。 片刻功夫,孙嬷嬷打头走进屋子里,垂着头跪在地上自己,见着四爷没叫起也不着急。 “昨日你们可是瞧见了,被高氏拿走的香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四爷,老奴昨个儿瞧的真真的,是高格格闻着格格屋子里燃着的香料觉着好闻,想着要讨要一些过去,格格才让人包了一些给高格格拿过去。” 孙嬷嬷本来就是四爷让人挑选了送过去的,对于这件事后院里所有人都知晓,现下她已经如此说着了,福晋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若是能借着这件事扳倒年清婉最好,若是不能扳倒她,福晋也绝不能把自己 牵扯进去,现下倒是直接作壁上观。 “你胡说,你是年清婉屋子里的人,自然是要替她说话。”高氏脸色通红,显然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 福晋看着孙嬷嬷说道:“妾身记着,孙嬷嬷是四爷亲自指了去年氏身边伺候着的人,倒也略懂一些医理。” 李氏瞧了半天,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局势,就算心里有些不甘心,也不敢再把这件事往年清婉身上牵扯,只能指着高氏说道:“高氏,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屋年氏? 枉我拿你当做自己亲姐妹一般瞧着,却没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 既然事情是高氏挑起来的,东西也是她亲自送过去的,今日就算把她直接打死在这里,也不算冤枉了她。 “孙嬷嬷毕竟伺候了年清婉那么久,谁知道会不会被她给收买。” “孙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爷愿意相信孙嬷嬷也愿意相信年氏的品行。”不等旁人在见缝插针的说着什么,四爷直接开口替年清婉撑腰。 之前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承认自己信任着她,也是想着后头有了证据,才好开口堵住众人的嘴。 “奴才多谢四爷替奴才主持公道。”年清婉俯身行礼,趁着众人不注意,抬头见着四爷笑了笑。 四爷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闪过一抹无奈,倒也冲散了些许心里因着失了孩子而生出的怒气。 “高氏能做出这样的事,可见心里歹毒异常,这样的人若是不加以处置,难免 他日不会成祸害。” 福晋瞧着年氏那已经没了什么希望,如今若是能处置了高氏,也算是能好好的让她出一口气。 “高氏蓄意谋害子嗣,陷害其余侍妾,拉下去打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四爷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在睁开后,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忧虑复杂神色。 对于高氏,他心里始终还是念着一些旧情的,况且现下这个时候,总还是要拉拢一些朝中大臣为自己所用的。 而高氏父亲官职虽说不大,却也是颇为重要的,就算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也不能线下这个时候就处死了她。 “若是只这样的处罚,未免太过轻了一些。”福晋咬咬牙,心里有些不甘心。 “如何轻了?女子能够承受住十个板子已经是不易,又何况是二十个板子。”四爷斜着眼睛撇了她一眼,心里颇有些不悦。 福晋近来这些时日不能为着他分忧也就罢了,如今反而越发的有些拎不清了。 “是,是妾身说错了话。 妾身也只是心里太过担忧耿氏了。”福晋有些太过得意,以至于连着招惹了四爷的厌恶都没有察觉出来,眼下见着连忙认错。 “行了,你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吧!”事情已经解决了,四爷也不愿在继续待下去,只吩咐了柏冬一句,见起身离开。 耿氏出身最低,连着在受了这样的委屈之下,四爷为着拉拢旁人,也只能暂时的委屈着她,说起来也是可悲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许怀孕 李氏心里怨恨高氏这次陷害自己事,在四爷离开后也跟着身后一同出去,走到庭院内见着高氏被人压在长条椅子上一下一下打着板子,心里莫名的觉着解气。 脚上一时之间有些挪不动,站着瞧了一会儿,才踱步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嘲讽和不屑,看着她疼的脸色都发白了,仿佛自己被她压制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在今日才有些觉着解气。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的今日又何尝不是你的明日。”高氏也懒得装模作样,脸色发白死死咬着下唇,连着咬破染上些许血迹都没察觉,半仰着头看她,压抑着因疼痛而差点shen yin出来的声音,满脸嘲讽的说着。 “你如何能与我相比,我可是侧福晋之尊。 如今我膝下还有大格格与三阿哥,纵使我有什么,四爷也会瞧着孩子的面子不会彻底厌弃了我。”李氏始终拿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作为最后的挡箭牌,现下在与高氏说着话时,也是觉着底气十足。 “母凭子贵吗?”高氏疼的哼了一声,神色越发的不屑,继续说道:“后院里没有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你如何能与你院子里的那一位相比。”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高氏还是不忘在挑拨离间,想要凭着自己几句话就挑拨的李氏对着年氏生出嫌隙。 不过,她这番话显然也生了些许效果,在还想继续再接再厉的时候,年清婉从后面走过来, 眼神都没往高氏身上撇过去一眼,只当做面前全然没有这个人一般,朝着李氏俯身行了一礼说道:“李侧福晋,今个儿高格格也不知为何要如此陷害奴才与侧福晋,险些叫侧福晋受了无妄之灾。” 李侧福晋听着年清婉的话,显然也回想起了方才在屋子里时的那种恐慌感觉,脸色立即落了下去,看也没看高氏一眼,直接抬腿走出去。 年清婉此时眼神才落在高氏身上,看着她后背早已经被血水浸透,这样的疼痛她也同样经历过,从回忆中拉回思绪,收回视线不在看着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抬腿跟在李氏身后离开。 福晋故意落后几步,见着众人都离开了,才走出来,朝着与责打高氏的两个粗使婆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期间并没有停下脚步。 下午用过晚膳,四爷才过来。年清婉连忙起身行礼说到:“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脚上分明瞧不出半点喜色,可他就是能感觉的出来她这是在高兴。 连着四爷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更加觉着他这是有些魔怔了。 “今个儿四爷能够相信奴才,奴才很是高兴,也想着在谢四爷一回。”四爷已经叫了起,年清婉仍旧保持着方才的那个行礼姿势,并没有任何改变也没有半分挪动。 “爷既然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就别让爷失望。” “是,奴才不敢叫爷失望,若是爷失望了,一狠心在也不过 来瞧着奴才,奴才会想爷想的活不下去。” 年清婉私下里,早已经对他没有像白日里,在众人面前时对着他那么尊敬,即便四爷没有叫着起身,她在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自己起了身。 “竟说胡话。” 年清婉见着他态度软和了些许,整个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因着耿氏没有孩子,府里再次没了一个孩子的事,而心里伤心。 她虽然不能做什么,也只能说着一些俏皮的话来逗着他高兴罢了。 “这次的事情,究竟有没有你的手笔?亦或者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生出过得心思?”四爷定定的看着她,心里虽然相信她,可还是想要听她在亲自说一遍。 “没有,奴才从来没想过要去害谁的孩子,况且那个也是爷的孩子,奴才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年清婉说着这样的话单位没有任何的压力,毕竟她也从没想着要去残害谁的孩子。 “只要你不去参合到那些事里去,爷定会护着你的周全,不叫你受了委屈。” “奴才有爷这句话,奴才就高兴了。”年清婉依偎在他怀里,见人又没了话,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着:“奴才虽然不懂那些个前朝的事,可奴才也知晓爷心里有细节的思量,只要爷肯护着奴才,与奴才一条心信着奴才,奴才就算被人陷害也高兴。” 就这样的把戏,已经是变换了好几次来陷害她,还真拿着她当了小绵羊,只以为她 是不敢说什么。 “你这是越发的开始说胡话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陷害了,还高兴。” 四爷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存了几分逗弄她的心罢了,才会如此说着。 “奴才就是高兴,只要爷心里有奴才,就算今个儿被打的人是奴才,奴才心里也觉着胜似蜜糖甜。” 年清婉嘟了嘟嘴,故意做出一副少女宜喜宜嗔的模样出来,四爷本就想了她几日,眼下瞧着她又是这幅模样,有些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巴。 福晋用过早膳后就带着人去了别亦阁,瞧着耿氏如何了。 耿氏才滑了胎,不宜行动,见着福晋进来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着想要起身,还不等挪动肩膀就被附近按住重新躺会了床上。 “耿格格也别太过伤怀了,母子之间也是需要讲究个缘分的,今日这个孩子你既然留不住,也只能证明你们母子之间的缘分还尚浅,保不定日后就又重新回来了也未可知。” “是,奴才多谢福晋宽宥,只是奴才始终不明白,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前两日,奴才分明还能感觉出这个孩子与奴才之间的联系。” 耿氏这次只是初为人母,整个人身上就已经开始散发出些许母性光辉出来。 眼下因着才小产没了孩子,整个人脸色苍白,下巴也是瘦的尖尖的显得眼睛更加有些大,满脸委屈的看着福晋,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擦着眼角。 “你也别伤心了,高氏许是一时犯了 糊涂,眼下四爷也是教训了她。”福晋说着话音略微顿了顿,双眼直直盯着她看着,看的耿氏后背都隐隐发凉后,才继续说道:“只是如今,既然没了孩子,这几年之内也是先别要孩子了。” “福……福晋?”耿氏似是被这话给吓到了一般,双眼瞪得老大的看着她,显然有些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说着这样的话,明显之前还让她怀孕的。 “现下模样你也是瞧见了的,只要怀孕就会成为众人的靶子,想尽把法的让你滑胎,伤身子不说,弄不好也是伤了你与四爷之间的情分,我这么做也是为着你着想。”福晋满嘴的为着她好的话,教育着她,说来说去半点不容她反驳。 耿氏在人走后,这才抑制不住大哭起来,本就才失了一个孩子,心里原本还存着一些希望的,希望下一个会更加小心一些,不让人钻了空子,没想到才没了,就听着福晋说出这样的话来。 “福晋……奴才……” “好了,你才没了孩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别想这些了,先把身子养好才是要紧的。”福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半路就阻了她的话。 耿氏就算想要替自己辩驳几句,瞧着福晋现下的模样,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覆在被子外头的手,死死攥着被子,好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瞧着福晋要离开,耿氏起身跪在床上说道:“奴才恭送福晋。” 在人走后,身子一软直接跌坐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找上门的表妹 一早,年清婉还没来得及吃早膳,秋夏就快步走进屋子里,脸上一副着急的模样说着:“格格,前头闹起来了,来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说是……说是格格的妹妹,还说要投奔格格什么的话。” “妹妹?”年清婉听着只觉着有些好笑,她上头只有两个哥哥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妹妹,府里侍妾也只生了一个庶出弟弟和一个庶出姐姐,嘴角浮着一抹浅笑说道:“说谎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哪里来的什么妹妹,让门口的人只管赶出去也就是了。” “不是嫡亲妹妹,说是格格舅舅家的妹妹。”秋夏脸上没有年清婉那么的轻松,皱着眉看着她,继续说道:“奴婢瞧着她那副模样,倒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不若让人进来仔细询问一番?” 这件事若是真是污蔑也就罢了,可万一若是真的,年清婉就这么见也没见的把人给打发了出去,传扬出去,难免会落了她的名声,也是叫福晋一些人寻了自己的把柄。 “去把她带进来,我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妹妹。”年清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就点头应承下来。 毕竟秋夏所说的话也是在理,不得不听。 “清婉姐姐?你就是清婉姐姐吧?”跟在秋夏身后进来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旗装,颜色虽是鲜艳,可瞧着布料和做功便十分粗糙,显然是随便花了几十文钱在铺子里买来的,少女模样虽说不如年清婉这 般艳丽,可瞧着也是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风味。 “你还是先别乱叫了,我怎么不知我自己还有一个什么妹妹。 莫不是我母亲什么时候偷偷生了一个,却没告诉我不成?”年清婉蹙着眉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眼底仍旧带着疑惑。 “姐姐说笑了,我是卫燕珺,我父亲是你舅舅,姐姐不记着了吗? 小的时候,我父亲领着我去了姐姐府上呆了几日。” 卫燕珺双眼隐隐发亮的看着她,脸上充满了期待之色。 年清婉瞧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把不记着了的话直接说出口,只能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重新说道:“舅舅呢?他可还好吗?” 对于卫燕珺嘴里说着的那个舅舅,年清婉在记忆里搜索了好半天,才能勉强记起一个模糊的影子,具体的倒是记不清了。 不过,既然她说了是自己舅舅的女儿,这件事是真是假只需要让人往回送个信便可验证,对此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忧,更加没有任何的着急。 “父亲……父亲他前段时间得了一场急病没了。”卫燕珺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似是又回想起了那段时间的事了一般,双眼含着眼泪的看着她,哽咽了一会儿,见着没有人劝自己,脸色有些发僵才又继续说着:“我母亲早就没了,原本只剩下父亲一个亲人,却不想上段时间还是没了。 只剩下我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便想着过来投奔姐姐。” “你既然是舅舅 的女儿,母亲定然不会亏待你的,我到底是出阁了的,也不好管着你的事,不若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年府去寻母亲。”不管她说着什么,说的如何可怜,年清婉一个字都不信。 若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又怎么会一来就找到了自己。 相比于自己一个养在四贝勒府的侍妾,反而还是年府名声比较大,更加容易打听好找一些。 可卫燕珺却偏偏过来寻着自己,这件事不得不让人深思。 “我想留在清婉表姐身边,哪怕……哪怕就是做一个端茶递水的奴婢也是好的。”卫燕珺听着她说让自己去年府,就一副委屈的模样,仿佛不是送她过去做小姐,反而是什么火坑。 这样的反应,让她越发好奇起来。 不自觉的勾着嘴角,露出些许浅笑,在见着卫燕珺看过来的视线,才发觉自己现下这幅模样,确实有些欠妥帖,清了清嗓子才正色说道:“回年府,母亲定会仔细照顾你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母亲也会留意替你寻着一户好人家的。” 能够过来投奔,还不是为着能够有个靠山,更加能寻着一户好人家嫁了。 若是一般的女子,听着她这样的话怕是早就动了心,只可惜卫燕珺却半点没有高兴的模样。不住的说着好话,只盼着能留在她身边。 “我也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你留在我这怕是日后也就只能配个小厮管家了。”年清婉故意说着这样的话,仔细 盯着她脸上神情看着,见着她果真有些犹豫,紧紧咬着下唇,半晌不说话。 “格格,今个儿厨房送了一些格格平日里最爱吃的水晶饺,还有一些南瓜粥和八宝鸭。” 秋怜迎着下人走进来,一边吩咐人把东西摆在桌子上,一边笑意盈盈的说着。 “你用过早膳了吗?”年清婉本来是不想让的,只是在被卫燕珺火热的视线看的浑身都不舒坦,这才开口略微客气的让了让。 卫燕珺身上的盘缠本来就不多,加之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一路上也都是过得紧巴巴的,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什么荤腥,眼下见着她不过就是一顿早饭,就有这么多花样,一双眼睛早就看的有些直了。 在才听着她询问就连忙摇头,可怜巴巴的说着:“路上盘缠不够,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去在添置一双碗筷过来。”吃食上她也不计较许多,况且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秋夏和秋怜二人,又顾忌着主仆身份,从来不肯与年清婉同桌而席,如今剩下也是浪费了。 卫燕珺狼吞虎咽了一会儿,在勉强填饱肚子后,才瞧着年清婉吃饭时的动作,每一下都颇为优美,不自觉的也跟着一同学了起来。 她自幼就没有任何老师教,动作早就粗俗惯了,现下就算是学着年清婉的动作,也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看的屋子里其余伺候着的丫鬟都忍不住笑出来。 她自己 也察觉到了冒了一出笑话,又有些埋怨年清婉害得自己出了这样大的洋相。 “撤下去吧,另外让人回去通个信儿。”年清婉见她撂下银箸,这才挥手叫人把东西都撤下去,一大早的她倒也吃不了多少,原本这些分量的东西,放在平日里只怕是要剩下一半还有余,只是今日两人用着,倒也没剩下多少。 “表姐,你就先让我在你这呆几日功夫,自幼我就与你关系最好了,如今才没了父亲,若是直接去姑母身边,我只怕是有些不习惯。” 卫燕珺说了好一会儿见着人还没有半点反应,心里虽然有些生气和怨恨,可面上却半点不敢表露出来,上前两步直接扯着她手臂一边轻轻摇晃,一边撒娇的说着。 “并非是我不肯留你,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 我毕竟不是嫡福晋,哪里有什么能力留你下来呆几日。”若是按着规矩来说,侍妾是不能随意带人回府小住的,这个也只有福晋和侧福晋才能有权利,如今她不过是有四爷的宠爱在身,旁人也不好把自己往枪口上撞不是,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没瞧见就过去了。 “我只找表姐的难处,只是表姐去寻着贝勒爷撒撒娇求求情,定会叫贝勒爷同意的。 我进了城内,一路过来早就听着表姐最得贝勒爷的宠爱,如今有着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依着贝勒爷如此疼宠表姐的份上,也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十四爷送礼 “表妹才来,就想着让我背上一个不懂规矩,秽乱四爷的罪名吗?”年清婉也不生气,更加不曾和她博正,若是那样只觉着更加累得慌。 “表姐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卫燕珺整个人显得更加无措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身前衣摆,活脱脱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行了,我知晓你没这个意思。”年清婉收回视线,只觉着有些心烦,一时之间没了和她继续周旋下去的意思。 约摸到了中午的时候,年夫人这才递了帖子过来。 年夫人虽然一连两个多月不曾过来,可守门的小厮却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更加没有半点苛待为难的意思,眼下见着人才下了马车过来,就连忙推开大门,迎着人进去。另一个则是一路小跑着进去通禀。 年清婉听着传话也有些坐不住,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年夫人才掀起帘子走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去,拉着年夫人的手,双眼泛着泪光的看着她,“母亲。” “唉!快些坐下,听着你前些日子又着了风寒,可是好些没有,怎么能这么任性,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年夫人皱着眉头,又是训斥了她一番。 在的了接连保证之下,年夫人这才满意的重新露出笑容,年清婉也能松出一口气,一边拉着人坐下,一边抬手指着卫燕珺介绍着。 “燕珺拜见姑母,姑母吉祥。” 卫燕珺此时走到年夫人正前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唉!好孩子快些起 来吧! 兄长他身子可还好吗?” 年夫人看着她有三七分像自己兄长的模样,心里又生出些惆怅。 在听了她一番解释,知晓自己兄长已经在前段日子没了,一时之间又是忍不住眼泪掉下来,抬手招着她过来,手上紧紧拉着她,念着她是自己兄长唯一的血脉,心里便犯出些许疼惜说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今日就随姑母回去,日后就留在姑母身边吧!” “姑母,我想留在表姐身边多呆几日。 自幼我们二人关系变亲厚,如今我才过来,尚且还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呆在表姐身边,还能觉着好受一些。” 之前在年清婉那吃了憋,现下既然想要继续留下来,也只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年夫人身上了。 “这怎么能行,虽说你们姐妹二人的感情好,可婉儿已经出阁了,且又只是一个侍妾格格的身份,自己在府里还尚且要小心翼翼,又怎么能留下你一同在府里。”年夫人立即皱着眉头,在看着她时,眼底已经浮上些许怀疑。 在自己孩子事情上,年夫人还从来没有拎不清过。 不管卫燕珺是不是自己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只要威胁到了自己孩子的事情,她就绝不姑息,更加没有丝毫纵容。 原本还一副慈祥模样,现下在看着卫燕珺时,就差横眉冷对了。 年清婉在一旁瞧着只觉着有些好笑,心里也忍不住对她生出些许同情,不过是一个久未见的兄长女儿罢了,如何 能与自己自幼养在膝下的亲生女儿相比。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年氏闷趣,就是留下她陪着解闷也是无妨。”四爷过来时正巧听见了那句卫燕珺想要留下陪在年清婉身边的话,倒也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答应下来。 这件事在四爷看来,倒也不觉着有什么。毕竟,福晋亦或者李氏娘家人也时常过来陪着几日,而年清婉又是一直深受他喜爱,现下想要让自己妹妹在府里多陪上几日功夫又有何妨。 “奴才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臣妇见过四贝勒。” “民女卫燕珺见过贝勒爷。” 几人见着四爷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卫燕珺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就偷偷瞧着四爷,脸上微微发红,明显是一副有些娇羞的模样。 “四爷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在四爷叫了起后,年清婉才凑上前,轻声询问着。 “今个儿朝中无事,又是许久不曾过来,这才想着过来瞧瞧罢了。”四爷的视线一直都在年清婉身上,至于站在一边的卫燕珺,连着个眼角都不曾给。 “燕珺年纪小不懂规矩,竟是寻到了贝勒府,臣妇这就领着她回去。”对于卫燕珺的小动作,年夫人也是都瞧见了,心里越发有些不是滋味,随即出声说着。 “无妨,平日里年氏在府里也是没个什么人能作伴,现下她妹妹过来,就是陪着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无需这么着急回去。” 四爷心里想的都是年清婉,对于之 前的事他心里也同样有数,如今若是叫她妹妹过来陪着,到底能互相帮衬着一些。 “民女多谢贝勒爷。”不等年夫人开口推拒,卫燕珺便一脸欣喜的急忙跪在地上谢恩。 “既然四爷已经有话了,我会照顾好表妹的,母亲放心吧!”年清婉看着年夫人有些担忧的神色,和在撇着卫燕珺时眼底明显的厌恶,心里有些微微暖意,勾着嘴角说着。 既然卫燕珺是奔着自己过来的,又是费尽力气的想要留下来,她索性如了她的意愿,她倒是想要知道,她倒是想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年夫人虽然有些想不明白年清婉这样做的用意,可在瞧着她满是镇定的脸色后,自己原本急躁的心也跟着一同镇静下来。 “秋夏你先带着表妹下去安顿,另外在把之前咱们剩下的两匹布料给她做几身衣裳。” “是,格格。” “臣妇先行告退。”年夫人见着屋子里只剩下年清婉和四爷,自己也不好在在一旁杵着,只得出声告辞。 “明个儿爷在让人给你送来几匹料子,只给你一人用来做衣裳。”四爷显然还记着方才年清婉把布料给了卫燕珺的事。 年清婉心里有些高兴,嘴角更是好听的话不断说着。 四爷也只是略坐坐便离开,原本回来时也是听着门口小厮提及,有人上门过来寻着年清婉,心里有些担忧罢了,这才过来瞧瞧。 既然眼下已经没事了,前院还有事没处理完,自是不 好在继续待下去。 只是四爷才刚刚站起身,还没等走出去,就见着门口小厮过来手上捧着一个匣子,先是恭恭敬敬的冲着四爷行了一礼,而后才对着年清婉说道:“启禀格格,这是十四爷派人送过来的东西,说是听闻格格近日病的厉害,身子虚弱,特意询问了太医,才送来这些个补品,用来给格格补身子用。” 年清婉在一旁偷偷看了四爷一眼,见着她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心里更是恨不得骂几句那个小厮,真是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四爷在这的时候送过来。 别说这些东西她还不缺,就是缺眼下这个场景也不敢接下来,只能推拒道:“难为十四爷一番心思了,只是无功不受禄,我实在不好白白受了十四爷这些东西,你还是给送回去吧!” 任是谁瞧着自己后院里的女人,接受旁的男子送过来的东西,心里也是不会好受的。 “四爷对你的心思,怕是比对我这个兄长的还要多些。”四爷在一旁冷哼着,就算年清婉没接下东西,他心里也还是有些别扭。 十四爷尚未成亲,就整日的盯着自己后院女人,若说没有什么心思,谁也不信。 “十四爷不过是瞧在四爷的份上,这才对奴才另眼相看了几分罢了。 若是奴才不在四爷后院,怕是十四爷连瞧都不肯瞧奴才一眼呢!”年清婉故意软下声音说着,手上试探性的拉着四爷衣袖,整个人飘着倒是有几分可怜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醋怡情 四爷目光落在她颇为艳丽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眼底闪过些许晦涩不明的神色,半晌才说道:“爷瞧着倒是未必。” “爷莫不是不信奴才不成。”年清婉企图蒙混过关,只可惜四爷这次不管她说着什么,都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半点不往心里去。 趁着四爷不注意的间隙,年清婉朝着那个没有半点眼色的小厮挥了挥手,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在她想着在说些什么哄着四爷的时候,四爷直接抬腿走了出去。 “格格,四爷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挺高兴的吗?怎的出去时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四爷前脚才刚出去,秋夏后头就进来,满脸疑惑的询问着。 “没什么。”年清婉摆摆手,不愿在这件事上和她过多解释。 就算不说,她也知晓四爷这是吃醋生气了,她与十四爷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龌龊之事,就算四爷吃醋她也是不怕的。 “格格当真要留下那个卫小姐吗?奴婢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儿。”秋夏蹙着眉头,她虽然不如年清婉的脑子好用,可眼下这个情况,还是多少知晓一些的。 “她这分明是冲着我来的,如今留在府里也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总比放在母亲身边跟着担忧的好。” 她现下只是四贝勒府的一个侍妾格格,尚且还没有什么名分,就是连着京城中的人怕是都不是十分清楚,又何况她一个外地人,接连赶路的过来。 不去寻名声大噪的年府,反而直接 过来四贝勒府,能够准确的说出自己在贝勒府里做侍妾,若是其中没有半点猫腻,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信。 “既然她已经住在了咱们院子里,总是要过去给福晋请安,说一声的。” 就算是四爷亲口应允下来,也还要过去福晋那走一个形式。 福晋似是早就知道她要过来一般,见着她进来行礼也不叫起,掀着茶盖碗来回舀了两下,也不喝就重新放回桌子上,勾着嘴角盯着她说道:“今个儿你舅舅家的妹妹过来,本应该是姐妹团聚的好时候,怎么有功夫过来?” “表妹寻过来,奴才原是不知晓的,只是如今舅舅已经不在了,独独剩下表妹一人,且她又怕生不去年府,四爷见着也只好让她暂住府里几日功夫。”年清婉垂着眼眸,轻声说着,神色始终淡定如常。 “既然四爷已经吩咐了,你就让她安心在府里住下就是了。 若是缺少了什么,喜欢派人过来说一声。” “是,多谢福晋。” “瞧你怎么还跪着,之前就着了风寒,现下怎么还不知小心些自己的身子。” 年清婉跪了许久的功夫,福晋也不好在继续让她跪着,这才寻了一个借口便开口叫她起身。 “奴婢日后定会加以小心。” “年格格最近越发的不懂规矩了,一个侍妾格格现下连着远房亲戚的都接了过来,岂不是拿着咱们府里当收容所了。”嬷嬷在年清婉离开后,有些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不懂规矩有不懂规矩的 好处,咱们总得叫四爷知晓,他一直宠着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不是。” 福晋与嬷嬷的想法恰好相反,心里更是巴不得年清婉得了四爷的宠爱后,能有些放肆的举动,如此她也好寻着把柄处置了她。 “另外,你去瞧瞧那个新来的卫燕珺,若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就送一些过去。” 秋怜按着吩咐,把年清婉之前做着的衣裳寻出来一件淡青色的旗装,衣领前襟和袖口处,都是用的上好的狐狸毛现下这个天气穿着倒也暖和。 在卫燕珺自己穿戴完毕后,才淡声说着:“这衣裳是我家格格新做出来的还未上身穿过,卫小姐穿着倒也合身。”在看着她时,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眼中更多的则是嘲讽和不屑。 “表姐的衣裳真好看,颜色也好看。 这样好的料子,我之前倒是从未见过。”卫燕珺一边说着一边垂头用手不住的摸着衣襟处狐狸毛,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嫉妒。 “格格用来做衣裳的料子,都是四爷亲自赏赐的,自然是要比外头的都好。” 卫燕珺的父亲虽说是年夫人的兄长,可自从成亲之后就去了济南做生意,几年下来自是也没赚到什么钱,使得卫燕珺跟着他一起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眼下骤然见着这些个好东西,哪能不眼皮浅。 “这些身上很是合适,我也好喜欢,多谢表姐。”卫燕珺前后左右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去了年清婉那,满脸喜色的说着。 “你喜欢就好, 我还怕不合身,如今瞧着倒也是好看。”卫燕珺过来时几乎是没有带什么行囊,穿着的衣裳虽然是续着棉花的夹袄,可衣裳已经是旧了的,布料也是极为粗糙。 既然奔着她来了,又住在府里,总不好一直叫她穿着那身衣裳来回走动,免不得要给重新做了两身衣裳,也好叫众人说不出什么闲言碎语的话来。 “一路赶过来,想必也是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折腾到中午,就算是她不累,年清婉也累了,浅浅的打了个哈欠,脸上明显一副困顿的模样。 就算卫燕珺在没有眼色,见着她如此明显的模样,也不好继续留下来,只能不甘不愿的福了福身离开。 步荣自从身上的伤养好后,就一直被关在家里,眼下好不容费力气才从府里逃出来,在街上正巧碰见四爷,如同碰见什么大恩人一般,连忙上前拉着他的手,就差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了。 “这是做什么?”四爷虽说不至于到有洁癖的程度,可见着他这么一副眼泪鼻涕一同出来的场景,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女人才哭哭唧唧的,你莫不是被关的久了,连着男子气概也都跟着一同被关没了吧?”不等步荣开口说着自己的委屈,年羹尧从后头过来,才见着他就忍不住横眉冷对,一副见着什么大冤家的模样。 “好巧,竟是能在这碰上年将军。”四爷见着年羹尧,越发的不想去搭理步荣。 “是啊!果真是好巧。” 四爷 想和年羹尧说上几句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不想步荣一直紧紧盯着他,才见着人要走,急忙跟在身边,活脱脱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被缠的没了办法,四爷只能应承下来,至于说不说什么时候说,也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的了。 在四爷离开后,年羹尧心里还是觉着咽不下气,又给步荣试了个绊子,这来心满意足的离开。 当然这是后话,四爷就算是知晓年羹尧所做的事,为了拉拢年氏一族的人,也不会说着什么,只当做什么都不知晓。 年清婉见着卫燕珺自从自己午睡醒了之后就一直在这里耗着,眼下瞧着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不见有任何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不得不开口提醒着:“天色晚了,表妹早些回去休息着吧!” “我许久不曾和表姐一起睡着了,今个儿我才过来,我……我有些害怕,我能不能今晚和表姐一同睡?”卫燕珺双手有些不安的来回绞着帕子,满脸紧张的看着她。 年清婉抬手阻了秋怜的话,心平气和的说着:“我已经出阁了,如今在与表妹一同睡,有些不妥。” 屋子里俩人还在说着话,听着外头传出四爷的声音,几人连忙起身行礼:“奴才见过四爷。” “这么晚了,卫小姐还在?”四爷蹙了蹙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 原本留下她也是为着让她给年清婉说话解闷的,只是也没想到,卫燕珺会这么没眼色,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在屋子里赖着不走。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耿氏用意 “民女今个儿才进了府里,也许多年不曾见着表姐,不知不觉说着话就晚了时辰。”卫燕珺对着四爷时,仿佛和方才判若两人一般,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厚脸皮赖着不肯走的模样。 说来说去,仿佛都是时间太久没见着年清婉,又和她说着话,这才没注意时间,最终拖到现下这么晚的时辰。 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拖到现下这个时候,四爷并不上心,也不往心里去,心里只想赶紧把她赶出去。 卫燕珺干巴巴的说了好一会儿,见着四爷都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没了理由在继续呆下去,只能告辞离开。 “爷瞧着你与她,半点不一样。” 瞧着人好不容易才离开,四爷心里才舒坦了一些,端着秋夏新奉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才看着年清婉,眼里藏不住的浅笑带着几分打趣的模样说着。 “若是人人都一样,可不是要吓死人了。 再说,她与奴才也只是表姐妹罢了,不像才是正常的,若是像才有些不可思议呢!” 就算亲姐妹也不是各个都一样的,又何况还只是表姐妹。 她也听出了四爷话中的打趣意思,只是在提起卫燕珺,就觉着心里有些厌烦,这才没有像往常那样与四爷玩笑。 偏偏四爷没瞧出她的厌烦,仍旧继续说道:“今个儿在街上碰见你兄长了,瞧着神情到也还不错。” “嫂子才没了,哥哥心里必定是伤心的。” “过上几日功 夫,总是能走出来的。”四爷不愿听着她嘴里提起别的人,就算是她的至亲也不行。 脸上的笑意收拢了些许,抬手捏着她下巴,强迫着人转向自己方向,手指按在她朱红的嘴唇上,感受着手指下的柔软和温热。 “爷……”年清婉也不破坏气氛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当下也不在说着那些个破坏气氛的话,只甜甜的叫了他一声。 “卫燕珺呢?是在自己屋子里早膳了吗?”年清婉起身收拾妥帖后,坐在卓子前才想起询问着。 “她今个儿一早起来,就出去了,现下还没回来,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秋夏伺候着她净过手,才服侍着人开始用早膳。 卫燕珺看着府里哪哪都是巍峨模样,心里一时有些好奇,加之昨个儿又见着了几个旁人,今日一早起来才过去走动。 才从李氏房里走出来,就被柏冬请着去了别亦阁之中,在走进屋子里,习惯性的四处打量,见着屋子里摆设和所用的东西,皆是不如年清婉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不屑。 “你是?”卫燕珺从没见过耿氏,而她入府闹出了这么大的一番动静,在府里也算是个名人了,后院里的所有人就算是没见过她,也是都听闻了她的大名。 “我是四爷的侍妾,耿格格。 昨个儿你入府我便听着下人提起,想着你与年格格还有许多贴己话要说,这才不曾派人过去请你过来一叙。” “我和你又不认识,有什么 好叙的。”卫燕珺向上抬了抬下巴,整个人显得愚蠢又娇纵。 “虽说不认识,可我与年格格也算是走动的比较近一些,听闻你一路自己走过来,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 耿氏被她如此不客气的回怼,脸上闪过一抹僵硬,脸上的神色虽然有些不太好看,可还是继续与她拉着关系。 “卫小姐尝尝这是咱们院子里最好的茶叶了,虽说比不得年格格院子里的,可也是福晋赏赐下来的最好的了。” 柏冬知晓耿氏的心思,故意说着这些话,一边看着她的神色,一边把茶放在她身边。 卫燕珺哪里懂什么茶叶,听着柏冬的话,只是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只觉着比在年清婉那喝的要味道淡上许多,剩下其余的也是尝不出来,只是为了不露怯,不让人瞧出自己什么都不明白,装模作样的放下茶盏。 耿氏见她如此不买自己的账,脸上神色有些微微僵硬,瞥见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布料虽是极好,可瞧着样式却不似是她所能穿着的模样,心里有些猜测随即说道:“瞧着你年岁小,穿着衣裳的颜色也应当在鲜艳一些才好看。 今个儿身上的这身衣裳颜色倒是沉闷了一些。” 原本卫燕珺还觉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衣裳极好看,被耿氏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有些不快起来,脸上也有些发热,手上紧紧攥着衣摆,显然有些局促,半晌才开口说道:“表姐已经让人给我做了两身衣裳,只是 现下我倒也只能暂时穿着她的新衣裳。” “年格格那可是得了四爷不少好东西,你又是她妹妹,想必对你应当是不会有任何小气的地方。”耿氏勾着嘴角,这番话说的万分真诚。 她虽然才刚刚过来,但昨个儿一天见着年清婉那吃的用的,现下听着耿氏的话,心里却没有半分怀疑。 “瞧着表姐倒是也得宠些许。” “年格格自然是得宠的,如今府里倒也唯有她最是得宠。”耿氏佯装不在意的说着,目光落在卫燕珺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瞧着卫小姐,眉眼之间似是与年格格有几分相似之处。” “表姐长得极好看,我哪里能和表姐相比。”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兴模样。 “年格格容貌固然有倾城之姿,可若是瞧的久了也就不新鲜了。 后院里只剩下几个老人,就算为着诞育子嗣之事考量,也该添上几个新人格格了。” 耿氏这番话,是紧紧盯着卫燕珺双眼说的,本就是从偏僻小地方出来的,骤然见着这样的富贵,难免不会动了别的心思。 况且,四爷的模样虽是在几个皇子贝勒之中,比不上九爷那样英伦,可也是数一数的的俊美,卫燕珺也是实打实的瞧见过,偏偏这样的年纪,难免不会生别的心思。 “一大早的就往出跑,用过早膳了吗?”吃过早膳,年清婉正在院子里消食,见着人回来,出声询问。 “还没用过。我还从未 瞧见过这样大的府邸,一时忍不住就出去瞧了瞧,没成想就误了用膳的时辰。”卫燕珺直觉的不想把今日见着耿氏的话说出来,随意编了一个借口,许是有些心虚也不敢朝着她看过去,只说完后就急忙往屋子里走进去。 “这个时辰早膳早就没有了,我给你留了几碟子点心,先用些垫垫肚子,等着中午一起用吧!” 府里只有福晋和四爷,过了用膳时辰才能有权利让厨房重新做了一些饭菜送过来。 其余这些个侍妾,不管得宠与否,都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就算四爷不说什么,福晋也不会放任不管。 年清婉本来就在府里过得如履薄冰,自己已经过得这么辛苦了,哪还会为着她在继续冒险,如今能给她留下一些点心自己算是不错了。 卫燕珺嘴上虽是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太乐意。 厨房做的点心也是越发好吃了,卫燕珺足足吃了两碟子才净手停下,又喝了一盏茶才觉着好了一些。 “你如今在府里已经算是不合规矩了,日后出去也要多加注意一些,若是招惹出什么祸事,我只是一个小小侍妾,自是保不下你。” 年清婉向来是喜欢把所有话都说在前头,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替自己招惹天大的祸事回来,如今把丑话说在前头,也省的日后在做坏人。 卫燕珺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明显的不高兴,特别瞧见四爷如此宠着她之后,更加觉着她这是不想帮衬自己。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别的心思 “我瞧着四爷如此宠着表姐,就算我闯出什么祸事来,介时表姐只需要和四爷撒娇求上几句,四爷定会帮衬表姐的。”卫燕珺心里有些不服气,也只能软着声音和她说着,眼下她一切都还要仰仗着年清婉才能继续在府里呆下去,哪敢真的和她拧着来。 “胡闹!眼下四爷瞧着虽是宠着我,可后院里那么多女人,今个儿宠着这个,明个儿说不上还要宠着哪个。 岂能拿着这样的事去作威作福。”年清婉自己都还要小心翼翼的活着,又怎么可能拿着自己所有的恩宠去豪赌,只为了给她擦屁股。 见着卫燕珺没有把自己这番话听进心里,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语气继续言辞狠厉的继续说道:“若是你自己拎不清,也不必再这里继续住下去了。 明个儿一早,我就让人送你回年府。” “不……”卫燕珺一张小脸立马拉了下来,双眼委屈的看着她,见丝毫没有朝着自己这里瞧过来的意思,心里有些怨恨继续说道:“我知道错了,表姐别把我送回去。” “行了,你先出去玩吧!”年清婉摆摆手,把人赶了出去。 “格格消消气,奴婢瞧着卫小姐也只是年纪小,贪玩了一些罢了。”秋夏见她被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连忙上前低声劝慰着。 她心里虽然也瞧不上卫燕珺,更是对她有所防备,可眼下瞧着人已经都被气成了这幅模样,哪里还敢说这旁的什么,也只能违心的替 卫燕珺说着好话,只盼着别把人气出个好歹来。 “你也不必替她说话,她什么性子我还不知晓吗?”年清婉何尝不知秋夏是因着什么才说出这番话,就算心里在如何明白,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生气。 另一头,卫燕珺从锦绣阁一路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才跑到花园,就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委屈的哭出声来。 “什么人在前头?”花钰听着动静,一边往前试探的走着,一边壮着胆子的询问。 虽然现下还是青天白日的,也不能说花钰胆子太小,实在是卫燕珺哭的太过幽怨,任是谁听见,都会有些害怕。 “原是卫小姐,卫小姐怎么在这,还哭的这么伤心,可是谁欺负了你?”花钰在见着人后,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没了惧怕,连着话也开始说的利索起来。 “这个时辰,你怎么蹲在这里哭的如此伤心?”瞧着前头没有什么危险,福晋这才抬腿走过去,站在花钰身旁询问着。 “倒也没什么,原就是我自己不好,就是被表姐说上几句也是应当的。 只是今日怕是饶了福晋的雅兴,实在是民女的罪过。”卫燕珺听着声音起身,捏着帕子点了点眼角,一副伤心却又强忍着不说的模样,朝着福晋俯身行了一礼,硬是装出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 “有什么雅兴不雅兴的,不过是过几日便到了盆盂节,咱们满人最是要紧的一个节日,府里也要一应置办起来罢了。”福晋 说着眼角瞥着她,经过这么一番装扮,虽说容貌上仍旧不如年清婉那般眼里,连着李氏的姿容都抵不上,可胜在年纪小,举手投足之间另有一股子的青涩韵味,让人瞧着似是自己都跟着年轻了几岁。 心里快速想出了一个注意,眼角眉梢的笑意越发温和了几分。 “这里风大,不如先去我的房里暖暖身子,免得一会儿吹着冷风着了风寒。” “那就有劳福晋了。”卫燕珺一听倒也没有拒绝,心里同样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同样有着自己心思的俩人就这么回了前院。 才进了屋子,就见着乳母正抱着四阿哥逗弄着玩耍,福晋冷下脸色,瞧都没瞧一眼,便开口隐隐带着几分不悦的说道:“这个时辰了,还不抱着四阿哥下去休息。” “是,奴婢这就哄着四阿哥午睡。”乳母也不敢说旁的,更是不知出去时还好好的人,怎么才回来就跟着变了个人似的,应了一声就连忙抱着四阿哥退出去。 “四阿哥瞧着倒是可爱。”卫燕珺把自己视线从四阿哥身上收回来,坐在福晋身前一个小绣凳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脸上满是真诚的说着。 “闹起来,也是扰的人头疼。” 福晋摆了摆手,不愿继续在这样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口舌,直接转移话题道:“你千里迢迢的过来,年氏怎么也不知让着你一些,竟与你吵闹起来?” 看似是在帮衬着她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福 晋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挑拨离间。 落在卫燕珺耳中,就算原本没什么事,也使得她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 “福晋误会了,表姐……表姐不过是性子太急躁了一些。”卫燕珺紧了紧手指,佯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顿了顿继续说道:“民女本就是一颗浮萍,如今表姐能够收留民女,民女已经是万分感激。” “你倒是个苦命的。” “四爷道!” 福晋刚想张嘴说着什么,忽的听着外头似是苏培盛的声音响起来,几人连忙起身行礼。 在四爷落座后,才叫起。 俩人又重新坐下,福晋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卫燕珺的神色,见着她自从四爷进来后,神色间便有些不对劲儿,一双眼睛似是有些发亮,时不时的就要抬头偷偷去瞧着四爷。 福晋是过来人,她脸上的神情代表着什么,不用说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虽然说今日不知道年清婉和她二人因着什么事情而吵翻,可就眼下这个情形来看,她或许能帮衬自己用来制衡年清婉。 “卫小姐?怎么来了福晋这处?”四爷对卫燕珺倒也没有什么好感,现下问着也只是纯粹的好奇,这才顺嘴问了句罢了。 “民女一时无事,在花园碰见福晋,这才跟着过来略微坐坐。” 卫燕珺听着他与自己说话,一颗心跳的都快要到嗓子眼了,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不能在四爷跟前丢人。 “坐一会儿便回去吧! 免得你表姐瞧不见你,凭白担心。” 四爷垂着眼眸,一只手放在膝上上下叩着。 “卫小姐与年格格虽说是表姐妹,可妾身瞧着俩人模样上并不相似,反倒是性子想了几分。” 福晋一边浅笑着一边看着四爷神色说着。 话题有意无意的就往卫燕珺身上引着,如此一来她倒是越发的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左不过性子都是活泼了一些罢了。”四爷的反应让福晋有些失望,视线并没有在卫燕珺身上过多停留,也只是在福晋说话时,象征性的瞧了一眼罢了。 至于福晋方才说的那番什么性子像不像的话,四爷心里更是不觉着。 年清婉让人瞧着虽是有些活泼,可也是守礼节的活泼,半点不会越过自己的本分,四爷从不会觉着她的性子与谁一般亦或者相似,在他心里年清婉就只是她自己罢了。 福晋见着四爷兴致缺缺也不好在继续说着,做了一会儿,四爷这才起身离开。 俩人又起身恭送,在人已经没了影子后,福晋才起身一双眼睛落在卫燕珺身上,淡淡的说着:“如今卫小姐也应当是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民女千里迢迢才过来寻着表姐一家人,现下对于成亲的事,倒也不着急。” 卫燕珺说着这件事时,似是被羞的垂下头。 实则心里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在瞧见了贝勒府的富贵和四爷的英俊容貌,哪里还肯去寻个普通人家劳劳碌碌一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拉拢 “年岁毕竟是到了的,只是你如今才来了京城不说,现下又只窝在府里,外头的人尚且还不知晓你这个人,只怕是就算有合适的想要提亲,也是无法。”福晋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些,看着她面上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况且卫小姐自己亲生父母毕竟是没了的,若是当真议亲也要受些影响。” “对于日后所嫁之人,我只想嫁与自己喜欢的,就算只是侍妾,也甘之如饴。”说着有些害羞的低垂下头,这番话她也是在试探福晋。 “说着你与年氏的性子相似,如今倒是越发的相似了。 年氏之所以入了咱们四贝勒府,也是因着倾慕四爷,这才求了年大人递上折子像皇上请求赐婚,这才如愿的入了府。”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浅笑的看着她。 在如愿的见着从卫燕珺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神情,这才心满意足的笑起来,惊奇的说道:“如今你既然已经住在了府里,倒也不如就进了咱们贝勒府罢了,如此一来也算是与你表姐二人有了个照应,也不叫你们姐妹二人生生分离。” “福晋莫要说着这样的话来臊着民女。”卫燕珺嘴里说着百般客气推拒的话,脸上的喜意却也是真真实实的挂在脸上,叫人想忽视都难。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是人理伦常,也不算什么。 况且,眼下咱们四爷后院里也是要添置上几位侍妾格格,现如今距离大选也还有一年的功夫 。”福晋神色淡然的说着,见卫燕珺仍旧不为所动,心里隐隐有些着急,继续说道:“若是你不同意,今日的话便就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瞧我也是瞧着后院子嗣太过稀薄,一时太过心急罢了。” 卫燕珺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显然是一副纠结的模样,对于府里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她是都瞧在眼里的,心里也是极为羡慕。 况且连着年清婉那处的好东西都是一筐一筐,如今拿出来给她用着的东西,都是连她从前见都没见过的,身处这样泼天富贵当中,又有几个人能坚守本心。 况且,四爷又是年轻英俊,便是不瞧着这些外在因素,只凭着四爷那张脸也是能引得京城不少待字闺中小姐前仆后继的上来。 “你也不用如此急着答应亦或者回绝我,回去仔细想想,若是想清楚了就过来回个话便是了。”福晋方才已经用了激将法,故意说着那样的话,见着她还是不肯开口答应下来,也不好在继续急着逼迫下去,只能以退为进给了她几日功夫让人自己回去想着。 “小姐这是去了哪里,到了用午膳的功夫,一直寻不着小姐,格格现下正在里头等着小姐一同用午膳呢!” 秋怜跑出来,见着她回来,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随后才一边抱怨的训斥着一边把人往里头引。 卫燕珺是自己寻上来的,又厚着脸皮强留在年清婉身边在府里,眼下却不让人省心不说,一天到晚的 竟是乱跑。 “快洗手用膳吧!若是在晚一会儿回来,怕是都要凉了。”年清婉见着人回来,也没问去了哪里,只是催促着让人净手过来用膳,好似她一直在院子里待着了一般。 “表姐可想过我日后应当要如何吗?亦或者是要寻个什么样的婆家。”卫燕珺才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心里始终惦记着福晋说的那番话,见年清婉吃的一副香甜模样,心里越发有些厌恶,随即询问出来。 “说来来,表妹年纪是应当到了议亲的年纪,可表妹才刚刚过来,初来乍到的,就算有母亲帮衬,想来也不容易。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跟在母亲身边多出去走走,也好叫人知晓年府还有这么一位未出阁的表小姐在。” 年清婉咽下嘴里的东西,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说着。 她现下说着得这番办法,也是最为中肯的,只可惜卫燕珺先入为主,心里早就认定了福晋的那番话,眼下听着年清婉明显不合乎自己心意的话,脸上也不似方才那般有耐心。 “就算跟在姑母身边又说着,我父母双亡,现下投奔姑母与表姐,本就叫人看轻了几分,就算跟在姑母身边怕是那些个王孙贵胄仍旧瞧不上我的。” 卫燕珺对自己的情况,心里还是清楚的,也正是因着如此,这才在开始的时候就直接回绝了与年夫人一同回去的话,想尽办法就在年清婉身边。 “王孙贵胄有时候未必就那么 好。”依着卫燕珺的身份和家室,就算有那种人能够瞧得上她的,入府也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连着侧福晋都够不上,日后又还能有什么出路。 越是高门大户的人家,越是看重门当户对。 若卫燕珺是年府嫡出的小姐也就罢了,凭着年大人与年羹尧二人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以及当今康熙爷的青眼相待,自是能寻着一桩极好的姻缘。 只可惜,卫燕珺不过是年府的一个表小姐罢了。那些个高门大户人家,还不会为着拉拢年府去娶一个表小姐回去。 “表姐现下进了四贝勒府,自然是在也瞧不上那些个旁的。”卫燕珺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酸,听的年清婉倒尽了胃口,直接放下银箸,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寻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相伴到老不也是一桩极好的事吗?” 她作为年府的表小姐,对那些王孙贵胄没有什么影响,可若只嫁与一个普通人为正妻,年府还是会一直做她的依仗,想来那人也不敢欺辱了她。 只可惜卫燕珺眼下早已被这些个富贵迷了眼,哪里还能看清这些事,如今年清婉不论说着什么,她都只当做看不起自己,这才不愿瞧着自己与她平起平坐。 “你当真这么想吗?”年清婉蹙着眉头,脸上隐隐有些不快。 只是这样的神情也只存在了一瞬,随即就被她给隐了下去。 心里有些暗暗责怪自己多管闲事,这次 过来她就抱了旁的心思,眼下反倒是劝了几句真心话,既然她不肯听,年清婉也不在说这些惹人厌烦的话。 “还求表姐成全。”卫燕珺原本自从进了屋里就死死攥着的手,眼下反倒是松开了,起身直接跪在地上。 “我倒是不知自己有什么好成全你的。”年清婉失笑,她又没让人绑了她更没让人关着她不许出来,怎么就说上成全不成全的话,弄得她好似一个恶人一般。 “若是我也进了四贝勒府,岂不是与表姐二人能够相互照应,也算是有个伴了。”许久,卫燕珺才把这句话说出来,原本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只是这几日瞧着年清婉的吃穿用度尽是她从来瞧也没瞧过得好东西,一时被迷了眼,再也不愿去过从前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她也想像年清婉这样,身边有人伺候,吃的好穿的好。 “你竟是想做四爷的侍妾?”年清婉一副惊讶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之前从卫燕珺看着四爷的神情时虽是有些苗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的说出来。 “卫小姐,你好算计啊! 我们格格好心收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可怜你没了父母,且又是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这才没把你赶出去,让你留宿街头。 却不想,竟是给自己留下一个祸害来。” 秋怜本就是那种遇到事就张扬的性子,眼下听着卫燕珺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哪里还能忍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吃里扒外 “表姐你误会我了。”卫燕珺脸上有些为难还有些委屈的看着她,弄得好像她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一般,看的年清婉心里直想骂人。 好在年清婉最终忍了下来,看着她时,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耐心和暖和,取而代之的事冷淡,也不管她现下瞧着自己时会怎么想。 “我当真误会你了吗?”年清婉抬手阻了秋怜的话,满脸冷色的询问。 “我从未想过别的,只是……只是我的出身比不得表姐,日后就算嫁人也只能嫁与匹夫草草一生罢了。 若是我能留在府里,于表姐来说也算是一大助力不是。” 卫燕珺被年清婉的脸色,看的越是说到最后,声音越是低了下去。 “我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若是四爷当真想要纳了你做侍妾,我又能说什么。 如今,你也无需在我这里说什么,无论你能不能成为四爷侍妾,这件事我都无权说话,更是不能决断什么。” “我心里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姐姐,四爷院子里有难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算多,我只是想求表姐别生我的气。”卫燕珺被她的那番话说的双眼含泪,提起衣摆直接跪在地上,一副她不答应自己就不肯起来的模样。 整个人更是把那股子受委屈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怎么了?你们姐妹两个是闹了别扭不成?”四爷恰好这个时候进来,正好见着卫燕珺跪在地上,眼眶有些发红的看着她。 而年清婉端 坐在椅子上,正满脸怒气的瞪着卫燕珺。 四爷才进来,就见着屋子里这股子紧张气氛,微微有些诧异。 年清婉对着所有人向来是和和气气,就算心里不高兴了,也不会叫人瞧出什么端倪,眼下这样的情况,还是他有一次瞧着。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过来,外头怎么也没人通禀一声,都叫奴才平日里给她们惯坏了,定要好好处罚一番。”年清婉听着动静,连忙起身同卫燕珺二人行礼。 四爷过来,外头守着门口的奴才半点声音没传出来,惹得她心里有些不悦,厉声呵斥了两句。 “何必这么生气,不过是听着你在屋子里正用膳,这才没让人通知你出去迎着。”四爷拉了她一下,顺道把人给一同拉了起来。 “四爷用过膳了吗?”年清婉见着他时,每次都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一般。 “用过了,你们接着用吧!” “奴才也饱了。”不过是被气饱的。 四爷见着指挥秋怜撤下去的东西,几乎都没有怎么被动过,不由得皱起眉头,显然是两个人一同用膳,竟然也只用了这么一点,明显是都没吃饱。 “爷瞧着东西都没怎么被动过,可是进的不香吗?”四爷手上转着扳指,心里想了许多。 “只是突然没了什么胃口罢了。” “方才你们姐妹二人可是闹了什么别扭?”四爷视线在年清婉和卫燕珺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显然是心里有些猜测。 “倒也没什么 ,不过是民女愚钝,惹了表姐不快,都怨民女愚笨。”不等年清婉说话,卫燕珺连忙开口抢着回话。 四爷眉头一皱,倒也没说什么训斥的话,视线落在她身上,只撇了一眼就手艺视线,重新落在年清婉身上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宠溺的语气说道:““往日里瞧着你性子最是好,原以为你是个没脾气的,不想也是个会生气的。” “四爷何必笑话奴才,是人总归要有几分脾气的。”年清婉嘟了嘟嘴,视线不自觉的朝着卫燕珺身上撇过去,见她紧紧咬着嘴唇,心情这才略微好了些许。 “民女先行告退。”卫燕珺在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儿,见着插不上半句话,四爷与年清婉二人更是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听的她心里越发生出一些怨气。 “爷觉着表妹好看吗?”卫燕珺前脚才走出去,年清婉后头就看着他满脸认真的问着。 “爷觉着你最是好看。”四爷说着上手刮了她一下鼻尖,心神半点没有因着她出去而有所影响。 年清婉听着他明显敷药的话,心里是半点不信的。轻哼了一哼,小模样满是娇纵,看的四爷有些口干舌燥,心里暗暗责怪了她一句简直是个会撒娇的小狐狸精。 又说了两句话,四爷这才起身离开,也不是他不想多在这待一会儿,实在是听着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在外加上那副小模样,只怕自己在做下去,就要控制不住做出一些爱做的事出来。 “民女 见过四爷。”卫燕珺虽然是从屋子里出来了,回头瞧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门口,身形一闪直接拐到了一边等着人出来。等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见着四爷出来,连忙走出来行礼。 “嗯,起来吧!”四爷应了一声,并没有想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他自觉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奈何卫燕珺正在前头挡着,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下脚步。 “还求四爷能帮衬民女与表姐说说情,民女也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竟惹得表姐动怒。” 卫燕珺在赌年清婉不敢提这件事,眼下才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更是打算让四爷以为年清婉性子喜怒无常,若是能因着这件事彻底冷落下她,才是最好的。 “年氏性子最是和善不过了,且又是最为收礼节,如今能生了你的气,也必定是你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这才会惹得年氏恼怒。”四爷脸上神色不变,半点没有因着她这番话而有所改变。 “四爷训斥是,只是民女自从进了多少,就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行差踏错之处,还盼着四爷能与表姐求求情。”卫燕珺心里有些不服气,更多的还是怨恨,怨恨他如此信任年清婉。 “起来吧!你们二人毕竟是姐妹,姐妹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一会儿回去给年氏陪个不是也就过去了。” 四爷不愿站在这冷风口继续喝她胡扯下去,卫燕珺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而他又是外男,如此站在一起 说着话,着实于理不合。 只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四爷就绕过她离开。 “格格猜,奴婢方才在外头瞧见哦什么?”秋怜从外头回来,才进了屋子里缓了缓手才凑近年清婉身旁说着。 “还能瞧见什么,不过是卫燕珺罢了,她又与谁说了什么?” 年清婉都不用猜,只需要看着秋怜的脸色就能知晓她想要说什么,亦或者是见着了什么。 “格格怎么这么聪慧,当真是没意思。”秋怜原本想要说的话,反倒是尽数被憋在了肚子里,也只是象征性的抱怨了一下,就继续说道:“奴婢方才出去时,碰巧见着卫小姐正拦在四爷身前,俩人似是在说着什么。” “不如,小姐把她送回去吧!”秋夏皱着眉头,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送回去?能送回到哪里去?” 如今她已经是没有家了,父母双亡而来投奔于她的。 “就算没有别的地方,也还可以把她送回年府,对外也说得过去。 只见老夫人给她寻个夫家,赶紧嫁出去也就了事了。”秋夏原本是最不爱说人是非的人,如今也跟着一同议论起了她来,可见卫燕珺是有有多让人瞧不上。 “她既然已经说了想要进四爷的后院,必然是做足了准备,我瞧着若是这个时候送她回去,必然不成。”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死不了人,也总归是叫人好说不好听的,不知情的只以为是她小气,没有容人之量。 第一百五十章 陷害 “难不成,小姐就这么眼巴巴瞧着吗?”秋夏是有些不乐意,她们能够收留卫燕珺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不想她竟有这样的野心。 夜里正睡得香甜,前院福晋那派了人过来。 四爷被吵醒,虽是没有说什么,可脸色却黑了下来。 年清婉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眼睛还没睁开,就伸手去抱着四爷,这一举动倒是叫四爷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许下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年清婉坐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脸色发红的松开环着四爷的手,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四阿哥病了,既然醒了就过去一同瞧瞧吧! 爷先过去,你穿厚一些,夜里冷仔细冻着身子。”四爷见人彻底清醒过来,上手捏了捏她脸颊,不厌其烦的叮嘱,随即才起身离开。 “四阿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了?”按理来说,福晋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定会仔细照料着,如今这个时辰过来让人请爷过去,想来情况也是不太乐观。 “奴婢也不知,方才只福晋院子里的奴才过来传话,说是四阿哥高热不退,请四爷过去瞧瞧。” 说话间,秋夏已经伺候年清婉穿戴妥帖,因着是四阿哥病情的缘故,倒也没有穿的那么鲜艳夺目,只挑了一身素雅的穿着,头上戴着两支不显眼的簪子,外头罩着一件斗篷,把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头,倒也暖和。 年清婉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侍妾,可屋子里烧的同福晋这 里一般暖和,才进了屋就解了斗篷给秋夏拿着,走到前头俯身行了一礼,在福晋叫起后才站在宋格格身旁低声问着:“宋姐姐,四阿哥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可不是,我听着信的时候也是惊讶了半天。” 见着问不出什么来,年清婉这才闭上嘴重新朝着前头瞧过去。 福晋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四爷请罪:“都怪妾身没有照顾好四阿哥,若是四阿哥有个万一,妾身就是万死也难以谢罪。” “如何?四阿哥严重吗?”四爷紧紧蹙着眉头,完全没有搭理福晋,见着府医出来连忙开口问着。 “四阿哥还小,误食了马蹄膏,脾胃承受不住就会吐,挺到现下这个时候才会发热。”府医是没敢有半点保留,一股脑儿的都说出来了。 “四阿哥怎么会误食了马蹄膏?”四爷蹙着眉头,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朝着福晋看过去。 “妾身也不知。”福晋低声辩驳了一句,就又直起身子吩咐道:“去把伺候四阿哥的乳母嬷嬷都叫过来。” “老奴见过四爷,福晋。” 伺候四阿哥的是两个乳母两个嬷嬷,现下被寻过来,几人都有些战战兢兢明显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 “你们几个奴才究竟是怎么伺候的四阿哥,怎么会让他误食了马蹄膏,若是不仔细说,我定不饶了你们。” 福晋对着几个嬷嬷来了精神,伸手指着几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老奴也实在是不 知,老奴一直万分仔细着四阿哥的饮食。” “爷记着前些日子福晋这里似是一直叫了马蹄膏过来。”四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同时也朝着年清婉处瞟了一眼。 因着瞧见福晋这里的马蹄膏,年清婉还亲自像四爷讨要过,直至现下厨房也一直供着。 “妾身只让厨房做了两次马蹄膏,妾身绝没有理由去害四阿哥。”福晋脸上神色虽说有些难看,可到底还是没有慌乱。 “妾身瞧见厨房,一直往年氏那里送马蹄膏,年氏又一直与福晋走动的颇近。”李氏这时候出声,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年清婉。 “奴才也只是一时嘴馋,瞧着马蹄膏好吃,这才让厨房连着送了几日功夫罢了。 可妾身从未去单独见过四阿哥,就是去附近处请安,也并未去瞧过四阿哥,奴才更是从未害过四阿哥。”年清婉跪在地上,急着替自己辩解。 早在听着府医提及四阿哥是吃了马蹄膏导致不消化,这才会有了这样的闹剧,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会是李氏率先提出来。 四阿哥病了怎么好巧不巧的独独因着误食了马蹄膏,而后院里又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吃着马蹄膏,这件事本就没有故意隐瞒,怕都是要人尽皆知的事了。 见着四爷只是阴沉着脸色并没有说话,年清婉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他会不会信任自己,只得继续说道:“奴才吃马蹄膏的事情从未有过任何隐瞒,且也 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 都无需打听,便可知晓,奴才就算想要害四阿哥,也绝不会用着这样引火烧身的办法,奴才膝下无子,更是没有理由去害四阿哥。” 她现下得宠,膝下也不曾有过一子一女,就算害了四阿哥,府里还有三阿哥,于她来说又能改变什么? 四爷也不傻,心里更还是愿意相信年清婉的,毕竟自己宠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品行如何自己心里大抵也是有了一个底,如今骤然爆出这样的事,明显还是后院争宠陷害的最常见戏码。 年清婉虽然没直接说着李氏,可依着四爷的心性如何能想不到,当下就把视线转到了李氏身上。 “妾身冤枉。 妾身从未动过残害四阿哥的心思。”李氏被四爷这样的神色瞧着,心里更是有些发慌,连忙跪在地上开口求着。 “谁又会把自己想要害人几个大字刻在脸上,时时顶着出去招摇。”年清婉跪在一旁,声音低低的正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四爷看着她一副委屈却又不服输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直想笑,只是面上却又不得不端着那副架子。 “年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谋害了四阿哥?”李氏有些沉不住气,自己到底是侧福晋之尊,且膝下又孕有一子一女,在子嗣稀薄的四爷府里,是何等的尊容。 眼下被一个小小侍妾如此抹灭陷害,心里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奴婢之前瞧着年格格扮作 丫鬟模样偷偷去了福晋院子里。”吉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站出来说着。 “你哪日见得我,又是什么时辰瞧见的?” 年清婉被她如此不要脸的做法显些气笑,这么多日她一直安分在自己院子里,闲暇之时也只是去花园坐坐,打发时间,至于福晋那里是能不去就不去的。 “昨日瞧见的,大约是午时过后。”吉桃想了想说着,只是说出来的话,明显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午时过后,年格格来了奴才屋子里说着话,一直到了晚膳时辰才回去。 至于吉桃说的午时过后瞧见年格格的话,显然不真。”宋氏此时一改之前的软弱模样,站出来替她作证。 “我记着宋氏这段时日一直与年氏走动的颇近。”福晋蹙着眉,眼神有些不善的朝着宋氏瞪过去。 她如今无宠又无子,早已成了定局的事,福晋和李氏又都不是能容人的主。 剩下的,也唯有年清婉这里最是得宠,这么多时日她也是瞧得明白了一些,平常若是想要和年清婉搭上关系还是比较不容易的,如今若是能帮衬她一把,必定会落下恩情。 而有了这样的恩情,日后一来一往也就好说了。 转瞬之间,宋氏心里就已经想了这么许多,对于李氏和福晋明着暗着的威胁,心里虽然害怕,却也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意思。 “李氏,你好大的胆子,此事务必细查,绝不姑息。”四爷看了好大一出戏,此时才厉声吩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了了之 “四爷,妾身冤枉。妾身实在是冤枉。”李氏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想要去抓着四爷的腿,不料直接被嫌弃的一脚踢开。 年清婉看着都觉着疼,身子不准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就怕他气急了连着自己也一同踢。 若是要跟着她一同受这无妄之灾,实在是有些憋屈。 年清婉的动作虽然小,可也没能逃出四爷的视线。 看着她时,眼底的神色越发加深了些许。 苏培盛领着人下去查了一圈,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查出来。 四爷见状,看着后院里这些个女人,只觉着太阳穴都直突突的跳着。 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道:“吉桃妄图污蔑年氏,杖责十个板子以儆效尤,李氏管教不力,回自己屋里反省。” 李氏不敢在说话,原本高高提着的一颗心,直至听了苏培盛的一番话后,这才彻底放了回去。 借着垂头的姿势,偷偷朝着福晋瞧过去一眼,见她并没有看着自己,眼中明显是有些不安,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也没有在节外生枝。 “众人都散了吧!”四爷看着后院里这些个不省心的侍妾就心烦,抬手把人都赶了出去,只他一人等着天亮才能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 “宋姐姐,夜里寒冷,从这里回姐姐住处还要走一会儿,不如先去我那暖暖身子吧?”年清婉和宋氏是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趁着宋氏还没走远,年清婉连忙出声叫着人。 “正有此意呢!妹妹不会怪我叨扰吧!”宋 氏停下脚步,一边看着她一边浅笑着说着。 “哪里,我倒是巴不得姐姐能过来叨扰。”俩人说说笑笑间走进锦绣阁之内,才进屋便吩咐秋夏去奉上两盏茶过来,另一边拉着宋氏落座,收敛了几分脸上的笑意才继续说道:“今日多亏了姐姐,若不是有姐姐帮衬,我定是要百口莫辩了。” 年清婉与李氏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若是没有旁人的作证,谁又能说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必挂在心上。”宋氏说了两句客气话,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瞧着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自从妹妹入府,我便与妹妹性子最是相似了,我是不愿瞧见妹妹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今日的事,我到底是承了姐姐的恩情。” 不管年清婉愿意还是不愿意,亦或者想不想,今日的事到底已经都发生了,而她也确确实实因着宋氏的一番证词而减少了许多麻烦,这是不争的事实。 “妹妹不必多虑,今日虽说我帮衬了妹妹一把,可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罢了,况且我与妹妹的关系总是要更加亲厚一些,也从未想过要挟恩图报。” 宋氏见她面上闪过些许为难之色,生怕弄巧成拙好事变坏事,连忙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既然能够出手帮衬年清婉,也就没想着能够立马就见着什么效果,她想的一直都是徐徐图之罢了,只能能有一条线和年清婉搭上就好 。 “宋姐姐尝尝这个桂花糕,我总觉着厨房做的差了点什么味道,却又不知是哪里差了。”年清婉对于她的话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半点没往心里去,更是不接话茬。 “桂花糕我平日里也是做上一点,若是妹妹不嫌弃改日我做了便给妹妹送过来一些。”宋氏依着她的话,捏起一块儿吃了两口便说着。 “如此便谢谢宋姐姐了。” “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奴婢瞧着这厨房做的桂花糕是极好的,平日里格格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怎么今个儿竟就不对了?”秋怜是真的想不明白,歪着头看着她,眼里还存着满满的疑惑。 “格格这哪里是在嫌弃点心,不过是在借着点心与宋格格表明心意罢了。”秋夏看着秋怜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格格……”秋怜见她们二人都开始笑话自己,脸上忍不住有些泛红,生气的跺了跺脚,却又舍不得离开,只能满脸羞愤的叫了她一声。 说笑过后,秋夏才收起笑脸,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说道:“格格,真想好要和宋格格一起吗?” “宋氏是府里的老人,虽说现下不得宠了,可今日的事毕竟承了她的恩情。”之前年清婉不愿和她们抱团,只因四爷不喜欢她参合到那些个事情里去。 她为着牢牢抓着四爷的心,也为着不惹得四爷厌烦,平日里行事也越发的小心谨慎。 只是通过今日的事,倒是让她改了之前想法。 虽说四爷的心她要牢牢抓 着,可能够帮衬着自己的人,也是要多接触一些,免得在日后被人陷害,连着个能够帮衬自己说情的人都没有。 “格格自己想好了就好,如今府里除了宋格格之外,倒也没有旁的什么性子好的格格。 若是格格想要拉拢几人,也只能等一年大选的时候,瞧着进府的侍妾格格。” 秋夏不管年清婉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举着双手支持的。 现下见着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也是连忙开口替她出谋划策,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如年清婉聪慧,有许多事也是想不到,可这也不耽误她想要帮衬年清婉的心。 “倒也无需那么麻烦,咱们只需要牵着就好了。”对于这样的事,她心里虽然有了一些想法,可也没有那么的迫切。 “今日的事着实有些凶险,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就是格格所为,可凭着吉桃的话,只怕四爷就算是想要偏袒格格,也是不能的。” 秋夏也不继续劝说着她,转眼就开始说起了别的事。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利用起来就是不心疼。”年清婉垂着眼眸,嘴角浮着一抹冷笑。 “格格,钮钴禄格格过来了。” 小庄子垂着头进来禀报着。 “让她进来吧!”钮祜禄氏自从上次被训斥了一番,又被关了禁闭,身子就一直不好,十日里有七八日功夫都是在病着,眼下能撑着身子过来,为着什么众人心里也都是清楚的。 “年妹妹。”钮钴禄氏快步走进来,让人瞧着比 之前还要消瘦一些。 “姐姐快些坐,一路过来可是冷了?”年清婉脸上挂着浅笑,迎着人坐下,又换好了新得茶盏后,才转过头瞧着她。 “瞧着是快要入了年关,连着天气都越发冷起来了。”钮祜禄氏解开外头的斗篷递给侍女,干巴巴的说着。 之前因着四阿哥的事就已经和年清婉闹得准是有些不快,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一日自己亲自登门的时候,眼下脸上的笑容还是有些僵硬的。 “之前听着姐姐病了,怕姐姐扰了姐姐的清净,才一直没敢过去瞧着。 现下姐姐得身子如何了,可是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许多,有劳妹妹挂心了。”钮祜禄氏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说是好了,究竟有没有好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若不是因着心下担忧四阿哥,也绝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跑出来。 “好了就好,姐姐也要多加注意着一心自己的身子,断断不能在着了风寒。” 既然她不说,年清婉就只当做不知道,和她扯着别的,半点不往四阿哥身上提。 钮钴禄氏最先挺不住,扭捏着问道:“今个儿的事,我也是听说了。 不知四阿哥的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四阿哥那头有福晋和四爷照顾着,总归是不会有什么事。 今个儿四爷吩咐了,只等着天大亮便让人进宫寻着太医过来诊治。”年清婉说完见她忍不住抹了抹眼角,一颗心也跟着有着不好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绝 “去寻了太医过来,是四阿哥病情加重了吗?他……他到底是怎么病了的。” 不管年清婉怎么说,她自己始终是没看见,眼下不管年清婉说着什么,她心里都无法彻底放下心。 原本才听说四阿哥病了的事情是,整个人就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 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半天,又打发了人下去询问着,只是折腾许久也不曾打听回来什么有用消息。 还是吉宝提醒了她,让她过来像年清婉打听一番。 从钮祜禄氏出了这样的事,后院里原本和她走的颇近的几人,都是一副躲闪不及的模样。 唯有年清婉还去过几次,虽然钮祜禄氏对着她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正是因着如此,钮祜禄氏这次过来脸上才更加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钮钴禄姐姐无需担忧。”见着她神情越发有些着急,只得连忙开口安抚下来:“四阿哥只是吃坏了东西,有些不消化这才导致发热。 四爷为着安全起见,才要去宫里找太医过来。” “妹妹,妹妹能不能去求一求四爷,让我见一眼,只一眼几好。 四阿哥毕竟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心里始终担忧着,如今我早就已经不盼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能够瞧一眼四阿哥就很高兴了。” 钮钴禄氏打算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也没抱有什么希望能够一次就成。 “姐姐这事可着实是为难着我了。”年清婉微微蹙着眉头,脸上一副为难的模 样。 “我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让妹妹为难了。 可我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过来寻着妹妹,盼着妹妹能在四爷跟前帮衬着说一说。”钮祜禄氏双眼含泪的看着她,满脸的祈求。 “姐姐何必这样,四爷对四阿哥的态度,所有人都瞧在眼里的,哪里是我能左右的了的。” 现如今,钮祜禄氏这个人在后院里虽然不是什么禁忌一般的人物,可也是不能在四爷跟前提起来的,况且她闹出来的这几次,早就已经让四爷心里越发厌恶。 “我知晓这件事不容易,可依着四爷对妹妹的宠爱,若是由着妹妹去说,总归还是有几分希望的。”钮祜禄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直接跪在年清婉身前,抬着头眼中含着泪珠的看着她,满是委屈的礼物说道:“只要妹妹能够让我去瞧一眼四阿哥,就算是让我当牛做马来报答妹妹,我也绝无二话。”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若是叫人瞧见,定要以为是我欺辱了姐姐。” 年清婉在她跪下来的时候,便像一旁扭着身子,避开了她的跪拜。 同为侍妾,这样的大礼她是万万不能受的。 “妹妹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钮祜禄氏心一狠,直接了当的说着。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不成?”年清婉收起脸上的笑意,蹙着眉头看着她。 她是最讨厌别人的威胁,就算从前对着钮祜禄氏还有什么姐妹情谊,眼下仅凭着她做出这样的事,也足以让 年清婉和她拉开关系。 “四阿哥现如今养在福晋膝下是为嫡子。”眼瞧着钮祜禄氏张嘴想要说什么,连忙止住她的话继续说道:“我知晓姐姐不看重这些嫡庶尊卑,姐姐身为嫡出应当知晓,嫡庶尊卑有多分明。 且不说日后,就说现下,四爷对四阿哥很是上心,福晋膝下无子无女,对着四阿哥必定视若己出,若是真因着姐姐这次的事,让四爷心生怨愤,姐姐可想过日后四阿哥要如何自处?福晋又要如何待四阿哥?” 年清婉这番话才刚刚落下,钮祜禄氏也不急着分辨,紧紧抿着嘴,脸色苍白,整个人如似是没了力气一般直接跌坐下去。 “地上凉,姐姐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日后倒也说不定还有转机。 孩子总归是自己生的,就算现下碍于种种,日后总归是有相认的一日。 至于四阿哥现下的情况,姐姐也无需担忧,福晋必定会尽心竭力的照顾着。” 年清婉起身走到钮祜禄氏身旁,一边开口劝着一边俯身去扶着她起身。 这次,钮祜禄氏也没挣扎亦或者推脱年氏,借着她的力气直接起了身。 “我出来有一会儿了,院子里还有旁的事,便不久坐了。” 钮祜禄氏神色蔫蔫的,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路滑,姐姐慢些。” “格格日后也还是与钮钴禄格格保持一些距离才好。 如今她已经遭了四爷与福晋二人的厌弃,免得格格与她走动过于亲近,在 被牵连了,一同招惹四爷的不快,可是犯不上。” 人走后,秋夏才把自己心里的担忧一股脑儿的都说出来。 “总归是寻上门来,咱们不好不搭理。” “搭理什么?”卫燕珺满脸高兴的走进来,正巧听见年清婉最后那句话,挑着眉头询问。 “没什么。” 临近傍晚,就在年清婉要准备收拾收拾歇息下的时候,才听着外头公公喝着“四爷到!”的话,与秋夏对视一眼,也顾不得别的,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去,行礼问安。 四爷脸色始终阴沉着,倒也能瞧的出他的不快,被叫起后,快步跟在身后进了屋。 亲自伺候着四爷净手,又奉上一盏新茶,才开口询问道:“四阿哥如何了?发热可是退了吗?” “已经退了,太医瞧过,日后仔细养着,倒也没什么事。”虽说这个时候的孩子娇弱了一些,可平日里,四阿哥在福晋处,好吃好喝的养着,就算偶尔生一次病,也是无妨。 总不会只这一次便就弄空了底子,日后在将养一段日子也就补回来了。 “奴才以为爷今个儿晚上是要歇在福晋处了。”年清婉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双眼眸欲语还说的看着四爷,在配着这样声音,就算四爷心里有多少不快和恼恨,眼下也被消散了大半。 “爷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按理来说,四阿哥生病,四爷就算是为了帮衬照顾瞧着四阿哥,也要跟着留宿在福晋房里。 如今四爷一 夜都为留,转眼便来了自己这里,保不齐就会被福晋怨恨上,年清婉这是有苦说不出。 心里的想法不敢如实说出来,面上还要一副装作开心的模样哄着应付着四爷,实在是叫人有些心累。 想着日后福晋的嘴脸,年清婉更加觉着日子毫无希望。 “四爷能过来,奴才自然是高兴的。”年清婉低声说着,见四爷抿着嘴并没有说话,抬起头朝着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奴才私心盼着爷能日日就在奴才这里才好,可奴才知晓这样的私心绝不能留。” “你这丫头。”四爷有些失笑,伸着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见着上头留下了一个红印子,心里又有些心疼,直感叹年清婉这面皮子太嫩了一些,还没怎么用力就留下了一个印子。 “四爷欺负人。”年清婉双手捂着额头瘪着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怎么就欺负了?”四爷起了些许逗弄的心思,勾着嘴脸眯着眼睛,一边浅笑着看着她,一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说着。 “爷就是欺负人。” 年清婉也不说理,双手紧紧捂着额头,满脸控诉的看着他,就差撒泼打滚了。 “你瞧瞧你的模样,哪有半点温柔贤淑的模样,活脱脱一副小泼妇模样。”四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噙着一抹浅笑,半点没有不高兴的模样。 “爷这是嫌弃奴才了,令奴才好生伤心。”年清婉知晓他这是故意闹自己,也没往心里去,顺着他的话闹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续弦 “福晋无需担忧,小姐现下大了性子也沉稳了,定会有处事的能力。”婆子见着年夫人整日的担忧,脸上没有一日的乐呵模样,只能隐下心里的担忧出声劝着。 “那个卫燕珺虽说是我兄长的女儿,可我瞧着她总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又诸多借口不肯来咱们年府,只赖在四爷府上。 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是明摆着呢吗?” 年夫人虽说一共生育了三个,可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难免会娇纵一些。 “人算不如天算。 咱们小姐福泽深厚,就算卫小姐机关算计,也是不成的。 只是咱们将军夫人才没了,扔下两个小少爷,总是要在有一个嫡母照看着。” 与其操心四贝勒府上的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家后院。 “纳兰氏没了还不到半年,若是这个时候在娶续弦,难保不会让人说咱们凉薄。”年夫人也想要在给年羹尧娶进门一个续弦,可眼下的顾虑也不得不考虑。 “虽说不能这个时候就娶进门,可总得物色人选,把事情定下来咱们心里头才放心不是。 等着半年丧期一过,咱们就挑个好日子把人娶进门来。” 婆子见着年夫人的心思已经全都被自己拉了过来,心下才略微满意。 年夫人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我看中了宗室辅国公苏燕之女,瞧着人品不错,且性子也和软,进了门总不会给两个孩子气受。” 对于这件事,她之前就已经 考量好了人选。 “辅国公府虽然不如从前从前那般鼎盛,可对着她家的小姐老奴也是略有耳闻。” 本就是续弦,若是当真挑着那些个样貌门第都是极好的,人家也不会同意。 如今挑着辅国公家的女儿,虽说有些败落了,可百年家底底蕴在那摆着,家风家训也不会差了的。 “你去把将军请过来,总得问了他的意思,才好找人过去提亲下聘。” “什么提亲下聘?”这头正说着话,年羹尧正好走进来,听着话尾,出声询问着。 “正说着你的事呢!原本还想叫人去寻你过来一同商议一番,正巧你过来,倒也省了许多功夫。” 年夫人见着他大步走进来,扬了扬嘴角,解释了一番前因,才说到正题:“纳兰氏没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府里总得有一个当家主母不是,且两个孩子也得有嫡母在身边教导规劝。 我瞧着辅国公苏燕之女模样品行都很是不错,想问着你的意思如何。” “纳兰氏毕竟与儿子夫妻一场,如今才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罢了,若是这个时候就操办婚礼事宜,岂不是要叫人觉着咱们家凉薄,为此寒了心。” “也并非一定要这个时候操办婚礼事宜,只是觉着人不错,想着先定下来,等着丧期一过,便着手准备也就是了。” 年夫人如何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哪就能真这么糊涂。 眼下,年羹尧与年大人虽说得康熙爷的眼,可谁知这样的福 气和青眼相待会持续到多久,万一有一日瞧着他们不顺,岂不是要数罪并罚了。 年夫人虽然是一届妇人,可于这些事情上还是知晓一些的。 “既然母亲都明白,儿子并无意见,一切都只听母亲的便是。”年羹尧对于这些事向来是不关心,对于自己嫡福晋也不上心,娶妻娶贤罢了,只有得了父母的眼才能入得了们,左右不随心意还有几房得宠的妾室。 “儿子这次过来是为着妹妹的事,卫燕珺既然是舅舅家的孩子,便就是表妹,哪里有住在四贝勒府的道理。 一会儿,儿子便带着人把她请回府上好生安顿下来。” 卫燕珺的事,年夫人还从未与年羹尧说过,知晓他性子莽撞,生怕做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事出来,故而特意隐瞒了下来。 如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才过来就气冲冲的模样。 “这件事不用你多管,你只管办好前朝的事便好,这些后院女人之间的事,哪里有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整日插手的道理。”年夫人冷下脸色,训斥了他几句,也不管他听不听,最后又警告了两句,便把人给打发了出去。 锦绣阁中,秋怜推开门原本是一副轻快的模样,快步走进来。在瞧着年清婉瞌着双眸,似是小小憩,又连忙变着小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吵醒了她一般。 年清婉并没有睡着,在听着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见着秋怜走进来,又换上那副懒洋洋的模 样,仿佛对着所有事都一副不上心的模样。 “格格,老夫人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是要给大将军定辅国公苏燕的嫡女为续弦,如今只等着丧期过了,便操办起来。” 年夫人始终对她有些担忧,派人过来送信,也只是变着法子的想要打探她现下的日子过得究竟怎么样罢了。 年夫人是过来人,如何能不清楚卫燕珺的心思,只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独自在府上担忧牵挂。 “辅国公满门勋贵,现下虽是没落了一些,可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年清婉听着这话,并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只点着头应付了两句。 心里反倒是为着纳兰氏感到些许悲哀,嫁入年府操持府中上下事宜,如今才去了不到半年,往日里的枕边人,却要在娶续弦入门,可不就是让人觉着有些心凉。 “咱们要不要送些什么东西回去?”秋怜等了好一会儿,见着她都没有说话,只能开口试探性的问着。 年清婉摇摇头道:“还未成亲,若是这个时候送东西回去,被人瞧见于母亲和哥哥都不利,咱们只管装作不知情便是,等着哥哥成婚时在让人送了东西回去也不迟。” 这个时候送东西回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年府的事,若是被康熙爷知晓追究起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四爷在户部上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虽说没有立下多少的宫,亦或者解决多大的难题,只没有出现任何纰 漏的事,就足以让四爷心里松了一口气。 十四爷之前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却又被退回去,心里着实憋闷了几日。 今日早朝结束后,原本是想着叫四爷说到说到,只是没劫着人。 十四爷心里有些不甘心,随即带着人直接去了四贝勒府。 “唉!你这人小心一些,若是撞着了我们爷,你有几条小命够陪的?”侯永春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十四爷身前,怒气冲冲的朝着卫燕珺瞪过去。 “爷?”卫燕珺声音低低的重复了一句,又悄悄抬头朝着十四爷看过去,自动忽略了十四爷脸上的不耐烦,虽然没有四爷瞧着英俊,可却要比四爷年轻一些。 身上穿着的衣裳所用的料子也都是极好的,身边又有小太监跟着伺候着,可见是宫里头出来的,且又称呼爷,显然地位也并不低。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燕珺心里已经是闪过这么多想法,心下一喜只觉着老天待他不薄,连忙俯身行礼柔柔的说道:“不知爷是?” “咱们这是十四贝勒。”侯永春抬头小心的看了十四爷一眼,见着他没我在表态,才开口说着。 “十四爷?民女卫氏见过十四爷,十四爷吉祥。”卫燕珺半垂着头,朝着十四爷方向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出来,只可惜十四爷的心思丁点没放在她身上,白白浪费了她这番心思。 “嗯。”十四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直接抬腿绕过了她继续往前走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痴心妄想 卫燕珺盯着十四爷背影,呆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快步往回走。 才匆忙进了屋,对视上年清婉看过来的视线,抿着嘴笑了笑,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心里的纠结,开口询问着:“表姐知道十四爷吗?” “十四爷怎么了?”年清婉不得不重新抬起头看着她,一副不解的模样。 按理来说,她与十四爷应当是牵扯不上半点关系,就是见也完全见不着一面,眼下骤然听着她询问,多少还是心里有些发懵。 “倒也没怎么,只是听着人提起来,心里有些好奇罢了。”卫燕珺见她没有什么惊讶的模样,知晓她这定是认识十四爷亦或者是知晓,总之不会像自己这样,完全不清楚不了解。 年清婉抬头盯着她脸上神色,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出来,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好好奇的,不过与四爷同位手足罢了。” 并非是年清婉愿意和她说这些话,只是这件事并不算什么隐秘的事,就算卫燕珺从外地过来的,可只需要出去仔细打听一番,便就能知晓其中的关节缘由。 “手足,可见十四爷也应当是个厉害的。 不知十四爷这样厉害的人,娶回去一个什么样性子的福晋?” 卫燕珺有些紧张的问着,一边想要知晓十四爷的一些信息,一边又怕让年清婉看出什么来,若是真被她看出什么来,难保事情不会朝着另一面发展,总归不是她所想要瞧见的。 只是她到 底是低估了年清婉的智商,仅凭着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只是怕打草惊蛇亦或者懒得和她周旋,倒也不曾和他打着什么哑谜,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这是在哪见着了十四爷?” “我只是……只是听闻府里的人随口提了两句罢了,并……并不曾见着。”卫燕珺自觉自己气弱,只是心里有些心虚,到底不敢把话说的那么硬气。 “只是听闻?”年清婉明显不相信,双眼紧紧盯着她,在如愿的见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后,才收回视线勾着嘴角说道:“贝勒福晋可是要皇上亲自指了门当户对的小姐。” 一句话便把卫燕珺所有的幻想悉数打破,原本她见着十四爷后,就是想要试探他是否娶了福晋,毕竟四爷再好,后院里也是一堆女人,且如今又是要她在众女人堆里拼搏厮杀,难免有些困难了。 “在几个皇子之中,除了太子爷之外,康熙爷最宠的就是十四爷。 如今十四爷还尚未娶亲,便可见着康熙爷对十四爷福晋的位置有多看重。” 也不是年清婉危言耸听,更不是故意吓着她,实在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瞧着李侧福晋出身也不过是尔耳罢了,现下不也爬到了侧福晋的位置吗?”卫燕珺重整旗鼓,一扫之前的阴霾,既然福晋的位置不能坐上,就算是个侧福晋的位置也是极好的。 “侧福晋?”年清婉有些失笑,她倒是 没瞧出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福晋的位置肖想不成,竟然又盯上了侧福晋的位置。 “侧福晋除了皇上亲自指定,就是要有所出之人,十四爷亲自去请旨,才能册封的下来,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她一直得宠便也就罢了,总归是能生下孩子的,可若是无宠,孩子都没有,哪里还能有什么侧福晋的位置。 “总归是有办法的不是吗?”卫燕珺紧了紧手掌。 “你莫不是要毛遂自荐不成?” “表姐莫要取笑我了,什么毛遂自荐,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若是丁点不知,日后也怕与表姐丢脸,索性还不如现下就都弄明白了。”卫燕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强扯着嘴角。 “她这是又盯上了十四爷不成?”卫燕珺离开后,秋夏有些好笑的说着。 之前还哭哭啼啼的想要做四爷的侍妾,怎么转眼就又想要进十四爷的府里,真是一时一变。 “随她去,我倒是不信十四爷能让她进门。” 十四爷直至现下后院里还是干干净净,连着一个侍妾都不曾有过,也确实是容易让人惦记心动。 只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十四爷对感情的事颇为看重,性子也不是那样的浪荡不羁。 “如今还没到换季的时候,四爷就惦记着格格,早早地让人送了布料首饰过来,可见是真真的把格格放在了心尖上。”秋夏见着两个小太监手上捧着满满的两 摞子东西,一边笑着一边打趣着说着。 “什么心尖不心尖的话,莫要乱说。 若是叫旁人听见,免不得要多生事端出来。”如今四爷肯宠着她,众人瞧着自然就是把人放在了心尖上,可从前也这样宠着高氏,宠着旁人,现如今又如何,还不是说厌弃了便就厌弃了。 年清婉心里一直分得清,从不会被四爷给了丁点的好意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失了方寸去。 “表姐,你瞧我这身衣裳是不是又紧了点?”卫燕珺眼瞧着这头才送了东西过来,连忙跟在后头过来,眼巴巴的讨要着。 “表妹个子倒是长了一些,连着身段也比之前丰腴不少。” 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年清婉也不好在装作没听见的模样,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才淡笑着说着。 “哪里是丰腴,不过是这些日子嘴馋吃的胖了一些罢了。 表姐莫要取笑我了,昨个儿见着福晋时,福晋还说我又圆润了。”卫燕珺双颊微微发红的说着,一双眼睛不住的转着,在瞧见桌子上还没收起来的布料和收拾,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连忙凑上前去,摸摸这个,又拿着那个瞧瞧,满眼的喜欢。 “妹妹之前做的那几身衣裳可还喜欢?”年清婉蹙着眉头,这些东西是四爷独自赏给她的,私心里是不愿给了旁人,就算是日后传到四爷耳中,也容易引起四爷的不悦。 “自是喜欢的。 表姐这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只是那几 身颜色到底素雅了一些,不如表姐这几匹布料颜色鲜艳好看。” 有了新的布料,谁还喜欢旧的。 况且,年清婉之前拿给她做衣裳的那些布料,也不如现下四爷赏赐过来的好看。 “妹妹年纪还轻,到底压制不住这些颜色鲜艳的。” 年清婉如何能不知晓她的心思,当下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人把东西拿了下去。 卫燕珺瞧着她如此小气,心里暗恨,手上的帕子死死扯着,一副恨极了的模样。 “我这次过来,贴身所用的东西倒也没带上多少,只是怕又要给表姐添麻烦了。” 卫燕珺已经瞧见了那些个好东西,如今半点没捞着,哪里肯甘心。 心里早就转过一百八十个弯,想要寻着借口讨要几件出来。 “日后在表妹出嫁时,不管是年府还是我,都会替表妹准备几件首饰作为添妆所用。” 年清婉就是不接她的话茬,任凭她如何说着。 “今个儿中午,厨房那头小太监过来问着格格,是不是还要继续做那道酒酿丸子。”秋夏没有听见卫燕珺方才那番不要脸的话,疾步走进屋询问着。 自从厨房作为夜宵送了一次酒酿丸子后,年清婉这两日,每次用膳都会让厨房在捎带着做出来一份,在用过膳后作为甜点。 原本厨房只需要日日送过来也就是了,只是这道酒酿丸子到底已经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功夫,厨房生怕摸不清年清婉的脾气,只能打发人在过来询问一番。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福晋 早朝过后,康熙爷特意把十四爷叫到了御书房,正唬着脸看着他,从地上残存的茶盏碎片便可说明,方才康熙爷动了多大的怒气。 十四爷脊背挺得直直的跪在地上,半仰着头看着康熙爷,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说道:“儿臣只愿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为福晋,还求皇阿玛成全儿臣一番心思。” 就算如太子爷那般得康熙爷疼爱的皇子,当初在指定太子福晋时,也是半点不敢说违逆的话,眼下十四爷能为着自己心底存着的女子这般违抗康熙爷的命令,实在是太过愚蠢了一些。 若是德妃知晓自己一直宠着护着的儿子现下为着一个女人,连着自己的前程和性命都不顾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康熙爷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抖着手指指着他,半晌才说出话来:“工部侍郎罗晋嫡女完颜氏秉性柔嘉,如何配不上你了? 既然你说福晋需得娶自己心爱之人,那你倒是说说,你心爱的女人是哪个府的小姐,哪个大人的女儿?” 平日里十四爷并不跳脱,性子也是最像他的一个,因此深得他的喜爱,只是没想到竟会宠出这么一个逆子出来。 “儿臣虽喜爱她,可终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这番话说的显些把康熙爷气笑,堂堂一介皇子且还是得宠的皇子,现如今却如此窝囊,岂不是丢人现眼。 四爷站在外头,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康熙爷怒斥声,脸上虽是没什么表情,可眼中却含着些许 笑意,朝着汪常询问道:“今个儿皇阿玛怎的如此动怒?” 往日里,就算康熙爷有什么怒气,在见着十四爷也会被哄得悉数消散开。 眼下这样的情况,也还算是头一遭,不的不让四爷心里高兴。 “皇上正想着要为十四爷指婚呢!十四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抗旨不尊,这才惹恼了皇上。”汪常压低了声音凑在四爷跟前规规矩矩的回着话。 “老十四也到了应当成婚的年纪,只是不知皇阿玛挑选了哪个大臣的女儿?” 他们这些个皇子的福晋大抵都是康熙爷亲自给指了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怨言,偏偏到了康熙爷最疼爱的十四爷这,得了反驳,可不是要大动肝火。 “说是工部侍郎罗晋大人嫡女完颜氏,可惜咱们十四爷瞧不上。”汪常小心翼翼的四处瞟了一眼,见着没有人这才快速回了一句。 “我倒是记着,罗晋大人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在外名声也是极好。”四爷听着是工部侍郎家的女儿,心里提着的心这才略微往下落了些,出身虽说差了一些,可在几个皇子福晋之中也不算是最差的。 “瞧着皇阿玛今个儿如此动怒,还要劳烦公公莫要与皇阿玛提及我今个儿过来过。”既然康熙爷已经这么动气了,四爷也不愿直往枪口上撞,在嘱托了汪常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屋里,康熙爷气的又抓起一个茶盏直直往十四爷身上摔过去,十四爷自是不敢有所躲避,硬生 生受了下来。 康熙爷到底还顾念着几分父子情谊,并未下狠手。 茶盏也只是打在了他身上,虽是有些疼痛,可到底没见血。 茶盏从他身上滑轮,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吓得十四爷心里一紧,随即身子挺得更加直了。 “滚出去。” 康熙爷拿着他没了办法,又不能真是为着一个女人就处死自己的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不知悔改,也只能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年清婉见着今个儿过来的四爷,明显不同于前几日的模样,心里有些嘀咕跟在身边小心问着:“爷今个儿怎么如此高兴?” “倒也没什么。”四爷话音略微顿了顿,视线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在对视上她一双明显好奇的眼睛后,来开口继续说道:“只是今个儿,皇阿玛给老十四指了婚,是工部侍郎家的小姐,完颜氏。 出身虽是低了一些,可听着性子也是极好的,倒也不全是委屈了老十四。” “十四爷娶亲,倒也确实是一件高兴的事。”年清婉双眸满是笑意的与他对视着。 四爷在瞧着没有半点伪装的模样后,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收敛起些许笑容继续说道:“只是老十四也不知惦记上了哪个大人的小姐,不惜违抗皇阿玛也不愿与完颜氏成婚,今个儿着实给皇阿玛气了个够呛。” “能够让十四爷倾心的,想来是门第样貌皆是不错的,若是皇上能够改变心意,倒也能够成全一段佳话。” 年清婉似是半点没听出四爷话外之音一般,勾着嘴角只管附和着他说着。 “到底是皇阿玛应当操心的事。”四爷只说了一句,也不在继续说下去。 “正是这里理,咱们只管在府里吃吃喝喝过日子就是了,这样的大事也还轮不到咱们操心。”年清婉说着,手上捧了一盏茶便朝着四爷嘴边递了过去,连着声音也一同柔了下来说道:“爷尝尝,这是奴才用落在梅花枝子上的隔年陈雪煮的爷最喜欢的碧螺春。” “果然香醇,隐隐透着些许梅花的冷香,倒也与众不同,难为你如此细心周全。 只是雪到底寒凉,而你又怕冷身子又不好,日后无需在弄这些。”四爷接过茶盏,凑在鼻尖下仔细嗅了嗅,又浅浅抿了一口,先是表扬着她,而后才担忧着她身子,喝令不许她在弄那些个寒凉的东西。 明明性子聪慧,却半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一点四爷也是头疼的厉害。 “奴才穿的厚厚的,且还有丫鬟帮衬着,倒也冷不着。”年清婉干巴巴的题自己辩解了两句,见四爷半点没有动容的模样,随即又说道:“奴才知晓四爷喜爱喝茶,尤其爱喝那些个与众不同的,这才想着弄了一些来,讨着爷高兴。” 她这番话越是说的委屈可怜,越是能惹得四爷一颗心软下来。 就算心里还有些怨气,可眼下见着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是不忍心再继续说出来,叹息了两声后,就算心里憋闷 也只能认下,谁让自己被这么一个小狐狸牵住了心神,半点由不得自己呢! 年清婉见着他脸上闪过的无奈,知晓他这是拿着自己没有办法,越发变本加厉的摇晃着他手臂。 “若是想要出去收雪也不是不行,只是要穿的厚一些,不许自己亲自上手,更是不许弄那些个危险的事,你只管指挥着那些个奴才做就是了。”四爷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松口应着,只是也还有一堆的附加条件。 听的年清婉原本偷笑的笑脸,显些凝固在脸上,一张小脸垮了下去,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若是当真依着四爷这么一通这个不许那个不能的,那还有什么乐趣。 平日里本就没有什么事,更加没有什么可以活动自己身子的地方,唯有这件事上还能让她有些高兴快乐,结果到了四爷心里,这点仅存的快乐也要被剥夺了。 “若是这样还有什么乐趣,还不如不出去,只叫她们收了回来。”年清婉嘟着嘴,到底没敢大声说着,只能低低的自己抱怨。 即使这样,因着俩人离着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近了,还是一字不落的都被四爷听在了耳朵里。 四爷明显有些意外的挑着眉头看着她,心里诧异平日里的乖顺小绵羊今日竟然转了性子,竟敢和自己抱怨起来了。 “这样也好,就吩咐下人出去收集起来就是了,也省的你出去一趟,冻坏了自己的身子。”四爷敛着笑意,佯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耍赖 “不好,不好。”年清婉听闻,也不管四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急忙摇头摆手,就怕他当了真。 四爷本来也就只是想要逗一逗她罢了,哪里真的想着就不要她出去,况且也是难得见她如此活泼模样,也愿意宠着一些。 在如愿的听着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矜持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仔细按着爷的话出去,若是叫爷知晓你敢阴奉阳违,日后定不叫你在出去。” “奴才哪里敢,爷的话奴才可是字字句句的都记在心里呢!”年清婉扬着笑,依在他身边。 外头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且四爷这次过来本就不打算在离开,现下也算是顺理成章得歇下。 一早,四爷是难得的休沐日,不用早起上朝。 陪着年清婉睡着日上三竿才起身,又同她一起用过早膳这才离开,去了前院福晋处瞧着四阿哥。 四阿哥到底是生了病,且又那么小,就算四爷之前生着福晋的气,也不好真不管四阿哥的事,现下心里惦记着,过去瞧了也能叫自己安心。 “妾身见过四爷。”福晋见着四爷过来,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连忙上前行礼问安。 “起来吧!四阿哥如何了?” “已经好了一些,只是四阿哥到底太小,且这次病情又来的太过凶猛,实在是难以招架,太医也只是叮嘱,让仔细养着。” 福晋说了一通后,见四爷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只抿着嘴倒也没有想要表态 的意思,只能改深蹲为跪下,委屈的说道:“都是妾身的不是,若是妾身能够在仔细一些,小心一些,也不会叫四阿哥遭受如此无妄之灾。” 府里本就子嗣稀薄,如今四阿哥又是养在她膝下的嫡子,按理来说最是珍贵不过了,四爷也是颇为喜欢,连带着福晋因着四阿哥也是跟着受惠许多。 如今四阿哥遭人陷害,福晋所想的便是,只要府医提起来,不管有没有证据,四爷都会心生怀疑,只等着人只认,就算不处置了她,也总会是叫她与四爷二人分了心,只是没想到鱼没偷到反倒是惹了自己一身腥。 四阿哥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就算养在自己膝下,也只是当做一个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罢了,眼下拿出来利用,福晋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加没有丝毫心疼的意思。 “若是有人想要谋害四阿哥,只凭着你又如何能防范的住。”四爷手上转着扳指,在说了这么一句明显没有怪罪福晋的话,还不等她高兴,便又接着说道:“只是不管这次的事情究竟如何,这些个伺候在四阿哥跟前的乳母保姆嬷嬷的一概都是不能在继续用了。” “四爷说的有理,只是若是这个时候不用,一时之间哪里去找那么多合适的人过来照顾着四阿哥。 如今四阿哥本就身子还没好全,若是在因此,而加重病情可如何是好?” 现下在四阿哥身前伺候着的一应众人都是福晋 亲自挑选提拔上来的,自然是跟着她同一条心。 或许四爷是瞧出了这个,这才想着要把四阿哥跟前伺候着的人都换下去。 “昨个儿爷就已经让苏培盛亲自去挑了合适的人过来,眼下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让他把人给送过来。 这样的事都能看不住,被人钻了空子,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虽说是四阿哥,可存活下来的也只有这么两位小阿哥,四爷如何能不上心。 “是,一切听从四爷的。”福晋最多的还是顺着四爷的话说着,明面上从未与违逆过四爷的心思,只是就算是这样,也从不得四爷的喜欢。 “爷如今把四阿哥给了你抚养,你应当知晓是为着什么,也更是要小心一些,莫要辜负了爷的一番心意。”四爷蹙着眉头,隐隐含着些许警告。 他是不希望,就这么两个孩子之中还会在出现什么夭折的事,而福晋又是嫡妻,要操持府上所有事宜。 这样的话,说与她听最是合适不过了。 “是,妾身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四阿哥,不叫也爷担忧。”福晋垂下眼眸,恭敬的应着。 “你先忙着吧!爷回去了。” 把该交代的是都交代了一遍,想要警告的话也都说了,也没了心思在继续留下来。 “妾身恭送爷。” “福晋小心一些。”跪的时间久了一些,膝盖有些不敢碰,双腿也似是有些发麻没知觉,嬷嬷在一边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才扶着她坐在软塌上 ,用袖子抹了把额头,有些气喘吁吁。 到底是上了年岁,身子骨就不如从前那么硬朗了。 “奴婢拿了油伺候福晋摸摸吧!仔细一会儿腿青了。”花钰从箱子里翻出一瓶跌打损伤的油来,紧紧攥在手里,低声问着。 在得了准许后,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替福晋挽起腿上的裤管,见着膝盖处原本应当是白皙莹润的肌肤,眼下已经隐隐有些泛青。 不过是才跪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且冬日里身上穿着也比以往要厚一些,饶是如此跪了这么一会儿,腿上还是有些发青。 想来到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从小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一身皮肉又被养的细细嫩嫩,只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得。 “四爷也不知心疼咱们福晋,好好的人偏偏叫跪了这么久,若是跪的是那头年格格,四爷还不知要心疼个什么样。”花钰一边替福晋上药,一边忍不住抱怨,她是真心心疼着福晋。 “你这丫头浑说什么,主子的事也是你能随意乱嚼舌根的吗?也不怕被拉出去狠狠打你十个板子。” 嬷嬷嘴上训斥着花钰,实则双眼一直在小心谨慎的看着福晋,生怕她因着花钰这番没经过大脑的话而动怒亦或者伤心。 花钰显然不服气,想要在替自己辩驳几句,只是瞥见福晋的脸色,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乖乖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 “福晋无需往心里去,今个儿四爷 到底是心里不好受。 四阿哥才病了,四爷就是询问福晋几句也是实属正常,总归是不想要瞧着四阿哥受了委屈。”任凭嬷嬷说了许多好话,福晋就是半点不肯吭声,任凭旁人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就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就算是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嬷嬷见了,也止不住的长长叹息了一声,剩余的那些个话,明显是不能在说出来了。 “自从年氏入府,四爷就似是被迷了心神一般。 原以为咱们这里,得了四阿哥能够在四爷那有些不同,现下瞧着倒也不尽然。” 福晋说着这些话,明显是钻了牛角尖,嬷嬷有心想要劝一劝,奈何不知应当如何说出口,况且她就算是福晋的心腹,可身份上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奴才罢了,若是说的多了难免会僭越。 “现下四阿哥还是养在咱们跟前,福晋就是他的生母,四爷就是不瞧着福晋也要瞧在四阿哥面上对咱们另眼相待。”花钰到底年纪小,性子不如嬷嬷那般沉稳,眼下却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直接开口说着。 “花钰说的是,福晋无需想那么多,好歹膝下已经是有了嫡子,咱们也就算是有了一个靠山。”嬷嬷听着花钰的话,也跟着一同附和,生怕她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去瞧着一些四阿哥,新来的乳母嬷嬷,免得有些不周到之处,叫四阿哥受了委屈。”福晋说完这番话后,瞌上双眸,一副闭口不言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昭然若揭 头一日,康熙爷才训斥了十四爷,今个儿一早就下了旨,派遣十四爷出兵替康熙爷出征塞北之地。 四爷听着这个消息,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太过惊喜也没有太过失望,好似对于康熙爷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丝毫不意外一般。 而直郡王与太子爷那头,也是出奇的安静。 自从康熙爷缓过劲儿来,能够上朝后,就撤了太子爷的监国之职。 近些日子,前朝事多,四爷倒也是许久不曾踏入后院,连着年清婉这里,也是许久不曾见着四爷一面。 这对于她来说,倒也没什么,只是却急坏了卫燕珺,原本十四爷那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样,人就被康熙爷一道圣旨直接支到了边关苦寒之地。 与京城相隔数万里之远,就算卫燕珺心里在怎么对十四爷抱有幻想,眼下这个时候也要看清局势。 十四爷如今显然是惹怒了康熙爷,眼下被指派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日后究竟能不能再回来,暂且还不一定。 卫燕珺眼下也只能是把心思都收回来,重新放在四爷身上,好歹还有一个在自己眼前,就算是能抓住四爷的心也是不错的。 卫燕珺故意在福晋平日喜欢走动的地方等着,见着人过来才佯装不经意的行礼说道:“民女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快些起来吧!眼下外头都这么冷了,怎么还在外头站着,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外头虽是冷了一些,却也清净。 冷风更是能吹的人头 脑清醒些。”卫燕珺说完又重新垂下头,手指有些不安的扭着自己衣襟。 “这是怎么了?怎么我见着你入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身边怎么连着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按理来说,年清婉只是个侍妾格格,身边伺候着的人更是就只有那么几个罢了。 而卫燕珺尚且还不是自己嫡亲妹妹,只是表妹,暂住在府里几日功夫罢了,若是她调了自己跟前的人过去服侍还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福晋现下故意说着这样的话,本就是意在挑拨离间。 卫燕珺偏偏也是个眼皮浅的,见着年清婉日日都有人服侍,心里早就已经有些嫉妒怨恨了,只是苦于没有地方倾诉发xie,这才一直忍着罢了,眼下福晋刚好提起这件事,也算是说到了她心坎里。 为了避免让人觉着自己太过刻意,特意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犹犹豫豫的说道:“民女出身低微,倒也习惯了自己打点。” “原本瞧着你这性子就是个好的,如今见着真是越发让本福晋喜欢。”既然只是为了挑拨离开,话也只能略微提及一二,毕竟福晋也没想着要给她指个人过去伺候。 让其余人瞧着,未免有些不好看。 “民女多谢福晋夸赞。”卫燕珺抿了抿嘴,心中明显是有些心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几日就是颁金节了,四爷现下不仅忙着颁金节的事,就是连着前朝也是不轻松。”福晋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她继 续绕弯子下去,不等她说自己就率先开口引出这个话题来。 只是,卫燕珺到底只是个小地方出来的,就算说上一句乡野村姑也不为过,对着福晋眼下说的这些话,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更加听不明白。 只觉着一头雾水,睁着一双明显疑惑的神色看着她。 福晋对她心里虽然有些不屑和嘲弄,可越是这样蠢钝的人用起来,也就越是让她放心。 聪慧如年清婉那般,之前福晋也想着要拿捏她,结果却宁肯撕破脸皮,也不愿被福晋拿捏当枪使。 可卫燕珺不一样,虽说容貌比不得年清婉和李氏与高氏,可好在脑子蠢,容貌也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吃惯了那些大鱼大肉的山珍海味,偶尔换一换这种清粥小菜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且,卫燕珺这样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手段上也是花样百出,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小姐要有趣的多。 “民女知晓四爷忙碌,只是心里惦记四爷的身子,万万莫要因此熬坏了才好。”卫燕珺抬头小心的看了福晋一眼,虽然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可还是顺从的说了几句讨好的话。 “之前让你练习的舞蹈如何了?” “已经熟练了,先生也夸赞民女的舞跳的极好。”说起这个,卫燕珺满减的骄傲,更是不自觉的挺了挺自己小胸脯。 “只是熟练还不行,你务必要做到完美,只有完美才能有可能赢得四爷的青眼相待。”福晋冷下脸色,只觉着她浅薄 的厉害,胸无点墨竟还这样大的野心。 “是,民女知晓,定不会叫福晋失望。”卫燕珺收起脸上的得意,重新垂着头,声音闷闷的说着。半晌才想起之前的事说道:“民女学习跳舞的事怕是快要瞒不住了,近几日表姐已经起了疑心,总是会注意着民女的动向。” 这件事是她一直头疼的,都怪年清婉太过警觉,甚至有好几次都显些被她给抓了个正着。 “你只管小心一些就是,左右颁金节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年氏就算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眼下卫燕珺已经学会了,就算年清婉发现,阻了她继续练习下去,也不会妨碍着她的事。 秋怜才伺候着年清婉洗漱完,手上端着铜盆,走出来就碰巧见着卫燕珺回来,特意朝着她身后瞧了好几眼,见着没有旁人这才开口询问道:“卫小姐怎么一早就出去了?也不嫌冷着。” “早上起来没事,就想着在跟前走动走动,也算是锻炼锻炼自己的身子。” 卫燕珺一副明显心虚的模样,连着一双眼睛都直闪烁着,半点不敢和她对视。 “卫小姐还是注意着一些的好,免得受了风寒凭白叫我们格格跟着担忧。”秋怜阴阳怪气的说完后,才叫着人进了屋。 “身上这么这么凉,这是去了哪?” 卫燕珺才往年清婉身边走着,就带了一股子凉意,冻得年清婉直往后缩了缩脖子,一副怕冷的模样。 秋夏注意到年清婉的动作,三步并作 两步的拦在卫燕珺身前,抬手替她解开斗篷拿在手里,一边迎着她往屋子里一旁放着火盆子的地方过去说道:“小姐快些在火盆子这烤烤,省的着了风寒。” “我自幼就身子健壮,这点凉气倒也不算什么。” “于卫小姐来说或许是不算什么,可于我家格格来说却是大事。 我家格格身子骨弱,不如卫小姐这般健壮,可是半点受不得凉气。” 原本秋夏也只是为了卫燕珺的脸面着想,特意想出来的一番说辞罢了,谁知她不仅不往心里去,反而还不在意。 这倒是叫秋夏有些恼怒,冷着脸直接说着。 卫燕珺才缓过神来,知晓秋夏这不是在关心自己,反倒是在埋怨自己进来带了凉气过来,心里一时又气又恼。 更多的还是对年清婉的怨恨和嫉妒,更加觉着这些事都是她在背后指使着。 毕竟若非有年清婉的话,任凭着这两个小小丫鬟,也敢和自己说着这样的话。 “表妹快些坐这吧!倒也不用听这个丫头说浑话。”只等了好一会儿,年清婉才笑意盈盈的开口。 “表姐的好意,我也只能是心领了。” 卫燕珺对于这种明显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行为极度不屑。 绕过秋夏,直接坐在年清婉身旁的软塌上,脸色黑的如同锅底。 她这样的脸色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所有人都早已经习惯下来,眼下见着也并没有觉着什么,只是心里对她的不待见还是只多不少。 第一百五十八章 颁金节 “我这眼皮子只觉着突突的跳。”一早,年清婉起身坐在铜镜前被人伺候着熟悉时,只觉着有些心慌,莫名觉着要发生什么。 “格格别多想了,今个儿颁金节,四爷带着福晋和侧福晋还有阿哥格格进了宫,怕是要等着晚上才能回来了。” 秋怜只当她是多想了,倒也并没有在意,勾着嘴角一副浅笑的说着。 “今个儿倒也不用着急。” 晚上在云意阁摆了几桌子,离着年清婉住着的地方倒也不算远,况且也只有她们几个侍妾格格过去,也是不用守着什么规矩,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格格今个儿可是要多吃一些,不然晚上吃宴回来,又要饿着肚子了。”秋夏此时端着早膳进来,一副打趣的模样说着。 “宴会哪里能吃饱,都守着规矩怕是等回去了,各个都要和饿死鬼投胎的一般。”年清婉有些好笑一边摇着头一边说着,府里的各种宴席她是深有体会,各个都要端着架子,分明就是个遭罪的地方。 “昨个儿,厨房那头的人还记着格格说要吃煎饺,今个儿就特意送来了两种馅料的。 粥也特意换成了甜甜的南瓜粥。” 年清婉一直得宠,厨房那头的人可不是得仔细照顾着,生怕有丁点儿的怠慢,因此就得罪了她去。 “卫燕珺呢?怎么不见着她过来用早膳?”往日里,卫燕珺都是早早地过来等着,眼下见着人一直没过来,还有些不习惯。 “卫 小姐那头说是身子有些不舒坦,就不过来用早膳了。” “格格管她做什么,如今她与福晋走动的近,自然不会饿着自己。 如今不来格格这里,指不定就是去了福晋那。”秋怜绷着脸,半点不待见卫燕珺。 年清婉对着她倒也不上心,如今问着也只是出于情分,在得了话后,自然就不去管着她,用过早膳后又和衣睡了一会儿。 下午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秋夏这才轻手轻脚进来,撩起床幔轻声叫了两句。 见着人醒了,才取了外衣伺候着起床梳洗装扮,今日虽说是颁金节可同样也是四阿哥满月的日子,若是庶出也就罢了,可眼下却是嫡出,总不好办的太过寒酸了。 福晋特意让乳母嬷嬷抱着四阿哥跟着一同入宫,满月宴是在德妃宫里操办下来的,此举也算是给福晋增脸不少。 因着带着孩子倒也不好呆的太晚,赶着太阳要落山几人做着马车才出了宫。 “三阿哥和四阿哥年岁还小,经不住折腾。 今个儿回去,就让乳母嬷嬷哄着睡下,无需在过去了。”四爷下了马车,嘱咐了这么一句,才背着手离开。 李氏在福晋身后下来,只来得及瞧见四爷的背影,心里有些不甘,只是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冲着福晋略略行了一礼,直接带着人离开。 “就算生了三阿哥和大格格又如何?不得四爷的心,就算是生十个八个的阿哥也是无用。”福晋盯着李氏离开的背 影瞧了好一会儿功夫,眼见着人都要走没影了,这才收回视线,勾着嘴角一副高兴的模样。 “可不是,从前旁人没有子嗣,独独李氏她一人生育了阿哥和格格,四爷总归是待着上心几分。 眼下后院里进了些许年轻貌美的格格,福晋膝下又得了嫡子,李侧福晋自然是不得眼了。”嬷嬷心里也觉着痛快,今日四爷虽说带着李氏和几个孩子一同跟着进了宫跪拜请安,可一路上却半句话都不曾与她说过。 “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待四阿哥在大一些,总归是要住在前院跟着四爷的。”只有让四阿哥得四爷的喜爱,福晋日后的日子才算是有了依仗。 “起风了,老奴扶着福晋回去更衣,一会儿还要去云意阁,别误了时辰惹得四爷不快。” “卫燕珺那头如何了?”提起云意阁,福晋倒是想起今个儿晚上的事,到底是筹谋了这么久的功夫,怎么福晋自然不愿瞧着所有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传话回来的人,说是已经全部弄妥帖了。” “那就好,让她机灵一些,机会就这么一次,能不能把握住,也还全看她。” 年清婉出来往云意阁方向走着,半句倒是碰巧见着了钮祜禄氏,与她见了一礼,俩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前一后进了云意阁。 屋子里除了几个侍妾格格之外,并无旁人。 年清婉才刚刚坐下,就瞧着李氏才进来,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才开口说 道:“年氏脚步倒也快,原本想着与你一同过来,不想你竟是先一步过来了。” “奴才并不知侧福晋回了府里,不然怎么也要等一等侧福晋的。”年清婉起身,半垂着头,脸上挂着浅笑的说着。 “我不过是与你闲话家常罢了,倒也无需在意。”李氏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粲然一笑,又故作轻松的说着。 李氏一改从前的老实模样,现下倒是谁也摸不清她的脾气。 “这是说什么呢!竟如此热闹。”福晋从后头进来,脸上挂着浅笑,身边站着四爷。 “奴才见过四爷,见过福晋,四爷吉祥福晋吉祥。” 谁也不知俩人是一道过来的,还是半路碰见了,这才一同过来。 只是众人虽然心里有些好奇,最终也只能把这件事牢牢的压在心里,一双双眼睛不住的在四爷和福晋身上来回描着,就盼着能够发现点什么出来。 “倒也没什么,正说着年氏脚程快,妾身都没追上呢!”李氏扬着浅笑,在说完后,也对着四爷和福晋一同俯身行礼。 “年氏年纪小,性子也活泼,脚步快些也是常有的。”四爷接过话茬说了一句。 李氏与福晋二人如何斗法都好,他却不愿意把这件事牵扯到年清婉的身上,眼下这才截过俩人的话茬,也算是终止了这个话题,不让众人的注意力继续在年清婉身上过多停留。 年清婉如何能不知晓四爷的心意,趁着旁人不注意,偷 偷抬头冲着四爷抿嘴笑了笑。 “前两日,妾身偶然间见着卫小姐跳了一舞,倒是极好看。 今个儿这样的日子,若是只这么坐着未免有些太过无趣,不如叫着人过来舞一曲也算是助助兴。”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四爷的脸色,对于这样的事,她心里是没什么底气的。 毕竟之前卫燕珺也算是用尽手段,也没能引起四爷的正眼瞧着一眼,所以说福晋做出这样的安排实属冒险了一些。 可若是成了,盈利也是极大的,还能借此分了年清婉的宠,于福晋来说怎么算都是赢家。 “卫小姐是年氏的表妹,也算是府上的客人,如今哪有让客人出来跳舞的道理?” 福晋小心瞧着四爷的神情,见着他没有什么不悦,亦或者厌烦的模样,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游说着:“卫小姐心里感激四爷的收留,也想着借着今个儿的日子,特意献上一舞。” 福晋瞧着四爷直直的盯着年清婉瞧着,笑了笑也同样转过头看着她说道:“瞧我这个笨,说到底卫小姐还是年氏的表妹,总也得问过了年氏才是。” “福晋谬赞了,既然是表妹的意思,奴才也不好说什么。” 眼下,年清婉才看清二人早已经合起伙来了,怕是就为着今个儿能一举爬上四爷的床才好,压下心里的怒气,面上倒也没有表露出丝毫。 “就依着福晋所言便是。”得了年清婉的话,四爷才慢悠悠的开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送上门 卫燕珺得了话,身穿粉色水秀舞衣,一头秀发一改往常的梳成小两把刷子发髻,只头顶处盘成一个简单样式的发髻,垂在额头眉心处一溜长长的流苏,其余剩下的头发,只披散在身后。 一只脚踝上戴着一根红绳,上头绑了几颗铃铛,走动间发出叮铃铃的碰撞声,声音悦耳动听。 “民女拜见四爷,拜见福晋。”卫燕珺待行过一礼后,便起身跳舞。 原本她就并不精通于什么舞艺,眼下虽说被福晋请来的先生精心教导了一段时间,眼下跳着也是瞧着有模有样的,可也只是表面功夫,到底只是一个绣花架子罢了。 “瞧着表妹倒是清瘦了不少,想必为着今日的这番舞蹈用尽心神。”年清婉只当做看着一场笑话,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才歪着头压低声音对着一旁的宋氏说着。 “瞧着是清减了不少,可见这段时日是没少下功夫。”宋氏浅笑着跟着附和了两句。 一曲舞毕,卫燕珺并没有退下去,整个人站在中间仍旧呆呆的看着四爷,脸颊由着原本的微红逐渐变的惨白下来。 四爷之垂着头小口小口啜着茶,半点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年清婉瞧着都觉着替她臊得慌,只是嘴角上扬着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爷?”福晋心里有些着急,忙的出声叫了四爷一声,在见着他抬起头后,才缓了缓自己脸上的神情,开口说道:“卫小姐已经跳完了。” 福晋这样的话 说出口后,众人脸上的神色越发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视线不住的在福晋和卫燕珺身上来回扫视着。 四爷只是个贝勒,且卫燕珺并非是贝勒府里的人,现下住在这里也只能算作是客人罢了,眼下自己跳了舞,跳完下去也就是了,偏偏还要站在原处眼巴巴的看着四爷。 四爷又不能,像对着那些个奴才或者侍妾那般,随意拿着些东西打赏下去,眼下也正是因着如此,福晋说着那些话才使得场面更加尴尬起来。 “卫小姐辛苦了。”半晌,四爷也才只说了这么一句。 “四爷客气了。” 卫燕珺已经是站了许久功夫,虽说脸皮厚了一些,可也不能继续站下去。 “我还从不知表妹竟是个会跳舞的,也难为表妹往日里遮掩的严严实实,竟叫我没有半分察觉。”年清婉瞧着人坐在自己身旁,这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表姐整日里的心思都是在四爷身上的,哪里还能再瞧见我。” 卫燕珺本就觉着今个儿自己没了脸面,眼下年清婉无论在说着什么,她都只觉着是在嘲讽自己。 “如今虽是还未到年关,可也是入了冬的天气,姐妹们在出去也都要添置一些厚棉衣,仔细着冻坏了自己个儿。 屋子里燃着的炭,和冬日里所用着的东西,若是不够了,只管派了人过来便是。” 每次四爷在跟前时,福晋都会做出这幅温婉贤淑的模样出来。 众人也早就已经习惯了,眼下听着 她再一次说着这些话,也都只是敷衍可是的应着,谁也没当真记在心里。 “颁金节到底是咱们满人的一大节日,爷特意吩咐了人明个儿把每人的赏赐都送过去,冬日里也免得冷着了自己。” “奴才等多谢爷的赏赐。”众人起身高高兴兴的俯身行礼,应了一声。 “都坐下吧!” “爷!”在宴会结束后,福晋瞧着四爷起身要离开,连忙出声叫了他,在见着人转过身来后,又眼巴巴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说道:“四阿哥一直吵着说要阿玛,不如爷先过去瞧瞧四阿哥?” 四爷知道她这是又拿着四阿哥做借口寻着自己过去有事,只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四爷进了屋子,福晋吩咐人上了两盏茶后,才缓缓开口说着:“极为妹妹虽是也能伺候四爷周全,可四爷后院只这么几位妹妹,且子嗣又是过于稀薄了一些。” “依着福晋的意思呢?”四爷放下茶盏,满脸严肃的看着她。 “府里的今个姐妹年轻尚且还能生育子嗣的到底是太少了一些,妾身倒是觉着……觉着卫小姐不错。 与年氏又是姐妹,若是能够进了府,倒也还能与年氏做个伴,姐妹俩也算是有个照应。” 福晋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那句话触怒了四爷的眉头。 对于四爷发怒,她心里也是有些惧怕。 “卫小姐还是算了吧!后院里的侍妾已经是不少 了,又恰好赶上这样的时候,若是在抬进府里一个侍妾,被皇阿玛知晓只怕是要被斥责。”四爷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对于这样的事,福晋从前可是从未插手过,眼下瞧着自己才宠了年清婉几日功夫就有些坐不住了。 前头康熙爷才因着十四爷抗旨不尊的事指去了军中,不过才几日功夫,若是四爷当真那么急色,把卫燕珺抬回后院,被康熙爷知晓只一顿斥责便是轻的。 “是妾身考虑不周,只是……只是妾身也是为着爷着想。 府里只三阿哥与四阿哥两位阿哥,到底是冷清了一些,只想着若在抬回府里两位侍妾,也能为着爷开枝散叶,多诞育几位小阿哥小格格也是好的。” 福晋嘴上不住的说着求饶的话,一双眼睛却止不住的朝着四爷瞧过去,显然心里有着自己的算计。 “这样的话日后还是莫要在说了。” “卫小姐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虽说住在府里是客人,也只是暂住。 若传扬出去,到底是对她清誉有损,旁的人家哪里还敢要,卫小姐的一生可是就要毁了,不如四爷就抬了她回来,也无需摆两桌,只一切从简,定不叫传到外头去。” 卫燕珺本就住在贝勒府,又不是记名在宫里的选秀秀女,就算四爷宠了卫燕珺去,也不会落在康熙爷的耳中。 只是四爷现下一颗心都还在年清婉身上,哪里还能看得上旁的人,况且这个旁的人还是卫燕珺。 “妾身只是瞧着卫燕珺一心思慕四爷,妾身实在觉着她可怜,这才动了些许恻隐之心,想着让四爷收了她,也免了她日后流落的苦楚。” 福晋见着四爷软硬不吃,无奈之下只能打起感情牌。 “莫不是任何一个人思慕于爷,也都要把她抬回府里不成?”四爷之前压制心里的怒气,也只是看在她是福晋的份上罢了,却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不识抬举,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自己的逆鳞。 “爷息怒,是妾身思虑不周。”福晋瞧着他发火,就算有心想着要在劝一劝,也是不敢再说的,连忙起身跪在地上。 四爷起身冷哼了一声,也没在看她,一甩衣袖便离开。 “福晋何苦为着一个卫燕珺,便惹得四爷如此动怒。”嬷嬷叹息一声,率先起身过去扶着福晋起来,嘴上带了些许抱怨的劝说。 “如今后院里,早已经没了人能与年氏互相牵制抗衡,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保不齐就是另一个高氏。 我怎么敢赌,也只能扶持卫燕珺上位与她互相牵制,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无能。” 福晋说着,仍觉着不解气,恨不得把人拉过来狠狠打一顿板子才好。 “年氏年纪小,颜色也好,难免会多得四爷宠爱一些。 福晋也无需着急,只等着一年之后选秀,府里在来了新人,四爷的心也就不会再在年氏身上。” 福晋怒气冲冲的说着:“到底是没用的东西,就算抬举了她也不成。” 第一百六十章 送回府 “福晋,卫小姐在外头求见福晋。”卫燕珺也不是什么傻子,今个儿四爷的神情足以说明许多事,她更是能瞧得出来。 虽说福晋把人寻了回去,可在四爷出来时的恼怒模样,卫燕珺一颗心又凉了半截,在院子外头足足犹豫了半个时辰,才下定决心进来。 “让她进来。”福晋捋了捋衣摆,坐正身子,双眼紧紧盯着她,她倒是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进来。 “民女拜见福晋。”卫燕珺自从宴会结束后,心里就一直揣着事有些放心不下,连着身上的舞衣都不曾换下去,便可知晓她直至现下都还没有回过自己院子里。 “时辰也不早了,怎么也不回去歇息着?”福晋明知故问看着她。 “民女心里实在有心惦记,就算是回去了,也是睡不下,这才想着过来瞧一瞧。”卫燕珺越说到最后,声音越是低了下去。 “倒是我的不是了,之前只顾着然后练习舞蹈,只以为凭着这个就可以打动四爷,让他同意抬你入府。 只是,没想到四爷竟还是如此不肯,你在四爷跟前也只怕是连着一个脸熟都不曾混下来。” 福晋这番话虽是没有明说,可言语之间的意思,让人听在耳中着实有些难听。 “福晋息怒,都是民女不好。”卫燕珺面上有些难看,手上攥着的拳头紧了紧,现下这个时候不管心里有多少的怨恨皆是不能有半点的表露出来。 抬头撇了福晋一眼,见着她脸色微微缓和 了一些,才继续说道:“还求福晋在给民女一个机会,只要让民女进了后院,民女定会以福晋马首是瞻。” “之前给了你机会,你自己没有把握住,现下你让我在如何给你几乎? 四爷没瞧上你,我还能拽了四爷去你那不成?” 福晋唬着脸,原本瞧着她还有几分姿色,且又是年清婉的表妹,总能有几分手段的,只是眼下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无用。 连着年清婉的三分之一的手段都没有学来,就算硬塞进了四爷后院,又能如何。 凭着她这样的心性和手段,如何能分了年清婉的宠,就是福晋自己瞧着也添堵。 “福晋教诲的是。”卫燕珺虽然家中没钱,可自幼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怨气,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让卫燕珺红了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心里不服气硬忍着,这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只教诲有什么用,你也得有能把四爷心拉过来的手段才是。”福晋有些怨恨的又说了几句,看她垂着头一副丧气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眼下锦绣阁那位,正是得宠的时候,福晋这么心急的想要找人得了她的宠,自然不容易。”嬷嬷出声劝着。 “她一人独大,时日长了,终究是个祸患。” 倒也不是她心急,只是瞧着年清婉如此得宠,在后院里横行霸道,实在是叫她恨得牙痒痒。 “任凭着她如何费尽心 机,不还是灰溜溜的下去了。 不得四爷的眼,任凭她耍着什么花招都无用。” 秋怜一边替年清婉解开斗篷挂在屋子里屏风上,一边忍不住说着。 现下回想起卫燕珺的脸色,都还只觉得异常痛快。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秋夏并没有跟着一同过去,见着俩人回来,又说着这样的话,一脸疑惑的走上前。 “还不是卫小姐又开始闹幺蛾子了。”秋怜满脸不屑的说着。 “今个儿这样的日子,她也敢闹幺蛾子?”秋夏心里有些惊讶,毕竟今日是颁金节,满人最是看重的一个节日。 若是这个时候闹什么幺蛾子,还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凭着她有几分姿色就想着要进后院,也不瞧瞧,四爷连着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秋怜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就忍不住的高兴。 “说着什么呢!走在外头就听着你们主仆的笑声。”四爷从福晋那离开后,直接来了锦绣阁,赶巧秋怜的话音才落下,四爷便走了进来。 “只说着今年的梅花开的极好,若采了些花瓣放在荷包里,连着熏香都省了。”年清婉忙的开口解释,脸上尽是一副笑容,起身冲着四爷略微福了福身。 “你如今倒是晓得替爷省银子了。”四爷每次过来都能被年清婉不自觉的抚平心里的怨气,连着脸上的笑容也比之旁的地方要多一些。 嘴上说着打趣的话,手上也同样没闲着,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 一把,四爷知晓她面皮嫩,手上故意收着力道,并没有用力,只这一点小动作,便可说明四爷对她的用心。 苏培盛在外头听着,里头年清婉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哄得四爷露出笑容,心里不由得生出感叹,到底是成了精的狐狸,不是凡人。 “爷都不疼奴才了。”四爷收回手后,年清婉夸张的捂着脸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瞧着他说着。 “你个没良心的,爷若是不疼你,这些个吃的用的,怎么会巴巴的让人给你送过来。 旁处都没有,唯有你这是独一份,还敢说爷不疼你。”四爷也没生气,只是见惯了那些个顺着他心意阿谀奉承讨好的人,冷不丁的见着这么一个有自己想法,还会偶尔和自己拌几句嘴,撒撒娇的,反倒是觉着有些新奇。 也正是因着这样,才会独宠着年清婉,也最是愿意来她这里。 “你那个表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就算家道中落投奔亲戚,也是应当投奔年府她姑母,而非你这个已经出阁的表姐。”四爷说起正事时,脸上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若是不发生今个儿的事,四爷心里原本也是对卫燕珺不怎么待见,眼下见着她弄出这样的事,心思更是昭然若揭,自然就更加不愿牵扯进这样的麻烦中。 若是弄到前朝那边传进康熙爷的耳朵里,定是要被其余皇子贝勒参上一本。 “那依着四爷的意思是?”年清婉睁着一双眼睛,满脸无辜 的看着他。即使心里知道四爷话中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着。 “卫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清白女儿家,若是长久的住在咱们府上,传了出去,即使没有什么,也会影响了卫小姐的清誉。 不若,明个儿就递了话回去,叫卫小姐搬回年府居住,若你们姐妹二人想着了,就让她进府与你说说话。” “是,明个儿一早,奴才就让人回去送了话。 奴才也觉着,表妹一直住在府里并不稳妥,奈何表妹才过来时,千般万般不肯离开,奴才这才留着她在身边。” 卫燕珺原本是想着要过来在求一求年清婉,让她帮衬自己一把。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头传出来的声音。 眼圈发红,紧紧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卫小姐?” 苏培盛方才瞧着屋子里没什么事,便去方便了一下,眼下回来就见着卫燕珺站在门口处,压低声音轻声叫了一句。 卫燕珺似是丝毫没有听见般,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转身一路小跑了出去。 “卫燕珺呢?找她过来商议一下今个儿搬回年府的事。”一早,年清婉先是让人回去送了个信,而后才问着秋夏。 “格格,卫小姐高热不退,这可如何是好?”不等秋夏开口回话,孙妈妈疾步走进来,满脸紧张的说着。 “高热不退?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发起热了? 寻府医过去瞧着了吗?”也并非是她不信卫燕珺,只是她自己的小花招实在是有些太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嬷嬷之死 秋夏有些犹豫的说着:“奴婢昨个儿回来时,正巧见着卫小姐哭着从咱们院子跑出去,许是……许是听见了什么。” “去寻了府医过去给她瞧着,我倒要瞧瞧她这个病能生到什么时候。”年清婉直接气笑了,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厉声说着。 “奴婢已经寻了过去,只是这个事,可是要去禀了四爷和福晋?”秋夏蹙了蹙眉头,只觉着卫燕珺越发的不要脸了。 半晌,年清婉才点了点头说着:“福晋那就算了,只是四爷那到底应该过去传个话。” “格格,三阿哥病了。”不等年清婉带着人过去,秋怜满脸凝重神色的模样。 “三阿哥怎么又病了。”年清婉有些疑惑,之前瞧着三阿哥身子倒也还好,怎么说病就病了。 “奴婢也不知,只是瞧着那院上下都满脸急色的来回走动着。” “我们也过去瞧瞧。” “如实招来,三阿哥究竟为何会发热?”四爷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三阿哥,小小一团比四阿哥大不了多少,心里越是心疼三阿哥,瞧着屋子里跪着的一众奴才就越是恼恨。 年清婉才刚刚进来,就见着这样的场面,倒也没敢说什么,蹑手蹑脚的站在一旁,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显眼。 “还求四爷替妾身母子做主。 也不知是哪启子小人,见不得妾身母子好,继而加害三阿哥。”李氏委屈的眼眶含泪,直接跪在地上冲着四爷喊冤叫屈。 “还求四爷饶命,求四爷饶命。”其中一个嬷嬷似是被吓得狠了,脸色发白,连着跪在地上的身子都隐隐有些发抖。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四爷视线被拉回来,落在那个嬷嬷身上,只是眼中存着的目光犹如要吃人一般。 “奴婢……奴婢一切都是听从福晋的吩咐,是福晋指使奴婢想办法让三阿哥发热不治而亡。”嬷嬷说完后,一脸如死灰的跪坐在地上。 “放肆!你这个老刁奴竟敢污蔑于我。”福晋脸上有些慌乱,不过片刻功夫就重新镇定下来,起身跪在地上,满脸坚定神色的看着四爷说道:“妾身是嫡福晋,又怎会对庶子做出这样的事,况且妾身膝下也有自己的嫡子,将心比心更加不会如此狠毒对待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原本后院里妻妾之间的争宠手段,他是不甚在意的,只是如今涉及到了子嗣身上,兴致就不同了,也更加引得四爷恼怒。 “妾身一直对福晋恭恭敬敬,半点不敢有懈怠之心。 妾身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福晋,竟要遭受如此灾祸。”李氏直接冲着福晋哭着喊冤,打的福晋措手不及。 “还求四爷明鉴,妾身冤枉,妾身从未想过要去谋害三阿哥。”福晋赶忙磕了两个头,满脸急色的看着她。 “你既然指认福晋指使你所为,可有什么证据?” 四爷过了最初的怒气后,理智也稍稍回笼了一些,虽然不是完全相信福晋,可 总不至于听着嬷嬷说几句污蔑的话,就问罪于福晋。 虽说与福晋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她到底还是四福晋,自己嫡妻,总不好冤枉了去。 “老奴……老奴……并无什么证据,只因福晋太过小心,并未给老奴什么信物。”嬷嬷抖着身子,异常艰难的说着。 “分明是你污蔑我,我什么时候指使了你。 你身为李氏院子里的人,又怎会听从我的话,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福晋原本还是有些慌乱的,生怕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是眼下听着嬷嬷如此说着,心里才稍微有了一些底气,连着说出来的话也是更加硬气了一些。 “奴婢虽然是李侧福晋院子里的人,可福晋拿着奴婢一家老小威胁奴婢,奴婢不敢不遵从。 纵使有错,奴婢也都是一人的错,奴婢恳求福晋绕过奴婢一家老小。”嬷嬷跪着又冲福晋郑重的磕了两个头,便起身直直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这一举动吓得年清婉脸色有些发白,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直至手腕被身边站着的宋氏抓住心里才稍稍安稳一些。 转过头朝着她感激的笑了笑,说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妹妹年岁还小,没见过也是常有的。” 宋氏入府最早,且出身也并不如年清婉这般尊贵,自小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没经历过,眼下不过是一个奴才自缢罢了,于她来说倒也不算是什 么。 “回禀四爷,人已经去了。”苏培盛在那嬷嬷鼻息上探了一下,才走回来冲着四爷摇摇头,满脸凝重的说着。 “四爷,分明是这个老刁奴蓄意谋害妾身。”福晋替自己辩驳了两句,见着四爷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又指着一旁的李氏继续说道:“是你,一定是你指使了那个刁奴污蔑我的是不是。” “三阿哥是从妾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妾身如何会拿着自己孩子的性命来污蔑福晋,虎度尚且不食子。” 李氏也不服气,直接顶撞了回去。 “够了,查给爷仔细查,若是查出来定不轻饶。” “是。” 府医这个时候从内室走出来,冲着四爷行礼说道:“瞧着三阿哥病情虽是凶险,可实则并无大碍。 只是喝下两副药,发热退下去也就好了。” 四爷坐在屋子里,半点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年清婉一些人也只能忍着肚子饿,陪着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下。 好一会儿,苏培盛才带着人回来,神色有些犹豫说道:“回禀爷,并未查出什么来。” 这件事本就是只凭着那个嬷嬷空口白牙说了这么一通,究竟有没有这个事谁也不知晓,眼下人已经去了,就算四爷在想要继续追查下去,怕是也不容易。 “妾身冤枉,妾身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既然苏培盛都已经回来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福晋自然要趁着这个几乎,把事情都推到李氏头上去。 四爷也不好在处罚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只阴沉着脸色,叫人把三阿哥抱到了前院自己院子里去,又叫苏培盛寻了几个乳母嬷嬷照料着。 至于其余人,也都被四爷遣散回去。 瞧着三阿哥是不用李氏自己亲自抚养,可跟在四爷身边,究竟是处罚还是奖赏谁也不好说。 四爷话才出口,便气的福晋暗暗咬紧了牙关。 她倒是没想到,李氏平日里不声不吭的,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才出手显些坑了自己不说,还直接把三阿哥送到了四爷身旁养着。 若是四爷对三阿哥日益喜爱,李氏作为三阿哥的生母,自然要跟着一同受益,且四爷就算是看在三阿哥的面上,也会时常过去瞧一眼李氏,这手算盘打的是极好极漂亮。 “我平日里倒是有些小瞧李侧福晋了。 既然能在后院安稳生下阿哥的人,又怎么会是那种没有手段的。”年清婉才回了屋子里,一边伸手在火盆子上头烤手,一边心有余悸的说着。 好在她们与李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倒也不至于让她牺牲如此来污蔑陷害自己。 秋夏跟着附和道:“后院里的女人,哪里几个是清清白白的,既然咱们知晓了,日后避着一些也就是了,总不至于对上。” 虽说住在一个院自己,可李氏也不是疯狗,见着谁便咬谁,她也算是她房里的人,于情于理也都应该照顾一二,总不至于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来陷害她们。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独特恩赐 “三阿哥身子好些了吗?”次日,四爷过来,年清婉奉上茶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着。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四爷脸色依旧不好,只是没有对着年清婉表露出来。话音略微顿了顿,看着她继续说道:“若是后院里的人,都像你这样,爷就省心了。” “奴才只听着爷的。”年清婉顺势又说了两句讨好的话,逗得四爷重新露出笑容,试探的说道:“今个儿奴才见着大格格穿着新裁剪出来的衣裳,倒极是可爱。” “你倒不似旁的人只喜欢小阿哥,反倒是喜欢格格。”后院里的人,哪个不是烧香拜佛的盼着自己能够生下一个小阿哥来,日后也算是有了依仗,唯独年清婉却对小格格事事上心,瞧着也是真心喜爱。 “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奴才自然喜欢。” “好,喜欢咱们就自己生一个,省的日日眼巴巴的瞧着别人的。”四爷面上带着几分坏笑,只盯着她肚子瞧了一会儿,才打趣着她。 “好好说着话,爷又取笑奴才。” 年清婉红着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倒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是带了些许风情,让人瞧着不自觉的就酥了半身骨头,就算是四爷也不能例外。 只是碍于现下外头还是青天白日的,不好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能心里暗暗骂着她祸人的小妖精。 俩人闹了一会,四爷才把人揽在怀里,轻声说着:“爷不希望见着什么脏东 西,若是你一直这样,爷日后也定会护着你周全,必定不叫你受委屈。” 他自幼在宫里见惯了那些个鹌鹑事,只是如今换做是自己的后院,多少还是有些糟心和不习惯,就算有心想要阻止,只是也没那个办法。 他到底是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要求后院里的其余人安稳下来。 “奴才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爱操心旁人的事。” “这是厨房新送来的两碟子点心,配了一壶牛乳。”秋夏端着东西进来,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因着厨房的人并不知晓四爷也在锦绣阁,送过来的点心也就没有那么多,按着规矩白日里两碟子,傍晚时两碟子。 原本应当是直接送来四碟子的,只是年清婉用过晚膳后,晚上还是容易饿,才特意让厨房把点心分开来送,这样倒也不怕在饿着。 “怎么只两碟子?按着份例,不是应当有四碟子的吗?”四爷扫了一眼,略有些惊讶的问着。 对于这些点心,四爷是不爱吃的,一个个除了齁甜就是腻的厉害,偏偏后院里的女人却喜爱的紧。 “是有四碟子的,只是奴才晚上时候总容易饿着,这才特意吩咐厨房把四碟子点心分开上,这样也不用怕饿着肚子了。” 年清婉见着点心双眼有些发光,连忙从四爷怀里坐起身,捏着一块儿松松软软的桂花糕便往自己嘴里塞,好吃的直眯着眼睛。 “慢些吃,又没有 人和你抢,瞧你吃的满嘴都是。”四爷看她一副活脱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不觉着丢人,只觉着有些好笑,伸手替她擦去嘴边沾着的碎屑,满脸宠溺笑着。 “爷尝尝,厨房做点心的大娘手艺越发好了,点心也比从前的还要好吃一些。”年清婉捏着一块儿,又朝着四爷嘴里塞了进去,仍不忘热络的推销着。 四爷紧紧蹙着眉头,嘴里还是那股子甜到让人觉着发腻的味道,只是年清婉毕竟把点心塞进了他嘴里,总不好在吐出来,只能囫囵个的吞咽下去,赶忙喝了几大口茶水才稍稍冲淡了些许嘴里的甜腻味道。 对于四爷脸上的表情,年清婉虽然尽数看在眼里,可初于捉弄心里,见着了也只当做没看见,借着吃点心的动作,掩下眼里的满满笑意。 四爷见着她眼里的笑意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就算如此也还是舍不得苛责半句,只嗔怪的点了下她脑袋说道:“不许淘气作乱。” “奴才哪有淘气。”年清婉有些不服气,冲着他扬了扬有些油腻腻的最菜,轻声哼唧了一声,点心虽然好吃,可吃多了难免会有些腻人,这时候厨房配着的一壶牛乳就足可见着用心了,倒满了一杯后只抿了两句,就觉着解了腻。 眼睛一转,又想要朝着四爷递过去,只是还未碰着他,就被他抬手拦了下来,眼里满是无奈的盯着她,半晌才说道:“若在淘气,日后这牛乳爷瞧着 也不用再让厨房送过来了。” 年清婉听着这话,直接垮下了一张小脸,虽说她也没有多喜爱这个牛乳,只是吃着点心时,搭配茶水到底有些奇怪,不如配着牛乳来的和谐。 若真叫四爷撤了自己的牛乳,岂不是连着自己的快乐都一同撤了下去。 “爷怎么能这样,亏得奴才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也要给爷尝尝,爷还要如此狠心断了奴才的快乐。”年清婉嘟着嘴,满脸委屈的控诉着他。 听的四爷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若不是他自己方才经历了这一切,知晓年清婉是故意瞧着自己出丑,差点就信了她这番话。 “瞧瞧你说的,简直把爷说成了什么样。”四爷唬着脸,带了几分威胁的模样说着她,见着丝毫没有效果,显然年清婉不吃这一套,不得不又连唬带蒙的继续说道:“你的小心思,别以为爷不知晓。” 四爷从不喜那些个甜的东西,年清婉也是伺候了四爷许久的功夫,心里倒也门清,今日的事纯属就是想要捉弄他一番罢了,见着四爷并没有任何的恼怒动气模样,心里更是越发高兴几分。 “倒也无需这么节省,日后让厨房晚上在单独给你做了一些点心送过来就是了。”四爷看着她两碟子点心,不过是几口的功夫就已经下了肚,有些失笑。 左右不过是几碟子点心,只叫厨房做了就送来,也无需声张,自然不会有旁人在知晓 这件事。 况且,四爷宠着自己的侍妾,只赏赐了几碟子点心过去,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奴才多谢爷的赏赐。”年清婉满脸高兴的应了下来,眼瞧着对四爷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了,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肩捏腿的,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看的秋夏和秋怜在一旁,都忍不住掩面轻笑起来。 “好了好了,不过是几碟子点心罢了,瞧你高兴的。 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一些,屋子里烧着的碳若是不够了,就和爷说,不要为了省这点子炭火,把自己冻坏了。” 四爷知道她身子不好,冬日里最是怕冷,特意让人多烧了一个炭盆子,这碳也就用的比旁的地方快一些。 按着年清婉自己的份例肯定是烧不下来的,总得四爷贴补一些才够。 “奴才多谢爷。” 年清婉又是甜甜腻腻的嗓音,听的四爷心里直像是被一个小猫抓着一般,痒痒的却又不好做什么。 “奴才恭送爷。”年清婉见着四爷站起身便离开,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又是招惹了四爷不快。 “四爷方才耳朵又有些泛红了。”秋怜一边俯身去扶着她起来,一边带了几分打趣的说着。 “你这丫头,嘴上是越发没个把门的了,若在胡说,仔细自己的屁股开花。”年清婉被她说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微微红了脸颊,撇了她一眼,含着些许威慑力的说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劝阻四爷 “格格,宋格格病了,邱岚才过来说着,意思是想着要寻格格过去瞧瞧。”秋夏进来说着。 “宋格格怎么了?之前瞧着身子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病了就病了。”年清婉蹙着眉头,心里满是疑惑。 “奴婢也不知,只是听着说是受了凉,这才染上了风寒。” “哪个斗篷,咱们过去瞧瞧。”不管她承不承认,之前都已经是承了宋氏的情,眼下那头派人过来寻着,于情于理都要过去看看的。 “雪天路滑,格格仔细着。”秋夏取了一件淡青色斗篷,一边替她穿戴妥帖,一边忍不住开口嘱咐着。 “这里离着宋氏的住处到也不远。” “奴婢见过年格格,年格格吉祥。”邱岚原本是过去寻了年清婉的,只是因着心里放心不下宋氏,在去寻了之后又连忙赶回来,眼下见着年清婉带着人过来,脸上立马露出些许欣喜的笑容,上前俯身行礼的说着。 “宋姐姐怎么样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病了呢?”年清婉向后退了两步,与邱岚拉开些许距离,才开口问着。 “现下复习已经过来了,只是人瞧着还是有些不大好, 我家格格原本身子也是健壮的,只是这两日才见了些风,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病倒了。”邱岚对着这件事也是觉着有些发懵,明明从前身子骨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见了点子风就受不住了。 “府医怎么说?” 年清婉一边开口问着,一边抬腿朝着里头走过去。 才进了屋 子,府医连忙拱手行礼:“年格格。” “宋姐姐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说病倒就病倒了?”年清婉一脸的凝重神色,蹙着眉头紧紧盯着府医看着。 “宋格格只是着了风寒,倒也不打紧,只需要吃几服药便可痊愈。”府医拱了拱手,神色认真的回答着。 “如此便就劳烦府医了。”年清婉冲着他点了点头,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躺着的宋氏身上。 宋氏虽说是四爷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入府的,可眼下年岁也不过是才二十五六还不到三十,容貌也是生的端庄娴静,许是因着几个孩子都没保住跟着伤心,继而瞧着才比旁的人苍老了几分。 “外头天寒地冻的,妹妹怎么来了?”宋氏听着声音醒过来,转头便见着年清婉坐在自己床边,眼中闪过一抹毫不遮掩的惊讶神色。 “我听着妹妹病了,心里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瞧着。” “我身子倒也无事,只是外头风雪天气,到底是路不好走,劳烦妹妹跑这一遭了。”宋氏挣扎着坐起身,身后垫了两个软枕。 “姐姐说的哪里话,只要姐姐身子无恙便就谢天谢地的好事。”年清婉拉着宋氏的手腕,一副热络的模样,在又劝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起身离开。 “宋氏不仅不得四爷的宠爱,时候连着福晋那都不得眼,格格若是当真与她走动的太过亲近,日后只怕是不好脱身。”秋夏心里有些担忧,更加不愿让她与其余侍妾来往过密, 毕竟之 前四爷也总是不断的提及,不让年清婉参与其余侍妾福晋的争斗之中,若是年清婉固执己见的继续和那些侍妾来往过于亲近,被四爷知晓也只怕是会惹得他不高兴。 “我省的,只是宋氏毕竟帮衬过我,如今她病了,我也得过去瞧瞧,才不至于寒了人心不是。”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那么做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去挑些补身子的东西给宋格格送过去,现下病了倒也需要一些好东西来补身子。” “什么补身子?”四爷赶巧进来,挺好听见年清婉这句话,倒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存着些好奇的问着。 “宋姐姐病了,也不知怎么了就突然发起了高热。 白日里奴才过去瞧了一眼,整个人烧的很是可怜,瞧着宋姐姐那边又没有什么补身子的东西,这才想着让秋夏送些过去。 冬日里,又赶上身子病了,可得需要些好东西补补身子,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年清婉也没对四爷藏着掖着的,这件事本就不是个能藏住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对着四爷说了,反倒是还能博得四爷的一个好感,何乐而不为。 “你与宋格格走的倒也亲近。”四爷挑了挑眉头的看着她,脸上神色半点没有变化,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就算想要投其所好说着点什么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宋姐姐性子温和,奴才瞧着倒也喜欢,也愿意和她一处说着话。 时日长久了,自然就比旁 的人走动亲近些。” 宋氏性子与年清婉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喜爱惹是生非的主,眼下见着她们二人走动的近了,四爷倒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虽然不愿让年清婉与其余侍妾过多牵扯拉帮结派,只是总得也有两个陪着说说话的,不然岂不是太过无趣,以至于把人闷出来个好歹,他也会越发心疼。 “苏培盛,你去库里在挑些补品分做两份,一份给宋氏送过去,嘱咐她好生养病另一份送到锦绣阁来。” 说到底,四爷还是心疼年清婉,见着她把自己用来补身子的东西都送出去,生怕她亏着了自己,这才叫苏培盛在准备了两份过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抬头偷偷摸摸的看了年清婉一眼,偷偷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心里很是敬佩。 不动声色之间,就让四爷送了东西过来,只要四爷这东西送过去,不管宋氏有没有承宠,府里的上下一众奴才都不敢在继续忽视她,毕竟只要送了东西过去,就证明宋氏在四爷心里还是有一些位置的,那些个奴才哪个也都没有和宋氏有什么深仇大恨,更加不敢去冒这个险。 “宋姐姐若是见着四爷送过去的东西必定高兴。 只是相比于东西,怕是宋姐姐更加想见着爷。”宋氏眼下病着,倒也不能伺候四爷,年清婉也不好直接把人推过去,用着这样迂回的办法若是能帮着宋氏改变些许现状,她也是乐意之至的。 “哦!那按着你的意思是叫爷过去不成?”四 爷声音依旧如同以往那般平淡,甚至没有半点波澜。 “奴才不敢,奴才私心里还是想要爷陪着奴才。”年清婉就伸着这么两根白白嫩嫩的手指轻轻捏着四爷的衣角,一边来回晃着一边略带几分抱怨的说着。 四爷心里的怒气,瞬间被她这几句软乎乎的话给悉数抚平了下去,脸上也重新露出些许明显的笑容出来。 “只是奴才心里也明白,爷始终不可能独宠奴才一人,奴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宋姐姐眼下正病着,不如爷明个儿有功夫便过去瞧瞧,也叫宋姐姐高兴高兴。” 不等四爷高兴够,听着年清婉的话,脸色又立即落了下来。 他真是不知道应该说着她什么好了,一边嘴上说着讨人高兴的话,转眼就又开始说着那些个让人恼怒的话。 真是叫四爷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爷是不高兴了吗?都怪奴才胡言乱语,爷千万别与奴才一般见识。”年清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又说着一些哄人高兴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还知晓爷不高兴。”四爷捏着她鼻子稍稍用力了一些,也只是稍稍用力。 见着她小脸皱在一起,就连忙松开手,心里有些责怪自己太过用力,只是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年清婉趁机又撒了会娇,才哄着四爷歇息下。 “昨个儿,格格的举动着实有些吓着奴婢了。 若是动怒了可如何是好?” 一早,秋夏和秋怜服侍年清婉洗漱时,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拘谨 “无妨,我总归是知晓些分寸的,况且也不会当真惹着四爷动怒。”年清婉也算是伺候了四爷有一两年的功夫,对着他的脾气虽然不算摸了个彻彻底底的吧,总也是知晓了个大半。 四爷虽然不喜欢宋氏,可宋氏也没做出什么惹恼了四爷的事,眼下她提及几句,四爷就算有些生气也不会往心里去。 就算她已经说的这么详细了,秋夏心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现下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忍不住后背直冒冷汗。 “奴婢总觉着有些不妥,奴婢知晓格格是不爱欠着宋格格的恩情,想着法子的要还了过去,只是格格有许多办法可以偿还,无需非要选着这一条路。” 那次宋氏也只是帮衬着她说了几句话罢了,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恩情。 “倒也不止于此,更多的是想要拉拢宋氏与自己同气连枝,在府里总得有了自己的人才好办事。” 之前她还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明哲保身,况且她也知晓四爷不喜欢后院里这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原本她也是按着自己心思做的。 只是,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要被福晋和侧福晋一些人谋害算计。 若能在后院里拉拢了几个自己人,拧成一股绳,就算福晋等人在想着要陷害自己,也是不那么容易。 “格格自己心里有数便好。”秋夏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认命的说着。 “奴才见过年格格,这是四爷特意吩咐了奴才折了 院子里的梅花枝子送过来的,四爷说格格就是想要拿着花瓣入了荷包挂在身上也好,还是插在花瓶摆在屋里,都凭着格格自己喜欢。” 小顺子一张小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手上捧着几个枝子,挑的枝子也是能瞧出来明显用心了的。 有两个枝子都是一个花苞模样,若是插在花瓶里,也是能养一段时日的,而剩下的两个枝子上的梅花却是开的极好,极艳丽,就是直接拿来装在荷包里也是可以的。 “有劳公公跑这一遭了。”这样的小太监就算要打赏,也是不用年清婉亲自出手的,秋夏在一旁瞧着她的脸色,会心的拿出一两银子塞进了小顺子手里,只笑的甜甜的说着:“这大冷的天劳烦公公跑这一遭,我家格格心里过意不去,这这点银子还请公公拿着去喝茶,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奴才多谢格格赏赐。” 府里人人都知晓年清婉出手大方阔绰,从来没有扣扣搜搜的时候,且又是最得四爷宠着的,只四爷赏赐下来的好东西就已经不少。 这里的差事也是被底下那些个奴才列为除了福晋那之外第一等肥差,只要有点什么事,都是抢着过来的。 “这些花开的正艳,倒是能做荷包,剩余的这些枝子,奴婢去拿了花瓶插着,放在屋里留着给格格赏玩也是好的。” 秋夏接过枝子分出那两个开的好的枝子放在桌子上,剩下的寻了个花瓶插着便摆在了软塌 上的桌子上,虽然还都是花苞,可一个个都红彤彤的,让人瞧着便觉着格外的好看。 宋氏那头,起初接着年清婉送过来的补品,倒也并没有任何意外,只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便把人打发了回去。 才过不久,就又接着了四爷让人送过来的补品,这可真是有些惊愕,自从高氏得宠以后,四爷不仅没有在来过她的房里,就是连着这些个好东西,也是都多久没在单独赏赐过。 眼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难免会让人有些觉着惊愕,和不可思议。 “格格,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接下来。”邱岚见着她这幅呆愣模样,有些着急的催促。 若不是宋氏这里没有人过来,硬是推了他过来送着,他也是不愿过来的。 因此便可想象到,此时小太监脸上的神色会有多难看。 瞧着宋氏接过了东西,只是说着些许感激的话,半点打赏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心里更加暗骂了句晦气,脸色更加有些发臭。 “我只以为四爷把我给忘了,四爷今个儿怎么想起给我送了补品过来?”宋氏双眼隐隐有些发光的看着那些个补品,高兴的和个什么似的。 也不是她眼皮子浅,只是在后院里许久不曾受宠,更加不曾得过什么赏赐的人,骤然被四爷派人送了些赏赐过来,还是在病着的时候,不得不让人心里多想几分。 “格格毕竟是府里第一位侍妾,在四爷心里到底特殊一些。 平日里倒 也还好,只是如今格格病了,四爷总归是要顾念着一些旧情的。” 宋氏被邱岚这番话哄得高高兴兴,连着脸上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才过了中午,便听着院子里喊着的声音。 “四爷到!” 宋氏坐在屋子里半点没挪动,倒也不是她拿乔,只是平日里四爷过来她这个院子,也只是去高氏那罢了,起初还会以为是四爷来自己房里,高高兴兴的出去接着。 结果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四爷进了高氏屋子里,时间久了也就没有那行期盼了,眼下在听着这样的声音,也只当做全然没听见。 “格格,四爷过来了。” 直至四爷推了门走进来,宋氏还是把头扭在一旁,丝毫没有注意到。 邱岚连忙出声提醒着,宋氏惊奇的转过头,赫然见着四爷现在自己身前处,一颗心都止不住的跟着抖了抖,连忙连滚带爬的起来跪在地上行礼,眼里满是惊愕。 “起来吧!既然还在病中,怎么就只穿了这么一点衣裳?” 宋氏屋子里倒也没有年清婉那暖和,四爷垂着眼眸朝着宋氏瞧过去,他倒是也不记着,自己有多久不曾正眼瞧过她了。 单薄的身子,此时裹在宽厚的中衣中,显得异常空旷。 不过就算如此,四爷心里也还是极其平静,没有半点波动。 “中午外头阳光倒也能照射进来一些,照的人浑身都暖暖的,奴才倒也不冷。”宋氏小心翼翼的回着她,就算起了身也 只敢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连着看着四爷都只能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的拿着眼睛撇过去。 她的这些个小动作,倒也没能逃过四爷的眼睛,心里越发觉着年清婉的好,同样是侍妾,年清婉就是帅真可爱,丝毫不做作。 “爷听年氏提及你病了,便想着过来瞧瞧,如今如何了?”既然来都来了,年清婉又与她走动亲近些,四爷也不愿她在后院连着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是乐的替年清婉卖她这么一个人情。 “多谢四爷关心,奴才已经好多了,府医也说没什么事了,在按时服两副药便也就差不多了。” 宋氏声音低低的说着,显然对着四爷的时候颇有些受拘束。 “既然没事就好,外头天冷仔细添加些衣裳。” 四爷只觉着现下除了年清婉那在去别的地方都有些索然无味,只按着常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是,多谢四爷记挂。” “爷前院还有些事,若是补品不够了只管派人过去与爷说一声。”四爷一边起身往出走,一边开口说着。 “奴才恭送爷。” 瞧着四爷彻底走出去后,宋氏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连着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一同松懈了下来,身子一软显些摔倒在地上,好在邱岚眼疾手快在一旁及时扶住她,才免了她摔倒在地上。 方才还不觉着,眼下松了一口气后,才发觉后背黏腻腻的,整个衣裳都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胆小 直至邱岚伺候着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后,才觉着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身上也没了方才那股子黏腻感觉。 “四爷既然能过来瞧着格格,瞧着那些个奴才日后还敢不敢如此轻慢了格格去。” 眼下四爷不过是过来略坐坐罢了,倒也还没怎么着,邱岚就直接扬着头一副傲慢模样,似是想到了日后的威风一般。 邱岚自从跟在宋氏身边,还从未扬眉吐气过,反而随意一个洒扫的丫头都能指责着她。 “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不过如今四爷能够过来瞧着我,我是真的高兴。” “就凭着四爷这份心思,格格也要好好仔细养着自己的身子,万万不可在随意轻贱了。” 邱岚有些不放心,生怕她在犯糊涂,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做一回事,只能一直叮嘱着。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腰板硬了,已经开始教训起我来了。”宋氏唬着脸,企图想要以此来震慑住她,只是忘了平日里就与邱岚一些人那副随和模样,早就已经让人摸清楚了脾气,如今哪里还能轻易的就被这么两句话给吓着。 邱岚自然不会被吓住,瞧着她那副极力板起来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福晋虽然没有要求后院里侍妾日日都要晨昏定省的过去行礼请安,可一个月里总是要过去几次的。 宋氏早早地收拾妥帖,带着人朝着前院走过去。 “奴才见过福晋。”宋氏来的也不算晚,眼下屋里也只有年清婉和耿氏二 人过来。 “快些起来吧!前几日听闻你病着,如今也不知身子还没好全就跑出来,若是在见了风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日后若是身子不适,也不必强硬过来,只需差遣个奴才过来禀报声也就是了。”福晋满脸慈爱的模样看着她,恨不得一副亲自过去扶着她起来模样。 年清婉始终嘴角含笑的看着,福晋现下对着宋氏态度如此转变,还不是因着四爷之前过去了宋氏那坐了坐。 后院里,只要得宠的就高人一等,就算是如福晋这般正经嫡福晋,免不得还要去拉拢着那些得宠的侍妾为自己所用,就算拉拢不来,至少明面上也不能表露出丝毫,更加不敢做了什么令人难堪下不来台的举动。 “奴才多谢福晋,只是规矩不可废,且奴才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总不好一直闷在屋子里。”宋氏自从入府到现在,还从未见过福晋如此热络的待着自己,一时之间心里着实有些不习惯。 “快些坐吧!” 福晋又与她说了两句家常话,才收回视线放在旁人身上,在与屋子里的侍妾都说了几句后,才遣了众人离开。 在宋氏起身想要跟着一同出去时,正巧被福晋出声叫住,单独留了下来。 年清婉见状,也不好在继续等着她,只得先出去回了自己房里。 另一头,被单独留下来的宋氏,满脸疑惑的看着福晋,见着半晌都没出声,最终宋氏败下阵来出声询问道:“不知福晋有什么吩咐?” “宋妹 妹如此说,可就真真是见外了。 说起来,宋妹妹还是第一个入府的侍妾,可是府里的老人了,只是我这庶务繁多,一直不曾与妹妹好好说过话。” “福晋需要打点操持府里上下事宜,自是诸多繁忙的。”宋氏干笑着,顺着她的话一同说着。 “昨个儿四爷去了你那,倒也赏赐了不少东西过去。 便足以瞧着,你在四爷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同的。 除了年氏之外,怕是侍妾之中生病身子不适的,也唯有你那是四爷亲自过去瞧着的,剩下的最多也不过是打发苏培盛过去瞧一瞧罢了。”福晋一边看着她,一边脑子里快速运转着想要说的话。 “四爷许是要去高氏那,恰巧听闻奴才病了,这才顺道过去瞧瞧罢了。” 宋氏性子虽然软弱了一心,可心里还是拎得清,更是能分的出好坏。 福晋从前对她的态度她又不是不知晓,怎会被她如今的三言两句就直接哄得找不着北了。 “你也别太过妄自菲薄了,四爷对你的心思,所有人也是都瞧在眼里的。 不然,之前你也不会接连有孕,甚至生下了两个格格。” 刚入府时,宋氏也是凭着自己的容貌着实得宠了一段时间,不说日日伺候四爷吧!但一个月里也总得伺候了十几次才是。 更是诞育过两位小格格,一个还未满月便夭折了,另一个才生下来不过是数个时辰就没了,不管生没生下来都是一概都没保住。 福晋也不是故意提起这个招惹着 她伤心难过的,只是到底是旁人的事,福晋始终没上心,即使连着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福晋依旧没察觉出什么来。 还是在见着宋氏眼底一片哀伤神色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笑了笑缓解着气氛说道:“瞧我说的,如今你能重新得了四爷的宠爱,必定还会在有自己的孩子的。” 当然这句话,也不过是句客套话,俩人谁也没当真。 别说宋氏眼下还没正式得宠,去伺候四爷,就算真的重新得宠开始伺候四爷,福晋也千百种办法让她就算怀上也没那个福气生下来。 “奴才福薄,自知自己没有子嗣缘,倒也不敢再强求。” “这是府医新配了送过来的,我特意让花钰了个荷包装着,里头又放了些花,刚好能遮掩住草药的苦涩味道。 只是这花的香味并不浓,就算人近距离闻着也不会觉着呛人,若日日佩戴在身上,却也是能调理身子的好东西。” 福晋手上拿着那个用着淡粉色绸缎制作成的,上头用浅绿色丝线和银色丝线交汇绣出来的竹子,活灵活现。 只一个小小荷包,便能瞧得出那人的绣工是何等的厉害。 不过给福晋所用的东西自然都是要最好的,宋氏如此想着也就不在惊讶了。 只是,对着眼下宋氏递过来的荷包,无论如何都不敢接下来,推拒了一番后,见着拧不过这才提起裙摆跪在地上,把东西接了过来一边谢恩一边郑重的说着。 “好了,快些起来吧! 如今屋子里就没有旁 人,你倒也不用这么动不动就跪下来,你不嫌累得慌我还嫌麻烦呢!” 福晋嘴上说着劝阻的话,心里对于宋氏的行为却极满意,谁不喜欢底下的那些个侍妾对着自己这个嫡福晋恭恭敬敬的礼待有加。 “如今福晋待格格真好,连着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肯赏赐下来,可见心里对格格也是疼爱着的。” 出了威邈阁,邱岚一双眼睛还是时不时的想要朝着她身上挂着的那个香包瞧过去。 这样的东西,之前她也是听着府里人提及过,因着里头放着的都是一些极其珍贵稀罕的药材,便就越发趁的这个荷包的珍贵之处。 连着宫里头的娘娘,也不都是各个都有的,其余皇子贝勒府里,也都是只有后院里嫡福晋才有的东西。 也不是福晋比着贝勒尊贵,这才只给了福晋不给贝勒。 只是这里头的药材对着女子大有裨益,而男子身子本就健硕,对着这东西可有可无,就算佩戴,起的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倒也不如还不浪费这样好的东西。 宋氏对着这样的东西,也只是每年远远的在福晋身上见着过一面,从未想过自己也有朝一日能得到过。 嘴上虽是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始终如同吃了颗蜜枣一般甜。 “这样好的东西,从前我就是瞧都没瞧过,如今福晋说给我便就给了我,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呢?”高兴过后,宋氏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到底是东西太过贵重,始终让她有些不放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 答应 高氏父亲作为盐运使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可这等官事也算是朝中重中之重的了,原本是不必巴结谁的。 可眼下,高氏父亲因着前些日子走私贩卖盐一事本就惹得不得康熙爷待见,想着若是能依着高氏这条线,求得四爷帮衬一把,在康熙爷跟前求求情也是极好的。 只是不曾想,高氏先是被撤了侧福晋的位置,而后又多次被四爷处罚,如此情况之下,高大人如何还能再舔着脸送来书信,让她想办法帮衬自己母家。 无奈之下,高大人也只能自己想着办法,趁着宫里头举办宴会时,特意把秘密搜寻的清白人家女子混了进去。 康熙爷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底下跳舞的众多舞姬。 脸上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样的舞蹈,宫里头也是见惯了的,没有半分新鲜。 手中把玩着酒杯,一仰头满满一杯的酒,悉数被灌下了肚子里,看的一旁高大人止不住的担忧。 中间一众跳舞的舞姬缓缓散开后,原本中间被围着的一个容貌艳丽,衣着大胆的女子映入眼帘,康熙爷瞬间一改方才的那股子兴致缺缺的模样,瞪圆了眼睛紧紧盯着瞧着。 高大人原本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眼下见着康熙爷的这幅模样,就算不收入后宫受用,也是明显起了兴致,只要有了兴趣日后的事便也就好说了。 一舞曲毕,底下舞姬正想着要退下去时,康熙爷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抬起头来 让朕瞧瞧。” 女子跪在地上向上抬着下巴,只是双眸略略饶了一眼康熙爷,便规规矩矩的盯着自己脚尖前的位置,半点不敢僭越。 众人瞧清楚女子的容貌后,皆是眼前一亮。 虽说全部的如何绝艳,甚至还不及年清婉一般,可周身若散发出来的气度,足以让人挪不开眼。 “你叫什么?”康熙爷瞧清楚了女子的容貌后,甚是满意,脸上露出些笑容。 康熙爷坐拥后宫,且清朝制度又是三年一选秀用来扩充后宫,替皇室开枝散叶。 容貌艳丽之人,康熙爷也是见过不少,可极少人能有眼前女子这样的气度,倒也无关乎容貌如何,只是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已经让人震撼。 “奴才贱名寇若菱。”声音柔柔弱弱,却又字字句句慷锵有力。 “你是汉人?”如今虽说不用再遵从老祖宗那套满汉不通婚的规矩,况且又不是入主中宫,只是一个妃嫔,只要康熙爷喜欢,出身如何倒也无伤大雅,更别说只是一个汉人女子了。 “回禀皇上,正是。” “朕特封你为答应,今个儿起就入宫吧!” 高大人虽然想过,自己推上来的女人能够得康熙爷的眼,却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快。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寇若菱听着康熙爷的话,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意,连忙又是接连磕了两个头。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如今能够入宫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位分,可若能够讨得康熙爷的喜欢,日后的 前程自是不必说的。 寇若菱从前也是看了许多穿越小说,心里更加清楚康熙王朝的走向与结局,虽说心里更加倾向于做四爷福晋亦或者进了四爷的后院,但奈何高大人把她买了下来,只让她入宫,她孤身一人且又是异世哪里还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去反抗。 好在眼下康熙爷还正值壮年还不至于让人瞧着就犯恶心下不去嘴,而她这具身体虽然不过才十六七的年岁,做了康熙爷的小老婆就相当于在现在找到了一个铁饭碗,寇若菱心里还是欢喜的。 寇若菱虽说出身低微了一些,好在也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如今康熙爷瞧上了要收入后宫宠幸,就算在座各位大臣,心里仍旧有些不情愿,面上也不得不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立志于哄得康熙爷高兴,好听的话更是此起彼伏的说着,半点不客气。 康熙爷听的也是高兴,直接大手一挥,叫着所有人都起身。 四爷坐在一边,眉头紧锁的死死盯着才被康熙爷封了答应的女人,寇若菱只当做是自己这幅皮像太过引人注目,心里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 新人入宫头三日是不能侍寝的,且寇若菱又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对于宫里头的一切规矩都丝毫不董,如今中宫无主,佟贵妃作为后宫女人之中最高位分的人,派了教引嬷嬷教着她规矩。 过了一月有余,康熙爷在御花园碰见寇若菱,随即从自己脑子里把这人的记忆又重新回想起来,说道:“寇 答应入宫多久了?” “回陛下,已经一月有余了。” 公公脸上带着笑意,恭恭敬敬的答着。 “已经一个月这么久了,今晚安排她侍寝吧!”最初瞧着她,确实是有些惊艳,康熙爷作为万人之上的人,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只是许久不曾见着慢慢的就把这件事逐渐忘了,眼下碰见人,难免会重新调动起心里的热情。 公公早就知晓寇若菱凭着自己的这个模样,得宠也是迟早的。故而就算入宫一个月以来也从没侍寝过,底下的人还是从来没敢轻视了她去。 只是到底是一个答应位分,就算在怎么得宠,在怎么不被轻视,也只是比着一个奴才高贵不了多少,在嫔位及以上位分人来捎着,她仍旧还是一个奴才罢了。 眼下这么一个低阶位分的奴才,都不稀罕自己亲自动手,只怕脏了自己的手去。 “唉!老奴这就吩咐下去,佟贵妃娘娘早在答应入宫时,就已经派人请了教引嬷嬷过去教着宫规,眼下在视频瞧着时机倒也是正是时候。” 后宫里,唯有佟贵妃一人独大,且前朝佟氏一族又颇有些权利在手,公公如今这般说着,也是为着想要替佟贵妃在康熙爷跟前说两句好话,而自己借此也能卖个人情,日后就算有什么难处,佟贵妃那样身价的也还能伸手帮衬一把不是。 只可惜,他自幼就跟在康熙爷跟前伺候着,本应该是最知晓康熙爷心思的人,眼下却算错了。 康熙爷抿着嘴, 听着她这番话,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连着之前瞧见寇若菱时的高兴模样也都悉数消散了下去。 看的公公是一个机灵,连忙垂着眼眸,把脸上的笑意也都尽数收敛了起来,整个人这才缓过神来。 康熙爷瞧着是正值壮年,可也是四十出头的年岁了,人越是到老了就越是怕死,更加怕那些个从前自己信任重用着的大臣图谋不轨,意图联合皇子篡位。 而佟氏无疑是在所有人当中头一个被康熙爷盯上的,眼下见着公公如此说,心里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这不过是佟氏应该做的罢了,你这奴才倒是越发会巴结了。”半晌,康熙爷这才重新开口,瞧着是在打趣着汪常,实则在瞧着他时眼里已经隐隐迸射出些许冷意出来。 到底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没有处置了去,若是今个儿换做是旁人,或许就不能囫囵个回去了。 对于这些,汪常心里虽然并不知晓,可多少还是能察觉出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的,连忙跪在地上直呼不敢。 任凭着她三寸不烂之舌,眼下这个时候也是不敢再胡乱说着什么。 生怕自己一时不注意,在说了惹得康熙爷不悦的就麻烦了。 “行了,快些起来吧! 你老了老了,胆子倒也是越发小了起来,不过是与你玩笑几句话罢了,怎么就被吓成了这幅模样。”康熙爷瞧着他这般怂包一样的模样后,直接被逗笑了出来,也算是缓解了方才那股子紧张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画不如人 汪常派人过去通知了寇若菱,也重新派了一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讲解,伺候着她沐浴。 在沐浴过后是不准许穿上自己的衣服,反倒是让人用厚厚的棉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在叫那几个小公公抬了出去,直接送到康熙爷的养心殿内。 这样的情况她原本也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实中哪里经历过。 眼下骤然被人捆成个粽子一样的送到龙榻上,被人享用,心里若是不紧张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被送进养心殿,众人退出去后,寇若菱才缓缓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康熙爷,脸颊隐隐泛着些许桃红,红润的嘴巴轻抿着,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个杯子捆的臣妾好不舒服。”声音柔媚的似是要能被掐出水来一般。 天快要亮了,寇若菱这才坐着步撵被送了回去。 汪常进来瞧着康熙爷一脸高兴的模样,心里隐隐猜测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在伺候着康熙爷洗漱过后,瞧着人歇息下,这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对于康熙爷近些日子,一直宠幸寇答应,满朝文武皆是知晓,只是个个心里有怨言却又都不敢说出来。 四爷为着开春康熙爷准备围猎场狩猎之事,特意去寻了太子爷,这事原本是应当由着太子爷保持的,再不济也还有个直郡王,只是康熙爷这次偏偏越过了所有人,独独找上他,把这件事拖到了他手里。 康熙爷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晓,眼下这件事虽是给了四爷办 ,可上头毕竟还有太子爷,他总不愿在这件事上把人得罪了,今个儿也是特意来了东宫,没见着太子爷反倒是碰见太子福晋,正了正脸色拱手说道:“见过太子福晋。” “快些起来吧!老四无需多礼,还是唤我二嫂听着亲近一些。”太子福晋是都统、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在还未出阁时就已经是京中口口相传盛赞秉性柔嘉的女子,入太子东宫这么多年也一直秉持着端庄贤淑的礼节恪守成规,从未做出过半点有损东宫名声有损太子福晋的名声。 连着东宫后院里那些个侧福晋侍妾格格的,也都是一视同仁,从未有过半点苛待。 “规矩不可废,无人识老四还能舔着脸唤一声二嫂嫂,若是在人前还是得唤着太子福晋稳妥一些。”四爷禁不住浅笑起来,饶是他对着瓜尔佳氏也是难得的盛赞有加,满京城人都知道瓜尔佳氏的好,唯独太子爷一人不知晓。 “你最是稳妥的人,便就听你的。”瓜尔佳氏倒也不曾强迫着他一定要改口亦或者说着旁的什么敲打的话。 “二嫂嫂过誉了,不知太子爷可是在吗?” “在呢,现下正在书房,妾身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瓜尔佳氏永远进退得宜,懂得分寸,眼下见着他过来知晓是有要紧事想要与太子爷相商,自然不继续拉着人当误时辰,连忙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 她虽然身为太子福晋,可并不受宠,如今也是无权进 入太子爷的书房,只是每日这个时辰,太子爷都会来书房处理公务,替康熙爷批阅奏折,是而她才会知晓。 “老四见过太子爷。”得了吩咐,四爷这才进了书房之中,拱手说着。 只可惜,太子爷眼下正弯腰大半个身子似是都要压在了桌子上一般,手上拿着笔,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显然是在画着什么。 “老四你来瞧瞧,本宫这幅画如何?与你的相比又如何?”半晌,太子爷才扔了笔直起身子,俩手拎起那副画,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瞧着他。 四爷强忍下脸上的笑意,不得不把注意力挪回画上。 若是只瞧着方才太子爷的那副模样,必定要以为是在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在瞧见画后必定会让你大失所望。 眼下四爷就是这种想法,瞧着上头只是一副平平无奇的翠竹,心里感慨连着自家宠妾年清婉的画都要比太子爷画的好上许多,只是这样的话也只能放在心里,断断不敢说出来。 费劲脑汁的夸赞了几句,许是连着太子爷自己都瞧不过去了,止住话头也算是让他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现下就止住话头,若是在继续让他夸下去,还真不知道还能在夸着什么。 “你这次过来可是为着,之后的狩猎场狩猎一事过来的?”太子爷又爱不释手的瞧了好一会儿自己画出来的大作后,才珍而重之的仔细叠好收起来,这时候才空出精力与他说着话。 “正是, 从前这些事大抵也都是太子爷亦或者直郡王操办的,老四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这才想着过来求太子爷指导一二。”说是指导,实际不过就是过来探着太子爷的口风罢了。 这件事也是俩人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不过太子爷倒也没有那么小气,且对着四爷相比较剩下的那些个皇子贝勒,也算是最看中的一个。 眼下,见着他既然已经过来了,不管心里如何想,嘴上还是不得不说着鼓励的话道:“既然皇阿玛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就放心大胆的办就是了。” “老四着实没有经验,不知应当要从何处入手才好。” “皇阿玛喜欢热闹,只是热闹虽是热闹,可皇家狩猎场且介时又会是人多眼杂必定会有许多人过去,安全上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内外所有人都要仔细一一检查过了才行。” 这样大的场合且又不是在皇宫里头举办,身上的担子难免就会加重一些。 “是,老四知晓。”四爷拱手回着。 “外头天冷,爷快些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四爷才从宫里头出来,就直接来了年清婉这里,连着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想要见着她。 只是听着年清婉的声音,也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心里就觉着熨帖,连着一整日的疲惫都跟着一同消散了下去。 只是这样的话这样的心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宣之于口,更加不会叫年清婉知晓,以免助长了她的气焰。 “ 这茶是新换了?”四爷才喝了一口,就蹙着眉头看着她。 茶盏里头的茶叶瞧着也是个个整齐,没有丁点儿残渣的模样,只是喝在嘴里的味道却与之前给各个院子里嗯侍妾发下去的,差了许多。 “府里人说是之前分下来的那些个茶叶,今年收成不好,总共就只得了那么一点。 还要紧着前院爷和福晋还有侧福晋供着,奴才等只拿着这些个茶叶应付应付也是不打紧的。” 年清婉一字一句仔细说着,对于这件事她既没有添油加醋说上半句坏话,也没有落下一个字。 是非曲直,也只叫四爷自己心里思量去。 就算她心里按着份例得了茶叶,最后大半的也都是进了四爷一个人的肚子罢了,她又能喝多少,况且她对着这些茶叶什么的也是喝不出什么不同。 “这些个人真是越发的会糊弄了。”四爷手上端着的茶盏,重重磕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连着茶盏里水也跟着一同洒了出来,染湿了一片桌子。 “爷息怒,府里的份例是有数的。 如今,也是不曾亏待了奴才,这茶叶也是够数的。”年清婉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的四爷心里更加恼火起那些个人来。 眼下自己还这么宠着年清婉,就已经开始如此糊弄,克扣起来了,背地里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指不定要怎么作践着呢! 如今瞧着份例上的东西是不缺少斤两,可东西却也大.大不同,这就已经是在克扣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香包 年清婉虽然尝不出那些个茶的好坏之分,可也还是知晓底下那些人在克扣自己的东西,只是她懒得去分辨,且又不只是自己一人,后院里所有侍妾皆是送的这样的茶叶。 今年茶叶的收成究竟有没有夸张到了这个地步,四爷不知晓,只是入了贝勒府的茶叶却绝不会只有底下人说着的那么一点,其中剩下的茶叶究竟分给了谁亦或者弄到了哪里去倒也是个未知数。 以往,四爷对着这些事从不上心也从不关注,如今事情既然弄到了年清婉头上来,他倒是不得不去管着一二。 “苏培盛,去派人仔细查,爷倒是想知道这些个茶叶究竟都去了哪里。”四爷脸色阴沉着,在吩咐了人后,就一直紧紧抿着嘴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不肯在出声。 年清婉满减无辜的贴上去,眨着眼睛盯着他,好一会儿见着他还是不肯搭理自己,才压着声音委屈的说道:“爷可是生了奴才的气?” “爷为何要生你的气?”四爷方才只是在想着事有些出神,这才没瞧见她这幅可怜模样,眼下回过神来,伸手直接把人揽在了自己怀里,柔声哄着。 “若是爷不曾生奴才的气,为何方才奴才与爷说话,爷都不肯理奴才。”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揽着他脖颈,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爷方才不过是在想事罢了。”宫里头的事倒也不好与她细说,好在年清婉也知晓分寸,绝不会依仗 着眼下四爷对自己的宠爱,就任性妄为,也正是因着这样的进退有度,才更加能长久的得宠。 年清婉也不在意,方才本就是借着由头想要与四爷撒娇罢了,眼下既然见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从一旁拿出自己绣的有些蹩脚的香包,里头放着的是之前四爷让人特意折了枝子送过来的梅花,瞧着那些个盛开的梅花,在晾干后倒也装了满满的两个香包,平日里她戴着一个,眼下还剩下一个,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拿出来给了四爷。 在见着他眼中的狭促笑意后,脸颊微微发红,自己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便想着要抢回来。 四爷哪里能给她这样的机会,身子一扭就避开了她的动作,用自己整个身子护着东西说道:“你怎的越发小气起来了,眼下哪还有把送人的东西在往回要的道理。” 原本送出去也是她的一时之兴,想要收回来也是觉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被四爷这般说着,连她自己都觉着好没意思。 悄悄白了四爷一眼,心里才略微舒坦许多,说道:“奴才不过是觉着自己的针脚实在是有些粗糙,上头的绣样也是拿不出手,不若奴才在好好练习练习在重新做了一个给四爷,也省的四爷带不出去。” 年清婉满脸真诚的看着他,就差举手发誓了,只是神情一直偷偷注意着被四爷攥在手里的香包上,趁着四爷一时 不注意,就想要上手去抢回来。 四爷早就看穿了她的目的,瞧着似是毫无所知一般,实则心里早就已经防备着她了,在才见着她有了动作,就立马避开。 “倒也不必了,爷瞧着这个香包的样式就极好。”四爷作为男子,所用的熏香大抵也都是龙涎香一类的,还从未用过这样小女儿家的东西,不过好在是梅花花香清冷,香味倒也不浓,只是若有若无,就算他戴在身上倒也并不违和。 “这样的东西是万万配不上爷的,带着出去免不得要被人笑话。”年清婉还在试图想着要挽回一二,四爷哪能真的随了她的意愿,直接把东西收在了怀里,她又不能真的没规矩,去他怀里抢。 眼睁睁的看着东西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眼前,在抬头看着四爷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上了些许控诉的目光。 四爷逗的高兴,只觉着她好玩有趣,比后院里的其余侍妾都有趣多了,那这个人来来去去的不过都是一副容貌,在看着他时也是那副拘谨的模样,就好似她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恶人一般。 千篇一律的看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厌烦。 “奴才伺候爷洗漱吧!”玩闹了一会儿,瞧着外头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这才起身站在一旁说着。 “回禀爷,昨个儿的事,已经查出来了,是负责采买的太监克扣下了那些茶叶,只为了能够转手在卖出去换些银钱。” 这件事倒也没有什么难 的地方,左右都是一些小事,且苏培盛手里的人都是真真实实挑选出来的,探查国事都是极快的,又何况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若平常,四爷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只是眼下毕竟涉及到了年清婉身上,他也就不能在听之任之下去,免得日后那启子人越发的肆无忌惮。 “只怕这样的事从前是没干吧!” 四爷背着手,听着这话心里没有半点波动,仿佛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一般。 昨个儿晚上,苏培盛就已经把事情查出来了,只是那个时候四爷还在年清婉房里,他总不好进去打扰这才一直等到眼下才有机会禀报出来,至于那头他也并没有打草惊蛇,只等着看自己怎么发落。 直至快要走回前院后,四爷这才开口说着:“吩咐下去,主犯发卖出去,剩下的从犯亦或者有所牵扯之人尽数赶出去,总不准进贝勒府,” 虽说没有直接处死,可这样的方法却比死了还叫人难受,从贝勒府被赶出去的奴才,且又是因着这样的缘由,就算是一般人家花钱买奴才,也是不要的。 四爷此举等同于断了他们的生路,偏偏手上又不见丝毫血腥,只是苏培盛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听着这话也只是应了一声,随即就吩咐人下去办,面上甚至都没露出过任何情绪。 四爷只是处置了几个奴才,可若当真只是几个奴才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更是没办法做 到如此周全如此大张旗鼓,背后定还是有什么人帮衬着亦或者靠山。 只是若是这么深究下去,到底是会牵扯甚广,初衷又只是因着年清婉,四爷也不愿在这多事之秋上如此大张旗鼓,免得叫人生出别的方法。 若是因此在给她安上个别的名头,岂不是得不偿失。 因着四爷这一举动,一时之间贝勒府里人人都开始自危起来,连着一向爱挑事的高氏,如今都出奇的安静。 她不主动出去招惹旁人,旁人也不好去寻着她生事,连着福晋都是整日闷在房里只专心哄着四阿哥,一副对外事无心听闻的模样。 “福晋歇歇眼睛吧!夜里暗,一直盯着书瞧,仔细伤了眼睛。”嬷嬷进屋里,见着她还在捧着书瞧着,有些担忧的出声劝着。 “无妨,总得寻着一些事来打发才好度过这漫漫长夜。”福晋自从入府后,就从未有过什么专宠的时候,连着年清婉亦或者高氏一般的宠爱都不曾有。 所以才会在大阿哥没了后,就在也不曾有过生育。 “老奴知晓福晋心里苦,只是也不能如此糟蹋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福晋就算不想着旁的,也还要为着四阿哥着想,咱们如今有了四阿哥,日后也算是有了一个保障和依靠,福晋万万莫要糊涂了。” 从前嬷嬷就期盼着自己主子能有一个嫡子在膝下,眼下好不容易才抱来了钮祜禄氏的孩子养在膝下,嬷嬷自然不希望再出什么别的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自算计 年府。 眼下快要到了年跟前,只要过了这个年,也算是过了孝期。 年羹尧倒也无需在有什么忌讳,福晋丧期毕竟与生身父母不同,更是不用守满三年的孝期,只需要过了三个月便能正常婚娶。 年夫人心下有些着急,眼下只是与那头做了个口头约定,若是辅国公府返回,她们也是拿着没有办法。 想了许久,年夫人也只能悄悄地寻了人拿着年羹尧的八字去讨要了辅国公那头的八字合一下。 纳采问名一些琐碎之事也是悄悄地在进行,满人成婚规矩最是繁多复杂,若是都等着过了年在一起着手准备,只怕是要等后年俩人才能成婚。 眼下就着手准备,等着孝期一过,俩人就能成婚,只等着俩人成了婚,年夫人的心思也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今个儿老爷下了朝就带着人拿着东西,去了辅国公府,夫人这下也是能安心了。”嬷嬷扬着嘴角,脸上满是浅笑的说着。 “只是尧儿让他这段时日安分一些,后院里的侍妾也是不少了,就算急色也要忍过与辅国公那头的大婚。” 年羹尧的后院那些个侍妾,什么样的出身都有,况且这次纳兰氏薨世,未必就没有后院里头那些个侍妾的手笔,只是人毕竟已经没了,且纳兰氏母家虽说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相比于现下的年府倒也完全不够看。 这才一直没有人寻着过来生事,只是年羹尧虽然与纳兰氏相 敬如宾,后院里的侍妾也没少当误往回抬。 年夫人总不好管着自己儿子后院里的那些事,况且也不过是些侍妾罢了,左右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屋子里主仆俩人正闲话家常的说着,殊不知院子门口处王氏正把方才她们的一席话尽数听在了耳中,手覆在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眼中尽是恨意。 王氏母家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是一直被年羹尧宠着,眼下又怀有身孕,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哄着年羹尧抬了自己为正室嫡福晋的,却没想到眼下听着屋子里说出这样的话,如何能叫她不怨恨。 继室入府性子如何尚且不知,若不是个能容人的,只怕她们这些个侍妾就要遭殃了。 高氏在经过这些三起三落的日子,就算深入骨髓的性子改不了,在对着四爷的时候,起码就算是装也是要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 四爷对着她从前的性子,心里早就已经厌烦了,好在高氏收敛起自己的所有锋芒,这才哄得四爷又去了几次,这样的恩宠与从前自然是没有办法相比的,只是今非昔比,一月能让四爷过来两次就已经不错了。 如今年清婉所占着的恩宠,原本都应该是高氏的,高氏现下如何能不怨能不恨。 只是眼下凭着她就算怨恨,也是不敢再轻举乱动。 高氏瞧着后院里这个侍妾有孕了,那个侍妾有喜了,如今只盼着自己肚 子能争气一些,现下府里子嗣稀薄,若是她能怀有身孕,才算是有了重新往上爬的资本。 “格格也还该让府医过来瞧瞧了。”嬷嬷进来时,见着年清婉正站在桌子旁画着画,忍不住出声劝着。 如今屋子里暖和的如同春日里头一样,年清婉也就不总是窝在软塌上,也愿意多在地上走动走动,亦或者寻着旁的事来打发时间。 反而外头越发寒冷,人才出去就似是要冻到了骨头一般,这几日开始年清婉若非无必要是绝对不会再踏出房门一步的。 “寻府医来看什么?咱们院子里可是有谁生病了吗?”年清婉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倒也没有往旁处去想,因着孙妈妈是四爷亲自指过来的人,对着锦绣阁上下又极是尽心尽责。 年清婉就算起初还防备她些许,在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已经彻底的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而锦绣阁其余的丫头,虽说是奴才的身份,在她心里却没有真的把她的所有人都当做是奴才,反而是拿着她们当做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一般,眼下听着这样的话,不免有些心急。 “没有人生病,格格自从之前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不曾在有过。 已经过了这么久的功夫,也应该寻着府医给仔细瞧瞧,早晚都是要生的,还不如趁着年岁小赶紧生一个,若是能一举的男也就罢了,可万一若是个小格格,依着四爷的宠爱,格格还没在生育。” 孙妈妈这个年岁的人了,哪里能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况且又是一只都在贝勒府里生活,对着里头的情况也就更加清楚知晓了。 如今瞧着似是四爷极为宠爱年清婉,可从前又何尝不是这样冲着高氏的,现如今高氏的下场又是如何,若膝下有个孩子一如李氏那样,四爷总归是不能当真狠了心不去看她。 就算不为着她,也还要为着孩子着想,为着孩子考虑。 只要四爷肯过去见着,见面三分事情也只有见了面,事情才能有什么转机转机。 只可惜到了眼下这个时候,肚子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高氏就算心里再如何着急也是无用。 反观年清婉这里,却也是半点不着急,一副悠闲的模样,听着嬷嬷如此说着的时候,甚至忍不住高兴的直接笑出声来。 “子女不过都是缘分罢了,只要缘分到了,来挡都挡不住,眼下既然时间还没到,咱们就算着急也没用。”年清婉噗嗤一声笑出来,似是有些埋怨她今日做出这些的事出来。 “格格!”嬷嬷被她这幅无所谓的模样给气着了一般,在叫了她一声,又狠狠剁了下脚,脸上一副生气的模样。 年清婉见着,又不得不出声好言好语的劝慰了一番。 见着嬷嬷仍旧没缓过神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嬷嬷到底是年岁有些大了,她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一双眼睛转了几圈后,见着嬷嬷冷着脸色把头转到了 另一旁去,一副不肯搭理他的模样,年清婉见着只觉着心里有些好笑,忍下笑意踱步走到嬷嬷身旁又不得不软和下声音劝着:“嬷嬷快些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我知晓嬷嬷是为着我着想,只是之前那次真的吓到我了,且府医也说了,那次毕竟是伤了身子,需得好好调养一段时日,眼下这个时候我可是万万不能怀孕的。” 年清婉故意把话说的重了一些,若是不这样,又怕嬷嬷不肯消气。 “格格的难处与顾虑,老奴心里也是知晓的,只是后院里若是没有个孩子在膝下,日后的日子也是很难活下去。 别瞧着格格眼下得宠,日后也只有瞧着谁的孩子多,谁的孩子有出息得四爷的喜爱,才能得了机会见着四爷一次。” 一如高氏,从前如何如何的得宠,只要说是一夜之间失宠就失宠,打的他措手不及,连着个翻身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半分。 “不说这些了,既然嬷嬷总是担忧着我的身子,就晚上请府医过来替我瞧瞧吧!”最终年清婉败下阵来,说不过嬷嬷更加拿着她没有办法,也只能无奈的妥帖。 如今的妥协也只是为着日后的事做打算,对于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没有消息传出来,年清婉自己是没有任何着急的,左右她现在年岁还小,就是晚几年在生产也是好的。 毕竟依着她现下的年纪,就算是生产,也是在鬼门关转一圈,能不能转回来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章 点心 一早起来,倒也无事,年清婉念着四爷特赐下来的小厨房倒也许久不曾用过,如今怕是都要积灰了,只吩咐人略略打扫一番,就拿着秋夏早在厨房花银子讨来的东西弄了起来。 对于生火一事她并不会,从前在现代时,用的都是燃气,哪里用过这么古老的东西,好在院子里有两个粗使丫头帮衬着生火烧柴,也不至于弄得一团糟。 在揭开锅,取出里头的两碟子一碟是如意倦,用着做的面是胡萝卜捣碎弄成汁和的面,眼下烝出来颜色红彤彤的及是好看。 另外一碟子是用香菜汁做的小酥饼,一碟子红彤彤的一碟子绿油油的,瞧着就格外的精致好看。 秋夏和秋怜还从未见过能这样做点心,一时之间都满是好奇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夸着。 “装上食盒咱们给福晋送些过去。”年清婉浅笑着吩咐。 “格格忙了一早上,还没用膳呢! 不若吃了东西在过去也来得及。”年清婉是特意早早的起来,就是为着能赶在福晋用早膳的时候把东西送过去。 “不必了,左右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才做好的东西若是凉了岂不是可惜,况且这些还是她特意为福晋准备的,就算来不及吃早膳也是要抓紧把东西送过去。 往日里,年清婉对着前院那位的态度,可谓是能躲则躲能避就避,眼下突然弄了这么一出,到底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不过就算是看不明 白秋夏也不曾开口说着什么,喜欢听着她的话就是了。 “年格格今个儿怎么来的这么早,眼下福晋正用膳呢!怕是要劳烦年格格等一会儿功夫了。”花钰忙里忙外的,见着年清婉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便走上前来说着。 “今个儿我做了两碟子点心,特意过来伺候福晋用膳。”年清婉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她这一举动也同样让花钰看不明白。 “还请格格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通禀一声。”花钰福了福身,便转身进了屋内。 不过片刻功夫就又重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的说道:“格格快些请进吧!”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侍妾格格伺候嫡福晋用膳也算是规矩,只是福晋为了装贤良倒也不曾真用着这样的规矩去约束底下那几个侍妾,不然反倒是弄的自己没了趣。 眼下见着年清婉主动过来要伺候,说不惊讶是假的,不过惊讶过后,心里还是熨帖的紧。 “快些起来吧!瞧你这丫头往日里就说你礼数最是周全,眼下瞧着可不就是这样吗?”福晋一边笑着一边抬手示意让她起身。 年清婉接过秋夏递过来的食盒,取出里头的两碟子点心亲自端着摆在了福晋坐着的桌子上,快速扫视了一眼上头厨房送过来的菜品。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眼中隐隐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这是用什么做的?我倒是从未见过有这样颜 色的点心。” 厨房做出来的点心虽说味道也是不错,可花样上就循规蹈矩的多了,纵使她这样的出身,眼下又是四贝勒府的嫡福晋,也是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 自从年清婉拿出来后,福晋双眼就一直盯在上头,屋子里伺候着的其余奴才虽然不好像福晋这样明目张胆的瞧着,也都或多或少的看着。 “这也是奴才突发奇想所做罢了,只是把蔬菜捣碎弄出来的汁子用来和面,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好看不说,也是要比原来的有营养。” 年清婉仔细解释了一番后,又贴心的一样夹出来一块儿放在福晋碗内。 福晋尝了一口,脸上顺时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顿了顿说道:“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以往竟是埋没了。” 年清婉从前是从没露出过丁点儿痕迹出来,眼下骤然拿着这两碟子点心过来,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若是福晋不嫌弃,奴才只管日后日日都做了给福晋送过来。”年清婉很上道的说着。 “那如何能麻烦了你去,且现下外头天寒地冻的,若是来回冻坏自己的身子可如何是好。”福晋饶是如此说着,也不过是在客套几句罢了,并非是想着真心推拒她这番提议。 只是为着日后,年清婉在因着这些事弄伤了自己,而惹得四爷恼怒。 眼下也是提早做准备罢了,如今她已经推拒过了,就算日后年清婉在有什么事也是与她无关,即便四爷恼 怒也是弄不到她身上来的。 “只要福晋不嫌弃,就是奴才尊容,何来麻烦一说。 奴才能够伺候福晋,奴才心里高兴。” “满院子唯有你最叫我喜欢,也最得我的心。”福晋满脸笑容的看着她,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过她这幅模样虽然能迷惑的了旁人却迷惑不了年清婉,她早已经透过这幅虚伪的模样,看清楚了她的本性。 “福晋过誉了。” 今个儿不是节日更不是初一十五,按理来说后院的侍妾也不用每日都早起过来请安,一月里也就过来几次功夫,且剩下的也就是节日才需要过来请安问礼,年清婉特意挑选了这么个日子过来,为的就是不想让旁人瞧见。 福晋每样菜都只吃了几口,才放下银箸,接过花钰递来的茶盏簌口,又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才仍回花钰身上,让人把桌子上饭菜都撤了下去,重新上了两盏茶,才与年清婉说着闲话。 好一会儿,嬷嬷又端着补品进来,先是撇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年清婉,随后才走到福晋身旁,福了福身说道:“这是厨房新炖好的补品,现下温度适宜,主子尝尝。” 福晋每日都要吃着补品,这件事年清婉也是最近才知晓的,这不今个儿就特意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送过来。 眼睁睁的盯着福晋把整碗的补品都喝了下去,心里才觉着微微有些畅快。 又坐着陪福晋说了一会儿闲话才起身离开,直至出了院子,秋夏才 有些抱怨的说着:“格格何必做这么久的功夫,只怕现下回去,饭菜都要冷了。” 年清婉本就身子虚,且又怕一些寒凉之物,更加不能吃着那些冷了的饭菜。 虽说四爷特意为着年清婉的身子,给了个小厨房,也同样指了个妈妈过来伺候,只是到底是为着让她熬药炖煮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若是想要自己起火做饭并不合规矩,也同样没有厨子,更是没有那些个米面的东西。 不过好在秋夏这一路的担忧,在回了锦绣阁后,都能悉数收起来。 秋怜怕东西凉了年清婉回来没法吃,直接煨在了小厨房的锅里,眼下见着人可算是回来了,这才叫着人把东西取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虽说不如早上送过来时直接吃那么好吃,可好在还能吃一口热乎的。 年清婉一早上就空着肚子给做了两碟子点心给福晋送过去,忙过到了现在连着一口饭还没吃上,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了。 眼下能够吃上饭,哪里还管的了好不好吃热不热乎的话。 “格格何必那么急着给福晋送过去,若福晋有个什么不适,怕是第一个就要怀疑上格格,分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秋怜瞧着她狼吐虎咽的吃着模样,心里就有些难受。 若福晋对着她好也就罢了,分明在庄子上的时候,还想着要打死她,且回了府里,也是诸多陷害,莫不是吃了猪油被蒙了心智不成,给谁送不好,偏偏要给福晋送过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爷出征 “她到底是福晋,咱们若是与她撕破脸皮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还不是惹一身腥,得了一身过错。”况且还是尊卑分明的清朝,虽说她有四爷的维护和宠爱,可后院里的一些事情到底还是福晋说了算。 就算是四爷也不能时时刻刻关注着后院所发生的事情,在她还没有绝对的实力之下,倒也不会直接和福晋撕破脸皮,弄得互相都太过难看。 这样下去,对于她来说只有坏处并没有好处。 虽说福晋之前已经对她起了杀心,但她自己心里知道也就算了,倒也无需直接说出来。 “福晋又如何,眼下她手上有多少权利,府里的人哪个不知晓。”因着之前屡屡污蔑陷害年清婉被四爷训斥的事,早就已经让福晋颜面受损,连着福晋的威信也是大打折扣。 如今虽说还有着福晋的名头在,可在四爷跟前却早已不如从前了。 “不许浑说。”年清婉立马冷下脸色,平日里她纵着几人没有规矩,她倒也并不如何介意,况且左右也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旁人也并不知晓。 就算是上下闹成一团,关起门来谁也瞧不见,自然也就不能拿着这件事来当做她的把柄。 可眼下秋怜说着的这番话却大.大不同,秋夏看出年清婉不悦的脸色,心里有些惧怕,急忙拽了下秋怜衣袖,示意她认错。 “格格息怒。”秋怜这番话才出口,见着年清婉的脸色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只是话毕 竟已经说出口了,在想着收回来自然是不能,就算没有秋夏的示意,她也是要跪下来求情的。 “平日里,你们在我屋子里如何没规矩都无妨,左右这里没有旁人,我拿着你们二人也都当做是自己妹妹一般。 可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不管是在我这还是在什么地方,若是传了出去,便就是我也保不下你。”年清婉极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平日里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是什么样的事都不放在心里。 现下,才听了这么一句话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秋怜和秋夏二人也着实是被她给吓住了,忙不迭的满口应下,直说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我也不过是太着急了。 如今福晋本就怨恨于我,正想尽办法的要寻着我的把柄,我本就在府里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若是你们在不知收敛着些许,只怕日后我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年清婉也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才训斥了两个丫头,见着她们二人也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这才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奴婢必定再也不敢了,日后更加与格格一条心。” “好了,起来吧!” “多谢格格。” 秋怜抹了把脸,这才破涕为笑的起身。 傍晚,四爷一脸疲惫的进了府里,并未回前院反而直接来了锦绣阁这里。 年清婉见着人倒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改往日里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脸上 尽是疲惫,踱步上前柔声问着:“爷这是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前朝的一些事罢了。” 四爷柔了柔内心,满脸倦色。朝中的事倒也不好与她细说,好在年清婉也知晓分寸,见着四爷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一句,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免得惹得四爷厌烦。 只得吩咐着人下去打些热水回来,又让人去准备了一些饭菜端过来。 瞧着他这幅模样,就明显是还未用过晚膳,虽说现下未必有胃口吃,只是她好歹也还要劝着她吃上些许的。 “爷回来怕是还没用过早膳,一会儿再洗漱沐浴后,便吃上几口,免得身子受不住。” 年清婉见着他张嘴想要说话,连忙出声打住了她的话继续说道:“奴才知晓爷现下定是没什么胃口,只是只要是人就哪能不吃饭呢! 人是铁,饭是钢,总是要吃上几口的,不然身体哪能吃得消。” 四爷耳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劝解声,心里出奇的平静,半点没有因着今日的事而厌烦,因此迁怒于她。 “罢了,准备伺候爷沐浴吧! 忙了一整日,身上的衣裳都蹭上了许多灰,洗漱完毕后怕是饭菜也要好了。”四爷说着一双眼睛故意在年清婉身上上下撇了一眼,眼中神色颇为暧昧。 年清婉撇了她一眼,完全无视他方才瞧过来时的那明显带着些许露骨的视线,说道:“奴才伺候爷沐浴。” 四爷自然是要让她伺候沐浴的,顺 便还能在水里在胡闹一回。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俩人这才重新进了内室,年清婉原本穿着的衣裳眼睛被沾了水,秋夏连忙取出一套干净的寝衣伺候着她换上,外头又披了一件外衣,屋子里不住火的烧着炭盆,倒也不冷。 换好衣裳后,陪着四爷吃了点饭,见着四爷撂下银箸才让人把东西都撤下去。 “如今琉璃国不顾之前的百年之约,强势带病来犯我国。 如今朝中倒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四爷抿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说着。 “爷……这是想要让哥哥去?”年清婉看着四爷的神色,后知后觉的才想起。 年羹尧本就是被当今康熙爷册封了一个小小的将军,如今遇见这样的事,就算是四爷要让他带兵出征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原本想着过了年就可以与辅国公之女成亲,只是这一走,却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眼下距离年关也不过是还有月余的功夫,如今若真去出征,只怕是不能赶着年关回来了,也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人还没能走,年清婉就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了,性子也是越发与年夫人相像。 “倒也不至于让年将军自己个前去,依着今日太子爷的意思,是要我跟着一同过去。” 到时候他是将军,年羹尧便是副将。 “爷也要去吗?”年清婉瞪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显然一副迷糊着的模样,在回过神来后,忍不住嘟着 嘴,心里对着四爷是万分不舍。 谁知道四爷不在府的这段时日要怎么过才好,况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后院里还有一个时时刻刻准备把她生吃活吞了的福晋在,想来她的日子也是不会太好过了。 “怎么,你这是不舍得爷离开吗?”四爷明显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手上揽着人在自己怀里,略微用力收紧了一些,倒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人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不至于那么的虚无缥缈。 年清婉舍不得四爷离开,四爷又何尝不是舍不得年清婉不愿意离开,只是这次的机会难得。 康熙爷又那么多的儿子,太子爷虽说身为中宫太子,是不必也不能屈尊降贵的亲自带人出征。 一是不符合规律,自从建立大清朝以来,还尚未有过一任太子爷亲自带兵出征之事,自古以来就有不成文的规定,凡事太子爷者手上都并无实权,更加没有那些个兵马。 如此,也不过是怕太子爷手中掌握兵权后逼宫,威胁皇帝的位置罢了。 而兵马职权掌握在其余贝勒皇子亦或者将军大臣的手里,是最稳妥不过的事了。 “奴才自然是舍不得爷离开,恨不得爷时时刻刻都能陪在奴才身边才好,只是奴才也知晓这不过是奴才闲来无事所坐着的梦罢了。 爷身上事务繁重,哪里就能随着奴才守在这个小院子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眼下她在锦绣阁这样的日子和生活,年清婉已经是习惯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妹相见 “日后若是有机会,爷定会带你出去瞧瞧。”四爷听着她这番话,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己平日里宠着的人,连着丁点儿的委屈都不肯让她受,如今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奴才多谢爷,奴才只要能陪着爷身边,奴才就已经很是高兴了。”年清婉朝着四爷讨好的笑着。 “你倒是乖巧。”四爷高兴的笑了笑,瞧着她这幅乖巧模样心里也同样高兴,略微思索了下才开口说道:“这次你兄长也要跟着一同出征,怕是年前都不能回来,你们兄妹二人是不是要先见一见?” 年清婉出阁之前在府里,就与两个兄长感情极好,其中一个经商倒也并不时常在京城,年清婉若是想要见上一面,倒也并不容易。 也唯有年羹尧在京中,算是能够与她时常相见的人。 眼下连个着年羹尧也要跟着四爷一同出征,总得在出发前叫她们兄妹见上一面,说说贴己话才好。 福晋也就算了,后院里这些侍妾格格若是没有福晋和四爷的恩典,怕是终其一生都不能见着自己家里人一面。 “奴才多谢爷,谢爷恩典。”年清婉急忙俯身行礼,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心里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四爷如今能替自己想的如此周全周到,已经是极为不容易。 一早,年清婉特意早早起来,在收拾妥帖后,才带着人朝着前院走过去。 这两日四爷因着要准备出征事宜,和安排福晋最近的一些事情,时间紧迫康熙爷 特意恩准了他这几日无需在再去上朝。 “奴才拜见四爷。”年清婉才走进屋子里,见着四爷正埋头写着什么。 “快些起来吧!你兄长正在偏殿等着你呢!过去瞧瞧吧!” 早上年羹尧过来时,四爷直接让苏培盛把人带去了偏殿之中,眼下年清婉过来,四爷也只是抽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吩咐了两句,又重新把头埋了下去,年清婉见状也不好出声只能俯身行了一礼,见悄声退了出去。 苏培盛替年清婉推开房门,见着人进去后,又贴心的替她关好门,便拢着双手站在门旁,免得有些不识趣的奴才过来扰了俩人。 “哥哥。”年清婉才把腿迈进屋子里,就抬头朝着人瞧过去,见着年羹尧神色相比于之前已经憔悴了些许,双眼忍不住生出些许热意。 “妹妹在府里一切都还好吗?”年羹尧性子虽是莽撞了一些,但对着自己的这个嫡出妹妹还是颇为关心的,之前她就已经在府里受了诸多委屈,如今见着可不是得仔细询问一番。 “好,一切都好。 四爷待我我是极好的,哥哥无需担忧,也让母亲放心,无需记挂着我。”年清婉看着他破涕为笑,捏着帕子一边点着眼角,一边开口叮嘱着。 “既然四爷已经准许了母亲每个月都有两次机会进府探望,妹妹何苦又要推辞掉。” 如今看重他们年氏一族,有意抬举年清婉,这才叫年夫人每个月入府两次看望她,于旁的侍妾都是没 有的殊荣,不说侍妾了,就是连着侧福晋和福晋心里都恨得痒痒。 福晋可以不用得四爷的准许便可回母家,可李氏虽说身为侧福晋之尊,名头上比那些个侍妾格格好听许多,连着份例也跟着一同往上涨了不少,可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个妾室,只要是妾室没有嫡福晋亦或者四爷的准许,是不能随意出府回娘家探望的。 只是李氏的母家并非在京城,就算四爷有意想要赏赐她,只怕也是不能像年清婉这般方便,顶多是派奴才把人接过来,见一面罢了。 “四爷眼下瞧着是看重咱们年氏一族,可哥哥可曾想过日后吗?”年清婉就知道依着年羹尧的性子,让他带兵打仗倒也还行,只是权谋上的事便就不够看了。 说句难听的,也不过是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只是这样的话,她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年羹尧的性子异常火爆,她身为他嫡亲妹妹,又极得他的爱护,若是听了这样的话,也难保不会与她翻脸。 “日后?日后又要如何?只要我立下赫赫战功,日后康熙爷与四爷自然是会高看咱们年氏一眼的。”年羹尧瞪着眼睛,明显是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他只是觉着依着自己的排兵布阵能力,眼下就已经得四爷和康熙爷的眼,日后也只会越发的平步青云罢了。 “哥哥好生糊涂,哥哥纵使能立下赫赫战功,可又能如何。 江山只能姓爱新觉罗氏,伴君如伴虎。 康熙爷的性子最是捉 摸不定,四爷疑心最重,若是哥哥不知收敛,越是立下赫赫战功,就越是容易咱们年氏一族带来灾祸。”年清婉收起脸上的嬉笑神情,满脸严肃的看着她。 年羹尧心里自然不服气,只觉着年清婉不过是闺阁小女罢了,平日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下进了四爷的府里,更是只知晓后宅的争斗,哪里能显得那些个军中大事。 本能的反应,就是想要出声反驳,只是对视上年清婉一双清澈异常的双眼后,想说的话又重新被堵回了肚子里。 “哥哥莫要不信,妹妹也姓年,我又怎么会坑害年氏一族坑害哥哥呢?”年清婉轻声叹息了一声,见着他明显有些迟疑的神色,放轻了些许声音的说着。 年羹尧倒也不是什么固执己见的人,从前只是没想过这些事,这才由着性子去闹,眼下听了年清婉的一席话,心里虽然有些不认同,可嘴上到底没在说什么。 “这次本就是四爷开恩,我才能在哥哥出征之前与哥哥见上一面,哥哥日后与四爷出征之时,凡事莫要逞强,多听四爷的话,也要多加注意自己的安全。”年清婉说着说着,一时忍不住眼圈又有些发红,双眸紧紧盯着他看着,好一会儿得了他的保证后才出去。 从偏殿出去后,又进了四爷屋子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俯身行礼道:“奴才谢过四爷恩典。”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见着一次,也不与你兄长多待一 会儿。” 四爷听着动静抬起头,见着是年清婉回来,挑了挑眉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着。 “奴才虽然与哥哥长久未见,可今个儿能够与哥哥相见,本就是拖了四爷的恩典,奴才更是不能让旁人瞧见,以免借此说爷偏心奴才。” 这番话也只是她的客套话,实则还不是因着,年清婉觉着目标太大,若是叫其余人瞧见,还不定要心里怎么琢磨陷害她呢! 旁人也就罢了,可福晋和侧福晋,若是趁着四爷不在府里而欺负她,她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眼下这个时候不是什么显摆杨威的好时机,她也从来都不做那些个有损自己的事情。 只要是忍一时就能过去的,她也从不会去计较那么许多,况且,赶着在出征之前,前朝后院有多少忙碌要准备的事,饶是如此四爷还是空出手,吩咐了苏培盛把年羹尧请进府里,与她相见。 如此拉仇恨的事,年清婉只管藏着掖着就好了,何必非要当众说出来。 “你这点小心思吧!不过是为了不让福晋和李氏二人心生嫉妒,因此寻着你的麻烦罢了。”四爷直接乐起来,这样的小心思自以为做的很是隐秘,殊不知一早就已经被四爷看穿了。 视若无睹对于这样的小心思倒也没有任何的反感亦或者是不喜,反而打从心底里觉着,能够有这样的小心思来保护自己也是不错的,免得他这段时间不在府里,被其余人欺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警告福晋 “爷既然知晓,可是责怪奴才吗?”年清婉也不上前,就着眼下的位置,半抬着头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委屈。 “爷什么时候责怪过你。”四爷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只觉着她是个白眼狼,任凭着自己往日里对她如何好,都不放在心上,如今竟还这么污蔑自己。 “奴才也只是怕,怕爷怪奴才的心思。”年清婉双手抓着帕子在身前扭着,一边细声细语的说着这些话,一边抬头偷偷拿着眼睛看着四爷。 “过来。”四爷叹息一声,只觉着自己哪里是宠着个女人,分明是宠了个女儿,抬手朝她招手,见着她满脸高兴的应了一声就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拉着她手腕直接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一手揽着她腰防止她离开,一手抬着她下巴,一副强势的模样和她对视着。 眼里满是无奈,半晌后才说道:“你个没良心的,爷哪次没护着你。 如今,你也不过是想要存着些小心思为着自保罢了,又何罪之有。” 四爷原本心里还是极为担心,生怕自己离开后,年清婉在府里还不知要被她们给欺负成什么样子,眼下见着她还有一些小聪明,倒也能放心些许,总不至于像之前那么担忧惦记着。 “多谢爷体恤,只是爷这次去了那边,也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奴才时时刻刻在府里等着爷回来。 眼下瞧着是要到了年关,可外头天气是越发的冷了,爷别忘记多添置两 件衣裳,若是冻着了可要多喝些姜汤区区风寒,这次必然是要跟着过去一位太医的,爷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千万别挺着,定要去寻太医给爷仔细瞧瞧。” 年清婉知晓叮嘱那些个刀剑无眼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必然四爷都已经听腻了,这才半个字恶毒不曾提着那些,只在这一些小事上唠唠叨叨,好在四爷也不觉着她烦,反而很是乐意听她的这些叨叨的话。 咧着的嘴脸始终都没有合上,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继续说道:“好了,你想回去吧!若是有什么想要给你兄长带着的,爷替你给他。” 温柔乡最是好,可奈何四爷手里还有许多公务没有处理完,连着府里的事也一并没有交代下去,这个时候实在不好在揽着年清婉胡闹下去,也只能心有不舍的把人打发回去,他是怕年清婉在在这里呆着,自己就更加没有心思处理事物了。 “替我做两身护膝吧!” 走路间,年清婉忽然想到的说着。 “可是要比照着男子的尺寸去做?”秋夏挑了挑眉头,满脸坏笑的看着她,一副活脱脱八卦的模样。 看的年清婉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白了她一眼,脚上步子略微加快了一些,只是不管步子迈的多大,整个人走动的多急,头上垂下的那绺流苏始终没有来回摇摆的幅度过大。 让人瞧着整个人虽是急躁,倒也不至于叫人瞧着就坏了规矩,觉得没有教养 。 “哥哥他们出征,谁知道会碰见什么样的天气,况且哥哥的身子也并不算如何,若是有丁点的委屈亦或者不痛快,传回话来被年夫人知晓了,心里还指不定要如何担忧呢!” “若是只将军一人,格格又何必大费周折的去绣个什么护膝。” 秋夏朝着年清婉挤弄着眉眼,也不怪秋夏如此打趣着她,实在是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年清婉也不在意她这些话,始终勾着嘴角浅笑,顿了顿说道:“今个儿能见着哥哥,到底还是拖了四爷的福气,就算为了报答四爷的恩情,也不好就这么叫他眼巴巴的瞧着不是。” 她更怕的事四爷见着自己给年羹尧绣护膝,而没有他的吃醋,日后在别的地方寻着自己的不痛快,依着四爷的小气和小心眼,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年清婉现下只要想想,就后背发凉,为了自己日后的安稳日子,还是别冒险了,左右不过是一对护膝罢了,倒也不费什么事。 院子里秋夏和秋怜二人都是会一些女工的,俩人一人做一个,一晚上怎么也做出来了。 四爷这几日一直忙于公务,倒也没有去哪个格格那歇息,最后两日时瞧着忙的也差不多了,才站起身去了福晋处。 福晋欣喜的忙抬手拢了拢鬓角和发髻,又理了理衣摆,端正的不容有半点错处,说道:“爷这些日子就算是忙着,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不是。” “嗯。”四爷蹙着眉头, 对于她说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面上什么表情,瞧着她没了话才开口说道:“后个儿爷就要出征,府里的一切事宜便就要都靠福晋来操持了,只是爷不希望再回来时,见着府里一团乱,更不希望发生从前的那些个事。” 最后几句话,已经隐隐含着些许警告,之前的那些事,指的不过是年清婉在庄子里显些被福晋冤枉打死的事罢了。 当初好歹还有十四爷来搭救一把,眼下四爷要带着年羹尧一同过去,府里便也就没了主事的人,后院里只剩下一堆女眷,那些个皇子贝勒为着名声着想,更是不能过来走动,若是福晋想要趁着这个时机下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四爷也是心里担忧着年清婉,生怕她们在故技重施,这才隐隐含着警告。 “妾身省得,必定会替爷看护好府中上下。”福晋紧了紧手指,只装作没听出四爷话中的深意,淡淡应着。 “若是后院里有人做了什么,也只管等爷回来再说。” “是,爷这次去,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刀剑无眼定要注意安全。”福晋显然不愿在听着他继续说着那番话,连忙截住四爷的话,跟着说了起来。 “嗯,爷去李氏那瞧瞧,你也早些歇着。” “是,妾身恭送爷。” “你瞧瞧,这都要走了,他还是不肯在我这歇息下。 他为着年氏可谓是费尽心思,又要置我这个嫡福晋于何地?”福晋眼中含着 些许泪珠,却又坚强的不肯落下来。 “福晋万万不能这么想,福晋是嫡福晋名字可是入了皇家玉蝶里的,见着这桩亲事也是康熙爷亲自下旨赐婚。 可比那些个侍妾要高贵上许多去。”嬷嬷不愿见着她这幅自怨自艾的模样,也只能尽力的劝着。 好一会儿,福晋才似是想通了一般,满脸坚定的坐会软塌上。 另一头,四爷出了福晋这,直接进了锦绣阁,年清婉院子里的人见着急忙掌灯,照的院子里一片通亮。 “瞧着年氏还未歇息下,明个儿让人去库里把新得的那支铃铛给送过去,她年纪小带着最是合适不过了。” 说是只铃铛,可那铃铛同体是羊脂白玉做成,里头镶嵌了一颗赤红色的宝石,走起路来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听起来颇为悦耳动听。 东西原本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造型独特,所用着的玉也都是细腻温润的羊脂白玉,合在一起也就起了价值。 四爷这是瞧着年清婉这里掌灯,心里想着年清婉瞧着自己进了李氏的院子,那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这才特意吩咐了苏培盛把东西送过去,也好叫她知晓自己的心思。 苏培盛是何等人,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可知晓四爷这番做法的用意和心思,心里更加看中了年清婉几分。 如今,四爷人虽是来了李氏这里,可心却早早地便飞到了年清婉那。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赏赐年氏 试问,要着一个没了心的人又有何用。 不过后院里的人,有的事争着抢着只为得四爷的人,倒也不管心在何处,只要人在自己房里,便就高兴了。 李氏没想到四爷来了锦绣阁居然能不去年清婉那,反而来了自己的屋子。 之前每次听着四爷过来的消息,都乐颠颠的出去迎着,却眼睁睁的见着四爷头都没回的进了年清婉屋子里,早就已经足够的失望了,眼下更是不愿再有半点的期待,故而这次在听着动静,连着身子都没有动上半分。 “主子,四爷来了。”吉桃快步从外头进来,脸上满是欣喜的说着。 “果真过来了?”李氏也明显是有些不敢相信,往日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特例,急忙起身,也顾不得在收拾自己,才走到门口还不等推门就去,就见着四爷已经大步走进来,只能连忙俯身行礼问安。 四爷哼了一声,明显对着她没有出去相迎有些不满,瞧都没瞧她一眼就举步走了进去。 “妾身身子有些犯懒,这才没出去相迎,还求爷息怒。”李氏也知道自己没出去迎着他,怕是惹得他已经不高兴了,也没等他叫起身就走过去,站在他身旁身子奉茶说着。 因着是在屋子里,又是已经到了晚上,头上的首饰早已经卸了下去,脸上也没有什么脂粉,身上更是只穿着一席素雅的旗装,因着在屋子里倒也无需像在外头那般时刻装扮的精致,只需要自己舒服就好。 四爷还从未见过她 如此扮相,现下瞧着确有几分慵懒意味,又想着她从前向来是规规矩矩恪守礼分,心里原本存着的火气也顺势消散了下去。 “后个儿爷就要领兵出征,你是侧福晋在府里要帮衬福晋搭理府中事宜。 爷不希望,在回来时听到什么不该有的风声。”四爷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抬头看着她,言语之间满是警告之意。 从前他或许还不会对李氏这么疾言厉色,只是经过这几次的事,倒也叫他瞧清楚了李氏的性子,从前的安守本分唯唯诺诺不过是不得势的伪装罢了,眼下才稍稍得势就尽数表露出来了。 “妾身省得,必定不叫四爷费心。”李氏面上隐隐有些难看,心里对着年清婉的怨恨也是越发加深了些许。 如今她就是打从心底里觉着,四爷如今能有这样的心思,不过都是年清婉教唆的罢了,毕竟一月里四爷留宿在她房里的时间最多,难保就不是她吹了枕头风,使得四爷如此误解自己。 “后院里即便是谁犯了什么事,也要等爷回来再说,若是你与福晋二人私自处置,爷回来别怪爷不顾念旧情。” “妾身不敢。”李氏虽说是侧福晋可上头到底还有嫡福晋压制着,哪里就有这样大的权利了,她也清楚四爷为何会不顾情面直白的说着这样的话,还不是怕自己与福晋二人,趁着四爷不在府里,对年清婉下手罢了。 只是越是这样,越是叫李氏心里怨恨,恨不得立马就把年清婉这个狐狸 精打杀了才好。 只可惜,眼下她还有四爷护着,凭着自己是万万动不得的,也只能把这口怨气尽数吞咽回肚子里。 “爷这次出征,身边没有陪着的人,若是爷没有什么可心的人,倒不如挑了一个丫头跟着,此举也算是抬举了她,只等着日后回来,便抬为侍妾格格,也不算委屈了她。”李氏紧了紧帕子,一副小心的模样说着。 她其实是想要推荐旁人的,只是瞧着四爷面上这幅神情,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改了。 若是后院里的侍妾格格里,也唯有年清婉最得四爷的心,也最是让他宠爱,今日自己要是推荐,也只能推荐年清婉才能讨得四爷的高兴,只是这样的结果,却偏偏最不是她想看到的,无奈之下也只能转了个方向。 丫头不同于侍妾,自幼就是做着服侍人的活计,一是能够妥帖的照顾四爷的起居,二来又是在旁的事情上伺候一二,也算是方便不是。 “不必了,爷这次出去是行军打仗并非游玩享乐,带着丫头难免会叫人说三道四,且军中都是男子,更有诸多不便。”四爷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这次康熙爷既然吩咐了让他与年羹尧二人一同出征,势必是存着些许考验的心思。 他又不同于九爷那般急色,时时刻刻身边要带着侍妾。 这件事若是传到康熙爷耳中,而他必定又要受怪罪,思及此处四爷瞧着李氏的眼神越发有些不待见起来,只觉着她头发长,见识短,只能想着 后院里的那些个男女之事,半点不像年清婉那般聪慧。 “爷说的是。”李氏也看出了四爷的不高兴,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继续说着旁的什么。 瞧着四爷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也算是给她心里多少的一点安慰,伺候着四爷洗漱过后才歇息下。 第二日,苏培盛在库里取出了那只白玉铃铛,给了赵禄并嘱咐道:“你留在府里机灵一些,万能分得清局势。 可别叫锦绣阁那位主子吃了什么委屈,等四爷回来你们个个怕是都逃不了。” 苏培盛最是清楚那些人性子,一双眼睛个个都盯着四爷瞧着,如今人若是不在府里,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错事来。 若是等着四爷回来,见着年清婉的模样,可想而知是会发怎样的一通脾气。 眼下他提点几句,也不过是为着几人着想罢了,毕竟是在前院伺候的奴才,且又是在自己手底下,若是有个行差踏错,怕是连着自己的面子上也是不好看。 “奴才省得,苏公公放心便是。”赵禄面上挂着讨好的笑,捧着东西转过身往出走时,脸上的笑意立马落了下来,在才走出院子,就朝地上吐了一口碎着道:“不过是个奴才罢了,真拿着自己当个人了。” 赵禄是二等奴才,地位上虽说不如苏培盛高,且也只能在院子里伺候,不如他贴身跟在四爷身边,心里虽说有些怨气可对着苏培盛时也只能乖乖的恭敬着,半点不敢表露出来。 “这只白玉铃铛瞧着小巧玲 珑,格格又肤色雪白,戴上必定极好看。 四爷忙着那么多事,眼下还记着给格格挑了这么件小东西送过来,足可见着四爷对格格的心思。”秋夏捧着东西放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又忍不住朝着年清婉看过去。 她并非是故意替四爷说着好话,只是四爷眼下做着的这些事,也确实是在关心着她,为着她着想。 “奴婢替格格戴上试试。”秋怜跟在年清婉身边,也算是见惯了好东西,可像眼下这样精致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见着。 “这样的东西穿上一根红绳绑在脚踝上才好看,每走一步都有声响。 古有南齐东昏侯宠妃潘贵妃步步生莲之态,今有我步步生响,四爷这可真真是想要把我往妖妃路上宠啊!”年清婉一边站着说,一边手里把玩着那只铃铛,听着上头传出来的清脆声音,有些乐不可支。 秋夏听的直蹙着眉头,原本高兴的模样也尽数收敛了下去,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格格怎么能如此比喻,潘贵妃可是祸国的妖妃,格格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这样的话万万莫要让人听了去才好。” 年清婉本就是想起了才随口玩笑了两句,见着秋夏如此认真的模样,禁不住直接笑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把东西收起来吧!”四爷有心要赏,她却不好戴的这么招摇,若是寻常东西藏在衣服底下也就罢了,只是这个东西,只要戴上势必是要发出声响来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出征 一晃到了出征的日子,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年清婉就被秋夏叫起身,迷迷糊糊的被伺候穿戴妥帖,倒也没特意装扮什么,只是做了寻常打扮,头上只戴了两支素银的簪子,外头披了一件斗篷,硕大的帽子遮盖住半个脸颊,倒也暖和。 福晋站在首位,而李氏则站在福晋身后,年清婉跟着宋氏一同站在后面位置,半低垂着头,因着斗篷的帽子遮盖在脸上,若是不细看倒也瞧不见她此时脸上的神色,就算她打着瞌睡旁人也是不知。 四爷在前头又对着福晋和侧福晋交代了一番,这才转身带着人离开。 “天寒地冻的,众姐妹也都散了吧!路上滑姐妹们回去时也都小心一些。”四爷走后,福晋转过身看着站在后头的众人,看着她们一个个如同花朵一样的年纪和容貌,即使心里已经怨恨极了,面上却不得不时刻保持着微笑。 “奴才等告退。” 年清婉混在众人之中一同离开,在才回了屋子里,解了斗篷就急忙奔着火盆过去烤手,好一会儿才觉着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过来。 外头本就寒冷,如今又在外头站了这么久的功夫,身上早就已经被冻透了,可不是得在屋子里缓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格格,暖和了身子就快些过来用早膳吧!”秋怜在屋子里一早就把厨房送过来的早膳都放在小厨房锅里热着,就怕人回来吃着冷的东西。 “这么冷的天,在外头 站了这么久的功夫,可得喝碗浓浓的姜汤驱驱身上的寒气。”秋怜一边说着,一边端出两碗姜汤出来,递给了年清婉和秋夏俩人,瞧着人把东西喝下去后才高兴起来。 即使四爷不在府里,福晋也没免了后院里其余人过来请安的规矩。 年清婉坐在屋子里,嘴角含笑的撇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四爷不在府里,瞧着其余侍妾各个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打扮出来的那副精致模样。 “四爷趁着出征之际,特意安排了你与自家兄长相见,倒也能叫你少了些许的担忧。”按理来说苏培盛办事想来谨慎小心,是不会把事情传到福晋耳中的。 如今,福晋明显是知晓了这件事,且之前起我还没离开时从不曾提及半句,眼下见着四爷才刚刚离开,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着。 年清婉听着这话,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紧张情绪,反而抬头撇了一眼众人,在瞧清楚所有人在听着这番话时脸上的神情,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到底是四爷看在兄长的面上,才叫奴才与兄长见了一面。 也好叫兄长在与四爷出征时放心,不至于时时刻刻惦记着奴才。” 反正人已经走了,随便年清婉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年羹尧都是跟着四爷一同去的,眼下把年羹尧搬出来也是在好用不过的事了。 “说到底还是四爷最宠着年格格,这才叫四爷肯如此费心思。”李 氏在一边早就已经怨恨死了她,带着些许嘲讽语气说着。 也是为着借着她的事挑起其余人的怨恨,想着要玩借刀杀人。 只可惜后院里的女人谁都不傻,就算从前没有看清,现如今瞧着四爷对年清婉的态度,也是清楚了许多。 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之前高氏那么得宠,对上年清婉后,也是半点没有得到便宜,众人心里虽然仍旧不待见年清婉,可也还是知晓分寸,自己连着高氏都比不得,又如何敢去直接为难着年清婉。 福晋瞧着是不吱声,只坐在首位上一副慈祥的模样瞧着几人,可心里也是有些埋怨众人不成事。 “李侧福晋抬举奴才了,四爷最后一日也都还是在侧福晋屋子里住着的,奴才实在不敢与之相提并论。”年清婉声音既没有刻意压低,又同样没有故意抬高,只是这样的音量倒也能恰好的一字不落传进所有人耳中。 李氏听着她的话,先是得意了一会儿,在反应过来后,才连忙抬眸朝着福晋瞧过去,福晋脸上虽然还是那副模样,可在看着她时,眼中总让人觉着多了些许恼意。 福晋才是贝勒府的嫡福晋,就算旁人在得宠也不能分了她的尊贵与殊荣。 如今李氏得了这样的殊荣哪里能叫福晋不生气不恼怒,不过是依仗着自己生了一子一女罢了。 “四爷……四爷不过是想着去瞧瞧大格格与三阿哥罢了,天色又晚了下来,这才 留宿一夜。” 李氏脸上闪过些许紧张,朝着福晋瞧过去,连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许的结巴。 年清婉坐在一旁,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下眼底的笑意,对于福晋和李氏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只是她方才那番话也算是挑拨了一把她们俩人的关系。 福晋和李氏俩人之间本就不睦,如今又有她的挑拨离间,就算俩人不翻脸耍着自己的手段,也是暂时不能联合起一同对付自己,也算是变相的自保吧! “四爷最是疼爱大格格与三阿哥,如今得了康熙爷的命出征,归期未定心里难免是要惦记着大格格与三阿哥的。”福晋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尽量让自己显得大度的说着。 相比于对四阿哥,四爷明显是更加喜欢三阿哥和大格格,眼下出府许久,想着过去见见两个孩子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四阿哥不管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既然已经养在了她的膝下,就是她亲生的孩子,是嫡子。 一个嫡子被一个侧福晋的孩子处处压一头,任是谁见了也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大格格也算是府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也是在四爷身边许久的,自然更加喜欢一些。 只是等着四阿哥在大一些,怕是四爷就只顾着喜欢四阿哥,连着大格格的模样都要忘记了。” 李氏故意只提着大格格,半句不提三阿哥的事,也算是心里防备着福晋,怕她心生怨怼,故意寻着借口 处罚他们娘三个。 三阿哥年纪到底还小,经不得福晋的任何手段,大格格也才几岁的年纪,也算不得如何大,只是比着三阿哥还是大了许多,李氏也是没了办法才只能把大格格推出来挡着。 “四阿哥左右还小,我也从未想过这些事。”福晋说着顿了顿,目光又重新放回了她身上,勾着嘴角显然一副高兴的模样说道:“不过我瞧着,大格格已经是五六岁的年纪了,可不能在这么胆小下去。” 之前四爷不过是瞧着她想要与她亲近亲近,大格格就被吓哭起来,当时也是惹得四爷好一阵不快,眼下福晋旧事重提,也让李氏脸上无光。 “大格格胆小一些,妾身定会多加管教。” “有些事不过是天生的罢了,我瞧着大格格倒是与你从前的性子很是相似。” 福晋见着李氏不肯在说话,也顿时觉着没了意思,抬手挥散了众人。 年清婉故意落后众人几步走出屋子,为的就是不想碰见李氏,她与李氏同路皆是住在锦绣阁之中,若是一同回去一路上还不定要被怎么嘲讽寻着错处,想想就觉着累的慌。 眼下年清婉本就落后众人几步,且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功夫,在出来时早就瞧不见半个人影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带着人往回走。 “瞧着福晋与李侧福晋已经开始争锋相对起来。”秋夏很少有这么讨论别人事的时候,瞧着今个儿也是太过高兴的原因。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压 “李氏愚蠢,未必能够斗得过福晋,不过不管她们二人如何,咱们只管关起门来瞧着也就是了。”府里就这么几个孩子,又分别是两个人的,早晚有一日会斗起来。 有了孩子后,想要着的也就只会更加多。 “格格说的是,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秋夏连连应声说着,不管外头怎么斗都和她们没有关系。 四爷那头与年羹尧二人带着士兵才刚刚到了地方,不等休息就立马派人寻了之前的主事过来,一同商议和了解这里的情况。 直至商议到了半夜时才确定了具体情况,因着赶了几天的路,路上也一直没好好休息,众人全凭着这口气硬撑着到了这里。 又商议了这么久,各个早就神思倦怠了,眼下见着事情才刚刚有些眉目,就都迫不及待的回去歇息着,只盼着能睡个昏天黑地才好。 “格格,醒醒。”一大早,天还有些黑蒙蒙的没有完全亮起来,秋夏就已经推门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在床前转了两圈见着她还是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就算心里有些不忍也不好在继续拖延下去,只能伸手把床幔撩起轻声叫着。 “嗯,今个儿不用去给福晋请安,到也不急,我在睡会儿。”年清婉迷迷糊糊之间仍记着今个儿不是给福晋请安的日子,后院里有没有别的什么事,就算是睡到日上三竿,关起门来谁也不知晓。 “今个儿虽然不用给福晋请安,可福晋早早地就派人过来通禀 ,说是今个儿想要吃格格做的点心,让格格早些做了给送过去。” 秋夏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些许气氛模样,她们好歹还是个侍妾还是个格格,眼下福晋把她们都当做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福晋让我做了点心给送过去?”年清婉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好一会儿才捋顺有些打结的脑子,双眼也逐渐开始清明起来。 “福晋也太过分了一些,之前格格就不应该做了点心给送过去。”秋怜在在一旁也开口接上话说着,言语之间明显带了些许责怪的语气。 毕竟之前年清婉做了点心给福晋送过去的时候,秋怜和秋夏二人谁都不同意,如今才不过是送过去了一次罢了,福晋就依仗着四爷不在府上,如此作践欺辱着她们。 “福晋是嫡妻,就是日日与我立规矩,我也不好说什么的。”年清婉掀开被子下地,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寝衣,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是嫡妻,可咱们格格也是实实在在的受宠。”秋怜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说着,衣袖被秋夏拽了拽,瞧着她的神色这才最终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算再怎么受宠不也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格格吗?”年清婉对于这些事向来是不在意,既然她之前已经着手给福晋送了东西过去,自然就没想过能独善其身。 对于福晋今日能有这样的做法,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当下也不在继续和俩人闲 扯下去,只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头发一挽就去净手洗漱,随后便带着人直奔小厨房。 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才满意的端着做出来的点心,重新进屋梳洗了一番。 因着时间紧迫,且又只是去福晋那,倒也没有让丫头装扮的太过华贵,只穿着一身舒服一些的衣裳,不过是瞧着立整一些罢了。 “格格可算是过来了,福晋已经等了许久的功夫。”花钰在门口来回走着,见着人过来脸上一副高兴的模样,急忙迎上前去。 “叫福晋久等了。”年清婉脚步没停,只应付了一句,便跟在花钰身后直接进了屋子里,解了斗篷才朝着福晋行礼问安,在被叫起后才亲自把做好的点心奉了上去。 “这样的天气还叫你跑一回,我这心里也着实是有些过不去。”福晋嘴上说着客气话,可面上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模样。 “福晋实在是客套了,这些不过是奴才分内之事罢了,只要福晋喜欢吃便就是奴才的福气。”年清婉面上满是恭敬的模样,嘴角浅浅抿着露出些微柔和的笑意。 “只怪你这手艺比着厨房的那些个厨子还要好上许多,自从那日吃了两块你送过来的点心之后,就一直惦记着那个味道。 吃着厨房送过来的东西,总觉着差了点什么。”福晋又连着吃了两块儿,这才开口说着。 “若是福晋喜欢,奴才日后日日做了叫人送过来就是了。”年轻垂眸,遮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如此 可是要麻烦你日日早起了。” 福晋没瞧出她脸上有任何异常的模样,只觉着四爷不在府里没人给她撑腰,这才想着依靠自己,对自己百般殷勤恭敬。 “福晋说的哪里话,奴才能够伺候福晋是奴才的福气。” “瞧你小小的年纪怎的穿着如此素雅,我这里新得了一匹料子,颜色倒也趁你,拿回去裁了两身衣裳,也好开春穿着。” 福晋被她这番恭敬的话说的满心高兴,放下银箸便指挥着花钰去取了东西过来。 福晋就算再不得宠,但地位还在,送进来的好东西自然就不少。 “奴才多谢福晋赏赐。” “这个时辰了,早些回去吧!”福晋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遣了她离开。 才刚刚走到门口处,便碰见刚要走进来的耿氏,俩人互相见了一礼。耿氏向后退了两步,眼睁睁的瞧着她带人离开后,才重新抬腿走进去。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起来吧!”福晋哼了一声,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自己如今都吃完了耿氏才慢悠悠的过来,若是从前也就算了,只是如今有了年清婉这个比着的在一旁,福晋心里难免会有些计较。 耿氏也瞧出了福晋的不悦,分明之前还好好的,最近自己也一直安安分分没做什么,在思及方才年清婉出去时的模样,和秋夏手里捧着的一匹布料,心里不由得便有些怨恨起来。 “奴才方才瞧着,年格格丫头捧了匹料子出去,瞧着颜色倒也是鲜艳 。” 耿氏一边试探性的说着,一边偷偷瞧着她的神色。 “我瞧着那匹料子颜色倒也配她,便赏了她。”福晋身为嫡福晋,不过是赏赐给人一些东西罢了,还无需要像任何人解释什么。 听着耿氏的话,福晋本就心不顺,眼下越发的气恼起来,朝着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福晋这也不过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罢了。 这样的布,任是谁没有不成?”秋怜见着秋夏捧回来的布料,满嘴嘲讽的说着。 心里也是在替年清婉着急,只是眼下福晋若是想着要拿捏她们,几人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好了,左不过是福晋的一些心思罢了,哪里就有你们想的那么多了。”年清婉也不生气,含笑的嗔怪了她一句,随后便让秋怜把东西收起来。 正如秋怜所说的那般,四爷也给了她们不少好布料,哪里就缺少了这么一匹,只是福晋赏赐不好不收罢了,眼下也只能暂时压在箱底。 “表妹的病情随你了?”自从上次年清婉提及让卫燕珺回年府,便莫名其妙的病了,便就一直没有消息。 之后府里的事多,忙的年清婉也没来得及顾上她,眼下骤然想起,才随口问了两句。 “想来是已经好了,只是卫小姐一直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既然已经好了,咱们也不好继续留着她住下来,明个儿便让人送回年府吧!” 之前是病中,且好歹也是她的表妹,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分,免得叫人戳着脊梁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卫燕珺回年府 “表姐?你为什么就容不下我。”卫燕珺得了消息,满脸愤怒的跑过来,带着几分指责的语气说着。 “我如何容不下你了?”年清婉简直要被她这幅无赖的模样气笑,这里是贝勒府又不是她年府,如何能说到容不容得下的话。 若是当真容不下,当初也不会同意让她住进来,眼下又生出这么许多事端出来,年清婉只想想就觉着脑袋疼的厉害。 “表姐已经得了四爷的宠爱,若是能让我也一同就在四爷后院,于表姐来说不也是一大助力吗?”卫燕珺一边不住的说着好话,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抬头朝着她看过去,她也是没了办法这才想着在过来继续摸一摸年清婉。 “我不过是个侍妾,如何能决定留不留下你,眼下就是让你回年府,也是四爷的决定。 若是你有什么不满的,亦或者不愿意,也只等着四爷回来在过来与他说着 若是你能有手段哄着四爷收了你,我倒也绝不会反对。”年清婉冷着脸,现下是连看都不愿在去看她。 “表姐当真如此绝情,半点情面不肯留吗?”卫燕珺被气的狠了,收起方才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狠厉的神色看着她。 “并非是我绝情,我也不过是说着实话罢了。”年清婉不愿和她继续多费口舌下去,抬手招来了秋夏吩咐着:“你去帮着表妹收拾收拾东西,今个儿瞧着外头天色也好,不若就今个儿回去吧 !免得夜长梦多,在生出旁的事端出来。” “是,格格。” 卫燕珺被气的脸颊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她,直瞪得眼眶都有些发红了,见着她还是没有半点想要改变心思的模样,这才狠狠剁了下脚,转身便跑了出去。 “格格,卫小姐就这么跑出去不会有什么事吧?”卫燕珺与福晋勾结的事,她们一屋子上下的人都知晓,秋怜现下说着这句话,倒也不是担忧她,只是怕她在与福晋二人密谋出什么坏事来。 “无妨,不用管她。 只等着秋夏收拾好了东西,你在寻两个婆子和两个小厮一同送着她回去就是了。”到底是表小姐,就算是不受待见,但在她这出去的,也还是要多拍几个人护送回去,免得路上遇上什么事,介时就算她没有那样的心思,怕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是,奴婢这就去寻着人。” 秋怜早就厌烦了卫燕珺这幅模样,眼下能有机会把人送出去,自然是在高兴不过的事了,连着往出走的模样都能瞧出其中透着的高兴。 傍晚,秋怜推开门快步走进来,脸上满是高兴的说着:“底下人回来禀报,说是已经把卫小姐送回去了,路上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给送回年府。” “可不是要废好大一番力气吗?”年清婉听着这话,连着神色都没有丁点儿变化,手上拿着的书甚至还有心情翻一页,继续瞧着。 卫燕珺为了不想回年府,可谓 是费尽心思耍尽手段,到头来还是要被送回去,又怎么可能会去吃甘心,若是路上不生出些事端出来,便也就不是她了。 “若不是小顺子机灵,怕是就要被卫小姐给跑了,只是四爷不在京中,她家里人也早就没了,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秋夏说着微微叹息了一声,言语之间却没有多少对她的怜悯。 “这次小顺子立了功,厨房送过来的点心记着给他留点,另外再给她拿过去二两银子,也算是奖赏他这次办事得力。” 只要下面人做的合自己心意,年清婉向来不吝啬,对着底下人也是颇为大方。 “小顺子年纪小,也最是爱吃这些个零嘴,若是知晓格格特意给他留下几块儿,必定高兴极了。” 平日里,年清婉也一直对自己院子里的人大方,对于这样的零嘴更是从未亏待过他们,虽说自己一个格格的份例没有多少,可还是多少会留下几块给她们分一分,也算是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瞧你说的,像是平日里我怎么苛待了你们一般。”年清婉禁不住笑着嗔怪了俩人一句。 晚上,秋怜进来时一副心急的模样,还不等把落在身上的雪扫落下去,就忍不住快步走进来,一双眼睛隐隐泛着精光的盯着她看着:“奴婢方才出去时,格格猜奴婢听见什么了?” “听见什么了?莫不是哪个院子里的格格又倒了霉,被你听见才这么高兴的吧?” 原本只是 一句打趣的话,却没想到真被说中了,秋怜顺时瞪圆了眼睛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把张的大.大的嘴巴闭上说道:“格格怎么知道的,莫不是秋夏说的不成?” “你莫要冤枉我,我一直陪着格格在屋子里,都没出去过,哪里知晓这些个事。”别说秋夏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也是最不愿说别人事的人。 “耿格格也不知怎么得罪了福晋,被福晋训斥了一番,眼下正在院子里受罚呢!” “耿格格不是福晋院子里的人吗?怎么也被福晋处罚了?”年清婉轻笑,莫不是瞧着院子里太过清净了,没了人搞小动作,手痒痒的厉害这才那些耿氏出气?想到这里,她都要被自己给逗笑了,在怎么糊涂的人,也不会拿着自己人开刀,可见福晋并没有把耿氏当做一回事,眼下还不是说罚就罚,说训斥就训斥。 “耿氏怎么一直没过来给福晋请安? 这样的日子,也要偷懒不成,还不是平日里福晋太过宠着她们,以至于连着规矩都要忘了。” 一早请安时,众人都坐在屋子里,见着钮祜禄氏都拖着苍白的脸色坐在最下手位置,屋子里却偏偏缺少了耿氏一人,也难怪李氏忍不住出声嘲弄。 对于耿氏投靠福晋的事,后院里还有谁不知晓,且前两日福晋也不知是因着什么事才刚刚责罚了她,今个儿在请安时就弄出了这样大的事出来。 李氏也着实是消停了一段时日, 眼下瞧着这样好的机会,也是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想着要挑拨两句。 “耿氏不过是这两日受了凉染了风寒,这才不曾过来罢了。”早上,耿氏确实派了人过来告假请罪,福晋念着她毕竟是自己院子里的人,也不好过多苛责,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耿氏原是受了风寒,也不知严重不严重。”李氏明显是对福晋这番说辞并不相信,脸上仍旧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看着她。 “今个儿早上才过来请了假,莫不是李氏不信不成?”耿氏就算有再多的不适,明面上还是自己院子里的人,若是让李氏这么欺辱,传了出去也只会说李氏在打着自己这个嫡福晋的脸面。 “妾身并非是不信,只是福晋心思向来和善,妾身也只怕福晋误信了旁人。” “放肆!”不等李氏说完,福晋脸色就已经有些难看,整张脸彻底冷了下来,狠狠拍了下桌子,厉声呵斥着。 “福晋息怒,妾身并非是有意,妾身也只是全然为着福晋着想罢了。”李氏见着自从四爷离开后的这段日子,福晋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这才逐渐放宽心,想着要拿捏福晋。 “好你个李氏,平日里瞧着你就对我不甚恭敬,如今竟还想着凌驾于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不成?” “妾身不敢。”李氏也才瞧出事情的严重性,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在不敢像方才那般得意,半蹲在地上低低的垂着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罚跪 “年氏,你瞧着这件事如何?”福晋眼眸挪到年清婉身上,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她推到了众人眼前。 原本屋子里的所有人视线都还落在李氏身上,在被福晋这番话说完后,又悉数转移到了年清婉身上去,看的她脸上颇有些不自在。 “奴才哪里知晓这些个事,奴才只知道后院里侍妾若是身子不适,定要与福晋禀报告假。”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却生生的抬头看了福晋一眼,见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后,才继续说道:“只是耿格格今个儿早上也派人过来与福晋告假过,奴才倒是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 年清婉在府里年岁虽说不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年岁小,况且也从未主动惹是生非过,眼下被福晋如此询问,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无措倒也情有可原。 况且福晋也向来是不喜欢那些个牙尖嘴利的人,眼下年清婉瞧着是没有半点骨气,可却恰恰能让福晋心里高兴舒坦。 如今四爷离府,府里也唯有夫人一人独大,不管从前有多受宠的,眼下还不是要夹起尾巴做人。 “年氏到底还是年纪小,遇见了这样的事就不知应该如何操办。”福晋被年清婉这番话哄得满脸高兴,笑眯眯的看着她。 “奴才无用。”年清婉顺势又接了一句,她这头越是把福晋哄得高兴,李氏那头就越是怨恨着她。 不过也没有办法,李氏与福晋二人到底是不能共存,如今四爷又不在府,这 也是个绝好的打压她的时机,福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李氏你虽说是个侧福晋,可日后也还是要多与年氏学学。 年氏年纪虽小,可却也甚是明白道理。” 福晋在撇过去时,眼底毫不遮掩的厌恶,勾着嘴训斥了她两句,而后才摆摆手叫着她起身。 “妾身多谢福晋。” 李氏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自己好歹也还是侧福晋的位置,眼下却被人硬生生欺辱到了这般田地,如何能叫人不怨不恨。 “行了,都散了吧!”福晋又坐了一会儿,瞧着没有意思,这才摆摆手遣着众人离开。 “年氏,你今个儿倒是好大的威风,果真叫我刮目相看。”才走进锦绣阁院子里,李氏便忍不住开始发作起来。 她与福晋之间的怨恨,拿着福晋没有丝毫办法,便也只能拿着年清婉开刀,以此消解自己心中的怒气。 “侧福晋息怒,奴才惶恐,不知侧福晋这番话所为何意。”年清婉半垂着头,脸上一副无辜的模样,气的李氏越发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平日里这幅模样在四爷跟前倒也罢了,左右能哄着四爷高兴听着她的,只是在李氏跟前,在做出这副模样出来,也只会叫李氏越发的怨恨。 “你平日里在四爷跟前就是这么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吧? 四爷吃你这套,我却不吃,如今四爷不在府里,你在做出这幅模样出来给谁看,我劝你趁早收起来。”李氏来回在年清婉身前走着,脸上由着之前的盛怒逐渐 平静下来,只是瞧着她时,眼中的怨恨却没有减少丝毫。 “奴才冤枉。”年清婉把头越发往下低了几分,李氏明白着的在寻着不痛快,借题发挥,只可惜年清婉人微言轻,就算心里知晓,也不敢如实说出来,只能低声应着。 “冤枉?年氏你好大的胆子,如今莫不是真以为搭上了福晋这条路,就能不把我这个侧福晋放在眼里了不成?”李氏越说越是气恼,仿佛又回想起了方才在福晋那所受的委屈。 “你就在这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是。” 年清婉撩起衣摆也不管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还有没有雪,便直接跪了下去,脊背挺得直直的。 整个人如同挺立在寒风中的一枝梅花一般,有着自己的铮铮傲骨,任凭风雪打压,却不肯弯下腰肢。 “奴婢在去取一件斗篷过来给格格垫在膝下,地上这么凉若是冻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秋夏急得有些团团转,如今与李氏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说,她又贵为侧福晋,眼下不过是责罚一个侍妾格格罢了,按理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事。 “奴婢这就去求了福晋,求福晋做主。”福晋对李氏的态度,不仅秋怜知晓就是后院里的所有人都是看的分明。 眼下年清婉受如此委屈,除了去寻着福晋之外,她倒是一时之间再想不起旁的什么人。 “不许去。”福晋又怎么可能当真帮衬着她,今日的事福晋又何尝不 是存了心的想要把祸事引到她身上,若是不然李氏又怎么会动如此大的怒气,她也不必在这里跪着受罚了。 “格格……?”秋怜被她的话惊了一下,而后却也当真不敢再往出走,只能站在原地,急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格格快些把这斗篷垫在膝下,也好暖和一些。”秋夏从屋子里取出来了一件瞧着厚实一些的斗篷,颜色上也是极为素雅的一件,本就是用来垫在膝下的东西,若是单单取年清婉最喜欢的,可不是要惹祸。 “格格还是就这么跪着罢了,我家主子说了,若是格格身子暖和了,神思便倦怠,若是神思倦怠定然就没空在反省自己的过错。 左右格格不过是忍一忍超过去了,只要格格知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主子又怎么会在继续责罚格格。” 吉桃出来的时机倒也正正好好,恰好卡在秋夏才把斗篷铺在地上,还不等年清婉挪过去,就已经走出来说着。 好似是在时时刻刻关注在这边一般。 “她们也欺人太甚了一些。”秋夏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紧紧抿着嘴,还不是瞧着四爷不在府上,一个个的都跑过来作践着他们,若是四爷现下在府上,任凭着她们还敢过来。 “左右不过是跪一会儿罢了。”只跪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年清婉就已经觉着自己浑身都被冻透了一般,冷的上下牙齿都要往一起打颤。 “格格身子本就不好,眼下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在跪着一会儿, 只怕是要把身子都冻坏了。”秋夏紧紧蹙着眉头,即使心里在如何担忧,眼下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一个状态。 “什么时辰了?” 主殿之中,李氏才午睡起来,明显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白白嫩嫩的之间搭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回主子,已经是西酉时了。” “那位怎么样了?” “还跪着呢!不过瞧着,一张小脸都已经被冻得发青了,怕是在跪下去就要出事了。” 几人原本是早上去给福晋请安,眼下已经跪到了下午,若不是心里有口气撑着,怕是早就晕厥过去几次了。 李氏对着年清婉小惩大诫,吉桃倒也不反对,只是跪了这么久瞧着那位平日里身子骨也不适合健壮的,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李氏可是要首当其冲的。 “福晋那可曾说了什么吗?” 李氏心里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准,一方面想着要好好处置她一番,另一方面如吉桃所说的那般,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便是谁也都负责不起的。 “福晋那头什么都没说,许是还不知晓这件事。”吉桃也不敢确准的说着,一来她是不知晓,二来也是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戳了李氏的肺管子,惹得她不悦。 “瞧着年清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得福晋的眼,眼下跪了这么久,前院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只不过是不愿管这件闲事罢了。” 李氏又有些高兴起来,福晋不管这件事,不也是在变相的给她重新往回找补了一些脸面。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福晋心思 “主子?”吉桃见着李氏面上有些犹豫,生怕她头脑一热,把事情弄大了,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虽说之前瞧着她处罚着年清婉,自己心里也是跟着有些高兴的,只是眼下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若是在继续跪下去,就算前院那头不说什么,只怕年清婉自己身子挺不住,只等着四爷回来定是要处罚李氏的,她们这些个奴才也要跟着一同受牵连。 “行了,叫她起来吧!”好一会儿,李氏才大发慈悲的摆手,让吉桃出去传话。 那头,秋夏才听着话,就连忙过去扶着年清婉起身,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格格快起来。”秋夏一边说着,一边和秋怜俩人架着她胳膊,好歹是把人连拖在拽的是拽起来了,进了屋就连忙吩咐着人熬姜汤的熬姜汤,挪炭盆的挪炭盆,一时之间屋子里忙作一团。 “没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是跪了几个时辰罢了,到底是不能要了我这条命的。” 今日这件事,若是她不愿亦或者想避开未必就不能避开,只是李氏与福晋二人之间若是想着要真正撕破脸皮,这件事还需要一个导火索。 除了她之外,其余的都是不够看的侍妾格格,就算存着心想要闹出点什么事出来,只怕也是翻不出什么花浪来。 可她不同,她是四爷最为宠着的女人,就算四爷眼下没有在府里,可终究有一日还是会回来的,只要四爷回来,她又受 了足够多的委屈,介时四爷必定会替她出头,而到了那个时候,李氏与福晋二人为了自保,势必会狗咬狗。 只要福晋与李氏二人彻底闹僵,永绝了拧在一股绳上的可能性后,她才好逐个击破。 嫡福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手下有牢不可破的拥护者。 “还有多久就是除夕了?”年清婉身上裹了一条厚厚的棉被,坐在床上,连着屋子里的火盆子也跟着一同挪了过来,就放在脚踏下面烤着。 饶是这样,年清婉还是觉着浑身冷的厉害,一张小脸也是被冻得有些发青。 “还有一个月就是除夕了。”秋夏倒是有些摸不清年清婉这么问的意思,毕竟不管什么时候除夕,四爷不在府里,福晋领着李氏和几个孩子定要进宫过得,只剩下她们几个侍妾在府里摆上两桌,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往年,四爷带着福晋和侧福晋进宫回来后,还是会赶着和侍妾们一起在吃点东西,最后才会在福晋房里歇息下。 “还有一个月就除夕了,一晃四爷都走了这么久了。”说是久,其实也没有多久,因着四爷赶在除夕之前去的,眼下越是到了除夕跟前,便瞧着越是走的久一般。 似是过了除夕,倒也不用等着出了正月,四爷就能回来。 “格格也不用伤心,总归在过个一两个月,四爷也就该回来了。”秋夏只以为她这是念起四爷不在府上,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才心里有些伤感罢了 ,连连开口劝解着,实则她不过是误会了年清婉的意思。 就算四爷在府里的时候,年清婉受了委屈,又找过他几次,若不是迫不得已,年清婉还是不愿意去寻着四爷诉苦,一来自己只不过是个侍妾格格,若是当真被侧福晋亦或者福晋欺辱,四爷若为着自己处罚训斥俩人,传了出去势必会说四爷宠妾灭妻。 康熙爷也最是厌恶这样的人,可若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年清婉难免会不高兴,长此以往就是对着她们俩人的感情也是有碍。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的委屈,年清婉也做不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格格喝点热粥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点清淡的对胃好。”秋夏捧着粥舀了两下,觉着温度差不多了才递过来。 白粥是厨房的人特意熬了送过来的,对于这头的事厨房那头虽然不知道全部,却也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们与李氏不同,李氏拎不清不代表他们也拎不清,况且厨房内前一波被处罚的人,还不是因着忽视慢待了年清婉,这才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眼下被提拔上去的,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断断不敢再明面上跟着一同欺辱着她。 底下奴才都知晓,年清婉是四爷心尖上的人,就算眼下死也不在府里,总归是有回来的一日,介时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为够人喝上一壶。 “难为他们费心了,只是我还不饿,吃不下。” “就算格格不 饿,也要多少吃一些,格格身子本就弱,若是在不吃东西,哪里能受得住。” 秋夏有些着急,眼见着年清婉不听劝阻,只能把视线朝着秋怜撇过去,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秋怜跟着秋夏一同劝了她好几句,孙妈妈在一旁也一同开口说着,好说歹说之下,年清婉这才接过粥吃了一些。 虽然没有几口,可总比一点不吃的好。 “明个儿去福晋那告假,就说我病了,高热不退。”趁着睡觉的间隙,吩咐了一声。 “是。”秋夏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下声来,这次虽说是李氏责罚了她,可前院也是全力促成这次的罪魁祸首。 如今年清婉借着生病由头,能躲几日便是几日,不然依着福晋的心思,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呢! “奴婢去寻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 年清婉默许了秋怜的做法,毕竟若是高热不退,若不去寻着府医过来,总也说不过去。 做戏也得做全套了不是,不然岂不是要落人口舌。 李氏那头也一直注意着年清婉这边的动静,眼下见着这头去寻了府医过来,心里也有些担忧,眉头紧紧皱着。 “年氏倒是娇气,不过是跪了两个时辰罢了,竟还去寻了府医过来。 若是四爷在府里,定是要以为我把她怎么了呢!”李氏心下恼怒,却又不能拿着她当真如何,只能被气的狠狠拍了下桌子,用来发泄心里的憋闷。 “主子可是要过去打听打听消息?”迟疑 了一会儿,吉桃才略带犹豫的询问着。 “有什么可打听的,不过是才跪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左右还死不了人。 大格格和三阿哥怎么样了?” 李氏脸子一摆,直接扭过身子去,对着年清婉那她打从心底里觉着她在耍什么花招,不过眼下四爷不在府里,任凭着她耍什么花招都是没用的。 “大格格和三阿哥已经让乳母嬷嬷哄着睡下了,主子无需担忧。” “咱们也歇息下吧!明个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这一整日还没干什么,就觉着身子乏的厉害,外头才刚刚黑下来,李氏就有些撑不住,直让人伺候着歇息下。 “格格只是寒凉入体,吃上几副药,在仔细养着一段日子便也就没事了。”府医有些拿捏不准年清婉寻着自己过来的意思,只是又不敢得罪了她,只能模棱两可的说着。 虽说年清婉身子骨弱了一些,可四爷在府里时,也是没少往她这上好的滋补品,长年累月的吃着,就算再差的身子骨也是能吃的差不多,眼下虽说在外头跪了许久又着实被冻着了,可并没有发热,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我身子骨向来是弱了一些,眼下没有发热却也并不代表今日夜里不会发热不是?”年清婉收回手腕,一边看着他一边轻飘飘的说着。 “正是,正是。” 府医并非是什么糊涂人,听着她这番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也只能硬着头皮连连应承下来。 第一百八十章 甩锅 不管他愿不愿意参合到这里,既然人都已经过来了,总不好在直接得罪了年清婉去,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连连应承下来。 福晋那头听着秋夏过去说着的话,脸上没什么神色。 帮着中午时,福晋那才派了花钰过来打探消息,才进来时就见着秋夏和秋怜二人正哄着年清婉吃药,脸上立马换上一副高兴的模样,快走两步进了屋,先是对着人行了一礼才说道:“奴才见过年格格。” “花钰姐姐快快起来吧!”年清婉脸色仍旧不好看,整个人精神都显得有些蔫蔫的,似是没有什么精神头一般。 “格格若是身子不适,可是得吃药。 万万莫要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才是。”花钰见着年清婉推脱着不肯喝药,象征性的劝了两句,倒也没指望着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耳中。 她这次过来本就是为着福晋所吩咐的话,想着过来瞧瞧她是不是当真病了,这才像前院告假。 “花钰姐姐说的是,只是这药太苦了,总是不爱吃。”年清婉脸上闪过些许尴尬的笑意,顿了顿后才把药碗重新接了过来,皱着眉头凑在嘴边,一双眼睛还偷偷的朝着花钰瞧过去,见着她正盯着自己,原本的希望也瞬间熄灭了下去,只能不情不愿的仰头把满满的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奴婢知晓格格怕苦,特意准备了蜜饯,就是为着格格吃过药后用来遮掩苦味。”秋夏含笑的把早早准备好的蜜饯递上来,瞧着她一 连吃下好几个后,才让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花钰本就是为着过来瞧瞧她是不是真的病了,眼下人已经见着了,也不好在继续待下去,拂了一身后便起身离开。 “奴婢方才过去瞧着时,年格格正在吃药,整个人蔫蔫的,连着脸色也是不好,瞧着似是真的病了。”花钰回了前院,走进屋子后故意放缓了脚步。 “果真病了吗?”福晋明显还是有些不相信,年清婉到底是好吃好喝的精心养了这么久,身子哪里会这么不济,如今不过是才跪了这么两个时辰罢了,难免会让人怀疑。 “应当是病了。”花钰也不敢说的十分确定,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只是昨个儿晚上那头闹的那么厉害,府医也是被寻了过去。” “既然病了,就吩咐人好好养着。”福晋对着一个侍妾倒也不在意,“李氏那头无故责罚侍妾,实属心肠歹毒,就罚她抄写女则女训百遍以儆效尤。” 之前听着李氏责罚年清婉的事,她没有出声阻止,全然当做一副不知道,为着的就是眼下这个时候,能够有借口来发落责罚李氏。 左右,年清婉与李氏二人如何,对于福晋来说都毫无关系。 “只盼着年格格的身子能在四爷回来之前好起来,若是不然只怕咱们这头也要跟着李氏一同受牵连。”嬷嬷是知晓四爷待年清婉的态度,四爷走之前还好好的人,在四爷回来后变成这幅模样,难保不会动怒。 “好与不好与咱 们都无关,是李氏任性妄为心狠手辣,这才无故责罚侍妾。 今个儿咱们得知了消息,不也去责罚训斥了李氏一番吗?” 福晋对着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李氏惹出来的祸罢了,如何能按在她们头上,就算是年氏暴毙在府里,也能把这笔账算在李氏头上,就算等四爷回来在如何动怒,木已成舟,也是没了办法的。 嬷嬷想的没有福晋这么简单,只是看着她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张了张嘴巴最终却没说什么。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咱们也该树立树立威信了。” 之前四爷在时,四爷宠着侍妾,使得自己这个嫡福晋的颜面受损,眼下这样大好的时机若是不利用,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福晋说的是,长残了的那些个花枝树叶的,也该是时候修剪修剪了。” 嬷嬷在一旁,跟着附和了一声。 “已经好些日子过去了,怎么瞧着格格脸色还是这么难看,莫不是府医的药没有成效,奴才这就去在寻了府医过来给格格仔细瞧瞧。”秋夏紧紧皱着眉头,在进了屋后就一直死死盯着年清婉的脸色瞧着,半晌才担忧的说着。 “回来,不过是我自己的身子不顶事,这才久病不愈罢了。 倒也无需劳烦府医在跑过来一趟。”年清婉急忙叫住了秋夏,阻止她想要出去的动作。 “格格?”秋夏急得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模样,见着她仍不为所动,气急之下也只能狠狠跺了下 脚。 “没事,去准备早膳吧!”年清婉摆摆手,又重新闭上眼睛,一副养精蓄锐的模样。 这段时日,因着之前被李氏责罚跪在雪地里,身子骨受了凉,一直不曾缓过来,最近也是一天里有大半的功夫都是在睡着。 秋夏几人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虽是有些着急,可却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着她的身子能够好快好起来罢了。 “都下去吧,这里有秋夏秋怜二人伺候就够了。”早膳摆好后,年清婉这才睁开眼睛,撇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的一些奴才吩咐着。 按理格格位分,屋子里伺候着的奴才,是两个一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两个三等丫头一个小太监。 而年清婉这里却因着四爷宠着,凭白两位妈妈,一个略同黄岐之术,另一位是负责小厨房的。 在屋子里没了旁人后,年清婉才看着俩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若是你们二人在沉不住气,日后可是要做些地方,把你们俩送过去,好生锻炼锻炼。” 年清婉说着这番话,也只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秋怜和秋夏二人却当了真,一张小脸立马委屈下来,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瞧着似是与年清婉平日里与四爷撒娇时倒是一模一样。 瞧着她们二人,年清婉倒也能想象得出四爷当时看着自己这幅模样时的心情,只是越是感同身受便就越是脸颊发热,似是在替之前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瞧着你们俩平日里的那些个小聪明去哪了,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罢了,竟也当了真。”年清婉不忍心在继续逗下去。 “格格越发坏了,凭着奴婢二人满心担忧着格格,格格竟还寻着奴婢们开心。”秋夏见着她还有精神与自己开玩笑,料想身子也是没什么大碍的,一颗心这才微微落下来些许。 之前她也是被年清婉给吓到了,这才会见着她稍稍有些不舒坦,就一副被吓得失了魂的模样。 “撤下去吧!” 她这段时间病中,厨房的人也不敢再送着那些个大鱼大肉的油腻之物,也只能变着花样的做一些清粥小菜送过来,只盼着她能多吃几口也是好的。 不过,长久病重的人,胃口难免有所受影响,瞧着厨房做的在精致,也只是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任凭着秋夏俩人再怎么劝说,也不肯在多吃一口。 “格格在睡一会儿吧!奴婢在让人进来把炭盆里在添几块炭火。”自从入了冬以来,四爷怕年清婉被冷着,特意准许生着两个炭盆子,见着上好的银碳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让人拉一些过来。 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冻坏了身子,也不知四爷回来后知晓这件事会不会心疼。 秋夏拉会思绪,见着年清婉已经躺下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 “我不如去禀了福晋,进宫里请一个太医过来给格格瞧瞧,若总这么病着可如何是好?”细心的掩好房门后,才听着秋怜压低声音的说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处置两个嬷嬷 “主子,这两日四阿哥一直哭闹不止,连着乳母和嬷嬷都没了办法,不如去宫里头请个太医过来给瞧瞧,这么小的孩子,可别哭坏了身子才好。” 傍晚时,嬷嬷一脸焦急的快步走进来,平日里嬷嬷一直是颇为注重礼节的。 院子里的哪个奴才丫鬟若是坏了规矩,都是要训斥一番。 眼下仅仅凭着她慌乱的步子便可以瞧出,嬷嬷是当真着了急的,不然也不会把规矩放在一边。 “四阿哥好端端的,怎么会哭闹不止? 是不是那些个嬷嬷乳母偷懒,不尽心照顾四阿哥,这才引得四阿哥哭闹?”福晋脸色立马落了下去。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她对着四阿哥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算养在自己膝下,也是没有那种血浓于水的母子之情。 从前四爷还在府里时,为了装装样子,在四爷跟前博得一个好名声,还能陪着四阿哥演戏,眼下怕是连着做戏的功夫都省了。 “四阿哥是嫡子,那些个乳母嬷嬷的定不敢不尽心伺候,或许……或许是身子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孩子又小,不会说,便也只能哭闹了。”嬷嬷说的也是一副小心翼翼,具体因着什么原因她也并不知晓,只是听着底下人过来禀报,又亲自过去瞧了一会儿,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法止住四阿哥的哭声,这才过来寻着福晋罢了。 “这个时辰了,还去哪寻太医,若是叫人知晓,又要说咱 们小题大做了。 如今四爷本就不在府里,咱们更是要事事小心谨慎,万万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福晋冷着脸按着惯例训斥了嬷嬷几句,而后才不紧不慢的说着:“若是一直哭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让人去取了我的安神药,少兑一点进去,为着四阿哥服下,等着明个儿天亮了在寻府医过来瞧瞧。” 福晋对着四阿哥并不上心,也从未放在心上,眼下把他要过来,也只是为了日后能有个依靠,毕竟李氏一连生下两个小阿哥,虽然最终只留下了一个三阿哥,可难保日后不会再有所出。 若是在叫她诞育一位小阿哥,自己这个无所出的福晋,只怕是要做不安稳了。 “四阿哥还小,怕是……怕是这安神药吃不得。”嬷嬷只能小心翼翼的说着,半点不敢戳着她的肺管子,生怕哪句话给自己招惹来祸事。 “啪……”福晋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声响出来,吓得嬷嬷直缩了缩肩膀,才满脸不悦的说道:“不过是一些安神药罢了,我吃的他怎么就吃不得了,若是传扬出去,你知晓下场如何。” 嬷嬷看着福晋一如从前的容貌,只是眼前的人落在自己眼中,反倒是让人觉着异常的陌生,好似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的认识过她一般。 自从大阿哥去了之后,福晋在外人眼中瞧着似是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可也只有嬷嬷知晓,她的性子变得越发固执,好似不能在 接受任何人的反驳一般,只要有人说着什么,必定会引得她发怒。 “是,老奴知晓。” “你跟在我身边最久,也是资历最老的一位,也最得我的心。 若是连着你都不肯帮我,我可就知不知道要该如何了。”福晋叹息了一声,软和下些许语气,和嬷嬷说着。 嬷嬷虽说不是福晋的乳母,可也是跟着她陪嫁过来的,感情与衷心自不必说。 福晋这番做法,也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老奴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会一直帮衬着福晋。 只是四阿哥,眼下是养在福晋膝下的嫡子,福晋日后免不得还要依仗着,若是现下有个什么意外,日后可要如何与四爷交代?” 嬷嬷所说所做的,都是全心的为着福晋着想,只可惜福晋从未往心里记着过,也更加不曾真的听进去。 一如眼下,只觉着嬷嬷絮絮叨叨的说的人直脑子疼,好不容易等着嬷嬷说完,才能让人喘口气继续说道:“我自是知晓嬷嬷的心思,只是吃着一两日的功夫倒也不妨事。” 才说完,就朝着嬷嬷摆了摆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嬷嬷那头瞧着四阿哥怎么哄也哄不好,又不敢真的就这么一直让他哭下去,也怕哭坏了身子,无奈之下只能依着福晋的方法,万分小心的参合了丁点儿安神药给四阿哥喂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四阿哥便止住哭闹沉沉的睡过去,嬷嬷瞧着他的睡颜一时之间心里 有些酸涩难受,只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倒也没有权利去管着这些事,收回视线也只能抬腿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亮了起来,这才重新进了屋,耐心的伺候着福晋用完早膳,簌口净手之后,才说道:“今个儿一早起来,四阿哥又开始哭上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嬷嬷还是想要让福晋进宫去给四阿哥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孩子虽然并非是她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名头上却货真价实的是她亲生孩子,生母拿着令牌进宫去给嫡子请个太医过来瞧瞧,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 况且,康熙爷瞧着四阿哥也是颇为喜欢,即便知晓了不仅不会生气,也会跟着一同担忧。 只是倒也不知福晋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任凭着嬷嬷如何说,都不肯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给四阿哥瞧着。 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好一会儿她的脸色,就在以为福晋不会出声后,这才听着她开口说道:“我倒是不信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整日的哭闹,给我仔细的查,若是查出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绝不轻饶。” “是,福晋。”嬷嬷垂头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约摸一两个时辰后,才重新走进来,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是负责照顾四阿哥的两个嬷嬷,俩人脸色有些发白,明显是被吓得,在才见着福晋便双腿一软忍不住直接跪了下去。 “福晋饶命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两个嬷嬷脸色发 白,浑身直发颤,跪在地上便止不住的磕着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你们两个刁奴,究竟干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福晋厉声呵斥着,即便她心里什么都不知晓,可瞧着这两个嬷嬷的模样,也必然会有些猜测。 因着之前四阿哥生病的事,四爷倒是新给四阿哥身边换了一批伺候着的人,眼下这两个嬷嬷就是当时被指过来的其中两个,福晋越是瞧着他们二人,心里便就越发的有些堵得慌。 “福晋息怒,福晋息怒。”俩人又是求饶了一番,才结结巴巴的说着:“是钮钴禄格格说自己是四阿哥的生母,想着过来瞧瞧四阿哥。 奴婢也从未多想,想着……想着她每日只过来瞧着四阿哥半个时辰,倒也不打紧,却不知怎么的,四阿哥便就突然开始哭闹不止了。” 两个嬷嬷也从未想过,自己一时的好心会给自己招惹来这样大的祸事。 也正是因着她俩是四爷指过来伺候着的人,对于府里的事情也并不熟悉,更加不知福晋这里从不许提及钮祜禄氏的名字,更别说还让她见着四阿哥。 福晋才听闻这句话,一股子怒火就忍不住直往上窜,好一会儿才勉强抑制住,继续追问着:“她过来见着四阿哥有多久了?” “有七八日的功夫了。”两个嬷嬷也不敢再继续隐瞒下去,索性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让一个侍妾格格瞧着嫡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杖刑钮祜禄氏 “福晋息怒,福晋息怒,奴婢也不知四阿哥为何会这样,且每次钮钴禄格格过来瞧着四阿哥时,奴婢们不敢离开半步,从未瞧见过钮钴禄格格对四阿哥有任何的伤害举动。” 两个嬷嬷不清楚府里的局势,只是越是如此说着,殊不知越是叫福晋心里恼怒。 “不过是一个府中的侍妾罢了,你们二人竟然敢如此大胆,竟让她接触嫡子。”福晋盛怒之下恨不得让人直接把这两个婆子拖出去杖毙了,才能略微消解自己心头的怨气。 “福晋息怒……,奴婢……奴婢也是一时受了钮钴禄格格的哄骗。” 两个嬷嬷不过是让钮钴禄氏看了四阿哥,说到底也没犯下什么滔天的过错出来,若是寻常的奴才处置也就处置了,偏偏这两人又是四爷指过来的,就算福晋心里生着怨气,一时之间也不敢私自动了这俩人。 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把这两个老刁奴拖下去,关在柴房里,只等着四爷回来在发落。”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 两个嬷嬷被拖出去时,嘴上仍旧不住的喊着,替自己辩解着,奈何福晋连看都不想在看她一眼,任凭着她俩怎么喊着叫着,心里都没有半点触动。 只等着把人拉出去后,才觉着耳边清净下来,连着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眼下也略微舒缓了些许,不等花钰松一口气,便又听着她吩咐道:“钮祜禄氏意图谋害嫡子,特罚十个板子,叫后 院里所有的女眷都过去瞧着,如此也算是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对于钮祜禄氏,福晋心里一直像是系着一个疙瘩一般,解也解不开放也放不下。 眼下趁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好好的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是,奴婢这就去。”花钰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着福晋的眉头,左右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侍妾罢了,就算四爷在府上时,福晋也是照常责罚着她,况且眼下四爷还不在。 众人在依着福晋的话都去了正院内,身上披着斗篷顶着寒风站在院子里,而钮祜禄氏则被两个婆子压着趴在长条凳子上。 木头制成的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发出噗嗤的钝声,瞧着各个都是板子落在人身上打着,可打下来的手法也是颇有讲究,钮祜禄氏虽说作为四阿哥的生母已经让福晋打从心底里开始厌恶起来,可四爷也承认四阿哥是福晋所出,眼下打着一个不受宠的侍妾,福晋也就没有必要在耍着心眼玩着手段。 若是当真把人弄死了,等着四爷回来,福晋面上也是不好看。 况且一个堂堂侍妾,眼下被人按在院子里众目睽睽之下打着板子,已经算是极尽的羞辱。 若是心气小一些的人,只怕要撑不过去。 宋氏原本规规矩矩的站在高氏身旁,在瞥见年清婉后,不动声色的挪了过来,凑近她耳旁,压低声音的说着:“妹妹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找府医过来瞧过了吗?” “不过是 前些日子冷着了,身子骨一直没好全,倒也不打紧。”年清婉抬头看着她,回了个浅笑,淡声解释着。 从前年清婉身子骨虽说也不好,也也从未这样差过,眼下瞧着人脸色白里透着青,瞧着就是一副久病不愈的模样,连着之前好不容易才养胖些许的脸颊,也跟着这次又都瘦下去了。 宋氏瞧着她这幅模样,也能打从心底里唏嘘,若是真称不当四爷回来便香消玉殒,日后府里还说不定要有怎样的血雨腥风。 “宋姐姐最近这段日子可还好吗?”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钮祜禄氏后背就已经沁出一片的血水,映在皑皑白雪之下,越发红的刺目。 年清婉只能借着与宋氏说话的功夫,转移注意力,尽量不让自己瞧着那头的惨淡模样。 “倒也说不上什么好与不好,不过是对付着过罢了。” “府里的那人,哪个不是如此,姐姐也莫要想的太多了。” “不说我了,妹妹这样的身子可是不行,万万莫要讳疾忌医才是,总得寻着府医过来瞧瞧,若是府医不顶用,也得禀了福晋好去宫里头请个太医过来给妹妹诊脉。” 宋氏是发自真心的说着这番劝解的话,如今她才算是与年清婉二人搭上线,拉近了关系。 若是这个时候,年清婉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得不偿失,而她从前的那些个努力也是尽数付之东流了。 况且,为了讨着年清婉高兴,宋氏也算是把福晋得罪了 ,不管年清婉现下如何,宋氏都得尽全力让她支撑到四爷回来。 只要四爷回来了,不用旁人在说,四爷也会心急的替她想着办法。 年清婉年轻,身子底子又没有什么太过厉害的病症,如今虽说是受了冻,可到底还是因着郁结于心的缘故,这才一直不曾好全,若是四爷能够替她主持公道,这口气也算是顺下来了,人就算不吃药,也能好个七七八八。 宋氏对于这些事心里明白,只可惜嘴上不能说出半句出来,说来说去也都还是只能在吃药找太医上劝着几句罢了。 “多谢宋姐姐的好意,我都省得。 只是有时候身子太过康健,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如今若是她身子好全了,难免不会再次成为别人的靶子,还不如眼下这样,来的痛快。 况且,现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旁人都知晓是李氏责罚她才使得她坏了身子。 福晋也只是隔岸观火,连着处罚李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年妹妹快些回去吧!仔细外头冷。”瞧着前头钮祜禄氏被打完了板子,宋氏也不好继续拉着她站在外头说话。 只来的及叮嘱了这么一句,便又跟在高氏身后一同往回走着。 李氏走在前头,年清婉跟在身后,这次李氏倒也没有在寻着她什么错处,才走回锦绣阁之中,便头也不回的径直往里走着。 年清婉在后头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直想发笑。 “去找找,看看咱们屋子里 还有没有什么金疮药了。”她倒是记着自己之前因着身子不好的缘故,四爷倒也赏赐了不少药过来,看的年清婉是哭笑不得,原以为是要被压箱底的东西,谁曾想着今个儿就要翻出来用上。 “之前四爷赏赐了不少药下来,奴婢这就去找出来,只是不知格格要这些药做什么?”秋夏忙活的动作略微顿了顿,看着她时面上有些许疑惑。 “今日,钮钴禄格格是被福晋责罚的,府里那些个奴才还不知要怎么作践着她,怕是连着府医都不一定会找过去。 一会儿趁着天黑,咱们偷偷把药送过去,好歹叫她保下自己的命不是。” 年清婉只是不想眼睁睁瞧着她白白丢了一条命,况且福晋手中握着四阿哥,又如此对待她,势必会引得钮祜禄氏心底里的怨恨。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年清婉向来坚信这一点,也正是如此才会在后院这么大点的地方,孜孜不倦的发掘着盟友,只盼着有一日能用的上也就不算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心思。 “格格去有些太显眼,况且格格身子还没好全,若是在见了风越发加重可该如何是好?”秋夏并不同意让年清婉亲自过去,一来太过冒险了些,二来也是为着她自己的身子着想。 “无妨,左右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哪就那么经不得丝毫风吹草动了。 外头裹着一件斗篷,暖和还不显眼,借着夜色过去保管谁也瞧不见。”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劝解 好不容易等着外头夜色暗了下来,年清婉这才让人去取了一件素雅一些的斗篷替自己穿戴好,临着走时特意吩咐道:“秋怜你留在屋子里,若是有什么人过来记着别叫人知晓我不在屋里。”交代了一番后这才带着秋夏拿着东西走出去。 一路上俩人也算是小心翼翼,虽说钮祜禄氏住着的地方与年清婉住着的锦绣阁相距甚远,可年清婉尽是挑着一些偏僻的小路走着,倒也没有遇见什么人。 “奴婢见过年格格。”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守着伺候,年清婉径自进了屋内。 吉宝见着年清婉,面上一喜连忙俯身行礼。 钮祜禄氏如今这样的境地之下,哪里还有什么人肯过来,见着年清婉自是要高兴的,也觉着有了主心骨。 “姐姐怎么样了?”年清婉先是朝着床上瞥了一眼,见着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不得不询问着吉宝。 “格格才睡着,奴婢去寻府医过来想要替格格瞧瞧,不成想福晋那边不让人过来,还求格格想想办法,若是一直不让府医过来替我家格格瞧瞧,奴婢怕格格撑不下去。”吉宝说着已经有些哽咽,似是虽是都能哭出来一般。 “你先别急,我让秋夏带了上好的金疮药过来,钮祜禄姐姐受的也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若是有着伤药,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痊愈。”年清婉也只能尽量的说着好话劝着她,只有安抚好了吉宝的情绪,才能让她更加尽心的伺候着自己主子。 “ 奴婢多谢年格格,如今这个时候也唯有年格格才愿意过来。”吉宝抽噎着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好话,这才接过秋夏递过去的伤药,在出声叫起了年清婉后才轻手轻脚的替她上着伤处。 饶是如此,年清婉在外间也还是能听的见钮祜禄氏在里头时不时传出来的几声抑制着的叫喊声。 好一会儿后,吉欢才端着一盆已经被血水染红的铜盆走出去。 “姐姐别担心,这金疮药都是之前四爷赏赐下来的上好的金疮药,用不了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年清婉踱步走了进去,见着钮祜禄氏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上头没有半点血色,因着受伤的地方是后背和臀部,倒也只能趴着。 好在福晋没有在狠心一些,直接叫人下狠手要了他的性命。 如今外头瞧着在怎么严重,里头也没抢着了筋骨,不过是瞧着触目惊心一些,也都是些外伤,将养几日功夫便也就罢了。 “我如何倒也不要紧,只是四阿哥……”钮祜禄氏提及起四阿哥后,眼眶又有些止不住的发红,顿了顿继续说道:“四阿哥还那么小,若是……若是福晋对他不上心,可如何是好。” “四阿哥是嫡子,是福晋所出之子,姐姐糊涂。 姐姐对于福晋所生的嫡子,不应当过多牵扯才是。” “不,四阿哥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福晋并非是她的生母,如何能尽心的疼爱他。” 钮祜禄氏就算是被打了板子,还是满心的固执,丝 毫不听人的劝。 “姐姐莫不是真的想要还是四阿哥不成?”年清婉见着她这幅不听劝的模样心里也生出些许怨气出来。 虽说对于自己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心疼,满心担忧着,也是实属正常,可眼下对于她屡屡想要见着四阿哥已经引起了福晋的不满和悬念,若是惹急了福晋,她没了命倒也不要紧,可四阿哥毕竟还在福晋手上,若是因此而没了性命又该如何。 “我是他生母,我只会担心他为着他好,又怎么会害了他。 若是说着害他,也只会是福晋害了他。”钮祜禄氏声音有些暗哑。 “姐姐虽说是四阿哥生母,可四爷不承认。 四爷说四阿哥是谁所生,便是谁所生。 若是姐姐执意见着四阿哥,认回四阿哥,姐姐可想过福晋会不会甘心,若是不甘心,又会怎么对四阿哥。 姐姐自以为的是在对四阿哥着想,却殊不知这也终将会成为四阿哥的一道道催命符。” 在年清婉这番话说完后,钮祜禄氏脸色彻底失落了下去,不复方才的那股子得意模样。 “姐姐好好想想,四阿哥虽说是姐姐所生,可日后的前程和日后能否安枕无忧的长大,也全凭姐姐的一念之间。”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过来看我,还不是与福晋一伙,为了过来劝我与四阿哥形同陌路。”钮祜禄氏抬着头,双眼满含怨恨的瞪着她,一改之前的那股子温柔模样。 “姐姐误会了,我若是当真与福晋一伙,又何必多费 口舌的过来劝着姐姐。 我只是觉着姐姐的性子不争不抢,与我甚是投缘,这才不忍心见着姐姐做出日后后悔的事,这才想着多劝两句罢了,若是姐姐当真不信我,便就知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就是了。” 年清婉现下总算是知晓了什么叫,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钮祜禄氏不肯听自己的劝,执意如此就算日后有什么事,也与她无关,左右今个儿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劝也劝了,至于能不能听进去,自然就不归她管了。 年清婉又看了她几眼,见着她始终抿着嘴,不肯在说半句话,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带着人离开。 “钮钴禄格格既然如此固执,格格又何必与她浪费这么多口舌,凭白的还叫人误会了去。”秋夏不满钮祜禄氏的不识好心,明明她们过去也是冒了一些风险,偏偏她不仅不感激,反而还恶语相向。 “不过是劝着两句罢了,左右也不浪费什么。”年清婉对此并不在意,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钮祜禄氏能不能听进去也就不在她操心的范围之中了。 “依着奴婢之见,格格就不应当过来走这一遭。 格格是出自好心,不成想没落下好不说反倒是还惹了一身的不是。”秋夏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咱们既然是好心过去劝着,至于她听与不听,也就不归咱们管了。 至于这样的话,日后也别在说了,免得好心办了坏事。” 本来这次过去,年清婉也只是为着给她送些金 疮药过去,至于其它的什么倒也从不在她考虑之中,钮祜禄氏能有这样的反应,也同样在她意料之中。 但凡钮祜禄氏能不这么拎不清钻牛角尖,也不至于会弄成现下这个样子。 四阿哥本就并非是福晋亲自所出的孩子,眼下既然养在她膝下,钮祜禄氏作为生母,心中挂念也是常有的,可若是总这样耍着手段的过去瞧着四阿哥,难保不会让福晋生出旁的心思。 养不熟的狼,有时候也无需在养下去,免得回头咬了自己一口。 “年格格?这么晚了,格格这是去了哪了?”才刚刚进了院子里,才想着朝着自己屋子走过去,不巧便碰见了吉桃,一眼认出了年清婉,直接走过来说着。 “晚膳吃的多了一些,胃有些不舒坦,想着出去走走倒也能消化消化。 天色不早了,吉桃姐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吉桃只是李侧福晋身边的丫头,而年清婉却是侍妾格格,按理来说倒也无需与她多恭敬。 若是碰见附近身边的花钰亦或者四爷身边呢几个大丫头,态度恭敬一些倒也罢了,可只一个吉桃就想着与她摆谱,也是不够看的。 “格格也早些歇息,晚上外头天寒地冻的,格格身子还没好全,不宜出来。”吉桃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年清婉又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吉桃会不会与李侧福晋说,若是引起怀疑可该如何是好?”秋夏扶着年清婉手臂,一边小心往回走着,一边仍旧有些不放心。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主仆趣事 “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她有没有什么证据,咱们也不过是出去散散步消消食罢了。”年清婉对于这件事还真不放在心上,吉桃说与不说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格格说的是,只是奴婢心里始终有些担忧。”秋夏抬头看着她时,眼底隐隐存着些许不安神色,眼下李氏那头于这里这边已经是彻底闹僵了,且又一直寻着机会来欺辱着年清婉,如今现成的把柄不用白不用。 “没什么好担忧的,就算李侧福晋在只手遮天,也不能空口白牙的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红。” 年清婉心里是一点都不觉着有什么可只得担忧的,眼下说着这些话也不仅仅是为着安抚着她,更多的是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着。 秋夏听了她这番话后,原本还存着些许担忧的心思,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格格怎么去了这么久,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事吧?”秋怜在屋子里急得一副团团转的模样,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把俩人盼了回来,连忙快步走上前,顺手接过秋夏递过来的年清婉的斗篷挂在一旁,便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着。 “去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我与格格二人尽是挑着偏僻的小路走着,只是回来时……在院子里反倒是碰见了李侧福晋身边的吉桃,也不知她有没有生出什么怀疑。” 秋夏平日里心思也算是缜密,只是今个儿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算年清婉说的那么详细,心里 还是始终有些担忧,连她自己都有些烦自己现下这个模样,只是不管怎么样,心里的担忧始终落不下去,好一会儿才勉强压制下去,不至于影响着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旁的倒也罢了,只是钮祜禄格格也太过不知好歹了一些。 咱们格格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去给她送伤药,她不仅不领情,反倒是还指责咱们格格与福晋是一伙的。” 秋怜的脾气性子向来横冲直撞,没有秋夏半点的沉稳,如今见着秋夏都气成了这副摸样,可想而知秋怜听了这番话后又被气成了什么模样。 “左右不过是两句闲话罢了,怎么就把你们两个都气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年清婉看着俩人,知晓她们二人现下所说得都是替自己鸣不平,始终是担忧着自己罢了,倒也没有半点不悦亦或者厌烦,瞧着俩人被气得有些发青的小脸,反而抑制不住的直接笑出来。 在看见秋夏和秋怜二人瞪过来的不满视线后,心里仍旧觉着好笑,只是到底不敢再像方才那般肆无忌惮,不得不收敛了些许笑容,带着些许讨好的模样说着:“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了,只是咱们只是出于好心送药,至于她能不能接受自然就不在咱们应当考虑的范围之中了。” 年清婉现下算是知晓了,若是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得罪人,若反而能拉拢一个人在自己这边,那也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话虽是如此,可奴婢总是 觉着心里有些不舒坦。 格格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她,她不仅不领情,反倒是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秋夏嘟着嘴又轻声嘟囔了一句,见着年清婉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也不敢在继续说着,只能连忙转移着话题道:“格格一路回来,怕是早就冷透了,快些烤烤火。” 别看年清婉平日里的性子温温和和的,可若是触了她的逆鳞,亦或者惹得她不高兴,只怕那个人是要倒霉了。 正是因着深知她的性子缘故,秋夏这才在见着她刚刚变了脸色,就忙不迭的改了话说起旁的事来。 “这个时辰了,你们也早些下去歇息着吧!”年清婉烤了一会火后,才起身说着。 秋夏和秋怜二人也想着让她多多休息,倒也没反驳,直接出声应了下来,因着怕她冷了,火盆子倒是越发往床边挪了挪,虽说烧着的是上好的银碳,可若是离得近了难免会有些许的烟,秋夏生怕呛着了她,倒也不敢挪的急着她太近。 “快别忙过了,赶紧下去歇息着吧! 屋子里两个炭盆子呢!倒也冷不着。” “昨个儿晚上又是下了一夜的雪,方才奴婢出去时瞧着雪都要没过了小腿,只是奴婢瞧着那些个小太监只替李侧福晋那头扫着雪,咱们这头是丁点儿都没动。” 许是才开始扫,秋夏也不敢说的那么确准,小太监一定不会给自己这头扫着,毕竟年清婉身上还有着宠爱,虽说四爷现下不在府 里,可日后回来了却又难保不会因此处置了那些个人去。 “不扫便就不扫,总归咱们这头病着,也不能出去与福晋请安。 就算是不扫落雪,也是没什么的。”年清婉听着这话,脸上也只是露出些许笑意,对比并不在意,就算把院子里的雪扫的干干净净,而她一个缠绵病榻的人,又能出去干什么,还不是要整日的窝在房里。 “你们瞧瞧,我这绣工有没有长进一些?”年清婉冲着俩人举了举手中一直认真绣着的一方帕子,不过是一块儿见方的帕子,于旁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于年清婉这种新手来说,却是颇为艰难的一项任务。 上头歪歪扭扭的绣着两个瞧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秋夏和秋怜二人瞧着被她蹂躏的一副惨不忍睹的帕子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只是怕因此而打击了她的心,倒也不敢如实说着,只能连连点头应付几句。 年清婉却一副丝毫没有瞧出她们二人在应付自己的模样,满脸欢喜的盯着那块帕子左看看又看看的,神色间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若是格格没有帕子用了,只管交给奴婢们做就是了,何必劳烦格格亲自动手。”许是秋夏最终抵不过自己的良心,只能委婉的说着。 “这样的小事若也值得劳烦你们二人动手,岂不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况且,我整日闷在屋子里又无所事事,总是会闷出病来。 还不如寻着点什么事来打发 时间。” 年清婉始终勾着嘴角,她还没眼瞎到如此地步,自是能分辨的出来,自己绣出来的东西,就是在纯纯的在糟践东西,只是瞧着她们二人一副明明难看死了的模样,却又硬生生夸着自己,心里就止不住的想笑。 许是憋闷在屋子里时间久了,年清婉也憋出了一些恶趣味,故意拿着这样的东西来戏耍着俩人,偏偏俩人却又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如何能不违心的夸赞自己绣工。 只可惜,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一句来。 年清婉也不忍心在继续为难着俩人,只笑了笑说道:“好了,把这东西收下去吧! 绣的久了倒也伤眼睛。”她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仅是绣着花样伤眼睛,就是看的久了这样丑的东西,也是颇伤眼睛。 “唉!可不是吗,格格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身子还没好全,可不能在累坏了眼睛去。”秋夏应了一声,连忙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只是拿不住年清婉的性子,怕她说不上什么时候在要着今日绣出来的东西,一时之间也不敢给随意扔了,只能收在一处角落里。 “奴婢伺候格格净手,怕是午膳厨房那头的人也要送过来了。” 秋怜也不好在继续干巴巴的在一旁站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打了一盆水进来,先是绞了帕子而后才替她仔细擦着手。 这头才伺候完毕,厨房那头的人,便掐着时辰送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除夕前夕 毫无意外的依旧是那些个清淡一些的东西,只是厨房里的人也怕年清婉整日吃的太过清淡实在是没有营养,不利于身子恢复,只是身子还没好全必定对食郁有所影响。 厨房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清楚的,毕竟之前年清婉是什么食量现下又是什么食量,厨房里的厨子还是最清楚不过的。 还不等秋夏把东西端出来,年清婉就已经想象到了里头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碗白粥和几碟子抄的清淡小菜,若是偶尔吃上几次倒也无妨,只是谁也受不住一日三次的这么吃着。 年清婉只觉着自己吃的脸色都要是一股子菜色了。 “格格,今个儿厨房换了菜色过来,闻着好香啊!”秋怜叫了两声,见着年清婉始终没有动静,只把东西都一一端出来摆在桌子上后,才带着几分惊奇的声音说着。 不用秋怜说,年清婉坐在一边已经隐约闻到了从桌子上传过来的香味,双眼瞬间发亮。 自从病了这段时日,虽然胃口受影响,吃不下什么东西,可追根究底也还是那些个清淡的东西,只瞧着就让人失了胃口,哪里还用的着去吃。 细细算起来,有多久没吃到过这样香的东西了,现下只闻着香味就已经让人有些忍不住流口水,年清婉也不客气,不等秋夏和秋怜二人在去叫着她,就已经寻着味道走了过来,顺势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还是一如以往的白粥和青菜,只是传出来的味道却与之前 的大不一样。 “奴婢瞧着这些东西与以往倒也都一样,只是却要比以往送过来的饭菜还要香上许多。”秋怜满脸好奇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些个饭菜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年清婉,似是在等着她替自己解惑一般。 “瞧着模样虽是一样,可其中的讲究却大不同。”年清婉朝着秋怜神秘一笑,也不急着替她解惑,反而舀着碗里的白粥,面上虽是平平无奇的白粥,可在她舀动之下才发现藏在碗底的鸡丝,尝了一口其中果然是记忆里的味道。 瞧着平平无奇甚至和普通的白粥并无二致,可也只有尝在嘴里才能知晓它的味道。 “最近厨房里的大厨也还都是从前的那几个,瞧着也没有新增,只是倒不知怎么就想着做了这样的小心思在其中。” 秋夏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一副有些新奇的模样,对于这样的饭菜在府里亦或者显贵的府里却也并不少见,只是秋夏与秋怜二人却不常见着,眼下才会如此惊叹。 “瞧着这些青菜还是从前的模样,里头甚至没有一滴的油星,可这些青菜缺比那些个放了油星的还要好吃。 这是用猪油加了些许鸡汤炒出来的,才会带着香味。” 年清婉对着这些个东西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不过想想年清婉的出身,对于这些东西没有半点惊奇的模样,反而还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也就想得通了。 “好吃是好吃,只是吃的多了,倒也觉 着腻得慌,你们两个跟着我这些日子也是一直吃的没有半点荤腥,拿下去分分吧!”年清婉在初初闻着香味的时候,还是比较欣喜的,只是等着上嘴吃了几口之后才觉着有些腻得慌。 也只吃了几口,就放下银箸,摆摆手让人把东西撤下去。 厨房送过来的菜量倒也不少,年清婉又只吃了几口,因此倒是还剩下不少,莫说秋夏和秋怜俩人就是院子里的其余丫头跟着一同吃,怕也是够了。 “多谢格格赏赐,既然格格不爱吃这些个东西,厨房还送来了几碟子点心,平日里格格最是喜欢这些个小零嘴了,在吃几块,也省的一会儿便饿了肚子。” 秋夏伸手把几碟子点心朝着年清婉坐着的地方推了推,几碟子点心倒是没有话费什么多余的心思,只是中规中矩。 “最近对着这些个口腹之欲倒也并不如何看重。”年清婉收回视线,小口泯着茶,对于眼前的几碟子点心并不怎么上心,或许真的是身子还没好全,连着这些个往日里最喜欢的点心现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已经过去好几日了,除了之前年格格送过来的那瓶金疮药后,就一直在没有人来送过药。 就连着奴婢想要过去寻着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也是不行,眼下药也是没剩多少了,这可如何是好?” 吉宝满脸纠结的在屋子里来回转圈的走动,钮祜禄氏一直没深睡,自然把她方才的这番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 中。 “格格醒了,身上还疼吗?奴婢在给格格换一次药吧!” “先换了,咱们也没剩下多少了,还是先紧着用一些,免得在疼的厉害的时候没了药止疼。” 吉宝这几日每次给自己上药的时候也是能瞧得见,一瓶药本就没有多少量,如今又用的勤了一些,难免会用的更加快。 “年格格那既然能送过来一瓶,屋子里定还会再有的,奴婢趁着夜色过去求了她,定会把剩下的药都给了格格。” 吉宝似是想到了办法一般,一改方才的颓废神色,神情隐隐有些激动的说着。 “不许去。” 钮祜禄氏紧紧皱着眉头,对于年氏之前过来时所说的那番话,现下还耿耿于怀,又怎么可能让吉桃过去低声认错,若是如此岂不是就要证明自己一直坚持着的都是闲话,日后只能把四阿哥当做福晋所生的嫡子来看待。 这样的结果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管怎么样四阿哥都是她辛辛苦苦生下的。 “格格?奴婢觉着年格格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吉桃才说了一句,就见着钮祜禄氏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又连忙开口继续说着:“四阿哥始终是格格亲生的孩子,不管谁说什么,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如今四爷与福晋二人既然忌讳莫深,格格还不如顺水推舟随了俩人的心愿,只是四阿哥养在福晋那,也只是在于福晋能够有那样的贤良才能够抚养四阿哥。 若是福晋失了德,也不知四爷 还会不会让福晋继续抚养四阿哥了。” 吉桃如今能够生出这样的想法,也是因着之前听着年氏说的那番话有所触动,这才因此生出这样的想法。 钮祜禄氏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吉桃的话并没有明确的回应,心里明显是已经生出了些许动摇。 若是能让她抢回自己的孩子,就算让她忍耐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格格?”吉桃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儿,有些沉不住气的出声叫了她一声。 “她若是失德,四爷真的就会把四阿哥还给我吗?”钮祜禄氏还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可能性,当下瞪大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看着,好一会儿才见着吉桃点头应下来,轻声继续劝着:“福晋作为嫡福晋,最要紧的不过是德才兼备,若是失德,四爷就算为着自己着想,也不会让她继续养着四阿哥。” 现下康熙爷身子还颇为健硕硬朗,若是知晓皇子贝勒府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四爷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也不会坐以待毙,介时这个嫡福晋的位置也只怕是要换个人坐着了。 “只是我要让她怎么失德呢?”钮祜禄氏自从入府至今,还从未主动残害过什么人,如今也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想法,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更加不知道应当要怎么做。 “福晋最忌讳的便是妒忌,年格格在四爷离开府里的这段时间所受着的委屈难以言喻,她定要趁着四爷回来后告状。”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守岁 “明个儿便是除夕了,格格的身子一直没好,奴婢听着前院传过话来,说是……说是福晋对格格一直不过去请安颇有微词。”秋夏说到最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咱们格格身子还没好全,任凭着福晋说什么咱们才不过去惹着这些闲事。” 秋怜冷哼了一声,面上透着些许不虞神色。 她才不管福晋那头说什么想什么,她心里始终都是以年清婉为主,首先考虑着的都是她的安危。 “咱们还在病中,若是去给福晋请安过了病气,岂不是咱们的罪过?”年清婉勾着嘴角,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显然也和秋夏一样,没把前院福晋传过来的消息放在心上。 “正是这个理呢!”秋夏和秋怜听着这话,皆是露出一抹高兴的模样。 “行了,明个便是除夕咱们也无需去宴席,一会儿你就去厨房吩咐一声,咱们这头虽然是在病着,可也不好在吃的太过清淡。”年清婉虽然是在病中,可院子里还有其余人,就算她不能吃那些个荤腥的,其余人总归也是要吃的。 若是寻常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赶上除夕,若是院子里还是吃着寻常的那些个清淡东西,难免会引得所有人都不满。 顿了顿,年清婉又拿出一袋子银钱递给秋夏继续说着:“正赶着这个时候,厨房那头也是正忙着,你去了好好说说。” 好在她们平日里对着厨房那头就没少给过钱,眼下这个时候就算那头的 人如何忙着,锦绣阁这边也总归是不会眼睁睁的瞧着。 “唉!奴婢这就过去,厨房那头的人平日里可是没少收咱们的供奉,那头的大厨更是寻着机会的想要巴结格格呢! 眼下听了这样的话,定是会高高兴兴的应下来。” 秋夏说过这么一番话后,才拿着钱袋子转身离开。 就算年清婉在怎么得宠,若是手里没有可以打发下人的银钱,那些个人也是不会这么巴结奉承她。 如今四爷如此宠着她,自然早早地替她做好了打算,平日里的一些赏赐也是从来没有断过,银钱上虽说没有赏赐多少,可也都是一些能够随手拿出来用着的散碎银子。 这一点上,也算是替她费尽心思了,年清婉心里还是颇为满足的。 “格格,今个儿除夕,咱们早些起来,也该收拾收拾挂的喜庆一些。”秋夏端着铜盆进来,见着年清婉起身一边把水放下一边说着。 秋怜听着这话,却有着不太高兴,手上撩起床幔的动作也是跟着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才说道:“就算挂的在喜庆又有什么用,咱们院子里的雪可是都没有人扫,明明是一个院里,瞧着李侧福晋那头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雪的模样。 反观咱们这里,雪大的都没鞋子了,也没有人过来清扫。 连着厨房那头的人每日过来送饭的时候,都抱怨不好走。” “不过是一些雪罢了,左右咱们屋子里我有着人,咱们自己清理出一条走 路的道也就罢了。 冬日里落雪的机会还多着呢!倒也没必要清理的那么干净。” 秋夏抬头偷偷看了年清婉一眼,生怕她因着这件事生气,偷偷瞪了秋怜一眼,连忙截过话头说着。 秋怜才说完这番话,也同样想起其中的关窍,脸上顿时显出些许紧张模样,偷偷的拿眼睛朝着年清婉处撇过去,直至见着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后,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何必在这样的事情上多费心神,就随着他们去吧!”年清婉坐起身,抻了个懒腰,满不在意的说着。 左右现下外头那么冷,她也是不愿出去的,院子里的雪扫与不扫于她来说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在用过早膳后,福晋就带着李氏和府里的两个阿哥一个格格进宫请安去了。 往年四爷在府里时,由着四爷带着俩人和孩子们进宫请安,现下四爷既然不在,也就只能由着福晋带着人进宫,左右礼数是不能废的。 直至到了傍晚,福晋才带着人坐着轿子回来,后院里剩下的几个侍妾格格,也只是简单的摆了两桌,聚在一起说说话吃两口,众人的心思都没在这个上头,倒也没持续多久便散了。 在福晋带着人回来时,后院里的几个侍妾早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里。 福晋白日里已经应付了一整日,在回了府里也是懒得再去应付那些个侍妾,只叫人替自己梳洗过后,便着着寝衣站在书桌旁练了一会字,这才歇息下 。 年清婉这头,虽然是想着要守夜,可还没到半夜的时候,一个个的便就都困了,年清婉也不好意思在留着众人,直接让所有人都下去休息了,自己也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睡过去。 过了年,便就是正月里,宫里头也是举办了不少次宴会,每次福晋都带着李氏和几个孩子一同入宫,李氏心里有些不悦,大冷的天折腾她一人也就罢了,可三阿哥还小,她却是不愿如此折腾的。 四阿哥是嫡子,进出皇宫都有人尽心伺候着,可三阿哥虽说是侧福晋的孩子,不如普通庶子那般不得眼,身份低下,可在嫡子旁边却也是不够看的,难免会叫人有些忽略。 往日在德妃这里,三阿哥一直是很得德妃的喜爱,可如今有了四阿哥后,每次过来德妃怀里抱着的都是四阿哥,温声软语的逗弄着,连着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是可着四阿哥来。 李氏手上抱着三阿哥坐在福晋手下位置,冷眼瞧着屋内的情景。 看着三阿哥瘪着嘴,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泛酸,饶是四爷在府里的时候,她们女子二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冷眼。 眼下四爷不过是才出去一些日子罢了,德妃伙同福晋二人,就已经开始如此排挤瞧不上她。 “额娘,你弄痛我了。” 许是想的太过出神,李氏抱着三阿哥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许,勒的三阿哥显些哭出来。 听着三阿哥的声音,李氏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松了手轻声哄着他。 三阿哥这一声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引得德妃和福晋二人都瞧了过来,福晋脸色有些不虞,出声训斥道:“三阿哥往日里在府里如何都不要紧,只是眼下是在宫里,李氏也要多加规劝管教着一些才是,免得叫人瞧见,说是咱们四贝勒府没有规矩。” “福晋息怒,三阿哥并非是有意的。” 李氏心里怨恨,但听着福晋这样的话,急忙把三阿哥放在地上,自己起身跪下请罪。 “三阿哥这么小,能有什么有意的,所说所做的,也不过都是大人的教导罢了。”福晋打从心底里的厌恶着她,眼下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可不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能消了自己心里的怨气。 “福晋息怒,德妃娘娘息怒。”李氏垂着头跪在地上,捏着帕子的手死死攥着。 “行了,起来吧! 若是叫人瞧见还不定要怎么说本宫呢!”德妃原本是不想管这些事的,手上抱着四阿哥逗弄着,好一会儿,见着李氏还没起身,这才抬头撇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厌恶,半晌这才出声叫着人起来。 “多谢德妃。” 李氏谢了恩后,才起身手上拉着三阿哥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次李氏只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处一块儿四四方方的大理石。 任凭着福晋和德妃二人说着什么,李氏都半点没有反应。 好一会儿,福晋见着德妃面上露出些许疲倦神色,这才起身带着人告辞离开。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挑刺 “三阿哥虽说年长四阿哥些许,也算得上是兄长了,既然是兄长就得有兄长的模样。”回府时坐在马车中,福晋眼角撇着车内坐着的其余俩人,脸上虽是一副毫不遮掩的嫌弃,可眼底却还是能隐约的瞧见对三阿哥满满的厌恶和怨恨。 李氏只垂着眼眸满心满眼的都在三阿哥身上,对着福晋这番举动丝毫没有瞧见。 “福晋说的是,只是三阿哥还小,却也不能替四阿哥遮风挡雨,只盼着日后兄弟之间能够兄友弟恭。”李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眼下在听着福晋故意说着这些个话,哪里还愿意听。 原本四阿哥就只是一个庶出的阿哥罢了,身份上与三阿哥可谓是云泥之别,只是眼下被福晋抱到膝下抚养,身份上一跃成了嫡子,这才比着三阿哥高贵。 只是这样的高贵,落在李氏眼里,只会叫她越发的有些不甘心。 谁不想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好好的,原本三阿哥在府里是最尊贵的存在,就是每次入宫,德妃见了都要抱在怀里仔细哄着逗着的,连着康熙爷也都要给几分笑脸。 如今骤然有了四阿哥,原本一切都应该属于三阿哥的东西都悉数变成了四阿哥的,如何能叫李氏不怨不恨。 只是李氏如今不得眼,眼下在府里的一切尊容,也都还是源自于自己所生下来的一双儿女之上,自然就不敢再那么毫无节制的挥霍。 她心里虽然怨恨福晋,可只要牵扯到 自己孩子的事情上,就不会有丝毫马虎。 “兄友弟恭,也得还需兄长有爱弟弟才能恭敬不是。” 李氏被气的脸颊发红,眼中满是怨气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最终又重新低垂下头去,只是堵在心头的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去。 “李氏回去也得好好教导三阿哥,莫要叫他在像今日这般,在德妃娘娘面前失仪才是。”下了马车,福晋背对着李氏说了这么一句后,才抬腿带着人离开。 吉桃站在一旁,头垂的低低的,连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三阿哥似是瞧出了场面有些不同,挣脱开嬷嬷的手,直接朝着李氏奔了过去,一双小手紧紧拉着李氏的手,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她看着,半晌才奶声奶气的叫着:“额娘,困。” “好好好,困了我们回去睡觉觉。” 纵使李氏对着福晋有再多的怨恨,如今在听着三阿哥的声音后,都悉数隐藏了下去,弯着腰把三阿哥抱在怀里,一边柔声哄着一边朝着自己院子走过去。 才过了除夕没几日的功夫,年清婉就听着秋怜有些气息不稳的跑回来说着:“四爷……四爷回来了,福晋正让人通知了后院里所有侍妾格格去前院迎着四爷入府呢!” 秋怜许是跑的太急了,连着自己鞋袜湿了都没发觉,只顾着高兴的说着。 “奴婢这就替格格秋装。”秋夏也连忙的说着。 “来不及了,替我拿一件斗篷披着也就是了。”不过是在院子 里迎着四爷入府,现下外头得天气还是颇为寒冷的,外头裹着一件厚厚的斗篷,里面穿什么都是瞧不见的,况且这个时候四爷才刚刚回来,定是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也不会叫着众人进屋去说话。 秋夏只手脚麻利的替她系好斗篷,便扶着人往出走。 因着外头并没有开化,之前并没有人清理的雪,眼下堆在院子里也是同样的让人来回不好走。 好一会儿,才走出院子,在进了前院后,见着其余侍妾都已经过来了,福晋站在最前头一副含情脉脉的看着四爷。 年清婉半垂着头并没有声张,直接站在了最后面的位置,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四爷身上,她的举动倒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四爷在才刚刚过来时,就一直不动声色的在所有人之中,寻找那个叫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之前一直没瞧见年清婉的身影,四爷心里原本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只是后来见着她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蹑手蹑脚的进来,站在最后一个位置上,连着脸上的神色都和缓了下来,没有方才那么生硬。 为了不给她招惹麻烦,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说道:“大冷的天,也不必都在这里站着,爷晚上在过去瞧福晋。” 四爷走的时候府里有许多事要安排,回来后也同样还有许多事要做。 众人在瞧着四爷离开后,福晋才转过身看着众人说道:“大伙都散了吧!” “是 ,奴才告退。”年清婉混在众人中应了一声,敛着眉眼直至走出前院这才抬起头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这病也病了好久,如今也应该是快要好起来了。 “如今四爷回来了,咱们得日子也该好过起来了。”秋夏扶着年清婉的手臂,眉角眼梢皆是透出一抹浓浓的笑意,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微微抬头看着年清婉,脸上满是遮不住的笑容。 “好不好过也不过都要看着四爷的脸色罢了。” 回了前院,四爷屁股才刚刚坐在椅子上,就忍不住出口问着:“今个儿瞧着年氏过来时,怎么脸色有些不太好?” “奴才听闻年格格最近身子一直不好,兴许是其中的缘故。”苏培盛一边小心的说着,一边抬头看着他的脸色。 “年氏身子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最近又不好了?”四爷脸色立即落了下来,在他还没离开府里时候,年氏的身子就已经让他调养的与常人无异,如今才不过离府多久的时间,就又是这样,若是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任是谁都不肯相信。 “奴才……奴才也不知,只是听着底下奴才说是年格格似是因着什么事被李侧福晋罚跪在院子里,大冷的天硬生生跪了好几个时辰,饶是在强壮的身子骨怕是也要受损了。” 苏培盛早已经把后院里的那点子事打探清楚了,眼下自己越是说的含糊,四爷就不会觉着自己时时刻刻打探着消息,继而心生厌恶。 就算是自幼便伺候着的主子的奴才,也不得不多加注意着这些个琐事。 “李氏果真如此蛮横无理?”四爷不由得认真了几分,盯着苏培盛看着,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福晋那头呢?她就不管管吗?” 四爷对年清婉有多看重多在意,府里所有人都知晓,眼下在才回了府里便听着这样的事,心里如何能不怨恨,不气恼。 “福晋那头,听了这样的话,也是已经第二日的功夫了,派人去训斥李侧福晋一番,罚着她抄写女则女训百遍。” 苏培盛回了这句话后,便垂着头站在一旁,心里只觉着李氏这是又要倒霉了,福晋那头虽说不会如何,可也多少会被牵连些许。 毕竟李氏这样责罚年清婉,福晋那头作为嫡福晋,不得不出面,这才叫人去训斥了李氏,下了她的面子,因此助长自己在后院的威势。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四爷手掌狠狠拍了下桌子,震的桌子上放着的茶盏内茶水瞬间撒出来一片。 “四爷息怒。”苏培盛往后退了两步,弓着的身子也是越发往下低了些许。 “去福晋那通知一声,晚上爷去福晋那用晚膳。” “是。” 纵使四爷心里对福晋再多的不喜,眼下毕竟才刚刚回府,总归是要给福晋几分颜面,就算不留宿也要过去坐坐的。 “爷离府这段时间,多亏你操持后院,打点一切难为你了。”四爷才刚刚坐下,便开口说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四爷回府 “这些都是妾身应当做的,哪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话。 只要爷能记着妾身,妾身便满足了。”福晋一边看着他含情脉脉的说着,一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 福晋对四爷心里始终是有着爱意的,只是自从俩人成婚以来,四爷待她就只有夫妻之间的敬重,从未有过什么喜爱之情。 眼下在瞧着福晋做出那样的一系列操作之后,心里原本对她暂存的些许敬意也消失的所剩无几,手上被触碰,一双剑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四爷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对着年清婉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在对着旁人时,心里的厌恶又不自觉的生了出来。 “四阿哥最近几个月进的香不香?身子都还好吧!” 四爷一边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一边开口询问着几个阿哥情况。 “四阿哥进的倒也还香,只是……”福晋话音顿了顿,看着四爷面上隐隐有些不虞的神色后,也不敢在继续卖关子,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说道:“还求爷赎罪,是妾身没有做好额娘的本分,没有照顾好四阿哥。 叫钮祜禄氏买通了照顾四阿哥身边的嬷嬷,过来瞧着四阿哥。 也不知钮祜禄氏使了什么手段,竟叫四阿哥离开她便哭闹不止,妾身足足哄了两日功夫,这才把四阿哥哄好。” 福晋毕竟是嫡妻,名头上又是四阿哥的生母,眼下她越是把自己姿态放的低,也就越是会让四爷心软,不会把这些过错都一股脑 儿的放在她身上。 “哪个嬷嬷竟然干出这样的混事出来。”四爷有些恼怒,四阿哥虽然是钮祜禄氏生的,可如今毕竟已经养在福晋膝下,对外已经是福晋的亲生孩子,若是旁的人就算心里再去个惦记着,也不会像她这样想方设法的要过来见着,丁点儿不为四阿哥日后的前程着想。 四爷瞧着她从前也算是有几分聪慧的模样,却没想到在生育孩子过后,竟然会糊涂至此,以前也算是他看错了眼。 “两个嬷嬷,妾身私自做关进柴房里,只等着爷回来处置。” 两个嬷嬷到底是四爷指过来伺候四阿哥的人,若是她私自处置了,等着四阿哥回来,难保不会有所非议。 如今她们两个既然已经当真做出这样的事出来,福晋也就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日,总归是要瞧着四爷要如何处置了她们两个人去。 “也不必过问了,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自然是没把爷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咱们贝勒府也是搁不下,索性就直接赶了出去,在不许用也就罢了。” 不是什么下毒的大事,虽说这样的事在四爷瞧来也是足以让人恼怒万分的,可若只是因着这样的事便就处死俩人,落在康熙爷耳中,难保不会训斥自己。 眼下康熙爷虽是正值壮年,可身子骨却大不如从前,四爷也不愿在这样的事情上,让康熙爷多费心神,也更不愿担了这样的骂名。 “若只是这样会不会处置的太轻了?日后府里其 余奴才都跟着学,岂不是要大乱了去。”福晋听着四爷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服气,还想着要在劝上一番,只可惜才说了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见着四爷脸色隐隐有些难看起来。 剩余的话,福晋也不好在继续说出口,只能重新吞咽回肚子里。 “那两个奴才于四阿哥,到底是没做出什么伤害的事出来,若是就此而要了她们俩人的性命,倒也不打紧。 只是这件事,若被人写了折子递到皇阿玛跟前,你可曾想过其中的后果会如何?” “爷息怒,妾身只是想着四阿哥受了委屈,怨恨那两个奴才罢了。 倒也从未想过这么许多的事,还求爷息怒。”福晋听了这样的话,也不敢在继续说着,连忙出声认错。 “三阿哥那边如何? “三阿哥极好,身子一直健健康康的,最近进的也是香甜,瞧着长得也是健壮了不少。” 福晋知晓四爷在意什么,在这些事情上,也是最会做表面功夫。 “辛苦你了。”四爷说着顺势站起身来,还不等抬腿离开,便听着福晋继续说道:“爷离开府里这么长时间之中,耿氏一直帮衬着妾身打点着那些个琐事,心里也一直惦记着爷。 不若,今个儿便让她伺候爷歇息吧!” 福晋一直很少这么直接安排人过去伺候四爷,一来是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值得提携的,二来也是因为心里始终有些不甘心,毕竟自从大阿哥弘辉没了,福晋年岁上也并不算大,足 以能够在生一个,心里自然还抱着些许幻想,哪里能甘心做着这样的事。 如今就算是福晋心里在说着不甘心也是无用,四爷连着留宿在她房里的时间都是极少,更别说能让她在添上一位嫡子。 “也好,今个儿便就让耿氏伺候吧!”四爷听着福晋的话,脚步略微顿了顿,才神色如常的说着。 四爷听着之前苏培盛说的那些个打听过来的话,心里有些生李氏的气,也故意想要冷落她落了她的脸面。 虽说心里担忧年清婉的身子,想着过去瞧一瞧才好叫自己放心。 只是,他才刚刚回府,也才来了福晋这里略坐坐,若是直接去了年清婉那,就算是不留宿,也难免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四爷自然不忍心让她受委屈,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也就同意了下来。 耿氏接着消息,就连忙让人伺候自己梳洗装扮,早早地在院子里等着,见着四爷才刚刚过来就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行礼道:“奴才拜见四爷,爷吉祥。” 她是从未想过四爷才刚刚回府,就能来自己这里过夜,一方面心里是有些高兴和激动的,不为别的,后院里又有哪个女人是不等着四爷的宠爱的,而另一方面,却又因着四爷才刚刚回府第一夜,便留宿在自己这里,心里总归是有些担忧的。 只是在想到这件事是由着福晋促成,而自己又已经是福晋那边的人,一颗心便也就奇迹般的安稳了下来。 垂着头行礼时,扬着的 嘴角始终上扬着,一刻也放不下来。 “起来吧!”四爷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对于耿氏,四爷心里始终提不起什么情绪,当初能够抬了她为侍妾格格,也只是瞧着她饮酒模样豪放,倒是能陪着自己一同饮酒作乐。 后院里其余侍妾,皆是不能饮酒的,而四爷又是个喜爱酒的人,骤然见着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喜爱喝酒,哪里还能不生出别的心思来。 耿氏跟在四爷身后进了屋子里,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好一会儿见着四爷没有出声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奴才伺候爷洗漱吧!” “嗯!” 四爷在军中虽说是在带兵打仗,可也着着实实的是憋了许久,眼下也只是让人伺候了两回,就没什么兴趣了,侧过身背对着耿氏,心里不禁想着年清婉现下这个时辰也不知道睡没睡下,有没有等着自己过去。 在军中还没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她,眼下四爷回来了,没想到竟还是要心里想着她。 想到这里,四爷连着自己都有些禁不住笑起来了,只是也只是浅浅一笑,并未笑出声来。 耿氏在一旁早已经睡了过去,只是心里装着事,一直没睡得太死。 四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一早,四爷还要进宫去复命,倒也不敢贪睡,才刚刚起来,耿氏那便听着声音立马清醒过来,急忙起身也顾不得穿着外衣,便下地伺候四爷穿戴。 第一百八十九章 避子汤 “天色还早,格格在歇息一会儿吧!” 伺候着四爷离开后,柏冬看着耿氏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劝说着。 不管怎么样,四爷才回来就留宿在了这里,总归是好事,且也在变相的和府里所有人证明,四爷还是宠着她的,她并没有失宠,与年清婉相比也同样不逊色。 还不等耿氏应声下来,花钰似是掐着点似的一般过来,手上端着一碗浓浓的黑色汤碗,大步走进屋子里,先是朝着耿氏行了一礼说道:“奴婢恭喜格格在四爷回府初次承宠。” “花钰姐姐怎么过来了,快些请起吧!”耿氏看着花钰,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知晓四爷昨个儿晚上能过来自己这次留宿,是因着福晋的缘故。 可眼下果真见着花钰过来,心里还是有些许别扭,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付着她。 “格格向来是有福气的,只是福晋念着格格之前小产身子还没好全,特意吩咐奴婢端了补药过来,亲自瞧着格格服下才好回去复命。” 花钰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端着的药碗朝着耿氏方向推了推,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耿氏既然已经站在了福晋那边,受着她的庇佑,有些事自然就身不由己。 “格格还是快些喝了吧!一会儿药凉了只怕是要影响药效。”花钰嘴角的笑容又往上扬了扬。 “劳烦福晋费心思了。”耿氏抿着嘴巴满心怨恨,好一会儿才开口应着,随后一仰头直接把碗里的药尽数灌进肚 子里。 “多谢格格体恤,奴婢这就回去回话。”花钰见着她全都喝进了肚子里,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朝着她福了一身才转身离开。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要不是我那个孩子不肯在给福晋养着,也不会叫他来不及出来看一眼就没了。”花钰离开后,耿氏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跌坐在地上,柏冬眼疾手快的及时扶住了她,把人直接扶到了床上,这才松了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格格怎么会这样想,若是那些人存了心的想要谋害格格这胎,就算是格格在怎么小心防范也是终究会有疏漏。 况且,福晋膝下已经是有了四阿哥做嫡子,若在要了格格的孩子,难免会有所疏漏。”柏冬劝了一会儿,见着她还是那副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模样,又继续劝着:“就算是年格格那样得宠的,不也是同样失了孩子吗?” “她得四爷的宠爱,后院里哪个女人不嫉妒不怨恨着她的? 如今她虽然是失了孩子,可仍旧有四爷的宠爱,日后终究还是能在有自己的孩子。 可我不同,我没了那个孩子,如今福晋又不许我在生,我日后又该如何呢?” 既然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早就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 就算这个时候,耿氏后悔了,不想要在继续和福晋有所牵扯,也是不能的。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况且,耿氏眼下因着福晋的缘故,已经比从前还要得宠几分,也能时常伺候 着四爷,心里已经是颇为满足,也更加不想要和福晋撇清关系。 “我先睡会儿,你瞧着到了时辰在叫我起来去给福晋请安。” 耿氏如今已经有了荣宠,虽然也还想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眼下这个时候这件事还不是她所能决定的,索性也就不在去想这些个废脑子的事情。 “昨个儿四爷才刚刚回府,就去了耿格格那留宿,平日里也没见着四爷对她如何上心,怎么就偏偏去了她屋子里,叫她占了便宜去。” 秋怜一早起来,听着底下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嘟着嘴抱怨着。 “你当真以为四爷才回府便去了耿格格那就真是什么好事不成?”年清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四爷才回来,按着规矩应当是先去福晋屋子里留宿,而后才去其余侍妾亦或者侧福晋的屋子里。 如今,四爷也只是在福晋那用了晚膳便直接去了耿氏那留宿,也算是把后院里所有人的怨气都一瞬间的吸了过去。 不过好在耿氏是福晋那边的人,有着福晋的庇佑,也能好一些。 “格格什么意思?”秋怜有一瞬间的疑惑,她始终没想明白,四爷回来第一夜留宿在耿格格那,为何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这样也能算得上是在四爷那,排的上名的受宠。 “得宠也不在于这一日两日的功夫,四爷才回来,后院里其余女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呢! 耿格格眼下出了这样的风头,难免不会招惹其 余人的怨恨。 你说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能算作是什么好事吗?” 秋怜听着她的话,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着,耿氏无时无刻的被后院里其余侍妾惦记着,明里暗里的权利使绊子。 还只是这么想想,秋怜后背就有些忍不住冒出些冷汗。 四爷在宫里与康熙爷仔细说了这次出征时所遇到的所有事,惹得康熙爷心里满是高兴,大手一挥又是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连着年羹尧也跟着一同被赏赐了些许好东西。 “恭喜格格,年将军今个儿与四爷在宫里又是被皇上赏赐了好些个好东西。 四爷特意挑了其中一些,格格能用的上的特意吩咐奴才给格格送过来。”赵禄一边满脸喜色的说着,一边站在屋子里朝着外头站着的丫鬟摆了摆手,在众人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后,又都一股脑儿的退了出去后,才继续讨好的说道:“奴才也是头一次,见着如格格这般得宠的侍妾,格格也是好生福气,需得好好珍惜才是。” “多谢公公的吉言了。”对于赵禄,年清婉心里始终秉持着不得罪也不深交的态度,只是面子上功夫一直做的很好,出手也颇为阔绰,从不叫人小瞧了去。 在塞进赵禄手里满满一袋子银钱后,才又说了两句好话,才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格格这次可算是能放心了,若是将军受伤了,四爷也定会与格格说的。 如今,将军既然还能与四爷一同入宫领赏,足可见着将军身 子无恙。”秋怜和秋夏跟着劝了好一会儿,为了她继续想着这些事,直接转账话题的说着:“格格你瞧,四爷这次赏赐过来的,也都是平日里若所能够用的上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四爷平日里也是没少赏赐下来,只是这次的东西显然不同于以往的那些,这些东西可都是四爷亲自在康熙爷赏赐的东西里头挑选出来的,也唯独只赏赐给了年清婉这头,便可知四爷有多宠着她。 之前为了巴结李氏,听了她的话的那些个奴才,眼下见着年清婉在四爷那并没有失宠,亦或者被厌弃,那些个奴才心里忍不住生出些惧意出来。 几个人合在一起,想要商议着补救,只是还没商量出究竟要怎么弄,四爷这头就已经过来了锦绣阁,见着李氏那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雪,而年清婉这头雪显些没过鞋子,雪上也都是被踩得一个一个脚印。 原本四爷心里还在担忧着年清婉的身子如何了,有没有好一些,在才进了院子,见着里头的情况,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这帮没眼色的奴才,下了这样大的雪也不知清理清理。”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去叫着人把院子里的雪清理干净,这样大的雪,莫要说年清婉了,就是连着四爷和他这样的男子走起来也是有些费劲。 “雪自然是要清理的,只是去查清楚,年氏这究竟为何会没有人清理落雪? 那些个奴才,真当爷只养着他们在府里吃白饭不成。” 第一百九十章 肆无忌惮的宠爱 “是。”苏培盛在后头点点头应着,饶是四爷出去这么久的功夫,心里对着年清婉的在意程度和心思,不仅没有丝毫轻减,反而还增加了几分。 这才是叫苏培盛心里越发敬佩的地方,就算离开了这么久的功夫,心里还是如此惦记着年清婉,这是寻常人所做不了的。 “奴才拜见爷。”年清婉听着动静,抬头朝着门口处瞧过去,原本只以为是孙妈妈亦或者小顺子进来,不想进来的竟是四爷,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神色,急忙起身迎了过去半跪在地上行礼。 “快些起来吧!身子不是都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病了?”四爷一改在别处的僵硬脸色,俯身一边扶着她起来一边询问着。 “都是奴才自己身子不争气,还求爷赎罪。”年清婉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的说着。 年清婉的笑脸让人瞧着只觉着心里暖乎乎的,四爷离开这么久,眼下见着她只觉着似是隔了许久都不曾见着一般。 “瞧你说的,生病之事哪里是自己所能决定的,若是自己能决定,就都不生病了。”四爷揽着她坐在椅子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李氏娇纵,叫你无辜受累,委屈你了。” “只要爷心里有奴才,奴才就不觉着委屈。”年清婉勾着嘴角,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你的性子爷是最放心的,只是你如今的委屈,爷自然不会白白的叫你受下。” “奴才谢过 爷。”年清婉轻声应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侧福晋毕竟贵为侧福晋,奴才只是一个侍妾格格。 如今,李侧福晋责罚奴才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是爷公然维护奴才,只怕是要叫人多生非议之事。 奴才就算受了些委屈,只要不让爷为难,奴才也甘愿。” “你如此明事理,又肯为着爷着想,让爷如何才好。”四爷看着他轻声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四爷又是对她着着实实的疼爱,平日里半点委屈都不肯让她受,如今瞧着她受此委屈,又一副明事理的模样,心里不心疼着她自然是不能的。 只是正如她所说的那般,李氏毕竟是册封的侧福晋,若是四爷只因着李氏责罚年清婉一事便处置她,给年清婉出气,日后传扬了于四爷那或许没有什么影响,可对着年清婉便不会那么宽容。 定会觉着她是狐媚惑主之人,哄得四爷宠妾灭妻,为着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责罚侧福晋。 “爷今个儿怎么就过来了? 奴才还以为,爷怎么也得明个儿才能过来呢!”年清婉扬着浅笑,直接转移话题的说着。 昨个儿去了福晋那可到底是没留宿,晚上便去了耿氏那歇息,今个儿怎么也应该是要在去瞧一瞧大格格和三阿哥的,至于李侧福晋那也应该留宿一夜,之后才是她们这些个侍妾。 四爷如今越过了李氏那直接来了自己这里,若是叫李氏知晓定是又要被气个好歹。 不过年清婉也不怕她,一来她只一个侧福晋的名头罢了,这也还全然要依仗着自己所生下来的一子一女的功劳上,若非是生了两个孩子,添了一份功劳,四爷又怎会屡次宽容于她,没有当真处罚下去。 如今,年清婉对着李氏也只是嘴上说着恭敬罢了,心里倒也没觉着真有什么可恭敬的,左右是个狐假虎威之人罢了。 “爷过来,你不高兴吗?” “奴才自然高兴,只是奴才心里有些怕,怕李侧福晋在因着这样的事继续责罚奴才。”年清婉嘟了嘟嘴,顺势窝在四爷怀里。 “有爷在,爷不会叫她在欺负了你去,无需害怕。” 年清婉被四爷揽在怀里,这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虽然劝着四爷,没有在之前的那件事上替自己做主责罚李氏,可也不代表她就当真不介意,不会在旁的事情上寻回来。 李氏本就不受宠,年清婉也无需多费什么力气,只需有意无意的提上几句,便足以让四爷厌恶她。 “爷之前让人给你送过来的东西,怎么没戴着,是没瞧上眼吗?”四爷送来的东西虽然个顶个的名贵,可若是入不得年清婉的眼,就算是在名贵的东西,也是丝毫没有用处的废铜烂铁罢了。 “奴才喜欢的紧,只是瞧着那些个东西个顶个的名贵,且又只有奴才这里独一份,因此奴才越发的不敢带出来显摆,就怕惹得让人眼红。” “若要眼红就让她们眼红去,爷瞧她们谁 敢过来为难你。 赏你东西,也是因着你兄长与爷出征立下汗马功劳,你兄长在前头有功得了皇阿玛的赏赐,你在后院,爷便赏你,又有何不可?” 说到底,还是四爷心里有着她,这才会事事想着,念着她。 “哥哥的功劳,如何也归功不到奴才身上来,奴才并没有哥哥一半的才智,不仅不能帮衬着爷,反倒是还要叫爷跟着奴才一同费心思。 实在是叫奴才有些于心难忍。” 年清婉听着他这番话,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故意可怜兮兮的说着。 叫四爷听的心里直痒痒的,撇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在屋子里与她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倒也费了不少工夫,瞧着外头的天色已经是彻底暗了下来,双眸也同样隐隐有些发暗,看着她腰间的手也越发紧了紧。 年清婉也同样感觉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只得出声说着:“奴才伺候爷洗漱。” 四爷对着旁人还没有这样过,眼下直至要了好几次,才满脸餍足的翻身躺在床上另一边,等着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才叫了奴才进来伺候着。 四爷对着年清婉还是颇为体贴的,就像眼下这个时候,知晓她也是应当累坏了,倒也从不叫着她起来伺候着,反而只传着守在外头伺候着的奴才进来。 在伺候了俩人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才揽着年清婉重新躺下。 这次倒也没在继续折腾人,心里知道年清婉还在病中,经不住这么折 腾,可只要瞧着她,就像是被人喂了什么药一般,让人有些情不自禁的上瘾。 之前心里的什么担忧在见着她时,都悉数扔到了脑袋后面去,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许多。 “格格醒了,昨个儿四爷过来时见着独独咱们满院子的雪,连着来回走动都费力,恼怒之下让苏培盛彻查此事,虽说没有牵扯出那院的事,但也处置了那个小太监。 昨个儿夜里的时候,就寻着人把咱们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奴婢瞧着日后定是没有人敢在如此欺负咱们了。” 秋怜一早进来时,脸上就是藏不住的喜色,嘴巴不停的说着,明显是一副高兴坏了的模样。 “四爷既然瞧见自然不会置之不管,只是不过才处置了一个小太监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年清婉听着这话,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模样,反而一副在寻常不过的模样。 一个小太监小喽啰罢了,没有伤着背后人的丝毫,倒也算不得什么高兴的事。 若是只想要处置一个小太监,倒也无需等着四爷回来,她自己也是能处置了的,她好歹也还是着一个侍妾格格,也算是半个主子。 “格格净了手便过来用膳吧! 四爷心疼格格,早起离开时特意吩咐了奴婢,莫要吵着格格,说是格格昨个儿累着了,要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秋夏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她说着,看着她时明显是带了些许调笑的模样,说的年清婉硬生生红了脸颊。 第一百九十一章 醉酒 宫里头年前新册封的寇答应,如今也不过是才过了几个月的功夫罢了,具传倒也没有多的宠,康熙爷也不过就去了两次的功夫罢了,才转过年还没出了正月里,就传出了晋封为常在的消息。 答应晋封为常在也还是按着品阶晋的,倒也算不得什么唐突之事,只是一如寇答应这样不算得宠,且出身又并不高的女人,在后宫里,能够如此快的晋封,才算是最最不寻常的。 也最是让人心惊的,佟贵妃起初并没有把这么一个答应放在眼里,眼下瞧着才几个月的功夫就一跃成了常在,这才略微上眼罢了。 之前四爷与年羹尧二人回来,宫里头因着事多,忙不开,倒也没有第一时间便给二人举办庆功宴,替二人接风洗尘。 眼下康熙爷才空了闲出来,便立马吩咐下去,在宫里头举办了宴会,几个皇子贝勒按着排位依次坐着,剩下的便是朝中大臣。 “老四,你这次能打的如此漂亮的仗回来,大哥心里着实替你高兴。”直郡王手中举着杯子,倒着满满的一杯酒水,转过身一边看着她一边开口说着。 “老四多谢大哥。”四爷也不扭捏,一仰头就把一杯子的酒尽数灌下了肚子里。 有着直郡王做例,剩下的几个皇子贝勒,不管与四爷对不对付,也都不好装作一副没看见的模样,皆是都起身一一敬过酒。 四爷也算是来者不拒,只是饶是平日里在如何喜爱喝酒的人,眼 下喝了这么一圈,也是有些顶不住。 脸颊发红,满身的酒气,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似是瞧着人都有些不真切了。 “儿臣瞧着老四这幅模样,倒好似是回到了老四大婚时的场景一般。”太子爷在一旁瞧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乐不可支的说着。 这次四爷出征,其中也不无直郡王与太子爷二人一手促成,只是俩人究竟为着什么目的便有些不为人知了。 “太子爷别打趣老四了,若是在喝下去只怕还没怎么着,就要先把老四抬出去了。”四爷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眼下也只能急忙的开口求饶着,为着一会儿能够体体面面的出去,不得不低头。 谁也不愿,自己走着进来的,最后被人抬着出去。 就是康熙爷面子上,也是有些不好看,明个儿早朝时,还不是等着要被训斥。 连着九爷那样喜爱喝酒不务正业的人,也还知晓要注意着面子上问题,四爷又如何能不知晓。 原本几个皇子贝勒的也只是跟着直郡王所为罢了,并没有在康熙爷眼皮子底下故意为难他的意思,虽说他今日算是主角,可谁也没有那么不识好歹,赶在康熙爷的眼前出手,眼下听着他的话,大家也只是开怀一笑便也就过去了。 剩下的功夫,倒也没有人在轮着番的过来与她敬酒,这倒是叫他多少能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在结束宴会之时,四爷也还是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才刚起身便觉着有些 头重脚轻,双脚就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软软绵绵的有些不真实。 他知道自己这是有些喝多了,倒也没声张,只是抬手叫着苏培盛上前两步扶着自己,才继续往出走着。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才出了门口往前走路过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时,便见着佟贵妃身边伺候着的宫女上前两步,直直的与他行了一礼。 “快些起来吧!可是贵妃有什么话需要你传达于我的?” 四爷虽说是一直养在佟贵妃膝下的,如今长大成人后,佟贵妃为了避嫌惹得德妃不高兴,倒也极少与四爷往来,就算是想要来往也都大多是在偷偷摸摸之下。 就像四爷每次入宫大多数都要去德妃那请安问礼,于佟贵妃那却很少过去,不为别的只是为着避嫌罢了。 为了避德妃那的嫌,也是为着避康熙爷那里的嫌。 “娘娘知晓四爷喝起酒来,便不管不顾,今个儿又是这样高兴的日子,定是更加没了节制。 一来是让奴婢过来道一声恭贺四爷的话,恭贺四爷旗开得胜打了一场胜仗,在皇上跟前立下功劳。 二来便是怕四爷喝多了酒,一路上在马车里,又不舒坦,特意让奴婢送来了一些醒酒药,吃下也好舒坦一些。” 宫女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小小的一瓶,里头也不过是几粒罢了,可饶是如此几粒轻飘飘的药,在四爷心里都是一道道沉重的关怀和情谊。 四爷接过药没有半点迟疑的仰 头吃下,他就算是再多的猜忌和疑虑,在对着佟贵妃时,都将化为乌有。 四爷送走了小宫女,继续朝着宫外走去,佟贵妃与德妃二人高低立见,四爷心里对着德妃也不是没有什么母子之情的,只是有时候他也想要亲额娘的疼爱,只是德妃作为生母,却只去对待一个养子的模样对待他,久而久之心自然也就凉了。 “养母尚且能如此,生母又为何不能?” 四爷一边往出走,一边似是感叹一般说着。 苏培盛在一旁,只是垂着脸小心的掺扶着,半句话不敢接。 四爷也不是真的想要问着他,只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一声感叹罢了。 四爷才把脚踏进府里,便出声说着:“去锦绣阁年氏房里。” “唉!是。” 苏培盛听着四爷说着要去年清婉房里的话,一颗心这才略微放下些许,四爷眼下明显是带着气的,如今就算是去了哪个倒霉的侍妾房里,只怕都要触了霉头。 就连着苏培盛自己亲自服侍着,也要打起一万个精神来,半点不敢马虎小看了。 只是如今四爷既然要去年清婉房里,便就大不一样了。 四爷不管如何盛怒,在见着了年清婉都会被安抚下来,重新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苏培盛对于这一点也算是深有体会,眼下在见着他说要去年清婉那才会如此高兴。 “四爷吉祥。”年清婉并没有出去迎着,只在屋子里行了一礼,也算是恃宠而骄了一回 。 年清婉做事向来是有分寸,不像旁的人那样,就算是恃宠而骄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四爷倒也乐意宠着,看着她恃宠而骄。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就恨不得捅下一个天来,四爷如何能不生气不恼怒。 年清婉才刚刚凑近四爷跟前,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酒气,熏的人脑瓜仁都直疼,不准痕迹的蹙了蹙眉头,一边吩咐着秋怜秋夏二人:“秋怜你去厨房要一眼醒酒汤过来,秋夏你去让人烧一些热水过来,伺候四爷沐浴。”另一边,自己小小的身子颇有些吃力的扶着四爷坐在床上。 依着他眼下这幅模样,连着椅子都没敢让坐上去,就怕一时没坐稳在摔在地上,介时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 苏培盛在一旁站着,方才瞧着那样也是想要过去上前帮衬一把的,只是在见着四爷瞧着年清婉时的模样,这才熄了心思,没敢上前去惹人厌。 “爷喝口醒酒汤吧!喝了一会儿就能舒坦一些。”年清婉接过碗,先是自己细心的吹了吹才舀着一勺递到四爷嘴边,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带了几分劝哄的语气。 四爷在出宫之前就已经吃了佟贵妃派人送过去的醒酒药,如今也不算是还醉着,只是浑身酒气大了一些,可瞧着她肯为自己忙上忙下的,心里只觉着暖乎乎的,也就不在开口解释,垂着头让张口喝下便张口喝下,整个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任人摆布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未雨绸缪 这头才哄着四爷把醒酒汤尽数喝了下去,那头秋夏便进来回禀着,热水已经备好了,年清婉放下碗又柔声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得四爷肯随着自己过去沐浴。 只是四爷不肯让旁人近身上前伺候着,只拉着年清婉胡闹,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算是伺候着四爷沐浴完。 年清婉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被弄湿了大半,秋夏怕年清婉因此受凉,又伺候着她沐浴了一番,俩人这么折腾了一通过后,时辰也是不早了。 重新回了屋子后,秋夏只是奉上茶便退了出去,替二人关好房门,与苏培盛相视一笑,便站的离着门口处稍稍远了一些的位置,使得对着屋子里的声音不至于听的太过清楚,又不至于丝毫听不见里头传唤的声音,以免不能及时的进去伺候着。 四爷如今已经立下战功,虽说在爵位上没有在往上挪动挪动,于康熙爷心里始终是记下了的,就算眼下没有什么挪动,日后总归也是不会落下的。 况且,大贝勒是第一个被册封为直郡王的,余下的这几个皇子贝勒被册封的日子也定不会再远了。 四爷昨个儿喝的酒虽是猛了一些,可也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况且也吃了醒酒药和醒酒汤,之后再年清婉这里就已经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不过是瞧着年清婉为自己忙前忙后,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熨帖这才一直装醉,心安理得的受着年清婉的伺候。 一早起来,四爷看着年清婉仍旧熟睡 的模样,连着手脚都放轻了些许,就怕自己万一把人吵醒过来,便格外加着注意。 原本伺候自己的前院侍女,这次都特意没叫人传唤过来,只让苏培盛伺候自己穿戴妥帖,这才带着人离开。 直至出了锦绣阁的院子,四爷单手背在身后,脚步略微顿了顿说道:“昨个儿厨房送过来的粥倒是不错,今个儿让厨房在给年氏那送过去一份,再配上几碟子爽口一些的小菜。” “连着爷都盛赞的东西,想必是极好的。”苏培盛习惯性的应承着,拍着四爷的马屁。 “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吃着比寻常时候的好一些罢了。”四爷有些视线,满脸笑意的瞪了苏培盛一眼,其中倒也没有任何埋怨不高兴的意思。 苏培盛跟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了一些感情在的,只是这也仅限于他没有犯下什么大的错事的前提之下,不然就算是跟在四爷身边时间在如何久,也还是照样处置。 四爷本就是个性子多疑之人,眼下能够对着苏培盛和年清婉如此,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这粥瞧着倒是与以往不太一样。”在年清婉起来梳洗完毕后,坐在桌子旁看着上头摆着的不似以往的那种清粥小菜,明显有些疑惑。 “这是四爷特意吩咐了厨房送过来的,说是四爷昨个儿早上才吃过,尝着味道倒也不错,这才特意吩咐了厨房给格格这里也照着昨个儿四爷那的样式送过来一份。” 虽说同样都 只是一个早膳,可给四爷和福晋那的东西,和给年清婉这里的东西,如何能相比。 就算年清婉眼下得宠,厨房的人要巴结着,那也不能与前院正经的主子相提并论。 眼下,四爷吩咐下来,厨房这才敢照着份例准备了一份一摸一样的送过去,又添置了两碟子水果用来讨喜。 李氏与年清婉同住一个院子,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便直接去了福晋那酸溜溜的说着。 福晋面上不露,听着李氏这话,虽说心里有些不悦,可面上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她说道:“谁叫年氏眼下得四爷喜爱呢! 不过是一份早膳罢了,依着她如此得四爷宠爱的模样来瞧,怕是四爷赏赐什么名贵的东西也都是有的,何况还只是一顿早膳。” 福晋说着,抬眸朝着李氏处瞧了瞧,见着她面上已经隐隐生出些许怒气后,才继续说道:“如今年氏还尚且无子便已经如此受宠了,日后若是在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怕是另一个侧福晋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的。” 福晋话音才刚刚落下,李氏脸上神色就已经有些变了,双手死死攥着身前处。 “另一个侧福晋的位置?”李氏轻轻呢喃着,自从高氏被请旨撤下侧福晋的位分后,侧福晋的位置上只她一人,且前段时日福晋又是不得宠被四爷责罚,后院里也果真是她一人独大。 有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后,就在无法接受回到从前的那种落差心里。 从前李氏虽 说与高氏同位侧福晋,且她膝下还有一子一女,按理应当是最为尊贵的,可事情证明处处被高氏压一头,半点由不得自己。 “大家到底都是自家姐妹,从前高氏还在侧福晋的位置上时,与你并肩。 如今,因着高氏犯错被四爷恼怒,同样请旨撤了侧福晋的位分,后院里侧福晋的位分难免就空出来一个,若是真叫年氏顶上也是极好的,左右四爷自己心里喜欢。”末了又加句:“只是不知年氏如今的宠爱比着高氏从前盛宠之时的又如何?” “年氏如今……自是要比高氏从前还要得宠一些的。”就算是李氏不想承认这些,无奈于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人承认。 高氏从前虽说也得四爷的宠爱,可远没有眼下年氏这般让四爷上心的程度。 福晋叹息了一声,一脸愁容的说着:“如今还没有子嗣便就这样,日后若是有了阿哥,只怕连着四阿哥都要上不去四爷跟前了。” “四阿哥是嫡子,四爷总归是看重的,只是三阿哥怕是要跟着妾身一同受苦了。”李氏低声说着,一颗心如同乱麻一般。 “三阿哥出生时便就受尽四爷的宠爱,若在无故受着冷落,只怕是三阿哥自己也受不住。 说到底还是年氏太过受宠的缘故,若是日后她只受宠而无子便也就好了。”福晋佯装不经意之间才说着这番话。 “盛宠之下又怎么可能没子嗣呢?”李氏明显没转过弯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说了这 么一句。 “世间损害女子身体的药物倒也甚多,只需要用上一种,便可安枕无忧。”福晋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她的神色。 李氏听着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紧紧抿着嘴巴,虽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可到底是把福晋这番话给存在了心里。 不说旁的,四爷对年清婉的宠爱,所有人都是瞧在眼里的,眼下正如福晋所说的那般,还尚未有子嗣,就已经被四爷宠成了这幅模样,谁知道日后有了子嗣,会不会在后院一人独大。 福晋是为着自己嫡福晋的位置谋划算计,而李氏则是为着自己所生的三阿事事思考。 福晋也只说了一句方才的话,见着李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也不在继续说着方才的事,只扯起了旁的事情来。 说了一会儿的话后,李氏这才起身离开。 “你说福晋说的那事可行吗?”出了院子,李氏手搭在吉欢手腕上,由着她掺扶自己,一路小心的往回走着。 如今李氏明显是动了心思的,不然也不会问着吉欢这样的话,只是或许还没有定下些许主意来罢了。 “奴婢觉着风险极大,且主子也不值得如此冒险。 咱们三阿哥无论如何都算是长子,如今主子又是侧福晋的尊位,眼下年格格还只是个格格,且又没有子嗣,更加说不好日后能不能生出阿哥来。 若是主子为着这些事提前谋划,一旦败露,主子可曾想过咱们三阿哥的处境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赏赐玲珑钗 “这件事,我还要在细细思量一番。”正如吉欢所说的那样,她也不是没想过那些个后果,只是当时听着福晋的那番话后,一时头脑发热也不知怎么的就,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个恶毒的法子。 李氏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心里生出来的那股子怨气给强压了回去,手搭在吉欢手腕上往回走着。 “主子若是能想明白便就最好,年格格眼下正是得宠的时候,万万不好轻举妄动。”吉欢生怕她一时头脑发热,就做了那些个错事,也只能拼了命的劝诫着,只是最后听不听便也只能由着她了。 “天寒地冻的,三阿哥那你也勤着去几次,若是短缺了什么尽管添置上就是了,万万不要叫那些个没眼色的奴才欺辱了去。” 大格格那头她倒也并不担心,左右大格格已经是好几岁了,倒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三阿哥才是她心头上的,因着三阿哥李氏的日子也比之之前好过了许多,眼下虽说府里还有一个四阿哥作为嫡子,可三阿哥始终都是长子,于四爷来说感情始终都是最深的。 如今瞧着四爷对待三阿哥与四阿哥上,倒也没有明显的区别,这才叫李氏心里微微放下些许。 “今个儿奴婢出去时,倒是瞧见李侧福晋去给福晋请安,倒也罕见。”李氏与福晋二人之间虽说没有闹得多难看,却也并不好看,平日里李氏也只是按着规矩过去,像现下这样的 过去请安,也都还是从前的事,自从福晋惹恼了四爷不受宠后,便就在没有过。 如今骤然在弄这么一出,也不怪秋夏会惊讶,连着年清婉听见心里也隐隐有些吃惊。 “不过是于福晋尊敬罢了,左右都是侧福晋的事,于咱们倒也没什么干系。”年清婉神情淡淡的说着,就算是惊讶也只是一瞬间,随后脸上便归于平静,在难让人看出什么情绪出来。 之前除夕时的赏赐,也只是福晋赏了后院女眷,按着位分赏了两匹布罢了,因着四爷不在府里自然就没有赏赐下来,如今人回来了,总得补上之前的。 又叫人按着位分赏赐了下去,只是年清婉那,四爷自己又废了一些心思,亲自指了两样,又摇头觉着不好,最终瞥见桌子上摆着的一支玲珑钗,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笑容。 苏培盛瞧着那支钗,心里暗道一声“坏了。”这钗原本是福晋瞧见了,心生喜欢,特意向四爷讨要的。 想来四爷是早就忘记了这茬,这才在见着这钗想着给了年清婉。 “这钗瞧着模样倒也衬着年氏,一会儿你就让人把这钗连同旁的东西一并给她送过去。”四爷手指在上头略微摩擦了一下,才重新把东西放在匣子里盖好递了出去。 “回禀爷,这钗……原是四爷答应了要赏给福晋的,只是底下那些个人一时忙着忘了,这才拖到现下还没把东西送过去。”苏培盛也不敢当真说着不让四 爷把东西给年清婉送过去,只是这东西毕竟是福晋先瞧上的,就算有个先来后到,也不应该是年清婉得了去。 况且她身份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若公然抢了福晋的东西,就算不是自己自愿的,也势必会引得福晋记恨。 “不过是支钗罢了,倒也不算什么名贵的东西。 这支爷瞧着与年氏搭配,只管给了她去,若是福晋想要在从库里挑一支好的在给送过去也就是了。” 四爷对着这件事并不以为意,连着想的也不知是没有苏培盛那般全,还是故意想要落一落福晋的面子。 苏培盛见此也不好在继续说着什么,连连应声下来,只得捧着东西出去,只是并没有按着四爷吩咐那般让人送过去,反而自己亲自带人捧着东西过去。 见着年清婉先是打了个千,而后才笑眯眯的说道:“奴才见过年格格。” “苏公公快快请起,今个儿怎么劳烦苏公公亲自过来了?”年清婉对着苏培盛时从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走过去,眼神撇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一应进来的几个小公公,收回视线满脸笑意的与他说着。 “奴才怕底下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把这些名贵东西打坏了。”苏培盛笑着回了句,依次介绍那些个按着份例赏赐下来的东西,只是虽是按着份例所赏赐,可那些个东西却也并非是一个格格所能用着的华贵,偏偏苏培盛还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最后,才落在 那支小小的一个匣子上,亲自打开匣子盖子,看着年清婉别有深意说道:“这支钗原是福晋也看上了的,只是四爷还是赏赐给了格格,足可见着四爷待格格的心思。” 苏培盛走这一遭,本就是为了提点她两句,他是怕年清婉得了好东西不知情的情况下戴着出去招摇,凭白招惹了福晋的怨恨。 年清婉聪慧,又得四爷的宠爱,苏培盛也愿意与之交好,故而亲自跑来一趟也不算是自降身份。 对于苏培盛的话,年清婉是听进了心里,目光在钗上转了一圈,收回视线满脸笑意的说道:“既然这钗如此名贵,我可得好好收着,断断不能白白浪费了四爷这番心思不是。” “东西在如何名贵,也比不得四爷待格格的这番心思名贵。”苏培盛笑着应了一声,见她上道,自己也不好在说什么。 “今日有劳公公特意跑这一趟了,一点小小心意,给公公喝茶用,还望公公莫要嫌弃。”年清婉塞进苏培盛手里满满一袋子的银钱,约摸有二十两。 苏培盛亲自过来送着东西,自然是与那些个旁的人身价不同,况且他既然能有心过来故意提醒着自己,也算是在自己这里卖个好。 年清婉也愿意承着他这个恩情,从前高氏得宠时,苏培盛也是没少往她屋子里跑过,眼下瞧着年清婉得宠,又转头来了她这里,只是府里没有人敢私自议论这样的事罢了。 送走了苏培盛,年 清婉指尖把玩着那支成色极好的钗,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说着:“这么好的东西,终究是可惜了。”可惜是福晋瞧上的东西,虽说四爷赏赐给了他这里,可在福晋那却也是被她着着实实记恨上了的。 这样好的东西只怕日后是没有在能够出头之日了,也只能压在箱底放着。 “可惜什么?”秋怜没听明白苏培盛方才过来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反而还对着四爷能如此待她们格格,而有些沾沾自喜。 眼下见着她叹息,心里也是越发的有些不解起来。 “可惜了这样好的东西,日后也只能压在箱底。”年清婉说着把东西递了出去,继续说道:“收起来吧!” “这样好的东西,格格何必收起来,既然是四爷赏赐下来的东西,不若格格戴着出去,叫四爷瞧见心里也高兴不是?”秋怜接过那东西,心里越发的开始疑惑起来。 “在好的东西,既然被福晋瞧上了,我也是不能在戴着出去招摇,不然岂不是凭白的给福晋手机递自己把柄。”连着苏培盛都知晓的事情,四爷未必就不知晓,只是既然知晓又自顾自的把东西赏赐了过来,其中深意就不得不让人沉思了。 眼下瞧着年清婉虽是得宠,年氏一族又在康熙爷跟前得脸,年羹尧这次出征之际,又是立下战功,如此种种之下,外人瞧着虽是风光无限。 可年清婉越是回想起来,越是禁不住后背冒冷汗。 第一百九十四章 钮祜禄氏改变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掌权之人最是惧怕手中皇权旁落。 年氏一族眼下瞧着虽是得宠,可谁也说不准日后会不会被康熙爷防备惦记上。 年清婉从前一直把这些事记在心里,半点不敢忘记。 眼下,年清婉如此得四爷的宠爱,瞧着年氏一族在康熙爷跟前得宠,心里也隐隐有些放松下来,如今在骤然回想起这些事,才不禁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格格?”秋怜和秋夏看着年清婉脸色突然发白下来,整个人呆愣住,半晌不说话,心里有些担忧,随即出声问着。 “没事,我……就是突然发觉有些冷了。”年清婉回过神来,看着俩人,眼前一片清明,嘴角微微上扬些许。 “怎么突然觉着冷了?是不是之前身子还没好全?”秋夏听着这话,连忙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发觉触手一片冰凉,眉眼之间不禁有些担忧,伸手接过秋怜递过来的夹袄,一边替她披在身上一边开口说着。 “许是屋子里突然窜进来一股凉风,这才有些凉意。” 她总不好说,自己是被自己心里想着的想法给吓得浑身冒冷汗吧! “这门窗也是关的好好的,可别是格格身子又受了风寒。 不如,一会儿奴婢就去寻了府医过来瞧瞧,总不好拖得久了,越发病重了。” “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是打了个冷噤罢了。”年清婉失笑,轻轻的推了秋夏一把,继续说道:“快些把东西放起来吧!” “是,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东西。”秋怜和秋夏看着那钗子,眼中明显带了几分惋惜的神色。 只是几人就算再怎么惋惜,也是没有旁的办法。 傍晚四爷过来时,才刚刚进了屋子,视线率先落在了年清婉头上,扫视了一圈后,在年清婉头上没见着自己白天里赏赐下来的钗,脸上明显闪过一抹不悦神色,顿了顿开口说道:“白日里爷赏给你的钗,怎么没戴着?” “爷赏赐的,自是要存起来,若日日戴在头上出去招摇,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爷的一番心思。”年清婉听着他的追问,心里一凉,随即面上和缓的说着。 “爷瞧着那钗子成色与你倒也相配,想着你戴着定是能好看,如今你若是压在箱底岂不才是要辜负了爷的一番心思?”四爷半真半假的说着,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笑。 “那爷日后再来,奴才就戴着只给爷一人瞧着。 旁人,奴才才不肯让她们瞧着呢!”年清婉下巴微微向上抬了抬,本就年纪小眼下瞧着更加一副娇俏的模样,原本四爷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只是来了锦绣阁内,才被年清婉几句话就哄得熨帖下来,脸上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子呆愣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浅笑。 “爷又岂是那等不分是非之人,如今既然把东西赏给了你,自然是要你戴着出去叫人瞧着的。” 年清婉只浅笑,不在接着话茬,不管四爷什么意思,这东西她都是不能戴在头上出去招摇的。 “今个 儿手脚麻利一些,要去给福晋请安。”一早,年清婉按着规矩要去前院给福晋请安,在起了身洗漱完毕后,坐在铜镜前说着。 “今个儿也算是格格身子痊愈后,第一次去给福晋请安,可得好好装扮装扮,免得叫后院所有人都把格格忘了。” 秋怜嘴角浅笑,一边看着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落下。 “倒也无需太过张扬,只管像平日里那样清淡素雅一些便是。” “是。”秋夏看着年清婉不得秋怜开口说话,连忙开口抢先应下。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年清婉进了前院,看着奴才推开门便抬腿走了进去,离着福晋还有些许距离的时候便跪下说着。 “年格格身子可是好了?” 福晋看着年清婉,脸上一副和善模样,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出来。 “已经好了,这些时日奴才身子病重,因着怕过来过了病情给福晋,便一直不曾过来,还望福晋莫要怪罪奴才才好。”年清婉见着福晋不曾叫自己起身,直接提起裙摆,改着方才的深蹲直接跪在地上。 “你现下正是四爷心尖上的人,若是身子病了,难免会被四爷惦记着。 日后可得好好养着自己身子,莫要在病了去,叫着旁人跟着一同担忧受累。” 福晋手上端着茶盏,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看着她,却也始终不肯叫着她起身。 “福晋倒是没瞧见,昨个儿四爷亲自赏了年格格一支钗,那钗名为玲珑钗,模样和成色极 好。”李氏在一旁开口接着话茬说着,一副全然没见着年清婉还跪着的模样,自顾自的和她闲话家常。 “年氏得四爷的宠爱,如今不过是一支钗罢了,任凭着什么好东西不曾给了年氏去。”福晋在听着李氏提及起支钗的时候,脸上神色变了变,只是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旁的话。 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以此显示她心中的怨恨心思。 “奴才不过是占了兄长的便宜,这才能得了四爷的赏赐罢了。 兄长若非这次跟着四爷一同出征,奴才又怎会得了四爷的眼。”年清婉满脸谦虚的模样,半点不肯承认是因着自己的原因才惹得四爷宠爱。 自从四爷回府后的这几日,就是让人往锦绣阁搬进来的东西也都不下凡几。 “那玲珑钗我也是瞧见过得,很是喜欢,只是不曾想四爷最终还是赏赐给了年氏。” “若是福晋喜欢,奴才回去便亲自给福晋送过来。” “四爷赏赐给你的东西,我如何好在要,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所有人笑话。” 福晋心里有些恼怒,那钗她早就与四爷讨要过,且四爷也是答应了她的,只是没想到今个儿竟然又赏给了年清婉,这才是叫她心里最憋屈的地方。 不过木已经成舟,就算她心里不忿又能如何,总不好在去像年清婉讨要,做着那等眼皮子下浅的事情。 况且,东西也是四爷亲自赏给年清婉的,若是福晋去与年清婉讨要,落在四爷耳中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 这点事,她还不至于拎不清,收回视线,看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年清婉这才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瞧你怎么还跪着,我忘记了,你也不知提醒着我点。” “奴才给福晋请安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罢了。”年清婉双腿有些发软,本就是大病初愈,身子的元气还没彻底恢复,眼下在在这里跪了这么许久功夫,身子自然有些撑不住。 若非秋怜在一旁用自己身子撑着她,只怕眼下年清婉早就摔倒在地上了,饶是如此,她脸上也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直至在被秋怜扶着坐在椅子上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奴才迟了,还望福晋赎罪。” 这头年清婉才刚刚坐下,钮祜禄氏便带着吉宝走进来,脸上虽是,仍旧能看出大病初愈的憔悴,倒也比之前明显好了不少。 “钮祜禄格格今个儿怎么想起过来了?倒是叫人有些惊讶。”李氏见着年清婉这里,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正巧钮祜禄氏进来,连忙转移了视线,看着她说着。 “奴才前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当误了给福晋请安,奴才心里实在是于心难忍,今个儿身子略微好些了,便想着过来与福晋请罪。” 钮祜禄氏似是没听见李氏方才的那番话一般,只顾着与福晋请安说着。 整个人与之前大相径庭,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看的不仅李氏心里有些疑惑,连着福晋也是有些看不透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第一百九十五章 虚伪面具 “你自己也说了是在病中,既然病中又有何罪之有。”福晋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奴才多谢福晋体恤之情。”钮祜禄氏又跟着磕了一个头,满脸感激之色的看着她,俩人之间看不出丝毫之前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快些起来吧!地上凉,仔细着自己的身子,眼下身子还没好全,万万别再着凉了。”福晋对着钮祜禄氏与年氏二人态度大相径庭,叫旁人在一边看着都忍不住把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转着。 “奴才多谢福晋。”钮祜禄氏谢了恩后,这才起身,规规矩矩的坐在年清婉下手位置。 “钮钴禄姐姐瞧着面色比着从前红润了许多,想来是身子恢复的不错。”年清婉在她坐下后,才转过头朝着她浅浅一笑的说着。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又将养了这么久的功夫,就算再如何差的身子,也是应当好了的。”钮祜禄氏柔声细语的与她说着。 “今个儿后院姐妹倒也来的齐全,细细算来却也是许久都不曾与众姐妹如此说话唠家常了。”福晋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眼,满脸高兴的说着。 福晋在上头说着话,众人在底下也只能应声附和着,半点不敢忤逆了去。 “主子,四阿哥一直不依,要过来找福晋。” 嬷嬷手上抱着四阿哥走进来,对着福晋行了一礼说着。 自从四阿哥进来后,钮祜禄氏一双眼睛便紧紧盯在她身上,半点不肯挪开,嘴巴抿得死死的。 搭在椅子扶手上的 手指,也是死死攥着,众人视线又都落在她身上,各个都想着瞧一瞧,她接下来还要有什么动作时,钮祜禄氏也只是轻声叫了句:“四阿哥!”随后便把所有思念疼爱尽数画作隐忍,手指死死攥着,抑制住自己想要立马奔出去抱着他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心思。 之前钮祜禄氏对着四阿哥的心思闹得有多难看,在后院闹得多大,众人也都是知晓的。 眼下见着一直许久不曾出来的人,骤然出来,又恰好碰上四阿哥过来,自是心里都盼着生出一些什么事来,也好瞧着当做后院枯燥无味的调味剂。 “弘历这是怎么了?快到额娘这里来。”福晋的视线也时刻注意着钮祜禄氏,见着她面上一副隐忍的模样,心里越发有些得意起来,伸着手朝着四阿哥说着,面上故意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出来。 本就是为了更加刺激李氏,既然四阿哥已经养在了她膝下,唤她做额娘,在继续留着李氏这个生母在世上,总归是一些祸害,日后难免会引起一些旁的祸端出来。 还不如眼下趁着这个时机把人寻着借口处置了,来的痛快,日后也省的在在自己跟前碍眼,也更加省的堵在心口噎得慌。 “四阿哥瞧着似是比之前还要壮了一些。”年清婉也注意到了钮祜禄氏的动作,心里也跟着微微提起,生怕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错事出来。 “四阿哥最近进的香,就连早膳吃的都要比往日里还要多整整 一碗饭,如此下来,可不是要壮了不少吗?” 福晋手上揽着四阿哥,满脸慈爱的模样看着她,活脱脱一副对着自己嫡亲的孩子一般似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其中也不乏,对着众人有几分作秀的姿态,只是不管福晋对着四阿哥是出自真心也好,还是虚情假意也罢,总归都不是她们这些人可以质疑的。 众人硬生生瞧了好一会儿,福晋和四阿哥俩人之间的虚情假意,福晋才似是满足了一般,让人把四阿哥重新抱了回去。 福晋盯着钮祜禄氏看着,看她视线一直停留在四阿哥身上,心里有些痴笑,随即开口说道:“瞧着钮钴禄妹妹脸色怎么越发的有些难看了,莫不是身子有哪里不舒坦的地方?可要叫府医过来瞧瞧吗?” “有劳福晋费心思了,奴才的身子倒也无妨,许是今个儿起来的早了,又说了好一会儿子话,费了些许精神,这才脸色有些难看罢了。” “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着,莫要因此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福晋收回视线,神色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些在寻常不过的家常话一般,而钮祜禄氏在四阿哥离开后,面上的神色也同样恢复过来,不似方才那般古怪。 “多谢福晋记挂,奴才先行告退。”钮祜禄氏说着福晋的话起身,行了一礼后便退出去。 钮祜禄氏一走,屋子里众人觉着没了意思,在与福晋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后,也不愿继续呆下去,便都纷纷起身 离开。 “你瞧着钮祜禄氏今个儿又是抽的什么风?”众人离开后,福晋才转过头看着嬷嬷,不紧不慢的说着。 “不管她抽的什么风,福晋都无需在意她,左右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侍妾罢了,且眼下福晋还有一个四阿哥在膝下。 咱们只管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嬷嬷虽然不知道钮祜禄氏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倒也不外乎两件事,一个是因着四阿哥另一个就是想要得四爷的宠爱,亦或者想着要投靠福晋这里。 不过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福晋也都没有搭理她的必要,毕竟身份相差悬殊。 福晋听了嬷嬷的话后,也不在继续费心思去想着这些事,左右也都是一些琐事罢了,就算钮祜禄氏心里装着再多的心思,也是算计不到福晋头上来的,因此倒也并不怕她。 “往日里,钮祜禄格格不是一直把四阿哥挂在嘴边,张口闭口的都是四阿哥,活脱脱一个疯婆子般恨不得见谁咬谁,眼下在见着四阿哥与福晋二人那般和睦,怎么也不见半点动静了?”回了锦绣阁之中,秋怜这才把憋了一路的话,悉数说出来。 “许是相通了吧! 她虽说是四阿哥的生母,可连着四爷都不认,这个生母做的又有什么意思? 每日挂在嘴边,不仅不能帮衬着自己,反而还要连累四阿哥跟着一同不受四爷待见,如今看来是想明白了。” 年清婉对于她的转变,倒也并不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钮祜禄氏 从来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就算之前听不进去人劝解的话,可在撞了几次南墙,亲眼瞧见四阿哥因着她受牵连,总归是能够想明白的。 只是,倒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罢了。不过她这次出来,总让人觉着似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性子上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子温婉和善的气息,反而多了些凌锐气势,使得整个人都变得陌生起来。 “钮祜禄格格如何与咱们也是没什么干系的,格格还是少与她牵扯为好,四阿哥到底是在福晋膝下养着,保不齐钮祜禄格格什么时候就为着四阿哥反咬咱们一口。”秋夏奉上一盏热茶,一边歪着头看着她一边浅笑盈盈的说着。 “如今总归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倒也不用想那么多。”年清婉对着这些事向来是不怎么在意,况且还是一个尚没有发生的事,自然更加不往心里去。 “这茶说是云南大理那边新采摘下来的茶尖,又经过数十道工艺淬炼而成,格格尝尝与之前的相比,味道如何?” “闻着就好香。”年清婉之前对于茶叶是一窍不通,任是再好的茶叶水喝在她嘴里,也都是一样的发苦。 许是跟着四爷喝得久了,嘴巴也被养的叼了,一般的茶叶还入不了她的口,秋夏和秋怜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喜儿乐见,有自己一些口味也算是一件好事,总归眼下四爷愿意宠着她们,怕是要天上的月亮,四爷都会想尽办法的让人给摘下来,又何况是一些茶叶。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血浓于水 年羹尧之前与四爷一同在宫里受了康熙爷的奖赏后,足足过了几日功夫,这才把一些女儿家能用得上的东西,拖着人送进府里头来。 年清婉看着桌子上,被摆的满满登登的一桌子东西,顿时有些热泪盈眶。 她知道年羹尧和年家人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她越是知晓,心里就越是有些不舒坦,酸酸涩涩的很是难受。 “大将军有心了,这是怕格格在府里受了委屈呢!特意把这个好东西都托人送了过来。”秋夏饶是见惯了各色好东西,眼下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还是禁不住有些咂舌。 “哥哥向来是待我极好。 算是时间,哥哥也要娶新嫂子入门了,总归是要留一些好东西给新嫂子的,如今一股脑儿的都送到了我这里来,只怕是新嫂子入门,心里会不痛快。” 她这里四爷赏赐下来的东西已经是不少了,左右多着这些不算多,少这些不算少,可年府不一样。 虽然最近一段时日,受康熙爷赏赐也是极多,可不见得都是一些女子能用之物,眼下年羹尧既是得了这些个东西,只等着日后新娘子入府,也好能讨着她关心不是。 “大将军得皇上的喜爱,必定不缺这些个东西,况且府里不是还有老夫人呢吗? 总归是还有圣上赏赐之物,如今既然给格格送进来,必定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在的,格格倒也无需多虑,只管好好收着也就是了,这才不至于白白糟蹋了大将军的 一番心思。” 秋夏没有年清婉想的那么许多,如今所能知晓的,也就是既然大将军托人把东西送过来,必定满心惦记的都是年清婉,全然为着她在思量,眼下东西送已经送过来了,若是在推迟送出去,不管因着什么缘由,必定是要寒了众人的心思的。 “挑出几件寻常一些的收拾出来,留着日常佩戴,剩下的都收起来吧!” 她眼下身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自然是不好佩戴那些个太过惹眼的东西,若是被旁人盯上,难免不会弄出旁的事出来。 “奴婢瞧着各个都是极好看的。”秋夏依着自己的眼光先是筛选出了一些出来,摆在托盘内递到年清婉跟前,叫她在过一遍眼睛,免得出错。 “这支瞧着太过华贵了,还是收起来吧!”年清婉率先看见盘子里放着的一支点翠簪子,碧绿色翠鸟羽毛点翠而成,因着是用的真羽毛,倒显得越发栩栩如生。 “奴婢还从未见过如此名贵的东西,瞧着果真是好看极了。”秋夏心里清楚这支簪子必定价值不菲,只是碍于它实在是太好看了,这才没有心狠收起来,反而放在盘子里,只盼着年清婉能与自己一样,被它的美貌折服,不至于让它一直放在暗处不见天亮。 “几十位师傅,点翠百余日才能得了这么一件,可不是顶顶珍贵吗?” 年清婉伸手把那支点翠簪子放在手里把玩,好一会儿才把东西重新放了回去说着 。 也正是这样名贵的东西,凭着自己现下这个身份地位是不配带着的。 她也不愿给年府人招惹来麻烦,既然年羹尧一番心思给自己送过来,自己就仔细收着也就是了。 又仔细挑选了一圈后,年清婉又把几支略显华贵一些的簪子叫人给收了起来,只留下几支同体瞧着不难么惹眼的,只是她忘记了,既然是康熙爷赏赐下来的东西,就算表面上瞧着平平无奇,实际上也未必当真就难么平平无奇。 年清婉特意拿着其中一对白玉雕刻玉兰花样子的簪子,簪首处坠下一颗通体圆润色泽光亮的珍珠,搭配小两把刷子的头型,倒也是俏皮可爱。 耳朵上坠着一对串成一串米粒般大小的珍珠做成的坠子,随着年清婉的动作而来回摇摆,瞧着倒是甚是灵动好看。 才过了晌午,阳光透过小玄窗照射进来,晃在人脸上,倒是让人觉着暖烘烘的,舒服的直想让人昏睡过去。 还不等年清婉午睡歇息下,那头四爷已经大步流星的推门走了进来,倒是直接把有些昏昏欲睡的年清婉弄得直接精神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四爷,等着人彻底走进来后,整个人才似是彻底清醒过来一般,连忙下地行礼。 在等着四爷叫起后,才凑过去一边浅笑着一边替他奉上茶盏说道:“方才奴才坐着半睡半醒之间,似是梦到了四爷,不想四爷竟是真的过来了。” “你这是越发的会浑说了。” 四爷被哄得心情越发高兴,抬手在她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目光挪至她头上戴着的那对簪子上,收敛几分笑意询问道:“爷倒是不记着你何时得了这么一对簪子。” 年清婉身上所用的几乎都是来自四爷的赏赐,骤然出现这么一对从未见过的簪子,且瞧着成色倒也还不是一般的俗物,心里存了些疑惑这才开口询问两句。 “这对簪子是奴才兄长送过来的,奴才还未出阁时,兄长得了什么好东西便都一股脑儿的送到奴才那。 如今,兄长都是快要娶新夫人的时候了,还眼巴巴的把这样东西送过来,着实叫奴才有些不好受。”年清婉对着这件事也并没有隐瞒,既然是康熙爷赏赐下来的东西,四爷对着这些东西就算是不认识,也必定眼熟亦或者听说过一些。 若是她寻着旁的借口来欺骗四爷,此事也不难被查出来,只是若在等着被查出来,自然与眼下的性质不同,其中更加会存上故意欺瞒的罪名,保不齐就惹得她与四爷二人之间分崩离析。 如今,年清婉在府里所能后依仗着的都是四爷,但凡丁点能够威胁到俩人之间的关系事情上,她都会慎之又慎,断断不敢轻举妄动。 “难为你兄长有这个心思了。”四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她头上,紧紧盯着那对簪子上,看的年清婉显些就要伸手摘下来了。 好在最后,四爷这才收回视线,开口说着:“既然 是你兄长给你送过来的,总归是他的一番心思,好好待着就是了。” 面上倒也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之色,只是神情淡淡的,嘴角似勾微勾。 看的年清婉心里都隐隐有些发毛,只是她又不愿这么硬生生挺着,瘪着嘴就朝他依偎过去。 “这是怎么了?”四爷顺势揽着人,垂眸瞧着她这幅耍赖的模样,只觉着有些无奈。 “爷若是下午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陪着奴才午睡一会儿,对爷身子也好。 爷没起庶务繁忙,晚上也只睡那么一会儿功夫,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朝,若是中午在不睡一会儿,身子还怎么能撑得住。”年清婉手上抱着四爷的腰,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 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整个人一副被困坏了的模样。 四爷就算有在多的狠心,对着年清婉也是半点使不出来,看着她困得这幅模样,一颗心更是越发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能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能依着她,揽着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屋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太监,见状皆是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出去,守在记着门口稍远一些的位置。 李氏那屋子里的人,来回走动着,见着这头的模样,心里对年清婉越发轻视起来,朝着地上轻轻吐了一口碎着:“一窝子狐狸精。”随即扭头门一摔进了屋子。 秋怜在一旁看的有些火大,若不是秋夏在一边拦着,定是要过去与她理论一番。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安分 约摸过了两刻钟,秋夏听着屋子里传出的动静,知晓定是里头的人起来了,连忙抬腿走进去伺候着。 送走四爷后,年清婉这才看着一直噘着嘴的秋怜,忍不住“噗嗤”一声乐出声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住笑意说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家秋怜了,说出来我替你撑腰去。” “还能因着什么,不过是中午格格与四爷在屋子里小憩时,吉桃见着咱们这边都出来伺候,说了两句难听的话罢了。” “吉桃总归是李侧福晋身边伺候着的一等丫鬟,咱们不好恶语相向。”秋夏不同于秋怜遇事那么急躁,虽然她心里也对着吉桃的话,有些不满,可念在她是在李氏身边伺候着的,为着不给自家格格招惹麻烦,倒也不敢上去说什么。 “嘴长在旁人身上,她想要说什么,咱们还能捏着脖子不让说不成。”年清婉有些好笑,就为着这么点的事就闹成了这幅模样,倒也不值得。 自己话音才刚刚落下,见着俩人并不出声接着话茬,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后继续说着:“她若是想说什么,也不必与她争执,即便听见了,也只管当做没听见就是了。 嘴长在旁人身上,咱们倒也不好说什么。” “自然,李侧福晋毕竟是侧福晋的位置,若是格格与她对上,自然没有什么好处。” 秋夏生怕年清婉多心,连忙接着话茬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秋怜示意。 秋怜嘟着嘴,见着她的样子, 直接扭过头一副佯装没看见的模样,秋夏心里有些恼怒,秋怜就算怎么有脾气,也应当记着自己的本分,既然是跟在年清婉身边伺候着的,自然是要满心满眼的都要替她着想,替她考虑。 眼下,不过是吉桃说了两句酸话罢了,若是听过一笑了之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情。 偏偏秋怜还这幅拎不清的模样,任凭着秋夏好言好语劝着也是半点面子不给。 秋夏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直接收起笑脸瞪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在朝着她当面多看一眼,只在年清婉身边伺候着。 他们俩人闹着矛盾,年清婉是悉数看在眼里,她身边算是只有这两个人近身伺候着,自然不愿见着俩人这么闹着别扭,只是也不存在偏心哪个人的情况,俩人虽说性子不同,可在她跟前,都是相同的待遇。 “好了,快别撅着嘴了,让人瞧着也不觉着害臊。”年清婉笑着打趣了一句,本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不想秋怜半点没给自己脸面。 年清婉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倒也不在说话,只垂着眼眸专心小口喝着茶水。 另一头,吉桃时刻盯着年清婉这边的情况,见着四爷前脚才离开,后脚就急忙进了屋子,开口说着:“大白天的,年格格就勾着四爷在屋子里,关起门来也不知在做什么。 遣了一屋子的奴才都出去伺候着。” “吉桃!莫要胡说。”吉欢在一旁伺候着李氏,听着吉桃这番明显存 了些许挑拨的话,心头一跳连忙出声呵斥着。 “我我们胡说了,你整日想着巴结那头,莫不是瞧着那头的格格受宠,饮酒不在主子这了不成?” 吉桃说着,又甩给了她一个脸色,见着她一副被自己气的满脸通红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舒坦,继续说道:“用不用我帮你求了主子开恩,全了你的心思,让你好去年格格那头伺候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像来尽心尽力,半点不敢马虎。” “你别以为你整日里替那头说话,谁都不知晓,我看你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只是就怕你自己一厢情愿,就算过去了那头,人家也不肯要你呢!” 吉桃几乎是把所有恶毒的话,都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气的吉欢硬生生憋红了整张脸,止不住的抖着嘴巴,却又碍于嘴巴笨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行了,都闹什么,吵的脑瓜仁都疼。” 李氏冷着脸色,狠狠瞪了吉欢一眼,明显是心里赞同于吉桃方才所说的那番话。 原本她对于吉欢总是替着年清婉那头说话,心里已经很是不满意了,眼下在被吉桃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心里更是越发的不悦。 “主子息怒,奴才……奴才对主子一片忠心,还望主子明鉴。”吉欢知道她这是不满自己,心里一惊,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着。 “起来吧!”好一会儿,李氏才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声音淡淡的说着。 “多谢福晋 ,多谢福晋。” “年氏竟敢拉着四爷白日宣yin,实在是荒唐,如今既然是我屋子里的人,我若是不好好管教她,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我御下不善。” 自从四爷回来后,大多数都是在年清婉房里过夜的,李氏虽然与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却整日里眼睁睁的看着四爷路过自己这里,直奔着年清婉房里过去。 那种心疼,和眼睁睁的看着四爷离开的无力感,所需并没有人能够体会,旁的也罢了,总归是难熬一些,未必不至于叫人熬不下去。 只是,若碰见三阿哥在屋子里听见外头的声音,闹着要见四爷时,才是叫李氏最心疼也是最怨恨她的时候。 只可惜对于这一切,年清婉丝毫不知情,不过就算是知情,想来也是不会改变分毫,毕竟四爷想要去谁的房里,让谁伺候自己,都是要随着四爷的心思而定的。 就算年清婉得宠,也是在这件事上没有丝毫质疑的余地,毕竟惹恼了四爷对于她们谁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去把年氏叫过来。”福晋捋了捋衣袖,坐的端正了一些。 “是,主子。”吉桃满脸欣喜的应了一声,临走时还特意朝着吉欢扬了扬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 在吉桃过去时,年清婉心里隐约知晓是因着什么事,乖顺的跟在吉桃身后过来,恭恭敬敬行礼。 “李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的四爷与你白日宣yin,好不知廉耻。 如今你是我房里的人, 今日我若是不好好处置你一番,改日叫旁人知晓我的脸面又该如何放?” 见着年清婉才刚刚踏进屋子里,李氏就忍不住直接发难。 “奴才不知侧福晋的意思。”年清婉见状也知道她这是想要拿着自己撒气,很识趣的直接改深蹲为跪下,人虽是跪在地上,可脊背挺得直直的,半点不肯认输的模样。 “不知我的意思?”李氏被气得直接笑出声来,双眼狠狠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有脸拉着四爷白日宣yin,怎么就没脸在我这里承认下来?” “侧福晋误会了,奴才从未拉着四爷白日宣yin过。 况且,四爷最是知晓分寸之人,就算奴才有什么僭越之举,四爷也断断不会允许,若是依着侧福晋之言,不知把四爷置于何地。”年清婉虽跪在地上,整个人却没有半点示弱的模样。 “你这么说,反倒是弄得我无理取闹,凭白冤枉了你不成?”李氏手掌狠狠拍了下桌子,心里是又气又恼,厉声呵斥着她。 “奴才不敢。” “我瞧你哪里是不敢,分明是敢的很。”李氏气的一边笑着一边开口说着。 “侧福晋息怒。” 年清婉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听的李氏心里也是着实有些厌烦,蹙着眉头瞪着她,说道:“年氏你竟敢与我顶撞,我瞧着你平日里是太过得四爷的宠爱,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今个儿若是不好好管教管教你,谁能知晓日后你还能做出什么事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掌嘴 “不知侧福晋要如何管教奴才?”左右不过是寻着借口的说辞罢了,这么久的功夫,年清婉听着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话,早就有些听的腻了。 并非是她心里不怕,只是人有时候经历的多了,难免就会生成抵抗力。 “吉欢,你去掌年氏的嘴。”福晋被气得脸色发青,身子一抖一抖的,眼角瞥见一旁站着的吉欢,心里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来。 “主子吩咐你,你还不赶紧过去,莫不是也想跟着年格格一同受罚不成?”吉桃见她只是满脸惊恐模样,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半点没有想要挪动的意思,不禁出声呵斥着。 “主子……这……”吉欢神情上有些畏缩,却生生的看了李氏一眼,眼里带着些许祈求的神色,盼着李氏能够收回方才的话一般。 就算不改了主意,之前也不要让自己过去打着年清婉。 年清婉眼下正得宠,若是自己过去打了,谁知道会不会就此被怨恨上,毕竟谁也不愿这样,吉欢一直是不想李氏跟着那头年清婉闹上,只可惜自己人微言轻,劝不动罢了。 “还不快滚过去。”李氏瞪了她一眼,满脸恼恨的说着。 “年格格得罪了。”吉欢不敢不过去,看着年清婉轻声说了一句,便扬起手想要打下去。 在听着年清婉的呵斥,连忙挺住动作。 “侧福晋如此,就不怕惹恼了四爷吗?”年清婉扬着头瞪着她,一副指责的语气。 虽说身为侧福晋可以责罚管教自己房里的格格,可年清婉并非是一般的格格,眼下极得四爷的宠爱不说,且也没有犯任何过错,若是李氏执意如此,难免会在四爷那记恨上。 “你出言顶撞于我,又使那些个妖魅手段,引得四爷与你白日宣yin。 如此种种之下,我责罚你也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罢了,就算是四爷知晓了又能如何? 你不要以为四爷现下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我这个侧福晋放在眼里。” 李氏呵斥了一番,也不愿在听着她辩解,急忙出声吩咐道:“给我狠狠地打,我不说停不许停。” 吉欢没有办法,只能闭着眼安静狠心打下去。 巴掌打在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入耳又听着清脆的声音,李氏脸上才稍稍露出些许满足的笑容出来,半眯着眼睛,接过吉桃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小口,便重新扔在桌子上,继续听着巴掌声,仿佛是什么天籁一般。 年清婉本就面皮薄,眼下又被打了好几下,脸颊已经有些肿起来,上头更是清晰的印着手指印。 吉桃瞧着时辰,似是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提醒着。 这一次,本就是为了小惩大诫罢了,倒也没想着就直接把她弄出个好歹来,就算是于四爷那头也是交代不下去。 眼下不过是小惩大诫,就算四爷知晓李氏不占理,瞧着年清婉没有什么大事情况下,也不会明显动怒。 李氏心里只是 打着这样的算盘,一时之间倒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勾着嘴角眼中明显是带着几抹厌恶。 虽说停了手,可却依然没有让她起身,又瞧着她跪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大发慈悲的说道:“起来吧!今个儿也不过是给你个小惩大诫罢了,若是你日后仍旧不长记性,继续如此胡作非为,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奴才告退。”年清婉胳膊被秋怜掺扶着,才勉强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回自己房里。 “李侧福晋也太欺负人了一些。”秋怜满脸疼惜的看着年清婉高高肿起的脸颊,心里憋闷的厉害,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在看见年清婉的神色后,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秋夏见状在炉子上煮了两颗鸡蛋,剥开鸡蛋皮用帕子包裹住,弯着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替她敷着脸颊。 “不用这么忙活了,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年清婉对着自己脸上的情况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在李氏那被折腾这么久,早就耗费了许多力气,眼下脸上更是一副恹恹的神色,说了这么一句后,直朝着床的位置走过去。 秋夏和秋怜在外头瞧着已经快要到了傍晚,屋子里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不仅有些着急,也只能抻长了脖子往里瞧着,只可惜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秋怜和秋夏俩人是丁点儿瞧不见,如今在外头也只能干着急。 “奴婢见过四爷。”俩人正着急着呢 !倒也刚好见着四爷带着苏培盛进来,心里一喜,只觉着是来了救兵,连忙俯身行礼。 “你们两个怎么都在外头伺候着?” 四爷有些疑惑,平日里每次过来都是瞧着俩人在屋子里伺候着,如今骤然见着在外头,心里难免是有些惊讶的。 “回禀四爷,格格找你李侧福晋房里回来后,就说神思倦怠想着要歇息下,只是瞧着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起来。”秋夏垂着头,率先出声回着。 她们两个奴才不敢私自进去,如今四爷过来,总归是能进去的。 也好叫他们俩能够放心不是,毕竟就算有什么事,四爷在这里,也算是有了主心骨,能够替俩人解决着。 “怎么起来了,也不叫人进来伺候着?”四爷才推门走进去,就见着床上人影儿动着,心下有些好笑,只觉着她这是在与自己撒娇,并未想着别的,一边说着一边抬腿走过去。 “四爷别过来!”年清婉背对着四爷坐在床上,头朝着里头,听着耳旁传出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隐隐透着一股子急切的声音喊着。 “怎么了这是,你这是不想见爷吗?”这也就是年清婉,若是换个旁人如此对着四爷,四爷怕是早就转身离开了。 “奴才相见爷,只是……只是奴才毁容了,奴才怕自己现下这幅模样吓着四爷。”年清婉说到最后隐隐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整个人显得既无辜又单纯。 四爷原本还耐着性子 哄着她,只以为她这是在与自己撒娇,只是听到最后,见着事情越发的严重起来,这才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大步走过来,双手搬着年清婉的身子,直接把她扭了过来,直愣愣的对着自己,目光下移最后落在她肿的有些吓人的双颊上,眼底隐隐闪过些许怒火。 年清婉皮肤本就白皙,脸颊在红肿,让人看上去就更加可怖,四爷对着她平日里,半点不敢用力,生怕碰坏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宠着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被打成了这幅模样,如何能不恼怒。 “奴才是不是很吓人?爷以后会不会不喜欢奴才了?”年清婉见他只盯着自己看着,半晌不肯说话,连忙抬手捂住自己脸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胡说,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爷心里始终都是最好看的。”四爷知道她这怕是受了惊吓,况且脸颊已经肿成了这幅模样,当时被打的时候必定是很疼,想起这些四爷心里越发对她怜惜起来,把人揽在怀里又是劝着又是哄着。 年清婉本就是半真半假,只是为了效果逼真一些,强迫自己哭着,哭着哭着还打了个小小的隔,逗得四爷显些没笑出来。 在他想起要继续追问下去时,才发现怀里人又继续睡熟了过去,无奈轻叹了一声,只能蹑手蹑脚的把人放在床上,这才出了内室,叫来了苏培盛在跟前,吩咐出去打探情况。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四爷动怒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后,苏培盛才弓着身子进来回着:“回禀爷,今个儿是李侧福晋那头,瞧着中午,年格格与爷二人午睡,误会年格格引着四爷白日宣yin,这才叫了年格格过去命人责打。” “岂有此理,简直荒唐。”四爷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声响来,随后又怕吵着里头的人,连忙回头朝着里头看过去,见着里面的人并没有因着自己这下而受影响,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这是这次,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李氏这是不把爷放在眼里,也同样没把嫡福晋放在眼里。 后院里,何时轮到了她一个侧福晋来做主。” 李氏身为侧福晋,虽说能够随意处置自己房里的格格,可这也仅在于那是一个不得宠的格格,亦或者当真犯错需要处罚的人,哪里能像年清婉这般,随意寻了个借口就让人责打的。 眼下她打的倒也不仅是一个侍妾格格,更是在打四爷的脸面。 后院里所有人都知晓,四爷有多宠着年清婉,这个时机之下,她还敢这么公然让人责打她,不也是在落着四爷的面子吗? 可见李氏也是个愚钝之人,不然就算心里在如何怨恨年清婉,也不会公然做着这样的事。 苏培盛只垂着头,站在一旁听着吩咐,半句不敢多说。 眼下四爷正是发难动气的时候,谁瞧着不得躲避着一些,哪里还敢往上凑。 “李氏性子如此歹毒很辣,若是大格 格与三阿哥继续在她跟前抚养,势必会有样学样,好好的孩子,日后免不得要给教坏了去。”四爷沉声想了半晌,这才开口说着。 只是李氏已经是侧福晋的位置,原本还有一个高氏,能够与她平起平坐,如今高氏因着犯错已经被撤了侧福晋的位置,自然是不能在去请旨复位,不然免不得要被康熙爷训斥。 而福晋那又有一个四阿哥养在膝下,若是在把三阿哥与大格格送过去,免不得要受了冷待,日后就算伺候起来也是不会尽心尽责的。 好一会儿,四爷才继续说道:“去把大格格送到福晋那将养,今个儿就送过去。 至于三阿哥,就先接到前院去,叫嬷嬷们仔细伺候就是了。” 大格格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如阿哥那般扎眼,就算福晋膝下有了嫡子,在送一个格格过去也无妨,而三阿哥他倒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有谁能够抚养着,索性直接让人接到前院过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连忙退出去。心说,四爷这次,可是真的动了气,他跟在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功夫,还从未见过他什么时候如同眼下这般动着这样大的火气。 同时对着李氏那头,也是默哀了一会儿,你说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四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可不就是在自讨苦吃吗? 往日里瞧着那般本分的一个人,现如今也有拎不清的时候,苏培盛也只是在心里头,替她感到惋惜,明明一手好牌却硬 生生被自己打了个稀烂。 虽说不得四爷宠爱吧,可手里总归是还有两个孩子,四爷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得不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过去她房里几次。 如今惹得四爷动怒,把两个孩子从她房里接出去抚养,这才算是真真断了她的后路,本就不得宠爱,眼下连着手里最后的底牌都没了,足以想着日后的路又会有多难走。 那头苏培盛才带着人接走了大格格和三阿哥,李氏也顾不得自己妆容不整,的急忙跑过来,跪在外头嘶声力竭的喊着:“求四爷开恩,求四爷不要叫妾身母女分离。” 三阿哥养在前院也就罢了,总归是能叫四爷照看着,她就算是委屈一些也没什么,可大格格被送到了府里院子里养着,这才真是要了她的命。 福晋一向是不喜她,如今大格格被送过去,哪里会真的照顾她,天知道会受着怎样的委屈,况且府里虽说子嗣稀薄,可也是有了两个阿哥的,格格在府里并不得四爷宠,在她这里就已经足够被忽视,若是去了福晋那还不只要被怎么糟践。 李氏现下只要一想着,心里就疼的厉害。 “这是出什么事了?”年清婉也已经睡了好一会儿,被外头传进来的声音吵醒,倒也没有多少不悦,只是睡眼惺忪的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开口问着。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李氏性子歹毒,爷责罚了她罢了。”四爷与她倒也并未细说,只粗粗解释了 两句,便抬腿朝着人走过去,说起旁的事来:“可是睡醒了?” 年清婉被他带了几分诺喻的语气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脸颊微微发红,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着:“爷瞧着奴才睡着,怎么也不叫奴才一声,竟让奴才如此在爷跟前失礼。” “爷念着你昨个儿夜里受累了,今个儿准许你多歇息歇息。” 年清婉对视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耳中听着他明显有些耍liumang的话,弄得整个人一副快要烧起来的模样,自以为用着最凶狠的模样瞪了四爷一眼,殊不知她脸颊高高肿着,在搭配上如此软绵无力的视线,看的人越发心里痒痒的。 似是一同被几只小猫抓着一般,目光触及年清婉脸颊上,眼底的沉色又悉数被隐匿了下去,明明想要做什么,却又不得不顾及她的身子而硬生生忍下来,这样的感觉,对于四爷来说,既是新奇又难受。 显然,这样的情况,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年清婉原本是有些害羞,只是在见着四爷眼里的暗色逐渐隐藏了下去,知晓他这是在顾及自己的身子,为着自己着想,原本的不好意思和害羞尽数被隐了下去,嘴角微勾着,显然一副要做坏事的模样说道:“奴才叩谢爷的体恤之情,既然爷如此体恤奴才,那今个儿夜里奴才必定也是能够好好睡一觉的。” “你想的倒是好。”四爷瞪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说着,见着她 仍旧睁着一双眼睛满是无辜的看着自己,顿时生出些许逗弄的心思说道:“今个儿白日里,已经是让你歇息够了,想来晚上倒也无需在睡了。” “爷就算不想着奴才的身子,也应当想想爷自己的身子才是。”年清婉听着这番话,顿时挎了一张小脸,满脸委屈的说着。 “爷自认身子骨还是极好的,不过是一夜不睡倒也不妨事,左右明个儿也没什么事,白日里倒也还能补觉。 你眼下既然得了这样的名头,总得做出一些能够对得起这名头的事出来,也不好白白担了这样的名声,”四爷一边说着,一边用着颇有些露骨的视线看着她,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年清婉看着他一副似是要吃人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发颤,紧了紧手掌,才不至于让自己露怯,继续说道:“奴才还没真那样,就已经受了李侧福晋的责打,若是奴才当真如此,只怕奴才明个儿就没了命。” “你倒也放心便是,我如何能忍心叫你没了性命,总归是会保下你一条性命的。”四爷本就是玩笑话,因此在说着的时候,便就越发的没了什么顾忌。 俩人说说笑笑间,外头李氏喊声仍旧不断的传进来,惹得四爷原本有几分高兴的心思,也尽数落了下去, “四爷不疼奴才了。明个儿奴才就被李侧福晋打死,倒也省的在爷跟前惹得爷碍眼不高兴。”年清婉嘟着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第二百章 求福晋 “瞧瞧你这性子,怎的越发急了,不过是与你玩笑几句罢了。”四爷挑了挑眉头,满脸高兴的说着。 “哪里是奴才急了,分明是爷不待见奴才,巴不得奴才被李侧福晋刁蛮呢!”年清婉嘟着嘴,只是带了几分嗔怪的语气说着,她知道四爷这是在与自己玩笑,故而并未当真生气,只是趁着这样大好时光,与四爷玩笑几句,倒也能促进俩人之间的感情。 “四爷……求四爷开恩,妾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李氏跪在外头,一边哭着一边放声朝着屋子里喊着。 只要四爷不肯出来见她,她就打定了主意不回去,一直跪在这里,想着总能打动了四爷去。 苏培盛在一旁瞧了好一会儿,见她当真钻了牛角尖,这才抬腿上前几步,直至走到她身旁出声劝慰着:“侧福晋还是起来吧! 眼下四爷在里头,许是心情还不错,这才没有责怪到侧福晋的头上,若是侧福晋继续跪下去,可就说不好了。” 苏培盛上前劝阻,倒也并非是为着李氏着想,亦或者发了善心。 他自幼就被卖进宫里做了太监,后又被内务府分到四爷身边伺候着,自幼在宫里头什么没瞧过没见过,哪里会被区区李氏就惹得善心大发。 况且,李氏还一直不得宠,苏培盛可没有那个功夫去搭理一个不得宠的侍妾,如今上前来劝阻两句,也只是为着一会儿她惹恼了四爷好把自己从里面摘出去罢了。 毕 竟他只是一个奴才,总归管不到主子身上去,李氏自己铁了心的想要跪着,任凭他一个奴才又能如何。 眼下把该劝的都劝了,该说的都说了,就算一会儿再惹得四爷恼怒生气,也是无论如何都怪罪不到苏培盛身上来的。 “年氏在里头陪着四爷高兴,如何能体会的到我的痛? 我若是不说,岂不是要生生受了这母女分离之苦了不成?”李氏只觉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平日里对着苏培盛也算是恭恭敬敬,半点不敢幔待了去。 如今,心里早就被四爷这番举动搅动的心神大乱,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许多。 “侧福晋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四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眼巴巴的这么跪着求着又有什么用。”苏培盛心里也有些恼气,只是面上不显,转动着眼珠子,便上前两步说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为侧福晋,如何不能处置一个自己房里的侍妾格格了?”李氏心里也有些后悔,只是眼下这个场景,也容不得她妥协,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也不得不挺直脊背梗着脖子说着。 “奴才能有什么意思,若是侧福晋心里都想明白了,奴才也不好在说什么。”苏培盛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抬着下巴从鼻孔里冷哼着,明显一副不悦的模样。 李氏既然想要跪着,苏培盛也不好巴巴的过去拦着,只是足足跪了有一两个时辰后,里头听着外头穿进去的声音,颇 有些厌烦,四爷特意打发人出来说着:“四爷吩咐,若是侧福晋现下回去,日后倒也还能与大格格见一面,若是执意如此,日后怕是见也不能在见了。” “四爷当真要如此绝情吗?”李氏听着这话,脸色立马白了下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吉桃本就在她身后位置跪着,见着人倒了下去,连忙上前去扶着。 责打年清婉的事本就是吉桃挑唆的,眼下见着人过来自然是心里怨恨极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碍于是在年清婉门前,倒也不好有什么动作,只能把怨气都压了下去。 在才刚刚把脚迈进屋子里,就忍不住抬手狠狠打了吉桃一巴掌。 吉桃也被打的吓了一跳,李氏往日里从未打过她们,如今也是身边两个孩子都被接走了,心里一时恼恨极了,偏偏吉桃在自己眼前晃悠,也只能拿着她出气。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吉桃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求情,至于旁的是半句不敢说。 “若不是因着你,我们母子三人何至于分离。” “这一切都是年格格所致,主子是侧福晋之尊,如何能打不得一个自己房里的格格,若非是年格格在四爷跟前说了什么。 四爷也断断不会发这样大的火气。”吉桃忙不迭的说着,生怕自己嘴慢了,李侧福晋就要让人把自己拖出去狠狠打一番。眼见着李氏因着她这番话而有所缓和,吉桃也算是微微松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大格格既然被送到了福晋房里,福晋膝下已经有了四阿哥,只怕是也不愿意照顾咱们大格格的,不若主子过去求求福晋,兴许事情能有个转机。” 大格格自从生下来开始,便一直养在李氏膝下,如今还是头一次被分开,难免会有些害怕,而福晋膝下又有四阿哥这个嫡子,哪里还能有什么心思去照顾一个格格。 若是李氏这个时候去求着,或许为了卖李氏一个人情,亦或者拉拢于她,就答应下来也未可知。 毕竟大格格,在自己院子里,照顾的好了没功,照顾的不好,自是要被斥责的。 这样的事谁也不愿去做,况且谁也不知四爷这次是不是只是一时之气,过后消了气还会不会让大格格回了自己生母身边。 李氏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沉声说道:“去把之前四爷赏赐下来的那套头面拿出来,咱们去福晋那。” “唉!奴婢这就去。”吉桃应了一声,连忙高兴的起身一路小跑着出去。 片刻功夫,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便回来,跟着李氏一同去了前院。 苏培盛在另一边,瞧着李氏带着人拿着东西,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出去,心里知晓是去求了福晋,不过也并不在意。 平日里,福晋所说的话,就不得四爷的喜欢,如今四爷正在气头上,只怕是谁沾惹了这件事,谁要倒霉。 “妾身拜见福晋,还求福晋帮帮妾身。”年清婉进了屋子,就急忙跪在地上, 连着鬓边发髻微微有些松散开都毫不在意。 “我知晓你是为着大格格之事过来,只是大格格毕竟是四爷下令让人送过来的,我纵使身为福晋,也是无权改变什么。”福晋坐在主位上,瞧着她这幅狼狈模样,心里也只是生出些许唏嘘,其余倒是没有丝毫。 “妾身知晓,只是……只是福晋毕竟是嫡福晋,四爷名分上唯一的妻子,若是替妾身求情,四爷总归是会听两句的。”李氏说完这句话,禁不住又流出眼泪来,一边把带过来的东西推至身前,以便福晋能够瞧得清楚,另一边继续说道:“若是福晋能够帮衬妾身劝着四爷把大格格就在妾身身边,妾身就算是当牛做马报答福晋也甘之如饴。” “你这是做什么,同为姐妹伺候四爷,若是能够帮衬,我自是不会推辞。 可你分明知晓,四爷心里最是宠着年氏,责打谁不好,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动着年氏,也不怪四爷会恼羞成怒。” “以往宋格格在高氏房里的时候,也是没少被高氏责打,也从未见着四爷维护和宋氏一次。 如今,妾身也是气急了这才没忍住让人责打了她两下罢了。” 李氏说到最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连着声音也一同小了下去。 “宋氏与年氏如何能相提并论。”宋氏虽说入府最早,是四爷第一个女人,可如何能与年清婉相比宠爱,就算想要责打人,也得擦亮眼睛挑选对了人不是。 第二百零一章 华贵头面 显然,宋氏这次没擦亮眼睛挑选对人,直接挑选上了,府里人人都避讳莫深的人,福晋也不继续在这件事上和她耗下去,况且事情已经做了,就算眼下在怎么后悔又有什么用。 目光一转,直接落在了她带过来的那套头面上,眼底隐隐露出些许诧异神色,大格格虽说是她亲生的,可也只是一个格格,在府里并没有任何助益。 况且,她膝下还有着一个三阿哥,如今拿着这样的东西在一个格格身上浪费,反而把三阿哥撇下不管,这才是叫福晋最想不通的地方。 “这套头面,是妹妹才被四爷请旨册封为侧福晋时,所赏赐下来的那套头面吧?”当时因着李氏诞育子嗣有功,继大格格之后又生下二阿哥,四爷这才替她进宫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 而这套头面,也是当时四爷让人在自己库里挑选出来的一套最是华贵的头面,因着是她册封侧福晋时所赏赐的头面,倒也算得上是意义非凡, 眼下因着大格格便拿出来做人情送与福晋,福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 “虽说是妾身当初被封侧福晋时,四爷所赏赐之物,可在妾身这里,也只能算是白白糟蹋了这样的好东西。 不若,福晋身份尊贵,能配得上这套头面。” 头面虽说华贵,可也并不出格,配着一个侧福晋还是在礼数之中的。 当初,李氏也只是诞育子嗣有功,这才被请旨册封侧福晋之位,四爷于她并没有任何的情 爱之说,因此赏赐下来的东西,也都尽是在礼数规矩之内的,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李氏从前又只是一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倒也从未带过这样华贵张扬的头面,也只这段时日瞧着福晋不得宠,心思这才活络起来。 只是才几日功夫,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是四爷赏给妹妹的东西,我如何好收。 妹妹放宽心,既然四爷让我抚养大格格,我自是会如同亲生女儿般对待,妹妹不必担忧。”福晋浅笑着收回视线,一副不紧不慢的说着。 大格格总归是四爷让人送过来的,在四爷没开口收回之前,她自是不能在说旁的,更是不能不抚养,就算是心里不愿,也只能让嬷嬷好吃好喝的待着,不然只怕她这个贤良名声是要受损的。 “福晋……”李氏这次过来,本就是为着想要求着福晋网开一面,替自己像四爷求情,就算不能立马把大格格接回去,也总归是要给自己一个盼头。 “妹妹万万莫要钻了牛角尖。” “求福晋替妾身像四爷求情,莫要使得妾身与大格格母女之间骨肉分离。 妾身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必定要报答福晋恩情。”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又朝着福晋磕了几个头。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吧!”福晋手上拿着一串佛珠,转了两圈后,才开口说道:“妹妹性子我是喜欢的,只是今个儿这样的事,原就是因着年氏才惹出来。 不管旁人说什么,总得 要年氏松了口,四爷那才好说话不是?”福晋直直的看着她,就算她答允下来替李氏说话,也得年氏那先松了口气,不然福晋也怕自己连累自己。 “年氏……年氏只怕是要怨恨极了我,哪里还能替我说话,只怕是不在四爷身旁说着妾身的不是,就已经极好了。”李氏这次算是彻底的把年清婉得罪了,心里也是止不住的越发怨恨起她来。 “四爷那,我倒也能与你说说,只是你也知晓,四爷待我终究是没有什么夫妻情分的,不如年氏那般受宠。 若是年氏心怀怨恨,与四爷吹着耳旁风,只怕是我也无能为力。”福晋面上露出一抹无力神色,李氏虽说不受宠,可到底生育过两个子嗣,若是能被福晋拉拢到自己这边,跟着一同对付年清婉,她还是很愿意的。 “只要福晋肯帮衬妾身,劝解四爷几句,妾身便感激不尽。”李氏听着福晋的话,知晓她这是肯帮衬自己了,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浅笑,连忙感激的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带着人离开。 “福晋当真要帮衬李侧福晋吗?”嬷嬷有些迟疑的看着她,见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奴婢倒是认为,这次或许是个好时机,李侧福晋不管得不得宠,终归是生育了三阿哥的生母,眼下四爷恼怒把大格格与三阿哥都接了出来,以此也算是厌恶了李侧福晋,日后若是没有什么大的造化,只怕是要翻不了身了。” “李氏能不能够 翻身与咱们倒也没什么关系,她一直以来就不得四爷的宠爱,于咱们来说倒也无妨。 她有三阿哥,咱们不也有四阿哥吗? 况且,若是四爷如今也是在防备着我,这才只把大格格送过来,而非是把三阿哥送过来。” 福晋心里门清,四爷于她也不过是仅剩的那一丁点儿夫妻情面罢了,自己膝下已经有了四阿哥,四爷生怕自己慢待了三阿哥这才只把大格格送过来。 只是,这次四爷倒也相差了,若是当真把三阿哥送过来,不管福晋心里怎么想的,人始终都是在她房里,养在她膝下,定是不能叫三阿哥有个什么好歹,不然就是满身是嘴也是说不清的。 四爷如今这番动作,于福晋来说也算是叫她伤了心,只是四爷对此毫不在意。 “这套头面,倒也好看,替我换上吧!” 福晋目光在那套头年上驻足许久,这才出声吩咐着。 “这套头面于侧福晋来说,许是华贵异常,可于福晋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东西。 就是比着这还要珍贵一些的首饰,咱们也是有的,何必要这么巴巴的戴着侧福晋送过来的头面。”嬷嬷嘴上一边抱怨着,手上还是任劳任怨的替她一一换上。 “去让人请四爷过来用晚膳吧!” 大格格今个儿是头一日过来她这里,现下去让人请着四爷过来用晚膳,想来四爷也是不会拒绝的。 才到了晚膳的时辰,四爷便带着苏培盛过来。 嘴巴紧紧抿着,直接大 步进屋坐在软塌上,安心的让福晋伺候自己净手。 福晋一直在四爷跟前晃悠,头上戴着的那套头面,落在四爷眼里却也是极为明显。 四爷蹙着眉头说道:“你这套头面,倒是眼熟的紧,从前倒赏赐给过李氏一套。” “四爷极好的眼力,这套头面却也正是爷赏赐给李侧福晋那套,只是如今大格格来了妾身这里,李侧福晋怕大格格一时住不惯,思念侧福晋,这才想着把这套头面送过来,想着大格格整日瞧着这套头面,也总归能熟悉几分不是。”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扶了扶自己发髻和鬓角,脸上扬着一抹浅笑。 “你是大格格的嫡母,大格格在你这又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四爷冷下脸色,满心不悦的说着。 “大格格毕竟年纪还小,且又是一直在生母身边长大,骤然换了地方,有些害怕也是常有的。” “额娘,阿玛!”福晋的话才刚刚落下,大格格便急忙的一路小跑跑了进来,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哭的如同一个小花猫一般,才跑到俩人身前处,便急忙跪在地上哀求的说道:“女儿知晓额娘做了错事,惹得阿玛不高兴,还求阿玛饶了额娘,准许女儿回去吧!” 自从见着大格格跑进来后,四爷超一直死死皱着眉头说道:“你嫡额娘养着你,你不高兴吗? 这里比锦绣阁要好上许多,你在这里,名分上不是嫡出,可吃穿用度皆是享受着嫡出所用着的一切。” 第二百零二章 大格格求情 “嫡额娘是很好,女儿在这里所用的一切也都是极好的。 可女儿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养在额娘身边,从未离开过。 如今女儿骤然来了,嫡额娘这里,额娘会想着女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如此以来,便是女儿的不孝,女儿心中也甚是想念额娘,还求阿玛开恩,准许女儿回去吧!”大格格小小的人跪在地上,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的说着这番话,在话音才刚刚落下,便又一副极力忍耐着眼泪的模样,朝着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难得大格格如此有孝心,四爷不如就全了大格格的一番孝心吧! 且,大格格也实在是无辜,就算李侧福晋犯下错事,又何必累及大格格呢!”福晋在一旁,也适时的开口帮衬着求情。 四爷找你进了屋子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眼下在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下去。 原本把大格格送到福晋这里来,一是顾忌着身份上的差别,福晋抚养侧福晋的孩子倒也未尝不可,另一方面,四爷也知晓福晋与李氏二人之间并不睦,大格格送过来福晋未必就会替她求情说好话。 只是今个儿所发生的事,却也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从未想过福晋竟然会替她求情说话,且明显还废了许多心思,不然也不会先是戴着自己赏赐给李氏的头面,借此让自己念着旧情,二来自己才刚刚坐下,大格格就及时的过来求情,若说不是福晋安 排的,他是断断不会相信。 “大格格无辜?年氏就不无辜吗? 年氏何错,要被李氏那个毒妇如此责打,险些毁容。 若是继续叫李氏这个毒妇抚养阿哥格格,免不得要教养的与她一般狠毒。”四爷这次也算是狠了心,想要拿着这件事与年清婉出出气。 “额娘这次真的知道错了,还求阿玛在给额娘一次机会。 女儿日后也会在旁,规劝着额娘一些。” “大格格找你来了妾身这里,就一直伤心,说是想额娘,格格还小,若是就此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福晋在一旁,满脸慈爱的看着大格格,而后又转过头撇像四爷,柔声劝着。 对于李氏这件事,她也只是答应帮忙劝两句罢了,至于究竟能不能成事,亦或者四爷能不能听自己的,便就谁都不知晓了。 “去把大格格带下去。”四爷冷着脸,吩咐了一句,也不管大格格哭喊着的声音,直接站起身来,神色冷淡的撇了福晋一眼,看的福晋心里只觉着隐隐冒着寒气,耳旁听着他又开口说着:“若是福晋不愿抚养大格格,后院里倒也还有的事人想要抚养。” “妾身不敢,妾身见着大格格心里甚是喜欢,日后必定犹如嫡女对待。”福晋连忙跟着起身屈膝半蹲着说着。 四爷没有回应她,直接抬腿离开。 “这次,四爷是当真动了怒气了。 我瞧着李氏怕是不中用了。”福晋手搭在嬷嬷手腕上,借着力气站起身,重 新坐在椅子上说着。 “那李氏那头,咱们少接触也好,这次没有惹得四爷怪罪,已经是不容易了。”嬷嬷心里有些担忧,李氏眼下明显是得罪了四爷,若是福晋在不懂得避嫌,继续与她来往过密,难免会引得四爷生出旁的想法。 长而久之,对着福晋也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李氏那头,咱们也无需得罪了,只需要正常待着就好。”福晋垂着眼眸,心里始终有些不甘心,不过是打了年清婉几个巴掌罢了,如何就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出来。 后院里,也唯有年清婉才有这样的待遇,剩下的一些人,哪个也没能让四爷如此在意。 四爷才从福晋这离开,便直接去了年清婉房里,才刚进了屋子便说着:“用晚膳了吗?” 福晋虽说让人去请四爷过去用晚膳,可当时的场景,气的四爷如何能在吃得下去,倒是一筷子未动,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奴才还未用,四爷用了吗?”年清婉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柔身行了一礼。 “没用呢!” “秋夏,去厨房传话,说是四爷在这里用晚膳。” 既然四爷要在这里用晚膳,那厨房送过来的东西,必然就不能在像往常一样。 用的要让人提前去通禀一声,秋夏应了一声就往出走,索性厨房那头已经是把东西都有准备好了,在秋夏过去后,也并未等着便就领着小太监端着吃食回来,指挥着人一一摆上。 “四爷今个儿瞧着似 是不高兴,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年清婉看着他脸色崩得紧紧的,心里隐隐有些疑惑,随即带了几分小心的询问着。 “你的眼睛倒是尖。”四爷抬手刮了她鼻子尖一下,言语之间尽是宠溺,顿了顿,看着她时脸上一副严肃的模样说着:“李氏狠毒,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打了你,你心里可是怨恨于她?” “只要四爷疼惜奴才,奴才就不怨恨。 况且李侧福晋如今责打奴才,也不过是嫉妒奴才得四爷的宠爱罢了。” 年清婉说着顺势拉住四爷的衣袖,来回轻轻摇着,一张小脸上隐隐带了几分撒娇的模样。 “你倒是难得的通透。”四爷因着这话,被年清婉的大度,哄得心里隐隐高兴,面上也露出几分笑容出来。 念着今个儿在福晋那惹得一肚子不快,略带了几分试探的语气说着:“瞧着李氏的性子,越发的没个样子。 若是大格格与三阿哥继续养在身边,还不知要被教导成什么莫要。 今个儿,爷让人把大格格送去了福晋那养着,也好叫福晋仔细教导大格格一番。” “福晋是府里阿哥与格格的嫡额娘,教导着格格自是应当的。 只是,李侧福晋毕竟是生母,只怕爷做了这样的坏人,大格格要更加伤心了。” 年清婉何尝不知他突然对自己说着这番话,其中存着的一些试探之意,只是就算是试探又能如何,她总不能说着李氏的坏话,只是也不愿替她说什么 好话。 她自认自己还不是那样的圣母,对着百般为难自己的人,还能笑脸相迎,不计前嫌的帮衬。 眼下说着这些话,也只是为了讨着四爷的高兴罢了,也顺便在他心里在装一把无辜,只有让四爷觉着委屈了自己,才能让自己最大程度上受益。 这件事,年清婉一直都知道,并且也打算一直都贯彻下来。 “与其怨恨爷,不如去怨恨李氏,若非李氏刁蛮狠毒,爷又怎会如此。”四爷垂下眼眸,又吃了几口才放下银箸,直接起身离开。 “奴才恭送爷。” “四爷怎么走了,这是不高兴了吗?”秋夏盯着四爷离开的背影,明显有些没弄清楚状况。 “因为我说实话生气吗?”年清婉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在对视上秋夏明显有些担忧的视线后,才扬着嘴角说道:“四爷没有生气,不过是有些不快罢了,不妨事,过个两日便也就好了。” 年清婉对着四爷突然离开的事,丝毫没有受影响,依旧是该吃该该喝喝。 本来,四爷就已经是一连几日都宿在自己这里,今个儿又为着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出来,若是晚上在继续宿在自己房里,难免会惹得其余侍妾心里嫉妒怨恨。 能抽空去一趟其余侍妾房里坐坐,也是好事一桩,总不至于让后院里侍妾都拧成一股绳来对付自己。 李氏那边许是一直让人盯着年清婉这头,见着四爷才离开,李氏就带着吉欢连忙过来。 第二百零三章 李氏求情 “奴才见过侧福晋,不知侧福晋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是所为何事?”年清婉见着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年格格快些请起。”李氏面上有些别扭,站在屋子里,双手紧紧绞着帕子,明显一副为难的模样。 “去重新给侧福晋奉上一盏茶过来。”既然李氏不肯说,年清婉也不急,顺势站起身朝吩咐着秋怜。 左右因着之前的事,四爷也是处罚了李氏,她倒也不怕李氏在呼吸过来寻着自己的不快,毕竟若是没有傻到家,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至于李氏这次过来为着什么,年清婉心下也都一清二楚,只是既然李氏没有开口说,她也只能装傻充愣,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李氏耗不过她,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忍不住说着:“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了年格格,不管怎么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求年格格,能不计前嫌原谅我。” “侧福晋这是说的什么,身为侧福晋管教自己房里的格格不是应当的吗?”年清婉勾着嘴角,并没有打算直接就原谅她,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侧过头看着她,嘴上说着的话,也都是重复的之前李氏所说的那些。 正是因着这样,惹得李氏心里更加怨气,双眸死死瞪着她,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偏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年清婉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为难她,自从自己与她住在一 起后,那些个细碎的折磨,她可是丁点儿不敢忘记,只是眼下也不是清算的好时机。 “年格格如此说,就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李氏狠狠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心里生出的屈辱感,眼下让她对着一个自己极为怨恨的人道歉,已经是在侮辱她了,只是想着自己的大格格,一时之间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按着福晋的话过来求着原谅罢了。 “奴才不敢,侧福晋误会了。 侧福晋训斥责打奴才,原不过就是侧福晋身为侧福晋理所应当的事,又如何能说让奴才原谅不原谅的。 奴才实在是惶恐。” 不管李氏说什么,年清婉都悉数给拿话堵回来,李氏一时气结,却又偏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一会儿,才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说道:“难不成你非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李氏只觉着自己的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年清婉还是这么不识抬举,故意奚落羞辱着自己。 “侧福晋这是威胁奴才吗? 若是侧福晋真给奴才跪下,岂不是要折了奴才的寿。”年清婉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说着,嘴里说的颇为害怕,可面上却没有半点显露出应当害怕的模样。 “年格格想多了,我只是想着让年格格能够原谅我罢了。 毕竟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大格格没有丁点儿的关系,大格格现下年纪还小,若是离了我的身边,一定会害怕的,还求年格格看在大格格的份上 ,帮我求求四爷。” 李氏说着,双手提起裙摆,便就想着要跪下。 “侧福晋这如何使得。”年清婉见状,急忙朝着秋夏使了个颜色。 秋夏反应也是颇快,见她朝着自己看过来的视线,急忙上前两步扶住李氏的手臂,阻了她接下来的动作。跟着一同劝道:“侧福晋这是做什么,您贵为侧福晋这如何能使得?” “大格格的事,奴才也是听说了几句的,只是这也是四爷的意思,奴才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侧福晋此举莫不过是太过抬举了奴才。”年清婉嘴上说的客气,只是她现下正坐在软塌上,单手拄着下巴,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她。 李氏现下正站在地上,正对着年清婉,仿佛两个人的身份完全颠倒了过来一般。 只是,屋子里人人都清楚,心里都明白,只可惜没有一人开口说着,个个低垂着头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我之前打了你都是我的错,如今你怎么才能消气? 是不是让你打回来,你就能消气?”李氏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眼中隐隐含着泪珠。 “这是哪里的话,奴才实在是不敢。” “还求格格替主子与四爷求求情,四爷最宠着格格,若格格说,四爷总归是听几分。”吉欢手臂被李氏狠狠掐了一下,死死咬着下唇,这才勉强把到了嘴边的呼声强压进肚子里。 李氏带她过来,本就是瞧着她能在年清婉跟前说上两句话 ,吉欢不敢不听从李氏的吩咐,只能急忙跪在地上说着。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罢了,如何能有这样的能力。” 年清婉痴笑了一声也不恼,反而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一会儿瞧瞧吉欢一会儿又瞧瞧李氏,直看的李氏浑身有些发毛了,年清婉这才收回视线说着:“吉欢是侧福晋身边的一等丫头,眼下这么跪着倒也不好,还是起来吧!” 吉欢听着这话,并不敢私自站起来,反而先是抬头看了李氏一眼,见着她并没有想要让自己借此起来的意思,便重新转回头,继续跪着。 “就算是我身边的奴才,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跪一会儿倒也不打紧。 只要年格格能消气,让他跪着倒也是她的福气。” 李氏对吉欢心里也是有些怨恨的,之前吉欢不止一次的替年清婉说好话,原本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李氏把对年清婉的怨恨都一股脑儿的转移在了吉欢身上,也是想着变相的试探她,看她与吉欢二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旁的。 毕竟她房里是绝对不能留那等吃里扒外的人。 “侧福晋想要训斥处罚下人,回去处罚也就是了,何必在我这里大施恩威。” 年清婉对于她如何处置亦或者对待吉欢来说,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就算直接让人打死,也要回了自己房里去打,总别把自己这块地方给弄脏了。 李氏显然没听出年清婉这番话其中的意思 ,粗了蹙眉头,知道自己这次过来若是想着在达成心愿,只怕是不行的。 犹豫了一会儿,见着年清婉不肯在搭理自己,一时之间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带着人离开。 “李侧福晋果真不要脸,那么对待格格,今个儿还有脸过来说着这些话。”李氏前脚才刚离开,秋怜在后头就大声嚷嚷着。 似是故意在说给李氏听一般,李氏才出了房门,还未走远,对于后头秋怜明显加大的音量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怨恨却又一时之间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满心的怨气往回走着,脚步上走的越发快起来。 吉欢本就跪了半天,如今双腿还觉着有些不好使,只能咬着牙拼命在后头追赶着李氏,才不至于叫她给落下。 这头才刚刚进了屋子,转身便狠狠打了吉欢一个巴掌,李氏明显是想要把在年清婉哪里受着的委屈,都发在吉欢身上。 “主子息怒。”吉欢连着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被吓的只能立马跪在地上低声求饶着。 “废物,平日里你只顾着替那院子的人说好话,怎么如今你说的话,人家一字都不肯听呢?” 李氏手指一下一下戳着吉欢的父母,嘴上不断的羞辱责骂着。 因着手上没有收敛半点力道,没几下额头就已经被戳的红通通一片,李氏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吉欢也不敢有半点躲避,更加不敢喊疼,只能这么硬生生的受下来。 第二百零四章 拒绝李氏 “主子消消气,她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就算替那院子里的人着想,也是没用。 现如今,人家那头的人,还不是连着个好脸都不给她瞧。”吉桃在一旁着实瞧了好一会儿的热闹,这才勉强抑制住快要翘起来的笑容,上前两步劝说着。 吉欢只是低着头,任凭着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在一旁说着什么,都只紧紧抿着嘴半个字都不往出说。 如今眼瞧着李氏正在盛怒之中,吉欢哪里还敢往前凑,自是躲着都还来不及。 李氏听着吉桃的话,冷哼了一声,也没叫着她起身,直接抬腿朝着内室走过去,折腾这么久,早就累极了,之前不过是凭着大格格的事心里始终存着一口气,这才没有倒下来。 如今回了自己的房里,大格格的事又没有解决,整个人只觉着有些天旋地转,瘫坐在软塌上,浑身都用不上力气。 另一头,年清婉瞧着李氏离开后,换了个胳膊继续拄着下巴,一双眼睛就这么眨巴眨巴的盯着门口看着。 看的秋夏和秋怜二人都显些误以为年清婉这是因着四爷离开而伤心,心里都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劝解两句,就算不能让年清婉立马高兴起来,总也好过自己在这里钻牛角尖。 万一一个想不开,身子病倒了,秋怜和秋夏二人要如何是好。 “这一夜,只怕是李侧福晋那要睡不安稳了。”呆坐了好一会儿功夫,年清婉这才重新活动起自己的身子,脸上噙着一抹浅笑的说 着。 “李侧福晋睡不安稳,也只能怪着她自己罢了,毕竟若不是她责打格格,又怎么会惹得四爷恼怒,继而把大格格送去了福晋那抚养。 断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秋夏说起这个,只觉着眼里着实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好似要唱歌出声来一般。 往日里,李氏借着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欺负起年清婉来,倒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若不是因着前几日,年清婉并未声张,而李氏也没有被处罚,自然不会助长她的威势,弄得如今这般境地。 若是细算起来,其中倒也还有年清婉的一些手笔在。 若不是她在之前李氏欺辱着她的时候,故意放纵,从不与四爷说,也不会弄得李氏野心逐渐大起来,以至于眼下弄的这样不可收拾。 不过,就算李氏能够想明白又能如何,她到底没有什么证据。 而之前年清婉不与四爷说,没把事情闹开,即可以说是她故意纵容着李氏,也可以说是她心存仁善,不愿因着自己而把事情闹开,左右这样虚无缥缈的事,谁也没有确凿证据,还不是任由着年清婉一张嘴胡乱说着。 “大格格今个儿才去了福晋那,想来是处处都不习惯,明个儿咱们也过去瞧瞧,总不好叫人说出闲话来不是?”年清婉勾着嘴角,微微撇过头看着秋夏,活脱脱一副小狐狸的模样,眼中满是算计。 不过这样的算计,放在年清婉身上倒也并不会惹得人厌烦,只觉着精明的有 些可爱罢了。 “大格格在福晋那,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福晋撑着,咱们何必去讨这个嫌,若是万一大格格有个什么不适的地方,免不得又要徒生事端。”秋夏都要怕了这些个事,福晋对她们一直心存怨恨,倒也不得不防备一些。 况且她们每次沾惹福晋那,都是没有什么好事。 “总归是赖不到咱们头上来的,只是去福晋那请安罢了。 又不是特意去瞧着大格格,就算她们有心想要往咱们头上扣着脏盆子,也得看咱们自己愿不愿意不是?” 年清婉从不惧怕这些事,若是一直龟缩在壳里,虽说安全一些,可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见彩虹。 也不管秋夏和秋怜二人是什么意见,直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朝着内室走过去。 美美的睡了一觉后,一早起来梳洗打扮过后,才抬腿朝着前院走过去。 今日并非是规定的请安日子,前院瞧着倒显得冷清许多,院子外头只有几个丫鬟婆子守着,在等着丫头传过话后,才跟在后面垂着头小步进了屋。 “奴才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年清婉深蹲,动作颇为恭敬的模样。 “今个儿倒也并非是请安的日子,你能过来倒也着实难得。”福晋脸上的笑容并未抵达眼底,在年她身上来回转悠了一圈后,便收回视线明明心里怨恨极了,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 有时候面具戴的久了,连着福晋自己都要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 实的她了。 “与福晋请安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倒也没有什么日子不日子的一说。”年清婉心里有些顾忌着,倒没有私自起身,借着这个姿势便继续和她说着。 “你这张小嘴倒是越发的会说了,总是能把人哄得心里暖烘烘的。”福晋浅笑出声来,说了两句,这才叫着她起身。 年清婉听着底下人进来禀报着,大格格又开始耍着性子,不肯吃饭的话,也跟着一同瞪大了眼睛的瞧过去。 直至瞧着福晋把人重新打发了下去,这才开口带了几分奉承的意思说道:“大格格自幼是在李侧福晋身边长大的,如今骤然离开了生母,总是要闹上几日。 福晋膝下还有四阿哥要照顾,如今又来了大格格,只怕是要忙着了。” “大格格乖巧,倒也不费心神。”福晋听着这样恭维的话,很是受用。 “福晋心善,又是大格格的嫡额娘,对待大格格必定会更加上心几分。 只可惜,大格格在李侧福晋膝下养到了这么大,如今在接过来养着,只怕是要不好养了。” 年纪越小最是好养,如今已经这么大了,也更加知晓是非,只怕是不管怎么养都是养不熟的。 这一点,无需年清婉多说,福晋心里跟明镜是的,不过不管怎么样,福晋心里都没有想着要长久的养着大格格。 总归只是一个大格格,就算养的好了于她也没有什么功劳,更加没有什么助益,若是养的不好,只怕日后的闲言碎语是要少 不得的。 福晋可不愿和她们担这个风险去,还不如自己在院子里好好抚养四阿哥来的痛快。 毕竟四阿哥在名分上还是自己所生的嫡子,不远比大格格来的声音的多。 只可惜,四爷现下正在气头上,让人把大格格送了过来,福晋就是为着名声上好听,也不敢出言拒绝,只能让人好吃好喝的待着罢了。 只等着四爷什么时候想通了,这才让人把大格格带回去,她也算是功德圆满,日后也还能落下个贤良的名声。 “只盼着大格格别发倔才好,若是真因着这件事伤了自己的身子,四爷瞧着也是要伤心的。” 年清婉满脸担忧的抬起头,盯着福晋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着。 “谁说不是呢! 昨个儿开始,大格格就一直开始哭闹着,我是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奈何半点作用也没有。 四爷那头也是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弄得我倒是很是为难。”福晋叹息了一声,满脸愁容的说着,好奇大格格的事当真让她上了心,跟着一同担忧心疼一般。 年清婉跟着附和了两句,也不继续留着,起身告辞离开。 “瞧着福晋那副装模作业的,奴婢心里就难受的紧。”秋夏扶着年清婉手臂,小步小步往出走着,直至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这才压低声音抱怨着。 “一会儿你找个机会,把大格格绝食哭闹的消息,递到李侧福晋那头去,她既然是大格格的生母,总得叫她跟着一同担心才是。” 第二百零五章 散播消息 “是,奴婢这就过去。”秋夏应了一声,在抬起头看着她时,眼底满是高兴神色。 不管怎么样,既然年清婉想着要反击回去,她们都是高兴的。 李氏那头听着这样的笑意,哪里还能坐得住,面上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看的吉桃直眼晕,却又不敢说半句阻止的话,只能垂下眼眸不去瞧着。 等了好一会儿,这才上前劝道:“大格格去福晋那,总归是四爷的意思,若是这个时候大格格在这么闹着,总是要惹得四爷不快。 不若,主子想办法劝劝大格格,让她总这么闹下去,也是不好。”吉桃一边看着李氏的脸色,一边开口小心的说着,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不注意,就把人给得罪了去。 毕竟如今的李氏,情绪不稳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高兴。 “大格格自幼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如今她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去了福晋那,肯定是怕极了。”李氏忍不住又有些哽咽起来,眼眶发红整个人显得一副既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只可惜她这幅模样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心软,吉桃见了也只能尽力的出言安抚。 “我还能怎么办?”李氏原本出身就普通,能够坐在侧福晋的位置上,倒也全然托了自己所生下的这两个孩子福气,眼下出了这个事情,已经把所有能求过的人都去求了一遍,还是没有半点办法。 “主子放 宽心,就算大格格去了福晋那,福晋也不敢幔待了,左右不过是一些时日的功夫罢了。 只要等着四爷消了气,咱们在去求一求,保不齐四爷就同意让大格格回来了。”吉桃劝了两句,见着李氏似是有些听进去了一般,又继续说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四爷的心,主子就算不能抓住四爷的心,也万万不能让四爷厌弃了才是。 不然日后,在府里还要有何威信?” 府里那些个奴才,各个拜高踩低眼高于顶,只要瞧着这头没宠了,便就会轻视轻贱了去。 吉桃瞧着那些个侍妾格格失宠之后所过着的日子,还不如她一个丫头,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着寒气。 李氏之前虽然也不是如何受宠,可好歹也还有着侧福晋的尊贵,膝下更是有着两个孩子在,纵使四爷对她不算怎么上心,可就是为着孩子,也不得不顾及几分颜面,总不好把事情闹得太过难看。 如今李氏膝下的两个孩子,都被接走,身边也算是彻底没了保障。 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就算不用旁人说,李氏这边也都心里有数。 毕竟才出了这样的事,后院里头的那些个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想要瞧着这边的笑话。 “四爷今个儿是又歇息在高格格那还是耿格格那了?”年清婉用过晚膳后,簌过口坐在软塌上,手上捧着一盏秋夏才奉上来的热乎乎的茶,嘴角抿着一抹浅笑的说着。 面上一副浅笑盈盈的 模样,半点看不出像在吃着四爷去了别的侍妾格格那的醋。 秋夏看了好一会儿,嘴上虽是在询问着四爷,可面上却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看的秋夏心里直泛着嘀咕,想要开口劝说两句,在对视上她这幅神色后,又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如此反复几句,最终也只能把想说出来的话,尽数烂在心里。 秋怜没看明白俩人之间的气氛,也不知道秋夏心里所想着的,当下听着年清婉的询问,自是连忙开口说着:“今个儿四爷似是去了耿格格那。 这些日子,四爷虽然也去高格格那,可瞧着与从前却是比不得的,虽然如此高格格在后院里的日子,相比于之前倒也还了许多。 只是,这侧福晋的位置只怕是不能在踏上了。” 秋怜正眼巴巴的盯着这一直空悬着的侧福晋位置,想着凭着年清婉得宠的势头,无论怎么样在四爷心里总归是有一席之地的。 只要有了位置,日后的情况也都好说,总归不会在像之前那么艰难。 “如今四爷既然已经像皇上请旨撤了高氏的侧福晋位分,眼下必然不会在复位。 不然就算是皇上那里,四爷都要交代不下去。” 请旨侧福晋和请旨撤了侧福晋位分之事,虽说算不得大事可也绝不是什么小事,哪里能任由着四爷这么胡闹。 之前在请旨撤了高氏的侧福晋位置时,四爷就已经想好了所有事情。 如今不管宠不宠着 高氏,侧福晋的位置是都不能在复的,若是要依着她的性子这么胡闹下去,朝中那些个大臣也是要一本本奏折递上去了。 “侧福晋的位置我是不敢想。”年清婉勾着嘴角浅笑,侧福晋说的好听一些是侧福晋瞧着与侍妾格格也都大不同,可若是细追下来,终究都还是妾室罢了。 只要不是嫡福晋,无论是侍妾格格还是侧福晋的位分,只要惹得四爷不高兴,都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若是福晋,虽说同样没有什么宠爱,可依着自己福晋的位分还是能够在府里体体面面的活着,不必去卑躬屈膝讨好亦或者迎合谁。 眼下,府里已经是有了福晋,年清婉心中虽是羡慕,可也不抱有什么幻想,唯一的打算便也就只有牢牢的抓住四爷的宠爱。 也只有这样,日后在府里才能活的稍微肆意一些。 毕竟,无论侍妾格格还是侧福晋都是要依仗四爷的宠爱才能存活下去。 年清婉一直深知这些道理,继而也一直这么做着。 眼下问着这些事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秋怜并没有看见秋夏看着她的视线,更加没察觉出此时年清婉脸上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依旧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今个儿四爷是不能过来了,奴婢扶着格格过去休息吧!” “也好。”虽说过了除夕,快要到了开春的功夫,可外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是一直冷的要 命。 仿佛,随时都能要冻死人一般。 屋子里烧着两个火盆子,倒也没有那么冷,只是年清婉身子自从之前被李氏责罚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好几个时辰后,就一直不太好,如今屋子里饶是烧着这么两个火盆子,还是觉着有些不够暖和。 从软塌上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只觉着屋子里的寒气一下子都朝着身上勇过来了一般,冻得她直直打了个哆嗦。 “格格这是冷了吗?”秋夏见状,连忙伸手握住她手指,察觉着上头的暖意,提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些许。 “床上已经被奴才用汤婆子暖的热乎乎的,格格怕冷快些上去吧!”秋怜从床前走过来,淡淡的说着。 “格格身子越发怕冷了,眼下都已经过了除夕,虽说还没到开春的时候,可瞧着外头也没有要回暖的模样,可真真是要冻死个人了。”秋怜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扶着年清婉的手臂,往内室的床前走过去。 格格身子总是这样可不行,不若奴婢去寻了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吧!”女子体寒是大忌,何况还是年清婉这样没有生养的女子,若是寒凉成疾,定会影响生育。 后院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想要通过诞育子嗣来站稳脚跟,况且自古以来便就是母以子为贵。 总是年清婉眼下的四爷的宠爱,没有子嗣也还是不能请旨被册封为侧福晋,若是想要册封侧福晋也都必定是要孕有子嗣的人才行的。 第二百零六章 耿氏失落 四爷在耿氏那略微坐了坐,耿氏瞧着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四爷还坐在桌子前,小口小口抿着茶喝。 耿氏瞧着他似是一副没有想要打算离开的样子,心思略微活泛了一些,上前凑近了她一些,才开口说道:“奴才伺候爷洗漱。” “不必了,前院还有些公务没有忙完,你先歇息下吧!”四爷放下茶盏站起身,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毫不留念的起身离开。 “奴才恭送爷。”耿氏有心想要留着他住在这里,可抬头对视上四爷满是冷色的双眼,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都悉数吞回了肚子里。 “格格怎么没留四爷住下来。 这个时候了,怕是要去了别的侍妾屋子里。”柏冬扶着耿氏起身,看着她这副落寂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四爷已经说了是前院还有些公务没忙完,我又怎么好张口叫他留下来。 况且,就算他说着要去别的侍妾格格房里,我又能说什么?” 对于四爷去哪个格格房里的事情,连着福晋都没有权利干涉,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罢了,又如何能有权利去干涉。 不过是借着福晋的庇佑,能够多见着四爷几次罢了,剩余旁的也只能是听天命尽人事了。 柏冬如何能不明白这些个道理,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看着耿氏这个处境想要挽回一些,又是另外一回事。 “四爷的心思如何是我们所能够左右的了的。” 耿氏面上露出一抹苦笑,别说是她了,怕是眼下最得宠的年清婉都不敢说着这样的事。 “倒也不想这么多了,奴婢扶着格格下去歇息着吧!” 柏冬不愿让耿氏继续伤心下去,连忙止住话头,说起旁的来。 耿氏那样的出身,原本能被四爷看上一跃成为格格,已经是实属不易的一件事,只是如今心思越来越大,这才会弄出那些个不可挽回的事出来。 以至于,现下不得不依靠着福晋,连着怀个孩子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耿氏之前还也还心存怨恨,只是如今怕是连着怨恨都要没了力气去怨恨,也只能尽力的把握住自己眼下所得的这些罢了。 四爷从别亦阁出来后,才走了两步,便开口问着:“锦绣阁那边可是歇息下了吗?” “今个儿年格格,倒也睡得早了一些,瞧着早早地便熄了灯。” 苏培盛在后头,听着四爷询问着的话,心里忍不住发笑,把头垂的更低了一些,借此遮掩下已经有些抑制不住高高扬起来的嘴角。 从耿氏那出来,说是因着前院有些公务没弄完,可眼下不过是才走出来几步,就已经开始想着锦绣阁那边了,只怕是连着心思也要跟着一同飞过去了。 说到底,后院里就算所有格格加在一起,也不能与一个年清婉相较量。 四爷脚步略微顿了顿,原本是想要歇息在耿氏房里的,只是这两日没有见着年清婉,心里有些念想,想着过去瞧 瞧,不想那边已经熄灯歇息下了,他倒不好在过去。 只是又不愿意在去别的侍妾屋子里,也只能先回了前院,至于对耿氏的那番说辞,倒也并非是胡乱编的。 公务上确实是有一些还没处理完,眼下既然没有地方可以去,也只能回去把事情先处理了。 “昨个儿倒也不知是不是耿格格说了什么惹得四爷不高兴,都已经是那个时辰了,在去了她屋子里坐坐后,便离开回了前院。”今日一早,秋怜推门进来时,一边伺候着年清婉梳洗,一边忍不住高兴的说着。 原本昨个儿知晓四爷去了耿格格哪里,心里还有些不舒坦,更多的也是憋着一股子气,想着耿氏若是在重新得了四爷的宠爱,指不定要怎么张扬起来呢! 如今,四爷在耿氏屋子里只是略坐坐便离开,倒也正好杀杀她的威风,省的日后出来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恨不得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耿格格在得宠也是比不过格格去,况且眼下她与福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外表瞧着是风光,内里如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秋夏笑着看了秋怜一眼,转过头又看着年清婉一边笑着一边说着。 “那些个事,咱们倒也管不着。 李侧福晋那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动静呢?” 自从之前,年清婉让人把大格格的消息递了过去后,就一直让人时刻注意着那边的消息。 秋夏想了想说着:“李侧福晋那边得了大 格格的消息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原本还想着一些办法,今个儿开始,瞧着那屋子反倒是没了动静。” 秋夏一直注意着那院的消息,因此年清婉问起来,倒也回答的颇为流畅。 “就算有动静又能如何,大格格她是断断接不回来的。 就算福晋那头肯松口放人,可四爷这头呢? 又如何能让她把人给接回来,若是肯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把人送回去,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把大格格送到福晋那。” 眼下不管李氏找着多少人,废了多少力气,都是没什么用的。 “奴婢瞧着倒也未必,过两日可就是要到了二月二,按理四爷是要带着福晋和侧福晋还有府上几个小主子一同进宫请安。”秋夏担忧的倒也不无道理,若是叫大格格与李氏见着,又是在德妃跟前求情,难保四爷不会碍于德妃的颜面答应下来这件事。 这件事不止是年清婉这头想到了,连着李氏那头也在一同想着这件事。 与四爷还有府中孩子一同入宫,倒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契机,这样的机会之下,就算是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总归是更加方便一些的。 “若是四爷当真准了,大格格回李侧福晋那可如何是好?”秋怜听着这话,倒是没有秋夏那么镇定,脸上闪过一抹焦急,连忙出声问着。 “”侧福晋毕竟是大格格的生母,且又贵为侧福晋。 四爷不管是于情于理,总不会叫福晋一直抚养着侧福晋的孩子 。 让大格格回去,倒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件事总得有个契机。 年清婉对于大格格能回去的问题上,并不如何担忧,左右回不回去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四爷这次吩咐人把大格格送去福晋身边养着,本就是借此机会替格格出气,也算是责罚侧福晋一番。 如今还没过几日功夫呢!若是这个时候,四爷在让大格格回去,侧福晋心里只怕是要怨恨死了格格。” 秋怜嘟着嘴,脸上满是焦急模样,却又手足无措,偏偏没有半点法子。 “你这是庸人自扰。”年清婉伸着手指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也不顾上头被自己戳的微微发红的印子。 “四爷吉祥。”屋子里正说着话,听着外头传进来的声音,年清婉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行礼。 “快些起来吧!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冷着了?”四爷原本上前是想要扶着她起身的,只是手才握着她的小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一片凉意,原本舒展着的剑眉此时也是紧紧的蹙在了一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担忧。 “倒也不冷,许是身子还是没好全的缘故,不打紧。反倒是累的四爷跟着一同担忧了。”年清婉浅浅一笑,也不抽回手,就这么任由着她握着替自己取暖。 “瞧你说的什么话,若是不想要爷跟着一同担忧,你就争气一些,努力把身子骨养的健健康康的,这样也就不用想着爷在跟你一同担忧了。” 第二百零七章 太子爷心思 最近边疆战事不断,纵使国库还有些宽裕,眼下经过这么几次消耗之后,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康熙爷黑着脸色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充满锐利的扫视了一圈底下站着的众人,见着众大臣在瞧着自己目光扫下去时,皆是把头垂的越发往下几分。 一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的模样,康熙爷本就有些恼怒不快,在见着他们这幅模样后,更加恼起来。 众皇子之中,直郡王与太子二人为首,抬头看了康熙爷一眼也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显然是不想从自己府里往出掏银子。 “太子,你说这是应当如何办?”康熙爷直接点着太子名询问着,这让他不好在装糊涂下去,上前两步弯腰拱手行礼后才说道:“国库空虚非薄利可行。 如今连年战事,百姓已经是苦不堪言,不好呀增加税收,不然岂不是不给百姓活路。 儿臣以为,应当募捐。” 康熙爷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在位期间百姓也是人人夸赞一位。 太子又是心存仁厚,不愿见着百姓衣不蔽体之态,也只能另想着法子。 “募捐?如何募捐?”康熙爷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在腿上,任是谁也看不出他此时面上的神色是喜是怒。 “以儿臣为首,愿意捐赠百两白银,以表孝心。 众大臣与众皇弟后宫娘娘,皆可出一份力。”太子说完又重新垂下头,面上仍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殊不知他这番话,也算是彻底得罪了一些大臣 与皇子,并非是人人都如他这般得康熙爷喜爱,府里也是不缺少赏赐。 如今有太子爷做例,就算那些人不愿往出拿,也只能忍痛示意,不然在康熙爷这是万万过不去的。 四爷垂着头,瞧着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可一双眼睛正悄摸摸的打量着大殿内所有大臣,见着一个个脸色都铁青不好看,活脱脱一副死了老婆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强扯出笑脸,争先恐后的应着捐赠之数。 饶是如此,前朝后宫加在一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康熙爷心里仍旧不满意。 太子爷是要日后继承皇位,坐在这张龙椅之上,眼下处事便就这般畏首畏尾毫无新意,可以想象日后又要如何解决。 早朝结束后,四爷跟在太子爷和直郡王后头出来,才走两步,便见着太子爷停下脚步,四爷也跟着一同停下脚步,见着周围没了旁人后,才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四以为今个儿的事,要如何解决?” “臣弟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便就是今个儿太子爷所说的那个方法,在臣弟觉着便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四爷跟在太子爷身后,始终离着一步距离,以示自己的规矩与敬重之意。 对于今个儿的事来说,他倒也未必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是康熙爷先一步询问的是太子爷,他倒也不好抢了太子爷的风头,况且明面上瞧着,他还与太子爷是一路之人。 如今太子爷说着的办法,康熙爷心里显然不赞同,在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四爷在执意出声说着什么,只怕是要惹得太子爷怪罪了。 眼下也只能装糊涂,一问三不知了,如此一来,也好过被太子爷心生疑虑。 原本这么多年就是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眼下若在不知小心,只怕日后的路就要更加难了。 “罢了,你年岁还小。”太子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他如何能不知,自己今个儿惹得康熙爷失望,只是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凭着前朝后宫所有人募捐而出的财力,对于现下的国库来说,仍旧完全不足以支撑,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原本是想要找着自己几个兄弟手足,一同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只是如今在见着四爷的模样后,就算原本还有别的话,眼下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大哥?”四爷才走到宫门口,不想竟看着直郡王站在一旁,明显是在等着自己。 “原也没事,不过是想着倒也许久不曾见着四弟,这才等了一会儿,想着四弟说说话。”直郡王见着他过来,站直了身子,满脸笑意的走过去。 “此次回来,听闻大哥府中已有妾室怀有身孕,还未恭喜大哥。”四爷说着便满脸笑意的朝着他拱手作揖,一副高兴的模样。 “有何可恭喜的,反倒是你府里一连添了两位小阿哥,才是着实应当恭喜的。”直郡王提及起自己那个侍 妾怀有身孕时,神色上瞧着倒是没有半点应当高兴的模样。 “大哥说着这话,反倒是在说笑臣弟了。” 俩人原本就是互相客套两句,在说了两句后,也不想继续在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和时间下去,便也都不在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直郡王这才压低了声音重新开口说着:“近日来,因着国库空虚,边疆又是战事连连,皇阿玛倒也已经数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一时之间宫里宫外人人自危。” “边疆南蛮入侵,依着皇阿玛的性子,自是要打仗的,只是依着现下的国库来瞧,倒也支撑不住几场战争。”直郡王紧紧皱着眉头,而底下那些个贪官污吏,哪里会顾着这些个国家大义,各个都恨不得把所有信息都揣进自己兜里才好。 “皇阿玛纵使在生气,也是无用。 总归天高皇帝远的,也是没有办法彻查下去,更是没有办法处置他们。”况且官官相护,越是贪官污吏在朝中的势力就越是盘根错节,如此复杂之下,哪里还能轻易去动。 直郡王与四爷在这里就算是在怎么为难担忧也是没有办法的,一个皇子贝勒一月的月例银子总归就只有那么多,若是只凭着他们几人便想着充盈国库自然是不行的。 又说了几句话后,直郡王与四爷二人这才离开,坐在马车上,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里。 国库空虚之事也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且在太子爷提出募捐之事后,也更加在民间流传出来,因 此倒也果真又筹集了些许银子,就算对于眼下的场景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可总归是比没有的好。 “已经一连几日四爷都不曾过来了,瞧着今个儿已经这个时辰了,只怕是又不能在来了。”秋怜皱着眉头,才刚刚进了屋子就忍不住出声抱怨着。 “如今国库空虚,皇上在朝中发难,咱们四爷可不是要忙的焦头烂额吗? 索性,奴婢听着前院里的人说,今个儿四爷自从下朝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倒也没有谁进去过,更没有想着去哪个格格那。” 如此说来,年清婉也就不算是失宠,四爷这也是同样没有去旁人那不是,因着前朝的事不进后院,倒也无需担忧。 “秋夏你明个儿想办法出府一趟,回年府去寻我兄长,就说让他拿出些银钱来支持四爷。 记着让他万万莫要惹起旁人的怀疑。” “大爷只怕是也没有多少,若是都给了四爷,年府可要如何是好?”秋怜有些呆愣住了,没想到年清婉能够为着四爷做到如此地步。 “你个傻丫头,我兄长若涉猎的商铺,哪里就那么丁点儿,况且也不会当真拿出多少来。”年氏一家从祖辈那一代开始便世代为官,如今到了年希尧这一代,却出了一个不爱官只爱经商之人,当时年老爷子也是差点没被气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没有半点改变,最后无法也只能任由着他去了,好在子嗣之中还有一个年羹尧骁勇善战,入了朝中。 第二百零八章 经商奇才 这也算是对年老爷子,最后的一点慰藉吧! 只是众人没想到,年希尧一头扎进经商中,竟也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眼下手里的铺子不知凡几,更是与别过相互贸易往来,若说用年希尧自己来充盈国库,想来也是可以的,只是如此做法实在是太过冒险,且也会引得康熙爷与四爷的怀疑猜忌,若是当真因着这件事日后给年府招惹来什么祸事,年清婉岂不是要怨恨死自己了。 而如今她这样的做法,也只是想要趁着四爷还没有彻底在朝中站稳脚跟时,笼络住他的心,这样日后总也得顾念着几分旧情不是。 年清婉的想法还是太好了一些,四爷的性子本就多疑,又与康熙爷一般,把皇位看的颇重,不管眼下对他有多大恩情,日后只要威胁到了自己皇位威胁到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处置掉。 年府那头得了年清婉的消息,倒也从未询问过一句她的意思,年希尧便依着话,递了帖子上去,求见四爷。 原本一个商人不管在如何有钱,也是没有资格去递帖子求见皇子贝勒的,不过年希尧是年府的大公子,又是年清婉实打实的嫡亲大哥,如此下来倒也可以随着旁人那般递着帖子过来拜访。 四爷倒也并未为难年希尧,手上捏着才被下人送过来的帖子,抬头看着苏培盛说道:“可是说了是因着什么事吗?” 许是因着官场上的缘故,反倒是年羹尧 与他往来的多了一些,就算有什么事需要过来,也都是年羹尧,再不济也都还是年老夫人过来。 年希尧虽说也是年府中人,可也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这次突然递了帖子过来,也确实是让四爷生出了足够的好奇心,想着一探究竟。 “年大爷倒是并未说是因着什么事,想来许是也只是因着年格格的事罢了。”苏培盛一边想着说着,一边仔细看着他的脸色。 “倒也未必会是因着年氏。”年清婉的性子就和个小猫是的,惹急了倒也会抓你两下,但也只是不痛不痒,更加不会让自己母家的人如此大张旗鼓的找过来。 况且他之前准许,年老夫人每个月进府两次探望年清婉,也不过是才来了两次功夫罢了,就不肯在坏了规矩。 之前在差点被福晋打的没了一条命的时候,也没有与自己母家通信,更没有求着她们过来替自己主持公道。 对于这一点来说,四爷心里还是颇为喜欢的。 年清婉拎得清,有时候又会使用一些小女儿的手段,在四爷瞧着倒也是极为可爱,这也是他为何会一直如此宠着她的缘故。 若是她也像其余侍妾那样,有丁点儿事,便想着求自己母家的人过来替自己主持公道,想来四爷也就不会在这么宠着她了。 “正是,年格格性子最是识大体,想来也不会有着什么,是值得如此大费周折的要让年府的人过来传达,况且还是年府的年大爷。” 就 算真是年清婉受了委屈,想要人过来替自己主持公道,来的也一定会是年老爷亦或者年羹尧,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是年希尧,一个商人。 “请他进来吧!爷倒是想瞧瞧他这次过来究竟是为着什么事。”四爷收起拜贴,嘴角微勾整个人向后一倒,直接靠在椅子后背上。 片刻功夫,小太监便带着人进了来。 年希尧一路低垂着头,快步走了两步,朝着四爷行礼,倒也没敢抬头看过去,低着声音说道:“草民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快些起来吧!年大爷无需这般客气,若是说句客气的话,爷还要与年大爷叫一声大舅哥呢!” 四爷这句话明显是打趣的玩笑话,为的就是不想要让他这么紧张下去,他一直知道年清婉与府里的两个哥哥关系一直极好,如今笑脸相迎,多半原因也是因着她。 “四爷说笑了。”四爷就算如此说着,年希尧却不敢当真这么应下来,毕竟经商能够做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傻的,哪里听不出四爷只是客套两句,若是当真捋杆子往上爬,还不知要惹出什么样的笑话出来。 就连着年清婉在后院里,许是都会被自己给牵连上。因此,年希尧说着的话,也越发的仔细加小心起来。 “这次草民鲁莽过来求见,只是想着能够替四爷分担些许,草民愿意捐赠白银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倒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可当真想好了?”四爷蹙 着眉头,这次瞧着他时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认真打量的神色,年希尧样貌上倒也随了年老爷子几分,只是不如年羹尧那般硬朗,眉眼之间与年清婉反倒是有两分相似,却又丝毫不晓女态,瞧着这幅容貌皮囊也是不错。 略微抬起头,瞧着过来的视线却又透着万分坚定。 “草民自是想好了才过来的,年府本就是在属四爷旗下,如今若是能够替四爷分担些许,也算是草民的福气。” “年大爷快别如此客气。”四爷脑子里的思绪也是飞速运转着,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虽说年氏一族在他旗下,归他管制,可年清婉又是在自己后院里做侍妾,不为旁的,就是为着自己能对年清婉好几分,怕是年府里的人都会愿意拿着这笔钱的。 虽说年府愿意为着年清婉拿这笔钱是一回事,而四爷愿不愿意利用年清婉收下这笔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手指不住的敲打在膝盖上,足以看得出因着这笔钱,四爷眼下是有多犹豫不决。 不过另一方面也能看得出,年清婉在四爷心里的位置。 若不是因着顾及年清婉,许是就不会这么纠结,犹豫不决了。 送上门来的银子,并且还是没有附加条件的,谁又会不喜欢呢? 只是在怎么喜欢银子,四爷也都知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年希尧送过来的银子,就算背后没有任何动机,单单只是因着年清婉一个人,四爷也要 好好思虑一番在想着旁的。 “只盼着四爷莫要嫌弃数目小,若是四爷能够收下,草民便可安心了。” 年希尧瞧着四爷脸上不断的闪过神色,便可借此猜测出一二他此时心里所想的想法。 “年大爷谬赞了,如今朝中大臣全部募捐,也才只捐出来了二十万两白银罢了。 如今,年大爷自己便拿出这些来,哪里还是数目小了。”四爷浅笑两声,话语之间隐隐带了几分打趣之意。 九爷福晋家中兄长便是经商之人,在财力上倒也着实没少支持,四爷瞧着心里也着实羡慕了一把,瞧着年清婉兄长自愿过来,心里若说是没有什么想法,自然是不能的。 年希尧也看出了他的犹豫,既然年清婉能够为着这件事往回传信,年希尧自然是要办成的,左右年清婉已经是四爷后院的格格,她们年府也算是与四爷绑在了一起,眼下若是借着这件事与他在一处,日后不管是太子爷登基为帝,亦或者四爷,她们年府总是要算作功臣的。 想到这里,年希尧心里越发触动起来,不由得面上真挚几分,更加劝解了几句。 说的四爷也不好在继续拿乔下去,弄的一副好似自己不应允下来,就显得有多优柔寡断一般。 最终四爷应允,年希尧也是一副高兴模样,俩人又商谈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秋夏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前院动静,这头才瞧着年希尧离开,后头就快步往回,禀了年清婉去。 第二百零九章 送银子 虽说年清婉不知道前头究竟谈了一些什么,可从秋夏的描述之中便可知晓,四爷这是收下了自己兄长带过去的银子。 别说眼下这个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就算国库充盈,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多。 若是有人给,也还是要乐呵呵的接下来的,对于这一点,年清婉从未有过什么担忧亦或者怀疑。 她心里倒也明白,这次只要年希尧过来,四爷定会收下银子的。 只要他与四爷搭上线,即便日后有什么,四爷念在今日的情分上,总归是能厚待几分。 “格格,可是要与大爷见一面?”秋夏看着她完全没有什么担忧的模样,不由得出声询问着。 “大哥聪慧,不似哥哥那般鲁莽。 如今让他出面见着四爷办此事,心里倒也颇为放心。”年清婉对年希尧是一点都不担忧,既然东西已经送过去了,事情必然是办妥了。 在看见秋夏看过来时,眼中满是担忧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直接乐出来。 “格格!”秋夏见她毫不遮掩的笑着自己,面上微微发红,带着几分娇羞,几分恼怒模样,只是在对上年清婉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半点别的办法。 “好好好,不逗你了。”年清婉收敛起几分脸上的笑意,虽说嘴角边还是挂着几分浅笑,可比着方才还是收敛起了些许,不敢再那么张扬,生怕当真惹得她动怒。 前院,在年希尧走后,四爷视线盯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摞子叠放整齐的银 票,嘴角似勾微勾,谁也不知他此时心里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 年府的大爷,向来是在外经商,从不轻易露面。 像如今这样直接参与着权政之中,更是从不曾有过的。 一直以来,外头的人虽说知晓年府两位嫡子,嫡长子在外经商,嫡次子入朝为官。 可是对着嫡长子却也只是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 四爷如今也是头一次见着真人,双眼撇着那叠银票,眼中的神色更加复杂起来。 他倒是有些拿不准,这次年希尧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为着什么。 毕竟一个从不曾在众人面前露过脸的人,且又是一心钻研经商的,骤然出现在贝勒府里,又送来了这么多银票,就算不想要让人想歪都是不行的。 “你说,他今日过来是因着什么?”四爷半抬着头,神色微微有些迷茫的说着。 “许是只是想着略尽绵力罢了,毕竟年府还是在爷的手下,自是要倚靠着爷。 而年府之中最有钱却也唯有年大爷,这次过来能够送上这些个银子,也未尝不是在替年府铺路。”苏培盛小心翼翼的说完后,便立马抬头朝着她看过去,生怕自己一时不注意哪句话惹着他不悦了。 好在四爷也并未在这些个事情上多做计较,况且本就是他主动问的苏培盛,就算他说了什么不合乎自己心思的话,看在往日里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着自己的份上,倒也不会多做计较。 更何况,依着苏培盛那样的 人精,又是一直伺候着四爷的人,哪里会不知晓四爷的性子如何,怎么会说着那些个违背四爷心思的话。 恨不得把天底下四爷爱听的话都尽数说一遍才好呢! “爷瞧着倒也未必。”四爷与苏培盛所想的却也并不相同,在对视上他明显带着些疑惑的视线,直接咧嘴笑起来,随即起身往出走着。 苏培盛心里还在一直琢磨着,之前四爷说着那番话的意思,只是跟在他身后小步走着,倒并未注意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 在她回过神来,抬起头时,见着四爷又来了锦绣阁,眼中逐渐清明起来。 不管年希尧为着什么事过来,只怕是四爷对年清婉的宠爱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如今见着四爷对年清婉的态度后,苏培盛倒也不怀疑,年氏一族会被四爷厌弃。 之前年羹尧纵使自己身上有些官职在身,可凭着几次过来贝勒府撒野,若非是看在年清婉的情分上,四爷怕是早就要动怒了。 哪里还能像眼下这般不计前嫌,苏培盛原本也只是觉着四爷是瞧着年府日益壮大,想着要拉拢一些罢了,却也没想到,虽然年府日益壮大,可在如何壮大不也还是在四爷手下,归于四爷差遣,若是想要诚挚着他们,也必然是有着一些法子的,哪里就能像现下这样毫无办法。 “四爷吉祥。” “今个儿你兄长,年大爷过来了。” 四爷没有丝毫遮掩之意,才进了屋子还不等坐稳, 便开口说着。 “大哥?”年清婉面上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随即抬头看着四爷继续询问着:“大哥一直在外经商,倒也极少功夫回来,只是不知这次过来,是为着什么,难不成是在外头遇见了什么麻烦吗?” 年清婉如今装出来的这幅毫不知情却又担忧年希尧的模样,就算是见秋夏和秋怜见了,也都忍不住生出怀疑,她是不是真不知情。 “倒也没什么事,你无语担忧。”四爷安抚了两句,扫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的其余伺候奴才,把众人都赶了出去后,才继续说道:“今个儿,你兄长过来,倒是拿了不少银子过来。” 这件事原本是无需对着她说的,只是四爷对着她不见外,且又在意她,这才寻着她说了这些个事罢了。 年清婉只当做什么都不知,在听着他说着这些话时,脸上的神色也全都是茫然和担忧。 就算是四爷看过来,也是半点没瞧出异样,看了一会儿功夫,这才重新垂下眼睛,继续开口说着:“你这个兄长一直在外经商,倒也鲜少回来,如今第一次过来,便送来了这些个银子,但是叫爷心里有些想不通。” “有何想不通的?既然大哥能送了银子过来,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打量,四爷只管安心收下便是。”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小心的看着四爷神色,见着他把嘴巴抿得紧紧的,也不怵勾着嘴角继续说着:“况且奴才还在府里呢!许是 ……许是大哥怕奴才太能吃,爷养不起奴才,这才特意送了奴才的口粮进来。” 最后这几句话,明显是她打趣着四爷,也正是瞧出了四爷没有恼怒或者不快,这才敢打趣两句罢了。 “你兄长送了这些个银钱过来,便可见着你当真是个能吃的。 若是哪一日,吃穷了贝勒府,爷可得把你送回去。”四爷把人揽在怀里,一同坐在椅子上,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捏了捏她鼻子,说着的话连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爷偏心。”年清婉嘟着嘴,满脸不高兴,软软嫩嫩的手掌纂成拳头,轻轻锤了四爷胸口一下,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原本应当满含深情的双眸,此时似怒非怒的瞪着他,看的四爷倒是忍不住直接笑出来,手上把人揽的越发紧了几分。 俩人在屋子里胡闹了一会儿,这才叫着人重新进来伺候着。 “爷不好了,大格格……大格格发热了。”这头年清婉才伺候着四爷净手,准备用晚膳,苏培盛脸色凝重的进来禀报着。 他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着俩人,只是前院福晋身边的大丫头过来找着,又是事关大格格,苏培盛也不好推拒,只能垂着头进来秉着。 “大格格怎么会发热?” 四爷听着这话,立马站起身来。 他对着大格格虽说不如两个阿哥那样宠爱,可到底是府里第一个格格,且又是如今唯一的一个,哪里能真的就丝毫不上心,不担忧。 第二百一十章 四爷心软 “格格外头冷,穿上件斗篷,省的冻坏了身子。”秋夏见着年清婉神色紧张,一副想要立马跟着四爷一同出去的模样,连忙快步进了内室取出一件颜色素雅一些的斗篷出来,一边开口说着一边替她穿在身上。 “倒也不妨事。”年清婉随口说了句,在等着穿戴好后,才急忙抬腿追了出去。 她长得娇小,腿也不如四爷那么长,况且方才又耽误了一会儿功夫,眼下在出去哪里还能追得上四爷。 不过,年清婉也没想着要与四爷一同过去,那样目标未免太过明显了。 毕竟是李侧福晋的大格格生病,如今又是养在福晋房里,若是这个时候,年清婉还和四爷一同过去,旁人就算不说什么,李氏心里也会借此怨恨上她。 年清婉进了屋子,见着屋子里除了李侧福晋与福晋和四爷之外,高氏和宋氏也都过来了。 年清婉放轻了喘息声,因着路上走的有些急了,见着脸颊都有些发红。 “妹妹手怎么这么凉,身子这是还没好全吗?”宋氏见着她进来,不动声色的挪了过去,手指覆上她的手背,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凉意后,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明显一副担忧的模样。 “劳烦姐姐担忧了。 身子自是好全了,只是许是之前的事,落下了些许病根,一直没养好罢了。”年清婉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 她与宋氏之间一直是和睦相处,虽说宋氏并不常来自己房里,可因着之前 宋氏冒险帮衬自己之后,俩人就已经明显绑在了一条绳上。 高氏在一旁瞧着她俩之间的动作,脸色越发往下沉了沉,嘴巴抿得紧紧的,看着宋氏时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我说宋格格怎么瞧着有些不一样了,原是在府里又攀上了另一个高枝去。 想当初,我还是侧福晋时,瞧着宋格格也是这般模样巴结奉承着,如今才被撤了侧福晋的位置,便立马投奔了下家。”高氏说到最后,直接把视线又转移在了年清婉身上,眼底透出几分嘲讽的神色继续说道:“年格格瞧着如今是得宠,一时风光无限,可殊不知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我去。” 当初高氏也是受尽四爷的宠爱,在年清婉入府后,还不是一点一点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宠爱尽数抢夺走了,连着侧福晋的位分都已经褫夺了去。 对于四爷,高氏心里虽然还是爱着的,可或许连着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爱相比于从前还有几分是纯粹的。 毕竟四爷把事情做的太绝情了一些,爱与不爱也表现的太明显了,也正是这样才会显得更加伤人。 “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所求的也不过是当下罢了。”年清婉听着也不恼,勾着嘴角露出抹浅笑。 对于高氏所说的话,年清婉是一个字都不往心里去,高氏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或许他从轻还不知晓,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心里也算是清清楚楚了。 别说眼下 四爷对她还没有厌弃的意思,就算当真厌弃了,她也只会想办法重新勾回四爷的心,断断不会像高氏这样,只想着如何去害人,殊不知害人终害己。 四爷和侧福晋与侧福晋眼下都在内室看着大格格,这才容着几人在外间说着这些酸话。 宋氏一直以来被高氏死死压着,就算现下高氏与她同样成了侍妾格格的身份,可宋氏心里对她的惧怕还是没有减少分毫,眼下就算是被她训斥,也只能垂着头紧紧抿着嘴,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年清婉撇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行为倒也没说什么,甚至连着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化分毫。 宋氏的性子,她还是知晓的,胆小懦弱。 能被高氏压制,也是并不意外。 还不等高氏说着什么刻薄的话来反驳年清婉时,原本在内室的几个人,又重新走了出来。 四爷为首,脸色最是难看,福晋脸上神色也同样不好看。 李氏才走出来,就连忙跪在四爷脚下,脸上的泪珠还没干,便又重新落下一堆出来,好似是不要钱的珍珠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着。 “妾身恳求四爷开恩,准许妾身把大格格接回去养着。” 福晋原本也是想要让大格格回去的,只是却也不是眼下这个时候。 若是在大格格病中回去,不知道情况的,保不齐就要以为是她这个做福晋的苛待了府中格格,这才使得发热,却又在病中被生母接回去将养。 一时之间,福 晋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连忙跟着李氏也跪了下来请罪道:“大格格发热都是妾身照顾不周,还求四爷处罚妾身,也好宽慰妾身的心。” “大格格自幼在妾身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妾身。 福晋虽照顾的极好,可却并不熟悉大格格的饮食习惯,加之大格格又是性子胆小,一时换了新的住处,到底是不习惯。 之前妾身纵有千般万般不是,妾身都愿意受处罚,只恳求四爷念在大格格还在病中的份上,准许妾身接了大格格回去养着。” 李氏这番话说的倒也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只是在表达一个母亲对着自己亲生女儿的担忧和疼惜之意,半点没有指责福晋的照顾不周。 就算福晋在一旁听着,也是挑不出半点错处出来。 只能暗暗怨恨着她,却又半点办法都没有。 “大格格在福晋这里想来也是才刚刚有些熟悉,若是这个时候在挪回去,来回折腾,免不得病情要加重。” 听着李氏的话,又瞧着大格格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四爷心里是有些松动的,有难么一瞬间想要答应下来。 只是瞧着福晋满眼含泪像自己请罪时,心里仅存的那点动摇又重新坚固起来。 毕竟大格格本就是自己执意让人送福晋房里养着的,如今人才刚刚病倒,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病。 只是受凉发热的小病,若是这个时候,四爷就直接让李氏把大格格带回去,岂不是就在明晃晃的告诉府里所有人, 福晋虐待了大格格才以至于让她生病吗? 福晋在这件事上,本就没有错误任何事,又是无辜受累,四爷总不好叫她白白背了这个黑锅。 李氏却不甘心,依旧不依不饶的求着。 还不等四爷动怒,大格格睡醒起身走了出来。 “大格格?”李氏听着动静,见着她光着脚下地,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连忙跪爬了过去,俩人紧紧抱在一起痛苦着。 好一会儿,大格格才哭的一抽一抽的,跪在李氏身旁,抬起头看着四爷继续哀求着:“女儿恳求阿玛准许女儿回额娘身边。” “你还在发热,地上凉快些起来。”四爷蹙着眉头,压下心里的火气,只能温声软语的劝哄着。 “女儿身子不要紧,女儿只是想额娘了。”大格格一边说着一边却生生的朝着福晋处瞧了一眼,不等福晋发现便急忙收回视线,继续说道:“嫡额娘身边有四弟弟陪着,嫡额娘很高兴。 可额娘身边只有女儿,女儿也想要额娘高兴。 阿玛不是时常教导女儿要以仁善为先吗?女儿若是能在额娘身边服侍便是孝,还求阿玛能成全了女儿的孝义。” 四爷脸色不虞,瞪了一眼大格格便又把视线落在李氏身上,好一会儿才张口说着:“你倒是教养了个好女儿。” 众人倒也能听得出来四爷这是明显动了怒气的,只可惜大格格仍在病中,又说着这些来恳求着四爷,纵使在如何硬的心肠,也是狠不下这个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四爷心软 “妾身不敢,妾身跪谢四爷恩典。”李氏简直是要喜极而泣,满心满眼的欢喜揽着大格格在自己怀里,犹如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了李氏一个极大的警醒。 也许是太过高兴,以至于并没有瞧见福晋脸上的神色。 福晋自己不想要抚养大格格是一回事,现如今被李氏自己抢回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这关乎于福晋的颜面与名声,这次大格格在她这里发热病了,原本倒也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毕竟就算福晋在怎么不上心,可大格格到底是新来了她这里,且又是一直哭闹着不肯消停。 这件事众人也是都知晓的,就算福晋一口咬定是大格格自己哭闹这才得了病,旁人也是不能说着什么反驳的话,更加不好说什么责怪之言。 可若是这次,李氏直接把生了病的大格格带走,岂不就是在等于像众人说,是她照顾不周,这才使得大格格病了,眼下又被生母重新接回去,日后她在府里还要以何颜面立威。 福晋满脸委屈的抬头看着四爷,在见着他面上同样有些动摇的神色后,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又重新吞咽回去。 福晋并非是什么愚笨之人,之前屡次被四爷责怪,也只是她太过心急有些自乱阵脚罢了。 如今,正好在抓着四爷愧疚的心里,倒也能替自己谋取来更多的利益。 如此之下,若是在继续说着那些个 惹得四爷不悦的话,岂不就是得不偿失了。 屋子里站着的其余侍妾,心里无不想着要看俩人的笑话。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见着福晋都没说什么,心里这才微微有些失落。 “念在大格格病中,又思念生母,准许你接回去抚养。 只是若在叫爷知晓你兴风作浪,爷绝不轻饶了你去。” 半晌,四爷这才开口说着。 尽管有些不情不愿,李氏还是不得不开口应承下来,不为别的单单就只是为着大格格,也不敢再继续与四爷对峙下去。 “今个儿倒也没想着,四爷能如此痛快的让李氏把大格格接了回去。”宋氏面上闪过一抹苦笑,之前四爷已经说了那样的狠话,今日的事倒也是谁都没想到。 不过,不管能不能想着,大格格都是四爷的孩子,且眼下府里子嗣还是如此稀薄的情况下,四爷对着这个唯一的格格,也难免会上心几分。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大格格身子不打紧,四爷瞧在眼里总归是会心疼的。 哪里还能再狠得下心去拒绝大格格。 “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总归是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氏带着大格格回了锦绣阁,进了自己的屋子后,才忍不住直接把大格格揽在自己怀里,连说着的话上都忍不住带上了些许哽咽。 “嫡额娘待女儿也是极好,额娘无需担忧。”大格格一边说着,一边抬头仔细的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珠,年岁虽小,可瞧着确是 万分知道疼人的。 “嫡额娘永远不能像额娘这样待你,嫡额娘还有四阿哥,你要时刻记在心里。”李氏生怕大格格被福晋哄住一般,脸上神色不禁严肃了几分,语气中隐隐含着几分警告。 大格格从未见过李氏有如此严肃模样的时候,一时之间也被吓得怔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却生生的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女儿知晓了,女儿定会听着额娘的话。” “吉桃,快……你快去请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身子。”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怎么会让大格格糟践自己的身子,以此来博得四爷的心软,借此机会求着四爷同意,彻底把大格格接回自己身边抚养着。 这一次,四爷的动作也算是吓坏了李氏,之前不管怎么生气,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甚至每次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都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她这才以为自己在四爷那有些许不同之处。 毕竟旁的人,一如福晋或者从前那么得宠的高氏,在犯了错惹怒四爷后,都受了不轻的处罚。 她却始终没有得四爷的处罚,原本的性子也是因此有了些许的变化。 “主子,府医请过来了。”吉桃听着李氏的话,连忙一路小跑着出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带着府医走回来。 “快,府医快给大格格瞧瞧,这病会不会损了格格的身子。”李氏见着府医被请过来,连忙起身让府医进内室给大格格瞧着。 虽然在 前院府医已经给大格格瞧了一次,可李氏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才让吉桃亲自把人请了过来在仔细给大格格瞧瞧。 “李主子倒也无需担忧,大格格虽说是发热,可也不打紧。 且大格格身子健壮,年纪又小,恢复起来也是颇快。”府医之前就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一遍,眼下李氏再过来请着,心里虽说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还是不敢不来的。 眼下既然来了,也只是重复着之前的事和说过的话,心里不免有些厌烦,好歹应付了李氏后才离开。 另一头,年清婉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秋怜连忙上前接过年清婉递过来的斗篷,心里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说道:“大格格怎么样了?不打紧吧?” 如今,四爷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大格格就病了,病了也不要紧,反倒是把四爷给找了过去,这才是最让秋怜生气的。 年清婉怕秋怜性子直管不住自己的嘴,今日倒也没让她跟着一起过去。 在俩人才刚刚回来,秋怜就急忙上前问着,只怕是在屋子里已经担忧了好一会儿功夫,眼下见着俩人才回来,这才连忙上前去问着。 “不过是寻常的发热罢了,我瞧着倒也不打紧。 只是人到底是在福晋那养着的,现下不管病的重不重,福晋总归是要派人去寻了四爷过来。 这样一来,就算日后大格格的病加重了,也总归怪不到福晋头上去。” 秋夏看了一眼年清婉,见着她没有想 要说的意思,这才壮着胆子替她回着。 “格格喝口茶暖暖身子,外头天冷,莫要在着了凉才是。”孙妈妈手上捧着一盏茶进来,见着俩人就这么围着年清婉,也不让她坐下,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摇摇头一边把茶放在桌子上一边上前扶着年清婉坐在软塌上,轻声说着。 纵使孙妈妈如此说着,秋怜还是没察觉出任何不对的地方,更加没有觉着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仍旧追着年清婉身后问着。 孙妈妈在把茶递到年清婉手里后,又让小顺子把炭盆子挪过来一些,与年清婉近一些,也好叫她烤火,暖暖身子。 “大格格这次病了,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秋夏痴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为着李氏高兴,还是嘲笑她机关算尽。 “就算接回去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年清婉勾着嘴角,对于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还只当做一件笑话的来看着。 “格格为何如此说着?” 秋怜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四爷让李氏把大格格接回去,想必自然是原谅了她之前的事,日后只要不再犯错,必然是不会再发生什么,又怎么会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瞧着是处处都是好事,四爷也不在计较着她之前的那些事,而大格格也能跟着她回去。” 这次见着秋夏也跟着,一同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大格格之前是一直养在福晋房里,如今骤然被接回去,你说福晋会如何想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太子爷被训斥 “福晋自然是不高兴的。”不等秋夏说话,秋怜立马开口说着。 “福晋虽说之前也是不愿抚养着大格格,可大格格到底是被四爷送到了她房里养着,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件事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年清婉一边抬头瞧着俩人,一边开口轻声说着。 年清婉说完这番话后,只是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眼几人,便不肯在继续说下去。 到底是福晋,不管得不得宠,手里还握着府上的中馈一事,就算是年清婉也不敢私自得罪顶撞了去。 四爷把之前年希尧送过来的银票,用着自己的名头捐了出去,一时之间引得其余皇子贝勒心里更加怨恨不满起来。 九爷福晋兄长是经商,手里最不缺的便是银钱,且又一直支持着九爷。 而九爷,又与八爷交好,事事以八爷马首是瞻。 连带着八爷府九爷也是没少送过去银子,如今遇见这样的事,原本是想着随着众人只捐赠些许糊弄过去也就罢了。 毕竟法子是太子爷想出来的,就算募捐不上来于她们这些个人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太子爷在康熙爷那的印象可就要一落千丈了。 毕竟若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总得有些过人的本事不是,若是太子爷一直这么优柔寡断,想来最终也是要与哪个位置无缘的。 不过这件事,八爷一党倒也是喜闻乐见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最终见着四爷又拿出那些个银票来,九爷不愿让八爷落了下乘,便又使 了些银子,借着八爷的名声捐赠出去。 原本是想着要超过四爷,免得叫他处处压一头,只是没想到虽是压过了四爷却也同样压过了太子爷。 太子爷明面上虽是没说什么,可心里对着八爷和九爷几人却也是彻彻底底的记恨上了。 太子爷不同于他们几个皇子贝勒,后头都有福晋母家支持,大把大把的送着银票进来。 太子爷在东宫之中,瞧着自己想出的这个办法,明显是没有什么效果,心里也只能是干着急。 一双眼睛也时刻盯着前头朝中的动静,见着康熙爷这两日安静的不寻常,本就有些忐忑的心眼下越发的有些不安了。 关在房里闷了足足两日功夫,这才听了侍妾的意见,让人请了朝中大臣进东宫与他一同商议着。 四爷听着从宫里头穿出来的消息,心里虽是觉着有些不妥,可太子爷的事也并非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了的。 纸终究包不住火,况且太子爷还丝毫没有背着人的意思,消息能穿到宫外四爷耳中,自然能传进康熙爷耳中。 御书房之中,康熙爷脸色阴沉着,地上一片狼藉,瞧着花纹应当是上好的景泰窑烧出来的茶盏,只可惜眼下早已经被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汪常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站在一旁,看着康熙爷的脸色,越发不敢胡乱说着。 “太子爷这是心急了。 自古以来就最是忌讳前朝后宫串通沆瀣一气,太子爷作为太子如今敢公然拉着朝中大臣在东 宫议事,这是置朕于何地?” 康熙爷虽然正值壮年,可身子骨却是一年不如一年,特别是早年亲自征战沙场若落下的一些病根,眼下也是都一股脑儿的找上来,越是这样康熙爷越是厌恶起自己那些各个健壮的儿子们。 瞧着太子爷连着这些时日都等不及,眼下就急忙拉着朝中大臣议事,莫怕不是心里早就已经在盼着他死了。 汪常听着这话,脑袋上也是直冒着冷汗,最近这段时日许是前朝压力大增,康熙爷的身子骨又有些撑不住,脾气上更是日益大增。 “万岁爷息怒,想来太子爷也只是担忧万岁爷的身子,这才寻了人过去一同商议办法罢了。”汪常被吓得直接扑棱一下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的冷汗,此时她却是没有半点想要擦下去的意思。 “朕瞧着他倒也未必是这么想的。”康熙爷冷哼了一声,随即把身子又往后靠了过去,闭着眼睛不在说话。 汪常见状,也不敢在继续说话,更不敢替太子爷说话,只能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垂着头会在一旁。 不过几日的功夫,在四爷再次进宫时,便听着御书房之中,传出康熙爷训斥太子爷的声音。 四爷站在御书房门口,停下脚步,看着汪常说道:“皇阿玛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许是为着国库空虚一事,还在盛怒之中。 四爷眼下还是别进去惹着皇上的不快。”汪常凑近了四爷,故意压低着声 音的说着。 “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今个儿皇阿玛既然有事,自然是不好在打扰的。”四爷也不是个傻子,眼瞧着康熙爷在里头动怒,他又怎么可能在继续往里去。 在与汪常又说了两句话后,这才转身离开。 “太子爷平日里最是得皇阿玛喜爱的,谢份宠爱任是兄弟里头任何人都比不得的。 可如今,皇阿玛不过是借着国库空虚的借口,实则是因着太子爷前些日子寻着大臣公然商议国事,这才动怒斥责罢了。” 四爷心里清清楚楚的知晓,只是就算再怎么知晓眼下这个时候也是不能参合到她们其中的。 眼下瞧着康熙爷是斥责了太子爷,恼怒着他,可过了今日,谁知道康熙爷又是什么心思,对着太子爷又是什么态度。 苏培盛跟在后头,对于这样的话是半点不敢接着,只顾着跟在后头安静走着,充当一个空气人。 四爷从御书房离开,并未直接朝着宫门口走过去,反而去了德妃宫里。 这些日子,四爷进宫倒也从未来过德妃这里,今个儿若是在再不过来一次,就是让旁人见着,也要议论两句的。 四爷从不愿在这些事上多费心神,左右不过是略做作的功夫罢了,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过来,可眼下也是不得不过来。 “四爷?四爷吉祥。” 宫女见着四爷,连忙俯身行礼,面上一副惊讶的模样。 “都起来吧!”四爷脚步未停,直接越过几个丫鬟,朝着屋子 里走过去,对着德妃拱手行礼:“儿子见过额娘,额娘吉祥。” “你回来也是有一段时日了,如今才过来本宫这里,吉祥这样的话,本宫可是不敢。” 德妃听着声音,抬头撇了他一眼,随即又重新垂下眼眸去,明显一副有些不待见的模样。 “额娘息怒,儿子一直不得空过来,还望额娘宽宥。”四爷直起身子只是垂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本宫可是不敢,如今你大了,翅膀也硬了,哪里还是本宫能管教的听的。” 德妃一直是想要让四爷对她言听计从,只可惜四爷每次过来,俩人都只能闹个不欢而散。 就算如此下去,德妃也从不曾觉着是自己有什么过错,仍旧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额娘息怒。” 不管福晋说着什么,四爷翻来覆去的也都只是这一句话。 德妃听的心里有些烦闷,也不愿继续在这件事上和他计较下去,只是脸上的神色无论如何都好不了。 在见着宫人给四爷搬了椅子,在他坐下后,才开口说着:“福晋是你嫡妻,不管怎么样,在府里你也要顾全她的颜面才是。” “不知额娘所指的是何事?”四爷眉头微蹙,在看着德妃时眼底隐隐有些不悦。 “你既然已经让大格格去了福晋房里,让福晋抚养着。 如今又骤然让李氏重新接了回去,可不就是在打着福晋的脸。”德妃在后宫里也算是手段了得的人,对于这些个事也算是知晓甚深。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惹怒德妃 “大格格本就是李氏所生,且又一直在李氏膝下长大,如今骤然离开难免会有所不适应。 瞧着大格格,忍着病痛祈求儿子,儿子如何能狠得下心拒绝?”四爷蹙了蹙眉头,心里对德妃颇有些不满。 原本只是后院的一桩小事罢了,眼下在被德妃如此说着,反倒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且,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想来李氏必定有所收敛,日后定不敢再继续如此鲁莽行事。” 就算之前对着李氏有什么怨恨的心思,在被德妃如此横插一脚之后,心里原本的那些怨恨或者不悦都悉数消散了下去。 “李氏原本瞧着她倒也很是知晓分寸。”李氏从前也是一直与四爷一同进宫请安,德妃倒也知晓她的性子。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竟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哪里还有半点从前安稳守礼的模样。 连着大格格与三阿哥在没有四阿哥时,也是最得德妃宠爱的,只是如今在有了四阿哥后,才逐渐不得她的眼。 “儿子不知,只是三阿哥与大格格到底是李氏所出,且她又是侧福晋的位分,总不好叫两个孩子伤了心。”四爷垂着眼眸,心里只觉着堵得慌,每次来德妃这里都是会惹着一肚子的火气。 只是德妃是他生母,虽说没有养育之恩却又生育之情,总不好一直不过来,就是叫宫里旁的人瞧了也是不妥,更何况康熙爷最是注重孝道之人,若是他不与自己生母往来,只是康熙爷心里也 要跟着一同厌恶了自己去。 孰轻孰重,四爷心里还是有计较的,总不好为着不忍这么一时之气,便放肆一片光明。 “你表妹虽说出身不如福晋那样尊贵,可与福晋到底是同出本源,且又是你表妹,以格格身份入府本就是委屈了她,眼下你就算不喜欢,也要多去她房里坐坐。 日后在与你皇阿玛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也好不辜负于她。”德妃心里所想的始终不过是自己母家的荣耀与否,至于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究竟想什么,喜欢什么,倒也完全不在她考虑之中。 “十四弟已经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额娘如此着急,不若在挑了一位送与十四弟便是。 想必,十四弟定会听从额娘的话,与额娘母家出来的小姐,夫妻伉俪情深。” 德妃被他这番话气的脸色立即发白下去,指着他的手指都隐隐发抖,胸口起伏的厉害。 四爷虽说心里不喜德妃,甚至是对着她有些抵触的,可面上功夫却从来做的极好,更没有一次如此忤逆过她。 德妃也从未想过,四爷敢这么与她说话,这一次,明显是被气的不轻。 宫人见状,连忙上前替德妃又是抚着后背,又是端茶递水的,一副恭敬模样。 只是不管怎么,对于俩人之间的事宫人是不敢插嘴半句的。 在如何毕竟都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她们不过是一介奴才罢了,哪里能参言这些个事情中。 如今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一旁小心伺候 着,尽量不让德妃迁怒于自己罢了。 德妃抬手推开在自己跟前服侍着的宫人,狠狠拍了下桌子,满脸怒气的瞪着他,好一会儿才似是缓过神来一般,开口说着:“老十四忤逆本宫的话,如今连着你也不孝不成?” “额娘严重了,儿子从未觉着自己不孝,不过是儿子自己想请旨册封一位自己喜欢的为侧福晋罢了。 既然额娘如此看重自己母家,十四弟福晋之位空悬,额娘有着这功夫,还不如怎么想着,多劝劝十四弟才是。”四爷说着站起身,朝着德妃拱了拱手说道:“儿子告辞。”说完这句话后,才转身离开。 “你瞧瞧,你瞧瞧他如今是什么态度。”哪有儿子和自己额娘如此说话的。 屋子里一众宫人听着,心里不禁有些唏嘘,旁的母子之间也没有她们二人这样,每次见着都是要吵上几句才肯罢休。 次次见着都要闹得不欢而散,偏偏四爷还不能不过来,俩人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了。 苏培盛跟着四爷身后,见着四爷从德妃处离开时,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奴才见过爷,福晋过来想请也过去,说是四阿哥想阿玛了。”赵禄见着四爷才回来,也不管他脸上什么神色,连忙走上前,俯身恭敬的说着,言语之间隐隐带了些许讨好的意味。 “四阿哥?” 四爷听着这话,眉头略微皱了皱,四阿哥他也确实是有了好几日功夫没见着,眼下福晋派人过来请着他过去 ,倒也不好不过去。 只是福晋哪一日过来请不好,偏偏要在赶在今个儿过来。 四爷才从德妃那回来,脸色还没缓和过来,就赶上这件事,只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功夫,便点头应了下来说道:“倒也确实是有几日功夫没有见着四阿哥了。” “妾身拜见四爷,四爷吉祥。”福晋在屋子里左等右等的,等了好一会儿功夫,好不容易才见着四爷过来,连忙起身走上前去行礼问安,脸上满是遮不住的喜色。 原本四爷因着四阿哥的缘故,已经是比从前来她房里次数多了许多,虽说大多数下都没有留宿,可饶是如此,福晋也足够高兴的了。 如今瞧着高氏耿氏接连得宠,福晋心里这才微微冒出些许不甘愿得心思,才打发了人过去请四爷过来。 “嗯。”四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脚步没停的直接进了屋子,坐在软塌上,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看的福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四阿哥前两日就一直吵着要阿玛,妾身哄了好久才哄着高兴了。 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竟又吵着要阿玛陪着,任凭妾身怎么哄着都是无用。 无奈之下,这才只得派人过去凭着四爷过来。”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拿眼睛去看着四爷。 四爷自从进来后,脸上就一直都是那副神色,半点没有变换。 眼下听着福晋的话,眉头一紧,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四阿哥眼下还一两岁的年纪,哪里能知晓那么多,如 今说着想阿玛,还不是大人教唆的。 “四阿哥呢?”四爷压下心里的火气,声音尽量听起来平淡一些的说着。 “四阿哥才被乳母抱出去了,瞧着时辰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乳母这才抱着四阿哥进来,见着四爷在屋子里,面上一紧连忙跪着行礼。 “弘历,快给你阿玛请安,叫你阿玛好好瞧瞧。”福晋生怕四阿哥做出什么举动惹得四爷不悦,忙不迭的开口说着。 “阿玛。”四阿哥还有些口齿不清,虽说能叫着人,可落在人耳中却有些奶声奶气的,叫人听着一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阿玛抱抱,看看是不是长得壮了一些。” 后院里就这么两个阿哥,虽说平日里与四爷也并不怎么亲近,可四爷心里还是喜欢着的,眼下瞧着他这幅奶声奶气的模样,就想着要从嬷嬷怀里接过来,好好抱着疼一疼。 许是四爷相对于四阿哥而言,还是极为陌生的,眼下在嬷嬷怀里叫着人倒也还好,可若是要被四爷抱着,就有些不干了。 四爷才伸出手去,就见着四阿哥有些哭闹起来,更是还躲避着自己的触碰。 本就不悦的心,如今更加恼怒起来,唬着脸色吓得四阿哥哭的越发凶了。 “弘历不哭,这是阿玛。 弘历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阿玛陪着吗?怎么阿玛来了,反倒是哭了呢?”福晋心里也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才寻着借口把人找过来,若是四阿哥继续哭闹下去,势必会惹得四爷不悦。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气筒 “弘历不过是才一两岁的年纪,如何能知晓那么多。”四爷冷着脸,看着福晋,淡声说着。 四爷板着脸色时,瞧着也是着实唬人,饶是福晋瞧了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些许惧意出来。 他越是这样,四阿哥见着便越是害怕,哭的就越是凶。他越哭,四爷瞧着就越生气。 如此下去,俩人倒也成了一个循环,四爷在又训斥了福晋几句,这才抬腿走了出去。 来的时候还堵的一肚子气,憋得慌,眼下才走了这么一趟,便觉着松快了许多。 福晋在屋子里仍旧跪着,嬷嬷见着四爷离开,急忙过来扶着她起身。 才刚刚站起来,还不等站稳身子,便忍不住朝着四爷狠狠瞪了过去,训斥道:“哭哭哭,一天天你就知道哭。” “福晋息怒,四阿哥还小,四爷又总是不肯与四阿哥亲近,生疏也是常有的。 等着日后,四阿哥在大一些便就好了。”嬷嬷也只能柔声劝着她,至于旁的是不好说什么的。 “哭的我这个心烦,还不快抱下去,还在这碍眼做什么。” 福晋转身坐在软塌上,仍旧觉着有些恼怒,耳边听着四阿哥的哭声,半点不得清净,心里越发的厌烦起来,只接抬手把人赶了出去。 “四阿哥还小,主子何必与他置气,总归是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四阿哥到底不是从福晋肚子里生出来的,就算眼下如何,福晋心里都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如今他的作用, 也不过是用来巩固福晋在府里的地位,若是能够利用她在得了四爷的宠爱就再好不过了。 “今个儿晚膳不必给四阿哥送过去了,他这个性子也应当要好好磨一磨。 免得日后,众人又要说是我娇纵了他去。” 福晋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和怨恨。 四阿哥毕竟只是一个不得宠的侍妾格格所生,府里抱回来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嫡福晋的位置,若是一个福晋膝下一直没有嫡出子嗣傍身,就算四爷不请旨撤了她的福晋位置,只怕日后在府里也是没有任何威信可言。 眼下抱了这么一个阿哥养在膝下,旁人又不敢说什么,且四爷对外也只说是她所生的嫡子,就算众人心里都清楚,也没有人敢说出半句的闲话。 “四阿哥还小,只怕是经不住这么罚,不若等着四阿哥在大一些,在罚他。 若是四阿哥病了,主子也不好像四爷交代。”嬷嬷心里有些惧怕,一晚上不给饭吃,虽说是饿不死人,可四阿哥自从来了福晋这里后,就一直被娇惯养着,哪里受过那样的苦。 另一方面,四阿哥也确实是年岁太小了,经不得这样罚。 “什么经得经不得的,不过不吃一顿晚膳罢了,倒也不妨事,总归是饿不坏。”福丝毫没有把嬷嬷的话挺近耳中,仍旧固执的吩咐下去。 嬷嬷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规劝着,只能轻声叹息了一声,心里更是盼着四阿哥千万别出什么事才 好。 “四阿哥如今养在咱们这,就是我所生的。 额娘管教儿子又有什么过错?”福晋抬头看着嬷嬷那副担忧的模样,心里越发有些不屑,冷哼了一声便开口说着? “是,倒也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嬷嬷张了张嘴,在对视上福晋的视线后,纵使心里有千万个想说的,都重新吞咽回去了,只能恭顺的应承下来。 四爷从福晋这离开,直接去了年清婉房里。 看着年清婉正捧着一碟子点心吃着,模样和个仓鼠似的,吃的脸颊都沾上了些许碎屑,心里更是觉着万分的可爱。 “四爷?奴才给四爷请安。”年清婉显然没想到四爷能这么快来自己这里,之前还听着秋怜说着,四爷才刚刚下朝回来,就被福晋寻了过去。 原本还想着,就算不在福晋那过夜,总得多呆一会儿功夫。 毕竟福晋是用着四阿哥的借口才把人给寻了过去,就是哄着四阿哥,也会牵扯住四爷。 眼下瞧着,时辰也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四爷就已经来了自己这里,不可谓不速度。 “午膳这是没吃饱吗?”四爷拉着年清婉的手腕,扶着人站起身,丝毫没有嫌弃的把她嘴边沾着的碎屑擦掉,满脸柔色的看着她说着。 “吃饱了,只是瞧着厨房又送来了两碟子点心,想着若是不吃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年清婉说完也觉着自己太过贪吃了一些,更加觉着有些不好意思,面上隐隐有些发烫,嗔 怪的瞪了四爷一眼,别过身去不在看她。 “不过是说两句罢了,怎么就不高兴了?”四爷看着她耍小性子也没有任何厌烦的心思,反而觉着她不做作,心里越发的高兴。 苏培盛看着在福晋那恍若随时都要打杀人的起我,眼下不过是才挪了个地方,就笑的恨不得脸上生出一朵花来一般。 心里对年清婉我不得不佩服,倒也不得不说真真是妖精转世,怎么就把人给迷惑成了这样,到底不是那些个凡人所能比的。 “奴才,才没有不高兴呢! 分明是爷笑话奴才,莫不是爷嫌弃奴才吃的多了,养不起奴才了不成?”年清婉说着又重新转回身子,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看着他。 “养不起谁,也不能养不起你。”四爷满脸宠溺的说着,顺手刮了下他鼻尖。 “爷又开始浑说了。” 年清婉也觉着自己方才那副模样,实在是有失体统。 清了清嗓子,佯装出一副正经模样,看着四爷继续说着:“四阿哥不是想爷了吗? 怎么爷才只坐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过来了,若是四阿哥知晓爷扔下四阿哥不管是来了奴才这里,也不知四阿哥心里会不会因此记恨上奴才?” 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嘟起嘴吧,面上满是委屈的小模样。 四爷就算心里再多的怨恨不满,眼下见着年清婉这幅模样,也都要被都得笑出来,连着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屋子里其余伺候着的人,也都跟 着一起笑起来。 锦绣阁内的欢声笑语,是旁的地方所不能相比的。 就算与年清婉同住在锦绣阁的李氏,听着这头毫不遮掩的笑声,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怨恨。 大格格见状,只能抬手拉住李氏的手,满脸紧张的看着她说着:“额娘不要生气不高兴,额娘不高兴,女儿也跟着不高兴。” “额娘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李氏听着大格格的话,瞬间清醒过来,忙垂下头看着大格格,柔声劝哄了两句,在见她放下心来,面上又闪过一抹怨恨,继续说道:“大格格要记住,阿玛是被年氏勾住了心,这才一直不曾过来看着你和三阿哥。 若是没有年氏,四爷是最疼你们俩个的。” 原本她所生的孩子,在后院里就算不是嫡出却胜似嫡出。 饶是四爷见着,也都是要扔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 连着去了宫里,德妃见着也是抱在怀里疼着宠着,只是因着年氏一入府,所有的事情都便了,他的两个孩子不得被四爷看在眼里。 就算进了宫,有了福晋的嫡出四阿哥,德妃眼睛里哪还能再看见别的? “女儿知晓了。 额娘不伤心,女儿陪着额娘。”大格格对李氏的话也是听的一知半解,并不全然明白她说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的点头应承下来。 “大格格最乖巧,最听话了。” 李氏听着,忍不住重新把大格格揽在怀里,偷偷摸着眼泪。 第二百一十五章 秋夏担忧 “大格格便是主子的贴心小棉袄,眼下都已经知道劝着主子了。”吉桃看着大格格与李氏母女二人搂抱在一起的模样,忍不住扬起一抹浅笑。 “去带着大格格下去歇息吧!”李氏站起身擦了擦眼泪,面上一副欣喜的神色,直让人把大格格带出去后,才收拾脸上的笑意,随即变成一副怨恨的模样。 “大格格眼下是回来了,可三阿哥,主子打算要如何?”吉桃一边试探性的问着,一边看着她脸色。 大格格总归只是一个格格,眼下都已经这么难往回要了,更别说是三阿哥了。 “三阿哥是在前院,跟在四爷身边的,我要回来做什么?”李氏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三阿哥在四爷身边,总比跟在我这里要好的多。 左右我已经是不得宠了,若是三阿哥在继续跟着我,也只会越发的吃苦。 可若是能跟在四爷身边,由着四爷教导总归是不一样。 前院那个虽说是四阿哥,可咱们三阿哥跟在四爷身边,日后长大了,谁尊贵谁卑贱还未可知呢!” 李氏难得的精明一回,在三阿哥的事情上她从未着急担忧过,若是强行把三阿哥讨要回自己身边,除了能惹得四爷更加厌恶之外,倒也没有其余的好处。 而大格格与三阿哥倒也并不同,三阿哥是养在前院四爷身边,李氏自然是放心的。 三阿哥跟着四爷,前院的人哪个不得高看一眼,任是谁也不敢欺辱 了去,总比跟着她这个不得宠的生母要好的多。 只是大格格却被送在了福晋膝下养着,福晋身边已经有了四阿哥,哪里还能分的出心神来照顾大格格,况且格格与阿哥不同,四爷对大格格从未如何上心过。 就算,福晋薄待了她去,四爷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况且,四爷对大格格也并不上心,想来就算福晋薄待了大格格,四爷也并不知晓,哪里还能去替大格格做主。 “不管怎么样,大格格如今都已经回了主子身边,主子日后也无需在继续担忧着了。”吉桃面上带着些许喜色的说着,撇了一眼屋子里并没有旁人,继续说道:“只是这次的事情,若非是年格格挑唆四爷,想来四爷也不会如此恼怒,更加不会做的这般决绝。” “年清婉!我与她誓不罢休。”李氏垂着眼眸,死死攥着拳头,面上满是怨恨之色。 “这话主子可是万万不能在说了的,就算心里如何怨恨着年格格,咱们也是不能说出来。 若是叫她在听了去,保不准又要与四爷吹着什么耳旁风了。” 吉桃对年清婉是没有半句好话,偏巧李氏心里也是怨恨极了年清婉,在听着她这些话后,心里也是跟着一同怨恨着年清婉。 “格格自从上次上次小产后,便一直在未有过动静,嬷嬷略通晓些黄岐之术,不若给格格瞧瞧,若是能诞下一子半女的,也好在府里站稳脚跟不是?”秋夏在院子里拉着 孙嬷嬷,压低了声音,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说着。 “上次小产,对格格的身子损害极大,原本也是才刚刚养回来一些,可由着上段日子,李侧福晋那么作践,只怕是前些日子的将养全都白费了。”孙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叹息的摇头,对于年清婉的身子,她倒也束手无策。 她虽说通晓黄岐之术,可却也只是略通罢了,算不得什么厉害。 若是一些寻常的小事,倒也还能应付,只是眼下年清婉这样复杂的身子,她却有些无从下手。 若是想要仔细看着,还是需得寻了宫里头的太医过来诊治才是。 四爷心里又如何能不知晓这样的道理,眼下却没有任何的动作,连着府医都不曾寻着过来给她瞧着。 只是平日里又一直纵着宠着,瞧着也不似是不想要让她生育的模样,况且她第一个孩子小产时,四爷所表露出来的震怒,更是没有半点参假。 一时之间,倒是让孙嬷嬷有些看不明白,更加不敢随意揣测。 “只是,格格一直没有身孕,总归不能让人放下心来。 眼下虽是有着四爷的宠爱,可谁也不知这宠究竟能到了什么时候。” 后院有高氏做例还不够吗?秋夏心里满是担忧,高氏从前有多得宠,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只是因着膝下没有一子半女的,若是输了更是连着一个求情的人都没有,连个翻身的机会都不曾给。 而李氏一直不得四爷的宠爱,耐不 住命好,诞育了一子一女,就算不得四爷的宠爱又能如何,就算犯了错又能如何,四爷就算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不好对她太过绝情了。 “这样的话可万万莫要与格格说,免得惹得她伤心。”孙嬷嬷看着她,只觉着往日里还算稳重,只是今个儿不知怎么了,竟说起了这些个话来。 “嬷嬷放心,我省得。 这样的话,定不会在格格身前提及,凭白惹得她伤心。 只是,对着格格的身子,我也是万分担忧,趁着眼下年岁还小,只要诞育一位小阿哥,便也算是保全了日后的安稳日子。” 现如今,府里也才只有这么两个小阿哥,一位格格。 若是年清婉在这个时候,在诞育下一位小阿哥,势必会惹得四爷更加喜爱,就是被请旨封了侧福晋也是未可知。 只可惜,年清婉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肚子就一直在没有过动静,她们这些个奴才,也只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若,在去请了汪小姐过来给格格瞧瞧,一来是女子并不惹人注意,二来就像之前那样跟在老夫人身边,旁人也不会有所怀疑。”秋夏双眼瞬间一亮,连忙抑制不住高兴的说着。 “糊涂,汪小姐之前在府里伺候格格,府里的人怕是都认识她,若是这次在跟着老夫人过来,岂不是在给格格寻不痛快。 就是被有心人瞧着,日后的麻烦也必然断不了。”孙嬷嬷冷着脸色,呵斥了她两句,见 着她重新垂下去的小脸,心里又生出些许不忍,缓了缓语气继续说着:“格格的事咱们做奴才的还是少参与的好,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罢了,免得给格格徒增麻烦。” 对于秋夏,孙嬷嬷心里还是颇为喜欢的,只觉着她性子稳重,更不是那般多嘴多舌之人,眼下瞧着她这幅落寂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对于主子之间的事,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也确实是不好插手。 左右都是还要看四爷的态度和脸色的,若是他想要让年清婉诞育子嗣,自是会想着法子的寻了太医过来给她瞧着,可若是不想要让她诞育子嗣,就是她们这些个人想破了脑袋也是没用的。 秋夏也知道这样的道理,可就是经不住心里担忧,在被孙嬷嬷说了两句后,也不继续琢磨着这件事,轻叹了口气便继续说道:“我一会儿得了空,便去府医那在讨了张方子回来给格格补身子,不管怎么样,总得身子好全了才能想着后面的事不是。” 秋夏就算心里着急,在瞧着年清婉这样的身子后,也是急不来的。 现下唯一能做得,也就只有寻着府医在给她开张补身子的方子,总得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旁的。 孙嬷嬷听着这话,倒也没有在反对。 秋夏转身走进屋子里,见着年清婉还在捧着本书瞧着,嘟了嘟嘴上前轻声劝着:“格格都看了一上午了,现下歇息一会儿,仔细着自己的眼睛。”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宋氏处境 “左右闲着无事,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年清婉听着秋夏的话,抽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的说着。 “格格若是无聊,不若去花园走走,眼下快要开春了,那些个花也都要冒着花骨朵,瞧着也是比冬日里那么光秃秃的好看许多。”秋夏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抽出她手里拿着的书籍,脸上满是笑意的说着。 “格格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后,身子是越发受不得冻了。 如今瞧着虽是要开春了,可外头天气还是要冷的冻死个人。 格格若是去花园,还不如去宋格格那,倒也暖和。” 年清婉与宋氏二人虽是交好,可俩人都是不喜欢出门的主,十天半月的也未必能瞧着一次。 也唯有每次去给福晋请安时,才能见着一回,眼下秋怜如此说着,也是觉着年清婉在府里本就没有什么人能够说着贴己话,好不容易有了宋氏这么一个朋友,俩人能坐在一起说说话,倒也比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要好上许多。 “好好好,今个儿就去宋姐姐那坐坐。”年清婉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脸上满是无奈,只好依着话起身。 秋夏动作也快,说话间斗篷都已经取出来了,拎在手上,只等着她什么时候走直接给穿在身上。 年清婉见状倒也不好在说什么,只穿戴好了衣裳便带着俩人出去。 “宋姐姐这里好冷啊!” 年清婉才刚刚进了屋,只 觉着屋子里和外头的温度倒也没什么区别,好歹也还是一个格格,只怕这屋子,都还没有秋夏和秋怜两个丫头那暖和。 眼下虽说是快要到了春天,可瞧着外头的天色却没有半点回暖的意思,还是依旧刺骨的冷。 只是,进了宋氏屋子没有半点暖和气,宋氏身上穿了厚厚的夹袄,手上捧着一个汤婆子坐在软塌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饶是如此,露外头的脸上也是被冻得红彤彤的。 “年妹妹过来了,快些坐下。 邱岚你在去弄一个汤婆子过来给年妹妹暖和上,年妹妹身子弱,受不得冻。”宋氏挣扎着想要起身,年清婉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按住了她,阻着她的动作。 “咱们这的热水也没有多少了,剩下的那些还要冲茶,可经不得这么浪费了。”邱岚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如今屋子里的情况,若是她们不说,任是谁都不知晓的。 不过,宋氏不得宠,又得罪了高氏于福晋那头也是不得眼,就算说出来又能如何,左不过是给自己平添烦恼罢了。 “不妨事,我这有手炉,到也不冷。”年清婉听着这话,连忙止住了邱岚,她也是许久不曾过来,这次过来原本是想寻着宋氏一起坐着说说话的,倒也没想到她这里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这冷了一些,倒是叫妹妹见笑了。”宋氏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这怎么会这么冷,没有碳了吗?”这样的生活年清婉也是经历 过的,哪里说的上什么笑话不笑话。 “格格本就不得宠,如今份例上更加是克扣的厉害,那些个碳也只够烧到除夕罢了,过了除夕便也只能多穿一些衣裳忍着了。” “好歹是快要开春了,倒也不至于难么难挨。” 宋氏生怕邱岚在说着什么,连忙开口接着话茬的说着。 “那怎么能行,虽说是快要开春的季节,可眼下瞧着外头还是要冻死个人。”年清婉蹙着眉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姐姐可是与福晋提过吗?总不能依着那些个奴才作践才是。” “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福晋眼下依着四阿哥这才好过一些,如何能有心思来管着我这边的事。”宋氏一边说着一边垂下眼眸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失落。 如今这样的处境,她又怎么会真心甘愿,只是就算不甘愿又能如何,在后院没有宠爱,就是最致命的一件事,倒也无需旁的,便是底下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奴才,也是足够作践死你的。 “秋夏你回去让人在夜里,悄悄送些碳过来。”吩咐了秋夏后,又重新转过头看着她继续说道:“虽说我那也没有多少,可也足够应应急了,四爷那我也会替你说说话,只是若是想要改了眼下的处境,也还要姐姐自己努力才是。” 宋氏那样的性子,年清婉也是真心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的替她谋划,替她着想。 “妹妹自己的身子也不好,最是怕冷了,那些碳还是留着妹 妹自己用吧! 我这里,忍一忍便也就过去了,倒也无需如此大费周折。” “姐姐说的哪里话,若是在这么推辞下去,可就是在与妹妹见外了。”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离开。 不过是坐了一会儿的功夫,年清婉便觉着似是浑身都被冷透了一般,才刚刚进了屋,就直奔着火盆子过去。 烤了好一会儿的火,才觉着整个人缓过才,解了斗篷递给秋怜。 “宋格格那也太惨了一些。 好歹还与高格格同住,那些人也不怕四爷什么时候就顺道拐去了宋格格那,知晓那些个事不成?”秋怜见了宋氏那的处境,心里也不免有些唏嘘。 “宋格格常年不得宠,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那些个奴才自然是不怕的。” 四爷一年也不去宋氏那一次,那些个奴才哪里会怕这样的事,想必这些事平日里也是都没少做。 “格格当真要帮衬宋格格在四爷那说吗?”秋怜有些不赞同,眼下瞧着四爷是宠着她们这院的,可殊不知饶是这样,年清婉平日里对着四爷也都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惹怒了他,亦或者惹得他高兴,连着自己的宠爱也跟着一同没了。 如今,若是为着宋格格的事情冒着这般大的风险,确实是有些不值得。 “不过是几句话的事罢了,如今我既然与宋格格交好,总不能知晓了这些事却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吧?”试问她还尚且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奴婢并非是这个意思。” “格格,这是奴婢去府医那求来的补身子的方子,格格可是要赶快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至于旁的那些,倒也并不能排到头前。 “我的身子倒也并不碍事,左右都是一些老毛病了,等到天暖和了也就好了,哪里就值得让你们这么费心思了。”年清婉嘴上虽是说着这些个嗔怪的话,可动作上却没有半点含糊。 接过秋夏递过来熬好的汤药,一仰头便直接饮了下去。 “格格的身子自然是最为重要的。”秋夏抿嘴浅浅一笑,见着她都喝了下去,这才放下心。 “大将军那头让人送了信过来,说是过两日便是将军大婚之日。” “哥哥大婚,你寻着几件好的东西送过去也就是了。 想来,哥哥知晓我的处境,倒也不会挑着这些个理的。” 年清婉只是一个小小侍妾格格,按理来说是不能随意出府,若是有四爷的旨意倒也另当别说。 只不过,有时候特殊的多了,难免会叫人生出些嫉妒和怨恨,年清婉在府里已经是树敌颇多,倒也经不得在这样了。 如今,是能收敛一点便就收敛一点。 “将军最是疼惜格格了,自然不愿意让格格为难,如今的处境,心里倒也都清楚。 格格把贺礼送了过去,将军自是不会说着什么。”秋夏应了一声,便想着出去挑选着能够送回去的东西。 只是人才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年清婉喊着停下了脚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怀疑有孕 “你在挑两件上好的首饰跟着贺礼一同送过去,便就当做是给新嫂子的新婚之礼吧!” 年清婉倒也不好总是和四爷说着这件事,况且已经因着他的宠爱出府过两次了,若是这次年羹尧大婚在回去,难免让人心里不忿,继而生出些闲话。 毕竟依着年清婉的身份,所做的这些都是早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身份,完全依仗着四爷的宠爱。 “格格的心思,大将军与新夫人必定都会明白的。”秋夏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好话这才走出去。 “格格这两日身子怎么总是怏怏的,瞧着倒是让人忍不住担忧。”秋怜瞧着年清婉才刚刚吃完早膳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又一脸困顿的模样,丝毫没有才睡醒的精神。 这两日,四爷倒也不曾过来留宿,年清婉又是晚上早早地便歇息下,早上起来也不算早,她倒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就总是睡不醒呢! “格格这个月的月信来了吗?”秋夏在一旁听着了好一会儿,脸上闪过一抹亮光,急忙开口说着。 “这个月……倒也没来。”年清婉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头说着。 以往她月信倒也还是颇为准时的,这个月一直迟迟没有来,只是她却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秋夏之前在府医那给年清婉寻了一副调理身子的方子,如今才吃了不过是血余的功夫罢了,她倒是没有想到竟会有这样的显着效果。 年清婉原本还是有些迷糊着的,并没 有仔细听着她们俩人说着的话,在察觉到俩人注意自己的视线后,这才略微清醒了一些,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俩人,似是有些着急的替自己辩驳着:“你们俩这是想什么呢!哪里可能。” 虽然她也想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最近一段时间整日的吃着药,谁也不知道那些药对着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这个月四爷因着朝中忙碌,在自己这里也不过是才只歇息了几日功夫罢了。 就算是歇息在她这,晚上也没有从前那么折腾人,之前都一直没有怀上,眼下又怎么可能骤然有孕呢! 年清婉对于这件事并不相信,只觉着俩人这是有些疯魔了,瞧着丁点儿异样,就联想着孩子身上,若是人人怀孕都那么容易,府里哪里还会只有这么两个阿哥一个格格。 “有没有格格说了不算,奴婢们说了也不算,还是得叫府医过来瞧了才能知晓。”秋夏一边看着她一边含笑的说着,仿佛认定了她此时肚子里一定已经有了一位小主子一般。 “若是没事就先别进来吵我,我先睡一会儿。” 年清婉没那闲工夫和她们俩人胡扯,起身打着哈欠便朝着内室走进去。 秋夏瞧着她这幅困顿的模样,也不敢随意见着,只能偷偷和秋怜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会心一笑这才退出去。 “你们俩偷偷摸摸的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不在里头伺候着格格?”孙嬷嬷见着她们俩人出来,脸 上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出声询问着。 平日里,秋夏和秋怜二人伺候着年清婉也算是尽心尽责,从未让孙嬷嬷操过什么闲心,只是今个儿倒也不知俩人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头做贼心虚的模样就出来了。 因着年清婉身边就只有这么俩个大丫头近身伺候着,如今俩人一起出来了,身边倒也是在没了旁人伺候。 “孙妈妈。”秋夏叫了一声,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这才快走两步站在孙妈妈身边,手上扯着她的衣袖,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说道:“我瞧着格格这样,似是有了一般。” “可不是,格格最近越发的贪睡,这个月的月信也是一直没有来。” 秋怜在一边听着,也是忍不住一同接话的说着。 倒也不是她们二人多事,只是她们俩也是一门心思为着年清婉着想,盼着她能生下一个小阿哥出来,如此也算是彻底的在后院里站稳脚跟,也不至于累的她们二人整日里的替她提心吊胆担忧着。 “不可胡说,许是……许是月信推迟了也未可知。”孙妈妈所想的倒是要比她们二人多了许多,不似她这样简单。 眼下听着她这番话,脸色立马唬了下来,若是年清婉当真怀有身孕,孙妈妈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若是并非怀有身孕,岂不是要让她白白空欢喜一场。 年清婉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在因着这件事郁结于心,岂不是要白白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秋 夏和秋怜却一门心思的认定了是年清婉怀有身孕,虽然明面上不敢与孙嬷嬷辩驳,可脸上的神色却也能瞧得分明。 “若是孙妈妈不信,赶明个儿,奴婢寻了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便可知了。” 秋夏微微扬着头,满脸傲娇模样。 “事情还未定下,不可与格格胡说。”孙嬷嬷唬着脸色,不管秋夏二人信不信,都只能尽量的叮嘱着一番。 “是,孙妈妈放心便是,我们二人心里有数,定不会胡乱说的。” 秋夏浅笑着应了一声,也不在继续拉着孙嬷嬷胡扯下去,脚步一转就朝着厨房走过去。 不管年清婉肚子里有没有小阿哥,只瞧着她最近反常的模样,多让厨房进补一些总是没错。 孙嬷嬷现在原处,瞧着俩人离开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神色,显然对于他们二人的说辞也是半信半疑,并没有方才自己说着的时候那么坚定。 只是生怕年清婉自己空欢喜一场在暗自伤心坏了身子,这才听着这样的话后,对着两人言辞狠厉的叮嘱。 “呕!”年清婉睡醒起身,才走出内室还不等靠近桌子旁,闻着上头飘过来的饭菜味道,直忍不住的干呕。 “格格这是怎么了?”秋夏和秋怜二人见状,明显也同样被吓了一跳。 “桌子上的鱼端出去,快端出去。” 年清婉抽空说了这么一句,又弯着身子不断的干呕着。 因着中午还没来得及吃东西,眼下倒也吐不出 什么东西,只能不断的吐着水。 秋夏见状也是明显被吓坏了,脸色微微发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跑到桌子旁倒了杯水递过去,好让她簌口。 至于桌子上的鱼,早就已经让人进来端出去了。 在瞧着人缓过来后,才有些疑惑的说着:“那鱼奴婢瞧着与从前做着的倒也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 往日里,格格不是最喜欢吃了吗?怎的今个儿反倒是吐了?”秋夏扶着人重新坐在桌子前,只挑拣着一些清淡的东西夹过去,至于旁的油腻之物是断断不敢在尝试的。 这头动静闹得倒也大,连着孙妈妈都被惊动了过来,见着她这副摸样,也不得不正色起来。 “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么吐的这么厉害,别是伤了身子,不若老奴去请府医过来给格格瞧瞧,倒也能安心一些。” 孙嬷嬷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她早就已经是生育过的人,自然是知道怀了孕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特征,况且之前年清婉也怀有身孕过,只是任凭眼下瞧着怎么像,在没有府医过来确诊之前,都是不敢随意说的。 “想来是这两日吃坏了身子罢了,倒也不打紧。 无需在劳烦府医跑过来一趟,不然叫旁人瞧着还指不定要说着咱们怎么矫情呢!”年清婉摇摇头,又抿了口茶,这才把那股子恶心压了下去,草草吃了两口就拿着帕子掩着鼻子摆手,直让人把东西都撤了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 府医异样 “就算是当真吃坏了也是要找府医过来瞧瞧才行,格格是万万不能自己挺着的。 不然,若是严重了可如何是好,格格总归要替自己的身子着想。”孙嬷嬷听着她这话,明显有些不赞同,不管是因着什么总得先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才行不是。 况且,四爷也是知晓她这个性子,这才特意让人挑选了略通一些黄岐之术的孙嬷嬷过来伺候着她。 不过孙嬷嬷的略通也就真的只是略通罢了,虽然比着寻常人要知晓的多一些,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可若是比着府医亦或者旁的郎中,那就远远不够看了。 不过四爷倒也不在意这些,若是当真有什么疑难杂症,毕竟还有府医,就算府医医术不精,总得还有太医,哪里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嬷嬷大显身手。 把她指过来,也就真的只是为了看着年清婉一些,另外也是为着防备府里其余人。 毕竟四爷自己宫里长大,对于后宫那些个暗害人的手段,也算是都见识过了。 “劳烦嬷嬷费心了,只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倒也知晓,实在是无语这么费心思。”年清婉总觉着是她们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春困秋乏,眼下正是开春之际,就算睡得多了一些也没什么要紧的。 而她吐,也只是因着脾胃不和,亦或者吃坏了东西。 孙嬷嬷并没有依着年清婉的话,随口应付了两句便转身离开,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找了府医过来。 年清婉见着屋子里的这样阵仗,倒也不好在说 什么。 只能乖乖的伸出手让府医诊脉,在见着府医脸上神色有些古怪,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病,还不等年清婉一颗心提上来,就见着他满脸高兴的恭贺道:“恭喜格格贺喜格格,格格这是有孕了。” “有孕?”年清婉一双眼睛仍旧紧紧盯在他身上,没有半点想要挪动的意思。 尽管府医伪装的极好,可在方才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怪异和紧张神色,还是没有逃脱出年清婉的眼睛。 “孙妈妈还说是我多心了,你瞧瞧格格可不就是有喜了吗? 如今府医说的,那还能有假,这样好事可得叫四爷也知晓,一同高兴高兴才是。”秋夏有些喜不自胜,不管不顾的说了这么一堆后,才想起来还未与年清婉道贺,连忙挥手叫着屋子里的所有奴才一同跪在跟前说道:“奴婢等恭喜格格,贺喜格格。” “快些起来吧!”年清婉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只叫人起身后便打发了所有人出去。 她这幅模样,看的府医有些云里雾里,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泛着嘀咕。 若是旁的人,在听着这样的消息,就是不赶忙让人去禀了四爷,也是要好生高兴一番的。哪里有像年清婉这样,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脸上从始至终连着神色都没有变换一下,不仅府医有些疑惑,就连着孙妈妈和秋夏都察觉出了一些异样,只是碍于屋子里还有旁人,倒也不好直接询问出来。 孙嬷嬷朝着秋夏使了个眼色,秋夏连忙 拉着府医一边往出走一边开口说着:“如今格格才初初有孕,之前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功夫便就小产了,想来是格格身子骨不好的缘故,这次好不容易在度有孕,还是要劳烦府医帮衬着仔细调理一番。” “秋夏姑娘可是了,这本就是在下理所应当之事。” 府医也是颇为客气的应承着,带着秋夏去取补胎的药回来熬着。 “格格瞧着似是有些不高兴,可是觉着有什么问题吗?”屋子里只留下秋怜一人伺候着后,孙嬷嬷这才开口询问着。 “我总觉着有些不对,方才府医的脸色瞧着也是怪异的紧。 况且,这次我并没有上次有孕的那种感觉。”连着平日里的一些作息和反应,也是全都没有那种反应,眼下就骤然说着自己又怀有身孕,也不怪她多想。 “奴婢倒是没瞧见府医脸上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还不是在高兴的恭贺着格格。 凭着府医的医术倒也不会瞧错了的,总归格格要自己小心一些才是。” “哪里就有难么肯定的事,任凭着他在如何高超的医术,也总归是会有误诊的时候。”现代医术和设备如此先进的情况下,还会有误诊的机会,何况还是这么落后的古代,只凭着诊脉。 年清婉心里还是有些不信的,不过瞧着秋怜的脸色,也没有与她辩驳就是了。 “中午没吃多少,眼下我倒是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瞧瞧,看看能不能做着什么简单的东西端过来。” “是,奴婢这就过去。” 听 着年清婉饿了的话,秋怜也顾不得旁的,连忙应了一声就快步出去朝着小厨房走过去。 “格格可是不信府医?”屋子里没了旁人后,孙嬷嬷也不遮掩,直接把心里的疑惑询问了出来。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这件事非比寻常。 我总归得多顾忌几分才是。” 在这件事上,她已经被坑过了一次,就算自从这个府医进府之后,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也没有与谁走的亲近,可这也不代表就能让年清婉信任。 孙嬷嬷沉吟了一会儿,并未出言反驳着她,只等着吩咐。 晚上,四爷好不容易才忙完朝中的事,想着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着年清婉,晚上在才用了晚膳便急忙的过来。 见着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的模样,反倒是呆愣了一瞬间,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在见着年清婉起身朝着自己走过来,盈盈行了一礼后,才缓过神来,连忙走过去,双手扶着她手臂把人扶了起来说道:“你们主仆这是说什么呢!竟是这样热闹。”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说着一些寻常的趣事罢了。” “恭喜四爷,格格有孕了。”秋怜上前两步,俯身跪在地上,抑制不住的高兴模样说着。 “有孕?”四爷微微瞪大了一些眼睛的看着她,明显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况且之前更是从未听到过什么风声。 “也是今个儿府医过来瞧过才知晓的。 不都说是前三个月最不安稳,奴才原本想着等过了三个月,胎气稳固下来在与爷说 ,不想秋怜嘴巴竟是这样快,半点都藏不住话去。” 年清婉微微嘟嘟着嘴,脸上一副抱怨的模样。 “这样的好事,你竟还想着要瞒我。”四爷闻言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朝着众人说着:“格格有孕,日后你们伺候着也要更加尽心一些才是,今个儿高兴也顾念你们伺候有功,院子里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银。” “奴婢谢四爷恩典。” 听着赏赐的话,没有一人是不高兴的。 瞬时间,屋子里跪了好几个人,各个嘴角都是止不住的往上扬着模样。 年清婉视线一直都在四爷身上,生怕见着自己丁点儿不希望见着的神色,不过好在四爷自从听着自己有孕的消息后,便一直都是高高兴兴的,半点不似作假。 看了好一会儿,也算是放下心来,不过还不等她收回视线,就见着四爷也同样转过脸来,与自己视线对视上,勾着嘴角说道:“这是想爷了吗?一直瞧着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言语之间无不打趣之意,年清婉但是不好意思说着自己心里的担忧,只是在听着他这样打趣的话,又不甘示弱,回着道:“爷许久都不曾过来瞧着奴才了,奴才都要以为是爷把奴才给忘了。” 这段时间,四爷没有来她这里,也同样没有去其余侍妾房里。 如今在说着这番话,显然是故意的,只是四爷没有半点厌烦亦或者不悦的模样,只满脸高兴的安抚着:“说来说去,竟是爷的错了,赶明个儿爷多来几次瞧着你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酸梅汤 “要爷真心的便也罢了,可若是奴才强拘着爷过来,又有什么乐趣。”年清婉撇了四爷一眼,佯装不高兴的说着。 适当的闹一闹,倒也是俩人之间的情趣,可若是闹得厉害了,不仅没有增添上情趣,反倒是使得俩人之间生出隔阂来。 对于这一点,年清婉还是颇为清楚的。 “你这心倒是越发大了,旁的侍妾格格只要求着爷过去便好,哪里管的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唯有你这还要真心。”四爷笑着打量了她几眼,闻言更是笑的止不住摇着头,满脸高兴愉悦的模样。 “四爷污蔑奴才,哪里就是奴才贪心了。” “格格,这是四爷特意吩咐了厨房坐着的酸梅汤,眼下这个时节若是想要寻着这一些酸梅倒也并不容易。” 酸梅也是只有盛夏的时候才会开花结果,若是夏季倒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的东西,可偏偏是眼下这个时候要,却成了千金难求的金贵物件。 “怀了孕的人,总是喜爱这些个酸的东西,如今这个时节倒也没有旁的,能够寻来的也只有这些个酸梅了。” 四爷也是在听了年清婉方才说着怀孕的事,特意吩咐下去的。 厨房那头定是想着要溜须拍马,这才会这么快的动作送过来。 年清婉端过酸梅汤,只浅浅抿了一口,整张脸就已经被酸的皱在了一起。 也不管这么小小一碗价值几何,连忙朝着四爷方向推了过去,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说道:“这也太酸了,奴才的牙都显些被酸掉了。” 说出来的话,略微带了几分娇嗔模样,抬头看着四爷时,本就勾人的一双眼睛,眼下似是被酸的出了一层雾蒙蒙的水雾,在瞧着人时更是带了几分撒娇的模样。 看的人心里直痒痒的,四爷瞧了好一会儿,食指和拇指互相捻了捻才勉强忍住有些发痒的手指。 每次见着年清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总是想着要把她揽在怀里好让自己好生亲近亲近。 至于旁的人,他倒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和心思。 四爷一个男子且又是皇子贝勒,心里这样的想法若是叫旁人知晓,岂不是要叫人耻笑,试问这样丢人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怀了孕的人,不是口味独特一些,也偏爱那些个酸的倒牙的东西。” 年清婉这个举动,倒是把四爷给难住了,这样酸的酸梅就算是四爷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过来的。 后院里任是哪个侍妾怀了孕的,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顶多是吩咐着厨房仔细伺候着也就罢了,哪里有还不等人开口说着想要吃什么,亦或者喜欢吃什么,就急忙的让人不惜价钱的弄来。 只是这次,原本以为年清婉能够欢喜,倒是没想到,她竟能嫌弃酸。 这才是四爷最惊讶,也是最不理解的地方。 “我也不知,只是这汤也实在是太酸了一些。” 年清婉皱着眉头,不管四爷在怎么 劝说,是半口都不肯在动了。 四爷瞧着她是真的不喜欢,也不在逼迫着她继续喝,反而让人把东西直接端了下去。 “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明明从前那次还是喜欢这些个酸的东西。 只是这次,就是吃不了这样酸的东西。”年清婉整个人瞧着也是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就算四爷想着在说些什么,在见着她这幅委屈的模样,也是不忍心在说出来。 只能认命的叹息了一声,左右他也是不差这点银子的人,眼下还是先把人哄得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那些个酸梅也是他自作主张的吩咐厨房做了送过来的,就算年清婉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是转瞬的功夫,四爷就已经在心里替她想了好几种接口。 瞧着年清婉又有些困了的模样,四爷也舍不得在拉着人继续胡扯下去,连忙叫人伺候着洗漱完毕,才揽着人歇息下。 秋夏和秋怜满脸高兴的退出去,心里更是忍不住的感慨着:“如今咱们格格有着四爷的宠爱,又有了身孕,若是能够诞下一位小阿哥,就是侧福晋的位置,也不是未尝不可的。” 四爷原本就是有两位侧福晋的位置,之前位置上都有人也就罢了,现下既然已经空出来了一个,就不得不让人多想和生出些期盼的心思出来。 而后院里若是说最得宠最有希望登上侧福晋位置的,也只有年清婉一人。 更别说现下还怀有身孕, 若是能够诞下小阿哥,自然就是贝勒府的功臣,就算是德妃也是不好在多说什么的。 秋夏和秋怜说的高兴,倒也没瞧见吉桃躲在一旁,把俩人的话悉数听在了耳中。 在瞧着俩人走远后,这才转身重新回了屋子里。 见着李氏还在替三阿哥做着小衣裳,心里有些烦乱,忍不住出声说着:“主子快些别做这些了,旁边那个屋子里的,已经有了身孕,若是这一胎诞育下一位小阿哥,只怕是被四爷请旨册封为侧福晋也是未可知的。” 吉桃脸上的焦急神色,倒也明显,李氏原本还没觉着有什么,在直至听着侧福晋的位置后,眼中神色这才凌厉下来,手上动作略微顿住。 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动作,佯装满不在意的说着:“四爷一直最喜欢三阿哥了,就算她生下阿哥又有什么用,咱们三阿哥总归是长子,在四爷心里始终是有些分量的。” “主子怎么这么糊涂,三阿哥虽说是长子,可若是旁边屋子里那位生下小阿哥出来,论着嫡出有四阿哥,论着宠爱,有旁边屋子里那位,咱们三阿哥就算是占了一个长子的空名头又有何用?” 吉桃心里是满心的为着李氏和三阿哥着想,偏偏李氏又满心不以为意,只觉着眼下三阿哥比四阿哥在四爷心里还要得宠一些,就不把所有人和事放在眼里。 四阿哥说到底不算是正经嫡出,且无论生母还是养母,都不得四 爷的喜欢,他这个嫡子就算是不得四爷的眼也是正常的。 可若是旁边那个屋子里的主生下小阿哥,待遇与地位自是不同的,介时只怕是四阿哥都不能入了四爷的眼,又何况是三阿哥这么一个侧福晋所生的。 三阿哥眼下养在四爷处,吃穿用度自是不愁的,只是李氏闲着无事,又怕三阿哥无她逐渐生分了,毕竟他眼下年岁还小,若是一直不养在自己膝下,总归是不能与自己亲厚。 如今,李氏亲手替他做着衣裳,穿在他身上,就算不养在自己膝下,在知晓着自己这个生母一直关心着他,惦记着他,总归是不能在生分了。 手上动作在又加快了立下,最后收了针,瞧着自己已经做了好几日的衣裳,脸上这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就在吉桃等的有些不耐烦时,李氏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着:“可是确准了?” “奴婢听着秋夏和秋怜二人说的,哪里还能有假。”吉桃说着,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况且,今个儿奴婢也是瞧着那头让人特意寻了府医过来,秋怜在跟着出去时,脸上笑的都要开出了一朵花来一般。” 吉桃早就觉着那屋子里的人有些不对劲,眼下听着这样大的消息后,才突然觉着恍然大悟。 若是李氏怀有身孕,只怕是她们也会遮遮掩掩,毕竟月份小胎气还尚且没稳固下来,若是这个时候说出去,只怕是有个身份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出意外。 第二百二十章 白玉心思 “主子!现下可不是犹豫得时候。”吉桃见着她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忍不住有些着急,连声催促着。 “我自是知晓,可年清婉毕竟得宠,若是当真查出什么来,只怕咱们也要跟着倒霉。” 并非是李氏胆小亦或者不怨恨年清婉了,经过之前的事情,李氏心里对年清婉的怨恨只增不减。 只是之前因着年清婉的事情,已经惹得四爷不悦,连带着两个孩子都被送出去抚养,如今大格格才刚刚被接回来,若是这个时候,在让她继续动手,李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 就算是换做旁人,只怕也都要有些惧意,不敢再像从前那样随意对她东西,如今就算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也需得仔细谋划,好好盘算一番才是。 吉桃性子急,本身又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谋划,眼下在听着这件事,心里也就只有着急,偏偏见着李氏又是这幅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就越发的着急起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才好。 “总得让我仔细想想,好好筹谋筹谋才是。”李氏冷着脸色,心里也有些犹豫。 虽然她心里替三阿哥担忧,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惧怕这次的事情,再次牵扯到自己身上。 这次若是继续牵扯着自己,只怕是就没有那样好的福气,只要想着大格格被养在旁的侍妾身边被冷待,心里就止不住的犯着疼。 “主子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好。”吉桃等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 “这衣裳好不容易才做好,趁着今个儿还有功夫,咱们给三阿哥送过去。”李氏站起身,手上拿着衣裳一边递给吉桃一边转身朝着外头走出去。 “主子小心一些,等奴婢拿盏宫灯提着,免得瞧不见路。”吉桃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迅速的提了一盏宫灯出来,走在李氏前头小心翼翼的照着路。 “主子何不如明个儿白天里在给三阿哥送过去,何必要顶着夜色过去,若是着了风寒岂不是划不来。” 四爷倒也没有限制着李氏去看三阿哥,毕竟李氏是三阿哥的生母,如今也是生着她的气,这才把三阿哥接出来养在自己院子里,只是李氏过去瞧着倒也没有阻止过,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李氏没有那么拎不清,拿着三阿哥来作妖。 若是真那样,只怕是四爷才要真真的断了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情分去。 “奴婢见过侧福晋,这么晚了,侧福晋怎么想着过来了?”白琪和白玉二人见着李氏过来,连忙俯身行了一礼说着。 在前院伺候着的大丫头,就算是见着后院里那些个侍妾格格,都只觉着自己高人一等,见着态度也不似是寻常的那些个奴才模样。 不过对于这些细枝末节来说,倒也没有任何人来追究,毕竟前院伺候着的大丫头,在府里自然是有一些地位的,又因着是跟在四爷身边近身伺候着的,就算是福晋瞧着,也都不得不给几分颜面。 李氏见着二人, 脸上也立即挂上一抹热络的浅笑说着:“做了好几日才终于做出一件衣裳来,心里高兴便想着给三阿哥送过来。 只是怕是要劳烦两位了。” 李氏对着俩人,态度也是颇为恭敬,连着说着话时,脸上都始终扬着一抹浅笑,让人瞧着就觉着自己高兴。 “这个时辰,三阿哥倒也还没有歇息下,侧福晋赶紧进去吧! 只是更深露重的,侧福晋还要多多注意着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免得着了风寒。” 白琪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让开了路,也好叫俩人能够走过去。 三阿哥虽然养在前院,可也是有自己专门的人伺候着,平日里并不用白琪和白玉插手,她们二人仍旧负责伺候着四爷的起居饮食一应事情。 “如今年格格有孕,日后只怕是三阿哥就要有伴了,后院里只有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位小阿哥,实在是太过冷清了一些。” 即使才刚刚走过白琪和白玉身旁,便似是才回想起这件事来一包,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们二人说着。 白玉听着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抬着头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她。 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只是不等李氏看过来,就又连忙垂下头,遮掩住了脸上的神色。 “若是当真如此,还要恭喜年格格。”白琪垂着眼眸,脸上瞧不出丝毫异样的说着。 李氏心里有些不甘心,视线在她们二人身上又来回转了好几圈,在最终没瞧见自己 想要看见的之后,才满脸失望的垂下眼眸,转身进了屋子里。 “年格格……当真有了身孕吗?”李氏离开后,白玉这才把心里的话询问出口。 她是在白诗离开后,才被人选着提拔了上来,也算是三生有幸才能进了前院,做一等大丫头跟在四爷身边做着近身伺候着的事。 在瞧着年清婉的宠爱,心里也不是没有过痴心妄想,正是有着这样的痴心妄想,眼下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才会更加的难过。 “依着她的宠爱,就算是没有也是迟早的事。”白琪顺嘴感慨了一句,年清婉的宠爱究竟如何,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之前因着年清婉,四爷如此手段惩治一个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的大丫头,半点没有顾念旧情,如此可见,四爷对年清婉的宠爱究竟是何等重要。 白琪才说完,心里不禁生出些警惕之心,连忙转过头看着白玉,紧紧皱着眉头,声音满是冷淡的说着:“四爷身份尊贵,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肖想的。 莫要忘了,之前白诗的下场,你要引以为戒,顾好自己的安危才是。” 也并不是白琪有多看重白玉,亦或者对白玉多喜欢,如今能够提点着她,也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前院谨慎伺候着的人,在出现什么问题了。 若是继续步白诗的后尘,只怕是连着她们这些无辜的人,都要跟着一同受牵连。 只可惜,白玉心里早就已经被嫉妒充满了,哪里还能听得进 白琪的劝告,所想所盼着的,也不过都是一个人罢了。 “白琪姐姐所说的我都知晓,只是耿格格的出身于咱们来说,倒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是还要不如咱们这前院的一等大丫头来的风光。 如今都可以被四爷瞧上,直接抬了侍妾格格,养在后院里,倒也不必在做着这些个伺候人的活计。” 白玉对这件事也算是一直耿耿于怀,眼下既然说到了这件事情上,也就不在继续遮掩着,反而了当的说着。 “咱们如何能与耿格格相比,若是有这样的功夫,还不如想着怎么伺候主子来的实际一些。” 白琪听着这话,连忙出声呵斥了她一番,虽然她心里对耿氏也同样有着不服气,只觉着她出身与自己倒也并无不同,她倒也算得上是家生子,只是因着生的好看,命好,这才被四爷瞧上,一跃成了侍妾格格。 而她们这些个伺候人的,就没有这样好的命,能够被四爷瞧上,继而一跃成为侍妾格格,被人服侍着。 “这样的事日后万万不可在提起。 在后院里,最忌讳的便就是这些个议论主子的话。” 白玉听着白琪的训斥,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没有往心里听进去半分,只是面上做出一副知晓的模样,连连点头应承下来,心里早就已经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想着这些个事情。 对于白玉的心思,白琪倒也能猜透几分,只是任凭着她在怎么说,白玉自己不往心里去,也是无用。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劝说无果 “我总归是管不到你的心思上去,只是究竟应该要如何做,也全凭你自己考量,我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沉吟了一会儿,白琪这才重新开口说着。 虽然心里,对于白玉这样的做法有些不悦,只是她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她也半点不会听,便也就不打算在继续做着恼人的事了,就算惹得四爷不高兴,也总归是牵扯不到她身上来的。 “我自是省得的,姐姐放心便是。”白玉俏皮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转头显然不愿意在继续说着这件事。 李氏在出来时,见着白玉仍然站在门口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即走上前开口说着:“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单薄,可别冻坏了身子才是。” 李氏前期一直被高氏死死压着,在外头所表露出来的一直都是唯唯诺诺胆小的性子,对于底下那些个奴才倒也没有任何的为难,以至于便让底下那些个奴才误以为李氏好说话。 眼下见着她出来,连忙俯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侧福晋关怀,奴婢不冷。” “怎么能不冷呢!瞧瞧这手冻得这么凉,可是要心疼死个人了。”李氏见着她行礼,连忙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直接把人扶了起来,一边开口说着一边拍了拍她手背。 “今个儿可是你当值吗?”李氏四处瞧了一眼,见着院子里倒也没有旁的什么人,这才开口问着。 “回侧福晋的话,今个儿并不是奴婢当值。 奴婢只是怕院子里灯 火暗了一些,在侧福晋出来时瞧不清路,这才特意侯在这里等着侧福晋出来。” 白玉脸上的笑看着有些腼腆,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冷,去我屋子里说话吧!”李氏见着她这副摸样,就知道她是有话想要对着自己说,正巧自己现下也想找个人对付年清婉,俩人之间的想法倒也不谋而合了。 白玉也正愁投奔无门,眼下见着李氏这么说着,立马欣喜的应下来,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李氏回了锦绣阁。 “快些坐下,陪着我说说话。 你虽说不如白琪她们跟在四爷身边时间久,又是后挑出来送到前院伺候着的。 只是倒也不知为着什么,我瞧着你第一眼时就颇为喜欢你,觉着你很合我的脾气。”李氏手上拉着白玉的手,整个人显得极为热络亲热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的,瞧着眼下这幅场景,还只以为是一对亲姐妹说着贴己话呢! “奴才多谢侧福晋抬爱。”白玉嘴上说的客气,脸上所露出来的笑容却明显带了些洋洋得意的模样。 福晋那,白玉倒是说不上话,就算她有心想要巴结奉承也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福晋膝下已经走了四阿哥,又有着耿氏为自己所用。 而其余的侍妾之中,也唯有李氏是仅在福晋一人之下,且又是诞育了一位格格和一位小阿哥,在后院之中若是论着地位,只怕是不容忽视的,只是唯有不得宠一个致命点。 白玉眼下能够搭上李氏这条线 ,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哪里还能让人仔细去想着这些问题。 “你尝尝这茶如何,虽说是比不得福晋和年格格哪里的东西,可却也还是不错的。” 按理来说,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罢了,哪里能喝过那些个好东西。 只是因着白玉是前院四爷跟前近身伺候的一等大丫头,在吃穿用度上自然不是寻常的那些个小丫头可以比的。 “福晋是嫡福晋,她那用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可年格格却也只是个格格罢了,侧福晋好歹也还是在侍妾格格之上的,如何能比不得她屋子里用着的东西。” 白玉端着茶盏浅浅抿了口,这才发觉李氏并没有半分客气,端出来的东西也就真的只是一般罢了。 才只喝了一口,白玉脸色就显些有些抑制不住露出些失态,随即便把东西放下了下去。 “后院里,唯有年氏最是得宠不过了。 就连着福晋都是少不得要给她几分薄面的,我说到底也不过才是侧福晋罢了,哪里能与李氏相争。” 李氏眼下越是把自己说的凄惨,也就越是能够惹得白玉对年清婉那头的记恨,也就达到了她预期的一个目的。 “年格格虽然得宠,可侧福晋始终是侧福晋,哪里能让年格格欺压在头上。” 李氏不过是对着白玉略微释放了些许和善的态度和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已经让白玉不自觉的站在了她这一头,眼下已经开始替她打抱不平,怨恨起了年清婉。 说 到底,也并不全都是为着李氏这才释放出来的一点点善意,原本瞧着年清婉得四爷的宠爱,白玉心里就已经是有些不乐意,总觉着四爷眼下这么宠着年清婉,不过是被她这幅容貌所gouyin罢了。 “我这个侧福晋只怕是做的只有名没有实。”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小心的朝着白玉方向看了一眼,见着她此时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心里这才有些满意,继续说道:“如今咱们后院里的侍妾算起来,倒也是在皇子贝勒之中算是比较少的了。 宋氏与钮祜禄氏是完全不得宠的,乌拉那拉氏又是德妃娘娘送过来的,一直不得四爷的眼。 耿氏与高氏二人,又没有办法与年氏分庭抗衡,一时之间倒是叫她一个格格在后院里独大。” “若是侧福晋能用的上奴婢的,奴婢愿意为侧福晋效劳。” 白玉听着她这番话,倒也能猜测出她这番话其中的些许意思,连忙重新跪下来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好不容易能够与李氏意见不谋而合,白玉倒也不愿意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毕竟谁也不知道过了这次之后,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白玉原本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自从被挑选出送来了前院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着,心里对四爷的爱慕之心,便越发的按耐不住。 有时候瞧着年清婉难么得宠,白玉恨不得想着在给她送去的东西上动一些手脚,若是能直接让她毁了容才是最好 的。 “有你这样的话,我便放心了。 咱们府里后院侍妾尚且不算多,就是出生的孩子也是只那么两个,若是能有人在给四爷添上一位小阿哥亦或者小格格的,身份上自然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李氏一边伸手扶着人起来,一边仍不忘的给她洗脑灌输着自己的理念。 “奴婢只怕是没有这样的福气。”白玉还是想要应下这件事来,只是想着李氏也不会无缘无故做着这样危害自己成全他人的事情,一时之间在诸多猜忌之下,反而把心里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全部压了回去。 “你是有福气的,若是论着容貌你倒也不输耿氏,若是论着出身,倒也不逊色于她。 如今她既然可以一跃成了让人服侍的,你又如何不可以。”李氏双眼紧紧盯着她,恨不得连着她脸上丁点儿的细枝末节都不肯遗漏放弃。 白玉明显有些纠结和迟疑,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成为四爷的侍妾,只是心里对侧福晋这么直白简单的话又不得不生出些怀疑来,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一狠心应承道:“承蒙侧福晋抬爱,若是奴婢当真能进了后院,必定不会忘记侧福晋的提携之恩。” 这件事本就在于赌博,若是赌赢了,日后的日子自然是不愁的,就算不能像年清婉那样得宠,可与她平分秋色,白玉还是觉着自己能够试一试的。 若是输了,顶多也就是像耿氏亦或者宋氏那样不得宠,在后院终老一生罢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戒心 “你若是能想得明白便好,左右我眼下已经是侧福晋的位分了。 就算是子嗣上,也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你若是能够怀有身孕,我必然会竭力帮你生下来。” 李氏为了拉拢白玉,也算是不惜代价了。 她如今瞧着是侧福晋的位分,外人看来倒也是颇为风光,可其中有多少心酸和痛苦,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晓。 “奴婢跪谢侧福晋恩典。”白玉原本心里有再多的不安和不放心,在听到她这句话后,也都悉数放在了心底里。 毕竟李氏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就是有这样的考量和打算的,倒也还没必要唬她一个丫头。 “只是你也知晓,年氏眼下又怀有身孕,若是生下一个格格便也就罢了,可若是一举生下个小阿哥。 只怕这另一个侧福晋的位置就非她莫属了,介时就算我有心想要帮衬你,只怕也是不能的。”李氏佯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眉头紧紧皱着,满脸纠结和无措的模样。 “只要年格格自己没了孩子,四爷许是会因着这件事怪罪年格格,就是她们二人之间,生出一些嫌隙出来,也未可知。”白玉在之前就已经听了李氏那番话,心里早就被她带的有些跑偏,自觉的把自己带入四爷后院侍妾当中的一个。 在明显战队之后,在听着李氏这番话后,心里自然有了一些旁的计较。 “你倒也无需紧张,左右不过是一些闲话罢了。 只是年格格的宠爱你也 是知晓的,我只是怕她在生下这一胎,彻底的在后院站稳脚跟,就算日后你进了后院,成了侍妾格格也是始终没有办法与年格格平分秋色,更加会死死被她压制,一如当年我与高氏那般。” 白玉就算后去了前院在四爷身边伺候,可也还是始终在府里旁处伺候着了,对于早些府里的情况还是知晓的。 听着李氏提及高氏与她的事,回想起高氏的跋扈,和年清婉现下的宠爱,心里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和担忧。 “奴婢自是晓得侧福晋为着奴婢着想,只是年格格那头,不知道侧福晋有什么主意没有?”白玉犹豫了一会儿,抬头壮着胆子问着。 她也是没了别的办法,这才只能孤注一掷,问着李氏的意见。 毕竟,眼下也只有李氏愿意朝着她抛出橄榄枝,而她也只能死死攥着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说着什么主意倒也是没有,总不能把年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弄下去。 不过,年格格之前有孕,倒也是没有保住,但愿她因此而伤了身子,以至于这次也同样保不下这个孩子。” 李氏佯装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着这些话,殊不知一直在安中观察着白玉的神情,见她把自己这番话当真听进了心里去,这才满意的垂下眼睛,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在屋子里又和李氏说了一会儿的话,白玉这才满脸高兴的离开。 才走出房门,还未等着走出院子,便见着秋夏 走过来,下巴微微上扬着,整个人脸上满是得意的模样。 “白玉姐姐安好。”秋夏对着前院的那些个丫头一向是颇为客气的,眼下见着白玉,也是俯身行了一礼。 “嗯。”白玉从鼻子里轻声哼了一声,只是才从秋夏身边走过两步,便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直接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她问到:“最近四爷一直担忧着年格格的身子,也不知年格格如何了?” “格格的身子倒也极好,劳烦四爷费心了。”秋夏听着这话显示愣了一瞬,随即又垂着眼眸淡淡的说着。 因着年清婉怀有身孕后,十日里四爷总得有八日功夫是要宿在年清婉这里的,剩下的两日虽是不宿在这里,也总是要过来用过饭亦或者仔细询问过一番,才肯离开。 像白玉所说这样的话,在秋夏听来倒也并不能站住脚跟,毕竟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四爷大可在每日过来时亲自问了,亦或者让苏培盛过来,何至于让一个从未过来的白玉过来询问。 且瞧着白玉方才出来时的方向,不用想也知晓是从李氏房里出来的。 既然如此,白玉也就不是特意过来询问着这番话,四爷对年清婉的态度,所有人都是瞧在眼里,若是真的担忧她的身子,就算让白玉过来,也绝不会是眼下这种态度。 方才见着她是明显是没有想着这一茬,年清婉的事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这也更加让秋夏心里生出怀疑。 白玉看着她 抿着嘴,只觉着万分碍眼。 “四爷疼惜年格格,也不放心年格格的身子。”白玉说着的话略微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只是奴婢始终没见着格格,这回去了也是不好回话,不若在奴婢进屋去见了格格,也好在回去时知晓应当说着身子,也免得四爷在跟着担忧。” 一时之间,白玉的态度可谓是转了一百八十个弯,连着对她说出来的话,也是无不恭敬有家,哪里还像方才那样,活脱脱一副眼高于顶呢模样,就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头顶上。 “格格现下这个时辰已经歇息下了,只怕若是再让白玉姐姐进去叨扰,反而吵了格格的清净。 介时,也只怕是与白玉姐姐的期望背道而驰。” 秋夏虽然不知道白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瞧着她态度瞬间变得这么殷勤,想也知道其中没安什么好主意。 经过上次,年清婉小产的事情后,这次在她怀有身孕,不仅是秋夏,见着院子里上上下下所有奴才都提高警惕,半点不允许在发生从前的事。 瞧着年清婉好不容易才在度有孕,若是在因着她们的失误,或者一时粗心大意的让那些人钻了空子,谋害了她去。 就算是年清婉不说什么,她们这些个奴才心里也是不好受。 “倒是我唐突了,若是格格歇息下了,在进去瞧着总归是不好。 我明个儿在过来瞧着格格也是一样的。” 白玉也知道自己方才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以至 于让秋夏生出些怀疑来,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孩子也在年清婉肚子里,就算她在怎么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晚。 “格格猜奴婢方才在院子里碰见谁了?”在打发白玉离开后,秋夏直接转身回了屋子里,见着年清婉还在捧着茶窝在软塌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在火盆子旁烤了一会儿,去了身上的凉气后,这才敢上前,隐隐带了些许讨好的说着。 “碰见谁了?总归不会是前院的几个大丫头吧?” 这个院子里除了年清婉就是旁边正屋住着的李氏,而最得宠也是四爷身边人最常过来的就只有年清婉这里,眼下一定时候,她倒是有些不相信,四爷会让身边的人过去送着什么东西。 “还是格格厉害,一下就猜中了。 奴婢瞧见白玉从李侧福晋屋子里走出来,惯常的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只是在瞧见奴婢后,又改口说着四爷担忧格格的身子,奴婢担心有诈并未让她进来,谎称格格已经歇息下了。 只是白玉不死心,明个儿还要过来在瞧着格格。” 总归是四爷身边伺候着的一等大丫头,就算是秋夏我不敢把人太过得罪了去。 如今心里虽然有些怀疑和猜忌,也只能拖延着罢了,总是不能直截了当的把人拦在外头不准进去。 “总归是要见过了,才能知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年清婉对于这一点,永远不担忧,她一直坚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法。 第二百二十三章 猜忌 “奴婢瞧着她来势汹汹,总归是不得不提防着一些。”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秋夏明显是对着这样的事小心谨慎起来,不敢再有半点马虎。 毕竟事关年清婉,若是这次在保不住孩子,可想而知会对她的打击有多大,秋夏几人也是不愿见着这样的场面。 前院威邈阁之内,对于年清婉怀有身孕这件事早就已经被传开了,在府里倒也不算是什么隐秘之事。 福晋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铜镜内映射出来自己略微模糊的映像,眼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道:“花钰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人老珠黄了? 如今也不得四爷的宠爱。” “福晋眼下正直青年,四爷不过是被年格格绊住了脚,这才一时没想起福晋罢了。 日后总归是会回想起福晋的好处的,总归不会叫福晋这么白白等下去。” 花钰眼下也只能干巴巴的出声劝着,半点不敢说着旁的,就怕勾起福晋的伤心之处。 “年氏倒是好福气,从前的那个孩子即便没有保下来,眼下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便也算是能让她在后院站稳脚跟了。”福晋收回视线,垂着眼眸神情淡淡的说着。 “年格格好福气,咱们得福气也是不差。”花钰看着她的脸色,直说着奉承的话,就怕她一时不高兴牵连了自己去。 “咱们有什么好福气,若是真有好福气,弘辉就不会离我而去。”提及大阿哥,永远都是 福晋心里的一处伤痛,叫人不得不戴着面具遮掩。 “依着福晋的年岁和身子,未必就不能在生一位小阿哥。”花钰这句话说的很是小心翼翼,以往在初一十五四爷总归是会依着规矩过来宿在福晋房里,如今在经过这些事情后,如同忘记了这些规律一般。 只是四爷不遵守这些规矩,她们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哪里是我想生就能生的。”福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如今四爷连着踏入她房内一步都不肯,她又有什么办法,别说是生小阿哥了,她怕是连着想要见四爷一面都很是不容易。 “总归是有办法的,况且福晋膝下不是已经有了四阿哥吗?” “旁人生的哪里能与自己生的相比,左右不过是养不熟的狼罢了。” 福晋对于旁人生的那些向来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眼下之所以用着手段把旁人所生的孩子夺到自己膝下养着,不过是为了在后院里站稳脚跟罢了。 “我记着从前我才刚刚嫁入府里时,额娘陪嫁我的嫁妆里,有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求子观音,面相倒也是极好。 一会儿,你去取出来亲自给年氏送过去吧!便当做恭贺她有孕之喜了。” “那尊观音,是福晋陪嫁之物,且所用的白玉质地也是上好的和田白玉籽料雕刻而成,若是给年格格送过去,岂不是太过浪费了?”花钰也不敢实打实的劝着,如今只敢小声的说着两句。 心里只觉着把这样好的东西送过去 实在是太过浪费了一些,毕竟依着年清婉的身份,倒也当不起这样好的东西。 福晋所赏赐下去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按着年清婉的身份来说都是要高高兴兴接下来的。 “按着身份来说,这样的东西给了她确实是可惜了。 谁让她如今是四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别说是这样的东西了,就是在怎么尊贵的,如今给了她也是应当的。” 福晋起身做回软塌上,原本母家送过来陪嫁的那尊送子观音菩萨就是为着想要让她尽快能怀上一位小阿哥,日后在府里也好能够站稳脚跟。 只是如今,小阿哥虽然生下来了,可却最终没有保下来。 如今就算是在留着这尊送子观音又有何用,还不如送去了年清婉那,也好使得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虽是如此,可这个毕竟是福晋陪嫁之物,到底是意义不同的。”花钰最终又说了两句,在见着福晋垂着双眼,明显是一副不愿继续搭理自己的模样,心里觉着有些无趣,倒也不在继续说着这些,免得惹人厌烦。 “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总归在我这里倒也没有什么用处。”福晋心里免不得有些唏嘘,当初才刚刚嫁入府里时,心里免不得要怀揣着些许美好愿望,只是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过是才几年的光景罢了,竟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花钰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去了福晋的私库叫人取了那尊送子观音出来,亲自带着人捧着东西去了锦 绣阁。 “花钰姐姐怎么过来了?”年清婉见着人进来,脸上带着笑容,连忙叫人扶着自己起身,朝着花钰迎了过去。 “今日奴婢得了吩咐,特意给格格送来这尊送子观音,恭贺格格有孕之喜。” 花钰率先走进屋子里,先是朝着年清婉俯身行了一礼,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的说着,在见着人走过来,立即起身让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才继续说道:“这送子观音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籽料雕刻成的,原本这样的料子虽是颇为珍贵,可在格格这里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尊观音却是福晋出嫁时的陪嫁之物。” 在花钰话音才刚刚落下,年清婉这头便立马开口说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实在是不好收下。” “如今福晋既然能够让奴婢给格格送过来,便就说明心里对格格的看重,格格只管心里记下便是。” 花钰既然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自然就不能在重新拿回去。 眼下既然说着这些话,也不过是为着福晋着想,想要让年清婉心里时刻记着福晋的好处罢了。 只可惜,不管福晋送什么东西过来,年清婉心里都不会有半分悸动。 “替我谢过福晋的赏赐,得了空我定会亲自过去谢恩。” “格格太过客气了,福晋吩咐了,格格眼下怀有身孕正是身子娇贵的时候,不必在意这些个礼节,眼下外头也正是冷的时候,格格有着这样的心思也就罢了,不必在亲自过去谢恩。” 福晋 此举,也是为了避嫌。之前年清婉小产的事已经是闹成了那副模样,如今在度有孕,不管福晋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明面上肯定是都要避嫌的。 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会在没了。 “谁稀罕她的什么送子观音,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花钰离开后,秋怜这才围着那尊送子观音转着看了好几圈,只是倒也没有看出半点异样。 “福晋赏赐下来的东西,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好好收下便就是了。” 秋夏也跟着秋怜看了一会儿,听着她说的话,脸上禁不住生出些笑容,带了几分打趣的模样说着。 “先把东西收起来吧!” 对于福晋送过来的东西,年清婉也是半点不信,只是又不好不收下,只能依着秋夏的话,让人把东西收起来就是了。 “奴婢见过年格格。”还不等秋夏把东西收起来,白玉正巧走进来,先是瞥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东西,这才略微福了福身说着。 “今个儿我这里倒是也不知怎么了,往日里从不曾过来的人,今个儿倒是一股脑儿的都过来了。”年清婉看着白玉,笑意盈盈的说着,说出来的话虽是带着打趣,可面上带着浅笑,却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出来。 “格格谬赞了,实在是四爷心里担忧格格,这才想着让奴婢过来瞧瞧。” 白玉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等格格叫起,便直接站起了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祥之身 白玉这番话也只是随意寻了个借口罢了,经不得推敲,只是她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谎话能够被揭穿。 若是按着常人那样的想法,就算白玉过来说着,也是不会特意去问了四爷证实这件事。 只可惜,年清婉并非是寻常人,自然也就不能用寻常的那种想法来要求她。 “四爷忙于前朝之事,叫四爷多注意着自己的身子,不必担忧着我,我身子倒也是极好。”年清婉垂下眼眸,手上舀着鸡汤,在吹凉了一些后,才小口小口的抿着。 “四爷待格格的心思但是比之后院里其余侍妾格格还要多许多。 格格倒是好福气,奴婢虽是去前院的时间晚了一些,可之前也一直是在府里做事的,对于府里的事情也还是有些耳闻。 知晓格格找你进了府就一直得四爷的宠爱,叫奴婢心里佩服的紧。” “不过是承蒙四爷的宠爱罢了,倒也算不得什么。 后院里得不得宠,自己说了倒也并不算,还是要看着四爷的心思。 如今不过是运气好,这才叫四爷多来我房里坐坐罢了,倒也说不得什么得宠不得宠的话。” “格格若是说着这样的话,可就实在是见外了。 后院里上下所有人,谁不知晓格格得宠,眼下在说着这样的话,让其余侍妾又要如何自居?” “格格,加个手炉吧!仔细着着了凉。”孙嬷嬷不放心她,也不管俩人在说不说话,只把已经添加好碳的手炉重新放在了年清婉手里, 叫她拿在手里,也免得冻着自己的身子。 “奴婢瞧着格格,似是没有半点反应。 似是与之前那次,有些异常。”对于她之前怀孕的事,后院里所有人都是知晓的,上次折腾的那么厉害,而这次又异常平稳,也不得不让人多想。 “这一胎倒是没让我多大的反应,想来是个乖巧的格格,这才叫我没有受着那些个罪。”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对于年清婉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是她自己生下来的,她就都喜欢。 不像其余侍妾那样,只一心的想要生下小阿哥,想着要母凭子贵。 “后院里的格格们,都是想尽办法要生下小阿哥,年格格倒是不同。 小格格虽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可膝下总归是要有一个小阿哥才能让人安心。”白玉与她说着这些话,也只是为着能够在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功夫,这才扯了这么许多的闲话。 “我倒是从未想过那些。”年清婉垂下眼眸,神色柔和的盯着自己尚且平坦着的小腹。 虽然还没有任何的显怀,甚至还没有任何的异常孕反,可年清婉垂着头瞧着自己肚子时,周身若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柔和,是旁人所没有的。 “既然已经瞧过了格格,奴婢也不好在多待,总得先回去复命,便先行告退。”白玉又站在一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在直至瞧不出什么东西来后,才俯身退出去。 “她来着莫不是就为着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成?” 秋怜只觉着白玉这次过来总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只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反而说不上来。 “奴婢瞧着也是有些怪异,白玉对着旁的事情都不上心,怎么偏偏只盯着格格的肚子瞧着。” 秋夏在一旁也跟着一同开口接着话说着,她心里也是一直有些疑惑,不过方才一直站在年清婉身旁,瞧着她没有什么动作,这才没有说什么罢了。 眼下既然人已经离开了,哪里还会在在和她客气,自是把心里一直憋着的话都说出来。 “不过是寻常的说说话罢了,倒也无妨。” 在晚上,四爷过来时。年清婉面上瞧着一副蔫蔫的模样,精神头却不如之前那么精神, 四爷才刚刚瞧了一眼,眉头就忍不住紧紧的皱着。 “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吗?”四爷一时想不起旁的,只能觉着这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这才折腾的她没了精神。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没什么精神罢了。” “格格还说呢!自从早上白玉过来与格格说了话后,格格身子就一直不舒坦,也不知是不是费神与她说话累着了。”秋怜出声抱怨,倒也恰好把四爷的视线立马吸引了过去。 “不得胡说,白玉姐姐不过是过来与我说了一会儿的话罢了,怎么就费了精神,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年清婉有些好笑的呵斥了她一句,又柔和下脸色与四爷说着。 只是四爷脸色却始终都没有好看起来,视线重新放在 年清婉身上说道:“今个儿白玉过来做什么?” “白玉姐姐说是瞧着四爷担忧奴才的身子,这才想着过来瞧瞧罢了。 倒也怪奴才自己身子不济,不过是才与她说了一会儿的话,竟就没了精神。”年清婉说着故意勾起嘴角,做出一副讨好的笑脸看着他,在逗得四爷缓和下脸色后,才继续说道:“奴才最是怕瞧着爷动怒了,奴才知晓自己身子不中用,日后定会多加注意的。” “今个儿不怪你,反而是白玉,在爷回去定要处罚了她,叫她日后别再过来扰着你清净。” 对于那几个伺候着自己的大丫头,倒是没有什么感情,更没有半点主仆情分。 原本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谨慎伺候着的白诗都是说处置了便就处置了,没有半点犹豫,更加没有顾念丝毫旧情。 对于伺候了十几年的大丫头尚且如此,更何况白玉一个才刚刚被调来前院在自己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原本没有触及他的逆鳞,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与她们计较。 可如今,若是她当真因着自己而使得年清婉的身子有什么损害,四爷也同样不会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只可惜白玉对这边的风起云涌并不知情,还在全心全意的把自己沉浸在,年清婉怀有身孕的事情之中。 “苏培盛,你去告诉白玉一声,日后叫她不要在来锦绣阁了,就算是见着年氏,威胁府里子嗣着想,也要避着一些才是。”身边有着年清婉 拉着,这才没有让他直接吩咐下去处罚她,反而下了不让她在见着年清婉的举动。 “是,奴才这就过去。” 对于前院持续着的那几个大丫头,苏培盛一直秉持着不交好却也不得罪的心态。 毕竟那几个那丫头,论着容貌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被四爷瞧上,以至于宠幸了去。 不过,眼下瞧着,一时半会儿四爷不会对那几个丫头生出什么兴趣,而年清婉也不会那么快就失了宠。 苏培盛快速的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后,这才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一溜烟儿的表没了踪影,在直至瞧不到人后,年清婉这才轻声细语的开口说着:“爷这么做,也不怕伤了白玉姐姐的心。” “爷只怕伤了你的心,剩下的便是爱伤了谁的便伤了谁的。”四爷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四爷又要开始打趣奴才了。 奴才不过是自己身子不好,这才有些没精神,与白玉姐姐倒也并无任何关系。 若是爷如今的话传了下去,岂不是要把奴才又重新推到了后院里众姐妹年前吗?活脱脱的叫众姐妹生出嫉妒的心,来嫉妒奴才。” 毕竟,后院里任是谁怀有身孕时,都没有享受过四爷这样的担忧和关心,算起来也唯有年清婉一人罢了。 就算是福晋从前怀着大阿哥时,四爷于她也不过是寻常的问候两句罢了,谦和又疏理,没有半分对着年清婉这里的紧张和担忧。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赏赐 “如今你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就算是娇气一些也是应当的。 若她们为难着你,你尽管与爷说便是,总归不会叫她们占了便宜去。” 四爷的一颗心始终是向着她的,眼下才听着这话,便忙不迭的出声维护着。 “奴才知晓爷心里有奴才,向着奴才。 可奴才也不愿让爷为着奴才的事费心思,与后院其余姐妹闹得不痛快。” 既然四爷满心为着她着想,她自然也就要同样为着他着想,不愿让他为着自己的事为难。 如今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就算四爷为着她出头了又能如何,对着后院那些个其余侍妾格格,总不能直接都打了板子来给自己消气。 就算四爷同意,怕是宫里头的皇上德妃也不会同意,况且为着年清婉一人得罪了前朝后宫所有人,四爷也不是会做出那样事的人。 年清婉心里知晓,如今四爷说着这些话,一来是想要讨着自己高兴,二来对于那些侍妾也不过是训斥一顿罢了。 “格格之前瞧着精神还极好,瞧着福晋送过来的东西时,还满脸高兴的。 单单白玉姐姐过来陪着格格说了一会儿的话后,就身子有些不适起来。” 秋怜见着白玉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痛快,趁着这次的事情,也是私心的想要让四爷处罚她一番,也好叫她收收自己的脾气。 “秋怜!不可胡说。”年清婉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撇过去瞪了她一眼,训斥着。 “你自己不说,竟还 不许秋怜说。”四爷微微拢着眉头,知道她这是为着自己着想,只是越是这样,四爷心里就越是想要对她好。 “并非是奴才不想说,只是奴才不愿让爷为着奴才的事费心劳神罢了。 爷因着前朝的事,已经是劳心劳力,若是在回了府里,还叫这些后院的事不顺心,岂不就是奴才的罪过。” “爷知晓你通情达理,只是有些时候也不必尽数忍下来,总归你身后还有爷做你的依仗,支撑着你。”四爷听着她这番话,在微微叹了一口气后,连着说出来的话也跟着微微松动下来。 “忍一时风平浪静,奴才倒也不是为着自己忍,而是为着爷忍,奴婢不愿瞧着爷为难。”年清婉垂着眼眸,神色带着些许委屈的模样看着他,四爷被看的没了脾气,又是好言好语的劝了几句。 “爷记着,库里还有一株南海的珊瑚。 最近年氏精神不好,想必是那肚子里的孩子所弄,正巧珊瑚又是安胎圣物,一会儿你就派人给送过去。” 四爷回了前院时,坐在椅子上说着。 “库里倒是有几珠珊瑚,形态娇俏,颜色也鲜艳。 若是摆在桌子上,让人赏玩也是不错的。”苏培盛听着这话,跟着一同附和着说着。 库里的几珠南海珊瑚,有的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还有门下奴才进贡上来的,若说最大最尊贵的那株还是要属别国进贡上来的那株,高约有一尺,颜色鲜艳,价值万金。 “小的便也就罢了,总归不 是什么稀奇的玩应。 若是日后喜欢,在送过去也就是了。 只是库里那株大的,瞧着倒也还不错,颜色也鲜艳,摆在内室,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用来把玩一番。” 那株大的珊瑚,是别国进贡上来的贡品,康熙爷瞧着好看,因着四爷又有功,这才让人赏赐了下来。 只是一直放在库里,倒也不曾动过。 眼下想起来,想着让人给年清婉送过去,苏培盛听着心里有些心疼,平日里能见着一株巴掌大的珊瑚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如今库里那株一尺高的珊瑚,价值更是连城。 如今,四爷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开口让人给年清婉送过去。 “那株珊瑚,可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价值不菲……”苏培盛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四爷的脸色。 在见着他脸上神色略微阴沉下去些许,便立马停下话头,不敢再继续说着。 “若是她喜欢,库里那几珠小的珊瑚也跟着一同送过去就是了,颜色鲜艳摆在屋子里瞧着也喜庆一些。” 四爷对苏培盛方才的话并未在意,更没有听在心里,总归是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人,自是要比旁的人多宽厚一些。 “是,奴才这就让人送过去。” 经过方才的事,苏培盛可不敢在继续说着那些话,连忙应了一声,转头便走了出去。 赵禄看着下人从库里抬出来的有半人高的珊瑚,直咂舌的说着:“这么大的珊瑚,可得直多少钱啊!” “如今品相好的 珊瑚,本就不好求,眼下在遇见这样大的珊瑚,自是不容易。”苏培盛近距离的看着这珊瑚,心里也同样有些心疼,只可惜东西是四爷的,四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旁人,倒也由不得他如今来心疼。 只这么一个大珊瑚抬出来倒也还不算,又在里头挑选了俩株小一些品相极好的珊瑚叫人抬出来,一并的都送去了年清婉处。 年清婉见着如此大阵仗送来的这些个东西,心里也同样有些震惊。 “恭喜格格,这珊瑚原本就是名贵的东西,若是谁那能得了一株小小的摆件亦或者一串手串,就已经是了不得了。 如今四爷倒是生生赏赐给了格格俩株小的一株大的,只叫格格摆在屋子里,无事的时候就算是把玩亦或者观赏也是好的。” 苏培盛脸上挂着笑,亲自进了屋子里弯着腰,高高兴兴的与她说着。 在抬出来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也同样是有些滴血的,毕竟如此贵重的东西,四爷说赏赐下来就赏赐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是给了福晋便也罢了,只可惜给的还是府里一个普通的侍妾格格。 “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只怕是不好手下。”年清婉听着这话,先是把视线挪到那几珠珊瑚上,随后才收回视线重新瞧着苏培盛说着。 “东西在贵重也抵不过四爷对格格的心思贵重。 如今,四爷肯宠着格格,念着格格怀孕辛苦,听着珊瑚安神养胎,便让奴才急忙送过来,岂不是更加说明,格 格在四爷心里的位置。”苏培盛放低了些许声音说着,言语之间明显是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苏公公谬赞了,如今四爷不过是念在我怀有身孕份上,这才格外优待几分罢了。”年清婉脸上带着笑意,苏培盛虽然那么说,她却不能依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总归是要客气几分。 让秋夏给了苏培盛一袋银子打赏,满满一袋的银子,瞧着里头银子数量倒也是不少。 年清婉对着前院过来送着东西的下人一向是大方,她在府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倒也用不着什么银子。 年府和四爷赏赐下来的银子,也只能留着用来打赏下人,亦或者是在超出用度时才自己花钱,不过这样的机会倒也并不多。 原本就得四爷的宠,厨房里那些人,也是跟着巴结着,送过来的膳食都是极好的,瞧着却也并不出格。 “奴才多谢格格赏赐。”苏培盛没有任何的推脱,便把东西直接揣进了怀里,脸上笑的一副见牙不见眼的模样。 “今日看到苏公公亲自跑一趟,倒是叫你受累了。”年清婉对着苏培盛始终是客客气气的模样,不管得不得宠,对于他的态度倒是始终都不曾变过。 “格格严重了,这也不过是奴才的分内之事罢了。”苏培盛连连道着不敢。 “这珊瑚瞧着好漂亮,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珊瑚。”在人离开后,秋怜这才压不住心里的欣喜和好奇走上前,在看着珊瑚时,眼中满是欣喜和高兴。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价值连城 “这珊瑚价值连城,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如今的珊瑚,这么大的已经很是少见了,偏偏四爷让人送过来的,还是没有半点瑕疵,且颜色又鲜艳欲滴的赤红色珊瑚,如此一来,价值就更加不菲了。 这头苏培盛才把东西送过来,后院里的消息也是立马便传开了。 钮祜禄氏与宋氏耿氏三人前后脚过来,宋氏见着年清婉连忙露着笑,上前两步说着:“如今年妹妹得四爷宠的事,在后院里是越发的传开了。” “姐姐也要与她们一同笑话我不成?”年清婉有些惊讶于她们会过来,只是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还不等被人瞧出来,就已经被她给直接隐藏了下去。 手搭在秋夏手上,由着她掺扶着起身,看着几人笑意盈盈的说着。 “瞧着年姐姐说的,如今年姐姐可谓是四爷心尖上的人,哪里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相比的。” 耿氏说着眼睛一转,特意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在没见着自己想要见着的东西后,才又继续说道:“见着那样价值连城的东西都一并赏给了姐姐,姐姐就莫要小气,让我们也一并瞧瞧,也算是开开眼了。” “瞧着耿妹妹说的,不过是一株珊瑚罢了,说的好像四爷不宠着妹妹一般。 我记着,库里的那些个好东西,四爷也是没少叫人往你房里送。”说着视线落在她身上,勾着嘴角继续说道:“瞧着妹妹身上穿着的衣裳,头上带着的首饰,无一不是四爷赏赐下 来的东西,可见妹妹在四爷心里也是并不一样。” 在说着这种话题时,一旁站着的宋氏和钮祜禄氏二人脸上神色略微有些尴尬,眼下屋子里站着的也唯有她们二人最不得宠,一年也见不着四爷一次,更别说踏入自己房里的事了,至于那些个赏赐至于更加不会有。 “瞧着与妹妹说起话来,倒是忘记,钮钴禄妹妹是福晋同族妹妹,想必就算四爷不赏赐什么,福晋那的好东西也是不会少了的往过去送着。” “什么好东西不好东西的,我原也不爱这些。 只是听着,四爷赏赐了年格格价值连城的珊瑚,想着过来开开眼罢了,格格也别藏着掖着了,叫我们好好瞧瞧。” 钮祜禄氏只觉着脸上有些颜面挂不住,也不愿继续在这件事上和她胡扯下去。 既然知道四爷赏赐给她一株价值连城的珊瑚,就必然不会错的,如今在跟着几人一同过来瞧着,也只是因着心里始终有些不甘心。 在才刚刚进府时,还有些野心,觉着自己是被德妃送过来的,德妃又是四爷的生母,就算四爷再怎么不乐意,总是要顾念德妃娘娘的面子和意见,只是她倒也怎么都没想到,四爷会半点不听德妃的话,连着她这里,也是自从入府后,便没得过四爷一个好脸色,更别说宿在自己房里了。 若非是自己用了一些手段,想来也不会怀有那一胎,只是可惜的是最终也没生下来。 钮祜禄氏思及此处,心里是 又怨又恨,百感交集。 只可惜,不管眼下心里在怎么怨恨还是有着别的心思在,都不能直接表露出来。 一年的功夫,已经教会了她隐忍,就像此事心里对年清婉充满了怨恨,面上也没有表露出半分,只是偶尔瞧着她的视线中,透露出几分罢了。 “珊瑚在内室,劳烦几位姐妹跟着我一同过来了。”年清婉始终噙着一抹浅笑,在引着几人进了内室后,才坐在一旁看着几人。 “这样大的珊瑚,我还从未见过。 况且,这珊瑚瞧着颜色鲜艳欲滴的,倒也不愧是价值连城。 这样贵重的东西,说赏赐给妹妹便赏赐给妹妹,可见妹妹在四爷心里的位置如何。” 宋氏就算初入府里时,得四爷宠爱的那段时日,也从未瞧见过,四爷眼下对待年清婉这样的态度和神色,对待她们虽然也时常赏赐下去一些东西,可也都还是在规矩之中的。 从未有过任何越距之事,眼下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算起来,宋氏如今的年岁并不大,尚且沦不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宠爱,也不知道日后的日子还要究竟怎么坚持下去。 “这样的珊瑚,我也从未见过。”耿氏围着看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四爷不过是听说,这珊瑚安胎,瞧着我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连着神色都有些萎靡不济,这才想着让人送了过来。 不过这样珍贵的东西,总是 不好一直摆在屋子里的,好在四爷让人送着这株珊瑚过来时,也一并让人又送了两株小一些的珊瑚过来。 放在屋子里,无论是把玩还是观赏,都要更加方便一些。”她还从未听说过珊瑚能够养胎,心里也是怀疑四爷这是被人给忽悠了。 “这样好的东西,格格还是让人收起来的好,免得下人粗手笨脚的在碰坏了去。”钮祜禄氏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冷哼了一声说着。 心里无不怨恨嫉妒,这样的好东西她还从未见过,如今在年清婉这里,却是说赏赐便赏赐下来,不见半点的心疼。 “妹妹如今能够在度有孕,倒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在耿氏与钮祜禄氏一同离开后,宋氏并未跟着离开,反而留了下来,拉着年清婉的手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双眼紧紧盯着她说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宋氏略微收敛起一些笑容,只怕她这是心里不高兴,又开始说着胡话,亦或者是在说气话罢了。 “如今我这样的处境,姐姐瞧着是得宠极好的,可姐姐并非是我,姐姐没有处于我的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清楚我的难处和忧虑。” 年清婉也是把宋氏当做自己的朋友,这才说了两句推心置腹的话。 宋氏原本想的也是极为简单,眼下听着她这番话,也知晓各自有各自的难处,当下叹息一声,也就不在继续开口说着。 “主子,锦绣阁那头四爷让人把 库里那株大的珊瑚连带着挑了两株小的珊瑚一同给年格格送过去了。”花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外头还是一副寒冷的天气,花钰在回来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是发红,可见是当真着了急,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大的珊瑚,是那株宫里头赏赐下来的那株吗?” 福晋也被这番话给惊的瞪大了眼睛,显然同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那株珊瑚价值不菲,且又是康熙爷赏赐下来的,当初连着福晋都没舍得给,反倒是叫苏培盛直接入了库里,如今才不过多久的功夫,就已经转眼给了年清婉。 福晋手上帕子扯得死死的,面上也是一副怨恨的扭曲起来。 “福晋消消气,如今年清婉依仗着自己的姿色迷惑着四爷,又怀有身孕,在四爷心里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福晋何必与她置气,只要等着这一胎生下来不是个小阿哥,日后企业必定不会在这么宠着她。” 花钰见着她脸上那副怨恨神情,急忙出口劝着生怕累及自己。 “她倒是好手段,竟哄着四爷把这样贵重的东西都一并赏给了她。” 好一会儿,福晋才似是把胸口,憋着的这鼓气给喘上来,眼中闪过一抹怨恨。 “谁叫年格格如今怀着身孕,在四爷心里自然是要重一些的。” “今个儿去请四爷过来用晚膳吧!”好一会儿,福晋才重新开口说着,整个人也恢复了从前那副纵容模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四爷不悦 “是,奴婢这就过去。”花钰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出去。 “虽说这样贵重的东西给了年格格,着实是浪费了。 可,福晋若是当真为着这件事便去做了起我过来,岂不是要连累福晋跟着一同受累。”嬷嬷有些不赞同,福晋为着这样的事便轻易的过去寻着四爷过来。 明知道眼下四爷正是宠着她的时候,若是福晋这个时候找不痛快,岂不是要累及四爷与福晋二人之间的关系。 嬷嬷越说眉头蹙的越紧,显然是对福晋这样的举动,出自内心的反对。 “我如今始终是嫡福晋,四爷想要讨着年清婉欢心,也不必拿着这样贵重的东西的出去。”福晋只觉着四爷这次多少是失了规矩,毕竟这样贵重的东西,哪里是能随意赏赐给一个侍妾格格的东西。 福晋觉着面上有些过不去,自己才是府里正经女主子,眼下四爷为着一个侍妾格格,让人开库拿出那样贵重的东西讨着年清婉的关心,日后府里上下的人,自然是都知晓年清婉在四爷心里的分量,而她这个嫡福晋想必是没有什么分量的。 若是旁的人倒也不会去计较这些个事情,毕竟四爷愿意宠着那些人,自己就算是嫡福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可惜福晋眼下看重面子,只觉着四爷如此做是在落着自己的面子。 “福晋何必这样想着,不管四爷眼下怎么宠着年氏,福晋始终都是福晋,是旁人不可比拟的,更加 是不可撼动的位置。”嬷嬷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要让她如何保全自己。 毕竟,四爷对年清婉的宠爱和诸多越距的事,也都尽数看在眼里。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福晋在拿着这件事去寻着四爷,总归是叫人有些过不去。 “无妨,总归是要劝说一番。 至于四爷听与不听,我便管不了的。 如今宫里头也正盯着咱们府里的规矩,若是叫人知晓四爷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若是不劝解着一些,难保不会挨说。” 主仆俩人正说着的时候,花钰带着下人已经把厨房做好的晚膳一同送了过来,在指挥着才在桌子上一应摆好后,四爷这才大步走进来。 “妾身见过爷。” 福晋见着人进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起来吧!”四爷应了一声,一边大步走进屋子里,一边叫着起身。 福晋谢恩起身后,便朝着四爷看过去,嘴角抿着一抹浅笑,在见着四爷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半分后,嘴角的笑容这才略微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开口说道:“妾身听闻,四爷把之前宫里头赏赐下来的那株珊瑚赏给了年妹妹。” “珊瑚安胎,且年氏最近胎气不稳,瞧着身子也是大不如从前,便想着若是能借着珊瑚稳固下她这胎也是好的。” 左右不过是一株珊瑚罢了,四爷还当真没有放在眼里,就算再怎么珍贵的东西,若是没有人使用,一直放在库里 ,也是不直半分银钱的。 若是能发挥了它最大的用处,才不算辱没了它的价值。 在四爷过来之前,福晋就已经想过四爷会护着年清婉,只是眼下在自己亲耳听见后,心里的酸涩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生出来。 “虽说珊瑚能够安胎,可也不过是流传出来的传言罢了,究竟能不能安胎倒也还尚未可知。 就算当真能够安胎,库里总归还是有几珠小一些的,只管叫人搬过去也就是了。 只是那株大的珊瑚毕竟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东西,且无论形态还是颜色皆是上上之品。 如今连着稍微成色好一些的珊瑚都价值千金,况且又是那样大的一株珊瑚,总归是有些不合乎礼数。” 福晋越是说到后边,声音越是低了下来。 四爷脸色更是阴沉的如同墨汁一般,在福晋话音才刚刚落下,手中拿着的银箸也是“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迎上福晋的目光说道:“不过是株珊瑚罢了,总归爷还看不在眼上。” “于爷来说,自然是瞧不上眼去。 只是,年妹妹在得宠,如今也不过才是个侍妾格格罢了,如今骤然得了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后院其余姐妹瞧见了难保不会心生嫉妒。”福晋眼睛一转,继续说道:“如今年妹妹又身怀有孕,妾身知晓爷心里疼惜年妹妹,想着要赏赐些东西逗着她高兴,只是赏赐一些旁的也就罢了,偏偏这株珊瑚价值不菲。” “年氏 如今身怀有孕,便就算作是奖赏她替府里开枝散叶的东西。”四爷又耐心的说了这么一句,在见着福晋张嘴又想要说着些什么,心里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紧紧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行了,年氏如今还是我的侍妾,我即便宠着一些又有何妨,不过是一些东西罢了,倒也还送的起。” “爷,四阿哥说想阿玛了,不知爷可否今夜留宿,陪陪四阿哥。”福晋见着四爷脸色不渝的起身,还不等他抬腿离开,便急忙的说着。 “前院还有些事没弄完,爷改日在来瞧着四阿哥。” 四爷如今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了,就算福晋搬出了四阿哥来,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若不提及这些事,福晋在用着四阿哥的借口,四爷或许还会留下来。只是如今,已经惹得四爷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四爷哪里还会在继续留宿下来。 “依着老奴的意思,福晋何须在充当坏人,惹得四爷不高兴。 福晋也知晓四爷如今最是宠着她,不过是一株珊瑚罢了,若是这次诞育了一位小阿哥出来,难保不会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嬷嬷对年清婉,心里还是颇多忌讳和提防的。 毕竟,后院里已经没有谁能够与年清婉相互抗衡,眼下反而是她一人独大,如今这样的局面,福晋瞧着也是心里有些着急。 这才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只是这样的做法但是没有半点用处,除了能够惹得四 爷不高兴之外,更是不会影响年清婉半分。 “我如何能不知晓,只是就算知道又如何,总归四爷是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眼下恨不得把我这个嫡福晋的位置,也一并让出去了才好。” 就算是至少高氏得宠的时候,福晋也没有像现下这样捉襟见肘的时候,毕竟高氏就算再得宠,四爷也没有为着她做到眼下这样的地步,且她又一直膝下无子。 后院里的女人,只要膝下无子,不管你有多受宠,也终究会有人老珠黄的一日,只要等着男子对你的新鲜劲儿过去了,等待的便也就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和凄凉。 若是膝下有个一子半女的,后半辈的荣宠便也算是有了,在府里更加能够站稳脚跟,就算不得四爷的宠爱,一如李氏那般,凭借自己的一双儿女,四爷总归是要顾及一些。 “福晋不可太过着急,咱们还得徐徐图之才好。 如今年氏不过是初初有孕,总得十月怀胎才能瓜熟蒂落不是,女子怀孕生产本就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能不能转悠回来还尚未可知。” 嬷嬷别有用心的一番话说的福晋也算是醍醐灌顶,眼下回想起来,也觉着自己之前的做法太过激进,太着急了一些。 只是这事倒也不怪她着急,实在是四爷太过宠着年清婉,如今她又怀有身孕,只等着生下这一胎,四爷难保不会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介时自己这个嫡福晋的位置只会名存实亡。 第二百二十八章 姜氏 “总归是有办法的,咱们万万不能自乱了阵脚不是。”福晋见着她也同样有些想明白了,这才略微松出一口气。 “我自然不愿如此,只是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福晋是对自己不放心,也是对四爷不放心,她与四爷之间本就没有丝毫感情,如今瞧着他如此宠着年清婉,心里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总归是有人替咱们解决那些个绊脚石,主子自己别脏了手才是。”嬷嬷又跟着劝了两句,福晋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对于四爷后院的事,佟贵妃虽说没有插手管着,可也一直注意着,瞧着眼下只年清婉一人独大,也怕四爷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举来,也更加想着要维护后院平衡,随即让人在这次的秀女之中挑了一位容貌虽说比不得年清婉,可瞧着也还是千娇百媚的,性子也是端庄沉稳的主,只出身并不如何显贵,倒也比不得年清婉。 佟贵妃挑选出此人,也只是为了分年清婉的宠爱,用来平衡她与后院其余侍妾格格之间的平衡罢了,倒也并非是为寻着一位处处强于年清婉,高于年清婉的人。 在才刚刚见了画像,佟贵妃便对这女子生出些喜欢,直接宫人把人带来给自己瞧了一番。 在见着人后,倒是比画像上的还要明艳端庄几分,瞧着便就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似是个能够规劝人的主。 佟贵妃对此颇为满意,直点着头,好一会儿才照例训诫了几句,派人在通禀 了德妃一声,才让人给四爷送过去。 如今府里只年清婉一人,四爷便就觉着极好,只是佟贵妃从不轻易往自己这里送人,如今既然能够把人送过来,必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四爷心里就算有些不喜和不愿,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大动干戈,更加不愿忤逆了佟贵妃。 毕竟四爷是自幼在佟贵妃膝下长大,相比于德妃自己这个生母,很明显佟贵妃这个养母要与他之间更加亲厚一些。 只是生怕德妃多心和不悦,在宫里四爷也是万分小心和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从不轻易提及佟贵妃,无事的情况之下也并不如佟贵妃院子,如此一来也是为着避嫌。 佟贵妃与母家一族,现下在宫里前朝上,也算是如日中天。 若非年氏现下在自己府里,而若是在宫里,只怕年府眼下就是与佟贵妃一族一般。 四爷原本是在府里自己书房内,正在练字,在听着底下人过来禀报后,头也不抬只思虑了片刻便点头吩咐道:“嗯,去与福晋说一声,让她看着安排吧!” 左右人是圆是扁,他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因着人是佟贵妃让送过来的,不好推拒,也不好博了她的面子,这才叫人应下,就算不喜欢,只好吃好喝的待着也就是了。 倒也没必要把事情弄大,更加让所有人脸上过不去。 “府里的新人一茬接着一茬,多的我都要记不全那些个新面孔了。”福晋听着人过来禀报时,面色一紧 ,眼中隐隐有些怨恨的说着。 “主子!”嬷嬷有些紧张,抬头快速扫视了一眼,过来禀报着的下人,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全然没听见这番话一般,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四爷虽然嘴上不说,可与佟贵妃情同母子的事,宫里头上下都知晓,也都瞧得出来。 心里对佟贵妃的敬重也日益加深,如今也唯有佟贵妃的话,他才肯听几分,信几分。 嬷嬷也是怕,过来传话的小太监把方才福晋说出来的那些个气话,回去添油加醋的在说一番。 福晋本就不得宠,若是在惹得四爷厌恶,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我记着年氏那院子偏殿还有一处空着,不如就让她住进去吧! 只是要派人打扫清理一番,不过好在锦绣阁位置还不错,离着前院也进,离着花园也并不远,日后若是想出来走动也不必绕远了。” 福晋垂着眼眸,想也没想的便安排了下去。 一个院子,一个主殿两个偏殿,位于主殿的一左一右。 如今后院里的院子内或多或少的都会空着一两处偏殿,只是福晋今个儿没想起旁的地方,单单只想起年清婉住着的锦绣阁空着一处偏殿,其中也不乏带了几分故意。 眼下这个秀女是佟贵妃特意让人送过来的,为人不管如何,背后总归是有佟贵妃做依仗,而年清婉又是四爷心尖上的人,不管谁租谁争斗,总归是两败俱伤,福晋都是乐享 其成。 况且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李氏侧福晋,她若是能出手参与其中,福晋就更加高兴了。 “如今府里是个什么形式?”姜氏与佟贵妃倒也当真没什么瓜葛,在此之前她对佟贵妃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佟贵妃能够挑选着她,也不过是看重了她稳重端庄的性子,想着有这样的人陪伴在四爷左右,总归是好的,不至于整日里勾的他只知玩乐享受。 “后院原本是一位嫡福晋两位侧福晋和一些侍妾格格的,只是另一位侧福晋虽得四爷宠爱,可因着犯了错,被四爷一怒之下请旨撤了她侧福晋的位分,如今不过是个寻常的侍妾格格罢了。 只是,奴婢听闻,这个侍妾格格最有手段不过了,如今已经让四爷怨恨成了这样,还有手段能够引得让四爷回心转意。”瞧着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玲珑,原本还没有指过来伺候着姜氏时,在府里也只是做着一些洒扫的粗活。 对于府里的事虽然有诸多耳闻,到底是道听途说,算不得真。 “听着倒是位有手段的主,且也得四爷的宠爱。”姜氏闻言点了点头,见着玲珑停下话头,不由得有些疑惑,抬头看着她继续问着:“继续说吧!” “从前高氏得宠,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只可惜自从年氏年格格入府后,高氏的宠爱就一日不如一日。 奴婢听闻,高氏之所以被四爷盛怒之下请旨降了侧福晋的位置,其中缘由也是因着 年氏。 足可见,这个年氏是位何等蛊惑人心的造孽,也不怪在来的时候,佟贵妃是如此叮嘱的。” 佟贵妃本意是想要让她尽快承宠,最好能够一次就勾的四爷流连忘返。 只可惜,除了年清婉一人之外,四爷还从未遇见过谁能够像年清婉那样,使得自己如此着迷。 “你说的我倒是越发好奇,想要早些日子见着这个人了。”姜氏手上捏着帕子,忍不住痴痴的笑起来。 “或许明个儿就能见着了,如今格格与那年氏一个院子,哪有不碰面的道理,只是如今年格格怀有身孕,见着四爷都极为小心谨慎,咱们见着了只管躲着一些就是了。” 这番话被姜氏和一旁近身伺候着她的人,一同笑的直不起腰来。 若是不知晓情况的见了眼下这幅场景,还只以为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姜氏虽然是被佟贵妃派人送过来的,身边跟着的近身伺候侍女,倒也是内务府挑选出来的一位。 只是格格位分总不能只有这么一个近身伺候着的丫鬟,剩下的也只能是府里给补上。 “先把东西收拾好吧!今个儿累了一天,一会儿让人打了水过来,我要好好泡泡。” 姜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垂了垂自己肩膀,今个儿毕竟是自己第一日入府,若是按着规矩今夜也是要伺候四爷的。 不过眼下这个时辰了,四爷还没让人过来传话,姜氏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让人按着规矩准备着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姜氏伺候 “去通知去锦绣阁。”四爷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见着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直接扔了手中的笔,开口说着。 “是,奴才这就去通禀年格格准备着。”苏培盛应了一声,从前四爷去锦绣阁也就只是去年清婉房里,只可惜如今与过去不一样,锦绣阁不单单只住了年清婉和李氏二人,如今又被安排进了姜氏,新进府的格格。 若是寻常的格格也就罢了,四爷总归不会在意,只是这个格格毕竟是佟贵妃亲自挑选出来,又让人特意送过来的。 依着四爷与佟贵妃之间的母子关系,佟贵妃又不常给她府里送人,如今能送过来一个,已经是颇不容易。 不管四爷心里喜不喜欢,总不能落了佟贵妃的面子,而苏培盛这番话也是为着试探她一番罢了。 “今个儿姜氏初入府,就先去她房里。”四爷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在吩咐了这么一句后,见着苏培盛转身就要出去吩咐,连忙又叫住了他,继续开口说着:“我记着前两日直郡王送来了一对镯子,瞧着成色倒也不错,一会儿你让人给年氏送过去,说爷明个儿过去看她。” 直郡王前两日送过来的那对镯子水头倒是极好,就是放在宫里头也是一件极好的东西。 最近宫里头出来的翡翠颜色也是越来越浮了。 苏培盛对四爷说的直郡王送过来的那对镯子,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惊讶。 一对镯子听着倒是算 不得什么,只是直郡王送过来的这对镯子,颜色翠绿,水头透亮,瞧着就不是凡品,别说一对了,就是单单拿出来一个放在外头也是价值万金之物。 而四爷对年清婉一向是极为大方,相比于那株珊瑚,这对镯子倒也确实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的东西。 姜氏在苏培盛过来通知四爷晚上过来时,还是有些惊讶和不敢相信的。 虽说按着规矩,新人入府的第一夜,四爷是要过来歇在她屋子的。 可这也只是一个寻常的规矩罢了,具体要不要按着规矩行事,也要全都看四爷自己的心思。 不过因着这次人是佟贵妃让人送过来的,四爷心里虽然对她并不喜欢,可为着佟贵妃的面子着想还是会依着规矩行事。 姜氏得了消息,早早地收拾妥帖自己,带着奴才守在院子里,高兴的有些合不拢嘴。 在见着四爷过来后,原本就高兴咧着的嘴角,眼下咧的越发开起来。 忙不迭的跪下行礼:“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嗯。” 四爷对姜氏没有半点好感和兴趣,如今过来也只是迫不得已之下的事情罢了。 在见着姜氏跪在门口行礼,脚步都没停顿半下,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姜氏见着心里有些疑惑,在四爷走过去直接进了屋子里后,才偷偷抬起头朝着苏培盛瞧过去。 “格格快些进去伺候着吧!”苏培盛在一旁温声劝着,见着姜氏起身连忙 弓着身子跟在身后,一同走进去。 “爷喝茶。”姜氏接过玲珑递过来的茶,亲自奉了上去。 姜氏从前只听过四爷的名声,倒也还从未见过四爷的本人,眼下骤然被挑选指进了四爷府里,自然是对四爷存着一些好奇,时不时的就要偷偷摸摸的抬头看着他。 四爷对于她的视线也是能察觉的出来,在被偷偷摸摸看了好几次后,这才忍不住抬头看过去,正巧和姜氏视线撞上,见着姜氏脸颊立马浮出一抹红晕,又迅速低垂下头去,看上去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奴才伺候爷洗漱。”又等了好一会儿功夫,见着四爷还是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扭了扭手里的帕子,这才带了几分羞意开口说着。 “嗯。” 四爷并没有反对,顺着她的话直接站起了身。 一早,在四爷才刚刚起身时,姜氏便察觉到了动静,连忙起身亲自服侍着人,在送着四爷离开后,才软下身子,由着玲珑掺扶着自己重新坐回床上。 这头人已经起身了,底下伺候着的奴才听着动静,倒是接连进来收拾着。 姜氏看着奴才取出床上已经被弄脏了的床单,脸上一红。忙把头别了过去,明显是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伺候格格梳洗,按着规矩,今个儿格格初次伺候了四爷,是要去给福晋请安。”玲珑扶着姜氏,适时的出声提醒着。 “既然今个儿要给福晋请安,就快些吧!别误了时辰。 ” 姜氏一改刚进府时的那种淡雅素净装扮,一席淡粉色绣着百花齐放的花样旗装,一字头上只戴了几支簪子,瞧着虽然简单,若是仔细瞧过去,倒也能发现,头上带着的簪子做工精致,价值也都是不菲之物。 姜氏因着怕晚了时辰,倒是早早地便带着人过来,侯在前院门口处等着福晋起身。 好不容易,盼着福晋起了身,花钰这才出来迎着她进去。跟在花钰身后,才刚刚走进屋内,便垂着眼眸俯身行礼道:“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昨个儿是你初入府,按理也是应当在院子里摆一桌,庆贺你入府的。 只是你才入府,四爷便依着规矩晚上去了你屋子里,足以看得出来四爷对你的宠爱和看重。”福晋抿了口茶,声音轻轻淡淡的说着。 “福晋谬赞了,四爷不过是依着规矩行事罢了,奴才初初入府,还有许多事不懂,还盼着福晋日后能够多多提携奴才一二。”姜氏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这番话也算是正巧说进了福晋心里。 “瞧你说的,既然进了府里,日后自然都是一家子姐妹,哪有什么提携不提携的,若是说着这样的话,未免就太过生疏了。”福晋脸上这才算是彻底的露出笑容,不似方才那么冷冰冰的模样,继续说着:“瞧你怎么还跪着,地上凉仔细冻坏了身子。” “多谢福晋。” 姜氏被扶着起了身,虽然坐在绣凳上,可瞧着 整个人对福晋还是满是敬重和尊敬。 “如今后院里子嗣稀薄,你若是能得四爷的宠爱,日后为着府里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倒也算是为府里立下了功劳,自是不能亏待了你。”福晋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一边朝着花钰使了个眼色,在见着她把东西取过来后才继续开口说着:“这条链子是从前我陪嫁时的陪嫁之物,如今便赏给你。” “福晋陪嫁之物太过贵重,奴才万万不能收。”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亦或者价值究竟如何,只要被冠上福晋陪嫁之物,都是贵重至极的东西。 姜氏自然是要推脱一番,不能直接开口应下。 不过,福晋倒也不在意这些,又互相推拒了一番后,姜氏这才把东西收下。 在回去时,才走进锦绣阁,便见着年清婉在院子里溜达着。 在玲珑提醒之下,才走上前开口说着:“年姐姐安好。” “妹妹客气了,想必是凉妹妹吧! 原本是想要过去看妹妹的,只是念着今个儿早上,妹妹是要去给福晋请安,这才耽搁下来,不想竟在院子里碰上妹妹了。”年清婉脸上挂着浅笑,整个人瞧着倒是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 “可巧了,妹妹也是想着要过去拜见姐姐,不想在院子里竟碰见了。”姜氏与她说着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是不自觉的落在她肚子上。 对于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虽然昨个儿她才刚刚进府,可明显是对于这件事已经知晓了。 第二百三十章 相似性格 年清婉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手不动声色的覆在自己小腹上,整个人的动作呈现出一副保护姿态。 不管姜氏心里是什么想法,亦或者只是单纯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年清婉都不得不提防着一些。 “我才刚刚入府,便听说年姐姐怀有身孕,倒是不曾有功夫准备什么贺礼来恭贺年姐姐。” 姜氏对于这件事丝毫没有隐瞒,反而大方的说出来。 “姜妹妹客气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氏不过是才刚刚入府的格格罢了,年清婉哪里会收她的什么礼,左右不过是客气两句而已,而两个人显然也是谁也没有把这样的话当真,在院子里只是互相客套了两句,便重新各自回了屋子里。 “奴婢瞧着这个新来的姜格格,不是个简单的主。”秋怜跟在年清婉身边,自然也是见到了姜氏,才跟着人进了屋,就忍不住抱怨出声。 她眼下虽然怀有身孕,可还是不得不提防着一些。 正巧一定时候,姜氏入府,也是最有可能分年清婉一杯羹的人,毕竟后院里除了年清婉之外,也是没有什么人能够在得四爷的宠爱的。 只是姜氏才刚刚进府头一晚就伺候了四爷一回,瞧着倒是比后院里其余侍妾都要有机会一些,又因着是新人,颜色也好,也最是能得与年清婉相庭抗衡的人。 “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她如何与咱们倒也没什么干系。”年清婉对于姜氏究竟简不简单 ,心里倒也并不在意。 手一下一下的抚着自己的腹部,垂着眼眸,脸上满是浅浅淡淡的笑容。 “姜格格没来之前,咱们这里是最得四爷宠爱的。 如今,姜格格才刚刚进府,四爷就去了她屋子里,格格可要好好想想办法才是,咱们万万不能坐以待毙。” “奴婢觉着秋怜说的对,只是却也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格格总得多注意姜格格一些,总不能叫她趁虚而入。” 后院里有难么多的空院子,福晋安排哪里不好,偏偏安排在了她这锦绣阁之中,明摆着是想给她找不痛快罢了。 这样的事,秋夏都能看明白,年清婉随你能不知晓,只是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一如往常的过着日子,总不能把这件事直接闹到福晋那去。 “我知晓你们二人是为着我着想,只是如今咱们也有更加重要的事,姜格格咱们避着一些也就是了。 如今,她总归是没做什么,咱们也挑不出理来。”年清婉笑着摇了摇头,只觉着她们二人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况且如今,在姜氏丝毫没有动作之下,年清婉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亦或者对她生出什么敌意和防备之心,也是无用。 总不能拿着自己的猜想去与福晋亦或者四爷说,介时不说姜氏会如何,只怕四爷也是要对她失望的。 晚上,四爷在进了锦绣阁时,因着是临时起意过来,倒也没有让人提前通禀过。 在 见着四爷进来,姜氏身边的侍女连忙俯身行了一礼,殷勤的说着:“格格正在屋子里,若是见着四爷过来,必定是高兴极了的。” “爷改日在过去看她。”四爷听着这话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面色明显是有些不虞。 “是。” 鉴于昨日的情况,侍女在见着四爷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过来瞧着姜氏的,至于正殿和偏殿住着的两位完全忽略了过去,在听着四爷丝毫不犹豫的话,显然是没想到。 面上有些惊讶,更多的也是惧意,连忙应了一声。把头垂的越发往下了一些,整个人瑟缩在一起,显然是不希望在四爷跟前有什么明显的存在。 侍女见着四爷头也不回的进了年清婉房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一层细腻汗珠。 胡乱爬起身,也不管身上粘着的土,一溜烟儿的直接跑进了屋子里,见着姜氏还未歇息下,踌蹴了一会儿功夫才上前开口说着:“格格,方才奴婢瞧着四爷去了年格格房里。” “去了,便就去了,有什么好这么大惊小怪的。 咱们不是都已经知晓了,后院里的那些个格格之中,四爷最宠爱的就是年格格。 昨个儿我才刚刚入府,四爷也不过是依着规矩这才来了我房里罢了,只这么一次又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 姜氏在得知年清婉极得四爷的宠爱后,就已经没了那样的期待心思。 “格格……”玲珑看着姜氏 ,明显是想要劝说两句什么,只是才张开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又悻悻的闭上嘴。 “咱们只管过好咱们已经是的日子就是了,作出这幅模样来做什么。”姜氏有些好笑的看着玲珑,她这幅模样,倒好似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奴婢瞧着年格格出了容貌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好,如今她怀有身孕,明显是不能伺候四爷的。 格格可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争取在年格格没生产之前,怀上身孕。” “这样的事,哪里是我自己能做的了主的。”姜氏笑着摇了摇头,只觉着玲珑还是心思单纯,太过天真了一些。 另一头,年清婉见着起我进来,没有半点生疏的凑了过去,揽着四爷的手臂一边热络的说着,一边把人带着坐在了软塌上。 “昨个儿让人给你送过来的那对镯子,可还喜欢吗?”四爷眼角瞥见她干干净净的手腕,见着上头没有半点东西,这才开口笑问了两句。 之前,他虽然也让苏培盛送过来一对镯子,可那对镯子的成色和质地远不如这对的成色,和价值。 越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年清婉就越是不好直接戴在身上,若是叫人瞧见难免会说三道四的传出闲话来。 “爷赏赐的,不管是什么,奴才都喜欢。 只是这次的东西太过贵重,奴才舍不得戴在身上,若是摔坏了,岂不是要叫奴才生生心疼死了。”年清婉嘟着嘴,只撒了几 句娇就把四爷说的满心欢喜。 眼角眉梢,都隐隐带着几分欢喜的模样。 “瞧你那副小气的模样。 不过是一对镯子罢了,倒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若是坏了便坏了,左右一对镯子罢了,爷还买不起新的不成?”四爷说着挑了挑眉头,明显是一副怀疑的模样看着她。 “爷自然是能买得起的,只是爷给奴才的东西,奴才都要仔细收藏起来,绝不要有半点损坏。” “罢了,既然你不喜欢带着,明个儿在让苏培盛重新给你送过来一对如同一些的镯子就是了。” 女子间哪有不爱首饰的,只是她只想着给年清婉好的东西,倒也从未考虑过这样的事,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她收拾中倒也没有成色普通一些的镯子。 “奴婢向来是不爱那些个东西,只要爷心里有奴才,奴才就已经很是高兴了。”年清婉勾着嘴角,狭长的眼睛笑的如同一轮弯月一般。 “后院里,便也就属你的嘴巴最甜。”四爷伸着手指,轻轻刮了她鼻尖一下,言语之间满是宠溺。 “如今虽说是开春的季节,可外头天气还是冷的要命。 奴才前两日去宋姐姐屋子,见着她屋子里早就已经没了炭火,只能靠着棉衣抵御寒冷,瞧着倒是可怜。” 年清婉才寻着合适的时机说着,她一边想要替宋氏在四爷这里求着什么恩典,另一边又不想要惹得四爷不快,更加不想把自己也一同搭进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请脉 “后院里按着位分,每月的月例倒也是有数的。 格格的份例虽然不如侧福晋和福晋那样多,可也不至于烧不到现下。”四爷蹙着眉头,明显不想为着宋氏出头,惹得福晋不悦。 他虽然贵为四爷,可后院里的事情却也是要福晋一手操办的,他一介男子总不好随意插手自己后院里的庶务,若是这样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要落了自己的面子。 “后院里的庶务虽然是福晋一手操持,可福晋眼下身子骨并不好,院子里又有四阿哥需要费心,难免会有不周到之处。 宋姐姐性子又是一向和软,从不与人为难,这次若不是奴才亲自过去瞧见了,奴才也还要被宋姐姐一味的蒙在鼓里。”年清婉嘟着嘴,尽量把宋氏说的可怜兮兮的。 而福晋那,她作为一个侍妾格格也是不好说着坏话,免得引起四爷的不悦。 “苏培盛,你得空去瞧瞧,宋氏那的份例究竟是怎么回事。”四爷垂下眼眸,对于这件事并不在意,也丝毫不往心里去。 宋氏只是一个在后院有些资历的侍妾格格罢了,不过膝下无子无女,仅凭着这么丁点儿的资历,也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 年清婉心里对宋氏还是有几分同情的,这也仅是在宋氏与自己一条绳上,帮衬着自己的前提之下。 一连几日,四爷似是都把姜氏那完全忘记了一般,一如从前那样只来年清婉这里,偶尔去几次耿氏和高氏房里。 一早, 年清婉早早起来去给福晋请安。 姜氏如今与年清婉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按理来说是应当一同过来的。 只是,今个儿年清婉起的早了一些,倒也没有等姜氏,更加没有让人去通传,便直接带着人过来了。 福晋见着这样场景,眼中反而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明显也是同样不希望,她们二人凑在一起,走动的太过亲近了。 年清婉现下如此得四爷宠爱,已经是让福晋在后院里捉襟见肘,若是在有一个姜氏做帮衬,只怕她这个福晋做的也只能更加有名无实。 “姜氏初入府,想来对于府里的规矩倒也并不清楚。 如今既然与年氏住在一个院子里,你们二人可是要互相照顾着才是。” 福晋嘴角含着一抹浅笑,视线在年清婉和姜氏二人身上来回变换着。 “奴才遵旨,姜妹妹能够与奴才同住一个院子,倒也热闹了许多。”年清婉抬头看了姜氏一眼,这才开口轻声应着。 她本就先于姜氏入府,如今又得四爷的宠爱,哪里是姜氏初来乍到的一个新人侍妾格格所能相比的。 如今她率先开口应下来,也不算是坏了规矩,更加能体现她的和善与大度。 “咱们后院相比于旁的皇子贝勒,已经算是极少的了,我如今也只盼着你们能够同心协力,一同伺候着四爷,为府里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才是。 若是叫我知晓,谁私下里挑拨离间,做着那等事,就别怪我不顾念姐 妹之间的情分。” 姜氏这是头一次,正规的跟着众人过来一同请安,只是面上不见半点紧张,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半垂着头听着福晋的训话,反倒是让人觉着端庄娴静。 就是连着年清婉也不自觉的,转头过去多看了两眼。 “是,奴才等谨记福晋教诲。” “福晋,宫里头的张太医过来给福晋请脉。” 嬷嬷此时走进来,在走到福晋身旁时才用着不大不小,正好足够屋子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福晋可是身子上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听着嬷嬷的话,众人连忙收敛起脸上之前的那副懒散笑容,正了正神色的说着。 “不过是一些老毛病罢了,这两日头疼发作,一直不见好转,这才想着请了宫里头的太医过来瞧瞧。” 在照例询问了两句后,便也就当做对福晋的关心,众人见此倒也不好继续留下来,只能连忙起身想要告退。 “众位姐妹也不必如此急着离开,好不容易才能有机会坐在一起说说话,唠唠家常,倒也排解闷趣。 况且,年格格身子这几日瞧着也是一直不利索,正好今个儿张太医入府,也叫他一并给你瞧瞧,倒也算是去了一块儿心病,省的叫人整日惦记着。” 福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众人离开,一边打发嬷嬷下去把张太医请进来,一边开口安抚着众人,在见着众人重新坐下后,才说着自己这次的目的。 年清婉说 是动了胎气,身子这几日不舒坦,也只是一些借口罢了,为的就是想要让四爷惩治白玉一番。 只是她没有想到,如今反倒是让福晋寻着话柄,拿来当做要挟的话。 “奴才身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一直叫府医瞧着,倒是也一切正常,如今还是福晋的身子要紧。” “我不过是老毛病,你如今身怀有孕,哪里能容半点马虎。”福晋收敛起几分脸上的笑容,似是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倒也并不让人反感。 “多谢福晋体恤,只是……” “既然你知晓是我体恤,便就更加不应当在继续推辞下去。”福晋不等她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年清婉无法,只能应声道谢下来。 没一会儿功夫,张太医便跟在嬷嬷身后走进来,为着福晋诊脉之后,又是照例说了一番从前经常说着的话,重复叮嘱着她那些个注意事项,在又开了一些新的药方后,才满意的垂首站在一旁。 福晋此时也才能得空说着话:“还要劳烦张太医给年格格瞧瞧,她最近身子骨一直不好,看看可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 张太医依声过去,手指搭在年清婉的手腕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说道:“回禀福晋,年格格的身子虽然先天弱了一些,可在后来滋补将养下倒也悉数补了回来,如今瞧着倒是一切安好,并无任何异常情况。” “那她腹中胎儿也无碍吗? 前几日,听着年氏说是动了胎 气,眼下你瞧着用不用开些安神补胎的药喝着?” 福晋似是只是在担忧着年清婉的身子,仔细询问着她的身子情况。 张太医听着这话,倒是有些诧异,满脸惊讶的抬头看着福晋,随后重新低垂下头说道:“年格格脉象顺滑,并无怀有身孕。” “怎么可能没有怀孕,是不是你诊错了,你在瞧瞧。”福晋佯装出一副异常惊讶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张太医,连声催促着。 “在下诊脉已有数十年,只有无怀孕之状断断不会诊错。”张太医把身子弯的越发往下几分,以显示自己的尊敬和敬重之意。 “年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孕承宠,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福晋冷着脸色,重重拍了下桌子,厉声呵斥着她。 “福晋息怒,奴才绝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年清婉事到如今,却没有半点慌乱的模样,忙不迭的起身跪在地上。 “定是张太医医术不精,诊错了脉,格格的身子一直是由着府医照看。 且这次有孕,也是府医瞧出来的,断断不会有错,怎么叫张太医瞧了,便就没了呢?”秋怜脸上满是慌乱之色,跟着年清婉跪在身后,却仍旧有些不甘心,抬头看着张太医开口辩驳着。 “混账!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平日里,年氏纵容着你们,竟不想纵的你们如此没了规矩去。” 福晋眼神凌厉的朝着秋怜射了过去,眼中全是怨恨之色。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假孕承宠 “福晋息怒,我家格格确确实实是有了身孕,还求福晋明鉴。”秋怜心里虽然对福晋有些惧怕,可眼下瞧着这样的场景,就算是惧怕又有如何。 “好个狗奴才,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福晋紧紧皱着眉头,厉声呵斥了一番,便想着让人直接把秋怜拉出去,也不用特意寻了地方,只在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打便是。 如此一来,也算是震慑了众人,倒也省的日后在出现这样的事情。 “慢着!”年清婉整个人放在秋怜身前,拦住了两个婆子过来的动作,抬头迎上福晋的目光定定的说道:“还求福晋饶了秋怜。 秋怜只是为一时着急,这才说错了话,还望福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秋怜一般见识。” “往日里,有四爷宠着你也就罢了,我便也不与你一般见识,总想着你怀有身孕,即便退让着你一些也是无妨。 时至今日才知晓,你竟是如此胆大妄为,连着皇室血脉也敢混淆,当真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你与其有功夫担忧秋夏,倒还不如担忧担忧你自己。”福晋盼着这样的机会究竟盼了多久,怕是连着她自己都忘记了。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哪里还肯放弃,自是要好好惩治年清婉一番的。 “奴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奴才也觉不会轻易认下这件事。 当初怀有身孕的脉象既然是府医瞧出来的,自然还是要寻了府医出来才是。”年清婉整个人 虽然跪在地上,可脊背却挺得直直的,整个人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亦或者害怕的模样。 她越是如此镇定自若,福晋看的就越是要恨得牙根痒痒。 “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给我狠狠地打,我倒要瞧瞧她能撑得了几时。” 如今年清婉既然已经没有了身孕,福晋自然也不用再顾及什么。 “放肆,我可是四爷的侍妾,凭着你们这些个奴才也敢打我,就不怕四爷要了你们的狗命吗?” 年清婉恶狠狠的瞪了那两个粗使婆子一眼,吓得两个婆子畏首畏尾的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两步距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着四爷这段日子对年清婉的宠爱,使得府里上下奴才瞧着她时,心里都隐隐有了些惧意,方才听着她这番呵斥,也是都发自内心的惧怕。 福晋扫视了一眼众人,脸色越发阴沉下来,原本福晋就是可以随意处罚府里的侍妾格格的,况且年清婉还犯了这样大的错事,眼下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把自己指出去的奴才给吓成了这幅模样,心里如何能不气恼不怨恨。 “若是福晋想要让奴才服气,总得寻了府医和四爷一同过来才是,若是只屈打成招,奴才怕是死也不会服气。” 福晋还在恼怒着,年清婉又开口补充了这么一句,听的福晋心里更加恼怒。 “主子,不若就随了她的心愿,让人去请了四爷和府医过来 ,也算是让她瞑目。”嬷嬷生怕福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若是寻常的小事也就罢了,只是如今事关年清婉,且又是假孕,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若是在不寻着四爷过来,只福晋一人处置,若是四爷那头得了消息,难保不会惹得四爷盛怒。 “去让人请四爷过来,另外把府医也寻过来。 这次,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福晋明显是被气的有些不轻,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着。 年清婉抿着嘴,半句话不说,就这么直直跪着等着四爷过来。 福晋心里早就已经怨恨极了她,巴不得她这次再也翻不了身。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四爷便气势汹汹的过来,大步走进屋子里,谁也没正眼看一眼,径直走到屋内主位上,在坐下后才抽空朝着屋子里的众人看过去。 “奴才见过四爷见过福晋。”府医与四爷前后脚也过来了,在看着几人时,脸上明显是有些瑟缩的模样。 “说,你是不是伙同年氏,假孕争宠,企图混淆皇室血脉?”福晋见着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这才冷着脸色训斥着。 “奴才……奴才不敢,这一切都是年格格威胁奴才,奴才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求福晋饶了奴才一命。” 府医被吓得连忙不迭的一下一下磕着头,止不住的替自己辩解,更是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儿的推卸在年清婉身上。 “年氏你好大的胆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怒极又是重重拍了下桌子。 “张太医,年氏当真是未有身孕吗?”四爷心里始终有些不肯相信,年清婉会拿着这样的事来诓骗自己。 年清婉的温和端庄性子,仿佛已经深深刻在了四爷心里,不管怎么样,他都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四爷明查,奴才从不知自己未曾怀孕。 当时分明是府医与奴才说着奴才怀了身孕,且奴才也确实是一直未曾来月信,呕吐身子不适等症状。”年清婉抿着嘴巴,满脸委屈的看着四爷。 “回禀四爷,年格格当真是没有身孕。 至于迟迟未来月信,也只是吃了一些推迟调理的药物罢了,而呕吐甚至不适,也同样是胃口不调,这才有着诸多症状。”张太医没想到今日被请来给福晋请脉,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不自觉的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也并非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屋子里的低气压,压抑的人有些喘不出气来,而张太医又是被所有人都看着的一个。 “福晋方才说奴才假孕意为争宠,可奴才已经有了四爷的宠爱,怀孕也是迟早的事,为何还要如此冒险假孕在来争夺宠爱。 如此说着,岂不是互相矛盾。” 年清婉一边看着四爷,一边巴巴的解释着,时不时捏着帕子擦擦眼角,装出一副万分无助却又受尽委屈的模样。 四爷从前那么疼着她宠着她,眼下就算知晓她做了这样的事,在见着她 露出这样的模样后,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出些许疼惜心思。 四爷避开年清婉的脸色,直接转头看着府医厉声询问着:“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谎称年氏有孕之事。” “奴才……奴才……这一切都是年格格所吩咐,是年格格给了奴才银钱,让奴才说格格怀有身孕的。”府医一副被吓得有些厉害的模样,脸色微微发白,连着身子都有些发抖的跪在地上。 “年氏你伙同府医意图欺骗四爷,犯下如此重罪。”福晋说着悄悄转过头看了四爷一眼,继续说道:“还不快把府医拉下去处置了,这样的人咱们府里倒也容不下。” 既然四爷在这里,年清婉倒也轮不到她来处置,只是区区一个府医,她还是能处置的了的。 如今这么着急处置了府医,也只是想着要死无对证罢了,毕竟事情在还没解决之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出现什么问题。 “福晋……福晋你不能这么对我。”府医听着福晋的话,被吓得立马变了个脸色,似是完全没想到她如此对自己一般。 “还不快些堵了他的嘴,拖出去。 难不成还要任由着他在这里疯言疯语下去不成?”福晋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见着没有人肯动作,又呵斥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拖拽着他。 只是手才刚刚碰到府医手臂处,还不等用力拖拽出去,四爷在一旁开口止住了几人的动作,眯了眯眼睛的看着府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告一段落 府医被吓得头越发低垂了下去,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 年清婉在一旁瞧着,瞧着时机开口说道:“我自认从未得罪于你,为何你要如此陷害我,一定要使我遭受这等灭顶之灾。” 在说着这些控诉话时,年清婉脸上同样应景的挤出两滴眼泪出来,四爷心里虽然恼恨年清婉做出这样的事,可事情尚未有定论,在他心里自然不愿承认是年清婉所为,眼下在见着她落泪,心里更加疼惜起来。 只是,偏偏福晋和众人都在场,倒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只是瞧过去的眼神,怎么也压不住对她的疼惜。 许是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年清婉和府医身上,对于四爷的这一个举动并没有偏见,和半点察觉。 可坐在另一旁最末尾的姜氏,却不动声色的把四爷所有视线都尽收眼底,最后转过头在看着年清婉时,眼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福晋……福晋救救奴才。”府医似是听了年清婉的这番指责的话,才缓过神来一般,连忙朝着福晋方向爬了两步,却又有些畏缩,不敢上前,只能嘴上不停的求饶着。 “你帮衬年氏犯下这样滔天的祸事,你要我如何救你?”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使了个眼色,心里也明显有些惧怕。 “奴才全都是按着你的吩咐行事,你不能不管奴才,眼睁睁的看着奴才去死啊!” 府医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般,脸色大变, 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福晋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 “你要做什么?”福晋双眼瞪得大了些许,显然是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事到如今,奴才也不敢在继续隐瞒下去。 之前诊断年格格怀有身孕之事,是福晋指使奴才所为。 福晋用着奴才一家老小威胁奴才,奴才不敢不听从,还求四爷开恩替奴才做主。”府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一边说着还一边想要过去抱着四爷的大腿,只是被四爷满脸嫌弃的避开。 府医脸上僵硬了一下,又继续开始哭哭啼啼的求饶。 “胡说,我何曾指使过你什么,方才你还说是年氏贿赂于你,这才使得你与她合谋假孕之事,如今怎么就又骤然开口污蔑于我。”福晋心里有些慌乱,显然没想会府医会反水,如此污蔑着自己。 “还求四爷明鉴,奴才之前确确实实是没了办法,这才不得不听从福晋之言,借着替年格格调理身子之时,故意给了她抑制葵水的药方,谎称她怀了身孕。 福晋为着四阿哥的前程,见着年格格如此得宠,生怕会危及自己的地位,这才下手狠厉。” 府医一改之前的怯懦模样,一副情真意切的说着。 “奴才向来对福晋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点越距之心。 奴才……奴才竟不知,福晋已经如此恨毒了奴才,恨不得奴才置之死地才好。”年清婉同样转变话头,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扣在福晋头上 。 屋子里的众人,原本还在一副兴致阑珊的等着看年清婉的下场,却不想事情转变的如此快,不过是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把所有矛头指向了福晋。 “妾身没有,这都是她们二人合谋陷害妾身,还求爷替妾身做主。”福晋也不敢在继续坐着,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连忙哀求的说着。 “福晋让嬷嬷送过去的一千两银票和几十辆碎银子还放在奴才屋内箱子里,四爷只管叫人过去查便可知。” “四爷明鉴,定是他蓄意陷害妾身,妾身从未做出这样的事。”福晋如今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是说不清了。 “是你,一定是你指使的府医污蔑我对不对?”福晋看着年清婉,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她的模样,整个人被气的有些颤抖,连着指着他的手指都隐隐发抖。 “奴才如何会用自己冒险陷害福晋,且奴才对福晋一直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点怨怼之心,又何来与府医一同陷害福晋之说?”年清婉整个人镇定下来,不似方才那么慌张惊恐,整个人虽然仍旧跪在地上,只是从她跪的笔直的脊背和身姿,便就足以让人瞧出不容人小瞧的气势。 “福晋你越发没有礼数了,你身为福晋却暗中陷害侍妾,你可知罪?”四爷脸色立马落了下来,双眼半眯着的看着她,厉声呵斥了几句。 “妾身冤枉,妾身实在是不敢。” 苏培盛早在府医说着银钱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人过去搜了。 眼下 正好回来,手上拿着的正是与府医说的相对的银钱,四爷挨个儿查看过后一扬手直接把东西摔在了福晋身前处,训斥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银票和散碎银子上并没有任何印记,事到如今就算福晋不肯承认也是没有半点办法,毕竟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是福晋所指使。 只是不管她承不承认,福晋这头的嫌疑已经是洗脱不掉了,而四爷心里也对她生出些许隔阂和嫌隙出来。 “之前把四阿哥给你抚养,不过是念着你多年无所出,唯一的大阿哥也没了,膝下无嫡子。 只是不曾想,给了你四阿哥,竟让你生出这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出来,实在是爷的过错。” 福晋听着他这番话,逐渐瞪大了眼睛,显然知道他这番话其中的意思是什么,一边摇着头辩解一边满脸泪痕的看着四爷,只可惜四爷对她这副摸样没有生出半点怜悯之心,反而更多的是心里的厌恶。 不等她说着话,便开口吩咐道:“福晋失德,不配在继续抚养四阿哥,苏培盛去把四阿哥抱回钮祜禄氏身边,由着她教养。” “不,四阿哥是妾身的命,四爷就算责怪妾身,只管处罚妾身就是了。 只是四阿哥还求四爷不要让从妾身身边离开。” 斗了这么久,争了这么久,不过是为着能够得了一个嫡子,如此也算是使得自己这个嫡福晋在府里站稳脚跟。 只可惜,筹谋了这么久,就这么轻 而易举的被破坏,一下回到解放前,福晋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甘心。 只可惜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是没有办法的。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归是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 苏培盛脚步停了一下,见着四爷没有任何举动或者想要出声的意思,这才重新迈开脚步走出去。 “年氏起来吧!让你受委屈了。”四爷被福晋给气的有些发蒙,眼角瞥见还在一直跪着的年清婉,心里又有些泛出疼惜,连忙出声说着。 “奴才不委屈,只是能够还了奴才一个清白,奴才就已经很是高兴了。” 年清婉听着四爷的话,这才缓缓站起身,只是因着跪的时间有些久了,双腿有些不听话,在才刚刚站起来时,双腿一软显些没跪下,好在秋怜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住她,使得她半个身子都依在自己身上,这才没有出丑。 而四爷的视线也一直充满紧张在她身上,直至见着人彻底没事了,这才把提起来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整个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是个好的。”四爷最后又夸赞了她两句,这才转过视线看着旁人。 “福晋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想来后院里的庶务,也必定叫你力不从心,今个儿起你便安心养着身子,至于庶务就交由李氏操办就是。” 虽然没有那些个铁证如山的证据来证明福晋的罪行,可在四爷心里早已经认定了此时是福晋所为,倒也无所谓她承不承认。 第二百三十四章 偏爱的有恃无恐 “年姐姐。”在四爷遣散了众人后,姜氏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见着年清婉的身影在前头,一边出声叫着,一边快步追了上去。 “姜妹妹这是有什么事吗?”年清婉听着动静,停下脚步,转过身见着她快步走过来,嘴角微微上扬着,一副和善的模样说着。 “倒也没有什么旁的事,只是我与姐姐同住,想着一同回去倒也是个伴。”姜氏眼睛一转,笑呵呵的说着。 “姜妹妹说的是。”见着姜氏不肯说着实话,年清婉也不在继续追问下去,也收起话,跟着一同往回走。 瞧着快要走回锦绣阁时,才听着姜氏开口说道:“我才初入府,对于府里的事并不清楚。 日后怕是还要有许多麻烦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莫要嫌弃了我。”姜氏说着话时,声音温温和和的,整个人脸上也挂着一副浅淡的笑容,让人见着倒是觉着心里生出些许亲切的感觉。 “瞧着妹妹说的,你我二人毕竟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若是无事是还需多多走动来往才好,哪里就说的那么生分的话。” 年清婉说着话时,适时的转头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笑容。 看的姜氏也同样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容,连忙应了一声,瞧着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姐姐今个儿想必是累极了,妹妹改日在过去亲自拜访姐姐。”走进锦绣阁院子里,姜氏停下脚步,满脸认真的与她说着。 “妹妹也早些回 去歇息着,今个儿起的这么早,又有这么多事,必定也是累了。” 年清婉轻轻点了点头,也同样客气的叮嘱了两句,至于对姜氏方才说着的那番客气话,并未往心里去。 毕竟,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况且姜氏才刚刚入府,性情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眼下她瞧着虽是得宠了一些,免不得要惹得那些个人,过来讨好结交。 谁知道日后自己落了难,那些人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在给自己来个落井下石。 “今个儿真的好悬,若不是格格之前隐约察觉出不对,威逼利诱的让府医改口反水,只怕今个儿遭殃的就是咱们了。”才进了屋子里,秋怜仍旧心有余悸的说着。 显然方才的事对她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平日里瞧着府医对她们客客气气的,虽说没有多恭敬,可却也从未有过任何不愉快的时候,且这个府医又是府里总管派人寻了请来的,与福晋丝毫没有关系。 只是没有想到,饶是如此之下,福晋还是能够把手伸的这么长这么远,若不是年清婉处处谨慎小心,这次就要着了他的道。 不仅是秋怜秋夏心里有些后怕,连着年清婉自己回想起来,都只觉着是万分惊险。 “对了,府医那你拿些银子出去打点一下,日后让他换个名字远离京城吧! 若是再回来,被人认出来,我可救不了他。” 年清婉拉回思绪,眼下顾不得害怕之前的事,连忙吩咐下去 。 福晋虽然是用府医家人威逼利诱他,这才使得他同意陷害年清婉,只可惜在她察觉出不对劲儿的时候,就已经让人送了信回年府,使得年羹尧派人出去探查了一番。 许是福晋觉着自己这件事做的隐蔽,又或许是觉着凭着府医不敢和自己硬碰硬,对于府医家人倒也并没有多么严加看守,使得年羹尧的人倒也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寻见了。 只是为着不打草惊蛇,年清婉这才一直没让人有所动作,只是谎称自己已经让人把那些人救了出来,又拿出两样他夫人戴着的首饰作为信物交给他,这才让他在没有半点顾虑,反咬了福晋一口,也使得自己洗脱罪名,最终福晋偷鱼不成还惹了一身腥。 眼下府医已经反咬了福晋一口,虽然没有直接定了她的罪名,四爷心里到底是对她生出了嫌隙,眼下这个时候,在救出府医的家人,倒也无妨。 只需要让年羹尧的人小心行事,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任是谁也猜测不出来的。 “这次的事,格格虽然用着府医反水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可奴婢就是怕四爷对格格也生了嫌隙。” 假孕这样的事,别说是皇子贝勒了,就算放在普通商贾之家也是天大的事,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揭过去。 “总归是明面上没牵扯到咱们,至于四爷心里所想,咱们也就没法左右的了了。”年清婉对于这件事瞧着似是一副并不如何上心的模样。 就 算她在怎么上心也是没有用的,况且这件事也不是说她上心就可以改变的了的。 不过好在,傍晚时,四爷就过来了,秋怜瞧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总归叫她把心里的担忧都悉数放了回去。 “奴才见过爷。”年清婉见着四爷过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惊讶,连忙起身迎了过去,规规矩矩的行礼。 “起来吧!你身子本就弱,倒也无需行这么大的礼。”四爷瞧着面上是没有任何的不高兴模样,对于年清婉时不时就要偷偷摸摸的瞧过来一眼,心里也是又想笑又无奈。 “今个儿奴才的事,倒是叫爷跟着一同费心了。”年清婉依着四爷的话站起身,脸上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特别时不时就要偷偷摸摸朝着四爷撇过去的小视线,更是叫四爷打从心里想叹息一声。 之前年清婉若是犯了错,就会这么撒娇卖萌的看着四爷,倒也不用多耍着什么手段,只需要时不时的说着两句软乎话,就可以让四爷心软,完全不计较自己之前的事。 这样的手段,年清婉早就已经练就的驾轻就熟,眼下在度使用,也是没有半点违和和生疏。 “跟着你,爷也不是费心一日两日的功夫了,左右爷也是已经习惯了。”四爷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抬头朝着她瞧过去,在如愿的看着她嘟起嘴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心里这才隐约高兴几分。 他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仿佛年清婉 就是能够有这样的魔力,不管自己心情有多不好亦或者多愤怒,在听着她的声音,和见着她时,就轻而易举的被她给哄得重新高兴起来。 今日这样的事,若是放在后院旁的侍妾格格身上,不管有没有证据,四爷心里肯定都会有些膈应的。 只是恰恰发生在了年清婉的身上,这才叫四爷没了别的脾气,只能满心的无奈。 “爷已经开始嫌弃奴才了。”年清婉不愿就这么让四爷看了笑话,只能扯着嘴角,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控诉着他。 “休要胡说,爷何时嫌弃你了?”四爷看着她明显有几分撒泼的模样,也是满脸无奈,显示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又正了正脸色的说道:“今个的事,你日后也要多加提防一些。” 四爷这次过来,本就是害怕她多想,更加怕她得知自己没有怀孕后,心理落差大,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这才不放心的放下宫里头庶务,急忙过来瞧着,在见着人没有半点不高兴亦或者钻牛角尖的意思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即便不愿谈论这件事,四爷为着日后年清婉能够多些提防的心思,不至于叫那些人坑害,不得不开口叮嘱着。 “奴才省得,多谢爷提点。”年清婉笑的眯着眼睛,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的四爷有些手痒,一时没控制住直接掐在了她脸颊上。 感受着手底下细腻软滑的手感,一时之间四爷似是有些舍不得松开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妾终究是妾 “福晋毕竟是嫡福晋,嫁入贝勒府多年,虽然眼下多有失德,你也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四爷微微叹息了一声,出声劝着她。 “奴才知晓,奴才自是会多多忍让福晋,必定不叫四爷费心。”年清婉垂下眼眸,脸上的笑意虽说没有多少变化,可眼中的笑意却尽数消散了下去,垂下的眼眸遮掩住眼底神色。 自从入府以来,年清婉虽然心里时刻警醒着自己,可瞧着四爷的的宠爱,时日长久之下,难免会有些沉浸其中。 如今在听着四爷这样的话,若说着心里没有点落差自然是不可能的,年清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枉她时刻叮嘱着自己,莫要沉浸在其中,不想最终还是不自觉的陷了进去。 思绪也只是飘忽了一瞬,没一会儿就被拉了回来。 前院,福晋整个人失神的坐在椅子上,见着花钰从外头神色慌张的进来,脸上神色这才略微变了变开口问着:“四阿哥被送回去了吗?” “已经送回去了,是苏培盛亲自带了人过来接的。” 花钰见着她此时的脸色,也是不敢再胡乱说着,只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垂下头站着一旁。 嬷嬷见着福晋脸色不好看,心里着实有些着急,顿了顿才开口劝着道:“福晋别伤心,四阿哥毕竟是在福晋膝下长到这么大,如今骤然被送回钮祜禄氏身边,自然是不习惯的。” 在福晋这里是嫡出,如今被送回去却成了庶出,身份上更是一落千丈 。 也不知日后长大了,会不会埋怨钮祜禄氏这个生母。 “钮祜禄氏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如今四阿哥回了她那,只怕是要高兴坏了。”福晋对于四阿哥心里没有半点。 “生母又能如何,四阿哥自从出生后便一直养在福晋膝下,心里自然只认福晋一人为生母。”福晋心里对着四阿哥没有半点母子之情,有的也只是利用,如今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这里,也只是为着自己日后的地位不收到损害。 毕竟争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从旁人处争抢来了一个阿哥,眼下才多久的功夫,就要把他给重新送回去,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四爷那,若是哄着四爷重新高兴起来,四阿哥未必就不能在回来。”嬷嬷神色有些忧虑的看着她,福晋眼下这样的处境,就算是嬷嬷瞧着,心里也是满是忧虑。 “左右四爷是早就已经厌恶了我,如今这样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最可恨的还是年氏与那个府医。”福晋说着这俩人时,眼中不自觉的划过一抹怨恨。 “福晋莫要如此说,福晋始终是嫡福晋,是四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来的,名字入了皇家玉牒,况且福晋身后还有德妃娘娘,就算四爷心里有什么旁的想法也是无用的。” 皇室之中,倒也还从未有过和离与休书,如今她已经进了门,就算四爷再怎么不喜欢,也是不能如何的。 “府医那既然他敢反水, 咱们也就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了。”福晋垂着眼睛,眼中满是怨恨。 原本她以为自己把府医一家人都掌握在手里,他是万万不敢背叛了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背叛了自己。 “府医那头……”嬷嬷有些犹豫,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福晋一眼,在她狠厉的眼色下,才又继续说道:“底下人来禀报,说是……说是府医家人,已经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劫走了。” “劫走了?”福晋有些诧异,随即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手指死死攥成拳。 “福晋息怒,就算生气也要爱惜着自己身子一些。”嬷嬷依仗着自己伺候着福晋的情分,与福晋到底是比旁人亲厚一些,眼下见着她发怒,也是没有那些个小丫头,心里的害怕。 见着她死死攥着的手掌,心里有些心疼,连忙上前两步,抓着她手,松开了手指,见着原本娇嫩的掌心,眼下赫然留下几个指甲印,此时正往外流着血。 连忙寻了伤药出来仔细替她包扎上。 “这点子疼痛算得了什么。” 不同于这边的情况,钮钴禄氏那头一早得了消息,就满心欢喜的等着,屋子里更是早早地备好了两碟子点心。 “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会不会是福晋不准四阿哥回来?”钮祜禄氏在屋子里已经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功夫,眼下见着外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手上抓着吉宝的手腕,出声询问着。 “格格放心 ,这是四爷吩咐下来的,不管福晋什么心思,总是抵不过四爷的命令。”吉宝也跟着脸上多了些许笑容,满脸轻松的说着。 “我总是有些担忧的。” 这头话音才刚刚落下,外头便传出了声音,钮祜禄氏一听,连忙起身走出去,也顾不得让吉宝扶着自己。 院子外头站着的正是苏培盛和四阿哥,钮祜禄氏才见着四阿哥,就控制不住的呜咽小声哭起来。 快走两步,直接把人揽在自己怀里,直至此时钮祜禄氏这才觉着自己整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去。 “恭喜格格。”苏培盛站在一旁见着钮祜禄氏满眼满心的都是四阿哥,这才适时的开口提醒着一二。 “劳烦苏公公亲自跑着这一趟,一点小小的心思,还请公公拿着喝茶。”钮祜禄氏直起身子,在朝着苏培盛看过来时,这才整个人破涕为笑,手上捏着帕子点了点眼角,示意让吉宝把手中银子塞进了苏培盛手里,这才客气的说着。 她本就不得宠,自己父亲又只是一个小小四品文官,家中的生计也还要全靠着自己阿玛的俸禄生活,哪里还有什么闲散银子来接济着她。 眼下她在府里的吃穿用度也是拮据的厉害,虽然是侍妾格格,可所有的侍妾格格又都不一样,她如今不仅不得四爷的宠,见着福晋那头也是得罪了,可想而知在府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如今能够拿出银钱来打赏苏培盛,也是用的自己省吃俭用 存下来的银子罢了。 入手并不沉的一袋银子,估摸着也就几两银子罢了,苏培盛面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见有半点的嫌弃,顺手接下,连声谢着。 在出了院子,苏培盛脸上的笑意这才卸了下去。 对于钮祜禄氏这头的情况,他心里如何能不知情,瞧着她拿出的这点银子,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挑剔心思。 钮祜禄氏在瞧着人离开后,手上牢牢牵着四阿哥的小手,转身回了屋内。 四阿哥如今长到这么大还一直没有与她这么亲近过,钮祜禄氏只觉着怎么瞧都一副瞧不够的模样。 满脸含笑的看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把人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手上捏了一块儿点心一边递给四阿哥一边开口劝哄着:“四阿哥早膳吃了吗?饿没饿肚子?” 四阿哥身份上虽然从嫡出又重新变回了庶出,可身边原本跟着伺候的乳母和嬷嬷,却没有丝毫的减少,一并跟着过来了。 眼下听着钮祜禄氏如此询问,连忙开口说道:“回禀格格,四阿哥早上进了一碗粥,两个虾饺,和几口各色菜,倒也着实进了不少。” “我们四阿哥竟是个如此能吃的。”钮祜禄氏听着嬷嬷的话,脸上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高兴的直接笑出了声,抬手轻轻捏了他脸颊一下,便打趣的说着。 福晋之前一直不许四阿哥与钮祜禄氏接触,更加不许再他跟前提起钮祜禄氏这个人,故而四阿哥与她也是生分的厉害。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生疏 如今才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四阿哥就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倒是不要紧,只是把钮祜禄氏给吓坏了,只怕着是他身子上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不过任凭着她怎么询问,都问不出半点消息出来。 正在钮祜禄氏哄也哄不好,问也问不出来,急得就差在地上转两圈时,一旁的嬷嬷这才上前两步走过来,说着:“四阿哥许是怕生,才刚刚回来,与格格还不慎熟悉,有此反应也是常有的。” 钮祜禄氏听着这番话,原本脸上的笑意也是尽数僵硬在脸上,显然是没想到嬷嬷会如此说着。 “我是四阿哥的生母,血浓于水,怎么就不熟悉了?”钮祜禄氏最是听不得这些话,原本四阿哥从自己身边离开,就已经让她心里怨恨,眼下在听着这些个话,心里自然是越发难受,也更加不愿听着。 如今只是训斥几句嬷嬷,也还是瞧着她是四爷指给四阿哥身边伺候着的,如今就算惹得她不高兴,也不敢有旁的动作,能够训斥几句已经是极限了。 “格格与四阿哥虽是亲生母子,可四阿哥毕竟是一直养在福晋膝下,不曾与格格亲近,如今骤然见着,难免有些生疏。” 嬷嬷心里也有些怨气,原本她就是四爷指着去伺候四阿哥的,之前在福晋院子里时,也不曾有人敢这样对待她,如今才刚刚来了钮祜禄氏这里,她不过是个区区格格罢了,就敢这样对待她,心里难免是有些 怨气不快。 钮祜禄氏越是哄着四阿哥越是哄不好,心里逐渐有些暴躁。 嬷嬷见状,连忙伸手把四阿哥接了过去,好一会儿才算是把人给哄好。 瞧着四阿哥也是哭闹累了,吉宝见状也生怕钮祜禄氏继续生气,自觉的把四阿哥抱着早就准备好了的房间内歇息。 而原本伺候着四阿哥的嬷嬷便留在了屋子里,没有钮祜禄氏的话,几人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离开。 “你们这些人虽然是四爷指过来伺候四阿哥的,可也还要知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我这里地方小,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却也最见不得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钮祜禄氏故意把这些人留下来,为的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敲打一番。 也好叫众人知晓,自己这里虽然没有恩宠,可也还不是个好欺负的。 不然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着。 如今先一步给了几个嬷嬷下马威,不管她们心里服不服气,亦或者有着什么样的想法,在自己这番话说完后,定是都不敢在公然违逆自己。 几个嬷嬷听着这番话,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才不紧不慢的跪下说道:“老奴不敢。” “不敢是最好,只是你们也别忘了自己的职责,既然是四爷指过来伺候四阿哥的,若是叫我知晓你们阳奉阴违,亦或者不尽心伺候,就算你们是四爷指过来的奴才,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你们去。” “老 奴等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四阿哥,不敢不尽心。” “都起来吧!下去歇息着吧!”钮祜禄氏盯着看了她们几人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佯装着不在意的说着。 “是,老奴等告退。”几个嬷嬷听着她好不容易才发话,连忙应了一声起身皆是退了出去。 “格格何必对着她们这么疾言厉色,这几个嬷嬷到底是四爷指过来伺候着四阿哥的人,若是格格眼下就把这几个嬷嬷给得罪了,万一去四爷跟前说了格格的坏话,可如何是好。” 吉宝跟着钮祜禄氏倒也还没有机会见着四爷几次,对着她心里更加敬畏的厉害。 眼下见着她如此不管不顾,心里自然是有些惧怕和担忧的,如今能够说出这些话来劝阻着,倒也颇为正常。 “她们不过是一群嬷嬷罢了,就算是四爷指过去伺候四阿哥的又能如何,凭着这样就想着要去四爷跟前告状,未免还不够格。” 不顾吉宝的担忧,钮祜禄氏心里反而轻松许多,丝毫不相信凭着这么几个老木材就能去四爷跟前说着自己的坏话,以至于让四爷迁怒于自己。 “恭喜姐姐,终于能把四阿哥给接回身边养着。”这头正在和吉宝说着话的时候,还不让人扶着自己下去歇息一会儿,就听着门外传进来一道满是高兴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谁能来我这,原是年妹妹,外头这么冷,年妹妹身子不好还亲自跑过来这么一趟,也不知道心疼着自己一 些。”钮祜禄氏一改之前的那副脸色,见着年清婉进来,脸上立马挂上一抹浅笑,起身便迎了过去。 “姐姐身子也是不好,快些坐下。 今个儿听闻四阿哥回来,我心里着实替姐姐高兴。”年清婉大步走进来,伸着手拉着钮祜禄氏的手腕,整个人显得热络,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四阿哥能回来,我心里也是高兴。” 依着四阿哥与福晋之前的态度和脸色来瞧着,钮祜禄氏倒也从未想过四阿哥还能重新回了自己这里。 对于这一点,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只怕是要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四阿哥呢?怎么没见着他在屋子里。”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子里四处扫视了一眼,在没见着四阿哥的身影后,脸上隐隐露出些许疑惑神色出来。 “四阿哥已经让人待下去哄睡了,如今才回来,还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 我这个生母,确是一直不曾与他亲近,眼下四阿哥骤然回来,反倒是与我这个生母半点没有亲近的意思。” 既然四阿哥已经回来了,她也不管说这件事是不是年清婉所促成的,只是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倒也无所谓于这些事情上。 “四阿哥毕竟是一直在福晋膝下长大的,如今骤然回来,有所不适应亦或者与你不亲近都是正常的。 姐姐也无需放在心上,好在孩子还小,姐姐是他的生母,若是真心对他,时日长了,他总归知道姐姐 对他是真心的,自然就会与姐姐亲近了。” 年清婉自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倒也不能感同身受,更加没有办法感受这样痛苦,如今也只能捡着一些好听的话劝着人罢了。 “妹妹没体会过这样的事,心里更加不清楚我的难受。 不过,好在四阿哥总归是回来了,我这心也算是能彻底的放回心里了。”钮祜禄氏脸上挤出一个比较难看的笑出来。 就算四阿哥现下和他不熟悉,好在能够时时刻刻在她眼皮子底下瞧着,总比之前见不着让人时时刻刻担忧着好上许多。 “姐姐放宽心,只要人回来了,还怕不能与姐姐亲近吗?” 年清婉又劝了两句,见着人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这才及时住嘴,也不继续往下说下去。 “倒也不说我这了,反倒是妹妹,本以为妹妹怀有身孕,我还想着要过去瞧一瞧妹妹,却不想竟是出了这样的事。” 钮祜禄氏只要不谈着自己的事,脸上的神色又重新变换了下去。 “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若不是福晋请张太医入府请脉,我都还不知道,我原来竟是没有身孕。”年清婉垂着眼眸,说起这件事,脸上满是嘲讽和落寂。 “妹妹如此得四爷的宠爱,且年岁还小,日后总归是有自己的孩子,倒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次反倒是换做钮祜禄氏开始劝解着她。 好在年清婉并没有真的失落,对于她的劝说,也只是应付了两句,便揭过不提。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好心当驴肝肺 “格格原本是想着好心过去劝说着钮钴禄格格一番,怎的如今反倒是被他说着咱们没有身孕的事,岂不是白白叫格格浪费了这番心思。”秋怜扶着年清婉出来时,心里还是有些不快,嘟着嘴巴满脸不悦的说着。 “不过是几句劝说的话罢了,怎的竟惹得你如此多心了。”年清婉看着她,脸上颇有些无奈的模样,随即摇了摇头轻声说着。 “并非是奴才多心,只是今日的事任是谁听了,也不得不多心。”秋怜嘟着嘴,脸上颇有些不高兴的模样。 “好了,钮祜禄格格想来也没想那么多,如今我怀孕闹出了这么一场笑话出来,关心颇亲近的几人听了,也总是要跟着劝解几句的。” 相比于秋怜,年清婉更加大度,也从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过,眼下听着秋怜的话,更是训斥了两句。 “格格怀孕之事也是受人所害,总归不是咱们自己意愿的。”秋怜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更是低垂了下去了,在对着年清婉时,倒也不敢那么放肆,特别见着她明显有些不高兴后,更加要收敛着一些自己的心思。 “多说无益。”年清婉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垂下眼眸,明显是不愿在继续谈论下去。 秋怜见状也不敢再继续说着惹得年清婉不快,在回了锦绣阁时,秋夏见着俩人这幅模样,心里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秋怜,好一会儿才凑到秋怜 身边低声问着:“不是去瞧钮钴禄格格了吗? 怎么瞧着回来时,格格似是不大高兴的模样。” 秋夏蹙了蹙眉头,从前每次去钮祜禄氏房里时回来大抵都是一副不算太高兴的模样,却也从未像今日这般过。 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忧着她,这才禁不住开口低声询问起几句来。 “依着我瞧,咱们就是多余过去这一趟。 咱们格格眼巴巴的过去安慰着她,钮钴禄格格不仅不领情,反倒是说着咱们格格怀孕的事,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戳着。” 秋怜提起这个事,心里就憋不住的恼怒,脸上被气的隐隐有些发白。 秋夏听了倒也没有那些个旁的想法,左右这只是主子之间的事,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不好多嘴多舌的说着一些什么,只是从前钮祜禄格格对着她们这里那样,年清婉见着都是没有多说什么,更加不准私下议论,足以见着对那头也不至于这么轻易便伤心生气。 眼下年清婉不说话,多数还是为着那个莫须有的孩子身上。 对于这件事,秋夏心里也是忍不住的自责。 若非是她好心办了坏事,想着要去府医那求个方子过来替年清婉调理身子,也不会让府医有这个可乘之机,也就更加不会出现这么一件事,以至于惹得年清婉这么伤心。 秋夏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憋闷,直接上前跪在了年清婉身旁,说道:“还求格格责罚奴婢吧!” “你这是做什么,我 何曾无缘无故的责罚过你们?”年清婉被她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过去一边要扶着她起来,一边开口说着。 “格格待奴婢们很好,从不曾责罚奴婢等。”秋夏认真的说着,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她继续说道:“只是这次若非奴婢不听劝一意孤行,也不会着了府医的道,显些害了格格。” “你也不过是为着我的身子着想,若是连着为我着想,我都要责罚了你们,日后岂不是要告诉所有人,都不许对我好吗? 至于府医,也只是意外罢了,若是想要害你,不管你有没有这次的事情,他都会想尽办法的要加害你。”年清婉耐着性子的和她解释了一番,见着人脸上没了那些个委屈的神色后,才把人扶起身。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秋夏也算是长了个教训,日后必然不会在自作主张,更加不会随意轻信了旁人的话。 “多谢格格。”秋夏起身,满脸感动的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重新站在一旁伺候着。 对于府里的事,德妃也是一直颇为上心,特别是在得知佟贵妃往四爷府里塞进来了一个格格后,心里就越发的不乐意起来。 今个儿趁着四爷下朝的功夫,特意让宫人把人请了过来,脸色微微阴沉着,见着人过来,拂了拂衣袖,把身子歪到了另一边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儿子见过额娘,给额娘请安。” 四爷垂头行了一礼,见着上头没有声音,心 里隐约知晓她这是又发着什么疯,除了厌烦之外,倒也生不出旁的想法出来。 见着德妃没有开口先说话的打算,四爷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开口说道:“不知额娘这次这么急着寻儿子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要紧的事倒也谈不上,不过是听闻佟贵妃给你指了个格格进府,瞧着你还是颇为喜欢,这才想着与你说道说道罢了。”德妃脸上还是那副神色,只是在说着佟贵妃时,眼底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怨恨。 许是对着佟贵妃已经怨恨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这才在每次提及起来眼中都闪过一抹怨恨,亦或者又是因着在自己亲生的四阿哥跟前并没有那些个顾虑,这才不曾遮掩一二。 不管是出于各种原因,四阿哥对于她方才的那些脸色倒也是尽收眼底,显然是瞧得清清楚楚。 “佟贵妃许是瞧着儿子后院侍妾不多,这才瞧见一个性子温顺的便让人送了过来。”四爷垂了垂头,佯装没看见她眼中的怨恨神色。 佟贵妃虽然并非是他生母,可好歹还是养母,相比于德妃这个生母来说,佟贵妃于他反而更加亲厚要紧一些。 只是,眼下德妃毕竟是她亲生母亲,总不好在她跟前说着佟贵妃的不是,四爷也不愿对佟贵妃有丝毫不敬的心。 “这倒是奇了,怎么佟贵妃给你指过去的侍妾格格,你喜爱,我给你指过去的侍妾格格,你就半步都不曾踏入她房里 ?”德妃斜着眼睛撇着他,明显开始挑理起来。 “佟贵妃所指的人,儿子并不喜欢,只是在后院里养着罢了。”四爷这也算是避重就轻的回答着,不过在对着佟贵妃个德妃俩人时,态度也是天差地别。 那头,就算心里明显不喜欢,也不会叫佟贵妃面子上难看,至少让人过了明路。 侍妾格格送进府里来,谁也没拿着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与她举案齐眉恩恩爱爱,左右不过是为着皇室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罢了。 如此一来,四爷也只需要一月里去个一两次也就足够了。 而德妃那一个劲儿的把自己母家的人塞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壮大自己母家的势力罢了,至于四爷这,德妃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的,更别说什么替他着想了。 这么想着,对于德妃送过来的人,四爷心里就更加厌烦,况且她不知廉耻,至少还做出了那样的事出来,眼下只要想起来,就觉着如鲠在喉,让人恶心的厉害。 德妃听着他明显敷衍的话,心里一时气不过,重重拍了下桌子,指着他厉声呵斥道:“你如今大了,连着心也开始大起来了,别忘了我才是你生母。” “儿子不敢,儿子从未忘记过额娘是儿子生母之事。”四爷垂着头,一如方才那般平静无波。 连着德妃盯着他看的久了,都要禁不住心里泛起嘀咕来,连着她都越来越看不透四爷,只觉着他和康熙爷是越发的相像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李氏试探 “不敢?”德妃冷笑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他现下所说得话,继续说道:“我瞧着你倒也不是不敢。” “额娘误会了。”四爷垂着头,紧紧抿着嘴,脸上的神色虽然一副不悦的模样,却也没说出旁的什么话。 “轩儿到底是你的表妹,我亲自从母家给你挑出来的人缘,就算你不喜欢也要多过去她屋子里坐坐。 眼下福晋不得宠,连着唯一不是亲生的四阿哥都被你重新送回了钮祜禄氏身边养着,轩儿你又不喜欢,难不成你存心与我这个生母过不去吗?”德妃越是说着心里的恼怒越是厉害,到了最后连着音量都隐隐增加起来。 “儿子不敢,福晋实在是失德。”四爷不顾德妃的脸色,继续说着:“身为嫡福晋不顾后院安稳,只为着一己之私便随意陷害侍妾,哪里有半点福晋应该有的模样。 若非是念在她是额娘母家的人,儿子早已经奏请了皇阿玛休了她去。” 四爷这番话倒也并非只是吓唬德妃亦或者拿着这样的话来威胁她,只是他既然如此说着,心里便也就当真如此想的。 只是他如此想着,德妃心里却未必就如此想着。 不管他这番话是真或者假,落在德妃耳中,就只成了威胁她的意思,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偏偏又奈何他不得,只能气的浑身发抖的指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你……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如今为着一个区区侍妾,竟如此对待你这个生母 。” “儿子不明白额娘这番话的意思。”四爷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声音也是轻轻淡淡的说着。 “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左右你现下大了,用不着额娘了,自然也不会在听额娘的。” “额娘实在是误会儿子了。 儿子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德妃每次见着他时,都像是见着一个陌生人般,却又偏偏喜欢拿着生母这套说辞来压着他。 “佟贵妃为何要养着你,还不是为了巩固她自己的位置,眼下见着你回了我身边,怕你我母子情深,从而没了她什么事,这才打定主意要破坏你我二人母子之间的情分。 这等心机,你如何能不知?”不管佟贵妃做着什么,在德妃眼中都是别有居心的举动,眼下说着这番毫无证据的话,听的四爷也是心里满是厌烦。 “年清婉如今虽说母家得康熙爷的,可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汉人奴才。 如今你在宠着又能如何,若是日后她父兄得罪了万岁爷,你如今与她们走的多亲近日后就要受多大的牵连。” 德妃眼下为了让四爷与年清婉离心,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现下说出来的话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额娘多心了。”四爷已经不想在和她多说什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俩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坐了一会儿功夫,在见着德妃脸上隐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才起身告辞离开。 “你瞧瞧他如 今只怕连着谁是他的生母她都要不知道了,宠着这么一个侍妾格格,连着自己的嫡妻都要不顾了。” 德妃在四爷离开后,才大声抱怨着,方才四爷在时,德妃也不是惧怕着他不敢出声,只是没想着他为着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能够如此违逆自己这个生母的话和意愿,这才是最让她恼怒动气的地方。 “这太阳这么大,天这么好。 照在人心里,怎么半点暖意都没有呢!”走出德妃寝宫,四爷站在院子外头,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已经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太阳,满是伤怀的感叹着。 苏培盛在一旁垂着头弓着身子,每次来了德妃这里,四爷都是要气恼一阵的,这个时候他可是不敢随意接着话茬说。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句话就惹得四爷动了气,以至于因此受了一顿责打去。 好在四爷也并非是真的想要和他说着什么,只是借机感叹一番罢了。 在没听着苏培盛出声附和着自己,也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站着看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这才收回视线抬腿离开。 才刚刚下了马车,就碰见李氏的丫鬟吉桃堵在门口,明显是在等着四爷回来,见着脸上立马闪过一抹欣喜,连忙上前行礼问道:“奴婢见过四爷,侧福晋特意遣奴婢过来问着四爷,晚上是否过去用膳。” 不过是暂时代替福晋掌管府上的中馈一事罢了,今个儿虽然是初一,可按着规矩也只是歇息在福晋嫡妻的房里。 之前四爷初一 十五的连着嫡福晋的房里都没有过去,可见这样的规矩,也并非是一定要遵守的,眼下李氏不过是暂时代替福晋掌管了几日功夫罢了,就妄想一步登上福晋的位置亦或者直接代替福晋不成。 四爷心里正巧还憋着一口气,正愁着没有地方撒,眼下李氏既然自己想要撞上来,四爷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应了下来。 脚上步子一转,直接改了道朝着李氏住着的院子走过去。 苏培盛在后面瞧着,心里也禁不住对李氏生出几分同情,什么时候争宠不好,偏偏要赶在四爷动气恼怒的时候来争宠。 每次四爷动气恼怒的时候,除了年清婉之外,他倒也还从未见过有什么旁人能够哄的四爷重新高兴起来。 如今李氏让人请了四爷过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仿佛苏培盛已经能够预想着一会儿所发生的事情,隐下眼底的神色,急忙抬腿跟了上去。 “妾身见过爷,爷吉祥。” 李氏原本在屋子里等着还有些着急,不知道吉桃能不能把人给请回来,眼下听着动静,见着四爷直接跟着人一同过来,脸上是怎么也遮不住的笑容,忙的起身过去行礼。 “嗯,起吧!” 对于李氏,四爷是正眼也没瞧一眼,只轻声哼了一声,便大步走过去,直接坐在软塌上。 李氏对于这些细节从不在意,只要四爷能够过来,于她来说便就是最高兴的事情了,哪里还弄顾得上其余的东西。 “ 今个儿寻着四爷过来,倒也不是为着旁的事情,只是后个儿便是上元节,按着规律,福晋与爷都是要一同入宫请安的,如今福晋身子骨又是一直不好,只是不知能不能受得住这样来回折腾?” 李氏带了几分试探之意看着她,她私心之下自然是不希望让福晋跟着一同过去,若是让福晋跟着一同过去,她一个侧福晋,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虽说是身子骨不好,可到底是入宫的大事,总归不能落下。” 四爷垂着眼眸,声音冷淡的说着,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虽说他也同样不愿让福晋跟着一同过去,倒是免不得还要生出一些旁的是非出来,只是若是不去,德妃那又要唠叨许多。 相比之下,四爷更加不愿对上德妃,毕竟是生母,他又无可奈何。 也只能让福晋跟着一同过去,也算是借此机会免了德妃的这顿唠叨,如此一想倒也不亏。 李氏不知四爷这番心思,眼下听着他的话,也只觉着四爷对福晋还有些旧情,故而才会如此,只是心里隐约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 只能转移着话题继续说道:“上元节,按例是要赏赐后院里侍妾格格一些东西的,如今钮祜禄格格那得了四阿哥,不知是否要增加两成赏赐?” “倒也无需两成,多一成便也足够了。”四爷对钮祜禄氏那头没什么好印象,眼下虽然把四阿哥重新送了回去,也不代表他就会对钮祜禄氏另眼相待。 第二百三十九章 撒娇卖萌 “那福晋和各处侍妾那?”李氏试探性的询问了两句,倒也不是真的就不知道要该怎么做,只是拿着这些事做幌子,为着想要让四爷留宿在自己这里,亦或者让自己多接触着她一些也是好的。 “福晋还是福晋,赏赐自是要依着份例发下去。”四爷脸色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些个事从前福晋处理时,倒也从未让他废过这么多心思,现如今李氏不过是才刚刚接受罢了,就出了这些个事情,他都要怀疑,自己让李氏操持后院的这些个庶务到底对不对了。 “以往什么规矩,现如今自然还是什么规矩,礼数不可荒废。”四爷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撇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若是你不能胜任这些个事情,也不必让自己为难,爷在安排了旁人也是一样的。” “四爷息怒,妾身定会办置妥帖不叫四爷费心。”李氏听着这话,哪里还能再不明白,脸上由着方才的小心试探立马转换成了紧张,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说着。 “你知晓便好,爷的眼里从不容沙子,更不要妄想耍着自己的一些小聪明来糊弄旁人,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是,妾身谨记四爷教诲。” 李氏手上帕子死死撤着,原本是想要在四爷这里借着这些事撒撒娇,若是能够把人留下来就更好了,毕竟今个儿是初一,按着规矩是要歇息在嫡福晋房里的。 而福晋那头四爷自然是不会过去,若是能歇息在自己这里,于她来说倒也算得上 是一件好事。 不过,依着眼下这个情况来看,之前的想法或许是不可能了的。 四爷看了她好一会儿功夫,眼中原本的怒气这才略微消散下去些许。 “爷才回来,想必是早就饿了,这些都是妾身特意吩咐厨房准备出来的东西,爷尝尝合不合口味。”李氏不顾四爷的脸色,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的站起身,一边却生生的看着他,一边开口说着。 这一桌子东西,也算得上是李氏废了许多心思的,只可惜在怎么费心思,在不喜欢的人跟前,只怕是让多看一眼都不行。 四爷收回视线只吃了两口便扔下银箸,心里还是有些不顺气。 “爷在尝尝这番八宝酱鸭,是这厨子最拿手的一道菜,妾身瞧着倒是极好。” 李氏见着他停了筷子,自己也不好在继续吃着,连忙跟着一同停下来,见外头天色还有些大亮,也不好安寝,只能劝着她在继续吃一些,也好借此消磨时间。 “不用了,晚上吃多不好消化。 爷瞧着你倒是不似从前纤细羸弱,想来就是这些个东西吃的多了。” 至于李氏现下究竟有没有圆润,四爷或许并不知道,只是顺嘴说了这么一句罢了。 为着的也是不想让李氏继续这么纠缠着自己,惹得自己心里厌烦。 李氏听着四爷的这番话,脸色瞬间白了下去,急忙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她瞧着自己倒也与从前没有什么分别,怎的就在四爷嘴里圆润成了这般模样。 “爷……”李氏 站起身一副想要替自己辩解两句,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模样。 “你先吃着吧!前院还有些事没做完,爷先过去。”四爷也不在搭理着她,接过帕子擦了手,就直接站起身朝着外头走出去。 “我真的圆润了吗?”李氏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四爷离开,却无能无力。 相比于四爷离开,在他离开时所说的那句,不复从前的纤细才是最让李氏心里介怀的。 女为己者容,那个女人不是最看重自己的容貌和身段的,虽说在府里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身子上定是要比从前丰盈上许多,可却也绝不会像四爷所说的那么夸张。 况且,她在铜镜内瞧着自己,也是比之从前并没有多少差别。 “主子多心了,主子与从前一般,并没有哪里圆润,如今也不过是四爷随口的一句话罢了,主子莫要多心。”吉宝扶着李氏重新坐下,忍不住开口劝着。 “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另外告诉厨房,日后我这里的一日三餐,都莫要送那些个油腻之物了。” 不管吉宝怎么劝说,方才四爷的那番话,已经如鲠在喉噎着她。 “主子何必为着这些话损害了自己的身子。” 吉宝倒也并不觉着李氏眼下的身子有什么太圆润的地方,以至于这么苛待着自己。 “四爷说我不复从前那么纤细,毕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就算保养的再好,又怎么可能与从前相比呢!”这一点李氏心里也是心知肚明,可就算再怎么知道 ,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主子……”吉桃看着她眼中是忍不住的担忧。 她也算是自从李氏初入府时便跟在身边一直伺候着的老人了,眼下见着她如此伤心模样,心里难免是会生出些担忧。 四爷从李氏这里离开后,只觉着心情好连着脚步都轻松了许多,脸上也没有了之前过来时的那股子阴沉。 苏培盛在后边瞧着他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四爷这头是出了气,只怕李氏那边要整夜都睡不着了。 外头才刚刚点起灯,四爷也没让人特意去通知,直接带着苏培盛朝着锦绣阁走过来。 年清婉见着四爷,眼中带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惊讶,随即把这抹惊讶转化成了惊喜,立马起身朝着四爷奔了过去,也不顾屋子里还有其余奴才,直接揽着四爷的脖子,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年清婉及少时候露出这样随性和粘人的姿态,四爷见的更多的还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偶尔见着她不顾身份,不顾规矩的模样,心里还是极为喜欢的。 整个容也不含糊,抬手就把人紧紧揽在了怀里,脸上也是一副抑制不住的笑容,连着声音也不自觉的轻了下来说道:“怎么了这是?莫不是高兴傻了不成。” “若是奴才傻了,爷还会喜欢奴才吗?”年清婉趴在四爷的身上,声音轻轻的落在四爷耳边,如同羽毛一般轻轻拂过人的心头,不重却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人都傻了,爷才不 会喜欢。”四爷嘴角忍不住始终上扬着,明显是在逗着她。 “爷。”年清婉只把这么一个字叫的百转千回,叫的人心里直痒痒的。 四爷看着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不过这抹暗色转瞬即逝,倒也并没有让年清婉瞧见。 “你这是越来越不乖了。” 年清婉听见四爷已经微微发哑的嗓音,虽然好听充满了磁性,每次叫年清婉听着都喜爱异常,只是那也都是在床上听着,如今满屋子的奴才都还在一旁伺候着,多少叫人有些难为情。 “奴才还以为爷去了李侧福晋那用晚膳,顺道就在那歇息下了,没想着又来了奴才这里。”年清婉听着他的嗓音,心里就已经开始直敲鼓,向后退了两步直接与四爷拉开距离,脸上一边干笑着一边开口扯着别的话题。 外头才刚刚黑下来,年清婉可不想这么早就累死累活的在床上,也只能东拉西扯的分散着四爷的注意力。 “不过是一个院子罢了,左右也是用不了几步路的功夫。” “今个儿是初一,爷歇息在奴才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好?”年清婉迟疑,虽说是在询问着四爷,可看着他时,脸上的神色分明是想要让他就这么不好的住下来。 “福晋还在病着,有什么不好的。 若是你不尽心尽力伺候爷,才是最不好的。” 年清婉的小心思,四爷心里如何能不明白,抬手捏着她鼻子,心里还是有些疼惜,手上倒是并没有多用力。 第二百四十章 李氏为难 “肚子上多了些软肉,瞧着倒是比以往胖了许多。”四爷垂下头时,视线正好瞥见她肚子上,直接上手捏了捏,忍不住的说着。 在与李氏那边单纯的嫌弃不同,年清婉这里反倒更多的是宠溺和疼爱。 况且年清婉能够养的稍微胖一点,他反而觉着还是有些太受了,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才能给她喂得在胖一些,这样就算晚上抱起来,手感也是更好。 年清婉听着四爷的话,也顺着她的手,在自己腰间捏了捏,腰上是多了一些软肉,不过年清婉对于这些事并不在意,多一些软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她眼下这个时候也确实是不胖。 毕竟她可不是那种喜欢排骨的人,总觉着还是要身上有一些软肉的才会更加好看。 “爷都开始嫌弃起奴才了,可见爷对奴才也没有几分真心。”年清婉嘟着嘴,一件斜睨着他,一边软声软气的撒娇。 四爷听着这样的话,是既想生气又无奈,最终权衡之下也只能摇头苦笑。 “你说这话可就丧良心了,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都说第一个想着你,你瞧瞧你这里的东西,哪个不是爷让人巴巴的送过来。 眼下说着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叫爷伤心。”四爷并没有任何生气动怒,只是苦笑着朝她抱怨自己的心酸。 “爷耍赖,奴才是爷的人,自然是要依仗爷养着,眼下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赏赐罢了,爷也都尽数放在心上,时不时 的提出来说上一说,岂不是显得爷太过小气了吗?” 年清婉歪着头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对略微上扬着的眼睛,明明应该是一副勾人的双眸,可在年清婉脸上,让人瞧着反倒是多了些端庄贤淑,少了几分狐媚子的感觉。 “爷瞧着你倒是越发的难养了。”四爷伸着手指颇有些恨得牙痒痒的戳了她额头一下,年清婉手上捂着自己额头,满脸控诉的看着他。 “起来该洗漱了。”四爷看着她的小表情,心里又觉着有些火气直往上窜,他倒也来不会是委屈自己的一个人,既然之前已经压下去了一次,眼下再一次被年清婉挑上来,也只能让她自己亲自去灭这个火。 四爷可不会替她再一次委屈自己压下这个火气,况且瞧着眼下外头已经天色黑了下来,也是到了应当就寝的时辰。 秋夏和秋怜见着,俩人相互对视一眼,都隐下笑意。 一早,四爷起来时特意放轻了动作,没有吵醒年清婉,知道她昨个儿被自己累着了,心里也是有些疼惜着她,想要让她多睡一会儿功夫。 只可惜,四爷越是疼惜宠着年清婉,李氏那头就越是恨得她牙痒痒。 因着四爷昨个儿的话,加之听着吉桃说着四爷最终又去了年清婉房里的话,心里的怨恨越发增高了一些。 昨个儿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眼下瞧着整个人倒是有几分疲惫的模样,听见动静,见着四爷离开。 李氏也 直接起身,叫人给自己梳洗完毕后,才倚在软塌上,直接叫人把年清婉给请过来。 “这么早,我们格格还没起来。” 秋怜听着吉桃过来说着的话,脸上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立马落了下去,看着更加难看了几分。 “都这个时辰了,年格格还是早些起来吧!我们主位子还在等着呢! 如今后院里,到底还是我们主子管着,眼下福晋身子不爽利还在养病,格格也莫要在这么偷懒下去。”吉桃对这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说着的话更加没有什么好听的。 “吉桃姐姐先别动气,还要劳烦姐姐先等一会儿,等我们格格熟悉后再过去。”秋夏上前拉扯了秋怜一下衣袖,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话,连忙把话头接了过去。 年清婉就算再得宠,眼下也才只是一个侍妾格格,算不得什么了不得人,李氏在不得宠名头上也还是侧福晋。 在对上李氏时,就算怎么样也都还要敬重着一些,不然就算四爷回来了,也是说不过去。 秋夏心比较细,也正是因着知道这一点,才会急忙站出来的阻了秋怜的话,见着吉桃没有什么意见后,转身进了屋子里。 “格格?格格醒醒。”见着年清婉还在熟睡中,虽然心里有些不忍心,还是不得不出声见着她。 “嗯?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年清婉有些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子,甚至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她眼下这么累这么困,还不 是要因着四爷昨个儿太过胡闹,太过分的缘故,不然她也不至于今个儿累的直至现下还起不来。 “倒也没什么,只是吉桃过来了,说是李侧福晋让格格过去一趟,也不知道又要出了什么幺蛾子。”李氏那边每次叫着年清婉过去都是没什么好事,这次突然过来叫着她过去,秋夏在心里不得不生出一些别的想法和防备之心。 “李侧福晋?”年清婉听着李氏的名字,这才略微清醒了一些,之前把眼睛完全睁开了,眼中隐隐带着些许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既然叫我过去,总归是不好不过去的,替我梳洗更衣吧!” 经过这么一出,年清婉虽然还在打着小小的哈欠,可整个人瞧着倒是要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要不要奴婢去寻了谁过来。”秋夏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之前几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以至于,每次李氏叫着她过去,秋夏心里都已经预想出了接下来会被李氏刁难着的场景。 “后院里福晋在养病,其余的也都是一些侍妾格格罢了,四爷又才刚刚去上早朝,若是说着眼下是李侧福晋一人只手遮天也是不为过。” 年清婉倒是不觉着后院里剩下的几个侍妾格格,还有谁能有能力过来解救自己。 若是论着宠爱,任是谁也是比不得年清婉的,可若是论着名分地位,除了福晋之外,也唯有侧福晋是后院里位置最高的人。 而侧 福晋也只有李氏一人,最得宠的却是年清婉,现下这样两个人对峙上,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够出来在帮衬着。 年清婉也不敢耽搁太久,以免让李氏挑出什么错处出来,毕竟吉桃过来时她还没起来,眼下在梳洗穿戴还是要一些时间的,若是在继续磨蹭下去,只怕当误的时辰要更加多,李氏那头也会越发的不耐烦。 一席淡粉色旗装,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常服,只是因着穿在年清婉身上,反倒是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错觉。 简单悉数过后,连着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急忙出去,见着吉桃脸上立马露出一些笑容出来,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讨好的模样说道:“让吉桃姐姐久等了。” “奴婢久等倒也不要紧,只要不让侧福晋跟着一同久等便好。” 吉桃见着人出来冷哼了一声,也不在继续和她闲扯下去,直接带着人去了正殿。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经过这番折腾后,年清婉就算再怎么困,也该清醒了,眼下在过来时,倒是头脑清醒的厉害,在才刚刚进了屋,就已经见着李氏脸色苍白和憔悴,虽然不知道是因着什么原因,但心里还是加了几分小心。 “如今我这个侧福晋位分瞧着倒是越发的没了威力,不过是想要让年格格过来罢了,竟不想过了半个时辰,年格格才姗姗来迟。” 李氏换了个姿势,用手指支着太阳穴,就这么松松懒懒的模样看着她。 第二百四十一章 抄写佛经 “侧福晋误会了,奴才听着吉桃姐姐过去的消息便急忙起来,不想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时辰,还求侧福晋息怒,莫要与奴才一般见识。”年清婉稍稍挪了挪腿,好以此让自己跪的更加舒坦一些。 如今也幸好,年清婉怕冷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些厚的衣服,眼下跪着倒也还能缓解一些膝盖上的疼痛,如若真到了夏日里,在这么跪着,只想想膝盖上就忍不住泛着疼痛。 “昨个儿是初一,福晋身子骨不好,在自己屋子里养着身子,不好出来。 四爷倒是直接歇息在了你那,让你伺候了一夜四爷,只怕是也必定要累坏了,今个儿早上这才迟迟起不来。” 李氏这番话阴阳怪气的,其中不难听出酸意。 按理来说,就算酸也不应当是她酸,总归府里还有一个正经嫡福晋,虽然眼下犯了错,也不得四爷的宠爱。 也名分上始终没有半点改动,且现如今瞧着,四爷也是暂时没有任何想要休弃福晋的想法,李氏的这番拈酸吃醋只怕是有些太早了。 “侧福晋严重了,能够伺候四爷,是奴才的福分。” 李氏说到眼下这个时候,年清婉哪里还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脸上隐隐含着笑意,抬起头直接和她的视线对视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莞尔一笑说道:“奴才瞧着新入府的姜格格容貌极好,性子也温婉可人,日后必定会的四爷的宠爱。” “姜氏瞧着是个不错的,只是怕在如何得四 爷的宠爱,也终究不及你半分。”李氏看着她,眼中始终翻滚着一些浓的化不开的怨恨神色。 显然,李氏这是早就已经把她当做了宿敌。 “侧福晋谬赞了,四爷不过是前者奴才新奇,这才多来了两次罢了。 大格格与三阿哥四爷也是时常过来瞧着的,更是放在了心尖上宠着,可见奴才半点不及侧福晋的宠爱。”年清婉这个时候也只能尽力的恭维李氏,说着她的好话,也免得一会儿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自己在吃一些皮肉苦。 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年清婉还是懂的。 眼下府里没有可以帮衬自己的人,明显这个时候惹怒李氏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况且,年清婉在府里已经很是得宠了,佟贵妃瞧着都已经有所忌惮,继而送来了一个侍妾格格来平分自己的宠爱,若是这个时候,在因着这一些小事,让四爷责罚李氏,越发显得她一人独大。 只怕到时候宫里,德妃与佟贵妃二人越发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正说着姜氏,也碰巧姜氏过来,进了屋模样乖巧的给李氏行了一礼。 “方才还与年氏二人正说着你呢!不想你就过来了,也是巧了。” 她本身就无宠,只能依靠着自己这一双儿女给自己争荣华富贵和地位,后院里只要来了年轻貌美的侍妾格格,她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总怕把四爷从自己身边夺走。 “ 不知侧福晋与年格格在说着奴才什么?”姜氏对着李侧福晋倒也并不怵,眼下还能抬头笑意盈盈的与她谈笑着。 “自是说着你性子温婉,容貌艳丽,定会得四爷的宠爱。”李氏说起这些个话,面上倒是没什么旁的神情。 现如今姜氏也只在初入府的那一晚伺候了四爷一回罢了,因此李氏对她倒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恨。 “侧福晋如此说可就是在谬赞奴才了,奴才真真是受不起。”姜氏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含眉敛目的一副满脸羞涩的模样。 “有什么谬赞不谬赞的,你容貌确实是艳丽,性子也温婉。 我瞧着都是喜欢的异常,更别说是四爷了。 就算眼下四爷一时没想起你,日后总归是会注意到你。” 李氏明面上瞧着是在夸赞姜氏拿着她打趣,以示自己的亲切和善之意。殊不知实则是在暗中提醒姜氏她眼下无宠的事实。 只是姜氏倒也不知心里是如何想的,不管李氏如何说着,面上都始终带着一抹浅笑,也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作没听出来。 只把视线又重新转移在了一旁的年清婉身上,浅浅一笑的说着:“若是说到宠爱,也终究还是年格格最得宠,奴才是望尘莫及的。” “你这傻丫头,后院里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宠爱,时日久了总归是有些改变的。”李氏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的朝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年清婉瞧着,嘴角隐隐上扬。 这些话也不过 是在暗中讽刺年清婉罢了,她如今虽说有恩宠在身上,可谁也不知道这宠爱究竟能长久到多久,或许哪一日就像高氏那样,骤然惹得四爷厌弃,只怕日后就要没了这宠爱。 姜氏也不知听没听懂李氏这番话,只垂着眼眸低低的含笑着。 “瞧我这个记性,说了这么久的话,倒是忘记了,你们还跪着,快些起来吧!” 得了李氏的话,年清婉和姜氏二人连忙谢了恩一同站起身来,李氏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最终又落在了年清婉身上,紧了紧手指说道:“瞧着年氏身子倒是瘦弱,不似我又丰润了一些。” “奴才最近也是又长胖了,连着那些才做好的衣裳,也是过了几个月便不是瘦了就是小了的,如今说着倒也不怕侧福晋笑话。”年清婉本就没有睡好,加之又一早没吃东西跪了这么许久功夫,脸色瞧着倒也不比李氏强多少。 “你年岁倒也还小,如今却也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李氏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淡淡的说着。 “若是说着年岁,怕还是姜格格才是咱们后院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只是瞧着姜格格的身子浓纤合度正好。” 年清婉哪里能让她把注意力只放在自己身上,既然姜氏也一同过来了,总得分给她一些,也好显得自己不偏颇才是。 “奴才年岁也不算小了,眼下已经十六了。”姜氏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俩人浅浅一笑。 “ 最近我倒是有些心神不宁,福晋身子又是一直不见好。”李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俩人,明显众人都知道福晋身子为何会病了,又为何会迟迟不肯好,只是李氏眼下绝口不提这件事,众人也只能装聋作哑只当做不知道一般。 “若是身子不爽,还是要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给侧福晋瞧瞧才好。”年清婉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 “倒也无需如此麻烦,想来府里最近诸多的不顺之事,还是要多写一些佛经,拿去了庙里烧过,或许会把府里的晦气一并的跟着烧掉。”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年清婉,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我这里到底还要照顾着大格格与三阿哥,总归是没有空余的功夫,只怕还要劳烦年格格辛苦这一遭,替我写了佛经。” “侧福晋严重了,奴才回去便抄写。” 这番话也只是缓解之际,只要撑着等到四爷回来,让四爷瞧见,在撒撒娇,只怕这样的劳心劳力的活,也不会在继续让自己弄着。 只是李氏怕是也想到了这些,定不会信了年清婉的推脱话语,更加不会让她回去再抄写。 只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倒也无需这么麻烦,左右纸墨笔砚倒也是现成的,年氏只需要在这里抄写也就是了。”话音落下,见着年清婉并不开口接着话茬,又继续说道:“眼下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若是年格格在继续耽搁下去,只怕是早膳都要赶不及回去吃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姜氏心思 年清婉听着这话,知道李氏这是又想要故技重施。 不过就算是明白知晓她的计策又能如何,总归自己还是不能抵抗的了的。 “怎么,连着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李氏见着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心里逐渐有些不耐烦,眉头紧锁连声催促着。 “奴才不敢。”年清婉连忙出声应了一下,不等李氏在出声催促着,便起身挪步走到桌子旁,见着上头早已经被人摆好了一应东西,心里知晓她这是有意折磨自己,倒也不出声,只能垂眸规规矩矩的抄写着。 姜氏对着这边的处境,倒也不敢出口劝解一二。 毕竟她才初入府,根基未稳,且也不得四爷的宠爱,更是没有什么强硬的母家,位分上又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没有身份去替年清婉开口求情的。 况且几人都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论着情分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比谁多一些。 李氏这边也不想让姜氏那么早离开,直接拉着她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瞧着快到了晌午,这才打了个哈欠,察觉着身子生出些疲惫,这才出声谴着姜氏离开。 这头又看了年清婉一眼,见着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白,手腕都有些发抖了,还在尽力的抄写着,李氏嘴角微勾,心中闪过一抹得意,抬手扶了扶自己发髻,手搭在吉桃手腕上,站起身一边往内室走进去一边开口说着:“今个儿起的早了一些,身子倒是有些乏了, 我便不陪着你了,只是希望在我小憩醒来时候,你能抄写完。” “是,奴才必定尽心尽力抄写。” 年清婉垂着眼眸,停下笔连忙俯身行了一礼。 “格格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奴婢替格格瞧着,不会被人发现的。” 看着李氏被吉桃才扶着走进内室小憩,吉欢这边连忙走到年清婉身边,压低了声音的劝说着。 她虽然是李氏这边近身伺候着的大丫头,但李氏的做法她却并不认同,奈何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做不出那些个扭转乾坤的事情,也只能用着这样的法子来尽量的挽回罢了。 “不必了,谢谢你。”年清婉知道吉欢的心地一直都很善良,只可惜这样的善良在李氏这边倒不仅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还会累的自己不得眼。 “若是格格累了尽管说便是,格格无须担忧。”吉欢也是怕李氏这样为难年清婉,在四爷回来后,不会对李氏如何,反而拿着她们这些个奴才开刀。 李氏好歹也还是侧福晋的位分,膝下又有一双儿女,可她们这些个奴才便就不同,李氏待她们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若是就算被四爷责罚,也只怕是不会帮衬求情半句。 “你的心地倒是善良。”年清婉只想着要早点写完早点回去歇息着,虽然知道她不敢留着自己太晚,可毕竟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眼下又这样费力气的抄写着晦涩难懂的佛书,折磨起人来,她还是最佩服李氏的。 只怕是连 着福晋折磨人的手段都不如李氏这般。 又坚持了约摸一两个时辰,才见着李氏从内室走出来,见着她还在乖乖抄写,心里虽然有些不愿,却也还是出声允许她回去。 “四爷不去她那,偏偏来咱们这里,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就算是侧福晋这么刁难格格又有何用,就算是这样四爷也并不会过去她房里。”秋怜已经怨恨极了李氏,才扶着年清婉出来,就忍不住出声抱怨着。 “休要胡说。”年清婉听着这话,转头满含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训斥了两句,见着人不肯在说话,便也不继续说下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担忧死奴才了。”秋夏在屋子里担忧的团团转,在见着年清婉回来,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连忙上前站在另一旁掺扶着她,一边把人往屋里扶着一边开口说着。 “奴婢就说,李氏寻着格格过去定没有什么好事。 瞧着这次,还不是可着劲儿的作践刁难着格格。”秋怜在一旁出声补着话。 “这是厨房送过来的两碟子点心,格格怕是早就饿坏了,先吃着垫垫肚子,奴婢这就去让厨房在送过来一些饭菜。” 秋夏扶着年清婉才坐下,就把桌子上摆着好一会儿功夫的点心推到了年清婉身边,又起身快步朝着外头走出去。 看着这些人满脸焦急的为着自己忙前忙后的模样,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一时没控制住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一些笑容。 秋怜瞧着,年 清婉捏着点心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抖,心里更加觉着有些难受。 “年姐姐安好。”姜氏在用过晚膳后才过来,倒也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就这么大咧咧的过来,也不知道李氏瞧见心里会作何感想。 “姜格格?怎么眼下这个时辰过来了,快些坐下暖暖身子。”年清婉见着来人,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光亮,连忙出声说着。 “我还怕年姐姐眼下这个时候回不来,如今瞧着也好在回来了。”姜氏也不与她客气,一边开口说这,一边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年清婉身旁的软塌上。 “姜格格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姜氏虽然自从搬过来,与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可除了在福晋那碰见过一次之外,倒也在没有什么接触,眼下见着她骤然过来,心里难免是有些怀疑的。 况且,白日里俩人又是才在李氏那碰了面,亲眼瞧着李氏如何的不待见自己,如今李氏好歹是代管庶务,一般人瞧着就算不拉踩着自己,也只怕是会过去奉承着李氏,哪里会这样直接跑到自己这里来,也不怕叫李氏瞧见,直接叫她怨恨上,从而见着她一同刁难折磨着。 刁难姜氏倒是要比刁难年清婉容易许多,毕竟她才刚刚入府,还没有得四爷的宠爱,虽然是佟贵妃送过来的人,可在后院里,只要没有四爷的宠爱,不管你是谁送过来的人,都是无用的。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瞧着白日里年 姐姐替李侧福晋抄写佛经,心里有些担忧姐姐,这才想着过来瞧瞧。”姜氏满脸笑容的看着她,整个人但是浑身散发出一股子温和的气息,叫人生不出丝毫厌恶。 “劳烦姜格格费心了。 我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点心是厨房才送过来的,姜格格若是不嫌弃,还望品尝一番。”年清婉一边浅笑着一边把自己身前的两碟子点心朝着姜氏方向推了推,恰巧秋怜这个时候也端着茶进来,替人把茶奉上后,这才退到一旁只盯着自己脚尖瞧着。 “瞧着年姐姐说的,若是姐姐这里在没有好东西,我那里就更加没有了。”姜氏打趣了两句,也不扭捏,直接捏起一块儿点心就放在了嘴里,小口小口吃着。 “若是你喜欢,一会儿走时我在让你给你包上一些拿回去。” “这如何使得。”姜氏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这是说什么呢,竟如此热闹。”四爷从外头进来时,恰巧听见俩人在屋里说笑的声音。 直接推门走进来,见着屋子里坐着的是姜氏,诧异之下开口问着。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寻常的一些笑话罢了。”年清婉随口应了一声,起身行了一礼,在得四爷叫起后才站起身。 姜氏站在年清婉身旁,一副拘谨的模样,原本就两个位置,眼下四爷占了一个,另一个位置姜氏可是没有那么大的脸直接过去坐,纠结之下,也只能干巴巴的站在俩人面前。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秀恩爱 “爷,瞧你一来把姜妹妹吓得。”年清婉见着姜氏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勾着嘴角打趣的说着。 “如此说来倒是爷的不是了。”四爷每次过来她这里,倒也都高兴,自然不在意与她打趣玩笑几句。 毕竟年清婉也只是在自己房里私下才肯与他这么玩笑,若是想要寻着这样的机会,倒也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颇为难得。 故而,四爷也乐意纵容着她,如此胡闹与自己玩笑下去。 姜氏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之前几次见着四爷,甚至是在自己头一日入府伺候四爷时,四爷脸上始终都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巍峨模样,让人瞧了就不自觉的望而生畏,心里更加敬重起来。 “瞧瞧爷说的,奴才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罢了,瞧着爷就不依了。 姜妹妹还瞧着呢!也不知在姜妹妹回去后,会不会笑话奴才。” 年清婉一方面是想要缓解着屋子里的气氛,另一方面也是有几分故意在姜氏跟前作秀,展示自己与四爷的恩爱。 她虽然不如李氏位分高,可以在府里兴风作浪,可她却是府里最得宠的一个格格,就算姜氏是佟贵妃送进来的格格又如何,若是想要在已有的局面上生存下来,也只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这背靠的大树却也是需要仔细挑选斟酌一番才好决定下来的。 年清婉眼下的举动,就是在像她证明自己的底牌,依着姜氏的聪慧如何能瞧不清楚,瞧不明白,当下也只是 满脸含笑的看着俩人互动。 “瞧你过了今年又是长了一岁,可瞧着这心形,却没有半点长进的模样,也不嫌害臊。”四爷对着年清婉永远都是宠溺和爱护的模样,连瞧着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柔和,半点没有在对着旁人时的那种冷淡和生人勿近的神色。 “姜妹妹倒是瞧瞧,如今爷又开始嫌弃起奴才年岁大了。” 年清婉一甩衣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半仰着头满脸撒娇的模样看着姜氏说着。 姜氏对着年清婉这样大胆的举动,心里也是略微有些吃惊的,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叹于她的容貌。 原本瞧着就已经是一副极好的容貌,眼下在做着这些个动作,越发的灵动起来。 就算是她身为一介女子瞧着,都只觉着心生喜欢,又何况是那些个男子瞧见,岂不更加要趋之若鹜。 年清婉一副半点没瞧出姜氏的异样脸色一般,仍旧与四爷说笑着。 姜氏在一旁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所有人都知晓,年清婉是后院里最得宠的格格,她这里也是能够见着四爷最多的地方。 只要是入了后院的女人,哪一个不盼着自己能够得夫君喜欢,在生一个一男半女的,日后的日子也算是安稳下来了。 饶是姜氏这样沉得住气的,只在入府第一天晚上伺候了四爷一回,便在不曾见着四爷的身影,在等了几日后,才想着替自己拼搏一把。 来了年清婉这,本以为在见着四爷 后,总是会叫他想起后院的侍妾之中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在,就算不能立马伺候四爷,也总归是多了一些机会不是。 只是不曾想,年清婉在与四爷相处时,竟是这样一副容入不了的模样,就算自己站在一旁,年清婉又是字字句句不离的提着自己,可四爷却连着正眼都不曾给自己一个。 只怕是连着自己今个儿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戴了什么首饰,都不曾瞧清楚吧! 不过,这样的结果,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眼下在亲自试过一次后,倒也没有什么伤心亦或者失落的情绪,左右不过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爷说了这么多话,只怕是早就已经口渴了,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四爷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茶盏,又转过头盯着她看着,以往自己过来,在没有人的时候,年清婉都是亲自端着茶盏来尺码自己喝下的。 而如今却半点想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如此反常之下,倒也不得不叫四爷心生怀疑。 在盯着她看了半天功夫后,才略微迟疑的开口说着:“今个儿莫不是要偷懒不成?” 许是被年清婉给宠坏了,习惯了她的亲自侍奉,眼下骤然让自己动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奴才哪敢偷懒,能够伺候爷奴才心里高兴。 只是……今个儿奴才身子不太爽利,不易服侍爷。”年清婉略微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人倚靠了过去。 “身子不爽利? 要不要紧,要不要这就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瞧瞧。”四爷听着这话,眉头立马紧紧皱了起来,年清婉的身子骨一向是不太好,眼下又听着这样的话,哪里还能不担忧着急。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只是……只是伤着了一些手腕,这才不能亲自伺候四爷,还望四爷莫要怪罪奴才。” “说的哪里的话,如今你受了伤,爷还叫你亲自伺候服侍着,岂不是那等昏庸之人。”四爷听着这话,心里原本的焦急和担忧这才略微往下放了放,也才生出一些和她玩笑的心思。 不过,他也不想想,若当真是什么严重的事,也不会在四爷进来这么久的功夫,年清婉都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出来,脸上还是那副笑颜如花。 四爷如今也真真是应了那句,关心则乱的话。 “手上是怎么伤着的?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小心一些。”四爷在才刚刚放下一颗心后,又立马生出别的担忧,拉着人坐在自己怀里,因着不知道是伤着了哪个手,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胡乱抓着过来瞧着。 年清婉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模样却也甚是有趣,以往思维一直是牵着她的情绪走,嫌少能够有机会见着这样的一幕。 眼下倒也开始不着急起来,兀自欣赏了一会儿,在快要把人给看的发火后,这才慢悠悠的举起自己的右手,轻飘飘的说着:“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伤,不过是挫了一下罢了。” “瞧着倒也没什么,想来是没伤着什么筋骨。”四爷也不敢用力,只能就这么轻轻捧着她手腕,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的瞧着,在确实没检查出什么严重一些的伤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启禀四爷,这哪里是什么自己伤着的,今个儿李侧福晋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早就让人过来请了格格过去,说是要替侧福晋抄写佛经。 格格便在侧福晋房里从早上抄写到下午,一刻也不敢停。 用晚膳时,格格手抖的连着筷子都拿不起来。” 秋怜突然从一旁窜出来,直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四爷见着她手腕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后,倒也把担忧尽数收了回去,眼下在听着秋怜这番话后,脸上重新露出阴沉色。 “秋怜不准胡说。”年清婉连忙出声训斥了她一句,又转过身看着四爷,轻声劝着:“爷,莫要听秋怜胡说,这次不过是奴才自己不小心,这才伤着了手腕,左右倒也没什么大事,爷也无语担忧。” “你自己伤着的?爷倒是好奇,你是究竟自己怎么伤着的?”四爷也生出一些气来,每次遇见这样的事,年清婉都一个劲儿的替旁人遮掩,不肯与他说着实话。 四爷自问自己每一次,都是偏心的站在年清婉这一边,向着她的。 只是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见事,宁可自己隐瞒遮掩下,也不愿与自己如实说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杠上 年清婉看着四爷明显是被自己气笑了的模样,面上忍不住同样露出一副讨好的小模样出来,扭了扭手上的帕子,半晌才开口说着:“是奴才手脚粗笨,一时不察,这才伤着了。” “一时不察?”四爷一副被气坏了的模样瞪着她,很明显是对着她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不肯说着实话,而有些伤心,心里更加有些怨气。 四爷自认自己对她处处维护,就算当真受了委屈,也总归是要过来与自己倾诉一番的,不想眼下这么问着还是半句实话都不肯说,心里免不得要生出些怨气。 “爷消消气,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且奴才的手只需要养个两日便也就好了,无需爷如此大动肝火。”年清婉见着事情有些不好,连忙软下声音的说着。 “既然你不肯与爷说着实话,日后爷也不必在在你的事情上多费心神,免得招人厌烦。”四爷冷哼了一声,明显是有些不悦了。 “爷消消气,奴才绝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也是一心为着爷着想。 虽然眼下李侧福晋叫奴才去替她抄写佛经,奴才想着也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若是连着这样的事,都要与爷抱怨,求着爷替奴才做主,时日长久了,势必是要惹得爷厌烦的。”年清婉见着人已经开始生气动怒了,也顾不得装模作业,连忙软声软语的劝慰着。 四爷眼下就算是她的长期饭票,她如今就算是得罪了所有人,也断断不敢去得罪四爷 这个饭票,更加不敢惹得他生气,毕竟手上可是有着自己生杀大权的。 “你既然进了府里成了爷的侍妾,爷自是要护着你一些。”四爷见着她肯说实话,心里的马丁点怨气也尽数消散了下去,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平日里就是太宠着你了,以往让你写字画画,你总是要推三阻四的偷懒。 眼下李氏那头让你抄写佛经,你也不敢再偷懒了,爷瞧着这个主意倒也不错,明个儿你在惹得爷生气,爷就罚你抄写佛经去。”四爷听着这话,心里虽然对李氏有些不满,只是在对着年清婉面前,倒也并未多说一字半句的。 李氏毕竟是侧福晋,眼下又因着他的话,代管府里的庶务,四爷免不得要顾及着她一些颜面。 况且,对着年清婉也没有什么旁的手段,只是抄写佛经罢了,倒也累不坏人。 四爷只需要派人过去敲打两句也就罢了,倒也不至于为着这么丁点儿的小事,便闹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李氏在后院也不算失了颜面,以至于没人信服。 “爷!”年清婉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方才还一副要给自己做主的正气凛然模样,不过是才转眼的功夫,就想要随着李氏一同欺负自己,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过这些话,年清婉也都只敢放在心里悄悄地说上两句,至于拿出来说她是万万不敢的。 “四爷在那,那么好的机会,格格怎么就回来了 呢!”玲珑随着姜氏回了屋子里,这才抱怨出口。 “我原本也是想着多呆一会儿的,只是瞧着四爷与年格格俩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容不下第三个人。 我若是在继续强留下来,岂不是给自己找没趣吗?”若是那样的话,不仅不能达成自己所想的,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不过,也正是这一次,倒是让姜氏看清楚了许多事。 原以为四爷对所有人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却没想到,竟然也能是那样平易近人的模样,只可惜这样的脸色也都只给了年清婉一人。 “格格入府晚,年格格入府早,且一直得四爷的宠爱,格格如今一时被四爷想不起来也是常有的,只等着格格多在四爷跟前露露脸,也必定会同样得四爷的宠爱的。”玲珑想的倒是好,只可惜四爷后院侍妾虽是在几个皇子贝勒之中算得上比较少的,可与其余官宦子弟家里还是比较多的,除了年清婉之外,也只有耿氏和高氏偶尔伺候四爷两回。 其余的侍妾,只怕一年都见不着四爷一次。 若是都像玲珑所说的那么容易,只怕后院里就在也没有不得宠的侍妾了。 “得不得宠,原也是与先入府还是后入府没有什么关系。 高氏与宋氏二人,皆是比年清婉先入府,可那又如何,还不是同样不得四爷的宠爱。 如今我后入府,可瞧着也是无宠的。”姜氏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了一声,想到动情处还直摇着头, 明显是在替自己惋惜。 “格格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依着容貌,奴婢瞧着也不与年格格差,她如今能如此得宠,格格为何就不能。”玲珑真心觉着姜氏容貌长得好看,而且性子也是不错。 只可惜,这样的人,在后院里一抓一把打,没有半点出奇的地方又如何能让四爷记住,四爷记不住她又哪里还会得宠。 “我知道你是担忧我,一心想要哄着我高兴,可却也无需说着这样违背良心的话。”姜氏听着玲珑的话,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她又不是没见过年清婉,更加不是那等没有脑子的蠢货,只听着别人的几句话便被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晓的,容貌上虽说是略有几分姿色,可这几分与年清婉一比,便黯然失色。 “若单单只比着容貌,或许不如年格格,可格格总归还有别的办法。 况且,格格又是与年格格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多过去走动走动,自然也就见着四爷的机会多了起来,时日长了,总归能够分上几分宠爱的。” 玲珑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可惜若是依着姜氏足不出门的法子,只怕等着七老八十了,四爷也未必会踏入这里一步。 若是想要宠爱,也还得是靠着自己主动出击,也只有这样,才能多几分机会,日后也不会后悔。 想了好一会儿,姜氏这才重新开口说着:“明个儿咱们在过去走一 趟吧!” 对于四爷的宠爱,她虽然想要却也不会为着这么丁点儿的宠爱就像后院里那些个女人一般失了理智,做出种种残害人的手段。 姜氏心里始终还存着一份善良,这一点与年清婉倒也颇为相似。 且性子也是那种温婉贤淑,从不去招惹祸事的。虽说瞧着与宋氏的性子相差无几,可若是当真相处了一段时日,便可知晓,姜氏与宋氏的性子完全不同。 宋氏的性子绵软,而姜氏瞧着软和似是好说话的样子,可也只是鉴于自己没有受了委屈的前提下罢了,说起来倒也与年清婉有几分相似。 四爷得知了昨个儿年清婉抄写佛经的事,今个儿一早走时,特意让苏培盛去李氏那训斥了两句,另外又替年清婉告了假,如此一来,李氏心里虽然怨恨极了她,却也拿着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是四爷让人过去吩咐下去的话,不管年清婉现下身子怎么样,手有没有伤着,都等于拿了个免死金牌,李氏眼睁睁的看着,却硬生生拿着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姜氏过来的时候,便就瞧着年清婉般了把躺椅放在院子里,而她窝在上面,身上又盖了一条上好的狐狸皮子,露出来的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这天这么冷,年姐姐怎么躺在外头了,若是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姐姐还是快些回屋吧!”姜氏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回头朝着正屋李氏那头看过去一眼。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刷存在感 “如今开春了,外头也跟着暖和起来,只呆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倒也无妨。”年清婉见着人过来,也不好在窝在白狐狸皮子里头,只好半坐起身子浅笑着看过去。 “虽是开春了,外头天气眼瞧着是要比之前暖和许多。 可即便是这样,年姐姐也不好一直躺在外头,若是真染了风寒可不是要见叫四爷跟着一同担忧。” 眼见着她不肯起来,姜氏有心想要劝解一番,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跟着一同出声附和着说着。 “罢了,我若是受了风寒倒也并不要紧,只是妹妹万万别跟着我一同染上风寒才好。 不然可不就是我的罪过了吗?”年清婉见着姜氏不肯离开,一副想要拉着自己闲话家常的架势。 就算她想着要在在这里躺一会儿功夫,眼下也是不好意思在继续躺下去,只能坐起身子来,面上仍旧带着一些尴尬的笑意,在让人收拾起东西,而她却带着姜氏一同往屋子里走去。 “今个儿过来,是想要问问姐姐的手如何了,还要不要紧。”姜氏跟着年清婉身后,才刚进了屋子里,便坐在年清婉身旁。 见着秋夏端上来的茶水,对着她含笑点了点头,提及夸赞的说道:“我瞧着姐姐这里贴身伺候的两个丫头倒也甚是伶俐,不比我身边的丫头那般粗笨。” “瞧着妹妹说的,我瞧着妹妹身边的丫头倒也颇为伶俐,哪里就像妹妹所说的那般了。”年清婉不知道她又过来是因着什么 ,倒也不主动先开口问着,就这么与她东拉西扯,反倒是一副好心的模样。 姜氏见着自从茶端上来后,年清婉一下也没碰过,心里便隐约有几分猜测随即说道:“妹妹的手可是还没好?” “不过是写了几个字罢了,哪里那就那么严重了,如今这手也只是还有些抖罢了,妹妹可不要笑话我。”年清婉知道她三番两次的过来,不过是想要试探着自己,倒也不避讳,直接抬起自己的手,就这么放在空中,没有个支撑的地方,隐约还能见着抖动的模样。 若是旁的人,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手变成了这幅模样,只怕是藏起来还来不及,哪里会这么毫不避讳的拿出来,给人瞧着。 “我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也只是有着一些闲散伤药罢了,只盼着姐姐莫要嫌弃。” 姜氏这次倒也没有空手过来,只不过她手里倒也没有什么太过珍贵的东西,眼下能拿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东西罢了。 “妹妹太客气了,伤药我这里倒也不缺,只不过,我这手不过是伤累所致罢了,倒也用不上那些个伤药。”年清婉只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倒也不是嫌弃亦或者看不上姜氏带过来的东西。 只是真心的觉着用不上,而自己这里最不缺的也正是这些个伤药之物。 姜氏初入府,手里的东西自然不如自己这里的齐全,眼下能够拿出这些个东西,也是颇为不容易。 年清婉尚且不缺这些 个东西,哪里还能再收下姜氏送过来的,又是好一番推脱之下,这才叫人把东西又重新收了回去。 “我知道姐姐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自然也是瞧不上我这点东西的。”姜氏一副含笑的模样看着她,就算是被拒绝了,面上也没有任何尴尬的模样,心里更加没有半点别扭亦或者不忿之情,眼下被推拒了,见着她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倒也没有在多费口舌下去,反而收起东西,面上挂着浅笑的说着。 “瞧着妹妹说的,我这里哪里就有难么多好东西了。”年清婉面上露出一些无奈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姐姐得四爷宠爱,姐姐这里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且也是最不缺的。” “劳烦妹妹担忧了记挂了。”年清婉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心里有些担忧姐姐罢了,这才想着过来瞧瞧。 只是瞧着姐姐如今还能再外头晒太阳,便可知身子定是不要紧了。” “妹妹就莫要在取笑我了,不过说起来,妹妹初入府里,也不知可还住的习惯吗?” 姜氏入府也算是有了一段时日了,却也一直不曾开口询问着她这些个话,眼下既然她有意与自己走动,年清婉总不好在那么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倒也衣食无缺,如今能够与姐姐一同住着,却也是少了许多闷趣。” 姜氏来了府里,便被人直接安排在了锦绣阁之中,与年清婉一同住着,眼下瞧着却 也是极好。 “我这里虽然也同样没有什么东西,未必能够帮衬得上妹妹。 可若是妹妹缺少了什么东西,我虽然未必能够帮衬的上,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助力。” 姜氏聪慧,本就是有所目过来的,眼下见着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自是连忙出声应下。 “如今我初入府,对于府里的事倒也并不相熟,只与姐姐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若是无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来打扰着姐姐。”姜氏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朝着年清婉看过去,眼里满是祈求。 却又让人瞧着生不出任何厌烦,最终年清婉也只能是无奈浅笑。 “奴才给四爷请安。” 姜氏赖在年清婉这里,好歹等着四爷过来了,连忙起身同着年清婉一同朝着四爷行了一礼。 “这两日姜氏过来与你说着话,倒也省的你们闷趣。”四爷见着姜氏也一同在这里,这次瞧着倒是比之前给了一个正眼,瞧着却也没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两日倒也多亏了姜妹妹过来与我说着话,省的我一人在屋子里烦闷。”年清婉朝着四爷的视线瞧了过去,见着他正看着姜氏,也一同含笑的盯着姜氏瞧着。 “姜氏性子温顺和善,能够时常过来与你说着话,倒也甚好。”四爷毫不在意的说着,对于姜氏他倒也只是觉着是一个能够时常陪着年清婉说话解闷的人。 若是当真能够如此,四爷倒也不介意过去瞧着她一两次,左右也不过是顺路的功夫 。 况且他也是不能只宠着年清婉一人,后院里到底还有着旁的侍妾格格,虽说不至于雨露均沾那般,可也得时常过去一两次,倒也不至于让所有人心生怨怼,对于安抚各个格格母家也是一大助力。 四爷倒也没有在这里坐多久的功夫,毕竟眼下外头天色还大亮着,就算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若是传了出去,也定是要被人说三道四。 因此瞧着四爷离开,年清婉面上却没见着有任何的不满亦或者失落之色。 瞧着姜氏一副失落的模样,年清婉这才收回视线,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的看着她。 姜氏也察觉出异样,抬头这才与年清婉的视线对视上,面上隐隐有些僵硬,随即又似是为了能够缓解尴尬一般,扬唇浅浅一笑说道:“我过来也是有好一会儿功夫了,瞧着姐姐也是有些困倦神色,便不继续叨扰姐姐下去,姐姐也早些歇息着。” 想见的人已经见着了,姜氏也不能总是赖在这里不走,总得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若是连着这样的事都不知晓,只怕也只会更加惹得人厌恶。 “妹妹回去,也早些歇息着。” 年清婉刚好也累了,听见年清婉想要离开的话,自是连忙开口应下来。 “姜格格日日过来,奴婢瞧着,格格可得小心着一些,保不齐就是奔着四爷过来的。” 秋怜瞧着姜氏屡次过来,偏偏在见过四爷之后才离开,若是一次两次便也罢了,一连好几日的功夫怕是谁都要多想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姜氏伺候四爷 “后院里哪个侍妾,不是为着四爷的宠爱。”年清婉未必就不知晓姜氏心中所想和眼下所打算的一切,只是就算知晓了又能如何。 她从未想过要自己一个人独占四爷,也更加从未有过这样的痴心妄想。 眼下在听我秋怜的话自然是毫不在意的,本就是一件不放在心上的事,如今在听着秋怜的话,自然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眼下听着也不过是浅浅一笑便罢了。 “奴婢总觉着她没什么好心,格格从前吃的那些亏,也得有个记性不是,总不能在毫无防备,被人坑了都还不知道。” 年清婉眼下才得宠多久,如今进府的人凡事瞧着她得宠的,都想过来套近乎,想要分一杯羹。 也不怪秋怜会这么恼羞成怒了,任是谁遇见这样的事只怕都做不到心平静气,况且还堂而皇之的过来,可不是要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心怀不轨之事。 年清婉抬头看了秋怜一眼,见着她在看见自己的视线后,连忙垂下的脑袋,见她如此模样,年清婉倒也不忍心在继续责怪下去,毕竟也不过是个为着自己着想的奴才罢了。 秋怜一心为着她着想,年清婉也是深知其中的关系,如今见着她既然肯闭上嘴巴不在继续说下去,她自然也不会在出声责怪她。 秋夏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着年清婉似是对秋怜的话半句没放在心上,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说出来的话,便不由得带了几分焦急和担忧之意 说道:“格格别不信,秋怜的话总归是有几分道理的。” “并非是我不信,只是腿长在四爷的身上,哪里是我所能够左右的了的。”年清婉莞尔一笑,不管是秋怜的苦口婆心还是秋夏焦急的劝说,她也都只当做是耳旁风,听听也就罢从未往心里去。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能够在后院长久的得四爷宠爱,若是当真听着秋怜二人的话,只怕是早就成为李氏高氏之流,而那样的人又何尝不是四爷所厌恶的,如此下去,就算从前四爷对她有什么好感亦或者喜爱,只怕迟早会被消耗殆尽。 索性还不如像眼下这样,好好过着自己的日子,还有着四爷的宠爱,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就算比着侧福晋也是丝毫不差的。 年清婉对着眼下的日子,倒也颇为满意。 府里连着那个唯一的福晋,也都因着身子不好被关了禁闭,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怕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想起这些,年清婉的心里只觉着越发的高兴。 用过晚膳,年清婉原本是想要歇息下的,只可惜秋怜觉着今个儿四爷能过来,便又劝说着她坐着等一会儿。 毕竟,若是四爷今个儿真能过来,而年清婉又早就已经歇息下,只怕是要不高兴的。 “格格……晚上冷了,奴婢伺候格格歇息下吧!”秋夏推门走进来,见着年清婉仍旧坐在软塌上,面上闪过一抹僵色,心里略微有些踌躇,片刻功夫便上前开口劝说着 。 方才不还劝着自己在多等一会儿功夫,眼下秋夏才刚刚进屋,便说着这些话,转眼之间便能够让人想明白其中环节。 “四爷,这是去了侧福晋的屋子还是姜格格的屋子?”年清婉面上挂着一抹浅笑,目光盈盈的看着她。 她倒是没有什么,只可惜秋夏在被她这幅目光看的,心里颇有些不自在。 在看着年清婉的目光之下略有些闪躲,踌躇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奴婢方才瞧着四爷进了姜格格的房里。 格格如此待她,不想竟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秋夏把方才自己瞧见的东西都说出来后,倒也一时没了顾忌,连着心里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好在屋子里没有旁人,这样的话也只她们主仆几人才能听着,若是在有着旁人听见,只怕是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呢! “你怎么有越发像秋怜了,枉我之前还说你最是沉稳,让秋怜多与你学习学习。”年清婉抱怨了两句,也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直接站起身便往内室走着。 洗漱之事方才已经是做过了,眼下只需要拆开头发换上寝衣便可好好睡上一觉了。 “秋夏也不过是说着实话罢了,怎么偏偏就格格瞧不清楚。”秋怜跟上罕见的替秋夏说起好话,和她统一战线。 另一头,姜氏也从未想过四爷能够这么快来自己这里,在听着外头的话,脸上欣喜神色难以抑制,兀自呆愣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回过神来 ,起身便朝着门口走过去。 才出了房门,便就见着四爷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掩下脸上的喜色,俯身行礼。 “起来吧!” 四爷从姜氏身边走过,直接进了屋子。 “四爷尝尝这是奴才亲手冲的茶,奴才听闻爷冲茶手艺极好,也不知可否指点奴才一些。”姜氏接过玲珑端过来的茶,亲手放置在四爷桌子前,随即转过身坐在他身旁,满脸欣喜的看着他。 “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手段罢了,倒也不值一提。 你若是想要学着这些冲茶的手艺,宫里宫外倒也不少善于这些的人,爷替你请两个入府教你也是无妨的。” 四爷端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随即便放下茶盏,毫不在意的说着。 “那些人虽然不乏手艺高超者,可奴才却也并不是要以此为生,就算学了哪样高超的手艺来又有何用。 奴才……奴才只是想要给爷一人冲茶喝,而爷的手艺与习惯,必定都是爷喜的,若是能够指点奴才一二,奴才总好知晓爷喜好什么,厌恶什么不是。” 姜氏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寻着时机想要与四爷多一些时间相处在一起。 而她这样低劣的手段,四爷自然是瞧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的所有柔情和耐心都一并给了年清婉一人,现下哪里还能再这样对待姜氏。 听着她的话,眉头微微紧缩,不过是片刻功夫,便缓和下脸色继续开口说着:“爷忙于前朝之事,倒也没 有那些个闲散功夫,爷瞧着你冲茶的功夫倒也极好,无需学习便可。” “能够得爷的一句夸赞,奴才很是欣喜。” 姜氏得了四爷的拒绝话,面上却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模样,连着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曾说着,反而乖顺的跟着一同应着。 “天色不早了,奴才伺候爷洗漱。” 四爷这个时辰过来,明显是想要在这里歇息的,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机会,姜氏可不是得好好把握住,倒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之事,带了几分扭捏的说着。 “嗯。” 四爷被人伺候着洗漱完毕后,又换上一席寝衣这才躺在床上。 而身旁的姜氏早已经满脸羞红,在伺候了四爷两回后,只觉着浑身疲惫,犹如做了一整天的粗活一般,让人只想要什么都不想,只躺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才好。 只可惜,身旁还躺着四爷,倒是叫姜氏不能那么无所顾忌,直接呼呼大睡过去。 她于四爷,到底还有些拘谨的,生怕自己夜里睡熟了,姿势不好惹得四爷不高兴,亦或者冲撞了他。 只是背着身子好一会儿也睡不着,便偷偷翻回身子,见着四爷已经闭上眼睛,一副睡熟了的模样,借着月光就这么痴痴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要离着他在近一些,只是手上才碰着他手臂,整个人还不等依偎过去,就已经被四爷不动声色的避开。 原本还有些高兴的心思,顺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让人彻底清醒过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拒绝李氏 姜氏经过方才的事,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四爷的脾气她就算是没领教过,却也真真实实的瞧见过。 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尚且还能当做是一件笑话瞧着,可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同了。 姜氏也不好在继续当做一件高兴的事去瞧着热闹,反倒是自己要被别人给瞧着热闹,那可就不好玩了。 而她虽然说不是一个极注重面子的人,可也不想滑天下之大稽。 思虑过后,姜氏反倒是规规矩矩的躺在一旁,不敢再朝着四爷处靠近半分,好一会儿才勉强入睡,只是人虽然睡着了,却并不安稳。 四爷瞧着似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只是转过身后,双眼骤然睁开,显然整个人并没有睡着。 姜氏与年清婉二人虽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四爷歇息在这里,心里所想着的却还是隔壁住着的年清婉。 辗转了好一会儿,四爷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思虑,逐渐睡了过去。 天还没大亮,四爷便起身梳洗着。 姜氏心中一直挂念着,夜里到呢并未睡得安稳,在听到声音后,立马清醒过来,见着四爷已经起身,自己也不敢在继续睡着,连忙起来说道:“奴才伺候四爷更衣。” 对于姜氏的动作和伺候,四爷倒也没有任何的劝阻亦或者动作,只轻轻浅浅的“嗯”了一声,便算作是回应。 在伺候着四爷离开后,玲珑这才得空上前扶着姜氏坐下来,劝道:“如今福 晋身子不好,格格倒也无需过去请安。 而眼下天色还早,格格不如在躺下睡一会儿。” “嗯,一会儿你记着叫我起来。 虽然不容给福晋请安,总得去给侧福晋请个安。”姜氏昨个儿也确确实实是没有睡好,眼下听着玲珑的话,不过是犹豫了一瞬,便点头应允下来。 外头天色还没彻底大亮起来,就算现下起了身,也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还不如躺回去再补一个回笼觉,等着睡好了整个人倒也有些精神。 “侧福晋到底不能与福晋相比,格格何须这么恭敬着侧福晋,就算是眼下不过去请安,只怕是也没有什么的。” 在伺候着姜氏起身梳洗妥帖后,才一边抱怨着一边跟着她身后朝着正殿走过去。 几人到底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如今过去请安,倒也算是省却了许多事。 “侧福晋虽说不如嫡福晋尊贵,可到底还是不是咱们一个格格所能比的,且她眼下又是替福晋代管府里庶务,咱们总归是要敬重着一些。”姜氏如此做着,也只是不希望在后院里,还没有来得及得宠,便先给自己树立了一些敌人。 她虽然对自己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得宠,且也没有那样的算计心思,但所能替自己做主的便也唯有不给自己树立敌人了。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转眼间,便进了正殿屋内,姜氏从进了门开始便一直低垂着头,朝着李氏盈盈一俯身跪拜着。 “昨个儿才伺候了四爷 ,今个儿怎么就来了这么早,也不说在多歇息一会儿。”李氏倒也没想着她能真的过来给自己请安,眼下在瞧见人后,却也着实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惊讶过后,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嫉妒起来。 “侧福晋虽慈善,可奴才不敢忘了规矩,故而过来与侧福晋请安。” “说到规矩,今个儿你原本是应当过去给福晋请安的。 只是,福晋如今身子不好,闭门养病倒也不许让旁人打扰。 而我得了四爷的话,这才代为掌管府上庶务。”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紧紧盯着她看着,在见着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你初入府里,便就能够伺候四爷,也算是你的造化。” “是,奴才能够伺候四爷,实属是奴才的福气。”姜氏顺着她的话,跟着一同附和了两声。 “瞧你说的,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有时候能够得宠,倒也并不止依靠自己,反倒是还要背靠大树才是。” 李氏说着这番话其中也藏着自己的意思在里头,不过不管是什么意思,姜氏都打定主意装作没听出来。 姜氏不接话茬,一时之间李氏倒也拿着她没有什么办法,好一会儿才忍下心里的怒气,出声叫着人起来。 姜氏好歹还没有任何错,李氏给一个下马威让她多跪一会儿也就罢了,若是想要惩罚她,却是立不住脚,若被传扬出去,李氏定会在背上一个善妒,蛇蝎心肠的名头。 对于得 来不易的掌家之权只怕我会被四爷给重新收了回去,到那时,李氏只怕是才要欲哭无泪了。 “后院里的情形你也是瞧见了的,如今你才得了两回伺候四爷的机会,若是没有什么人举荐,时常在四爷跟前提及着,只怕用不了几日,起我就会忘在脑后。 一如宋氏钮祜禄氏那般,我瞧着姜格格也不似是宋氏那般的性子,想必心里必定有着自己的成算。” 李氏还是有些不死心,如今她只能依靠自己的一双儿女,未免有些力量浅薄,倒也不如在后院里在寻着两个格格扶持着来的有助益。 “侧福晋实在太过抬举奴才,奴才哪里能有什么成算。”姜氏垂下头,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 不管李氏与她说着什么,她都只管用那些个车轱辘话来回搪塞着她,李氏明显是被气的不轻,可就算是这样,也是拿着她毫无办法。 “旁人是叫不醒装睡的人的。罢了,总归是要你自己想清楚明白才好。”李氏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可眼下见着她如此模样,也不好在说什么。 姜氏又坐了一会儿功夫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奴婢瞧着李侧福晋似是有意拉拢着格格,格格为何不直接应下,若是背后有着侧福晋依仗,想必日后在府里,倒也能过得轻松一些。”玲珑有些想不明白,虽说李氏不得宠,可好歹还是有两个孩子在膝下,且眼下又是掌管着府里的中馈事宜。 后院里除了福晋之外, 也只有侧福晋是最大的,眼下福晋闭门不出,姜氏选着侧福晋作为依仗,与她站在一条线上,才算是明智之举。 若是旁的人,在听着李氏几次三番的抛出橄榄枝,意欲招揽于她,怕是早就乐的点头应下来了。 也唯有她一人,听了李氏的话,诸多推脱。 “我不过是想着在后院里安稳过日子罢了,若是今日当真应了侧福晋的话,只怕日后就在没有这样清闲的日子了。” 姜氏从来不是一个傻子,玲珑也只是内务府挑选给她的丫头,并非是她从家里带来的,虽然也跟在她身边伺候了一段时日,可到底还是要多加小心,自是不能事事事无巨细的与她说着。 况且,李氏如今招揽着她,也不过是想着要自己替她去争宠罢了,自己终将成为旁人的一枚棋子。 她虽然也想要得四爷的宠爱,可相比于做旁人的棋子,终生受制于人不能由着自己所掌控,这样的日子,姜氏只想想便觉着让人绝望。 她纵使入府时间还尚短,可却也还是知晓李氏与年清婉二人之间,早已经成了水火不容之势,只是眼下俩人一个得宠一个有管家之权,俩人这才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姜氏若是当真和李氏站在一条绳上,帮衬着她打破这种平衡,也就证明是要和年清婉对立,和她成为敌人。 这样的事,姜氏是绝不会做的,如今与她亲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直接站在与她对立的那边。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佟贵妃打趣 一路上,姜氏也是胡思乱想了许多事,之后不管玲珑在说什么,都紧紧闭着嘴巴一副不肯在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寇若凌原本依着自己姣好的容貌一举成了康熙爷的答应,在被招幸了两回眼下更是直接被晋升了常在。 虽说出身低了一些,不过也好歹是清白人家出来的姑娘,虽说晋的快了一些,可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儿子拜见佟娘娘。”花园内,四爷原本在御书房单独见了康熙爷后,便就要离开的。只是在才刚刚路过御花园中,碰巧见着佟贵妃带着宫人在里头,倒也不好直接离开,倒是没有多少犹豫便直接抬腿走了过去。 四爷原本之前养在佟贵妃膝下的时候,倒也是直接叫着佟贵妃为额娘,现下改口因着他回了德妃的身边,毕竟德妃才是他的生母,而佟贵妃再怎么抚养着他,也终究只是一个养母罢了。 从前四爷还小,被直接抱在了佟贵妃身边养着,叫着她额娘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若是在继续这么叫着,难免会让人觉着有攀附之心。 “快些起来,这是要出宫了吗?”佟贵妃听着声音转过头,见着是四爷过来,脸上的愁容减少了些许,反而笑容增加了几分。 自从四爷成亲搬出宫在外头建了府邸后,入宫的次数少了,自然与佟贵妃见面的机会更加少了。 他毕竟是有自己生母的,与佟贵妃这个养母总得避嫌一些。 “正想着要出宫,不想碰见佟娘娘。 御 花园里风冷,佟娘娘还是别久坐,免得受了风寒。”四爷已经是许久不曾见着佟贵妃了,眼下既然见着人倒也一时之间不急着离开,反倒是站在一旁跟着闲聊起来。 “总是在自己宫里闷着,整个人都要闷得发霉了,还不如出来透透风,也好叫整个人清醒一些。” 心若是冷了,哪里还会在去在意外头是不是冷,总归在冷,也不会冷过自己的一颗心。 “就算佟娘娘想着出来转转透透风,也要让身边跟着的人,多拿一件披风。” 四爷心里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佟贵妃,自是有些时候,这些话倒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能够像眼下这样毫无顾忌的站在一起说说话,仿佛还是好久之前的事情。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这点子风倒也还不能拿着我如何。” 四爷还从未见过佟贵妃什么时候像眼下这样露出落寂沉闷的模样,从前佟贵妃也算是最得康熙爷宠爱的妃子,且母家又是掌握实权的,即便是京中也算是风头无两的人物。 如今骤然变成这么一副模样,四爷只略微想了想便可知晓,随即开口劝着说道:“左右不过是一个答应罢了,就算眼下被晋为常在,也只是一个末等的妃嫔,尚且翻不出什么花浪来,佟娘娘何必为着这么一个人,如此为难自己。” 他也算是聪慧,只瞧着佟贵妃的神情便就能推算出她是因着什么事才会弄成这样,从而有效的开口劝解着一二,倒也免得 让她独自钻了牛角尖。 “不过月余的功夫,便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答应,晋为常在,只怕是就算是妃位也用不了多久。 只要万岁爷宠着她,喜爱她,我一个年老色衰的贵妃,又有如何。”佟贵妃神色落寂,显然是从自己一个最得宠的贵妃,短短时日之下便被一个区区答应给压制,心里说不难受自是不可能的。 “佟娘娘如此便是钻了牛角尖。 宠爱与否,皇阿玛心里必然有数。 寇常在,眼下也只是一个常在,不说旁的,便就是一个嫔位,都要熬上几年。” 宫里头的位分晋升哪里就那么容易了,嫔位以下尚且还能随着康熙爷的喜爱随意晋升,可嫔位就已经是一宫主位,有些妃嫔恐怕终其一生都不能晋升成嫔位的。 就算她有那个造化成了嫔位,可嫔位之上的妃位和贵妃之位,可就不单单只是要依靠着康熙爷的宠爱便就能升上去的。 宠爱是一方面,母家的势力又是另一方面。 寇常在只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清白人家姑娘,只怕连着自己的温饱都要解决不了,哪里还能帮衬的上她去。 在经过四爷的一番劝阻开导,佟贵妃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和别扭,可面上的神色相较于方才却也是好了许多。 四爷瞧着她的这一变化,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且不说我了,之前给你指过去的那个姜氏如何了?瞧着可还喜欢吗?” 佟贵妃不管怎么样还是一个妃嫔,眼下与 皇子公然讨论后宫妃嫔与康熙爷的事情,眼下周围没有人听见倒也还好,但凡被人听见,传到康熙爷的耳中,她们二人只怕是都要遭殃的。 后院妃嫔不得干政,更加不能随意议论皇上的事情。 “姜氏性子温顺,佟娘娘挑选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四爷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就算姜氏再怎么好,于四爷来说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后院里伺候着人的侍妾就是要性子温顺端庄一些的才好,这样才不会弄出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也更加不会有勾心斗角之事。 若是能恭敬嫡福晋,一同协助处理府上的庶务,倒也省的你回去再费心费神。”佟贵妃满心所打算的也都是为着她着想,四爷倒也知晓这一点,故而即便心里不喜欢那个姜氏,还是会因着佟贵妃的颜面,偶尔过去住上一夜。 “你府上还未有嫡子,就连着其余的小阿哥小格格,也是所有皇子贝勒之中最少的一位,可得多努力一些,早些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四爷被佟贵妃这番话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嫡福晋生不出嫡子出来,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至于府里的孩子虽然相比于其余皇子贝勒之中算是比较少的一个,可总归还是有了小阿哥和小格格,四爷倒也知足。 直郡王那头,也都还只得了一个小格格,后院里的侍妾格格不如自己这里多,连着一位小阿哥都还没有,又如何了 ,不也还是照常或者自己的日子。 如今对着佟贵妃的规劝话,起我也只是随口应付两句,却并没有直接听进耳中。 “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告诉我便是,我定会为你留着。” 好一会儿,佟贵妃才盯着她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说着。 “儿子并不喜好女色,且后院里的侍妾已经实属不少,若是在一味的往自己府里带,只怕皇阿玛也是要训斥的。” 四爷没了办法,也只能把康熙爷搬出来,替自己抵挡佟贵妃一二。 不过他这番话倒也并非是只是说说而已,康熙爷自己本身就不是那种喜好女色之人,虽然后宫里妃嫔不少,可也只是为着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测了。 皇子贝勒本身每三年就要在宫里举办选秀之际,要被宫里头的妃嫔指了几个送过来。 若是在此之下,还是一个劲儿的,往自己后院里塞人,可不是要惹着康熙爷动怒。 佟贵妃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的,况且方才的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打趣四爷才说的罢了,并非是当真想要挑了人给他送过去。 眼下见着四爷直接被吓得这幅模样,一时之间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他们二人倒也许久不曾这么欢声笑语的说着话,四爷如今哪里还能不明白,知道自己是被佟贵妃戏耍了一番,心里虽然有些恼怒,可更多的却还是无奈。 他在佟贵妃身上感受到了,所有母爱有关的感情,而自己生母德妃,反而陌生的像一个养母。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养母 “如今你大了,到底是不像小的时候那样,依偎在我身边,小小软软的,若是想要着什么,都会轻声叫着额娘。”佟贵妃双眼迷蒙,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一般。 “人总归是会长大的,不过就算再怎么长大,性子却也还是从前的那个性子倒也不会如何改变。” 四爷心里虽然对佟贵妃这个养母,心里还仍旧有着一些母子之情,只是碍于现下的局面,倒也不好直接把这些话给直接表露出来罢了。 况且德妃作为四爷生母,眼下还安然健在,四爷于孝义上,自是不能在去与佟贵妃有什么牵扯,眼下俩人也只能在这四下无人的御花园内诉一诉母子之情。 “瞧着都误了你出宫的时辰,反倒是听着我唠叨这许多闲话。”佟贵妃突然笑出声,她也觉着自己这是年岁大了,连着话也不自觉的多了。 “佟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如今能陪着佟娘娘说会儿话,儿子心里也高兴。” 不管怎么样,四爷心里始终都还是敬重着佟贵妃的。 “方才是我钻了牛角尖,倒是累的你也跟着一同担忧。”佟贵妃不管是装的一副高兴模样,还是真的想开了,脸上一扫之前的愁闷模样。 “只要佟娘娘自己能够想明白便好,左右一个低贱出身的宫嫔,无论如何也是威胁不到佟贵妃的。”佟贵妃不仅在宫里身居高位,而母家在朝中也是手握大权,这样的家室与地位,哪里是一个小小的 常在所能够比拟的。 四爷心里也确确实实这么觉着,更加丝毫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常在放在心里。 在目送佟贵妃离开后,才收回视线,转过身重新迈开腿朝着宫门口走过去。 苏培盛在后头,有些不放心的抬头时不时朝着四爷的脸色,虽然四爷心里不把寇常在放在心上,可瞧着佟贵妃因着她如此难受模样,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对她生出些厌恶。 “去锦绣阁。” “唉!是。”苏培盛扶着四爷下了马车后,听着他的话,连忙应了一声,只是在才刚刚应下,就开始犯愁起来。 锦绣阁里头住了三位主子,一个侧福晋两个格格,四爷眼下只是说了去锦绣阁,并未说到底要去哪个主子房里,依着四爷从前的心性和习惯,只要去了锦绣阁十次大抵有八次都是要去年清婉房里的。 只是自从来了姜氏后,四爷也是去过姜氏房里几次的,虽然与年清婉仍旧没有相比的可能,可苏培盛还是不敢随意乱揣测四爷的心思。 若是猜测对了便也就罢了,可若猜错了,只怕是要逃不了一顿责罚的。 四爷也看出了苏培盛的为难模样,脸色依旧阴沉着,只是态度相比之前倒是略微好了一些,撇了他一眼,在见着苏培盛盯着自己的压力这一眼,额头已经隐隐冒出了些许汗珠,嘴角隐秘的上扬了些许,最终大发慈悲的说道:“去年氏房里。” 不管如何,苏培盛最终得了答案,这才 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次苏培盛很有眼色的直接在门口处停下脚步,并没有跟着一同进去。 “奴才见过四爷。” 年清婉原本见着人过来,脸上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还不等人彻底高兴起来,就察觉出了四爷的脸色,嘴角笑容略微凝固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爷这是才从宫里头回来吗?” “才下了朝,便过来瞧着你,这下可是高兴了吧?”四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本从宫里头出来时,心里所带着的那股子怨气,在见着年清婉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反而奇迹般的消散了几分下去。 连着她自己都有些惊奇,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亦或者他都要怀疑年清婉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奴才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仅是高兴,反而是太高兴了。 不过爷才从宫里头回来,想必是还没有用过午膳,若是爷不嫌弃,奴才愿意亲自下厨给爷下面条。”年清婉自己也是会做着一些简单些的饭菜,只府里有现成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也很合她的口味,如此之下,她才更加不愿自己亲自动手去做。 “你竟还会下面条?爷怎么不知道你竟还懂得一些厨艺。”四爷是真的没有想到,也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的。 如今在听着她说,心里才越发惊讶。 “爷若是不嫌弃,便陪着奴才一同过去好不好,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吃着倒也不同。”年清婉能够瞧得出来四爷明显是有些 不高兴的模样,虽然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却也不当误她想要哄着四爷重新高兴起来。 眼下也只能拉着他陪着自己一起做一些手动的东西,借此来忘记之前不高兴的事情,倒也能在另一方面,占着他的注意力,如此一来,倒也能忘记之前的不愉快事情。 四爷对着年清婉也算是又重新充满了好奇,他以为自己已经全部交接清楚了她,只是眼下在瞧着她,反而发觉自己对她仍旧有许多不了解不清楚的地方。 他也知道年清婉之所以提着这样的条件,甚至直接开口应承下来,更多的他还是想要看看年清婉会做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对于这件事年清婉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在见着四爷应下后,直接高高兴兴的拉着人出去朝着小厨房过去。 眼下年清婉所用着的小厨房是锦绣阁原本带着的,按着规矩来说,年清婉倒也没有权利使用,况且锦绣阁正殿里还住着侧福晋,侧福晋是可以拥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 只是,李氏嫌弃锦绣阁原本自带的小厨房,直接让人在正殿旁边又重新堆砌了一个新的小厨房。 而这原本自带的小厨房也就这么闲置了下来,倒是叫年清婉捡了个便宜。 四爷虽然跟着一同过来了,却也只是在一旁袖手旁观的看着,本着君子远厨疱的规矩,四爷肯与她一同胡闹过来,已经是极为宠着她了。 年清婉,也没有想过真的要让四爷上手 陪着自己一同做着,四爷毕竟是皇子贝勒,就算自己要求,也必然是不肯做着这些事,她也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些个不痛快。 手上动作倒也麻利,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好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出来,相比于厨房大厨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够精致的。 虽说不算怎么精致,可闻着散发出来的香味上,还是足以让年清婉心满意足。 手上捧着这碗面条朝着四爷方向递了递,在看着他的时候,双眼恨不得都要冒出精光出来。 在看着年清婉这样的视线,四爷反倒是不忍心推拒,犹豫了片刻功夫,便直接抬手接过东西,一边朝着鼻子深深稳了一下,一边开口说着:“想不到你手艺竟也这么好。 日后若是府上的厨子不干了,有你这样的手艺倒也饿不着所有人。”四爷略带几分玩笑的语气说着。 从前年清婉也是从来不曾下厨做过这样的饭菜,四爷眼下第一次瞧着,心里难免会有些震惊。 “爷偏心,奴才亲自做了面条给爷,爷竟还想着府里的所有人,莫不是想着要累死奴才不成?”年清婉嘟着嘴巴满脸委屈的说着,只是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不仅不曾躲开四爷,反倒是朝着人又靠近了几分。 四爷只是瞧着,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也不知是因着这碗平平无奇的面条是出自年清婉亲自做出来的,还是因着四爷没有吃午膳,眼下真的饿了,这才吃了大半碗。 第二百五十章 亲自下厨 “好吃吗?”年清婉仍旧用着那双满眼期盼的神色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吃下去大半碗,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四爷明显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年清婉也不是对自己不信任,只是对于四爷这样明显吃过天下所有好的东西之后,在做着这样一碗平平无奇的面条,心里自然是有些担忧的。 “很好,你的手艺极好,爷瞧着咱们府里倒是可以省下些许厨子的月银。” “如今爷都能打趣奴才了,可见着是真真的吃饱了。”年清婉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便想着往出走。 既然已经把四爷的肚子填饱了,也不想着继续在小厨房待下去,只是四爷肚子虽然填饱了,她自己的肚子还饿着。 “瞧着你脸上跟个小花猫似的。”四爷看着她脸上沾着的面粉,整个人活脱脱一副刚从面缸里头钻出来的一般,看的四爷忍不住笑出声,直接伸手把人拉过来,也顾不得嫌弃会不会弄脏了自己的衣袖。 四爷原本是一个略微有些洁癖的人,只是在对着年清婉时,这些个东西,都尽数被放了下去。 “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料,反倒是被弄脏了。”年清婉看着四爷衣袖被沾上的一些面粉,眼里闪过一抹可惜。 四爷身上这身衣裳,瞧着料子倒也还是全新的,年清婉伺候了四爷这么久,自是知晓他的一些性子。 眼下瞧着他衣服上沾上的这些个面粉,也是知晓怕是这件衣裳,不会再有第二 次机会被四爷穿上的可能性。 “瞧你那副样子,爷还亏待了你衣料不成。” 四爷有些好笑,除了福晋赏赐下来的那一匹半匹的布料之外,剩余的所有布料还不都是四爷从自己库里拿出来赏赐贴补给她的。 眼下在说着这些个话,可不就是成了一个小没良心的。 “奴才不过是觉着有些可惜罢了。 奴才还要依靠爷养着,想着为爷省些银子,爷还要嫌弃奴才,奴才了真真是伤心极了。”年清婉见着他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才敢和他开着几句玩笑,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谨。 年清婉回了屋内,由着秋夏伺候着洗漱了一番,重新顶着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进来时,四爷也已经换好了一件新的干净的衣裳。 方才的衣裳虽然只是在衣袖上沾上了些许面粉,旁人觉着没有什么的,在四爷看来就是有些接受不了。 用着两根手指勾着换下来的衣裳朝着年清婉看过去,说道:“既然你这么勤俭持家,爷就把这件衣裳赏赐给了你,倒也免得说爷奢侈浪费。” 原本也是要扔掉的一件衣裳,既然年清婉喜欢不舍得扔掉,随手给了她倒也无妨。 况且之前那些个上好的布料,不也是让人捧着流水似的送进来屋子里。 年清婉和四爷的动作有心想要小一些,可院子里毕竟不只是住着她一人,另外还有两个人,对于今日她这边的动静也是尽数瞧在了眼里。 姜氏那边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切如常的模样。 李氏那头气的早就咬紧了后槽牙,手指死死攥着,却又偏偏不能奈何于她,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 “主子消消气,不过是一些狐媚惑主的手段罢了,只等着福晋出来,定不会轻饶了她,咱们就在让她得意一段时间也无妨。”吉桃见着她气成这幅模样,生怕牵连着自己身上,连忙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的劝着。 “只怕四爷早就被她迷的团团转,眼下只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李氏恨得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憎恨,若非年清婉如此得宠,自己也不会十天半月也见不到四爷一面,连带着自己膝下两个孩子,也是一并受了四爷冷落,不能时时见着自己的阿玛。 “若是主子当真想要劝解四爷,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吉桃想了想,凑在李氏身旁轻声说着。 这个也是她最近才想起来的主意,不过也只是她自己想的,并不知晓其中究竟会弄成什么样,而今日若不是看见李氏如此伤心难过,也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说出这些话来。 “哦!你倒是说说,还有什方法?”李氏也算是把所能够想得出来的方法都尽数想了一个遍,只是无论怎么想都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若是有什么好的办法,福晋也不会一次次的因着斗不过年清婉而被四爷处罚,嫡福晋尚且如此,又何况只是一个侧福晋呢! 而今在听着吉桃说着有办法的话,心里 才会如此惊讶,连着一双眼眸都不自觉的瞪大了些许,其中明显是带着一些光亮的。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德妃虽然是咱们四爷的生母,又是福晋姑母,可咱们四爷并非是自幼在德妃膝下长大。” 吉桃话说到一半,适时的挺住话头,留下一些足以能够令人遐想猜测的空间,似笑非笑的烙印她。 “你是说佟贵妃?”李氏从未想过把主子打到佟贵妃身上,一来因着自从四爷回了德妃这边后,明显是与佟贵妃那边往来少了许多,二来许是佟贵妃为着避嫌,更加从不过问四爷这边的事。 就是见着四爷都是极少的,除非当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佟贵妃一生无子无女,四爷能够寄养在她膝下,想必她也是当真拿着四爷当做自己嫡亲的孩子来疼惜爱护的。 之前已经是避嫌成了那副模样,在见着她后院屡屡不平后,还不是直接插手让人送过来了个姜氏过来。 若是李氏能够有机会进宫,倒也可以去寻着佟贵妃哭诉一番,她倒也未必就不会管。 只从吉桃的几句话之中,李氏便想了这么许多,对于这件事她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只要佟贵妃还有一丝犹豫,她便就有机会做成这件事,而佟贵妃若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也不会冒然插手让人直接送过来一个姜氏。 “佟贵妃毕竟是四爷的养母,也真真实实的养了咱们四爷许多年,二人之间也是有着母子之情的。 只要主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然会把这件事与佟贵妃说明白,以至于让她想清楚。” 吉桃对这件事还是有一些把握的,若非如此也不会直接开口与李氏说着这些,毕竟她还是知晓李氏的脾气,若是这件事自己说了大话亦或者撺掇着她受了委屈,自己也势必是吃不了兜着走。 “过几日倒也还需要入宫请安,只需要到时候寻着时机过去就是了。”想了好一会儿功夫,李氏这才沉声应承下来。 “或许还能借此机会直接叫年格格彻底失了宠也未可知。”吉桃想的倒也颇为乐观。 另一头,年清婉在把四爷重新哄的高兴后,才送着人离开,整个人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斜倚在软塌上。 秋夏和秋怜见着她这幅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无奈的,只能温声劝着:“格格怎么想着自己去下厨了,可真真是把奴婢吓着了。” “不过是哄着四爷高兴的小事罢了。”年清婉一副她们二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摆了摆手直接把人打发了出去。 若是无事的时候,年清婉每日中午都要午睡一小会儿,许是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只要一日不睡,都活脱脱一副一两天没睡过觉的困顿模样。 这边还和秋夏二人说着话,双眼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秋夏和秋怜相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俩人一人一边掺扶起年清婉只能一边温声哄着一边把人扶在床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争先效仿 许是前头年清婉亲自下厨煮了面条哄着四爷高兴的事传的府里上下尽知,后院里的其余侍妾竟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是想要尝试一番的模样。 不过不等其余人尝试,高氏便率先做了模仿年清婉之前的做法,只是四爷倒是没有像对年清婉那样对着她, 高氏心里虽然嫉妒愤怒只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自从年清婉入府后,她就一直不得年清婉得宠。 “格格,猜猜奴婢出去听见了什么?”秋怜推门进来时,脸上止不住的高兴,说出来的话更是保不住的一丝小小得意。 “不在乎是一些琐事罢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不成?”对于这样的事,年清婉早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现下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连着视线都没给她一个。 显然秋怜对这样情况也早就习惯了,当下听着年清婉的话秋怜也只是嘟了嘟嘴,心里到底憋不住话,不管年清婉接不接自己的话茬,秋怜也只是委屈了一下就又重新缓过神来,开口说着:“后院里侍妾瞧着格格做个儿亲自给四爷下厨做了面条,便想着有样学样,不想今个儿高格格学着格格的做法,四爷确不买账,竟连着过去都没有,直接用着前院的庶务来打发了下去。” “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凭着这样的小把戏,想四爷也不会瞧得上眼。” 年清婉听着秋怜的话,丝毫没有往心里去,反而一边摇着头一边浅笑 的说着。 “可不是,瞧着下厨的这点事虽是简单,却也不是谁做了都能哄得四爷高兴的。”今日秋怜听了这件事,也算是最让自己高兴的一件事。 “瞧你说的,不过是做了碗面罢了,好像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年清婉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满脸的无奈。 不过是下厨做了一碗面而已,在年清婉心里倒也真的不觉着有什么,更加没想到会让府里所有人这么争先恐后的模仿举动。 她倒是觉着,这件事也只有在四爷心里有你愿意纵容着你的情况之下,才可以。 明面上众人瞧着是她下厨做了一碗面,继而讨了四爷的高兴。 实则,不管年清婉下厨做了什么,即便什么都不做,四爷也依然会高兴。 所以,众人眼下在想着在这件事上学着年清婉,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不过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只觉着年清婉可以利用一碗面条,就能哄着四爷高兴,从而更加得宠,她们也也定是可以。 众人虽然不说,心里也觉着年清婉这碗面条实在是有些太过寒酸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整日闷在屋子里,都快要闷得发霉了。”年清婉扔掉手里捧着的书,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站起身。 “格格早就应该出去走走了,哪有什么人整日会闷在屋子里的。”秋怜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手上却很诚实的过去扶着。 “外面那么冷,哪有窝在屋子里暖和 舒服。”四爷知道她身子骨不好,更加怕她冷,特意吩咐人在屋子里多烧了一个火盆。 不管外头多么寒冷刺骨,锦绣阁屋子里却是暖如春天,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年清婉更加不愿意出去了。 今日想着出去走走也是因着,眼下到了开春季节,外头也没有难么冷了,也更加适合出去走动的时候。 “格格还是先披着点斗篷,免得受了风。” 秋怜手上一直拎着一件披风,生怕年清婉被冻着,还在立即劝说着她。 “眼下已经开春,万物复苏的季节了。 谁给要穿着这样的披风,丑死了。”年清婉直接把头转到另一边去,明显是一副小孩子耍脾气的模样,都得秋怜忍不住直接笑起来。 “格格莫要使着小性子。” 秋怜还在想着办法,想要在继续劝说着她一些,只可惜年清婉这头半点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思。 “如今年格格可谓是春风得意啊!” 这头俩人还在拌嘴推脱着,后头骤然响起一道女声。 “福晋?奴才拜见福晋,福晋吉祥。”年清婉顺着声音直接转过头,见着过来的是福晋,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落下去几分,立即起身朝着福晋行礼问安。 “年氏既然身子骨弱,就还是别来花园这样风大的地方,以免被冷风吹着了,回头四爷知晓了只怕是又要怪罪起旁的人。”福晋因着年清婉被关了几日功夫,连着管家的权利也一并被迫交了出去。 以至于 现下连着李氏那个侧福晋,都可以毫无顾忌的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福晋自从与四爷成婚入府以来,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在见着年清婉后,难免会有些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怨恨。 “福晋严重了,奴才身子骨虽说弱了一些却也没有难么严重,且在屋子里养了这么久,已经是好了大半。”年清婉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福晋,嘴角勾着浅笑继续说道:“只是福晋身子最近一直不好,怎么也不在屋子里养着,若是出来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我的身子究竟如何,我心里自然是知晓的,想必你心里也同样知晓。” 福晋只要见着年清婉,就压不下心里的怨恨,双眼死死瞪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才好。 “福晋是嫡福晋,是府里的女主子,身子的安危同样是奴才等人所应当关心的事。” 年清婉装傻充愣,只当做没听出福晋方才那番话其中的意思一般。 “是吗?”福晋脸上明显带薪一抹不屑的笑意,踱步走到年清婉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昨个儿你的事倒也很是出名,弄得府里上下皆知。” “叫福晋费心了,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不想竟直接传到了福晋耳中,反而叫福晋跟着一同费心。” 福晋虽然名分上还是嫡福晋,是四爷的正妻,可实权上,在一次次争权夺利之中被消散掉,眼下 连着最后属于福晋的管家之权都被给了李氏,她只觉着自己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四爷本是没有关她禁闭,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福晋反倒是不好意思在出来走动,一方面是觉着自己丢人,有些没有颜面去见着从前自己不放在眼里的所有人。 眼下能够重新走出来,也是因为想通了其中一些事,不愿在这么继续窝在房里,想着利用自己这个嫡福晋的身份重新把管家之权夺回来。 谁也不愿意这么窝囊的过下半辈子,况且从前福晋有多风光,眼下心里就有多怨恨年清婉。 四阿哥是她废了多少心思多少手段,才能够让四爷应承下来,抱在自己膝下抚养着,虽说福晋对着四阿哥没有什么母子之情,可还是有着利益的。 “年格格倒是好手段,可怨我从前怎么就没见着你这样的手段呢?”福晋又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的看着他。 “奴才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与福晋有样学样罢了,一切还是福晋敲打所致,奴才能有今日的成就还全托福晋所为,这样的恩情,奴才必定永不忘怀。” 年清婉罕见的在对着福晋没有装着从前那副和善软弱模样,反而针锋相对,半句都不肯让。 “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何足挂齿。”福晋笑着抬起头,看着远处。声音飘忽的说道:“只是四阿哥从我自己接走,原本嫡出变成庶出,也不知日后懂事了会不会怨恨年格格。” 第二百五十二章 年清婉装病 “四阿哥如今养在生母膝下,必定懂礼知晓分寸,嫡出亦或者庶出不过是一个名分上的东西罢了,左右还是要瞧着自身能力的。” 嫡庶尊卑之分,若是在以往或许还会极为严厉,只是如今的四爷也不过是个庶出,日后若真能够登上那个位置,哪里会在去看重嫡庶这些个事,左右还是要看重自己的能力是都当得起大任。 “饶是眼下你说的在好听又能如何,总归不是自己的孩子,上下嘴皮子碰一碰也就罢了,并不会当真疼爱。”福晋才不信年清婉的那套说辞,心里更加认定她如此执意在四阿哥上捣乱,只是为了日后想要替自己孩子挣一个前程罢了。 毕竟四阿哥若是一直养在福晋膝下,就一直是嫡出,不管是四爷日后成了王爷还是最终能够登上那个位置,一举成为万人之上的人,膝下嫡子终将是第一个顺位继承人。 而如今四阿哥被重新送回钮钴禄氏身边,明面上瞧着是自己帮衬钮祜禄氏帮着她费尽心思的从自己这里把四阿哥夺回去。 实则也是把四阿哥从那个位置上推得更远了。 一个不受宠的侍妾格格所生下来的小阿哥,自然也同样不得到重视和喜爱。 年清婉眼下还年轻,且又这么得四爷的宠爱,就算现在没有身孕,日后也终将会怀有身孕的。 只要能够诞育下小阿哥,其中自然就再也没有四阿哥什么事了。 李氏的三阿哥或许还能与之争一争。 毕竟三阿哥是在大阿哥二阿哥相继离世后,最得四爷宠爱的一个小阿哥,同时也算是长子,生母虽然也同样没有四爷的宠爱,可身份上若是侧福晋,相比于侍妾格格却也还是相差甚远的。 侧福晋所生的孩子,虽然没有嫡福晋所生的嫡子那么尊贵,却也不是侍妾格格所生的庶出可以相提并论的。 “福晋实在是误会奴才了,奴才从未想过那么许多。 这件事也是四爷的吩咐和主意,奴才也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实在是没有权利去干涉四爷的决定。 福晋如今这番话,实在是叫奴才惶恐。”年清婉就着这个姿势,又俯下身恭恭敬敬的朝着她磕了一个头。 整个人完完全全一副侍妾对福晋所该有的尊敬,就算是眼下德妃在一旁瞧着,只怕也是挑不出半点错处出来的。 年清婉在外头,一向喜欢把自己面上的功夫做足,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出来,也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放心,才能松一口气。 “年氏你一向喜欢装柔弱,只可惜四爷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还是收起你这幅柔弱模样去给四爷瞧着,倒也免得在我这白白浪费了,却也着实可惜。”福晋向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石凳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 “奴才有些听不懂福晋的话。”年清婉不仅喜欢装着柔弱模样,性子也是能够沉得住气,不管福晋说着什么,她始终都是一副含笑的模样看 着她。 “格格……”玲珑远远便见着了凉亭这边的情况,见着姜氏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二。 虽然没了管家之权,可身份上还是福晋,还是嫡妻,哪里是她们这些个侍妾所能相比的。 况且,姜氏入府时日尚短,又不得四爷的宠爱,眼下贸然过去,不管得罪了谁,日后在府里都不会好过的。 “无妨,我们不过是过去瞧瞧罢了。”姜氏对玲珑的提醒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转头轻声安抚了她一句,便抬腿坚定的走过去。 “奴才姜氏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起来吧!今个儿花园单位热闹,也不知是吹了什么风,竟都想着过来。”福晋撇了姜氏一眼,直接叫着人起来,倒也没想着要去为难着她。 姜氏能够直接搬进锦绣阁,跟着年清婉和李氏一同住,其中也是福晋故意为之。 原本是想要借着姜氏分了年清婉的宠爱,只是不曾想,姜氏如此不争气,眼下入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虽然四爷也过去了几次,可这几次远远达不到福晋心中所期盼和预想的结果。 只是她现下毕竟是手中没有半点权利,且四爷也对外宣称她病了,需要在府里静养,一时之间倒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举动,如今也只能是干着急。 “多谢福晋,原本是想着过去与年格格一同说说话,谁曾想竟是去晚了半步,年格格屋子里早已经人去楼空,询问之下才知晓竟来了 花园。 奴才过来,才发现福晋竟也在这里,可不是巧极了。”姜氏是佟贵妃送过来的人,福晋又是德妃的人,虽然没有与德妃二人头仇敌恺的一同针对佟贵妃和佟贵妃所送过来的人。 只是态度上始终都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的,不管佟贵妃有没有与她交代过什么,亦或者她与佟贵妃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不管如何,眼下既然已经去了府里,福晋有心想要敲打一二,只是面上也不敢弄得太过分。 谁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隐秘举动,直接去给佟贵妃告状。 她虽然不怕佟贵妃,而佟贵妃又不能当真拿着她如何,可谁知道四爷会不会因着佟贵妃而怪罪牵连到自己身上。 “福晋身子可是好全了吗? 若是没有好全,可得仔细着一些,眼下虽然瞧着是入了春,天气回暖起来。 可这春风也恰恰是最厉害的,若是吹伤了人,只怕是要落下病根的,福晋还是小心一心为好。”姜氏谢恩起身时特意又看了年清婉一眼,知道福晋这是又在寻着她的麻烦和错处,有心想要帮衬一二,却又不知道应该要从何处帮衬起来。 “格格?格格你怎么了?”年清婉跪的有些不耐烦,更加觉着自己膝盖被大理石地咯的钻心的疼,好似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见着福晋直接坐着与姜氏说起话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让自己起身了。 年清婉心里有些不耐烦,不想继续跪下去,只能耍着一些 小手段,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装出一副体力不济的模样。 原本她脸色就有些发白,在经过方才这么一番折腾后,脸色更加有些难看起来,额头上也顺时冒出许多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出来。 秋怜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单纯的在配合着年清婉,反应倒也极快,这头见着人才刚刚倒下来,立马就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嚷着,一副势必要把周围打扫着的奴才都吸引过来一般。 福晋脸色立马阴沉下去,她如何梦不知晓年清婉的手段和心思,只是任凭着她在怎么清楚知晓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这件事总归还得是四爷相信自己谈清楚年清婉的真面目才行。 不然就算自己再怎么辩解,那头只需要委屈的哭上两声,四爷一颗心就尽数偏颇了过去。 “去找太医过来给格格瞧瞧,年氏身子骨一向柔弱,如今可万万不要再生出旁的事端来才好。” 福晋看着她这幅装模作业,心里虽然有些怨恨,却也还是有些慌乱,她吃不准年清婉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毕竟在她身上吃的亏已经足够多了,她可不愿在继续在这件事上,再被拌倒一次。 “年格格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用不用过去叫着别的人过来。”姜氏见状,也趁乱钻了过去,蹲在年清婉身旁,一边伸手扶着她,一边热络的问着。 “没事,我只是一时头晕,这才没没坚持住,还望福晋开恩,莫要怪罪奴才。”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手段 “既然年氏身子如此虚弱,又何必在出来,若是吹着冷风,染了风寒岂不是要叫四爷跟着心疼。”福晋一双眼眸满是冰冷的瞪着他,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奴才多谢福晋关怀。”年清婉垂眸很是恭敬的应着。 “行了,既然身子不好,就早些回去歇息着,日后倒也少些出来,免得受了凉气,若是谁碰上岂不是倒了霉。” 福晋眼下对着她倒是不敢怎么样,言语之间虽然夹枪带棒的,瞧着不对付,可也只能是这样。 谁让年清婉现下得四爷的宠爱,若是把人彻底得罪了,四爷那头也只怕是不让。 “奴才谨遵福晋教诲。” 不管福晋说着什么,年清婉都只管顺从的应承着,半句不反驳。 这倒是让福晋只觉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 “奴才告退。”年清婉在临走时看了姜氏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功夫,姜氏才步履匆匆的追了过来。 “姜格格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怎得喘成了这样?” 年清婉见着人过来,连忙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的说着。 “还不是怕年姐姐回去,这才急着忙着的追了过来。”姜氏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到底是年岁小,虽说瞧着不稳重可也俏皮灵动,让人生不出丝毫厌恶的心。 “若是果真要寻我,只管去我房里便是,何至于跑的这满头大汗的模样,若 是在吹了风,可不是要着了风寒。”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事宜让人进屋。 “我身子健壮,倒也无妨。”姜氏跟在年清婉的身后一同走进屋子里,笑嘻嘻的说着,莫名带了几分讨好模样,就是年清婉见了,都不忍心在继续说下去。 “又在说浑话了不成,就算身子底子好,也是断断不能这么糟践了。”年清婉现下看着姜氏,脸上充满了无奈的神色。 “好好好,不过是快走了两步罢了,日后我定是记着一些。”姜氏也不继续和她拌嘴,只听着她说着,就赶忙应承下来。 “我倒也没有说嘴你的意思,只是咱们女子总归是要多注意着一些自己的身子,用不完最终弄成我这样才好。” 年清婉时常对着自己现下这幅身躯感到伤感,只可惜这幅身躯是先天不足,比之旁的人要柔弱上许多,这一点倒也无法避免。 眼下在瞧着姜氏依仗着自己年岁小身子健壮,便随意糟践自己的身子,自然是有些看不下去。 “年姐姐自是为着我考虑,我欣喜还来不及。”姜氏脸上遮掩不住的笑容,一双眼睛都似是在隐隐发亮,见着年清婉并没有说着什么责备自己的话,朝着她满脸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只是年姐姐也要多为着自己打算才是。 眼下瞧着福晋似是对姐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姐姐总得想着一些法子……” 姜氏并没有把心里话都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反而一边 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活脱脱一副犯了错的小孩模样。 “福晋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况且也不单单只是福晋,只怕是后院里哪个侍妾瞧着我都是不顺眼的。”年清婉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她总是不能按照她们的喜好去改变自己,更加不愿意为了那些个人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受委屈,思来想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不知道罢了。 只可惜她越是这样隐忍退让,旁人越是不想让她好过,到头来不仅不能为着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反而还会弄得满身不是。 好在年清婉早已经想清楚想明白了,对于这些个事,丝毫不放在心上,更加不在乎。 也只有这样,才能叫所有人拿着她没有办法。 “若总是这样下去,只怕是对年姐姐也不利。 眼下四爷这么宠着年姐姐,年姐姐何不与四爷提上两句,若是有四爷出面帮衬着姐姐,只怕就算她们心有想要在寻着姐姐的错处,亦或者想要处罚姐姐,也得仔细思量一番才是。”姜氏这番话说的倒也并不如何硬气,她眼下与年清婉倒也还没有走的那么亲近,现下在说着这些也只能是作为一个建议罢了。 况且,年清婉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旁人的话,更加不会听从她的直接去寻了四爷。 “如今姜格格与我走的如此近,也不怕因此被福晋一些人惦记上,继而寻着你的错处为难于你?” 年清婉也不和她多说那些个话,不管她出于什么心思过来与自己说着这些,她都只当做姜氏是一片好心,只是却也不得不提防一二,随后扯开话题,又重新把事情牵扯到了她的身上去。 “若说着不怕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就算害怕也还不自觉的想着要与年姐姐多亲近亲近。”姜氏说着俏皮一笑,随后又抬头朝着年清婉看了过去,继续继续说道:“若是我受了欺负和委屈,不是还有年姐姐吗? 难不成,年姐姐就忍心瞧着我被她们欺辱。” “我连着自己都帮衬不了,又如何能帮衬着你呢?” 年清婉现下在对着福晋和李氏时,免不得还要暂避锋芒忍辱负重,又怎么可能会为着一个区区外人,彻底与福晋和李氏撕破脸皮。 若是果真如此,只怕在四爷那的印象也会一落千丈,而姜氏反倒是成了一个单纯毫无心机的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若是自己遭了四爷的厌弃,只怕姜氏就会的四爷的宠。 这些话在年清婉心里转了两圈,在瞧着她时,若半点没有表露出来,一如往昔的那副浅笑盈盈模样。 “若我有能力,必然会帮衬着年姐姐,不叫年姐姐受旁人欺辱。” “如此,我便先谢过姜妹妹了。”年清婉听着她的话,眉梢眼角间的笑容又加大了几分,让人瞧着便只觉着赏心悦目。 “我入府时间虽然短,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着年姐姐总觉着莫名的亲切。”姜氏微微皱着 眉头,瞧着倒也看不出丝毫作假的模样。 “你倒是惯会说着哄人的话。”年清婉对此只是笑了笑,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年姐姐若是不信,我怕是也没有办法。” “姜格格也不过是瞧着格格受宠,故意过来与格格亲近一些罢了。”许是因着之前的事,才让秋怜对她充满了芥蒂,以至于眼下在说起话来,还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年清婉就好似全然没听见一般,嘴角勾着抹浅笑的弧度任由着她说着,倒也没有半点想要制止的意思。 “莫要胡说了,格格杯子里没有茶水了,在去填些吧!”秋夏见状上前止住了秋怜的话,随口把人打发了下去,而后又说道:“早膳也快送来了,格格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因着现下点心不是一次上齐,一次只端过来两碟子,一日送两次,倒也能在没用膳之前饿了好垫垫肚子。 整日这么吃着,好在厨房厨子手艺好,倒也不至于难么快就腻了。 加之厨子又是有意帮衬着搭配着送过来,倒也让年清婉吃的高兴。 “你也是最喜欢吃这椒盐酥饼的,尝尝看看新换的厨子手艺如何,好不好吃。” 年清婉在秋夏捧着点心推过来时,也捏了一块儿出来朝着她递了过去。 “奴婢不饿,格格早膳午膳都没吃什么东西,又在花园里头折腾了那么久的功夫,眼下只怕是早就饿了,这些点心虽说不能抵饭,好歹也能叫人垫垫肚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艳丽容貌 秋夏知道年清婉心善,又处处为着她们这些个奴才着想,心里自然念着她的好。 平日里就算得四爷的宠爱,也只这么四碟子点心送过来,而年清婉又是最喜爱吃一些小零嘴的,秋夏如何在肯吃这些。 又推拒了好一会儿功夫,见着年清婉实在是有些生气了,秋夏这才不得不接下来,但也只接下这么一块儿。 在秋怜回来后,年清婉同样给她也留了几块点心,一碟子本就没几块,三个人分下来,一人倒也是没吃多少。 不过也不在于吃多少,眼下能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吃,年清婉就已经很是高兴了。 “至于姜格格那边,格格是怎么想的?”在年清婉吃完点心,秋夏伺候着她簌口净了手之后,才得了空询问出来。 “姜格格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年清婉噙着笑,歪着头看着她说着。 “姜格格始终是沾着格格的光,不然四爷哪里能想的起她是谁。” 这件事明眼人都知晓,也都是能看得出来的,姜氏眼下这么讨好她,也不过是为了能时常过来她这里,借此机会在四爷跟前有多一些露脸的机会罢了。 年清婉又不是个傻子,旁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倒也从未想过要自己独占四爷,至于旁人能不能得宠,也都只凭着自己的运气罢了。 而她自己自然还是要想尽把法抓着四爷的心,就算不在四爷那专宠,总也得叫四爷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才好, 免得日后落得宋氏那样的下场。 宋氏是第一个入府的侍妾,也是着着实实得宠过一段时日的,还不是因着自己没有手段,没能在得宠的那段时日抓住四爷的心,亦或者在他心里留下影子,这才叫后来又有了这许多事情。 年清婉一直都在把宋氏和高氏二人作为前车之鉴,时时刻刻的警惕着自己。 “既然姜氏接近格格本就别有目的,格格又何必在与她往来,还不如趁早划清界限来的好。”秋夏心里也是颇为担忧,年清婉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她是尽数瞧在眼里的,虽说眼下众人只能看得见她有多得宠,可谁又能记着,她在不得宠时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如今不过是才稍稍得宠一些,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坐不住了,私心里年清婉还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这些人,越是坐不住就越是会想尽办法来对付自己,在这样急于求成之下,纰漏也就更大,更加利于她搬倒她们。 “这后院里,你又能说哪一个接近咱们是没有目的的。 多多少少总归是有所图谋罢了,姜氏的图谋和心思咱们尚且还能知晓,若是与她划清界限,在来一个咱们不清楚底细不知道她图谋什么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怕?”年清婉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这番话倒是说的秋夏哑口无言。 她只是想着,不想让年清婉接触姜氏,生怕四爷因此被姜氏夺去,却忘记,后院里那么多个侍妾,就是仅凭着年清 婉一人防备,哪里又能防备的过来呢! “奴婢觉着秋夏说的没错,姜格格明白着是为了四爷才过来巴结讨好格格,若是真叫她达成所愿,保不齐四爷就把咱们养在脑后去了。 介时,格格又该要如何?格格也得为着自己多做一些打算才是。” 秋怜早就看不惯姜氏了,眼下有着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还能忍得住,自是可着劲儿的说着姜氏的坏话,只盼着年清婉赶紧和她划清界限才好。 “瞧你,说起姜格格来就满脸的不高兴,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招惹了你。”年清婉摇头浅笑,满脸的无奈。 秋夏和秋怜二人是她的贴身丫头,相比于姜氏自然是她们二人对着自己更加亲近一些,可这倒也不代表,年清婉就要无条件的听着她们二人的话,疏远甚至与姜氏直接划清界限。 “四爷又不是一件商品,哪里是姜氏随意勾勾手指,就能被骗过去的人。 况且,四爷若是当真是那样的人,就算咱们怎么防备也是无用的。 姜氏说到底也是四爷的侍妾,如今四爷宠了几次也是无可厚非。”除此之外,姜氏还是佟贵妃送进来的人,这一点对于年清婉来说倒也算是一个有利的地方。 佟贵妃与德妃二人势如水火,在四爷这都暗中较着劲儿,若是四爷果真一次都不过去,传到佟贵妃耳中,势必是要寻着四爷过去训诫一番的。 虽然在明面上,佟贵妃一直与四爷避嫌,好似俩人没有 半点交集一般,可实则俩人在暗中也是多有往来,不然也不会突然之间直接往着府里塞进来了一个侍妾过来。 “奴婢,也是为着格格着想,生怕格格受了委屈。 奴婢也知晓格格是个有主意的,若是格格下定决心了,奴婢们定当遵从格格的吩咐。”秋夏稍稍撇了秋怜一眼,见着她瘪着嘴似是有些不高兴的模样,生怕她在说出一些什么话惹得年清婉不高兴,连忙接过话茬主动表明决心。 秋怜见状只是把嘴巴撅的更高了一些,到底是没在说着什么。 不管这头屋子里说成了什么模样,四爷那头合拢了手里的书,站起身子。 苏培盛见状,连忙抬腿跟了过去,试探的问道:“不知爷今个儿想去哪个格格那?” 之前一连几日都是住在年清婉房里,若是在继续住下去,难免会惹得旁的侍妾心生怨怼,四爷作为府里的主子,总也得想着一些平衡之法不是。 “今个儿去高氏那瞧瞧,前两日便一直说着过去瞧她,倒也一直不得空。 今个儿若是再不过去,只怕是明个儿又要使性子闹起来了。” 高氏自从经历了撤销侧福晋位分和失宠被福晋作践之后,性子上倒是变了许多。 以往的那种目中无人如今一次都没出现过,就算想要与起我闹别扭,也是瞧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撒娇,再不敢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 四爷瞧着,有时候心里还是多少会生出一些心酸,只是念 着她从前做着的那些个事,便也就不再出声。 “奴才恭迎爷,爷吉祥。”高氏得了话早早地便侯在院子里,见着四爷过来,更是特意朝着宋氏那头扯着嗓子喊着,生怕她听不见一般。 四爷瞧着她这幅模样,也只当做是寻常的争风吃醋,只觉着可爱倒也没说什么,更加不曾恼怒动气。 “从前她是侧福晋就算了,如今成了格格还这么不知收敛,一个劲儿的欺辱着咱们。”邱岚原本是在屋子里伺候着宋氏的,对着方才高氏故意扯着嗓子喊着的话,也是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中,心里免不得又是生了好一顿气。 “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吗?左右也习惯了,随着她去吧!”宋氏听着四爷的声音,见着他每次过来,都是只进了高氏的房里,心里又如何能不伤心,只是在伤心又有何用,四爷自己不过来,总不能她在做了哪些个青楼女子的事,去勾着四爷过来。 “高格格容貌艳丽,格格容貌也不差,就算与她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的,她得宠格格未必就不能得宠。”邱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宋氏,视线落在她脸上。 高氏是那种艳丽的容貌,而宋氏却是那种清水出芙蓉的模样,与着软弱的性子相比,倒也是相得益彰。 只是这样的性子,有些时候反倒是显得太过无趣。 当初四爷才刚刚得了侍妾时,或许还能宠着一段时日,只是随着时间长了,难免会逐渐厌倦。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对峙 “这些个事,终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宋氏垂着眼眸,面上虽是没什么表情,可心里早就已经因着邱岚的那番话而生出些许酸意,只是碍于面子这才不曾表露出来。 宋氏眼下也不过是才双十的年华,容貌上更是清丽异常,如今却要忍受着无宠的日子,难免会有些孤寂。 许是昨个儿年清婉听着了什么风声,怕宋氏心里想不开,这才特意过来瞧着。 只是才走进院子里,还不等进了屋子,便正好碰见要往出走的高氏。 眼下她与年清婉二人皆是侍妾格格,就算高氏先入府,可年清婉却有盛宠在身,若是真的相比,高氏倒还比不得她。 年清婉也不与她计较这些个事,既然眼下碰见了,便先一步朝着她行了一个平礼,说道:“高格格这是要出去吗?” “怎么我出去,何时还要与你汇报了?”高氏听着她的话,脸上立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一边勾着嘴角一边说着。 “我绝没有这样的意思,高格格误会了。 只是瞧着高格格步履匆匆似是一副要出去的模样,不过是随口询问了一句罢了,不想竟是引得高格格如此芥蒂误会,实在是我的不是。” 在面对高氏如此模样之下,年清婉仍旧没有半点不耐烦,亦或者生气恼怒的模样,反而尽心尽责的与她解释着,也不管自己这解释她听不听,或者信不信,总归是自己的一番心思罢了。 “我倒是忘了,年格格嘴皮子最是 利索,若是辩驳起这些个事情来,只怕是黑的也要说成白的,死了也能给说活了。”高氏与年清婉之间的仇恨,早就已经结下了,眼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反倒是也不在继续藏着掖着的,直接挑明说开了,倒也更好。 若是高氏存心与她装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年清婉瞧着倒是觉着倒胃口,眼下直接与她撕破脸皮,倒也算是一件好事,省的整日猜着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更是还要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她,反倒是觉着累的慌。 “高格格莫要开玩笑了,我哪里有这样大的本事。” “你若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能哄劝了四爷,狠心撤了我侧福晋的位置。 让我在后院再也抬不起头来,你可知如今我在后院活着的每一日,心里对你是如何怨恨的?” 高氏从前最是喜好脸面的人,原本依仗着四爷的宠爱,和与康熙爷亲自指婚,在府里也算是颐指气使。 不仅是那些个侍妾不敢对自己说什么,就算是福晋,也免不得要给自己几分颜面。 只是紧紧因着年清婉,四爷便视从前的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竟狠心撤了自己侧福晋的位置,使得自己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不仅在府里再也抬不起头来,就连着从前自己最是瞧不起的那些个奴才,也都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她如此喜好脸面的人,在忍下这些事时,心里又有多痛,这一桩桩一件一连的自然都是要 算在年清婉的头上,谁叫四爷是因着她撤了自己侧福晋的位置。 “我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如何能有这样大的威风,说的动四爷撤了高格格的侧福晋位分。 这样的事,只怕是连着福晋都不敢贸然与四爷开口的,高格格的侧福晋位置究竟是怎么丢的,难不成自己到了眼下的境地还是不知晓吗?”年清婉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既然她翻着旧账,年清婉自然是要与她好好讨论一番的,当初若不是因着她屡次陷害自己,又何至于成了现下这个模样。 “我自然是知晓,如今我的侧福晋位分已经没了,你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到要瞧瞧,你把我拉了下来,自己最终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无论最终谁能坐上去,只怕都不是高格格。”年清婉性子也不是那么绵软的,之前因着是对着四爷亦或者福晋,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不高兴,也不得不尽数收敛起来。 如今在对着的是高氏,倒也没了那些个顾虑,左右已经成了一个废棋,自然不用再与她客气。 她还从未听说过,请旨被撤了侧福晋位置的人,还能重新复位。 能够撤了位分的,大抵都是一些德行有亏之人,这样的人能够继续待在后院里伺候主子,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哪里还能再妄想着有复位的一日。 高氏心里也一直在打着这样的算盘,如今被年清婉毫不留情的揭穿开,脸色自 是有些不好看。 像是一个人最隐秘的心事突然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迫于无奈展示给所有人。 “但愿你废了这么大的一番力气,不是给他人做嫁衣。”高氏已经被她气的,脸色发白,眼下也不愿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直接抬腿离开。 “方才就听着院子里吵嚷着,可是与高格格碰上了?”年清婉进了屋内,宋氏这才开口问着。 “方才过来时,倒是在门口碰上,便说了两句。 瞧着高格格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会儿若是谁碰见了,只怕是要倒了霉了。”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咯咯”的笑起来。 她颜色本就好,如今在这么笑着,倒是让人看的更加舍不得挪开视线。 “高格格一向是一副脸色,平日里碰见了,大多也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左右我倒是都瞧习惯了。”宋氏看着她一副明显幸灾乐祸的模样,倒是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 高氏一向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与她同住在一个房檐下,平日里也是没少受了她的气和折辱,眼下若是能有机会见着她倒霉,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在说着什么劝解的话。 她如今虽然被撤了侧福晋的位分,可四爷仍旧还会过去留宿在她房里,始终没有彻底断了恩宠,这也叫她性子上并没有太多收敛。 对着李氏和福晋时,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可见着她们这些同位侍妾 格格的人,态度可就天差地别了。 许是觉着大家都是同位分,谁也没比谁尊贵,这才不愿屈尊降贵,又亦或者是因着她是从侧福晋的位置下来的,看着这些从前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骤然与她们客客气气的称着姐妹,面子上过不去,心里更加不屑。 索性,对着她们倒也都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平日里她还在欺负你不成?”从前也就算了,眼下她都已经是与宋氏一样,同位侍妾格格,哪还有什么名头去欺负另一个侍妾格格。 “倒也不曾,不过是给些冷脸色瞧罢了,最多也就是在说着一些难听的话。 左右我对着这些事也不甚在意,就算她说了什么,亦或者使着什么脸色,我也只当做没瞧见便罢了。”宋氏对这些事,也只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加不愿去招惹这些个麻烦事。 “她现下与你与咱们,都是同位格格,宋姐姐何必在惧怕她,若是她当真在欺辱你,你也不必再惧怕她,也无需忍让,只管欺负回去就是了。” 年清婉现下是不管高氏耍着什么花招,只要敢欺辱到自己头上来,自是不会惯着她的。 “年格格说的是,格格平日里就是性子太好了一些,这才使得高格格可着劲儿的欺负格格。 她从前是侧福晋,咱们怕她,如今她都已经是格格了,格格又何须在惧怕她。”邱岚早就劝着宋氏,奈何她不肯听,眼下听着年清婉的话,可不是要在接着劝一劝。 第二百五十六章 调香料 若是万一因此,宋氏一下子想通了可不就是喜事一桩。 “格格也不都是一样的。”宋氏性子软弱惯了,就算眼下有人拿着一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去做那些个事,只怕她也是不敢的。 之前年清婉还盼着她能改了这样的性子,眼下瞧着倒是无药可救了。 提点和劝说的话,已经说了许多,宋氏还是不肯听不可信,就算是年清婉也是毫无办法可言。 总归不能当真拿了刀剑去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做这些事。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年清婉不喜欢受那些个窝囊气,宋氏却只求安稳度日,性子也不是那等喜好挑事儿的,任凭着年清婉怎么劝都是无用。 在年清婉离开后,邱岚还是有些不死心,仍旧想要继续劝一劝道:“格格何必钻了牛角尖,瞧着年格格的日子不好吗?” “你总说瞧着旁人,可咱们与旁人终究不同。 年格格眼下最是得四爷的宠爱,可谓盛宠正浓,而高格格瞧着是被撤了侧福晋的位置,可终究不曾彻底断了宠爱,唯有我是彻底没了恩宠的。 无论她们俩人当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是惹不起的,瞧着虽都是格格,可有宠与无宠却相差甚远。” 宋氏又何尝喜欢这样,她又没有特殊癖好,又怎么喜欢被人欺负,不过是如今情势逼人,容不得她在有别的选择。 邱岚也知道宋氏的为难之处,倒也不在出声说着,更是生怕自己勾起宋氏的伤心处,只在一 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见着她脸上始终那副模样,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另一头,年清婉回了屋内,见着秋夏正在埋头弄着什么,心下有些好奇,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 “格格怎么走路连着一点声响都没有,吓死奴婢了。”好一会儿,在回过头来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自己身旁的年清婉,明显被吓了一跳,一边不住的抚着自己胸口,一边带了几分埋怨的口气说着。 “分明是你太过专注,这才没听到声音罢了。 我又不是那等鬼怪之流,有起路来哪里会当真没有什么声响。”年清婉有些心虚,只是面上不显,硬着口气的说着,倒也果真把秋夏糊弄了过去。 见着她相信了自己的话,也不继续在这件事上多说,生怕她一会儿再反应过来,继续埋怨唠叨着自己,急忙岔开话题说着:“你这是在调香料吗?” “奴婢只是瞧着格格平日觉着那些个香料味道太过浓重,眼下想要自己试试调着一些味道素雅清淡一些的出来给格格用。” 府里哪个女子不爱香,也只有她们主子觉着那些个香味道太浓了,这才一直不肯用。 “我竟不知,我们秋夏竟然还会这些个东西,果真是稀奇。” 年清婉半是开玩笑半是打趣的说着。 “奴婢哪里会这些,不过是从前在家里时听着一些老方子,这才想着试一试罢了。” 秋夏对这些事从未做过,也从未研究过,眼下只是觉着年 清婉身上太过寡淡,这才想要试一试,左右也是闲着无事,还不如给自己找一些活干,倒也好打发时间。 “去取我那本书来,我记着上头都是一些调香的方子,如今有功夫到位不如一起研究看看,或许还真能弄出两幅香料来也未可知。” 年清婉在才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收拾自己东西时发现的那本调香书,上头都是一些香料方子,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 瞧着似是珍藏本,若是按着记忆,她这具身体是对这些个香料完全不明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原身弄了这么一本书过来是因着什么,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眼下都是方便了她。 主仆几人躲在屋子里足足研究了一天,才研究出这么一点点的香料出来,年清婉只瞧着这丁点儿的香料便觉着浑身充满了自豪,毕竟这些东西也算是经过自己的手研究出来的。 “奴婢这就去点上一些,倒也好能试试这香味如何。”秋怜在一旁跑上跑下的也算是尽了一份力,在瞧着这小小一盒子的东西后,也跟着一同欢喜,更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 毕竟是几人头一次制作出香料出来,完全按着方子来的,对于效果如何,心里也都是有着一些期盼。 “这个味道倒也和书上写的一样清淡素雅,闻着倒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在秋怜点燃香料后,年清婉闭着眼睛仔细闻了一会儿,才开口满脸欣喜的说着。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 己居然还能调制出香料出来,眼下瞧着倒也没有任何失误的地方,这更加不得不让人高兴了。 “若是格格喜欢,日后在多调制出一些各种香料出来也就是了。”秋怜对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左右在府里也是没有旁的事情,若是真能寻着这件事来打发时间,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自然是好的。左右这么厚一本典籍,倒也够研究一阵了。”这次调制出来的东西,也算是给年清婉很大的一个鼓励,对于剩下来的那些,也凭白多了几分信心。 用过晚膳后,窝在软塌上,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今个儿晚上,四爷倒没有让年清婉等的太久,几乎是才用了晚膳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过来。 “奴才给爷请安。”年清婉虚虚福了一礼便过去拉着四爷的手,直接把人带进了屋子里,满脸笑意的奉茶。 看的四爷是一头雾水,平日里年清婉虽然对着四爷也这幅笑容,可今个儿明显是太过明显了一些,四爷思虑了一番后,也只当做她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求的,知道年清婉面子薄不好意思直接讨要,也不和她兜弯子,直接开口问道:“这是缺了什么还是瞧上什么了?” “爷只以为奴才是想与爷讨要什么东西,这才尽心尽力的侍奉伺候爷不成?”年清婉听着这话,并没有露出四爷预计当中的笑脸,反而撅起嘴来说道:“往日里,奴才也一直尽心伺候爷,爷怎么也没一并问了奴才?” 四爷瞧着她这幅模样,便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人是自己惹得,四爷也只能叹了口气,认命的哄着。 “爷自是知晓你的心思的,都多大了,还与爷闹脾气。”四爷把人拉进怀里揽着,倒也算是至今禁锢了她的动作,免去了许多麻烦,带了几分逗弄的语气说着。 “奴才可不敢与爷闹脾气。左右奴才在爷心里,都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在与爷闹着脾气,只怕是爷心里更加厌烦了奴才。” 年清婉把生气闹别扭的话说的婉转千回,又是用着这么一副撒娇的语气,倒是让人就算想生气也是生不出半点来。 “瞧瞧你说的,都酸成了什么样,莫不是把陈年老醋得醋坛子都一并打翻了不成?”四爷一边忍着笑意看着她,一边开口说着。 “哪有什么陈年老醋,奴才是伤心。” “今个儿屋子里怎么燃起香料来了?爷记着你素日里不是并不喜那些个香料吗?” 屋子里暖乎乎的,又燃着不浓不淡的香料,怀里揽着这么一个姿容绝色的美人,若是说还能把持的住,亦或者没有半点歪念的,不是柳下惠也就是成了宫里头的太监。 总之,四爷是有些把持不住,揽着她腰间的大手,颇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眼中隐隐露出一些,饿狼的视线。 年清婉耳朵尖连着脖颈都一并隐隐泛红起来,耳边听着四爷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总是伺候了这么久,心里还是有些羞涩。 第二百五十七章 存心引诱 “之前奴才是不喜欢那些个香味浓烈的香料。”年清婉说着视线始终放在四爷身上,见着他在听了自己这些话后,果真一脸好奇的模样朝着自己看过来。 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继续开口说道:“今个儿屋子里燃着的这些个香料,都是奴才和秋怜秋夏亲手调出来的,自是与外头那些个香料不同。” 只有自己才能最知道自己喜好的,故而调制出来的东西,也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爷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是会调制香料了?” 四爷对于这一点倒也颇为新奇,毕竟年清婉是出自将门虎女,身上不仅没有出于将门所应该有的那种霸气之风,反而与言官家养出来的小姐一般无二。 且他也从未听过,年氏一族当中有什么人会调制香料,现下骤然见着她能够调制出这些个东西来,难免会有所惊讶,更多的也还是惊奇。 “奴才整日待在屋子里,闲着无事总归是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的,莫不是爷当真以为奴才懒得半点不爱动不成?”说到最后,年清婉隐隐带了一丝娇嗔语气,歪着头媚眼如丝的看着四爷。 怀里本就揽着心心念念的人,眼下在瞧着她这幅模样,自是有些把持不住。 秋夏感受到屋子里的暧昧气氛,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伸手拽了下秋怜的衣袖,二人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再没了别人,年清婉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好,方才她虽然是存了些许故意在里头,可也不 想明个儿起不来床,连忙讨饶着。 只可惜,她才刚刚张嘴,还来不及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四爷就已经垂头朝着她红润娇艳的嘴巴覆了上去。 存在肚子里的话,又重新吞咽回了肚子里,在她重新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得了呼吸的机会,才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求饶的话,只可惜四爷就已经俯身压上来,年清婉也只能含泪哼唧。 秋夏和秋怜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脸颊有些发红,跟着苏培盛连忙稍微走远了一些。 倒也不敢直接离开,只能站的稍微远些,屋子里俩人的动静不至于在听进耳中,而又不会在里头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寻不到人过来。 “一会儿你让人去寻一些制香的材料给年氏送过去。 眼下瞧着她愿意在这上头花费些功夫,倒也是一件好事。” 一早,四爷离开时,才想起昨个儿的事情,直接开口吩咐下去。 “是。” 每次年清婉想要做着一些什么,亦或者四爷新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个想到年清婉,让给她送过去。 就是见着福晋怕是都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 “昨个儿晚上,奴才听闻福晋身子似是有些不大好,寻了太医过去瞧着了。”苏培盛一边小心的看着四爷脸色,一边开口说着,见着他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继续说着:“福晋生怕打扰了四爷,这才一直没让人过来通禀。” “算起来,福晋也是病了好些时日,明个儿就 去宫里头寻个太医入府,给福晋瞧瞧身子。 毕竟是嫡福晋,身子骨若是一直这样,到底是不好。” 四爷这番话就已经是原谅了福晋之前所做出来的那些个事,苏培盛听着心里也略微有些惊讶。 之前四爷还那么震怒的模样,如今不过是才过去没几日的功夫,态度明显是软化了下来。 四爷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在的,福晋并非只是他的嫡妻,更是自己生母德妃的侄女,如今已经是冷落了她一段时日,且掌家的权利也尽数被收了回来,若是在继续冷着下去,难免德妃那头不愿意。 若是叫她在参和进来一脚,介时只怕是更加不好弄。 况且如今虽说对福晋的态度软化下来,可掌家的权利却丁点儿没有想要交还回去的意思。 苏培盛虽然猜不透四爷的所有心思,但还是能够看清楚眼下的局势,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后,便也就不再继续说话,只安安分分的跟在后头。 后院里其余女眷,在得知四爷特意让人去宫里头请了太医过来给福晋诊脉,倒是各个都不一样。 李氏原本怀里正抱着三阿哥哄逗着,在得知了这件事后,却有些坐不住了,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 并非是她小题大做,实在是这件事非同小可。 从前福晋明着是养病,实则被四爷训斥警告了一番,也算是彻底失了四爷的心,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能够让福晋彻底失了四爷的心。 不想竟还有让她峰回路转的一 日,在手握权力后,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愿在平庸下去。 握在手里的权利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交还出去,眉头紧紧蹙着,面上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 三阿哥瞧着之前陪着自己玩的好好的李氏突然之间僵住身子,瘪了瘪嘴显然是有些不满意。 又等了一会儿,见着她还是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这才直接张嘴大哭起来。 李氏也被着三阿哥这番哭声给拉回思绪,急忙哄了两句,见着好了一些,才把三阿哥递给了嬷嬷,让她抱下去哄着睡觉。 屋内没了人,李氏这才把自己心里的忧虑说出来:“那四爷可是说了要把掌家之权重新交还给福晋?” 之前就已经闹过这么一回,最终还是以把掌家之权给了福晋之后才结束,上一次李氏还未像眼下这样能够放开手脚。 侧福晋说着虽是好听一些,可追根究底到底是妾室,不如福晋那样嫡妻来的尊贵,平日里见着福晋也要毕恭毕敬的。 可如今,有了这掌家之权却大.大不同,名头上虽然还是侧福晋的名头,可有了这掌家之权,众人见着她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哪里还会真的把她当做只是一个小小的侧福晋,眼下就算是站在福晋身边,也能够昂首挺胸,不在像之前那样伏低做小。 这样之下,李氏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重新把权利给在送回去。 “四爷倒也并未说这些个事,福晋到底是失了四爷的心,眼下四爷能够让人过来给她瞧 着身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又怎么会在把掌家之权给她重新交还回去,主子别多心了。” 吉桃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忧,只是在对着李氏面时,却又不好把自己心里的那些个话都说出来。 李氏眼下已经是满脸焦急的模样了,吉桃若是在继续说着这些话,只怕是李氏更加要焦虑。 “上一次,不也是最终还是把掌家权重新给交还给了福晋,到头来我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氏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却又不肯相信,这才会在这里急得团团转。 “福晋毕竟是因着年格格才让四爷动了这么大的怒气,如今四爷重新给了福晋台阶,只怕是年格格那头还不知情呢!”吉桃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想着措辞,就怕自己哪一句说错了,惹得李氏动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氏听着这话,也不等吉桃开口解释,立马冷下脸色,眉头也紧紧皱着。 “奴婢只是觉着若是年格格也知晓了这件事,势必心里也会恼怒。 若是主子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挑拨年格格,让年格格在四爷那闹起来,就算四爷心里在怎么对福晋心软,只怕是最终也不会把掌家之权重新让主子交出去。” 这个主意,也是她想了好一会儿的成果,解铃还须系铃人。 四爷原本就宠着年清婉,福晋又是因着陷害年清婉才落得这样下场,心中本就对年清婉有所愧疚,若是能有手段让她闹起来,四爷自是会顾忌一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别有居心 不管吉桃这一手算盘打的多么响亮,年清婉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随意被俩人利用。 李氏一方面心里怨恨着年清婉,而又对吉桃所说的这番话产生了一些动摇,眼下心里更在剧烈的来回拉扯挣扎着。 好一会儿,就在吉桃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才听着李氏开口说道:“我与她已经是闹成了这样,若是这个时候在让我过去示弱,我的脸面又要放在哪里?” “主子是侧福晋,年格格只是一个侍妾格格,主子何必与她伏小做低,只需要因着她生出对福晋的怨恨便足矣。” 吉桃的算盘打的精明,见着李氏也是不禁动了心,思虑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来。 才用过早膳李氏就耐不住心里的焦急,急忙带着人去了年清婉房里。 年清婉原本窝在软塌上,正在悠闲的喝茶看着书,在见着李氏骤然过来,明显是有被吓了一跳,惊吓过后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下地行礼道:“奴才拜见侧福晋。” “起来吧!” 年清婉对于李氏罕见的没有刁难为难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抬头悄悄看了李氏一眼,见着面上还是以往的那副神情,虽说没说出来,但还是有些疑惑的。 “多谢侧福晋。”年清婉虽然不知道她这次过来是因着什么,心里又有什么打算,却还是依着规矩,规规矩矩的坐在她下手位置,一副乖巧的模样等着她先开口。 年清婉本就颜色艳丽,平日里在不动声色之 下就已经足够惊艳,眼下虽说没有故意做出一些什么举动,只是模样乖巧的这么坐着,就已经让李氏看的眼中充满怒气,却又不得不压制下来。 “之前一直听闻你身子不好,虽说与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也一直不曾过来瞧着,眼下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想着过来瞧一瞧。” 之前在年清婉才刚刚进府时,李氏倒也还未对她像眼下这么怨恨,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已经对她的怨恨到了这么深厚的地步。 “侧福晋本就繁忙,膝下还要抚养大格格与三阿哥。 眼下得了掌管府上中馈一事,自是要更加烦恼一些。”年清婉声音不娇不媚,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眉眼间皆是含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抬头看着李氏时,似是没瞧见李氏那副恨不得吃了自己一样的视线。 “三阿哥与大格格倒也省心,不用我多费什么心神。”李氏客气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等她开口接着话题,视线便朝着她看了过去,随即开口继续说道:“只是福晋那不知年格格是否听见了什么消息。” “福晋身子不好,一直在屋子里养病,倒也极少外出。 恰好奴才身子骨也是不好,倒是不知福晋那是传出了什么事?”年清婉才不上她的当,对于她说着的每一句话都需要仔细琢磨一番才能开口回着,免得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被她抓着不依不饶的,反倒是叫自己无辜受累。 “原也不是什么 要紧的消息,只是今个儿起来时,听见底下人说,四爷念着福晋身子骨一直不好,特意让人去宫里头请了太医过来给福晋请脉。” “福晋毕竟是嫡福晋,若是福晋的身子不好,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会叫人议论。 如今四爷顾念夫妻情分,着人请了太医过来,倒也好。”年清婉嘴角挂着的笑容都没有改变分毫,这倒是让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着的李氏越发有些烦躁。 这次过来,虽然没想过会如何的顺利,毕竟之前俩人关系已经闹成了那副模样,眼下就算她在说着什么,只怕年清婉也是不肯信的。 “你毕竟是我房里的格格,若是你有了什么差池,我也是要跟着一同受牵连的。 以往我对你诸多严厉,也不过是想要磨炼一些你的性子,免得叫你出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咱们二人住在同一处,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在旁人瞧着,咱们二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既然年清婉不肯乖乖就范,李氏迫于无奈也只能打着感情牌,把之前对她的怨恨和折辱,皆是归功到为她好上。 “侧福晋的恩情,奴才必定不敢忘怀。” 从前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早就已经刻在了年清婉心里,又如何是能凭着她这几句话便可以轻易扭转开的。 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把李氏和福晋归功到了同等人上,如今她也就是没有权利,若是日后有了机会有了权利定是要与 她们二人好好清算一下从前的那些个旧账,也好叫她们二人知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心里想法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年清婉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演戏的功夫也可以这么好。 “什么忘怀不忘怀的,只要你知道咱俩始终是统一战线的便可。 只是福晋那,这次究竟是因着什么事才身子不爽利,你我都清楚,又何必在打着这样的哑谜。 如今四爷让人去请了太医入府给福晋请脉瞧着身子,已经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只怕不日福晋这病情也就要痊愈了。” 李氏说着长声叹息了一声,见年清婉依旧不肯接着自己的话茬,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说着:“若是这次,让福晋重新出来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还是年格格。” “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罢了,向来对福晋恭敬有加,奴才不知福晋为何要对付奴才。” “福晋屡次对你下手,你想必心里也是清楚的,何必在与我绕弯,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要帮衬你,若是你叫福晋暗算,介时四爷动怒,势必会牵扯到我。 你也知晓,我本就无宠,如今也只能依仗着大格格与三阿哥过活,若是再被牵扯上,只怕日后的日子要越发的艰难了。” 李氏许久不曾做出这幅模样出来,如今重操旧业难免有些生疏。 原本垂着头,捏着帕子点着眼角,是想要挤出两滴心酸的眼泪的,只可惜努力了许久还是不曾挤出半滴出来,无奈之 下这才不得不放弃。 “侧福晋实在是太过高看奴才了。” 年清婉摇头浅笑,面上明晃晃一副不上你当的表情。 气的李氏恨不得让人直接打了她一顿板子,才能稍微消解一些自己的心头怨气。 “格格,前院赵禄公公过来了。”秋夏从外头匆匆忙忙的推门进来,在见着李氏时,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转头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年清婉,见着她没有受委屈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故意放缓了脚步,小步挪过去。 若是屋子里只年清婉一人也就罢了,只是明显还有另一个最不希望见着的李氏,便也就不能在不顾及规矩。 若是被她抓住错处,借此处罚在年清婉身上,秋夏才真真是要呕死自己。 “快些请进来吧!” “奴才见过李侧福晋,见过年格格。”赵禄进来时,见着李氏坐在屋子里,心里虽是有些疑惑,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李氏与年清婉之间的事,整个贝勒府上上下下,只怕是所有人都知晓,眼下见着她在这里,才会叫人这么惊讶,就算是前院四爷身边的赵禄,也丝毫不例外。 年清婉却好似什么都没瞧见一般,只看着他略带几分欣喜的模样问着:“今个儿赵公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奴才特意奉了四爷的命令,给格格送来一些调香所用的东西。”无需几个托盘,不单单只是一些用来制香的原料,就是制作用的器皿也一并送过来了一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挑唆 “瞧瞧,你方才还百般客气,如今不过是妹妹一时兴起,便叫四爷记在了心里。 可见,四爷对你是真真切切的在意。” 李氏见着赵禄带着人手里捧着的一些名贵制香原料,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她早就知道四爷宠着年清婉,之前也是瞧见了四爷为着她,如此处置后院里的侍妾亦或者那些个奴才,只是如今在又亲眼瞧见四爷送过来的这些个东西后,若是说着心里不泛酸自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四爷一时兴起罢了,慕白这里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玩应。 反倒是四爷赏赐给侧福晋的才真真是一些好东西,如今侧福晋如此说着奴才,可不是在存心臊奴才。”年清婉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神情上看不出喜怒,只噙着一抹浅笑的与李氏说笑着。 “旁的倒也罢了,只是这依兰花最是珍贵也最是难得,福晋拢共就这么一丁点儿,四爷只想着格格喜爱添香制香,便特意吩咐了奴才给格格送过来。” 赵禄丝毫没瞧见之前年清婉的脸色一般,不管屋子里还有没有着旁人都邀功一般的开口说着。 “如此有劳赵公公跑这一趟了,秋夏你去送送赵公公。”年清婉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敛起几分,只是赵禄到底是前院四爷跟前的人,虽说地位比不得苏培盛,可也是比那些个小太监小奴才不知高贵了多少。 不管现下他说了什么,亦或者如何说了什么冒犯的话,看在四爷的面上,她如今也是不能拿着赵禄 如何的,况且这次他还是特意遵着四爷的吩咐,给自己送来这些个赏赐之物,再怎么不喜也只能尽数吞咽回肚子里去。 在打发赵禄离开后,李氏这才寻着个说话的机会:“方才年格格才百般推脱,若非是过来亲自瞧见了,只怕还要被年格格哄骗在鼓里呢!” “侧福晋说笑了,奴才自是无法与侧福晋相比的。” 俩人倒是谁也没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客气两句罢了,俩人心里都清楚。 若是论着宠爱,府里只怕还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年清婉,可若是位分,除了福晋便就属侧福晋最为高贵了,在这一点上,侧福晋还是能挺直身板,抬起头来的。 “你我二人既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在外人瞧来就已经是等同于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如今,若是叫福晋重新得了宠缓过神来,只怕凭着你我二人断断对付不了福晋。”李氏是任凭说了一箩筐的话,奈何年清婉面上却没有半分脸色转变,看的李氏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听在了心里还是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 “罢了,若是一直追着你,倒好似显得我逼迫了你似的,如今倒也叫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若是想通了过来通禀我一声也就是了。”李氏见着她一直不说话,也不好在继续坐下去,只能长长叹息一声,面上做出一副无奈又可惜的模样,一边站起身一边说着。 “是,奴才恭送侧福晋。”年清婉跟着 一同起身,垂眸弯膝行礼。 “也不知年格格究竟会不会应了主子的话。”吉桃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之前李氏如此对待年清婉,眼下才过了没两日的功夫,又巴巴的过去寻着人,任凭在说着什么好听的话,只怕也都无法让人信服。 而这一招,虽有效又同时能够不牵扯到李氏自己,只是年清婉那却有些难办。 之前所担忧着的也是年清婉不肯乖乖就范,只是眼下瞧着她软硬不吃,实在是顽固的厉害,吉桃一时之间也不敢在胡乱说着话,只是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扶着她,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如今不答应又有何妨,日后总有她吃亏的那一天。”李氏眼神暗了暗,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对于年清婉她向来是没有什么心慈手软,毕竟年清婉虽说现下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可却极得四爷的宠爱,只要能够诞下一子半女的,未必就不会被抬为侧福晋。 若是那个时候,府里哪里还能有李氏的位置,只等着那个时候在去筹谋,只怕是一切都晚了。 “福晋与年格格早就积怨已久,眼下闹翻倒也是早晚得事,主子也无需心急,只需要等着看戏便是。”吉桃也怕触怒李氏的眉头,只能小心谨慎的说着。 “罢了,倒也不去想着那些个烦心事。”李氏收回思绪,重新抬腿朝着屋内走进去。 另一边,年清婉在李氏走后,便一门心思的投入到研究四爷让人送过来的那些个材料上,可谓是专心致志。 秋夏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既想要说着,只是在见着她这幅专注的模样,又怕打扰了她,这一番话只能憋闷在心里,堵的整个人似是都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好在秋怜及时开口说着:“格格还有心思摆弄着这些个东西,李侧福晋方才过来分明是想要挑拨着格格。” “连你都瞧出来了她这是想要挑拨我,我又如何能瞧不出来。”年清婉笑了笑,却又丝毫不把这点事放在心里,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重新垂下头继续研究摆弄着手上的那些个东西。 那些东西,虽说没有什么好研究的,都是一些寻常的材料,可若是按着古籍上的步骤和方子,一步一步操作,最终就会变成那些个味道奇特的香料,这一点还是让年清婉心里颇为震惊的,如此之下也是越发引得她好奇,止不住的想要摆弄着。 “格格可有什么打算吗?”憋了好一会儿的秋夏,也有些憋不住,随即开口问着。 “还需要什么打算吗?” 秋夏与秋怜二人,见着年清婉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心里就止不住的生出一丝恼怒,恨不得抬手直接敲醒她这个榆木脑袋才好。 看着俩人,面上那副纠结却又极力克制的模样,便心里忍不住的高兴。 好一会儿才憋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对视上俩人带着一些控诉的眼神,不得不收敛起笑意,佯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出来,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俩便是了。 方才 送赵禄出去时,可是按着规矩给了打赏?” 因着赵禄嘴上没个把门的,直接说着那依兰花的事,倒是惹得年清婉心里有些许不悦,不敢再继续让他留在屋子里,保不齐还会在说出什么话来,这才直接给秋夏使了个眼色,让她亲自把人给送出去。 之前倒是没有特意交代过,她反而怕秋夏忘记给了打赏钱。 若是一般的小奴才,不给也就不给了,总归不会有什么影响,更加不能翻出什么花来,也只是在心里暗暗骂上自己两句罢了。 只是赵禄不同,虽然没有苏培盛那么得四爷的喜爱和信任,可到底是前院的人,若是这次自己这里没给打赏,回头还指不定要怎么寻着自己的错处,在四爷跟前说呢! “奴婢给了,按着以往的规律,奴婢倒也没敢私自添减,赵禄十两银子,底下跟着过来的那些个小奴才一人一两。” 年清婉听了这话,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略微放下去一些,如此一来倒也不算没了规律,更是牢牢的堵住了赵禄那边的嘴,叫她们更是说不出什么错处。 “格格倒是想想福晋那边要如何才好。”秋怜见着她东拉西扯的,心里越发有些着急起来。 “那头有什么好想的,福晋怨恨我早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如今就算出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要与从前一样,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对于这一点,年清婉倒也并不惧怕,左右还有四爷在背后给自己撑腰。 第二百六十章 狐假虎威 就算是从前不懂事,不知晓那些个东西,眼下在伺候了四爷这么久,也早就摸清楚了四爷的脾气和性子,知晓他喜欢那些温顺听话的女子。 故而,在四爷年前,年清婉一直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算是被后院那些个人欺负了,也只是在四爷跟前委屈两句,用不着自己出手,四爷就会暗地里帮衬自己出气。 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罢,总归在四爷跟前,她都是要装出那副软绵绵的小白兔模样,至于福晋那头,只要她在四爷跟前露出半点为难自己的模样,四爷势必不会叫她凭白受了这委屈,总归是会替自己找回来。 如此之下,若是自己在茫然听从李氏的估计,私自出手对付福晋,亦或者直接在四爷跟前耍赖,说着福晋的话,无一不是在叫她把四爷从自己这里推开。 她哪有难么愚笨,又怎么可能会任由着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格格总归是有自己的主意,只是李氏的话却也不可不听。”这一次,秋夏也同样站在了秋怜这边,虽然没说一定要按着李氏的话,用着一些手段,不让福晋这么早出来。 只是,若是真叫福晋出来,重新掌握了后院的中馈一事,只怕凭着心里对年清婉的怨恨,日后锦绣阁这头麻烦不断不说,日子也是要越发不好过了。 “你们俩怎么还糊涂了。 府里倒也并非是只她福晋一人说了算,总归不还有四爷在撑腰吗? 若是福晋果 真对咱们动手,倒也不用咱们自己想办法,四爷也不会眼睁睁的瞧着的。”这一点才是她直至此时仍旧不惧怕的底牌,在府里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哪一次不是四爷肯相信她,站出来维护她,替她做主撑腰的。 不然,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只怕在后院也是施展不开,更加不会混的如今这么如鱼得水。 原本秋夏也只是听了李氏的话,这才有些关心则乱,如今在听了年清婉的一席话后,不说茅塞顿开,也是捋顺了一些思路,倒也不在像方才似的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一颗心略微定下些许,朝着年清婉瞧过去,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只是奴婢心里始终有些担忧。” “以前那些事咱们都过来了,眼下瞧着越来越好了,怎么反倒是坚持不下去了?”年清婉浅笑,只说了几句话,便就安抚住了秋夏和秋怜二人,不至于让家人在继续东想西想下去。 “李氏如今代管后院庶务,如今福晋若是身子好了,这这些庶务难免是要重新回了福晋手上的,试问谁才刚刚得了权利,能够甘心的交还回去。”也不用她说的太过明白,只这么寥寥几句便可。 秋夏一双眼眸越发清明起来,看着她时隐隐闪过一些亮光。 “去把那本书拿过来,今个儿我要好好研究研究。”见着俩人都已经想明白了,倒也不在继续说下去,反而向上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说着。 “奴婢可是听赵 公公说,这依兰花最是难得,这么丁点儿,便值千金之数呢! 如今四爷肯把这样名贵稀奇的东西给格格送过来,只为着让格格研制那些个东西,打发闷趣,倒也着实疼着格格。” 过了之前的事情,秋夏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整个人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那副端庄稳重模样,只是到底年岁还小,就算再怎么稳重,也比不得那些个年岁大的。 她也只是面上装出来的稳重罢了,到底还有些许小孩子心性,一时放松便露出几分。 一晃外头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年清婉还是埋头研究着那些个东西,秋夏瞧着心里有些微微着急,也只能尽力的劝解道:“格格先用了早膳在去研究吧!” “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吃吧!”年清婉头也不抬的说着。 原本她对于这些个东西,倒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这才研究着罢了。 只是不想,越是研究着越是想要尽快的弄出来,眼下连着饭都顾不得吃了。 “这是弄什么呢!这么投入,连着晚膳都不想吃了?”四爷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功夫,对于方才俩人的对话也是一点不落的听进了耳中,收起脸上的笑意,蹙着眉头抬腿直接迈进了屋子里,隐隐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爷?”年清婉听着声音抬起头,见着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急忙起身走过去,只是在距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便硬生生停了 下来,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他。 见着四爷还是那副恼怒的模样,双手在身前有些不安的扭着帕子,一张小脸满是委屈的说着:“爷什么时候过来的,竟也不出个声,着实让奴才吓了一跳。” “若是出了声,岂不是瞧不见今个儿的场景了。 爷倒是不知道,你竟什么时候越长越回去了,为着这么个东西,连着晚膳都顾不得吃了?” 四爷对于她的身子可谓是操碎了心,本就先天不足所致的身子骨比常人要弱上许多,眼下好不容易才将养回来,若是被她自己如此不知爱惜身子重新给作坏了,只怕四爷是要心疼死。 也不怪他此时脸色如此难看了,任是谁亲眼瞧见这么一出,只怕是面上都不会好看的。 “四爷误会了,奴才……奴才只是想要等着爷过来,陪着爷一起吃。” 年清婉的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着,明显是在寻着借口,只可惜软糯糯的声音,在配上她这幅小模样,实在很难在叫人生起气来。 之前在刚进来时所生着的闷气,如今也是被她这幅模样哄的消散了大半,只是四爷不愿就这么轻易的让她过去,若是这次不给她一些教训,难保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秋夏和秋怜二人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丝毫没听见这头的声音一般。 俩人心里都巴不得四爷能赶紧好好教育教育年清婉一番,若是日后在继续让她这么任性下去还了得。 “爷。”这一 声被年清婉叫的百转千回的,偷偷抬头朝着四爷老了一眼,见着他面上还是绷着那副神情,撇了撇嘴伸着小手直接抓着四爷的衣袖轻轻摇晃着:“奴才知道错了,爷别生气了。” 就算有再大的怒气,见着她这幅模样,也是都尽数消散下去了。 年清婉在四爷年前一向是温软无害的模样,因此眼下做出这么一副举动出来,倒也没有丝毫违和感,反倒是惹得四爷生出许多心疼。 瞧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四爷倒也不忍心在继续责怪她下去,只是叹息了一声,颇有些认命的把人抓着揽在了怀里,佯装恼怒的警告着:“若是你在叫爷知道屡教不改,瞧也怎么罚你。” “是是是,奴才必定不敢再这样下去。 爷用过晚膳了吗?”不管怎么样,只要把人重新哄好就可以了,年清婉留着这个姿势抬头,用着仰视的模样看着他。 在过来之前已经在前院用过晚膳了,或许是吃的少了,也或许是只吃了几口,并没有吃饱,眼下在被年清婉这么一问,反倒是觉着肚子有些饿了。 随即昧着良心的摇摇头,直接否认了自己出来时在前院用过晚膳的事实。 苏培盛在外头看的有些咂舌,好好一个清冷贝勒,眼下都要成了昏君,恨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 “既然还没吃,奴才伺候爷净手,正好奴才陪着爷吃。”年清婉高高兴兴的应下,又叫着秋夏过来,吩咐着她去厨房在让做几样送过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明事理 四爷只是瞧着她这幅高兴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不忍心扰了她的兴致罢了。 眼下见着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心里也是隐隐高兴于自己之前的决定,脸上更是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双眸始终追着她的身影瞧着,半点不愿挪开一般。 “奴才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原本,年清婉对着四爷的视线倒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见着他看着自己时,视线越发有些火热,这才不得不开口询问两句,面上隐隐有些羞涩。 “你瞧着倒是比从前还要好看些许。”四爷生出些许逗弄的心思,平日里半句不会说着的腻人话,眼下也似是不要钱的往出冒。 饶是年清婉这样脸皮厚的人,也是被他这番话给羞的脸颊泛红。 似是嗔怪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似是,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轻飘飘的一眼,对于四爷来说倒是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引得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人抓过来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才好。 忍着百种心思好不容易才吃完了这顿饭,簌了口后才伸手把人抓在自己怀里。 “才吃了饭,奴才不如陪着爷出去走走消消食。”年清婉声音低低的说着,见着四爷似是没有任何兴趣,只能又另外想着法子说道:“若是爷不想出去,奴才陪着爷在屋子里走走亦或者院子里也是好的。” “倒也无需走动,若你想要消食,爷自是另有法子。”四爷一边说着,一边一副不怀好意的模 样上下撇着她。 几乎在四爷话音才刚刚落下,年清婉脸上就止不住泛红,若非现下屋子里暖和,定是能够看得见她脸上冒着的气。 往日里,四爷倒也还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只是每次在自己这里,都会变成这么一副,倒是让年清婉着实有些不知道应该说着什么。 还不等她挣扎,四爷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把人拉进了内室中,等着人回过神来在想要反抗早就晚了。 “奴婢瞧着年格格那已经熄灯了,格格也早些歇息着吧!”玲珑从外头回来,见着姜氏还坐在软塌上一副发呆的模样,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随即开口劝着。 “这么早就熄灯了吗?” 姜氏听着声音这才抬起头朝着人看过去,只是双眼雾蒙蒙的,似是瞧着什么都有些不真切。 玲珑张了张嘴,想要劝解着什么,只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最终也只能把这些事情都一股脑儿的推卸在年清婉身上,略带几分不满的说道:“如今格格已经与年格格交好,年格格倒是这么眼睁睁的瞧着格格伤心,也在四爷跟前替格格说些好话。” “若换做是你,你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宠爱给了旁人。” 姜氏心里清楚,并非像后院里那些个侍妾格格一般拎不清,更加不会怨天尤人。 眼下自己不得宠,更是迁怒不到旁人身上去,左右不过是自己没有本事罢了,后院里不得宠的侍妾倒也一抓一大把,不单单只她们这 里独一份,只是每个侍妾心思倒也都不一样。 “行了,倒也不用在这里继续自怨自艾下去了,服侍我梳洗吧!”姜氏收起脸上的那股子失落,直接站起身朝着铜镜前走过去。 上元节,四爷早早地带着福晋和侧福晋还有大格格与三阿哥进宫。 这次倒是没有带着四阿哥,好在四阿哥还小,还不知道什么,若是在大些,明白这其中的落差,只怕是要呕着气了。 “格格醒了?今个儿是上元节,按着规矩,晚上是要在府里一同吃着团圆饭的。”秋夏端着铜盆进来时,见着年清婉已经醒了,倒也无需在呼吸放轻脚步,带了几分笑意的开口问着。 “晚上过去倒也还早,眼下这个时辰怕是四爷已经带着福晋和侧福晋进宫跪拜了。”年清婉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又止不住的往被子里蹭了蹭,满脸留恋的模样。 虽说今个儿起来也是没什么事,可还是不愿起,比起外头,还是自己被窝里最舒服。 “外头太阳都要升起来了,格格还是起来吧! 奴婢伺候着格格梳洗完,早膳也该送过来了。”秋夏把东西放下后,便走到床旁,莫名带了几分诱哄的语气说着。 “罢了。” 年清婉见着自己不能在继续赖下去,也只能无奈的起身,由着她伺候着穿戴。 因着今个儿是上元节,穿的倒也喜庆不少,水红色旗装,外头套了件织金对襟小袄,领口和袖口都是镶嵌上好的狐狸毛。 头 上并未戴着那么华丽的首饰,一来她只是个侍妾格格,自己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二来眼下才刚刚起来,距离晚膳的功夫还有许久,若是这个时候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岂不是要累死了。 这头才刚刚穿戴完毕,秋怜就带着丫头端着早膳进来了,见着人已经起来了,脸上连忙挂上一些笑容,热络的说道:“早膳好了,格格快过来用膳吧! 今个儿,有格格最爱吃的水晶虾饺还有甜糯糯的南瓜粥,陪着几碟子小菜倒也刚好下饭。” 原本还不觉着饿,只听着秋怜这么一叨咕,年清婉就有些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等秋夏在过来掺扶着,便自己大步直接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许是厨房知晓年清婉的喜好,用来下饭的小菜里倒也还有一道清蒸排骨。 因着并未用油炒炖,只是用调料清蒸倒也一点都不腻,反而软糯喷香,吃的年清婉心里越发的高兴。 与这边和乐融融的情景不同,四爷虽说早早地带着人进宫去跪拜,可也只是带着自己妻妾才进了宫里头,便直接把人打发去了德妃处,他反而直奔着康熙爷的御书房方向走着。 御书房外,直郡王与其余几个皇子贝勒也是早早地侯在了这里,而御书房内时不时的会传出几声,康熙爷怒斥太子爷的声响。 四爷见状上前两步,直接站在直郡王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皇阿玛这是为着边境老十四的事,才发的这么大怒 火吗?” “老十四快马加鞭传回来的书信,皇阿玛瞧了后,便盛怒。” 直郡王心里也是很无奈,他虽然作为长子却并非是嫡子,身份上也是有些尴尬。 眼下面对康熙爷的盛怒,也只能是跟在其余皇子贝勒站在这里,半点事都做不了。 “老十四……”四爷犹豫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停住话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十四爷原本是最得康熙爷喜爱的,只是因着指福晋的事,违逆了康熙爷便一怒之下直接把人打发到了边境去。 瞧着似是比他们这些个手无实权的皇子贝勒要好上许多,可他们这些个皇子贝勒虽说手里没有半点实权,也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留在宫里头,只有留在宫里头留在京城里,才能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自古以来,哪个不是太子爷稳居东宫,其余皇子出去带兵打仗,平定战事,帮衬太子爷稳住朝堂稳住江山。 十四爷眼下被康熙爷打发去了军中,也是变相的绝了他永无继位的可能。 “眼下边疆情况不容乐观,咱们兄弟中能够带兵出征的更是少之又少。”直郡王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 “依着大哥的意思呢?”自从他被封为直郡王后,四爷倒也许久不曾在叫过他大哥,反而一直恭恭敬敬的称着直郡王。 眼下骤然听着这么亲切的称呼,倒是让直郡王有些禁不住眼圈发红。 第二百六十二章 挣军功 也算是克制了许久,这才没有让自己出丑。 缓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我想让你去带兵出征,皇阿玛身子还未好,定是不能亲自去的。 太子爷又是身份尊贵,不仅皇阿玛不让,只怕是满朝文武皆是不会同意,而你贝勒也是册封了许久,在名分上也该动一动了。” 直郡王想要趁着这次机会,让他给自己挣一些军功回来,就算这次康熙爷仍旧不直接册封他为王,手里有着军功,日后在在面对变动上,也对自己更加有利一些。 四爷与直郡王从前或许关系还不算太好,俩人分明站在两个阵营之中,只是却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越走越亲近,连着四爷自己心里都有些想不明白。 眼下瞧着直郡王在看着自己时,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关怀,即使理智上他觉着自己应当防备着直郡王一些,可在瞧着他这幅模样后,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打算和防备,都丁点儿生不出。 “老四可是有什么顾虑?”直郡王只瞧着他这幅纠结的模样,便知晓他心里所想的,只是眼下倒也不方便把话说的太过明白,况且那些个事,他也并不想与他说的太清楚。 “倒也称不上什么顾虑,只是觉着老十四在军中呆了那么久,都没有处理好的事情,只怕我去了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相信你,凭着你的能力,绝对能把这件事办好。”直郡王若非心里有十足十的把握,也不 会明着和他说着。 “可……” 不等四爷把犹豫的话说出来,太子爷已经从里头出来,垂着头一副丧气的样子。 众人见了,连忙拱手行了一礼。 太子爷在走到直郡王和四爷身旁时,脚步略微停了停,随后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对于这件事,四爷也只是在才刚刚入宫时听见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把福晋与侧福晋二人扔下,便急忙的过来。 这次直郡王走进去,四爷与其余贝勒皇子倒没有资格进去,只能满心焦急的侯在外头等着。 里头康熙爷明显仍旧在盛怒之中,对着太子爷都没有丝毫收敛的恼怒,在对着直郡王更加不会有半分收敛,只听着里头不时的传出几句怒斥声,和茶盏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四爷听着里头的动静,心里止不住的担忧,眼角瞥见汪常,小步挪了过去,凑在他身旁,压低了声音说着:“如今皇阿玛身子还未好全,若是在这么恼怒下去,只怕是身子撑不住。” “正是这个理儿,只可惜万岁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有寇常在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分。”汪常满脸愁容的说着,倒是没注意与四爷不经意间便说了宫内秘闻。 “寇常在?”四爷把这几个字再嘴边转悠了一圈,视线一直瞧着汪常,见他没有什么警觉的神色后,才继续说道:“之前倒是一直听闻寇常在得宠,却也没想到如今竟是会如此得宠。” 康熙爷的性子 让人捉摸不透,喜怒不定。 若是恼怒之中时,更加让人不敢上前,就怕牵扯着自己身上。 而后宫那些个妃嫔,也是躲闪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眼巴巴的往上凑。 “若说有多得宠倒也不见得,只是老奴瞧着这位小主花样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多。 这才能惹得万岁爷高兴,便也愿意多去瞧着她两眼罢了。” 总是汪常如此说着,四爷心里却不这么觉着,不管用着什么手段,既然能够逗得康熙爷高兴,这手段便就是不凡。 况且还未有孕,在短短几日功夫就已经把她一个答应的位分直接晋级成了常在,若是按着这样的趋势,再过几日就是晋级贵人他只怕也不会惊奇。 只是寇常在于出身上,实在是有些不好看,连着那些个入宫为妃的一半家室都比不得,如今又是一而再的晋升却有些于理不合。 这些事和这些话,四爷也只敢在自己心里想一想,万万不敢宣之于口的。 这头,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直郡王从御书房内走出来了,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见着他一副走神的模样,好奇的问道:“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寇常在。” 四爷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在听着直郡王这么问着,便直接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在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只是在想要开口补救明显已经晚了。 直郡王面上同样收起之前那副笑脸,板着脸色眼神带了几分复杂的看 着他。 “寇常在是皇阿玛的人,不管你想什么,亦或者有什么心思,这个念头都是不能打到皇阿玛女人身上去。”这番话,直郡王更是几乎要凑在了他耳旁说着的,就怕被旁的人听了去,故意谣传着。 眼下康熙爷正宠着那个寇常在,或许她不会如何,可四爷日后的前程和处心积虑所谋划的一切,只怕是要付诸于东流了。 也不怪直郡王会如此紧张,实在是惦记天子的女人,这是多么严重的罪名。 “大哥想到哪去了,我从不是好女色之人,况且也更加不会觊觎皇阿玛的女人。 只是,方才听着汪常公公说着,皇阿玛恼怒时,也只听寇常在的话,我方才便一直在想着这些事。 那样的出身,如今入了宫却又屡屡的皇阿玛喜爱,位分又升的如此快,让后宫里其余娘娘如何想。 若是长此已久,只怕会寒了众人的心。” 后宫里的妃嫔并非是随意招进来的,多数还是为着拉拢前朝互相牵制着这才纳了那些个大臣的女儿入宫为妃。 从前这些个平衡之事,康熙爷做的极好,自是自从康熙爷身子上旧疾复发后,性子有些大变,与从前倒是判若两人。 对于自己从前后宫里那些个嫔妃,一个都瞧不上,反而对着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家女感兴趣,又牵扯出这许多事出来。 “皇阿玛心里自是明白,如今做着这些个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 的事就罢了,若是让人知晓儿子操心老子的后院事,只怕要被人议论。”直郡王冷着脸色,颇有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与他说着。 “我自是知道,只是瞧着那些跟了皇阿玛一辈子的妃嫔,眼下为着这么一个女人黯然伤心,心里就忍不住恼怒。” 四爷有此伤感倒也不是为着旁的,只是上次在御花园内见着佟贵妃,见着她那副伤心的模样,心里才有些愤愤不平罢了。 从而自动在心里把寇常在化为了迷惑人的妖精行列,毕竟若是寻常的人,哪里能做出这些个事,也更加不能把康熙爷整颗心都拴在自己身上。 “不管怎么样,皇阿玛后宫的事,咱们作为儿子的不要参与。”直郡王脸色有些发黑,又郑重其事的告诫了他一番。 “是是是,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哪里就这么严重了,瞧瞧大哥的脸色,黑的都快赶上锅底了。” 四爷埋藏起心里的酸涩,看着直郡王脸上有些发黑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打趣几句。 “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在皇阿玛那争取了,最迟明个儿一早圣旨变回下来,你也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别让我与皇阿玛失望。”直郡王拍着他肩膀,郑重其事的说着。 “大哥放心,我定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是万无一失。” 直郡王满脸认真的纠正他,这次的机会难得,若是他也跟着十四爷那样,只怕连带着之前挣下的军功都要尽数消散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救急 四爷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应了一声:“是。” 直郡王对着她,一向是颇为放心的,若非如此也不会直接在康熙爷面前举荐了她,这件事做好了固然有功劳,可若是做的不好,也是比旁的处罚还要严重一些。 四爷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去了德妃宫里,按着规矩今个儿是要在宫里头吃完宫宴在带着妻妾出宫的。 如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四爷倒也不好继续在宫里耗着,只能连忙去了德妃宫里,按着规矩请了安后,在带着福晋和侧福晋离开。 四爷过去时,福晋正在和德妃说着话,大格格和三阿哥乖巧的站在李氏身旁。 福晋和李氏听着动静,抬头看过去见着四爷过来,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笑容,虽说没有起身可态度还是能够看得出差别。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四爷抿着嘴,只略略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朝着德妃拱手说着。 “起来吧!这是才从皇上那过来吗?” 德妃也只是随意问了两句,她们虽为亲生母子,可关系上瞧着,却还远不如那些个养母子之间亲厚。 加之,今年十四爷又是在军中,连着除夕和上元节本应当团聚的节日都不曾回来,德妃心里难免有些落差和难受。 眼下在看着他,心里也并无任何一丝属于母子之间应当有的感情。 “儿子才从御书房过来,皇阿玛为着十四弟的事情倒是生了好大的一股子气。” 四爷起身坐在福晋身旁 ,目光直直的看着德妃,没有半点闪躲之意。 “老十四自幼还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眼下除夕和上元节都没回来,军中艰苦也不知成了什么样了。” 平日里倒也还好,越是到了年关亦或者像眼下这样的节日里,就越是念着他。 就像眼下,德妃三句话里头,有两句话都是在说着十四爷。 瞧着是在抱怨着他狠心,不懂事,可又何尝不是一个身为母亲对其的一种思念。 “军中艰苦自是难免的,只是十四弟既然能够在军中坚持下来,所挣下的军功也是实打实的。” 四爷从进来开始,听着的就只是德妃不停的在念叨着十四爷的事情,就算四爷心里还对德妃残存着些许母子之情,眼下也被她这番话给尽数消磨掉了。 只可惜,德妃却好似什么都没发觉一般,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连着坐在一旁的福晋,都察觉出了眼下屋内的气氛有些许怪异,抬头不住的朝着四爷方向撇过去,见着四爷脸色阴沉着,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副极力在忍耐着的模样,福晋生怕四爷在说出什么,继而与德妃吵闹起来,只能连忙开口说道:“十四爷眼下虽是在军中,想来依着十四爷的身份,那些人必然也不敢怠慢了。 如今形势紧迫,十四爷碍于形式没有回来,过些日子边疆情况稳定下来,定是要回来的。” 到底是皇子贝勒,总不能长年累月的在军中,况且十四爷眼下还未成亲娶妻生子, 总是要回到宫里头来的。 “皇上狠心,一怒之下直接把老十四送进了军里,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不知道帮衬着劝解一些,那可是你亲弟弟。” 德妃好似没听见福晋的话一般,不管这件事与四爷有没有关系,随着十四爷离开的时间越长,在见着四爷时,心里的不怨气就逐渐多了起来。 眼下在看着她,如此享受天伦之乐,不管是因着什么,心里总归是有些不高兴的。 “十四弟去军中历练,一来是十四弟自己的提议,二来也是皇阿玛决定的,儿子又要如何开口劝着?” 十四爷的骑射都是康熙爷亲自手把手教着的,还尚且年幼之时,便曾说过,在他长大让他军中好好历练一番。 眼下瞧着似是十四爷把康熙爷惹得盛怒,这才会有此举动,实则这个决定早就已经在康熙爷心里埋藏了许多年。 早在之前,十四爷就已经多次带兵,不过从未有过一次像如今这么长久的时间不回来罢了。 “老十四可是你嫡亲的弟弟,你们兄弟二人定要互相恭敬友爱。”德妃微微坐直了一些身子,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她。 “十四弟虽是儿子弟弟,可宫里头其余皇子贝勒哪一个又不是儿子的兄弟手足。”四爷说了一抹一番话话,趁着德妃还没开口训斥他时,直接起身告辞,带着福晋和侧福晋火速离开。 在几人才刚刚抬腿迈出屋子时,才听着后头摔碎茶盏的声音,四爷眼底只是一片冷 意,脸上没有半点动容,甚至连着脚步都没有停顿半分。 “爷何必与德妃娘娘闹得这么僵硬,爷与德妃娘娘好歹也还是亲生母子不是,亲生母子哪有不连心的。”福晋忍着心里的话,直至坐在马车上,这才忍不住开口说着。 德妃是福晋的姑母,如今若是四爷与德妃闹得这么僵硬,对于她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而她也是最不希望四爷与德妃翻脸。 “虽为亲母却还不如养母。” 德妃一直拿着生母的身份压制着他,却对待他犹如养子一般。 他与十四爷二人,更是能够明显的看出差距。 四爷并非是草木,又岂能不伤心,他自幼就被抱养在佟贵妃膝下,虽说也算是得了额娘的宠爱,可到底不是亲生,行事之上总归是会顾忌着一些。 “德妃也只是太过担忧十四爷,且十四爷年岁又小,又是在军中,为母者哪里能不担忧不挂念的。” “爷瞧着福晋倒也是果真憋闷坏了,如今才刚刚出来见着人,这话也是越发多了。”四爷心里本就烦闷,心情又不好。如今在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话,难免会忍不住生出些恼怒,狠狠瞪了福晋一眼,还是觉着有些憋的慌,随即又继续说道:“从前便就瞧着福晋与额娘亲厚,如今瞧着倒也不似婆媳反倒是更加像亲生母女一般。” “爷谬赞了,妾身只是想着与爷一同孝顺恭敬额娘罢了。”福晋被四爷这番话说的心里也有些惧 意,垂着头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起来。 只是便宜了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李氏,心里不禁又生出些怨恨,只觉着今个儿的事都还要怪罪在李氏头上,若不是她在一旁坐着,四爷又怎么会说出这些个话来。 自己嫁入贝勒府多年,四爷鲜少像现下这样说教她。 每次与福晋一同去德妃宫里时,俩人都是有意无意的忽略着她,亦或者寻着什么错处,借此机会教训她。 不过碍于一个是德妃四爷的生母,自己的婆婆,而另一个又是嫡福晋,四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嫡妻,不管是哪一个,自己都不能反驳,也只能硬生生受了下来。 眼下见着四爷如此训斥着福晋,无疑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心里不禁有些高兴起来。 “帮着爷一同孝顺?”四爷痴笑了一声,脸上更加有些不屑。 福晋见状,也不敢在说着旁的。 之前有多高兴,眼下就有多惧怕,马车里毕竟还有一个李氏在,福晋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让旁人看了笑话的,如此一来,也只能尽数忍下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得四爷更加不悦,继而说着旁的训斥话。 若是今日的事传扬出去,她还如何在府里侍妾面前立威,管教着众人。 “今个儿皇阿玛让爷去收拾十四弟的烂摊子,情况紧急,你也早些做出安排。 圣旨只怕是最迟明个儿也该下来了。” 快要到府里时,四爷放在膝上手指忍不住敲了敲说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善解人意 “爷要去边疆?”这次不直福晋惊讶,连着一旁坐着的李氏也跟着满脸震惊的看了过来。 抱着三阿哥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些力道,许是弄疼了三阿哥,直接哭出声来。 原本寂静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道响亮的孩童哭声,福晋皱着眉头撇过去,眼底明显是带了些怨怼,只是碍于四爷还在一旁,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轻声哄着:“三阿哥这是怎么了,过来让嫡额娘抱抱。” 福晋表露出的这么一副温婉贤良模样,倒是让四爷对她的态度软化了些许。 于这些事情上,福晋还是有些功力的。 李氏垂着眼眸虽然没有说话,可搂抱着三阿哥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生怕被人给抢去一般。 四阿哥虽说在福晋膝下寄养了一段时日,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也被四爷一怒之下重新送回了生母钮祜禄氏身边,如今福晋膝下没了孩子,总还是要把主意打到旁的人身上。 四阿哥只怕是不能在重新回到她那,而后院里总共也就这么两个孩子,除了四阿哥便就只剩下三阿哥。 李氏也是太过担忧的关系,若是寻常的侍妾格格倒也还好说,总归只是一个侍妾,身份上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 可侧福晋不同,所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仅次于嫡子的,同样可以接受边听的册封。 而侍妾生的却是庶子,是不能够接受皇上的册封。 四爷若是当真糊涂到,把一 个侧福晋的孩子给了福晋养着,只怕朝中那些个言官,各个都要奏上他一本。 四爷对于福晋和侧福晋俩人暗中较劲儿的模样,似是完全没有瞧见一般,见着三阿哥止住了哭声,一颗心这才往下放了放。 在李氏哄着三阿哥止住哭声,四爷这才开口继续说道:“这件事事出突然,不过十四弟那头也确实是需要派个人过去瞧瞧的。” “那爷这次要去多久?大约什么时候出发?”福晋问清楚了,也好替她准备着一些东西。 “许是后天就要出发,至于回来,大抵得两三个月吧!” 四爷自己心里也同样不清楚,至于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还得要看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了十四爷那的事再说。 他也希望能够早些解决,这样也好早些回来,只可惜这样的事倒也不归他自己说了算。 “竟如此着急吗?”福晋蹙了蹙眉头,不过好在今个儿上元节还能再后院里吃一顿团圆饭,也算是府里众侍妾给四爷践行了。 “皇阿玛那边着急,且边疆之事也是刻不容缓,你早些吩咐下去,准备着。” “是。” 说话间,马车到了府邸门口停了下来,四爷率先走出来,而后才是福晋和李氏。 四爷站在前处,瞧了二人一眼吩咐道:“回去换件衣裳,便去后院吧!今个儿是上元节,按着规矩总得在院子里摆上两桌,府里上下在一处聚聚才显得团员。” 往年,若是四爷带着福 晋和侧福晋在府里参加宫宴,赶不及回来,就由着后院里位分最高的侍妾主持着这一顿宴会。 今日四爷是因着事出有因,且这样的场合下,只怕康熙爷也不会在让人在宫里头大办,也只是叫着后宫的妃嫔们过来一同聚一聚乐一乐便也罢了。 就如同,各个皇子贝勒府一样,只是气度上要更加豪华一些罢了。 李氏倒也没敢磨蹭,只匆匆换下入宫穿着的那件衣裳,便带着大格格和三阿哥火急火燎的走过去。 好在过去时,四爷和福晋还没到,心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虽说暂时代管府里中馈事宜,可到底还是只是个侧福晋,名分上不如福晋那样尊贵。 加之今个儿,四爷已经是发火动气过一回了,李氏实在不敢在挑战他的脾气,只能按着规律乖乖的过来,哪里还敢拿乔作揖的。 福晋在过来时,路上正巧碰见四爷,俩人倒是一同过来。 高氏看着站在四爷身旁的福晋,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好一会儿才好不容遮掩下眼底的怨恨,随着众人行礼问安后落座。 “福晋身子一直不好,今个儿能出来,想来是已经好了许多吧?”府里的人,对于之前四爷在宫里头的事,倒也并不清楚。 原本对于福晋得罪了四爷,变相的冷落在府里,心里还颇有些得意和高兴的。 只是才没高兴几日功夫,就见着她重新出来站在四爷身旁,若说不嫉妒自然是不可能的。 高氏自认自己对四爷的情谊和爱慕之情,比着府里任何一个侍妾都要深厚。 之前四爷如此宠着年清婉也就罢了,年清婉好歹还有一张能够狐媚的脸,可四爷明明并不喜欢福晋,且福晋膝下又没有子嗣,又屡屡惹得四爷恼怒,多次夺了管家的权利。 她倒是有些想不通,为何在这样种种原因之下,福晋还能站在四爷身边。 仿佛处罚过,就好似没有这件事了一般。 而她却不过是因着那么一件事,便丢了侧福晋的位分,这才是最让她心里怨恨的地方。 之前四爷宠着她的时候,倒也不亚于眼下对着年清婉的态度,侧福晋的位分不也是说请旨撤下去便撤下去了。 偏偏在福晋这里,却成了一个例外,瞧着是最不得宠的一个,偏偏这么折腾下,福晋的位分还是牢牢坐着。 “不过是一些陈年旧疾罢了,左不过在吃着一些老方子也就好了,倒是劳烦高格格如此惦记着了。”福晋抬起头,目光直直的朝着她看过去,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福晋是后院里的女主子,奴才等人关心福晋的身子,也是应当的。 只是眼下虽说开春了,可瞧着天气还没彻底暖和过来,福晋还是得多加注意着一些自己的身子,可万万别再病了才好。 不然后院里的那些个事情,只怕是都要找不到个主心骨了。”高氏别有用心的说着,视线仍旧牢牢的在她身上粘着。 “劳烦你这般记挂 了,倒也不妨事,左右不过是老毛病,我也习惯了。”福晋脸上一如之前的从容淡定模样,丝毫看不见任何慌张神色,和丁点儿的怒气。 福晋如今越是心平气和的,高氏心里就越是恼羞成怒。 有了高氏出头后,后院里其余侍妾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舒坦,可到底在没有人敢出声与福晋对上。 年清婉做在后头位置上,冷艳瞧着福晋和高氏二人做法,对于这一现象倒是丝毫不意外。 早在之前,俩人就已经不对付,如今一个没了侧福晋的位分,一个又不得四爷的宠爱,就算因此对峙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宴席最是吃不饱人的,因着四爷和福晋在,倒也拖了许久功夫,这才散了宴席。 年清婉出来时更是直接长长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场景,她是真心不喜欢,只是又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进了屋子子,见着秋夏在桌子上早就摆好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眼睛一亮,急忙坐了过去,笑的一副见牙不见眼的模样,说道:“还是秋夏最是体贴,你怎么想起来让厨房做一碗面送过来了?” “奴婢想着,格格在宴席上定是吃不饱,晚上又是这个时辰,若是在吃着旁的倒也难受不是,还不如让做了一碗面条端过来,热乎乎的吃着胃也舒服。” 每次年清婉出去吃宴席回来,总得在吃一些旁的东西垫着肚子,秋夏早就清楚了,哪里还能不替她备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阳春面 “这面瞧着倒不似是平日里厨房做出来的那些,闻着好香啊!”年清婉看着那一大碗面,汤底是乳白色的,一根根面条普通细丝一样,上头放着几片牛肉,和撒了些许葱花,无论是色香味都是俱全。 闭着眼睛闻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没几口就把满满的一碗面条吃进了肚子里。 四爷过来时,瞧着的正好是秋夏收拾桌子上残余的东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一整日的功夫,才瞧见脸上露出的这一抹笑容。 “爷吉祥。”年清婉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脸颊微微发红。 “这是没吃饱吗?”四爷视线有意无意的朝着桌子上剩着的东西撇过去,眼底带着些浅浅的笑意。 “爷莫要笑话奴才了,这席面上的东西哪里能吃得饱。 奴才年岁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愿饿了肚子去。”好在厨房还能做了些面条送过来,倒也适合晚上吃。 年清婉看着四爷的视线,深深觉着自己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四爷本就在宫里奔波了一天,身子上的劳累自是不必说的,想来东西也是没吃多少,眼下这个时候怕是早就饿了。 如今见着自己这里偷偷吃着面,而自己又没吃多少东西,必定也是同样饿了肚子,却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说,在年清婉意味深长的视线下,误会就这么华丽丽的诞生了。 四爷直接坐在软塌让,垂着眼眸小口小口喝着茶。 “爷怕是也没 吃饱,奴才就这就让人在去做了一碗送过来。 也不知是厨房哪位大厨做的,这面细又韧性极好,汤底也是调的鲜而不腻,反正是好吃极了。”年清婉一边看着四爷说着这些话,一边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巴,双眼还有些放光,活脱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瞧你这幅模样,若是让旁人瞧见,还以为我不给你吃饱,饿着了你呢!”四爷对着她时,脸上满是浓浓的宠溺神色。 “奴才也确实是有些饿着了,况且奴才还不知厨房大厨能做出这样好吃的面条。” 年清婉听着这话,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在看着他时,眨着眼睛脸上满是无辜的模样。 四爷原本过来也是为着不放心她,这次出府也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之前已经是恼了福晋,不管如何她终究还是康熙爷亲自指婚册封下来的嫡福晋,况且背后还有德妃这个生母在撑腰,四爷也是不好与她闹得太过僵硬。 眼下只是为着一个侍妾格格就闹成了这副摸样,就算是传出去,只怕是也不好交代。 掌家之权,四爷既然已经从福晋手上夺了出去,眼下福晋又没有做出什么有功劳的事情,李氏也同样没有犯错,他也不好就这么直接收回来,况且这次他又是要出府一段时日,若是府里在由着福晋一人只手遮天,他也怕年清婉受委屈。 多番思量之下,倒是只字不提之前的掌管中馈一事,只当做全然没有这回事。 福晋心里有些着急,见着四爷不提,她也不好就这么明着提起来,她也怕惹得四爷更加恼怒自己。 “倒也别这么忙着了,若是你喜欢吃,明个儿在叫那厨子给你做就是了。 今个儿爷过来,也只是想与你在嘱咐几句,明个儿怕是圣旨就要下来了。 爷要带兵前往边疆帮衬老十四解决那堆烂摊子,只怕是没有个把月是回来不来的。” “奴才舍不得爷。”年清婉听着这话,一双眼睛立马瞪得大.大的看着她,原本还在说笑着的模样,在听着这番话后,也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整个人凑到四爷身旁,手上小心的攥着四爷衣袖一小角。 “在府里别惹事,也别与她们参与。 若是有什么事,只管等着爷回来再说,爷定会护着你。”四爷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止不住的高兴,抿着嘴浅笑之后,又想到了旁的事情,随即又继续说道:“若是当真受了什么委屈,也先忍着一些,等爷回来,定会还你清白,总归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若说府里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年清婉了。 依着身份,她只是一个侍妾格格,不如福晋和侧福晋那样能够护着自己,好在母家年氏一族眼下正得宠,而她又在自己这里得眼,就算府里旁的人真的不睁眼得罪到了她头上去,总归也不敢再过放肆。 毕竟就算到时候年府过来要人,她们也是交代不下去的。 “奴才明白,定不会叫 爷惦记着奴才。”年清婉整个人窝在四爷身旁,满脸不舍的模样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瘪着嘴叮嘱着:“如今虽是开春了,可外头天气还是冷的紧,四爷也莫要贪凉,叫苏公公提醒着添减衣裳,莫要病了才好。 这次过去,想必会有随行的太医跟着,若是身子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万万莫要逞能,总是要让太医闪过才能安心。 奴才,在府里等着爷平安回来。” 年清婉知道这件事刻不容缓,既然如此着急的离开,必定是件大事,她虽是女子不懂朝中那些个事,可也不能凭着四爷的宠爱,便随意的胡搅蛮缠,借此消耗自己在四爷心里的地位。 年清婉瞧着这番话虽说是啰嗦了一些,可却句句说在了他心坎里。 使得四爷心里很是熨帖,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一同高兴起来。 “你身子本就不好,爷不在府里这段日子,你就少出去一些,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介时也可少一些麻烦。”四爷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原本他是有些舍不得离开的,甚至想着荒唐一回,直接宿在年清婉这里。 初一十五按着规矩是要宿在嫡福晋的房里,可自从福晋做出那些惹得四爷不高兴的事之后,四爷倒是还从没在留宿过她房里。 哪里还能管的了什么初一还是十五的,虽说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可也得有人愿意遵守不是,若是不愿遵守,难不成还能让人拿着匕首架在 脖子上逼迫着过去。 “奴才省得,爷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年清婉知道他还有许多事要忙着,也不敢在出声挽留着他,见着他起身也只能跟着一同起身,瘪着嘴早没了之前的那副高兴模样,整个人飘着蔫蔫的。 “爷这是要去?”苏培盛见着四爷出来,虽说只坐了这么一两个时辰功夫,可在苏培盛心里已经是觉着很是了不得的了。 眼下这个时候,这两日就要带兵出征,府里和外头的那些个安排的事也是许多,四爷还能抽出空特意往一个侍妾格格这里跑过来,只为着叮嘱几句,还不是了不得的事吗? 对于福晋那,四爷也只是出宫回来时在马车上叮嘱了一番,便在未过去。 如此明显差距对比,任是谁瞧了也要咂舌的。 “我记着库里还有一块儿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蝴蝶玉佩,一会儿让人去给年氏送过去,她最是喜欢这些个金银玉器的东西了,见着这样的东西,想来也会高兴。”四爷才走到院子里,听着苏培盛的话,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双手负在身后毫不在意的说着。 “库里倒也确实是有上好羊脂白玉籽料制成的蝴蝶玉佩,是门下奴才送过来的。 只是那玉佩是一对儿,形态雕刻的栩栩如生,瞧着好似要活了一般,爷可是要一对儿都赏了年格格?” 苏培盛心里很是心疼,那对玉佩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四爷能够一张嘴就专门往好东西上指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蝴蝶玉佩 “把其中一个赏给年氏,另外一个给爷留着。”四爷话音在嘴里滚了一圈才说出来,他倒也并非是心疼那一个玉佩的人,况且本就是一对儿的东西,若是单单拆开来,只怕这一对儿也就没了价值。 苏培盛是什么人,那可是活的要成精了的人物,只是听着四爷的这番话,在瞧着他脸上的神色,很轻易就明白了他这番做法其中的用意。 相比较于后院里这些个侍妾格格亦或者福晋还是侧福晋,就算是之前最得宠的高氏,也从没享受过四爷这样的待遇。 寻常一对儿的东西,四爷说赏赐便就赏赐过去了,哪里会有像现在这么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心思,想着与年清婉一人佩戴一个,虽说在名分上,不能让她公然的站在自己身旁,可对于这些个旁的东西上来说,四爷还从未计较过。 苏培盛偷偷抬眼瞧了四爷一眼,忍下笑意只是应着,并未敢在说着什么调侃的话。 从年清婉这出去后,又径直去了李氏房里,对于三阿哥和大格格他也得自己亲自瞧过了才好放心。 自从四爷过来后,姜氏那边的丫头就一直注意着这头的动静。 本以为四爷这是又要宿在年清婉房里了,原本也是没有抱什么心思的, 只是在没想到,才呆了这么一两个时辰便带着人,又径直去了李氏房里,小丫头一脸惊讶的模样,连着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目瞪口呆的目送着四爷进了李氏 房里后,才回过神来一般,直接转身便快步进了屋子里,见着姜氏还在有限的捧着书看着,不禁替她生出些着急说道:“奴婢方才瞧着四爷去了年格格房里。” “年格格一向是的四爷的宠爱,十日里大抵是有八日功夫都要宿在年格格房里,如今去了倒也不稀奇。 只是今个儿是十五,四爷若是果真宿在年格格房里,只怕福晋那面子上不好看,日后年格格的日子也要不好过。” 姜氏不以为意,一边轻飘飘的说着,一边仍旧翻了一页书,丝毫没有被打扰的模样。 “格格看书的时候,最是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只是为着这么一点小事就进来扰着格格清净,仔细你身上的皮。”玲珑看着姜氏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随即朝着那丫头瞪了过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着。 “奴婢不敢,若是这寻常的事情便也罢了,只是四爷只在年格格那呆了约有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带着苏公公直接去了李侧福晋房里。” 小丫头说完便不敢再胡乱说着话,整个人垂着头站在一旁,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姜氏原本对她说的话并没有上心,而四爷要出府的事也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与福晋和侧福晋说了,年清婉那也是方才四爷过来时才知晓。 姜氏不知道其中的这些个事,也是正常的。 眼下听着丫头的话,拿着书的手略微僵硬了一瞬,随即把书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变得颇 为严肃的朝着那丫头看过去说道:“四爷果真是从年格格那出来,直接去了李侧福晋房里吗? 你莫不是瞧花眼了不成?” 姜氏入府时日虽是短,可也知晓四爷并不喜欢李氏,对着她更加没有什么宠爱。 若说能够留宿在她房里,也都只是因着大格格与三阿哥的缘故罢了。 眼下,倒也并没听见大格格与三阿哥有什么事,按理来说,就算四爷恼了年清婉,从她那出来,也应该是去耿氏亦或者高氏房里,而不会直接去了李氏那。 “会不会是四爷故意去李侧福晋那,为着就是想要气一气年格格?”玲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四爷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从年清婉那出来,直接去了李氏房里。 “莫要胡说。”姜氏唬着脸训斥了她两句,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如今他们才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若是今个儿玲珑这样的话,传了出去,不管是年清婉还是李氏那她都是惹不起的住,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管好自己屋子里人的嘴巴。 “奴婢也是为着格格着急,若是年格格当真得罪了四爷,只怕连带着格格这里,四爷短时间内都不会过来了。” 这家伙,姜氏能够有幸伺候着四爷,本就是沾了年清婉的光,若不是一直在她房里待着,等着见着四爷在与他说上几句话在离开,也不会有这几次的四爷留宿在自己这里的情况。 “你在出去瞧着,看看 还有没有什么动静。”若是年清婉当真得罪了四爷,这才使得四爷直接去了李氏那,只怕还会有别的动静,就算年清婉这里没有什么动静,只怕李氏那头也会出来示威炫耀。 介时守在外头的人,也才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小丫头被姜氏打发出去呆了许久功夫都不曾见着人回来禀报,就在姜氏有些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自己亲自出去瞧一瞧的时候,小丫头这才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许笑意的说着:“四爷走了,四爷带着苏公公离开了,并未在李侧福晋那宿下。” “也是只呆了一会儿便走了,只怕是四爷是有什么事,这才会过去,咱们也别胡乱猜了,明个儿过去问一问年格格一切便都知晓了。”姜氏听着这样的话,一颗心这才放了回去,抬手重新把人打发了出去,整个人又重新变回之前那个淡雅的模样。 “今个儿是什么要紧的日子吗?”年清婉手上把玩着方才苏培盛亲自送过来的雕成蝴蝶形状的玉佩,一脸茫然的看着秋夏和秋怜二人。 她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四爷怎么不按着常理出牌,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送过来一些东西。 送过来的东西也是都不固定,有时候是一些寻常的小玩应,有时候是一些吃食,有时候又是一些布料收拾的,只是不管是送过来什么,无一不都让她满头雾水,拿捏不准四爷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是因着什么事 才让人赏赐了自己东西过来。 “这样的福气,府里还没有谁能与格格相比,四爷能够随时让人送了东西过来,不正说明是心里有格格的缘故,时时刻刻想着格格念着格格才会如此。” 年清婉被秋怜的一番话给说的颇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羞愤的瞪了她一眼。 她自己也是糊涂了,明知道秋怜和秋夏的性子,怎么还与她们二人说着这样的话,不是明摆着羞自己吗? “都这个时辰了,替我梳洗,我要歇息下了。”年清婉觉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话来堵着秋怜的嘴巴,只能起身扯着别的话题,希望经过一晚上,明个儿一早起来她能忘记这件事。 至于玉佩,也不知是她真的喜欢,还是因着四爷就要出府,而这个东西是他赏赐过来的,年清婉为了睹物思人,倒是没有在让人把东西收起来。 床幔放下,听着外头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年清婉这才伸手从软枕下头拿出之前偷摸放进去的那块儿玉佩,借着外头照射进来的月光,虽说瞧不真切,可玉佩触手生温,同体又是油油润润的,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第二日,秋夏伺候着年清婉穿戴时,见着她腰间多了那块儿玉佩,也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年清婉就算性子好,又从不曾处罚过她们,可主子终究是主子,下人终究是下人,倒也不能因着这样就坏了规矩,一些话究竟该不该说,她还是知晓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关心 四爷那头还没接着圣旨,而要出府的消息也是始终都不曾往出说,除了府里几个人知晓之外,其余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今个儿姜氏才用了早饭,便早早地过来。 “姐姐才吃,倒是我来的太早了一些。”姜氏才进了屋内,见着年清婉还在用着早膳,脸上顿时堆出一抹笑意开口说着。 “姜妹妹哪里的话,眼下也是吃完了。”年清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着笑意,接过秋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又簌了口这才起身坐在姜氏身旁。 “姜妹妹今个儿怎么起的这么早?”过了上元节府里便也就没了别的事情,原是不用起的这么早。 “不过是因着心里有些事,一直记挂着,这才累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的。 还不如今个儿就早些过来,若是早些能够与你说清楚,也早些利索不是吗?”姜氏瞧着她时,眉眼间皆是满满的笑容。 “听着这话,倒似是与我有关了?”年清婉顿时来了些兴致,眉头略微往上挑着,满脸笑意的说着。 “昨个儿瞧着似是四爷来了姐姐这里。”姜氏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在这番话才刚刚说出口,还不等年清婉开口说话,便急忙开口解释着:“年姐姐莫要多想,我绝没有旁的意思,平日里四爷也是一直在年姐姐这里,只是瞧着昨个儿只呆了好像一两个时辰就又去了李侧福晋处。” “姜妹妹倒是消息灵通,四爷想要去谁 的房里,这倒也不是咱们所能后决定的了的不是。 都是要凭着四爷自己的心思。”年清婉对于姜氏直接揭开这个话,好像丝毫不意外一般,连着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动分毫,好像丝毫不介意姜氏出言冒犯一般。 “年姐姐可莫要笑话我了,哪里是我什么消息灵通,不过是底下奴才刚好瞧见四爷从姐姐房里离开,又进了李侧福晋房里。”姜氏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年清婉,生怕她误会自己,也更加怕她对自己所说的话,产生隔阂。 “四爷得了消息,这几日功夫就要离开府里。 这才想着过来叮嘱两句,如今在去李侧福晋那也是正常的。 不过,姜妹妹能够如此关心惦记着我这,我倒是颇为开心。” 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背人的事情,况且如今虽说四爷还没有与府里的其余人说着,也只是碍于康熙爷的圣旨没送过来罢了。 若是这么早就扰的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自是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眼下年清婉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件事早晚都是要说着的,就算今日她不说,明个儿四爷也是要说。 “只要年姐姐与四爷没闹着什么矛盾便是最好的,我还只以为是四爷生了年姐姐的气,这才去了李侧福晋房里。 如今听着这样的话,倒也能够让我安心一些。”姜氏听着这样的话,颇有些夸张的长长松了一口气,让人瞧着倒是少了几分 距离感多了几分亲近。 毕竟在府里,一个人能够如此关心着你,倒也是实属难得。 就算是假模假样装出来的,也还是要说明,你在后院里有这样的分量,让旁的人肯为你装出一副热络关心的模样出来。 若年清婉像耿氏宋氏那样的处境,只怕今个儿姜氏也就不会再说着这些话,这些事年清婉心里一直清楚,且也颇为明白。 不过清楚和明白是一回事,在不在人前表露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年清婉向来是不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就算自己对这个人一点都不喜,也绝不会出口说着一些重伤人的话,亦或者甩着脸色,只会和她拉开关系,不亲近罢了。 “四爷这次离开府里,可是皇上指派了什么任务不成? 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姜氏心里是想要探听一些关于四爷的事情的,只是却又不好表露的太过明显,这才含蓄的说着。 “这种事向来是没个准数的,还要瞧着多久才能办完。” 年清婉不愿接着她这个话茬,只说了两句后,视线落在她身上,直接扯起了旁的话题说道:“我瞧着姜妹妹今个儿身上穿着的这身衣裳,倒是极好看,颜色艳而不妖。” “不过是一些从前的衣裳罢了,以往觉着颜色太过鲜艳,便一直压在箱底,今个儿也不知怎么的,竟觉着颜色瞧着倒也没了之前那么扎眼,这才穿着。” 后院里所有人都知晓,四爷是最喜欢年 清婉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裳,而从前的得宠的高氏,也是一直喜欢穿那些个颜色鲜艳的。 姜氏骤然换上这些颜色艳丽的衣裳,其中的打算和一些小心思,难免有些昭然若揭。 “姜妹妹年岁小,合该穿着这些颜色俏丽一些的衣裳,我瞧着妹妹从前的那些个衣裳颜色都太过素雅了,穿着未免让人觉着有些老气横秋。” 年清婉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姜氏虽然容貌不如年清婉这样艳丽,可也不是什么难看的模样,只是容貌显得太过娴静端庄,穿着往日里那些个颜色素雅一些的衣裳的,倒也让人觉着她周身散发出一股子娴静淡雅的味道。 眼下穿着这些颜色艳丽的衣裳,虽说也并不难看,可瞧着就能够让人明显瞧出并不适合她。 与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娴静淡雅气质并不相同。 “年姐姐莫要笑话我了。 昨个儿因着心里一直惦记着年姐姐的事,倒是没怎么睡好,今个儿又早早地醒了。 如今听着年姐姐这样的话,我倒是把一颗心顺时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倒又有些困意,我便先行告辞。”姜氏也不继续坐下去,尽然已经知晓了自己想要知晓的消息,在继续坐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趁着四爷离开之前的时间在替自己争取点什么。 “四爷怎么偏偏就要在这个时间离开呢?”玲珑扶着姜氏走出屋子,才出声抱怨着。 不管姜氏用了什么手段,总归是能够让四爷 进了自己房里几次功夫,可还不等让她在努努力,让四爷记住自己的时候,就突然传出了这么一个消息出来。 正常人谁听了,心里都是要有些失望的,毕竟出去一段时日,在回来后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再记着自己。 况且,眼下离着选秀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若是在这个时间之内,姜氏还是不能让四爷彻底记住自己,只怕在等着宫里头筛选下来的秀女指进府里,就更加没有她的位置了。 “你去打听打听,四爷现下在哪呢!” 不用玲珑说,姜氏也察觉出了眼下的情势,心里也同样有些着急起来,才样屋子里走了一步,便皱着眉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吩咐着。 “是。” “怎么样,可是探听清楚了?”不一会儿,玲珑便回来了。姜氏听着动静,连忙抬头看过去,整个人明显有些紧张的问着。 “已经打探清楚了,眼下四爷还在前院,许是忙着什么并未出来。” “去把厨房送过来的那盅参汤端着,咱们也该去瞧瞧四爷,就算要离府,也不能就此累坏了身子不是。” 这个决定也是她犹豫了好久,这才下的决断。 “姜格格留步,四爷正在里头忙着呢!只怕是没有时间见格格。”姜氏带着人才走到前院,就被赵禄给直接拦了下来。 前院按理来说,若是没有四爷的吩咐,一般侍妾格格都是进不去的,就算是年清婉过来也得得了四爷的点头才能把人放进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统一战线 又何况是姜氏过来呢!若是真是一个得宠的侍妾格格,赵禄还能拼着一把,在她跟前卖一个人情。 姜氏虽然也伺候了四爷两回,可在后院里却也着实不够看,更加不能让赵禄只为着这么两次的伺候,就豁出去。 “还请赵公公通融通融进去禀报一声,只说我担忧四爷的身子,特意亲手炖了盅参汤,送进去便离开。”姜氏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玲珑使了个眼色。 玲珑立马会意,只把之前装好的钱袋子直接塞进了赵禄手上,脸上堆满了客气的笑容说道:“还请公公通融则个,这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公公拿着喝茶,莫要嫌弃。” 姜氏才刚刚入府时,对于府里的所有事情都不熟悉,也不清楚。 可现下也是在后院里住了有一段时日了,虽说还是并不算太长时间,在有心打探之下,对于府里那些人的脾气和喜好,还是多少知晓一些的。 赵禄贪财,这在府里也不算是什么隐秘之事,只需要略微打听一些,便可知晓的。 后院里无论是太监还是公公,只要有用的上赵禄的地方,都是免不得要使些银子的。 赵禄悄悄地颠了颠手上钱袋子,感受着上头传来沉甸甸的手感,心里这才略微有些满意。 在瞧着姜氏时,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真诚了几分。 在他这里,倒也并非只有得宠的侍妾格格才能行得通,只要有银子舍得出银子的也是一样的。 在姜氏和玲珑二人,满脸期待的 看着他时,赵禄这才一狠心说道:“还就还劳烦格格在心里稍等片刻,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不过是进去传句话罢了,就能够得白白得了十几两的银子,对于赵禄来说,只赚不亏的买卖。 没一会儿的功夫,赵禄出来看着俩人笑意不减的说道:“还请格格进去,四爷正在里头等着呢!” “多心公公了。”姜氏对着赵禄又是欠了欠身,这才带着人踏入房门之中。 她这次过来对于自己能不能见着四爷的事情,并没有半点信心,眼下能够直接进去见着四爷,也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原本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最后若是实在进不来,见不着四爷的面,也只能烦请院子里的太监,把东西给送进去。 只要四爷见着了东西,总归是会顾念着几分旧情,如此一来,与她亲自见着了四爷不也是相同的道理。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起来吧! 这么着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四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在姜氏进来后,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抬头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模样撇着她。 之前四爷并没有打算让她进来,只觉着她这样后宅妇人,会当误了自己的正事。而且这次的事情,本就时间紧迫,在趁着康熙爷圣旨没下来之前,一切东西都要打点妥帖的,在康熙爷圣旨下来后,他定是就要离开的。 倒也不是他有多急着想要离开府里前往边境,实在是他想 着早些过去便能早些回来。 若是把年清婉自己扔在府里这么久,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之前那些个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年清婉去的事,眼下回想起来仍旧历历在目。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能如何做到放心的把人扔在府里,还不知道那些个人心里又琢磨着什么坑害人的主意。 在听见赵禄的话,原本第一想法是要打发了姜氏离开的,只是随后又想到她眼下与年清婉走动的范围亲近,还不如让她在府里多加照应着年清婉一些,倒也好叫他安心。 如此想法之下,四爷这才一改方才的主意,又重新把人叫住吩咐了几句,才把人打发离开。 “原也是没事的,只是在今个儿奴才与年姐姐说着闲话时,才得知四爷要离府的消息,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且四爷这些日子又是一直忙着,不见半点空闲时间,若是在这么下去,奴才怕四爷的身子吃不消,特意亲自炖了一盅参汤,想着让爷补补身子。” 姜氏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在四爷身上,她也拿不准自己这么说会不会惹得四爷恼怒。 毕竟四爷要离府的消息一直不曾传出来过,而自己就自动大咧咧的直接说是年清婉所说的,若一时惹得四爷不高兴了,只怕是连着个推脱的借口没有。 好在四爷也并不在意这个消息,年清婉有没有与旁人说。 反而还是把心思放在之前自己琢磨着的事情上,因 着在想一些事情,视线就一直困在姜氏身上不曾转开过。 这一举动反倒是惹得姜氏生出旁的心思,更加惹出了一些误会。 脸颊发红,整个人有些羞涩的垂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与年氏最近倒是走动的颇为亲近。”四爷自动忽略了她方才所说的那盅参汤上,仍旧谈论着年清婉。 “奴才在府里举目无亲,只是觉着年姐姐甚是亲近,奴才又是与年姐姐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难免会走动的近一些。” 那盅参汤本就是个幌子,一个用来有借口见着四爷的幌子罢了,至于眼下四爷提与不提于她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这样倒也好,本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且瞧着你们二人的性子也相近,日后若是能互相照顾着一些也是好的。 年氏身子骨不好,这段时日爷不在府里,就还要你多过去盯着她一些,莫要叫她任性,又糟践了自己的身子。” 四爷先是冠冕堂皇的客气了两句,才又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说着的事情上。 “这是自然,还请四爷放心,奴才定会牢牢看着年姐姐,必定不会叫她拿着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年清婉在锦绣阁内,直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背也隐隐有些冒凉风,她还丝毫不知晓,这头四爷已经找好了眼线,替自己时时刻刻的盯着她。 “爷还有些事处理,你先回去吧!”四爷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莫名的变好起来,整个人也不似 是方才那副冷淡模样,就算对着姜氏也罕见的柔和下脸色。 “是,奴才告退。”姜氏又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看了四爷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四爷当真偏心,即便格格过去担忧着四爷的身子,他心里所想所惦记的不过都还是年格格。”玲珑倒是有些替姜氏打抱不平起来,原本过来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相比于玲珑的满脸怒色,姜氏反而太过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方才过去的不是她一般。 脚步略微顿了顿,抬头看着她,满脸好笑的说着:“瞧你一副委屈的模样,这样不也正好吗? 四爷本就是宠着年格格,如今咱们应着替他看着年格格的话,就算四爷日后回来,咱们也是有了能够时常单独见着四爷的机会,如此下去,倒也不怕不能在四爷心里留下印象。” 姜氏对于这件事一直不急,永远秉持着一颗乐观心态。 “奴婢可没有格格这样好的性子。 后院里许多的侍妾格格,年格格瞧着如今是得宠,谁知道这宠能不能一直稳固下去。 格格还是及早替自己多做一些打算的好,免得等着年格格失了势,咱们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许是玲珑在府里看惯了那些个,今个儿得宠明个儿便失宠的侍妾,心里始终不认为四爷能够一直宠着年清婉,如今宠着也只是因着后院里没有旁的人,若是在等着送进来几个新人,谁知道四爷会不会把她忘到脑后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甘心被利用 “咱们本就没有根基,若是在急于求成,只怕是要得不偿失。 眼下既然年格格那头得宠,咱们总得顾及着一些才是,断不能得罪了去。”如今姜氏得宠的这几回,不也还都是要托了年清婉的福,沾了她的光。 “就算眼下咱们沾了她的光,可谁也不能保证日后,格格就不会依仗着自己得宠。”年清婉虽然模样艳丽,眼下又得宠,可姜氏的容貌虽然不如她那般艳丽,可也觉不是姿色平平之辈。 如今才刚刚入府,又是赶在年清婉最得宠的阶段进的府里,难免会受些影响。 “得宠与否,还是要看着自己的命数。”姜氏勾着嘴角,淡声说着。脸上一副淡然模样,显然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像果真如同她所说的那般淡然。 傍晚时,康熙爷的圣旨才过来。 四爷接了圣旨,面上崩得紧紧的,让人瞧不出丝毫情绪,在又是与汪常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后,这才让苏培盛递上银子,亲自送着人离开。 即使四爷贵为皇子贝勒的身份,可眼下对着宫里头出来的太监,且又是一直伺候着皇上的汪常,也是不得不客气几分。 原本就是在圣旨下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着了,眼下此时圣旨下来,正好四爷的一些琐事也是打点的都差不多了,明个儿一早便就能带人出发了。 这次过去,也只四爷一人带着士兵,并没有旁的皇子贝勒跟着一同随行,不过这样倒也能节省一 些时间,免得在路上浪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早,福晋让人通知了后院里所有侍妾格格,按着位分站在院子里送着四爷。 福晋站在最前头,李氏站在她身后,而后才是那些个侍妾格格等人。 四爷的视线只在后头人群里撇了一眼,便立即发现了躲在众人后头的年清婉,因着是起早,身上穿着的倒也颇为暖和,半张小脸俱是埋在了衣领之中。 时不时露出来的鼻尖,倒是被冻得红彤彤的,让人瞧着便忍不住生出一些怜爱。 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克制的收回视线,又重新放在福晋身上,说道:“如今这次出府,爷倒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后院里的一些事情只怕是还要劳烦福晋多多费心操持着。” “这是妾身的分内之事,爷若是如此说着,可就太过折煞奴才了。” 福晋原本就是想着要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拿回自己的掌家之权,之前是因着那些个事得罪了四爷,从而惹得他恼怒,夺了自己的掌家之权给一个侧福晋。 如今自己已经是能够出来了,若在被一个侧福晋凌驾在头上,岂不是要被众人耻笑,就算是日后在府里也只怕是抬不起头来。 不过,还不等她在继续高兴着,就见着四爷把目光又重新放在了一旁李氏身上,继续说道:“之前因着福晋在病中,便由着你一直掌管家中中馈事宜,虽然现下福晋身子已经好了,可为着福晋身子着想,还是不 宜太过劳累。 这后院里的事情,还是需要你与福晋一同分担着才是,免得叫福晋凭白累坏了身子。” “是,妾身必定谨记爷的教诲,事事帮衬着福晋,必不会叫她累了自己的身子。” 听着这话,虽然手中权利要被剥夺下去一些,可总归是要比之前尽数都交出去要好上许多。 李氏一直提着的心,眼下也总归是能放下去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真切几分。 连忙出声应着,似是生怕晚了半分,四爷就能改变心意,把这个主意重新收回去一般。 既然福晋已经是被他给放了出来,若是在一直让李氏独自掌管着府上的中馈之事,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也更加会被人议论。 可若是把这权利在交还给福晋手上,四爷却有些不放心,生怕年清婉会因此而受了他们的委屈。 毕竟之前,福晋对于年清婉的事情,就已经屡次出现,四爷也是悉数看在眼里的。 如今正赶着他不在府里这段时间,若是福晋在重新为难于她,只怕府里连着个帮衬的都没有,四爷自然不敢在把权利只独独交给一人手上,最终也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把掌家之权一分为二,给了福晋和侧福晋二人一人一个,俩人互相制衡之下,想必无论是谁都会小心一些,生怕被挑出错处来。 四爷越想着越是满意自己的这个法子,眉眼间皆是忍不住的笑意。 “李侧福晋还要照顾大格格和三阿哥若 是在帮衬着妾身掌管后院里的这些个琐事,只怕是没有什么功夫。 而若因此便忽略了大格格和三阿哥,更是叫妾身心里过意不去。”福晋一边抬头看着四爷一边假惺惺的说着。 福晋心里有些暗恨,跟着年清婉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时日长了,竟连着这样的狐媚手段都学了过来。 如今自己这个嫡福晋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四爷就已经丝毫不知顾及着自己的颜面,公然打着自己的脸。 身为一个嫡福晋,若是被人夺了掌家之权,在旁人眼里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日后在府里还有哪个奴才会尊敬着她。 就算想要处罚那些个犯了错的奴才,只怕是都不能让人信服。 “大格格与三阿哥平日里都有乳母保姆一堆,却也无需让妾身费太多的心思,况且之前福晋一直病着时,也是妾身代管的府上事宜,眼下福晋虽说好了一些,可也终究是不能累着了,免得在生出旁的病来,可如何是好。”李氏眼下只觉着自己腰板儿硬气,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惧怕她。 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上的权利,哪里还肯轻易的在交还出去,眼下对着福晋所说的这些话,也是尽力的反驳回去。 “大格格与三阿哥却也是个省心的,倒也不用李氏如何费心。 后院里的事,这些时日一直是由着李氏搭理,你又病了这些时日,在想着接回手里,难免会觉着有些生疏,如今与李氏二人互相帮衬着 ,倒也甚好。” 四爷可不管她们俩人什么花花肠子,不过这样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俩人自然是不好在反驳亦或者在说着旁的什么话,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和不愿意,也只能全数化作苦水吞进肚子里。 瞧着眼下时辰差不多了,也不继续和众人多费口舌,直接转身离开。 众人送着四爷离开后,福晋才看着众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今个儿众位妹妹也都起的早了一些,眼下既然已经没事了,就都散了,回去歇息着吧!” “是,奴才等告退。”众人应了一声,朝着福晋行了一礼才纷纷离开。 “如今掌管府上事情的俩人,偏偏都是与格格不睦的人,也不知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下去。”秋怜扶着年清婉的手臂,一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感叹出声。 姜氏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一旁,以至于连着秋怜都忘记了身边跟着的这么一位,在话才刚刚说出口,这才回想起旁边还跟着的这么一位主,连忙满脸紧张的偷偷拿着眼睛撇过去。 在没从姜氏脸上看见什么神色,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惧怕和担忧,可相较于方才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 “四爷这次离府,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姜氏看着年清婉只顾着往回走,特意快走两步与她并肩,微微歪着头看着她说着。 “总归是军中大事,却也是要费一些功夫的。”年清婉淡声说着,连着个眼神都没给她。 第二百七十章 相互制衡 “我自是知晓的,只是如今四爷不在府里,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有些怕。”姜氏说着这番话时,声音里透出些许淡淡的嗓音和委屈,更是时不时的歪头朝着年清婉看过去,生怕自己有什么脸色是没注意到的。 “姜妹妹无需担忧,后院里还有福晋和侧福晋二人呢!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可寻着两位主子,来替自己做主。” 年清婉并未转过头去安抚着她,眼下在听着她这番话的时候,甚至是连着个多余的视线都不曾给她。 “今个儿起的这么早,想必妹妹还没有用过早膳,快些回去用膳吧! 免得一会儿放的凉了就不好了。”年清婉在自己院子中央处,便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和善的看着她轻声说着。 “正是,姐姐也是起的这么早,想必眼下也是累了,赶快回去再睡一会儿,就算躺着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姜氏向来聪慧,又如何能听不出年清婉方才那番话当中的意思,眼下更是连忙出声应承下来。 既然她还要依仗着她,才能在四爷跟前继续刷着存在感,继而让四爷记住自己,从而得宠。 自然就是不能得罪了年清婉去,不管心里在怎么想着要和她套近乎,显得热络一些,既然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明显就是在逐客,她倒也不会去做那些个令人厌烦的事。 姜氏倒是颇为聪慧,更加懂得审时度势,知道眼下还需要用着年清婉,自然就不会再做着那些个让她不悦 的事出来。 “如今俩个人管着后院,总比一个人管着要好上许多。”年清婉瞧着姜氏离开后,才转身朝着自己屋子方向走过去,一边回着之前秋怜抱怨的那句话。 “两个人管着,与一个人管着,又有什么区别不成?”秋怜对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更是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不同,若是俩人之中有一个与她关系好倒也罢了,偏偏俩人谁都视年清婉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 如今虽说是俩人管着后院事宜,可到底一个是嫡福晋一个是侧福晋,若是细究起来,只怕李氏也是不敢与福晋为难的,这与福晋一人管着又有什么分别。 “俩人却也会互相制衡着,与只福晋一人管着后院自是不同的。 福晋没有四爷的宠爱,如今虽说借着上元节的福分,病这才好了,可从着这次四爷离开府里,也只是让她与李氏二人一起管着后院的事,便就能瞧得出来,福晋在四爷那已经是没有什么好感了。 李氏虽说也不得四爷的喜爱,可以下两个孩子,却是她最大的底牌和杀手锏。” 这个是福晋没有办法相比的,若是四爷把后院掌家的权利在从李氏那拿回来重新交给福晋,在四爷离开府里的这段日子,福晋或许还能够压制着李氏,寻着借口打压她。 可眼下俩人势均力敌,却是谁也对付不了谁的。 而这一局面,也才是四爷最想要的,年清婉聪慧过人,又如何能看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只怕四爷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因着自己,其中也应当还有大格格与三阿哥的缘故。 福晋既然能屡屡朝着自己下手,又如何能不对大格格和三阿哥下手。 府里的子嗣本就稀薄,眼下也只存了大格格与两位格格三个孩子罢了,若是在这次他离府的这段时日里,在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追悔莫及。 不过不管四爷的初衷究竟是为着什么,亦或者因着谁的原因更大一些,对于年清婉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只要她能够跟着一同沾光,就是好的。 “早膳送过来了,格格快净手过来吃吧!仔细一会儿凉了。”秋夏也不管她正在说着什么,只满心的关心着她肚子,生怕饿着了。 这桌早膳,也是她亲自特意去厨房催过的成果,若是不然,只怕现下这个时辰厨房的人还不能送过来。 “好香啊!”年清婉听着吃的,眼睛一亮,连忙坐过去,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笑的一副合不拢嘴的模样。 “格格也不替自己担心。” 秋怜见着她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气的一张小脸都有些泛红了。 自己在这里百般担忧着她,而她还在那大吃特吃,任是谁见了都要被气的肝疼。 “有什么好担忧的,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晚上去让厨房做了排骨吃吧! 倒是有些日子没吃排骨了,就还做那道清蒸便可。” 年清婉几乎只想起来,就一副忍不住想要流口水的模样,想着那被大厨清蒸 过后的排骨软软糯糯,只需要轻轻一抿就能够脱骨,嘴里的口水就有些不争气的往出冒着。 秋怜看着她丝毫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反而还有空想着晚上要吃什么,更是气的恨不得冲过去提着她的耳朵好好说教一番。 秋夏也是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连忙伸手拽了下她衣袖,止了她的心思,说道:“好,奴婢一会儿就去厨房说一声,平日里他们也是没少收了咱们这孝敬过去的银子,想来不会这么点小事都不给办。” 况且年清婉眼下还没失宠,就算不给拿着银子,厨房里也是有的事人想要过来巴结着她,只是年清婉为着长远考虑,也不能凭白使唤了那些个奴才,总得有些个甜头,日后才好更加办事不是。 “今个儿瞧着钮钴禄格格神色倒是不错,想来四阿哥最近在她那,也是过得舒心了。”年清婉吃了满满一碗的粥,这才觉着吃饱了肚子,起身走到软塌前坐过去。 自从上次在四阿哥才被送过去时,她过去一次瞧着钮祜禄氏,之后单位在未过去过。 今个儿在前院众人出来送着四爷时,倒也瞥见了她一眼,瞧着脸上的神色,想来这段时日在房里过得也必定很是高兴。 “格格哪还有闲心去管着旁人,如今四爷不在府里。 咱们又是与李侧福晋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可得仔细小心着一些,免得叫她寻着什么错处,在找着咱们的麻烦。” 自从四爷离开,秋怜 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心里想着的都是福晋和李氏若是联起手来对付她们这边,可该如何是好。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伺候着就是了。 咱们这里,一般的人倒也还不敢过来。”四爷对她的宠爱程度,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知晓的,就算是谁想要对付她,朝着她下手,也必定不敢明着面的来,也更是会有许多顾忌。 而福晋和李氏俩人还且有着斗,哪里有功夫过来管着自己。 “姐姐起来了吗?”吃过午膳也小憩了一会儿后,姜氏才掐着时辰过来。 才刚刚进来,就忍不住扬着一副笑脸的说着。 “才起,妹妹倒是好勤快。” “什么勤快,姐姐了莫要笑话我了,不过是在屋子里待着有些闷趣,这才想着过来姐姐这里坐坐,就算是说说话也是好的。” 姜氏自从搬进锦绣阁之内后,每次见着年清婉,脸上都是堆着一副满满的笑容,让人瞧着虽是温和亲和,所有不会让人觉着太过刻意讨好,从而引起人的反感。 “我倒是是个懒散的,相比于出去,更是喜爱在屋子里躺着。 若是姜妹妹无趣了,喜欢过来坐坐,就是俩人说说话,也比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要好上许多。”年清婉勾着嘴角浅笑。 “可不是,只是原本怕打扰姐姐清净,这才一直不敢过来,如今有了姐姐这样嗯话,我可是要时时过来叨扰姐姐了,介时就算姐姐烦了我也是不依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四爷到达 “瞧着妹妹说的话,我何曾烦了你。”年清婉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在看着她时,脸上还带着些许宠溺和无奈的神色。 “我便就知晓姐姐最是好的。”姜氏顺势下坡,听着她的话,也跟着一同附和出声。 另一头,四爷带着士兵从京城离开后,一路快马加鞭,倒也并未歇息,不过是短短几日功夫就已经到了边疆之地。 十四爷见着来人,眼里闪过一抹暗色,死死抿着嘴,满脸不悦的出声说着:“老十四见过四哥。” “十四弟辛苦了。”四爷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俩兄弟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瞧着却还不如与直郡王这种兄弟来的亲近。 “今个儿舟车劳顿,先休整一天,明个儿在谈正事。”四爷满脸疲惫,为了能尽早到这里,路上是半点不敢当误,足足马不停蹄的跑了这几日。 “正是,帐篷已经让人备下了,四爷和众人先回去歇息歇息,晚上准备了饭菜替四哥接风洗尘。” 十四爷与他俩兄弟之间虽然并不亲厚,可该有的规矩是半点不马虎。 况且这次,本就是他出了纰漏,康熙爷这才让四爷过来补救,十四爷面子上已经觉着有些难看,就算心里不舒坦也不好在和四爷为难,免得让众人看笑话。 十四爷这头才安排了四爷下去休息着,整个人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内坐着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另一头,秋夏得了年府递过来 的消息脸上满是笑意的快步进了屋,见着屋内没有旁人这才开口说道:“格格,方才府里来了消息说是老夫人给表小姐寻了个合适的人家,想着来年就成婚。” “卫燕珺回去后能一直这么安分,半点风波没闹出来,倒也确实是不容易。 只是她心气儿那么高,也不知母亲给她寻了个什么样的人家。”年清婉说起自己这个便宜表妹来,脸上没有半点该有的手足之情反而只是满脸的不屑。 卫燕珺在府里住着的那段时日,可是没少作妖,也没少惹事。 最后为了逃避回年府,更是直接装病拖延。 眼下虽说在府里有自己母亲镇压管束,一直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可若是随随便便许配了一户人家,不仅她不肯同意,只怕是旁的人知晓,也会同样戳着年府人的脊梁骨。 众人不会说着是她心比天高,一心想要攀上高枝。反而会说她这孤女命苦,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姑母,不想要这么个拖累,这才随意寻了个人家便打发了出去。 年清婉虽然并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也并没有与年府人生活在一起的情分,可这个身子上的回忆却是真真实实存在自己脑子里的,以至于让她见着年夫人时,丝毫不陌生,完全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母亲一般亲近,这也是一直没让人察觉出不对的地方。 “虽说府里那头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个表小姐,可给她许配的这户人家,老夫人也是仔细 派人打听过的,家世清白。 为人又肯上进,却是是个不错的人家。 只可惜,家里清贫了一些,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他又是来进京赶考的。” 秋夏说着脸上也是隐隐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若是正正经经的年府小姐许配了这么一户人家,任凭他再怎么品行端正,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只可惜卫燕珺并非是正经年府小姐,就算是这个表小姐也是整日作妖,惹得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不上。 年老夫人还能不计前嫌的费心替她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已经是实属不易。 “寒门子弟,她只怕是不肯吧?” 听着秋夏才说完这话,年清婉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虽然自己与她并未长久的接触,也没长久的住在一起。 可凭着上次的接触,也算是对着她的脾气知晓了个七七八八。 都不用细想,便可知她绝不会同意这样一桩亲事的。 “格格果真聪慧,表小姐听着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肯的。 说是在府里,已经开始耍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秋夏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忍不住露出些许嘲笑的神色。 “她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年清婉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可还是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这具身体在得了年老爷带回去康熙爷要把她许配给十四爷为侧福晋时,也是以死相逼,这才求着年老爷腆着老脸去求了康熙爷的旨意,把她指给四爷。 也正是因着这 样,惹得康熙爷不悦,从高高在上的侧福晋位置,直接成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格格。 年清婉觉着亏大发了,偏偏这个原身,还只觉着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 思绪被拉回来,年清婉重新瞧着秋夏心里忍不住生出些担忧来说道:“眼下正是关键时候,让母亲看好了她,千万别弄得节外生枝。” 卫燕珺一心想着攀高枝,自然瞧不上那等清贫之人,若是头脑一热倒也还指不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她与自己母亲之间从前倒也没有什么往来,向来是不会有什么感情,就算眼下她立刻死了,年老夫人也不会有什么伤心的情绪,只是若是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只怕年老夫人会跟着生气。 毕竟一把年纪了,若是在被气出来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也是表小姐自己眼皮子浅,瞧不出好赖。 这与富贵人家做妾和与清白人家做正妻,哪个好哪个坏都分不清。 况且这个人家,也是入京赶考的,若是考取了功名,还只怕日后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吗?”一如秋夏这样的人,也是最瞧不上卫燕珺了,眼下在说着话时,也是没有什么好听的话说出来。 她因着并没有说出什么旁的过分话,年清婉倒也并没有跟着计较,反而只当做没有听见。 “她若是能够分得清,也不会做出这些个糊涂事出来。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只怕是外头有不少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咱们瞧 着呢! 父亲与哥哥,虽然现下得皇上和四爷的眼,可也不能就此得意忘形,若是卫燕珺在这件事上闹出来,只怕父亲和哥哥也要跟着一同受牵连。” 往日里,卫燕珺就算是怎么吵闹作妖都罢了,她总归不过是忍了。 可若是一旦牵扯上年府的旁人,年清婉便觉不姑息,也绝不会在继续纵容着她下去。 “奴婢明白,一定会寻着功夫让人给府里传个话回去,格格也无需担忧。 只是成亲的事,若是表小姐打死不肯,只怕是老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秋夏对这件事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担忧。 俗话说得好,牛不喝水哪里有强摁头的道理。 只是依着卫燕珺的性子,若是不早早地把人打发出去,日后还不定要闹出多大的祸事出来,况且才刚刚进了京城,就一门心思的想要进了四爷的后院,也真够是不要脸的了。 任是京城内哪户人家的小姐,也做不出她这样没羞没臊的事情出来。 “母亲总归是有办法的,这样的人留在府里时日久了倒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事,若是母亲给她挑选的这个人,她实在不同意,也不必在仔细挑选,只管挑着那些个达官显贵,塞过去做侍妾罢了。 总归她最是喜欢做旁人的侍妾了。” 年清婉心里无端的生出一股子怒火,这股火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究竟是不是因着卫燕珺而起,只是心里无端的烦闷。 第二百七十二章 劝说老夫人 许是秋夏看出来了年清婉心里的不快,倒也不敢在继续说着这件事,免得叫她心里更加烦闷。 才用过午膳,秋怜就满脸高兴的进来说着:“格格,老夫人过来了,现下正在门口呢!才让人过来通传一声。” 四爷早就已经下了话,允许每个月老夫人都可以过来看她两次,只是年清婉觉着有些不合乎规律,加之年老夫人自己也觉着有些不妥,这才不曾在过来罢了。 今个儿既然直接过来,必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年清婉听着,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紧张的神色,手上抓着秋夏的手,隐隐加重了几分力道,在察觉到后,又立马松开手开口说着:“快些过去迎着母亲过来。” 四爷眼下不在府里,虽说之前有他的话,可后院里现下毕竟是由着李氏和福晋二人共同管理着,谁知道她们二人会不会为难自己。 “唉!奴婢这就过去。” 秋怜连忙应了一声,一转身就快步走出去。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就跟着她过来了,在见着年清婉时,连忙上前伸手抓着他的手,瞧着她时,眼眶隐隐含着泪珠,一副强忍泪水的模样。 “母亲今个儿怎么想起过来了,可是府上有什么事情不成?”好在年清婉眼下还是在贝勒府里,并非是在那皇宫中,如今年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能过来与她见上一面。 若是日后当真进了皇宫内,只怕是就没有这么方便了,就算的四爷的宠 爱和垂怜,想要见着自己母家的人,也要派人过去接着,更加不能虽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见了这一次,只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下一次呢! “倒也没有旁的什么事,只是卫燕珺的事,想来你也是知晓了。” 年府人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隐隐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她自然知道年清婉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只怕在后院里已经是过得小心翼翼了,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自己是绝对不能来给她添麻烦的。 若是因此就被那些人给抓住把柄,借此处罚为难她,年老夫人只怕是要后悔死。 “早上时候,倒是听了母亲让人传过来的话,只怕是那样的人家,卫燕珺可是瞧不上眼呢!” 对于卫燕珺年清婉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人罢了。 “正是呢!只是那户人家清清白白,那男子为人性子也是极好的,虽说眼下是清贫了一些,可若是考上功名,日后的前程也是不必说的。 哪里会不比去做一个达官贵人的侍妾要强呢?” 年老夫人也是有些想不通,也不知卫燕珺是怎么个死心眼,眼下竟是认准了一门,硬是觉着众人给她挑选的这个人家哪哪都不好,就是寻死觅活的不肯嫁人。 她在府里也是没了办法,这才想着过来与年清婉商量商量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旁的办法了。 卫燕珺虽说眼皮子浅了一些,性子又是这样不识好 歹,可到底是她兄长唯一留下来的子嗣,若是能够帮衬一把的,她还是不愿落井下石。 只可惜眼下这人,这样不识好歹,这倒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她若是不喜欢,寻死觅活的不肯嫁过去,就是咱们绑了过去又能如何,最终不也还是坑害了那一家子。 况且这件事若是弄到最后,卫燕珺还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若传扬出去,只怕父亲和哥哥的名声也会因此受牵连。” 不管至少年老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亦或者对卫燕珺还有些惋惜,眼下在听着年清婉的话,眼中逐渐清明了起来。 若是卫燕珺只是在府里耍一耍闹一闹,不牵扯到任何人,她还是愿意念在自己兄长的面子上不与她一般见识,纵着她的这些个性子。 可是在关乎到自己年氏一族的容貌和自己夫君儿子名声时,心里对卫燕珺这点小的可怜的同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知晓卫燕珺是舅父所留下唯一的一个女儿,母亲又是与他兄妹情深,难免会想着看在舅父的份上护着她一些。 可卫燕珺眼皮子浅,且又不知好歹,只怕是眼下早就已经把咱们整个年府的人都记恨上了。 如今,若是母亲在强逼着她成了亲,我只怕会闹出旁的事情出来,母亲可要知晓,咱们当今的圣上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闹出什么丑事,父亲和哥哥的前途又要如何。” 年清婉作为年家的女儿,眼下在府里能够荣宠 不衰,背后未必就没有年府的功劳,若是年老大人和年大将军二人得了康熙爷的训斥,日后在前程上多少是要受些阻碍的。 “那依着你的意思又是要如何呢?”年老夫人手上紧紧捏着帕子,心里早就被搅的一团麻。 “若是卫燕珺以死相逼,不同意嫁过去,母亲就别为难了她。 只在按着她的心思,寻一个达官贵人送过去做妾室就罢了,倒也免得沾惹咱们一身腥。” 年清婉是怕卫燕珺在当真闹出人命出来,虽说依着年府眼下的势力,不会就此就为着她去陪葬,可在康熙爷的心里始终落下一个疙瘩。 日后若是在有什么,那些个言官上折子参上他们一本,倒也够年府受的。 树大招风的道理,想必年老夫人心里也应该是晓得的,年府之中到底是将门出身,只知晓那些个舞刀弄枪的事情,对于人心算计那些个事情是半点都不懂,也好在有年老夫人还能再一旁时时刻刻督促着一些。 只是年老夫人毕竟只是一个后宅大院的妇人罢了,就算再怎么有眼界,也是瞧不清楚那些许多。 她虽然瞧不明白,可年清婉能够拎得清,倒也能与她说道说道。 “这……只怕是愧对兄长的在天之灵。”年老夫人心里虽然早就有些猜测了,但在听见年清婉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若是当真依着卫燕珺的话,寻着那些人嫁过去,岂不是明摆着在把人往火坑里推,自己 兄长又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来投奔自己,就算不能替她寻个好的夫婿,也是断断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 “怎么就是火坑了呢! 这个也不过是她自己心心念念所求来的罢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咱们又不是她,如何能知晓她的喜好。”年清婉说了这么一番话,见着老夫人脸上还是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烦躁,蹙了蹙眉头,继续说道:“母亲现下是想要卫燕珺还是想要咱们年府呢?” “我自然是想要年府的,卫燕珺不过是兄长的孩子,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忍心罢了。”老夫人说着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之前说着的那些个话饶是再凶狠,也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卫燕珺的罢了,如今到了临头,不也还是犹豫再三难以下定决心。 “母亲的心思我自是知晓的,只是卫燕珺这样的人,不是咱们狠心不管,只是咱们有心无力罢了。 到了临头了,就算再怎么管她,只怕最后还是会被反咬一口,何必吃力不讨好,反倒是还连累了父亲和哥哥的仕途。” 就算卫燕珺是自己兄长的孩子,可眼下关乎到自己孩子的仕途上,老夫人心里纵使有些不忍心,还是不得不狠心下来,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反手握上年清婉的双手说道:“罢了,既然她不同意,咱们也不能做着那些个强人所难的事情不是。” “母亲能够想明白就好。” 年清婉也适时的露出些笑容。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夫人动心 “她怎么也是不能与你和你哥哥们相比的。”就算是自己兄长生的又能如何,到底是不能与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孩子相比的。 “我自是知晓的,母亲还是喜欢着我们。 若是平日里,卫燕珺就算娇纵着一些也是无妨,只是眼下她如此不知轻重,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我这心里始终有些不安,总觉着会出什么事一般。”年清婉蹙了蹙眉头,一边淡声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她说着。 “我定不会在纵着她,你放心便是了。” 年清婉说着这些话,也只是不希望让老夫人觉着自己是那等狠毒之人,俩人纵使是母女,可她若是表露出太过狠毒的面容出来,也难免会让人心里生出一些厌恶。 “母亲能够明白我的心思便好,若是有可能,我也是不愿让母亲如此为难,卫燕珺到底算是我的表妹,我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瞧着她,不管不顾呢! 只是,如今母亲要知晓,并非是咱们不管她,眼睁睁的瞧着她挑选旁的道路,实在是咱们管不了,劝不了罢了。” 年老夫人也不好在这里多呆,既然见着了人,又说了这么好一会儿的话,这才起身离开。 “格格何必与夫人说着这些话,奴婢瞧着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想来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的。”秋怜不明白年清婉心里的打算,更加不知道她的用意,只是在瞧着年夫人出去时的脸色,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罢了。 在她心 里,只觉着卫燕珺不过是一个喜欢攀高枝的人罢了,眼下又是在年府里,左右也是碍不着她们什么事的。 只是她却忘了,卫燕珺虽然是在年府,可只要她头上顶着年府表小姐的称呼,只要传出去年府众人百般为难她,意欲推她入火坑,只怕是年老爷和年将军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 这样的事年清婉如何能不提防着一些,只要眼下把卫燕珺好生打发出去,日后是死是活到底是与她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况且深宅大院之中,就算她有心想要在出来作妖只怕也是不能的。 妾通买卖,在古代妾室是最低人一等的,若是王府和宫里头的倒也罢了,总归还有个名分,可那些个富庶人家里的,才是真真的不好过。 “卫燕珺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晓。 若是她在府里作妖,就算父亲和母亲怎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只要传扬了出去,只怕不仅落不下半点好处,反而还要惹得一身腥。”年清说着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模样。 对于这个卫燕珺,她心里早就已经厌烦的厉害,若不是顾着年老夫人,又怎么可能还让她在年府这么舒舒服服的做表小姐,一应吃穿用度皆是与那些个小姐并无差别。 “倒也不说这个了,如今其中的厉害关系已经与母亲说了一番,只怕母亲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年清婉垂了垂眼眸,遮掩下眼底的一片冷意。 既然年府人众人如此护着她,她 也定是要好好护着她们,不叫她们最终落得如同历史上那样的下场。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咱们这么进宫只怕是有些不好。”嬷嬷一边伺候着福晋梳洗,一边忍不住说着自己心里的担忧。 “四爷虽然不在府里,可我还是正经的嫡福晋,不过是入宫罢了,又有什么不好的。 且这次入宫,也并非是我自己要过去,我是受德妃的传召入宫,让人就算是知晓,又能说出什么来?” 福晋还真不怕这样的事,这段时日自从四爷离开后,她就一直与李氏明里暗里的较劲,只可惜俩人分庭抗倒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些时日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堵的人极为难受。 她还巴不得后院里有谁能站出来说道说道,也好借此机会让自己把心里憋着的这股气能撒出来。 “这段时日也算是为难主子了,如今若是能见着德妃娘娘,也好求着她做主。”嬷嬷听着这话,也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她作为一个奴才,虽然心里替福晋抱不平,更加心疼着她,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罢了,说出来的话也是人微言轻。 “德妃娘娘,也不会管这许多的事。”德妃虽然身为四爷的生母,可在一些事情上,也是不能过多的插手四爷府里的事情,况且四爷眼下又是不在府里,就算她有心想要帮衬福晋训斥着四爷都是寻不到人。 她虽然是婆母,可也不能直接 大咧咧的让人把手上掌家之权交出来,都给了福晋去。 这件事若是叫旁人听去,还不是要闹得德妃不知规矩,最终只怕要挨说的也还是德妃,德妃就算老重自己母家的荣耀,也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 “今个儿入宫倒也不用去一一拜会旁的娘娘,只需要穿着那身青色的旗装便可。 瞧着颜色倒也还素雅一些,旗头也只规规矩矩的戴着就是了,无需弄那些个花样。” 一来四爷不在府里,她若是去宫里弄得这样花枝招展的,传扬出去也是让人好说不好听。 二来,她也着实是没有这个心思,连着唯一看得人都不在府里,她就算是打扮的在娇艳,又能给谁看呢? “主子底子本就好,倒也无需特意装扮就瞧着让人眼前一亮。” 嬷嬷按着福晋的话,倒也并未过多装扮,一切都是素雅为主,瞧着虽是不如李氏那样穿戴艳丽,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可落在旁人眼里,也确确实实是合乎规矩,更加多了几分关于福晋的端庄持重。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她身为正经嫡福晋,本就无需过多装扮自己,弄得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只需要把后院里搭理的井井有条即可,而她身份比那些个妾室高贵出不知多少倍,何须在与她们争风吃醋,争奇斗艳的,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妾身拜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福晋进了宫跟着奴才身后直接走 进德妃的寝殿之中,这里她虽说早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可每次都是由着四爷陪同亦或者有李氏等人一旁的。 就像眼下这样,独独自己一个人过来,倒也还是极少数,以至于现下反而让她觉着有些不适应,只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起来吧!如今老四不在府里,你在府上可还适应吗? 那个李氏与你相处可还和睦吗?” 福晋是德妃母家的人,如今也是她求了康熙爷这才同意把人指给了四爷为嫡福晋。 如今又怎么好眼睁睁瞧着她一个嫡福晋处处被侧福晋压上一头,况且福晋在府里不得四爷的宠爱一事,德妃心里未必就不清楚,只是清楚又能如何,总归是人家小两口房里的事情,就算她身为生母,也是不好过多插手。 况且,四爷不喜欢福晋,不进她房里,德妃总不能让人把他绑了塞进福晋的房里不是。 如今四爷已经按着她的心意把人娶了回来,若是在一味地要求着他与福晋二人举案齐眉,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四爷在不在府里,于妾身来说也都是一样的。 从前初一十五,四爷总归还会顾忌着一些祖训规矩,过来妾身房里歇息下。 只是如今,即便是初一十五,四爷也都不肯在踏入妾身房里一步。”福晋一边委屈的说着,一边抬头看了德妃一眼,脸上满满的委屈。 虽然没有直说出来,可她这番用意,分明是在想要让她替自己做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密谋 德妃凭着自己的身份,能够爬上眼下这样的位置,足以说明并非是一个蠢笨的人,对于福晋的意图又岂会不知晓。 只是碍于她是自己母家的人,而若是想要重新使得自己母家的荣耀不衰,就算是瞧出来了,她也不能说一些旁的。 “老四是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对于他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了,如今虽说不去你房里,也不过是被后院里那几个侍妾给绊住了脚。 你始终都是府里唯一的嫡福晋,地位上无人可以替代,就算老四眼下不过去日后过些日子,也总是会过去。 你年岁倒也并不大,未必就不能在生下一个嫡子,这孩子总归还是自己亲生的才最贴心不是。” 德妃对于这件事最是深有体会,四爷虽说是她亲生的,只是因着自幼不在自己膝下长大,可眼下大了不也还是得回来自己身边吗? 佟贵妃凭白伺候了这么多年,不也同样什么都没留下,福晋若是在抚养着府上任意一个庶子,只要他生母还在,就算她养了多久都是养不熟的一个白眼狼。 “娘娘说的是,妾身虽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奈何四爷不过来。 妾身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是没有这个办法的。”从前,四爷就算是初一十五过去时,也只是单纯的躺着睡下,并未碰过她丝毫。 如此情况之下她又如何能在度有孕,这样的话,她虽然有心想要与德妃说一说,只可惜张了几次 嘴巴,最终还是碍于情面并没有说出口。 德妃一方面是她姑母,另一方面又同样是她婆婆,这样夫妻之间的私密事,如何能说得出口。 不过,就算福晋不说,只需瞧着她始终被羞得通红的脸颊便可猜测一两分。 只是德妃也怕福晋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还是不曾说出口,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说道:“眼下老四并不在府里,只等着他回来,我定是要好好说教他一番。 就算重新后院里的侍妾,也不能冷待了福晋。 毕竟福晋才是他明媒正娶回去的嫡福晋,如何是那些个由着偏门抬进去的妾室能够相比的。” “妾身谢过娘娘,若是能有娘娘的话,想来四爷定是会收敛着一心。 娘娘不知,如今后院里那些个侍妾一个个的都要欺负到起身头上来了,偏偏妾身又奈何不得她们。” 说着这个,福晋心里也不禁生起几丝愁苦。 “听说前些日子,佟贵妃也是让人往老四府里送了个侍妾格格过去,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德妃绕了一圈,眼下才说到今天的目的上。 之前福晋匆匆过来又是匆匆离开,这才让德妃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出口,这件事当初如同成了一根刺一样,始终横在她心里,眼下只要悄悄回想起来就难受的厉害,恨不得立马让人拔下去才痛快。 只是扎的位置偏僻,且有扎的颇深, 这才让德妃一直束手无策,却又不敢私自动手。 “娘娘是在说姜氏吗?”福晋与那个姜氏倒也并无过多往来,她知道姜氏是由着佟贵妃亲自挑选了让人送过来的人,她身为德妃这边的人,对于佟贵妃送过来的人倒也不好过多接触,以免这件事传到德妃耳朵里,给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人本就站在了对立营,只怕是终其一生都不能和平共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与她过多往来,只求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日后的事情,始终要留给日后再说,眼下她已经不得四爷的宠爱了,实在是不敢再继续弄出那些个嫉妒事出来,免得四爷知晓,又给自己惹来一顿凭白的训斥。 “佟贵妃向来是不管皇子贝勒后院里的事情,如今骤然亲自挑了人给老四送过去,倒也着实是让我有些惊讶。”德妃一边小口小口抿着茶,一边不动声色的说着。 好似两个人只是在讨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对于这样的事情,两个人倒是谁也不曾上心。 “想来佟贵妃于四爷的感情,始终与旁的皇子贝勒不同。” “啪……”德妃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如今听着,一时之间有些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出来,震得人耳朵都直轰隆隆作响。 福晋被这一下刺激的立马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方才是说错了话,张了张嘴 想要在补救着什么,只是见着德妃那样的脸色,满肚子的话也都不敢在说出来。 “本宫倒是没瞧着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是想着自己膝下没有子嗣,又抚养过老四一段时日,这才想着要指手画脚罢了。 可也别忘了,我才是他正经的生母,她不过是个养母罢了,又能算得了什么,如今有了生母在一旁,谁还会想的起这个养母。” 佟贵妃不管是出身还是眼下在宫里的地位,都是要高于德妃的。 这样的话,她平日里可是半点都不敢往出露,如今能够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显然也是被气的狠了,这才没了办法。 许是德妃这番话说的,连着她自己都没有什么注意,更加没有丝毫上心,可福晋在一旁听者有意,心里也同样暗暗下了决心,自己绝不能落得佟贵妃这样的下场,就算最后不得已只能在报了一个旁人的孩子过来,也一定要去母留子。 “骗我说的这些,倒是一时之间把正事给忘了。”德妃好一会儿才发觉屋子里没了声音,回过神来瞥见一旁呆呆坐着的福晋,脸上勾着一抹浅笑,开口说着。整个人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副模样,仿佛方才那个浑身散发怨毒私自的人并非是她一般。 不过不管她面上装出一副什么模样,福晋早就瞧清楚了她方才的那副嘴脸。 “佟贵妃送过去的人,想来必定是美貌的吧?”若是想要迷惑四爷,总得挑选一个容 貌上成的女子送过去,哪里能随随便便的指一个过去伺候。 “若是单单论着容貌,虽说是不错,可也还远没有那种让人见了便挪不开眼的地步。 府里年氏的女儿,容貌才真真是艳丽无双,比之这姜氏更是不知要强出多少倍去。 只是瞧着人温温柔柔的,倒也和煦。” “四爷可是去了她房里?”过了好一会儿,德妃才开口问着。 “去了几次,瞧着虽说算不得得宠,可也是能时常伺候四爷一回的。” 不管德妃问着什么,福晋在一旁都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半点不敢隐瞒。 也并非是她不敢隐瞒,实在是德妃耳目众多,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无论是年清婉还是姜氏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了责罚于她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如此之下,她也算是能够坐享渔翁之利了,哪里还需要再劳烦自己亲自动手。 “谁知道佟贵妃肚子里装着什么主意,眼下把人送过去,未必就安了好心。 眼下趁着老四不在府里,那些个需要料理的人也好尽快料理了才是。” 德妃说着,抬头朝着福晋看过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对于她的话,福晋也是颇为心动,之前她虽然也打量过这样的主意,可念着自己权利不够,李氏又是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没有办法之下这才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眼下这件事,由着德妃再次提出来,也不得不让她重新思量思量。 第二百七十五章 答应德妃 “可人毕竟是佟贵妃亲自挑选出来送进府里的,眼下也是伺候了四爷几回,如今若是趁着四爷不在府里,便随意料理了她,只怕……只怕四爷回来后,妾身难辞其咎。” 福晋眼下在府里的地位早已远远不如从前那般尊贵,若是在一味地依着从前的那样规矩来,只怕她这个福晋位置也是坐不了多久的。 “你要记着你才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嫡福晋,是后院里的女主子。 你要时时刻刻拿出作为女主子的气势和态度,怎么能让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就爬到头上拉屎。”德妃也是被她这幅模样气的不轻,狠狠喘了口气便开口训斥着她。 “并非是妾身不想拿出身为女主子的气势出来,只是实在是妾身无能。 妾身不得四爷的眼不说,在后院里,眼下也是没有实权的,哪里还敢做着那些个事,若是惹得四爷更加恼怒,只怕娘娘就要见不着妾身了。” 这样的话,四爷从前也不是没有威胁过她,如今拿出来与德妃诉苦倒也正好。 “倒是反了他了。” 德妃面色发黑,显然是被这番话给气的不轻。 手掌狠狠拍了下桌子后,又满脸怒气的瞪着前头,福晋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四爷如今与福晋说着这样的话,可不就是在明摆着在打他的脸吗? 如此之下,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是禁不住动气的。 “娘娘息怒。”福晋见状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神色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 德妃心里虽然有些恼怒和不快,可这些情绪到底是不是对着福晋所发出来的,眼下见着她直接跪在地上的模样,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微动容,顿了顿后来长声叹息一声说道:“罢了,起来吧! 只是佟贵妃送过来的人,是断断不能留下来的。 若是你不趁此机会,收拾了她,只怕等着老四回来后,你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饶是她说了这么半天,见着福晋还是方才那副模样,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好一会儿德妃才勉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恼怒,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你是我侄女,你的嫡福晋位置也是我亲自捧上来的,如今我所说的一切也都是为着你着想。 若是你实在不愿便也罢了,只等着你彻底坐不稳这福晋的位置,本宫在寻着母家旁的女子入府来也就是了,最不济也还有旁系远枝的,总归会有一个愿意嫁到府里来。” 德妃对于这件事倒也并不在意,如今也只不过是念着与她是嫡亲的姑母,且瞧着她能力也是不错的,这才一直扶持着她罢了。 若是她眼下敢不听从自己的,她自是有办法换掉她,在寻着旁的女子坐上这个位置,不管是谁,只要是出自自己母家的便可。 福晋显然也没想到德妃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被吓到。 不过好在片刻功夫,就已经回过神来,整个人倒也没有全然被德妃给吓唬住,纵使她说的那些话,听 着是让自己足够担忧,可转念一想,只要她不犯下什么大的过错,就算是她身为德妃,也是无权处置自己,更加不能休弃自己的。 在想明白这些后,福晋心里这才略微有了些底,只是德妃毕竟是她婆婆,面子上更加不能让她过不去。 不然就算不能明着处置她,亦或者直接休弃她,可那些个稀碎这么人的法子更是多的是。 婆婆教训儿媳是在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就算是康熙爷过来了,也不好说什么。 福晋深知自己没有可以帮衬着的人,自然不愿凭白受了这些个罪的。 当下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说道:“妾身自是永远与姑母一条心,必不会叫佟贵妃得逞。” 往日里都是恪守礼节的唤着德妃为娘娘,今个骤然称着姑母,德妃心里也免不得生出些许动容。 “罢了,你若是能想明白自是最好不过了。”德妃也不愿和她继续闲扯下去,这件事本就没想着要浪费如此多的精力和口舌,眼下瞧着她既然答允下来,便也不再继续说着,只抬手把人赶了出去。 福晋从德妃处才刚刚离开,便迎面碰见一个穿着一身娇嫩粉色旗装的女子走了过来,脚上踩着花盆底,一字头上戴着些许显得贵气的簪子首饰,只一眼福晋便瞧出这是宫里新得宠的寇常在,连忙收敛下眉眼,不再瞧过去,俯身行了一礼道:“妾身见过寇常在。” 福晋从未与她接触过,不过是在宫宴时闪过 两眼罢了,如今这才能勉强认出来,谁也不知她脾气秉性究竟如何,自然不敢大意。 毕竟她如今是康熙爷新得宠的小主,自己若是当真不开眼得罪上,自己受了责罚不要紧,只怕是连着不在府里的四爷也一并要牵连了。 “这位是?”寇常在脚步顿了顿,恰好停在福晋身前处,见着她行着礼的模样,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叫着起身,反而蹙了蹙一双峨眉,面上拢着一层疑雾一般。 “回禀小主,这位是四贝勒爷福晋,入宫也只是往德妃娘娘这一处来罢了,因而小主并不知晓。”一旁跟着的宫人见状连忙开口替她解释着。 “原是四福晋,快些起来吧!”寇常在轻微的点了点头,这才叫人起身。 “多谢小主,妾身府里还有事,便先行告退。” 寇常在现下虽然暂时得宠,连着佟贵妃都不能与之相争,福晋还哪有什么手段,眼下见着也只盼着能躲得越远越好罢了。 “若是四福晋日后在入宫,无事时,倒也能过来我这里坐坐。 瞧着福晋年纪,倒也与我相仿,想来也是能说到一起去。”寇常在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一双眼睛始终盯在福晋身上,似是在盯着一块儿肥肉一般。 让人瞧着心里有些不舒坦,福晋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面上却始终没表露出半分怯色,对于寇常在所说的这些个话,也只是点头应承下来。 寇常在似是对于她的反应丝毫没有瞧见一般, 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在她脸上,直至人转身走出去好远,这才有些不舍的收回视线,撅了噘嘴。 “到底还是福晋好命,能够有德妃娘娘这样的姑母,随时可以入宫陪着娘娘说说话,倒也不似我们,这有福气的,赶着节日,倒还能跟着一同入宫瞧瞧,这若是没有什么福分的,只怕是终其一生都踏入不了宫门口半步。” 福晋才刚刚进了府里,就被守在一旁的李氏撞见,满脸酸色的挖苦着。 之前还能忌讳着一些,自从四爷离开府里,又把管理后院的权利分给了她们二人一人一半,用以互相制衡,李氏便逐渐胆大起来,连带着对福晋也在难找到从前那般丁点儿的恭敬模样。 “李氏父亲倒也只是一个地方知府,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小官。 没有德妃娘娘这样的姑母也是自然的,瞧着李氏眼下的模样,我倒是不禁想起从前,李氏才刚刚入府时的乖顺模样,如今一晃竟已经是过了这么久了。” 福晋哪里会怕她,就算再怎么不得宠,身份上也还是一个嫡福晋,如今又怎么可能被一个侧福晋任意拿捏。 身为福晋的骄傲,也绝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李氏没想到她会翻着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脸上一瞬间有些僵硬。 “额娘!” 好在大格格这时候过来,也算是打破了眼下尴尬的局面。 李氏伸手紧紧看着大格格,眼中满是慈爱的模样看着她。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格格心计 “大格格瞧着似是长高了一些,也长壮了一些。”福晋目光也顺着声音,直接落在过来的大格格身上,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抬手像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让嫡额娘仔细瞧瞧。” 大格格本就有些惧怕福晋,在听了她这样的话后,更是满脸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直接躲在了李氏身后。 福晋脸上由着方才的喜色逐渐难看起来,她本就想要训斥一番李氏,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大格格过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发作的机会。 李氏也不管福晋心里想着什么,更加不管她此时脸色是真的动怒,还是假的动怒,心里都在担忧她会不会伤害到大格格。 整个身子本就挡在大格格身前处,眼下不知不觉间,又往前挺了挺,从前头瞧着倒是丁点儿瞧不见大格格的身影。 “李氏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说到底,我还是大格格嫡额娘,是有名分养着府里所有孩子的。 李氏你如今如此教养大格格,实在是有失体统,不若明个儿就让人把大格格送到我房里,你既然不会教养,我便辛苦一些代替你教养教养。”福晋彻底冷下脸色,满脸怒气的与她对视着。 “妾身身为侧福晋,是可以亲自抚养所出的孩子,便不劳烦福晋费心了。”李氏明显是被她这番话说的,心里也同样生出一股子怒气出来,双眼狠狠瞪着人,直接开 口怼了回去。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她又算是与她平起平坐,难免不会对她福气。 若是旁的事情,李氏或许还会有些顾忌不在与她争吵下去,只是事关自己孩子的事情,李氏不管如何都不会任由着福晋胡作非为。 “李氏你放弃!”福晋明显被气的不轻,厉声呵斥了她一声。 不等李氏在开口分辨什么,大格格听着俩人争执不休的声音,从李氏身后钻了出来,虽然还是有些惧怕福晋,可为着李氏还是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惧意,眼泪在眼圈里转着,硬生生忍着,这才最终没有落下来。 “大格格?”李氏见着她站出来,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生怕福晋此时有什么动作,一直紧紧盯着人。 “还求嫡额娘息怒,女儿并非有意惹着嫡额娘生气,还求嫡额娘莫要与女儿一般见识。”大格格一双小手死死攥着身子两侧的衣摆,小小的一个人跪在地上,开口求情的说着。 “李氏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眼下瞧着都还不如一个小娃娃通透。” 见着大格格跪在地上求情,福晋心里原本堵着的那口气,眼下倒是莫名的消散下去。 李氏身为侧福晋,所生的孩子自然不能如同庶子那样任由着她处置,只是就算是知晓,也还是不妨碍她对李氏动气恼怒。 只是瞧着平日里一直被李氏仔细护着的大格格,现下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满脸讨好的看着自己,尽是说些求情的话,心 里一顺原本堵着的气自然就散了开。 “行了,难得你有如此孝心,快些起来吧!若是叫旁人瞧见,免不得要以为是我欺负了你。”福晋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淡声说着。 几乎在福晋才刚刚转身离开,即使就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去扶着大格格起身,满脸疼惜的看着她,忍不住训斥道:“你何须如此委屈自己,去求着她。” 在李氏心里,福晋早就已经惹得四爷恼恨,恐是在难得宠。 如此情况之下,李氏自然是不怕她,也不愿自己受此委屈,只是却没想到大格格会为着自己,直接跪下来求着她。 李氏心里对大格格这样的做法,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着什么才好。 “她是嫡额娘,咱们斗不过的,女儿不想离开额娘身边,也不愿额娘受罚。”大格格顺势站起身,抬着小手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珠,瞧着虽是小小的一个人,可心里已经是能想了这许多的事情。 “大格格长大了,都能担忧额娘了。”李氏听着大格格的话,眼眶发酸眼泪有些绷不住,直接把人紧紧揽在怀里。 “额娘不用伤心,以后女儿大了,一定会保护额娘不受嫡额娘的欺负。” 大格格眼下说着话的时候,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本应该天真烂漫的年岁,只因为生长在帝王家,却偏偏要早早懂事成熟,饶是李氏瞧着心里也是有些难受。 “奴婢方才去裁剪房回来时 ,倒是瞧见福晋和侧福晋二人吵上了,很是热闹。”秋怜想想就忍不住乐出声,脸上挂着笑容,推门进来时,便有些忍不住,直接放声说着。 言语之间满是高兴,年清婉见状也只是勾了勾嘴角,似是不忍心坏了她此时的好心情一般,顺嘴问着:“她们二人在吵着什么?” 俩人虽然一直明着暗着的较劲儿,可始终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因着俩人都知晓,若是彻底惹恼了对方,自己也是讨不了半点好处。 四爷之所以把府里的事情如此吩咐下来,不过就是想要借此制衡俩人。 如今,福晋和侧福晋之人之间的较量,也是四爷最想要看见的。 “奴婢听了一耳朵,似是因着福晋今个儿去宫里头见了德妃娘娘,李侧福晋这才心下有些不快,特意带着人堵在院子里,只等着福晋回来就阴阳怪气的说些那些个酸话。” 往日里李氏在福晋跟前还不都是那副乖顺的如同一只猫咪一般,倒也极少时候能够见着眼下这样的场景,秋怜碰见免不得要多瞧两眼。 “你也不怕被福晋等人瞧见,若是因此被责打,我可是救不了你。” 对于秋怜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年清婉一直是拿着没有半点办法,眼下听着她如此说着,也只会与她说笑几句。 “格格是没瞧见方才的场景,福晋和侧福晋二人只顾着吵架,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旁边还有没有什么人。 况且,奴婢一直小心的 躲在一旁,哪里就那么容易的被福晋瞧见。”秋怜知道自己喜欢看热闹,可也不是那样蠢笨之人,就算是瞧着热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还不至于暴露自己让福晋因此处罚自己。 “你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改改,只怕日后定是要闯出祸事。”年清婉淡声说着,虽是一些瞧着训斥人的话,可在她嘴里说出来,反倒是没有半点训斥人的意思,就如同是在打趣一般。 “奴婢瞧着大格格倒也可怜,许是被福晋吓坏了,直接跪在地上替李侧福晋求情。” “大格格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是府里头一个孩子,虽说不如小阿哥那样得宠,可也觉不是不得眼的。 如今不管是谁的错,只要她跪在地上求情说着好话,福晋都会不得不退一步,不然等四爷回来,不管是谁的错,最终都只会归咎到福晋的身上。” 年清婉听着秋怜的话,手上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开口说着。 平日里瞧着大格格性子胆小,倒没想到竟也是这样有心思的主,如今不过是才几岁的模样,就已经有此心智,只怕在等过两年,必定要比李氏还要善于算计。 年清婉只想想,就忍不住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这样小的年岁,就能有这样的心思,堵的福晋不得不作罢,只想想就觉着有些渗人。 年清婉忍不住感叹,好在她一向不与大格格往来,就算有心计,也总归用不到自己头上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格格发热 “与其有着这些个功夫担忧她,倒也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自己日后的处境。”年清婉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抹失笑。 “咱们?咱们现下不也极好吗?还需要担忧什么?”秋怜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之前四爷离开,她是担忧福晋和侧福晋二人联手对付年清婉这边,只是日子已经过去了几日功夫,瞧着那头俩人正斗的不可开交,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为难这边。 “眼下这个时候瞧着是与侧福晋斗法无暇顾及,可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如今四爷既然已经离开府里了,咱们总归是要多注意一些为好。”年清婉听着这话,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半夜时,便听着秋夏急神色慌张的进来,显示叫醒了年清婉而后才开口说道:“侧福晋那头闹起来了,说是……说是大格格发起高热。” “大格格发起高热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年清婉,听着这话立马清醒起来。 脸上也瞬时间,换成一副紧张的模样,抬头朝着她看过去,顿了顿后才颇为惋惜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大格格年岁毕竟还小,性子又是随了李氏从前的那副模样,原本就惧怕福晋,又被吓了这么一场,回来发起高热也是不难想象。” “格格可是要过去瞧瞧?” 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把心里的话询问出来。 她之所以特意过来把人叫醒,为着的也是这个打算。 “那头都谁过去了?” “奴 婢瞧着宋格格和耿格格还有钮祜禄格格都过去了。” “替我更衣,我也过去瞧瞧吧! 既然别的格格都过去,咱们好歹还是与侧福晋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总不好不过去瞧一瞧的。”年清婉就算心里百般不愿,眼下到了这样的场景,也不好公然让李氏难堪,以至于使得她下不来台。 “眼下外头冷,格格多穿一些。”秋夏取来一件斗篷,一边替人披在身上,一边忍不住叮嘱着说着。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只怕还没冷就已经到了。” 年清婉有些好笑的看着秋夏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模样,只是又不好说什么,也只能觉着这是个甜蜜的负担了。 出了房门,只是拐个弯的功夫,就到了李氏的房里,在才刚刚进去后,便见着秋夏所说的那几个格格已经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了。 “年妹妹身子不好,夜里寒气最是重了,可要多穿一些,免得着凉了。”宋氏见着她进来,连忙起身过去拉着她手坐在一旁,温声温语的说着一些贴己话。 “姐姐也是,想必是穿的少了,手怎么这么凉。 一会儿回去时,穿上我这件斗篷,免得在着了凉气。”手上被宋氏的小手拉着,感受着从她手上传过来的温度,不准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宋氏的身子一向健壮,倒也还从未听闻她时常有过什么病状的消息,眼下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凉意,心里清楚,想来这也只是穿的太过单薄所致 。 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见着她这次过来所穿着的一席淡青色旗装,颜色虽是好看,可料子未免太过单薄了一些,若是白日里穿着倒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夜里本就寒凉,若是在穿着这一身,难免不会被冻着。 “你把斗篷给了我,你要怎么回去。 左右我身子健壮,这点子寒气倒也不值一提,可你身子想来不好,定是要多多注意的。” 年清婉与宋氏二人的话,倒也被一旁的耿氏和众人听在耳中。 耿氏脸上露出一抹痴笑,目光朝着俩人瞧过去,而后开口说道:“到底还是宋格格与年格格二人姐妹情深,是我们这些人比不得的。” “瞧着耿妹妹说的,莫不是宋姐姐与我说了两句话,便吃味了。 方才宋姐姐与耿妹妹也是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眼下我不过是才刚刚过来,宋姐姐性子好,才与我说了两句。 若是连着这样,耿妹妹都能吃味,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年清婉这番话正巧被刚刚从内室走出来的李氏听见,大格格发热本就心里着急,又见着众人过来,心里更加烦躁了一些,正巧没有什么可以发泄的地方,既然年清婉主动撞上枪口,她哪里还能与她客气,沉着脸色厉声呵斥道:“吵什么吵,若是想吵都去院子里吵,吵够了在回来。” 众人谁也没想到李氏能这么快就走出来,当下被他这番话给震惊的一个个都不敢再随意说着话 。 李氏见着众人都沉默下去,知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隐隐有些得意,面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目光定定的看着年清婉说道:“年氏你虽是得了四爷几日宠爱,可也不能因此目中无人,后院里其余侍妾格格皆是姐妹,需的上下一些,一同尽心尽力伺候好四爷才是。” “是,奴才谨遵侧福晋教诲。”年清婉顺从的出声应着。 只可惜,李氏并不打算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反而趁机机会想要杀鸡儆猴。 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曾挪动过分毫,片刻功夫后才重新开口说道:“既然知错,就先出去跪着吧!如此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免得日后在知错犯错。 若是在府里也就罢了,可若是冲撞上什么贵人,岂不是要整个贝勒府都跟着你遭殃。” 李氏眼下俨然拿出了一副正妻的做派,福晋那头也不知是没有听见大格格病了的笑意,还是本就没想着要过来,直至眼下后院里的人都过来了大半,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也正是如此,李氏才能如此嚣张跋扈,后院里除了福晋之外,最大的便也就是李氏一人了。 而平日里,她虽是有心想要处罚年清婉却一直找不到借口,眼下有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的是傻子。 她自持聪明,哪里肯做傻子的事情。 “还求侧福晋开恩,眼下外头如此寒冷,年格格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若是再让年格格出去跪着, 只怕是身子要吃不消。”宋氏扫视了一圈众人,见着所有人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一狠心直接出声替她求情。 宋氏与年清婉二人也算是正式结盟,俩人属于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如今年清婉被人责罚,她作为同伴,难免是要开口替她求情几句,就算是不为着旁的,只要李氏今个儿不能处死年清婉,等着四爷回来,早晚有李氏吃苦的一天。 宋氏也正是心里知道这个,生怕今个儿自己作壁上观,日后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年清婉也同样不肯出声帮着劝解一二。 今日自己跟着劝解,或许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日后年清婉的劝解,势必会救了自己一次。 “我倒是不知,宋氏原来竟是与年氏如此姐妹情深,平日里瞧着宋氏一副深居简出的模样,却也不想竟能与年氏走动如此近。”李氏一边带着怀疑的目光朝着她看过去,一边开口说着一边隐隐带着些许挑衅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穿梭着。 “侧福晋是不知道,宋格格原本是心高气傲谁也瞧不上,如今见着年格格得了宠,自是愿意与她多走动。 左右咱们这样的人是不得宠,就算与咱们走动也是没什么用的。”耿氏在一边适时的开口说着。 耿氏一直以来都看不上年清婉,只觉着是她的原因,这才使得四爷一直不过来自己房里,早就已经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第二百七十八章 故意为之 而宋氏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现下既然与年清婉站在同一条绳上,对于她来说就都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趁着这样大好的时机,她还巴不得她们打起来,越乱才越好,只有乱起来,她才能从中换取一些利益。 “还不出去跪着,莫不是年格格也丝毫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不成?”李氏故意提高了几分语调的和她说着。 “还求侧福晋开恩。” “侧福晋,年格格的身子一向是不好,若是此番出去跪着只怕是身子受不住。” 姜氏原本坐在一旁的角落里,一直不曾出声说着话,倒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忽视了过去。 如今在见着李氏咄咄相逼,丝毫不打算就此罢手,这才不得不出声跟着一同劝阻一二。 “谁若是在帮着求情,便跟着年氏一同出去跪着,倒也好体现一下你们姐妹情深。”李氏本就不快,眼下被轮番刺激,脸色更是彻底阴沉了下来。 年清婉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起身依着话跪在外头。 之前李氏就耍过一回这样的手段,只是等四爷回来后便直接大难临头,这次既然依旧没有得到教训,年清婉倒是不介意在帮着她回忆回忆之前的事情。 宋氏和姜氏二人,虽然方才都替年清婉开口求过情,可在见着李氏态度如此强硬之下,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能收敛着眉眼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说与 年清婉交好,在四爷那里能换的一些好处,可眼下四爷不在府里,而府里管事的两个主子,都是瞧不上年清婉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在继续与她交好,于自己来说倒也只有害而无利。 因着眼下时辰太晚,宫里门也是早就下钥了,而府里也只有嫡福晋与四爷二人才能让人进宫去请太医过来替人诊治。 眼下福晋一直不肯露面,而四爷又是不在府里,李氏无奈之下,也只能让人去寻了府医过来,好歹先瞧着大格格,总得拖到天亮了才能去求着福晋让人进宫请太医过来。 不想才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府医就已经把大格格的高热给退了下去。 吉桃满脸高兴的过来禀报着:“主子,大格格的发热已经退下去了。” 李氏听了也满脸高兴,顾不得在场的旁人,急忙起身跟着吉桃的身后一同进了内室去瞧着大格格。 好一会儿,才同府医一同走出来,让人给了一袋子银钱过去,又感谢道:“今个儿多亏了府医,才能让大格格的发热及时退下去,眼下也是忙了这么久,早些回去歇息着吧!” “是,李侧福晋如此说,便是实在客气了。 如今奴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奴才分内之事罢了。”府医拱手弯着腰,满是客气的说了这么一句,才又继续说道:“奴才先行告退。” 既然大格格的高热已经退了下去,又是深更半夜的,府医也得赶紧离开,免得在 传出什么旁的话,他这一生清誉可就算是毁了。 “恭喜李侧福晋,大格格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众人见着大格格没事了,也不好在继续做下去,一个个的都起身,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行礼离开。 耿氏走出房门口,一眼就瞥见跪在地上的年清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直接朝着人走过去,脚步停在她身前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年格格不是最得宠了吗?现下被罚跪在这里,四爷还能如何救你?” “不过是跪上一会儿功夫罢了,耿格格怎么说的如此严重。”年清婉仰起头,朝着人瞧过去,即使已经冻得人有些发抖,在耿氏面前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硬挺下来,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跪上一会儿功夫?年格格说的倒是好生轻巧。 也不知年格格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大了。”耿氏抓紧一切机会嘲笑着她,半点不肯浪费。 “是吗?我倒是不觉着。” 任凭着她怎么取笑亦或者嘲讽,年清婉脸上都没有半点不悦的神色。 耿氏又站着说了好一会儿,这才自觉着无趣带着人离开。 “年姐姐可是冷了?我这就回去取了斗篷过来给你。”在耿氏离开后,姜氏这才敢上前来,微微拢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看着她。 “倒也不冷,妹妹别忙乎了,快些回去吧! 若是被李侧福晋知晓,因此连累了妹妹,可不是要叫我 心里过意不去吗?” 瞧着年清婉似是咋说对着她说话时,神情柔和下来几分,可脸上那股子疏离冷淡的模样,却没有半点改变。 “姐姐这可是在怨我,没有帮衬上姐姐吗?”姜氏委委屈屈的站在这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她。 年清婉倒是不知道,姜氏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眼泪这么方便了,说用就能用。 “姜妹妹误会了,罚跪于我的不过是李侧福晋罢了,就算是妹妹强硬替我求情,也不过是多一个人会在这里而已。 结局又能有什么不同,只怕最后反而会让李侧福晋记恨上罢了。” 年清婉这番话说的颇为诚恳,就算姜氏想要在替自己辩解几句,都找不到什么机会。 又说了几句话,年清婉这才把人打发着离开。 “奴婢去给格格取件衣裳过来,若是这么冻着可如何是好?”秋夏看着年清婉,紧紧蹙着眉头,满脸担忧。 “不必了,左右也跪不了多久的功夫,何必在去拜拜折腾这么一趟。” 年清婉打定主意,李氏就算罚跪自己,我必定不敢再跪多久,虽说她眼下是掌管着后院,可另一半权利也是在福晋的手里,且之前因着这样的事,四爷又不是没有处罚过她,连着大格格都一度差点不能在养在自己膝下。 就算李氏如今心里在如何怨恨自己,也绝不敢在像上一次一样闹成那样。 这头,姜氏才刚刚被劝回去,吉欢便过来传着话,让 她起身。 神色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在见着秋夏费力的扶起她后,想要往回走,这才有些着急的张口说道:“我家主子今个儿也是太过担忧大格格的身子,这才处罚了格格,还求格格模样与我家主子一般见识。” 吉欢也算是为李氏费尽了心思,只可惜李氏从未领过她这番心意。 若是赶着心情不好,反而还会以此为由责罚着她。 不过饶是如此之下,吉欢依旧不曾背弃李氏,还是满心的替她着想。 “你也快些回去吧!免得叫李氏恼怒。”年清婉没接她方才的话茬,反而说起旁的。 她最是爱记仇不过了,李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又怎么可能那么大度的不与她计较。 这件事若是放在旁人身旁,不与她计较,可偏偏是发生在了她身上,自然不会让自己白白在地上跪了这么久。 “奴婢瞧着这李侧福晋那,咱们以后少过去的好。 每次过去都是没有好事。”秋怜早就已经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可又偏偏没有半点法子,眼下见着人好不容易才回来,连忙过去在另一边扶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撩起年清婉的裤管,一边替她上着药一边忍不住开口抱怨着。 “这次过后,咱们也有了借口好躲在屋子里,日后就算再有什么事,咱们也是不必在过去的。” 年清婉早就已经算准了李氏的脾气和性子,今个儿罚跪在外头,也是她自己故意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琵琶重弹 “格格上次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躲在屋子里,福晋虽说心里有些不愿意,可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有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只怕是不能那么容易了。”秋夏心里也有属于自己的担忧,都说同样的手段不能连续使用,况且眼下福晋与李氏更是一同掌管后院的事情。 “无妨,我这病了,福晋就算心里不悦,也总不好在让人硬是寻着自己过去不是。” “奴婢还是有些担忧,你说这福晋和侧福晋两人斗法,只怕是凭白牵连了咱们这里。” 不管年清婉如何说着,秋夏心里始终有些淡淡的担忧,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你明个儿早些过去与福晋说一声。咱们也好不用再特意过去。”年清婉对秋夏的话丝毫不往心里去,既然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必然是想出了完全的法子。 哪里能轻易的凭着秋夏简单的几句话便使得自己动摇,眼下不等仔细想过,便抬手打发了她下去。 秋夏心里虽然有些担忧,可对于年清婉的话却又不敢不遵从。出声轻轻叹息了一句,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里。 今个儿一夜好歹是过去了,秋夏依着年清婉的话,早早地起起身去了前院福晋处。 见着前院守着院子的两个丫头,神色极为和善的点头行了一礼,言语之间满是客气的说道:“不知道眼下这个时辰,福晋可是起身了吗? 还劳烦姐姐好心,帮衬进去通 禀一声,我有要事要禀报福晋。” “还请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禀一声。”因着过来的是年清婉身边近身伺候的一等大丫头,就算是福晋这里的奴才瞧见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 年清婉眼下毕竟是还没有失宠,就算是府里的奴才见着,也不敢把人给得罪了,谁知道在四爷回来后,她会不会在四爷跟前吹着什么枕头风。 眼下不过是对她略微客气一些罢了,若是当真能因此便得了这一段善缘,自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只怕是府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拒绝,秋夏心里清楚,只是面上不显,仍旧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倒也没有多久功夫,那侍女便又重新走出来,满脸笑意的对视上她的脸开口说道:“主子已经起来了,眼下正在屋子里,快些请进吧!” 在侍女侧过身子后,秋夏这才抬腿走过去。 “奴才拜见福晋,福晋吉祥。”秋夏微微垂着头,在进了屋子里,倒也不敢去瞧着众人,只朝着坐在正中央位置的福晋俯身行礼。 “你不在年氏身边伺候着怎么想着过来了?可是年氏缺了什么东西不成?”福晋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罢了,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年清婉身边近身伺候着的大丫头居然能过来,实在是让她心里不得不惊讶。 “福晋明鉴,格格倒也一直不曾缺少什么东西,只是自从昨个儿跪在外头,向来是伤了风 寒,身子越发不好起来。 只怕是今个儿不能在过来给福晋请安,特意打发奴婢过来像福晋告假,还望福晋恩准。” 秋夏一番话说完后,又重新俯下身子跪在地上,整个人瞧着异常敬重。 “年氏病了?”福晋听着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对于年清婉之前被罚跪的事情,好似全然不知情一般。 不过秋夏也顾不得她此时脸上的神情是不是装出来的,只满心的想着年清婉这个时辰有没有起来,身边有没有人伺候着,伺候的又舒不舒心。 “回禀福晋的话,格格身子骨一向是不好,眼下又受了这么一场寒凉,只怕是凉气入体,定要休养一段时日。”秋夏收回思绪,满是客气的回着她的话。 “可是找府医过去闪过了吗?若是府医不中用,我便让人进宫去寻了太医过来给年氏瞧瞧,总得把身子给养好了不是。 眼下年纪轻轻若是便落的一身病,可如何是好?” 福晋满脸慈色的看着她,瞧得秋夏都显些被动摇。 “倒也无需这般劳烦,奴婢瞧着那府医也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秋夏在这头又应付了几句福晋几句,得了准话后,这才敢起身离开。 “怎么样,福晋如何说?”年清婉听着动静,只抬头便见着秋夏快步走进屋子里,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出声问着。 “福晋瞧着倒是极为客气,与往常颇有些不同。 今个儿听着奴婢说着格格着了 凉,身子有些不适,反而还要让人去宫里头请了太医过来给格格瞧瞧。”秋夏想不明白福晋这一出是打的什么算盘,只是这件事毕竟对年清婉有利,反而叫她减轻了几分从前对福晋的思想。 “她这哪里是好心,分明是想着要挑起我与李氏之间的关系,想要让我们两个互相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年清婉只听着秋夏说了这么一句,便知晓她说着这些话其中所含着的意思。 “为何会这么说呢?”秋夏和秋怜二人皆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明显对这件事有些想不明白。 “大格格昨个儿高热不退,福晋既没有过来,又不曾让院子里的任何一个奴才过来询问两句,全然当做不知晓此事。 更别说,让丫鬟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给大格格瞧着,虽说大格格发热退了下去,可依着李氏的心性,若是瞧着咱们这头请了太医过来,而她女儿那只能由着府医诊治,心里会如何想? 固然是会怨恨着福晋,可同样未必就不会记恨上咱们。” 她们这边比起福晋那,倒是要好下手许多。 李氏不能拿福晋如何,总归是会把所有怨气都落在年清婉头上,最终拿着她出气。 福晋这一手的算盘,不可谓打的不精明。 连着年清婉听了都不得不替她鼓掌称赞,甚至想要夸赞上她两句。 秋夏和秋怜二人听了这话,也同样明白过来,心里隐隐有些发毛,有些不自觉的开口说着 :“福晋竟是有这样深的算计之心。” “如今你们知晓了福晋的心思,日后也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才是。”年清婉不忘时时刻刻提醒着俩人,也算是为着底下人费尽了心思。 另一头,在秋夏离开后,福晋脸上原本挂着的那抹和善笑意,这才彻底落了下去。 半眯着眼睛,眼底透出些许不善的目光,似是在瞧着前面,又似是在透过门板不知道在瞧着什么。 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道:“年氏倒也奇怪,怎么偏偏等着每次四爷不在府里时,便病了。” “许是年氏年岁小,且身子骨又是一直不好,昨个儿又结结实实的是被李侧福晋罚跪在外头。”这件事嬷嬷是特意打听过的,绝没有半点弄虚作假,因此福晋在说着这件事的时候,她倒也不觉着年清婉会在这件事上耍什么花招。 毕竟同样的手段,使用一次也就罢了,可若是接二连三的用着,岂不是要把旁人都当成了一个傻子不成。 只是见着福晋脸上还是那副神色,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模样,顿了顿继续开口劝着:“且老奴听闻,昨个儿半夜里,年氏便发起了高热,连着府医都惊动了过去,想来是不能弄虚作假的。” 如今贝勒府换起府医速度,倒也是满京城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这倒也全然依仗着他身为皇子贝勒的身份,这才使得众人不敢说着什么,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偷偷私下里议论。 第二百八十章 反复发热 “既然年氏病了,咱们作为嫡福晋,理应要过去瞧瞧。”好一会儿,福晋这才开口说着。 倒也不是为着过去看年清婉,只是想要瞧瞧她究竟是真病了,还是在装病罢了。 毕竟事情太过凑巧,且之前她就已经耍过一次这样的手段,眼下琵琶重弹,若是在一味地轻信,才真是个大傻子了。 嬷嬷知晓福晋的心思,眼下听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丝毫不意外。 福晋对年氏的心思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既然有了这样的把柄,可不得立马过去自己瞧瞧,若是能抓住什么漏洞,倒也能借此机会处罚她,只想一想便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才刚刚用过早膳,也不等在休息一会儿,便直接带着人去了锦绣阁。 年清婉原本是窝在软塌上,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在听着动静,连忙起身让人扶着自己,才刚刚下了地,还不等走到门口,就见着福晋直接走进来。 “奴才见过福晋,不知今个儿福晋怎么有功夫过来?”既然人已经进来了,年清婉也不继续纠结下去,连忙俯身行礼。 “今个儿早上听闻你着了凉,身子不适。 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这才想着过来瞧瞧,若是不行,也好让人去宫里头请个太医过来给你洗洗瞧一瞧,倒也好叫我放心不是。”福晋进了屋子里,脚步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坐在了软塌上,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看着她。 “多谢福晋,奴才身子骨一直是 不争气,如今着凉也是惯常的事情,倒也无需如此兴师动众的劳烦。 奴才瞧着府里的府医医术便就极好,用来医治奴才这点伤寒之症也是足够了。”年清婉哪里肯让她当真去吧宫里头的太医请过来给自己看诊。 四爷在府里时,也都尚且不曾请过几次太医入府来给自己看诊,一来她不过是个侍妾格格,若是只凭着一个侍妾格格,就能让四爷如此上心,以至于去让人进宫请着太医过来亲自为着诊治。 对于年清婉来说,也是有害无益。 朝中那些个人,都各个睁大了眼睛盯着她这里瞧着,心里盼着她能犯下什么错处来,也好叫她们能够抓着一些错处,以此来上书参上四爷一本,励志让他在康熙那失了心。 “你无语如此客气,从前你就得四爷的宠爱,如今四爷不在府里,若是在回来后知晓你病了,心里必然会担忧的。 若是我在不把你给照顾好,只怕是四爷心里要更加埋怨我了。” 福晋不管年清婉眼下有什么心思,只管不听的说着话,顺道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好在年清婉也不是什么草包一个,在听着她这番话后,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反而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的浅笑,抬着头毫不避讳的直接看着福晋,倒也方便能让她看清自己脸上的那抹苍白,一边勾着嘴角,一边开口说道:“福晋莫要挖苦奴才了。 若是论着宠爱,高格格从前才真真是受尽恩宠,若是论着 地位自还有着侧福晋与福晋二人,无论从哪瞧着,奴才都是不够看的。” 不管如何,也不管福晋究竟说着什么恭维的话,年清婉一概不承认,只管推拒回去就是了。 如此一来,也省的年清婉被众人嫉妒因此多了诸多陷害,若是福晋心里一个不高兴,倒也还不知道要怎么想着法的处置自己。 福晋从年清婉处离开后,想了想说着:“我瞧着她脸色倒也不似作假,你瞧着又如何?” “老奴闻着年格格屋子里尽是一些药味,向来是时常吃药,这才留下的味道。 年格格的身子或许并非是装出来的。” 毕竟之前年清婉的身子就一直不好,也是拖了四爷在府里的福气,这才能滋补养身子的好东西不断往锦绣阁里头搬着,让她日日吃着补着身子,这才逐渐好了起来。 只可惜,在上一次被李氏罚跪在外头,一下子又使得从前那些药白白吃了,眼下又恢复了从前的那副病秧子模样,不过是才跪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福晋只想想,便觉着她窝囊的厉害,也只有在四爷护着时,才能不受委屈罢了。 殊不知这也是年清婉设计当中的一环,也只有让众人以为自己只能靠着四爷的宠爱才能在府里顺风顺水的活下去。 若是离开了四爷,就连半点手段都没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放下警惕之心。 自己才好瞧清楚她们的动静,做着防备罢了。 夜里,大 格格又开始发起热来。原本是已经褪去的热度,不知道怎么的,又重新升了起来,连着李氏自己也被惊吓住了。 在拿着屋子里的一众吓人出了气后,才急忙让人去请了府医过来。 本以为这次还是会像上次一样,不消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热度便能推下去。 只可惜,这次倒是超出了李氏的顾忌,府医这次脚不停地足足忙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勉强让大格格的热退了下去。 大格格身上的热度才刚刚退下去,这次比着之前那次倒麻烦上了许多。 “若是不行,主子不如去求了福晋,让她在宫里头请个人过来,向来是在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吉桃想的倒是很好,只可惜忘记了福晋与李氏一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凭着这样僵硬的关系,又如何能在心甘情愿的去宫里头请个太医过来。 “我如何能去求她。”李氏紧紧咬着下唇,一副担忧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小孩子发热反复也是常有的,如今府医倒也还好歹把大格格身上的热意给压制了下去,不然这样下去,人迟早是要被烧傻了的。 “主子虽然身为侧福晋,要比福晋矮上一截。 可眼下,也是四爷亲自吩咐,与福晋二人共同搭理后院事宜,就算身份上矮了一些,也改变不了主子与李侧福晋一同掌管后院的事,若是细算起来,主子倒也与福晋一边大。” 吉欢心里清楚这件事,在名头上压不住福晋丝毫,也是没有 半点用处的。 “你也不必劝说我,左右我注意已定,你们定要仔细小心的伺候着大格格。” 李氏也只当做这件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才与嬷嬷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才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府医身上,开口问道:“大格格身子如何了?昨个儿才发热了,怎么今个儿又有些发热的情况。” “回禀主子,大格格这是邪风入体,加之又是年岁太过小了一些,琐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时常发热,。”在她为数不多的认知里头,倒也还明白,这寻常的发也只发过一次也就罢了,怎么像自己大格格这样反反复复的发烧,只怕在这么下去,整个人都要被烧傻了。 “府医可是有什么指点?”李氏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如今府里能够求着的人,且又是医术高超之人,除了府医之外,倒也在寻不到什么人了。 “指点谈不上,只是大格格这热反反复复发作,实在是古怪的厉害。 老朽医术不精,也只能暂时替大格格散了热意,只是这日后能不能再发作起来,老朽倒也不清楚。”府医朝着福晋拱了拱手,面上神色也同样有着不好看,毕竟这样的事情他这么多年还尚未碰见过。 如今才刚刚过来上岗,就遇见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心里颇有些没底。 如此之下,自然是不能在硬是逞强,也只能实话实说,让人如宫里头寻着太医过来瞧一瞧,毕竟能够入宫做太医的,都是一身医术高深之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求福晋 “太医?太医果真能医治的了我女儿吗?”李氏犹如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一般,手上紧紧抓着他,满脸急切神色的看着他说着。 “奴才虽然不敢说着,太医一定能够医治的了大格格,可总归是要比奴才医术高明,瞧着了大格格的病情后,想必会有所办法的。”府医也不敢说的那么言之凿凿,毕竟谁也钻到谁的肚子里去瞧瞧。 虽说能够入宫当太医的人,医术必定是要高明许多,可他眼下也是不敢说的这样确定,毕竟谁也不知道大格格这样古怪的病情,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主子不若,咱们去求求福晋,总归是能让她入宫请了太医过来给大格格瞧瞧。”吉桃上前两步,站在李氏身旁出声劝着。 这件事就算她不开口,凭着李氏对大格格的喜爱,听了府医的这一番话后,也绝对会去求着福晋的。 即便眼下俩人已经隐隐有了平起平坐之态,也是不得不放下脸面,过去说着她。 在大格格的事情上,李氏不敢有丁点儿的马虎。 “主子?”瞧着吉欢起身送着府医离开,吉桃又有些疑惑的叫了她一声。 “去福晋那。”李氏咬了咬牙,心里狠下心,这才出声说着。 “唉!”吉桃听着这话,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意,连忙应了一声,这才跟着人出去。 “妾身拜见福晋。” 眼下就算求到了人头上,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愿,只蹲着行礼,并未直接跪在地上。 或许心里还存着有些许的期盼,毕竟她虽然身为侧福晋,可手里也还有一半的掌家之权,就算比着福晋也是不逞多让。 “这不是李侧福晋吗?怎么今个儿想着过来了?” 福晋勾着嘴角,面上带着些许嘲讽模样。 自从四爷让李氏接管后院掌家的事情后,除了必要的时候,她都是一步也不肯来福晋这里。 今个儿骤然过来,还行着这样大的礼,福晋心里多少还是有所猜测的,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妾身过来是因着有一事想要请求福晋。”李氏一边说着一边略微抬着头看着她,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祈求。 “李侧福晋身为侧福晋,也同样掌管后院的事情,我倒是不知,还有什么样的难事,竟是你自己解决不了,要来求着我的。” 往日里,李氏对福晋那样一副模样,如今落在福晋手里,可不是要好好嘲讽一番吗? “大格格病了,反复高热不退,府医没了办法,还求福晋开恩,瞧着大格格的面子上,能够让人入宫去请了太医过来给大格格瞧瞧。”李氏脸上有些难色,就算福晋眼下有心想要为难于她,她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后院里,也只有福晋与她二人共同掌管管家之事,四爷又是远在几百里之外,就算知晓了这里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插手管理的。 “大格格竟是病了?我倒是不知。 不过,大格格瞧着身子一向是健壮,怎么说病了就病了。 好歹 ,我也是养活一些日子大格格的,心里多少有些感情,如今骤然听着这样的话,心里也跟着有些难受。”福晋脸上原本的笑脸立马收敛了回去,抿着嘴一副颇为担忧的模样看着她。 “承蒙福晋惦记,大格格许是着了风寒也是未可知。 只是如今,倒也不知怎么的,原本高热已经被府医用药退下去了,今个儿一早起来,便又重新烧起来,瞧着似是比之前还要严重一些。 还求福晋让人如宫里头请了太医过来瞧瞧。” 李氏看出了福晋明显不想管这件事的模样和态度,咬了咬牙提起衣摆索性直接跪在地上,面上有些发红,明显是被臊得。 依着她眼下的身份,在与福晋行着这样大的礼,就是对自己的这种折辱,李氏如何能不明白,可就算明白又能如何,如今权利在别人手里握着,自己又能如何。 “你瞧瞧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福晋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重新露出一抹笑容说着,朝着一旁站着的花钰使了个颜色。 花钰连忙过去俯身虚虚扶着李氏,在她重新站起身子后,这才退了回去。 “多谢福晋体恤,大格格眼下身子这样,妾身作为大格格生母,心里难免是疼惜和着急的。 还求福晋开恩,准许人过去请了太医过来给大格格瞧瞧,若是在继续烧下去,只怕是活活把人给烧傻了。” 不管李氏这边心里有多着急,福晋那却没有丁点儿想要急的 意思。 “大格格我瞧着也是极为喜欢,哪里就能这么眼睁睁的瞧着她发热不管,你也无需着急。”福晋装模作样得说了这么一句后,才转过头看着花钰继续开口说道:“花钰,你去宫里走一趟,瞧瞧有没有哪个太医在当值,让过来给大格格瞧瞧。” “妾身多谢福晋,多谢福晋。”李氏原本倒也没想着福晋能够如此爽快的应下这件事,如今骤然听着,难免会有些惊讶。 脸上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喜色,挣扎着又想要给福晋行礼谢恩,不过好在被一旁的丫鬟给拉着,这才没有重新跪在地上。 见着花钰出去,李氏心里放心不下大格格,也不继续在耗下去。 只要福晋肯让人过去请太医过来,一两个时辰之内总是能回来了。 李氏心里原本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眼下也是能够略微放下些许了。 “主子总算回来了,大格格烧的脸颊通红,奴婢瞧着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了。”吉欢见着人回来,这才放下心,连忙开口禀报着。 她们跟前的人,都知道即使如何紧张这个大格格,如今屋子里没有旁的人,只留下自己在这里伺候着,若是当真大格格有个什么万一,只怕依着李氏的性子,定是不会轻饶了自己的。 “府医之前开的药,可是给大格格服下了吗?”见着大格格这个样子,李氏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一般,勒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药都撒了,并没有让 大格格吃下去多少。” “再去煎一副过来,一定要让大格格服下才行。”既然事情已经闹成了现下这样,这药不管如何都是一定要让大格格吃下去的。 毕竟昨日也是吃了这药,大格格的发热才退了下去,今个儿虽然又重新烧起来,若是在继续吃着这些药,未必就不管用。 哪怕是有一丁点儿的作用,李氏也要尝试一番。 屋子里几个人弄得精疲力尽后,才勉强算是吧药给大格格灌了下去。 “奴婢扶着主子过去换一身衣裳吧!”因着方才给大格格灌药,李氏身上穿着的衣裳倒也是被撒上了些许药,黏糊糊的让人觉着有些难受。 还不等走近,便能闻着上头发出来的那股子药味,吉桃和吉欢微微秉着呼吸,面上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什么时辰了?太医怎么还没过来,你去前院福晋那打探打探,看看是怎么回事。” 自从李氏回来约摸也过了一两个时辰了,按着脚程算,这个时辰太医也应该是过来了。 花钰是她亲自瞧着出去的,其中想来必然不会有诈,而所能发生意外的,也就只有路上了。 饶是李氏早已经替太医想了诸多借口,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想来只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奴婢这就去福晋院子,瞧瞧花钰回来没有。” 太医是花钰过去请的,若是有个什么,也得先寻着正主不是。 若是花钰回来了,那太医也必定是跟着一同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年氏犹豫 “快去快回。”李氏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听着吉桃的话,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应下,在她快要走出房门时,这才开口叮嘱两句。 吉桃脚步到也快,并未让李氏多等,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在瞧见李氏满是期盼的眼神后,微微有些心虚,双眼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在连声被催促了几句后,才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奴婢过去时,听闻花钰姐姐早就已经回来了。 只是,宫里头正在繁忙,并没有哪个太医有功夫可以出来替大格格诊治,那头的人还说……还说若是大格格不着急,便先等一等。 等着宫里头不难么忙了,在让人过去请了来。” 吉桃说完这么一番话后,倒也不敢在继续朝着李氏看过去,心里更加有些惧怕。 “福晋这是分明不想让人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罢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我到要想知道,宫里头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能让太医院那些个太医,一个都出不来。” 李氏也确实是有些被气急了,平日里福晋与她过不去,也就罢了。 她倒也还能不许她一般见识,只是眼下关乎于大格格的性命,李氏还能如此袖手旁观,不顾一切,李氏心里气的有些发疯。 “主子消消气,那位毕竟是福晋,咱们就算闹了过去也是不成的。 况且,福晋眼下吩咐下来,说是身子不适,已经不见众人了,奴婢想着过去寻着福晋,都被人直接赶了出来。”吉 桃站在他身旁,一边出声劝着,一边抬手替她抚顺着后背,想要让她消消气。 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如何是好,毕竟屋子里这么多奴才还要依仗着李氏呢。 “福晋好狠的心,如今摆明了想要我大格格的命,我怎么能如了她的意愿。” 李氏在屋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这才满脸坚定神色重新抬腿走出房门,这次倒也没去福晋处,反而朝着偏殿年清婉住着的地方走过去。 后院里除去她们二人,也就只有年清婉才能帮衬的上她。 年清婉身份虽然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可架不住四爷宠着,身后又有有权有势的母家作为依仗帮衬着。 年氏一族,眼下正是得康熙爷眼的时候,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如日中天一般。 “李侧福晋?奴才拜见李侧福晋,不知李侧福晋怎么过来了?”年清婉原本还窝在软塌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正在与秋怜说着什么高兴的事。 一张小脸虽然微微有些苍白,可在被秋怜逗的止不住笑的时候,反倒是红润了几分。 因着李氏过来时,外头并没有什么动静,在直至人进了屋子里,这才瞧见。年清婉呆愣过后,连忙起身行礼。 李氏对着年清婉的行礼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反而甩开吉桃的掺扶,直接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 之前已经在福晋哪里跪过了一次,如今在跪着,却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李侧福晋这是做什么,这样的大礼 ,奴婢实在是受不起。”年清婉实在是被她这个操作给弄蒙了,显然不知道她过来弄着这么一处是为着什么。 毕竟昨个儿见着自己时,还一副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马除之后快的模样,今个儿就过来行着这么大的礼,任是谁看了都只怕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今个儿我过来,实在是有件事想要求着年格格。”李氏死死抿着嘴,见着年清婉肯开口搭着话,这才顺着说道。 “奴才不过是个侍妾格格罢了,侧福晋就莫要那些奴才戏耍开玩笑了。 若是连着侧福晋都没有办法的事,任凭奴才又说着能办到。 只怕今个儿侧福晋是来错了地方,也同样求错了人。” 别说她们之间还有那些个没清算的账,就算俩人互不往来,今个儿她求着的事情,年清婉也不会轻易开口答应了她。 既然能求到自己这来,必然是福晋那头没有答允下。 若是福晋那头没有理会她,在转头求着自己,自己应了她,岂不是在公然给福晋难堪,打着福晋的脸。 年清婉与福晋二人本就不慕,若是在因着这件事,使得俩人之间关系更加难看,只怕是有些得不偿失。 况且,李氏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次帮衬了她,谁知道下次她会不会恩将仇报。 介时,年清婉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岂不是落得下场更加凄惨。 “福晋那头我已经去求过了,只可惜福晋不肯帮衬我。 如今,也唯有年格格 你才能帮得了我,还求你帮帮我,我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李氏没有办法,她出身只能算得上是一般,父亲只是地方知府,哪里能来京城这样的地方,更加没有办法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 若是算着出身的话,后院里头除了福晋之外,也只有年清婉的出身算是最高贵了。 如今她母家又得宠,就算是进宫请一个太医过来,也不会有人会说什么。 “侧福晋这话,就未免太看得起奴才了。”年清婉也不着她的道,既然人不肯起来,她也只能侧过身子,避免受了她这一礼。 既然自己位分在这里摆着,自然是不会去受比自己位分高的人行礼,她可是怕折损了自己的寿命。 “不,这件事侧福晋一定能帮衬的上我。”李氏见着年清婉的脸色,生怕她在说着拒绝自己的话,连忙继续说道:“大格格年格格也是瞧见了的,难不成就忍心硬生生的瞧着她殒命吗?” “侧福晋怎么就说的这么严重了。” 年清婉佯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实则对于正殿里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耳闻的。 “大格格原本也不是要紧的病情,只是因着受惊过度这才发起高热来,原本吃了府医开着的药,倒也是把热退了下去。 只是今个儿一早不知怎么的,又重新发起高热,连着府医瞧了,都让去请宫里头的太医过来诊治。”李氏说着,眼圈又忍不住有些微微发红。 她又争又抢的,还不是为着 日后能够让两个孩子在府里过得更好一些,若是线下就没了,她日后在府里也是同样没了盼头。 “奴才还从未去过宫里,侧福晋好歹还是在过节除夕时跟着四爷和福晋进宫跪拜过,如今反过头来求着奴才一个从未进过宫的人去请太医,岂不是在为难奴才,拿着奴才开涮吗?” 年清婉说话时,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听着心里都只觉着很是舒坦。 “年格格误会了,年格格虽然不能出府不能入宫。 可年大将军却是能随时入宫的,若是劳烦他去请来太医,必定也是举手之劳一件事罢了。” 年清婉在听着她说完这番话,脸上的笑容立马落了下去。 就算是虚情假意也是同样不愿在继续维持下去,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清冷的说道:“这样的事,奴才倒也爱莫能助,侧福晋还是得去求了福晋才是。 福晋毕竟是嫡福晋,又是大格格的嫡额娘,若是大格格有个什么意外,只怕福晋也逃脱不了关系,侧福晋无需这般惊慌,想来福晋不敢堵上这么一把。” 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积怨已久,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 年清婉眼下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不让年府里头的人,继续过多显然皇上跟前的事,要懂得藏拙,不然这么下去,迟早要步了从前的结局。 而李氏一张嘴就是想要让年羹尧,直接进宫去请了太医过来,若是当真如此做了,只怕在康熙爷眼里,又要记恨上年氏一族一笔账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福晋手段 “兄长也不过是个为人臣子的小官罢了,如何能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若是这件事传到了万岁爷的耳中,只怕年氏一族的人,都要受牵连。”年清婉费尽心思的想要让整个年氏一族的人抽身,不被之后的九龙夺嫡之事牵连到。 又怎么可能会为着,旁人的事重新把自己母家的人置于危险之地。 “大格格毕竟是四爷的孩子,她还那么小,年格格也不忍心眼睁睁瞧着她就此烧傻了吧!”李氏听着年清婉推拒的话,心里虽然有些恼恨,可迫于形势还是不敢说着别的,只能打感情牌,希望她能看在四爷的面子上,不至于如此绝情。 “侧福晋实在是有些难为奴才了,这件事哪里能凭着奴才的意愿。 况且,这件事就算不去求着福晋出面,凭着侧福晋的位分,想要进宫去请太医过来,想来也并非不是不能。” 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扶着她起身。 李氏本就恼恨她,眼下见着她又不肯答应自己的这番请求,哪里还会让她碰着自己,在手指离着自己衣袖间还有些许距离时,直接侧过身避开她的触碰。 年清婉也不恼,见此情况索性直接收回手指。 “按着规矩,只能由着嫡福晋入宫去请太医入府。 我不过是个侧福晋如何能进的了宫请得来太医,可大将军不同,大将军日日都要去上朝,若是请着太医过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还求年格格能 够看在往日里的情分上,发发善心,修书一封让大将军替大格格请来一个太医。”如今年清婉也算得上是李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福晋那头已经开始避着不见人,她能见着的也就只有年清婉罢了。 眼下更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如今大格格有此灾难,若是李氏早些知晓,也不知还会不会做出那些个针对年清婉的事情出来。 “这件事并非是奴才不肯帮衬侧福晋,实在是奴才心有余而力不足。 侧福晋还是去求着福晋吧!若是大格格眼下有个好歹,只怕是福晋也脱不了干系,福晋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糊涂,不过是想着要吓一吓侧福晋罢了。”年清婉倒也还没有成老糊涂,其中的情势也能猜测到几分。 福晋眼下避不见人,却也未必肯真的能袖手旁观。 大格格尚且只是个格格,就算因着今日的事情没了,对于福晋来说也没有什么助力,李氏势必会怀恨在心,在四爷回来后,也同样不会轻易饶了福晋。 福晋平日里的心计谋略都是极高,就算心里怨恨极了大格格,想要治她于死地,也不会选用这样愚蠢且明显的办法。 这头任凭年清婉劝说着她许久功夫,李氏脸上都没有半点想要起来的意思。 不过还不等俩人谁在开口说着点什么,吉欢便满脸焦急的寻了过来。 不顾外头丫鬟的阻拦直接闯进来,见着李氏连忙俯身说道:“主子太医过来了 ,花钰姐姐把太医请过来了,现下正在屋子里呢!” 李氏听着这话,一双眼睛立马瞪得大了些许,满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毕竟之前她已经派吉桃过去打探过,听着前院的丫头说着,花钰回来了,而福晋又是确确实实的避着不肯见自己。 眼下骤然出了这样的情况,难免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更加猜不透福晋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 “快……快回去。”李氏眼下也顾不得年清婉这边了,连着看都没看一眼,急忙伸手过去,让吉桃和吉欢二人扶着自己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外头走过去。 “福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给大格格请太医又不请太医的。” 秋怜是彻底被福晋这番举动给弄得蒙了,之前还一副态度坚定的模样,不过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让人把太医给请过来了。 “福晋不敢不给大格格请太医的。”年清婉心里清楚,若是当真因着福晋推脱不肯给大格格请太医,而使得大格格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在四爷回来后,也是饶不了她的。 “若是不敢不给大格格请太医过去瞧着,又何必要在弄出来这么一出,如今在让人给李侧福晋把太医请过去,只怕李侧福晋也不会感激福晋。”秋怜蹙着眉头,对于福晋的做法是满脸疑惑。 “福晋与侧福晋之间本就撕破脸皮,无论她能不能替大格格请来太医,在侧福晋这里,也都不会感激她。 只是 ,若是她不给侧福晋请太医,侧福晋心里虽然怨恨,可却一时之间也拿着她没有什么办法。 而我母家时常初入朝中,最是有可能替她请来太医的人。 她算准了侧福晋会过来求着我,不管我这边答不答应,只怕我日后都不会好过。” 里面年清婉对福晋的心思早已清清楚楚的知晓,可那又能如何,就算知道她的计划和心思,如今的自己也只能当做全然不知,还是得乖乖迈进她一早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只需要等着四爷回来便好了,只有四爷回来,福晋一些人才不好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陷害自己。 可这段时日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福晋也知晓在四爷回来后的结果,哪里能心甘情愿的等着四爷回来,自己重新得宠。 心里还不定怎么谋划在这段时日处置了自己,不过对于这些年清婉心里并没有太过在意。 只要她守在自己屋子里,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旁的人也是不能拿自己如何的。 直至傍晚时,瞧着李氏那头才恭恭敬敬的把太医送了出去。 “主子忙了一整日,怕是早就累坏了,赶紧歇息一会儿吧!”吉桃上前劝说着,话音才刚刚落下,脸上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吉桃被打的有些发蒙,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后就缓过神来,微微张着嘴巴,明显一副惊讶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主……主子。” 吉桃作为李氏身边一等谨慎伺候的 大丫头,平日里最得李氏的宠爱,别说这样的打,就是连着挨骂都是没有过的。 平日里虽然过惯了那样的日子,可心里还是知晓自己奴才的身份,眼下才刚刚被打了巴掌,虽然心里有些疑惑,还是连忙跪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是连着我也敢蒙骗,往日里对你那么好,不想竟是教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出来,倒也枉费了平日里那样待你。” 李氏被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 “奴婢冤枉,就算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出那样蒙骗主子的事情啊!”吉桃只觉着自己满身的冤枉,却又不敢对李氏说着旁的话,只能叫苦不迭。 “主子息怒,吉桃平日里最是衷心不过了,必定不敢欺瞒主子,况且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借给她胆子,她也不敢随意编造着谎话过来蒙主子。” 吉欢见着吉桃跪在地上颇有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落忍,也跟着跪在她身旁,帮衬着开口求情。 方才李氏也是有些被气的蒙了,这才在人才走后,就想也没想的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如今只要想想,自己在年清婉那受得屈辱,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这样的屈辱,日后她必定要百倍千倍的偿还回去。 “今个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说不清楚,我定要重重责打你十个板子。” 李氏紧了紧手掌,明显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第二百八十四章 恩威并施 “回禀主子,奴婢今个儿依着主子的吩咐去威邈阁,守门的丫鬟并未让奴婢进去。 奴婢这才询问着守门的两个丫鬟,是她们说着花钰从宫里头回来了,还说福晋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花钰现下正在屋子里头伺候着呢! 在奴婢询问起太医时,那两个婢子更是说着,花钰只自己一人回来的,并没有什么太医。”吉桃快速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这才敢瞧着李氏的脸色,见她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看着自己。 显然对自己所说的话,存了一些生疑,不得不又接连磕了几个头,说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半点不敢欺瞒主子啊!” 吉桃也算是明显的被李氏给吓坏了,往日里李氏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从来没有这样过,吉桃和吉欢二人也还是第一次见着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出来。 “吉桃与奴婢一直伺候在主子身边,断然不敢说着这样的话来蒙着主子,况且这样的谎话,不也是不攻自破。” 吉欢虽然平日里也受着吉桃的排挤,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尽管吉桃对她那样的态度,眼下也不得不跟着一同劝说着李氏。 “起来吧!” 好一会儿,李氏这才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色,轻轻撇了俩人一眼,才淡声的说着。吉桃和吉欢俩人听着这话,一颗心这才逐渐放回肚子里,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吉欢你进去瞧着大格格。” 李氏开 口直接把吉欢指使进口内室,瞧着似是放心不下大格格,实则不过是为了防备吉欢,这才寻着借口把人给支走罢了。 “平日里,我最是疼你。 只是今个儿,我倒是有些瞧不出福晋这番做法是为着什么。”屋内只剩下她与吉桃二人后,李氏也不在遮掩,直接把心里的疑惑询问出口。 “奴婢也是有些想不通,不过福晋既然能够让人去宫里头寻了太医过来,便就是好的。 主子总归是要去与福晋谢恩的。”吉桃一边小心的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她。 一颗心瞬间有些七上八下的,才刚刚经历过方才的那些个事,转眼间就开始重新劝着李氏。 福晋本就在这件事上耍出了这些手段,李氏心里也更加怨恨着她。 眼下吉桃又毫不避讳的替福晋辩解,难免不会让人多心。 “今个儿奴婢瞧着,吉欢去年格格房里时,倒是与那头的丫头说了一会儿的话。”吉欢才替她求情,冒着被牵连被李氏处罚的危险,硬是说了这么一箩筐的好话。 吉桃不仅不知好歹,反过头来还在百般污蔑着她。 李氏的心也是被猪油蒙住了一般,本就瞧着吉欢与年清婉那头来往亲近一些有些看不上眼,心里更加不舒坦。 若是没人提及倒也还好,眼下被吉桃这么一说,心里原本压下的火气又有些不知不觉的钻了出来,只是眼下自己这里正值用人的时候,倒也不好无端处罚,只能暂时给她记上一笔,只等 着日后数罪并罚。 “收拾收拾,用过晚膳过去前院,去给福晋谢恩。” 李氏收起脸上的神色,从腰间拽出帕子,点了点嘴角。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着。”吉桃应了一声,连忙起身,朝着外头走出去。 用过晚膳后,见着大格格那发热也是彻底退了下去,这才放下心,带着人去了前院。 这一次,守门的丫头倒是没有在阻拦着俩人,反而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过来一般,见着人一边笑着行了一礼,一边连忙侧过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迎着人进去。 “妾身拜见福晋。”李氏进了屋内盈盈一拜。脸上早就没了早上过来时的那股子着急模样,此时更是隐隐带着些许笑意。 “大格格如何了,发热可是退下去了吗? 我方才还说,想着要去瞧瞧大格格,一直听着笑意却没亲眼见着,心里始终是有些放心不下。”福晋见着人进来,脸上立马露出那种和善的笑容,满是热络的说着。 “妾身这次过来,就是为着谢福晋让人进宫请太医,倒也多亏了太医,大格格的发热这才退了下去。” 既然福晋没有叫人起来,李氏便也认命的继续行礼。 只等着她双腿隐隐发抖,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听着福晋大发慈悲的叫人起身声音。 李氏谢了恩,连忙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 自从四爷离开府邸后,李氏还从未如此自降身份的与福晋说着话,往日里见着俩人谁不是想要把另一个打 压下去。 如今福晋也算是如了自己的意愿,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李氏在福晋年前倒也在抬不起头来。 “大格格我好歹也是养过几日的,若不是她离不开生母,如今只怕是还在我府里养着。 说起来也是一段缘分不是,况且我始终是府里所有子嗣的嫡额娘,无论哪一个病了,我都是会心疼惦记着。” 福晋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即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一番话,李氏也不得不陪着笑应付着她,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后院里能有福晋这样的主子,自是所有人的福气。”李氏略微垂着眼眸,手上帕子捏的死死的,不管心里有多不甘愿,嘴上还是不得不恭维着。 “之前四爷离开府邸时,倒也还说着,让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处理后院的事情,我还只怕妹妹会多想。”福晋饶了半天这才说到点子上,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的去针对李氏,许是也正是为着等这一时间。 “奴婢能够扶持帮衬福晋打理后院,已经是妾身的福气。 福晋若是在这么说着,可是要折煞妾身了。”李氏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的看着她,不管眼下说出来的话是真还是假,福晋听着心里倒是觉着有些舒坦。 “瞧你说的,既然四爷肯让你与我一同处理后院的那些事情,自然是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四爷也必定有他自己的心思在里头。”福晋客套了一番,眼睛一转继续说道:“只是如今,后院里倒 是有些乌烟瘴气,既然四爷让你与我一同管理后院的事情,自是要趁着四爷回来之前,料理了那些个乌烟瘴气的人和事不是,不然如何能替四爷分担。” “只怕等着四爷回来知晓,定是会迁怒福晋与妾身,福晋又何必这样呢!”李氏心里有些担忧,她虽然也想要处置那些人,可之前的教训仿佛还在昨日,今个儿被福晋的一番话说的,心里虽然有些活络,可还是知晓后果有多严重的。 毕竟后院里,福晋想要处置的,大抵都是最得四爷宠爱的人,这一举动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怕什么,四爷向来是心软,耳根子也软。 若是等着四爷回来,咱们想要替四爷清除那些个祸害,只叫着人在四爷跟前哭一哭,求一求便也就罢了。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不也正好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吗? 我是堂堂嫡福晋,你又是侧福晋之尊,膝下又有一子一女,你又怕什么。 四爷就算不为着你着想,也得为着两个孩子着想,倒也不会拿着你如何。” 福晋在之前让花钰去宫里请太医过来时,心里就已经想好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幸好有这么一个机会,不然在等几日只怕四爷都要回来了。 李氏原本有些挣扎的心,在福晋这番话之下,逐渐有些土崩瓦解。 况且,福晋又是恩威并施,一方面好言好语的劝着她,只说着是为四爷着想,另一方面又拿着去宫里请太医过来的事情威胁她。 第二百八十五章 劝说李氏 “妾身心里只觉着有些怕。”李氏一边怯生生的看着她,一边忍不住开口说着,在见着福晋脸上的神色后,心里禁不住有些发颤,继续说道:“之前妾身就是因着这些事,惹得四爷诸多怨恨。 若非四爷顾念着大格格与三阿哥,只怕福晋眼下早就瞧不见妾身了。” 经过这些个事,李氏心里多少是有些惧意的,只是这些惧意若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倒也不算什么。 “四爷之前不过是听信了年氏的妖言惑语罢了,如今若是提前处置了她,让她没有机会再去像四爷吹耳旁风,且咱们又有证据,就算四爷回来后心里不高兴,也是在没有办法的。”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上扬着嘴角,显然一副高兴的模样。 似是已经开始忍不住幻想着把年清婉处置了以后的事情,李氏虽然愚蠢,可也还没有愚蠢到家,这次的事情心里虽然也开始怨恨上年清婉,但对于福晋却也同样没有什么好印象。 “妾身心里始终是有些害怕。” 李氏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抬头看着福晋,即便自己觉着已经掩饰的极好的,可脸上眼中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神情出来。 “方才与你说的那些个话,莫不是都白说了不成。”福晋见她如此冥顽不灵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生出些许不耐烦,只是眼下到底还要用着她,却也不敢直接把人给得罪了。 想了一会儿后,只能重新压下里的怒 气开口说道:“妹妹莫不是忘记了,从前年氏对妹妹的种种,妹妹心软了不成?” 见着李氏脸上神色微微有些松动,心里一喜继续说道:“如今我倒是瞧着年氏越发贪睡,整日避着不见人,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 若是诞下一个小阿哥出来,依着四爷眼下如此宠着年清婉的架势,只怕介时眼里在难有四阿哥的身影。” 三阿哥是李氏的软肋,这件事府里上下谁又不知晓,之前任凭福晋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到底是比不过眼下这几句话来的有效果。 李氏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甘不愿的开口说着:“不知福晋可是有什么法子?” “法子不也都还是人想出来的吗?”福晋说了这么一句,顿时缓过神来,立马又重新露出一抹浅笑,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继续开口说道:“如今若是想要处置了她,总得先料理了她身边帮衬的那些人不是。” “身边帮衬的人?”李氏蹙了蹙眉头,显然是有些疑惑。 年清婉与后院里也只是宋氏走的算是近一些罢了,其余的也就便只是钮祜禄氏和最新入府的姜氏。 只是这些人一来不得四爷宠爱,二来母家家室也是并不如何显贵,对于年清婉来说,倒是没有任何助力。 李氏直至眼下都不知道,年清婉为何要与这几人走动的如此亲近。 “妾身知晓了。”李氏心里有了主意,也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下去,放下只盈盈行 了一礼,便起身走出去。 “李侧福晋这是应下了吗?”嬷嬷见着人离开后,这才喃喃出声说着。 “依着她的性子,自然是应下了。”福晋对于这一结果并不意外,甚至在她过来时她就已经料定了她会遵从自己的话,如今瞧着是她们二人共同合作。 实则,李氏早就没了与她讨价还价的资本,眼下的她也只能沦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奴才见过侧福晋。”姜氏好巧不巧,才从自己房里出来,想着要去年清婉那坐坐,便碰见从前院福晋那回来的李氏,此时俩人迎头碰上,就算是想要躲也是躲不开的,只能硬着头皮俯身行礼。 姜氏也算是彻底知晓了李氏的脾气,只在自己才刚刚入府时,才去拜见了李氏,剩余的功夫,并不主动往上凑。 平日里见着李氏,大抵还是本着能避则避的原则,若是实在避不开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我还到以为是谁,走进了才瞧见,这不是姜格格吗? 往日里,姜格格与年格格二人走动的最是亲近了,平日里若是想要碰见姜格格一面,只怕是都极不容易。”李氏脚步正好停在姜氏身旁位置,脸上虽是带着一抹浅笑,可落在人眼中,却仍旧能够让人清晰的看出嘲讽的模样。 许是李氏并未把姜氏一些人放在眼里,脸上的神色这才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侧福晋说笑了,奴才……奴才只是喜静,不爱出来走动罢了 。” 李氏平日里虽然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可也从未像今个儿这样如此为难于她,她倒是不知李氏这是抽了什么风,只能小心的应付着。 “说笑?谁与你说笑了。”李氏板起脸色收敛上头的笑容,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她这幅模样,倒是唬的姜氏一愣,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既然李氏已经不快了,为了自己少受一些罪,她到是毫无负担的立马认错道:“还求侧福晋息怒。” “平日里你就是用着这幅模样勾着四爷的吧?”李氏既然心里打定了主意,自然就没想过要轻易放过她,微微俯下身单手捏着她下巴,破势她仰起头看着自己,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眼,瞧着倒也并不算如何出众。 “侧福晋言重了,奴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还求侧福晋明鉴。” 姜氏自认倒霉,要是知道出来能碰见她,就算是憋死也绝不会走出来半步。 “你如今倒是还会顶嘴了,真是与年氏在一处时间长了,性子也是学的一般了。”李氏一甩手,直接把姜氏头扭到了一旁,蹙着眉头直起身子,显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奴才不敢,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姜氏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李氏,以至于让她如此费尽心思的来为难自己,而又或者,只是自己命不好出来的太过凑巧,正好碰见她心气不顺,在旁处受了憋屈,这才拿着自己出气。 不过不管是因着哪样,眼下 这顿处罚却也是跑不了的。 姜氏心里悲愤,垂下眼眸,遮掩下眼底的怨恨。 如今后院里,就这么几个人,李氏又是身居高位,就算她想要寻着旁人过来帮衬自己,只怕都是不能的。 “既然你如此不肯服输,就跪在这里,直至你知道你自己错了再起来。 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也算是给后院里其余侍妾一个警醒,好让她们知晓,自己要把心态摆正才是。”李氏出来这么久,心里早就有些担忧起大格格来,虽说已经进了锦绣阁的院子,不过是在走几步路就能回了自己的房里,可就算这样,也还是不愿继续和她在这里纠缠不休。 “侧福晋这是又抽的什么风,好端端的拿着咱们格格撒什么气,有本事去寻着福晋去。”在李氏走后,原本跪在姜氏身后的玲珑这才敢开口,有些憋屈的抱怨着。 她们一直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待着,招谁惹谁了,以至于要受眼下这样的处罚。 也不怪玲珑心里委屈,就算是姜氏,眼下心里也不见得好受,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 在听着玲珑的话,似是被吓了一跳一般,立马瞪圆了眼睛转过身看着她,不由得带了几分训斥的意味说道:“不得胡说,你还嫌咱们不够惨吗?” 这番话若是落在李氏的耳中,可就不仅仅是跪在这里的问题了,只怕这顿板子是在难跑掉。 “奴婢只是一时被气得极了,格格不也是同样生气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姜氏罚跪 姜氏平日里带着底下人和颜悦色的惯了,以至于宠的人早就不怕她,连着眼下说出来的话,也同样没有什么微信度。 玲珑只觉着无辜受累,心里本就委屈不快,想着一时痛快痛快嘴,倒也没想着要在说什么,只是就算如此,也还是落的姜氏一顿训斥,心里的委屈更加多了,瘪着嘴有些不服气的还了嘴。 “你若是这脾气不肯改,我这庙小却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姜氏这次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与平日里和底下人说笑的模样大相径庭,就是瞧的玲珑也同样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些惧意。 若是从前主子哪里离开的,不用想也是在难去到什么好地方。 虽然她是从内务府出来的,可若是姜氏不肯在要她,重新把她退回去,她的下场便也就只有浣衣局这样的粗鄙地方,至于旁的小主那里,是断断不会要她这种,被人退回来的人。 玲珑虽然有些傲气,在姜氏这里又被养的有些自负,可在听见这样的一番话后,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再没了方才的那副委屈不甘模样,似是有些被吓得狠了一般,微微带着些许哭腔的说道:“奴才不敢,还求主子格格息怒,千万别不要奴婢。 奴婢再也不敢了,日后都挺主子格格的。” 俩人跪着已经是约摸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不论是前院福晋那还是正殿李氏那都没有半点想要让自己起身的意思。 若是平日里,跪上一两个时 辰,也顶多是膝盖受罪一些罢了,只是今个儿到也不知是为着什么,肚子疼的异常。 这么冷的天,额头上早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玲珑还在一旁开口求饶着,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 姜氏死死咬着牙,才又挺了半个时辰功夫,这才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格格?格格你怎么了?”姜氏倒在地上后,玲珑这才发现不对劲,连忙连滚带爬的上前扶起姜氏的身子,早就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还是年清婉这头秋夏出来碰巧听见动静,这才发现了这样的事,一边叫人帮衬着玲珑把姜氏抬回自己的房里,又吩咐人去请了府医过来。 院子里动静闹得并不小,李氏只觉着她这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再继续跪下去罢了,满脸怒气的走出来,见着人还未把人抬回去,便开口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我倒是不知姜氏什么时候身子竟然柔弱成了这幅模样,我瞧着不过是存心想要哄骗我,逃脱处罚罢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年轻嘛心里有些放心不下,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便走出来,见着的正是眼下这个场景,连忙上前两步向着她行了一礼说道:“奴才瞧着姜格格并不像装出来的,许是身子当真不舒坦。 且人已经晕过去了,不宜耽搁,还求侧福晋高抬贵手,好歹先让丫鬟把人扶进屋子里不是。” 李氏之前就已经上过一次当,年清婉装模作 业的装作体力不济晕厥过去,如今她们二人又甚是熟稔,谁知道会不会是串通好了的,就为了躲避这次的处罚,因此不管年清婉说着什么,李氏一概不听不信。 “既然你说昏过去了,到也不难。 只需要让人去打一盆冷水,蔸头浇上去人也就醒过来了。” 李氏一副慢悠悠的语气,说着这样恶毒的话,听在年清婉耳中,只觉着李氏眼下变得更加残忍。 “眼下这样的天气,哪里能受得住浇上一盆冷水。 只在外头跪了这么久,人怕是都要病了,若是在当真被浇上这么一盆冷水,只怕是能不能挺过来还不知道呢! 四爷走时,姜格格身子健壮,无病无灾。 若是四爷回来时,姜氏已经奄奄一息亦或者挺不过去这次,倒也不知侧福晋打算如何与四爷交代呢?” 四爷虽然不喜欢姜氏,可也从来不是一个残暴不仁,亦或者草菅人命的主。 况且,姜氏还是佟贵妃亲自挑选让人送到府上来的,若是眼下被李氏折腾没了,只怕这仇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不管怎么算,这笔账对于年清婉来说,都是只赚不亏的。 按理来说,她也不应该出面管着这笔烂账,只可惜年清婉自负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且这人还是一向与自己走动亲近的姜氏。 就算是那样对待自己的钮祜禄氏,年清婉不也还是诸多帮衬,眼下在对上姜氏,她同样不愿眼睁睁的瞧着人殒命至此。 况且 ,若是这次果真能救下姜氏一命,也算是让她与李氏二人彻底结下梁子,日后对着自己也是一大帮衬。 在想明白这些事情后,年清婉更加不会让李氏为所欲为。 “我倒是记着,装病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你授意,你们二人合起伙来蒙骗我。”李氏看着她时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怨恨,抬起脚步朝着她这边又走了几步才停下脚步,重新开口说道:“依我瞧着,你们二人平日里就关系亲厚,今日的事还不知是不是一早就串通好了的,你们二人就应该一同跪在这里才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正当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秋怜瞥见姜氏之前跪着的地方,地砖上徒留一滩血迹。 年清婉瞧着,脸色变了变,转过头顺着姜氏又往下瞧了瞧,她脚下所站着的地方,也同样有一滩小小的血迹,虽然不如方才的那地方那么大,可落在人眼里同样是极为刺眼。 “快,快速请府医过来给姜格格瞧瞧。”年清婉眼下也顾不得李氏,吩咐了人后,便立马指挥人把姜氏抬回房里。 “主子,你瞧那地上?”吉桃也明显注意到了。 李氏顺着视线瞧过去,身子一软显些站不稳脚跟,幸好吉桃在一旁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 相比于姜氏的脸色,李氏眼下的脸色模样也是不逞多让。 方才有多神气,眼下就有多凄惨。 “怎么 会,她怎么会有身孕了呢? 四爷不过才去了几次功夫,她就有了,这是多大的福气。”李氏从未想过,姜氏能够怀有身孕。 并且一直从未听着任何风声传出来,她自然就更加不会往这件事上想。 吉桃想了一会儿,才用着颤巍巍的声音说着:“当初,主子有身孕,四爷也只是来了一两次的缘故。” 李氏从来就都不得宠,四爷也只是因着她是侧福晋的身份,才偶尔去两次她房里,不想她福气这样好,因此接二连三的怀有身孕,也正是四爷才会每个月都去一两次她房里。 一方面显得自己雨露均沾,免得后院里那些个侍妾因此事闹腾,二来也是觉着后院里太过冷清,想要在添上几个子嗣罢了。 李氏倒也争气,只是现下存活下来的孩子,也只有三阿哥与大格格两个罢了,可也就是因着这两个,才使得四爷屡次对她网开一面。 可这些也仅仅限于并没有什么滔天大祸的前提之下罢了,像眼下这样,李氏都有些不敢想四爷在回来后,得知这件事的神色会如何,而自己又要落得怎样的下场。 “这些事,总归是福晋撺掇主子的,福晋不会不管主子的,奴婢这就让人去请了福晋过来。”吉桃一番话并未引来李氏的阻止,这才招来人吩咐下去。 福晋与府医二人也算是前后脚到了这里,只瞪了李氏一眼,便装模作样的训斥着:“李氏,你实在是太过胡闹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失了孩子 “是姜氏对妾身没有丝毫敬重之意,妾身……妾身这才想着薄施惩戒罢了。”李氏在初初见着福晋过来,面上闪过一抹别扭的神色,有心想要替自己分辨两句,只是在才刚刚抬起头,对视上福晋的脸色后,又有些不甘心的把话重新吞咽了回去。 “薄施惩戒?”福晋重复着她的话,最后几个字更是尤为加重了一些音调,显然心里对于她眼下的这样做法也同样并不满意。 “还求福晋息怒。”李氏连忙提起裙摆直接跪在地上,在见着姜氏这幅模样,她心里也同样有些害怕。 不过好在四爷眼下并不在府里,若是能够遮掩过去在四爷回来后,也必然是不会知晓这件事,或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因着李氏自觉自己现下与福晋站在同一条船上,只觉着她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况且,姜氏与李氏之间并没有任何妨碍,论着宠爱姜氏并没有如何得宠,不管怎么想,她都没有残害她的理由。 若非福晋授意,她何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更加让众人落得了一个手段狠毒的印象。 “起来吧!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等四爷回来可如何是好。”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了一声,活脱脱一副被愁坏了的模样。 “如今四爷已经离府半月有余的功夫,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不是四爷的孩子。”李氏眼睛一转,半真半假的说着。 福晋听着这话,眼中明显是一亮,随即转过身看着她,却 又不得不克制些自己,免得让人觉着自己脸上的神情有些太过显眼。 “荒唐,此事事关重大,岂容胡说。”福晋板着脸色,故意训斥了她几句,以显示自己的公正。 “并非是妾身胡说,只是四爷在府里时,拢共也不过才去了两三次罢了,怎么就那么好的福气有了身孕,况且当时与现下都过了多久。 怎么在四爷没离开府里时,就没露出过丝毫异样,眼下四爷不在府里了,才怀了身孕,不是野种又是什么?”李氏越说越觉着有这样的可能性,虽然她们几人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可若是夜里趁着天色暗沉偷偷溜进来,她们也是注意不了的。 “莫言胡说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要能够制造出证据,都可以打的姜氏再也翻不了身,福晋心里还是愿意支持李氏的,只是端要看她是各种手段了。 俩人一时相顾无言,瞧着偏殿姜氏那又是闹得人仰马翻的,这才抬起头朝着那边走过去。 “奴才拜见福晋,侧福晋。”年清婉脸上一副焦急的模样坐在外室中,等着里头的消息。 早些府医还在里头瞧着,身边还有一应的奴才跟着,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因着这样的事也算是不干净,倒也忌讳旁人进去,故而年清婉只能在外头坐着等着,见着福晋带着李氏过来,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行礼。 “快些起来吧!姜氏如何了?为何会留着那么多血?”福晋瞧着是满脸 心疼担忧的问着,一双眼睛更是时不时的朝着里头瞧过去。 实则,对于姜氏如何,她倒也并不在意,反而只是想要知道,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没有掉。 “眼下府医还在里头瞧着呢!如今奴才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年清婉抿着嘴,不愿在多说半句。 福晋拿着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在这一同等下去。 好一会儿,府医这才走出来,朝着福晋拱手行了一礼,满脸惋惜的说道:“姜格格的这一胎是保不住了,倒也可惜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她怀孕了?你没有诊错?”李氏因着惊讶,连着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尖锐的刺耳。 “奴才医术虽说与宫里头的太医比不得,可有无身孕,还是能够瞧得出来的。” 听着李氏这番话,太医面上显然也同样有些不好看,若是质疑她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这样的事,府医如何肯甘心的应承下来。 “奴才不知姜格格什么地方做错了,竟惹得侧福晋要下如此狠手。”年清婉见状,也不等李氏开口替自己辩解,便立马转身跪在地上,神情悲戚的开口说着。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姜氏她目中无人,对于没有丝毫敬重,我不过是薄施惩戒罢了。 既然她怀有身孕,为何自己不肯说?依我瞧着,还不知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是与什么人苟合,所有的孽种。 如今没了,也算是一件好事,省的日后生下来,混 淆皇室血脉。”李氏脸色有些发白,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想过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在听着府医亲口说出来后,心里还是多了些许惧意。 一边抖着嘴巴,一边仍旧有些不甘心的替自己辩解。 “姜格格往日里一直小心谨慎,对侧福晋恭敬有加,不知哪里得罪了侧福晋,竟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年清婉直直的看着她,挺直了腰板丝毫没有闪避的说着。 “平日里瞧着年格格就与姜氏走动的亲近,如今看来倒也不只是走动亲近。”福晋心里本就看不惯年清婉,眼下在见着她如此维护姜氏,替她说话,自是要寻着她麻烦。 “奴才喜静,姜格格也喜静,这才没事的时候坐在一处说说话,也好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对于福晋的突然发难,年清婉并不以为意,更加没有丝毫惧怕。 “奴才一向谨小慎微,从不敢做出半点越距之事,今个儿不仅无端被罚累的失了孩子,且还要遭受侧福晋这样的污蔑,日后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奴才再无颜面存活,索性还不如今个儿一死了之,倒也还能保全颜面。”姜氏在府医出来回话时就已经清醒过来了,在把福晋和侧福晋的话尽数听进耳中后,这才翻身下地走出来。 因着才刚刚没了孩子,脸上一片惨白。 双眼含泪的紧紧盯着李氏和福晋二人,眼底划过些许不易察觉的恨意。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四爷在府里时便就不爱来 你屋子里,怎么你就偏偏有了身孕,我瞧着你这孩子分明就是野种,如今知晓事情瞒不下去了,这才想要托我做垫背的不成?”李氏冷哼着,既然四爷并不在府里,还不是要任由着她说成是非黑白。 “李氏,莫言胡说。 四爷去哪个院子都是就有记档名册的,这件事岂容你胡说。”福晋一改之前的态度,明显又站在了年清婉这边,冷着脸斥责着她。 之前明明是已经说好了的,眼下不过是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重新翻脸不认人,也是弄得李氏一头懵。 “还求福晋替奴才做主,替奴才这个还未能出世便没了的孩子做主。”姜氏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的说着。 “你才刚刚没了孩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地上凉断断不能这么跪着,快些起来吧!”福晋先是安抚了她几句,而后才转过身看着李氏继续说道:“李氏蛮横,无故责罚姜氏,收回你管家的权利,自己回去闭门思过吧!” 福晋虽然想要直接处置了她,可眼下依着她在府里的地位和威信度,显然是不可能做着这样的事,而能够把掌家的权利给收回来,已经是实属不易,也同样能够让她高兴的一件事。 “福晋,这件事可是你……”李氏瞪着眼睛看着她,明显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结果,心里有些吃惊,才刚刚张了嘴,想要替自己辩解。 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福晋截住了话头,直接让人把李氏给拉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收回管家权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姜格格扶进去,若是着了凉,唯你们是问。”见着李氏被人拽了出去,福晋这才微微松一口气,就算李氏把话都说出来,她也是不怕的。 毕竟如今后院里她是最大的,四爷又不在府里,就算众人知道了她的心思又能如何,只是后续的麻烦才是她最头疼的。 “是。” 那些个在屋子里伺候着的奴才,早就被方才的那些个事给吓住了,在被福晋呵斥了一番后,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一边扶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忍不住偷偷拿眼镜,去撇着众人。 “如今既然孩子已经没了,你也别太过伤心了,总还是得先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不是。 至于李氏那,她一向是娇蛮任性惯了的,往日里不与她一般见识也就罢了,今个儿竟然弄出这样大的事出来,我定是不会轻饶了她。”福晋跟在姜氏身后,也进了内室之中。 在见着她重新坐回床上,这才带了几分劝哄的意味说着。 “奴才一向是与侧福晋恭敬有加,从不敢越距半步,如今遭此横祸,还求福晋能替奴才讨回一个公道。”姜氏紧紧抿着嘴,心脏似是被人活生生的用着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似的生疼。 这个孩子,她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就要永远的离开自己,若是说不恨,自是不可能的。 后院里,众人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算计,不过就是为了能够生下一个孩子罢了。 如今的朝 代,本就是一个母凭子贵的时代,不管生母如何,只要能够生下一个孩子,就算四爷心里再怎么厌恶,总也得瞧在孩子的份上,给她几分颜面。 就像李氏一般,若非膝下有两个孩子作为依仗,只怕不等犯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已经被四爷厌弃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只是你的身子,也得好好养着才是,可万万别落下什么什么病根。”福晋在又与她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转移注意力,把视线放在一旁站着的年清婉身上,看了她一会儿功夫,这才开口说着:“对于今个儿,年格格力保姜格格,与李氏对抗的事情,我倒也听说了一些。 年格格瞧着柔柔弱弱的模样,身子又不好,倒也没想到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实在是让人有些惊讶。” 福晋视线虽说是一直落在年清婉身上,可其中并没有多少善意,反而满满的算计。 年清婉只当做没瞧出来一般,对于她的话,更是只勾着嘴角浅浅笑着,并不放在心上。 好一会儿,在福晋就要等的没了耐心,想要出言在训斥她几句时,便听着年清婉开口说道:“福晋说的哪里话,奴才与姜格格毕竟住在一个院子里,如今碰见这样的事,倒也理应照顾一二。 只是,奴才只愿自己没有能力救下姜格格腹中的孩子。” “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能提前知道今个儿所发生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福 晋看着她又说了两句安抚的话,这才起身离开。 “今个儿多谢年姐姐帮衬,若非年姐姐,只怕不仅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连着我自己的命,都只怕是要跟着一同丧在李氏的手里。”提起李氏,姜氏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恨意。 如今屋子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别人,姜氏自然不必在有所顾虑。 更是没有那些年氏当做外人,不然也不会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怨恨和本性。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任是谁瞧见了,也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平日里妹妹谨小慎微连着李氏的面都是不常见着,又怎么会得罪了她。 以至于让她如此怨恨妹妹,对着妹妹下此狠手。”年清婉皱着眉头,这件事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若是说李氏怨恨她,倒也还情有可原。 左右李氏早就已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姜氏那,却一直不曾得罪过李氏,甚至前些日子,见着她都还有说有笑的,今个儿说不待见便就不待见了。 “我也是不知,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极少出来。 今个儿,也是想着在屋子里闷的久了,想着过去姐姐那坐着说说话,这才走出去。 不想竟碰见李氏,又厌到了这样的祸事出来。”若是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今个儿一定不会出来的。 “姐姐也不必在意,许是李氏早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记恨上了我,以至于眼下这才毫不遮掩的处罚我。 却也 没想到会因此使得我失去了孩子。”姜氏一张小脸还是惨白,一边说着这些话时,一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妹妹也别多想了,只要等着四爷回来,四爷一定会替妹妹做主,处罚李氏的。” “姐姐为何要说处罚,而不是处置了她呢?”姜氏抬起头,满脸无辜的看着她,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极其普通寻常的事情一般。 只是也正是通过这样简单的对话,便能瞧见她心里的算计和野心。 年清婉见着都不自觉的有些发愣,在回过神来后,脸上勉强挂着一抹笑容:“李氏膝下毕竟还有一子一女作为依仗,四爷不管有多厌恶她,始终都不会做的太过绝情,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这样的事,从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姜氏虽然入府晚,时间也还短,可底下人也是没少给她介绍府里的情况,从前的姜氏对于这些个事,也只是当做一个笑话听着,亦或者当做耳旁风,左耳听右耳冒,向来不往心里去。 毕竟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很难做到感同身受,如今只有自己切切实实的体会了,感受到其中的疼痛,才能生出那些对她的怨恨。 “难不成我的这个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吗?”姜氏紧紧攥着手掌,眼底压抑的怨恨,几乎能够翻涌出来一般。 “妹妹消消气,犯不着为着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妹妹糊涂了,这个孩子至于会不会白白没了,不也还要取决妹妹的 心思吗? 四爷与福晋纵使要顾及许多,可压死骆驼的永远都是最后一根稻草,妹妹只需要养好身子,咱们仔细瞧着,总归有一日她会作茧自缚。” “我等不了那么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妹妹又何必只争朝夕长短,何不养好自己的身子身子,总归是有机会的。” 能够拉着姜氏与自己统一战线,年清婉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只要姜氏与自己一样痛恨李氏,就会始终站在自己这边。 “今个儿劳累姐姐了,姐姐身子也还没好全。早些回去休息吧!”姜氏回过神来,抬头见着年清婉脸上的神色同样不好看,心里微微划过一抹暖意。 自从之前李氏罚跪年清婉后,她就一直不肯在出来走动,反而用着身子不好作为借口,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倒也算是清净。 如今能够为着她的事情不仅出来,反而还直接与李氏对视上,姜氏心里若说不敢动自是假的。 只是依着她如今的地位和处境,就算是对年清婉心怀感动又能如何,到底是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妹妹也早些休息,若是短缺了什么,只管让人过来说一声。” 才刚刚没了孩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最需要静养和休息的,年清婉失过孩子,也知道现下她心里的难受和疼痛,只是这件事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再怎么劝解,也不能替她承担了这份疼痛。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众人心思 “姜格格这一胎到底是有些可惜了。”秋夏扶着年清婉往回走,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 后院里的女人,若是想着能够顺顺利利生下一个孩子到底是有些不容易的。 又何况还是姜氏这样毫无根基,又丝毫不得四爷宠爱的人,若想要诞下孩子,更加难上加难了。 不仅是秋夏对着这个孩子有些惋惜,就连着年清婉亦或者后院里旁的侍妾知晓这件事,心里也都全是惋惜。 “这次也算是李侧福晋到底,碰上了这样的事。 不过,却要白白便宜了福晋,倒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收回李侧福晋手上管家的权利。”年清婉垂着眼眸,眼底闪过些许暗色。 “倒也不说旁人了,如今后院里又要只福晋一人独大,格格也得小心一些着才好。” 福晋对年清婉的成见和怨恨早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眼下既然趁着这次机会收回管家之权,不管会不会对年清婉下手,这头也得时刻防备着一些才是,免得像姜氏这样,最后遭了殃却也都不知道怎么遭殃的,可不是要做了一个糊涂鬼。 “咱们只管称病躲着就是了,眼下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秋夏眨了眨眼睛,调皮一笑。 “格格身子骨弱,断断不能出去和她们折腾着,咱们只管躲在这锦绣阁,奴婢就不信她们还能寻上门来欺负格格不成。” 秋夏听了她的话,脸上也同样露 出一抹笑容,满是真人的语气说着。 “也不知李侧福晋这是怎么了,往日里瞧着姜格格与她倒也没有什么过节,怎的今个儿竟似是有什么大冤仇一般。”在年清婉进了屋内,秋怜见着她也是连忙开口说着。 对于姜氏,秋怜心里并没有太多波折,虽说她时常过来坐着,与年清婉说着话解解闷,可也正是因着这样,才能伺候了四爷几次功夫。 秋怜始终觉着,是姜氏抢了年清婉的宠爱,本来一开始接近过来的目的就不单纯,如今孩子没了,也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只是这样的话,秋怜是断断不敢说出来的,她也知道年清婉是什么样的性子,这样的话若是都往出说,只怕是要彻底惹得人恼恨了。 “李氏虽说向来都是一副瞧着谁都不顺眼的模样,可今个儿的事,也确实是有些反常。” 年清婉略微蹙着眉头,原本她心里就有些疑惑,眼下在听了秋怜的这番话后,心里的疑惑越发加大了。 她并非是什么蠢笨之人,对于这件事的反常,心里又如何能没有丝毫想法。 眼下也只能当做全然不知,不管李氏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眼下只要不把这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就什么都好说。 若是当真打到自己身上,她也绝不会与她客气,新仇旧恨也只当一起清算。 原本四爷离开府里时,预计的时间是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的功夫才能回来。 如今距离四爷离开府里的时 间也才只过了多半个月,还差一些时日才能算作是一个月,不想这日一早,四爷前脚才派人回来通禀,后脚就已经带着人回来了,前后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罢了。 福晋这头得了消息倒也还没来得及组织人出去迎着,就已经听着底下人回来禀报着,说是四爷已经进了府里。 “怎么会这么快? 快……扶着我过去瞧瞧。”福晋听着这话,面上满是吃惊的模样,急忙抬手抚了抚鬓角上的发髻,这才把手搭在花钰手臂上,快步往出走去。 这头才刚刚走出院子,便就已经见着四爷走进来的身影,面上一喜忙不迭的开口说着:“妾身恭迎爷,爷怎么也没提前让人回来通禀一声,妾身也好叫人过去叫着后院里的其余姐妹一同出来迎着爷。” “路上赶得及了一些,倒也无需这些个多礼。 一会儿,爷还要进宫去面圣,晚些在过去瞧你。”四爷绷着脸色,在见着福晋时,却没有半分动容模样,犹如眼前站着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嫡妻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 “是。”福晋听了这话,瞬时收敛起几分脸上的笑容,垂着眼眸恭敬的应了一声。 在四爷离开后,这才起身,目光有些痴痴的望着四爷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屋内。 “一会儿你就去通禀一声,晚上让后院里的侍妾都过来,在云意阁摆上两桌也算是给四爷接风洗尘了。” “是,奴婢这 就去。” 后院里众人听着四爷回来的消息,不管心里有着什么算计,脸上却都带着笑容,明显高兴的模样。 四爷从宫里头回来时,外头早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在进了府里脚步一拐直接进了云意阁。 眼下这个时候,后院里的所有侍妾都已经过来了,在见着四爷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四爷走过去率先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底下众人,随后才开口说着:“都坐下吧!” 后院里的侍妾除却姜氏之外,倒也都过来了,若是旁的人或许四爷还不一定能够记得起来,只是姜氏一直与年清婉走动的亲近,也因此被四爷记住了。 见着底下年清婉坐在宋氏身旁,而最末的位置上却空着,想也没想的便开口说道:“姜氏怎么没过来?” “姜格格才小产,身子还没养好,不易见风,这才没有过来。”这件事本就不是能够瞒得住的事情,福晋也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便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李氏原本是没想到四爷才刚刚过来,就直接毫不避讳的询问着姜氏的情况,心里瞬间生出一股子嫉妒,同时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发白,明显是受惊惧怕的模样。 三阿哥还小倒也不知道什么,可大格格早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虽说不明白其中的关系,可见着李氏脸色如此难看,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一双小手立马搭在她手上,双眼也紧紧的盯着她看着。 “小产?姜氏怀 孕了?”四爷倒也并非是真心惦记着她,只是姜氏平日里一直与年清婉关系极好,如今见着她没过来,这才开口问了两句罢了。 本就是无心之失的一件事,可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变了味道,只觉着姜氏这是被四爷惦记上了,日后定也是个有福气的主。 “前几日才知道的,却也没想到才发现这孩子就又没了。” 福晋满脸惋惜的模样,仿佛没得这个孩子并非是姜氏的,而是她自己的一般。 “孩子是怎么没得?”四爷只略微一想,便可知晓其中存着的猫腻。 后院里头那些人的把戏和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自己不过是才刚刚离开府里不过是大半个月的功夫,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就没了,也不得不让他恼怒生气。 虽说对于姜氏腹中的孩子,四爷从未有过什么感觉,更加没有任何期盼,只是后院里的子嗣本就稀薄,如今才刚不容易有了,又被人活生生的弄没了,如此下去,后院里的子嗣只怕是繁茂不起来。 “四爷息怒……” 李氏听着这话,不等福晋开口便急忙起身跪在地上。 福晋已经为着这事收回了自己管家的权利,谁知道在四爷跟前还能再说着什么话。 还不如她直接跪出来,总还能为着自己分辨一些不是。 “回禀四爷,是……是李侧福晋罚着姜格格跪在外头,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便小产了。”福晋撇了一眼李氏,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模样说着。 第二百九十章 四爷回来 “李氏!你好大的胆子,往日里你娇纵成性,爷也不曾与你一般见识,只当做你没有什么坏心思罢了。 只是不想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竟敢伤府上的子嗣。”四爷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双眼满含怒气的瞪着她。 “四爷息怒,是姜氏目中无人,出言顶撞妾身,又屡屡不敬妾身。 妾身这才薄施惩戒罢了,况且妾身当初处罚姜氏时,并不知晓她已经怀有身孕,若是知晓她怀有身孕,就算妾身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是不会让她跪一下的,还望爷明鉴。” 李氏跪在地上,一边声泪俱下的替自己辩解,一边又止不住朝着他磕了几个头。 年清婉在底下冷眼瞧着上头这几个人,四爷顾念大格格与三阿哥,倒也不会对李氏如何,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而福晋那,不管四爷对李氏如何惩罚,对于她来说也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不济,也是要把管家之权收回来的,眼下后院里,也只有李氏这么一个侧福晋,福晋这头身子又已经好了,四爷倒也不好在让旁的侍妾格格跟着福晋一同掌管后院的事。 若是当真这么做,也算是落了福晋的脸面,依着四爷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不过这件事倒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本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着呢!今个儿若是在因着姜氏的事情出头,只怕是要把福晋等人高兴坏了。 她们也还正愁着没有 机会抓着她的把柄,眼下若是有了这样好的机会,可不是要高兴坏了吗。 “阿玛息怒。”大格格性子虽然软弱了一些,可在见着四爷被气成这幅模样,心里也同样忍不住的生出害怕,可瞧着李氏跪在地上,心里却又担忧,只能尽量克服着心里的恐惧,站在李氏身旁,用着却生生的小声音求着情。 “当初就不应该让大格格回了你身边,你这样的毒妇能够教养出什么样子的孩子。 饶是再好的孩子,在你这也是要学的和你一般心肠狠毒。”四爷本就满心的怒气,在见着大格格站出来替她求情后,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 “还求爷开恩,妾身从未想过要谋害姜氏肚子里的孩子。 妾身也是生养过的人,如何能不知道其中的痛,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妾身实在是不知姜氏当时怀有身孕。” 四爷最初的怨恨怒气消散一些后,在见着李氏这幅模样,心里多少有了些许不落忍,顿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说道:“李氏娇蛮任性,收回掌家之权,回去反省自己,若是没有爷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是,多谢爷开恩。”李氏听着这话破涕为笑,抬着头满是风情的看了四爷一眼,又恭恭敬敬的朝着他磕了一个头,这才被底下奴才给带出去。 眼下的结局,已经是比李氏所预想的好了太多。 之前李氏只是担忧在四爷知晓了这些事,会像当初高氏那样,直 接进宫请旨撤了自己的侧福晋位分。 毕竟当初高氏如何得宠,众人可是都瞧在眼里的,眼下只是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已经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李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连忙高兴的应下来,拉着大格格的手便退了下去,生怕走得慢了一些,四爷在改了主意。 “可瞧着,后院里还是要有子嗣傍身才行。”宋氏瞧着眼下的结局,也不免有些唏嘘,转过头凑近年清婉身旁低声说着。 “可不是呢? 若是侧福晋膝下没有大格格与三阿哥,只怕今个儿的事,也不会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年清婉对于这样的事,又何尝不是深有体会。 李氏这样的性子,耍着这样的手段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最终就算被发现了,又能如何。 顶多也不过是被斥责几句,在闭门思过罢了。 最厉害的一次,也只是把两个孩子送去别的人房里抚养罢了,最终在俩人联手施展苦肉计之下,也还是没有坚持下来。 相比之下高氏倒是要倒霉许多,直接被四爷进宫请旨撤掉了侧福晋的位分,以至于连着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并非是我多嘴,妹妹眼下瞧着是得宠,可这宠谁也说不好能得多久。 妹妹还要趁着眼下得宠的时候,赶紧生下一个孩子,日后的日子才算是有了保障不是。 就算是位小格格,也总比没有强。”宋氏压低了声音的劝着她,如今她虽然年岁 并不算大,入府时间虽然早,可也远没有达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可饶是这样,一年到头四爷也不会踏入自己房里半步。 她早就已经绝了这样的心思,眼下见了这么许多事情,也是真心替年清婉着想,这才会多嘴劝了这么些话。 “姐姐的心思,我自是明白的,只是如今子嗣的事情,又如何能由着我自己说了算。”年清婉垂下头,露出后颈一片雪白的肌肤在空气中。 对于前头四爷说了什么,福晋说了什么,俩人全然没有听见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反而俩人这么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模样,倒是被四爷一点不落的收进眼里。 眼中不自觉的浮出一抹柔和的浅笑,或许连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现下的模样有多温和。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最终四爷出声,叫散了众人。 “爷,今个儿晚上……” “今个儿前院还有许多事没处理,你先回去歇息着吧!” 不等福晋说完,四爷便开口阻了她的话,直接打消了她所有期盼。 “是,爷也早些歇息,莫要熬坏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既然四爷已经如此说着了,福晋也不好在说着旁的,只能开口应了一声,在朝着他行了一礼后,便要退出去,只是才刚刚走到苏培盛跟前,便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说道:“夜里寒凉还要劳烦苏公公瞧着四爷一些,给他添置一些衣裳和茶水,莫要让四爷熬的太晚了。” “是, 老奴省得。” 在苏培盛恭恭敬敬的应了后,福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彻底走出去。 “瞧着最近府里可是不消停。”回了前院,四爷才刚刚坐下,便别有深意的看了苏培盛一眼说道。 苏培盛也上道,见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清楚他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敢和他兜弯子,直接了当的开口说着:“这些日子,倒也确实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除了姜格格小产之外,年格格也是被李侧福晋罚跪在外头几个时辰,身子便一直不好。 今个儿,四爷回来这才出了屋子。” “李氏当真是可恶,今个儿只是让她回去面壁思过,反倒是便宜了她。”四爷听着这番话,反倒是瞧着要比之前在听着姜氏小产的消息时还要愤怒上许多。 “年格格的身子骨一向是不好,如今又跪了这么久,倒也不知会不会因此落下什么病根。” 苏培盛心里也对李氏没什么好印象,眼下更是没有帮衬她说半句好话,见着大格格之前发热的事情都兀自隐瞒了下来,不曾与四爷说上半句。 “你去瞧瞧库里还有什么补身子的东西挑选一些给姜氏和年氏二人送过去。 她们二人眼下都是正需要补的时候。”四爷原本是只想要给年清婉一人的,只是若是单单只给了她一人,未免又要生出许多事端出来,且姜氏眼下才刚刚小产,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也正好需要这些个东西,俩人一同送过去瞧着也不显眼。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争锋 “姜格格倒也是好福气,能够被爷如此记着。”苏培盛听着四爷的话,如何能不知晓他心里所想的,眼下如此说着,也只是为了不让四爷不好意思继而恼羞成怒罢了。 “如今算得上是什么福气,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小物罢了,枉你平日里一直跟在爷身边,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界也同样变得如此浅薄了。”四爷听着这话,抬头撇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嫌弃神色。 苏培盛听着四爷的话,心里就算有苦楚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连连陪着笑意,一味地装傻充楞罢了,也只是为了逗得四爷一笑。 “爷有吩咐,让去库里挑选一些补身子的东西给姜格格和年格格二人一同送过去一些。”苏培盛从屋子里出来,直接走到赵禄身旁,出声说着。 “奴才这就亲自去给姜格格把东西送过去,叫四爷放心就是。”赵禄听着这样的话,忙不迭的开口说着。似是生怕旁的人和自己抢一般。 苏培盛见着他这幅蠢样,倒也没说什么。 “赵公公动作倒也快,知晓四爷现下对姜格格上了心,便巴巴的凑上去。”小顺子见着赵禄乐颠颠的带人去取东西了,脸上满是菜色,依仗着苏培盛对她们这些个奴才没有什么架子,这才敢出声抱怨几句。 “真是糊涂,你真以为姜格格眼下得宠吗?”苏培盛见着这些一个个人都拎不清,脑子糊涂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摇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苏爷爷这话是什么 意思?”小顺子平日里虽然头脑清楚,为人也算是机灵。 可眼下对于苏培盛的这番话,也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姜格格虽然没了孩子,可四爷今个儿才回来,便头一个问着的就是姜格格。眼下又时刻惦记着,还让人挑着补身子的东西送过去,虽说不算最得宠的,可也绝对是被四爷记在了心上。”小顺子抬头偷偷看着苏培盛的脸色,他虽然平日里有一些小聪明,可在这种事情上便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你啊!还是要多学学,多看看。 这眼色与你爷爷比,可是差的远了。”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抬手在小顺子的脑袋上重重打了一下。 小顺子满脸委屈的揉着脑袋,虽然委屈可对着苏培盛,却也不敢说着半句旁的话,反而还得说着恭敬的话:“要不怎么说,苏爷爷的眼睛毒辣呢!这看的东西自是准的。” “你这嘴倒是甜。”苏培盛也不是谁都愿意提点的,只是小顺子平日里跑路勤快,又嘴巴甜竟挑着好听的话哄着他高兴,平日里有了一些好东西,也都尽数孝敬了他,如今遇见上一些事情难免会想着要提点几句的。 “还求着苏爷爷能提点几句,若是能得了苏爷爷的提点,也是小的福气。”小顺子的好奇心倒是直接被勾了出来,偏偏苏培盛又不肯痛快的说着,倒是让人心里弄得痒痒的,眼下更是恨不得双眼冒光的盯着她看着。 “你觉着年格格可是失宠了吗?”苏 培盛没有回着她的话,反而又问着他旁的。 “小的觉着年格格倒也未必会这么快就失宠,只是姜格格眼下倒是得宠,怕是比着娘格格之前也是不逞多让。”小顺子才多大,伺候了四爷多久的功夫,凭着他的心思,哪里能猜测的出来四爷的心思,如今说着这些话,也只是因着瞧见了眼下所发生的这些事才得了这些的推测罢了。 “愚见,都是愚见。” “那依着苏爷爷的高见?” “你且瞧着吧!年格格的福气只怕是不止这一点。” 苏培盛不欲说着这些话,他也算是自幼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着的老人,对于四爷的心思虽然不能说十足十的知晓,可也还是能猜测的到大半。 况且,四爷在府里时对着年清婉的心思自是不必说的,就是连着离开府里也是因着惦记生怕她受委屈,费尽心思的替她筹谋谋划。 若是连着这样都虽是失宠,苏培盛自是不信的,况且姜氏如今能够被四爷记在心里也是全然因着四爷的缘故。 锦绣阁姜氏房里,在见着赵禄亲自带着人送了许多补身子的东西过来,脸上带着些许高兴的神色,连忙起身走过去,赵禄虽然不如苏培盛那样的地位,可在前院也是地位不低的,眼下见着人亲自过来,为了不失规矩自是要过去亲自见着人。 “格格身子不便,无需出来,若是见了风可就不好了。” 赵禄是抢着过来的,眼下见着正主,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可心里早 就已经乐开了花。 抬手让身后捧着东西的人一溜烟儿似的上前来,把手里捧着的东西更是直接放在了桌子上,赵禄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本就不大,眼下笑的更加看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直开口说着:“这些东西都是四爷亲自吩咐下来,给格格补身子用的,格格可是好福气。 这些个好东西,就是在四爷的库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东西因着是赵禄亲自过去挑选的,又想着要讨好姜格格,这东西挑着的自然都是一些上好的。 “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了。”姜氏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把装着满满一袋子的银子塞进了赵禄手里,又是满脸客气的把人送出去。 “格格,你瞧这参可是百年份的,还有这些旁的东西,可都是大补之物。 对着格格眼下的身子最好不过了。”玲珑送走了赵禄回来后,直接去了桌子旁,见着上头摆着的东西,双眼隐隐有些发光。 她自幼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些个好东西,眼下骤然见着,可不是要满脸高兴。 “收起来吧!”姜氏并不是那些个眼皮子浅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倒是不曾上前闪过一眼,之前在对着赵禄时虽然高兴,可瞧着人离开后,脸上的笑容也是立马落了下去。 “四爷特意让人送了这些个东西过来,倒也证四爷心里还是惦记着格格的,今个儿见着格格没有过去,率先问了格格,在听着格格的身子如此,晚上就让人送了这些个补 身子的东西过来,可见着格格的宠爱也不会短了的。”玲珑自动忽略了四爷让人同时送了她这和年清婉那头。 反而满脸高兴的说着,姜氏原本单位没想那么多,如今在被玲珑说了这么许多,心里反倒像是被说动了一般,脸上跟着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出来。 似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几分嗔怪的瞪了玲珑一眼:“若是你在胡说,休怪我处罚你。” 玲珑对于她这幅明显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并不害怕,眼下更是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奴婢也是说着实话罢了。”在说完后,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心里也怕姜氏抹不开面子,当真生气动怒了,若是这样之后的事情只怕是有些棘手起来,也不敢在继续说着这件事,只能连忙转移话题的说道:“如今格格身子虚弱,这样好的东西,不若奴婢这就送了厨房,让里头的人给格格炖了,倒也好补补身子不是。” “不必了,收起来吧!” 姜氏成功的被玲珑转移话题,跟着一同把心思都放在了桌子上摆着的那些个东西上,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分神想着其她的。 “格格眼下身子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咱们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来给格格补身子,如今得了四爷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格格怎么反倒是还要收起来了。”玲珑有些想不明白姜氏的心思,瘪了瘪嘴,只当做她是仔细起来,舍不得用着这些个好东西。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先得宠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大补之物,可我也确实是用不了这些个东西,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晓。 前些日子,只年格格那送过来的那些个补身子的东西,也是没少吃着喝着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些个东西,咱们哪里就能全自己吃了,先挑一些包上,一会儿我亲自给年格格那头送过去,也好偿还着一些人情不是。” 姜氏出身虽然不如年清婉这样,可大小也算是官宦家的小姐不是,这样的东西虽然不常见,可总是见过的。 哪里就能像那些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那样丢人。 “咱们这好不容易才得了四爷的这些个赏赐,格格自己都还舍不得吃,怎么就要转手送人了。”玲珑瘪着嘴,一副肉疼的模样。 可就算再怎么肉疼,如今东西是姜氏的,在见着姜氏有些不悦的脸色,就算是抱怨的话,也不敢在可劲儿的往出冒,说到最后,声音倒是越来越小,若非屋子里没有别的声音,不然只怕姜氏都要听不清她的嘟囔了。 “难不成你要做只进不出的貔貅不成,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姜氏白了她一眼,不顾她眼下高不高兴,只管让她把东西包好,这才让她拎着东西跟自己一同过去。 “姜妹妹怎么过来了?身子可是好些了吗?”年清婉见着人,连忙起身上前拉着她的手,一副热络的模样。 “倒是好了许多,劳烦姐姐一直想着我。” 姜氏跟着她的脚步,一同坐在软塌上 ,满脸笑容的看着她,眼角瞥见桌子上同样摆着的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显些有些保持不住,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圈,见着同自己那边送过去倒也瞧不出什么分别出来。 这次不仅是姜氏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连着玲珑脸色都有些发白起来。 “这些是方才小顺子送过来的,姜妹妹身子虚弱,挑拣一些拿回去,也好补身子不是。”年清婉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瞧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丝毫不见尴尬的说着。 这些东西不是她故意不收起来,只是小顺子才刚刚离开,还没来得及让人收起来,姜氏就过来了,实在是赶的太过凑巧罢了。 “多谢姐姐的好意了,只是方才赵禄公公也亲自给我那同样送了一份补身子的东西,我还特意包了一些,念着妹妹身子虚弱,想着让妹妹也补补身子。 如今见着,还是四爷想的周全一些,知晓妹妹身子不好,连着赏赐倒是也从不曾落下过,反倒是妹妹白白跟着担忧了。” 姜氏平日里瞧着也算是大度,从不曾在这种事情上拈酸吃醋,况且也没有她吃醋的余地。 论着身份,不过是一个才刚刚入府的小小侍妾格格罢了,可若是论着宠爱,姜氏也从未曾得宠过,入府到现下也不过是才伺候了四爷几次罢了,这样的次数着实算不得什么,况且前头还有着年清婉做例,更加被比的什么都没有了。 “瞧着妹妹说的,不过是四爷想 着妹妹时,顺带想起我,这才吩咐人一同送了东西来罢了。 况且,我与妹妹二人一同住在锦绣阁,连着四爷也知晓咱们二人走动的稍微亲近了一些。” 若是姜氏当真因着这件事恼羞成怒,继而怨恨上她,年清婉也是丝毫不惧怕的。 “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晓,四爷最是宠着姐姐了,姐姐可莫要在说着这样的话来取笑妹妹。”姜氏早没了方才刚刚进来时的那副春风得意模样,眼下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只是可惜,四爷听闻妹妹的事情,也只是让侧福晋回去闭门思过,并没有什么处罚,只怕这样的教训不足以让侧福晋长记性。”年清婉并非看不懂人脸色的主,只是在瞧着姜氏这幅模样,实在是不知道应当说着什么来劝她,还不如直接转移话题来的方便一点,如此一来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为难之地。 “李侧福晋膝下毕竟有两个孩子,哪里就能这么容易被扳倒。”姜氏早就知晓这件事,也从未想过能够紧紧凭着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就能让李氏失了侧福晋的位分,再无翻身的可能。 也还是能够看得清眼下处境的,只是在说着这番话时,眼中不时冒出压制不住的怨恨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思,目光重新放在年清婉身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郑重的口气说道:“我虽然入府的时间尚短,可对于姐姐和李侧福晋的事,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的。 李侧福晋平日里也 是没少为难姐姐,如今姐姐又是为着我的事情与她屡屡为难,只怕侧福晋的位分一日不撤下去,便一日不会让姐姐好过。” 姜氏说着这些话时,虽然是直勾勾的盯着年清婉,可眼中却没有半分对她应该有的担忧,反而充满了算计。 年清婉瞧着也只是勾唇一笑,并不以为意的说道:“左右我与李侧福晋研究已经是这样了,我倒也不怕。 只是却不忍心瞧着妹妹也一并受她欺辱,只是最终还是未曾保下妹妹腹中的孩子,实在是叫我心有愧疚。”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能够帮衬了妹妹一把,已经是让妹妹感激不尽,哪里还能再要求那么许多。” 姜氏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里却不这样想着。 垂着头脸上带着些许落寂继续说道:“许是我那个孩子没有缘分罢了。” “妹妹也无需太过伤心,妹妹还年轻,日后孩子总归是会再有的。” “姐姐身子也不好,倒是要劳烦你跟着我一同伤心了。” 姜氏又坐了一会儿,只觉着有些无趣,这才起身离开。 “枉费咱们还乐颠颠的过去给年格格送着这些个东西,殊不知格格那头也一同得了四爷的赏赐,还只怕是瞧不上咱们送过去的这一点东西。” 路上,玲珑越想越觉着有些不服气,心里更加以为年清婉迟迟不肯把桌子上东西收起来,就是为着和她们显摆显摆罢了。 不然,又怎么不肯让人把东西都收起来,只巴巴的 让她们过去瞧着。 姜氏对于玲珑的话并未出声反驳亦或者训斥,许是连着她心里也同样认同玲珑的话也未可知。 四爷好不容易才回了府里,后院里的所有侍妾都眼巴巴瞧着她,只可惜一连几日都是忙于前头的事情,一直不得空去哪个侍妾的房里歇息。 不过这也并不当误那些个侍妾日日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为着四爷哪一日来了兴致也好来后院里转一圈,说不定就瞧见了自己去。 不过,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在众人心里存上多久的功夫,四爷便率先去了姜氏房里。 连着姜氏自己也有些被吓住了,显然没想到四爷回来这么久,竟然头一夜是宿在自己这里的。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姜氏慌慌张张的俯身行礼,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一副受惊的小鹿一般,让人瞧了止不住的心生怜惜。 四爷瞧着她,心里想着的却是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年清婉,想着她平日里那副精怪的模样,也不知今个儿得知自己宿在这里心里会不会别扭,继而吃醋。 一时想的有些太过忘神,反倒是忘记姜氏还在行礼,好一会儿功夫才回过神来,见着人还在规规矩矩的行礼,只是瞧着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的动作来瞧,可见是忍得有多辛苦。 这件事若是放在年清婉身上,才不会乖乖安静的行礼这么久,早就自己起身了,亦或者故意掐着嗓子撒娇,故意拉回自己的思绪。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遛弯消食 越是这么想着,四爷心里更加忍不住思念起那个小人来。 虽说离开府里也才只是大半个月的功夫罢了,可就算才离开几天的功夫,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想着年清婉,想她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生气吃醋。 “爷?”姜氏并不知晓四爷此时心里所想的,见着他一直在走神,心里虽然有些吃味,可却也并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出来,眼下若不是自己实在有些坚持不住只怕是还不会开口提醒着他。 “起来吧!”四爷回过神来,瞥见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丝毫没有想要伸手去扶着她的意思,越过她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多谢爷!”如今四爷才刚刚踏进后院,头一日便来了自己这里,姜氏心里虽然觉着有些不妥,可在对视上四爷时,心里的话更加不敢说出来。 况且后院里,李氏那才被禁足,四爷自是不会过去的,福晋又是一直不得宠,以往多少还是要照顾着她一些颜面的,现如今反倒是连着样子都懒得与她做了,更别说去她房里歇息了。 “爷用晚膳了吗?”四爷过来时时辰也不算早了,姜氏这头因着没接着苏培盛过来传的话,更是不知道四爷会过来,故而早早地便用了晚膳,眼下不知道四爷有没有用过,若是没用过她也得抓紧安排了才是。 “用了几口,眼下到也不饿。 你也无需在忙着,坐下来说一会儿话吧!” 四爷见着她那副拘谨的模样,心里是说不出的 厌烦,就好像自己是什么面目可憎的妖怪,让所有人都憎恶惧怕。 “是。”姜氏对着四爷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拘谨放不开。 俩人坐着的这么一会儿,大抵也都还是四爷说着,姜氏随声附和两声。 四爷本就心里有些厌烦,在又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心里的烦闷只增不减,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好一会儿,见着她这幅木讷呆闷模样,只觉着索然无趣,一时之间也没了想要在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奴才伺候爷洗漱。”姜氏见着他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随即带了些许试探的语气问着。 “嗯。”四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率先走了出去。 头一日是在姜氏这歇息的,第二日早早地便去了年清婉处。 “四爷?”年清婉见着人,显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而后才满脸含笑的凑上前去站在四爷身旁。 “用晚膳了吗?”四爷被她黏糊糊的小眼神看的,心里瞬间暖和了许多,连着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的加大了些许。 “还没呢!四爷用了吗?” “倒也不曾,今个儿便陪你用些。”四爷转身直接大刺刺的坐下,没有半点客气的模样。 “奴婢这就去让人下去准备着。” 平日里年清婉这里的东西虽然比着其余侍妾格格的要高处不知道多少,甚至快要与侧福晋所用的持平,可若是四爷在这里用膳却也是另当别论,哪里还能像从前那样,一 切都要按着前院的规矩准备着。 不过原本也是做了前院的晚膳的,只是一直没等着人过去通知,这才不敢随意让人送过去罢了。 眼下得了话,连忙让人一股脑儿的都给送到了年清婉这里来。 “若是爷能经常陪着奴才用膳便好了。”年清婉一双眼珠子都恨不得要掉在菜盘子里头去。 一张八仙桌上已经摆了大半的菜,眼下太监侍女还在陆陆续续往里头端着。 府里四爷的膳食是最高一等的,其次的便是福晋和侧福晋,而后最末等的才是她们这些个侍妾格格。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若是让人瞧着,还不知道要说我怎么苛待了你呢!”四爷见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去又好气又好笑,以往年清婉便喜好贪食口腹之欲,却也还从没像眼下这样失态过。 也或许是因着当时是在四爷跟前,这才不得不收敛着一些,如今俩人也算是甚是熟稔,若说是没了那些个装模作样倒也不是不可能。 四爷往日里那些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见得多了,并不觉着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眼下骤然见着一个处处不一样的,难免会觉着新奇,况且年清婉在四爷这里,向来是没有那些个寻常女儿家的模样,他也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眼下见着她就是在做出什么模样出来,也不觉着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爷虽然没有亏待奴才,可奴才也不是随时都能吃着这些东西的。 也只是偶尔在爷这里 吃上一次两次罢了。 奴才都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与爷一同用膳,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年清婉瘪了瘪嘴,故意掐着嗓子说话,使得原本清丽的声音,瞬间娇媚起来。 四爷原本见着她这幅模样还是觉着心里有些好笑,眼下在又听见她说的这么凄凄惨惨的,瞬间又有些心软可怜起她来。 不说他离开府里的这大半个月的功夫吧!就是之前在府里时,虽然时常过来宿着,可却并不时常在这里用晚膳。 而年清婉所用的就算比旁的侍妾还要好一些,金贵一些,可若是想要比着前院确是不能的。 四爷越是想着,心里越是有些愧疚和可怜。 “爷日后若是有功夫了,定会多过来陪你用膳。” “当真?”年清婉满脸欣喜的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还不等落下去时,便又继续喜滋滋的说道:“爷是大丈夫,可不许哄骗奴才这个小女子。” “爷自是不会哄骗你。 既然答应了你,日后若是得空定会时常过来陪着你用晚膳。” “那奴才一会儿可是要去取了纸笔过来,得亲自瞧着爷白纸黑字写下来才能安心,日后若是爷不认账,奴才也好有个证据不是。” 四爷摇头失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哄骗了她多少次,以至于眼下连着这点子信任都没有了。 他倒也任由着年清婉胡闹,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模样。 后院里向来是冷冷清清,也不知多久没有像眼下这样热闹过,四爷 瞧着她,自己也跟着忍不住一同高兴起来。 年清婉直至吃的肚子被撑得溜圆,这才拿着帕子抹了抹嘴角,满脸不舍的放下筷子。 “瞧你肚子都吃圆了,若是喜欢日后在让厨房给你做了送过来就是了。 何必今个儿,一股脑儿的吃上这么多,若是撑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四爷看着她只觉着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忍不住拿着教训大格格的语气说教她。 “奴才的身份,哪里是能日日吃的上这些好东西的。 如今见着了,可不是要好好吃一顿。”年清婉眼睛一转,直接拉着四爷的手站起身一边用手撑着后腰往外走,一边开口说着:“爷瞧着奴才吃了这么多的份上,就陪着奴才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现下知道多了,方才想什么了?”四爷嘴上虽是抱怨着,可还是实诚的跟在他身后小步小步走着。 好在锦绣阁院子也还算是够大,不至于走上几步便要转过身往回走。 小手牢牢牵着大手,这么闲庭信步的模样,反倒是活脱脱像一对寻常人家的恩爱小夫妻模样。 年清婉应着微风转头,满脸满眼瞧着的都是四爷,嘴上扬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说着:“眼下天气瞧着倒是一日比一日暖和了,在夏季里,用过晚膳,奴才就陪着爷在微风里这么散步可好?” 她倒也不是故意说着这样话来夺宠,只是在眼下这个时候,恰好脑子里闪过这些画面,这才随口一说。 第二百九十四章 传召入宫 年清婉虽然是随口一说,可四爷却明显不是随耳一听,显然记在了心里,脑子里也同样跟着她的话不断的浮现出那些个画面出来,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俩人毫不遮掩的在院子里遛弯,心里虽然是高兴了,可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姜氏和还在禁足期的李氏二人知晓这件事,在屋子里也算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年清婉在院子里,都还甚至能隐约的听见从李氏屋子里传出来的乒乓声响,不过她倒也不会去说上一些什么,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苏培盛,你明个儿让人去库里交代一声,若是各个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损坏了,不准在让库里悉数补上,只让她们自己掏腰包补上就是了。” 年清婉都听见了的动静,四爷又如何能听不见,正巧他还觉着之前李氏欺负年清婉的事情,还没有替她讨回公道,如今也算是暗戳戳的替她做主出气了。 “那回头奴才可是得好好嘱咐一声底下的奴才,若是毛手毛脚的碰坏一件,奴才可都赔不起。” 她又何尝不知道四爷这是在替她出气为着她撑腰,只是故意说着一些俏皮话,逗着四爷高兴罢了。 “你房里的,爷替你出,你只管摔就是了。” 四爷也大方,直接大手一挥给了年清婉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 她虽然得了自己兄长送过来的一些银钱,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如今有了四爷的话,不赶忙应下来的那是傻子,她又不是傻 子自然不能干傻事。 “走了这么久,也该消化了。 爷也应当用膳了。”四爷一双眼睛慢悠悠的扫视了一圈,而后才开口说着。 几乎是在四爷瞧过来时,年清婉就已经察觉事情不妙,在听着他的话,脸上更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想要偷偷往后退上两步,只可惜她忘了自己手上还牢牢的瞧着四爷的大手,眼下才往回退了两步,便又重新被人给拽了过去,也不等她开口狡辩拖延时间,直接一溜烟儿似的把人给拽进了屋子里。 苏培盛和秋怜秋夏几人也不是那等没有眼力见儿的主,眼下见着如此模样,自是都知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几人相视一笑,皆是停下脚步在门口伫立着,只等着一会儿屋子里喊着了,在进去伺候,眼下这个时候巴巴的跟进去,只怕是要惹人厌烦的。 福晋重新拿回大权,对于今个儿四爷陪着年清婉在锦绣阁院子里遛弯消食的事情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眼下她才刚刚拿回大权,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对于这件事也只当做全然不知。 只冷眼瞧着,后院里其余人都是什么模样态度。 第二日午膳时,厨房便送过来了一道在之前陪着四爷用膳时夸着的菜,年清婉知道这是四爷特意吩咐下来的,心里忍不住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四爷呢?”年清婉只吃了两口便忍不住抬头问着。 “今个儿一早,四爷就被皇上一道旨意喧进了宫里, 眼下还没回来呢!”秋怜只当做她这是小女儿心态,一日不见便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眼下又见着四爷巴巴让厨房里的人做了这道菜给送过来,一时之间有些感动,这才出声询问几句到位并没有在意。 在伺候她用过膳,午睡后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 四爷虽说是一早便进了宫,可直至眼下这个时候还没有见着皇上,此时仍旧在御书房外头侯着,听着里头时不时的传出几道皇上慷锵有力的声音,倒是也猜测不到里头究竟在说着什么。 “四爷若是累了,先去旁处歇息一会儿,这里有奴才看着,若是里头大人出来,便立刻让人过去寻着四爷过来就是了。”汪常见着他在门口站了这么许久的功夫,也一直不曾得空进去,心里有些担忧,随即上前小声劝着。 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让人喧四爷入宫,又一直没有空见他,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可这也并不妨碍,想要巴结他的心思。 毕竟四爷眼下在几个皇子之中,虽然不是最得康熙爷的心,可却绝对是要属于上乘人选的。 况且这几次又是接二连三的带兵出征,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 这些事就算康熙爷不说什么,总归也是被记在了史册之中,成为不可磨灭的历史。 汪常也是要审时度势,巴结只得巴结的人,为着自己日后的前程着想。 虽说他自幼伺候在康熙爷身边,终其一生不会背叛他,可伴君如伴虎,眼下不 过是在不伤害康熙爷的前提下,替自己多选择一条出路罢了。 “多谢公公的好意,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倒也无需多麻烦。” 四爷这头才刚刚推拒了汪常的一番好意,八爷推开门倒是从御书房里头走出来,见着四爷站在门外朝着他略微点了点头说道:“四哥。” “嗯。”四爷应了一声,抬腿缓步走进去。 八爷转过身瞧着逐渐关闭上的房门,眼里一片晦涩,让人有些瞧不真切。 在房门逐渐关上后,眼里的神色才重新恢复清明。 “儿臣拜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四爷垂着头一路走进去,只觉着周围安静的有些怪异,倒也没敢直接抬头去瞧着,只跪在地上行礼。 御书房之中,康熙爷坐在书案后的一张龙椅上,此时正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在等着人行礼过后,才开口叫人起身,继续说道:“之前你从老十四那回来,倒也还没有替你接风洗尘,祝贺你凯旋归来。” 四爷虽然是打了胜仗,也替十四爷解决了那些个棘手的事情,可十四爷却不曾跟着他回来,反而仍旧留在军中。 “皇阿玛谬赞了,不过是儿臣的分内之事罢了。 如今儿臣能够替皇阿玛分担忧愁,儿臣心里高兴。”四爷哪里能真的应下康熙爷的话,不管他是不是只是客气几句,也得寻着好听的话推拒过去,如此一来反野还能显得自己懂事一些不是。 “在众多皇子里头,如今倒也唯有你 才能替朕分忧解难,朕心宽慰啊!”康熙爷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惊的四爷直接瞪圆了眼睛,倒是不敢再胡乱应承,以免哪句话惹得康熙爷翻脸。 “老十四虽说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却不如你这样省心。 眼下也只希望他在军营里能够好好磨磨他那个性子,免得在是那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康熙爷之前对十四爷是最喜爱的,或许只是因着十四爷事最小的一个皇子,也算是康熙爷老来得子,相较于其余皇子来说,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只可惜,也正是康熙爷的喜爱,和德妃得百般娇纵宠护之下,养的性子越发任性。 为着目的,甚至能够抛下至亲之人,一头扎在军营里,一年也瞧不见一次影子,这其中也还是有着康熙爷的手笔。 若非康熙爷一直恼怒着十四爷,使得十四爷心里也同样憋着一股子气,一年到头来也不见得回来一次。 俩人这样互相梗着脖子,谁也不肯向谁低头,也只能继续这么蹉跎下去。 只可惜,俩人斗法,反倒是苦了德妃娘娘,以往十四爷受宠时,康熙爷多少也还是会来德妃这里一次半次的。 只是,自从康熙爷与十四爷二人互相闹上后,康熙爷倒是一次都不肯在踏入这里,心里气恼着十四爷,连带着不想看见德妃这个生母也是常有的。 好在,四爷这个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并没有被一并牵连,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第一场春雨 “十四弟性子向来是在几个兄弟之间活泼了一些,如今在军营磨炼一段时日,性子必定会有所改变,皇阿玛无需担忧。”四爷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着康熙爷脸上没有什么恼怒神色,这才敢继续说道:“在十四弟回来后,必定会明白皇阿玛的这份苦心。” “但愿能如此吧!”康熙爷从前确实是宠着十四爷,眼下也是当真被他给气着了,以至于有些寒了心。 至于方才四爷所说的那些话,康熙爷倒也并未怎么往心里去,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在四爷才刚刚走到宫门口,外头便骤然下起了大雨,惊的四爷连忙上了马车。 如今虽说已经是开春了,可这开春以来的头一场雨,吓得却是极大。 天气也是沉闷的厉害,压抑的让人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 江南水患本就不曾彻底解决,如今瞧着初春第一场雨便下的这样大,只怕是到了雨季,这雨水也只会下的越发大,介时只怕是百姓又要遭殃。 “今个儿这场雨下的倒是好大,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天气,怎么就下了这么大的雨。”秋怜一路小跑的进了屋,方才在外头倒也没走上几步的路,身上穿着的衣裳便湿了大半。 屋子里暖和,就算是穿着有些湿了的衣裳,也不觉着冷。若是这个时候在回自己房里换上干净的衣裳,只怕在过来时又要变成眼下这样,秋怜有些犯懒,倒也不肯在过去 换着。 “才是第一场雨,就下的这么大,日后还不知道要下的如何呢!” “可不是,今个儿碰巧还赶上四爷进宫,也不知眼下这个时候回没回来。” “瞧你小小年岁,竟是成了一个老妈子似的,担心完这个,又要担心那个的。 四爷身边还跟着苏培盛呢!总归也是不会让四爷淋着雨。”年清婉见她这么一副爱操心的模样,心里有些忍不住直摇头的笑着。 “奴婢也是在替格格担心,格格还取笑奴婢。”秋怜只是年清婉身边的丫头,眼下堂而皇之的担忧起那头的事情,也幸好碰见了这么一个心大不爱计较的主子,不曾拿着这件事说什么。 可若是碰见旁的主子,不依不饶的处罚她,那她可不是就要因着自己这张嘴闯祸继而连累了自己去。 年清婉心里清楚秋怜的性子,也知道她这是没有什么坏心思,顿了顿开口说道:“一会儿你让人去厨房炖上一盅浓浓的姜汤,在瞧着四爷回去后便让人送过去。” 不管秋怜有没有打趣着她,瞧着外头下着这样大的雨,心里始终是有些担忧他的,只是她也不好自己巴巴的凑过去,况且也不知道这个时辰人回没回来,让厨房送东西过去,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也是最不易引起人反感的一个方法。 “唉,奴婢这就过去,若是四爷知晓了格格的心思,必定会高兴的。”秋怜高兴她的开窍,当下也不敢再当误, 只怕着四爷在回来。 “瞧着她冒冒失失的样子,你快去给她送把伞,别淋着雨回头再染上风寒。”年清婉见着秋怜高兴的只是傻呵呵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出跑,连着把油纸伞都不曾拿,心里既好笑又有些无奈,只能连忙吩咐了秋夏给她送过去。 大雨从中午一直下到傍晚,瞧着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到了晚上响雷和闪电也是打的越发吓人。 “奴婢在这里陪着格格,格格不用怕安心休息就是。”秋怜见着她一张小脸有些微微发白,身子也是随着外头打着雷声而有些发抖,心里虽然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之前她倒也没发觉出年清婉还有这样的毛病,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到了夏日雨季时,便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打雷。 “今个儿外头的雷声倒是有些大。”四爷还在书房内处理着之前存下的庶务,苏培盛生怕他熬坏了眼睛,因此桌子上倒也多点了两台蜡烛。 照的整个屋子里都亮亮堂堂的,外头呼呼风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打雷声,倒是让人觉着有些瘆得慌。 “今个儿雨下的大,雷声自然是也跟着大了一些。 眼下这个时候还没有停的意思,只怕这雨是要下一夜了。”苏培盛颇有感慨的说了这么几句。 “嗯。”四爷应了一声,又重新埋下头继续瞧着手里的东西。 目光触及桌子上仍旧未被收起来的空碗,是之前年清婉吩咐厨房 人送过来已经喝的空掉了的姜汤碗,半晌手里的东西没在看进去一个字。 苏培盛原本站在一旁,已经闭上眼睛打算开始闭目养神了,往日里四爷每次忙起来,都是要忙到半夜才能去休息。 今个儿,在他才刚刚闭上眼睛,便被椅子被快速起身而带倒所发出的声音给惊醒,立马睁开眼睛瞧过去。 “去锦绣阁。” “爷!外头还正下着雨,披件衣裳在出去吧!仔细着身子。”苏培盛见着人不同于往常那样,只说了这么几句,就见着人已经大步走出去了,对于他的话似是丝毫没有听进耳朵里一般。 苏培盛见状也来不及在去拿着衣裳,只匆匆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把油纸伞便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因着外头的雨下的极大,这么一把小小的油纸伞的用处倒也并不大。 在进了年清婉屋里时,四爷身上的衣裳已经全部湿透了,只是他自己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出来一般。 瞧着屋子里虽然掌着灯,可却没有瞧见一个伺候着的人,蹙了蹙眉头,直接抬腿朝着内室走过去。 年清婉裹着被子躲在里头,秋怜还在一旁安抚着,四爷上前并未让声张,直接抬手挥退了她,摘下年清婉的被子,直接把人揽在自己怀里,此时他的脸上满是疼惜。 好一会儿,年清婉这才缓过神来,许是因着他身上的檀木香能够安神,在抬起头直起身子时,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显然是 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这么大的雨,爷怎么过来了,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底下人都没有给拿着伞吗?”方才在四爷怀里时就感觉有些湿,只是因着当时情绪太过激动,倒也不曾太过注意,眼下回过神来,这才瞧见。 “爷若是不过来,你这小傻子又要怎么办?”四爷对于自己眼下的情况并不在意,只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满脸的宠溺。 若非那碗姜汤,今个儿四爷也不会过来,只是当时瞧着那个空碗,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只想着过来。 年清婉不听四爷的鬼话,转头朝着外头叫着秋夏,在人进来后才吩咐道:“你快些让小厨房煮一碗浓浓的姜汤过来,另外再让人去前院给四爷取一套干净一些的衣裳过来。” “爷还穿着这身衣裳,也不怕着了凉吗?”打发人出去后,见着四爷还是穿着那身衣裳,衣摆处还在淅淅沥沥的往下淌着雨水。 指着四爷自己动手,只怕是这一晚上都不可能脱下这身衣裳了,年清婉叹了口气只能自己认命起身亲自服侍着他。 因着干净衣裳还没取回来,年清婉也只能把自己穿着稍微大一些的月白色中衣取来打算先给四爷换上。 奈何四爷抵死不从,年清婉也只能悻悻放下。 原本她还是多少存着一些自己的心思,如今见着四爷不肯,她倒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回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苏氏小产 秋夏的动作到也快,不过是才刚刚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端着一碗煮的浓浓的姜汤进来。 她也是怕四爷受了凉气,今个儿这样凉的天气又淋了雨,若是再不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只怕是铁打的人都要受不住的。 四爷本就厌恶姜汤的味道,之前因着是年清婉的一番心思,不忍浪费这才捏着鼻子喝进去,没想到嘴里的味道还没彻底消散开,又要在喝上一碗,一张脸显些如同锅底灰一般黑。 “爷赶快趁热喝,也好驱赶身上的寒气。”对于四爷此时的脸色,年清婉是尽数看在眼里,忍下笑意故意劝着他。 “还是先放一放吧!眼下实在是太热。” 四爷连着看都不愿在看一眼那碗姜汤,更别说喝了,只是对于年清婉的心思,虽然有些不忍还是不得不推拒。 四爷对于年清婉的心思也是瞧得清清楚楚,却又不好拿着她如何。 “这姜汤就是要趁着热喝才好。”年清婉直接接过秋夏手里端着的碗,她虽然想要瞧着四爷吃瘪的模样,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生怕她着凉。 也不等他开口拒绝,亲自舀了汤递到他嘴旁,轻声诱哄着。 四爷无奈却又不好露怯,只能张嘴喝下。 这么一勺一勺喝,反倒是难受,还不如秉着呼吸一口气直接灌进去来的快,也能少吃些苦。 “夫人还是早些歇息下吧!眼下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只怕是今个儿大将军不会过来了。”小侍女见着苏氏挺着个肚子 ,仍旧固执的坐在软塌上不肯去歇息下,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出声劝慰着。 她原本是伺候先夫人的人,只是在先夫人纳兰氏去世后,新夫人入府这才又继续伺候着新夫人。 原本因着她瞧见过,大将军与先夫人二人之间的感情,对于新入府的夫人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伺候上倒也不敢有什么差池,可始终不曾与她交心,眼下见着她挺着个肚子还在争风吃醋,心里倒是对她生出几分同情,连带着之前的偏见也是不自觉的减少了些许。 “将军可是又去那个侍妾那去了?”苏氏紧紧攥着手掌,面上飘着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实则眼里早就已经波涛汹涌了。 “夫人眼下还怀着身孕,自己的身子最是要紧。”侍女暗暗皱了皱眉头,只觉着她太过不懂事。 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况且先夫人从未在这种事情上吃醋吵闹过,将军也并未有什么宠妾灭妻的行为,而她眼下这个身板更是不能伺候,就算是去旁的侍妾屋子里也是常有的。 她眼下这么闹着,就算是闹到老夫人那里去也是没理的,传出去也只会得了一个妒妇的名声。 “你去请大将军过来,就说我肚子疼的厉害。”苏氏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今个儿非要让年羹尧来自己屋里。 侍女看着她,面上带着些许为难。 年羹尧的性子府里人都是知晓的,如今这个时辰再过去打扰,只怕惹恼了人,苏氏 挺着个肚子倒也没什么事,可她们这些个奴才只怕是就要遭了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去。”苏氏见自己指使不动人,脸上越发有些恼恨,又是狠狠拍了下桌子,厉声呵斥了几句。 吓得小侍女明显一愣,随后连忙跪在地上带了些许哭腔的说道:“还求夫人息怒,就算夫人在生气也是断断不能拿着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眼下夫人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可是万万不能说着这样忌讳的话。” “不过是让你们做些事罢了,便这样推三阻四的,也不知那小狐狸精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收买了下来。 好……,既然指使不动你们,我亲自过去。”苏氏越说越是生气,一甩袖子直接站起身,也不顾外面还在下着雨,就往出走着。 小侍女心里焦急,生怕她出去有个什么意外,却又着实不敢上去阻拦,只能快步跟在身旁,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劝着,只可惜苏氏似是丝毫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小少爷?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苏氏还不等走到地方,便见着纳兰氏与年羹尧所生的嫡出大少爷,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瞧着满脸稚气却又偏偏绷着脸没有半点笑容的站在那,倒也能把人给唬住。 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偷偷学着年羹尧的脸色,眼下瞧着父子二人的脸色倒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大少爷,一个个的都皮子紧了不成? 还不快 些把大少爷给带回去。”明明是一个奶娃娃,苏氏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发毛。 为了瞧着不露怯,故意壮着胆子的呵斥着跟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着的几个婆子。 “她们是我的人,苏夫人如今怀了身孕,手倒也伸的长了,连着我的人都想动了。” 不管苏氏是怎么进的府,既然成了年羹尧的填房,自然就成了大少爷厌恶的对象。 从她入府以来,倒也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和一句好话。以往苏氏为了维护自己在人前的贤良淑德形象,倒也不曾和她一般见识。 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烦闷的厉害,看着什么都觉着不顺眼不顺心。 而大少爷在故意说着这些话惹恼她,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怒火,往前走了两步,垂头瞧着不过是才刚刚到自己腰间位置的小豆丁,只想着重重打上两巴掌才能解了自己的怒气。 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尚存,这样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存在于想想罢了,并未付出于行动。 “我是你母亲,我自然是能管得了你,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回府里的正妻,你一口一个沈夫人的叫着成什么规矩,你从前的母亲难不成就教你这么没规矩不成?” 苏氏今个儿也是被气得狠了,嘴上说出来的话更加没有个把门的。 “你不准说我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娘相比,不过是个填房罢了,在我娘跟前永远是妾。”大少爷最是 听不得旁人说起一句自己母亲不好的话,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不过是才被苏氏几句话便激怒成了这幅模样。 眼下整个人就和疯了一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人冲了过去。 大理石铺成的地板,遇见水倒是划得厉害,大少爷只觉着自己才轻轻碰了她一下,便见着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坏了,大少爷这可是闯祸了。”跟着过来伺候的嬷嬷,见状也是有些慌乱无主,苏氏肚子里怀着的毕竟是嫡子,如今若是因着大少爷这一推给推没了,只怕是年羹尧那里都不好交代下去。 “嬷嬷我不是故意的,这可怎么办?” 大少爷死死抿着嘴,一副被吓得要哭出来的模样。 “快,我们快回去找老夫人,老夫人会护着大少爷。”嬷嬷回过神,只来得及交代了这么一句,就手上拉着大少爷的小手,趁着场面混乱直接逃了出去。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肚子……肚子疼,大夫快去找大夫过来。”五六个月的肚子,瞧着虽然没有那么大,可却也绝不会小了,平日里一直小心谨慎,只是没想到今个儿被人轻轻一推就推没了肚子里的孩子。 小侍女只顾着连声应着话,叫着人好歹是把苏氏抬回屋子里,这才让人去请四爷过来,另一边又同时让人去请府医过来给她瞧着。 毕竟这么大的月份了,又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连着她自己都知道,这一胎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年府 苏氏被疼的脸色苍白不见丝毫血色,额头上一层豆大的汗珠。 后院里这样大的动静,老夫人和年羹尧二人自是都被折腾了过来。 丫鬟仆人跪了一屋子,年羹尧脸色阴沉的如同染了墨汁,屋子里头的气压低沉的让人觉着有些喘不过气。 “大夫人的孩子怎么样了?”老夫人见着府医出来,不等年羹尧开口,便率先起身迎了过去,满脸紧张的问着。 府医看着俩人摇头叹息了一声,明显有些惋惜的说道:“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苏氏的胎气一向稳固,怎么说没就没了?” 年羹尧对于苏氏这一胎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盼,府里又有两个嫡出的少爷,可这一胎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又是个男胎,眼下说没就没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坦。 “回禀大将军,是……是大少爷推了夫人,这才使得夫人摔倒小产。”原本伺候苏氏的丫头,眼下见着年羹尧动怒,也不敢在替他隐瞒,只能如实的说着。 “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带过来。”年羹尧显然是被气得有些狠了,抬手重重拍了桌子一下,满脸怒气的呵斥着。 不同于年府这边的剑拔弩张气氛,四贝勒府反倒是一如往常那样安静,静的仿佛没有什么人气一样。 年清婉单手撑着下巴,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桌子上。 “昨个儿还下的那么大的雨,今个儿就晴了,大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 格格也别整日里都闷 在房里,今个儿天气好在院子里走走也是好的。”秋夏端着铜盆进来,见着人还是那副姿势的坐在软塌上,与自己出去时的姿势相比倒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几日身子犯懒,倒也不爱走动。”年清婉知道她们俩人的心思,听着这话也只是浅浅一笑,见着拗不过俩人,也只能点头同意下来。 身上仍旧穿着那身翠绿色绣着竹叶的旗装并未换件衣裳,在瞧着俩人时满脸无奈的浅笑,站起身才走出去。 “格格这样的年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就应当多出来走动走动。” 秋夏只是跟在后头,秋怜快走两步跟在她身旁,略微向上抬着的小脸,瞧着她时脸上眼中皆是满满的笑意。 “说的你好像是上了年岁的婆子一样。” 年清婉有些不甘示弱,含笑的回了一句。 “呦!年格格倒是兴致好,这还出来遛弯。 年格格不是一向与姜氏交好,怎么也没去瞧着她呢?”李氏倚着房门,在见着年清婉出来,立马出声嘲讽着。 “后院里所有人都是姐妹,自然是都交好的。 奴才倒是有些听不明白李侧福晋这番话里的意思了。”年清婉听着声音,直接停下脚步,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她,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的弧度。 “你是听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呢? 姜氏虽与你交好,可你想过她为何不与旁的人交好,却独独与你一人交好吗?”李氏看着她时眯了眯眼睛,眼底迸射 出一股颇显凌厉的神色。 “奴才愚钝,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关键。” “如今你在后院里得宠时间是最多的,她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难不成还不清楚吗?” 李氏的话,年清婉早就知晓,可就算是知晓又能如何,她又不是嫡妻又不是侧福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罢了,况且她的宠爱能不能长久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这个时候就开始嫉妒起旁的人得宠,只怕日后的路也并不会长久。 而就算不是姜氏伺候四爷,也总还是会有旁的人过去伺候着,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既然总是都要有人去伺候,那这个伺候的人是与自己交好的,岂不是要更好一些。 “孩子自然是四爷给的,侧福晋这话说的倒是让奴才有些糊涂。” 年清婉不知道李氏这是又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在继续和她浪费时间下去,和她说着话时也只能装糊涂,在说了这么几句后,便想着直接离开。 只可惜,李氏那能那么容易让她走,好不容易才见着个人,可不得拉着多说一会儿话。 “你年纪小,有些事自是不知晓。 后院里的事情哪里就那么简单了,如今你这样,可是小心引狼入室。”李氏别有深意的说着。 “什么狼不狼的,咱们这贝勒府高墙大院且又守卫森严,连着个阿猫阿狗都进不来,更别说是什么狼了,侧福晋可别在说笑了。” 这头李氏说一句话,年清婉就打 一句岔,没能成功挑起年清婉和姜氏二人之间的嫌隙不说,反倒是把李氏自己给气的够呛。 脸色发红,双眼明显带着些许怨恨的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在年清婉以为她要扑上来恶狠狠的咬自己一口时候,李氏这才收回视线。 “奴婢拜见四爷。” 年清婉听着声音,心下一惊连忙转过头,见着四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距离自己身后不远的一处地方,连忙跟着俯身行礼:“奴才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方才你们二人是在说着什么,瞧着倒也热闹。”四爷是真的没听清她们二人在说着什么,在见着年清婉发现自己也不继续站在原处,反而大腿一迈朝着这边走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想着故意在李氏跟前做戏,这才伸手扶着她起身。 一双眼睛自从过来时,便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一般。 “妾身见过四爷。”李氏反应过来,连忙俯身行礼,看着他时眼眶瞬间有些泛红。 “方才倒也没说什么,侧福晋正在与奴才说笑呢! 还说奴才能招来狼什么的,可不是在说笑吗?咱们贝勒府虽说不像皇宫里那样戒备森严,可总归不会招来什么才狼虎豹的。”年清婉顺着四爷的力气站起身,自觉的依偎在他身旁,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果真是在说笑,许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这才想着说点笑话来打发时间罢了。”四爷顺着她的话说了两句,不过对于李氏的话并未放在 心里,只应付了两句,才转过身看着她说着:“手上有些凉,可是冷了吗?” “今个儿这么大的太阳,哪里能冷着了,许是奴才天生体凉,这才察觉不到热罢了。” “如今虽是开春了,可你穿的也实在是太少了一些。”四爷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皱着眉头明显有些不乐意的模样。 “四爷?”李氏在一旁看了半天,愣是没有插上一句话。 眼下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四爷拉着年清婉的手,一路把人给拽回了自己房里。 朝着人连着喊了两声,四爷连着个头都没回一下,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奴才不冷。”进了屋内,年清婉这才敢低低的出声,替自己辩驳两句。 “还说不冷,手都这样凉了,如今瞧着外头是暖和,可才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且又是初春的天气,到底不能和夏日比的,在出去身上披一件衣裳。”四爷才不信她的话,以往她为了少穿一些也不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对于明显有过犯罪前科人的话,哪里还能相信。 “是是是,奴才都听爷的。”年清婉也不与她争辩,知道她这是担忧自己,心里不仅没有半点厌烦的感觉,反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泛着丝丝甜意。 “爷瞧着今个儿脸色似是有些不好,可是昨个儿着了凉? 奴才让爷穿着奴才的衣裳,偏偏爷不肯,眼下这不受凉了?”年清婉看着她瘪着嘴,满脸委屈的抱怨着,好像四爷任性的模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求子方子 前院威邈阁内,嬷嬷推门进来时见着福晋还在小口抿着茶,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主子,府里头老夫人让人过来催着主子了。 说是如今四阿哥既然被送回自己生母膝下,主子作为嫡福晋,还是得好好筹谋筹谋嫡子的事情。” “我又何尝不着急,以往四阿哥在这里,四爷心思虽然不在咱们这里,可就算是为着四阿哥也是不得不过来瞧着。 自从四阿哥被送回去后,四爷倒是一次都未曾踏入咱们这里,后院里有没有侍妾在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咱们还能凭白变出一个嫡子出来不成。” 福晋心里也有些恼怒,她母家的人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满门的荣耀,半点不曾想过她的处境。 心里虽然恼恨,可眼下的处境却又不得不让她咽下这口气。 “福晋消消气,老夫人兴许也是为着福晋着想,后院里的侍妾格格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来,向来是不缺那些个貌美如花柔情似水的女人,若是主子膝下在没有个嫡子傍身,只怕是这个福晋的位置都要坐的不安稳。” 福晋听着这话长长叹息了一声。 她随你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自从大阿哥没了后,她就在也不曾有孕过,如今突然想要在生个嫡子,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四爷不过来,我又能如何。 我这里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之前都一直不曾在有孕过,如今已经这样的年岁了 ,又怎么可能会在有孕。”福晋摇摇头,对于这件事之前或许还抱有些许期待,可眼下瞧了这么多,反而开始放下许多。 “老夫人并不知晓咱们府里的情况,心里为着主子着急担忧,也是常有的。”嬷嬷一边看着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着。见着福晋脸色有些难看,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继续说道:“这次,老夫人让人过来捎口信的时候倒是附带了一张快速有孕的方子,主子可是要瞧瞧?” 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怀里拿出那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递给她,一边有些迟疑的看着她。 她并不懂医术,对于这张方子上的药和效果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这张方子对福晋究竟有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既然是老夫人让人送进来的,想来总归不是个能够害了福晋的东西,在给出去时,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一心。 “你得空了便按着上头的方子去抓药,切忌所有的药都只在一家铺子买。” 福晋自从接过那张方子后,手指便一直紧紧收敛攥着,心里不是没有过犹豫,只是就像老夫人那样说的,如今依仗着自己年纪尚轻,若眼下这个时候在不想办法要上一个孩子,只怕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现下已经是开春的季节,宫里头也快要到选秀的季节,若在拖上一段时日,只怕是宫里头的秀女都要赐下来,福晋眼下都还没有和后院里的侍妾争宠成功,若是在来两个新人,更 是没有她伺候的份了。 “主子……,不若老奴找人瞧瞧这方子,也可使得咱们安心一些不是。”嬷嬷不是信不着老夫人,只是她毕竟要小心谨慎一些,且这件事也并不是什么小事。 “母亲总归是不会害我的,眼下这方子她既然是说能够有孩子,必然就是一定会有孩子的。” 福晋摇摇头,并没有同意嬷嬷的话,把方子重新递给嬷嬷,随后问道:“我额娘如何了?在府里老夫人有没有欺负她?” 福晋并非是嫡出,如今也只是因着嫁入贝勒府,老夫人这才会高看他一眼,连带着她生母在后院的日子也略微好过了一些。 “主子放心,一些都安好。” 一个庶出倒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更是不能买通人过来给自己传递消息,眼下福晋若是想要知晓自己生母的一些处境,可谓是千难万难。 以往她回府时,自己生母也是不能出来的,只能躲在自己院子里,默默听着前院那样吵闹高兴的声音罢了。 而福晋若是想要与侍妾说上几句贴己话也是万分不容易。 如今府里好不容易才派了个人过来传着消息,她自是要好好询问上一番自己生母的情况。 傍晚,嬷嬷端着小厨房才刚刚炖好的药进来:“主子,药熬好了。” “主子!你……当真想好了吗? 这药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若是因此伤害了福晋的千金之躯,就是老奴死上一万次也是不足惜。” “若非是这样 的东西,我哪里还能有机会去怀有身孕。”这一次,福晋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端过药碗仰头便尽数进了肚子里。 “晚上去请四爷过来用膳吧!”福晋接过茶盏簌口后,才抽空吩咐着。 不管她这头吃咯什么样的灵丹妙药,总得要四爷肯留宿在自己这里才行不是吗? “是,老奴这就让人过去请着四爷过来,主子可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嬷嬷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曾从福晋身上离开过,盯着看了这么好一会儿的功夫,见着她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心里还是有心不放心,随即开口问上几句。 “没有,你放心我身子好的很,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福晋早早地打扮一番后,才坐在做自己侯着。 身上穿着一身桃粉色绣着金蝶的旗装,福晋还从未穿过颜色这样娇嫩的衣裳,连着四爷进来时都瞧得愣了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妾身见过四爷。” 福晋自是能察觉到四爷的视线的,脸上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红,像眼下这样小女儿姿态模样倒也是许久不曾有过了。 今个儿她有意穿的娇艳粉嫩一些,头上所带着的首饰,自然就不能像以往那样只求端庄稳重,褪去那些个华丽异常的首饰,只戴着几朵簪花和几支玉髓簪子,瞧着年纪都小了许多。 “你倒是极少穿的这样娇艳颜色衣裳,不过倒也是好看。”四爷进屋瞧了几眼后才收回视线,毫不吝啬的夸赞两句。 “这件衣裳还是当初妾身初入府里时穿着的,妾身倒是觉着这身衣裳颜色太过娇嫩了一些,反倒是不适合妾身眼下的年纪穿着。”福晋站起身脸上挂着一抹娇羞的笑意,抬起头看着四爷时,一双眼睛如同含着秋水一般。 “你如今才多大的年岁,怎么就穿不得这样颜色的衣裳了。”四爷敷衍了两句,便不愿再继续和她讨论下去。 衣服只是一个引子罢了,福晋倒也没想着要依着这件衣裳便能重新得宠,只是借着这件衣裳成功挑起四爷的心思,也总归是一件好事不是。 “四爷尝尝这道八宝醉鸭,这道也算是那个大厨的拿手好菜。”福晋见着奴才把晚膳一一摆在桌子上后,才拉着四爷坐过去,一眼瞧见被采访在中间的那道八宝醉鸭,替他夹了一筷子放在碗里才,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说着。 “这八宝醉鸭味道倒是与往日里吃的有些不同,这里的吃着反倒是比大厨房做出来的还要好吃一些。” 四爷这番话倒也并未说谎,前院正经主子的膳食本就与府里旁的人不同,而这八宝醉鸭又不算是太过难做的东西,往日里也是总会吃上几口。 今日他也是同样第一次才吃着这道八宝酱鸭,眼里同样带着些许惊讶。 “这汤,也是妾身特意吩咐了厨房不放姜的,姜虽然去寒的效果最好,可四爷身子健壮许是也同样用不上这样的东西。”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赏赐汤 “爷说的自然是这样的道理,只是爷的身子关乎整个贝勒府,可是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的。”福晋面上隐隐带上几分焦急模样的看着他,对于他方才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几句话便信以为真一般。 “行了,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四爷也只是随口说了两句,眼下见着她这幅正经模样,心里反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厌烦,摆了摆手不愿再多说下去。 福晋本就存了心的想要讨好他,眼下见着这样也是呐呐了两句,随后便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开口说着话。 一时之间俩人倒也是相顾无言,四爷在吃了几口后,也是觉着索然无味,一时没了胃口,直接放下筷子,接过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四爷已经不吃了,福晋也不好在继续吃下去,即便她此时并没有吃饱,也只能跟着一同放下筷子,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爷在喝碗汤吧!这汤也是厨房炖了几个时辰才炖出来的,味道很是不错。” 听着这话,四爷倒是罕见的没有直接了当拒绝,反而先是抬头看了福晋一眼,而后才垂下头去瞧着福晋端过来的汤药,顺手接过来,也只是舀了一汤匙。 福晋见状,脸上立即高兴起来,连着兴趣也是明显增加了些许,忙不迭的开口介绍着:“这汤并非是那些个如同汤,里头放了许多珍贵滋补的药材与母鸡同时炖煮几个时辰,直至把母鸡炖煮的软烂入味才能盛出来。 眼下初春,喝上这么一碗汤,也是对身子有极大的好处。” 也不知道四爷对福晋这番话有没有听进耳中,只是满脸认真的盯着那碗汤瞧着好一会儿才叫来了苏培盛吩咐道:“把这汤给年氏送过去吧!爷瞧着她自打开春以来,身子似是越发的怕冷了。 眼下若是能喝着这些滋补身子的汤,对于身子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福晋本来是想要拿着这汤来哄着四爷高兴,只是没想到反倒是叫他转手送给了年氏,她原本脸上的笑容倒是一瞬间的僵硬下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福晋脸上的笑容便恢复如常,连着方才看见的那抹僵硬都尽数被遮掩了下去,嘴角带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年妹妹的身子一向是不好,若是这汤能够对年妹妹的身子有益处自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纵使福晋心里对年清婉怨恨极了,眼下也是不敢再四爷年前表露出分毫,即便他眼下人坐在自己这里,可心思明显早就飞到了年清婉那边,她也只能装瞎做聋的,只当做全然没瞧见一般。 “年氏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是多翻受难,身子瞧着倒是越发有些差了,福晋有些时候倒也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四爷对于福晋的转变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在缓过神来后,直接开口让福晋礼让年氏几分。 福晋对于此事,心里明显是有些不悦,只是这份不悦最终 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半点不敢透露出来,在四爷跟前还是装的那副贤良淑德模样。 在瞧见四爷的视线撇过来,这才忙不迭的出声应着道:“年妹妹的性子本就和顺,妾身瞧着也是颇为喜欢的。” “妾身伺候爷净手。”眼瞧着四爷没了想要继续吃下去的意思,这才连忙出声说着。 今个儿,福晋让人把四爷请过来,明着说是在她这里用膳,实则不过是想要让四爷留宿在自己这里罢了。 而四爷也是大半年不曾留宿在福晋房里,眼下瞧着她只一味的伏小做低,便是连着方才四爷让人直接把汤端着给年清婉送过去,也是不曾说过半句话。 思及此处,就算四爷心肠在说着狠毒,毕竟是结发多年的夫妻,四爷总归还是要顾及一些的,既然她这里已经如此委曲求全,她又怎么好在说旁的。 就算心里有些不愿留宿,也是不得不留宿下来罢了。 因着兴致缺缺,倒也只是让福晋伺候了一回便歇息下。 不过也就只是这一回,也足够让福晋心里高兴了,只要能让她伺候了四爷,就还是有机会能怀上孩子,生下属于自己的嫡子。 另一头,秋怜原本是正在伺候着年清婉用晚膳,正巧苏培盛亲自捧着一盅汤过来,满脸含笑的说着好话。 在送走人后,秋怜这才得了空,一边给她舀了一碗汤递过去,一边有些高兴的说着:“四爷今个儿在福晋那用膳,却也还长 着格格,可见格格在四爷心里还是与旁人是不同的。” “莫要胡说,后院里的哪个侍妾格格在四爷心里不是特别的? 如今也不过是瞧着我身子弱,如今又是初春怕冷,碰巧福晋那边又让人做了滋补的汤,这才想着让人给我送过来一些罢了。”年清婉抬头撇了秋怜一眼,倒也没有被她带进沟里,对着四爷生出些许期待。 也正是因着她知道四爷的性子,且后院里那些从前盛宠的女子眼下的结局也是比比皆是,她哪还能那么傻,一边瞧着深坑一边还直往里跳下去。 “今个儿倒也是没有旁人,你们俩也一起坐下来陪我吃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年清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的,桌子上的菜也才只吃了几口,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着秋怜和秋夏二人说着。 主仆同席而坐,在她这里虽然有却也并不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后院里本就是非多,而她虽然得四爷的宠爱,也正是因着这份宠爱反倒是给她平添了许多麻烦。 那些人更是眼巴巴的盯着她,恨不得立马能抓住她的什么把柄,继而好让四爷就此厌弃了她才好。 秋怜和秋夏二人并非是那样不懂规矩的人,眼下听着她的话,想也没想的就摇头推拒。 只是拗不过年清婉的性子,不得不坐下来。 可也不敢就那么放开了吃,反而瞧着诸多的拘束,只吃了几口俩人便同时放下筷子。 年清婉明显也 是瞧出了他们俩的拘束,对于这一情况倒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让人把东西收拾下去。 “今个儿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过来了,格格还要等四爷吗?” 秋怜在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后,进来时见着年清婉斜倚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书打发时间,略微顿了顿便开口说着。 “今个儿到也不必等了,或许四爷直接就歇息在福晋那了。” 福晋是嫡妻,之前四爷因着心里有些生气恼怒,这才不顾祖训规矩,一直不曾踏入福晋房里半步,眼下瞧着他既然肯过去陪着福晋一起用晚膳,想来是要把之前的事情揭过去,而今个儿留宿在福晋那便也就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了。 年清婉对于这件事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和心思,微微打了个哈欠,直接合上书倒也不打算在继续看下去。 “四爷已经许久不曾留宿在福晋那了,今个儿奴婢瞧着倒也未必就会留宿福晋房里,若是格格眼下就此歇息,四爷万一当真过来,岂不是要不高兴。”秋怜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四爷会留宿在福晋那里。 倒也并不是对年清婉的话有什么怀疑,只是单纯有些不相信四爷会留宿在福晋那里罢了,万一要是过来,瞧着这里的灯灭了,岂不是要便宜了旁人。 这院子里一共就只住了这么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关着禁闭,年清婉这又灭了灯,若是说会便宜了旁人,那便宜了谁倒也不言而喻。 第三百章 隆科多 一早,原本是休沐的日子,四爷正在前院悠闲着,只是见着宫里头派了小太监过来请着人,倒也没说是因着什么事,只是瞧着满脸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空落落的,倒也不敢在当误下去,连忙起身收拾了一番便进宫去了。 四爷心里知晓,此番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康熙爷也不会特意让人过来请着人过去,况且今个儿还是休沐的日子。 在四爷到了御书房外头时,见着直郡王与太子等人早已经侯在外头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是不知等了多久的功夫。 显示给太子爷行了一礼,而后才给直郡王行礼。 兄弟几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后才站在一旁侯着。 御书房外头倒也没有几个皇子,不过是直郡王太子,和四爷八爷几人罢了。 几人就算是站在外头也是能听见里头,康熙爷与大臣时不时传出来的几声议论声,听的几人心里倒是越发有些好奇起来。 四爷最先忍不住,先是偷偷抬头朝着几人瞥了一眼,见着几人脸上明显同样有些好奇的神色后,这才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这次皇阿玛这么急着寻咱们过来是因着什么事?” 兄弟几人皆是摇头,倒也没有一个人知晓其中的细情,各个脸上一片茫然。 又是站着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汪常这才出来请着几人进去。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几个皇子行了一礼,得了话后才起身。 四 爷在进来时就快去撇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的人,为首的正是隆科多,其余的也都是一些朝中重臣。 想来这次或许是遇上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才会特意寻了这些朝中重臣过来,不然平日里康熙爷也不会折腾这些人过来。 不过就算四爷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也是半句没有说出来,只等着康熙爷开口。 倒也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康熙爷便率先开口说着:“沙俄卷土重来,再次占领雅克萨城,实属无耻。”康熙爷脸色阴沉着,目光定定的说着。 “俄军实属背信弃义,果真拿着咱们大清没有人了不成,皇上断断不能轻饶了俄军这些人。”索额图率先站了出来,拱着手朝着康熙爷说着,一张脸上满是通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俄军早在之前就已经占据雅克萨城,只是被攻打回去,且已投降,只是没想到俄军竟会如此不顾脸面,出尔反尔,不顾约定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 不止索额图气愤,屋子里的所有人听了这样的消息都是满脸的气愤模样,恨不得自己亲自提了刀好可以上阵杀敌去。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康熙爷目光先是在自己的几位皇子之中转了一圈,而后才又落在站着的这几位大臣身上。 如今屋子里的极为大臣无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是在康熙爷跟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不然也不会在眼下这个时候,被特意让人请进宫里头来一同商议了。 “微臣以为,俄军如此行径,咱们大清若是在不反击回去,只怕就要误以为咱们大清没有人,打不过他们一个小小的俄军。”隆科多先是小心的看了四爷一眼,而后才拱着手上前两步站出来说着。 “好,咱们满人都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如今被人如此挑衅,若是在躲着不见人,只怕是丢了老祖宗的脸。” 康熙爷本就心气高,之前也同样打败了一次俄军,只觉着这次也同样可以。 “儿子愿意领兵出征,前去讨伐俄军,夺回雅克萨城。”直郡王不等太子犹豫时,便率先开口表明自己的心思。 太子爷不同于直郡王的性子直爽勇猛,反而多了几分自己生母的懦弱,眼下听着这样的事,生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攻打回去抢回自己的地盘,反而想的是要如何去议和。 兵戎相见是太子爷最不愿瞧见的事情,若是两国刀兵相见吃苦受伤的不也还都是百姓吗? 这么瞧着太子确是是有些许善心,只是这样的善心,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倒也无妨,可偏偏是生长在了堂堂一个太子身上。 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耻笑,堂堂一个太子竟然想着要割地赔款来求和,介时只怕整个大清的脸面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周边国家又怎么会服从这样的一个国家这样一个君王,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也只怕会保不住整个江山社稷。 康熙爷虽是没有开口说话,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是显然带了几 分失望,原本他最为看中的皇子就是太子,眼下叫着他竟没有丝毫表态之意,简直是懦弱无能。 “微臣愿意亲自出征,讨伐俄军,抢回雅克萨城。”张廷玉快速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位皇子,也同样站出来跪在地上说着。 “好,好,都是朕的好臣子好儿子。 朕就命张廷玉张大人为先锋,前去打探一番消息,朕要亲自挂帅出征,绝不会让他们讨得半点便宜。”康熙爷把视线从太子爷身上收回来,似是放下了这件事一般,连着声音都透出几分高兴的说着。 “皇阿玛万万不可,儿子愿意代替皇阿玛出征。”直郡王看了康熙爷一眼,脸上明显有些惊恐和为难的脸色,不过这番话倒也是出自他的真心。 “无妨,皇阿玛还没老,如今还能亲自出征,定要让他们俄军瞧瞧咱们大清的实力,看日后还敢不敢侵犯。 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周边国家的一个警醒,省的一个个都不安分。”康熙爷对于直郡王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不管他是否是真心想要代替康熙爷出征,总归是说了这样的话的,听在康熙爷耳朵里难免就有些让人心里暖暖的。 “行了,都推下去吧!”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论,康熙爷直接抬手赶人。 “四爷留步。” 就在出了御书房,隆科多故意落后几步,瞧着几个大臣和皇子皆是抬腿离开,这才出声叫住了四爷。 “不知舅舅可有什么事?”四爷听 着动静直接停下脚步,略微等了一会儿,便见着隆科多走上前来,这才满脸客气的说着。 “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不知四爷可有什么见解?”既然追了上来,隆科多这才停下脚步,满脸认真的盯着他看着。 在御书房时他便就瞧了四爷几次,更是率先站出来与康熙爷说着自己的意思,为着的也是想要让四爷跟着一同站出来罢了。 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俄军背信弃义,做出这等不顾大清脸面的事情,只要是有些血性的人,自然就不会再提着议和的事情。 而一下康熙爷的性子,也是最不愿听着这样没志气的话,隆科多虽然不能说十足十的能猜测到康熙爷的性子和心思,可凭着这把年纪和老狐狸的性子,还是能够猜得出七七八八的。 而这次的事情也是摆在了明面上,并不难看得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不过是瞧着四爷不肯主动,这才给他使了颜色,奈何四爷好似全然没看见的模样。 隆科多心里有些气急,这才会特意叫了人过来,想要与他说道说道罢了。 “俄军如此行为,自是要派兵前去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的。” 四爷不疾不徐的说着,甚至在瞧着隆科多时,脸上还挂着些许浅笑。 “既是如此,为何方才在皇上跟前,四爷半句都不肯说呢?”康熙爷喜欢那些有勇有谋的,这次的事情直郡王出头必定是叫他心里又对他喜欢了几分。 第三百零一章 隆科多 “直郡王与几位大臣和舅舅都已经说了这件事,倒也无需我在说什么。”四爷倒是对于这件事丝毫不在意,说着的话更是一副闲话家常的口吻。 “旁人说自是旁人的。 如今皇上虽说已到中年,可瞧着身子尚且见状,也并不喜欢那些个畏畏缩缩的儿子。 若是今个儿四爷能够表态,必定会得了康熙爷的赞许。”隆科多自诩自己是他舅父,说起话来倒是没有半点藏着掖着的。 四爷脸上更是不见半点旁的神色,对于隆科多所说的话,也是全然点头应和下来,至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也就她自己知晓了。 隆科多在又说了两句,见着他还是这幅模样,也是觉着没有什么意思,倒也不在继续说下去,只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摇头告辞。 他前脚才刚走,四爷脸上的笑容立马就落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隆科多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他的背影了这才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瞧着爷的这位舅舅如何?” 也幸好苏培盛一直站在四爷身旁位置,即便他此时说话声并不大,也是足够能让他听清楚的。 “舅舅哪有不像着外甥的道理。”左右不过是他们俩舅甥之间的事情,苏培盛作为一个奴才倒也不好开口说着什么。 咱俩四爷既然已经开口问着了,也只能打着哈哈,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四爷也知晓苏培盛的意思,当下听着这话也只是转过 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旁的。 好一会儿才抬起腿朝着宫门走过去。 这次的事情并非是他不想争,只是前头有直郡王,又有那些个大臣急于表心思,若是他这个时候在站出来,未免太过明显了一些。 而若是当真被康熙爷夸赞几句,只怕更加要惹得太子爷不满。 本来康熙爷因着太子爷软弱,心里就已经十足十的恼恨了,眼下太子爷眼睁睁的瞧着旁的兄弟得康熙爷的夸赞,而他只是被训斥,心里必定会因此怨恨上的。 想要展示自己,倒也并非在于这一朝一夕,更加不急于这一时。 为着这样的事惹恼了太子爷倒也着实犯不上,况且今个儿就算她不曾表态,也是同样没有引起康熙爷的恼怒,只是直接把自己给忽视过去罢了,索性他也是并不在意这些事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晃晃悠悠的马车便停在了府门口。 眼下瞧着外头天色还早,四爷正巧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进了府里倒是直接朝着自己院子走过去。 在重新抬起头来时,屋子里早就已经掌起了灯,瞧着外头天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暗下来的,如今在屋子往出瞧着,只是一片黑沉沉的,半点瞧不见院子里的场景。 “现下是什么是时辰了?”四爷抬着头,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问着。 “已经是亥时了。”苏培盛上前两步贴心的回着。 “都这么晚了?”四爷忙起来的时候倒也没注意时辰,不过既然 已经是这么晚的时辰了,四爷倒也不好在去后院哪个侍妾格格房里,只能自己在前院歇息一晚。 “爷,好消息。” 最近几个月以来,四爷因着康熙爷要御驾亲征的事情着实是忙的顾头不顾尾,后院也是极少过去,连着年清婉那也是同样有一些日子不曾过去了。 今个儿瞧着手头的事情稍微忙完了一些,才起身想要去锦绣阁瞧瞧,不想苏培盛满脸高兴的模样过来,先是朝着四爷拱手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说着。 “你说什么?” 四爷听着这话,脸上明显一副吃惊的模样,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她,倒也不是没有听清,只是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回禀爷,是福晋有喜了。 今个儿早上起来,福晋便觉着身子有些不舒坦,才请了府医过去瞧着,说是有孕了。 这才特意让人过来通禀四爷一声,也好叫爷乐一乐。” 苏培盛对于四爷的心思倒是没有太过意外,毕竟之前他初初听着底下人过来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惊讶倒也并不亚于现下的四爷。 对于四爷的心思,他也是能够理解一些。 “走,过去瞧瞧。”四爷面上瞧不出喜怒,只是听了苏培盛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说着。 “是。”苏培盛不管四爷脸上究竟是什么神情,福晋有孕总归是一件好事,值得后院里所有人都高兴的事。 福晋膝下一直没有嫡子,眼下怀有身孕若是能一举得 子也算是了却了四爷和福晋的一桩心事,也同样能够叫宫里头那位德妃娘娘安心不是。 四爷与福晋的院子离着倒也并不算多远,眼下不过是才走了一会儿得功夫,转过弯便见着威邈阁大院的门敞开着,里头也是点的灯火通明。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抬腿走了进去。 “奴婢拜见四爷。” 守在屋子里的奴才见着四爷过来,皆是连忙俯身行礼。 “妾身拜见四爷,四爷吉祥。”福晋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瞧着四爷过来,伸手被花钰扶了起来,动作上倒是格外的小心谨慎,在瞧着四爷时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快些起来吧!方才府医过来瞧过了吗?”四爷站在屋子里,见着福晋行礼,倒是上前两步伸手扶起了她,双眼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倒是没瞧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方才府医过来虽是确诊了妾身的身孕,可也说着妾身的身孕不足三个月,正是不安稳的时候,眼下更是要初初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福晋借着四爷的力气站起身,直直的看着他双眼说着。 “苏培盛,去宫里头请位太医过来给福晋瞧瞧,倒也能顺带给福晋瞧着补补身子。” 后院里的手段极多,倒也不是因着四爷不信福晋所说的,只是以往那么久都一直不曾有孕,如今不过是才去了一次罢了就有了身孕,若是当真能有这样运气的事,也不会在大阿哥没了之后在不曾有身孕。 而让苏培盛去宫里头请位太医过来,倒也无所谓是哪一位,总归不会被福晋收买,跟着一同欺骗他。 苏培盛脚步到也快,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把太医给请回来了。 今个儿太医院值班的是张太医,年岁并不大瞧着也就二十左右,与四爷倒是年纪相仿。 跟在苏培盛身后走进来,还不等像四爷行礼,就急忙被叫住,继而说着这次请他过来的目的。 张太医满口应下,倒也不敢耽搁,在福晋手腕上垫了一张薄薄的帕子,这才敢伸手诊脉。 男女大防又何况是皇室之中,总归是要多加注意一些的。 在张太医诊上脉后,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放在了他身上,一副紧张的模样瞧着,只是见他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松开门头,一颗心也是跟着他忽上忽下的担忧着。 瞧着他好不容易收回手,四爷这才出声问着:“如何,福晋这一胎可是有无问题?” “福晋这一胎虽说瞧着并不如何安稳,可想来也只是月份太小的缘故,眼下尚且不足三个月,本就正是不安稳的时候,自是要多加注意一些。 微臣在给开一些安胎药,福晋按时服着在多加休息,想来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太医的医术虽说不如太医院院首那样高明,可在太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方才诊脉时也只是觉着福晋脉象略有些许古怪,可究竟哪里古怪并没有瞧出来,最后也只是归结于月份尚浅的缘故。 第三百零二章 福晋有孕 “有劳张太医跑一趟了。”四爷得了这话,心里才略微放心一些,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给苏培盛使了个颜色。 苏培盛很是上道,从衣袖里掏出装满一袋子银钱塞进了张太医的手里,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这才亲自送着人出去。 福晋现下虽然没察觉出身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既然府医和太医俩人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得不注意着一些,更何况这一胎还是她费尽心思才得来的,更是要千百般注意。 四爷这次过来,见着福晋果真是怀有身孕,且因着月份尚浅,倒也还并不安稳,眼下这个时候倒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福晋见着四爷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心里也是跟着高兴,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隐隐带着些许羞意。 虽说她嫁入府里已经是好几年的功夫了,与四爷也成了老夫老妻,但因着四爷一直不常来自己这里,刚开始成亲时倒也还过来了几次,自从大阿哥没了之后,就更是不常过来。 就算来了自己这里,大抵也都是不曾碰过她,如今福晋怀有身孕连带着整个人也都有了一种小女儿的姿态模样。 花钰跟着太医过去抓了药回来再自己小厨房煎了一副,才端着进来就见着福晋正偷偷拿眼睛看着四爷,四爷却连着正眼都没撇过去一眼。 连忙垂下眼睛,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手上端着的药碗上,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一般,径直走到福晋身旁 开口说着:“主子,安胎药才刚刚煎好,主子快趁热喝了。” “这药最是苦了。”福晋先是偷偷抬头看了四爷一眼,眼里隐隐带着些许期盼的神色。 以往她自诩自己是嫡福晋,时时刻刻端着架子,做出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出来。 眼下怀了身孕,倒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一反常态的想要和四爷撒娇,只是心里多少带着一些作为嫡福晋的骄傲,使得她不能像旁的人那样撒娇,最终也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四爷身上,希望他能把注意力多放在自己身上一些。 不过这样的希望显然是不能实现,四爷虽然人坐在这里,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可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连着方才福晋故意做出来的那副模样也是丁点儿都没瞧见一般。 “奴婢去给主子取些蜜饯过来,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凡事药哪有什么好喝的。”花钰哪里知道福晋的心思,以往喝药的时候也是从来没有这样费劲过,今个儿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瞧着她这幅模样,也只能尽力劝着。 好一会儿,见福晋还是那副模样,心里虽然有些不快,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说道:“主子就算不为着自己着想,也得为着肚子里的小主子想想才是。” 过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四爷也是注意到了这点的事情,看着福晋时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开口说道:“别胡闹,一会儿让花钰给你取些蜜饯过 来。” 福晋原本还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在听着四爷这番话后,脸上原本的期待神色逐渐落了下去。 好一会儿,才瞧着有些不甘心的又看了他一眼,见着他没有半点动容的脸色,只是紧紧盯着自己,这才闹肚子委屈的接过药碗,一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又来的有多艰难,她心里比谁都知晓,她更加不会拿着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 如今也只是想要和四爷撒撒娇,想要让他哄哄自己罢了。 谁想到,四爷不仅没有半句安抚着她的话,反而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 直至瞧着她把整药的药都喝了下去,这才站起身嘱咐道:“如今你才怀有身孕,正是不安稳的时候,莫要劳累伤了身子。”在交代了这一些事后,这才起身离开。 “爷?奴才拜见爷。”四爷从福晋这离开后,直接去了年清婉房里。对于福晋那的笑意她也是听说了的,眼下见着四爷过来,这才会如此惊讶。 “瞧你急得,鞋子也不好好穿上,若是凉着了可怎么好。”四爷垂着要瞥见她一只脚踩在鞋子上,另一只也是光着脚的踩在地上,蹙着眉头开口训斥了两句,便直接把人带着坐在软塌上。 接过秋怜带过来的干净帕子,一手抓着年清婉方才踩在地上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仔细的替她擦拭着。 即使看了这么久,眼下在看着四爷垂着眉眼细心的替自己擦拭脚,脸上还是有 些控制不住的泛红。 “是不是着了凉,脸怎么这么红?”四爷抬起头来见着的就是这么一副模样,煞有其事的说着。 只是从着含笑的眼睛里倒也能瞧得出他并非不知年清婉脸红是因着什么,只是想要故意逗逗她罢了。 “奴婢一直在屋子里,哪里能着凉。 爷不是去了福晋处,怎么又过来了?”年清婉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只是今个儿才刚刚查出福晋怀有身孕的消息,四爷也是过去瞧了的,眼下又没有留宿在她那,反倒是来了自己这里,到底是让人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只怕福晋心里也是有些介怀,从而更加怨恨上了自己。 不管这次四爷有没有过来自己这里,福晋也是早就怨恨上了自己,左右也是不差这一次了。 年清婉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多这一次也不多少这一次倒也不少。 只是瞧着四爷能过来,说明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这才是年清婉最在意的一件事。 如今开了春,府里也是马上就要进新人了,年清婉年岁虽然不大,可却也差不得新人的。 况且又是一直伺候着四爷,想来对于四爷来说早就没了新鲜也未可知。 如今还没进府的新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会不会得了四爷的心。 年清婉心里有些止不住的担忧,如今趁着新人还没进府,自然要更加努力的抓着四爷的心,让他不至于忘了自己,到时候有新人忘 了旧人。 就像当初四爷宠着自己一样,高氏和宋氏连着看一眼都不愿意。 “福晋怀有身孕到底是大事,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便是嫡子。 如今府里还尚未有嫡子嫡女,如今她怀有身孕,自然让人觉着有些重视。”四爷自顾自的说着,原本倒也没觉着有什么,年清婉在这种事情上也向来是没吃过醋,以至于从未让四爷往这上头想过。 在说到最后才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抬头朝着人看过去,就见着年清婉噘着嘴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看的四爷忍不住直接笑出来,抬手捏了她脸上软肉一把,说道:“瞧着你脸上的模样,莫不是听着福晋有孕了,不高兴不成?” “福晋有孕,自是大喜事。 也是府里头等的喜事,奴婢哪里敢不高兴,爷可不要胡乱污蔑奴才,奴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年清婉整个人瞧着都蔫蔫的,像是丝毫没有精神一般,连着反驳的话说得也是有气无力的,与平常大相径庭。 这副摸样,也不怪四爷多想,就是旁的什么人瞧见了,只怕也都要多嘴问上几句。 “好好好,你没不高兴。 只是福晋有喜固然是一件喜事,爷也去看了她,未必就一定要留宿下来。 爷也同样有好些日子不曾过来见着你了,爷也是想极了你的。”四爷说到最后直接凑到年清婉身旁,瞧着她红润的嘴巴,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只觉着有些口干舌燥。 第三百零三章 解释 四爷从未与旁的人解释过什么,如今肯软下性子和她解释着,倒是叫她心里足够的高兴了。 不过也就只是高兴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脸上笑容就被收敛了下去,重新抬起头一张小脸上带了几分小心的模样看着他说道:“奴才并非是什么心思狭隘之人,心里对福晋又是想来敬重,如今福晋有孕,爷过去瞧瞧也是应当的。” 既然四爷已经和她开口解释过了,不管这其中究竟存着几分真心,年清婉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不过生怕四爷为着这些事在误会了自己,这才连忙抬手自己小脑袋瓜和他解释着。 好在四爷从来没有往这些事情上想着,眼下连着听着她这些个解释的话,也只是摇头浅笑,并没有半点介怀的模样,随后宽大的手掌在他头顶上揉了揉,脸上笑意不减的继续说着:“福晋那瞧过了,爷倒是想要过来你这瞧瞧,免得被你个小没良心的埋怨。” 话音略微顿了顿,目光从她身上下移,直至停留在她肚子上这才开口重新说道:“眼下连着福晋都已经有了身孕,爷想要你给爷生一个,不管阿哥还是格格都好。”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四爷贴近年清婉耳旁用着气音说出来的。 年清婉听着这番话,脸上几乎才泛出红晕,就已经被四爷揽着毫无知觉的走进内室。 秋怜和秋夏二人原本是在外间站着伺候的,眼下见着屋子里这样情况,哪里还敢 留,俩人对视一眼急忙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更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动了里头的两位。 李氏倒是还在一直被关着,心里早就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原本不得宠不说,眼下连着自由都没有了,又怎么还能安心的继续在屋子里待着,况且瞧着四爷时常过来年清婉房里,更是恨得她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上去扯着她衣领狠狠打她几个巴掌才好。 八爷从宫里头出来才走到自己府邸门口,就见着嫡福晋郭络罗氏带着人侯在门口等着。 如今虽说已经是开了春,瞧着外头并没有前些日子寒冷,只是倒也不知人在这外头站了多久功夫,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上前两步伸手覆在郭络罗氏的手上,感受着上头传出来的些许凉意,面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责备语气说道:“眼下虽说是开了春,可还是有些冷,怎么站在这里也不怕吹了冷风。” “今个儿瞧着爷急匆匆的进宫,妾身心里有些担忧爷。 底下奴才又是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也只能在门口等着爷。”郭络罗氏身穿一席淡紫色旗装,大.大的一字头上并没有带着什么繁复复杂的头饰,只是一套精致小巧的头面罢了。 眉眼间瞧着隐隐透出一股子凌厉模样,倒是与直郡王福晋那副时时刻刻的温婉模样并不一样。 寻常男子娶正妻,虽说不会瞧着容貌如何,可到底还是会挑选出一些性子和顺温婉的 出来,毕竟正妻与妾室不同,娶妻娶贤,娶妾娶色。 只是康熙爷倒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在给八爷指福晋时,家室并不如何显贵,就连着性子也是颇为彪悍刚烈了一些,瞧着没有半点属于女子应有的温婉。 只是八爷平日里被这位嫡福晋管束的厉害,可瞧着面上倒也没有多少不乐意的模样。 也许是八爷温婉的性子与郭络罗氏的刚烈反而相互抵消了。 “就算是再怎么担忧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胡来。”八爷冷下脸色瞧着似是训斥了她几句,可实则也不过是为着她担忧罢了。 “今个儿皇上这么急着寻爷入宫,可是有什么大事?”八爷府不同于旁的皇子贝勒府,虽说后院里的女子不能参与朝中大事,可如今只是在府里倒也无妨,就算是说上几句也不过是在说着家事罢了。 而那些个规矩,也只是限制于那些个愚蠢只知晓妇人之仁的人罢了。 不然任由着她们参合上去,岂不是要把朝中都弄成了一团浆糊。 八爷与八福晋二人之间反倒是没有那些个忌讳,就算是前朝的事,也是时常说给郭络罗氏听着。 八爷原本就没想着和她隐瞒前朝的事情,如今既然她询问起来,倒也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郭络罗氏听了这些话,倒也并没有急着表态,反而眉头紧锁一副为难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来说道:“直郡王本就是在众皇子之中第一个封王 的,如今又被皇上如此重视,只怕日后对直郡王的信任会更多。” 她们与直郡王虽然是在同一个阵营,某种程度来说更加算得上是站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的好听一些,直郡王得脸她们这些个跟在后头的,也能分着一口肉吃,再不济也还是能喝上两口肉汤的。 八爷性子本就和顺,原本倒也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更是没想那么许多。 虽然也同为皇子,可皇子与皇子之间却也不尽是相同的。 他出身本就低位,生母又只是一个从辛者库出来的奴才罢了,不过是得了康熙爷一次垂青便走了身孕,而后才生下他。 可她生母的福气便也仅限于此,虽说被安置在后宫内,可因着位分不高出身又是那样,康熙爷更是不喜欢她,可想而知在后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过得自然并不好。 “爷莫要短了自己的志气。”郭络罗氏见着八爷面上似是隐隐有些垂败之色,不由得心里生出些许怒气,带了几分埋怨的口气说着。 八爷对于她这幅模样显然是早就习以为常,眼下听着倒也没有任何恼怒亦或者动气的模样,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凭着我的出身,就算是不短了志气又能如何。” 从康熙爷对他的态度便足以说明一切,几个成了亲的皇子之中他本就是最晚一个接手政务的,如今就算把他按在在了朝中,可也都是一些 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连着挑选过来的福晋也都是出身低微的,他早就已经没有旁的想法了,如今跟在直郡王身后,瞧着他得康熙爷的宠爱,心里虽说也同样有些嫉妒,可他最终也只能把这些情绪深深压回心里。 “英雄不问出处。”郭络罗氏罕见的露出一抹柔和神色看着他,对于八爷自己的这个夫君,她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 或许是因着八爷性子和善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又或者是因着出身低微一直不得康熙爷重视正眼相待,她拿捏起来反倒是更加容易了一些。 “爷眼下与直郡王在同一条船上,他尚且还不会如何。 可最近妾身听闻,直郡王与四爷和太子爷走动的颇为亲近,爷可不要被蒙蔽了才好。”郭络罗氏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着,眼里没有半分情绪。 反倒是八爷听了这话,脸上显些有些绷不住,他们兄弟人数到位不少,只是得宠的也就那么几个,而今又是分为两个派系,一派以直郡王为首其中便有他与九爷,而另一派是以皇太子为首其中有四位等人。 平日里几人见着都是分外眼红,恨不得立马把对方打压下去才好,如今郭络罗氏骤然说着直郡王与几人走动亲近,也不怪八爷脸上会露出这样的失态表情了。 只怕这件事换做别人身上也是要多想的,毕竟皇家之中从来没有手足父子之情,他自然不愿自己被卖了还傻傻的帮人数钱。 第三百零四章 彪悍福晋 “会不会是弄错了?”好一会儿八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显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往日里直郡王与太子爷二人的较量他也是尽数看在眼里的。 虽然为兄弟手足,可若是说上一声死敌也同样不为过。 “这样的大事,妾身如何会弄错,难不成是爷不相信妾身不成?”郭络罗氏说着这番话时,脸上已经隐隐覆上一层薄怒,显然对于八爷这样质疑自己的手段而有些不高兴。 “你的能力我何曾怀疑过,只是这样的大事,我难免会有些疑虑罢了。”八爷见状连忙开口安抚了她两句,也算是为着自己方才的行为给了一个解释。 “爷还是早些为自己谋划才是真的。”郭络罗氏方才那副恼怒的模样也只是在脸上停留了一瞬间的功夫,而后便恢复正常,又是满脸关心的看着他,嘴里念念不忘的说着蛊惑的话。 “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想想。”八爷并不是那等愚蠢不堪的人,只是对于郭络罗氏的话心里还是有些迟疑的,眼下只是撇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垂下头去紧紧抿着嘴不肯再说话。 晚上四爷虽然留宿在了年清婉这里,可一早起来时年清婉毫不意外的又没见着人,伸手覆在四爷之前躺着的地方,出手一片冰凉,可见人早就起来了。 不过年清婉倒也没有纠结这些事,左右这样的事早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她心里还会有些别扭,想着自己身为侍妾理应早起 伺候四爷穿戴洗漱,可在努力尝试了两次之后还是没有起来,这才心安理得的放下了这个执念。 好在四爷宠着她,并不在意这些个细节上的事情,她也乐的睡懒觉。 秋夏和秋怜二人更是习以为常,四爷都曾吩咐下来,不让她们二人扰着年清婉的睡眠,自然是更加放任她赖床了。 听着屋子里传出动静,俩人这才捧着铜盆进来伺候人洗漱。 “福晋倒是好福气,如今不声不响的怀了身孕。”秋怜伺候年清婉穿衣时,有些憋不住开口抱怨几句。 也只是抱怨几句罢了,她只能小小的奴才,对着正经的嫡福晋又能做什么,况且这件事还是会被牵连到年清婉身上,她虽然笨了一些可绝不是傻子。 现如今她在后院里已经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活着,若是自己在不知好歹出去替她惹祸,只怕年清婉也是救不了她的。 “福晋有孕倒也是一件高兴的事,一会儿咱们也过去瞧瞧,今个儿前院必定是要热闹。”年清婉对于秋怜的抱怨仿佛丝毫没有听进耳朵里一般,瞧着桌子上摆着的一些清粥小菜,只觉着没有什么味道,在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每日早上送过来的清粥小菜虽然清淡了一些,可其中也是加了十足十的料进去。 用来煮粥的汤都是用着鸡汤,更别说其余的配菜所花费的心思了。 往日里年清婉对着这么一桌子的东西也能大快朵颐的吃起来,只是如今只瞧着便觉着 有些够了。 “是这些吃的不合胃口吗?奴婢这就去让厨房在做上一些别的。” 秋怜见着她只吃了几口,生怕她饿着肚子,满脸担忧的开口说着。 “不用了,我眼下还不饿,你们俩把东西拿出去和其余人分着吃了吧!” 虽说只是一个早膳,可菜品还是颇为丰富的,年清婉也只是动了几筷子,有的甚至碰都没碰过,赏给底下人吃着,也算是不浪费。 况且那些个丫鬟奴才吃着的东西,哪里能和自己的相比,如今得了因着东西都是满脸高兴的模样。 直等着几人吃完之后,才起身朝着前院走过去。 才刚刚进了院子里,还不等进屋内便就听着里头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年清婉脸上倒也没有丝毫变化,抬腿便直接走了进去,走到屋内中央处才俯身行礼说道:“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年格格快些起来吧! 一片听闻年格格一直都在病着,也不知身子如何了,还没好些?” 福晋这番话明显只是为了客套客套罢了,好在屋子里坐着的这些人谁也没把这话放在心里。 “多谢福晋关心,妾身的身子倒也是老毛病,眼下吃了几副药倒也好的差不多了。”年清婉得了话站起身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满脸含笑的看着福晋。 前院是带了一个正屋以便招待旁人和见着后院里这些个侍妾格格的,屋子虽然不大,可眼下也是被坐的满满登登。 “你才多大的年纪就老毛病 了,这样的毛病若是不趁着年轻好好治一治,可想而知日后年岁大了,只怕是要越发艰难的。” 自从年清婉进来,福晋的视线倒也是一直放在她身上,好像俩人果真亲近一般,说着的话也都是一些关心的话,若是有旁人听见,只会觉着福晋是个贤良淑德的。 “奴才身子本就弱,饶是吃了这些个滋补的东西也只是比之前的样子强了些许罢了,福晋倒也无需为着奴才担忧。”不管福晋是真担忧还是假担忧,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年清婉总得客气一番,这样才瞧着自己有礼貌,不至于让人戳着脊梁骨的说对福晋不尊敬。 “今个儿过来,本就是听闻福晋有孕,特意过来恭喜福晋的。”年清婉眨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坐着的其余人也跟着一同出声祝贺着, 福晋嘴上虽是在劝着众人,可脸上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下去的笑脸算是鼓动了所有人。 众人之所以过来,倒也都和年清婉一样的目的像福晋道喜罢了,虽说之前或多或少也都说了一些吉祥话。 眼下在被年清婉带着,倒是又重新说了一遍客气祝福的话,旁人虽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更加没有记在心上,福晋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显然是极为高兴开心。 福晋如今肚子里揣着一个,在对着众人时腰板也能挺直了。 在看着众人时,脸上虽然带着一抹浅笑,可笑意并未到 达眼底。 “后院里子嗣稀薄,众位妹妹还得尽心伺候四爷,盼着早日能替四爷多诞下几位小阿哥小格格来才好。” 福晋场面话说的还是冠冕堂皇的,只是心里究竟是不是这么想的,众人心里都清楚,也无需她多说什么。 “是,奴才等谨遵福晋教诲。” “算着时间,今年选秀的新人也是快要入府了,只盼着众位妹妹与新入府的格格和平共处才是。” 不管福晋说着什么,众人也都只有应声答应下来的份,她们是插不上什么话的。 好一会儿功夫,福晋这才觉着身子有些倦怠,遣散了众人。 若非是身子不济有些倦怠,只怕还不会轻易让众人离开。 毕竟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日,因着年清婉的事情,福晋已经是多次被四爷处置,只怕是连着名望在后院一众人心里也是直线下滑的。 “主子今个儿的安胎药已经熬好了,主子趁热喝。” 福晋的安胎药关乎重大,从不让旁人触碰,花钰一直是自己亲自熬药又亲自端过来给她服下,从假手于人,为的就是怕谁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 毕竟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得来的,她比谁都清楚,断断经不得半点闪失和折腾,故而对着这一胎,福晋格外重视起来,为此更是求着四爷像宫里借了一个太医过来,就是为着能够没隔几日功夫过来给她请一次平安脉。 第三百零五章 福晋算计 福晋抬头撇了一眼花钰,动作上倒是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接了过来,直接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花钰见着福晋喝完药这才把碗接过来,又给了旁的丫头拿出去。 “算起来,李氏也是被关了许久的功夫,瞧着四爷倒是没有想要把她放出来的意思。”对于这件事福晋心里倒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毕竟四爷对李氏从未有过什么宠爱,去她屋子里留宿也不过是因着两个孩子罢了。 而她自己肚子又争气,就像是知道要失宠似的,赶着就怀了身孕。 若非这样,她又哪里会有这个侧福晋的名头,又怎么会明明没有宠爱,四爷一个月还是会过去一两次。 福晋对她的肚子若是说不羡慕自是假的,她虽说站着一个嫡福晋的名头,奈何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好不容易怀了身孕生下大阿哥,不想还是没能平安长大,如今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有了肚子里的这个,还是不安稳。 “李侧福晋说起来到底是与咱们无关。 依着老奴瞧,她不出来倒也还好,省的妨碍了咱们的事不是。”嬷嬷心里还是对她有些防备之心的,不如福晋这般放心。 李氏纵使不得宠不假,可膝下有一子一女也是事实,且府里一向是子嗣稀薄。 除了李氏孕育的两个孩子之外,也只有钮祜禄氏所诞育的一个四阿哥,四爷若是因着两个孩子对着李氏心软,从而多加照拂也是无可厚非的。 “ 若非她膝下有两个孩子,四爷只怕是连着在瞧她一眼都不愿了。”福晋禁不住扬起一抹浅笑,脸上尽是得意神色。 她却也忘记,自己若非有嫡福晋这个名头,只怕四爷也是不愿多瞧一眼。 “正是因着这两个孩子,大格格倒也罢了,总归是个格格不成什么气候。 只是三阿哥,主子不能不防备一些。”嬷嬷凑近福晋身旁,压低了声音的劝说着。 这番话她也是时常与福晋说着,只可惜半点没有被她听进耳中记在心里。 嬷嬷早就习惯了福晋这个样子,见着她还是像以往那样,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只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不在继续说下去,生怕惹得人厌烦。 花钰在一旁也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心里对嬷嬷的话也是颇为认同,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福晋虽说也是有了身孕,可月份尚浅,要多注意一些才是,无需为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多费心神。” “明个儿寻着时机,劝说四爷放了李氏出来吧! 眼下她心里必定怨恨极了年氏,倒是能够借着她的手去对付年氏。” 就像花钰所说的那样,福晋好不容易才怀了身孕,胎气还尚未稳固下来,哪里能经受得住折腾,且不说四爷维护年清婉的态度和模样。 便是她在年清婉身上吃的亏也是有一箩筐了,如今若是在让她自己一人对上去,自是心里不愿的。 即使脑子愚笨,又被关了这么久功夫,心 里必定是怨恨极了她,若这个时候吧他放出来,定会去寻着李氏的麻烦,就算不能一举处置了她,俩人还住在同一个房檐下,那些个细碎折磨人的功夫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福晋想了这么许多,心口一直憋着的这股气,这才略微消散开了一些。 直郡王作为最先提出要亲征这件事的人,眼下倒也是一直忙碌着,片刻不得空闲。 虽然没能如约自己挂帅亲征,但也还是跟在康熙爷身边作为副将辅助跟着他一同前去。 眼下所要准备着的东西自然不少,外头那些个事好不容易忙了个七七八八,才刚进了府里,就见着伊尔根觉罗氏迎面走出来,显然是得了底下奴才禀报这才快步出来迎着人的。 直郡王对这一事,不管是知不知情,心里都没有半点不愿亦或者恼怒的心思,见着人走过来,倒也还不等伊尔根觉罗氏出声行礼,便连忙快走两步上前直接拉着她的手说道:“怎么出来了,外头冷仔细别着了风寒,快些进屋去说。” 自从生下大格格后,伊尔根觉罗氏身子便有些差,也请了太医过来瞧着,并不是因此伤了身子的根本,只是郁结于心加之没有仔细养着,这才落下的病根罢了。 若是伤了根本不能在有孕,惠妃哪里肯在让她留在王府里安安分分的做着嫡福晋。 不过直郡王对自己的这个嫡福晋心里还是颇为喜欢的,也正是因着这个多次与自己生 母惠妃争执不休,引得惠妃心里对伊尔根觉罗氏更加厌恶,只觉着是她挑唆了自己儿子,这才会对额娘不敬,留着她在府里也只是一个扫把星罢了。 只可惜拗不过直郡王,任凭惠妃怎么恼怒动气,终究不能把她赶出去罢了。 “妾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哪里就这么娇弱了。 眼下外头都已经是初春了,也该出去透透气,闷了这么久,妾身都觉着自己身上都要发霉了。”伊尔根觉罗氏满脸无奈的笑着,也不知直郡王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话,只说着她这样的身子怕受风受寒,愣是把她屋子里加了好几个火盆子烧的如同春日里也就罢了,还愣是不让她出去。 若非是一些特定进宫朝拜请安的日子,断断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这么长时日以来,也是硬生生把她憋出了好歹。 “就算是开春了,也是不能大意。 你身子不好,就是要听着太医的话才是,绝不能自己任性。 过些日子爷跟着皇阿玛出征在外,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也交代了宫里头的太医每隔几日功夫就要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 若是你身子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也要及时让人进宫去请太医过来瞧着。”直郡王如今出征在即,最不放心的还是自己的福晋,他知道伊尔根觉罗氏的性子有多和善,更加知道自己额娘因着她迟迟生不出嫡子,而心里不待见她,如今自己不在身旁更是怕她吃亏 。 “瞧着爷说的,好像妾身不能自理似的。 爷在外行军打仗,最重要的还是保全自己的安危,府里的事爷无需惦记更加不用操心,额娘那头妾身也会时常过去瞧瞧。” “正因着你时常过去瞧着,爷才更加不放心。”不能她把话说完,直郡王便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眉头微微蹙着说着。 自己额娘心里怎么想的,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清楚,可即便是清楚又能如何,不管怎么劝说还是没有办法扭转惠妃的心意,以往自己还在府里时有些时候还尚且不能保全她的安危,又何况自己不在府里。 若在眼巴巴的凑上去,可不是要任凭惠妃折腾,直郡王只想想心里就心疼的厉害。 “惠妃是爷的生母也是妾身的婆婆,哪有额娘会残害自己儿子儿媳的道理,爷就别多想了。 爷若是不在府里,惠妃只怕心里会担忧,若是这个时候妾身能够时常进宫去陪着她,总归能让她打发些时间,我好过她胡思乱想不是?” 不管惠妃怎么对她,伊尔根觉罗氏始终都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此时在与直郡王说着话时,脸上始终挂着那么浅浅的笑容,让人瞧着心里只觉着舒坦。 “你总是一堆的理由,不过皇阿玛挂帅亲征,宫里宫外都将不太平,你也别进宫了。 额娘那倒也还有一宫的人陪着。” 直郡王眼下是拦着还来不及,哪里还能让她在巴巴的凑上去。 第三百零六章 如胶似漆 “爷也说了,如今宫里头不安稳,妾身瞧着这太医也别找了,免得让人落下话柄不是。 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安稳的日子就行了,妾身的身子一向康健,倒也没有什么。”伊尔根觉罗氏直勾勾的盯着直郡王瞧着,听着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惧意的,眼下她生怕因着自己而连累了直郡王。 况且她的身子一直以来就这样,就算是看了太医也是没有什么效果,还不如消消停停的在府里待着,也省的日后别人拿着这件事做文章。 直郡王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如今更是觉着自娶了个宝回来,脸上笑意加深了些许,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如今没有皇后娘娘,宫里头更是佟贵妃代掌凤印,掌管后宫一些事宜。 佟贵妃又是四爷的养母,只要四爷与佟贵妃说上两句,介时就算有着什么事,也会帮衬着你的,你无需担忧。” “妾身一向安分守己,哪里就需要佟贵妃的帮衬,况且不是还有额娘呢吗?”伊尔根觉罗氏只听着直郡王的话,立马生出些焦急,惠妃本就瞧不上她,若是在知晓直郡王因着自己的原因去求了四爷,而在在佟贵妃那又惹下人情,只怕心里又要更加不待见自己了。 这样的事伊尔根觉罗氏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瞧着发生的,眼下也只能尽全力的阻止着他。 “你放心,这件事爷自有主意,你倒也无需担忧,只管待在府里就是了,到时候爷也会 时常给你寄家书回来。”直郡王也不愿离开府里离开她,只可惜眼下这个情况倒也容不得他想这么多。 虽说不是她自己亲自出征,只是一个副将协助康熙爷的,可康熙爷的勇猛他又不是不知道,满人都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 如今能够跟在康熙爷身边学习着,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对于日后的历练也更加能开阔一些眼界。 只可惜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伊尔根觉罗氏罢了。 “爷若是日日这么牵挂着,才真真是要叫妾身跟着担惊受怕,连带着在府里也是吃不好睡不好。 说起来,吴雅氏已经是怀孕六七个月了,瞧着身子一日比一日重,若是要请脉,也应当是要给她请才是。 稳婆也要早些接回府里来养着,省的日后爷不在府里,在乱作一团。 这女子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极为凶险,如今能够早些做准备也是好的。” 伊尔根觉罗氏性子温婉和顺,对待后院里的那些个妾室,不像旁的府里嫡福晋那样明着抬举暗里打压。 只要不是犯下太过严重的错误,她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没有瞧见,就这么得过且过了。 对于侍妾生下来的庶子也是从未有过任何亏待,不管直郡王对那些个侍妾有没有什么心思,在瞧着她时都会放心的交给她处理。 “吴雅氏月份虽说大了起来,可她胎气一向是稳固的,且又有府医日日给她请平安脉 ,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倒也无需担忧。”直郡王对于吴雅氏从来没有过担忧,左右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就算是没了也是无妨的,后院里还有那么多个侍妾,也都大抵是自己额娘塞进来的,为的也就是想要让自己尽快剩下一个小阿哥出来。 直郡王虽然不好扶了自己生母的心意,连着去她们房里也都是为了不让惠妃恼怒,若说着对她们有什么感情,自然是半点都没有的。 “这些事你瞧着办也就是了。 咱们后院里才两个格格,也该是时候在添上一位小阿哥了。”直郡王也知道惠妃对伊尔根觉罗氏的症结所在,当下笑着与她说了这么几句,便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四爷这几日虽说去了年清婉房里,可也只是才一次功夫,就被福晋让人截了过去。 他还从来不知道,福晋怀了身孕也是能这么折腾人的主,眉头不由自主的深深皱着,显然心里一副厌烦的模样。 只是福晋眼下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能伺候着四爷,倒也没有拿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事,要求四爷留下来陪着自己。 反而在说完正事后,直接推荐了耿氏伺候。 四爷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更多想着的还是年清婉,可念着福晋的颜面上,倒也不得不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在四爷心里福晋的好感和位分又往下降了降。 从前福晋也是做过这种的事的,只是并不多,一月 里或许只推荐一次罢了。 以往倒也还没觉着有什么,只因着她贵为福晋,不好落了她的面子,这才点头应下来罢了。 而之前对于他来说,是谁伺候自己,倒也并没有什么别分。 只是如今却不一样,在听着福晋这番推荐的话,心里除了厌烦和不快之外,倒也没了别的想法。 今个儿好不容易才把手里的庶务处理完,打定主意谁也不见,直接去锦绣阁年清婉房里。 似是生怕路上碰见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福晋丫头,步子迈的倒也大了一些,直至走进屋子里这才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奴才拜见爷。”年清婉下地行了一礼。 “快些起来吧!”俩人明明前个儿才见过,四爷反倒是一副许久不曾见着她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目光顺着她脸颊落在身上穿着的一席淡粉色绣着朵朵小花的常服瞧着,顿了顿夸赞的说道:“你这身衣裳虽是简单了一些,可颜色倒也趁你,瞧着也是好看。” “爷惯会哄奴才。”年清婉脸颊微红,带着几分娇嗔的模样瞪了四爷一眼,轻飘飘的一眼对于他来说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倒是让他觉着整个人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无力。 “方才四爷过来时捎着步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年清婉也不和他胡闹下去,想起方才四爷过来时的模样,略带了几分担忧的模样说着。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想你了,想着能快些过 来瞧瞧你罢了。” 四爷自然不能说怕福晋的人找过来,也只能寻着这么一个借口胡乱编着。 “四爷又开始哄骗奴才了,前个儿才见过,哪里就这么着急了。” 既然四爷不肯说,她也不好在继续追问下去,若是惹得四爷厌烦才是真的要弄巧成拙了。 “今个儿你屋子里燃香了吗?”往日里年清婉这里燃着的,也都是一些味道清淡一些的香料,又是她自己依照古书上记载的自己在添减上一些研制出来的香料。 味道上虽说不如古方那样好闻和珍贵,可年清婉并不喜欢浓香,在复刻香料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在里头添减几分香料,就算是她自己有意控制也是控制不住。 “四爷鼻子倒是灵敏,这香料也是奴才才新研制出来的东西。 虽然并不名贵,且做法也是十分简单,可奴才喜欢这香料的清淡之气,也更加喜欢其中的梅花香味。” 年清婉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并没有发现四爷在看着自己时,眼中带着的那抹浅笑。 在见着四爷一直没有回应着自己的话,这才不得不停下话,朝着她瞧过去。 “若是你喜欢,明个儿也在让人给你寻着几本调香书过来就是了。”这对于四爷来说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之前就已经给了她好些关于调香的东西,眼下不过是在在库里挑几本调香的书罢了。 不管是府里的宫库还是私库,都是不小的,只是找天香的书,倒也并不难。 第三百零七章 德妃偏心 “奴才哪能在收下爷的赏赐,如今后院里倒是只属奴才这里得的赏赐最多了。”年清婉脸颊微微发红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本就生的极好看,如今又眼巴巴的盯着他瞧着,倒是叫四爷心里在生不出半点嫌恶的心思出来。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小玩应儿罢了,倒也不值一提。 如今你喜欢,就让人找了给你送过来就是了。”四爷对于这件事倒也丝毫不在意,更加没往心里进半点。 “奴才多谢爷赏赐。”既然四爷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年清婉倒也不好在继续推拒下去,随即满脸高兴的应承下来。 左右不过是两本古籍罢了,若说价值倒也真不如四爷往日里赏给自己的那些个东西值钱,只是有些什么小东西小玩应儿的就想着自己,眼巴巴的给自己送过来,还是叫年清婉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的甜。 另一头花钰脸上有些紧张的模样走进来,抬头看了福晋一眼便又快速低垂下头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模样。 别说福晋了,就是连着一旁伺候着的嬷嬷都看出了她脸上的怪异模样,抬头和福晋对视了一眼,才转头又看着她说道:“今个儿瞧着你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宫里头德妃娘娘让人传了话过来。”花钰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抬头偷偷拿着眼睛去看着福晋,活脱脱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倒也不知平日里福晋性 子是如何张狂,竟把贴身伺候自己的大丫头吓得这么一副模样。 嬷嬷只是抬头去看着福晋,这次她也不敢再私自去问着,总归还是得福晋自己知晓这件事才行。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此时福晋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得了空闲询问着。 “是……是关于府上乌拉那拉氏格格的事。” 花钰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被吓得垂着头,一副什么都不敢再说的模样。 “如今我怀了身孕,府上的那个乌拉那拉氏还有什么用处吗?”之前德妃让她进府,也不过是瞧着自己久不有孕,心里着急更加觉着旁人生的孩子再怎么好,身上终究流淌着的不是乌拉那拉氏的血脉,始终让人不放心,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眼下她已经怀有身孕,那个棋子倒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如今德妃再度提起来只怕是其中得事有些不简单。 “主子虽是怀了身孕,可眼下却也不能在伺候四爷。 德妃的意思是想着乌拉那拉格格毕竟是主子的妹妹,总归姓着一个姓,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若是扶持她在府里帮衬自己,总归比让旁的人趁虚而入来的好。”花钰倒也不是帮衬着乌拉那拉氏说话,更加不是帮衬德妃劝说着福晋,只是在像福晋转述着德妃的意思罢了。 “姑母从前最是疼我的了,如今难不成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 怎么一心为着那个小蹄子着想了,还好 意思说是我妹妹,她不过是远枝的子嗣罢了。 如今能够进了府里,也还是托着之前我没有身孕的福,如今倒好不仅不知晓知足常乐,还总是妄想着得宠。” 气的福晋脸上隐隐发青,手掌收拢死死攥成拳头,狠狠打在了桌子上。 倒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太过生气的缘故,腹部一阵阵绞疼,原本还发青的脸色眼下又立马变得发白起来,被疼的连着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弓着身子。 嬷嬷和花钰二人原本就是站在福晋身旁,见着她这幅模样心里也都是大惊,立马上前扶着她有些惊慌失措。 嬷嬷年岁大一些,显然是要比旁的人显得镇定许多,见着福晋这幅模样,虽是着急可以只是慌乱了一会儿功夫便立马镇定下来,一边吩咐了人去请府医过来一边让人把福晋给抬回了内室里躺着。 原本福晋这胎就并不安稳,眼下又因着动怒动了胎气,屋子里的一干奴才见状吓得一颗心都被高高提了起来。 正巧今个儿休沐,四爷倒也没有去上早朝,听见这头的动静连忙带着人过来,才刚刚走进屋里,就见着府医诊了脉走出来,面上闪过一抹急色急忙开口说道:“福晋这胎怎么样了?” “回禀四爷,福晋只是气急攻心加之胎气又不稳固这才动了胎气,只需要吃几副安胎药便可无事了。”府医朝着四爷拱手,面露难色的回答着。 倒也不是他医术不精, 只是他虽说诊出了福晋脉像里有些不对劲儿,可不管怎么看都是没看出这不对劲儿出在哪里,且瞧着对孩子也是没有什么妨碍,又是知晓福晋之前自从大阿哥没了后,便一直不曾在有孕,现如今这样也只以为是之前的事情甚至落下了什么病根。 况且,福晋的身子也一直是由着宫里头的太医过来照顾着,太医不管怎么说医术都是要比他高明许多的,如今连着太医都不曾瞧出有什么问题,他更是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有劳府医了。”四爷听着这话心里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实在不敢当,这不过是奴才的职责所在罢了。” 府医又和四爷客气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妾身见过爷。”福晋在被府医施了两针,暂时稳固下胎气,这才觉着身上好了许多,见着四爷进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四爷虽是不待见她,可也不会眼睁睁的瞧着她眼下这个时候下地行礼,自是止住了她的动作,倒也不上前去,只坐在地中央的绣花凳上,看着她说道:“胎气虽是不稳固,可吃了这么多日子的安胎药,按理胎气也应该是稳固下来了,又怎么会出了今日这样的事?” 到底是府上的嫡子,就算四爷对福晋有诸多怨言,眼下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关心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的。 “妾身也不知,许是……许是今个儿妾身起的晚了连带着安胎药也吃的晚了一些,这才会出了 这样的事。 不过方才府医给妾身施针,已经稳固下妾身的胎气,倒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把福晋自己给吓着了,她从未想过这一胎竟会如此脆弱,不过是情绪波动略微大了一些罢了,还没怎么着,这孩子就动了胎气。 日后月份大了,只怕是要更加不好养活。 既然这次是她费尽心思才怀上的,不管日后有多艰难,她都会拼尽全力生下这个孩子。 “府医的话你不可忘在脑子后头,定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今个儿府医过来的及时,也幸好你这一胎没有什么大事。 日后若是底下奴才惹着你不高兴,也不必自己忍着怒气,直接处罚了也就是了。”四爷叹息了一声,说教了两句也不在继续做下去,既然人已经没事了,他倒是直接起身离开。 四爷从不是什么愚钝之辈,往日里府医亦或者太医请了脉总归是要过来自己这里禀报上一声的,福晋这胎一向是胎气稳固,且方才府医又说是气急攻心所致胎气不稳,显然是动了怒气的。 不过,福晋既然不肯说他倒也不好在继续逼迫下去,免得显得自己太过跋扈专横。 “主子消消气,为着这么个人动了胎气实在不值得。 幸好咱们小阿哥福泽深厚不曾有什么事,若是当真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要叫她们如意了。” 在人走后,嬷嬷连忙俯下身开口说着她,就怕她钻了牛角尖,自己生闷气。 第三百零八章 假意顺从 “你说的是,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我去恼怒动气,我不过是觉着有些寒心罢了。 眼下我还没有完全失宠呢!德妃娘娘那头就不顾我们姑侄之间的情分,硬是让我提携了乌拉那拉氏那位,也从未替我着想过。”福晋越说越是生气,只是在觉着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倒也不敢在继续想下去,连忙深呼吸了几下,闭着眼睛尽量驱散心里的呕气。 好一会儿才觉着好一些了,才睁开眼睛看着嬷嬷说道:“嬷嬷以为这件事应当如何办才好?” 德妃看重她们乌拉那拉氏的满门荣耀倒也罢了,只是自己眼下还是嫡福晋,就塞进来了另一个从乌拉那拉氏府里出来的小姐过来,这不是存着心的恶心自己吗? “依着老奴瞧,主子也不必为着这么点子小事就和德妃娘娘闹上,德妃娘娘虽说想要让主子提携她一些,主子提携了也得她自己有这个福气才行不是。 可若是一块儿烂泥巴,任凭着主子怎么提携也是扶不上墙的,介时德妃娘娘瞧见了也只怕不会在说着主子什么。” 乌拉那拉氏虽说是被德妃硬是塞了进来,可自从入府之后的情形也是让所有人都瞧在眼里呢! 眼下的情况,还不如姜氏来的得宠。 福晋除去心里的不痛快之外,但我还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若说后院里得宠的人,只怕是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得年清婉一人。 如今若是能拿着两个四爷厌恶的人来分了年清婉的宠爱 ,对于福晋来说倒也是好事一桩,不然任凭着年清婉在继续这么得宠下去,只怕是迟早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不过是片刻功夫,便想通了一切,吩道:“既然是德妃娘娘吩咐下来的话,我怎么好不遵从,去让我那个妹妹过来吧!” “是,奴婢这就过去。”花钰抬头看了一眼嬷嬷,这才出声应下,而后又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奴才拜见福晋,福晋吉祥。”乌拉那拉氏一直备受冷落欺辱,也不是没想过要来寻着福晋替自己做主,只是奈何福晋一直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便也歇了这样的心思。 今个儿见着花钰过来传话,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顾不得收拾一番自己便急忙跟着花钰过来了。 “最近这段日子我这身子又是一直不好,反倒是许久不曾见着妹妹了,说起来竟有些生疏了呢!”福晋撑着身子往上一些靠在身后垫着的软枕上,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见着她这一身衣裳成色倒是已经有了七八分旧,头上只带了两根素银的簪子,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用来装饰。 就算不见着她,福晋也能想象得出这段时日里过得有多凄惨,只是也只有她过得不好了,才能消解福晋心里的那口怒气。 “奴才原本是想着要过来给福晋行礼请安的,只是一直被福晋院子里的奴才拦着,这才一直不曾见着福晋。”乌拉那拉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这段时日虽说叫她收敛了 一些自己的脾气,可却也没能把她教导的聪明。 “我这段时日身子一直不好,底下人也是怕扰了我的清净,这才一直不曾让你进来罢了。 况且若是当真过了病气过去,可就不好了。” “福晋说的哪里话,福晋身子不适奴才过来侍疾也是应当的。 日后若是福晋身子上再有哪里不痛快了,倒也无需客气,只管让人过去通传一声,奴才定会过来伺候着福晋。”乌拉那拉氏抬头看着她时眼中带着隐隐笑意,这番话倒是把福晋气的不轻,原本脸上挂着的那抹笑意也是有些维持不住。 “格格说笑了,福晋哪里就那么容易生病了,格格还是慎言的好,免得传扬出去不知情的还要以为是格格心里怨恨,这才故意出言诅咒福晋。”嬷嬷心里也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堂堂一介福晋,若是真叫她这么明着暗着的讽刺,传出去日后这脸面要往哪里放。 “嬷嬷误会了,奴才并非是这个意思。 福晋身强体健哪里就这么容易病了。”乌拉那拉氏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她肚子里上,才又继续说道:“今个儿的事奴才也是听说了一些,不知道福晋眼下身子如何了?” “吃过府医开的安胎药已经好了。 这孩子太过调皮,总是不消停,日后在生出来若是不严加管教,定是个调皮捣蛋的主。”福晋略微垂着头看着自己被遮盖在棉被之下的肚子,嘴角微微上扬的说着。 语气上故意说的一派轻 松,瞧着似是没有什么事,可这也只是不想要让旁人瞧出什么来。 就算这一胎当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不能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没了,总得让他不白白来这一趟,也不能让自己白辛苦这一回。 不过这一胎在肚子里还算是尚且安稳,倒也不用她提早想出这些个打算。 乌拉那拉氏也不知道福晋这一胎究竟安不安稳,只是眼下她怀有身孕,显然是不能在继续伺候四爷的,而偏偏这个时候派人做了自己过来,其中为着什么倒是显而易见了。 这也是乌拉那拉氏听了奴才的话,急忙过来的原因。 若不是因着这些,她才不愿过来呢! “你我虽说是远枝,可到底还是姐妹。 眼下又都进了四贝勒府后院,一笔写不出两个乌拉那拉氏来,且不说咱们俩身体里还流着同样的血脉,更是得互相帮衬照拂着一些不是?” 福晋一改以往瞧见她时的那副样子,反而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倒是叫乌拉那拉氏看的有些不习惯。 “正是这个理,也只有咱们二人联手,才能在后院里站稳脚跟,不至于旁人的欺辱不是。 想来德妃娘娘瞧见了,也会打从心底里高兴的。” 之前在她刚刚进府时,德妃就是忽悠着她,在等她犯下小阿哥后,便让她顶替福晋坐在这个位置上。 后来经过这些事,乌拉那拉氏虽然一直被四爷厌弃,不曾得宠有孕过,但她心里却一直不曾忘记过这件事。 如今福 晋派人寻着自己过来,对于她来说倒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机会,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激动的死死扯着帕子,为了不让旁人发觉,动作倒也并不敢大,连着脸上的表情都只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若是得了机会,我自是会让四爷过去瞧瞧你。” 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福晋反倒是像是耗费了许多精神,整个人蔫蔫的随手打发了人,也不在下地洗漱,撤掉身后垫着的软枕,整个人又重新躺下。 对于福晋这头闹出来的动静,后院里只怕是没有人不知晓,众人也都眼巴巴的盯着瞧呢! 在得知乌拉那拉氏一早被人寻着去了福晋那,年清婉心里有些狐疑,俩人虽然从一个家族出来的,可关系并不好在府里也不算是什么隐秘之事。 如今能够让人寻着过去,其中必定有什么事,年清婉心里又有些好奇,直接带着人,佯装不经意间堵在了乌拉那拉氏回去的路上。 德妃虽然能把乌拉那拉氏塞进府里来,可对于她在后院吃穿住行却管不着,这些都只能看着福晋安排。 福晋心里又有些恶心着她,自然不会安排什么好地方,也是距离四爷院子最远的一处地方,就算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些不愿,可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乌拉那拉格格? 倒也凑巧,这么一大早就碰见你出来溜达。”年清婉早在她回去的必经之路等了好一会儿,眼下见着她过来,连忙出声说着。 第三百零九章 挑拨离间 俩人本就是相同等级,都是侍妾格格,倒也无需谁给谁行大礼,只需要行个平礼就是了。 年清婉在这件事上一向不计较,也愿意表露出自己的大度来,倒也不如看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在见着她时先一步行了一个平礼。 她这一下但是弄得乌拉那拉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原本俩人就不对付,眼下碰见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年清婉不仅没有为难她,反而先是行了一个平礼,不管心里存着什么心思,都是叫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就算有心想要寻着什么错处也是半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乌拉那拉氏不愿落了下乘,况且年清婉又是府里最得宠的一个侍妾,虽说眼下她这里得了福晋的帮衬,可谁知道能不能比得过年清婉去。 毕竟是吃了那么多亏和苦头,就算性子没有收敛,也绝不会在像从前那样莽撞没脑子。 “不过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这才想着出来透透气,不曾想才出来就碰见了年格格,倒也确实是凑巧的紧。”乌拉那拉氏由着侍女掺扶着起身,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年清婉身上,眼底隐约可见怨恨之色。 对于乌拉那拉氏的神色,年清婉只当做没瞧见,亦或者见着了,心里也是毫不在意。 “如今福晋再度怀有身孕,于府里来说倒也确实是一桩喜事。 我入府虽晚,可也是听说过一些关于从前大阿哥的事情。”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偷偷 拿着眼睛看着乌拉那拉氏。 “福晋有孕自然是府上的一桩喜事,不过年格格过来只是为着特意与我说着这件事不成?”乌拉那拉氏脸上只觉着有些挂不住,她与福晋本就同出本源,虽说自己是远枝一脉,可若是当真论起来,自己好歹还是个嫡出的,如今府上的那个福晋还不过是庶出的罢了。 竟也能坐在福晋的位置上,眼下又怀了身孕,只要生下来就是嫡子。 乌拉那拉氏只要想着这些事,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和些许不甘心。 原本进府时,德妃就已经承诺了她,只要自己生下孩子,日后福晋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原本她也是有机会的,若不是有人陷害,自己的那个孩子也不会还没等出生就没了。手指逐渐覆上小腹,一双眼眸含着些许怨恨的神色朝着年清婉撇过去。 当时的事情,不管其中都有了谁的手笔,她却是结结实实的怨恨上了年清婉的,更是直接把这件事怪罪在了她头上。 “若说着有了身孕,在府里也是要千般小心万般谨慎才行,若是稍有不慎只怕是就不知道着了谁得道,白白害了自己孩子一条命。”年清婉一字一句说的倒也缓慢,一双眼睛更是一直不曾离开她的身上。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原本的好心情,随着年清婉的出现,倒是逐渐瓦解。 乌拉那拉氏脸上隐隐透着些许不耐烦,眉头更是死死蹙着,瞧着她时眼中不断闪过怨恨 神色,好似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不过是许久没见着格格,一时见了心里有些欢喜,不自觉的便说了这许多从前的事出来。”年清婉被她呵斥也不觉着有什么,脸上还是那副笑语晏晏的模样,甚至连着嘴角边的笑容都不曾改变分毫。 “倒也无需说着这些虚的,我更是没空陪着你在这里唠家常。”乌拉那拉氏府里虽说没有什么事,可也不愿在这里眼睁睁的瞧着她,凭白给自己添堵不是。 “格格也不必这么急着离开。”年清婉见着她这幅模样倒也不意外,眼见着她转身要走,急忙上前两步拦在她身前阻了她的路,在见着乌拉那拉氏脸上毫不遮掩的怒气,这才开口说道:“何不如等我说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凭白惹人厌烦。”她是一会儿都不愿见着年清婉,如今说出来的话更加没有半点好听的。 “之前格格也是怀了身孕的,只可惜……”可惜的是什么,她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过就算不说俩人也是心知肚明。 “若非是你,我也不会平白没了孩子,如今你倒是还敢在替从前的事。 别以为四爷宠着你,你就可以在府里横行霸道藐视规矩。 别忘了,府里还有福晋在,只要有福晋在一日就不可能由着你一个侍妾格格只手遮天。”不提那个孩子还好,眼下既然提了起来,乌拉那拉氏犹如被人踩 了尾巴一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瞪着她。 若是有可能,年清婉倒是丝毫不怀疑,她能把自己吞吃入腹。 她对自己的怨恨早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索性年清婉早就已经习惯了,眼下在见着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想,反而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恰到好处的浅笑。 耐心的等着她说完,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格格倒也无需着急,之前的事情本就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若非如此,凭着四爷的深明大义,又怎会替我洗脱冤屈。”瞧着她脸上一副又要发怒的神色,抬手拢了拢发髻继续说道:“当时就算格格怀了身孕,于我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妨碍。 当时又是福晋全权掌管后院的一应事务,其中究竟着了谁的道亦或者被谁谋算,格格还需仔细想清楚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与福晋同出本源,我怀有身孕于她来说又岂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我们二人谁有了身孕,日后都将是振兴我们乌拉那拉氏一族。” 这番话乌拉那拉氏说的不可谓不心虚,不管福晋那头是什么心思,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都与年清婉无关,眼下能够过来说着这番话,也并非是突然发善心,更加不是想要帮衬乌拉那拉氏,不过是想要瞧着俩人窝里斗罢了,以往都是福晋机关权利坐享渔翁之利,这一次也该换着是她坐享渔翁之利了才是。 “我知晓格 格定不会相信我的话,只是我本就不愿瞧着格格被蒙在鼓里。 况且,当初用着的手段倒也拙劣,依着格格的聪慧,只需要仔细想想便可知晓。 从庄子上回来后,格格又可在受过她一丝一毫的照拂? 若是真如格格所说的那样,就算不在四爷那求情,也总归是会暗中帮衬一把,总不会弄成今日这幅局面才是。” “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你以为凭着你颠倒黑白我便要相信吗? 谁知道你肚子里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乌拉那拉氏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落于下风,至于有没有相信年清婉这番话她倒是不在意,哪怕只让她心里产生一些怀疑,她也算是没白费这番口舌。 “我不过是不忍心瞧着格格始终被人蒙在鼓里罢了。”年清婉淡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向一旁退了两步,把路让开。 乌拉那拉氏只瞧着她让开路,几乎想也没想的便带着人直接步履匆匆的走过去,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着自己一般。 “这些话有用吗?”好一会儿,见着周围没有人,秋夏这才略带几分犹豫的开口询问着。 “只要她心里有了一丝的怀疑,日后总归是会被无限放大。”对于这件事她并不怀疑,俩人本就是互相提防互相猜忌,就算不用年清婉出手只怕也不能维系多久,只可惜年清婉不仅想要看着她们二人反目成仇,更加不想要看着福晋如今洋洋得意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章 明目张胆的偏心 这头故意堵在路上与乌拉那拉氏说了这么好一会儿的话,倒也当误了不少的功夫。 在回了锦绣阁时,见着苏培盛正垂着头守在院子里,眉头一跳显然有些惊讶,连着脚上的步子都显得急切了几分,还未走到近前便忍不住出声问着:“苏公公怎么在这,莫不是四爷在里头?” “哎呦!小姑奶奶怎么才回来,四爷已经过来了好一会儿功夫,问着秋夏和小庄子,都不知道格格去了哪,可是叫四爷硬生生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格格快些进去吧!” 四爷在屋子里倒是直接把苏培盛赶出来伺候了,因此她现下也是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转头又朝着站在另一旁的秋夏瞧过去,见着她也是满脸茫然的同自己摇摇头,显然也是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 心下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 才刚刚进了屋子里,就快速朝着屋内扫视过去,几乎一眼便就见着四爷坐在软塌上,面上瞧不出喜怒。 年清婉觉着心里有些直突突,敛着眉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行礼道:“妾身拜见爷,爷吉祥。” 这一次倒是不敢在像之前那样撒娇耍赖,往日里适当的撒娇虽说能增进俩人的感情,可这个也是要看情况分时候的。 更比如眼下这个时候,年清婉恨不得自己一头躲进地缝里,所有人都瞧不见自己才好,哪里还会在舔着脸过去撒娇,若是适得其反她只怕是连着哭 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是又去哪了?”四爷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就算见着人回来也是没有半点想要伸手去扶着的意思。 “奴才觉着屋子里又能闷,才带着人出去走走,不想爷这个时候过来了。”年清婉开口解释两句,见着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一转眼珠柔声依偎过去,不由得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爷今个儿过来怎么也没让人提前通传一声,若是奴才知晓爷过来,定不会出去的。” “说来说去,竟是成了爷的不是了不成?”四爷本就没有生气,原本就是存着心的想要逗弄着她一番,连着方才的样子也是故意板起脸子用来唬着她的。 年清婉原本还有些小心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在见着四爷眼中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笑意,知道他没有生自己的气,连着胆子也是加大了些许。 “原本想着想着把手里的庶务处理完就在前院歇息下的。 只是突然想起,今个儿白日里碰见你兄长,这才想着过来罢了。” “哥哥?哥哥可是与爷说了什么吗?”年清婉依偎在他怀里,闻言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年羹尧在被她诸多敲打之后,倒也没有了那些动不动就威胁四爷亦或者闯进来的习惯,连着给自己惹祸也是在没有了,眼下骤然听着四爷说起这事,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焦急的。 若非什么重要的事,只怕年羹尧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的先和四爷打声招呼,只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年清婉脑子里就已经想了不下十余种年府所能遭受的一些危及。 连着一双眼睛都被急得有些发红,四爷原本还想着要逗逗她,只是在见着她这么着急的模样,倒也不忍心在逗她只得连忙开口说着:“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年将军只说是他与年老夫人想你了,问你在府里可还一切安好吗?” “我还只当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若是只这么点小事,哥哥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年清婉瞧着似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重新跌了回去,懒洋洋的窝在四爷怀里,只是心里这口气始终提着,她总觉着是要发生什么,心里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只是这种感觉又很虚无缥缈,让人抓不住又寻不着。 “或许是年府有什么事也未可知,明个儿倒是休沐的日子,无需上早朝,不若明个儿爷就陪你回去瞧瞧,若是没有什么事,也总归叫人能放下心不是?” 四爷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着说出来的话都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诱哄的味道,不过这一现象也仅限于在年清婉面前罢了。 “奴才毕竟是格格,若是总回去,被旁人知晓了总归有些不好。”年清婉动了动身子又做了个更加舒服一些的姿势依靠着,心里就算再怎么想过去,嘴上也不得不推拒礼让一番,显得自己大度贤良不是。 “倒也无妨,明个儿爷正巧要去寻着年老爷子,正巧待你回 去瞧瞧也是行的。” 按理来说侍妾是没有资格回已经出嫁的家里,规律就是规矩。 只可惜这个规矩在年清婉身上似乎不太应验,早在之前就已经碍于四爷的宠爱回去了两次,而这一次由着四爷亲自带着出去,明面上是四爷寻着年老爷子商谈正式,暗里也不过是觉着年清婉有些想家了,这才带着她回去瞧瞧罢了。 也就在四爷宠着她时,才能费心心思的带着人回来。 可若是有一日厌弃了只怕不仅不能在回来,连着自己院子迈出去一步都有些费劲。 “那……那福晋和李侧福晋知晓了,会不会怪罪奴才,打奴才的板子啊?”年清婉窝在一旁简直快要把笑着的嘴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福晋现下哪里有功夫去管你,只怕操心自己还来不及呢!”四爷垂眸笑着说着,对于年清婉这样试探她心里倒是没有任何恼怒,反而还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语晏晏的说着。 旁的人哪里有机会能够瞧见四爷这幅模样。 “奴才多谢爷的恩典。”年清婉早就想家了,如今能够回去还是被四爷带着回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说侍妾是不能出府,更加不能回自己母家的,但那也只是在于没有四爷亦或者没有主母二人的任何旨意罢了。 “若是想谢,倒是可以换另一种法子。”四爷盯着她眼里早就已经翻滚着暗色,当下在说了这么一句后,不等年清婉开口说着什么,反倒是直 接抄手把人打横抱起来,直接朝着内室走过去。 俩人早膳早就已经用过了,眼下倒是胡闹了许久功夫,这才叫人送热水进来洗漱一番,拥着人又重新睡下。 一早,年清婉一反常态的早早醒过来,在睁开眼睛时见着四爷还在睡着,心里虽然耐不住的兴奋,但碍于四爷还没起,也不好直接起来,只能闭着眼睛又睡了个回笼觉。 四爷睁开眼睛看着她这幅模样,反倒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浅笑。 旁的人哪里见过四爷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好在眼下屋子里倒也没有别人,直至快要日上三竿后,这才叫着人进来伺候。 这么久以来,倒是第一次与年清婉一起起来,又一起用早膳。 厨房那头的人,得知四爷是在锦绣阁用早膳,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只等这头什么时候让人过去吩咐一声,便可以让人送过来了。 年清婉对于这样的情况,反倒是有些明显的不习惯,以往四爷都是老早就没了影子,在年清婉醒来时四爷早就已经出府上早朝去了,哪能有机会像眼下这样与他一起起来,又一起用早膳。 就算休沐,四爷也是无法与年清婉赖床到一样的时辰才起来,故而今日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年清婉直直坐在桌子前小口小口喝着甜甜的南瓜粥,心里还觉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偷偷抬眼朝着四爷瞧过去,见他此时也正在瞧着自己,心里忽然来了兴致,随即朝着人甜甜一笑。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使坏 “爷尝尝奴才的粥好不好吃。”年清婉故意掐着嗓子,娇媚的万分的说着。 四爷哪里能受得住她这样的撩拨,若非眼下才刚刚起来,早就已经拽着人又滚回塌上吃干抹净了。 此时四爷眼底翻滚过一层汹涌的暗色,看着年清婉递过来的汤匙,不自觉的张开嘴在唱到嘴里甜腻的味道,眉头这才不自觉的皱起来。 年清婉见着他这幅模样,笑的如同偷腥的猫一般。 连忙垂下眼,又快速喝了几口南瓜粥,生怕四爷因着方才的事寻着自己的麻烦。 瞧着四爷放下银箸,年清婉也跟着一同放下银箸,倒也不是因着怕四爷不敢在继续吃下去,只是心里因着惦记着要回年府,这才没了心思。 因着出门,倒也不好穿着在屋里穿着的那些个居家的衣裳,只是却又不好穿的太过花哨,毕竟才是一个侍妾格格的位分,总得还是要合乎规矩不是。 以往在屋子里穿着什么华贵的衣裳都是无妨的,总归是在自己房里,就算华贵一些也是旁人瞧不见的。 眼下出府虽说是回年府,可到底是出去,还是要多少顾忌一些。 一席淡粉色旗装,上头用着玫红色丝线并着银色丝线绣着朵朵盛开的梅花。 两股并着的丝线绣成的梅花,在屋子里瞧着倒也只是寻常的红色梅花,可若是在日光下瞧着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走动之间更是隐隐有流光滑过。 一字头上一边戴着同粉色绢花,另一边斜斜插 着一支白色玉髓步摇,垂下两绺长长的流苏。 白嫩小巧的耳垂上坠着一对指甲般大小的珍珠耳坠。 “平日里瞧着你倒是都不曾打扮的这般精心过。”四爷在外室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见着人出来,上下瞧了一遍后双眼立马亮了几分。 “爷这可是真真在冤枉奴才。”年清婉嘟着嘴剁了下脚,面上带着几分不悦的模样上前两步,直接凑到四爷身旁。 “爷,东西都准备好了。”苏培盛弯着身子进来,朝着四爷拱手行礼说着。 “走吧!” 既然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四爷也不愿在继续当误下去,回头撇了年清婉一眼,淡声说着,随后先一步朝着外头走过去。 因着就俩人,倒也没有准备过多的马车,四爷先一步进了马车中,年清婉随着他身后由着奴才扶着紧跟着进了马车。 “坐的这么远做什么,难不成爷还能吃了你不成?”四爷抿着嘴,见着年清婉上了马车后,直接坐在自己对面位置,因着是四爷用的马车,倒也极为宽敞。 “奴才也不是怕挤着爷吗!” “过来。”四爷朝着她伸出手,声音清清淡淡的倒是极好听。 年清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满脸含笑的伸手覆在四爷手上,整个人还未完全站起身,就直接被四爷用力拽了过去,正巧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整个人跌进了四爷怀里。 宽大手掌紧紧搂着年清婉的腰身,不等有什么动作,马车直接停了下来 。 外头人倒也并不知道里头发生的事情,在马车完全停下后,苏培盛声音才传进来:“四爷,年府已经到了。” “嗯。” 四爷应了一声,并未立即松手,又瞧了她好一会儿功夫,这才收回视线松开手先一步下了马车,倒也并未离开,转过身亲自扶着年清婉下了马车,这才有空看着年府门口站着的众人。 “微臣拜见四爷。” 年老大人与府上众人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年大人快些起来吧!” 四爷拉着人上前两步才松开手,亲自扶着年老大人起身,脸上满是和善模样。 “多谢四爷。” 众人又是呼啦啦的起身。 四爷原本就是拿着寻年老大人和年大将军为借口,把年清婉带了过来。 眼下既已经进了年府,四爷倒是直接与年老大人和年大将军二人进了书房。 身前没了旁人,年老夫人这才满脸激动神色的上前拉着年清婉的手,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格格容貌果真艳丽无双,如今妾身瞧着却也是叫妾身大开眼界了。”苏氏站在年老夫人身旁,在瞧着年清婉时,眼中时不时闪过一抹异色,嘴角微勾倒是让人有些瞧不清她此时心情如何。 “这位便是你哥哥新娶过门的嫂嫂。”若非苏氏出声,只怕年老夫人早就已经忘记她的存在,眼下回过神来,收敛起几分脸上的神色,开口介绍着。 “嫂嫂好,这次过来的匆忙倒也没带着什么礼品,只是听着前些日 子说着嫂嫂不小心没了孩子,想来身子定是虚弱,只带了些补身子的东西过来给嫂嫂,还望嫂嫂莫要嫌弃。” 既然是随着四爷一同过来,好歹也要准备着一些东西的。 就算年老夫人不挑着这些,可年羹尧新娶进门的夫人又怎么会不想这些,即便是自己母家礼数周全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瞧着格格怎的如此客气,府里什么都有,格格怎么还特意带了东西过来。” 苏氏眼皮子浅,眼下见着那些个补品,双眼便有些发光,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早就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府上从未亏待过她,按理说这些东西就算没有司空见惯,可也不应当会是这样的一副神情才是。 只可惜,苏氏好像一副从未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样,不管年清婉这里拿出来什么东西,在她那里都是好的。 不仅年清婉瞧着心下有些不喜,连着年老夫人瞧着都只觉着有些膈应,只不过这个好歹还是她自己亲自挑选过来的儿媳妇,就算眼皮子浅了一些,也是不好公然开口训斥,总归要给她留下几分薄面的。 “快别站在这里了,进屋说去。”年老夫人拉着年清婉的手,一边往院子里走进去一边开口说着。 “还是母亲长得周到,方才只顾与格格说着话,倒是忘记了让人进去。” 苏氏拿出自己少夫人的做派,一副把年清婉当做客人的架势。 年清婉虽说里头换了人,可这个躯体好歹是在 年府长大的,眼下虽说嫁人了,她在拿着她当做客人也是不行的。 不说旁人,年老夫人便第一个不同意。 如今也只是顾忌她的颜面,也不愿年清婉在中间为难,这才只是沉下脸色并未说什么,只等着人走后在一起与她算账罢了。 “母亲最近身子可还好吗?之前听着人过来说是母亲受了风寒,身子一直未好全,直叫女儿心里担忧着。” 年清婉和年老夫人二人倒是很有默契的直接忽视了苏氏的话,单手挽着年老夫人的手臂,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俩人走在前头,苏氏一人落后了两步,在盯着俩人的背影时,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我这身子骨倒也还算硬朗,并没有什么大事。 之前也只是着了凉,吃下两副药叫好利索了,底下那些个奴才倒也不懂事,竟是连着这样的话都往你那传去,白白叫你跟着一同担忧。” 若是依着年老夫人自己,这样的话是断断不会传到年清婉耳中的,如今也不知是因着什么原因,这才传进了她耳中。 “只有母亲身体康健,女儿才能安心。” “格格倒也孝顺,平日里格格不在府上时,母亲总是时常提起格格,想着格格。”苏氏在一旁只要有些空,便立马开口插嘴的说着。 “女儿也时时刻刻想着母亲。” “如今瞧着格格倒也颇受四爷的宠爱,也算是咱们年府的造化不是。”苏氏眼珠子直转着,显然心里又打量了什么主意。 第三百一十二章 苏氏眼皮子浅 “嫂嫂严重了,如今不过是四爷寻着父亲和哥哥有要紧事相商,且哥哥前两日又与四爷提及过这些事,今个儿这才带了我过来罢了。” 对着苏氏,年清婉心里不得不生出些许防备之心。 瞧着她眼下这幅模样,谁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格格在四贝勒府虽然只是一个侍妾格格的位分,原本母亲和妾身一直心里记挂着格格,眼下瞧着四爷如此待格格,倒也能放心些许。” 四爷这次过来,特意让苏培盛准备了一些东西过来。 虽说年清婉也是已经入府伺候有两年的功夫了,眼下头一次陪着她一同过来,算得上是回娘家,就算四爷寻着旁的由头,也得拿着一些东西才好,他才不想惹得年清婉不高兴。 如今能够哄着她高兴了,自己也算是同样高兴。 “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倒也无需有多得宠。”年老夫人并不期盼着她在后院里独得恩宠,亦或者能够只手遮天的地步。 只需要她平平安安,年老夫人心里就满足了。 毕竟是这样低微的位分,若是太过得宠难免会惹得旁的人眼红嫉妒,继而陷害她。 年清婉从前的性子,年老夫人最清楚不过了。 在府上时,自幼便视为掌上明珠一般哄着捧着长大,生怕受了半点委屈。 两个兄长也是跟着一同宠着护着她,早就已经养的她性子没有什么心计,若是有什么人陷害,只怕是断断斗不过他们的。 “母亲的心思女儿明白,母亲只管放心便是。”年清婉也不搭理苏氏,只拉着年老夫人的手,直勾勾的看着她,轻声保证着。 之前年清婉被人算计,失了孩子后又险些丧命的事情,年老夫人一直心有余悸,如今能够见着她平平安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边还不等俩人说够话,苏培盛走过来低声说着:“格格,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好,我这就过去。”年清婉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年老夫人时,脸上与她如出一辙的不舍神色,又坐了一会儿,年清婉这才起身说着:“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在过来瞧着母亲与父亲。” “若是无事便也别回来了,总归是不合乎规律。”年老夫人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更加想着她能够长长回来瞧着自己,可这样的身份之下,她却不愿让她在冒险,落人口舌。 毕竟是一个侍妾格格的分身,若是屡屡做出格的事,难免会遭人嫉妒陷害。 眼下四爷宠着她,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便也不曾追究过,可这份宠爱谁也不知究竟能持续多久,若是万一有一日这宠爱不见了,哪里还有人会护着她。 后院里那些个从前心存怨恨的人,在对她出手陷害她,怕是只凭着她自己是断断解决不了的。 “快些出去吧!别叫四爷等的久了。” “四爷如今正宠着格格,就算是等了一会儿功夫只怕也是不妨事的,母亲又何必如此着急。” 在年清婉离开后,苏氏重新坐回椅子上,向上抬了抬下巴一副娇纵的模样说着。 对于年清婉她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的,虽说是进了四贝勒爷府里,可到底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妾格格,地位上也只是比那些个奴才高上些许。 “若是自己一味作践,四爷的宠爱又能持续几时。 如今婉儿在府里本就如履薄冰的过着,我哪里还能让她在为难。” 年老夫人从前还不觉着苏氏有什么,只是自从她怀上身孕后,便一直阴阳怪气的。 连着年羹尧在侍妾屋子里过夜都不许,年老夫人心里早就已经对她有了一些微词和不满,只是之前因着她怀有身孕,才隐忍不说罢了。 眼下她既然已经自己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老夫人自是不需要在顾忌着什么。 “依着媳妇瞧,母亲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苏氏嘟了嘟嘴,明显有些不悦的模样。 年老夫人也不与她辩驳,垂下头一副不打算在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 苏氏自己坐了一会儿觉着无趣,便起身离开。 另一边,年清婉从年老夫人这里离开后,便朝着府门口走过去,不过是才几步功夫,就见着四爷早早地出来在前头等着自己。 “今个儿见着年老夫人高兴吗?”坐在马车上,四爷才得了空开口询问着她。 “高兴,能够见着父亲母亲,奴才心里很高兴。”年清婉抿嘴含笑的抬头看着她,脸上一副感激却又隐忍的 小模样,逗得四爷一时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等日后得了空,你想回来爷在待你回来就是了。” 见着年清婉的笑脸,四爷心里也觉着跟着一同高兴起来。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罢了,年清婉却在这件事上对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逗得四爷一颗心越发高兴起来。 “你先回去吧!爷晚些功夫在过去看你。”下了马车,四爷负手站着,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抬腿朝着前院走过去。 今个儿虽然是休沐的日子,可也并不代表他手里没有任何事要做。 只是因着之前听了年羹尧的询问,又见着年清婉那副神情,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开口答允待她回去的话。 俩人在重新回了府里时,已经是过了午时,过了府里用午膳的时辰。 在年府也是没有吃饭午膳,又早起折腾了这么许久功夫,肚子里早就已经开始抗议了。 因着方才在路上,又是在四爷身边,这才一直没有好意思表露出来。 这头才刚刚进了屋子里,便连忙开口说着:“有没有点心了,快些拿出来让我垫垫肚子。” “格格这是没在府里用膳吗?”秋夏闻言连忙端着厨房才送过来的两碟子点心直接放在年清婉身前处,见着她这么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哪里顾得上用膳,不过是才与母亲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便又回来了。” 年清婉即使手上捏着点心往嘴里塞, 也还是没有当误了说话。 秋怜接过茶水递给年清婉,会想着之前苏氏的模样,蹙了蹙眉头,明显有些不待见的模样说着:“奴婢今个儿才瞧见将军夫人,倒是半点不如先夫人。” “她自然是没有办法与之前的嫂子相比。”年清婉心里也是这样觉着的,只是不管如何,那个嫂子已经没了,而自己哥哥又娶了她进府里,这些事倒也成了不争的事实。 她终其一生又能回去几次,喜欢与不喜欢对于她来说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奴婢从前倒也没听闻,苏小姐是这样的传闻,今个儿瞧着怎么成了这样。 莫不是让旁人冒名顶替了不成?”秋怜嘟了嘟嘴,心里仍旧有些不舒坦。 “这样的事日后莫要在提了,好与不好与咱们倒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她与哥哥二人夫妻和睦便好。” 她左右在这后宅里也是出不去的,就算心里不喜这个填房又能如何,总不能日日出去与她吵架就是了。 “奴婢只是感慨一番罢了,先夫人那样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倒也当真可惜了。” “行了,快去瞧瞧厨房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弄过来一些。”年清婉瞧着已经见底的两个盘子,只觉着有些意犹未尽。 肚子里仍旧空落落的,完全没有吃饱的模样。 “是,奴婢这就过去。” 往日里,厨房炉子上总归是会煨着一些东西,为的就是怕哪个院子里的主子饿了,好送过来应急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姜氏露面 “四爷陪着格格一同回府,这样的殊荣怕是满京城也是寻不出一个来的。”秋夏端上一盏茶,一边看着她一边浅笑的说着。 “可不是,连着进了府里时,四爷都还在说晚上过来瞧着咱们格格。”秋怜原本就是跟着年清婉出去伺候的,对于这些事自然是知晓的。 不过秋怜眼下说着这样的话,倒是明晃晃的在打趣着她,不仅年清婉面上有些发红撇了她一眼,连着屋子里的旁的伺候奴才,也跟着一同笑出声来。 这头正笑着呢!姜氏正巧从外头进来,见着众人如此高兴模样,一边与年清婉行礼一边不仅开口问道:“如今不知是碰见了什么高兴的事,竟叫年姐姐这里的人如此高兴。”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底下奴才打趣我呢!休要听她们没大没小的话。”见着人进来,众人这才略微收敛了一些,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没散下去,纷纷朝着姜氏行了一礼。 姜氏今个儿穿了一身淡青色旗装,上头没有太多花色,瞧着倒也清淡素雅,一字头上只戴了两朵细细碎碎的珠花,整个人瞧着似是都瘦了不少。 “瞧着妹妹倒是瘦了不少,也不知是碰见什么事了吗?”姜氏最近这段时日倒是一直没过来,如今在过来时脸上虽是被精心上过一层妆容,可还是能够瞧得出底下被遮掩的憔悴。 听着年清婉的询问,姜氏只是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应下她的话,反而说 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两日许是胃口不好,这才瞧着清减了一些罢了。” 原本就只是随意询问一两句,倒也没当真往心里去,既然姜氏不肯再说,年清婉也不好在继续问下去,转眼间俩人反而说上了旁的话。 约摸一两盏茶的功夫,底下人这才把厨房做好的饭菜端过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姜氏见着,面上不仅有些惊讶的说道:“年姐姐这是还没用午膳吗?” 年清婉跟着四爷一同回年府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也没有特意瞒着所有人,因此府上的所有人都知晓,只是却没想到去了一上午的功夫,连着午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就回来了。 毕竟是自己母家,即便在那用了饭也是实属正常之事。 “因着怕当误时辰,倒也还没来得及用。”年清婉对于这件事倒是毫不在意,左右在哪里用都是一样的。 眼下回来吃也是无妨,若是真在年府用总是还要在当误了一些时辰,反倒是减少与年老夫人聚在一起说话的功夫。 相比较这个,年清婉更加不愿用着这样的事情当误了与年老夫人在一处说话的功夫。 “年姐姐快些吃吧!一会儿都凉了。”姜氏没有打算离开的模样,反而整个身子向后倚在了椅子上,好也使得身子能够舒坦一些。 “嗯,好。”年清婉应了一声,这才起身朝着桌子前走过去。 年清婉饿得狠了,吃的到也快,没过一会儿的 功夫就已经吃完重新过来了。 秋夏撤换下之前的茶,换了一盏新的送上来。 “年姐姐得四爷的宠爱,尚且能回了自己母家去瞧瞧,只可惜我怕是终其一生都不能在回去一次了。” 姜氏母家并不在京城,就算四爷应允了让她回去,只怕是也只能回去一次。 并不能像年清婉这样方便,每个月还特意准许了年老夫人可以进府来探望瞧着她,就是为着怕她想家,姜氏对于四爷的种种贴心行为,羡慕的很。 “瞧着妹妹说的,我这次也不过是借了四爷的光罢了。 因着四爷去府里寻着哥哥与父亲有事相商,又想起之前哥哥与四爷提及过一次,这才把我带了过去。”年清婉年前只是浅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见她看着自己时没有丝毫闪躲之意,这才勾着嘴角继续说道:“妹妹母家好像不在京城之中,如今回去一次,想必还是比较费力的。” “我不如年姐姐有福气,母家是京城中的,父亲和哥哥又是位高权重,自是能虽是回去瞧一瞧。”姜氏说着这番话却也是真心羡慕她,并没有半点嫉妒亦或者酸意。 年清婉也是能够听得出来,与她客气了两句,又坐了一会儿功夫。 片刻功夫,四爷那头才派个人过来通传着,原本四爷是想着晚些时过来看她。 只是没想到,原本还有这日子康熙爷才到出征的日子,只可惜那头不断来犯,倒也不能在继续等下去了 。 这边康熙爷既然要提前出证,四爷作为管理户部的人,自然也是要跟着一同忙起来,晚上倒也没有空再过来看她。 省的怕她空等自己,心里不高兴,这才特意吩咐了人过来告诉一声,也省的她在白白等着自己。 “四爷倒是宠着姐姐,试问姐姐这样的待遇,后院里怕是在难找出一人来。”姜氏一直没走,对于小太监过来说着的话,也是尽数听进了耳朵里。 这头小太监才刚刚走,她就忍不住出声打趣起她来。 “姜妹妹莫要胡说了。”年清婉脸上笑容不断,让人瞧不出丝毫真实情绪。 姜氏坐了一会儿功夫,觉着有些无趣这才起身离开。 “今个儿格格回去,可还高兴吗?”屋子里没了旁人,秋夏这才得空开口问着。 回去的时候,年清婉只带了秋怜一个人跟着伺候,原本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回来,倒也没呼啦啦的带着那么多人跟着一起伺候。 况且,四爷那头也是同样带了人,若是自己带的人多了,难免会让人抓着把柄说教。 秋夏虽没跟着一同回去,可心里还是颇为担忧的,眼下瞅着好不容才得了空,自是连忙开口问着。 “能够见着父亲母亲和哥哥自是高兴的。”只可惜年希尧因着经商倒也并不经常在府里,若非提前与他说好,多半是碰不见他的。 年老夫人又因着怕年大夫人独守空房,长此以往影响了俩人的夫妻感情,倒也十 分开明的准许她跟着年希尧,不然一年到头只怕夫妻二人都是见不着一面的。 “年府自是哪里都好,只是奴婢瞧着将军新娶进门的夫人,比之先夫人倒是差了许多。”秋怜撅了噘嘴,满脸不高兴的模样。 就算是之前的纳兰氏秋怜也并没有过多接触,可瞧着自是要比这个强上许多的。 “她自是没有办法与先嫂子相比,只是如今一来反倒是苦了两个孩子了。”年清婉垂了垂眼眸,她能够瞧得出这个苏氏眼皮子浅,只怕是胸无半点墨,也不知年老夫人千挑万选的怎么就挑选了这么一个女子过来。 年羹尧虽说是娶填房,且膝下又有两个原配所生的嫡子,可依着他眼下的势头和康熙爷的青眼相待,未必就没有那些个好的女子愿意嫁过来。 “府里到底还有老夫人在呢!总归不会瞧着两位小公子受委屈,格格也别跟着瞎想了。”秋夏看着年清婉蹙着的眉头,生怕跟着一同担忧,瞪了秋怜一眼连忙出声劝着。 好一会儿,年清婉这才叹息一声,开口说着:“没了生母,且年岁又那么小,母亲总归是会护着一些,不会叫他们受了委屈。” 对于两个孩子,年清婉只是感叹两句,之前在她见着纳兰氏的时候,即便她身子都已经那样了,还在为着自己操心,如此性子温柔的人骤然没了,她心里又如何能好受得起来,在想着两个孩子,难免会有些同情之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先后夫人对比 “两个小公子是原配所出的嫡子,身份何等尊贵,就是后进门的夫人想要为难也是不成的,格格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秋夏又劝了两句,不愿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下去。 “倒也是我想差了,就算是两个孩子受了委屈,依着我眼下的身份,也是没有办法帮衬什么。”年清婉垂下眼睛,遮掩下眼底淡淡的忧伤,这番话虽然瞧着是有些自怨自艾了,可却也是十足十的实话,让人毋庸置疑。 虽说是进了四贝勒府,让人瞧着是攀上了高枝,可说到底也只是后院里众多侍妾格格当中的一位罢了。 身份摆不上台面,依着年府的家室,原本是能嫁的更好一些,还不是因着原身自己的糊涂,这才甘愿只做一个侍妾格格。 “晚上的时候我想吃红烧膀蹄了,另外再加一份粉蒸排骨。” “晚上吃的这么油腻,只怕是有些不好消化。”若是往日里年清婉说着这些话,秋夏早就乐颠颠的跑过去和厨房的人说了,只是最近也不知是那些个滋补的东西吃的太多了,还是她太过懒散,眼瞧着腰身都又圆润了许多,连着脸上也都更加有肉了。 若是在纵容着她这么继续吃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更加圆润许多。 秋夏有心想要劝一劝,却又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开口。 后院里的女子,都是变着法子的保持腰身,好希望借此能够得四爷的宠爱,也就年清婉这里整日想 着的都是菜品和点心,研究的也都是哪些好吃。 “你这是嫌弃我胖了不成?”年清婉满含幽怨的小眼神瞧过去,还不等秋夏顶不住压力把话往回收一收,年清婉收回视线又朝着自己腰身瞧了过去,她觉着自己这样倒也还好,并没有说的那么夸张。 虽说最近伙食不错,胃口也好了不少,人跟着也是心宽体胖起来。 可年清婉这个身子,原本也是太瘦了一些,走上两步就要喘一会气,实在是有些不中用。 眼下虽说比之前略微胖了一些,可瞧着却也没有多胖,甚至与后院其余人比也是都差不多的。 只有身体好了,体质才能变得好一些。 秋夏也知道,年清婉没有别的追求不过是爱吃了一些罢了,好一会儿功夫,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只能出声应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生怕慢了一些人就会直接委屈哭出来一般。 年清婉瞧着秋夏有些凌乱的步子,眼底浮出些许笑意,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委屈的要命的模样。 不过是做出来给她看的罢了,秋夏若是想要和她斗,多少还是差一些火候。 晚些时候,四爷原本在前院书房内还在为着康熙爷御驾亲征的事情忙着。 户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偏偏掌管着一些重要事情,平日里不打仗倒也还好一些,如今碰见打仗还是康熙爷亲自出征的事,难免会更加忙碌一些,做着的事情也更加仔细一些。 都说兵马 未动粮草先行,而四爷如今身在户部,自是要操着这些心。 苏培盛进来通报直郡王过来时,四爷脸上有些迟疑,但还是把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让把人请进来。 俩人虽然不是站在同一阵营之中,可四爷还是对自己的这个兄长颇为敬重。 “见过直郡王。” “快些起来,眼下没有别人,只我们兄弟二人倒也无需多礼。” 直郡王才刚刚进来,就见着四爷朝着他行了一礼,连忙上前两步亲自伸手扶着她起身。 直郡王若是无事时,也极少来她这里,如今趁着这个时机过来,不得不让四爷深思是为着什么。 “如今虽说是皇阿玛亲自御驾亲征,可我作为副将也是要跟着一同出征的。”直郡王对于四爷的心思也是瞧出来了,倒也没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着。 “直郡王跟着皇阿玛此次出征,对直郡王也算是有好处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俄兵罢了,即使不用康熙爷亲自出马也是能够打的她们屁滚尿流,如今康熙爷亲自出征为的更是想要讨回一口气,为着他们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如今过去结局早已经定了,只要不是太过蠢顿的人都能够瞧得出来。 “好与不好,我倒也不想着这些。”直郡王双眼微眯似是在瞧着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在瞧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收敛回目光重新开口说着:“皇阿玛一走,朝中也只剩下太子爷监国。” 四爷虽然是太子爷 一党,可太子爷如今明显是已经被康熙爷给厌弃了。 “朝中总归是要留人的,皇阿玛一离开,太子爷监国也是实属正常之事。”别说康熙爷离开这么大的事了,就是之前康熙爷在宫里头,因着龙体不适,也是让太子爷监国的。 只是当初康熙爷对着自己这个嫡出的太子爷心里还是颇为喜欢的,眼下出征让他监国只是为了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罢了,心里不见得对他还有什么希望和信任。 “你这贝勒的爵位也是被封了许久了,如今也算是替自己挣下不少军功,只是爵位上却始终不曾挪动过。”直郡王瞧着都有些替他着急,也不知康熙爷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众多皇子之中,也只有直郡王一人被册封为王,足以见得康熙爷对他的喜爱和信任。 “爵位的事,我倒也并不在意,眼下更是多事之秋,若是太过出挑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他与八爷那种急于表现自己不同,想的更多一些,筹谋的也更加仔细一些,连带着性子也都跟着沉稳下来,没有那么的急功近利。 康熙爷虽说眼下才如壮年,可因着早些年一直在外亲征,身上也是落下了不少的毛病,当初年纪轻倒也还不觉着有什么,眼下人过中年自然是都找上来。 而这个年岁的人,还只当自己如同二十的年轻小伙子一般,在外亲征丝毫不知顾忌身子。 如此之下,本就亏空的身子自然是更加 受不住,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在难好全。 若是康熙爷身子健康,瞧着那些个皇子一个个的有本事,或许还会发自真心的高兴。 只是如今身子已经这般了,又瞧着自己那些个皇子一个个的年轻,又有能力,难免不会心存芥蒂。 如此情况之下,若是在一个个的拔尖儿,不仅不能给自己挪动爵位,只怕是只会惹得康熙爷的猜忌,和灭顶之灾。 这些话虽然没有如实的与直郡王说,可他只需要略微想一想便可知晓其中的缘故,面上露出一抹苦笑的看着他,也不在继续劝着。 “我知道老四向来是有成算的,想着事情也是能够全面一些。 只是,皇阿玛毕竟是咱们亲生父亲,有时候该争的还是要争一争,免得叫皇阿玛以为咱们没有能力,只是个草包。” 草包与安稳之间界限也只能由着四爷自己来掌握,这个是旁人帮衬不上的。 “多谢大哥提点。”四爷知道他这是为着自己着想,也是由衷的感谢他。 “我这次过来,也是有事想要求你帮衬一二。”直郡王收起笑容,了当的开口说些自己的目的。 “大哥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若是能帮衬的上的,我必定会帮衬。” 俩人之间的往来,一向是偷偷摸摸,毕竟俩人身处不同阵营,若是往来太过密切,太子爷那却也不好交差不是。 直郡王向来明白她的苦衷,倒也从未为难过他,反而对他也算是帮衬良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御驾亲征 “这次过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作为副将跟着皇阿玛出征,彼此出去倒也说不准要多久才能回来。 福晋又是向来身子弱了一些,若是有什么难处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瞧着,还望四弟与佟贵妃说一声,能够帮衬一些便帮衬一些。” “大哥放心就是,佟贵妃那我明个儿便过去说,定不会委屈了大嫂。”他也知道直郡王与福晋二人鹣鲽情深,只可惜其中还有一个生母惠妃因着伊尔根觉罗氏不曾诞育嫡子便处处瞧不上,处处为难着。 原本直郡王是想要说着让佟贵妃在帮衬瞧着一些,别被自己额娘惠妃给欺负了。 只是话到嘴边滚了又滚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自己婆婆若是当真想要为难儿媳,寻着她的毛病,就算是佟贵妃只怕也是不能插手太多的。 而这番话若是说出来,除了给自己和惠妃二人带来笑话之外,倒也没有其余的什么好处。 就算直郡王心里仍有诸多的担忧,也是不得不把这个想法给重新埋藏回心底里去。 “如此便多谢四弟了。”这个恩情直郡王不得不感激在心,俩人本就不属于一个阵营之中的,眼下能够应下此事,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大哥实在是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直郡王与他客气,他却不能把这客气给悉数收下,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直郡王瞧了好一会儿功夫后,这才开口说 道:“都说八弟最宠福晋,如今瞧着倒也不及大哥一半。” 对于四爷的打趣,直郡王面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只转眼间便岔开话题的说道:“眼下宫里头众多皇子都在京城,只怕皇阿玛这一走,定是又要生出许多事出来。”直郡王蹙着眉头,在瞧着他时眼里满是担忧,顿了顿后继续说道:“眼下南边因着之前的一场大雨,只怕是又要河水泛滥。” “最近八弟九弟很是得皇阿玛的宠爱。”四爷没有明着说,但其中的意思倒也不言而喻。 “八弟与九弟再怎么得宠,也是比不得四弟的。”就算是依着出身来说,八爷与九爷二人之中,也只有九爷一人算是出身高贵些许,可若是想要与四爷相比,倒也还差了好大一截。 四爷只自己生母,便是乌拉那拉氏的大姓且眼下又是贵为妃位,养母又是佟氏贵妃,位同皇后。 眼下在宫里头除了太子爷之外,怕是也只有直郡王这个庶长子才能与四爷相提并论。 八爷不管怎么努力,出身便就已经注定了他终其一生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 虽然八爷和九爷都是直郡王一派,可这也丝毫不影响,他对四爷的关爱心思。 “哪有什么比得比不得之说,不过都是皇阿玛的子嗣罢了。”四爷半垂着眼眸,遮掩下眼底闪过的神色。 “南边的事情,我会和皇阿玛推荐你过去,总归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多替自己赚一些功绩,就算 日后用不上,眼下能够给自己挪动挪动爵位也是好的。” 直郡王眼下不过才是一个郡王,就已经有了这么多事,若是当真登上那个位置,只怕是日后更加没有什么清闲日子过。 且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知晓的,若说从前还对那个位置抱有几分幻想,眼下因着伊尔根觉罗氏倒也消散了几分这个心思。 四爷于他不同,有城府有谋算,遇见事情更加能隐忍蛰伏。 他如今倒是越发觉着四爷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眼下做出来的这些个举动也不过是在为着日后的事情做铺垫罢了。 “如今南方水患成灾,只怕是不好解决。”四爷蹙了蹙眉头,去年就已经去过一次,尚且还没解决。 这次即便再过去,只怕是比着上一次还要困难一些,上次尚且还有康熙爷在京中坐镇,如今康熙爷还要御驾亲征,哪里还能管的上那边的事情,若是有什么想要请示的也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圣旨回不来。 然而水患之灾却又耽搁不得,这趟事情倒也摆明了要让四爷为难。 不过也正是因着这样的事,才能挣下更多的功绩。 四爷心里是有些犹豫的,这件事既然已经推出去了就不想要在重新接过来,免得偷不着腥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只是四爷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能不能达成便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直郡王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四爷倒也不好太过反驳,只是面色有些为难 的看着他,直郡王似是好像全然没有瞧见一般,毫不犹豫的开口劝着她。 直郡王瞧着他桌案上摆着的一应东西,知晓他现下最是忙碌,既然想说的事情都已经说了,也不好在继续多待下去,当下起身告辞离开。 在送走了直郡王后,重新回了书房之内,四爷倒并没有去重新把整个人埋在桌案上继续去处理那些个事情,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苏培盛看着,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好一会儿,四爷才收回视线,开口说道:“依你瞧着,直郡王这是何意?” 宫里头的那个位置,这些个皇子任是谁不想坐上,若非为了那个位置,只怕他们兄弟几人也不会弄成眼下这幅模样。 直郡王是除了太子爷之外最有希望登上大位的人,眼下四爷与他本就不是在同一个阵营之中的,却又几次三番的过来提点帮衬,这倒是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老奴愚笨,最是看不明白这些个事情。”苏培盛才不愿把自己牵扯进去,左右不过是几个皇子兄弟之间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太监,若是贸然掺言,赶着四爷高兴也就罢了,若是万一四爷一个不高兴,只怕他的罪名可就跑不掉了。 四爷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也只是一笑了事,并未当真想要询问着他。 另一头,皇宫内后宫之事原本就是佟贵妃一手掌管,虽然康熙爷眼下对着佟氏一族并不多亲近,可佟氏一族的地位还在那摆着, 即便康熙爷对其不亲厚也无妨,依着他们眼下的地位,就算是康熙爷也不敢拿着她们如何的。 连着平日里争宠的几个妃子眼下瞧着都已经安静下来了,不过康熙爷御驾亲征倒是闲置起了后院里一众妃嫔。 眼下众人都正等着看寇常在的笑话呢! 之前刚刚进宫,便一直极得康熙爷的宠爱,眼下不过是才圣眷正浓时碰见这么个事。 谁知道出征打仗要多久才能回来,去了这么久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隔着这么久再回来,只怕是也要都忘了寇常在这么yi hao人。 她出身低微,本就是依仗着康熙爷的宠爱,才能在宫里如此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若是没了康熙爷的宠爱,谁还会对一个小小的常在在意。 只怕日后的日子,是在难好过了。 寇常在似乎也是怕这样的事发生,在康熙爷晚上过去时,特意柔下嗓音娇媚的央求着,只盼着康熙爷能够把她带着过去伺候着,如此一来也好不叫康熙爷忘记她不是。 只可惜军中艰苦,纵使康熙爷亲自过去,比着寻常大将军也只是略微改变些许,倒也不能与在宫里头相提并论,更加遑论带着一个妃子过去,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落人口舌沦为笑柄。 寇常在原本觉着这件事只要自己开口就没有不成的,又何况康熙爷眼下又喜爱自己愿意宠着自己,只可惜没想到康熙爷想也没想的便直接拒绝。 第三百一十六章 番外 十四爷 十四爷自从上次在边疆吃了个大亏,以至于惹得连着远在京城的康熙爷都震怒。 这才派了四爷过来想着帮衬着他一些,好歹先把失复之地给收回来再说。 十四爷对着四爷倒也是有些不屑的,俩人虽为亲兄弟,可自幼便就不在一处长大,更不在同一额娘那抚养,感情上难免会有些生疏。 以至于眼下俩人见着旁的手足都有些不如,原本俩人倒也还只是相同陌路,只是自从他在庄子上见着了年清婉后,心思这才逐渐有些改变。 最终在知晓,当初康熙爷显些把她指给自己当做侧福晋的事情后,心里对四爷的不满更加加大起来,在难做到对他平常心。 即便见着他过来,也只是寻常礼节相待罢了,只是心里始终有些埋怨和不待见,自从四爷过去后,十四爷除非必要的时候才会出来,平日里便只龟孙在自己营帐之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若是众人能够忽视他,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康熙爷钦定的大将军,就算眼下又重新指派了四爷过来帮衬着他解决问题,也是要见着人一同商议了才能再说不是。 十四爷忍着别扭好歹与四爷一同合力把事情给解决了,在把人给送回去后,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躺在自己营帐之中,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脸上的神色还是能够瞧得出有些别扭。 侯永春作为十四爷的太监,自幼便跟 在他身边伺候着,如今十四爷被指派到了军中,他作为伺候着的人,也是要跟着一同过来的。 在瞧着十四爷自从送着十四爷离开后,便一句话不说的转头回了自己营帐之中。 侯永春瞧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有些担忧,这才跟着过来瞧着,不想十四爷背对着他仍旧一句话不肯说。 若非十四爷眼下已经是到了能够娶亲的年纪,侯永春定是要以为他这是在耍小孩子的性子,这才不肯说话。 在营帐之中转悠了好一会儿功夫,见着十四爷还是不肯转过身来,更加不肯同自己说上两句话。 侯永春心里担忧着,一时没了办法,只能开口试探性的说道:“爷?爷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坦,要不奴才这就去寻着军医过来给爷瞧瞧身子。” 瞧着十四爷这样,他心里是当真有些担忧的。 十四爷不管犯了什么错,亦或者眼下这个时候惹得康熙爷有多不待见不高兴,也都无法改变是皇子的命运。 如今就算是在军中,若是身子因此有什么闪失,他们这些个跟着伺候的人,只怕也是要难逃其咎。 军中的军医医术虽然不及宫里头的那些个太医,可在这样的地方之中,也是聊胜于无了。 总归还是有一些医术在身上,到底要比着他们这些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好上许多。 “无需担忧,爷身子倒也没什么,许是这段时日有些累着了,这才懒散了一些罢了。”十四爷就 算心里在怎么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人,在听着他这番话,只要不想把事情给弄得越发大起来,也是不得不开口说上几句。 “可老奴瞧着爷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好看,整个人精神头也是要差了许多。”侯永春心里未必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见着十四爷不肯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往旁的事情上说罢了。 “无妨,爷在军中也是待了许久,身子更加是锻炼的结实了许多,倒也不会轻易的就倒下。”十四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倒是没有想难么许多,反倒是侯永春听着这话,连着呸了好几声,直蹙着眉头看着十四爷,脸上隐隐有些委屈的说着:“爷哪里能说着这样丧气的话。 瞧着眼下的时辰,倒也快到了用晚膳的功夫,爷可是要端回来用吗?” 往日里十四爷都是与旁的士兵一同用的,以此倒也好彰显自己从未另开小灶,与众人同吃同住也能快速生出好感的一种方式。 十四爷深知这其中的关键,他虽然是皇子又颇的康熙爷的宠爱,可也并没有半点因着这件事而娇纵,这一点上倒是引得所有人都好评,对他这个大将军不自觉的便心里福气了几分。 只是他用了多久又是吃了多少的苦才换来的结果,眼下四爷来来了多久的功夫,竟也如自己一般得了众人的信赖和福气,如何能不让他心里怨恨。 “端回来吧!”今个儿十四爷自己心里有些不痛快,倒也 顾不得众人会怎么想着自己,总归是要给他几日功夫倒也好叫她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不是。 军中向来艰苦,不只是住在帐篷中没有人服侍,还要随时提防敌人过来攻打。 就是连着吃食上,大多也都是一些素菜,荤腥在军中可是个好东西,有些时候好几个月只怕都见不着一次,就算偶尔能吃一次,也都是没人几片肉罢了,放在屋里还没尝出味道来就已经没了。 十四爷贵为皇子贝勒,又被康熙爷亲封大将军,在军中也同众人一样,吃着半点油星不见的东西,嘴上没有半分抱怨的话。 侯永春在这件事上却也是极为佩服十四爷,自幼就是在德妃膝下娇生惯养长大,直至惹恼了康熙爷被一脚踢开这里,也没见他性子能够改变分毫。 “爷这是遇见什么事了,老奴虽然没用不能替爷分忧解难,可爷说出来,却也能叫自己松快松快不是。” 侯永春断开了两道素菜又拿来了两个馒头,放在营帐之中,见着他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心里有些担忧,不得不开口劝解几句。 “没什么,不过是觉着爷没用,解决不了的事,四哥过来轻而易举便能解决了。”十四爷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强词夺理。 若非是他大意轻敌,也不会弄成现下这幅模样,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只可惜直至眼下这个时候,还是在怪罪旁的人,从不曾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问题,侯永 春只是一个奴才,目光自然是有限,一颗心完完全全的偏向着自己主子。 既然自己主子都不曾开口说过什么,他这个做奴才的更是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尽是一些开解他替他着想的话。 “爷断断不能这么想着,十四爷与爷之间好歹还是亲兄弟,总归心思都是在一处的。”十四爷与四爷明明是一对亲兄弟,却不明白为何会弄成眼下这幅模样。 若说当初康熙爷把四爷抱去给佟贵妃膝下养着的时候,就是为着今个儿的目的,不想要他们亲兄弟二人太过亲近,那么如今瞧着眼下这个场景,他的目的倒也是做到了。 “你说爷比着四爷来说,如何?”十四爷起身坐在桌子旁,三下五除二快速吃了端过来的饭菜,在撂下筷子的一瞬间,才抬头见着侯永春看过去,开口问着。 “爷与四爷二人本就是亲兄弟,老奴瞧着容貌上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等他说完,十四爷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耐烦,蹙着眉头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除却这些事情之外,你瞧着他与爷谁更胜一筹?” 在他心里,始终存着一口气,想要与四爷比一比,不管谁输谁赢,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这……”侯永春面上有些着急,明显十四爷的这番话给他问住了,抓耳挠腮的好一会儿才被憋着说道:“自是爷要更好一些的,四爷哪里能与爷相比。” 第三百一十七章 兄弟之情 “既然我哪里都好,比之四哥还要好,她为什么还要推拒了我,宁愿去四哥府里做一个侍妾格格,都不愿来我府里做侧福晋的位置。” 十四爷这番话并未敢大声说着,声音低低的,落在人耳中倒也并不能让人听清楚他究竟在说着什么,只是却也并不妨碍,让人听着他这样的声音,心里生出淡淡的忧伤。 四爷这头每个准备的就让直郡王过来说了一通,眼下人虽然是走了,可方才的那些话却不得不让他深思。 弄得他瞧着满桌子的书案却丁点儿没有心思在弄下去,一颗心更是早就跟着直郡王的话飞走了,眼下只觉着处处都提不起劲来。 苏培盛瞧着他这样,虽然心里不知他是因着什么,可却也不妨碍说着好话劝解着:“年格格那头知晓爷劳累,更是派人过来特意叮嘱了一番,莫要让爷弄得太晚以至于伤了自己的身子。 若是说奴才们劝不住四爷,便吩咐了厨房在晚些时候,让炖了参汤送过来,也好给爷补补身子,免得熬坏了去。” 每次提及起年清婉来,苏培盛脸上都挂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笑容,似是知道只要四爷听着旁人提及年清婉的名字,不管是她做了什么,在四爷这里只怕是都不会当真恼怒动气。 渐渐的众人在四爷跟前提起年清婉来,倒也越发没了顾忌,更加不像以往那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甚至每次说起来的时候,脸上都忍不住 带着一抹浅笑。众人都知晓四爷是如何宠着年清婉的,有些事在旁人做起来就是大逆不道,而在年清婉那反倒是成了关心,成了哄得四爷高兴的法子。 左右好与不好都是在四爷的一念之间罢了,府里众人就算心里有些不愿,也是不敢宣之于口的。 “年氏倒是费心了。”四爷听着这话,脸上原本的沉思和纠结神色立即隐了下去,嘴角隐隐浮出一抹浅笑出来,看的苏培盛简直要瞪直了眼睛,才听着他开口说着:“爷记着库里年前宫里头倒是曾赏赐下来一支紫玉簪子,颜色鲜而不艳,倒适合年氏的性子,一会儿你去取了给她送过去。” “唉!是。”苏培盛脸上笑呵呵的应承着,心里倒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支簪子他是知晓的,虽说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东西,可也是别国进贡上来的东西,恰巧当时四爷立了功,得了康熙爷的奖赏又赏赐了这支簪子和其余的一些个东西。 自从赏赐过来后,便一直被收在库里不曾动过,若非四爷提起来,苏培盛只怕是早就忘了。 不过,如今他虽然是想起来了,可心里却有些心疼和舍不得。 四爷库里的东西虽然多,好东西更是不少,可也架不住这么往年清婉房里搬,且还都尽是挑着一些好东西往她那送,别说是后院里其余侍妾了,就是连着他这个奴才瞧着都只觉着羡慕的厉害。 “算了,左右还有几日的功夫, 这些个事明个儿在弄也是一样的。 爷同你一起去,倒也好瞧着她喜不喜欢这支簪子。”提起年清婉,四爷心里只觉着有些痒痒的,原本被直郡王弄得就没了心思在继续处理事情,眼下在被苏培盛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一颗心更是跟着他的话直接飞到了年清婉那去。 既然早就没了心思继续处理庶务,还不如随了自己的心愿过去瞧着年清婉,明个儿也好在继续把整个人埋在书房处理着这些个事情。 几乎没有在想下去,便立马起身抬腿走出去。 苏培盛在后头倒是有些惊讶,往日里四爷从未因着谁而当误处理那些个庶务,更何况还是关乎于康熙爷御驾亲征的事情。 只是时间虽然紧迫了一些,可也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四爷夜不能寐这种地步来准备处理。 “爷吉祥。”年清婉原本已经准备快要歇息下了,在见着四爷过来,心里着实被惊讶了一把。 原本四爷特意吩咐了人过来通知说是不过来的,谁承想才没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人就亲自过来了。 方才的行礼,也只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一般,更是没等四爷开口叫起就直接起了身,凑到四爷身旁,满脸含笑的开口说着:“爷不是说,今个儿不过来了吗? 怎的眼下又过来了,可是前头的事都忙完了?” “那些个事哪能这么容易就忙完了,不过倒也不差这一晚了,明个儿早些过去也是一样的。”四 爷笑了笑,明显不在意的模样。 “爷忙了一日的功夫,怕是早就累了,快些坐下歇歇。”年清婉不在意四爷说着的话,只是伸手拉着人顺势坐在软塌上,脸上满是高兴的看着他。 “就算再怎么累着,眼下瞧着你的模样,也是不累了。”四爷看着她,掩嘴笑了笑。见着苏培盛捧着东西过来,开口继续说道:“爷瞧着你倒是偏爱一些颜色素雅一些的簪子,正巧瞧着库里有支淡紫色簪子,特意让苏培盛去给你取了来,快些瞧瞧喜不喜欢。” 四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故意表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实际心里早就上了心,正眼巴巴的拿着眼睛偷瞧着她呢! “爷送过来的东西,奴才都喜欢。”还没等瞧着,年清婉便连忙开口说着。 不过这倒也是实话,眼下她在府里能过得这样滋润,还不是要依仗着四爷的宠爱,别说是送过来一支簪子了,就是送过来一个木棍,她也得满心欢喜的接下来,还要费尽心思的夸赞着。 四爷对于她这幅拍马屁的模样不置可否,更加没有过去搭理着她,只是冷眼瞧着。 瞧着她在见着那支簪子后,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些许震惊神色,心里这才高兴起来。 “这簪子瞧着成色倒是极好,只怕价格也是不菲吧?” 她对于这些个东西虽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在府里也算是见过了许多好东西,眼力虽然比不得那些个自小 就见惯了这些东西而练就出来的,可起码也还是能够分得清好坏的。 这支簪子同体满紫色,盈盈润润瞧着水头倒也极好,簪子守位置雕刻了两朵并蒂而开的梅花,梅花上头用着赤红色宝石镶嵌,远远瞧着只是一支略显普通的簪子,可若是凑近了才能发现其中的绝妙之处。 年清婉本就喜欢这些个金银玉器之物,眼下见着这么一个好东西,更是喜欢的连着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四爷见着她能够这么喜欢,心里也是禁不住生出些高兴。 原本就是他送出来的东西,若是能得年清婉的喜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你若是喜欢,便就是不贵。 若是不喜欢,再贵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四爷对于这些倒是丝毫不在意,在听着年清婉的话,也只是极其大方的摆了摆手。 “奴才谢过爷。”年清婉是当真喜欢这支簪子,拿在手里更是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转眸一瞧,见着四爷坐在原处,手上虽然端了盏茶遮掩下脸上的笑意,可却遮掩不住眼中的笑容。 年清婉心里也是高兴,手上拿着簪子直接转过身一边抢下四爷手中的茶盏,把簪子塞进他手里,一边略有些别扭的说道:“奴婢瞧不见,爷帮奴才戴上,瞧瞧好不好看。” 屋子里摆着的梳妆用着的铜镜,此时好像被隐身了一般。 不过,就算此时有个人指出来,只怕俩人也会当做没听见。 第三百一十八章 赏赐簪子 四爷还从未给旁的什么人戴过簪子,之前的一次也是在给她戴着,眼下这次又是给她戴着。 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可却同样如同吃了颗蜜糖一般的甜。 耐心的等四爷替自己戴好簪子,连着双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在四爷跟前小心翼翼的晃了晃,就怕把才戴好的簪子给晃下来,动作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开口说着:“奴才好看吗?” “好看。 你戴什么都好看。”四爷目光从她头上逐渐下滑至脸上,眼神有些发暗。 “还是四爷送的簪子好看。”年清婉满脸高兴的说了这么一句,这才转身小心翼翼的朝着铜镜前走了过去,时不时的歪着脑袋瞧着里头的人影。 因着是铜镜,里头照应出来的人影并不清晰,瞧着却是有些模糊。 年清婉无论怎么瞧着,都不能同现代的镜子相比,眉头逐渐皱起来,连着耐心都逐渐被消磨掉。 四爷在后头瞧着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生气恼怒的模样,只觉着有趣。 脸上禁不住扯起一抹笑容,不过他这幅模样倒也是没有被众人瞧见,不然非得跌破眼镜不可。 “眼下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明个儿白日里阳光好倒也有的是时间让你瞧着。”四爷瞧着她来回扭动着的模样有些耐不住,等了好一会儿见着人不肯过来,只能自己亲自过去抓着人了。 嘴上好言好语的劝着,手上也不忘替她把簪子取下来,若是一会儿胡 闹的时候摔坏了,只怕是要惹得美人恼怒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是向来不愿做的。 头一晚上四爷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年清婉这里胡闹了一晚上,而后接下来的日子却又不得不忙碌起来。 连着之前直郡王与她说着的那些话,倒也还来不及他仔细琢磨细想,宫里头康熙爷便下了圣旨过来,任命他为钦差专门前去办理此事。 四爷如今心里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是不得不应承下来,这件事别说还没到了不能转圜的地步,即便就算是到了不能转圜不能处理的地步,这圣旨也是断断不能不接的。 抗旨不遵的下场,就算他是皇子贝勒也是要依着规矩处置,那样的下场他连着半点都不愿想起来。 对于康熙爷冷不丁下的这个圣旨,后院里各处的态度都是不同。 “主子的身子眼下瞧着倒是一日比一日重起来,四爷在这个时间离开府里,如何能放心主子的身子。”嬷嬷蹙着眉头,心里止不住的担忧着福晋。 “我好歹还是个嫡福晋,就算四爷离开府里,这后院乃至整个府里不也还是由着我说了算吗? 怎么就让你担忧至此了?”福晋瞧着嬷嬷这幅愁眉苦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禁不住想笑出声来。 只是才笑了几下,嬷嬷幽怨的眼神便朝着福晋瞧了过来,眼里明显有些不赞同的神色。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四爷在府里坐镇,福晋这里的情况总会是会好一些,后院里 的人就算想要动手做一些什么,也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 如今四爷一走,府上没个人坐镇,福晋身子又是这样,明显是不能劳累的主。 若在有人动了什么歪心思,只怕就算是福晋,也未必就能保的自己安然无恙。 福晋笑够了这才收起脸上的笑脸,目光幽幽的朝着她撇过去,声音清清淡淡的说着:“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型,难不成你还要四爷抗旨不遵不成?” “老奴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就算再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让四爷抗旨不遵,就是想也是不敢想的。 抗旨不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四爷是皇子贝勒不能被诛九族,可府里的这些一应妻妾,只怕都要跟着遭殃。 谨慎伺候着的这些奴仆,除了流放的只怕也就只能在被发卖出去了。 嬷嬷只想想这些就觉着浑身都在隐隐冒着冷汗。 “既然这件事是皇上定下的,就算四爷不想过去也是不行的。 咱们还是早些替四爷收拾打点好一切,只等着皇上御驾亲征之后,四爷在离开。”说着,福晋垂了垂眼眸,目光瞥见自己肚子上神色温柔,眼下虽然肚子才刚刚隆起,若非仔细瞧着倒还不能发现什么。 可福晋却万分小心,只把自己当做足月随时可以生产的紧张模样来对待。 肚子里的这一胎,可是有很大机会是府上的正经嫡子,并非是那些个被抱养过来的嫡子,不仅福晋紧张连着四爷也是跟着一同紧张在 意的。 虽然嘴上始终不曾说出来过,可心里想的却一点都不少。 “后院的事,主子倒也不能在多费心思,若是当真有什么,一切也只等着四爷回来在说。 主子可是要万分小心自己的身子,断断不能有半点差池。”嬷嬷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心里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着有些七上八下的,慌的厉害。 连着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分明以往思维又不是没有离开府里过,福晋不也仍旧自己掌管后院的这些个事,那时也是没见着有半点事发生,如今虽说福晋有了身孕,可月份尚浅倒也并不影响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忧我,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说的好像,四爷一离开我就要有什么不测的模样一般。” 福晋心里有些厌烦,眼下还没怎么着呢!嬷嬷就摆出这么一副脸色出来,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怎么了呢!还不够丧气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福晋半点没在脸上表露出来,反而还似模似样的劝解了嬷嬷一番,只叫她别在东想西想的自己吓唬自己。 嬷嬷毕竟跟在福晋身边伺候许久,就算福晋隐藏的极好,还是被她瞧出了些许异样出来,连忙停住话头不肯在说下去。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担忧福晋,为着她着想,眼下既然已经瞧出了她的不耐烦和厌恶,也是不能在继续说下去,免得招惹她更多的不快,也是替自己凭白招惹麻 烦。 转眼间,在送走了康熙爷后,四爷也是要抓紧南下治水。 这件事是除了康熙爷御驾亲征之外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急,只要康熙爷一日不班师回朝他就能多在那呆上一日功夫。 福晋领着府里所有侍妾格格都站在府邸门口,眼巴巴的瞧着四爷。 四爷视线在后头快速扫视了一眼,几乎没有费力的便在众人之中寻见了年清婉,见着她一张小脸已经被冻得红彤彤的,整个人也都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在瞧着她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一身嫩绿色旗装,瞧着料子倒也是春日里所用的那样单薄,除此之外身上在无其余衣服。 心里有些埋怨,平日里她身子骨就不好,最是怕冷不过了,眼下又是穿着这么一身单薄衣裳过来,可不是要硬生生给吹病了去。 四爷心里有些疼惜,也只能快速的交代上两句,而后便开口遣散着众人:“行了都回去吧!别站在这冷风口吹着了,若是吹病了反倒是不好。” 只盼着年清婉能快些回去,若是凭着这身衣裳在在这里站一会儿功夫,定是要病了的。 福晋怀有身孕,也是同样不愿站在这冷风口吹着,不管旁人如何,她总归还是要爱护着一些自己的身子。 且她眼下都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了,更是要万分小心才行。 也不与她们废话,既然四爷都已经吩咐了,又瞧着他上了马离开,也挥挥手直接遣散了众人离开。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四爷离开 “奴才等告退。”众人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转身离开。 福晋好不容易开口让人离开,除非脑子坏了,才会继续留下来,站在这冷风口吹着。 不管旁人,年清婉可是没有这样的喜好。 今个儿起的这样早,原本就是还没睡够,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只穿了这么一件略微单薄一些的衣裳便急忙的赶了过去。 相比于这身单薄的衣裳,若是去晚了误了时辰只怕是更加倒霉。 如今四爷不在府上,后院里又都落在了福晋一人手上,今个儿若是当真过去晚了误了时辰,就算今个儿不说什么,回头再众人挑拨之下,也是要责罚她的。 相比之下,只是冻了这么一会儿,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即便年清婉如此想着,在回去的路上还是大步往回走着,步子迈的秋怜都显些要跟不上,抬头瞧着她有些瑟缩的身子,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抿着嘴巴只能尽量把步子迈的大一些,努力跟上去。 直至进了屋子,年清婉这才觉着自己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快些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秋夏见着人回来,连忙端着才刚刚冲泡好的热茶递过去,言语之间满是关心。 “格格也太不当心一些了,自己身子本就不好,眼下又穿着这么少的衣裳跑出去,也不怕着了风寒。”秋夏见着她穿着这么少的衣裳,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日,年清婉一直吃 着燕窝和各种的滋补东西,身子瞧着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畏寒了。 只是倒也经不得眼下这么折腾,秋夏和秋怜二人瞧着,心里都有些担忧,只是作为奴才,倒也不好开口过多干涉,以免惹得她不高兴。 “我也没想着今个儿外头竟是这么冷。”年清婉瞧着她们二人的模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带了几分讨好的模样。 “虽说是春日里头,总是要比冬日暖和一些,可今个儿格格本就起的早,眼下在不添置一件厚衣裳,可不是要冻着了吗?” 年清婉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半垂着头对着秋夏和秋怜二人的话丝毫没有反驳,反而脸上带着些许的讨好笑意。 前院那头,福晋才进了屋还不等暖和过来,就见着宫里头过来人寻着她进宫去。 在她有身孕的这些日子里,德妃心里也为着她高兴,只是眼下她肚子里的这胎尚未出生,谁也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千盼万盼之下只是一个格格,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心思。 况且福晋眼下怀有身孕,总归是不能在伺候四爷的,乌拉那拉氏若是趁着这个时机也怀有身孕,不管俩人谁剩下小阿哥,都将是好事一桩。 德妃心里如此想着,福晋却未必会如此想。 一个府上有两位乌拉那拉氏,不说旁人提起来时有些不好听,就算是自己瞧着也是不好看的。 “可说了是宫里头哪位主子吗?”福晋一 边让人服侍着自己更衣,一边开口问着。 “是德妃娘娘。”花钰如实的说着。顿了顿心里还是觉着有些别扭,开口继续说着:“也不知德妃娘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前几日因着四爷离府的事情,主子已经是没有好好休息了,今个儿又起了这样的大早,眼下还要舟车劳顿的去宫里头。” “德妃娘娘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德妃虽为她姑母,可也同样是她婆婆,既然派了人过来寻她入宫,必定就是有事的,她倒也不敢在耽搁,连忙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人往往里赶着。 “妾身拜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约摸一两个时辰后,才到了德妃寝宫,气还没喘匀便行了一礼,开口说着。 “快些起来吧!如今你怀有身孕,竟还这样折腾你进宫。”德妃看着她时满脸含笑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见着定要以为她是什么和善之人,可只不过福晋倒是知晓她的手段和心计的。 哪里是面上所表露出来的这样,眼下在福晋跟前故意装出这么一副和善模样,想来也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 “多谢娘娘。 妾身能够进宫陪着娘娘说说话,自是妾身的福气,哪里能当的上娘娘一句辛苦。” 就算是关系亲近之人,说着话时也不得不多加考量。 “瞧你说的,撇开这层关系不谈,你我总归还是姑侄不是,快扶着你们主子坐下,眼下都是有了身孕的人了,怎么也不知小心着 一些呢!”德妃脸上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自从十四爷离开京城之后,德妃娘娘脸上就再也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眼下骤然笑的这么高兴,任是谁见着了心里都会有些猜忌和疑惑的。 福晋见着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因着顾忌身份倒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含糊着应了一声,随后让花钰扶着手臂坐在一旁椅子上。 “如今皇上出征,宫里头的太医也是被带去了一些,只是留下几个供应着给宫里的妃嫔请脉所用。 原本按时出宫给你请脉的那位太医此次也是跟在那些个太医其中的一位。 虽说你怀有身孕辛苦,身子也是需要仔细照料一些的,可毕竟皇上龙体最珍贵,我就算贵为妃嫔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她虽是妃位,可也并不得皇上的宠爱,说出来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分量,自然也不会有人听。 可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在皇上跟前吹吹风,颠倒黑白,这顿处罚是跑不了的。 为着自己儿媳身子,枉顾皇上龙体康健,这样一顶硕大的帽子扣下来,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妃位了,只怕是宫里头那位贵妃也是受不住的。 “妾身身子一向康健,且府里头也是有府医照看着的,就算没有宫里头的那个太医照看着,也是无妨的。” 福晋心里虽然有些觉着可惜,只是面上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既然人已经是被康熙爷给带走了,眼下就算心里有什么,也是不好说出来 的,好在府里还有个府医坐镇,就算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也是能够帮衬的上一二。 福晋眼下这个肚子,又是不上不下,既没有到要生产的时候,又过了最初两个月的危险时机。 之前连着太医都没在说让她小心注意着的话,福晋心里这才能够放心下来,不然不管康熙爷带走了多少太医,她总归是要朝着德妃要一个宫里剩余的太医给自己请平安脉。 如今她这个担忧即便自己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德妃也是不想要让她受委屈的,颇为大度的说道:“你府里的府医如何能与宫里头的太医相比,平日里你身子都是由着宫里头的太医院那些个太医照看着,眼下宫里头还留着好几个太医,怎么都是能有功夫过去给你请个平安脉的。” 就下了好几个太医,人数虽然不多,可却也是够用的。 除非宫里头的妃嫔都赶在一起生病,不然哪里能一起用的了这些人。 “眼下宫里头本就紧张,妾身不愿因着妾身的事在叫娘娘为难。”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且不说我们姑侄的关系,便就是眼下你是我儿媳,你肚子里的是我嫡亲的孙子,我关心自己的儿媳和孙子又怎么了。 今个儿,佟贵妃那头还做主给直郡王府指了个太医过去瞧着,那头的福晋还尚且没有身孕呢! 我怎么就不能为着自己的嫡亲孙子,寻个太医给瞧着。” 德妃微微挑着眉眼,瞧着倒是有几分嚣张跋扈的模样。 第三百二十章 作死 “直郡王到底是与咱们爷不同的。”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有些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德妃一眼,也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除却太子爷之外,倒也唯有四爷出身最是高贵,谁让他有一个地位尊贵的养母呢! “有何不同?不过都是皇子贝勒罢了,任凭着他先一步升了爵位又如何。 咱们四爷不也是有功绩在身上,这爵位也是早晚要挪动的。” 德妃平日里百般瞧不上四爷也总归是她自己瞧不上,眼下连带着旁人也一同这么说着,反倒是让她有些心里不顺气了。 连着方才的那股子温顺模样也懒得再装下去,抬头瞥见她垂眸抚着自己肚子的模样,堵在胸口的这口气更是觉着咽不下去,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怒气的说道:“以往太子过去给你请平安脉都是如何说的,腹中的孩子可还乖顺吗?” “太医说妾身一切安好,这孩子许是知晓妾身的辛苦,连着顽皮都是极少,因此妾身倒也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提起这个孩子,福晋脸上可是满满的笑容,到底是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怀上的,自是要千娇百宠着了。 “既然一切都好便好,早些回去歇息着吧! 明个儿,我便让太医过去给你请平安脉,四爷不在府里,你虽是福晋可眼下这样的身子,也是不好过多操劳的。 后院里的事,你就让轩儿帮衬着你一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况且你俩本就是同出 本源,是那些个外人比不得的。” 直至此时,德妃才把自己寻着她过来的目的一股脑儿的说出来,也不是她想要藏着掖着,只是四爷毕竟才刚刚离开府里,自己就急着寻她过来说着这些,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对于福晋的心思和担忧她又何尝不知,不过就算是知晓又能如何。 她眼下所做的,也都是为了乌拉那拉氏的一族荣耀罢了。 “是,妾身知晓了。” 福晋站在原地听着德妃的话,有一瞬间的呆愣,在回过神来后,心里只觉着满满的苦涩。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着,后院里的事也不必事事都费心神。” “是,妾身告退。” 福晋应了一声,弯身行礼而后才小步退出来。 才刚刚走出屋子,脸上的笑意立马落了下去。 “主子小心一些。”花钰见着她步子有些踉跄,连忙上前伸手扶着她手臂,稳住她身子,这才小心的提醒着。 福晋只是抿了抿嘴,并没有开口说着什么。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见着我们贵人连着礼都不行。”这头俩人倒也没空注意一旁有着什么人,心里还在为着方才德妃的那番话而生气恼怒。 骤然听着动静,福晋立马停下脚步朝着声音处瞧了过去。 见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倒也不是旁人的什么人,正是如今最得宠的寇贵人,之前还是个常在,不过是哄着康熙爷高兴,又随手给抬了位分成了贵人。 如今进宫不过是才 几个月的功夫罢了,就连着晋了三级,这样的宠爱和运气可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妾身见过寇贵人。”按理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倒也不值得她堂堂一个嫡福晋这样行礼,只是眼下四爷与康熙爷二人都不在,她又怀有身孕,实在不想在这冷风口陪着她这么折腾,这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越是想要躲开,有些时候就越是偏偏不让你躲开。 “站住,谁让你走了。”寇贵人微微向上抬着下巴,满脸娇纵的模样,面容虽是姣好,可眉眼之间透漏出来的算计反倒是让人觉着太过势利了一些。 “不知寇贵人还有什么吩咐?”想她堂堂四福晋,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可也还是正经皇子嫡福晋,名字也是入了玉蝶,进了皇室宗庙的。 凭着她一个出身卑贱的小小贵人也是能吆五喝六的不成,若非眼下的处境她哪里需要与她这般客气。 寇贵人也是因着自己想要跟着康熙爷一同出征被拒绝,这才心里有些不顺。 恰巧碰见了福晋罢了,这才拿着她出气。 只怕连着她是哪个福晋,哪个皇子的嫡妻都还没弄明白,说到底还是在依仗着康熙爷对她的宠爱罢了。 别说还没有对着福晋如何,就算怎么着了,依着她从前的那些个事,想来也不过是被康熙爷略微训斥几句罢了,这才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原本倒也是没什么事的,只是瞧 着福晋,反倒是让本宫心里有些不痛快。”寇贵人伸手搭在一旁宫人手臂上,慢悠悠的朝着她走过来,在距离人不过是还有两三步远的库里,便立马停下了脚步,目光定定的瞧着她,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最近本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连着瞧了太医,都直说是郁结于心所致,今个儿便想着去瞧御花园里开着的花,只是这路到底是远了一些,本宫走的心口直发闷。 也不知福晋可否愿意帮本宫去御花园里头,亲自折了几支花过来,本宫摆在房里瞧着倒也省却了去御花园的路。” 福晋听完寇贵人说的这番话后,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之前她只是不愿和她一般计较,却也并非是不能计较。 她一个嫡福晋要卑躬屈膝的给一个区区贵人折花,传出去不仅丢她的颜面,连着四爷和整个四贝勒府的颜面都一齐给丢尽了。 “若是贵人想要赏花,自是不必亲自去御花园的。 宫里头有的事宫人愿意替贵人折了花过来放在贵人宫里头,给贵人赏玩。 妾身怀有身孕,太医告诫过妾身要仔细将养着,以免动了胎气,贵人的心思只怕是妾身不能完成了。” 福晋也不去瞧着寇贵人此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只半垂着头,神色温婉的抚着自己肚子,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不过是怀个孩子罢了,如今瞧着倒是娇气,怎么连着路都不能走了。”寇贵人虽然得宠却一直都没有 身孕,她也是偷偷私下里寻着太医瞧过的,只是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罢了。 眼下见着福晋这么大咧咧的说着,就算至少想要落落她面子,下下她的威风,眼下心里也是不得不生出一股怒火来。 更加不愿就这么让她轻易离开,朝着宫人使了个颜色,两个小宫女立马上前截住了福晋的路,跟着寇贵人脸上的神色倒是如出一辙说道:“还请福晋留步,我家小主还不曾允许福晋离开,福晋此举未免有些过于失态了。” “放肆,我家主子可是堂堂四福晋,哪里容得你们这些个奴才放肆。”这次进宫,福晋也只是带了花钰一个人随身伺候着罢了,眼下遇见这事,花钰也只能尽量的把福晋护在自己身后,不让众人碰着她。 寇贵人在一旁,脸色早就黑了下去。 上前两步,直直对着福晋,开口说道:“往日里便一直听着四福晋的话,就是一直不得见,如今见着倒是让本宫有些大开眼界。 以往宫里宫外都说八福晋最是厉害不过了,如今依着本宫瞧四福晋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寇贵人过奖了,什么巾帼不巾帼的。”福晋向后略微退了两步,双手护在自己肚子上,虽然知道在宫里头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了自己孩子,可还是多加小心一些的好。 “如此百般推脱,福晋可是当真不愿替本宫折了花过来吗?” 寇贵人骤然没了耐心,蹙着眉头紧紧盯着她看着。 第三百二十一章 动了胎气 “并非是妾身不愿,实在是妾身心有余力不足。”福晋耐着性子与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想着绕开她继续往前走过去。 “四福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寇贵人脸色彻底落了下来,言语之间满是威胁之意。 “寇贵人别太过分,我到底还是堂堂四福晋,皇家儿媳。 若是当真论起来,贵人又是什么呢?”福晋本就心里不痛快,能够压着性子与她好说好商的说了这么半天,也只是瞧着康熙爷宠着她,不愿凭白惹麻烦罢了,只是她却不知退让,一味地作践人。 福晋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之间却有着忍不下去,索性就直接与她撕破了脸皮去,就算闹到康熙爷跟前,料想她也是没理。 就算康熙爷再怎么宠着她,也不能因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贵人,视君臣而不顾,视皇家脸面和规矩不顾。 “你!”寇贵人在宫里头虽然位分不高,可却实实在在的受宠,宫里头那些个其余妃嫔虽然身居高位,可却是身上没有宠爱的。 寇贵人在宫里这样如同日中天一般的存在,其余的妃嫔不管是品阶高低都不愿招惹着她。 “贵人还望消消气,免得气大伤了身就不好了。”福晋压下脸上的怒气,勾着嘴角满是笑意的说着。 “不过是怀个孕罢了,弄得倒好似旁人都不能怀一般。”寇贵人瞥见她一副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模样,眼里带着些许痴笑的模样。 花钰心里虽然有些惧怕,可 福晋在身后,还是得直起身子护着她,梗着脖子说道:“主子怀的可是嫡子,身份尊贵,哪里是旁的什么东西可以比的。” “你个奴才好大的胆子,本宫与你家福晋说话,哪里能容得你随意插嘴。”寇贵人本就心里憋着一股气,正愁着找不到地方发泄出去,正巧她撞到枪口上,厉声吩咐道:“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打,倒让她长长记性。” “我看谁敢。”福晋虽然一直躲在花钰身后,在听着她这样的话,也是连忙出声呵斥着。 福晋此举并非是为着维护花钰,更不是因着心疼她,只是花钰是近身伺候着她的一等大丫头,若是被一个出身低贱的寇贵人责打,也是在公然打她的脸面。 “本宫不知四福晋竟是这样的神气,连着本宫的话也敢顶撞。” 寇贵人有些被气的疯了,自从入宫以来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只是她拎不清不代表身边跟着的一众奴才都跟着拎不清,众人听着她的话虽然不敢开口劝解着什么,只是一个个的都低垂着头,好像对她的话丁点儿没有听见一般。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聋了不成?” 寇贵人见着自己指使不动这一众奴才,气急攻心抬手狠狠打了身边宫女一巴掌。 “妾身正怀着身孕,身子倒也不能劳累,妾身便先行告退了。”福晋撇着眼下的场景,脸上露出一抹讥笑,绕过她直接朝着前头走过去。 俩人才刚刚回府里,嬷嬷便立马凑上 前来,见着福晋脸色这样差,蹙了蹙眉头,满脸担忧的询问着:“福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今个儿在德妃娘娘那出来,碰见了寇贵人。 也是我们倒霉,碰见谁不好,偏偏碰见了她。”花钰见着福晋脸色有些难看,连忙伸手扶着人坐下,开口说着。 “寇贵人?怎么还碰见了她。 不过她虽然是贵为贵人,可咱们主子不也还是正经四福晋,论着身份还要比她尊贵。”嬷嬷面上有些不解的看着俩人,她并没有跟在身边,倒也并不知情。 只以为寇贵人遇见了俩人,就算有什么也不过是言语上说上两句罢了,对着正经嫡福晋她还能怎么着。 “嬷嬷是没瞧见当时寇贵人的神色,竟还大言不惭的要让咱们主子给她行礼问安,也不瞧瞧她是谁。 不过是一个出身卑贱依仗着皇上宠爱才封了贵人罢了。”花钰回想起她还想要让人责打自己的事,心里更是越发气恼起来。 “如今皇上不在宫里头,她若是在这么不知收敛下去,宫里头那些个没宠的妃子早就嫉妒的眼睛发红了。 只怕她这段日子在宫里可是要不好过了,谁知道等着皇上回来,还能不能想起她这个贵人。” 嬷嬷也只是气恼了一会儿功夫,随后才收敛下心神。 嬷嬷毕竟年纪大一些,遇见事也更加眼睛毒辣,看的也更远一些。 福晋脸色始终有些难看,嬷嬷在听了这些事以后 ,也只以为她是被气得,端了盏茶递过来。 好一会儿,见着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之下,倒是着实把嬷嬷给吓了个够呛。 连忙跑过去扶着她,满减焦急的问着:“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疼。”福晋满脸苍白,额头上更是一层豆粒大小的汗珠。 “快,快去找府医过来。” 宫里头本就只留下了几个太医给后宫妃嫔们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没有太大的事情,嬷嬷自然是不敢随意让人去宫里头请着太医过来。 “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太医也一同过来。” 嬷嬷心里有所顾忌,不愿讨这个麻烦,她却不怕。 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也就罢了,可若是万一有事,这个责任任是谁也都负不起。 况且,她这是动了胎气情况危机,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也是实属正常的事。 “唉!奴婢这就过去。”花钰瞧了一眼连忙应了一声,转头走出房门后,才叫了另一个侍女去请府医过来给福晋瞧着,而她也是去宫里头请太医。 好在眼下还是白日里,就算是去宫里头请太医也是方便的。 不过太医过来之前,总得有一个懂医术的过来先给福晋瞧瞧才好,免得当误了事情最后弄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在太医和府医二人接连确认了福晋只是动了胎气,吃几副安胎药也就没有什么事了,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在把太医送着离开后,嬷嬷才满脸疼惜的看着 她说道:“主子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 “万事还是要以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为主才是。”花钰此时进来,听着嬷嬷的话,也跟着一同出声附和着。 “我自是不愿生气的,只是这哪里是我能够决定的了的。”福晋面上有些不愿,神色恹恹的,瞥了一眼俩人摆了摆手把人赶出去才躺下。 福晋这边的动静闹得极大,府里和宫里的人都是知晓的。 旁的人也只是瞧着个热闹,心里更是巴不得她和寇贵人闹起来,闹得越狠她们才能越好看热闹不是。 到时候皇上回来,就算是没有忘了寇贵人,只需要等着这些个风言风语的传出去,便也足够惹得皇上震怒,至于她能不能在保住那些个宠爱,也就只能依仗她自己的福分了。 年清婉那边见着福晋那头又是太医又是府医的寻着过去,早早地便打发了秋怜过去打探消息,眼下屋子里几个人更是眼巴巴的坐着等着消息回来。 瞧着秋怜才刚刚进来,还不等她开口,年清婉就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怎么样,可是说了什么没有,是不是福晋这一胎有什么问题?” “前院嘴最是严实,奴婢倒也打探不出什么来。 只是瞧着太医和府医二人进去时一脸紧张的模样,出来后又有些放松,想来福晋这一胎倒也不打紧。” 秋怜实在是有些打探不出来那头的消息,只能躲在一旁瞧着,观察着来回走着的人脸上神色,继而进行猜测罢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难得清官 “纵使是有什么,福晋也断然不会显露出来的。 况且,眼下不过是才刚刚从宫里头出来,怎么就严重到需要去找府医和太医二人过来瞧着。” 平日里,福晋虽是偶尔有些头风头疼的发作,除此之外身子一向是坚朗,还从没有什么严重的病症,需要到这么着急的去寻太医和府医过来。 “不管福晋的这一胎究竟安稳不安稳,咱们只管躲着一些就是了。 若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被咱们沾染上,只怕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秋夏在一旁接话说着。 福晋的心思她们也是心知肚明的,且与年清婉二人一向是积怨已久,恨不得能寻着什么事好把她给处置了,若是这件事当真被她赖上,就算是介时四爷回来,也只怕护不了她。 不同于这边的诸多猜测,四爷那头带着人路上倒也不曾有半点的耽搁,反而一路急着慢着赶路,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在了五天赶到。 时间久了,四爷也不放心年清婉在府上,生怕她受了委屈,想着每次自己离开府里再回去时,整个人都一副恹恹的,活脱脱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身子本就不好,在才刚刚被养好一些,回去瞧见的又都是受伤的模样,如此一来,还如何能让他放心。 “爷,到了。”苏培盛率先下了马在前头引路。 这次住着的地方还是上次住着的知府县衙,不过之前的那个知府早就被革职查办了,这次新换了一个年岁不大的 人,也就约摸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瞧着倒也周正,不似上一个那样鼠眉鼠眼的,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官梁墨信任知府,拜见四爷,四爷吉祥。”梁墨得知四爷今个儿会到,早早地便带着人侯在外头等着,从日出等到日头快要落山了,这才等来了几人。 先是自己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连忙上前行礼。 四爷瞧了好一会儿,见着人一脸坦荡之色,心里才略微有些满意,随即开口说道:“梁大人快些起来吧!” “四爷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早就累极了,下官早已经备好了酒席,就等着给四爷接风洗尘呢!” 四爷才刚刚过来,酒宴自是要早早的便备下的,对于这一点四爷倒也没有说什么,既没有赞赏也没有什么责备之意,只是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跟着梁墨朝着里头走过去。 所带来的东西,梁墨早就让人拿下去给安置好了,眼下四爷也只需要跟着他过去前院便行。 在用过饭后,四爷站起身瞧着梁墨时时刻刻候在一旁等着吩咐的模样,心下只觉着有些好笑,说道:“今个儿有些太晚了,水患之事明个儿再说吧!” “是,下官恭送四爷。” 对于四爷的话,他那敢有半点违背之意。 回了房里,四爷虽是觉着有些筋疲力尽和困顿,忍着困意并没有去歇息下,反而坐在屋内绣凳上似模似样的端着才送进来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你瞧着 这个新上任的知府随你?” “老奴哪里知晓这些个事。”苏培盛还想着打个哈哈把这件事给揭过去,只是才刚刚说了一句,就见着四爷脸色有些沉下来,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也只能一转口风的说道:“老奴虽说并不懂这些个事,只是瞧着这位梁大人,双眼清澈不似什么鸡鸣狗盗之人,想来应当是位清正廉明的好官吧!” 苏培盛看人眼光最是毒辣不过了,奴才随主。既然苏培盛都已经这样的眼光了,四爷自然也不是什么草包,何常看不出来,眼下在问着她也只是想要听听旁人的意见罢了。 如今听着苏培盛如此说着,脸上确是有些禁不住的笑出声来,撇着他说道:“你这哪里是不会看,只怕你看的最准了。” “老奴不过是得了四爷的两分真传罢了,哪里敢在正主面前拿出来献丑。” 苏培盛赶忙陪着笑,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直至把人哄得高兴起来,这才放下心。 竖日一早,还不等梁墨寻上门来,四爷就带着人偷摸出府,走在大街上瞧着这里的情况。 有些时候,若是想要解决什么问题,也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还是需要多走走多看看。 如此一来,也才不至于叫人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不是。 “你去瞧瞧前头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吵闹?” 四爷看着周围人都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朝着前头跑过去,脸上满是疑惑,立马吩咐人过去瞧着。 好一会儿功夫,苏培 盛这才回来,满脸汗珠足以见着方才是有多辛苦,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连忙如实禀报着:“回禀爷,前头是在施粥放粮。” “施粥放粮?这里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要施粥放粮,前头是谁在施粥放粮?” 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问懵苏培盛,反而她早就已经打探好了所有信息,回道:“说是这里水患成灾,去年的收成就不好,虽说不是颗粒无收,可也还是大受影响。 以至于有些人家根本吃不上饭,这里新上任的知府梁大人,吩咐的施粥放粮,这才避免了城内百姓流成难民的现象。” “偏偏咱们过来了,才开始施粥放粮,会不会是故意做出来给咱们看的?” 也不是四爷故意怀疑人,只是既然身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不得不多些思量罢了。 “老奴瞧着倒也不像,施粥放粮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据说往日里梁大人自己节俭,省下的粮食全都放出来了。 城里内三四天就要施粥一次,已经坚持了有足足半个月的功夫。” 在半个月之前,四爷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会过来这里。 若非直郡王偶然一次提及,也不会去康熙爷跟前给他求了这个恩典,连着他都尚且不知的事情,梁墨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不能提前知晓这件事的。 这件事细细想下来,四爷倒把心又重新放回肚子里。 只要这件事不是梁墨故意做着给他们看的自然是最好的,如今朝中更是缺少 像他这样的为百姓着想的清官。 四爷又走了一圈,这才带着人回去。 在才刚刚迈进府邸大门口,便碰见急匆匆带着人过来的梁墨,脸上立马崩得紧紧的,蹙着眉头看着人问道:“梁大人这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四爷原是在这里,可是吓坏微臣了。 今个儿一早,底下奴才过去通禀四爷用膳,敲了半天门也不见着应声,而后才知晓四爷不在房里,翻遍了府里也不曾寻着四爷,微臣……微臣只当遇见了什么危险。” 梁墨并未说谎,他是真的被四爷突然不见了给吓住了,脸上一片苍白,眼下见着四爷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跟前,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四爷可是堂堂皇子,若是在自己这里遇见什么危险,只怕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何能不让人害怕。 “今个儿起的早了一些,想着出去走走不想瞧见街上的热闹,反倒是忘记了时辰,这才回来的晚了一些,倒叫梁大人跟着担忧了。” 四爷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抬头看着他,神情温和的说着。与第一日过来时,骤然散发的冷气不同,倒是叫梁墨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四爷若是想要出去走走,下官派人跟着就是了,四爷毕竟是人生路不熟的,若是碰见什么损伤了千金贵体可如何是好。”梁墨听着这话,也只是在担忧着他的身子,只盼着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千万别有个什么好歹就好,至于旁的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第三百二十三章 门生 “倒也不用劳烦梁大人了,今个儿本就是一时兴起罢了,这才出去走走。”四爷哪里肯当真让他派人跟着自己出去,原本就是偷偷溜出去,这样才能瞧得出城里那些个百姓过得如何。 若是让他派人跟着,路上瞧着的碰见的岂不是都是她一早设置好了的。 “四爷说的哪里的话,既然过来下官这里,下官自然是要保护四爷的安危。”梁墨跟在他身旁,模样瞧着是对他恭敬有加,可却并不让人反感。 “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任是谁也都不知晓,哪里就有危险了。”他虽说是一个皇子,可才刚刚过来,且又是行事低调,若非是他们这里透露出去风声,旁的人又如何能知晓这件事。 四爷只说了一句,随即转移话题的说道:“今个儿出去时,爷倒是瞧见有人施粥放粮,过去询问了一番才得知,原是梁大人吩咐的人施粥放粮,此举倒也是施慧百姓的善举。” 他之前在初初瞧见这个梁墨的时候,便有几分好感,觉着他与旁的人不太一样,而今个儿在出去时又正巧瞧见那些个事情,心里对他的态度更是好转了不少。 眼下在与他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些许的笑容。 “四爷实在是太过抬举微臣了。 这里水患成灾,河堤泛滥。 微臣既然上任了这里,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些个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也只能落尽绵薄之力罢了。” 梁墨说着这番话的时 候,面上虽说有些为难之色,可在抬起头直视着四爷时,目光之中一片坦荡。 “如今朝中最缺的也是梁大人这样的人,依着梁大人这样的才能,日后的前程倒也必定坦荡好走一些。” 四爷笑着与她说了两句,俩人这才朝着府里走进去。 昨个儿那一席酒菜,原本瞧着还不如在府里所用着的那些。 四爷嘴上没说,心里确是有些不高兴,他好歹也还是个皇子贝勒的,眼下虽说不至于满汉全席那样的奢靡,总得能够上的了台面一些不是。 而昨个儿梁墨所准备的宴席,大多只是一些糙米,连着上头菜品的油星也只是寥寥一些罢了,别说是他平日里的吃食了,只怕是连着年清婉一个侍妾格格的规格都赶不上。 昨个儿不知道情况,见着梁墨只准备了一些这样的东西过来,只以为是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眼下知道了他是为着救济那些个百姓,这才会过得如此艰苦,心里早没了之前的那些个想法。 眼下见着早膳只是一些稀粥,不过好歹还是一些白米粥,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 桌子上只是配了两碟子小咸菜就着吃。 “实在是微臣无能,还望四爷勿要怪罪。”梁墨跟着进来先是瞥见桌子上的东西后一愣,继而连忙转头朝着四爷看过去,见她只是抿着嘴,瞧不出脸上的喜怒,心里有些担忧,连忙跪下身子说着。 见四爷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连着话也不曾说 半句,只得又继续吩咐道:“还不快些让厨房在做几个菜送过来,这样的东西你们也敢往上端。” “大人息怒,实在是府里所剩菜品不多了。”一直跟在梁墨身边的一个侍卫见状,连忙跪在地上,颇有些瑟瑟发抖的说着。 平日里梁墨自己等人吃着的东西,都是一些糙米。 今个儿,因着四爷过来,生怕他吃不惯,已经把糙米换成了白米,又添置了两碟子咸菜配着,这个已经算是所能做的极限了。 若是超过这个配置,只怕就不能在继续施粥,亦或者等四爷离开后,他们这些人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莫要胡言乱语的。” 他才刚刚上任就弄得这样捉襟见肘的,实在是面上有些过意不去,眼下又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只觉着脸颊微微发热发红,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这已经是很不错了,往日里那些个大鱼大肉的吃着倒也腻歪的厉害,眼下骤然吃着这些清粥小菜的,倒也不错。” 四爷还从未吃过这样的饭菜,只怕在府里任是谁也都不敢给她吃着这样的东西。 如今在这里反倒是品尝了一番,硬着头皮把这一碗粥都喝了下去,桌子上的小咸菜也只是略微动了两筷子,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四爷可是要在吃一些?”梁墨见着他放下筷子,自己也不好在继续吃下去,也跟着一同放下,看着他时脸上多少有些紧张。 “你们吃,我饱了。” 京城。 四贝勒府内,因着福晋之前那一次动了胎气,自己也是着实被吓着了,眼下倒是在屋子里待的极为安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在积福。 “格格,四爷送回来的家书,一封送到前院福晋那,另一封让人偷摸给了格格。”一早,年清婉还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秋夏手上捏着信快步走进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四爷让人送回来的?”年清婉听着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朝着人看过去,耐着性子等着秋夏走过来后,才立马伸手接过递上来的信件。 “可不是吗?上头还有四爷的字迹,哪里是奴婢能够随意说谎捏造的。”秋夏看着她只觉着有些好笑,明明四爷才走没几日的功夫,怎么瞧着硬生生像是被分离一年半载的模样。 年清婉已经把信件撕开了一个一般,察觉到齐刷刷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手上动作不得不停下来,朝着几人撇过去,瞪了几人一眼,在见着人都纷纷别过头去不看自己了这才安心的转过头继续拆着自己的信件。 直至把上头写着的所有东西,都一字一句仔细考过才把信仔细叠好重新收起来。 “四爷对咱们格格果真是上心。”秋怜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朝着秋夏看过去,言语之间满是打趣的模样。 旁的府里,哪个皇子贝勒的倒也没有像四爷这样对着一个格格如此上心,如今才离开几日的功夫,就千般万般的不 放心。 秋夏都要怀疑,若不是因着四爷不放心年清婉,这才想着要寄回来一封家书,断断不会给前院也送过去一封。 只是这样的话,她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 之前几次离开时,四爷除了有要紧的事之外,倒也从未往回送过什么家书,如今骤然送回来且还是两封,不得不让人深思。 “信上都说什么了?格格可是要给四爷回一封?” 秋夏见着她在看完家书后,便立马捧着一本书坐在一旁,只是半天没有翻动一页,嘴角时不时的上扬着,一双眼睛更是朝着自己这里撇过来,看的秋夏几人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如今四爷给我这里送来了书信,本就是有违规矩,哪里还能再那么张扬。 你们几人,出去也是不能透露半句。”年清婉故意板着脸色,训斥了几人。 平日里她从未对底下人发火动气,以至于把这些人惯的半点不怕她,骤然做出这幅模样,也还是能够唬着一下子,免得叫她们越发没有规矩。 效果也是可以称得上显着,在年清婉才刚刚说完这些话后,秋夏和秋怜二人,虽然苦着一张小脸,还是不得不出声应承着,再三保证之下,年清婉这才收回视线。 她这边虽说吩咐下去,不让传扬出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算锦绣阁没有人传扬出去,这里也不只是住了她一人,主殿和偏殿都住了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归是会有一个人能够瞧见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两封家书 李氏那头最先得到的消息,她自己不曾过来反倒是脚步一拐,直接去了姜氏房里,与她说了许多。 连着四爷如何待年清婉的也是说了不少,在人走后,姜氏之前一直勉强维持住的笑容这才彻底落了下来。 她被送进府里,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应当伺候四爷的,只是四爷向来不曾正眼瞧她一眼,连着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也是没了,虽然这些话从不曾说出来过,可她心里又如何能不怨不恨。 李氏过去说了这么许多,也不过是因着她在年清婉那吃了许多亏,眼下四爷虽然不在府里,没有谁能够护着她。 可她也还是不敢日子过去处置她,毕竟之前她趁着四爷不在府里时处置她,在四爷回来后她也是没捞着什么好处。 眼下在遇见这样的事,她心里难免会有些抵触,可姜氏不同,姜氏与年清婉二人交好,若是能挑拨离间,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喜事。 后院里,与年清婉往来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一来能够帮衬她的人也是大.大的减少,对于李氏来说也能更好下手一些。 玲珑见着姜氏脸色立马落下去,也怕着了她的道,连忙开口劝着:“咱们倒也无需尽是听着李侧福晋的话,府里谁都知道她与年格格二人向来是不慕已久。 如今故意上咱们这里说着这些个话,谁知道究竟是何心思和用意。” “年格格向来是得宠,哪里像我,若是想要见着四爷一面,还得费尽心思 才能办到。”姜氏早已经被李氏这番挑拨的话给说的心里满是怨气,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玲珑半点劝慰的话,又继续说道:“平常一月里,四爷总得去年格格房里半个月的功夫,眼下不过是才离开几日功夫,就把家书都递了过来。” “前头福晋那才是正主,许是……许是四爷写的时候多写了一封,又或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这才给年格格那送过去一封,格格何必在这件事上与她相争。 就算四爷宠着年格格又有何妨,年格格眼下始终没有子嗣,连着四爷如今的宠爱,都不知道能够维持到哪一日。 格格有功夫与她争夺这个,还不如趁早诞下个一子半女的,也只有有了孩子,在府里才能算是安稳不是。” 玲珑对年清婉如此得宠,心里也是有些不舒坦,可凭借着四爷这样宠着她,就算她心里有些不舒坦也不敢表露出来,眼下见着自己主子隐隐对年清婉隐隐有些敌意,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担忧。 “四爷如此宠着她,咱们也得过去瞧瞧不是,免得她受了什么委屈,咱们都还不知道,日后四爷怪罪下来,咱们连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 姜氏说了这么一句,便率先起身朝着外头走过去。 两个住处本就急着不远,不过是才走几步路就到了这边。 房门外头并没有见着人守着,姜氏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见着秋夏和秋怜二人都在屋子里伺候着,眼下主仆几人正是笑的满脸开 心的模样。 姜氏手上捏着的帕子,不由自主的捏的更紧了一些,片刻功夫又松开了,看着年清婉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半点瞧不出之前在自己屋子里时的那副怨恨嘴脸,开口说道:“方才过来时,我倒是瞧着屋子外头没有一个守着伺候的。” “想来是去小厨房帮衬着去了。”屋子里有秋夏和秋怜二人伺候着也就够了,至于外头伺候着的二等和三等丫头,她倒也没有过多的要求。 “都知晓年姐姐宽和大度,倒是越发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 姐姐可是要好好整顿着她们一些才行,免得叫人越发懒散。 若是寻常的时候也就罢了,可若是碰见福晋过来,可不是要把罪名都怪罪在姐姐头上。”姜氏满脸关心紧张的模样看着她,许是天生就是那么一副会演戏的人,眼下在说着这些话时,丝毫看不出异样,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在替她担忧一般。 “福晋眼下顾着自己的身子还来不及,哪里能过来我这里。 况且那些个奴才也不曾犯上,只是有事离开一会儿罢了,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年清婉对于这些事丝毫不放在心里,更加不觉着有什么要紧的,哪里就像她说的那么严重了。 不过,念着姜氏一番好心,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连连附和应承着。 “姐姐总是太过心善,底下那些个奴才就是知晓姐姐这样的性子,才敢做出这样的事出来。” 姜氏颇有些恨铁不成 钢的说了两句,撇了她一眼,见她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若是只劝说两句,尚且还能说是因着担心她,才多嘴几句。可若是在这件事上浪费过多的嘴皮子,只怕就要让人认为别有居心了。 姜氏自然不愿落下这么个名头,本来在自从进府后,就一直与她往来,废了好大的一番力气才与她走的亲近了一些,若是在这个时候因着一些琐事使得俩人关系重新分崩离析,岂不是太过冤枉了吗? 姜氏眼睛一转,立马浮出一个心思出来,立即开口说着:“好在有四爷宠着姐姐,在府里倒也还能过得顺心一些。 若非如此,只怕姐姐在府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艰难呢!” “瞧着妹妹说的,后院里的姐妹哪个又不得四爷喜欢了,若是今个儿妹妹这番话传扬出去,我还不知要被人给说成什么呢!”年清婉即使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乐意,面上还是丝毫都瞧不出来,一双眼睛瞧着姜氏时,只让她觉着被看的浑身发毛,似是能够看的人没有丁点儿隐私一般。 姜氏心里有些发虚,只与她对视了一眼,就连忙别过头去不再看着她,干笑两声继续说道:“瞧着年姐姐说的,四爷才离开府里几日的功夫,就心里惦记着姐姐,眼巴巴的派人送了家书回来给姐姐,这样的殊荣哪里是旁人可以比的,姐姐莫不是还要说四爷不宠着姐姐。” 年清婉是真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 她就能知道自己得了四爷的家书,眉头蹙了蹙又送来。 面上不显丝毫,重新抬头瞧着她说道:“妹妹这是从哪里听到的话,若是传到前院耳朵里,只怕我这顿责罚是免不了了。” “年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与姐姐玩笑两句罢了。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若是姐姐不信我,我自是可以发誓。”姜氏立马换上一副紧张的神情,急急的替自己辩解着。 “我也不过是是与妹妹玩笑两句,妹妹何必着急。”年清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嘴角虽是勾着浅笑,可笑意却并没有抵达眼底。 “年姐姐没有生我气便好。”姜氏又坐了一会儿功夫,这才起身离开。 她在年清婉这里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心里自然是有些不顺气的,才走出屋子脸上神色就立马落了下来,眼下外头没有人伺候着,倒也免得被人瞧见她这幅模样。 远在京城之外的四爷,一连着几天功夫,虽说没有提出什么解决水患的方法,可也都没有清闲着,每日用过早膳后,就带着人出去瞧着河堤和何处地势。 总不能年年过来修缮,年年水患成灾,若是当真如此,只怕康熙爷一怒又要牵连许多人。 走了一整天的众人回了房里好不容易才能歇息下喘一口气,梁墨身边跟着的管家过来,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瞧着四爷这次出来,倒是没见着带着哪个侍妾出来,不若大人趁此机会送过去两个也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心隔肚皮 “我瞧着四爷倒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况且过来本就是为了治理水患一事,身边若是在带着个侍妾跟着伺候,传了出去只怕是脸面上也不好看。” 哪里就是那么急色的人,且这两日他瞧着四爷行事端正磊落,并非是什么喜好女色之徒。 若是听从管家的话,贸然送过去两个丫头过去伺候着,只怕没得到好处,反倒是先惹得四爷不高兴。 梁墨只略略思索了一番便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我瞧着四爷并非是这样的人,咱们也别往这样的事情上打主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眼下水患才是头等重要事。” “可……”管家面上有些为难,显然对梁墨这样的话不以为然,只是在见着他此时的脸色,尽管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又重新吞咽了回去,不过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只觉着梁墨性子胆小又犹豫,眼下对于这件事游移不定也是常有的,而他自从过来上任后,就一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还从未因着什么事与众人动过气,以至于所有人都觉着他这是脾气软弱窝囊,可以随意骑在头上。 今个儿这件事,管家也只是和他提上两句罢了,更是没有指着能让他同意亦或者如何,或者说梁墨的意见对于他来说倒也没有什么作用。 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眼下对着他时,也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未开口在继续说下去。 傍晚的时候,管家精挑细选的挑选出来了两个容貌一等一的丫头,亲自 给四爷送了过去。 才刚刚走到门口,便被苏培盛给拦了下来,目光从管家身上直接挪到后头跟着的两个丫鬟身上,嘴角隐隐带着一抹讥笑的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不知道可是梁大人那头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公公误会了,并非是大人那头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管家说着特意朝着门口处瞥了一眼,见着房门被关的严严实实,半点瞧不见里头的情景,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收回目光,瞧着苏培盛时脸上立马堆上了一些讨好的笑容继续说道:“大人瞧着四爷过来时,身边也没有个丫头伺候着,屋子里的事实在是有些不方便,特意让奴才挑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四爷,还望公公通禀一声。” “还劳烦稍等片刻。”苏培盛点点头应承下后,才进了屋子。 四爷前两日才在给福晋送了家书回去的时候,特意给年清婉也送回去一封,眼下正眼巴巴的等着回信呢! 至于梁墨送过来的这两个丫头,只盼着能不惹恼四爷便好,至于伺候只怕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苏培盛心里门清,只是在清也不能替四爷做主不是,眼下这趟流程还是得走的,免得到时候让人怀疑是自己私自做主推了这两个丫头,日后就是四爷询问起来,他也是不好交代下去。 转眼功夫便从里头出来,管家见状连忙迎上去,一副卑躬屈膝的讨好奉承着。 “四爷在里头等着呢!”苏培盛出来,略微 侧了侧身子,把门口的路让了出来。 四爷虽然是皇子贝勒,可毕竟是在旁人的地界上,就算心里有些厌烦,也不好直接把人推拒出去,只能先见过人再说。 “奴才拜见四爷。” 自从进了屋后,管家便一直垂着头弓着身子,半点不敢抬头朝着前头那位正主瞧过去。 “嗯。” 等了半天,也不见四爷开口让他起身,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证明人还在屋子里。 既然四爷没开口让起身,他也不敢自己起来,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说道:“我们大人瞧着四爷过来时只是带了一位公公,不曾带上个婢女亦或者侍妾跟着伺候。 屋子里的事情,公公又是伺候不好,生怕四爷委屈了,特意吩咐奴才挑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四爷。 这两个丫头都是清清白白的出身,做起事来也是颇为伶俐,还望四爷勿要嫌弃才是。” 只瞧着跟管家过来的那两个丫头模样,便可知管家是当真下了血本才挑选出来的。 容貌上虽然比不得远在京城之中的年清婉,可瞧着也还是一顶一的水灵。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需要满含委屈的看着你时,任凭你是何等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下来。 四爷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至于这两个丫头长得究竟好不好看,对于他来说倒也无关紧要,总归这样的人也是不能入了自己的眼,更加不能爬上自己的床。 且不说四爷如今人虽然是在这里,一 颗心早就飞回了年清婉身边去,就算府里没有年清婉那号人,四爷也从不是对这种事过于看重的,况且还是旁人随意送过来的两个。 今个儿他若是当真幸了这两个侍女,日后传回康熙爷耳朵里,指不定还要把他给说成什么样。 那些个言官更是眼巴巴的盯着他,就盼着他能够有些什么错处好能揪着在康熙爷跟前狠狠参上一本。 “倒是劳烦梁大人费心了,只是爷不习惯有外人伺候,跟前有苏培盛一人便也就足够了,无需在指了旁人过来。”四爷收回视线,老神在在的说着。 “四爷哪里的话,既然来了咱们这里,总归是要伺候好四爷不是。 这两个丫头若是平日里四爷不喜近身伺候,就只管让她们在外头做着一些洒扫的粗活也就是了,夜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倒也还能进来伺候一些。 这两个丫头若是能跟着四爷,也算是她们的福分,还望四爷收下也不枉费我家大人的一番心思才是。” 管家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挑选出来两个丫鬟亲自领着人送过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在领回去,不然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而这次,本来就是背着梁墨做的,四爷收下便也就罢了,可若是不收下,回头梁墨知晓此事,只怕是免不了他的一顿责罚的。 “既然梁大人如此有心,便就留下吧!只在外头伺候着也就是了。”犹豫了一会儿,四爷这才点头应承下来。 他本就是 在旁人地界上,总归是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绝对了,眼下管家又是好说歹说的,若是四爷执意不肯收下这两个丫鬟,也算是落了梁墨的面子,日后的事情也更加不好做。 不过瞧着今个儿这出事,四爷倒是把对于梁墨之前的好印象败坏了些许,之前还以为他是个清正廉明一心为着百姓着想的好官。 眼下瞧着他让管家送过来的两个丫鬟,倒也与那些个唯利是图贪官污吏没有什么区别。 而那些个施粥救济百姓之事,还不一定是不是为着他们过来才做着样子。 四爷回想着自从过来这里后,一日三餐府上端出来的东西,和街上那些个施粥之事都是装出来的,心里就和活生生吞了个苍蝇似的恶心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管家可不知道四爷心里想的这些,眼下只是见着他收下这俩人,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着,心里更是只觉着他方才那番推脱不过是因着有些不好意思,这才不得不做出一些推让之事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四爷眼下既然已经收下了这两个人,管家就已经是笑的有些合不拢嘴,在地上又干巴巴的跪了一会儿,见着上头没有声音,壮着胆子偷偷抬头瞧了一眼,见着四爷又重新垂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籍,脸上重新堆着尴尬的笑意说着:“奴才告退。” “嗯。” 对于他走不走,四爷都不在意,闻言也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着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一下。 第三百二十六章 背锅侠 管家朝着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这才弓着身子退出去。 两个丫鬟原本是规规矩矩站在原地的,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功夫还不见人有丝毫动静,俩人对视一眼,这才偷偷朝着人瞧过去。 在瞧见四爷的容貌后,俩人虽是没有说什么,脸颊确微微发红。 四爷眼下才刚刚要到而立之年,因着保养得宜加之本就长相俊美,瞧着自是要比外头的那些个王孙公子还要俊俏贵气一些。 两个丫鬟从未想过自己有幸能够跟在这样的贵人身边,若是当真能得了宠幸,日后跟着回贝勒府对于她们二人来说自是好事一桩。 不然留在这里,要不配了小厮亦或者草莽野夫草草一生,又或者凭着他们的容貌,做了那些人的侍妾,待在后院里争风吃醋了此残生。 如此相比,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不如跟着四爷回去。 四爷本就是皇子贝勒,身份上自是贵不可言,若是与谁都是妾室,她们二人甘愿委身于四爷做侍妾,总归还是皇子名分上也是更加好听一些,若是能够抓住四爷的心,也算是爬到枝头上做了凤凰。 许是被日后的荣华富贵所吸引,其中一个丫鬟勾着嘴角,半抬着头看着四爷故意柔着嗓音说着:“奴婢替爷捏捏肩吧?” 声音甜的有些发腻,听到与她同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丫鬟身上都要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出来,似是有些责怪的眼神快速瞪了她一眼,又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 半点没有挪动的意思。 本就是管家自己做主,私自给四爷送过来的,且方才四爷的态度她又是清清楚楚的瞧在眼里,明显是对她们二人没有那个心思,眼下若是在这么眼巴巴的凑上去,除了惹得人心里厌烦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她又不傻,也没有被猪油蒙了心,哪里能看不出眼下的场景。 就算心里再怎么想要飞上枝头,也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这么急功近利。 “不必了,你们二人叫什么。”四爷紧紧蹙着眉头,原本是不想要搭理这俩人的,只是不想其中一个还想要凑到自己身边,这倒是惹得他心里一阵厌烦,连着手里的书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索性把书往旁边一扔,直接瞧着俩人便开口询问着。 大有一副审问的架势,不过方才开口的丫鬟虽然被四爷冷淡的口气吓了一跳之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既然他开口说话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便立马急急的开口说着:“奴婢贱名小蕊。” “奴婢沐青。” 四爷目光在那个方才就扬言想要过来给自己捏肩的小蕊身上多看了两眼,眉头死死皱着。 瞧着她时不时朝着自己看过来,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四爷只觉着她皮肤不够白,腰肢不够细,就是这样的人还妄想着能引诱了他,连着年清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得。 相比之下,另一个规规矩矩的站着,半个眼神都不曾飘过来,这倒是让四爷心里 舒坦了几分。 小蕊还不等尽力展示自己的容貌,就见着四爷收回视线,朝着沐青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显些没有维持住。 心里更是对沐青怨恨上了,只觉着她依仗着自己那张脸,胆敢狐媚诱惑四爷,真是不知廉耻。 “爷近身伺候的事情有苏培盛便够了,你们二人就在外头伺候就是了。 平日里,爷身边不习惯有外人接触,你们二人本就是府里的丫鬟,爷倒也不能如何要求你们二人,只是守着规矩,别打着不该有的心思就行。” 四爷对于这俩人本就有些不喜,眼下只是随意训诫了几句,便抬手打发着人出去。 小蕊眼下倒也安分下来,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心,只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倒不好在有什么举动,更是怕得罪了四爷,以免自己的小命不保,只能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跟着沐青退出去。 才刚刚关上房门,瞥见站在一旁的苏培盛,眼睛一亮立马一扫刚才的颓败之气,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走上前去盈盈一拜说道:“奴婢小蕊拜见苏公公,瞧着四爷如此信任苏公公的模样,想必苏公公是一直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着的老人了吧?” 沐青在一旁只是冷眼瞧着,对于小蕊的性子她倒也是知晓的,倒也没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倒是想知道小蕊接下来还能怎么花样作死。 但凡有些智商的,瞧着四爷这样抗拒的模样,也都只能安安分分下来,不能在生 出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才是,小蕊却偏偏自负美貌,一心想要攀上高枝。 “小蕊姑娘快些起来吧!”苏培盛脸上挂着一副和善的笑容,只是在瞧着她时,眼里所透出的神色却并不像他面上所表露出来的这样,身子像一旁略微挪动了两步,直接避开她的跪拜。 虽说他自幼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着的人,在府里也是谨慎伺候的一等大总管太监,只是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也不是四贝勒府。 苏培盛还是知晓轻重,断断不会在心里拿着自己一等大总管的做派。 “今后奴婢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着,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还望苏公公能多指点一二,奴婢感激不尽。” 小蕊心里对于苏培盛是千百个看不起瞧不上的,她们这里急着京城远,虽说她知府宅子里伺候着,可却也是见不到半个太监的,眼下骤然见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心里难免会觉着有些瞧不起。 不过是一个依仗着四爷才得势的东西罢了,本质上与她们这些个丫鬟又有什么区别,有些时候倒也还未必能够比得上她们这些丫鬟。 “小蕊姑娘严重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指点不指点的。 如今在这里伺候,小蕊姑娘只需要清楚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千万别犯了忌讳,自然是无事的。” 只要不是犯了忌讳,四爷总不至于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喊打喊杀,就算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也只能自己认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旁 人都能看明白的一件事,偏偏小蕊当局者迷,只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日后跟四爷回去的事情,哪里还能想的起旁的什么。 “是是是。” 小蕊见着苏培盛不管是说什么都半句不多说的模样,心里虽然有些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才刚刚过来,还没摸清形势,更是不好直接和他撂脸色。 梁墨那头对于这边的事情还是丝毫不知情,埋头苦读许久,直至觉着自己腰酸背疼,这才直起身子抬眼瞧着赫然发现外头早已经是完全黑了下来,连忙站起身朝着后院走过去。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她那夫人会不会生气埋怨自己。 越走心里越是没底,最后更是隐隐带上了几分小跑。 一早,四爷出来用早膳时,视线更是在梁墨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见着他还是之前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在朝着自己瞧过来时,脸上既没有任何献媚讨好的模样,也没有丝毫的心虚慌张。 似是对于昨个儿的事丝毫不知情一般,这倒是叫四爷眉头皱的越发有些紧了。 若是还像之前那个知府那样,四爷倒也还觉着好对付一些,偏偏像眼下梁墨这样的人,也不知是心计太深沉还是隐藏的太深,对于他来说反倒是有些难以下手。 “微臣可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梁墨行礼过后,见着四爷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看着自己,在他有些挺不住的时候这才带了几分犹豫的口气询问出声。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争风吃醋 “梁大人衣衫整洁,脸上又怎么会有什么脏东西呢!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四爷脸上带着浅笑的说着,只是一双眼睛却也始终落在他身上,半点想要挪动的意思都没有,梁墨盯着这样的威压,好一会儿才又听着头顶上声音传过来道:“昨个儿,梁大人让人送过来的两个丫鬟爷已经安排在了院子外头伺候着,只是爷不习惯身边有什么外人,日后这样的事还是莫要在发生的好。” 这一番话才刚刚说下来,梁墨就已经知晓了,四爷为何会今个儿对她如此反常,连着平日里见着她时的那抹浅笑都看不见了,反而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如今一切疑惑都有了解释,只是眼下众人都还在前头,梁墨就算心里在如何恼怒,也不好就这么当众发落了管家去,旁的人还要以为他这是在下四爷的脸面,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在四爷心里的印象必定是大打折扣,若在不小心谨慎一些,定是要惹恼了他去。 不过这件事倒也怪罪不到旁的人身上,当初还不是他一味地心软,这才铸就了管家今日的胆大妄为。 但凡他从前手段狠厉一些,料想他也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做出这些事出来。 事到如今,错已经犯下了,就算梁墨心里再有什么悔恨埋怨也是无用,总不能打管家一顿板子,事情就能回到之前去不是。 管家也没想到四爷能当着梁墨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而他更是以为,四爷过来这些日子 定是早就想了那事,自己又千挑万选的送过去两个如此貌美的丫鬟,定是早就收用了。 男子三妻四妾是在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就连着梁墨自己后院里也还养着两个侍妾,又何况是四爷这样的身份,后院里的侍妾必定更是不会在少数。 梁墨回头狠狠瞪了管家一眼,管家只是把头越发的垂下去,对于这件事心里倒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轻声哼了一声,依着梁墨平日里的那些个手段,他倒也不觉着他能当真拿自己如何。况且,不管怎么说,四爷也是把人给收下了不是。 四爷倒也不管他们主仆二人究竟是何心思,如今他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就不在继续想着那头的事,舒心的吃了一顿早膳。 他这顿早膳吃的是舒心了,只可惜梁墨二人确实着实提心吊胆,谁也摸不清四爷的心思究竟有没有因此怪罪下来。 不过一顿早膳用毕,见着四爷还是没有半点的异样,一颗心这才逐渐的放回肚子里去。 小蕊昨个儿被四爷训诫了几句,心里却还是不以为意,只一心的做着想要凭着自己的容貌爬上枝头变成凤凰的美梦。 早上起来时原本她是想要自己进去伺候四爷穿戴的,只是苏培盛比她快了一步先进去,而沐青又拦着她,这才失了机会。 对于沐青,小蕊心下是有些怨恨的,眼下见着自己没了机会,更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满脸怨恨的说道:“咱们俩各凭本事,你这阴险 的小动作又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还当真以为四爷能够瞧得上你不成?” 若是论着相貌,俩人虽然都是一等一的美色,可两张对比之下,还是小蕊眉眼之间要更加魅惑妖艳一些,只是此时眼底透出的浓浓算计反倒是冲淡了几分姿色。 她凭着自己的这幅好皮囊,在府里也是被众多追捧的对象,连着那些个脏活累活都是有的事人过来争着抢着的帮着她做。 长此以往之下,小蕊倒是对自己的容貌越发自负起来,只以为凭着自己的容貌在施展一些小手段,就没有她得不到手的人。 只是却忘了,四爷并非是寻常人,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没见过何至于让一个区区奴才出身的小蕊给迷的神魂颠倒,做出那些个丢尽脸面之事。 沐青要比她看得清一些,眼下见着她早已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既然说不通,她也不打算在继续劝着她,也只能说各人有各人命。 日后的事也算是她各人的造化罢了,又深深看了她两眼这才轻声说着:“罢了,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只盼着日后别后悔便好。” 沐青容貌虽不如小蕊,可衬着周身的气度,反倒是有几分端庄大气的美感。 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后,也不在搭理着她,反而起身离开。 小蕊在沐青离开后,直勾勾的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满脸不屑的说着:“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惦记着想要爬上枝头变凤凰。 呸!什么德行。” 在用过早膳后,梁墨一如往常的没有跟在四爷身边,倒也并不是他不想跟,只是四爷不愿让他跟着,经过这几日功夫,梁墨多少也是能知晓四爷的一些喜好,眼下只是回头撇了管家一眼。 才刚刚带着人回了自己房里,脸色立马落了下来,双眼半眯的瞪着他,不等管家开口说话便先发制人的出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大人息怒。”管家收起脸上的神色,垂着头只装出一副有委屈不敢言明的模样。 “我瞧着都是我以前脾气太好了,以至于你们一个个的都生了旁的心思,眼下见着我的话都敢阳奉阴违。 我看你也不用叫我大人,改明个我叫你大人吧!”梁墨是当真被气的狠了,管家往日里跟在他身边,虽然也同样有些投机取巧的事,可也不过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 梁墨不愿为着这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伤了很在自己身边人的心,因此对于管家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也只是随意训斥了两句,之后见着他不在说着这些话后,也就不在往心里去。 倒也还从未想过,管家如今能胆大妄为到这样的地步,这样大的事情,在自己反对后,还会阴奉阳违的私自挑选了人送过去。 “大人消消气,奴才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人着想啊! 奴才一片赤心都是为着大人着想,还求大人能够明白奴才的苦心。”管理据理力争的说着自己心思,见着梁墨虽 然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只是仅仅抿着嘴,没有旁的动作,心里对他更加不屑。 “事到如今,你竟没有半点悔改之意,反倒是还诸多狡辩。” 梁墨气急之下,直接抬腿踢了过去,把人踹到在地上。 看着管家倒在地上,眼里闪过一抹动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拢用力又捏了捏,才勉强抑制住心里的软意。 “大人明鉴,并非是奴才想要狡辩。 奴才是当真为了大人着想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两个丫鬟是奴才千挑万选才才挑了送过去的,且四爷也留下了那两人,想来心里也必定是有些满意的。 大人总是要为着自己日后的前程着想才是。” 宫里头出来的人哪个又是那么干干净净的,眼下这样的手段,从前又不是没有使用过,也只有梁墨这样的愣头青什么法子都不想,也不怪他才刚刚上任就被指到了这样的地方。 “我这里庙小,倒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明个儿一早你还是另寻出路吧!” 梁墨转过头一副不忍心看他的模样,虽然他上任时间并不长,可对于府里那些个人感情也不算浅,尤其是管家日日跟在他身边帮衬着,比着旁的人也算是接触最多的一个。 眼下把他遣散离开,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这样阳奉阴违的人,他是不敢再继续就下去。 今个儿才只是给四爷那送了两个丫鬟,明个儿还不知道要用她的名头在去做什么事,只要想想心里就没办法安心。 第三百二十八章 原路送回 “大人……大人这是不要奴才了吗?”管家还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骤然听着梁墨的话,满是赘肉的脸抖了抖,看着他时一双倒三角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这样的奴才,哪里是我不想要,只怕是我不敢要。”梁墨收回眼神,神情淡淡的说着。 左右管家他是不能在继续留下来的,不管他说什么梁墨心里都不能在有任何动摇。双手负在身后,也不打算继续和他多费口舌下去,抬腿一胎就想要走出去。 只是他才刚刚动了一下,便感觉腿上一沉,似是被挂了一个什么重的挂件一般。 梁墨垂下头见着此时挂在自己身上的正是管家,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犹豫了片刻功夫,才抬起腿挣开管家的束缚,推开门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里头的事情就不劳烦小蕊姑娘了,杂家伺候着就足够了。”苏培盛见着小蕊手上端着一盅东西,脸上挂着笑容,就想着直接往里进。 连忙抬手把人给拦了下来,整个人堵在门口正中央的位置,若是没有他的允许,只怕是谁都进不去。 “苏公公你瞧,虽说四爷有公公的伺候也是足够了。 可屋子里伺候着的事情,哪里就能是苏公公能做的。”小蕊被拦了下来脸上也没有任何恼意,仍旧挂着那副笑容,嘴上更是尽是说些好听的话。 “小蕊姑娘这话是何意?能伺候四爷是杂家的福分,况且杂家自幼就跟在四爷身边伺候着, 自然最清楚四爷的喜好,小蕊姑娘这样进去只怕是不合适。” 苏培盛心里对小蕊有些不喜,之前瞧着她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下见着也是果真如此。 不过是这两日才刚刚被管家送过来,今个儿就忍不住想要自己凑上来。 “奴婢并非是这个意思,想来是苏公公误会了。”小蕊哪里敢随意把眼前的苏培盛给得罪了,就算她不知道苏培盛的地位是什么样,可平日里也是瞧见了他跟在四爷身边的样子,四爷又是如何信任着他。 就算小蕊打从心眼里瞧不上苏培盛这个太监,可眼下这个时候还是不能轻易得罪了人。 “小蕊姑娘还是回去吧!就算有什么东西想要给四爷,由着杂家进去代为转交就是了,无需劳烦小蕊姑娘在亲自跑这一趟。”苏培盛脸上虽然始终都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半点没有瞧出不耐烦,可动作上却又实实在在的表明,不让她进去。 “苏公公虽然是伺候四爷身边最久的人,可却未必是最明白男人心里的人。”小蕊和他浪费了这么多口舌,好说歹说的,偏偏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急坏了小蕊。 在趁着苏培盛不注意的功夫,直接闯了进去。 四爷听着动静,脸色阴沉着抬头朝着门口处看过来,连着眉头都是被皱的死死的。 对于方才在俩人在门外的那番争执话,他虽然没有听见,可眼下瞧着这个场景,心里还是多少明白一些。 “ 四爷息怒,是老奴没有拦住小蕊姑娘。” 苏培盛也不敢替自己辩驳,只能连忙俯身跪在地上。 之前四爷就已经吩咐过了,他近身伺候着的事情,全部由着苏培盛完成,为着的就是不让管家送过来的这两个丫鬟有机会碰自己,也好断了他们俩的心思。 “你先出去吧!”若是在四贝勒府里,有丫鬟敢不顾规矩这样,他早就已经让人把她拖出去狠狠打上十几个板子,也好叫她长长记性。 只可惜这里不是自己府里,小蕊虽然是管家送过来的丫鬟,可也并不是他从府里带出来的人,也算不得是自己的人,就算是犯了错,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四爷都不好在别人地界上越俎代疱,直接替梁墨处置了这些个下人。 况且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也算是叫他看清楚了梁墨的性子,想来他也是做不出这样责打奴才的事情。 “奴婢瞧着爷日日忙于前头的那些事,生怕身子受不住,特意去厨房炖了这盅汤过来补身子,四爷尝尝味道可还能入口吗?”小蕊见着四爷把苏培盛给赶了出去,独独留下自己,心里禁不住又有些喜意,脸上挂着笑,一边柔声说着话一边朝着四爷身边走过去。 在走到四爷身边,弯腰弄着这盅补品时,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四爷撇过去,身子也是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四爷。 “出去吧!爷这里不用人伺候。”四爷脸色有些发青,鼻子里尽是一些浓的让人 有些头疼的脂粉味,心里更加想念年清婉身上的淡雅花香味,任是谁都是比不上的味道。 “奴婢伺候爷喝汤。”小蕊似是丝毫没有听见四爷的话一般,手上动作不断,舀了一碗汤双手端着便朝着四爷处递着,只是才刚刚端着递过来,手一滑汤碗直接跌落在四爷身上,其中盛着的汤水也是一点不落的尽数撒在了四爷衣服上。 “奴婢该死,奴婢手笨,还求四爷息怒。 奴婢伺候四爷更衣。”小蕊嘴上一连串的说着求饶的话,一双眼睛却含情脉脉的看着四爷,抿着嘴一副胆小的模样。 “滚出去。”四爷原本是好好的在看着沿岸水坝草图,才刚刚有了一些思路,就见着她私自闯进来,又是这么一连串的动作,简直都要把他气笑了。 他自幼就是在宫里头长大的,虽然自己的养母是佟贵妃,可自幼所见着的那些个手段却也着实不少。 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妃嫔,而皇上就只有一个,她们想要获得宠爱,也就只能自己去争去算计,久而久之他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识过。 眼下小蕊这样的低劣手段,只怕是连着她后院里的那些个女人都不稀罕用。 “四爷息怒,奴婢并非是有意的。”这么好的机会,小蕊哪里肯乖乖的出去,既然被推开,倒也不在一味的凑上去,反而向后退了两步,提起衣摆直接跪在地上,眼中含泪的盯着她瞧着。 “苏培盛!”四爷朝着门口厉声喊 了一句,在见着人进来,才继续说道:“去把她送回梁大人那边,就说爷这里不需要外人伺候。” “奴婢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求四爷开恩,不要赶奴婢离开。” 听了四爷这番话,小蕊这才有些害怕,之前四爷说的那些话,她也只觉着四爷是装出来的罢了,毕竟谁也不会一上来就显得那么急色,毕竟还是一个堂堂的皇子。 就算性子果真如此,这次出来到底是没有带人的,又没有瞧见有什么人夜里伺候着,凭着自己的容貌略微施展一些小手段,还不是要手到擒来。 只是她估算错了四爷,也高估了自己的容貌。 虽说略有几分姿色,可四爷却也并非是什么喜好女色之人,这几日一直没人伺候着,倒也并不怎么想。 他全然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可也断断瞧不上这种低贱出身的奴才。 苏培盛只应了一声,便立马叫人进来把小蕊原路送回去。 在出去时正巧又碰见沐青,脸上神色略微缓和了几分说道:“四爷那正恼着呢!若是沐青姑娘有什么事,还是小别进去了。” “多谢公公提醒,之前四爷吩咐下来的话奴婢还是记着的,哪里就敢自己进去。 奴婢不过是想要过去瞧瞧院子里有什么需要帮衬伺候着的罢了,公公那你去吧!倒也无需管奴婢。” 苏培盛听了这话,心里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沐青也同小蕊一样的心思,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示威 “屋子里倒也没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事,沐青姑娘还是忙着自己的就行,屋子里那头的事,倒也无需担忧。 四爷一向是习惯杂家跟在身旁伺候着,若是再有外人在一旁,定是不习惯。”苏培盛瞧着她时,脸色微微有些缓和,连着说出来的话,也是跟着带着些许暖意。 “若是这头有什么事忙不过来,公公尽管叫奴婢过来帮衬着就是了。”沐青对于苏培盛推拒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感觉,更加没有任何不满的心思。 她只是一个丫鬟,虽然被府医送来了四爷这里,可她终究还是知府内的丫鬟,远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今苏培盛不让她进里头去伺候,反倒是叫她清闲起来,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怨怼的心思。 苏培盛对于这话,也是连连应承下来,心里对于沐青这种性子的人,还是颇有些好感的。 管家被遣出府后,梁墨身边一时之间反倒是没有了旁人,若是在以前的时候或许还会在招个人进来,只是眼下这样的时机,给百姓施粥的粮食还没有着落,哪里还有什么闲散的银子去在寻个管家过来。 “大人,之前管家给四爷送过去的丫鬟,今个儿被四爷身边的苏公公送回来了一个。”府上的一个小厮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禀报着,说到最后抬头小心的看了梁墨一眼,在见着他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后,才略微放心的继续说道:“不知道大人要如何处置这个丫鬟?” 之前管 家私自送人过去,这才因此惹恼了梁墨,继而让他直接发下狠心把人给赶出府,这件事在其余人那算是一个警惕了。 眼下在过来问着,也算是仗着胆子了。 “知道是因着什么吗?” “奴才不知,只是说是四爷不喜欢心思再多的奴才伺候。” 苏公公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哪里能和他说上那么许多的话。 如今不过是客气的说上两句罢了,哪里就能当真,因此小厮在说着这些话时,心里满是心虚。 “找个牙婆子发卖出去吧! 心思多的人,不仅是四爷不喜欢,本大人也不喜欢,如今发卖出去倒也还能多得上几两银子。” 梁墨心里对管家做出来的这些事虽说心里怨恨,可人毕竟已经被自己给赶出了府里,他心里的怒气虽说还没有消下去,可也不好拿着旁的人出气不是,如今小厮这番的担忧,反倒是有些多余了。 “是。”小厮得了话,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京城四贝勒府中,年清婉还在闭着眼睛窝在软塌上,这几日外头虽然是暖和了一些,不比之前的那些个寒冷。 福晋最近身子一直有些不适,为了依着太医的话安心在屋子里养胎,连着府上的那些个事都不肯在多费心神。 若是一些小事都是身边跟着的嬷嬷办理,只有遇见了嬷嬷决定不了的大事才会拿到她跟前来,让她决断。 汤药也是一天三遍的吃着,只是饶是如此,福晋的身子还是没有丝毫好转的 迹象,只是好在也没有在继续严重下去。 “中午我想吃红烧膀蹄,你去让厨房做了送过来一份。”年清婉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睁开眼睛,见着秋怜进来,连忙开口说着。 “格格前两日才吃了整盘的红烧膀蹄,和一大盘子的水晶肘子,大前日又吃了一盘粉蒸排骨。”秋怜脸上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忍不住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眼,特别是在肚子上扫视的多了几眼,意味明显。 “如今不过是才吃了几盘子肉罢了,怎么就开始嫌弃起来了?” 年清婉听着她的打趣也不恼,在瞧见她的视线后,也只是拽过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虽然说对于秋怜的打趣早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每次瞧着这样的视线,面上还是忍不住有些泛红。 “休要听秋怜胡言乱语的打趣格格。”秋夏在一旁听的有些高兴,只是也怕秋怜的话把年清婉给惹恼了,见着时机差不多,只能连忙开口说着,也算是劝解着俩人,免得一会儿俩人都闹得一个大红脸。 “瞧着秋怜的话,不过是才几盘子肉罢了,哪里就吃不起了。”秋夏也跟着一同打趣,一边抬眸看着俩人,一边有些忍不住笑意,嘴角扯得大.大的。 “福晋那头有没有什么动静?”年清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带着伸了个懒腰。 “福晋那头嘴角瞧着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最近瞧着乌拉那拉格格往福晋那跑的越发勤了一些。” 对 于福晋那头的事情,就算年清婉没有说什么,秋夏还是紧紧的盯着的,毕竟那头正怀着嫡子,最是金贵的时候。 若是这个时候被人稀里糊涂的碰瓷陷害上,只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乌拉那拉格格与福晋本就是同出本源,就算往来的频繁了一些也是无妨的。” 年清婉对于这一现象并不惊讶也不奇怪,虽说一个府里两个乌拉那拉氏女子,让人觉着有些别扭。 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是被德妃塞了进来,就算福晋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也是没有办法。 之前一直打压着她,也只是当时福晋身处低处,若是乌拉那拉氏当时得宠,只怕就要有机会以此顶替了她的机会。 眼下福晋也是因着自己怀有身孕,只要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嫡子,而她这个嫡福晋的位分,也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再也不用怕有谁能够随意顶替了她的位置。 “福晋既然不主动过来招惹咱们,咱们也是没有必要过去管着的,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年清婉收回视线,垂眸瞧着自己手上端着的茶盏,眼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格格,乌拉那拉格格过来了,格格可是要见她?” 这头俩人才刚刚说到这件事,门外伺候着的二等丫头直接进来禀报着。 “她这是又想要耍什么花招?”年清婉还没说什么,秋怜脸色一落,直接冷声开口说着。 “让她进来吧!” “格格?”秋怜立马瞪大 了眼睛看着她,明显一副惊讶的模样。 “同位四爷侍妾,如今若是避而不见反而不好。 索性直接让她进来,倒也好能瞧瞧她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不是。” 虽说自从之前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在与乌拉那拉氏往来过,眼下见着她骤然过来,心里也同样有些惊讶,只是却也并没有想过要逃避什么。 “谁知道她又在打着什么主意,这样的人,咱们还是避着一些的好。 如今四爷不在府里,若是她当真要为难格格,咱们连着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不管年清婉怎么说,秋怜心里始终都有些不放心,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但凡有人要接近年清婉,她都要想着先仔细调查一番,免得在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 不等秋怜在继续开口劝着她,乌拉那拉氏已经从外头抬腿走进来,视线才扫了一眼年清婉,也不行礼,脸上隐隐有些得意模样,进了屋子里直接坐在年清婉身边的另一个软塌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说着:“年格格瞧着倒是又圆润了一些。” “乌拉那拉格格帮衬着福晋管理府上的事情,必定是劳心劳力,哪里能比得上我清闲,自然是要清减一些的。”年清婉看着她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浅笑。 “年格格说笑了,谁不知道四爷最宠爱的就是年格格了,眼下在说着这样的话,岂不是在笑话我吗?”乌拉那拉氏自从进来后,脸上虽然始终挂着浅笑,只是在瞧着年清婉时,却没有半分的客气。 第三百三十章 自以为是 “福晋那头可还安好吗?前两日瞧着宫里头太医和府医都急忙过去,可是福晋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成?” 不管乌拉那拉氏什么脸色,年清婉脸上都始终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半点没有和她介怀的意思。 “福晋那头单位还好,太医和府医过去也不过是为了例行请平安脉罢了。” 对于前院的事,乌拉那拉氏就算怎么着,也不会愚蠢到和年清婉如实说着,眼下既然她问起来,也只能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反倒是与前院的那些个丫鬟奴才所说的一般了。 不过不管乌拉那拉氏和那些个奴才说着什么,年清婉都只是听听也就罢了,左右她又不瞎,心里也是有些成算的,哪里就能被旁人左右了心智。 “既然如此便好,只是福晋怀有身孕,算起来也是快有四五个月的月份了,正是难受的时候。 府里的事情,也只怕要劳烦乌拉那拉格格一手操持了。” “年格格这是想说什么?”乌拉那拉氏收敛起些许脸上的笑容,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她。 “妹妹别误会,我也不过是想要恭喜妹妹一声罢了。 如今能够帮衬福晋掌管后院的事情也算的上是喜事一桩不是。” 帮衬福晋搭理后院,听着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若是办的好了都是福晋的功劳,可若是办的不好,又都只管推卸在她身上,让她受罚。福晋那头撇的一干二净,丝毫不受牵连。 只是就算是这样,也不得不说其中还 是有一些好处的。 例如像乌拉那拉氏这样的,常年得不到四爷的宠爱,后院里的那些个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可着劲儿的作践。 若是再有什么人刻意吩咐下来几句,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只怕是更加举步维艰了。 如今帮衬福晋打点府上的事情,就算她不懂那些事,总归还有福晋那的嬷嬷跟着,而府里那些个奴才自然立马对她转变了态度。 虽说不上是阿谀奉承,但却也是公共经济,眼下她宫里的吃食,也是没有人敢在可扣下去的。 “格格之前还说想要吃枣泥牡丹卷的,眼下厨房就送过来了,这还有冰酥烙和蟹壳黄,她们倒也知晓格格的心思。”秋怜见着丫鬟端上来的点心,眼睛隐隐发亮的说着。 “年格格这里连着点心都如此独特。”乌拉那拉氏尽管脸上还是尽力保持着那副刚进来时的和善笑容,只是手上却死死扯着一方帕子,眼下更是被扯得有些不成样子。 “哪有什么独特不独特的,格格还是莫要开着我的玩笑了。 府里就这么一个大厨房,后院里侍妾格格哪个房里的点心不是从大厨房送过来的,不过都是一样的东西罢了。”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一块儿冰酥烙递给秋怜,她知道她也是最爱吃这些个点心的,往日里送过来的点心,也总是会给秋怜和秋夏二人留下几块。 一日里,厨房也就只给送过来这么几碟子点心,倒也不算多。 “瞧着年格格给屋子里 的人都惯成了什么模样,这点心旁的侍妾格格虽然也会有这么两碟子,只是远不如年格格这里的多。 瞧着格格的制度,反倒是能够与李侧福晋相媲美了。”乌拉那拉氏兀自说了这么一番话,见着没有人出声应承也不在意,左右她也是没打算让几人开口,随即又继续说道:“这几日我跟在福晋身边学着如何管理后院的事情,这不管家却也当真是不知道柴米贵啊!” “不知乌拉那拉格格何出此言呢?”年清婉在吃了块儿点心后,才抽空抬起头跟着附和了她一声。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我的一些感叹罢了。 如今瞧着咱们府里倒也算是风光无限,只是后院里的开销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咱们当今皇上最是喜欢节俭,咱们府里虽然不能做一些什么,可瞧着也是不能在继续这么奢靡下去了。” “格格这番话只怕是找错了人,我们格格可是一些按着规矩制度行事,从未有过半点僭越之处,就算是后院里开销大了一些,我们格格也是帮衬不上什么的,乌拉那拉格格还是在旁的地方寻着机会吧!” 秋怜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在方才人刚刚进来时,她就直接把脸色给落了下来,好在乌拉那拉氏也没和她一般见识,眼下在听了这么一番话后,就算心气再怎么好的人,也都是要生气恼怒的。 况且她又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之所以能够压制自己这么久都不曾有过半点恼怒,也是为着自 己之后要说的话做个铺垫罢了。 毕竟在刚开始,就因着一些旁的事情被带偏,心里恼怒,这一趟可不就是白来了吗? 乌拉那拉氏为着不常见着年清婉的那张脸,自然不愿自己辛辛苦苦压制着心里的怒气被破坏,弄得最后功亏一篑。 乌拉那拉氏勉强抑制住怒气,瞪了她一眼说着:“我与你家格格在说话,哪里轮的上你一个奴才插嘴。”而后,有把视线重新转回年清婉身上,目光落在她身上所穿着的衣服上继续说道:“瞧着年格格身上的这身衣裳,不过才只是一套在寻常不过的常服,瞧着布料却是极好的上等料子。” 这样的料子,就算侍妾格格能得了两匹作为赏赐,必定是要裁剪作为旗装传出去的,哪里能让人做了常服,只在屋子里穿着。 如此奢侈,可见这样的布料在她这里是比比皆是,甚至这身衣裳所用的料子确是在她所有料子中最差的一些。 乌拉那拉氏之前是知道年清婉得四爷的宠爱的,只是在从庄子上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对于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却也是不太清楚。 连带着,年清婉身上穿着的那些个上好料子的衣裳,和那些个价值不菲的头饰自然不清楚了。 不然不会眼巴巴的自己跑过来找不痛快。 “哪里就是什么好料子了,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衣料罢了。 我在年府时这样的料子也只是裁剪了做一些常服穿着的,这料子虽然算不得多好,可胜仔布料 轻薄柔软,制了常服在屋子里穿着是最舒服不过的了。” 年清婉故意装着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一般,看着她时略微向上挑了挑眉头,着实把人给气的够呛。 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气息重新开口说着:“年府如今在皇上眼里,可是顶顶大红人,旁的人哪里能和年格格相比。 不过就算年府在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年格格眼下毕竟是进了四爷府里,总归不能在依着从前的行事作风不是?” “格格这番话听的我倒是有些糊涂,我在府里一向是规规矩矩的,连着房门都极少踏出半步,不知道乌拉那拉格格方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清婉换了个姿势,使得自己能够更舒服的倚在软塌上,单手支着脑袋,就这么歪着头看着她。 “依着格格的制度,年格格只怕也只能领了两匹这样的料子,又怎么能够年格格如此奢侈挥霍。 更何况柜子里放着的那些个更加名贵的布料,如今府上的银钱不够,年格格只怕是要委屈一番,只能依着格格的制度形式。 就连着平日里的那些话吃食,也只能是两荤三素一汤,一样也不能多。 而为了格格能长记性,只怕还要格格受着委屈,柜子里那些不适合格格所穿的料子衣裳,我便先让人拿回去了。” “谁也不许动我家格格的东西,这里的东西都是四爷赏赐下来的。”秋怜见状连忙挡在去内室的中央位置,拦着众人大有一副谁也不让进去的架势。 第三百三十一章 声势浩大 “年格格得宠,连带着底下伺候着的奴才也跟着脾气一同大起来。”乌拉那拉氏心里对着秋夏和秋怜二人是极为看不上的,才朝着那头走了两步,就被秋怜伸着双臂给拦了下来。 “秋怜不得放肆。”年清婉倒也没起身,只是就着这个姿势转了个身瞪了秋怜一眼,也不管她会不会当真让开路,最多的也只是为着乌拉那拉氏的面子才说了这么一句。 “乌拉那拉格格还是回去吧!格格这里的东西都是四爷吩咐下来的,就算是福晋来了,只怕也不能随意动着我们格格的东西,乌拉那拉格格何必要与自己找不痛快。”秋怜对于年清婉的话好像丝毫没有听见一般,蹙了蹙眉头仍旧不动分毫的瞪着她,没有半点想要挪开的意思。 “你这是拿着四爷名头压我不成?”乌拉那拉氏自从进来后,所有的笑脸和年清婉好言好语说着话时的模样,都是全然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本就看着她时,心里有些不痛快,眼下又听着秋怜说着这些话,心里更加恼怒起来。 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的,足足变换了好一会儿功夫,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抑制住自己不断上升着的怒气开口说道:“年格格的性子和善,眼下更是被底下奴才如此欺负,若是年格格不忍心处罚这些个奴才,我帮年格格处置这些个奴才,格格也无需谢我。” 乌拉那拉氏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朝着自己 身边跟着一同过来的奴才使了个眼色。 还不等走到秋怜身边,就被年清婉给出声呵斥住。 “秋怜到底是我身边的伺候着的人,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也不劳烦格格亲自动手。”年清婉伸手搭在秋夏手臂上,借着力气直接站起身,抬腿朝着她走过来。 “年格格这是要执意包庇底下奴才了?”乌拉那拉氏依仗着自己帮衬福晋处理府上的一些事宜,只觉着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就算是瞧着人时,也是恨不得鼻孔朝天的模样。 府里众人见着她,不管是因着她此时帮衬着福晋一同处理府上的事,还是因着旁的,对她倒也还算是颇为客气。 偏偏在年清婉这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下,只要对上年清婉,就从来没得过什么好处。 心里的怨气原本还能压抑着一些,眼下在瞧着年清婉这幅得意模样,心里的怨气一时之间反倒是压制不住,一股脑儿的都跑了出来。 “乌拉那拉格格误会了,我哪里是要包庇什么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若是忠心耿耿也要被定罪被处罚,那只怕日后府里的奴才,谁也不敢在对主子忠心耿耿了。” 年清婉丝毫不惧的直勾勾盯着她看着,瞧着她脸上因着自己的话被气的有些发青的模样,只觉着心里的心情更加好起来,有些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秋怜所做的这些也都只是遵从四爷的吩咐罢了。 ” “四爷虽然宠着年格格,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年格格也别事事都把四爷拎出来当做挡箭牌。”年清婉和秋怜二人嘴里句句离不开四爷。 越是在她跟前炫耀她们有多得宠,她心里就越是烦乱。 “瞧着乌拉那拉格格说的,我哪就事事都把四爷拎出来当做挡箭牌了,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是格格先要让人搬走我房里的东西,偏偏又不凑巧,我这里大多数都是四爷特意让人赏赐下来的。 每次四爷过来时都要瞧上一番,看看有没有哪里缺了少了的,若是今个儿当真让格格搬走这些个东西,只等着日后四爷回来时,我又要如何与四爷交代呢?” 嘴上说的如此婉转客气,面上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模样。 “你……好,你实在是好的很。”乌拉那拉氏被气的有些疯了,却又偏偏不能拿着她如何。 “格格,咱们还是先离开吧!”玲儿原本对于她的话是不敢有什么违抗的,只是瞧着她在年清婉这里,处处受制半点讨不到好处。 且年清婉又是当真的四爷的宠爱,万一她让人硬是抢了那些个东西,等着四爷回来后年清婉在与他告状,她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乌拉那拉氏也觉着在继续待下去,除了自讨没趣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处,无奈之下也只能起身离开:“她们以为眼下有四爷的宠爱又如何,难不成当真能得宠一辈子不成。” “谁说不 是呢!眼下被四爷宠着,倒是连着福晋都瞧不上眼了。 谁知道日后还会闹出什么事来,不过,这样对主子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吗?”玲儿上前两步直接凑近了她身边,压低声音的说着。 “如何算是好事?”原本她过去,是想要给年清婉一个教训,瞧着她一个格格所用的规格都赶得上一个侧福晋所用的了,心里有些怨气这才想着过去寻着一些她的麻烦。 在一个,也是瞧着四爷不在府上,料想她身边没有可以帮衬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半点不给自己颜面,连着身边的奴才都能对自己如此不客气,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恼恨。 “年格格得宠是不假,可福晋眼下肚子里怀着的可也是嫡子,就算是两个年格格放在一起也是比不上福晋一个头发丝。 眼下她能够这样大言不惭的不把福晋放在眼里,于格格来说可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福晋那头也是早就怨恨极了年清婉,之前一直隐忍不动,也只不过是没有寻着什么合适的借口罢了。 眼下四爷不在府里,她也算得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样的时机之下,她若是在过去稍微劝说两句,也不怕她不出手对付年清婉。 乌拉那拉氏在想明白后,原本的怒气立马消散下去,脸上重新挂着一抹阴狠笑容,抬腿朝着前院福晋处走过去。 “我过来与福晋请安,还望通禀一声。” 每日乌拉那拉氏都要过来给福 晋请安的,院子里伺候着的奴才也早就已经习惯了,眼下见着她过来,倒也没有阻拦,反而侧过身直接把她给迎了进去。 “妾身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进了屋内,乌拉那拉氏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小性子,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 再不敢有从前的半点任性模样,福晋瞧着她这幅乖顺模样心里也是同样有些高兴,毕竟谁不愿意用那种乖顺听话的人,若是她还像从前那样使着自己的小性子,就算是有德妃出面替她说话,福晋也绝不会用这样的人来帮衬自己。 “起来吧! 瞧着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若是身子不舒坦,就让府医过来给你瞧瞧,可千万别损坏了身子才是。” 福晋也只是在她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就又重新垂下头去,至于说着她脸色不好的事,也只是乌拉那拉氏方才在年清婉那受了委屈,纯属被气出来的罢了。 “妾身身子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方才过去年格格哪里,着实被气着了。”乌拉那拉氏站起身,走到福晋身旁坐在底下的绣凳上,目光在她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会儿,这才转移开。 “年氏那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年清婉那里一向是安安稳稳的,自从四爷离开府里后,连着院子都极少出来,她倒是没听说那头究竟闹出什么事出来。 眼下被乌拉那拉氏如此一说,反倒是牵出些许好奇心。 第三百三十二章 掉入陷阱 “倒也没什么,只是最近妾身帮衬着福晋管家府上事宜,虽说妾身脑袋愚笨了一些,可账目还是能够瞧得明白的。 妾身瞧着年格格那的吃穿用度比着府里其余格格还要高处一大截,反倒是与李侧福晋那一致,妾身心里有些疑惑,才特意去了年格格房里瞧着。 只是不想……”乌拉那拉氏话说到一半,直接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颇有些紧张的盯着她看着。 “不想什么?平日里我瞧着她那头倒也安稳。”福晋眉头紧紧蹙着,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阴郁神色。 “妾身虽然进了贝勒府为侍妾格格,可说到底咱们俩还是同出本源的姐妹不是,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比着旁的人自然是也亲厚不少。”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直接说着那头的事,反而开始打着感情牌。 她平日里依仗着德妃对她和颜悦色几分,又是德妃亲自把她塞进四爷府上的,和福晋是姐妹,以往在府上难免会颐指气使一些,总以为自己与那些个旁的侍妾格格不一样。 只是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甚至她这个瞧着似是周身绕满光环的人,反而还不如府上那些个侍妾格格来的得宠和风光。 “我一直都拿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你在年氏那头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了?”福晋紧紧盯着她看着,语气上免不得要多了几分关怀。 “姐姐对我的好,我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也正是因着如此,我在年清婉那才会 如此恼怒。” 乌拉那拉氏等的也正是她这句话,眼下见着她说出来,也不在继续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道:“我瞧着年清婉那花销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心里有些疑惑,这才过去瞧了瞧。 不想,瞧着她在屋子里穿着的常服,料子都是上等的。 屋子里摆着的东西也都是一些上等货,连着厨房送来的吃食与点心,都是远远高出格格的位分。 妾身瞧不过,便想着要立论几句,不想年清婉把四爷搬出来当做挡箭牌也就罢了,还说就是福晋也是不能拿着她如何的,那些个东西都是四爷吩咐下去的。” “简直是胡闹,荒唐。 她自己骄奢yin逸不算,还想着把事情都扣在四爷的头上。 四爷最是注重规矩礼节的人,哪里能有这样的吩咐,不过是她自己依仗着四爷的宠爱,胡作非为,故意让厨房的人抬高了送过来的东西。” 福晋着实被这番话给气的够呛,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声响出来,连着乌拉那拉氏都没想着她能发这样大的怒气,似是有些被吓着了一般,缩了缩身子向后微微推开一些,以免福晋气的狠了拿着自己出气。 “可不是嘛,若是人人都如年清婉这样,后院里可不就是要乱了套了吗?”乌拉那拉氏跟着适时的附和两句,在哄着福晋脸上怒气更胜的时候才又继续说道:“今个儿的事,若是福晋不处罚她一番,只怕日后府里众人很是要觉着,福 晋是怕了她年清婉,于福晋面子上也是无光不是。” “年氏那我自是会处置,今个儿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着吧! 府里还有许多事要你处置,我眼下这个身子,只怕是也不能在做什么了。” 福晋抿了抿嘴,转头看着她,直接赶人离开。 “是,妾身先行告退。 福晋眼下是双身子的人,就算与年清婉动气,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乌拉那拉氏起身,又嘱咐了两句,这才施施然离开。 “福晋消消气,年格格总归是得四爷宠爱的人,之前的种种福晋可千万别忘了,总不能着了别人的道不是?” 乌拉那拉氏才刚刚离开,嬷嬷就忍不住连忙出声劝慰着。 乌拉那拉氏之前一直被福晋压制着,倒也从未得宠过。 就连着之前那次有身孕,还是她自己不顾脸面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才有了那个孩子,只是背信与福晋的诺言,她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瞧着她的孩子平安出生,与自己争夺福晋的位分。 而她在福晋也算是过了这么久的任人欺辱的日子,心里又怎么可能会不怨不恨。 眼下瞧着是与福晋家人一条心,姐姐妹妹的叫着亲热,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谁又能知晓呢! 如今明明知道福晋怀有身孕的情况之下,又故意在她跟前说了这么许多话,其中所包含的祸心,也不得不让嬷嬷防备着。 “从前是从前,与现下总归是不一样的。”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 上自己腹部。 半眯着眼睛盯着前头,脸上倒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 之前四爷骤然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明明是那样高兴,就算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有些忘不掉四爷当时脸上的神情。 如今她正怀着身孕,就算四爷不看在她的面子,就算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心里原本熄下去的火气又重新燃烧起来,且越来越旺盛。 嬷嬷一直跟在福晋身边伺候着,对于她的神色如何能不清楚,眼下见着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倒也知道她这是又在打什么主意,劝解的话才刚刚张开嘴还不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福晋重新堵了回去。 “让人去锦绣阁年氏房里训话,让她从今个儿起开始遵守格格的份例,至于屋子里超出格格的份例让人都收回来。 至于厨房那头,也让人去说一声,无规矩不成方圆。 普通百姓家里尚且还有个尊卑之分,咱们堂堂贝勒府,难不成还要让一个区区侍妾格格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不成?” 福晋自从怀有身孕之后,不管是府里的人还是宫里头的人,在见着她时都是一副颇为客气的模样。 倒也不是对她客气,只是怕说错一字半句的,惹得福晋动了胎气,到时候只怕是康熙爷和四爷追究下来,她们吃不了兜着走罢了。 毕竟四贝勒府一直不曾嫡子,眼下福晋好不容易才怀有身孕,四爷可不是要拿着当做一个宝是的 哄着护着。 若当真因着外头那些个人让福晋肚子里的这个嫡子,有个什么闪失,她们岂不是各个都沾惹上事情。 “主子,这…… 若是四爷回来,年格格像四爷告状,只怕咱们难逃其咎啊!”嬷嬷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福晋沾惹上什么事情,虽说因着她怀有身孕的事,四爷连带着对她都和善了几分。 可这也不是一道免死金牌,虽说因着肚子里的孩子缘故,让四爷对着她和善几分,若就因着这和善的几分,使得福晋越发放肆无所顾忌,势必是要热闹四爷的。 嬷嬷并未身处其中,自然是能够瞧得清楚,只可惜福晋要被蒙蔽了双眼。 对于嬷嬷说的所有事情都尽数听不进去,皱着眉头好不容易等嬷嬷说完后,才开口说道:“我如今怀着嫡子,就算她去告状又如何,四爷总归不能拿着我如何的,之前她依仗着四爷的宠爱,诸多羞辱我,使得我这个福晋的名头在府里还剩什么了。 只怕在那些个奴才心理,还不如她年清婉的一句话好使。” 嬷嬷也是知道之前福晋过得有多凄惨和痛苦,眼下在听着她如此说着后,虽然是想要在继续劝上两句,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才点头应承下来,福晋做着的任性事倒也不止这一件两件了,从前四爷最生气时,也只是关了她禁闭,如今她还怀着身孕,四爷料想也不能拿着她如何,如此想来,嬷嬷才算是安心一些。 第三百三十三章 抄家 花钰得了话也不敢磨蹭急忙带着人就去了年清婉房里,才刚刚走进去,见着年清婉笑脸相迎,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也不好太过热络,只得连忙依着福晋的话训斥了一番,而后才指挥着自己带过来的人去把她屋子里摆着的那些个东西都尽数搬走。 秋怜哪管她是乌拉那拉氏的人还是福晋身边的人,若是往日里好模好样的过来,倒也还能有几分笑脸,只是今个儿竟然也想要过来抢着东西,哪里肯依着她,故技重施的挡在前头位置。 之前乌拉那拉氏过来,只带了自己贴身丫鬟,而花钰却是着着实实的带了几个婆子过来的。 哪里是秋怜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住的。 几乎才刚刚挡在前头,就被那几个婆子给扯着手臂拽到了一旁去。 年清婉自从瞧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进来后,脸色就一直颇为难看,眉头也紧紧皱着,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视一番才开口说道:“花钰姐姐这是做什么? 你虽然是福晋身边近身伺候的一等丫头,可我这好歹还是侍妾格格的住所,哪里容得你们这么放肆?” “还请年格格见谅,并非是奴婢想要放肆,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且格格这里也确实是有诸多不合乎规律的地方,按着府里的规矩实在是不合适。” 花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及四爷对她的宠爱,不敢像对待旁的侍妾格格那样对待她,即使是说着话时,面上也不得不 柔和下神色。 “我这里的东西都是四爷亲自赏赐下来的,就算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也是四爷的意思,难不成花钰姐姐是想要违背四爷的意思吗?”年清婉也不是当真想要阻拦着她,只是却也不好就这么让人轻易的把东西搬出去。 不然之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过来欺辱自己一番,日后的日子也就更加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格格误会了,奴婢自是知晓四爷宠着格格,只是府里也有府里的规矩。 侍妾格格的份例总不能越过侧福晋的不是,若是格格这里始终这样,岂不是要叫其余侍妾格格都跟着眼红,日后时日长久,倒也还指定不定会生出什么嫉妒心来。 我家主子如此行事,也只是为着格格着想,还望格格莫要往心里去。” 花钰满脸笑容的解释了一句,便指挥着人就要在屋子里搬着东西。 秋怜见状,气的眼睛都隐隐有些发红,似是还要冲过去阻拦,只是还不等过去,手臂就被年清婉给拽了一下,直接把人给拽到自己身边,止住了她的动作。 在人离开后,秋怜这才有些着急的问着:“格格方才为何要阻止奴婢,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她们把东西都搬走不成?” “如今福晋都欺辱到咱们头上来了。”秋夏在一旁也是跟着出声说着。 原本屋子里还摆放的满满当当,眼下柜子上摆着的那些个值钱一些的东西都被花钰给搬走了。 连 着之前被四爷送过来当做摆设的小一些的珊瑚摆件也跟着一同被搬走,别说秋怜和秋夏了,就连着年清婉自己瞧着眼下的屋子,都觉着有些不顺眼,空荡荡的只觉着心里难受的厉害。 “花钰毕竟是福晋身边的一等丫头,她如今又口口声声拿着规矩来压我,我就算不愿让她把东西搬出去又能如何。 不过好在也都是一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罢了,就算是没了也是显眼的厉害。” 年清婉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只是转瞬即逝,速度快的让人根本就没瞧清。 “好在四爷也是没少赏赐格格东西,库里还有一些个摆件,奴婢一会儿去库里挑选出来一些在摆上也就是了。”既然东西已经被拿走了,秋怜心里虽然有些不快,却也不好在在年清婉面上多说什么。 “不必了,既然福晋能够让人过来搬一次,必定也就能搬第二次。 一会儿把屋子里一些贵重的东西都收起来,免得在被搬走。” “咱们就要吃下这个闷亏不成?”秋怜忍了又忍,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生出一些怨气。 “这个亏自然不能就这么吃下,只是眼下四爷不在府里,咱们也不好发作,安安分分的在屋子里躲着也就是了。”年清婉收回视线重新垂下眼眸,遮掩住眼里闪过的些许神色。 “若是等着四爷回来,咱们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委屈。 福晋眼下怀着身孕,也没有半点消停。”秋怜嘟着嘴满脸 不悦的抱怨着,如今几人也只能抱怨上几句罢了,毕竟府里如今只有一个女主子,就算福晋想要折腾几人,也是没有谁能够阻止的了的。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 “这是怎么了?方才我瞧着前院的人过来了好几个,有的时候还拿了许多东西。”姜氏一直注意着一边的动静,在花钰几人前脚才刚刚离开,她后脚就跟了过来。 话才刚刚出口,就见着屋子犹如被人抄家了一般的模样,惊讶的嘴巴都大.大的睁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快走两步坐在年清婉身边,满脸紧张的看着她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是福晋觉着我这里的摆设有些不合规矩,这才带着人过来拿走了一些罢了。” 对于姜氏,年清婉也不想说那么许多,只挑着几句重要的说着。 “年姐姐你就任凭着她们拿走了不成? 这屋子里的摆设大多也都是福晋亦或者四爷吩咐人收拾出来的,哪里就是能凭着自己的喜好去调制,在住进来后,所得的东西也都是主子赏赐下来的。 福晋眼下在说着这样的话,不也是明摆着在糊弄人吗?” 之前花钰过来传福晋的话,训年清婉的事,后院里所有侍妾都是知晓的。 姜氏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明显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见着她不肯开口说话,才又继续说道:“且方才,我倒是听说花钰过来说 是秉着福晋的话,斥责了姐姐一番,这不是在当着众人的面打着年姐姐的巴掌吗?” “她总归是福晋,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罢了,这胳膊哪里能拧得过大腿。” 不管姜氏说什么,年清婉始终都不曾往心里去过。 “话虽是如此,可也总不能始终这样受福晋的气吧! 眼下福晋正怀着身孕,若是生下一个嫡子,不管姐姐再怎么得宠,四爷也是要顾及嫡子的,哪里还能替姐姐做主,姐姐也得及早为自己着想,谋划后路才是。”姜氏快速瞥了一眼屋子里,见着没有旁的人,才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身旁说着。 “姜妹妹也是侍妾,如何能不知晓这其中的无奈和身不由己呢?” 如今她这样的身份,唯一所能够抓住的也只有四爷的宠爱,只有四爷一直宠着她,才能护着她不被欺负。 至于去陷害福晋,和府里其余人争宠,只需要瞧一瞧高氏的结果,就能料想她日后的结果了。 高氏的从前就像另一个年清婉一般,一样得四爷的宠爱,如今不也还是被厌弃了吗?四爷一向最是厌恶那些个陷害手段,若是高明一些,叫四爷瞧不出来也就算了,可万一败露了,只怕就会惹来四爷的厌恶,这样的赌注她哪里肯会下。 还不如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来的安心。 姜氏一张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见着年清婉能随着自己的意愿走,心里不禁有些厌烦。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知所谓 “姜妹妹与其担忧我,倒也还不如多想想自己。 我们住在一起,福晋眼下瞧着我不顺眼,已经连着乌拉那拉氏寻着由头过来为难我,想来你那也是不安全的。 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也寻个有过过去为难你一翻。” 年清婉单纯的只是被她诱惑的话听的有些心里烦闷,这才转移注意力,把事情都直引到她身上去。这样一来,姜氏不管是信不信自己的话,心里始终都会存着疑影,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有功夫在过来自己这里乱说。 “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不如姐姐那样得四爷的宠爱,就算是福晋有心想要为难我,只怕我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日后的事,总归还要依仗年姐姐的帮衬。” “妹妹是佟贵妃指过来的人,福晋也不过是寻着不高兴训斥几句罢了,倒也不会当真拿着妹妹如何。 若是惹恼了佟贵妃,想来福晋还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府里若是有身份地位的侍妾,福晋还是不敢随意动着的,就怕母家找上门来,不好安排下去。 只是四爷府里倒也没有什么身份尊贵一些的,所有侍妾加在一起,也还只有年清婉身份最为尊贵。 父亲在朝为官,兄长又是将军,不仅得康熙爷的眼,就算是在四爷这里,也是大红人。 若是从前对着这样的人,福晋那里还会去得罪,自是拉拢还来不及。 只是,在瞧见四爷对她的宠爱程度和模样后,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稳, 难免会变着法的想要处置了她。 “佟贵妃也只是想着给四爷府里添两个新人罢了,至于那个人是谁倒也没有什么差别,而我也只是恰好符合佟贵妃的要求,这才被送了进来。” 提起佟贵妃,姜氏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若是寻常的秀女被佟贵妃挑选上,又送进府里来,就算不对着佟贵妃满心欢喜,也只怕是要当做自己的靠前一般的存在,也只有姜氏一人,恨不得立马撇清和佟贵妃之间的关系一般。 在府里从不曾提及半句有关佟贵妃的事,至于自己是佟贵妃挑选送进来的这件事,若非必要也是向来不肯提及。 也幸好府里没有新人,不然定是不知道姜氏是如何进的府里。 “不管怎么样,终归是进了府里,佟贵妃又是你的靠山。 旁的人,若是想要动你,还得想一想佟贵妃不是?”不管她愿不愿提及这件事,他倒是确确实实的是受益者,四爷若非如此哪里会碰她半下,只怕她的结局和乌拉那拉氏差不多,老死在后院里。 “若是说到靠山,府里这些个侍妾格格,哪个又能与年姐姐相比。 年姐姐不仅得四爷喜欢,有四爷为着撑腰,就连着姐姐的母家也是在康熙爷跟前的脸的红人。 这样的关系下,只怕是没有人敢在轻易为难年姐姐的。” 说起年清婉的家世,姜氏心里满是羡慕。 她虽然也是正经的官宦家小姐出身,只是自己父亲官职并不高,她之 所以能够入了佟贵妃的眼,也还要拜托她在宫里头的表现,且恭谨温顺的名声,长相又是那种端庄大气的模样,无论哪一样都得佟贵妃的眼,这才叫她挑选出给四爷送过来。 “倒也不说这些个不高兴的事了,咱们也只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算着日子四爷也是离开府里一两个月的功夫了,也不知道在那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四爷这次离开的日子,绝非是最久的一次,也不是她在府里最难熬过来的一次,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来了。 “想来也应该是快要回来了。” 姜氏就算面上不说,心里也是在始终盼着四爷回来的。 前院,嬷嬷才刚刚见了宫里头出来的宫女,此时略微低垂着头看着她说着:“福晋,宫里头寇贵人传了话出来,说是要请主子进宫一趟。” “寇贵人?她这是又打的什么主意?”福晋紧紧蹙着眉头,对于这个寇贵人,心里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不说她出身低贱,就是之前那次在宫里头碰见,诸多为难她一事,就足以让她记恨在心里的。 眼下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又重新派了人过来请着她入宫。 最近这几日,连着德妃都在顾忌她怀着身孕一事,如非必要情况都不曾派人过来接她入宫,偏偏这个寇贵人大言不惭的让她过去。 “谁知道这个寇贵人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奴婢倒是觉着绝非什么好事,眼下这个 时机,主子还是别过去了。” 且不说怀着孕又舟车劳顿,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就是进了宫里头,只怕这个寇贵人也是要诸多为难福晋的。 与其和她生这个气,还不如趁早不过去来的好。 “就算她出身低贱,且又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可到底是宫嫔,是康熙爷宠着的妃子,眼下既然让人过来传召我入宫,若是不去总归是落人口舌的。”福晋心里也不愿和她折腾这一番,只是再三思量后,还是不得不过去。 “那主子这趟过去,可是要多加小心一些,指不定这个寇贵人小肚鸡肠,还为着之前的事在记恨主子,眼下主子的身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花钰心里有些不放心,之前在宫里时,就是她陪在福晋身边的,也同样瞧见了这个寇贵人的庐山真面路和丑恶嘴脸。 “既然一定要去,还不如提前让人先去通禀德妃娘娘一声,若是有个什么事,还能照应一些。 总归是妃位,并不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所能比拟的。”嬷嬷年岁大,想的也比那些个年轻岁数小的人想的要周全一些。 “花钰你腿脚快,先去德妃娘娘那说一声,嬷嬷你陪着我入宫。”几乎是想也没想,福晋就同意了嬷嬷的话,连忙出声吩咐着人。 嬷嬷又服侍着她重新换上了一件衣裳,这才扶着人出了院子,上了早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约摸两三个时辰的工地这才进了 寇贵人的屋子之中,略微俯身行了一礼说道:“妾身见过寇贵人。” 按理来说,福晋是嫡福晋,身份尊贵,就算寇贵人是天子之妃,也终究不过是个妾室,且又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倒也无需行大礼,福晋也只是行了一个蹲礼,不过寇贵人好像丝毫没有瞧见一般,好一会都没有出声叫着人起身。 “贵人,我家主子还怀着身孕,不易多行礼,还望贵人较量。”嬷嬷在一旁见着福晋脸上冒出的汗珠,心里有些恼怒,立马出声说着。 “四福晋这是身边换了个人伺候着,本宫说怎么瞧着比之前的那个还要厉害许多。 也就福晋性子好,脾气和顺,这才教的底下奴才没规没矩。”寇贵人之前还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在这番话才刚刚说出口时,脸色骤然变化,原本嘴角挂着的笑意也尽数落了下去。 一双略微带着些许桃花形状眼睛,在看着福晋和她身边站着的嬷嬷时,尽是一些弄得化不开的怨恨和狠厉。 好一会儿才略微松开紧紧抿着的嘴唇,开口说道:“既然四福晋不知管教底下的奴才,本宫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代劳,管教管教四福晋的奴才,免得叫她不知规矩,骑在主子头上撒野。” “她是妾身陪嫁嬷嬷,就算是四爷也是不能轻易处罚的。 就不劳烦寇贵人这番心思了。”福晋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也不继续等着寇贵人出声,自己直接站起身,满脸冷色的看着她。 第三百三十五章 打脸 “别说是这么一个区区奴才了,眼下既然在宫里头,就是连着你,本宫都可以随意处罚,又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奴才。”寇贵人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原本她让人特意把福晋找进宫来,就是想要寻着一些错处。 之前在宫里头碰见了一次,福晋虽说占了上风,也算是彻底的把她给得罪了。 寇贵人自从进宫之后,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出身虽然低贱了一些,可架不住康熙爷的喜欢,硬是宠着。 她出身这样,膝下又是没有一子半女的,对于后院里的那些个妃嫔来说,也只是瞧着恶心膈应了一些,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威胁,倒也犯不上为着这件事去得罪康熙爷惹得他动怒,这样一来也算是牵连了自己。 “妾身再怎么说也是嫡福晋,贵人要以何种身份来处罚妾身?”福晋简直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狂妄的人。 就算是宫里头旁的妃嫔见着她,也不能直接说随意处罚她。 “就算是嫡福晋又如何? 本宫可是贵人,你少拿着什么嫡福晋来压本宫。”寇贵人略微向上抬了抬下巴,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妾身眼下怀着的可是四爷嫡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贵人觉着在等皇上回来后,会不会处罚贵人? 若是因此叫贵人失了宠爱,倒是不知道寇贵人下半辈子要依仗着什么在宫里头过活了。” 福晋有些忍不住的向上扬着嘴 角,心里越是恼恨,脸上的笑容就越是高兴。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寇贵人被气得脸色隐隐发白,这几日她也只是因着之前在宫里头那次被福晋给气的整夜睡不着,一时冲动这才叫人把人给请到宫里头来,也算是想着要为之前的事情出一口气。 “妾身哪里敢威胁贵人,不过是在替贵人分析利弊,提前打算以后的事情罢了。 毕竟寇贵人入宫的时间也不算久,依着之前的出生,对宫里头的事情想必也是并不了解。”福晋看着她脸色不断难看,心里突然就有些高兴了。 见她半晌不说话,继续说道:“贵人可知道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名?且还是嫡子嫡孙。 不说德妃娘娘会不会饶过贵人,就说佟贵妃能不能放过贵人呢?” 站在寇贵人身边伺候着的小宫女,原本就有些惧意,在随着福晋的一番话下来,脸色更是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浑身隐隐发抖。 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隐隐带着些哭腔的求着寇贵人道:“还求小主三思。”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起来。”寇贵人简直要被她给气疯了,福晋那头还没怎么样,她这先认怂,任是谁瞧见心里都会恼恨,脸色自然更加不好看。 “福晋毕竟是四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且又身怀有孕,就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还求小主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宫女自幼就在宫里头伺候着,寇贵人不明白不代表她 也不明白。 那些个皇子贝勒的哪里是她一个出身低微的贵人可以随意得罪的,连带着皇子福晋也不是她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如今才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罢了,若是换做旁的人,谨小慎微还来不及,哪里像她这样张扬。 寇贵人原本就只是被气的狠了,眼下在听了福晋的一番话,又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虽然心里恼恨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自是不敢再随意动着她。 她虽然身为天子之妃,可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身后又没有什么靠山依仗,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康熙爷的宠爱,若是当真因为这次的任性,彻底失了康熙爷的宠爱,只怕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时之间,寇贵人有些骑虎难下,心里虽然有了些悔意,却又碍于面子不肯说着半句服软讨好的话。 “贵人这里的茶倒是好香,可见皇上宠着贵人的话所言不虚,吃穿用度皆是宫里头最好的。”福晋也看出了她的为难和尴尬,到也不在意,收起之前的那副咄咄相逼模样,直接走到一旁的软塌上,端着方才宫女送过来的茶水,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面上带着笑意的说着。 “不过是一些茶罢了,四福晋在府里想必是什么没见过,哪里就能瞧的上本宫这里的茶。” 寇贵人虽说不在把想要处罚她的话挂在嘴边,可瞧着福晋时脸上神色也没有半点高兴模样,隐隐透出些许不耐烦。 “奴婢见 过寇贵人,娘娘得知四福晋过来,心里惦记着福晋,特意让奴婢过来请福晋过去一趟。” 德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此时走进来,先是朝着寇贵人行了一礼,这才不卑不亢的说着。 “德妃娘娘的消息倒是好灵通,四福晋才刚刚过来,本宫也不过是才与她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德妃娘娘就派人过来寻着四福晋过去,可瞧着是真真把她放在心上。”既然福晋她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在继续让她在自己跟前晃悠,除了碍眼给自己添堵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用作了。 如今德妃娘娘既然派人过来寻着她过去,也算是好事一件,只是心里的这口气却始终咽不下去。 “贵人说笑了,四福晋怀有身孕,身子到底是不方便,且又一直不曾入宫。 如今好不容易听着福晋入宫的消息,德妃娘娘心里惦记着,这才让奴婢过来请福晋过去说说话。” “行了,既然德妃娘娘已经亲自派人过来请了,本宫自然不好在继续留着福晋。” 寇贵人只觉着心里有些厌烦,对着俩人摆了摆手,直接把人给打发出去。 “你怎么招惹上了她?” 这头福晋才刚刚进了屋子里,还不等坐下,德妃便开口询问着。 “妾身也不知。 许是前几日,妾身在娘娘这里出去时迎面碰见了寇贵人,因着那次寇贵人便开始心里怨恨着妾身。 妾身就算受了些委屈亦或者处罚都不要紧,只是眼下妾身腹中 还怀有孩子,妾身只怕这个孩子遭不住处罚。”福晋垂下眼睛,面上淡淡的。 不管她如何不得德妃的心思,只要她还姓着乌拉那拉氏的性氏,还坐在四福晋的位置上,德妃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瞧着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欺辱到她头上。 寇贵人如今之举,不仅仅是在羞涩福晋一人,更是在羞辱德妃羞辱整个乌拉那拉氏一族的人。 “她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贵人罢了,凭着康熙爷的喜欢,后宫里的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一般见识。 如今得宠几日功夫,就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倒也当真愚蠢。”德妃心里怨恨,面上却又不显丝毫,叫人瞧不出任何的破绽。 饶是福晋这样心思的人瞧着也只能是凭着自己的猜测。 “说起来,老四应当也是快要回来了。” 寇贵人那德妃不打算趁着康熙爷不在宫里时处置,若是趁着这个空挡处置了她,只等着康熙爷回来,她是有理也变得没理了,还不如等着人回来后,一齐发作,倒也省的她恶人先告状。 “四爷那头的水患还未彻底解决,想来还要有一些时候才能回来。” 她能知晓这件事,还要多亏了之前四爷让人送回来的那封家书。 她这才能知晓一些四爷的近况,对于德妃的询问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康熙爷快要班师回朝了,老四那头,无论解没解决完,想来都会尽快赶回来等着迎接皇上回宫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四爷回来 之前康熙爷大获全胜的捷豹已经被快马加鞭的送回来了,想着在处置完那些个俘虏后,就会尽快赶回来。 虽说眼下朝中有太子爷监国,可因着康熙爷对他多有防备,虽说他贵为太子爷,又在康熙爷临走时才被下旨让监国,却也同样把监国的权利分给了隆科多,几人互相制肘,倒也不能由着一人全权做主,如此一来就算太子爷想要做什么,也是不能的。 这个监国的活虽然干的有些憋屈,可他作为太子爷,自然是无法避免的。 康熙爷亲自下的圣旨,别说是太子爷了,只怕是朝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随意抗旨不尊,公然挑衅皇上的威严,这个后果他们还是负担不起的。 “也不知老十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对于四爷,德妃心里并没有什么惦记的感觉,到底不是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就算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相处起来也是只觉着异常的陌生。 十四爷却不同,自幼长在她膝下,也可以算得上是被她寄予厚望的。 在最初一声不吭的直接跑到那么远,且还进了军中,德妃不恼怒是不可能的。 只是着气生着生着也就没了,最后剩下来的也就只有满是对十四爷的担忧。 不过也好在德妃并不知道,十四爷究竟是因着什么事才一股脑儿的直接跑到军中。 若是知晓其中的实情,只怕是断断不能在容年清婉继续活下去。 “娘娘放宽心,十四爷好歹还是皇子贝勒,且又是一直最得皇上喜 爱的一位,就算是在军中,那些个将领也必定不敢亏待了十四爷。”福晋也只能出言安慰几句,她对于十四爷也并不相熟。 此时心里更是只想着四爷若是快要回来,府里必定还要在布置一番,有些事也是要着手去准备了。 “最近胎像如何?太子如何说的?”德妃收回思绪,见着福晋满脸心不在焉的模样,目光下移落在她已经高高怂起来的肚子上,心里有些动容,开口问着。 “太医说一切都安好。 只是妾身觉着,最近身子要比之前容易乏累一些。” “毕竟是怀着身孕,双身子的人容易乏累也是正常的。 既然太医说没事,自然就是没事,日后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德妃对于医术上是半点爷不通,不过太医既然说没事,料想也不敢随意糊弄着她们。 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嫡子,那些个太医就算是进府去请脉照料,也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康熙爷子嗣虽然多,可安稳出生的嫡孙却并不多,眼下对于四福晋怀着的这一胎,心里也是颇为高兴的。 只等着安稳出生后,便赏赐下一些东西过来,以示恩宠。 “是,妾身知晓了。” “怀着孕本就辛苦,今个儿又无故折腾过来一趟,快些回去歇息着吧!” 德妃见着她脸上隐隐露出的一些疲惫之态,随即开口说着。 “是,妾身告退。” “寇贵人有没有为难主子?”花钰扶着福晋上了马车后,这才满脸担忧的询 问出声,之前在德妃那她心里虽然担忧,却也不好坏了规矩,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一直隐忍着罢了,如今好不容易坐在马车里,这才把心里一直担忧的着的话询问出口。 “她一个那样出身的贵人,还想着为难主子。 主子过去就已经算是给了她颜面了。”嬷嬷显然心里也有些气恼,说出来的话也略微冲了一些。 “她到底是贵人,咱们也不好弃了规矩不顾不是。”福晋在一旁出声说着,神色上倒也瞧不出有任何怨气的模样。 四爷那头动作也算是快,水患的事才刚刚解决完,就接着消息,得知康熙爷要班师回朝,倒也不敢在有什么耽搁。 他虽然奉了康熙爷的旨意过来治理水患,可康熙爷班师回朝这样大的事情之下,他若是还一味的躲在这里不肯回去与众皇子一同迎着康熙爷,势必会被那些个言官抓住小辫子,狠狠参上他一本。 带着苏培盛快马加鞭赶回来时,见着康熙爷还未回来,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如今康熙爷没在宫里头,也不用立马进宫去请安,只是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进府第一件事反而是让人去打了桶热水,舒舒坦坦的洗了个热水澡。 洗了热水澡后,像是连带着把这几日赶路的疲惫都一股脑儿的洗下去了一般。 “爷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让人回来传个信,妾身也好叫众姐妹过来迎着爷。” 四爷回来的突然,之前德妃娘娘虽然和她提了两句,四爷这些日子 可能也快要回来了,只是毕竟没有个准确的日子,她也不好有什么准备的地方。 且又瞧着四爷才回来就进屋洗了个澡,好不容易等着起我重新走出来,这才能与他说上两句话。 “你身子如今重了,倒也不方便,这些个琐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何必自己亲自操心这些。” 四爷径自坐在椅子上,就算福晋眼下怀有身孕,四爷也是没有半点想要扶着她的意思。 “爷说的是,只是那些个事情若是一股脑儿的都让底下人去做,妾身到底是还有些不放心。” 掌家之权好不容易才重新拿回来,她哪里肯在轻易的放出去。 “爷离开府里的这段日子,倒也亏得你操持,挺着个肚子还要打点这些琐事,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这段日子府里上下都很好,爷不必担忧。” “爷自是不担忧的,你这胎太医有没有按时过来请脉,又是如何说的?” 四爷对福晋虽然不关心,可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嫡子,还是不得不关心的。 毕竟嫡子不同于那些个庶子,自从大阿哥弘辉没了后,府里就一直不曾在有过嫡子,如今又骤然有了嫡子,四爷心里如何能不高兴。 “太医每两日都要过来一趟,每次都说妾身这胎安稳,并没有什么问题。” 说起腹中的孩子,福晋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手指轻轻抚在怂起的腹部上。 “这段日子,后院发生过什么吗?” 每次回来后,四爷都要按例询 问一番,也算是知晓一些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日,众侍妾都呆在自己房里,倒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侍妾格格们没有发生什么,可四爷显些就见不着福晋和福晋肚子里小主子了。”花钰在一旁接话说着。 “这是怎么回事?” “四爷莫要听她胡言乱语,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况且事关宫里头的贵人。” “只管说出来就是。”四爷沉下脸色,视线在福晋和花钰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只是抿着嘴并不说话。 福晋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可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想她堂堂一个四福晋的位分,却还要受着一个小小的贵人委屈,心里怎么都没法当做没发生过。 既然她不能拿着寇贵人如何,也只能在四爷这里告状,就算寇贵人得宠,也越不过皇子贝勒,更加不如他们尊贵。 “四爷离开府里后,德妃娘娘心里烦闷担忧爷,妾身进宫去陪着娘娘说话,只是不想在离开时碰见了寇贵人。 寇贵人许是心情不好,一直不肯放妾身离开,还扬言……扬言要处罚妾身。” 福晋略微垂着头,说着这番话时满脸的委屈。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还妄想处罚皇子福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日后在碰见她,倒也无需客气。” 四爷自幼是养在佟贵妃膝下的,生母贵为德妃,隆科多又是他舅舅,身份尊贵自是不必说,哪里能瞧得上一个如此出身的贵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自讨没趣 “是,爷。”福晋原本和他发牢骚抱怨寇贵人,也是想要四爷能够替她做主罢了。 眼下四爷虽说没有替他做主,可还是生气了的,也说出了这样的话,足以让她有些高兴起来。 “李侧福晋和三阿哥大格格如何了,这段时日里也还算安稳吧?”四爷原本是想要问着年清婉的,只是话到嘴边不得不拐了个弯。 平日里的宠溺就算了,如今才刚刚回了府里,若是第一时间就询问着年清婉的近况,免不的要给她在府里树立敌人,福晋也会越发的不待见她。 而侧福晋不同,位分在那摆着,膝下又是有了一子一女,四爷如此询问,就算福晋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也是没有旁的办法。 “李侧福晋和三阿哥四阿哥大格格都是极好。 许是知晓妾身身子重不方便,自从四爷离开府里后,众姐妹倒也一直不曾出自己院子,因此这些时日以来,倒没有出现过什么乱子。”福晋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就算府里有什么一些小事,眼下也是不可能如实说出来的,况且她因着怀有身孕,保胎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对付那些个侍妾格格。 “既是一切都好便好,算着时间,皇阿玛一行人也应该是快要到了班师回朝的时间,你准备一下,在皇阿玛回来后,随着爷一同入宫跪拜。”四爷收回视线,淡淡的说着。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赶回来,还不是为着要去迎接康熙爷,自是要 仔细吩咐准备下来。 “是,妾身今个儿就吩咐下去。 晚上妾身吩咐厨房在云意阁摆上两桌,一来是庆祝爷回府,二来也算是替爷接风洗尘了,爷意下如何?” 若是四爷这次回来提前打声招呼,福晋还是要组织后院里的侍妾一同出去在府邸门口迎着四爷回来的,既然这个步骤已经省下来了,在后院摆上两桌的事情却不能在继续省下去。 “这些琐事你瞧着办也就是了。”四爷垂着眼眸,眼里闪过些许厌烦,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虽说沐浴过后换上一身洁净的衣裳,心情好了些许,可福晋一直坐在这里,东拉西扯的说着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吵的四爷只觉着有些头疼。 “你先回去吧!明个儿爷在过去瞧你。”好不容易等着福晋住了嘴,四爷这才出声说着。 “是,妾身先行告退。” 四爷已经开始赶人了,福晋就算不想要离开,也不好在舔着脸继续留下来。 在人走后,四爷才抬起头看着苏培盛问道:“爷离开府里的这段时日,府里众人都有什么动静吗?” 方才福晋明明已经说过一次了,四爷眼下在问着苏培盛,分明就是没听见自己想要听着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眼下他手头上还有许多事没处理,又是才刚刚回府,总不能第一个就冲到年清婉房里瞧着她,于理不合也是明摆着让众人记恨她。 “回爷的话,府里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福晋去了宫里几次。 因着福晋身子不方便,乌拉那拉氏格格得了福晋的话帮衬着福晋一同打理府里的事情。”苏培盛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四爷的神色,见着他紧紧蹙着的眉头,知道他是想要听别的侍妾,很识趣的继续说道:“乌拉那拉氏格格在帮衬着福晋打理府里的事情后,也是不知怎么了,反倒是叫福晋让人训斥了年格格一番,说是年格格超了格格的位分,还让人把屋子里的东西拿走了一些。” 苏培盛知道四爷最是宠爱年清婉的,因此在离开府里时,也是特意吩咐了下来,让前院的小太监时刻注意着后院里的动静,特别是锦绣阁那位的。 因此他才刚刚回来,便知晓了在离开府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 在四爷询问起来,也好能回答上来。 “她们搬了年氏的东西出去?”四爷还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在才刚刚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立马紧紧皱起来,在瞧着他时,眼中明显是存了些许惊讶神色。 之前他也想过许多个可能,每次自己离开府里把她自然一个人扔在府里时,都要受一些委屈。 这次四爷也想过她会受什么委屈,只是这些委屈也都只是暂时的罢了,料想她们还不敢当真把她怎么样。 眼下回来,没想到竟然已经升级到了从她屋子里往出搬东西,而后又想起方才苏培盛所说的那番福晋训斥年清婉的话,心里隐隐有些 不舒坦。 依着年清婉那个性子,若是当真叫她在众人跟前没了脸面,只怕是要躲在窝里许久不肯出来了。 想着这些,四爷心里更加有些着急,想要过去瞧一瞧她。 瞧着眼下的时辰还早,四爷直接站起身抬腿朝着锦绣阁走过去。 只是才刚刚进了锦绣阁,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儿功夫,才强迫自己要往年清婉房里走过去的双腿,朝着另一边李氏屋子里走过去。 李氏好歹是侧福晋,又与年清婉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如今他才刚刚回来,若是越过李氏直接去瞧了年清婉,难保不会让李氏记恨在心,因此寻着借口去为难她。 四爷自认为自己还从未对谁像对年清婉这样费心过,连着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着有些感动了。 “爷?”李氏没想到四爷今个儿回来,就头一个来了自己这里,满脸都是遮掩不住的惊喜和惊讶。 在惊讶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了一礼。 “嗯,孩子呢? 在府里都还好吗?”四爷应了一声,叫着人起身,自己是直接进了屋子里转身坐在上头位置。 “三阿哥和大格格都还好,只是两个孩子想阿玛了,总是在和妾身说,阿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瞧着他们两个。” 李氏一边掩嘴笑着一边开口说着,顿了顿又叫人去把三阿哥和大格格带过来给四爷瞧瞧。 毕竟府里早就这么几个孩子,四爷心里总归是有些惦记的。 三阿哥又是长子, 自是被寄予了不少厚望。 从李氏这里离开时倒是时间也差不多了,四爷没在回前院自己院子里,直接去了云意阁。 他来的时间虽然不算早,可也绝不算晚,院子里早已经坐了不少人,众人见着四爷过来,皆是连忙起身行了一礼。 仔细瞧过去,除了福晋没过来之外,倒是后院里的侍妾都过来了。李氏是与四爷一同过来的,站在四爷身旁,下巴微微向上抬了抬,瞧着众人时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四爷才回来就去了她那,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不用她说用人也是知晓的,这样的情况,如何能叫她不得意。 就算福晋那头,虽说是嫡福晋且眼下还怀着身孕,可不也还是自己眼巴巴的跟过去,这才与四爷说了一会儿的话。 相比之下她这里,可是四爷主动过来的。 恰巧此时,福晋也过来了,众人又跟着行了一礼。福晋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只走到跟前才盈盈一拜道:“妾身拜见四爷。” “起来吧!” 福晋起身后,才叫了众人起身,而后一双眼睛便落在四爷身上,眼巴巴的瞧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说道:“妾身方才要过来时,突然感觉腹中不适,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四爷莫要怪罪。” “你眼下正怀着身孕,自是应该小心谨慎的时候。 寻府医过来瞧过没有?” 不管怎么样,在福晋开口提及自己腹中这个孩子的时候,四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被偏爱有恃无恐 毕竟是自己的嫡子,难免会倾注的时间和心思更多一些。 “寻着府医瞧过了,府医说这个孩子太过活泼了一些,之前是在踢妾身呢!”福晋单手撑着腰,一边满脸止不住的笑容一边走到四爷身旁的位置坐了下去。 “眼下不过是才几个月的功夫,这孩子就如此淘气,日后生下来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活泼的性子呢!” 李氏最是瞧不的福晋这幅得意的模样,只是四爷还在场,依着她的性子,就算心里有些不快和厌恶也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在四爷和福晋跟前,也只能挑着一些好听的话说着,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不是吗?之前妾身几次过去给福晋请安时,瞧着福晋腹中的孩子调皮,折腾的福晋吃不好睡不好的,着实辛苦了一些。”乌拉那拉氏从福晋那新得了一匹蜀锦布料,早就欣喜的让人送去裁剪房制了衣裳出来,眼下身上穿着的就是这一件。 淡紫色旗装,上头绣着朵朵盛开的芙蓉花,瞧着倒也好看。 只是这样的颜色福晋穿还行,她这个年纪穿,到底有些压不住。 不过,乌拉那拉氏自从进了府里还从未穿过这样好的料子,哪里还管颜色合不合适,早就欣喜的穿上了,只盼着四爷能多看她几眼。 福晋已经怀上了身孕,她与福晋站在同一阵营,作为回报,福晋答应会帮着她得宠四爷,如今瞧着四爷时,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羞涩和喜意。 “都坐下 吧! 瞧着福晋脸色有些憔悴,明个儿让太医在过来给你仔细瞧瞧。” 福晋如何,四爷都是不往心里去的,如今说着这些也只是不为了寒了众人的心罢了。 “多谢爷。” “爷,妾身敬你一杯,恭喜爷又替自己在添功绩。”乌拉那拉氏牟足了劲儿的想要在四爷跟前好好露一露脸,许是之前福晋从不与她张扬,就算是这样的场合之下,也还在打压着她。 如今好不容才有了扶持她的心思,乌拉那拉氏心里高兴,便有些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往四爷跟前凑。 瞧着她这幅样子,不仅四爷面上有些厌恶,连着福晋脸上都有些冷色,偏偏她自己不觉着,还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中间蹦跶个不停。 “四爷离府,福晋身子不爽利,反倒是多亏了乌拉那拉格格把持府上诸多事宜,这才不叫府上乱了套。”高氏那样高傲的性子,自然瞧不惯她如今的行为。 而且在乌拉那拉氏掌管后院的时候,也是没少作威作福的为难着她。 福晋与她想来不慕,她又只是个侍妾格格的位分,不好和她们硬碰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等着四爷回来。 如今四爷好不容易才回来,高氏哪里还能再继续任由着她在府里横行霸道下去。 不等众人说话,高氏把视线直接放在李氏身上,掩嘴轻笑的继续说着:“按理来说,依着李侧福晋的位分,帮衬福晋搭理府上的事情也算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一 件事了。 只是也不知怎么弄得,福晋反倒是让乌拉那拉氏越过李侧福晋,代替福晋管理府上的事情。” 这件事之前福晋也是在四爷跟前小心的提了一嘴,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归不是隐瞒的事情。 之前见着四爷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就算是听着自己让乌拉那拉氏帮衬自己一同打理后院的事,也是没说什么,才叫她略微放下一些心。 高氏眼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把这件事给提了出来,不仅提出来,还把李氏直接给推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福晋宁可用乌拉那拉氏也不用李氏的原因,府里众侍妾格格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只是眼下这个时机,只怕傻子才会开口跟着参与进去,众人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在厂几人,明晃晃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其中就有年清婉一个,这几人里不管是谁落了下风被责罚,对于她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乌拉那拉氏闻言先是狠狠瞪了高氏一眼,这才开口说着:“李侧福晋虽说是侧福晋的位分,可之前的事情,想来府里人也是都知晓的。 福晋身子本就不方便,哪里还能操心那么许多,也只能让奴才帮衬着处理府上的事,如此一来福晋倒也不用时时刻刻惦记着许多事,也能安心养着身子。”话音才刚刚落下,乌拉那拉氏又朝着高氏说道:“如今你在四爷跟前提起这些,还不是因着嫉妒我,嫉妒福晋让我处 理府上的事,而非是你。” “你休要胡说,我何时嫉妒你了。”高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明显是被她给气狠了。 “够了,都别吵了。 回来就吵吵嚷嚷的,若是在吵就都出去吵,吵够了在回来。”四爷脸色紧绷着,对于乌拉那拉氏他心里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四爷息怒,此事确实是妾身欠考虑了。 不过,李侧福晋膝下有三阿哥和大格格需要照顾,哪里还能有精力去处理府上的事,乌拉那拉氏又是妾身妹妹,总归是能与妾身一条心处理好府上的事,也能叫妾身安心一些。”福晋原本也不觉着这有什么,她既然还是福晋,自然就有权利挑选谁来帮衬自己打理府上的事情。 只是在说了这么许多话后,见着四爷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神色,紧紧抿着嘴,半句话都不肯说,心里这才有些慌了神,连忙站起身跪在四爷脚旁。 “这件事你确实是欠妥帖。 李氏既然是侧福晋,好歹能帮衬你处理府上事情,你身子需要静养,也不好太过劳累,李氏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是没有那么许多精力的。 年氏倒也可以帮衬着一些,爷瞧着年氏心思细腻,倒也不失福晋从前的风范,若是仔细培养,或许也是福晋的一大帮衬倒也说不定。” 在白日里,福晋说起这个时候,四爷虽然没有开口表明态度,也不曾责备福晋,心里就已经是在打着这个主意了。 既然他不能避免要离 开府里的事情,还不如趁早让年氏有自保不被人欺负的能力。 而年清婉若是跟着福晋一起打点府上的事情,就算是李氏也不能轻易的拿着她如何。 “四爷果真是宠你,眼下连着这样的话都肯说出来。”姜氏原本就是坐在她身旁的,眼下听了四爷的话后,眼里闪过一抹极快的嫉妒,而后故作轻松的凑近她身旁压低声音说着。 “姜妹妹莫要取笑我了,我哪里是这块料,我只盼着每日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好呢!” 年清婉苦笑了一下,把姜氏应付过去,又继续瞪大眼睛看着四爷,想要看看他还能作出什么花来。 她在府里本来就举步维艰,身边更都是敌人,如今他还不管不顾的在众人跟前说着这些,岂不是在赤luoluo的给自己招惹麻烦,拉仇恨吗? 别的人不说,只福晋一人,只怕眼下心里早就要恨死自己了。 “年氏虽然心思细腻了一些,可年岁毕竟太小了一些,府上的事情又是沉重繁杂,处理起来必定心有余力不足。 她性子又活泼了一些,哪里能做得了这样的事。 且,妾身的身子虽然有些不方便,可也还没有到不能劳累的地步,一些琐事嬷嬷自己便处理了,只有一些她坐不了主的大事才会递到妾身跟前。” 福晋那里能让年清婉上手府上的事,四爷眼下就已经这么宠着她了,若是在让她上手府上的事,只怕自己这个福晋的位分,也得易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姜氏得宠 “福晋说的是,奴才年岁还小,倒也处理不来这般繁重的实物,还求四爷开恩允许奴才偷偷懒。”年清婉不等四爷开口说话,急忙起身行礼推拒着。 她眼下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位分,若是这个时候就和福晋争夺府里的管家一事,也真是胆子大了。 “年格格性子太过慈善,哪里能有什么铁血手腕镇得住底下那一些奴才,四爷还望三思。” 李氏这次自觉的和福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也跟着开口说着。 对于这样的事,他也是早就想过了,若非年清婉亲自开口说了这么一番推拒的话,四爷哪能那么轻易的就被众人给劝退回去。 正在众人紧张的看着四爷时,四爷这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随后才开口说道:“罢了,既然如此就由着李氏帮衬福晋一同管理府上的事宜。” “是,妾身多谢爷,必定尽心尽力帮衬福晋打点府中上下。”李氏是高兴了,福晋抿着嘴,虽说有些不高兴他这样的举动,可也没有在说什么。 已经为着这件事顶撞驳回四爷一次了,若是在继续推拒劝说,必定会引得四爷恼怒,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乌拉那拉氏性子不如福晋这样沉稳有谋算,哪里能沉得住气。 脸色更是极为难看的盯着四爷瞧着,见着众人没有任何异议,心里虽然怨恨年清婉和李氏二人,却也不敢再这个时候作死开口。 一顿饭吃的是众人各怀心思 。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息着吧!”经过方才的一番事情后,除了李氏之外,众人都只是垂着头安安静静的用着饭菜。 “爷,今个儿?”瞧着众人相继离开,福晋倒是坐着没有动,带了几分试探的语气说着。 “今个儿爷去瞧瞧姜氏。 夜里路不好走,你让奴才仔细伺候着。”四爷不等福晋话说完便率先开口说着。 今个儿四爷才刚刚回来,按理来说是要留宿在福晋房里的。 只是福晋现下毕竟怀着身孕,不能伺候四爷,而她又得了德妃的话,想着要让乌拉那拉氏伺候四爷。 经过之前的事,四爷虽然还留着她在府里没有直接赶出去,已经是给足了德妃的颜面,哪里还会委屈自己去她房里留宿。 去姜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此时最想去的还是年清婉房里,只是这个风头不好叫她出,总得多为她考虑一些。 “年姐姐……这……”年清婉和姜氏二人是在最后走的,对于四爷的这番话也是明显听在了耳中,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看着她。 “四爷过去瞧你倒也是一件好事,怎么还不高兴了。 后院里其余侍妾可是盼都盼不来的喜事呢!” 年清婉始终记着自己的本分,听着四爷的这番话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略略安抚了她两句,便脚步不停的往回走着。 “姜格格眼下攀上了年格格这样的大树,倒是借了不少的 光。 也不知道日后,当真得宠了,还能不能记着这样的恩情。” 若不是因着四爷心里宠着年清婉,又何至于把她才到手的权利给剥夺下去,又如何能不让她怨恨年清婉。 只是寻不着别的借口,也只能挑拨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她倒是不相信,姜氏能真的和年清婉没有任何芥蒂。 “眼下不说话,莫不是说到你心坎上了不成?”乌拉那拉氏见着姜氏似是丝毫没听见自己方才说着的这番话一般,心下有些着急,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我只觉着与乌拉那拉格格没有什么好说的罢了,更是听不懂格格的话。”姜氏被迫停下脚步,抬头直直的看着她说着。 “你……” “我还要回去准备,毕竟四爷一会儿要过来留宿,比不得乌拉那拉格格清闲。”姜氏勾着嘴毫不客气的讽刺着。 换做旁的人,姜氏或许还会有些顾忌,只是眼前的站着的是乌拉那拉氏,她反倒是没有任何顾忌了。 毕竟若是按着四爷的宠爱来说,乌拉那拉氏还没有她得宠,就算按着背后的靠山,她好歹还是佟贵妃送进来的,比着德妃要高出一节。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四爷对乌拉那拉氏的厌恶,府里众人是有目共睹的。 仅凭着这一点,乌拉那拉氏就没有了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毕竟不管背后有多大的靠山,终究还是要看四爷的宠爱。 姜氏回了自己屋子里,才略微收拾了自己一番 ,便听见外头传进来的动静,心下一喜连忙快步走出去,见着四爷大步走过来,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俯身行礼道:“爷吉祥。” 姜氏跟在四爷身后一同进了屋子里,亲自奉了茶过去,见着四爷只是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瞧不出喜怒。 心里原本的高兴和喜意,也逐渐消退了下去,颇有些小心的说道:“年姐姐也是颇为想念爷,爷今个儿何不如去瞧瞧年姐姐,倒也免得年姐姐多想不是。” 四爷放下茶盏,此时才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年氏最是懂规矩不过了,哪里会因着这点子小事多想,况且你与她向来走动亲近,如今你得宠,她也会跟着一同高兴不是?” 人虽然是在她这里,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在替年清婉说话。 今个儿是四爷回复的第一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歇在她屋子里。 这样浅薄的道理,她如何能不知晓,只是外人瞧着自己因着与年清婉往来亲近的缘故,也跟着得宠了几回,可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即便四爷是在利用她保护年清婉,拿着她做筏子,她也是不愿轻易推开。 毕竟能过来一次已经是极为不容易,若是错过了这一次,她还不知道要在等多久,四爷才能来那一次。 “四爷说的是,年姐姐向来是最通情达理不过的了。 哪会为着这点小事与爷闹别扭。”姜氏颇为快速的跟着 四爷的话转了口风,见着四爷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后,才又继续说道:“方才在宴席上,奴才瞧着爷没用几口,想必是没吃饱,不若奴才在吩咐了人做一些吃食送过来可好?” 姜氏在对着四爷时,向来是小心翼翼,如同所有人瞧着四爷那样,连着丁点儿的事都要开口请示。 这样的情况倒也是在正常不过了,毕竟四爷是主子,姜氏虽说是侍妾格格,可也只是四爷的奴才罢了。 四爷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点头应了下来,还没等姜氏开口吩咐,便听着四爷提高了几分声音,与苏培盛吩咐着:“苏培盛你去吩咐厨房送些速度快的东西过来,另外在给年氏那送过去碗面,记着是要之前的那个厨子做的。” 这个原本就是姜氏想要讨着四爷高兴和欢心的法子,没想到不管说起什么,四爷都不忘惦记着年清婉。 好好的一方帕子,硬是被她撕扯的不成样子,脸上还不得不挂着笑意。 姜氏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不自觉的带着几分酸意说道:“爷果真是疼惜年姐姐,若是旁的姐妹知晓,心里必定是要羡慕的。” “这样的席面哪里能让人吃饱,若是不让人送过去一碗面,只怕还不定要吃什么油腻的。” 四爷想起年清婉所说的话,眼中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笑意。 年清婉向来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今个儿回去后,必定是要让奴才去厨房找一些东西过来。 第三百四十章 阳春面 她喜欢吃的又是那几样油腻的东西,厨房为了讨巧,必定会端过去一两样,眼下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若是在吃的那么油腻,晚上必定会不好受。 因着是四爷传膳,就算厨房那头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厨房的人就把饭菜送了过来,都是一些清淡的东西,就算是晚上吃了,也不会不好消化难受。 “坐下陪爷在用一些吧!”在丫鬟把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后,四爷才开口说着。 就算他不说,姜氏也要陪着用一些的,总不好扔着四爷一人用饭,自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不是。 若是她敢真的在一旁看着,只怕四爷是要彻底厌恶她了。 另一边,年清婉才回了屋内,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说着:“秋夏,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都要饿死了,快些给我弄来一些。” “格格每次去吃席,回来都要喊饿,若是不知道的,定要以为四爷如何苛待了格格呢!”秋夏也算是对她这幅模样见怪不怪了,也更加清楚她每次过去吃席面,回来都要在另外吃一些东西。 “这种席哪里能吃饱人。 过去参加这种席的,都是在折磨人。”年清婉向来无肉不欢,在这种席上,又不能放开了膀子吃,是又憋屈又要装着淑女,简直是累死个人。 “就知道格格回来又要饿肚子,奴婢特意去厨房让人早早地准备一些清粥小菜回来,眼下正在炉子上煨 着呢! 只等着格格什么时候回来,就可以用了。” 府里也算是摆了好几次的席,年清婉每次过去回来,都像是一头被饿的狠了的饿狼一样。 “格格吉祥。 四爷生怕格格在席上没吃饱,特意吩咐杂家给格格送过来的面。”苏培盛手上亲自端着一碗面在放在桌子上后,才又继续说道:“四爷还记着格格最是喜欢李厨子做的阳春面,这碗也正是李厨子做出来的阳春面。” “四爷有心了,劳烦公公替我谢过四爷。” “格格客气了,格格先歇着,杂家回去复命。”苏培盛笑着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格格还不承认呢! 眼下连着东西都让人给送过来了,格格莫不是还不肯承认?”秋夏笑着打趣着她。 “不过是一碗面罢了,有什么稀奇的,许是四爷在隔壁正陪着姜格格在用膳,这才偶然想起我来,随意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年清婉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早就乐开了花。 四爷才回来,第一晚虽然没有留宿在自己这里,可这举动也正恰恰表明,四爷是当真把她放在心上了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所顾忌,而头一晚去了旁人屋子里,也算是利用了别人来替年清婉抵挡后院里那些个人的嫉妒和怨恨。 年清婉可没那个心思替别人伤春秋悲,眼下见着桌子上放着的那碗阳春面,只闻着味道就已经忍不住直咽着口水了 。 相比之下,秋夏让人一直放在炉子上煨着的清粥小菜,反倒是没了吸引力。 “这些小菜你们俩分了吧! 今个儿这么折腾,你们俩也一定是没吃好,吃完早些回去歇息着。” 只这么一眼年,年清婉足够能吃饱了,哪里还需要再吃别的。 今个儿若是不吃撤下去,明个儿定是就扔了,倒也怪可惜的,还不如直接让她们俩人给分了。 “是,多谢格格。” 俩人也是知道年清婉的饭量的,这次倒也没有推拒,或许也是同样不想让她吃那么多的东西,毕竟一会儿就歇息下了,若吃的太多,难免会伤着胃。 “奴婢瞧着,姜格格如今反倒是比旁的侍妾格格都要得宠几分。”在往下收拾东西时,秋怜有些忍不住,把憋了一晚上的话,这才说出口。 “你这是想说什么呢?”年清婉脸上挂着浅笑,闻言视线朝着她瞧了过去。 “奴婢并没有想说什么,只是……只是奴婢觉着姜格格找你进了府里后,似乎有些太过得宠了。 奴婢怕……” “怕她分了我的宠爱?”不等秋怜把话说完,年清婉就开口把她想说又不太敢说出来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奴婢也是担忧格格。”不仅是秋怜有这样的担忧,只怕这屋子里的伺候着的人,心里都多少存了一些这样的担忧。 “四爷是主子,想要宠着哪个侍妾,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这样的事只怕连着福晋都无权 干涉,咱们又能说什么。 况且,有时候太过出挑显眼反而容易给自己招惹来是非和灾祸。” 之前出风头的事情已经不少了,她也没少给自己招惹在难,就算是千防万防,自己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许久,但还是一直存在年清婉的心里,成为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格格……” 秋怜和秋夏二人想要开口劝着她几句,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俩人只能干巴巴的站着,满脸紧张的盯着她看着。 “行了,我没事,你俩都出去歇息着吧!我也该歇息了。” “奴婢伺候格格歇息。” “不用,你们俩出去吧!” “是。”秋怜和秋夏二人无法,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也只能应一声,乖乖的退出去。 昨个儿四爷回府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进了德妃的耳朵里。 一早,也不管四爷会不会过来进宫给自己请安,都直接派人过来传了话,让他进宫一趟。 原本四爷还想要偷懒,只等着康熙爷回来后,在一齐进宫跪拜。 只是不想,德妃的性子如此着急,才只过了一晚,就急忙让人喧了他过来。 福晋身子不方便,这次倒是没跟着,只他一人进了宫。 “儿子拜见额娘,给额娘请安。”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额娘?回京城也不知道进宫来瞧瞧我,我只以为你全然忘记还有我这个额娘了呢!” 德妃脸色有些难看,从四爷进来后,也只是抬头撇了 他一眼,便垂下头满是恼怒的斥责着。 怕是见着他今个儿穿着的衣裳上头有什么花纹都没瞧见,他离开京城这段时日是胖了还是瘦了,这些事德妃心里也从未有过惦记。 “儿子不知额娘这话所谓何意?”每次过来,四爷都是要与德妃二人闹个大红脸。 即使在怎么不愿意,也还是改变不了德妃是他生母的这个事实,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是不是本宫不让人去请你,你就打算一直不过来?”德妃没有想要就此揭过的意思,心里更是憋着一股气,每次见着他都能想起她的老十四眼下还在军中受苦,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军中向来条件艰苦,也不知道依着十四爷的性子,要吃多大的亏。 而四爷却好端端的呆在京城里,虽然两个皇子都是她亲生的,可每次见着四爷,心里所想的都是为什么不是四爷待替十四爷去军中那种苦寒之地,非要是她的老十四。 这样的心思虽然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再怎么恼怒怨恨,她也还是知晓,这样的话是断断不能说出来。 不仅仅是为着彼此仅剩的可怜亲情。 “儿子只是才刚刚回来,舟车劳顿还未缓过来,且儿子也还有些事不曾触及完,这才没有来得及进宫,还望额娘息怒。”四爷不知道德妃又是抽的什么风,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的火,可这样的待遇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也没了想要探究的兴致。 第三百四十一章 母子见面分外眼红 许是多少还顾及着一些母子之情,即使心里已经极为恼怒,在听着四爷这番话后,还是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福晋身怀有孕,眼下瞧着月份倒也大了,更是要仔细注意着一些。 况且,她肚子里怀着的更是你府上的嫡子,更是要精心许多。” “是,儿子必定让人精心照顾福晋,不叫额娘费心。”四爷垂着眼眸淡声应下,左右这些事德妃说与不说,他都是要让人仔细照看的,对于他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福晋这样的身子,是不能在继续伺候着你了。 你府上子嗣又一直稀薄,总不能只宠着一人,也得为着子嗣着想才是。 你皇阿玛年纪大了,最想见着的不过是子孙满堂。” “府里已经有了三阿哥四阿哥和大格格,眼下福晋又怀有身孕,若是嫡子便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至于其余人,无论能不能诞育下子嗣也都无妨。” 在几个成亲娶妻的皇子之中,他府上的子嗣虽然算是最少的一个,可也是有了两个小阿哥的,若是子嗣在多就算能哄得康熙爷高兴,其余人也必定是要记恨在心,反而太过惹眼招人嫉妒。 “旁的不说,乌拉那拉氏与福晋同出本源,虽说不是嫡亲的姐妹,但到底还是堂姐妹,关系也是极为亲厚的。 你没事也多去她屋子里坐一坐,省的总去那些个别的乱七八糟人屋子里。” 德妃瞧着 乌拉那拉氏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且又不得四爷的喜爱,心里有些着急,这才在四爷才刚刚回府里,就立马让人去把他请进宫里头来说话。 “娶妾娶色,儿子屋子里头的事,还求额娘莫要操心。” 按理来说,四爷房里的事,就算德妃作为生母,也是不好多管,总得知晓避嫌才是。 若非为着自己母家一族的荣耀,她那里想管这些个琐事,白白讨人嫌不说还半点不落好。 “我是你额娘,如何能不操心你这些个事,我说的也都是为你好。”德妃明显被他这番不知好赖的话给气了够呛,呼哧呼哧喘了一会气,而后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神才又继续说道:“轩儿性子天真和善,虽说容貌不是一等一的出挑,可也是乌拉那拉氏的大姓,又是你表妹,总得顾及几分颜面。” 德妃任凭自己磨破了嘴皮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四爷脸上还是那副神色,半点没有动容的模样,德妃瞧着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显些没忍住心里的恼怒。 “儿子不愿在这些事情上委屈了自己。”好一会儿,四爷这才不紧不慢的说着。 不说还好一些,这句话才说出口,德妃脸色直接铁青下去,双眸紧紧瞪着他,犹如要喷火一般。 “姜氏呢?佟贵妃给你后院里送过去的姜氏,便就不是委屈你了吗?” 德妃自己可以送人过去,只是佟贵妃送人,她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以往,佟贵 妃也因着一直要避嫌,从不曾与四爷走动的太过亲近,只是瞧着她后院里子嗣稀薄,且又一直只宠着年清婉一人,心里有些着急,更加怕他被勾了心神过去,这才迫不得已在那些个秀女之中挑选了一位德行皆是不错的秀女送过去。 饶是如此,佟贵妃还是记挂着避嫌之事,倒也不曾挑选出身太过尊贵的门第,只是边远小户人家的小姐,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罢了。 这样一来,就算众人想要挑着这件事来挑拨,也是没有什么可以挑的。 “姜氏温婉贤淑,自是个好的。 儿子就算是过去几次,也是应当的。”四爷不仅没有反驳,反倒是顺着她的话,直接把宠爱姜氏的名声坐定下来。 眼下,德妃为着乌拉那拉氏可以做出这样的事,若是知道他最宠着的是年清婉,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事,与其一直担忧,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就让她误以为自己宠着的是姜氏。 好歹姜氏后头还有佟贵妃可以撑腰,德妃就算心里不喜,也不能当真拿着她如何,若传到康熙爷耳朵里,定是要惹得康熙爷不待见的。 这个年岁了,虽说不至于还像从前那样争宠,只是膝下毕竟是有皇子的人,总得为着皇子考虑一下日后的前程不是。 “我瞧着你与那佟贵妃反倒是比我这个生母还要亲厚,莫要忘了是谁拼着命才把你生下来。”德妃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蹙着眉头满脸 怒气的瞪着他,偏偏四爷好似什么都没瞧见一般,仍旧那副神色的说着:“儿子始终不敢忘记。 儿子才刚刚回来,府上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儿子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德妃应允,起身便离开。 “啪——” 德妃盛怒之下,把桌子上摆着的一套景德镇所制青花梵文茶盏尽数扫落在地。 宫女瞧着这动静,虽然有些可惜这套上好的细瓷茶具,心里也在偷偷庆幸,幸好今个儿没有把康熙爷赏赐的那套豆青粉蝶茶具拿出来用,不然眼下躺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只怕就是那套了。 这套景德镇所制的茶具,被摔碎虽然可惜,但也没有什么别的隐患,康熙爷所赏赐下来的东西,若是有所损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只摔了这么一套茶具,德妃仍觉着没有消气,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瞧着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摔的,这才不得不作罢,只是手掌重重拍打在桌子上,只能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怨气,恨恨说道:“你瞧瞧他,眼下都成了个什么样子,拿着我这个生母恨不得当做敌人似的。” 每次四爷过来,母子俩人见面分外眼红,瞧着比那敌人想见还要闹得厉害。 屋子里伺候着的宫女听着动静,一个个的把头越发的垂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一个倒霉做了德妃的出气筒。 “直郡王府里如何?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出了宫门口,才刚 刚要上马车,动作顿了顿,看着苏培盛开口问着。 直郡王临走的时候,特意寻着他嘱托这件事,之前一直不在京城,虽说吩咐了福晋照看着,可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福晋自己身子都还那样,只怕是没有什么精力在去管着旁人。 如今他既然已经回了京城,总归是要问上一问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他也好帮衬一二,也算是不辜负直郡王临走时的那番嘱托。 “直郡王府那头倒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自从直郡王跟着皇上一同出征后,那边便关上门,一直消停的厉害,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苏培盛作为四爷身前的一等大红人,对于这些个事,自然是要事事都想在主子头前的。 “罢了,明个儿带着年氏一同过去瞧瞧,直郡王并未在府上,若是只我一人过去总归是有些不妥。” 按理来说,就算去直郡王府也是要带福晋一同过去的,只是福晋眼下毕竟怀着身孕,若是以她身子为由,不带她过去,也是说得通的。 苏培盛听着这话,也只是点头应了一声,至于主子想要带谁过去,哪里有他这个做奴才质疑的份,主子怎么吩咐他怎么安排也就是了。 四爷回到府里,直接去了年清婉处,瞧着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 “爷吉祥。”年清婉似模似样的行了一礼,而后才凑近四爷的身旁,半仰起头方便让他仔细瞧着。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宠爱侍妾 四爷把人从上到下仔细的瞧了好几遍,直至确认了人没有被饿瘦也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把人揽在怀里,轻声说着:“最近在府里,只怕是都要闷坏了吧?” “爷是要带奴才出去吗?”年清婉听着这话,颇有些兴奋的转过头双眼发亮的盯着他瞧着。 “你想出去吗?”四爷顺嘴问着,不过不用问只瞧着她脸上的这幅神情,便就一切都有了答案。 “奴才自然是想出去的。 之前四爷不在府里,奴才连着屋子都极少出去,更别说是出府了。 奴婢都要忘记,外头是什么模样的了。”年清婉半仰着头看四爷,脸上尽是乖巧温顺的模样,想着要以此讨好四爷。 “瞧你说的这个可怜。 府里的女眷,又有哪个能随意出府,只怕自从进了府里后,终其一生都不能在踏出去半步。”四爷只觉着有些好笑,对于她这话倒是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抬着手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她鼻尖,言语之间满是宠溺。 “奴才知道四爷疼惜奴才,定不会忍心瞧着奴才当真一辈子也不能踏出府门一步。”年清婉当然是知道这个事情的,若非是四爷的偏心宠爱,她也不能回了几次年府去看自己母家的人,眼下明显是又要带她出去,可不是得说着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人。 “你心思最多。 今个儿外头天色也不早了,明个儿起来收拾妥帖便带你去直郡王府里瞧瞧,你还从未见过 直郡王福晋。 若是你们二人相见,必定是能够聊得来的。”四爷揽着人的手紧了紧,目光在她红润的嘴巴上流连许久。 若非现下外头还是青天白日的,四爷早就把人给抱进内室了。 “直郡王不是和皇上一同出征了吗? 直郡王眼下不在府上,四爷过去只怕是不好吧?”年清婉丝毫没有注意到四爷的视线和心思,不然只怕也不能这么毫无顾忌的依在他怀里,眼下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爷自己去自然是不好,如今若是带上你一同过去,倒也就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四爷毕竟是外男,就算直郡王当初离开时有所嘱托,可眼下趁着他还没回来时公然过去,难免会让旁的人传出闲话来。 若是带着自己府上的女眷过去,便也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就算如此,奴才毕竟是一个侍妾格格,若跟着四爷一同过去难免会让人有些不好的话传出去。 且福晋那只怕也是同样会不高兴。”年清婉就算想要出去,想要跟着四爷一同过去瞧一瞧,但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过去。 “福晋眼下身子不方便折腾,一会儿爷去和她说,你只管安安心心的跟着爷一同过去也就是了。” 对于她的小心思,四爷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就算是知道,他心里也还是生不出半点气来。 反而只觉着年清婉在后院里如履薄冰的过着,心里忍不住的泛起些许心疼。 “是,爷要留下 一同用膳吗?”方才的那番话她也只是客气一番,为的就是想要四爷替自己说上几句话,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一同过去。 “今个儿得去福晋那用膳,爷明个儿在过来陪你用膳,顺便歇息在你这里。”四爷说着抬手刮了她鼻子一下,在把她从自己怀里捞起来放在一旁后,才起身离开。 “四爷怎么这就走了?”秋怜原本还以为今个儿四爷就算不能留宿在这里,至少也要陪着年清婉用过晚膳才能离开的。 倒是没想到才过来坐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去了,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年清婉说错了什么亦或者做错了什么,惹得四爷不高兴,这才离开的。 毕竟按着之前来说,四爷还从来没有过在她这里只待了这么一会儿的时候离开过。 “四爷才回来,自是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哪能就那么清闲。”年清婉避开秋怜的视线,面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用秋怜说,连着她自己都察觉出来了,不过四爷还答应明个儿带着她出去,想来也不是变心的表现。 思来想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功夫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不过既然没想出来她也就不在继续折腾自己,高高兴兴的和秋怜开始研究起晚膳要吃什么了。 另一边,福晋在接着消息,虽然时间紧了一些,但还是连忙让厨房准备着。 四爷过去用膳,自是要好好准备着,而她晚膳吃着的东西却也不能在像之前那样,总 不能叫四爷受委屈了。 “直郡王离开京城与皇阿玛一同出征之前,曾过来与爷特意相求,让爷多照顾着王府一些,这件事爷也是与你说过的。” “正是,王府那头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从未有过什么消息传出来,不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提起这件事,福晋心里不禁有些许的担忧,毕竟四爷离开府里之前特意吩咐了她的。 而她因着怀有身孕,身子一直难受,对于那边的事也是没有什么过多关注,眼下骤然听着四爷提起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生怕就在这其中,那头出了什么事情。 “那边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因着直郡王临走时有所交代,之前爷一直不在京中也就罢了,眼下既然回来了,若是不过去难免说不过去。”直郡王与他虽然是两个阵营之中的人,但说起来,直郡王也算是帮衬了他许多的。 若是真的因着他的疏忽,而让那边有什么闪失,就算直郡王回来,他也是交代不下去的。 “直郡王眼下不在府里,四爷若是就这么过去倒也不好,不若妾身陪着爷过去瞧瞧?”福晋略带着几分试探的说着。 “你眼下正怀着身孕,身子不方便过去,爷带着年氏过去就行了。 不过是去瞧着那头有没有什么事,倒也是没什么要紧的。” 若是福晋没有怀着这一胎,四爷还真没有理由推脱继而让年清婉跟着过去,好在福晋怀着身孕,且月份爷是不小了 ,不好来回折腾,这才叫他有机会带着自己想要带的人过去。 “妾身身子虽然是多有不便,可这点路也还是能走的。”福晋面上有些僵硬,话也才只说了一半,见着四爷脸上似是隐隐有些不高兴,不得不立马转了话题道:“妾身知晓爷是担忧妾身的身子,可年氏也只是个侍妾格格,若是四爷带着一个侍妾格格过去,难免会让直郡王福晋看轻,更加觉着有些不合规矩。 不若……,爷带着李侧福晋过去,也不至于让人挑出什么错处来不是吗?” “李氏又要帮衬你打理府上的这些事,又要照顾三阿哥和大格格,未免有些分身乏术,哪里还能有什么功夫陪着爷滚去。 爷瞧着年氏便就极好,性子乖顺倒也让人顺心。” 原本福晋还是想要在劝说点什么的,只是听着四爷的话,又见着他这幅模样,即便是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好在继续说出来,最终也只能是莞尔一笑,顺着他的心思说着:“年氏能得爷如此喜欢,也算是她的福气。” “今个儿这道八宝醉鸭倒是颇为好吃,瞧着不像是厨房里头做出来的。”四爷吃了几口后,便有些没了胃口,簌过口后才夸赞的说着。 “爷之前一直说,厨房里做的八宝醉鸭味道太过一般,妾身小厨房里倒是新请来了一位厨子,旁的倒也一般,偏偏这八宝醉鸭做的一绝。” 福晋人虽然不得宠,也总得想一些别的法子来争宠。 第三百四十三章 救济四爷 “你这院子里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倒是比厨房那头做出来的要好上许多。”四爷略带几分敷衍的语气说着。 按理来说,他与福晋二人在自己院子里都有独立的面厨房和一些厨子厨娘,为的就是供应主子一些点心,亦或者不到饭点饿了的问题。 四爷那头虽然有独立的,只是却也极少用。 “妾身身子这样,自是不能伺候爷的。 只是妾身又不愿让爷委屈了,不若今个儿晚上去乌拉那拉格格那,让她伺候爷一夜。” 虽然管家之权,让李氏给分出去一半,但眼下她正怀着身孕,也不愿让年清婉独大,亦或者叫姜氏和李氏二人钻了空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扶持着乌拉那拉氏得宠,一笔还写不出两个乌拉那拉氏来,她若是能得宠对于自己来说多少也还算是一个助力和帮衬。 “今个儿爷答应要过去瞧瞧高氏,她爱使些小性子,总不好叫爷出尔反尔。” 四爷原本也是打算今个儿晚上在高氏那留宿的,昨个儿宴会时,瞧着高氏看过来就那么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瞧着倒是直接让人心软。 福晋原本还想要在开口劝着两句的,只是四爷已经如此说着了,福晋抬头看着四爷的脸色,只张了张嘴,到底没把想说出口的话给说出来。 “高氏性子刁蛮,屡教不改,四爷虽是宠着却也不可太过宠爱,以免叫她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氏好不容易才让四爷撤了她 的侧福晋的位分,绝不能在让她卷土重来。 “高氏性子虽是刁蛮了一些,却也可爱。 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到底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平日里你规劝管教着一些也就罢了。” 四爷本就瞧不上福晋,就算眼下说着高氏那边的事,也是半点不能随了她的心思。 “妾身定是会规劝高氏一些,叫她仔细伺候爷。” 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四爷脸上就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紧紧抿着嘴,好一会儿才站起身:“爷去高氏那瞧瞧。” “妾身恭送爷。” “四爷好不容易才过来一次,主子何必说着这些惹得四爷不高兴。”嬷嬷满脸忧虑的看着她,伸手一边扶着她起身一边开口说着。 “四爷与我到底是生了隔阂,说与不说也都是这样了。”福晋垂着眼眸,脸上一片冷淡,自从嫁入贝勒府开始,就从未与四爷恩爱过。 如今也不过是更加疏远了一些罢了,左右都与之前没有多少分别,她哪里还怕四爷生不生气的。 “主子要多想想好处,眼下主子正怀着小主子,只等着嫡子出生,四爷对主子自然是不同于往日的。 如今,四爷明显是厌恶乌拉那拉格格,虽然主子与她是同出本源,可到底是身份不同,主子何必为着她一人,得罪了四爷。” 福晋如今已经是不得宠了,连带着初一十五原本四爷应当歇息在这里的日子,这段时日四爷也是极少过来。 嬷 嬷心里始终是有些担忧,不愿为着这些个小事在惹得四爷不高兴,反倒是有些不值当。 “爷当真过来看奴才了?”高氏眼中隐隐含着些泪珠的看着她,随即又破涕为笑的说道:“瞧着奴才失礼了,爷莫要与奴才一般见识。” 往日里,高氏每次见着她时都是那副带着些娇气的模样,眼下这么眼含泪珠的模样倒也还是第一次。 四爷瞧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隐隐有些软化的迹象,毕竟也算是自己从前宠过的人,哪里就真的能那么狠心。 “瞧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好像爷常年不过来瞧你是的。”心里的柔软也只是一闪即逝。 “奴才只是太高兴了。 爷莫要笑话奴才。”高氏原本就是为着能够引得四爷心软,这才掉了这么两滴泪珠下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见好就收,若在继续落下去,反而要适得其反了。 四爷瞧着她看着自己时,明显带了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爷这次出去必定是辛苦异常,瞧着都清减了不少。”高氏见着他不搭自己的话茬,倒也不尴尬,反正四爷这幅样子,倒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接过文箐端过来的茶亲自端了过去,莫名带了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奴才知道爷最是喜欢喝雨前龙井的茶,去年因着南边阴雨连绵加着水患之灾,茶叶收成倒也不好。 奴才父亲 特意把府里珍藏着的茶叶都送了过来,爷尝尝可还能入口吗?” 四爷喜爱喝茶的事情也不算是一个秘密,不仅府里的人知晓,连着朝中大臣也是有不少人知晓的。 高氏父亲眼下特意送了一些上好的茶叶过来,也算是投其所好。 四爷听着这话,并没有立马去接下那盏茶,反而若有所思的朝着她看过去,眼中满是探究的神色。 直至高氏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这才听着他开口说着:“去年一些地方的收成虽然是不好,可供应府里的茶倒也还有,无需劳烦高大人如此费心。” 四爷面上瞧不出息怒,高氏越瞧着心里就越是有些打鼓,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着这件事动怒生气。 毕竟他在怎么样,也好歹还是一个堂堂皇子贝勒,就算短缺了任何人的,也不会短缺了他们这些个皇子的东西。 去年茶叶收成不好,如今送过来的茶叶,也只是数量减少了一些,且好坏参半罢了,倒也还不至于去让一个大臣眼巴巴的往自己这里送茶叶支援。 身为一个皇子,所应该有的尊严,自是不能少,无论何时都还轮不到用一个大臣来救济。 不过,高氏和高大人父女二人,也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方法。 高大人只是单纯的想要讨好四爷,从而高氏在府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若是因此而能让高氏重新得了宠爱,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既然是高大人忧女心切,给你送了 这些茶叶过来,你仔细留着就是了。 虽说南边收成不好,可也还是不曾短缺了各个府里的东西。”四爷收回视线才抬手把茶盏接过来,先是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而后才浅抿一口。 茶水才刚刚到嘴里,四爷双眼就忍不住一亮。 虽说各地供奉上来的茶叶也都是一些上等货,可若是与想与高大人送过来的茶叶相比较,也唯有康熙爷赏赐下来的贡品所能相提并论。 “爷知晓奴才一向是不喜欢喝茶的,也喝不出什么好坏区别。 这些好茶若是当真都留给奴才,岂不是糟蹋了。”高氏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文华使了个眼色,在瞧着她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后,才又继续说道:“这也就算是奴才借花献佛了,还望爷莫要嫌弃奴才。” “苏培盛,把东西收下吧!”四爷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立马开口让苏培盛把东西给接过去。 既然是高氏好说歹说,硬是要往自己这里塞东西,他也不好一味的拒绝推脱不是,那样反而显得他太过小气。 说着话时,四爷目光落在了高氏耳朵上戴着的一对米粒儿一样大小穿成一串的珍珠做的耳坠子。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珍珠小成了这样,反倒是没了什么价值。 在戴在耳朵上,反而让人看轻几分。 “你这对耳坠子,爷瞧着你倒是戴了许多次。” 每次见着她露面时,耳朵上戴着的有一大半时机都是这对耳坠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赏赐高氏 “爷倒是好记性。”高氏也没想到四爷能直接说出这样的话,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抬手摸了摸耳朵上坠着的耳坠子。 自从她侧福晋的位分被四爷请旨撤掉后,四爷不仅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就是连带着对她的心思也是再也没有从前那样了。 如今外人牵着她似是又重新得宠了四爷,只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四爷眼下瞧着是宠着她,可她能明显感觉的出来,有些东西和以前不一样。 人虽然在她这里,可心思明显是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高氏虽然能感觉的出来,可也不敢再胡乱闹着,只就算是只有人过来,高氏也盼着能多来几次才好,最好叫她生下个一男半女的,这侧福晋的位分,也没准还能再重新回来。 “这耳坠子瞧着虽是精致小巧,可爷却记着你从前只爱那些个尊贵一些的东西,哪里带过这样米粒儿般大小的珍珠串成的耳坠子。” 四爷说的倒也都是实话,只是半点没有顾及到高氏眼下的心思和面子。 “奴才眼下只是侍妾格格,从前那样的东西若是在继续戴着,自然是不符合规矩的。”高氏勉强笑了笑,她哪里是会管什么规矩的人,不过是她在被四爷一怒之下,请旨撤去自己的侧福晋位分后,连带着她的母家一族也同样被康熙爷训斥,受了牵连。 她父亲官职本就不高,且又是汉军旗下三旗出身,家里那有那么多银子,而高大人为了缓 解当前的局面又不得不出去打点,最终没办法之下,她也只能让人拿了自己的首饰溜出府给高大人送过去,也好解了燃眉之急。 她被降了位分,母家又不能送银子过来帮衬,最终也只能在府里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银钱去置办那些个瞧着华丽贵气的首饰戴着。 眼下四爷直接问出口,依着她的骨气哪里能说得出口实话。 如今也只能替自己寻着一些借口,也好替自己寻回一些面子。 好在四爷也只是随口问上两句,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只是听了两句也就罢了,而后又继续说道:“爷记着库房里之前还有一对之前宫里赏赐下来的指甲盖儿般大小的珍珠耳坠,赏给你倒也正好。” 四爷既然收了她的茶叶,总得回送些什么东西,才不叫旁人觉着是他占了便宜。 “奴才多谢爷。”高氏听着这话自然是高兴的,女子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况且她还早已经今非昔比,现下她早就没有能力在去置办那些个好看能拿得出手的首饰。 “奴才伺候爷洗漱。”瞧着苏培盛退出去,屋子里没了别人,高氏这才面露羞涩的开口说着。 “嗯。”四爷原本就是打算在她这里歇息的,眼下听着高氏的话,也只是应了一声,率先站起身走出去。 一早,高氏听着动静,连忙睁开眼睛,见着是四爷已经起身了,她也不好在继续睡着,只能连忙起身伺候四爷穿 戴。 以往她得宠的时候,尚且还能依仗着四爷的宠爱,使着一些小性子,不起床伺候四爷穿戴。 眼下她早已经没了这样的特权,自然不能在继续任性下去。 “行了,你先歇息着吧!时间还早,倒也不急着起来。”在高氏伺候他穿戴完毕后,四爷才朝着人摆了摆手带了几分安抚的意思说着。 “爷不留下用早膳吗? 眼下时间还早,皇上又还未回来,爷倒也无需过去上朝。”高氏心里有些好奇,对于他要去直郡王府的事情并不知晓。 原本以为,昨个儿四爷留宿过后,今个儿早上,还能陪着自己用一次早膳的,只是没想到四爷能起的这么早。 “今个儿要过去直郡王府瞧瞧,倒也不辜负直郡王的嘱托。” 对于这件事,他并不想和高氏多说。 这件事原本就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他与直郡王本就隶属两个阵营的人,不管他们二人私下里关系究竟如何,至少面子上不能让人瞧见太过亲近,不然就连着太子爷那头,他都没有办法交代下去。 “爷要去直郡王府?” 高氏直接惊呼出声,她从不知道四爷与直郡王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走动的这么亲厚了,随后又想起直郡王暂时还没回来的事情,张大的嘴巴又缓缓闭上,瞧着他时,眼里不仅是惊讶还带了些许差异,带了些犹豫的说着:“直郡王尚且还没回来,爷若是这么去他府上,只怕是传出去有损爷的名声。 ” 这番话说的倒是小心翼翼,就连着她都知晓的事情,四爷又如何梦不知晓。 “爷带着年氏一同过去。” “爷!”高氏见着四爷转身要离开,急忙叫了一声,在见着四爷停下脚步,转过身瞧着自己,又有些犹豫起来,就在四爷等的有些不耐烦后,才又继续说道:“年氏?爷……不能带着奴才过去吗?” 话才刚刚说出来,还不等四爷开口,似是生怕四爷不同意一般,又连忙继续补充的说着:“奴才自知自己没法和年氏相比,更是不如她得爷的宠爱,可奴才自从进了府后,便再也不曾出去过。 年氏不同,她能虽是跟着爷出去,爷这次不如带奴才过去吧?” “你在府里好好歇息着,直郡王那也不过是过去瞧瞧便回来。”四爷哪里能随意被她几句话就说动了心思,眉头紧紧蹙着,只觉着有些厌烦,在交代了一句,也不等她在开口,便急忙抬腿走出去。 就算高氏在后头,想要开口叫着人,也来不及。 最终只能狠狠地剁了下脚,满脸怒气的说着:“年清婉,年清婉,怎么处处都有她。” “格格消消气,就算四爷再怎么宠着她,自从四爷回来后,不也还没留宿过她房里。 格格又何必与她置气,反倒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文华见状忙不迭的上前挤走了方才扶着她的文箐,带了几分劝解之意说着。 “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四爷宠着她,如今连 着去直郡王府都要带着她一起去。”高氏逐渐攥紧了手掌,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我迟早要让她好看。” 另一边,四爷在从高氏这离开后,直接去了年清婉房里,在陪着她用过早膳后,才让苏培盛备下马车,俩人一同去了直郡王府。 俩人进了直郡王府后,被底下人引着直接进了招待人的正殿中,片刻功夫伊尔根觉罗氏带着贴身婢女和嬷嬷走过来,先是朝着四爷行了一礼道:“四爷吉祥。”而后才把视线放在站在她身旁的年清婉身上,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 “妾身年氏拜见直郡王妃。”年清婉虽说是四爷的人,可也只是个侍妾,直郡王的略微本就比四爷的高,眼下在见着伊尔根觉罗氏自是需要行大礼的。 伊尔根觉罗氏只等着年清婉行过礼后,才上前两步伸手把她扶起来。 “想来你就是四爷府上最为宠爱的格格年氏吧!”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没见过年氏,也并不长出府,可架不住身边有个直郡王宠着,对于几个皇子贝勒之间的事,虽说不能说是全知道,但至少一些不算隐秘之事的事知道个七七八八。 其中就包括这个年清婉自从进府就一直得四爷的宠爱,眼下总算是见着了真人,心里不得不惊叹年清婉的容貌,只怕她府上所有人容貌加在一起,也不如年清婉这张脸艳丽,倒也不怪四爷能如此宠着。 连着她一个女子见了,心里都有些喜欢。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互相恭维 “福晋说笑了,奴才万万担不起福晋这样的话。 后院里众多侍妾格格,各个都得四爷的宠爱。”年清婉半垂着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让人瞧着既舒坦又不觉着太过故意为之,反倒是增添了不少的好感。 即便俩人才初次见面,且身份地位更是天壤之别,也同样不耽搁福晋对年氏初见的好感。 “妾身从前只是听着年格格的名声,却也一直不曾有机会得见真人,眼下有机会见着,却是打从心底里生出一些好感。” 伊尔根觉罗氏目光在年清婉和四爷身上来回转了两圈,而后才用帕子遮掩在嘴角上浅浅的笑着。 “奴才也一直听闻福晋的名声,如今相见,只觉着福晋比传言中还要温婉贤淑几分。” 四爷听了一会儿俩人互相夸赞的话,忍不住直接乐出声来。 好一会儿才压下心里止不住泛起来的高兴,目光重新挪到伊尔根觉罗氏身上,开口说着:“直郡王之前离开京城跟着皇阿玛出征时,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看着王府一些,特别是福晋。 瞧着直郡王与福晋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实在是令我心生羡慕。” 伊尔根觉罗氏本就脸皮子薄,眼下在听着这话,脸上更是直接泛起一层红晕,明显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说有些抹不开面子,但对面站着的到底是四爷,又不好直接把人晾着不管,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有劳四爷费心了,直郡王只怕是担忧府上侍妾格格生产一事 ,如今格格还未到发动的时机,兴许直郡王还能赶着回来。” 出征本就是拿不准时间的,或早或晚都是有的,只是端看前头战况如何,才能以此瞧着多久回来。 “之前就听着信,说是这几日皇阿玛和直郡王回京,想来也是快了。”四爷说着话时,目光在伊尔根觉罗氏身上瞧了一番,又继续说道:“府上格格生产固然重要,只是最为重要的却也还是福晋的身子。 之前便就听闻直郡王说着,福晋身子骨不好,眼下又是怀有身孕,更是要万分小心才是。” 伊尔根觉罗氏眼下才不过是才三四个月份罢了,尚未到显怀的时候,且又穿着一些宽松的衣裳遮掩,若是不知道的自是瞧不出来。 四爷能够知晓也都全是拜直郡王所赐,当时过来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样不留的都倒了出来。 “妾身身子骨虽然弱了一些,可也没有难么娇弱,反倒是叫四爷跟着一同费心了。” “无妨,总归还是嫂子的身子最要紧。”四爷虽然带了人过来,可也不好停留的太久,免得叫那些个言官,抓住什么把柄。 若是今日的事,被人大肆渲染传扬出去,继而惹出闲言风语的。 别说皇家丢不起这个颜面,就是康熙爷那,也绝不会在留着他的性命。 “既然嫂子没有事,在下也不便多打扰,便先告辞。” “妾身恭送四爷。” 四爷带着年清婉过来,倒也还没超过一炷香的功夫,匆匆的来又急匆 匆的离开。 “怎么了?可是不高兴了吗?”坐在马车上,四爷瞥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立马有些担忧的问着。 生怕有什么委屈不肯说出来,直憋闷在自己心里,反倒是叫自己憋出一身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今四爷正是宠着她的时候,自然希望她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哪里会忍心瞧着她缠绵病榻,终日参汤补药不离口的。 “奴才没有不高兴,奴才只是瞧着直郡王福晋明明自己还怀着身孕,还要操持担忧着府里的侍妾格格,盼着那些侍妾格格能够替直郡王顺利诞下孩子。 可见福晋这个位置也是并不好做的。” 年清婉从前就听着众人说起过直郡王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性子和善又贤良淑德,她听着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不以为意。 皇家儿媳,哪个不是装模作样一如四福晋这般,若是不了解的人只以为她是贤良淑德之人,殊不知只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用来伪装的手段。 “直郡王福晋确实是贤良淑德,只是所有的福晋也不一定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像八福晋就从来不以贤良淑德自居,老八与八福晋夫妻二人也是伉俪情深。” 众皇子福晋之中若是有两个另类,只怕就要属八福晋和直郡王福晋了。 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柔贤淑一个嚣张跋扈,直郡王福晋为着能够让直郡王多添上两个小阿哥,宁愿 亲自替他张罗着抬格格进府的事,更是推着他往格格房里赶。 而八福晋却半点不允许八爷纳妾抬格格进府,堪比母老虎的八福晋也始终不曾让八爷厌弃。 “今个儿爷去你房里。”在临着下马车时,四爷才开口说着。 直郡王与四爷府离着倒也并不远,约摸两三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那爷可是要在奴才那用晚膳吗?” “也好,正好陪着你用晚膳,省的你总埋怨爷不陪着你。”四爷含笑的点了点头。 “格格回来了,可是瞧见直郡王福晋了?”秋夏并没有跟着年清婉一同过去,而是留在了府里。 在瞧着年清婉回来,连忙上前开口问着,明显年清婉在从离开后,就一直优心记挂着。 “自是瞧见了的,直郡王福晋分明自己还怀着身孕,要不忘操心着那些个侍妾格格的事情。”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她只觉着直郡王福晋有些活的太过憋屈了。 “晚膳四爷过来一起用,你尽早安排下去吧!” 年清婉不愿在继续说着直郡王福晋的事情,说的多了反倒是累的自己心情也跟着一同不好起来。 “四爷晚上过来,格格可要好好准备准备。”秋怜没有跟着秋夏出去,站在一旁有些偷笑的看着她说着。 “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不认识。”年清婉被她说的,面子上有些抹不开。 双颊隐隐发红,满是娇嗔的瞪了她一眼,在收回视线后,似是与秋怜解释又似是在说给 自己听一般,说道:“莫要在胡言乱语,若是在被我听见,定是不饶你。” 也不管年清婉这番话究竟是不是真的,眼下既然这么说着,就已经是被气的厉害了,秋怜就算依仗着自己是她身边谨慎伺候的大丫头,也不敢在继续说下去,若是把人给彻底惹毛了就不好了。 用过午膳又小睡了一会儿,在午睡起来后,只觉着连着精神都好了许多。 外头才刚刚要黑下来,四爷就大步过来了。 “爷来的正好,晚膳厨房那头已经送过来了。”年清婉见着他,脸上就不自觉的挂着浅笑,故意在他跟前扬了扬自己新换上的一件芙蓉色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制成的旗装,上头倒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花样和花式,头上卸去了白日里跟着四爷出去时所戴着的那些珍贵首饰,只留下两朵簪花,和一根细细小小的流苏垂下来,反倒是沉得整个人素雅清净,在瞧惯了那些个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后,冷不丁在瞧着这样素雅的模样,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自从四爷进来后,年清婉的视线就一直都在他身上,自然也没有错过他初初瞧着自己时,眼中闪过的一抹惊艳,知道自己这次是打扮对了。 “可是等得饿了吧?” 四爷原本也没想着来这么晚,白日里回了府里后,打算在处理一些堆积的公务,只是一时没察觉就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生怕年清婉还饿着肚子,这才急忙扔下东西就赶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央求随行 “倒也没有,中午多吃了几口,眼下倒也还没怎么饿。 爷可是忙完手上的事情了吗?” 别说她还不怎么饿,就算真的饿着了,眼下也是不能说出来的,若是惹得四爷败了兴致,可不白白浪费了四爷过来这一次,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她还没那么蠢。 “还没忙完,毕竟是离开京城一段时日,手上积攒下来的公务却也不少,况且眼下皇阿玛还不在朝中坐镇,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的瞧着,这事情也只会更加多起来。” “每次爷回来,都是要没日没夜的忙上许多日子,奴才瞧着却也止不住的心疼,只恨奴才不能帮衬爷分忧。”年清婉依偎在四爷身旁,压低了声音说着这番话,倒也有一番耳鬓厮磨的意味。 四爷原本就宠着年清婉,眼下听着她如此说着,更是心情大好。 一边止不住的笑着,一边抬手直接把人揽在了怀里。 “你若是当真心疼爷,今个儿就好好伺候伺候爷。” 四爷知道她脸皮薄,屋子里伺候着的丫头虽然都是她身边惯常伺候着的人,可若是叫她们都听见,必然还要和自己闹着性子,又要哄上好一会儿,四爷倒也不是愿哄着她,只是这样下去,未免太过麻烦又浪费时间。 平日里哄一哄尚且能称之为情趣,眼下本就是忙里偷闲,若在这个时候还要分出心神来哄着他,未免有些无趣。 年清婉平常是最会看人脸色的主,如何能看不出四爷的脸色, 听着他这番话也只是脸色微微发红,连忙转移话题的说着:“爷尝尝今个儿厨房送过来的东西味道怎么样,有没有爷出去时吃的好吃。” “府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特别又是你准备的,自然是更加的好吃。”四爷才刚刚加起来一块儿芹菜,还不等放在嘴里,便开口夸赞着。 “爷就会说着好听的话,这东西还没吃着,怎么就知道好吃了。 奴才又不是厨子,也没有做什么菜品,爷哪里就能尝出来,奴才准备的东西更好吃了。”年清婉嘟着嘴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两句,见着四爷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反而在低着头只顾着吃东西,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面上又不得不佯装出不快的模样。 “只这么瞧着,便就觉着四香味俱全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品尝。”这番话四爷是转过头看着她时说的,言语之间隐隐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爷就会哄着奴才,嘴里更是没有半句实话。”年清婉轻声哼了一声,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看着她,开始埋头吃着桌子摆着的菜,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见着四爷没有半点动静。 连着平日里自己最喜欢吃着的水晶肘子,眼下吃在嘴里都只觉着如同嚼蜡,没有半点滋味。 最终耐心告罄,抬头想要偷摸的看四爷一眼,也好瞧瞧他眼下在做什么,连着自己都不愿意搭理了,枉费她废了这么多心思,替他准备了这么一桌子的菜品。 只是才刚刚抬起头,就见着四爷眼下正眼巴巴的瞧着自己,脸上更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么一抬头倒是没有半点可以躲避的机会。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年清婉也不在藏着掖着,索性大.大方方的抬起头看着她,不等四爷开口先一步恶人先告状的说着:“爷定是在外头吃惯了那些个山珍海味,哪里还能瞧得上府里的这些清粥小菜。” 满桌子摆的尽是一些山珍海味,年清婉却说这些都只是一些清粥小菜,睁着眼睛撒谎的功力倒是越发进步了。 四爷瞧着也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这没良心的,你以为爷愿意离开京城愿意离开府里,去那些个地方吗?”简直是要被年清婉给气笑了,见着她还这么眼巴巴的瞧着自己,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抬手轻刮了她鼻子一下,满是无奈的说着:“那地方因着连年水患问题,田地里不说颗粒无收,倒也没有剩下多少了,那些百姓连着温饱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什么山珍海味。 那的知府大人好在也是心善,把自己宅邸的粮食一部分熬成粥施给灾民,另一部分也都按时给百姓分下去。” “那,那个知府和府衙里的众人都是要依仗吃什么活着?”年清婉有些差异,看着四爷时不自觉的向上挑了挑眉头。 之前四爷离开府里出去时,她也从未有过什么好奇,只是瞧着四爷每次出去都要隔着许久才能回来, 而她在这段时间之中也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哪里能有四爷出去那样潇洒自由,若是能选择,她当然也想要跟着四爷一同出去走走看看。 “不过是一些粗茶淡饭罢了,连着平日里吃的饭都是一些糙米制成的。”现下说起来,他还仍旧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若是不经历这么一次,还真不知道能吃得下那样的糙米。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糙米和粗茶淡饭?” “那样的东西你必定是入不了口的。”四爷也不在意她脸上什么神情,只说了这么一句,又重新开始吃起来。 “没试过,爷又怎么能知道奴才吃不了那样的东西呢?” 在说完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四爷有什么想要回答的意思,年清婉叹息了一声,只以为四爷是单纯的不想要搭理自己,也只能跟着安安静静的把这顿饭给吃完。 “既然你想要尝试,明个儿爷就吩咐厨房的人,务必要满足你的需求就是了。”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况且在府里吃那样的东西有什么乐趣。” 四爷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逗着她高兴,这才故意曲解她的话,想要看她会不会因此着急。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个晚上,四爷的视线始终落在年清婉身上,眼下好不容易才用过了晚膳,还不等自己动手,年清婉就整个人贴了过来,上半个身子紧紧挨着他说着:“ 爷下次出去的时候,能带着奴才一起过去吗?”她也只是想要试探四爷对她的底线,能到什么地步。 而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想要和他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样也能增进俩人之间的感情不是。 更加省的她被留在府里受委屈,四爷好歹是个皇子,若是在出去的时候,低下哪个官员大臣为着讨好她若是送上去几个合四爷胃口的女子过去,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如今虽说才刚刚得宠,可这宠爱谁也不知道究竟能持续多久,若是有一日厌倦了,依着年清婉现下的处境,只怕在府里并不好过。 “莫要胡闹,爷过去并不是游玩,而是办事的,怎么好带着你一同过去。”话才刚刚出口,四爷便觉着方才的话略微有些重了一些,连忙改口的说着:“况且你身子骨也一直不好,一路上舟车劳顿,若是因此你病了可如何是好?” “爷放心就是了,奴才身子虽说弱了一些,可也远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奴才一路上可以伺候爷,绝不会给爷添麻烦的。就算到了地方,奴才也不会整日里编着爷,让爷因此荒废了正事。” 四爷倒也不是不想带着她一同过去,只是心里始终担忧着她的身子。 他虽然贵为皇子,可到底不是那个位置的人,因此就算离开京城,也没有任何身份可以随行带着太医,那边的大夫医术还不如自己府里养着的府医,如此种种之下,四爷的担忧和顾虑难免会更多一些。 第三百四十七章 折腾 “瞧你说的,只凭着你,怕是还不能让爷荒废了正事,只是南下并非是游玩,路上赶的急,你身子又不好,还不能带着太医一同过去,难免让人有些担忧。” 四爷被她缠的没了办法,又不好说着太重的话,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着。 “说来说去,爷还是嫌弃奴才是个累赘,不愿让奴才拖累了爷。”年清婉扭过身故意使着一些小性子,她平日里见着四爷始终都表露出那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就连着之前福晋和李氏还有高氏诸多陷害自己时,也从未让四爷有过什么为难的地方。 只是那个样子表现的太久了,反而让人觉着没有什么新鲜感。 后院里哪个女人见着四爷,装也要装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出来,若是她一味的没有改变,最终也只能泯灭在众人之中,被四爷忘记也只是时间问题。 四爷见着她使着小性子,心里也只觉着有些可爱,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好一会儿,见着她还是保持着方才的那副样子,知道她这是当真恼怒了,也不好在继续敷衍下去,只得连忙开口说着:“瞧你这幅小气模样,若是你能把身子调理好,爷倒也可以答应带着你一同过去。” 只是带着一个侍妾格格,问题倒也并不大。 况且又不是什么行军打仗之事,就算是出行在外,也总得有个人在夜里伺候不是。 这样的事在皇子贝勒之中并不少见,也不算是什么先例 ,九爷每次出去少则都要带上两个格格随行伺候着,大臣们也早就屡见不鲜。 只是四爷自己从没有带过什么侍妾出去罢了,一来他是觉着若传到康熙爷耳中,难免会觉着他急色了一些,而二来,那些个侍妾格格在后院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一路上颠簸辛苦反而会成为累赘,拖拽进度。 年清婉却并非是那些个普通侍妾,对于四爷来说更加是个特别的存在,因此他倒也愿意带着年清婉出去,一路上俩人朝夕相对,就连着那些个烦心事也没有那么让人厌恶了。 “果真?爷可能不骗奴才。”年清婉听着这话,连忙转过身满脸欣喜高兴的看着他,还不等四爷点头应允下来,又急忙起身一边往内室走过去一边开口说着:“口说无凭,爷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上才做数。” 年清婉此举也只是和他玩乐,四爷贵为皇子,若是临时反悔,不想在带着她出去,却也有许多办法,哪里是能凭着一张薄薄的纸就能抵挡得住的。 四爷只是满脸纵容的瞧着她,任由着她这么胡闹着。 苏培盛原本是站在门外伺候着的,在听着底下小太监过来附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后,脸色骤然变了变,连忙推开门走进去,满脸沉色的说着: “爷,不好了。 宫里头传出消息,说是……”说到一半,抽空抬头看了四爷一眼,这才又把后半部分补全:“说是皇上与直郡王在回京途中,被 偷袭,皇上和直郡王二人皆受了伤。” “什么?回来的路上怎么会被偷袭呢?沙俄军不是已经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了吗?”康熙爷曾多次亲征,谋略和排兵布阵自是不必说的,而这次也是毫无意外的频频传回捷报,如今却想不通,为何会单单得在回来的途中被埋伏袭击。 按理来说,沙俄军应当是没有这个兵力了,也绝不会知晓康熙爷在回来时走的是哪一条路,除非队伍内有内奸。 只这么片刻的功夫,四爷脸色就已经来回变了好几次。 毕竟是康熙爷亲征,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朝中势必会大乱。 众皇子更是眼巴巴的盯着那个位置,若是康熙爷当真驾崩于世,四爷倒也能想得出来,朝中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听说是那沙俄军留了一手,拼死反击。 皇上虽然把那些仅剩的沙俄军,尽数消灭,可整个队伍也是元气大伤,连带着皇上和直郡王二人皆是受了伤,军队内也没了主心骨。” 都说擒贼先擒王,若是康熙爷和直郡王二人双双殒命,不仅这场仗没法打,更是能趁着这个混乱时机,一举攻入京城,直逼皇城脚下。 为着这一计谋,沙俄军相比也是牺牲了不少,损失惨重。 “皇阿玛和直郡王伤势如何?严不严重。”直郡王手指紧紧攥成拳头,若说不担忧自然是假的。 “老奴并不知晓皇上和直郡王的伤湿如何。” 康熙爷受伤何等的大事, 自是不能随意透露出来,以免惹得众人恐慌。 “那知道皇阿玛的军队走到了哪里吗?” “已经快要到京城了,许是明个儿便能抵达京城,爷也不必过于担忧,那沙俄军虽然是拼死反抗,可胜在咱们人数众多,皇上与直郡王二人又是被众人护着,想来伤势也应当并不要紧。” 若是当真不要紧,也不会连夜让人传信回来了,苏培盛这番话也只是为着宽解宽解他的心罢了。 “皇阿玛与直郡王二人只带了十万将士出城,那沙俄军倒也狡猾奸诈,知道若是两军对垒胜算不大,特意舍弃了一部分当做幌子,只见皇阿玛一些人,以为打退了他们,殊不知还有一部分人正在沿途埋伏着,就等他们过去呢!” 好在这沙俄军已经被一举歼灭,若是在让她们卷土重来,四爷都要怀疑,下一次有没有这么幸运。 “奴才有些想不明白,那些个沙俄军放着近的不选,偏偏要眼巴巴的多走这些路,只等着皇上一行人快要到京城了才动手,也不怕前头有接应的。” “这才是此人最为高明之处,瞧着快要进了京城,众人难免会放松警惕,而这个时候攻击,倒也能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人,若是能够为他们所用多好,只可惜偏偏是对面阵营的人。 既然不能站在统一战线上,也只能销毁了他,免得替自己日后留下麻烦。 半晌,苏培盛这才开口说着:“此人心 思竟是如此缜密,实在是让人惊惧。” 既然康熙爷一行人还没回来,四爷也不好有什么动作,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只等明个儿一早就进宫去等消息。 “爷放宽心,皇上与直郡王二人福泽深厚,自是不会有事的。”年清婉原本是高高兴兴的过去取纸墨笔砚过来,还不等走近就听见苏培盛方才与四爷二人说着的这么一番话,手里的东西自然不合适再拿过去,只能尽数塞进秋怜的手里,只让她按着原地放回去。 而她则是重新走回四爷身旁,拉着他的手,满脸坚定的看着他说着。 “嗯。” 四爷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在没有开口说着话的意思。 “奴婢伺候爷洗漱吧!”年清婉作为以色侍人的主,自然是要有以色侍人的觉悟,倒也不愿见着四爷这么难受下去,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拉着人站起来。 往日里,哪里需要她这么主动,四爷早就巴巴的拉着她去洗漱了,如今瞧着四爷这么担忧的模样,年清婉也只能极尽可能的迁就着她。 就算再塌上,也没了往日里那么拘谨娇羞,手臂紧紧揽着四爷的脖颈,主动把红唇送了上去。 对于这样的主动,四爷哪里还能记得方才的担忧。 床榻“咯吱——咯吱”的足足响了半宿,年清婉整个人睡了醒醒了睡的,见着四爷仍旧不知疲倦一般,心里早就把自己骂了个几百次,更加万分后悔,之前自己主动羊入虎口的举动。 第三百四十八章 死心不改 直至后半夜,四爷才餍足的停下来,翻身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神后,才仔细瞧着她的眉眼。 足足被自己折腾了这么久,连着睡梦中,眉头都紧紧蹙着,四爷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歉意。 瞧着她睡的如此香甜,倒也没舍得把人叫起来,叫人送了热水进来后,亲自把人洗过一次,又换上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裳后,才揽着人重新睡过去。 早上起来时,四爷故意放轻了脚步和动作,没忍心把人吵醒。 连着底下伺候着的人,也都尽数吩咐了下去,只等着让她睡到自然醒,左右府上也是没什么事,更是不需要起早去给福晋请安,就算多睡一会儿功夫也是无妨的。 白棋和白玉二人在伺候四爷数字穿戴完毕后,也跟着一同退了出去,只是白玉在临走之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床幔之后仍旧睡的香甜的年清婉,脸上尽是一些不甘愿的模样。 只因着一直低垂着头,倒也并没有被别人瞧见她此时脸上的神色。 在走出去后,才抬起头收敛起眼中的怨恨,状似无意的说着:“年格格倒是好没规律,凭着四爷宠着,竟然当真不肯起来伺候着。” 这样的事若是真说起来,也是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情,左右四爷愿意宠着,旁人也是不能说什么的,况且又是俩人的闺房之事,就算是福晋也同样不能开口指责几句。 “你既然知道四爷宠着那位格格,这样的话日后就莫要在说着 了。 若是惹着那位主子不高兴,只怕也没咱们什么好果子吃。” 就算是前院伺候在四爷身边伺候着的大丫头,也仍旧比不得四爷的女人。 前头已经有了一个奴才做例,她又怎么敢在继续往里头跳呢! “她算得上哪门的主子,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也只有爷和福晋两位罢了。 连着侧福晋都不敢自称正经主子,她一个侍妾格格,又比咱们高贵到哪里去。”白玉之前刚刚过来时,因着不知晓情势,倒也一直隐忍不发,从未有过这样牙尖嘴利,不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时候。 眼下跟在前头伺候的时日久了,总觉着依着自己的容貌未必就不能得宠。 又打从心底里瞧不上那些个侍妾格格,名头上虽说是个格格,可若真说起来,也只是个比奴才尊贵上几分的伺候四爷的奴才罢了。 若是落了势的格格,地位上还比不得她们这些个在前院伺候的大丫头尊贵。 “休要胡说。 你若是想要寻死,就自己去,莫要把所有人都牵连上。”白棋脸色彻底落了下来,之前只是觉着她年纪小,又乖巧听话,倒也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 就算之前知晓了她的心思,也只是出言规劝着一些,眼下瞧着她不仅不知晓悔改,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连着这样的话都敢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年清婉有多得宠,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厨房里头那些人,这些年以来巴结过谁,眼下不也还 是对着年清婉客客气气的,连着见着她身边过去的丫鬟,都是半点不敢怠慢。 白玉反倒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一些,四爷舒心她能在前院伺候着,让人尊称一声姐姐,可若是惹得四爷不快,说不定就被贬去了挑水倒夜香的粗鄙活计,介时府里众人为着巴结四爷讨好年清婉,倒也无需什么人过去指使,就能欺负的她在没了活路。 后院里一向勾心斗角,若是没个些许手段的,只怕是难以存活下去。 白棋瞧着她平日里姐姐长姐姐短的,也是真心把她当做了自己妹妹,这才会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白玉哪里知晓白棋的这些心思,只听着她这番话,脸色骤然落了下去。 一副恼怒异常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压着一些自己的性子。 “我知道白棋姐姐性子胆小,只是也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吧!”白玉痴笑了一声,显然对她这幅莫要有些不屑。 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怎么就吓成了这幅模样。 白棋显然是有些被气得狠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带了些许怨气的说着:“你简直是无可救药。”在说完后,也不愿继续瞧着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快步走了出去。 四爷起早按着往常上早朝的时辰起床去了宫里头,本就去的早了一些,康熙爷还没进城。 他也是不好来回走动,只能直接去了养心殿外头侯着。 康熙爷在回来后,也是要先回养心殿,在叫那些个太医过来请脉瞧着身子的, 毕竟是受了伤,眼下还不知道究竟如何,严不严重。 四爷自觉自己来的已经是够早了,在才刚走进养心殿外头,就见着八爷已经侯在了一旁,眉头挑了挑直接走上前打着招呼说着:“原以为我来的就够早了,不曾想八弟竟是来的更加早。” “我也是才刚刚过来,四哥可是知晓皇阿玛伤势如何吗?”昨个儿康熙爷回来时遭遇埋伏之事在被送到宫里时,就已经被有耳目的人,快速把消息给传递了出去。 当然这消息也不仅仅只是传到了四爷府上,相应的别的府里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消息,就算他们自己不知道,在宫里头的生母总归也能听到一些风声,只要听到一些风声,自然就会尽可能的让人传到他们耳朵里。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其余几个皇子也都陆陆续续的过来。 太子爷是最后一个到的,众皇子见状连忙俯身行礼。 对着其余几个皇子,太子爷连着正眼都没瞧着一眼,直奔着四爷走过去,伸手把人掺扶起来,神色温和的说道:“可知道,皇阿玛伤的严重吗?” 太子爷出身尊贵,自出生以来就直接被康熙爷册封为太子,虽说自身不是那等欺软怕硬的人,可本身就是嫡出身份尊贵,又极为得康熙爷的宠爱,又是太子爷之尊,日后是要登上大宝的人,对着底下那些个兄弟,倒也从不正眼相待。 就算是对着与自己同一阵营的几个皇子,也仍旧绷着脸,极少能看见 他露出笑脸,更别提像眼下这样屈尊将贵的过去掺扶着四爷。 太子爷的这一做法,众皇子也是都瞧在眼里的,自然是各自打着不同的主意,在瞧着四爷时,嘴上虽是都不曾说什么,可眼神却明显变得探究起来。 “臣弟也不知,只是听着底下人说着是皇阿玛回来时遭遇沙俄军埋伏受了伤。 皇阿玛是真龙天子,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太子爷莫要多想,左右今个儿是一定会进城回宫的。” 康熙爷伤势究竟如何严不严重,只等着今个儿人回来,亲自瞧着了也就知道了。 “老四说的是,众兄弟也无需如此紧张,若是皇阿玛回来瞧着咱们这样,心里定是不高兴的。” 听闻康熙爷遇上埋伏受伤,这些进宫过来等着消息想要尽一尽孝道的皇子们,哪个脸上敢露出丝毫的笑脸出来。 就算康熙爷眼下不在宫里头,可等着他回来,今个的事情难保不会被什么挑拨离间的人故意传到康熙爷的耳中。 即便太子爷如此说着,众人应声一下,也是不敢有什么别的神情。 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侯着,过了晌午才听着外头的动静。 还不等众人有什么动静,康熙爷和直郡王二人被众人围着送了进来,因着二人都受了伤,倒也没有在把直郡王送回府里去。 若是送回府里,依着他府里的府医医术,也是无济于事,宫里头康熙爷这还是这样子,哪里还有太医能出府去给直郡王瞧着。 第三百四十九章 康熙爷回宫 围在养心殿前头的众位皇子,想着要上前去看一看,愣是挤不进去。 只等着一群人围着康熙爷,呼啦啦的抬进了养心殿里头,众位皇子这才有些发蒙的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个时候都想要进去瞧一瞧,可却又都不敢抬腿进去。 毕竟康熙爷是受了伤的,谁也说不准,这个是若是进去,会不会被责罚。 “太子爷,这……可如何是好?”十阿哥抬头瞧了一眼众人,见着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着急却又不敢出声说着点什么的模样,最终也只能自己先出了这个头,朝着太子爷拱了拱手问着。 在这堆人里头,他并非是最小的一个,只是因着他与两边的皇子都走动的一样亲近,也并没有明确出到底要站在哪一队上,今个儿的话,由着她来询问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等。”太子爷此时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并不安稳。 “等?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眼下瞧着皇阿玛都还不知道伤势如何。”十阿哥平日里性子最是活泼,眼下遇见这样的事,也是不得不沉下自己的性子,满脸苦色站在一旁。 四爷从康熙爷回来后就一直不曾开口说过话,眼下众人的议论和抱怨声,也是充耳不闻,只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 太医院的太医得了消息,都一股脑儿的来了养心殿,众人在里头足足议论了一两个时辰才稀稀落落的出来一些,里头只留了两三个太医和太 医院院首。 康熙爷醒过来时,见着的就是这几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出声说道:“都出去吧!这里只留院使孙大人一人便足够了,另外去瞧瞧直郡王如何了?” “是,微臣告退。” 直郡王虽然是跟着康熙爷一同被抬回来的,早些也同样被安置在养心殿旁边的偏殿里头,只是天子的龙体最为重要,太医院的太医们听着消息,都一股脑儿的来了康熙爷这里。 哪还有什么人去直郡王那头,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不来康熙爷这反而去了直郡王那,若是等着康熙爷清醒过来,只怕是要问罪的。 众人心里门清,即便有些人心里担忧着直郡王那,也不敢私自过去,只能吩咐了太子爷其余一些不上流的太医过去瞧瞧罢了。 一切都还只得等着,康熙爷清醒过来再说别的。 “朕的身子如何?”在众人退下去后,康熙爷这才直勾勾的盯着孙大人,开口问着。 康熙爷论起来也才只四十多的年岁,尚且能称得上壮年,只是从前带兵出征时,身子原本的底子被掏的有些空,又落下了一些病根,之后一直没有养回来。 眼下在才稍稍伤着病着,就能把之前的病症引起来,这才是最为棘手的,而依着他眼下的年岁,若是想要恢复,自是更加困难一些,毕竟不是二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哪里有那么好的身子。 “这……”康熙爷的一番话倒也不打紧,只是却为难了 孙大人,硬生生的憋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康熙爷眼下的情况还是有些棘手的,若是如实相告保不准就要惹来震怒,可若是不如实告知,又是欺君的大罪。 左右为难之下,硬是让孙之鼎一张老脸憋的红通通的。 “还不说实说,只当朕死了不成?”康熙爷瞧着他这幅为难的模样,心里多少是有一些猜测的,因着人眼下还躺在床上,也只能重重的拍打着床榻,满脸怒气的瞪着她。 “微臣不敢,圣上息怒。”孙之鼎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在继续含糊下去,只能如实的说着:“圣上在从前亲征时,原本就受了伤,只是一直没将养过来,因此落下病根。 只是因着当时并未察觉出来,如今再次受伤后,身子原本的底子这才显露了出来。” 这次伤着的地方是一条腿和前胸处,伤势都并不算太深,只是路上条件有限,又加上身子原本的暗伤,这才看着来势汹汹如此吓人。 “为何朕的腿,有些没了知觉?”这次腿上的伤,按理来说在他清醒过来后,就应该感觉出疼痛来,只是她已经清醒了这么久的功夫,除了前胸的疼痛之外,倒并没有察觉出腿上的疼痛,不得不让他有些怀疑。 “这便是圣上从前暗伤所致。” 孙之鼎说完后,又连忙垂下头,连着康熙爷此时的脸色都不敢再抬头去看。 “可有把握治好?”康熙爷脸色有些阴沉,似是要 发怒却又硬生生隐忍下来一般。 在初初听着孙之鼎的话时,就已经想要发怒了,只是考虑到眼下的时机,这才不得不隐忍下来。 “微臣……只有四成把握。”说着是四成,势力也只是两三成的把握,只是康熙爷明显已经发怒了,他哪里还敢说着实话。 在说完好一会儿功夫,听着上头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连忙出声求饶:“圣上息怒。” “朕记着你府上只一个独女,如今也快要到了及笈的年岁,听闻小小年纪就甚是貌美如花,若是入宫,朕瞧着爱卿的身份,定也要册封个贵人。” 康熙爷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孙之鼎脸上就冒出了一层的冷汗出来,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性命,只得连忙开口说着:“圣上息怒,小女自幼顽劣异常,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圣上三思。” 他已经是一把年岁了,后宫里还有一个得宠的寇贵人,哪里还会当真去惦记一个还未及笈的小姑娘。 眼下这么说着,也只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他,孙之鼎对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可谓是宠爱异常,甚至说要天上的星星都不给月亮。 所说有什么能威胁着他,也唯有这个独女了。 “千金能不能入宫,也还全凭着爱卿的本事了。” “是,微臣定彻夜研究,定早日让圣上恢复龙体。”虽说只是一个威胁的话,但好歹是没有打定主意要让她入宫,孙之鼎听 闻也能缓缓松一口气。 只要不是立马追加的让她入宫,对于孙之鼎来说都是还有缓和的余地。 “不只是如此,朕希望朕的身子除了你我二人知晓之外,在没有旁的人能够知晓其中真实情况。” 之前太医院的众人虽然也同样给他瞧了一番,可事关皇上龙体,这样的话谁也不敢乱说出去的。 况且,在他出去呼吸说着无事的情况之下,就算有那么几个太医,能够瞧得出真实情况,也更加不敢如实说出来。 毕竟其中的弯弯绕绕谁也不知晓,若是如实说着,保不齐明个儿就掉了脑袋。 “皇上放心便是,皇上身子极好,如今也都只是轻伤,只需要休养个几日便足以。” 孙之鼎出去后,原本伺候康熙爷的太监汪常也换了一身宫里头的衣裳走进来,见着人正半倚靠在床榻上,连忙走上前说着:“万岁爷喝口茶润润嗓子。” “老大那头怎么样了?” 他还是知晓直郡王替他裆下一剑的事,在见着汪常进来,这才想起询问两句。 “直郡王那头伤势瞧着厉害了一些,可依着直郡王的身子,倒也并无大碍。 只是这几日,许是不宜挪动以免加重身上的伤势,眼下太医院的太医也是过去瞧过了。” 汪常弓着身子回禀着,不管怎么样,瞧着康熙爷清醒过来,他这颗心总是能重新的放回肚子里去了。 之前瞧着那副凶险模样,也是真把他给吓得够呛。 第三百五十章 伊尔根觉罗氏小产 “既然不宜挪动,就暂时先在偏殿里住着就是了,他这次毕竟是替朕裆了一剑。 老大福晋在府里只怕是要急坏了,一会儿让人出宫去接她过来瞧瞧直郡王。” 康熙爷压下心里的怒气后,这才能想起这些个寻常的事,继而吩咐下去。 直郡王毕竟是替他挡了一下,这才会伤势如此严重,如今他既然已经是早早地封了王,明面上也不能在亏待着他,总不能叫其余皇子和大臣瞧着寒了心不是。 “是,皇上放心,老奴这就让人去接直郡王福晋入宫瞧着直郡王。 只是,众皇子眼下都在外头侯着呢!连着太子爷也在外头,万岁爷可是要瞧着哪位爷?”汪常试探性的问着,康熙爷毕竟才刚刚醒过来,对于外头侯着的那些个皇子并不知晓,若是他这个做奴才的在提点着一二,只怕就要被那些个皇子给记恨在了心里,而康熙爷这头保不齐也是要跟着数落他一番的。 “朕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让他们都先回去吧! 改日朕身子骨好些了,在传召他们也不迟。” “是,老奴这就去通禀几位爷。” 康熙爷受伤,几位皇子过来侍疾是常有的事,也是最能凸显孝道的,只是眼下康熙爷已经如此说了,自然就是免了他们侍疾的这一道程序,直接把人给打发回去。 “老奴见过几位爷。”汪常细心的关上房门,转过身瞧着几人时,脸上立马露出一些浅笑,俯身请了个安,而后 才开口说着:“万岁爷眼下已经醒了,让众位爷回去呢! 只等着日后万岁爷在传召众位爷。” “皇阿玛伤势如何?严不严重。”太子爷率先上前两步,看着汪常问着,脸上隐隐能瞧得出一抹焦急的模样。 “万岁爷身子无碍,且太医也是检查过了的,想来休养一些时日便可恢复,众位爷不必担忧。” 康熙爷的身子,众人自然是都关心的,毕竟眼下宫里头还有一位太子爷,若是康熙爷这个时候殡天,太子岂不是要名正言顺的继位了。 这让其余几个有异心的皇子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八爷一党自然不希望康熙爷有什么意外发生。 汪常已经出来传达了康熙爷的意思,众位皇子就算有些不甘心,也不好在继续逗留下去,只能纷纷离开。 四爷故意落在最后,瞧着众人出了养心殿的院子,这才转身拐进直郡王住着的偏殿之中。 “微臣参见四爷。” 四爷过去时,屋子里还有太医正在一旁着手写方子。 “快些起来吧!”直郡王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四爷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过来,眼下瞧着众人离开,这才敢偷摸过来瞧一瞧。 好歹直郡王也算是帮衬过他一些的,而他对直郡王自己这个大哥,心里还是有些敬佩的。 眼下也不愿见着人,有什么意外发生,虽说他过来也不能改变一些什么,可若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好歹自己也能让人送过来一些,总不至 于叫直郡王捉襟见肘不是。 “回禀四爷的话,直郡王伤在胸口上,情况着实有些危险。 也只能瞧着这两日,是个什么情况了,若是人能醒过来,便也就没事了。” 这也不是他危言耸听,只是对着四爷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万一真的出个什么事,也不至于把他自己也给牵连进去不是。 “还望大人能够全力救治,若是有什么缺少的,只管派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是。”四爷尽管是个皇子贝勒,可眼下身份倒也着实尴尬,对着太医更是不好说着那些严重的话,眼下也只能尽量客气的说着。 “四爷严重了,微臣必定用尽全力救治直郡王,还请四爷放心。” 就算四爷不说,他也不敢有什么投机取巧之事,直郡王这伤可是替康熙爷所受,若是他有个什么意外,只怕康熙爷定是要治罪下来。 “爷……爷如何了?”汪常动作也快,那边在康熙爷跟前应了一声,抽空就去吩咐底下小太监去马车亲自请直郡王福晋过来。 福晋一脚才刚刚迈进来,就忍不住心里的担忧,连忙出声问着。 “嫂子。”四爷听着动静,连忙转过身,朝着人拱了拱手见着她脸色颇为难看出声劝慰着:“嫂子别担心,直郡王不会有事的。” “还求大人如实相告,爷到底伤势如何?” 对于四爷安抚的话,直郡王福晋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一般,只抬头直勾勾盯着那太医瞧着,闪烁着泪珠 的眼里满是祈求的神色。 太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直郡王福晋看的只觉着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倒也顾不得旁的,只能如实的说着:“直郡王这伤是在胸口上,若是在深上半寸,只怕…… 如今也只能瞧着这两日,直郡王能不能清醒过来了,若是能醒过来,人必然就没事了,可若是不能醒,只怕……” 虽然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全,可伊尔根觉罗氏又如何能不知道这没说完的半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直接没了血色,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在太医开口说着第一句话的时候,四爷心里就隐隐觉着坏了,伊尔根觉罗氏本就怀着身孕,哪里能受得了刺激。 本就担忧着直郡王的伤势,眼下听着太医又说的这么严重,自然是有些受不住的。 太医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见着人晕厥过去,也有些慌乱,连忙让伺候着的奴才把人抬到了一旁的软塌上。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瞧见伊尔根觉罗氏下摆处衣料隐隐被鲜血染红的模样。 “嫂子这是怎么了?” 直至太医收回手,四爷这才连忙开口问着。 “微臣无能,直郡王福晋因着受惊,小产了。”太医收回手,直接跪在地上说着。 “眼下直郡王还没醒过来,劳烦大人照顾着她们夫妇二人,福晋那也多用着一些补身子的药,只盼着别落下病根才是。” “是,微臣省 得。” 伊尔根觉罗氏已经是小产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定是要仔细将养着的,更加不适合在在宫里头住着,尤其是在直郡王这里。 只是直郡王眼下还生死未卜,若是让她这个时候离开,她定是不肯的。 若叫她忍着身子上的不适在入宫瞧着人,还不如直接把人留在宫里头。 这样能够时时见着也总归能放心一些不是,而伊尔根觉罗氏在一旁陪着,他也希望直郡王能够早些清醒过来。 原本康熙爷叫人进宫是想要让她伺候照顾着直郡王一些,却也不曾想会弄成这幅样子,眼下俩人是都需要照顾,四爷只能让人在寻了两个奴才过来伺候着。 年清婉见着人过来,连忙迎过去,开口问着:“皇上和直郡王二人伤势如何?严重吗?” 她知道四爷今个儿一早就入宫了,眼下拖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康熙爷二人必定是已经回了宫里头了。 “皇阿玛那始终不曾见着人,只是直郡王因着替皇阿玛裆下一刀,受伤不轻,直至此时还没醒过来。”四爷长长叹息了一声,对于他来说,心里是真的不希望直郡王就这么死了。 抛开两方阵营来说,直郡王这个兄长做的还是颇为尽职尽责的,对于他也是诸多照顾。 “爷不必如此担忧,皇上和直郡王二人都会没事的。 宫里头那么多太医照看着呢!凭着那些个太医的医术,哪里会让他们二人有事。” “直郡王福晋小产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虐待四爷 四爷也不仅仅是因着他们二人才如此担忧闷闷不乐的,原本直郡王就托付他照看着伊尔根觉罗氏身子,眼下眼睁睁的瞧着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流产,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更加觉着他有负直郡王的嘱托。 “怎么会呢?”年清婉脸上的惊讶之色不比四爷之前初初听见时少。 明明之前她才与四爷过去,当时伊尔根觉罗氏虽是瞧着脸色有些憔悴,可身子也是健康的,眼下第三个月,按理来说胎像也是稳固了,就算心里担忧直郡王一些,也总不至于就这么轻易的就小产了,且毫无征兆。 按着直郡王对伊尔根觉罗氏的宠爱程度,即便是日后醒了,知道因着他的原因,才致使伊尔根觉罗氏小产,只怕心里也会始终埋怨着自己。 “太医说是惊惧过度,又太过悲伤,这才致使小产。” 四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直郡王眼下还生死未卜,如今她腹中的孩子又没了,依着她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爷也别跟着伤心了,如今只盼着直郡王能够早日醒过来。”年清婉轻声叹息了一声,而后抬手扶着人坐下,又说道:“爷忙了一小天了,可是用过膳了吗?” 宫里头都已经快要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用膳,况且当时在外头等着康熙爷一些人进宫,就已经等到了晌午,接着又出现了这些个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用膳。 若是不提还不觉着,眼下 一提,这才觉着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原本早膳就吃的少又吃的早,硬生生在外头站到了站在,眼下恨不得饿的要眼冒金星了。 “还没吃,宫里头乱的那副模样,哪里还能去用膳。” “秋怜去让厨房做一些简单的东西送过来,主要是快,越快越好。”年清婉听着,也不用四爷在在说什么,连忙开口吩咐下去。 “是,奴婢这就去。” “爷就算心里担忧着皇上和直郡王二人,也得吃点东西,总不能把自己的身子也一同累坏了不是,直郡王这次的伤势,只怕是要将养一段时日,日后的事情,爷也得更加忙了。” 依着直郡王的心思,日后他那的事情,只怕是要一股脑儿的都推到四爷头上。 “不过是琐事多一些罢了,倒也无妨,只盼着直郡王能够挺过这次就好。”到底是亲兄弟,又一直对他颇为照顾,四爷对这个兄长心里还是敬畏着的,自然不希望人有个什么闪失。 “格格,厨房那头在炉子上煨了一些清粥,又捡了一些爽口的小菜先送过来一些,剩下的厨房那头在先做。”说话间,秋怜带着底下丫鬟端着才从厨房那拿过来的菜进来,一一摆在桌子上后又退了出去。 “爷快吃吧!虽说是一些清粥小菜,总归能垫垫肚子,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了,眼下若是骤然吃着油腻的反倒是不舒坦。”年清婉已经用过午膳了,现下也只是伺候着他用。 四爷是当 真被饿得狠了,眼下虽说不至于狼吞虎咽,可吃着的速度速度明显加快了,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摆着的几道小菜和清粥都见了底。 “瞧着时辰也快用晚膳了,不若爷留下来陪着奴才一起用晚膳吧!” 小菜虽然是用着小碟子装着的,可一碟一碟加起来,数量也是不少。 四爷一股脑儿的都吃进了肚子里,年清婉只装作没瞧见四爷眼巴巴可怜的眼神,兀自说着别的。 冷不丁吃的这么多,只怕是要吃坏人,年清婉心里清楚,哪里还敢在让奴才去添上饭菜给他吃,只能转移话题,盼着他顾忌颜面,不好直接讨要。 纵使吃了这些,可都是一些清汤寡水的清淡东西,吃在肚子里半点不顶饿。 这些东西在肚子里,也只觉着是个半饱罢了,有心想要在让厨房送过来几道肉菜,只是瞧着年清婉却好似没瞧出来一般,心里隐隐有些憋闷,连着脸上也有些不乐呵。 许是在她这里,四爷浑身放松,连着一直以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事情都尽数撇在了脑子后头。 脸上的喜怒哀乐很轻易的就被年清婉给看了出来,心里只觉着有些好笑,平日里四爷那样义正言词的模样,现如今也能做出这样小孩子的一面,实在是有些过于可爱了。 “爷若是一股脑儿的吃太多,只怕身子会受不住。 整个府里的人都还要依仗着爷呢!”年清婉又朝着人凑近了几分,一边说着软和的话 ,一边朝着人递了块儿帕子过去。 在人擦过嘴后,又把帕子接了过来,顺手塞进秋夏手里,只等着之后她拿下去洗了。 已经用过的东西,她可是不会自己在收起来。 “爷瞧着你倒是越发的胆大了,眼下不仅不给爷吃饱,还敢要求爷晚上陪你一起用晚膳。” 四爷满是纵容的模样看着她,抬起手轻轻敲了她额头一下,原本手是被高高抬了起来,只是落下来的时候又有些不忍心。 最终落在年清婉头上时,也只是如挠痒痒一般的力度。 “爷这么说奴才,可真真是冤枉死奴才了,奴才本就是一心为着爷着想。” 年清婉知道他并非是当真生气怨着自己,眼下也只是说着一些投巧的话,故意哄着人高兴罢了。 “爷倒是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不成?”四爷有些止不住的直接笑出声,也不知道她脑袋里都装着一些什么,怎么能脸皮厚到这样的程度。 在太医诊出伊尔根觉罗氏小产的事,就让人直接过去禀报了一声。 这样的事,在宫里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毕竟是郡王福晋,就算康熙爷眼下龙体有损,不能为着这些个事操心,也总得去秉了佟贵妃和惠妃一声。 后宫内没有皇后,只佟贵妃一人主持后宫上上下下所有事宜,这样的事自是要和她禀报一声的。 而惠妃确是直郡王的生母,伊尔根觉罗氏的婆婆,自己嫡亲的孙子没了,作为婆婆的惠妃也是要 有知晓的权利。 佟贵妃那头也只是唏嘘了两声,为着伊尔根觉罗氏感到些许的惋惜,另外又让人去库里取了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让人给送过去,毕竟是小产,总得用着一些好的东西来补补身子。 眼下又是这样的场景,只盼着别落下什么病根来才好。 不同于佟贵妃这边的安静,惠妃那才听了这样的消息,脸上止不住的怒气往出冒着。 手掌重重拍打在桌子上,吓得满屋子伺候的宫人越发把头低了下去。 “真是不中用,好不容易才怀上个身孕,眼下好端端的又没了。 也不知老大究竟瞧上了她哪一点,竟是这样护着她。” 只是因着伊尔根觉罗氏一连两胎都只是小格格,让一心盼着能生个嫡子出来的惠妃越发瞧不上她。 心里对她的不满也是日益加深,加之直郡王又只去她的房里,后院里其余侍妾格格,都鲜少踏足。 “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个小阿哥出来,也不知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居于福晋的位分,还不如趁早让贤。”惠妃越说越是恼怒,手掌死死攥着,脸色发青。 “主子消消气,福晋这一胎虽然没了,好在府里还有个侍妾格格有着身孕,算着月份,只怕是也快要生产了。”惠妃身边的大宫女,弯着身子轻言轻语的劝着。 惠妃为着伊尔根觉罗氏恼怒动气,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屋子里的人都是见惯了的,眼下大宫女才能如此驾轻就熟的劝着。 第三百五十二章 劝说惠妃 “侍妾格格算个什么,还不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 说的好听是侍妾,说的难听就是个奴才罢了,生出来的阿哥也只是个庶出,身份永远比不得嫡出的尊贵。”她如今虽然爬到了妃位上,且是第一个生出长子的人,可只是因着一个庶字,便让其余阿哥一直死死压在着直郡王头上。 这件事在惠妃心里,始终犹如一根刺一样,死死的扎着她,这么多年始终没办法拔出去。 眼下才在见着伊尔根觉罗氏始终生不出嫡子,才会如此恼恨着她。 “虽说如此,可若是府里那些个侍妾格格能多给直郡王生出几个小阿哥出来,也是好的。” 惠妃听着这话,抬头撇了大宫女一眼,倒是没有在继续接着话说下去,左右心里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哪里会任凭着旁人说上几句,就改了主意去。 既然惠妃都已经不在说下去,大宫女也不敢再继续说着,屋内又重新恢复安静。 直郡王那头受伤,她心里也是始终担忧着,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何能不担忧惦记着。 一早,原本打算用过早膳就过去瞧着,只是才刚刚吃了两口还没等吃完,原本伺候在直郡王身边的小太监,满脸着急的过来禀报着:“启禀娘娘,直郡王他醒了。” “当真醒了?”惠妃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小太监,满脸惊吓又欣喜的模样。 “当真醒了,才让底下奴才过去寻了太医来,只是瞧着人还有些虚 弱。” “快,本宫去瞧瞧。” 听着人清醒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吃下去,连忙起身带着人就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过去。 既然人醒了过来,在调养一两日功夫就可以回自己的府上养着了。 倒也不必在继续住在养心殿偏殿上,之前人事不知倒也罢了,现下醒了若是在继续赖着不走,到底有些不方便,也更加容易招人记恨。 “老大?”惠妃才刚刚把一只脚迈进来,就禁不住出声喊着。 “儿媳拜见额娘,额娘吉祥。”伊尔根觉罗氏虽说才刚刚小产失了孩子,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都受了重创,最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眼下直郡王跟前没有人伺候着,她又做不得眼睁睁的瞧着,只能拖着身子不听任何人的劝阻,硬是在直郡王跟前伺候着。 才刚刚听着声音,连忙起身朝着走进来的惠妃行了一礼,低垂着眉眼,满脸恭敬的模样。 她这幅恭敬模样,倒是没有换的惠妃半个眼神,直接越过她朝着躺在塌上的直郡王瞧了过去。 刚在走到塌前,便伸出手去抓着直郡王露在外头的手,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哽咽说着:“你自己怎么也不知道小心一些,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让额娘怎么活。” “是儿子不好,让额娘跟着儿子担忧了。” 惠妃平日里除了瞧不上伊尔根觉罗氏之外,对着直郡王是打从心底里疼爱着的。 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又一直养在自己膝下 。 对待自己亲生的,又有几个人像德妃那般。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叫额娘为着你如此担惊受怕。”亲眼见着人醒过来,惠妃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没了之前那么担忧。 “是儿子的不是,还求额娘莫要与儿子一般见识。” 只瞧着惠妃双眼通红,满脸憔悴模样,只怕是这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 到底是嫡亲母子,直郡王只能请罪尽量安抚着她,半点不敢说着别的,就怕惹得惠妃又动怒。 “微臣拜见惠妃娘娘,直郡王。”之前给直郡王诊脉看伤的太医又被指派了过来,才进了屋子,就朝着几人行了一礼,而后才急急忙忙的走到塌前半跪在地上,替直郡王诊了回脉,又瞧了瞧他身上的伤势。 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起身朝着惠妃拱手说道:“还请惠妃娘娘放心,直郡王已经没事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日后只需要好好养着便可恢复从前。” “还请额娘放宽心,眼下连着太医都已经说了,爷既然醒过来就没事了,日后只需要仔细将养着就好。” 伊尔根觉罗氏在一旁瞧着惠妃拉着直郡王不肯松手,又是落泪又是埋怨的说了好一会的话,直郡王毕竟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虚弱不说,精神头也不如常人那样好。 眼下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已经是浪费了许多精神,伊尔根觉罗氏瞧着心里有些担忧,却又不好说着旁的,只能如此劝慰着她,只盼着她能让直郡王歇息 一会儿。 “放心?你让本宫怎么放心,老大跟着圣上出证,你连着个孩子都护不住,当真是没用极了。”伊尔根觉罗氏不出声还好,惠妃本就不待见她,眼下听着她说话,心里更加恼恨起来,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直郡王身子如何。 “额娘?”直郡王才刚刚醒过来,对于这件事还并不知情,只是瞧着伊尔根觉罗氏脸色不好,只以为她是照看自己,这才累的身子变得这样。 如今骤然听着惠妃说着这样的大消息,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下来。 “是儿媳无用,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还求额娘息怒。”伊尔根觉罗氏性子想来柔弱,从不与人为难,况且惠妃又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就算刁蛮着她一些,也都尽数忍了下来。 平日里都尚且如此,又何况眼下是在直郡王跟前,更加不愿让他跟着自己受委屈。 微微撩起衣摆,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 “额娘在说什么,福晋怎么就小产了呢?”直郡王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尚且还不知道她又怀有身孕的消息,只是觉着她平日里身子骨一直太差,这才想着法子的去四爷那,想着能够得了他的话,继而去求着佟贵妃,平日里能帮衬着的地方多帮衬着一些也就很好了。 “伊尔根觉罗氏自己没用,没保住孩子,最终致使小产。”说起这个,惠妃心里还是压不住的怒气,转头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若是你不争气,生不出 小阿哥出来,还不如趁早退位让贤,也省的忝居高位,反倒是阻碍了老大的日后前程。” 嫡子对于几个皇子来说倒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眼下康熙爷还算健朗,自然希望能够亲眼瞧着自己几个皇子,各个府上都能出生嫡子出来。 眼下几个皇子之中,也唯有太子爷府上有了嫡子,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任何一个皇子生出嫡子,若是直郡王趁此机会能得了一个嫡子,在康熙爷那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 “额娘!”直郡王听着这话,一时之间急忙坐起身,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脸色瞬间白了下来,额头上冒出一层豆粒大的汗珠,紧紧咬着嘴唇。 听着这道急促声音,伊尔根觉罗氏和惠二人都急忙转过头去瞧着,在见着直郡王此时的脸色,两人明显都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在奚落着伊尔根觉罗氏,连忙快步走到直郡王身前,一边扶着他重新躺下来,一边满是抱怨的说着:“你瞧瞧你,也不知道注意着自己的身子,眼下才刚刚醒过来就这么急着护着她不成?” 直郡王越是这样,惠妃心里就越是对她厌恶。 直郡王在缓过胸口的这阵疼意后,才开口说着:“并非是儿子维护她,她没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因着儿子呢? 若非担忧儿子,只怕也不会弄成这样,伊尔根觉罗氏是皇阿玛亲自挑选给儿子为福晋的,儿子与她福气琴瑟和鸣,额娘瞧着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劝说惠妃 “高兴?”惠妃几乎要被他给直接气笑了。 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是康熙爷亲自指婚给直郡王的福晋,可也并非是什么精挑细选之下的结果。 而伊尔根觉罗氏在进了府里后,只生下两个小格格,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一个小阿哥出生。 直郡王因宠着伊尔根觉罗氏这个嫡妻,后院里其余侍妾格格房里倒是不怎么踏足,正是如此,其余几个侍妾格格,自然没有办法怀有身孕。 惠妃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康熙爷指婚给俩人,却也从未想过要强逼着她们二人举案齐眉,恩恩爱爱。 只需要相敬如宾便可,哪里会希望因着伊尔根觉罗氏一人,就使得后院里所有侍妾格格都失宠,以至于连带着府里的子嗣都跟着一同稀薄起来。 直郡王抬头瞧着惠妃的脸色,只看了一眼便能猜到她心里所想的,直接开口粉碎了她的想法:“皇阿玛瞧着是个多情的,却又偏偏最是钟情。 在先皇后殁了之后,皇阿玛便下招书,后位空悬再不封后的。 由此可见,皇阿玛也不希望儿子做出什么糊涂的事出来。 伊尔根觉罗氏纵使在额娘眼里处处不好,处处惹人厌烦,可在儿子心里确是处处都是合儿子心意的。” 惠妃听着他说了这么一箩筐的话,虽然心里不认同,对伊尔根觉罗氏的厌恶也没有任何减淡,只是顾忌直郡王的身子这才隐忍了下去罢了,不愿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什么。 如今当务之急 ,还是要让他尽快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事情。 惠妃又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退让了一步说着:“好,我可以不让你休了伊尔根觉罗氏,只是等你身子好了,额娘在替你挑选两个侍妾格格回去,你必须要多去几个侍妾房里。” 瞧着直郡王想要开口反驳,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出话来,伊尔根觉罗氏连忙出声阻了他的话:“爷定会去的,额娘放心。” 就算直郡王再想要说什么,在听着伊尔根觉罗氏这番话后,也是不得不把那些话都咽回去。 四爷原本还在年清婉房里,在听着苏培盛进来禀报着直郡王清醒过来的消息后,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一抹笑意,连忙追问着:“太医可都仔细检查过了吗?” “都已经查过了,直郡王的身子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眼下也只是暂时有些虚弱,但这都是正常的事情。 直郡王本就年轻,身子底子也好,若是仔细养着,定会很快就会恢复的。” 苏培盛笑呵呵的劝着,知道他这只是太过担忧直郡王,这才会多问上几句罢了。 “直郡王醒了,爷不过去瞧瞧他吗? 总得自己亲自瞧过了才能放心不是。” 年清婉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并不清楚,她也只是根据之前四爷和直郡王之间的往来,和从四爷嘴里听到的只字片语,自己推敲猜测出来的。 若是寻常的人,在面对自己关心的人时,就算谁说了,也得自己亲自过去瞧 了,才能放心。 她如今这么劝着,也只是因为怕四爷面皮薄,自己不好意思直接去,这才想着自己劝上两句,也省的他在纠结。 四爷摇摇头,笑着说道:“不必了,直郡王醒过来,必定是忙的厉害。 我那些个兄弟们排着队的等着想要去看他,我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况且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怕用不了两日就要打道回府了,咱们只等着直郡王回府后,在悄悄过去瞧着他也不迟。” 他虽然担忧直郡王不假,可也不是到了那种坐立不安的地步,眼下既然平安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他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反倒是能安安心心的用午膳了。 “咱们?爷的意思是?”年清婉有些高兴的看着她。 她从来没想过,四爷还能在带着她过去,之前是因着直郡王不在府上,带着她过去,也只是为了避嫌罢了,免得让外人传出个闲言碎语的话,反而辱了四爷的名声。 现下直郡王已经回来了,他在过去瞧着,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倒也不会在有人说着什么。 “自然是带着你一同过去了。 之前瞧着你与直郡王福晋倒也算是颇为聊得来,如今直郡王福晋小产,必然心情不好,若是你能过去劝着她几句,也是好的。” 年清婉知道这些话,也不过是四爷为了能够带着她一同过去而寻出来的借口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年清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要能跟着一起出去,她 就高兴,哪里还管着四爷寻得是什么借口。 “这下可是高兴了?”四爷见着她一副高兴的有些合不拢嘴的模样,也不禁同样笑起来。 “奴才自是高兴的。 奴才瞧着直郡王福晋心里也是觉着异常亲近,许是奴才自幼就没有姐姐亦或者妹妹,只两个兄长的缘故,眼下见着直郡王福晋如此温婉贤淑的性子,只觉着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年清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违心的话,眼下只要让她能够跟着一同过去,就是说着什么,她都是乐意的。 对于年清婉如此假的话,四爷似是丝毫没听出来一般,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浅笑,双眸满是柔情的看着她。 福晋那多少也是知晓了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对于直郡王夫妇的事情,宫人却没有半句隐瞒的话,一五一十的尽数传了出来,最后传进了福晋的耳朵里。 嬷嬷在知晓福晋的心思后,颇有些不赞同,开口劝着道:“咱们与直郡王夫妇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往来,主子自己身子还尚且不舒坦,何必要去巴巴的跑这一趟?” 若是平日里,福晋想去便就去了,只是眼下怀着身孕不说,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身子百般不是。 若是路上折腾这一趟,在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嬷嬷最先想的还是福晋的身子,而后才是其余的利益,名声。 “你瞧着那些个女人,哪个怀孕的时候不是都要经历这么一遭,也不是各个都舒舒 坦坦的把孩子生下来的。 我之前又不是不曾怀有身孕过,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福晋并非是不在意自己腹中的孩子,只是眼下这个局面,她又想要博个贤良的名声,又想要舒舒服服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她这个身子,眼下瞧着虽是诸多不适,可到底是过了好几个月了,按理来说胎像也稳固下来,且每次太医过来请平安脉,也是不曾瞧出来过什么。 如此种种之下,难免会让福晋心思放宽一些。 “主子这一胎来之不易,可得仔细注意着一些。”嬷嬷还是觉着有些太过冒险了,想要贤良名声随时都可以,只是这孩子若是没了,可就当真是没了。 “已经五六个月了,胎像早就稳固下来,且太医也说了,适当运动运动也有助于生产。 上次四爷就只带了年氏一人过去,外头说不定都传成了什么模样,若是这次我在不过去露面,只怕直郡王那也会心生不满。” 来回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也好透透气。 嬷嬷说不过福晋,又见着她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模样,最终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只是心里始终不放心,反复叮嘱了一番,只听得福晋耳朵都要出桨子了这才作罢。 傍晚,福晋特意让人去请了四位过来用膳。 原本是答应了年清婉,陪着她一同用晚膳的,只是福晋既然派人过去寻着他过来,必然是有事相商,倒也不好推拒。 第三百五十四章 倒打一耙 好在年清婉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并未让四爷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听着奴才过去传话,瞥见四爷脸上隐隐带着的隐隐为难模样,心里清楚,随即朝着人笑了起来,忙着催促人说道:“既然福晋等着呢!爷快些过去吧!别叫福晋等的久了。” “好,爷晚上再过来。” 年清婉越是这样表现得一副大方模样,四爷心里就越是觉着有愧于她,对她就越是心生怜惜。 “那奴才就等着爷过来。”年清婉垂眸浅笑应了一声。 “爷吉祥。” 饶是福晋眼下身子不方便,四爷也只是瞥了一眼,开口叫起着:“起来吧!眼下你身子不方便,倒也无需多礼。” 即便她这样的身子,四爷也是没有上前扶着她起来的意思。 这样的事,福晋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于四爷没有过来扶着自己的事,也是丝毫不以为意,连着脸上的神色都没有改变分毫。 “妾身听闻,今个儿宫里头传了消息出来,说是直郡王身子好了不少今个儿就能和直郡王福晋一同回府里休养。” 福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朝着四爷瞧过去,言语之间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今个儿直郡王夫妇确实是应当回了自己府里,直郡王这次倒也着实把所有人都给吓坏了,眼下休养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毕竟作为一个皇子,就算身上受了伤,可若是一直赖在养心殿的偏殿里不肯离开,却也还是会被人说三道四。 康熙 爷又是一个疑心最重的人,这件事就算旁人不说什么,康熙爷只怕也是要多想。 “直郡王受伤,又偏巧赶上直郡王福晋小产,她们夫妇二人如此,妾身只觉着倒也不好不过去瞧一瞧。”福晋有些拿不准四爷的意思,她虽然是想要过去走这一遭,只是在对着四爷时,却又不好把话说的太过坚定了。 “直郡王之前随着皇阿玛离开京城时,就曾过来嘱托爷帮着照顾直郡王福晋一些,如今人连着腹中的孩子都没保住,说起来,爷也是有负直郡王的嘱托,白白辜负了他的一番信任。” 四爷说起这个,总觉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更加觉着自己没有颜面去见直郡王。 “这件事本就不能怪在爷的身上,直郡王福晋是因着惊惧过度,这才小产了的。 这件事,旁人也是没想到,哪就能怪到四爷的身上来。”福晋不愿让四爷因着这件事自责于心,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更加没有什么可信度,如今也只能委婉的劝着四爷几句,只盼着他别自己钻了牛角尖才是。 四爷心里虽然是有些难受和自责自己,可也没有一根筋的直接钻了牛角尖。 直郡王虽说帮衬了他不少,可到底是站在两个阵营之中的人,如今这般往来,已经是于理不合,四爷心有丘壑,哪里能为着这点小事就郁结于心,只是面上倒也不显。 福晋瞧了好一会儿,也没瞧出四爷究竟是怎么想的,略微顿 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妾身虽然与直郡王福晋往来并不亲近,可她到底是嫂嫂,眼下又小产。 妾身与直郡王福晋毕竟是妯娌,如今这样的事情,总不好不过去瞧一瞧。” 在她兀自说了这么好一会儿话后,见四爷还是方才那副模样,连着脸上的神色都没有改变分毫,原本笃定的心思,反倒是有些微的不安。 “你眼下的身子,只怕是不方便来回折腾。”四爷倒也不是不想带福晋过去,原本也并不费事,她若是想去就跟着一同过去就是了,他们夫妇二人一同过去,对于四爷的名声来说,倒也并没有什么损害。 只是,之前已经答应了要带着年清婉过去,若是此时在应允福晋。 年清婉作为侍妾格格,跟在福晋身边,哪里还有她的位置,自是要伏小做低。 四爷心里不愿瞧着年氏这样伏小做低的,更加不愿让她受委屈。 这件事上自然稍有迟疑,福晋虽然不知道四爷心里想着什么,亦或者是因着什么才有所迟疑,只是还是知晓眼下的这个场景,对自己极为不利的。 面上也没有任何恼怒的模样,只勾唇笑了笑,而后继续开口说着:“妾身虽然是双身子,可胎气一向是稳固,爷倒也无需担忧。 直郡王福晋眼下骤然失子,心里必然是极为伤心的,妾身跟着一同过去,总还能跟着劝上几句,也好叫直郡王福晋不至于太过伤心。” 福晋一直如此说着,四爷也不 好一口回绝了,心里虽然有些不愿,还是不得不应承下来。 “爷快尝尝,平日里爷夸的最多的,便是妾身这里的小厨房了。” 在瞧着四爷终于答应了下来,福晋这才略微松出一口气,脸上禁不住站起来,一边满脸含情的看着他,一边替他布菜。 每次四爷过来这里用膳的时候,福晋向来是不会假手于人,每次都要亲自给她布菜,亲力亲为的伺候着。 饶是如此,也没瞧见四爷对她有半分不同亦或者任何怜悯之心,连着脸色都是从前的那副模样。 “嗯,你先好好休息,明个儿一早就出发。”四爷只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若是换做旁的人,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只怕连着这两口都吃不下去。 只可惜现下在这里得人是四爷,并非是旁的什么人,而四爷又见惯了福晋这样的神色,早就习以为常,因此对于她的视线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才簌了口就想着站起身,福晋见状忙不迭的开口说着:“爷,今晚……”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在和起我推荐乌拉那拉氏格格,就算不是她,是旁的格格也要比去年氏那要强得多。 “今个儿爷去年氏那,你身子重,早些歇息着吧!” 不等福晋把话说完,四爷扔下这么一句,便抬腿离开。 “年氏,年氏,如今他只知道年氏,也不知道年氏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竟勾的四爷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四爷前脚才 刚刚走出去,福晋在后头立马把脸落了下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 “主子消消气,为着这么点子事动怒不值当。” 四爷并不知道福晋这里在自己走后,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 不过就算是她知道,只怕也不会往心里去。 “爷果真是过来了,奴才还以为爷这次又要食言了呢?”年清婉原本倚在软塌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就算是瞥见了四爷进来,也只是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就这么半卧着看着他。 “爷何时与你食言了? 瞧你说的,爷好像是一个活脱脱的大骗子似的。”四爷有些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每次见着年清婉时,他都是拿着她没有半点办法。 “爷还说自己没有食言,今个儿爷明明说要陪着奴才用晚膳,结果还不是眼巴巴的去了福晋处,独独扔下奴才一人,好不可怜。”年清婉瞧着人走过来,特意往里挪了挪,露出一块儿位置,倒也好叫四爷能够坐下。 软塌虽然瞧着不大,可若是俩人挨得近一些,倒也能够坐下的。 只瞧着她的动作,四爷便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原本要坐在另一边的软塌上,只是在瞧见年清婉的动作后,脚步略微顿了顿,而后径自坐在年清婉身旁。 “今个儿不也是你催促着爷过去的吗? 眼下倒是把所有事情都推卸在了爷身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四爷转过头,幽幽的撇了她一眼。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吓唬人 年清婉被说的,脸上禁不住一笑,直起身子直接握在四爷怀里。 四爷抬手顺势揽住人,把头越发往下垂了垂,倒是与她距离缩进了许多,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继续说道:“枉费爷紧赶慢赶的,就怕小没良心的等久了,谁知这心啊!好像一颗石头一样,任凭怎么捂都捂不热。” “奴才不过是与爷玩笑两句罢了,爷怎么就当真了呢? 往日里瞧着爷,最是一副大度模样,怎的今个儿竟是如此斤斤计较,反倒是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年清婉嘟着嘴,带了些许抱怨的语气说着。 她知道四爷并没有真的生了自己的气,且又依仗着平日里对她的宠爱,眼下说起话来,更加毫无顾忌。 不过说是毫无顾忌,只是在说着话的时候,她却是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去看着人,明显是怕四爷当真因着自己这番玩笑的话而动怒当了真,若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本就是只想要与他玩笑两句罢了,若是因此惹得四爷恼怒,之前努力的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 “说来说去,你这一张小嘴倒是不容人。”四爷目光在她红润的嘴巴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念着屋子里还有不少的人,却也不宜与她这样热络亲近,四爷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年清婉会害羞恼怒。 “嘴巴不饶人的倒也未必就是奴才,反倒是爷才是。” 原本正在玩笑着,年清婉因着在屋子里,穿着的衣裳也都是一些轻薄柔软的,眼下 正贴在身上,反倒是把她略微凸起来一些的肚子显露无疑。 四爷正好瞥见她凸起来的小肚子,目光毫不遮掩的瞧了过去,不禁有些好笑的说着:“嘴上说的凄凄惨惨的,只怕今个儿早膳是一口都没少吃吧!” 年清婉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知道她这是正在笑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有些发红,平日里她还是要注意一些形象的,只是今个儿晚膳时厨房送过来的一道水晶肘子味道极好,这才没禁住诱惑多吃了两口罢了。 面上不禁有些微微恼怒,想要起身只是自己巴巴的凑到四爷怀里,早就被揽着动弹不得了。 四爷更加不会让她如愿起来,察觉到动作后,揽着人的力道又隐隐加大了两分,既不把人勒的疼了,又可以控制住她的动作,省的人起来与自己闹别扭。 “爷果真是变了心,答允陪着奴才用晚膳食言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开始嫌弃起奴才吃的多了。”年清婉既然动作上动不了,也只能抬头用带着幽怨的视线朝着他撇了过去。 “你们说,格格今个儿晚上晚膳用了多少东西。”四爷也不与她说,反而抬头朝着秋怜和秋夏询问着。 俩人头一次被波及到,心里虽然有些惧意,却也还知道不能随意出卖年清婉,俩人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倒也没有急着说着,最终又把视线见着年清婉投了过去,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似是在盼着年清婉能够出声救下她们二人。 原本 就是四爷与年清婉俩人打情骂俏,在一旁看戏看的正欢乐的时候,反倒是被波及,俩人也是心里很无奈。 “瞧她做什么,爷是在问你们两个人的话。”四爷抬手直接把年清婉的眼睛给蒙住,收敛起些许脸上的面容,朝着俩人说着。 倒也不是真的就急了,只是四爷平日里就是这幅模样,如今与旁人说着话的时候,也不过是恢复平日里的正常模样罢了。 只是,秋怜和秋夏二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四爷在对着年清婉时那副笑意盈盈又偏偏的拿着她没有半点办法模样。 连带着对着她们这些个奴才,也是一副笑脸相迎。 秋怜和秋夏早就已经习惯了,四爷那副模样,哪里还记着他原本的样子,眼下骤然见着他这幅义正言词的模样,早就被吓住了。 又见着不准年清婉开口帮衬着她们二人,脸色有些发白,俩人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连忙跪在地上,满是惧意的说着:“还求四爷息怒。” “爷起在问你们俩的话呢!”四爷有些不耐烦,原本也只是想要调笑年清婉几句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俩人竟会如此木讷,这么半天连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这倒是让原本就没多少耐心的四爷越发有些不耐烦。 “爷,奴才这两个丫鬟,性子最是胆小不过了,爷吓着她们俩了。”年清婉听着动静心里有些无奈,抬手覆上四爷宽厚的大手上,满是无奈的说着。 手上倒也并没有怎么用力,就把 四爷的手给拿了下来,才刚刚得了光亮,也没顾着去看四爷,反倒是把视线转移在了前头跪在地上的秋夏和秋怜二人身上,见着他们二人眼下正垂着头跪着。 年清婉心里对四爷的无奈又重新上升了一个阶段,见四爷没有开口反驳自己的话,随即开口继续说道:“怕什么,四爷不过是在与你们俩说笑罢了,都起来吧!” 在叫着俩人起身后,才转过头朝着四爷讨好的笑了笑,随即说道:“晚膳奴才吃了什么,旁人哪里清楚。 若是爷想要知道,还不如问了奴才自己来的清楚呢!” “你哪里是让爷亲自问你,不过是想要护着你那两个丫头罢了。”四爷心里门清,左右也不过是一些房里的小事,自然乐意由着她胡闹。 “爷倒是清楚奴才的心思。”年清婉抬眸,朝着人浅笑着。 秋夏和秋怜二人也是清楚人脸色的,见着屋子里没有什么需要伺候着的地方,年清婉又和四爷这样调笑,外头也是早就到了掌灯的时候,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是不用人说也都是知道的。 俩人不愿在继续待在屋子里碍事,方才是年清婉说好话免的她俩受罚,若是在没眼色继续在屋子里待着,保不准一会儿四爷就是真恼怒了她俩,到那个时候只怕年清婉就算是有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在替她们二人说好话,保下俩人。 这一次,她们俩还是颇有默契,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才一同退了出去 。 “奴才身边就这么两个丫鬟伺候着,爷何必这么吓唬她俩,若是吓坏了,不能伺候奴才了,爷拿什么来赔奴才。”屋子里没了人后,年清婉这才稍稍放开一些,朝着四爷怀里又靠近了几分,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说着。 “不过是两个奴才罢了,府里下人最多,任是什么样性子的都有,若是你想要,明个儿就让苏培盛挑选了几个过来,在让你亲自挑几个留下来伺候就是了。” 只是两个小丫鬟,在四爷心里倒也不觉着有什么严重的,自然也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旁的人奴才才不要,奴才就只要她们伺候在奴才身边。”自己用惯了的人,傻子才会去换掉。况且新挑选过来的人,谁知道究竟怀着什么心思,若是被哪个院子里的人派过来的奸细,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了。 四爷本就一说,眼下见着他不乐倒也没说什么,仿佛心里早就知晓一般。 “爷日后定要多笑笑,这样才显得和善一些,底下那些个人才不会惧怕爷。” 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一边一个手的摁在四爷嘴角上,微微用力便扯着四爷的嘴角向后拉着。 “噗嗤——”年清婉瞧着自己的杰作,禁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四爷看着她这样开怀大笑的模样,脸上不禁微微有些发黑。 一如从前那样宠着的高氏与府里众多女人,任凭哪个也不敢像年清婉这样,竟伸手弄着自己的脸,而后还毫不遮掩的嘲笑。 第三百五十六章 探望直郡王夫妇 “你这胆子倒是大,府里那么多人个个惧怕爷,怎的就你不禁不怕,竟还敢如此对爷无理。”四爷揽着人,看似是在质问她实则不过是抱怨两句罢了。 左右也是因着他的宠爱,这才把年清婉宠成了现下这副摸样。 “还不是因着爷宠着奴才。”年清婉见好就收,收起脸上的笑意,脸上虽然没了笑容,可看着四爷的一双眼睛内,却无论如何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年清婉高兴,四爷瞧着自己也高兴。 “既然爷如此宠着你,你总得回报爷一二不是。” 四爷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嘴角挂着的笑容,都快要翘上天了。 “那爷想要奴才如何报答爷呢?”年清婉从四爷怀里退出来,歪着头挑着眉眼看着四爷。 四爷被他看的有些发热,她还从未见过年清婉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的神色,喉结不住的滚动了几下。 在年清婉挑衅的眼神之下,四爷直接抬手把人打横抱起来,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朝着内室走进去。 四爷倒是担心的有些多余了,她从未想过要挣扎什么,方才也是她主动挑衅四爷的,眼下有这样的结果她心里早就知晓了。 一大早,年清婉显然是还没有睡好,就被人直接抓起来坐在铜镜前梳洗。 秋夏见着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接连不断打着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原本正在替她戴着首饰的手略微顿了顿,而后才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格格, 今个儿福晋也要跟着一同过去,格格可得精神着一些,莫要让福晋抓住什么小辫子,从而难为格格。” “福晋也要一起过去吗? 她那个身子,咱们可得远些躲着才好。”这样的话,倒也无需秋夏叮嘱,她哪里不知道。 况且,福晋这一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呢!她才不要白白替旁人背了黑锅。 “格格知晓就好。 若是当真困得厉害,不若奴婢去打盆冷水过来,格格在洗一把脸,也好精神精神。” 不管年清婉嘴上说得再好听,秋夏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不用了,就是今个起的太早了,过一会儿精神精神就好了。” 虽说还没上妆,可到底是洗漱完了的,且眼下一大早的就碰冷水,多少还是有些冷的,她才不愿碰着。 “好在还有一会儿时辰,只是若是正经用膳,怕是时辰就不够了。 格格,还是用些点心,先垫垫肚子,可别饿着了自己。”因着这次还有福晋跟着,年清婉就算有四爷宠着也不好太过出格,总不能像上次那样随意。 “眼下人还迷迷糊糊的,哪里能吃得下。”年清婉半眯着眼睛,顺手在秋怜递过来的点心盘子里捏了一块儿点心,也没仔细瞧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在点心的甜腻味道从舌尖处传出,蔓延至整个嘴巴,原本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立马睁开,眼中隐隐带着几分喜色。 “奴婢瞧着格格今个儿睡得香甜,就知道定是赶不及用 早膳的。 今个儿一早,特意过去厨房让那头的人做了两碟子点心端过来,想着格格就算是吃上几块点心,也不至于饿了肚子。” 今个儿虽然是去直郡王府瞧着直郡王夫妇,可也并不能在那里用膳,还是得赶着回来用午膳。 年清婉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在饿着一上午,只等着中午一同用午膳,想来身子必然是受不住的。 “秋怜做的好,这两碟子点心味道做的倒是不错。”年清婉又伸手捏了一块儿点心放在嘴里,一边眯着眼睛笑着,一边赞扬着秋怜。 “格格今个儿这一身倒是趁着格格肤色白皙。”秋夏替年清婉梳好头发戴好首饰,这才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眼,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四爷赏赐过来的布料和首饰已经是不少了,只是年清婉本身就不喜好太过张扬,又一直窝在房里甚少出去走动。 反倒是白白可惜了四爷赏赐过来的那些个好东西,今个儿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秋夏和秋怜二人哪里能放的过这样的好机会。 眼下替年清婉身上穿着的一席淡粉色旗装,正是四爷赏赐下来料子里制成的衣裳中,料子最好的一种。 “这身衣裳怕是太过招摇了一些。”年清婉在吃着点心时,抽空朝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在抬起头看着俩人时,眼里满是无奈。 “哪里招摇了,料子虽然是上等,可从样式亦或者花样都不出格,格格穿着也是合乎规 律的。” 四爷既然拿着东西来赏赐年清婉,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样的事,挑选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年清婉能够用的上的,却又不显得太过廉价,反倒是当真费了心思的。 “格格,时辰差不多了。 别让四爷和福晋二人等着格格了。” 年清婉作为身份最低的一个人,自是要提前一会儿功夫过去。 好在眼下的天气也不冷,就算这么提前一会儿功夫过去,也不会让人冻着。 约摸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四爷这才过来,离着老远便见着年清婉站在府邸门口的位置,腿上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才走到跟前,便蹙了蹙眉头说着:“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也不怕冻着了自己。” “爷吉祥。 眼下天气已经暖和了,哪里就那么容易冻着奴婢。” 年清婉浅笑,朝着人俯身行了一礼,毫不在意的说着。 四爷见着这里只有年清婉一人,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人,朝着身旁的苏培盛开口问着:“福晋呢?还没过来吗?” “许是快了。” 福晋一向是最守礼节的人,更是从来不会让四爷等着。今个儿这样反常,反倒是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去瞧瞧福晋做什么呢!让她快些过来。” 四爷有些不耐烦,这次去直郡王府,福晋本就自己硬是要跟着过去的,四爷没有办法,这才应承下来,只是就算这样,也不代表就要一直隐忍迁就着她。 在底下奴才才刚刚应了一声 ,还不等开口说话,福晋便走了过来,在还有几步距离时,便俯身朝着四爷行礼道:“爷吉祥,妾身今个儿起的晚了,还望爷赎罪。” “既然过来了就好,快些上马车吧!免得继续当误是识别下去。” 四爷绷着脸色,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便率先转头上了马车。 而后才会福晋,最后是年清婉。 这次过去只用了一辆马车,好在是四爷平日里惯常用着的那辆,马车内里颇为宽敞。 别说是做了这几个人,就是再来几个也是能完全坐下的。 年清婉只安安分分的坐在一个小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的,尽量缩减自己都存在感。 四爷府离着直郡王府虽然并不远,许是车夫担忧福晋怀着身孕,赶的马车倒也并不快,就这么慢慢悠悠的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 好不容到了直郡王府,年清婉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坐了一路屁股都坐的疼了,只是顾忌着福晋还在一旁,也不敢有什么失礼的动作,只能硬生生的挺了下来。 若是再不到地方,只怕她这屁股就要不是自己的了。 “你们俩去瞧瞧嫂嫂吧!爷与直郡王有事相说。”才刚刚进了直郡王府邸,还不等小厮上前领路,便直接开口说着。 四爷被小厮领着去了直郡王的卧室。 而福晋和年清婉二人,也是被丫鬟领着去了直郡王福晋的房里。 才刚刚绕着进了内室,福晋便急忙开口说着:“大嫂,身子好些了吗?” 第三百五十七章 闲话家常 “已经好了许多了,还要劳烦你们跑一趟,真是叫我心里过意不去。”伊尔根觉罗氏原本是躺着的,眼下见着人进来,连忙坐起身子半靠在床榻上。 四福晋怀有身孕的事情,她之前就是听说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着,眼下骤然见着人过来,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 目光下挪最终落在被衣服高高支起来的肚子上,眼里闪过些许羡慕。 “奴才见过直郡王福晋,福晋吉祥。” 四福晋与伊尔根觉罗氏都是嫡福晋,只是直郡王爵位要比四爷高出一截去,眼下四福晋过来,倒也无需行大礼,只需要行个平礼便可。 年清婉却不同,她身份低微只是个侍妾格格,眼下还是因着四爷的宠爱,这才能跟着一同过来,在见着人是要行大礼的。 原本伊尔根觉罗氏的视线都放在了四福晋身上,年清婉又是半垂着头落在福晋后头进来,就算是被人忽视也是难免。 在听到声音后,这才注意到她,连忙开口说道:“年格格也过来了,快些起来吧!” “多谢福晋。” “瞧着你,你自己身子也不方便,竟还过来瞧着我,路上颠簸总得为着肚子里的那位打算不是。”伊尔根觉罗氏自从小产后不仅没有仔细休养身子,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直郡王两日功夫,眼下虽然是卧床休养可身子上的损伤和亏空到底是落下了,哪里那么容易能够补回来的。 “太医每次过来请平安脉时,也都说了我这一胎胎气 稳固,不打紧。 如今能够出来走走,对日后的生产也是有所帮助的。” 如今她肚子里的这一胎是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要紧张,若不是太医再三确认过这一胎的安稳,她又怎么敢拿着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孩子冒险。 “瞧着这样,怕是要有五六个月份了吧?” “快六个月了。” “再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伊尔根觉罗氏视线一直放在她肚子上,嘴上虽然说着一些客气的好话,可眼里的羡慕和落寂却是遮掩不住的。 若是福晋没有过来,她尚且还能说上两句劝慰的话,只是眼下既然有四福晋在场,她就只一味地装聋作哑,省的在让她寻着借口处罚自己。 况且两个嫡福晋说话,也实在没有她开口接着话的份。 “瞧我,这一病人都跟着糊涂了。 四福晋尚且还怀着身孕,偏偏让你站着与我说了这么好一会儿的话,实在是我糊涂。 快,给四福晋和年格格二人看座。” 底下丫鬟搬了两张绣凳放在床前位置,在俩人坐下后,才见着有奴才奉上茶。 “嫂子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才是。”四福晋察觉到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视线,顺着她的视线朝着自己肚子上瞥了一眼,而后才抬起头看着她带了些许劝慰的语气说着。 “我这身子倒也无妨,吃上几副药在歇息几日几天了。” 伊尔根觉罗氏脸色苍白,说着话的时候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明显是伤了根本。 与之前年清婉过来见着她时的那副模样大不相同,那时候她虽然脸色也有些难看,可精神头却不错,也远没有现下这样难看。 “我瞧着四福晋的脸色红润,想来这胎倒是乖巧,不曾折腾福晋。” “这胎确实是比我怀大阿哥时轻松了许多。” 这胎在肚子里折腾的虽然没有那么多,可平日里身子的不适却没有断过,曾一度让她以为是不是自己这胎有什么问题。 只是太医再三诊脉都没瞧出什么来,这才让她安了心。 另一边,四爷跟着小厮直接进了直郡王的寝室之中,朝着人拱手行礼道:“见过直郡王。” “老四你来了。” 在宫里头时,众皇子虽然都过去瞧了他,可在他回了自己府邸之后,直至现下,也只有四爷一人过来瞧着他。 这让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他对四爷也是真心拿着他当做自己手足兄弟的,眼下见着他也肯尊敬自己这个兄长,心里难免会有些高兴。 四爷见着他似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连忙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他肩膀,阻止他想要起来的动作,脸上满是关心的问道:“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不要紧。 就那些个太医太过夸大其词,这才说的严重了一些。” 直郡王是真心觉着自己这身上的伤不要紧,可四爷是瞧见了他在刚刚被抬回宫里头时的模样,哪里会轻易信了他的这番言辞。 眼下才听着他 说着这番话,脸上神色立马落了下来,蹙了蹙眉头颇有些责怪的说着:“与我直郡王不必这般,当时太医可是说,若是在深入两寸,只怕这条命就没了,日后万万要当心一些才是。” “是是是,这样的话,额娘与福晋更是在我耳边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了,眼下老四你竟也随着他们这样婆婆妈妈的了不成?” 直郡王是真的被唠叨的烦了,只可惜与自己唠叨这话的,也都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也是最担忧自己的人。 就算耳朵起茧子,心里有些厌烦,面上还是不得不笑着一一应承下来。 “嫂子与惠妃娘娘也是在担忧直郡王的身子罢了。”四爷说完这句话,面上闪过一抹迟疑和纠结,而后才往后退了两步,朝着人又重新拱手说道:“老四有负直郡王的嘱托,不曾把嫂子看顾好,以至于让嫂子……小产。” “这件事哪里能怪到你身上。 若非是我受伤,她入宫听到消息,也不会一时惊惧这才骤然没了孩子。”伊尔根觉罗氏没了孩子,直郡王心里虽然也伤心,可还是能拎得清,知道这件事与旁人都无关。 让伊尔根觉罗氏入宫伺候的旨意是康熙爷所下,为的也是不让她在府里白白着急担忧,这才派了人接她入宫。 至于伊尔根觉罗氏怀有身孕的事,也是在她们离开京城之后才被诊断出来的,除了惠妃和宫里头的娘娘知道之外,也只剩下四爷府知道。 伊尔根觉罗氏本就 甚少踏出府门半步,如今有了身孕更加是万分小心谨慎,连着花园都甚少过去。 其余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康熙爷与直郡王回去时的那副模样,宫里头的那些个人早就乱了阵脚,哪里还能想得起来这样的事情。 况且,不管伊尔根觉罗氏有没有身孕,她到底是直郡王嫡福晋,按理来说都应该过来与陪着他的,如此一来,也免得她自己在府里胡思乱想,越发的担忧了。 “你也别自责了,这次的事情,也只能怪我们自己没有福分。 旁的人是谁都不怨的,况且我与她还年轻,孩子日后总是会在有的。”直郡王也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若说心里不惋惜自然是不可能的。 惠妃一直视伊尔根觉罗氏为眼中钉肉中刺,还不是因着她始终生不出嫡子,这才越发瞧她不顺眼。 若是这一胎能够顺利生下一个嫡子出来,说不准惠妃就对她转了态度。 虽说不至于那样宠爱,可也不用三天两头的把人叫去宫里头立规矩,用着那些个细碎的手段折磨人。 惠妃明面上是她的婆婆,就算明摆着是在折腾她,旁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让太医仔细调养着,必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日后总还会在有孩子的。” “不说这些了,你在那边的事情,办的不错。 皇阿玛对你也是颇为高兴,这一次你的爵位也只怕是能够在挪动挪动了。” 直郡王饶是现下躺在床上,还在替他操心,替他想着日后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八章 枪打出头鸟 “爵位上的事情,我倒也从未想过,挪动与不挪动也不过都是皇阿玛的旨意罢了,我倒是不觉着有什么。” 宫里头,直郡王是第一个册封王爷的人,不仅仅因着他是长子的缘故,更加因着他的出身,他生母是惠妃,出身尊贵,这才叫他早早地被册封。 “你这位分也是封了许久功夫,你出身尊贵,且又屡屡立下功绩,爵位挪动也是迟早的事情。” 直郡王之所以这么替他谋划,在康熙爷那替他求情,一些地方,更是千方百计的劝着康熙爷下旨让四爷过去,为的就是想要让他的爵位早日往上挪挪。 眼下太子爷处境尴尬,而几个皇子之中也只有皇长子早早地被册封为王,若是在这个时候,四爷的爵位接着被挪动,只怕那些个皇子心里定然怨恨在心。 “眼下这个时机挪动爵位,倒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样的事,还要全凭着康熙爷一人的心思,挪动亦或者不挪动,他也是无权分辨的。 “你的性子向来是太过小心谨慎了一些,依着我来说,你这爵位不管什么时候挪动,其余的皇子心里该不满总还是不满的。” 直郡王倒不觉着这爵位的挪动早一天亦或者晚一天有什么区别,总归是要挪动的,还是宜早不宜晚。 若是晚了,怕是就要生出变故,好不容易才挨着这个时候,若旁生变故,岂不是得不偿失。 “罢了,倒也不提这些个烦心的事了。 况且,这 件事还尚未有定论,皇阿玛眼下身子受了伤,总还得恢复一些时日。 我瞧着,直郡王这次,替皇阿玛挡刀受伤,在皇阿玛伤势痊愈后,第一个要封赏的怕是直郡王才是。” 当时只有他这一个皇子跟在身边,眼瞧着刀剑刺过来,哪有他选的余地。 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这一下只能替康熙爷挨下。 “皇阿玛若是当真册封了我,只怕是朝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有所不满。”纵使他以身替康熙爷裆下一件,可他毕竟是皇子,如此做法也是实属应当。 若是因着这件事,康熙爷就册封于他,未免有些于理不合。 直郡王也早就没了那么大的野心,眼下这个爵位就刚刚好。 福晋和年清婉二人,瞧着伊尔根觉罗氏精神头有些萎靡,这才带着人告辞离开,只是才从伊尔根觉罗氏处离开,便直接来了直郡王这里寻着四爷:“爷?嫂子那头精神有些不济,已经歇息下了。” 她们几人过来的时间已经是不短了,四爷原本也是有想要告辞离开的打算,只是还不等他提出来,福晋便就已经带着年清婉过来了。 瞧着俩人,这才朝着直郡王拱手说道:“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直郡王好好养着身子,老四告辞。” “嗯。” “爷,眼下已经午时了,妾身那让人备下膳食,不若爷随着妾身回去一同用午膳。” 才下了马车,还不等四爷抬腿离开,福晋便急忙开口的说着。 “不必了,今个儿午膳就在年氏那用。 前两日,瞧着年氏那做出来的一番小菜倒是极为爽口清脆,眼下反倒是有些念着了。” 最后一番话,四爷像是在与福晋解释一般。往日里,四爷哪里会因着什么人而这样解释,如今这般解释也不过是为着年清婉罢了。 只是不想福晋因着这件事而怨恨上年清婉,从而在一些小事上寻着她的麻烦。 四爷所能做的,也只有在这一些小事情上帮衬一二了。 福晋听着这话,心里不是不怨恨的,手上的帕子立即被攥的紧紧的,别有深意的撇了年清婉两眼,这才转过头朝着四爷俯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妾身恭送爷。” “你们几个仔细着伺候福晋。” 四爷点头,又朝着福晋身边伺候着的人,厉声吩咐了两句。 “是,谨遵四爷教诲。” 在吩咐了人后,四爷这才伸手揽在年清婉腰间,淡声说道:“回去吧!”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在四爷离开后,福晋脸色有些发白,身子似是有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花钰眼疾手快及时扶住福晋,面上隐隐有些着急模样。 “没事,许是来回折腾,动了胎气,去让人请府医过来瞧瞧,切忌不要让人知晓。” 今个儿这件事,本就是她自己好说歹说的过去求了四爷,这才能得了准许,跟着一同过去。 若是才刚刚回来,就弄得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势必会惹得四爷恼怒,连带着德 妃娘娘也会怨上自己。 介时若是孩子没了,而她也是成了府里的罪人,日后的日子可还要怎么活下去。 “这……”花钰明显是有些迟疑,福晋这一胎,一向是由着宫里头的太医看顾,如今骤然去寻了府医过来,谁知道能不能治得了福晋这次的问题。 “快些过去。”嬷嬷见着她一副犹豫的模样,脸色立马落了下来,厉声呵斥了一番,而后才扶着福晋小步小步朝着前院挪过去,尽量不让旁人瞧出有什么异常。 福晋这一胎至关重要,若非迫不得已,是绝不能让人知道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日后就算不能真的保下来,总还能用这一胎拉个垫背的。 若是什么都说了,那才是真的没有后路了。 “福晋别着急,这次一定只是舟车劳顿动了胎气,只需要服用两幅安胎药便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嬷嬷生怕福晋多想,在回去的路上,即使她如此着急,嘴上还是不住的在安抚着她。 这头才扶着人进了屋子里,花钰那边就急急忙忙的带着府医过来了。 “奴才拜见福晋。”府医也是有些发懵,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只是花钰是福晋身边的一等大丫头,瞧着她一副如此着急的模样,还不等询问清楚,就被拉了过来。 “大人别多礼了,快些给我家主子瞧瞧,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腹疼不止了呢!” 嬷嬷心里止不住的着急,恨不得立马捋胳膊往袖子的冲过 去直接把人给拽到福晋身边才好。 也省的她只能这么眼巴巴的瞧着府医一副慢悠悠的模样干着急。 “福晋只是动了胎气,倒也不要紧,只需要多修养,在服用几副安胎药就没事了。”府医仔细诊了一会儿脉,这才收回手,淡声说着。 “眼下已经是快六个月的身孕了,平日里胎气一向是稳固,怎的今个儿好端端的就动了胎气?”福晋有些疑惑,抬头直直的朝着府医瞧过去。 平日里,太医也是瞧不出她身子有半点异样,以至于府医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福晋心里这才略微信了几分,只是信归信,心里的疑惑还是真实存在的。 “六个月的身孕旁人瞧着是到了稳固的时候,只是月份越大,越是怕被惊动。 今个儿福晋一路舟车劳顿,又废了许多心神,这才导致动了胎气。 日后福晋多加注意便是。” 福晋所询问出来的话,府医心里也是知道的,只是在福晋脉搏中始终不曾瞧出任何异样,无法之下,才只能寻着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推脱。 好在福晋对于这些事也并不明白,料想着他也不敢随意诓骗自己,这才点头应承下来,让人跟着府医出去抓药。 “今个儿主子废了不少心神,如今服了安胎药,还是先睡一会儿,歇息歇息吧!”嬷嬷伺候福晋用了安胎药后,又把人给扶到了床上,替人卸去头上带着的一些头面收拾,又换上一席中衣,替人掖好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第三百五十九章 拿捏四爷 “今个儿什么人都不见,谁都别进来,我先睡一会儿。”福晋仰头,把碗里的安胎药一股脑儿的都灌下了肚子。 折腾这么久,身子上早就有些疲惫之态,现下在喝了药缓解肚子上的疼痛后,身上的疲惫越发的显露了出来。 现下连着个手指头都不愿在动,只匆匆交代了这么一番,便躺在塌上闭着眼睛睡熟了过去。 另一头,四爷笑意盈盈的揽着年清婉回了屋子里,显然是对福晋那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四爷如此驳了福晋的面子,只怕是日后奴才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年清婉故意装出一副惧怕的模样看着她,本就微微上挑着的眼睛,眼下在瞧着他时,其中更加水光潋滟,让人瞧着不自觉的深陷其中。 “你这样胆子大,哪里会怕这样的事情。 况且,爷如此做,不也是在助长你的威风。”四爷瞧着她时,双眼微微眯着,其中透出些许暗光,明显一副不怀好意模样。 “爷这样说,可真真是不给奴才半点活路。”年清婉抬着衣袖,故意满脸委屈的蹭着眼睛,活脱脱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四爷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但在瞧着她这幅模样时,心里虽然觉着有些好笑,另一方面却又觉着有些淡淡的心疼。 年清婉装模作样了好一会儿,见着他不仅没过来哄着自己,连着撇过来的视线都是淡淡的,心里有些气恼,嘴巴不由得直接嘟了起来, 狠狠跺了下脚,满是抱怨地说着:“爷变心了,心里只怕是早就不待见奴才了。” 她这一举动,活脱脱的是在没事挑事,好在四爷对着她时,耐心都是出奇的好。 就算她这样无理取闹,四爷瞧着也只是一笑了之。 “爷当真是太过宠着你了,以至于宠的你眼下这样没良心。”四爷微微叹息了一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戳了她脑门一下,就算心里有些憋闷,还是舍不得对她太过用力。 “今个的菜,怎么这么多素菜?” 瞥见桌子上被摆上来的菜品,顾不得在与四爷玩闹,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朝着桌子上撇过去,在见着圆圆的桌子上所摆着的菜品,是道里头有六七个是素的。 确确实实的素,其中没有半点荤腥的那种。 年清婉与旁的女子不同,一向是无肉不欢,眼下见着桌子上摆着的这些个素菜,一张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更是暗戳戳的记着厨房那些人的罪行。 “太医说你最近吃的太过油腻,对身子不好。 爷特意吩咐了厨房,让他们这几日给你的膳食,大多是以素菜为主。 过了这两日,你这头的膳食在恢复往常那样。” 四爷看了好一会,这才收回视线,心头浮出些许笑意,顿了顿才压制住,不住上扬着的嘴角说道:“为着你自己的身子着想,还是先忍耐一些才是,莫要任性。” 年清婉心里越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手 里捏着的帕子不住的转啊转,心里的一颗心也似是跟着自己手里的帕子一样不住的转着,好一会儿才有些憋不住抱怨出声:“这些素菜哪里能吃饱,妾身早就习惯了那些个荤菜。 妾身的身子妾身自己最是知道了,况且妾身一直都是这样吃着的,从前就没有半点事,眼下怎么说有问题就有问题了,依着奴才瞧,那些不过都是庸医罢了。” 她也是被气的狠了,竟然公然克扣了自己的饭菜,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火大。 “宫里头的太医倒也还未被谁说过是庸医,你倒是第一个人。”四爷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从嘴角边流露出来。 “爷!”年清婉向来能屈能伸,如今明摆着是四爷的主意,为了能早一些时日重新吃上荤菜,不得不像恶势力低头,软下声音满是讨好的意味哀求着。 “你就是叫爷也没用,讳疾忌医。 你这样大了,怎么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如今太医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自然就是有太医自己的道理。” 既然已经吩咐了厨房的厨子,总得坚持了一两日才是。 不过,虽然荤菜被替换了一大半,可原本送过来的补品却一样都不曾少,而每顿膳食,也还给她留了一至两道荤菜。 年清婉任凭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四爷改了心思,心里忍不住有些记仇。 眼瞧着没了希望,也只能只吃着桌子上仅有的一道荤菜。 不过才夹了两三筷子罢了,就听着上 头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荤素均衡。” “妾身觉着已经很是均衡了,你瞧妾身眼下虽然是在吃着荤菜,可平时却也还是在吃点心,可不就荤素均衡了吗?” “点心算什么素菜。”四爷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这么狡辩。 后院里的那些个女人,不管是福晋还是侍妾,只怕谁也不敢像年清婉这样随意使着自己的小性子。 “那爷说,点心还算是荤的吗?” 年清婉转了转眼珠子,扔下银箸,也不顾才啃了一块儿膀蹄,满是油乎乎的手和油乎乎的嘴巴,直接拽着四爷的手臂贴了过去。 四爷原本是有些微洁癖的,若是旁的人敢拿着他的衣裳这么当做擦手巾,早就让人给拉出去杖责了。 哪里还能像年清婉这样,仍旧拿着那双油乎乎的手在偷摸的在自己身上蹭着。 只是不管年清婉怎么任性,做出什么样挑战他底线的事情,四爷都不会当真恼怒。 “爷这身衣裳可是上好的锦缎制成,一起价格不下百金,如今被你弄成这样,只怕是不能再穿了。 不若,就扣了你每日的点心,换来的钱低爷的这身衣裳如何? 倒也省的你在纠结点心是荤是素了,只等着你什么时候扣足了,在叫厨房的热的重新给你做了送过来。” 四爷看着她做坏事的模样,只觉着额头突突直跳。 年清婉听着这话,“唰——”的一下,立马收回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 ,脸上浮出些许尴尬的笑意,想着要转移话题说道:“奴才知道爷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哪里会因着这么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更加不舍得克扣了奴才仅存的点心。” “谁说爷不舍的了?爷最是小气了,肚子里就这么大小位置,更加不能撑船。”四爷挑着眉眼看她,在见着她听着自己的话,原本带着笑容的小脸,笑意逐渐撑不住落下来,四爷心里更加觉着高兴。 年清婉撇了撇嘴,只觉着四爷太过小肚鸡肠,白白担了四爷这样的名头。 “如今还没有新人入府,爷就开始欺负起奴才,若是真等着新人入府,只怕爷心里就当真在没有奴才半点位置了。”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在闹着别扭一样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嘴上任凭说的这样可怜,实则她眼下正在偷摸用眼睛余光尽量往身后四爷那撇着,想要看一看他脸上究竟是什么神色。 只可惜因着位置的原因,就算她眼睛都快要撇的抽筋了,也没瞧见四爷脸上的神色。 她心里正在琢磨着要怎么才能看见四爷的脸色时,身子骤然被人给扭了过来。 惊讶过后,年清婉连忙收敛起脸上的神色,装出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 纵使方才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四爷还是瞧清楚了她的脸色,心下有些好笑,果真是个小狐狸。 不过就算是瞧见了她脸上的身子,知道她眼下全都是装出来的,也不打算当真断了她的点心。 第三百六十章 讽刺高氏 “若是瞧着你今夜的表现好,爷倒是能考虑考虑,不克扣了你的点心,允许你用旁的东西来抵账。”说到旁的东西时,四爷故意把这几个字咬的重了一些,目光更是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上下转了一圈。 “爷这分明是借机敲诈。”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四爷是会一些功夫的,耳力自然要比寻常的人还要厉害几分,因此就算她声音并不大,但俩人距离却并不远,这番话也是一字不落的尽数被他听见了。 四爷对此也只是挑了挑眉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更加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反而还是那副模样的瞧着她,仿佛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在了她手上一般。 一连半个月,福晋那自从上次跟着四爷一同去了直郡王府里回来后肚子疼开始,虽然寻了太医和府医过来瞧过,可俩人谁也没有瞧出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 安胎药更是一副接着一副的喝,只是越是到如今那药所能发挥的效果就越是微乎其微。 几人心里虽然满是担忧,可在瞧着福晋时却又不得不尽数收敛起来。 想来福晋心里也必然是有些慌乱的,若是她们底下这些个伺候着的奴才,在乱了阵脚,跟着福晋跟前胡乱说些什么,若是引得福晋在胡思乱想只怕是就更加不好了。 “主子今个儿觉着身子有没有好一些?”花钰手上端着药碗进来,一边看着福晋一边开口问着。 “还是那副样子, 不吃药就只觉着身上哪哪都不舒坦,连着这肚子也是一阵一阵的发疼。”福晋略微垂着头,手指一下一下的扶着自己怂起来的腹部,面上挂着一抹浅笑。 “主子别多想,小主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最近就是主子思虑太多,这才使得胎气一直不稳固,太医和府医不也都说了,是主子思虑太重加之前些日子又是折腾了一番,这才导致抬起一直不稳固。 只要主子按时服用安胎药,时刻保持着好心情,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花钰把药碗凑在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在察觉里头的药不那么热了,这才朝着福晋递了过去。 “老奴这次也觉着,花钰说的在理。 今个儿外头天气也好,花园里头的花也是尽数都开了。 若是主子一直闷在屋子里多想,还不如趁着这样好的天气,出去走走,如此一来也能心情好些不是。” “最近身子懒散,倒是不爱走动。” 福晋收回视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些黑黑的药汤,自从有了身孕后,一天三顿的吃着,都快要比饭吃的还要勤了。 嘴里除了苦涩的味道之外,倒是在没有别的什么味道。 “奴婢知道主子身子犯懒,只是太医也吩咐了,主子多出去走走,对日后的生产也是有所助益。” 福晋这一胎并非是投胎,按理来说就算是到了生产那一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困难,只是她在生大阿哥的时候,早已经是 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再度有孕,虽说不是投胎,若不仔细当心一些,只怕就算是第二胎也要如同第一胎一样艰难。 眼瞧着花钰和嬷嬷二人一副不把自己劝出去誓不罢休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后,也只能随着她们二人的意愿起身。 身上仍旧只穿着那身舒适的衣裳,不过是在花园里走走罢了,眼下她这个身段最主要的还是要挑着让自己舒坦的衣裳穿着。 “这不是高氏吗?高氏这是也过来赏花吗?” 福晋才刚刚坐在花园一个亭子里的石凳子上,便见着高氏从一旁走过来,在看见了自己便转身想要离开。 福晋哪能如了她的意愿,在瞧清楚她的动作后,连忙开口叫住了人。 高氏听着身后传过来的动静,倒也不得不停下脚步,面上带着些许僵硬笑意转过身看着福晋,颇有些敷衍的福了福身说道:“奴才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今个儿天气倒也极好,难得瞧见你出来走动。”福晋转过身子直对着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今个儿天气确实是极好,原本就在屋子里待的久了,有些发闷。 只是没想到,福晋也觉着这样的天气极好,眼下竟是在花园碰上。”既然走不掉,高氏只能迎面走过去。 下巴微微向上抬着,瞧着福晋时,眼里隐隐带着些许得意的模样。 高氏自从被降了位分后,更是不愿见着福晋,每次见了能避都会直 接避开,也只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会迎上前去。 以往,高氏在府里虽然不是嫡福晋,可依着四爷的宠爱,地位也是与福晋平起平坐,从往日里的高高在上位置,一下跌落到泥土里,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再去见着自己从前的死敌。 “正如你所说,不过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一些。”福晋说着,伸手搭在花钰手上,顺势被掺扶了起来,一边踱步走到高氏身边,一边盯着她开口说着:“如今这怀了身孕,身子倒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说着略微顿了顿,而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感受只怕高格格是不能体会了。” “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氏听着这话脸色都被气的有些发白,只是依着她眼下的身份,对着福晋倒也不能在像之前那样随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高格格一直不曾有孕,想来是体会不到这样的辛苦。 心里更加对格格高兴,毕竟这样的苦,也是着实折腾人了一些。” “福晋怎么就能断定奴才一直不能有身孕? 奴才眼下年岁还小,身子也是颇为健康,这有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高氏心里虽然对福晋这番话恼怒,但面上还是得极力压制。 “格格从前那样得宠,不也还是不曾怀上一个。 眼下,后院里谁还能有年氏得宠,从前就没有,如今只凭着这点微薄的宠爱,若是想要在怀有身孕,只怕是不容易。” “福晋说笑 了,眼下瞧着这怀有身孕倒也不看宠爱如何,全凭着福气罢了。 若论着宠爱,一月里爷只怕能去福晋房里一次就算是好的了,如今福晋不也有了身孕,福晋尚且如此,奴才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高氏性子向来是跋扈惯了的,就算依着眼下的局势,能够压制着自己的性子,也绝不会像宋氏那样唯唯诺诺受尽委屈,恨不得人朝着她打上两个巴掌,都不会出一声的人。 况且,孩子的事情,又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死死的扎在心里,拔不出去也消不掉。 “放肆!高氏你好大的胆子,如今瞧着你倒是越发的目中无人了,连着我都敢这样讽刺。”福晋本就是想要嘲讽着她几句,不想竟被她反过来嘲讽了,面子上哪里还能挂的住,上前两步就想要抬手朝着人打下去。 只是手臂才刚刚抬起来,还不等落下来,就被人死死攥住。 “高格格!你这是以下犯上,还不快些放开福晋。” 嬷嬷见着福晋被高氏抑制住,立即出声呵斥着,一副想要上前帮衬着她,却又不敢轻易动手的模样。 毕竟福晋怀着身孕,这个时候可是经受不得丁点儿的意外和碰撞。 “福晋不在屋子里安心养胎,如今跑出来,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的,可如何是好? 怕是爷那,福晋也交代不下去吧?”高氏紧紧盯着她,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这才微微用力甩开福晋的手臂。 第三百六十一章 福晋失子 “你眼下这是在威胁我不成?竟是好大的胆子。”福晋向后退了两步,脸上被气的一阵黑一阵白的,自从坏了这一胎后,福晋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似是早就没了一般,连着性子也是与往日里大不相同。 “福晋冤枉啊! 奴才哪里敢威胁福晋,不过是在就事论事说着实话罢了。 若是福晋觉着,奴才说实话,便就是在威胁福晋,那奴才却是无话可说。” 高氏向来对着福晋都是这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还从未说过软话服过软。 想来,是以侧福晋之尊入府,后又一直被四爷百般宠爱着,性子这才养的如此刁蛮任性罢了。 福晋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和委屈,眼下被气的,肚子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此时她正在气头上,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扬起手臂就要朝着高氏狠狠打过去。 高氏早就有所防备,眼下只是像一旁躲避了一下,让福晋扑了个空。 如今她本就身子笨重,又被高氏这样闪躲,哪里还能刹得住,脚下恰巧绊在一截木棍上,使得整个人失了重心直接摔倒在地上。 “主子!” 花钰和嬷嬷二人原本是在一旁侯着的,在见着这一变故,掺扶不及,在眼睁睁的瞧着人摔在地上后,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跑上钱一边满是惊恐的唤着。 “肚子疼,快……快去找太医过来。” 高氏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变故,瞧着顺着她腿间缓缓流下血,心里 既忍不住的高兴,又有些隐隐的惧怕和不安。 这件事若是放在从前,自己正得宠的时候,或许四爷还能听信她几分。 如今福晋自己纵然也没有宠爱,可自己也同样失了宠,如今她腹中怀着的还是嫡出,眼下骤然没了,不管怎么样,只怕是都要算在她头上。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福晋抬走后,高氏才瞥见地上已经被染的鲜红的一片,双眸忍不住缩了缩。 “格格……这……这可怎么办?”文箐早就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哑着声音的问着。 “怕什么,她不过是自己摔倒在了地上,我又没有推她,更加没有碰她,就算是想要赖,也是赖不到我头上的。” 高氏心里又如何不清楚,只怕今个儿这件事不能那么轻易解决的,只是就算心里再怎么害怕,面上也不愿表露出半分。 在听了奴才的话后,依旧仗着胆子训斥了两句,挺了挺自己胸脯,瞧着还是从前那一副模样。 “嘘!”花园另一边,年清婉拉着秋怜躲在一颗大树后头,瞧着前头该走的人都走了,这才拉着秋怜的手腕,快速离开。 直至回了自己房里,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秋夏见着俩人回来后,都是这么一副不言不语的模样,心里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格格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花园里头的风吹的人冷了吗?” 她并没有跟着一同过去,自然不清楚那头发生的事情,眼下瞧着俩人的脸色 也只能猜测一二罢了。 “我俩还没等走到花园,觉着有些冷,就回来了。”年清婉赶在秋怜开口说话前头,立马出声堵住了她的话,省的她一会儿一股脑儿的把方才瞧见的事情都给说出来。 虽然这件事与她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可到底是碰巧瞧见了,若是走漏风声,只怕就算她们无辜,福晋和高氏二人也不会让她继续无辜,定会把她牵连进去。 福晋的嫡子,众人都眼巴巴的瞧着盼着呢! 如今骤然没了,岂不是惹恼了众人。 “今个儿外头瞧着倒也是极为暖和的,想来是有风的。”秋夏早就已经习惯了,年清婉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眼下在听着这番话的时候,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顺口应了一声,反倒是又与她说说笑笑的。 另一头,福晋才被人抬着回了房里,府医脚步也是极快的跟了过来。 另一头派着去宫里头请太医的人,脚步就没有那么快了,来回路程尚且还要在等上一会儿功夫才行。 府医替福晋诊过脉后,脸色有些难看的收回手,跪在地上时更是不敢抬头去瞧着福晋此时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还求福晋息怒,奴才医术不精,实在保不下这个孩子。” “胡说!我的孩子一直健健康康,如今也是已经六个月了,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就没了。”福晋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看着府医时,眼中充满了 恼恨。 这股子恼恨倒也不是因着旁人所起,只是眼下骤然失子,难免会有些接受不了。 而府医又碰巧撞在枪口上,只能拿着他出气了。 “福晋息怒。”府医被吓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立马冒出一些冷汗。见着上头没有什么动静后,才又继续开口说道:“福晋虽说是六个月的身孕,且一向是胎气稳固,可也经不得这么一摔。” 月份越是大的人,摔倒后的后果就越是严重。 不过,还有一方面,就像福晋所说的那样,孩子一向是健康,只这么一摔,也不会就直接把孩子给摔没了。 只是,任凭府医和太医二人怎么瞧都没有瞧出半点异样,这样的话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往出透露。 “爷呢?给爷送信了吗?” 毕竟是没了孩子这样大的事情,总是要让人去通禀四爷一声的,况且她这个孩子还是拜高氏所赐,这才没了的。 福晋更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爷今个儿一早就去上早朝了,只是现下还没回来。 奴婢让人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时,让她顺便去给四爷那也通个话。” 花钰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她身上,眼下回着话时,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话。 “嗯。”福晋只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不肯在开口。 “如今孩子是保不下来了,需要喝下一碗能够堕下胎儿的药来。 还求福晋能早些下决断,若是拖得时 间越长,对福晋的身子越是有危险。”纵使太医眼下不想说着这些,也是不得不开口说着。 “我要等太医过来瞧过才肯喝。” 福晋仍旧闭着眼睛,对于府医说的话是半个字也不肯信,只盼着他是医术不精,这才不能替自己保下这个胎儿。 可太医不同,太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且自己这一胎又是一直得那太医照顾着,之前都能替自己安稳的保到眼下这个时间,如今不过在过三四个月就可以生产了,怎么就突然不能在继续保下去了呢! 府医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在说什么,只能起身站在一旁,跟着一起等着宫里头的太医过来。 约摸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四爷率先走了进来,太医紧跟在后头。 不等说话,四爷就立马让太医过去给福晋诊脉。 只是,太医所说的结论与府医一般无二,使得福晋眼里原本的希望神色尽数破灭,豆粒般大小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的滚落下来。 福晋如此哭,上次还是在大阿哥殁了的时候。 四爷瞧着自己也是同样有些难受,这个孩子他心里也同样充满了期待,毕竟是自己的嫡子,不过不管怎么样,眼下都是没了的,四爷抬手吩咐了太医下去准备堕胎药给福晋服下,死胎总是要流出来的,不然只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还求爷替妾身做主,替咱们得孩子做主。”在哭了好一会儿后,福晋这才挣扎着跪在床上,朝着四爷说着。 第三百六十二章 知恩图报 “这是什么意思?”四爷蹙了蹙眉头,之前在宫里头的时候,也只是粗粗听了几句,只知晓福晋是摔倒这才叫人过来请太医回去瞧瞧。 对于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细情,却也并不知晓。 花钰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解释了一番之前在花园里所发生的事情。 四爷越是听到最后,脸色越是黑下来,几乎在花钰才刚刚说完,立马呵斥着,让人去把高氏给带过来。 瞧着人跪在地上,心里的怒气还是没有办法消散。 目光带了些许怨恨的瞪着她看着,看着这个自己从前百般宠爱着的人,竟宠出来了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奴才冤枉,这一切不过都是福晋在冤枉奴才。 福晋怀着身孕,奴才又怎么敢去推福晋。” 高氏整个人虽然跪的挺直,只是面上仍旧抑制不住的露出些许惊恐神色,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四爷撇过去,期盼他能念着从前的情分上,相信自己的话。 “高氏,枉费爷从前如此宠爱于你,不曾想,你竟是个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福晋六个月的身孕,你如何能下得了手?” 四爷看着她,眼里满是怨气,气急之下狠狠拍了下桌子,怒声呵斥着。 “爷明鉴,奴才不敢对福晋下手。 奴才对福晋向来恭敬有加,今个儿也只是福晋寻着奴才的错处,想要责打奴才,奴才躲了一下,从未动手推过她。 若是爷不信,定可以询问当时在花园 里伺候着的奴才。” 高氏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着,在看着他时,脸上明显有些惧怕和担忧。 “花园里伺候着的哪里还有人,高氏你好狠的心肠,不管你再怎么怨恨我,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应该如此心狠手辣对我的孩子出手。”福晋此时也被人扶着半坐起身,后背依靠在床帐上,看着高氏时,恨不得饮其肉嗜其血。 “奴才冤枉,奴才无辜。 福晋怨恨奴才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如今借着这件事来陷害奴才也未可知。” 高氏不由得加高了些许音量,不等她说完,福晋那头又连忙出声说道:“你无辜? 我的孩子又何其无辜,他还没来得及出生,瞧一瞧这个世上。” 四爷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着听着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吵的脑袋一突一突的疼,手指快速的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而后骤然停止手上的动作,厉声呵斥了两人道:“够了!都住嘴。 苏培盛,你去把今个儿在花园伺候着的奴才都寻过来。” 今日福晋挑着的时辰,倒是一天之中,花园里伺候着的奴才最少的人。 苏培盛得了吩咐连忙起身出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今个儿午时在花园伺候着的奴才寻了过来,不过是一个丫鬟一个小太监。 “奴才,见过四爷,见过福晋。” 两个奴才有些战战兢兢的,也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俩人原本就是一个最末等做 着一些洒扫的粗活,更是从未来过前院,更别说是福晋房里直接被四爷审问。 “奴才只是专心打扰着花园,并未瞧清楚福晋和高格格之间的事情,只是依稀瞧着福晋和格格二人之间相互争吵着,奴才只最后瞧见高格格突然躲开,福晋就摔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惧怕的抬头看着四爷。 “你在好好想想,分明是高氏推了我,才致使我摔倒在地上。”福晋听着小丫鬟的话,双眼立马瞪得大.大的,一边瞪着她,一边伸手指着她训斥。 吓得小丫鬟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退,一张小脸上满是惧怕。 “四爷明鉴,福晋掌管府里所有事情,底下那些个奴才,哪个敢得罪她,就算是当真有什么,也是同样不敢说。” 高氏紧紧瞪着那小丫鬟,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 “荒唐,爷还在这里,谁又敢随意说谎。”四爷抿了抿嘴巴,目光又重新放在地上跪着的另一个小太监身上,顿了顿说道:“你说,你在花园里瞧见了什么尽管如实说来就是。” “回禀四爷,奴才……奴才瞧见高格格推了福晋,这才使得福晋摔倒在地。” “你胡说,是不是福晋吩咐你这么说来污蔑我的?”听着小太监才刚刚说出来这番话,立马恼怒的呵斥着他,整个人转过身子直直瞧着他,若不是屋子里还有旁的人,只怕她就直接伸手朝着人冲了过去 。 “高氏!事到如今,你还如此胡搅蛮缠。 做了错事,不仅不知错,还百般狡辩,实在是令人不容。”四爷憋了一晚上的气,如今倒是只能朝着高氏一人发xie。 “爷……不是的,奴才真的没有,奴才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求爷相信奴才。”高氏一边说着,一边就着跪着的姿势,向前趴跪着,似是想要去拽着四爷的腿。 四爷早就厌恶了她,心里更加相信这件事是她所谓,在瞧着她时,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 眼下更加不愿让她碰着自己,直接避开了她的触碰,连着眼神都不愿在给她一个,直接冷声吩咐着:“高氏歹毒,残害嫡子,杖责二十以此为戒。” “爷?”高氏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双眼瞧着四爷时,眼中的光亮尽数暗淡了下去。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四爷竟然对她敷衍至此。 甚至,都不曾派人认真调查一番,只是凭着那个小太监几句话,便定了自己的罪名。 许是高氏被四爷这番举动给彻底伤了心,整个人呆呆愣愣的没有半点反应,就算粗使婆子过来拉着她手臂,把人给拖了出去,也没有半点反应。 “福晋才刚刚失了孩子,身子尚且虚弱,还要劳烦太医开一些滋补的东西,来给福晋调理调理身子。” 挥退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四爷这才开口吩咐着太医。 府医的医术虽然比着外头那些个大夫要好上许多,可却是 不能和宫里头出来的太医相比。 眼下让太医帮衬着调理福晋的身子,自是在合适不过了。 “是,微臣必定竭尽全力,替福晋调理身子。” 福晋本就在之前生了大阿哥的时候伤了身子,眼下又是利用秘药求来了一个孩子,虽说没有拖到足月生产之际,可对福晋的身子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挽回的。 太医也是瞧出了一些不对劲儿,只是之前就已经收了福晋的银子和孝敬,眼下就算瞧出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不能与四爷说的,只当做什么都没瞧出来。 “有劳太医了。”四爷点了点头,重新站起身转过身子对视上福晋的视线,莫名带了几分安抚的语气说道:“你先好好休息,爷明个儿在过来瞧你。” 福晋如今才刚刚小产,屋子里也算是污秽之地。 且她又不能伺候着四爷,自是不能让他留下来陪着她的。 虽然规矩如此,可念及之前年清婉小产时,四爷一连几日功夫都是一直在她房里陪着她的,现下到了自己这里,就如此敷衍,心里难免有些对比和恼恨。 屋子里重新恢复清净后,福晋撑着一口气,虚弱的说着:“得空了,多去关照关照那个小丫鬟,如此不懂规矩,咱们也得仔细交着她不是。” “是,今个儿多亏了小李子,往日里得了一些咱们这里的恩惠,眼下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花钰提起小李子那个小太监,心里有些高兴。 第三百六十三章 死了比活着容易 “四爷没有直接把那个jian人赶出府去,实在是难以消解我心头之恨。”不管这件事最后的错在谁身上,福晋因此失了孩子是不争的事实。 而她心里又是一直怨恨极了高氏,眼下新仇旧恨放在一起,哪里还能抑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恨不得直接打死在了院子里才好呢! 四爷许是想到福晋骤然失子,心里怨恨高氏,眼下杖责之刑,倒也没有该去旁的地方,反而就让人直接在院子里实施。 福晋几人在屋子里,听着外头一下接着一下传进来的闷哼声,心里略微舒坦了一些。 “爷总归是向着咱们得,主子万万不能与爷置气。 况且为着高格格这么一个人,若是惹得四爷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嬷嬷瞧着福晋眼下的模样,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连忙开口劝慰着,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范了轴。 介时若是惹得四爷不快,岂不是更加顺了那些个人的心。 “我总归还是知道要怎么做的。”福晋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不会犯蠢,白白去惹恼四爷,最终落得失宠不待见的下场。 “你去瞧瞧高氏如何了,让府里的人多关照关照她,别让她轻易的死了。 若是让她死的这么容易,岂不是太对不起我的孩儿了?。”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福晋就改了主意,整个人重新躺回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只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身上就不住的冒出了一层汗, 整个人有些虚,到底还是身子底子差了一些,又才刚刚小产,经不住折腾。 “主子先歇息一会儿,老奴这就出去瞧瞧。” 嬷嬷神色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嬷嬷出去时,高氏的二十个杖刑还剩下三个,粗使婆子见着嬷嬷手下越发的卖力起来。 高氏趴在地上,脸色早就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嘴巴也是被咬的伤痕累累,之前一直压抑着并没有喊出声来,只是最后这几下明显是比之前还要用力一些,这才一时不妨,直接叫喊出声。 “来人,把高格格送回去。”嬷嬷站在一旁,直至瞧着打完二十个板子后,才出声吩咐着。 两个粗使婆子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尴尬的看着嬷嬷,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下去还是留下。 在瞧着众人把高氏送走后,嬷嬷这才踱步走到那两个婆子身边,一人手里塞了一袋银子轻声说着:“今个儿有劳你们二人了,福晋心里都记着呢! 这一些银子,不过让你们二人拿着喝茶,只要对福晋忠心耿耿,日后定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两个粗使婆子,从未想过还能拿到赏银,脸上的激动神色越发真切了几分,连连对着嬷嬷行礼道谢。 高氏眼下已经不得宠了,又背上这么一个残害嫡子的恶毒名声,日后只怕也就这样了。 两个婆子倒还不如借此卖福晋一个人情,知道福晋此时心下必定是怨恨 极了高氏,眼下嬷嬷出来,她们二人若是暗暗加重了力道,嬷嬷高兴,想来福晋也就高兴。 事实证明,这一步棋子她并没有压错,反而还因此得了一次赏银,俩人高高兴兴的离开。 后宅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前院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是早就传进了众人耳中。 秋怜和秋夏二人难免有些唏嘘,只是秋怜性子是个静不下来的,之前因着惧怕,心里又藏着一些事,这才难得安静了一阵。 如今见着,福晋小产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禁又有些固态萌发,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撇着俩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福晋这胎没了,其中也少不得她自作自受的结果。 自从怀了身孕后,就开始颐指气使起来,好像有多了不得似的。 眼下孩子没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秋怜可没忘记,福晋拿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截胡年清婉的宠爱,把四爷从这里亦或者半道上截过去的事情。 如今她孩子没了,对秋怜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天大的喜事,却也绝不是什么坏事,眼下只要想想就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 不知秋怜如此想,秋夏嘴上虽然没有说着,心里也与她的想法一般无二。 年清婉只抬头瞧了一眼,便可知晓她们二人心里在想着什么,重新垂下眼眸,神色上瞧不出半点喜怒,只是仍旧不忘的敲打一二道:“不管你们俩心里怎么想的,有些事不能宣 之于口,更不能表露在脸上。 福晋这胎毕竟是嫡出,如今骤然没了,在府里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想来四爷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的。” 就瞧着福晋怀有身孕那段时日的嚣张跋扈来瞧,便可知四爷对她这胎也是看重的。 心里只要带上了期许,眼下骤然没了,总归会不舒坦。 旁人怎么想的,她管不着,只盼着自己这里的人,别撞在枪口上才好。 “是,奴婢清楚,定不会出去胡乱说的,格格放心就是。” 眼下就算是年清婉说着一些训斥的话,听在秋怜耳朵里,也如同夸赞的话一般,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高兴,对于她的话,更是连连应承下来。 至于有没有往心里记,却是不得而知了。 “眼下情势紧迫,只怕高格格那里是在没有翻身的余地了。”秋夏在一旁一边看着她,一边开口说着。 “坏事做绝了,总归是会有报应的。 这些事咱们倒也无需操心,只管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罢了。” 年清婉心里又如何能不怨恨高氏,只是眼下人已经是那样了,福晋也不会在轻易放过她,又何必在值得劳烦自己亲自动手,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况且,四爷从不喜欢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事情,她之所以能够如此受宠,大抵还是和她表露出来的那副与世无争单纯模样有关系。 若不是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她还真不愿像四爷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毕 竟那样的后果,自己可能是承担不起的。 德妃那倒是耳目众多,眼下福晋才刚刚没了孩子,四爷还未来得及禀报给康熙爷,德妃那头就已经知道了,立马让人过来请四爷入宫。 四爷心里也是并不好受,不管怎么样,福晋怀着的都是嫡出的孩子,更有甚者是嫡子。 这让一直盼着能有个嫡子的四爷心里很是高兴和重视,只是还没等到瓜熟蒂落之日,便说没就没了。 “儿子拜见额娘,额娘吉祥。”纵使四爷心里有再多的不高兴,在瞧着德妃时,却也不得不露压制住自己心里的不悦。 “高氏那样蛇蝎心肠的人,你竟还留着她在府里作甚,不若一条白绫赐死,倒也便宜了她。”左右眼下也都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更何况她还犯下这样的过错,就算是死了,料想高氏一族的人,也不敢找到贝勒府过来理论。 “额娘严重了,高氏做下这样的事,虽然死不足惜,可高氏背后还有高氏一族的人。 她父亲虽然官职并不高,可到底算是身居要位,总得给几分颜面。” 四爷又何尝不想一条白绫直接赐死她,只是不管她就算犯下什么样的错,总得看在高大人的份上留她一条性命罢了。 德妃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她心心念念的嫡孙,就这么死在了高氏手上,心里眼里满是怨恨,就算四爷的话在有道理,只怕如今也是半句都听不进去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忠心奴仆 “她父亲算得上什么身居要位,不过是个盐史之位罢了。 眼下凭着这样的身份和出身,犯下如此过错,莫不是就要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成? 日后又要让整个乌拉那拉氏有何颜面去见着众人。” 德妃脸色阴沉的厉害,伸出手掌重重拍了下桌案,看着四爷时脸色极不好看。 “儿子知晓额娘心里难受,儿子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就算说再多旁的,也是无济于事。 左右福晋还尚且年轻,日后总归还会在有孩子的。” 四爷收起脸上的神色,恭敬的朝着德妃拱了拱手,言语之间多带安抚之意。 “自从大阿哥殁了之后,这都多久了,才又有了这一胎,如今竟还没保住。”德妃说着话音一转,视线也重新落在他身上说道:“如今毕竟是六个月的身孕,只怕是日后子嗣上更加艰难了。” “儿子定会让太医多为福晋仔细调理身子,必定尽量早些诞下嫡子。” 福晋若是能够诞下嫡子,在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能够让她安心。 “若是等着福晋有孕诞下嫡子,还不如你多去轩儿房里坐坐来的快一些。 到底都是同出本源,若是能够诞下小阿哥,抱到福晋膝下养着,也总比旁的人亲厚一些。” 说来说去,德妃还是在想着乌拉那拉氏轩儿,这倒也并非就是说,她厌恶了福晋,亦或者想要让轩儿取代福晋的位置。 只是就着目前的情 况来瞧,显然把心思放在轩儿身上,要比放在福晋身上来的有胜算的多,毕竟轩儿年轻,身子也是不错,若是想要怀孕,必定不难。 “房里的事,便不劳烦额娘惦记着了。” 四爷最是讨厌旁人对自己房里的事指手画脚,如今虽然指手画脚的人不是旁的什么人,而是自己的生母。 只是即便是生母,就算不好多言,也抵不住心里恼怒,脸上不禁越发冷淡了几分。 德妃对他的深情向来是不甚在意,就算冷的结了冰在她眼里,也是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你后院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侍妾格格,今年选秀出来的秀女,额娘在挑着几个好的指给你,只是眼下也绝不能单单只宠着一人。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要大乱了不成?”德妃说到最后,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 说来说去,她始终是瞧不上年清婉,知道四爷一直最为宠着她,好在她眼下还没有子嗣,倒也不足为惧,只是放在后院里让人瞧着有些堵得慌罢了。 如今只要一有机会,德妃便要把人拎出来明里暗里的说上一番,更是恨不得拿着一根木棍,直接敲醒四爷,省的他在继续这么糊涂下去。 “儿子省得,劳烦额娘操心了。 府里还有许多事,便不继续叨扰额娘,儿子告退。”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四爷也不愿在继续坐着听德妃的训斥话。 “老十四之前说是要回来,怎么又没了消息? 你在前 朝,帮衬着你十四弟,多劝诫着皇上一些,你与他到底是亲手足,日后你们二人还是要互相依仗帮衬着的。” 就在四爷起身要抬腿走出去时,德妃在身后慢悠悠的传出一道声音来。 “儿子人微言轻,只怕是帮衬不上十四弟,就算再皇阿玛跟前说着什么,皇阿玛也断不会听信儿子的话。” 四爷脸色紧紧绷着,他明明与十四爷皆是德妃亲生,眼下对着她们二人反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对他百般冷淡尚且不说,如今竟还要求他处处帮衬着十四爷,替他考量。 别说四爷尚且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就算是有,依着眼下的局势,也绝不会随了她的心愿。 “他可是你亲弟弟。”德妃有些着急,直接站起身朝着四爷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见着他往出走的脚步没有半丝想要停顿的意思,手掌逐渐收拢,最后死死攥成拳头。 “格格?”文箐见着高氏自从被抬回来后,整个人就一直糊里糊涂,现下瞧着倒是越发有些严重了,脸颊被烧的泛红。 文箐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免不得有些着急,一边吩咐人打了盆冷水,一边轻声叫着人,兀自叫嚷了好一会儿功夫,却没有半点作用。 绞了冷帕子替她敷在额头上,只盼着能以此把身上的发热降下去些许。 “这样下去不行,得去请了府医过来瞧瞧才好,若是一直这么烧下去,整个人可不都要给烧坏了。” 高氏反反复 复直至烧到了半夜,瞧着还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就连用来给她擦拭的冷水也换了好几盆子。 文箐心里着急,文华又是个没主意的,俩人在屋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愣是丁点儿办法都没想出来。 “眼下哪里还有府医肯过来给格格瞧着身子。”高氏如今所犯的可是谋害嫡子的罪名,府里上上下下所有奴才,都是拜高踩低的主。 从前高氏高高在上还是侧福晋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过来给提鞋巴结,眼下不过才刚被降了位分,就都翻脸不认人了。 文华早就看清了她们,现下倒是不觉着府医还敢过来给高氏瞧着,就算府医心善想要过来,只怕福晋那头都不会同意的。 “肯不肯过来,总是要试过了才能知道。”文箐咬了咬牙,只叮嘱了她两声,让她在这里守着高氏,而她却直接跑了出去。 文华想要询问两句,她去哪里,只是一溜烟儿的功夫,就已经见着人跑的没了影子,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给重新咽了回去。 如今她们房里已经是多事之秋了,文华不敢再随意吵嚷,就怕在惹来什么旁的祸事。 她自己受罚倒也不要紧,只是高氏眼下还躺在床上不能动,身边总归是要有照顾着的人,若是她在受罚,只怕高氏那处境更加艰难。 府医那早早地就被福晋吩咐过话,哪里还敢过来给高氏诊治,这一举倒也不亚于当众打福晋的脸面。 就算是文箐磨破 了嘴皮子,也是断断不肯跟着她过来瞧一瞧高氏的。 磨了好一会,见着当真没了办法后,文箐这才垂头丧气的回来。 “府医不肯过来吧!” 文华见着她自己回来,倒也并没有多少意外,若是她当真把府医找回来了,那才真是要意外。 “格格怎么样了?”文箐连忙凑到高氏身旁,满脸紧张的询问着。 “还是和之前一样,发热虽然没有在严重,可却始终也没有退下去。”文华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她的神色也同样不好看。 高氏不管如何,始终是她们的主子,从前她尊贵的时候,她们这些个身边伺候着的人,也跟着沾光,一同尊贵起来。 眼下高氏落了势,最先遭殃的,也同样是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着的人。 好在福晋并没有遣散了高氏身边伺候着的人。 “眼下已经是这么晚了,我看也别折腾了,几个院子里的人都早就睡下了,一会儿我在打几盆冷水过来,咱俩勤换着一些帕子,替格格擦擦身上,好歹先把高热退下去再说。” 明个儿天亮了,就算请不来府医,也总还会有别的办法不是。 再不济,也还能出去抓几副去热的药回来给高氏煎了服用。 高氏一族虽然不如年氏一族那样声名显赫,只往府里送一些东西还是能送进来的。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文箐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依着文华所说的办,俩人好歹是先把这后半夜给对付过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病急乱投医 好不容易瞧着外头放亮了,文箐和文华二人连忙伸手去探着高氏额头上的温度。 虽然不如昨个儿夜里那样烫手,可发热确确实实是还没降下去。 “若是不让府医过来看看,这么烧下去,迟早会把人给烧坏的。” 文华蹙着眉头,眼里隐隐有些担忧之色。 “我也是知晓的,只是就算如此,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么明显的局面,不仅是文化知道,文箐也清楚。 可就算再怎么清楚,也是没有半点办法,心里只能干着急罢了。 不等文箐说着什么,文华直接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满脸郑重的说着:“你先照顾着格格,我去年格格那求一求,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府医那只她们自己过去是寻不来的,福晋又早就怨恨极了她,四爷那只凭着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丫鬟,断然见不到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年清婉那能尚且去求一求了,毕竟年清婉得四爷的宠爱,若是由着她出面,高氏这里的困难倒是能好转一些。 “你……快一些回来。”文箐动了动嘴巴,最终也只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对于年清婉那,她是没少与高氏说着坏话,眼下若是让她过去求着,自然是不行的,也只能把宝压在文华身上。 “这不是文华姐姐吗? 我家格格身子不舒坦,暂时不见任何人,还请文华姐姐先回去吧!” 秋夏堵在门口,见着文华过来,连忙上前两步直接把门口的位置 给堵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说着。 “还求秋夏姐姐通融通融,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要求见年格格。”文华见着门口被堵住,也不好硬闯过去,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莫名带了几分哀求的语气说着。 只盼着秋夏能够大发慈悲,让自己进去。 “文华姐姐莫要在为难于我了,并非是我不愿让你进去,实在是格格有吩咐谁也不见。 今个儿我若是让你进去了,只怕我就要受格格的处罚了。” 秋夏不管什么时候对着人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就算是推拒旁人,也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文华心里有些着急,更多的却是无奈。 若是放弃了年清婉心里,只怕高氏那才真是彻底的没有指望了。 略微思索了一番后,直接跪在地上,迎着秋夏的目光说道:“我便在这里跪到年格格愿意见我为止。” “你既然想跪就跪着吧!”秋夏好话赖话都已经说了一箩筐了,文华半句没往心里去,她总不好上手直接把人给拽起来不是。 “外头发生什么了,方才吵吵嚷嚷的?”年清婉见着秋夏进来,这才抬头瞥了一眼,开口问着。 对于外头方才俩人之间的对话,年清婉并未听清,只是隐约之间听着有谁在说话,倒也听的并不真切。 “是高格格身边的丫鬟文华过来,说是想要见一见格格,被奴婢拦了下来。 眼下正在门口跪着呢!说是见不到格格便不起来。” 秋夏这样好性子 的人,在说起这件事来,都忍不住脸色往下沉了几分,可见这样无耻的事,任是谁都心里膈应的。 “她愿意跪就跪着,只以为拿着这个就能要挟了旁人不成?”秋怜性子急躁,遇见事也不如秋夏那样沉稳,在才初初听着这件事,便忍不住心里的怒气。 “原本也是没什么的,只是今个儿中午爷答应了要过来陪着咱们格格一同用膳的。 若是叫她当真这么跪下去,岂不是要等着撞见四爷,于咱们更加不利。” 秋夏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帮与不帮都只凭着年清婉自己的心情,可这件事若是被四爷撞见,不管帮不帮高氏,只怕都会让四爷不满。 “她难不成还当真能跪到中午不成?”秋怜有些不相信,眼下急着中午还有好几个时辰的功夫。 “高氏那头没了别的选择,文华未免就不会孤注一掷。”年清婉垂着眼眸,淡然出声说着。 “那格格,咱们要怎么办?” 眼下瞧着她们倒好像是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地,不管怎么选择,结果对于她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 “让她进来吧!我倒是想要瞧瞧她究竟要怎么说。”往日里,高氏那副嚣张跋扈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模样,眼下出了事,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跑过来求着她的帮衬,往日里对着她可是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格格?”秋怜有些不敢相信,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依着她所想,自己直接出去赶着她离开也就 是了。 若是赶不走,让几个粗使婆子抓着她送回去,总归不能赖在自己这里不是。 只是不管怎么处理,也都不应该是让她进来的这一结果啊! “去吧!我自有决断。” 年清婉打定了主意,且她向来也不是一个随意胡闹的人,这才叫人心里略微信服了一些。 另一方面,秋夏和秋怜二人对于年清婉的话也不敢不遵从。 片刻功夫,文华就满脸欣喜的跟着秋夏身后走进来,才刚刚迈进屋子里,立马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两个头说道:“还求年格格救救我家主子。” “我不过同样也是个侍妾格格罢了,如何能救得了你家格格。 今个儿你只怕是找错了人,也同样求错了人,这件事应该去寻着福晋,再不济也是要李侧福晋,不管哪里都断断不应该是我这里才是。” 年清婉见着她,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嘴角上扬起来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分毫。 文华如今出去,府里众人见着她都如同见着了瘟疫一般,恨不得人人都避之不及,像年清婉这样目光坦荡,不含丝毫怨念的人反倒是没有。 “我家主子从前性子不好,更是做了许多错事,如今除了年格格之外,恐怕没有人在愿意伸手搭救一把了。” 文华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年清婉磕了几个头,双眸之中隐隐含着些许泪珠,整个人反倒是显得颇为可怜。 “你这话倒是严重了,福晋与侧福晋二人都不肯搭救,我又如何敢 呢? 今个儿你只为着你家主子过来求我,若是我当真随了你的心愿,只怕是也同样把福晋和侧福晋二人给得罪了。 介时他日,福晋与侧福晋二人问罪于我,我又要找谁去搭救。”年清婉话音略微停顿了片刻,连着她面上随着自己的话,也跟着一同发白下来,才又继续说道:“我如今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还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过着,若真是应了你,也就是我亲自把把柄递到了旁人手里去。 并非是我不救,而是我当真有心无力,你回去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福里谁不知道福晋最是看重这一胎,高氏眼下光明正大的害了她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一些代价出来。 “四爷宠着格格,就算是福晋和侧福晋二人定不会拿着格格如何的。 若是……若是格格能在四爷跟前替主子求求情,想来四爷也不会在那么生气动怒了。”文华略微直起了一些身子,满脸希毅神色的看着她。 “四爷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如何敢在四爷面前放肆。 且这一胎,并非是寻常庶出,可是四爷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嫡出。”别说是她了,只怕换做任何一个四爷宠着的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眼下这得来不易的宠爱,双手捧着还来不及,哪还敢硬生生的往地上摔去。 这样不要脸面的话,不仅年清婉听着有些恼怒,连着秋夏都显些要被气笑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四爷感动 原本还以为高氏那头的人,只有文华一个还算拎得清。 只是眼下瞧着她这般做法,便可想而知,脸皮这样厚,又与其余人什么分别,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仆。 “格格?”年清婉在文华的心里,一直都是那副单纯温良的模样,还从未想过她竟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一时之间有些呆愣住。 好一会儿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亚着声音的说道:“格格一向纯善,定是不能这般见死不救的。” “你有求我的这个功夫还不如趁早去想想别的法子。”年清婉见她脸上一副鉴定的模样,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厌烦,随即又继续说道:“高格格那,只怕不仅是我不敢随意伸手搭救,就是府里其余的几个格格都不敢贸然应允,若你当真想要救你家主子,还不如去求了福晋。 若是有福晋的话,不管旁人如何,你家主子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 不过命虽然保住了,日后的日子只怕也是不好过,不过这些事情倒也不归她所操心,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把她打发走才是正经的。 眼瞧着时辰虽是离着午时还有一两个时辰功夫,可谁也说不准,四爷会不会一时心血来潮,提前过来。 若是被他碰见这样的场景,她还真是有些犯难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家格格说的什么吗? 眼下就算是你跪死在了这里,我家格格也是帮衬不上你什么的,若是你当真想要救你家主子的命 ,还是趁早听了我家格格的话的好,莫要继续在这里浪费功夫下去了。”秋怜早就有些看不惯她了,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开口,自是要嘲讽她一番的,连带着瞧着她时,面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就算奴婢过去求了,只怕福晋也不会救格格的。 现下福晋只怕是早就恨极了我家主子,哪里还会让人过去救她。” 出了这样的事情,福晋只怕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让高氏死,哪里还会出手去救她。 “不去试试你又怎么知道福晋心里所想的,只有试过了才能知道结果不是。” “文华姐姐莫要在这里继续浪费口舌了,我家格格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你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秋夏见着她还是不肯站起身,一边开口劝着一边上前去掺扶着她。 这一次,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年清婉的话起了作用,秋夏在过去掺扶着她的时候,她倒也没有在躲闪开,反而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子,只是跪的时间有些久了,双腿隐隐发抖。 见年清婉不肯在搭理自己,知道就算再继续耗下去也是无用,咬咬牙只能依着年清婉的话先去前院福晋处瞧一瞧,福了福身这才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几乎在她才刚刚出了房门,秋怜在这头就忍不住“呸——”的朝着人背影吐了一口口水,脸上满是不屑的说着:“眼下落了难倒是想起咱们格格来了,往日里得势的时候,可是没少欺负咱们,眼下也不知怎么 还能舔着脸过来。” “她这只怕是也没了办法,高格格从前身居高位时,嚣张跋扈可是没少为难府里的侍妾,眼下一朝落难,哪里还有人过去帮衬。 咱们这,也是她唯一可以过来求一求的地方罢了。”秋夏抬头看了年清婉一眼,见她虽然并未开口说话,但也是在听着秋怜的抱怨,心思动了动,开口说着。 秋怜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眼下落得这样的结果能怪的了谁,还不是她自己种下的因,这果也得她自己来承担。” 对于高氏这样的结果,她是半点没有同情,只觉着她们这是自作自受罢了。 “午膳都吩咐准备下了吗?” 高氏那头的情况,年清婉不愿在继续说下去,免得坏了自己的心情,直接转账话题的说起旁的事情。 秋怜也是个单纯的,才听着年清婉询问午膳的事情,哪里还能记得方才的事情,脸上立马浮出一些笑容,隐隐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说着。 秋夏在一旁看的也同样有些高兴。 四爷本就心情不好,下了早朝也只是在书房呆坐了一会儿功夫便直接来了这里。 也幸好,年清婉怕四爷提早过来,早早地把文华给赶去了前院福晋处。 “奴才拜见爷,爷今个儿倒是来的好早,午膳厨房还未送过来。” 年清婉起身迎了过去,在走到四爷身旁后,才伸手扶着他手臂往软塌上带着。 “今个儿下了早朝,便想着早些过来瞧你。” “瞧着爷眼下 都有些乌青了,想来昨个儿夜里,定是没睡好。 就算有什么在要紧的事情,也要紧不过爷自己的身子不是。 只有身子好了,才能处理更多的事情,一会儿用过午膳,奴才陪着爷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都只管等着午睡醒了后再去处理。” 年清婉瞧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知道这究竟是为着什么,只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福晋这一胎,在四爷这里就算不是禁忌的话题,年清婉也摸不清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不能贸然的提起来。 到时只怕惹得自己一身包,如今也只能利用旁的事情来说着。 苏培盛就知道年清婉是个有办法的,府里任何人拿着四爷没办法,唯有年清婉才能说的了他。 昨个儿,四爷硬是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处理了一夜的公务。 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原本也就不用这么着急。 苏培盛知道他这是心里不好受,借着这个机会来发泄心里的怒火。 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愣是没有办法,四爷在里头坐了一夜,他就在门外站着守了一夜。 “不妨事,不过是一些没睡好罢了。” “爷哪里是没睡好,昨个儿可是整整一夜的功夫没睡。”苏培盛有些忍不住,生怕他在不肯休息,昨个儿本就没睡,今个儿若是再不睡,再怎么健壮的身子也是抵不住这样糟蹋的。 “昨个儿竟是一夜没睡?” 年清婉有些诧异,连着音调都微微拔高了些许。 眉头紧紧蹙着看着她,就在四爷瞪了苏培盛一眼,想要训斥两句的时候,年清婉这才开口说道:“苏公公本就是替爷的身子着想,爷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奴才们可还爱惜着呢! 奴才知道爷心里不好受,奴才们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可爷也绝不能如此惩罚自己不是。” 说到最后,年清婉又重新软和下声音和语调,满脸疼惜的看着她。 刚柔并济之下,才能让四爷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四爷反手抓住年清婉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听着她的话,这才长长叹息了一声,原本他是心理烦闷,不想见任何人的。 只是在想起,自己曾答应过要陪着年清婉一同用午膳,这才不得不过来,只是在瞧见人后,心里原本的烦闷反倒是减少了不少。 在听着她眼下这番明显关怀以及的话,心里又隐隐生出些许高兴的情绪。 “如今也只有你这般关心爷的身子,爷倒也没白疼你。” 就算是他进宫去瞧了德妃,德妃也丝毫没有询问起他的情况,更加没有安抚他半句,所说的所想的皆不过都是为着自己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荣誉所虑罢了。 府里其余人见着他,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来责罚。 福晋那,只顾着自己伤心,若是见着他,也是在抱怨高氏。 唯有年清婉,才会瞧见自己眼下的乌青和身子是否健康。 第三百六十七章 年氏中毒 “爷就算不心疼奴才,奴才也关心爷。”年清婉凑近了四爷身旁,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歪着头整个人直接倚靠在了他身上。 “爷知道你是个好的。” 眼下四爷瞧着年清婉,连着说出来的话也是莫名的温柔了许多。 “厨房那边的午膳如何了?还没做好吗?” 年清婉直起身子,瞧着似是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脸颊隐隐有些泛红,转头看着秋夏询问着。 “奴婢已经去催过了,想来是马上就好了的。” 秋夏知道她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故意遮掩着,也不去戳破她,只是嘴角忍不住浅浅上扬着。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厨房这才让人送了午膳过来,年清婉瞧着今个儿来的小太监颇有些眼生,似是往日里从未见过的模样,随口问道:“瞧着你倒眼生,似是往日里没见过你。” “奴才是新来的,今个儿头一日在厨房当值,格格没见过奴才倒也正常。”小太监即便是回着话时,也是一直低垂着头,不曾把头抬起来瞧过半分。 以往厨房送膳过来的太监倒也还从未有过她这样的,年清婉也值当他这是懂规矩,并未多想。 听着他的解释,也只是略微颔首。 四爷听着俩人的话,倒是抬起头瞥了一眼,不过这一眼视线和心神大多还是都放在了年清婉身上,那小太监分过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今个儿厨房送过来的菜品有好几个都是格格喜欢吃的,如今格格倒不用在 抱怨了。” 秋怜帮衬着那些个小丫鬟一同把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瞧着上头有糖醋排骨清蒸鱼,和红烧膀蹄,都是年清婉爱吃的,有些忍不住笑着打趣了两句。 四爷对年清婉的心思,瞌府上下哪有不知道的,厨房那头虽然不用刻意巴结谁,可也还得能分得清好歹。 在准备四爷这边的午膳,若是一味的只准备四爷喜欢吃的,反倒不如准备几道年清婉爱吃的,反倒是能让四爷跟着一同高兴。 要说府里除了苏培盛眼睛毒辣之外,便也只属厨房那头眼睛毒了,旁的人只需要瞧着厨房那头讨好谁,便跟着一同讨好准没错。 “这道莲子羹,是李大厨特意吩咐了奴才送过来的,说是格格吃了那些个油腻的,胃里不舒坦,在喝上几口,反倒是能解腻,且里头放了一些滋补的东健阿胶,女子食用最好不过了。” 小太监瞧着其余菜品都已经摆好了,这才亲自端着一盅甜食递了过去,言语之间无不讨好之意。 “李大厨倒是有心了。” 年清婉客气了两句,秋夏顺从的从自己衣袖里拿出一两碎银子塞进了小太监手里,这才笑着把人给送了出去。 “爷尝尝这道红烧膀蹄,奴才最喜欢的一道了,如今奴才把自己最喜欢的都分了爷,爷可不能在不高兴了。” 年清婉哄着四爷,好歹是吃了些许饭。 说是哄着四爷用饭,实则她自己也是没少吃那些个油腻的东西。 剩余的一 些清淡菜,反倒是一口未动。 已经被迫吃草了好几日功夫,眼下才刚刚见着一些荤腥,可不得多吃点,谁知道四爷什么时候在抽风,又断了自己的荤菜,那才是真真要了她的一条老命。 瞧着四爷撂下银箸,自己也不好在继续吃,也只能跟着一同撂下,好在还有一盅甜食,直喝了小半碗下去,这才觉着肚子里舒坦了许多。 “爷,奴才陪着你去午睡一会儿,若是有什么要处理的,只等着午睡起来在弄也不迟。 左右也是当误不了多少功夫的。”年清婉才撂下东西就想要扶着四爷起身,只是才刚刚站起来就只觉着肚子里如同用刀子绞着一样疼。 四爷也发现了不对劲儿,连忙伸手接过她,看着她嘴里吐出的黑血,瞬间慌了神。 “格格?” 秋怜秋夏二人见状也是一副想要过去,又不敢过去的模样,满脸紧张的紧紧盯着她瞧着。 “快,苏培盛快速传太医过来。 另外,先把府医寻过来。” 四爷瞧着她口吐黑血的模样,心里知道这怕是中了毒了。 若是当真中毒,让人现去宫里头请太子过来诊治,只怕是来不及的。 府医医术虽然不及太医那样高明,可好歹还是比她们这些人强上许多的。 就算不能替年清婉解毒,总归是能替她保下一条命,等着太医过来不是。 四爷在抱着年清婉离开时,眼角瞥见了桌子上摆着的一桌子菜,冷声吩咐:“让人看着一些, 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不准动,否则,爷拿你们试问。” “是。” 秋怜和秋夏应了一声,连忙抬手叫来了小庄子和孙妈妈二人在屋子里看着,而她们二人也是跟着四爷一同进了寝室之中,以防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她们二人也好能伸的上手帮衬一二不是。 “奴才拜见四爷。” “快过来瞧瞧年氏,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上黑血了。” 不等府医行完礼,四爷就连声催促着。 “这……,年格格这是中毒了。” 府医诊过脉后,脸色微微发沉,不等四爷开口问着,便连忙说道,瞧着四爷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气,额头上早已经沁满汗珠。 “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吗?可有解毒的办法?”四爷脸上崩得紧紧的,原本还有些疲惫的身子,在瞧见她这幅模样后,更是半点也不觉着了。 “奴才无能,这……还得查年格格方才用过了什么东西。” 府医重新跪在地上,只觉着如芒在背。 “今个儿中午用的东西都在外间了,你过去瞧瞧吧!” 在府医起身出去后,四爷又瞧了年清婉两晚,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跟着一同过去。 他虽然想要陪在年清婉身边,可却还是不放心府医自己过去检查,毕竟眼下事关年清婉的姓名,半点都马虎不得。 锦绣阁这头闹出来的动静如此大,且又没有特意遮掩,后院里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是得了消息,只是暂时不清楚情况,倒没 有一个人敢过来瞧。 府医这个瞧瞧那个看看的,最终朝着四爷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饭菜都无问题,不知道年格格还有没有在单独吃过旁的什么东西?” 按理来说,午膳俩人都是一起吃的,就算是要中毒,也得是两个人一同中毒才是。 眼下却是,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而年清婉却人事不知的躺下了。 明显俩人一同用过的东西都是没问题的,屋子里的众人跟着一同想了一会儿后,秋夏率先出声捧着早已经放在一旁的莲子说道:“还请府医瞧瞧,这莲子是格格最后吃过的东西。” 众人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莲子羹上,好一会儿府医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说道:“是牵机。” “什么是牵机?”这些毒药,莫说是旁的人,就连着四爷自己也是都弄不明白。 有一些更是闻所未闻,眼下只是因着用在了年清婉身上,这才不得不追究清楚罢了。 “是以马钱子为原料提炼制成的毒药,因为其服用后腹中剧痛,致头足相就如牵机状而命名。” “可能解毒?”不管是中的什么毒,只有能不能解了这个毒,才是四爷最为关心的一点。 “四爷赎罪,奴才医术浅薄,不敢尝试。” “先稳住年氏,等着太医过来。” 原本他就没把希望压在府医身上,知道他医术不精,想来也是解不了这些个毒药的。 如今只盼着太医能早些过来不要当误了年清婉毒发才是。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再度失子 “去让人把今个儿过来送午膳的那个小太监抓起来,爷倒是想要瞧瞧,他为何要毒害年氏。”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么等下去。 好在苏培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倒也没有过多耽搁,赶着时辰就回来了。 “微臣拜见四爷,四爷吉祥。” “年氏中了毒,太医快过来给瞧瞧。” 苏培盛路上地丁点儿时辰没敢耽搁,直接把人给请了回来。眼下站定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抬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公公辛苦了。”秋夏在一旁,把苏培盛的动作瞧在了眼里,压低声音的说着。 “姑娘客气了,不过是杂家应当做的罢了。” 因着苏培盛请的急,加之宫里头康熙爷身子还没好全,之前一直给康熙爷请平安脉的院史孙之鼎孙大人又不能随意出宫,也只能瞧着今个儿在宫里头是谁当值,只能从这几个人里头挑选一位,紧着赶回来罢了。 太医就是要比府医医术高上许多,不过才瞧了几下,又替年清婉诊过脉后,便直接断言道:“年格格这是中的名为牵机毒药。” “这倒是与府医方才所诊断的一致,只是不知大人可有法子解毒?” 四爷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了一些,可面上却没有什么客气的模样。 “只是微臣却发现年格格已有三个月身孕。 原本中了这毒倒也还能解,只是眼下有了身孕,可就棘手许多,只怕……这孩子是保不住了。”太医蹙着眉头,语调缓慢的 说着。 原本中了毒,也只能用着一些内服外用的办法把毒化解出来也就算了,牵机顾名思义,虽然名字古怪了一些,但好歹发作之后,并非是像鹤顶红和砒霜那样剧毒的药物,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更加无药可解。 中了牵机的,是要发作个几个才能毒发而亡,而身亡之后甚至和面相也会继续抽搐,形状诡异而丑陋异常,但也好在有可解之法,只是麻烦一些罢了。 “三个月的身孕?”四爷从未想过,年清婉会怀了身孕,算着时辰,可不就是自己离开府里之前的那次吗? 如今还没等来得及高兴,就又得知了这个消息,别说年清婉了,就是四爷心里也有些接受不了。 “原本就月份尚浅,胎气还未彻底稳固下来。 即便寻常人,在三个月之内小产的也是比比皆是,更遑论年格格眼下还中了毒,若是硬要保下这个孩子,这毒只能压制在年格格体内,长此已久下去,别说孩子能不能安全出生,只怕年格格自己也是万分危险。” 在太医说完这番话后,屋子里的众人都朝着四爷瞧了过去,都在等着他的吩咐和决定。 “务必保下年氏的性命,孩子没了日后总归还是会再有的。”不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他虽然心里要分想要年清婉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可若是在以年清婉损失自己性命的前提之下,她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要保全年清婉的 性命。 “微臣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能够稳妥一些去除年格格体内的毒。” 还不等太医说出这个办法是什么的时候,府医就已经抬头满脸复杂的看着他。 同为大夫,府医医术或许不低太医这样精通高深,可其中的一些道理和事情还是明白的,倒也不需要他说的太过明白,便可清楚他的用意,是而才会这样复杂的看着她。 “什么办法?”四爷并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管用着什么样的办法,只要能保住年清婉的性命,她就会同意。 “把年格格身体里的所有毒都逼至年格格腹中的胎儿上,最后把胎儿打出体外,这毒也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就按你说的办,只是务必要保证年氏的安全,若是你徒有虚表,就别怪爷不客气。” 原本就才没了一个嫡出的孩子,眼下又要自己亲手送走这个孩子,四爷心里是异常痛苦的。 不过就算再怎么痛苦,为了保证年清婉安全的前提下,也是要做的。 “是,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爷,厨房的人从未有过什么新来的小太监,也没人瞧见那个小太监。”之前被四爷吩咐去厨房抓中午送膳过来的小太监,眼下却是哪哪都查不到这个人。 “查,给爷仔细的查,爷倒是想要瞧瞧究竟是谁敢在爷的眼皮子底下害人。”四爷心里既有后怕又有惊恐。 不过如今这个时间,康熙爷身子还未康复,太子爷虽然在旁帮衬着,可却捉襟见肘 ,并不得康熙爷喜爱,直郡王又是多日未上朝,只在家里养病。 而他这里,虽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在这本就多事之秋的时候在递到康熙爷跟前,给他老人家添事。 “奴才已经带着人把府里上上下下所有地方都翻遍了,愣是没瞧见那个小太监半点踪影。” 小太监也是被吓得除了一身的冷汗,若是能寻着人还好说一些,眼下主子中毒自己这些个下人,却连着个凶手都寻不出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换做是谁不发火。 “把今个儿给这边做膳的人亦或者是一些可疑的都抓起来,严刑拷问。 另外,众人院子里,也都让人过去搜查一遍,既然能用毒药下毒,此时屋子里必定还有残余的毒药放着。” 四爷为着年清婉早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哪里还管着什么大张旗鼓不大张旗鼓的。 “这……福晋和侧福晋的院子,可也要一同搜查吗?”小太监有些为难,俩人都是后院里正经女主子,若是跟着其余侍妾格格那一同搜查,只怕是有些不妥,可若是不一并搜查,最后问罪起来,他也是逃脱不掉的。 “一并搜查。” 四爷也顾不得给福晋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念起之前福晋意欲陷害年清婉的事情,现下想起来还有些恨得牙根痒痒,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原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只是眼下遇见事才发觉,并非是他忘记了,反而是被深深埋藏在心底里 ,只等着在遇见同样的事,才会破土而出。 “是,奴才这就去。” “今个儿高格格身边的丫鬟文华曾过来求着让格格去救救高格格,格格并不曾答应,反而是让她离开了。 许是……许是文华她怀恨在心,这才买通了人给格格下毒。” 秋怜想起文华的事情,也不管眼下应不应当说,只跪着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若是能够抓住那个下毒害了她们主子的人,不仅能出一口气,日后也能安心一些不是。 况且谁也不知道,文华会不会为着给自己家主子出气,做出这样的事来。 四爷听闻这番话,倒也没有半点的迟疑,直接让人把文华给抓起来,一并拷问审查。 眼下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人。 只要想起,年清婉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随时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危险,四爷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死死攥住了一样透不过气。 本就不算好的脾气,眼下更是显露无疑。 “这是方子,还请四爷让人快些准备出来,与热水混合,让年格格浸泡其中。 在毒被度过去后,微臣在给格格开服用的药物。” 太医就着桌子上摆着的纸墨笔砚,快速写下一道方子,在微微吹干后,才给四爷递了过去。 “苏培盛,快速让人准备。” 药汤备好,秋怜和秋夏上前想要帮年清婉褪去身上的衣物,直接被四爷阻止,从脱衣和抱着放进浴桶之中,解释四爷一人完成,绝不假手他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解毒 秋怜和秋夏围在一旁,愣是一点忙都帮衬不上。 俩人心里也有些着急,只是再怎么着急,眼下这个局面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干在一旁等着。 好不容易泡够了两个时辰,四爷这才把人给抱了出来。 “四爷,奴婢来吧!”秋怜手上端着太医才刚刚熬好的堕胎药过来,手指隐隐有些发抖,连带着手上端着的药碗都有些不稳,显些撒出去一些。 四爷也只是抬头撇了她一眼,好在没有训斥着她,反而把药碗接了过去,带了几分不精心的语气说着:“年氏腹中胎儿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若是让爷听到什么风声,别怪爷不客气。” “是,奴婢等必不敢妄言。” 之前因着小产一次,年清婉虽然嘴上不曾说过什么,可秋怜和秋夏二人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如今若是让她在知道自己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又再次怀孕,且又一次没有保住,只怕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四爷能够如此为着她着想,秋夏和秋怜二人,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哪里还有不应下来的道理。 就算四爷不吩咐,她们二人也是断断不肯胡乱说出去的, 若是年清婉的身子当真因着这件事而弄垮了,她们俩可是连着哭都没有哭的地方。 “格格喝不下去,可怎么办。” 秋夏见着四爷喂着年清婉的药,都丝毫没有喝进去,反倒是顺着嘴边都流淌了出去。 她心里有些着急,这毒毕竟还在年清婉的体内,若是一刻不排出去,一刻就不能让人安心。 四爷显然也是有这样的担忧,犹豫了一会儿,便憋了一口气自己喝了一大口,又俯下身捏着年清婉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低着舌头喂了进去。 如此反复好几次,直至一碗药见了底这才停下动作。 秋怜和秋夏在一旁看着,早就已经被他这一举动给弄得有些傻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后,这才急忙去桌子上倒了一盏茶水递过来,好让四爷簌口用。 在药喂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年清婉人虽然还没清醒,可脸上却疼的一片苍白,额头上也是冒出了许多汗珠,整个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似是疼极了一般。 秋夏打了盆干净的水过来,和秋怜二人又重新替她擦干净了身上,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年清婉这才停止折腾,整个人有重新睡了过去。 四爷见状, 这才让人去把太医请进来,重新诊脉。 这次府医脸上才算是露出些许笑容,朝着四爷拱了拱手说道:“回禀四爷,年格格身上的毒已经尽数排出体外,只是整个人还是有些虚弱,需要仔细将养着才是。” “好,今个儿的事情劳烦太医了,只是年氏这一胎的事情,爷不希望听见外头有任何的风声。” 瞧着外头都已经隐隐有些发黑了,年清婉身上的毒这才解了,之前一直心中记挂着她,倒也不觉着有什么。 眼下得了太医的话,四爷这才放松这来,整个人身上的疲乏尽数找了上来。 许是因着,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差点就失去了年清婉,眼下回想起来,还让他忍不住有些后怕,就算听着太医说着她身子已经没事了,四爷还是放不下心,唯有他亲自瞧着才能安心一些。 “四爷,如今年格格已经没事了,你昨个儿就没睡,眼下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若是在熬下去,只怕身子受不住。 等着年格格醒过来,瞧着四爷憔悴模样,心里也会自责自己的。”苏培盛上前两步,弯着腰站在四爷身旁,轻声劝着。 他本就是跟在四爷身边近身伺候着的人 ,若是四爷有个什么好歹,他只怕也是难逃其咎,眼下瞧着四爷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更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苏公公所说的极是,四爷还是先去歇息着吧! 这里还有奴才等人伺候着,绝不会让格格有什么问题的。” 秋怜秋夏二人也跟着一同出声劝着。 恰巧此时,福晋带着人也走了进来。 虽说年清婉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可架不住四爷喜爱,又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出来,虽然福晋眼下还在养着身子,不宜走动。 可也不好当真就不过来,省的日后让四爷心里不舒坦,也落人口舌。 在才刚刚进来,就听着几个奴才说着的这番话,一边朝着四爷行了一礼,一边跟着一同劝着:“年格格想来也是不愿瞧见爷为着他如此慢待自己的身子。 且年格格眼下中毒,还尚未抓住真凶,明个儿还有爷需要忙的地方,若是今个儿不睡,明日再年格格醒来,又哪里还有精神去处理那些事。 爷还是先去其余格格房里歇息一晚。” 原本福晋说着的那番话,四爷神色微微有些动容,只是在听到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原本缓和了些许的脸色,又重 新落了下来冷声道:“爷去前院歇息着就行了,福晋也早些回去休息着吧!” 在说完后,也不等福晋回话,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开了。 “年姐姐如何了?”姜氏原本是站在最后边位置上,屋子里乌央乌央的人,一眼瞧过去自是不显眼。 眼下在那些人都离开后,只剩下她一个,自是显露出来。 上前两步,站在床前位置,瞧着年清婉被折腾的苍白着一张小脸,眼里闪过的是让人看不清的神色。 “格格眼下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太医说已经没事了。 外头天色不早了,姜格格也早些回去歇息着吧!” 毕竟才刚刚经历过被下毒的事情,眼下秋夏瞧着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真凶。 也不怪她草木皆兵,毕竟年清婉还没清醒过来,四爷又回去歇息着了。 只剩下她们两个丫鬟在一边伺候着,而给年清婉下毒的凶手却一直没有找出来,若是此时在发生什么事,仅凭着她们二人还是真没有半点办法的。 “我明个儿在过来瞧着年格格,劳烦你们二人仔细照顾着了。” 正主都走了,她就算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用,顺着秋夏的话只点了点头便也跟着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章 装病好手 秋怜和秋夏二人一眼未眨的伺候了一夜功夫,眼下在快要亮天的功夫,秋怜这才有些撑不住,被秋夏推搡着,放房里睡下了。 俩人都在这里守着也是这样,今个儿按理来说年清婉是应当清醒了的,只等着她醒过来,要伺候的还有许多。 天才微蒙蒙发亮,这头年清婉才刚刚醒过来,秋夏便立马发现了,连忙俯身过去,满脸欣喜的看着她开口说着:“格格?格格你醒了?” “怎么了?”年清婉才醒过来,只觉着有些迷糊,晕厥之前她虽然还有些记忆,知道自己是肚子剧痛,吐了些血,这才晕厥过去。 不过,对于之后的事情,便就再也不得而知了。 眼下人虽然清醒了过来,可对于中间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倒也并不知道。 “格格都要把奴婢给吓坏了,如今好歹是醒了。” 秋夏见着人总算是醒了,心里虽然高兴,眼泪却有着不争气的往出冒着。 “哭什么,你这傻丫头。”年清婉瞧着她,一副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 “我这是怎么了?我只觉着之前肚子疼的厉害。” 年清婉挣扎着坐起身子,躺了一整天的功夫,身上懒洋洋的难受。 “格格中毒了,也不知是谁给格格下毒。”秋夏说起这个,脸上绷的紧紧的,眼中明显闪过几许怨怼之色。 她一向与人和善,从未有过什么疾言厉色的时候,更别说还是对人这幅模样了。 眼下瞧着年清婉被人投毒残害, 心里是忍不住的恼怒,生出怨气。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秋怜和四爷都过来了。 “婉儿,身子还有没有觉着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四爷见着她醒过来,脸上也是止不住的高兴。 之前太医虽然已经说了她没事的话,可人没醒过来,他心里也是种放心不下。 眼下瞧着醒了,可不得好好上前询问一番。 “没事,奴才没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身上有些软绵绵的没力气。”年清婉脸色苍白,看着四爷对自己露出来的这幅担忧模样,心里说不敢动是假的。 “太医说你眼下身子还虚弱,可得仔细养着。”四爷满眼怜惜的看着她,回想起之前年清婉中毒时的模样,脸上禁不住又全然一副恼怒模样,伸手狠狠垂了下床榻,发出“嘭——”的一声响声。 “爷!在怎么生气,也不能拿着自己的身子作践不是。” 年清婉似是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抓着他的那只手放在眼前,仔细瞧了好一会儿,言语之间虽说带了一些责备,可也不难听出其中的关怀之意。 “是是是,日后爷必定听婉儿的话,不作践自己的身子。 胆敢毒害婉儿,若是让爷知晓是谁,爷定然不饶了她。”四爷说着,眼睛眯了眯,其中透出些许凌厉之色。 “爷!”年清婉有些动容,自从她入府以来,四爷待她都是极好。 声音微微发抖,双手覆上四爷的手背上,动了动嘴巴,而后才 又继续说道:“如今幸好是奴才自己中了毒,没有误伤着爷,若是爷吃了那些个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且四爷待她的心思,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眼下所说的这番话,倒也并非都是哄着四爷高兴的,其中却也夹杂了几分真心实意。 “不许说这种胡话。”若当真是四爷自己中了毒,或许他还不会这样慌乱,眼睁睁瞧着年清婉倒在他怀里,却又无能为力,那样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在感受一次了。 “奴才也是把心里想着的都说出来罢了。”年清婉顺势依偎在了四爷怀里,半抬着头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说道:“爷莫要以为,奴才这是为了哄着爷高兴,这才说出这些个话来的。” “爷当然不会那么觉着了,谁若是那么觉着,爷定不饶了他们。”四爷哄着年清婉,顺着她的话说了一会儿,见着人高兴了,心里也觉着舒坦了许多。 “爷!”苏培盛弯着腰走进来,见着年清婉正和他说着话,立马收回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快步走到四爷身旁,弯着身子覆在他耳边低语了好一会儿。 四爷收起方才与年清婉俩人说笑时的那副模样,蹙了蹙眉头立马站起身,朝着年清婉安抚了两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年姐姐醒了?”姜氏这个时候恰好走进来,瞧着年清婉时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连忙快走了两步,凑到她身旁拉着她手,一副热络的模 样说着。 “劳烦姜妹妹记挂着了。” “我方才进来时,瞧着四爷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出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姜氏满脸认真的看着她,在说完这番话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年姐姐之前中毒自己或许不知道,四爷为着年姐姐,可是着急坏了,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若是有个什么,年姐姐也断断别与四爷犟嘴,咱们这些做侍妾的,总归还是要依仗着四爷过活不是。” “姜妹妹说的是,咱们人微言轻的,还要仰仗着主子爷的鼻息过活,哪里还敢去得罪四爷。 方才四爷不过是听着苏公公说了什么,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想来是或许有了下毒人的什么消息吧!不然四爷倒也不能是那副着急模样。” 年清婉在说到下毒之人的时候,双眼紧紧盯着她看着,恨不得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才好。 只可惜,姜氏无论是听着她方才的话,还是自从进来便开始,脸上始终都是那副模样,神情淡淡的,让人瞧不出息怒。 “也不知道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四爷这次能当真把这个人揪出来,倒也省的年姐姐在继续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次既然能对姐姐下手,若是不把人找出来,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会再动手。”姜氏垂了垂眼眸,冷声说着。 显然对于这件事,也是颇有感触。 不管怎么样,眼下能够这么大摇大摆的给年清婉下毒,谁知道 日后会不会给旁的什么人下毒,后院里所有人岂不都要人人自危了。 就算不是为着年清婉,四爷也势必是要揪出这个人来的。 “正是呢!姜妹妹日后也得多加小心一些才是。 下毒之人最是狠毒无比,谁知道什么时候因着什么事,就害了你去。” 既然在姜氏脸上没有瞧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年清婉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年妹妹?”宋氏得了消息,心里惦记着,眼下也过来瞧瞧。 “宋姐姐也过来了。” “瞧着妹妹脸色难看,这下毒之人倒也当真狠毒,眼下还在府里,竟也如此嚣张,只等着把人找出来,四爷定不能轻饶了她。”宋氏说着神色不着痕迹的撇了姜氏一眼,又朝着年清婉身前凑了凑,继续追问着:“妹妹可是知道是谁给妹妹下的毒吗?” “姐姐说笑了,我哪里知道是谁下的毒,若是知晓,我必定早就与四爷说了,哪里还能拖到眼下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唯一觉着有可能的那个小太监,眼下还早就没了踪影,就算心里有些怀疑,也是没办法。 “倒也是,只是妹妹日后可得小心着一些才是,屋子里用的入口的东西,都得让人仔细检查了才能用。”宋氏不得宠,位分又不高且膝下更加无一子半女的,倒也不害怕有什么人过来害她。 可年清婉不同,她就是因着得宠,后院里哪个女子不想要至她于死地,说上一句,谁都有嫌疑都不为过。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真假关心 “多谢宋姐姐提醒,日后我定会当心一些的。 只是下毒之人狠毒异常,又哪里是我们所能够防备的住的,不过这次事情之后,就算那人瞧着没有如愿,想来也不敢这么快在重新来一次的。” 毕竟四爷早些正是让人严查府里的所有人,若是这个时候在次作案,岂不是当真不要命了。 而她也不觉着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以至于让人如此怨恨自己,为了致自己于死地,反倒是连着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之前她能做出这的事,眼瞧着年妹妹没事了,谁知道会不会在做出点旁的事情出来。 不管如何,年妹妹总要多当心一些才好。” 自从宋氏进来后,姜氏就坐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在听着宋氏方才说了这么一通,睫毛动了动,随即抬头看着俩人跟着开口一同附和着说道:“宋姐姐说的在理,年姐姐还是听宋姐姐的话,多注意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正是,就像是这次,可是要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初初听着底下人过来秉着时,我脸都被吓白了,好歹宫里头的太医医术高明,这才替妹妹解了毒。”宋氏见姜氏随着她的话也跟着一同说着,反倒是越发来了劲儿,在说教起年清婉来,你一言我一语的。 听的她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不敢打断俩人,只能满脸委屈的僵硬着身子硬挺着。 在注意到秋夏后,年清婉似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一般,双眼微微发亮的看着她。 秋夏却毫不留情的转过身,对于她的求救视线,全然当做没瞧见。 平日里年清婉性子倔,任是谁的话也不肯听,眼下有这两个人帮衬着自己说教一番,秋夏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主动凑过去替她开脱。 年清婉眼瞧着求救无果,只能另想法子。 半眯着眼睛,只装着困倦乏力的模样。 宋氏与姜氏本就惦记着她才刚刚解了毒身子还虚弱着,只是在得知她已经醒了,抵不过自己的惦记,这才过来瞧瞧。 在见着她脸上露出的这幅疲惫模样,俩人谁也不好在多久,连忙起身告辞。 在人走后,年清婉立马睁开眼睛,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困倦萎靡的模样,秋夏早就知道她这是又开始装了,索性对于她这个手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格格又这样,宋格格与姜格格二人,也不过是为着格格着想,就算格格不爱听,也要往心里记着不是。” 既然外人都走了,又见着年清婉对于方才的那番说教,丝毫没往心里去,秋夏心里叹息了一声,也只能由着她亲自出手上场了。 “我自是知晓她们二人的心意的,只是任是谁也没有那么蠢,明知道四爷正全力追查下毒之人,哪里还敢顶风作案。 况且,也一定认为咱们这里,经过之前的那次事情,必定防护的严密,也绝不会在那么轻易得手。 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在去浪费那些个时间和精力,去做那些无意义的 事情呢?” 年清婉虽然也同样胆小怕死,可还是有一些聪明在身的,更加不会浪费精神去做那些个毫无意义的事情。 “对了,格格方才为何要故意和姜格格说那么一番话?” 按理来说,姜氏过来瞧着她,到底是出于姐妹之情,心中惦记。 就算不好言好语的安慰着,总也不能说着那么一些话不是。 只是出于对年清婉盲目的信任和遵从,别说那些话了,就算她在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秋夏也绝不会说出半个字来的。 眼下人都离开了在询问,只是出于心里的好奇罢了。 “如今下毒之人还未找到,后院里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姜氏总是过来咱们心里,总得试探一二不是。”也只有在排除了不是姜氏所为,日后她在过来,年清婉也不用时时刻刻防备着了不是,无形之中也算是给自己减轻了一些负担和麻烦。 “那格格觉着她会是那个幕后主使吗?”提起这个,秋夏倒是来了一万二十个精神,正双眼紧紧盯着她问着。 “我不知道。 瞧着她那副模样,似是当真对我所说的话并不知情,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除非她是当真不知情,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不然,依着她这幅模样,未免就有些太过可怕了。” 年清婉蹙了蹙眉头,她与姜氏的接触也不算太短了,姜氏平日里虽然表露出一副不把所有东西都看在眼里的模样,可她知道,姜氏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凡是进了府里后 院的人,又有哪个是当真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有的只是有没有把利欲熏心表露在脸上罢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格格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 这些事倒也不着急,明个儿在说也是不晚。” 秋夏见她虽然说着话,可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与之前她故意装出的不同。 知道她这是乏了,倒也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一边扶着她躺下,一边开口叮嘱着。 瞧着人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才又掖了掖被角,才起身离开。 “格格歇息下了吗?”秋夏才贴心的掩上房门,才刚刚转过身子,就直接碰见了迎面走过来的秋怜,俩人好悬没直接撞上,好在秋夏向后躲了一下,这才没有致使俩人撞在一起。 “才刚刚歇息下。 别忘了给格格炖的补品,等着用午膳时格格起来,就能直接用了。” 年清婉如今身子这样虚弱,总得吃着一些补品好生补着才能补回来一些。 不仅秋夏对着这件事上心,就连着四爷那头,也是对着这件事极为上心。 连带着,锦绣阁这里的私库又是进了不少好东西。 生怕年清婉委屈了自己,没有什么上好的补品来补身子。 四爷送过来的东西,瞧着倒是与前院福晋那用着的一般了。 这些小事尚且还不用年清婉自己亲自操心,而秋夏和秋怜又只觉着,四爷从前就是惯常赏赐她们这里一些上好的补身子东西,自然也就不以为意了。 可对于年清婉这里不清楚的人,在瞧见 四爷让人不断的送过来那些个名贵补品,心里难免会有些羡慕和嫉妒。 “主子还是要多注意一些自己的身子,昨个儿年氏虽说是中毒,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妾罢了,哪里就值得劳烦主子亲自过去跑这一趟。 主子自己身子还未养好,尚且虚弱着呢!若是见了风,可如何是好?” 前者福晋午睡起来后,嬷嬷上前一边服侍着她,一边禁不住开口抱怨。 “哪就那么严重了,且四爷也断不会心疼我身子如何的。 年氏是四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昨个儿又是中毒,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我这个作为福晋的若是不过去瞧瞧,日后必定叫四爷心里心里不舒坦。 与其这样落人口舌,还不如走个过场过去瞧瞧,只可惜她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虽是说后院里,谁最盼着年清婉死,福晋排第一,只怕没有人敢排第二。 “昨个儿既然敢有人给年格格下毒,只瞧着在后院里,各个都是怨恨着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这样情况之下,主子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咱们只管必要的时候添上一把柴火就是了。” 嬷嬷说起这个,倒是来了精神,脸上也没了方才的那副小心翼翼模样。 “昨个儿四爷让人在府里搜查,竟是连着咱们福晋这里都不曾放过。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其余人对年格格的怨恨,只怕是只增不减。”花钰也跟着附和,这件事不止她记在了心里,只怕后院里那些个人都记在了心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苏氏 若是真是为着一个位分高的也罢了,那些个人也不敢说什么。 可眼下年清婉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府里尚且还有福晋和侧福晋,四爷竟让底下奴才,一并都查了。 其余侍妾格格敢怒不敢言,李侧福晋和福晋不同,就算年清婉死在了自己房里,四爷按着规矩,也是不能去让人搜查她们二人的房里。 况且,还是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之下。 为着一个侍妾格格如此兴师动众的,让福晋日后在府里又有何颜面,去见着底下的那些个奴才和侍妾格格,日后只怕威信也要一并减少。 “主子,奴婢今个儿特意买通了锦绣阁那头的一个外间伺候洒扫的奴才,说是……年格格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因着这次中毒,四爷吩咐太医,让把所有毒都聚在孩子身上,最后一道落胎药,这才让腹中的孩子和身上中的毒一并排出体外。 年格格也正是因此,才能解了毒。”锦绣阁那头口风最是严,之前任凭她怎么打听也是打听不出半点消息出来,在得知那个奴才家中侄儿病了,需要银子治病救命。 花钰这才拿了银子过去打探出这些个消息出 来,见着福晋明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放心,随即又继续说道:“这些消息,四爷吩咐了那些个人,绝不让透出半点风声,尤其不能让年格格知晓。” “四爷为着年氏竟是如此肯费心思。 见着腹中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都不顾,也要保住她的性命。”福晋手上逐渐收紧,最后死死攥着。 似是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些心里的怨恨。 半晌,嬷嬷这才抬头看着她开口说道:“四爷对年格格的确是太过宠爱了,主子可是要与德妃娘娘说说?” 四爷宠着年清婉,众人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福晋本就不得宠,这件事更加不适合她出面去说,以免让四爷越发不待见她们。 “德妃只怕是也管不到四爷房里的事情,之前已经与她说了许多,若是在过去说着,未免招人厌烦。 若是让德妃娘娘觉着,是我这个嫡福晋没有本事,连着一个侍妾格格都压制不住,只怕我这个福晋的位置,日后也要坐不安稳了。” 她本就没有嫡子,如今好不容易才怀了身孕,又很大的几率能够一举得男,只可惜眼下也没了。 德妃正在气头上,若 是自己这个时候在过去与她说着这些事,未免不会被迁怒。 就算瞧着四爷在宠着年清婉几日功夫,也好比去德妃那被迁怒来的好。 “难不成,咱们就要眼睁睁的瞧着年格格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不成?” 原本嬷嬷也是不愿让福晋去动年清婉的,只凭着她得四爷的宠爱这一条来说,她们就不能冒这个风险。 眼下嬷嬷心里还是不愿,若非到了情非得已的时候,她是绝不会让福晋去动年清婉,之前吃的那些个亏,如今难不成还是半点记性不长不成。 “自然不会让她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如今她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也只是凭着四爷的宠爱,才在府里横行霸道,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只等着过两日,府里就会进新人,那个时候咱们在好好拉拢拉拢,只要新人得宠又是在咱们手里攥着,自然就在没有她年氏张扬的余地。” 福晋眼下隐忍,也只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新入府的格格身上,只盼着她们能够夺了年清婉的宠爱。 只要她没了宠爱,日后在府里,势必就再也生不出什么风浪来,福晋只想想就忍不住的高兴。 “ 新入府的格格,资质不知如何,致歉信别在像是年格格那样的才好,不然岂不是咱们自己引狼入室。 才除了一个年氏那样的人,回头又直接来了两个年氏那样的人,重新顶替了她的位置,咱们倒是得不偿失。” 福晋仔细想了想嬷嬷的话,倒是觉着她这番话却也在理。 只点了点头,沉思一番后,才重新开口说道:“我听闻这次选秀的秀女之中,有一位叶赫部白苏氏嫡出大小姐,性子温顺恭谨,容貌也是不错。 出身既不太过出众,也并不算太低,日后也方便拿捏。” 这个白苏氏她之前只是略有耳闻,只是对着这些事并未太过上心,眼下既然嬷嬷已经提起来这件事了,她总不好在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只能尽可能的挑选着于自己有利的人出来。 “若是主子过去求着德妃娘娘,想来娘娘也不会推拒主子。”往各个府里送秀女过去,虽说是佟贵妃的事情,可若是德妃亲自指了一个人过来,料想佟贵妃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左右送着什么人都是送,还不如称了德妃娘娘的心思,这样一来,倒也算是皆大欢喜不是。 佟贵妃也想要亲 自挑选两个好的一并送过去,只可惜宫里头也是有规定的,眼下德妃已经挑选了,她倒没了这个机会。 按着规矩,四爷这里,今年也只能添置一个侍妾格格,若是传出这些,到时候被那些个言官参上一本,惹得康熙爷发怒,倒也不是好玩的,更加不值得。 “这件事只要主子自己心里有成算便好,总归莫要让她自己独宠就是。 不然,日后德妃娘娘发问下来,咱们也是不好交差不是。” 嬷嬷只担心福晋的安危,对于这些事情,倒也并不在意,只是眼下事关福晋自身,也不得不多询问两句,免得福晋自己一个人转不过弯,想不明白其中的一些事情。 “只得了功夫,咱们就去宫里头给德妃娘娘请安。” “唉,是。 只要主子想明白就好,德妃娘娘到底还是向着咱们这头的。”嬷嬷忍不住有些高兴起来。 府里虽说又走了一个乌拉那拉氏为格格,德妃瞧着心里的天平,也是明显的朝着这个较为更加年轻的乌拉那拉氏偏颇了一些。 可她好不容易张了一回嘴,总不能一口回绝了,不管德妃心里愿不愿意,都只能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福晋告状 “过两日,我也该进宫去给德妃娘娘请个安了,索性把这件事也一同与她说一说。” 眼瞧着就快了要挑选秀女的时候,若是在拖上几日,只怕她瞧上眼的那位白苏氏指不定要被指给哪个府里了。 “主子先把这碗燕窝吃了再说。”嬷嬷手里端着的燕窝,硬生生的被放置温度合适后,这才朝着人递了过去。 “这样的燕窝,奴婢瞧着四爷倒是谴着人,往年格格那里送了不少过去。” 后院里能吃的上这燕窝的,除了福晋便是侧福晋,剩下的侍妾格格哪里有资格。 只是,年清婉依仗着四爷的宠爱,硬生生的把自己一个侍妾格格的位分,过成了侧福晋的位分。 自是会引起府里其余人的羡慕和嫉妒。 “四爷宠着她,不过是一些燕窝罢了,又有什么吃不得的。” 福晋对比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舒坦,可也不会把这一些小事随随便便的挂在嘴上,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她太过小气。 “主子仁善不与她一般见识,若是换做旁的府里这样,只怕早就处置了她。” 嬷嬷处处恭维着福晋,哄得她脸上倒是多出了些许笑容。 等着宫里头康熙爷身子好了些许,赏赐的事这才分发下来。 直郡王那头虽然相比较众人是最大的一个功劳,可奈何早早地便封了王,眼下爵位上是不能在挪动的。 也只能从着赏赐上入手,一些上好的东西接连的被送进他府里,让宫里头其余皇子看的直眼馋。 四 爷这头,也算是办了好几次不错的差事,之前康熙爷也都只是口头上夸赞一番,倒并没有实际赏赐什么东西下来。 原以为这一次还是会和之前一样,让人没想到的是,一道册封为雍亲王的旨意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送了进来。 震惊了四爷府里所有人,也同样震惊了其余众位皇子。 不过这道旨意却也是迟早的事,依着四爷的出身,又加上这些个军功,就算眼下不册封为王,日后总也得册封的。 圣旨已经下来了,四爷与福晋二人也得进宫去谢恩。 这下倒是省去了福晋要单独进去的麻烦。 进了宫,四爷则是朝着御书房过去,而福晋却是直奔着德妃住着的寝宫走。 “儿媳摆件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旁的生母额娘见着自家儿子被册封为王,想来是都要高兴坏了。 只可惜,从德妃脸上却瞧不出丝毫应当高兴的模样,眉头反而时不时的微微蹙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起来吧!你身子还没好全,倒也不必多礼。” “想着今年的秀女也快要指下来了。”才过来,福晋就直奔主题,她也是怕四爷一会儿过来,反倒是不好在说这件事。 “是快要指下来了,之前因着皇上龙体欠安,这才往后拖了几日功夫,眼下瞧着皇上身体也是好了许多,紧着工夫就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也省的夜长梦多。” 每年选秀都是定好了的,若是今年迟迟不送过去,不管因着什么原因,只怕到 最后,都只会落得她们一身的不是。 “妾身的身子不争气,府里又只有那么两个小阿哥,子嗣一事上到底是太过单薄了一些。”福晋一件说着,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着德妃,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模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妾身瞧着这届秀女之中,有一个叶赫部的白苏氏秀女,妾身听闻她性子和顺,模样也是不错,还求娘娘能把她指到四爷府里。” 原本指给哪个府里的格格,原本就是她们依着规定自己挑选着,最后在禀过康熙爷后,就可以着手准备的。 只要不出格,喜欢哪个都是可以的。 只是德妃的心思向来不在四爷这里,所挑选的格格,也都只是一些出身并不高的。 除非是一些,康熙爷亲自指定下来的格格。 “白苏氏。”德妃在嘴里又仔细重复了一遍,蹙着眉头似是在想着这个白苏氏究竟是何模样,只可惜白白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愣是连着眉毛眼睛都没想起来。 “罢了,既然你喜欢这个秀女,就是指给四爷也无妨。”到底只是一个隶属于叶赫部的小姓氏罢了,出身倒也算不得怎么高贵。 “十四爷虽然还未成家,可到底也是成了年的,后院里不好这么继续空着。 这次瞧着有合心意的也得给他留意着一些,若是后院里有了可心的人,想来也不会在这么漂浮不定了。” 德妃只是想要十四爷安安分分的守在京城,眼下在军中,且不说危险和艰苦能不能受得了 ,单凭着她这个生母,就忍不住担忧和想念。 “十四爷眼下年岁还小,总想着多挣下一些军功罢了。 若是明白额娘的心思,定不会在忍心一直在军营中。”福晋也只能顺着德妃的话哄着她,十四爷在不在京城,对于她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十四爷与四爷虽是亲兄弟,可自幼就不是长在一处的,俩人难免有些生疏,瞧着与旁的那些个兄弟倒也并无二致。 “只盼着他这次回来,就别在回去了。”德妃说着垂下眼眸,十四爷前些日子已经送了家书回来,说是不日抵达京城。 这一次回来,德妃无论如何都不肯在让他离开,就算留不下人,也总得先把福晋娶了不是。 之前就因着娶福晋的事惹得康熙爷震怒,一气之下直接把人给扔进了军营中,算起来已经是过去了这么久,十四爷倒是走的远了,随了心意,可却苦了德妃跟着小心翼翼,心里又始终惦记着他。 其余皇子的事情,她也不好过多插嘴,眼下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只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好不容易等着德妃停了嘴,这才微微松出一口气,说道:“十四爷后院里干净倒也有干净的好处,总不会像妾身那,昨个儿也不知是谁竟然那么大的胆子,给年氏下毒。” 这件事闹出来的声响极大,就算福晋不说,也早就传进了德妃耳中,这次她过来,见着德妃不曾提及这件事,心里有些怨怼,这才借着十四爷 的事情,往上说着。 “年氏若是当真因着这次的事情没了倒也好,不想她的命竟是如此大,连着毒药都不曾毒死她。” 德妃之前或许得过康熙爷的一些宠爱,可这些微不足道的宠爱,早就随着她年老而色衰爱弛了。 自己母家的人进了府里,四爷不仅不宠爱,反而单单只宠着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如何能叫德妃心里不生气。 宫里头已经有了那些个狐媚子勾着康熙爷的心,贝勒府上,还有着一个年氏勾着四爷的心,德妃能瞧得上她才怪了。 “年氏眼下可是四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她当真因着这次的事情没了,只怕四爷也要大病一场。”福晋佯装不经意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在瞧见德妃的脸色后,又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继续说着:“额娘是没瞧见,四爷见着年氏中毒,恨不得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连带着,后院里所有人的房里,都被大张旗鼓的搜查了一番,就是为着怕那些个在去朝着年氏下毒手。” “为着一个区区侍妾格格,她竟做到如此地步?”德妃音量明显拔高了些许,之前她只是知道年氏中了毒,而四爷让人马不停蹄的进宫请了太医过去医治。 虽说为着一个侍妾格格便请太医过府医治,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也更加不合规矩。 但念在年氏是中了毒,且府医医术不精,这才没有说什么,默许了他的行为,只是没想到其中原还有这些个旁人不知道的细情。 第三百七十四章 福晋的爱意 “何止呢! 这也不过是一些平常可见的事罢了,四爷一向是宠着那个年氏,为着那个年氏,四爷一向最守规矩的人,都一并扔在了脑后。” 福晋说到最后,直接抬头看了看福晋的脸色,见着她没有什么恼怒的模样后,才又继续说道:“就算是府里头有什么好东西,四爷也都是要紧着年氏先给的。” “四爷有些太过胡闹了。”德妃皱着眉头,重重拍了下桌案。 她心里虽然生气恼怒,可眼下是四爷宠着年清婉,就算她是生母,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说话的时候,四爷走进来,明显是察觉到了屋子里有些不同于往常的气氛,颇有些愣神的朝着德妃和福晋二人瞧过去,见着二人面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这才收回视线行礼请安:“儿子拜见额娘,额娘吉祥。” “你这哪里是让我吉祥。”德妃冷着脸色,轻哼了一声,而后继续说道:“为着区区一个格格,你竟把事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若是传到前朝,传到皇上耳中,又要如何看待你? 莫要为着一个女人,毁了苦心经营的一切。” “儿子不敢,儿子如此做,却也不全是为着年氏。 儿子也是为着自己为着府里其余人的安全着想。 毕竟那下毒之人,眼下还没有任何头绪,更加不知道她真正目标是年氏还是儿子,这次只是年氏中毒了,若不把凶手抓住,下一次倒也不知道还会是谁。” 四爷在说着的时候,双眸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福晋, 随即垂下眼眸淡声解释着。 “额娘知道你喜欢那个年氏,可她只是一个侍妾格格罢了,若是喜欢倒也不妨事,左右一个月过去两次也就是了。 可,若是为着她,不肯在去旁的人房里,就是她的过错。”德妃脸上神色略微缓了缓,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日后把放在她身上的心,收回来一些,免得叫其余人寒了心。” 眼下四爷后院里的人,初去旁的人塞过去的,剩下的大多也就是一些老人。 只是瞧着,他就已经够了,哪里还会愿意过去。 德妃若是想要借此要求四爷新欢旧爱之间,多宠爱旧爱一些,想来是不能如愿的。 “这也不过是儿子房里的事罢了,额娘平日里就事务繁忙,宫里头的庶务也要跟着帮衬一些,若是在叫额娘跟着费心操持儿子房里的事,就太过不应该了。 儿子今个儿得了皇阿玛的册封,按理来说是应当高兴的,如今便也先不提这些个让人烦闷的话。” 四爷过来时,原本想着德妃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是应当有些欢喜的。 毕竟自己儿子被封为雍亲王,她这个生母也应当水涨船高不是。 只可惜,德妃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得知自己儿子被封为雍亲王后,脸上反倒是没有半点应当高兴的模样。就算是个养母,也应当跟着高兴的,又何况还是生母呢! 四爷收起在之前进来时,脸上挂着的笑容。 “你眼下被册封为荣亲王,在直郡王之后,第二个被册封的,心里自然是高兴 的。 只是,却苦了老十四,不仅在军营中受苦,且又远在边关的苦寒之地,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德妃对四爷向来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更加没有什么母子亲情。 心里心心念念所想的,也不过都是十四爷罢了,哪里又会把四爷放心心上去惦记。 “皇阿玛的几个皇子,哪个又不是在尽可能的替自己挣功绩,十四弟的骑射之术,又是自幼便是皇阿玛所传授。 小的时候,十四爷是最得皇阿玛喜爱的,受皇阿玛影响,十四弟喜欢军营也是未可知,况且最终决定这个的到底还是皇阿玛。” 四爷瞧着德妃时,眼里闪过些许不屑。 每一次在说起十四爷的时候,德妃都是活脱脱一副他把十四爷弄成眼下这幅模样的一般。 论着身份,她们二人都是皇子,他又有什么能力和手段,去控制让十四爷就在军中,这些不过都是康熙爷的决断罢了,哪里有他可以说话的余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十四可是你亲弟弟,说起自己的弟弟,就是这幅漠不关心的模样不成?”德妃心里本就不痛快,眼下又听着她这番话,盛怒之下难保不会斥责几句。 “额娘误会了,十四弟有额娘的关心和皇阿玛的喜爱,想来自也不需要旁的什么人在去关心了。”四爷不愿在继续坐下去,每次过来屁股不等坐稳,德妃就要寻着一些事指责他。 福晋呆坐在一旁,对于女子二人之间的争锋相对,倒也半句话都不 敢说。 只是在见着四爷起身离开,自己也只能连忙起身一同跟出去罢了。 四爷本就生的高大,眼下在这么快走着,福晋只能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爷又何必与额娘置气。 到底是亲生母子,总归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天下间哪里有额娘不疼自己孩子的,爷又是额娘亲生的,想来也只是自幼不养在额娘膝下,这才使得额娘与爷之间有些话不知道应当如何表达,说到底额娘心里还是惦记着爷的。” 坐在马车内,福晋想要伸手去握住四爷身在外头的手,不料直接被四爷微微向后避开。 福晋面上一僵,重新把手给收回来,用衣袖遮掩之下,死死攥着。 “今个儿折腾了这么久,福晋先回去歇息着吧! 爷过几日再过去看你。” 四爷临着下马车时,只朝着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而后才头也不曾回的直接离开。 “主子小心一些,外头风大仔细着自己的身子,爷说了过两日便会过来瞧着主子的。”花钰手上掺扶着福晋,嘴上不住的劝着她。 才小产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想来身上的元气还没有补回来,就接连这么折腾。 都说小产和生产过后的女人,在这头一个月里,最是忌讳见风,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只怕是就好不了了。 花钰也多番劝过福晋,只可惜她身上既然担着嫡福晋,雍亲王妃的这个名头,就要举行这个名头之下的各种事物。 连着像寻常人那样仔细休养,只怕都是一个奢求。 “过几 日?”福晋兀自笑着,只是盯着四爷背影的视线却没有收回来,更加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就怕自己眨眼就见不到四爷的背影了,直至四爷转过弯彻底瞧不见后,才收回视线看着花钰,满脸自嘲的说着:“过几日这样的话,倒也是四爷用来安抚人的话,每次都是这样说。 可你瞧见四爷哪一次,又是当真过来了?不过都是哄人高兴罢了。” 想当初,她初初听着这样的话,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回去一日一日的等着,一日一日的盼着,只是等到最后,盼到最后,也没能把四爷给盼来。 从那之后,她便知四爷嘴里的话,也不过都是用来哄骗人高兴的罢了。 “不会的,主子是嫡福晋,四爷总归会过来瞧着福晋的,主子别多想了,快些回去歇息着吧!”花钰劝哄了两句,这才拉着人往回走。 “你瞧着四爷离开的方向,这是又朝着锦绣阁去了。 你说,锦绣阁的那位,怎么就能这么得爷的宠爱,我就不行呢?” 福晋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脚步,眼中强忍着泪水的看着她,似是在问着花钰,又似是在问着自己。 “不管谁得宠,都只能是个侍妾,只有主子才是四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嫡福晋,站在四爷身边的人,也永远都只能是主子。 主子莫要多想了,为着这些个琐事烦心伤神,反倒是不值当。” 花钰满脸认真的劝了她几句,这一次,福晋似是把她说的话尽数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乖乖的和她回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顾虑 “奴才恭喜爷靳封荣亲王。”年清婉今个儿晚上在宫里头送了圣旨过来后,就得了消息。只是因着她身子才刚刚被解了毒,尚且虚弱着,这才不曾出去。 眼下见着四爷过来,连忙让秋夏扶着自己起身,才刚刚作势要蹲下,手臂就被快步走过来的四爷给扶住,不准在跪下去。 瞧着她时,眼中隐隐带着些许责备和宠溺模样,在把人给扶起来后,顺势揽在了自己怀里,而后才把人带着坐在床上。 “爷今个儿才被册封为荣亲王,理应当高兴的时候,怎么瞧着反倒是有些不高兴,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的事吗?” 原本年清婉还是高高兴兴的想要在说着几句恭祝的话,也好讨着人高兴不是。 只是人到了跟前,才察觉出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 兴,这倒是让她有些疑惑了。 四爷每次来她这里都只觉着放松,连着息怒都不愿在刻意伪装。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去宫里头谢恩后,又顺道去了额娘哪里,听了一些不爱听的话罢了。” 他自己与德妃母子之间的事情,倒也不愿与旁人说,即便那个人是年清婉,他也同样不愿说。 眼下所能说着的这些话,已经是打从心里对她不同于旁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屡屡任由着她不守规矩,又与她讨论这些个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 “既然爷也说了,是自己不爱听的话,既然不爱听又为何要听,岂不是白白给自己找罪受吗?” 既然四爷没有直接说出来,年清婉也不好了当的说着德妃的事,只能旁敲侧击的劝着他。 “有时候明明知道是不 爱听的话,可却也不得不听,更加不得不听进耳朵里,那样才反倒是难受。”四爷说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觉着自己与她谈论着这些,反倒是有些可笑。 “你倒是又明白了。”四爷有些好笑的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而后不愿在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牵扯,转移话题的说着:“这几日有没有按时让太医过来给你诊脉瞧着? 送过来的那些个补品,可都有按时吃吗?” 许是之前,年清婉真把他给吓着了,眼下只有四爷得空过来,总会询问上一番方才的那些个话,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 四爷问的不烦,她回答的反倒是厌烦起来。 “依着爷的吩咐,太医每日都要过来替奴才诊脉。 参汤燕窝也是一天三顿的当做饭来吃。”在说完后 ,嘟着嘴看着四爷,明显一副想要卖萌的模样,而后伸手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抬头朝着四爷嘟着嘴说着:“奴婢觉着自己身子已经是好了不少,倒也无需再劳烦太医每日都过来诊脉。” 四爷之前失态的让人把太医从宫里头拉过来,就已经是不合乎规矩了。 前几日为着帮衬她调理身子,让太医每日过来给她诊脉,后宫里那些个人倒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说着什么。 只是又过了这些日子,若是还让太医一直每日都过来给她诊脉,传到康熙爷耳中,只怕对她的印象也是会大打折扣,一边若在有人帮衬着说上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是处罚也是未可知。 原本四爷只是太过担忧她的身子,才好不容易解了毒,他只想年清婉身子快些恢复罢了。 这次就算年清婉不提及这件事,四爷也得好好想想,是否在让太医继续过来,只是不过来他心里又始终有些放不下心。 “奴才真的已经没事了,太医都已经说了奴才没事,只是因着中毒损伤了身子,还需要仔细调理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年清婉见四爷面上有些犹豫,心里一喜知道他这是也有些同意了自己的话,连忙再接再厉的说着:“若是爷还不放心,每隔两三日可以让府医过来给奴才诊脉,如此一来既不张扬,也可以安了四爷的心不是?” “罢了,原本爷只是瞧着你才刚刚解了毒,心里有些不放心。 眼下若是执意让太医每日过来帮你诊脉,反倒是对你不利。” 道理四爷都懂,只是每次在遇见年清婉的事情上,总会多出许多的顾虑。 第三百七十六章 趁虚而入 “爷待奴才的心思,奴才都明白。 是奴才不争气,让爷跟着一同费心了。”年清婉窝在四爷的怀里,故意掐着声音说着。 她声音本就轻轻柔柔的,眼下又故意掐着声音说话的时候,落在人耳中,就像用着一个羽毛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四爷垂头,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嘴巴上,眼底神色越发暗了下来。 就在他俯下身,逐渐朝着她嘴巴凑过去时,姜氏凑巧进来。 年清婉听着声音,连忙伸手推了她一下。 四爷被推得有些发懵,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至姜氏彻底走进来后,这才缓过神来,只是脸上却止不住的发黑。 “奴才拜见四爷,奴才不知四爷也在这,莫要扰了四爷与年姐姐二人才是。”姜氏今个儿特意穿了一身鹅黄色穿花彩蝶锦缎制成的旗装,头发梳成小两把刷,上头只戴了几支玛瑙簪子,若说最为出挑惹眼的,还是中间簪着的那朵粉色绢花。 姜氏虽然不如年清婉生的那样好看,只是周身丰盈,瞧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有什么扰不扰的。”四爷阴沉着脸色,与年清婉俩人之间起码要隔了一个人的距离那么远,在听着她的话,这才抬头撇了她一眼,神色间瞧不出喜怒。 “是,奴才倒也不知四爷在这里。 原本心里惦记着年姐姐的身子,想着过来瞧瞧姐姐如何了,不想竟是碰见了爷。” 姜氏行礼过后,见着四爷并未叫她 起身,反倒是自己仗着胆子站起身子,手上捏着帕子满脸羞涩的站在四爷身前处不远的距离,轻轻拧着帕子掐着嗓子说着。 姜氏长相是那种端庄贤淑的容貌,四爷过去她房里两次,见着她毫不做作的模样,心里虽说谈不上有多喜欢,可却也断断没生出厌恶。 她平日里的那副大方和善模样让人瞧着,心里颇为舒坦。 眼下许是想着要讨着四爷的喜欢,故意做出这么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 只是落在四爷眼里,莫说连着年清婉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是再怎么娇艳欲滴,有年清婉在前,四爷也是半眼都不会多瞧着她的。 偏偏姜氏像是丝毫没察觉一般,仍旧半抬着头挑着眼睛的看着他,努力做出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样。 年清婉在一旁看的只觉着颇为尴尬,四爷眉头更是蹙的都快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姜氏,日后不必故意做出这么一番模样。” “是,爷。”姜氏没想到,四爷会丝毫不顾及情面,之间说出这么一句话。 原本还有些发红羞涩的脸颊,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瞬间苍白了下去。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姜氏硬是憋着一口气,这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姜妹妹快些坐下吧!倒是劳烦姜妹妹如此惦记着我了,叫我好生欢喜。” 年清婉在一旁看够了热闹,见着姜氏有些抹不下面子,这才好心的开口替她解围。 “姐姐才刚刚解了毒,身子 想必还虚弱,往日里可是要仔细注意着一些才是,断断不能任性,若是损伤了自己的身子,日后就是想补也补不回来的。” “好好好,平日里秋夏和秋怜就在我耳旁念叨着,如今你来了,竟也与她们一般,还说着这样的话。” 年清婉偷偷抬眼看了四爷一眼,见着他也正瞧着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才又回过头去看着姜氏。 对于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姜氏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原本在刚刚过来时,见着四爷的脸色和与年清婉之间的那样气氛,她只以为是四爷与年清婉闹了别扭,还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 眼下见着俩人之间的互动,心里更是嘲笑自己,太过天真。 “奴才身子有些不舒坦,便先行告退。”姜氏站在这里,只觉着自己完全融不入她们二人之中,站在这里反倒是如芒在背,让人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还不如趁早离开。 几乎才走出房门,眼泪就有些不争气的争先恐后的往下掉。 姜氏用手背快速擦了两下,脚下的步子是走动的越发快了一些。 李氏虽然不知道姜氏在年清婉那经历了什么,底下人却瞧见了姜氏哭着从年清婉房里就来,一路跑回了自己房里。 脸色往下沉了沉的说道:“我原来还只当她是什么好东西,眼下瞧着也不过是与后院里那些个人都是一样的货色罢了。” 前些日子,四爷已经恼怒了她,她最近才越发小心 谨慎,说话做事更加不敢不过脑子。 只是如今在自己房里,说着话倒也不需要在千般小心万般注意,左右也都只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料想她们也是不敢背叛自己的。 另一头,年清婉在见着姜氏离开后,才转头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容看着她说道:“爷如今倒是学坏了,瞧瞧把姜妹妹都给吓成了什么模样。 姜妹妹那样一副娇滴滴的美人,硬生生被爷给吓得花容失色,爷也不知晓怜惜着一些。” “爷若是尽数怜惜了旁人,只怕这屋子里醋味浓的要呛死个人,哪里还能让人呆得住。”眼下屋子里终于没有了碍眼的人,四爷的心情好像也变好了不少,与她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更是时不时的露出一些浅笑。 “爷惯会取笑奴才。”年清婉有些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原本在姜氏进来之前,四爷就已经生出了一些心思,只是硬生生被姜氏给打扰了兴致,眼下在被年清婉这一眼看的心里顿时又重新冒出些心猿意马出来。 只是碍于眼下还是白日里,且年清婉的身子还未恢复,四爷也只能把人拉在自己怀里,吻上肖想已久的红唇。 辗转厮磨好一会儿,尽管四爷还是有些不舍,却不得不抬起头,若是在继续下去,他不敢保证还能不能克制住自己。 对于四爷心里的这些想法,年清婉虽然并不知道,可瞧着他此时的脸色,也还是能猜测出几分来的。 在四爷抬起 头后,她极为乖巧的坐在一旁,反倒是没有在追过去故意逗着四爷。 对此,四爷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闹得闹人的小狐狸也有乖乖听话的时候。 第二日姜氏去前院给福晋请安时,昨个儿的事情,早就已经传进了福晋的耳中。 原本对着年清婉和她报团站在同一阵营上,福晋心里就已经有些不快了。 只年清婉一个人,她对付起来尚且还要费尽心思,姜氏又是佟贵妃那边的人,若是与年清婉走动的太亲近,她岂不是更加不好下手。 如今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挑拨了她们二人,若是能够因此而反目成仇倒也是最好的。 就算是不能,想来经过这件事之后,姜氏心里也始终会有一些芥蒂,对着年清婉哪里还能再像从前那样。 福晋隐下眼里的笑意,抬头撇着姜氏说着:“你自从入府以来,就与年氏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眼下又是一直与她亲近的,想来性子上也是与她最为相似的一个。” 年清婉知道福晋这是想要挑拨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心里有些恼恨,只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陪着笑脸的说着:“福晋说笑了,天下本就每个人的性子都是不同的,奴才瞧着姜格格的性子就是极好的。” 姜氏坐在一旁,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半垂着头,不肯多说一句话。 在听着福晋和年清婉两个人的话,脸上只觉着一阵阵火烧似的,手上捏着的帕子更是被死死的扯着。 第三百七十七章 挑拨离间 李氏在一旁瞧着俩人的动静,颇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说道:“同是住在锦绣阁之中,妾身倒是觉着年氏与姜氏二人走动亲近,与妾身反倒是疏远了不少。” “瞧你说的,大家都同为姐妹,又怎么会单单只疏远了你。 方才,我便说年氏与姜氏二人性子相像,走动起来自然是要更加亲近一些的, 你膝下又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难免会分不过身来。”福晋在挑拨完了年清婉和姜氏二人后,又像是没有这么一回事似的,转头笑语晏晏的和李氏说着话。 只是在提及李氏膝下所诞育的一子一女时,面上又闪过些许怪异神色,视线朝着年清婉方向撇过去,继续说道:“年氏眼下才刚刚被解了毒,身子尚且虚弱着,最近这段时日想来是不能伺候着四爷。 姜氏与年氏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说,且又一直是往来亲近,这段时日年氏不能伺候着四爷,倒也不如多劝着四爷一些,让四爷多去姜氏房里坐坐,也好替府里开枝散叶不是。” 府里任何一个女子,在得了四爷的宠爱后,也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拱手送给旁人,虽说俩人关系亲近,可在这件事上却没有任何可以相让的余地。 年清婉抬头看着福晋,嘴角扬着的弧度始终不曾下落一分。 姜氏坐在一旁,眼下倒是有些如坐针毡的难受,脸色也比之前更加难看几分。 之前她特意挑了一身,四爷最喜欢的颜色衣裳和首饰穿戴,就是为着想要在四爷 跟前露露脸刷刷好感,眼下年清婉身子还没恢复自是不能伺候的。 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倒也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四爷不仅没有因着她精心装扮而喜欢,反而恼怒了自己。 今个儿过来前院请安,福晋旁的不说,偏偏要揪住这件事不放,若说福晋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她是半点都不肯相信的。 只是,姜氏不知道是谁往前院传了消息过去。 “四爷的事情,哪里是奴才们所能左右的了的。”年清婉见着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一个个的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自己瞧着,心里憋着一口气,显然不愿服输也同样不愿让人看了一集的笑话。 “旁的人说或许不管用,可四爷眼下正宠着年氏,若是由着你亲自过去说,就算四爷心里纵使有什么不愿,也必定不会推拒。 如今,府里只有两位小阿哥一个小格格,众位妹妹也要多多为四爷诞育子嗣才好。”福晋虽然双眼是一直落在她身上,时时刻刻瞧着她,只是对于一旁安静坐着的姜氏,也一直分着心神去注意着。 “是,奴才等谨遵福晋的话,必定早些时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众人连忙起身朝着福晋行了一礼,异口同声的说着。 “行了,今个儿与众位妹妹说了这么久的话,倒是觉着有些乏了,众位妹妹也早些回去歇息些吧!” 福晋既然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了,直接遣了众人离开。 才刚刚走出院子,年清婉见她并未像往常一样等着一次,反而快步走在前 头,似是生怕被什么人追上一样。 快走了两步,这才面上追上姜氏,气息有些不稳的说着:“姜妹妹?今个儿怎么瞧着妹妹脸色有些难看,整个人也安静了许多,可是身子不舒坦吗?” “多谢年姐姐关心,我身子确实是有些不舒坦,倒不能陪着年姐姐一同回去了,我先行一步,还望年姐姐莫要怪罪。” 姜氏在说完后,朝着年清婉福了福身,这才转过身又大步走了出去。 “姜格格这是抽的什么疯?”秋怜蹙着眉,朝着姜氏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往日里姜氏见着年清婉哪一次不是笑脸相迎,奉承巴结的。 “许是因着昨个儿的事心里不高兴了吧! 今个儿又被福晋直接拿到人前说着,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舒坦的。” 年清婉倒也不觉着有什么,毕竟她不会眼巴巴的把四爷拱手送出去是真,也更加不会委曲求全来维护与姜氏二人之间的这个关系。 眼下她若是就此对自己恼恨了,便也就罢了,倒也省的她整日里与她一副姐妹情深,背地里却百般防备的,反倒是累得慌。 “往日里一副巴巴的凑上来,眼下不过是才刚刚没得到好处,就转角不认人了。 这样的人,格格不与她接触,反倒是也好。 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在因着一些什么蝇头小利,转头便出卖了格格。” 秋怜对于姜氏心里是有些不待见的,以往为了能碰见四爷,每次都是在年清婉这里故意多坐一会儿,瞧着似是在陪着年清婉说话 ,与她亲近。 实则不过是为了能够在四爷跟前多露露脸罢了。 许是前几次,得了甜头,每次姜氏在年清婉这里与四爷说一会儿话后,过后总是有机会能伺候四爷一两次。 这一次,她还想着要故技重施,只可惜四爷倒是没有在买她的账,这才使得人有些恼羞成怒。 “格格这是怎么了? 怎么瞧着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福晋为难格格了?” 秋夏见着人回来,连忙上前在她右侧掺扶着人,满脸关心的看着她追问着。 “福晋哪次见着咱们格格没有为难,若是当真哪天笑脸相迎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不等年清婉开口说,秋怜在一旁忍不住出声抱怨着,叫她还是没有出声制止自己的意思,才又继续说道:“这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最可气的还是属姜格格。 平日里,咱们格格待她多好,今个儿不过是听了福晋继续挑拨离间的话,就直接和咱们格格撂脸色,还真觉着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不成。” “都是格格位分,就算姜格格有什么不对的,咱们格格倒也不好说什么。 若是不能相处,便也就不相处就是了。 只是,格格与姜格格同住在一个房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一直这样未免有些不方便。” 秋夏心里有些担忧。 “同是格格也要高低贵贱之分。 她以为她是格格,就能与咱们格格同起同坐了不成?”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秋怜这才觉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没有像之前那么憋屈。 年清婉虽然名分上是侍妾格格的位分,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在府里的宠爱和份例都是比对着侧福晋的。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上皆是与李氏一般无二,只是在逢年过节的节日上,从前院里赏赐下来的东西来瞧,她这里才与李氏那拉开距离。 只是四爷也会在暗中把那拉开的距离给悄摸的补全,也算是变相的宠溺。 四爷才下了朝回来,还不等回前院自己房里,便脚步一拐直接去了福晋的房里。 “爷?”福晋从未想过,四爷能突然就过来,欣喜之下又忙不迭的抬手抚顺着鬓角和发髻,就怕自己眼下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模样吓着了四爷,亦或者叫他看的不顺眼不舒心,日后便不在过来了。 “起来吧!”四爷在叫起后,才又慢悠悠的说着:“今个儿过来,本也是有要紧的事情。 今个儿早朝时,准葛尔丹上书求娶九公主。” “为谁求娶九公主?”福晋有些诧异,在才刚刚听着四爷的话,双眼就立马瞪得大.大的,明显一副吃惊的模样。 “自是为着他们首领策妄阿拉布坦求娶。”四爷抿着嘴唇,额头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策妄阿拉布坦年过五十,都可以做九公主的父亲了,公主千金贵体如何能求娶。 且准葛尔丹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公主若是去了,只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最主要的,准葛尔丹是崇尚武力的地方,且上一个首领死亡,下一个新首领继位,是可以继承上一个首领的妻妾。 第三百七十八章 母子闹掰 九公主与四爷同母的亲妹妹,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不仅四爷心里不好受,还不知道德妃那头听着消息,心里还要怎么难过煎熬。 只是德妃心里不管有多不好受,在四爷跟前,只怕不会表露出丝毫。 “近两年,皇阿玛亲征准葛尔丹,已经消耗了不少国库。 又加之最近一直战争不断,若是这个时候,不答应他们的求娶,只怕若是在起了战争,咱们国库支撑不下去。”四爷手指收拢,死死攥成拳头。 “那皇上和朝中大臣的意思呢?”福晋只是一介妇人,并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应当如处理。 眼下听着这样的话,虽然觉着有些不合适,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询问着其余人的意见。 “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以舅舅隆科多为首,主战不同意九公主前去和亲。 另一派以索尼为首主和,同意以九公主一人之躯,以换来保两国百年和平。 若是两国没有战争,想来天下百姓也能过得安居乐业。”而他们也可以趁此机会休养生息。 只是任凭 两边吵闹的如何激烈,康熙爷始终不曾出声表态,显然还在犹豫之中。 若是眼下准葛尔丹上书求娶之人,不是九公主,连着她都想要主和,以一个公主便能换的两国和平,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况且,两国打仗消耗的兵马粮草绝非一比小数目,自从康熙爷登基以来,好战又多番亲征,国库早就空虚了。 “如此说来,和亲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又为何非九公主不可呢?” “九公主自幼是由着仁宪皇太后抚养长大,身受皇太后宠爱。 论着尊贵,宫里头只怕在没有一个公主能比九公主尊贵。 眼下准葛尔丹上书求娶九公主也就可以理解了。” 准葛尔丹自以勇猛自居,只觉着他们部落的所有人,都是勇士。 而勇士,就是要配世上最尊贵的女子,而最尊贵的女子又莫非是中原皇室嫡出公主。 九公主虽然并非是嫡出,可自幼由着皇太后抚养,且宫里头又没有嫡出的公主,相比之下,也就成了那个最尊贵的公主。 “爷,如何想的?”福晋 想了好一会儿,只觉着不仅脑子乱,连着心里头也都是乱乱的,连个半点主意都没有。 “总要瞧着皇阿玛如何想的才是。 若是当真能以一个公主换的两国交好,也未尝不可。”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妹妹。 公主享受宫里头的尊容,和天下间百姓的爱戴,自然就要肩负起属于公主所应当承担着的责任。 “爷若是得空,还得进宫多去劝劝额娘,妾身怕额娘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十四爷已经在军营中甚少回来,身边仅剩下的一个女儿,又要和亲至准葛尔丹,终其一生母女之间都不能在相见,又是何等的剜心之痛。 “嗯,明个儿得空了,爷便去瞧瞧。”四爷说着站起了身,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便也不再继续坐着,抬腿迈了出去。 平日里,四爷无论从哪个侍妾房里出来,都是要去年清婉那的。这一次,苏培盛原本也是以为还要在去锦绣阁,只是瞧着四爷在前头岔路口径直往前走了过去,并未去锦绣阁,反而回了自己的房里,这倒是让他忍 不住有些诧异。 四爷并非是一时之间改了性子,只是眼下因着九公主的事情,弄得心里烦乱。 不愿这个时候去年清婉那,若是叫她瞧见自己遮掩不住的烦闷之态,岂不是累的她跟着一同烦扰起来,若在因此伤了身子,岂不是让他自责都来不及。 德妃比他想的还要着急一些,不等四爷自己过去,就派了人直接过来请他入宫。 才只过了一夜功夫,瞧着德妃整个人仿佛比之前苍老了十几岁一般,以往被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如今散落了几根都像丝毫没发觉一般。 见着四爷进来,像是见到了什么救命的稻草,双眸微微发亮,整个人比之前多出了些许生气说道:“宫里头关于你九皇妹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儿子听说了。”四爷半垂下眼眸,拱手说着。 “绝不能让庚怀前去和亲。 准葛尔丹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庚怀自幼身子就虚弱,此去路途遥远,且那边又都是一些粗鲁鄙夷之辈,庚怀若是去了,只怕是受不住的。” 德妃这次是真的心急如焚,不然也不会让人把自己这个平日里一向并不亲近的儿子寻过来。 同样都是自出生起,就不在德妃膝下长大,德妃待九公主却颇为亲近,而他这个儿子,却如同一个外人一般。 他从未见过德妃哪怕有过一次,为着自己像眼下这样着急的时候。 “庚怀可是你亲妹妹,你难不成要坐视不管不成?”德妃着急之下,难免有些口不择言。 “额娘也说庚怀是儿子亲妹妹,既然是亲妹妹,又怎么会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呢! 只是儿子到底人微言轻,比不得太子爷亦或者直郡王那样的皇阿玛宠爱,就算儿子磕破了头只怕也不能让皇阿玛改变丝毫心意。 出生为公主,享受百姓的爱戴和宫里的锦衣玉食之下,难免也要肩负起属于公主的责任。” “啪——”还不等四爷说完,德妃气急之下直接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还他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又听着耳边呵斥着:“滚!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没有你这个不顾兄妹之情的儿子。” 第三百七十九章 四爷冷漠 “额娘消消气,免得气大伤了身子。 儿子先行告退。”四爷抿着嘴,对于德妃的怒骂好似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眼下对着她更加不能激起半点波澜一般。 “我也是她亲生的,为何偏偏对我这样生疏冷淡。”出了德妃寝宫,四爷脚步略微顿了顿,似是有些无助的说着。 若是说自幼不养在自己膝下所致,可九公主自出生以后,也是并未养在她膝下,眼下瞧着对她的关心于十四爷来说,也是只多不少的。 几个孩子里头,为何不能分出丁点儿的真心来对待他。 “天下间哪有额娘不疼自己孩子的,想来只是娘娘用错了法子罢了。”苏培盛哪里敢说着旁的,眼下也只能尽力劝着他,免得他钻了牛角尖。 德妃对四爷的态度,众人都是瞧在眼里的,就算知道四爷在德妃这里尚且不如一个养子那样,谁又敢去说着。 就算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 四爷原本也只是抱怨了两句罢了,至于苏培盛说不说亦或者说着什么,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爷……”临了进府里时,苏培盛这才把装了一路的疑问,试探着询问出来:“九公主前去和亲,爷当真要不管吗?” 当初,四爷是养在佟贵妃膝下的,九公主则是养在太后膝下,俩人因着年岁相差甚大,倒也并无什么交集。 只是总归是一个额娘所生的亲兄妹,往日里碰见还是颇觉着亲近的。 若是说当真让他眼睁睁的看 着,那个从前黏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四哥叫着的小姑娘,去千里之遥的准葛尔丹和亲,终其一生都不能再回来,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落忍的。 且康熙爷在几个公主之间,最宠爱的还是要属九公主。 准葛尔丹那边人粗蛮不说,条件也是异常艰苦,哪里有京城这样实物丰沃。 九公主身子自幼就身子弱了一些,若是当真和亲准葛尔丹,只怕撑不过一年就会香消玉殒。 这也是德妃为何会初初听见这个消息时,如此惊诧和担忧的原因了。 “这件事总归是要皇阿玛说了才算。 若是皇阿玛铁了心,想要让庚怀去和亲,任凭谁去求情都是无用的。” 他心里虽然也不好受,可理性还是稳居感性之上。 苏培盛小心的看着四爷,带了几分试探的语气说道:“九公主是太后娘娘一手带大的孩子,若是皇上当真要让九公主去和亲,岂不也是同样伤了,与太后娘娘之间的母子情分。” 九公主背后有太后,这件事尚未到不可转圜的地步,况且康熙爷直至此时仍旧未曾说过,要让九公主前去和亲的话,只要事情还没敲定下来,就有改变的机会。 这样的道理,苏培盛都知晓,德妃又怎会不明白。 之前也只是一时太过着急,有些急糊涂了,这才把太后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 依着太后对九公主的宠爱,只怕和亲之事,第一个就要不答应。 宫里头尚且还有未成婚的公主,就算是指了一个代 替九公主,也是未尝不可,总归都是庶出并非嫡出,按理来说身份上都是相同的。 “爷这是?”苏培盛瞧着四爷进了府里,朝着另一边路走过去,快走两步追问着,就怕四爷是一时被气蒙了,这才走错了。 “去年氏那瞧瞧,这两日都没去她那,也不知道那个小性子,有没有生爷的气。” “唉!是。”苏培盛在后头应了一声后,瞧着四爷眼下走的方向,可不就是年清婉住着的锦绣阁吗? 今个儿竟是连着她也跟着一同糊涂起来,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 好在四爷并没有因着这件事而怪罪他。 “爷今个儿倒是有口福了。 这茶是前些日子哥哥托人给奴才送进来的,奴才想着爷最是喜爱茶了,特意给爷留着呢!” 年清婉原本还在窝在软塌上,垂着眼眸,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摆弄着手上的茶盏。 在听着动静,抬头见着进来的人是四爷,双眼隐隐发亮,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你这嘴巴倒是会哄人,若不是爷自己过来碰见了,只怕这茶最后还不一定要进了谁的肚子呢!” 四爷有些好笑,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手指故意在她肚子上点了点。 “爷误会奴才了,奴才心里想的念着的都是四爷。 眼下得了这些个好茶,想着的也不过是寻常的冲泡手法,白白糟践了这些个好东西。 想着,若是能泡制古法来冲泡,倒也能激发这茶的最大味道,只是奴才自知愚笨哪里敢在没有 尝试之下就贸然给爷冲泡,今个儿爷碰见,奴才又不敢私自藏了,谁知爷竟还如此想着奴才,着实叫奴才伤心。” 年清婉现下这委屈可是能随手捏来,半点不让人看出破绽。 四爷被她这番话说的,心里也自觉有些理亏。 见着年清婉转过头噘着嘴,明显是与自己闹着别扭的模样,四爷想都没想的就大方认错,直接揽着人轻声哄着:“是爷不好,误会你了,都是爷的错,是爷以小人之心度婉儿的君子之腹了。” 年清婉本就没想真和他闹别扭,也只是俩人的闺房之乐罢了。 眼下四爷既然肯伏低做小的服软说着好话哄着她,她自然想也不想的就借坡下驴。 若是一会儿,把事情闹大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又重新覆上一层莹莹笑意,抬头看着他,手上捧着那盏茶亲自递到四爷嘴边,伺候着他喝着。 这个是她尝试的第一盏,原本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之前还想着自己先试试的,只是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她做足心理准备,四爷就过来了。 既然本就是给他准备的东西,眼下让他提前先尝尝也并不过分。 这么想着,年清婉手上投喂的动作更加真挚了几分。 一口水含在四爷嘴里,脸色立马苦了下去,在见着年清婉这么一副眼巴巴的模样盯着自己看着,反倒是吐也吐不得,咽又咽不下去的模样。 好一会儿,才闭着眼一狠心把那味道怪异的茶 水咽进肚子里。 “怎么样?还需要改进什么吗?”年清婉眼巴巴的盯着他看着,这样的方法她倒是还从未用过,只是跟着古书上的记载,有些东西她没有寻到亦或者不知道那是什么,就通通用旁的东西来替代。 “越好的东西,往往越是要用最简单的手法来冲泡。 爷还是喜欢,你从前冲的那些个茶,日后莫要在弄这些个费时费力的东西了。”四爷只能委婉的劝着她,若是直接说实话,反倒是怕打击了她的热情。 四爷撇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不敢再亲自动手去拿着,就怕又是什么新研制出来的东西。 嘴里之前喝着的那口茶,味道一直萦绕在嘴里迟迟不肯散去,只能随意指了秋怜吩咐着:“把这些个东西撤下去,在另外新奉上来两盏茶过来。” 年清婉瞧着他的脸色,和这么避如蛇蝎的模样,知道这茶的味道可能是有些一言难尽,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些许逗弄的心思来说道:“爷,这可是奴才精心为爷准备的,今个儿可是足足弄了一上午的功夫,爷不在喝几口吗?” “这样的心意,爷就越发不好这么喝了。总得仔细珍藏起来,只留着日后回味时用。”敷衍了年清婉几句,就急忙朝着秋怜使眼色,让她手脚麻利一些,赶紧把这些个要人命的东西都收拾下去。 别他在德妃那没死了,反倒是折损在了年清婉手里,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痴笑。 第三百八十章 古法泡茶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而他却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年清婉能高兴,未免有些太不值了。 “只要爷想喝了,奴才随时都可以在给爷冲泡。 今个儿冲出来的茶水,可是断断不能留着的,若是放坏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哥哥的一番心思,也同样浪费了奴才的一番心思。”年清婉看着四爷苦下来的脸色,就忍不住想要偷笑,又怕被他发现,只能这么硬生生的隐忍下来。 见着四爷蹙着没有,想要一口把茶盏里的茶水都一股脑儿的灌进肚子里时,连忙伸手止住了他动作,再也止不住的笑意立马笑了起来。 四爷从来就不是蠢顿之人,之前或许被年清婉那副模样给哄骗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发现什么。 眼下在见着她,脸上遮掩不住的高兴模样,哪里还能想不明白,立马顺从的放下茶盏,佯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看着她说道:“年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爷。” “爷冤枉,奴才哪里敢息怒爷,不过是奴才的一番心思罢了。”年清婉一边站着一边躲着四爷的手,而后又整个人直接跌进了他怀里,“咯咯”的止不住笑着。 “若你在这么调皮,看爷怎么收拾你。”虽然是在说着威胁的话,落在人耳朵里却是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威慑力。 四爷也只是为了哄着她高兴,见着她高兴,自己心里也就跟着一同高兴起来。 “现下爷笑的多开心, 爷平日里也该多这么笑笑,整日里的绷着脸色,也不嫌累得慌。” 虽然四爷过来时,自己已经是颇为克制了,可还是在刚进来时,就被年清婉看出来了,眼下这才弄了这些个事,故意逗着他高兴起来。 “可见平日里,爷对你实在是太过宽松了一些,以至于眼下反倒是把你宠的这么无法无天。”四爷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宠溺的转头看着她。 “奴才虽然不知道爷因着什么,才心情不好。 奴才只知道,不管是因着什么愿意,奴婢都不愿见着爷不高兴,奴才这才想着办法来逗爷高兴。” 年清婉收起之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换做一脸正经的神色模样看着她。 “准葛尔丹上书,替他们可汗求娶咱们最尊贵的公主。” 四爷垂着眼眸,犹豫了一会儿才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件事现在虽然不算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只是依着年清婉侍妾格格的身份,且又一直待在府里后院中,自然是不会知晓这件事。 四爷能够与她说着,就已经是证明对她没有任何防备的心思。 “可汗?定了是哪个公主去和亲吗?”嘴上虽然是在询问,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若是定下旁的公主,四爷面上绝不会露出这幅伤心模样,唯有与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九公主,才能让他如此伤心无助。 “眼下还没定,但准葛尔丹那边指了要九公主。” “九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又怎么能 前去和亲,且又是去准葛尔丹那样偏僻荒凉之地。”年清婉有些不受控制的喊出了这么一句后,立马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说错了话,脸上神色有些难看,抬头小心的看着四爷脸色,见着他并没有因着自己方才的放肆而恼怒自己,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依仗着自己地处险峻之地,又以勇猛自居,眼下竟提出如此要求。”四爷说着忍不住手指收拢紧紧攥成拳头,狠狠垂在桌子上。 他心里也是舍不得九公主的,只是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为着自己日后的前程着想,他自是不敢公然与康熙爷唱反调。 “许是爷过于担忧了。 奴才听闻九公主自幼养在太后膝下,极得太后和皇上二人喜爱。 若是当真让九公主前去和亲,不说旁人,只怕皇上与太后老人家就头一个舍不得,还不怕此事不能转圜吗?” 年清婉也只是根据自己知道的事情,出言安抚他一番罢了。 至于皇上和太后那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哪里知道。 康熙爷和太后,她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就是再怎么猜,也猜不到她们二人的心思。 不过是前者四爷自责,心里有些不落忍,这才出言安抚两句罢了。 四爷耳朵里听着年清婉轻轻柔柔的声音,虽然也是一些并无太大实用的话,可落在人心里却让人觉着暖暖的。 “你额娘有两子一女,年羹尧又是在兄弟之中最为有出息的一位,平 日里年大人与年夫人想来也是最喜爱年大将军的吧?”四爷状似无意的在和她闲话家常,实则是在借着这件事,与她说着自己的处境。 不管年清婉能不能听出四爷的话外之音,也并不当误她能瞧出四爷的不对劲。 几乎是在略微想了想后,便立马开口说着:“哥哥虽然步入官场,瞧着是在兄弟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可母亲与父亲又怎么会就因着这件事便厚此薄彼。 无论哥哥也好还是兄长也罢,说到底都是父亲和母亲亲生的。” “是啊!都是亲生的。 可有时候,亲生的与亲生的,也并非都是相同的。” 他与十四爷是亲兄弟,若说他不是自幼养在德妃膝下,这才叫她对自己并不亲近,九公主也同样并非在她膝下长大,德妃对着她却要比对自己要亲近许多,这才是让他心里最不平衡的地方。 若非如此,只怕这一次对着准葛尔丹上书直言求娶九公主的事,也不会与德妃那样说,更加袖手旁观的瞧着。 “爷太过小瞧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所产生的母爱。”年清婉直直的看着她,见他并不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自己,莞尔一笑直接窝在四爷怀里,转移话题的说道:“若是日后奴才有了孩子,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亦或者又是几个小格格或小阿哥,奴才都会每个都喜欢,对待每一个都一样。” 都是自己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又为什么要对着自 己亲生的孩子分给不同的母爱,以至于让她们手足相残。 这样的事,她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不知道是年清婉的话安慰到了四爷,还是她这幅幼稚的思想,逗的四爷跟着一同高兴起来。 心情也比之之前轻松了不少。 “说着这样的话,也不嫌弃害臊。”四爷心里轻松,在看着她时就想要逗弄上几句。 “哪里就害臊了,之前爷还想说要让奴才生下个小格格呢! 如今奴才说,怎么就成了不害臊了。”年清婉有些不服气,他这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天底下只怕是没有比四爷更加霸道的人了。 “倒也不用生那么多,只生一个小阿哥和一个小格格就好。 小阿哥等到可以开蒙的时候就养在前院,爷亲自教导他读书。 小格格你就亲自教导,让她如同你这样活泼的性子最好。” 四爷说着,又重新把人揽在怀里,视线有些发虚的瞧着远处,视线没有焦距,不知道具体在瞧着什么,叹息声隐没在话语之间,倒是让人有些听的并不真切。 李氏作为侧福晋,生下的三阿哥,纵然得四爷的喜爱,却也不曾说由着他亲自教导的话。 “小阿哥由着爷亲自教导自然是最好的,可奴才不愿与自己亲生的孩子骨肉分离。 能不能……能不能让小阿哥养在奴才膝下,爷仍旧可以亲自教导,奴才绝不会参与的。”年清婉用着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她。 第三百八十一章 疑心 “养在爷那的身份与养在你那的身份确是大.大不同的。” 就算四爷再怎么宠着年清婉所生下的孩子,只要养在她膝下,凭着她只是一个侍妾格格的身份,始终都不能让人高看她所生下来的孩子一眼。 可若是养在四爷膝下却大为不同,虽然不如嫡出那样尊贵,可也绝非是一个普通庶子所能比的,身份上就是相比三阿哥也是不逞多让。 这样浅显的道理,任是谁都知道的。 只是不管条件有多诱人,年清婉也都不会去答应,更加不会拿着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换着自己日后的安稳生活。 “奴才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孩子若是养在自己膝下,必定是不如养在爷身边来的尊贵。 只是,不管尊不尊贵都是奴才的孩子,奴才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长大。 身份上的事,奴才 相信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他因此而怪罪了你,又该如何?”四爷挑了挑眉头,心下只觉着有些好笑。 后院里其余侍妾若是听着他这番话,就算不立马谢恩,也是心里早就高兴坏了,哪里还会像她这样,百般推诿拒绝。 为着能自己亲自抚养孩子,连着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后院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为着能往上爬,生下的孩子,又有哪个不想要母凭子贵。 “奴才孩子绝不会只看重权利身份,若是当真如此,也就不配在做奴才的孩子。 奴才不曾有过半点僭越的心思,若是日后有了孩子,也只是想要偏居一偶,好好照顾孩子长大,能够让孩子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乐罢了,还求爷准许奴才抚养自己的孩子。” 作为侍妾格格,虽然身份 低微了一些,可到底是宫里头选秀出来的秀女,也是能自己养着自己的孩子的,除非是四爷发话,把她的孩子给旁人抚养。 “快些起来吧!今个儿的事,本就是爷随口一说罢了,倒也做不得数。 既然你不愿,这件事日后就在不提也罢。” 四爷见她跪在地上,连忙俯身把人扶起来,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人早就被他给养的娇气了许多,眼下见着她骤然跪在,心里更是舍不得。 “说起来,奴才倒是不争气,都过了这么久了,肚子却没有丁点儿的动静。”年清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朝着四爷看过去。 她说着这番话,也是存了些许试探的心思在其中的。 对于自己的身子,她还是比别人要清楚一些的。 虽然府医说她身子弱了一些,加之之前小产又是伤了身子,需得仔细调养一 番。 参汤补品一起三顿的当着饭来吃,她的身子早就补过来了,只是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也不怪她心里有些着急。 趁着自己眼下还有宠的时候,及早剩下一子半女的,也免得叫四爷厌倦。 “孩子的事情不着急,左右你岁数还小,就算是晚上个两年也是无妨。 总归要把你自己的身子先调养好不是。”四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把年清婉的头摁在了自己怀里,躲避开她的目光。 若是对视上她深邃平静的目光,四爷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瞧出异样。 不管她会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这样的后果都是他不想看见的,只能尽力去维护这个谎言。 “府医翻来覆去的,也都只是那几句话,瞧着半点长进都没有,不若等着福晋哪一日去宫里头请太医入府时,奴才也过去,让太医顺道 给自己请个脉,瞧瞧是不是府医医术不精的缘故。” 之前她就已经想要这么做了,只是紧接着就被人下毒,养了这些个时日,如今身子总比之前好了不少,也多了一些精神,不然也不能陪着四爷说了这么多话。 “胡闹,若是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且也是于理不合。 若是你想要让太医瞧,过些日子,爷让人去宫里头给你请位相熟的太医过来就是了,想来他回去时,也不敢胡乱说的。” 四爷是真有些被她给吓着了,若年清婉真过去让太医给诊了脉,只怕之前的事情就要隐藏不住了。 眼下也只能先用话半真半假的把人给哄住才是,至于太医,他只管找位相熟且又绝不会多嘴多舌的太医过来就是了,一来也好安了她的心,省的她整日里的胡思乱想,二来,也能安安自己的心。 第三百八十二章 忽悠年氏 “奴才听爷的。”年清婉顺从的垂下眉眼,声音低低的。 她这幅模样,反倒是激起了四爷心里的愧疚,只觉着自己方才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以至于把人都给吓着了。 不自觉的往下压了压声音,带了几分小心的说着:“爷是一心为着你着想的。” “奴婢知道。” “爷,不好了,宫里头乱起来了。”苏培盛得了消息,一脸凝重神色,弯着腰推门走进来。 “怎么就乱起来了?”康熙爷眼下还在宫里头坐镇呢!就算是那些个人大臣贼子,心里有些不轨之心,也是断断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付诸行动。 “奴才也不知,只是听着宫里头的人传出消息来,说是太子爷惹了皇上震怒,眼下正眼废太子呢!”苏培盛一副心有余悸的说着,他初初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准备马车,立刻进宫。” 既然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他又是与太子爷站在一条绳上的,若是太子爷惹得康熙爷恼怒,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牵扯到旁人也就罢了,万一被有心人借着康熙爷眼下正盛怒的时候,连累到自己身上,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一路上,马车跑的飞快,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口。 御书房之中,太子爷跪在地上,康熙爷满脸怒气的坐在龙椅上,而底下书案前正跪着朝中一些元老级的大臣。 四爷走到御书房门口时,见着其余皇子正在外头跪着,敛下眉 眼放缓脚步,跪在不前不后的位置。 借着垂头的姿势,悄声对着身旁同样跪着的十三爷出声询问着:“十三弟可知,书房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吗?” 他路上虽然听着苏培盛又说了一遍,可还是有些稀里糊涂的,并不明白。 “说是太子爷结党营私,皇阿玛这才盛怒,直言要撤了太子爷的太子之位呢!”十三爷快速扫了一圈,压低声音说着。 “结党营私?太子爷怎么敢呢!”最近这段时日,康熙爷身子因着受伤,朝中事物虽然看似是在让太子爷帮衬着一同处理,可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来,康熙爷对太子爷早就不如从前那样信任了。 就算是让他跟着一同帮衬处理朝中事物,也是多有防备。 太子爷勾结朝中大臣,也只是太过心急罢了。 只可惜,他却忘了,康熙爷最是忌讳这样的事,眼下又被人毫不遮掩的直接递到了明面上去,可不就要发好大的一通脾气,新仇旧账一并清算。 四爷是午时过来的,足足跪了两三个时辰,才听着里头又传出一阵怒斥的声音。 似是气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震响,跪在外头的众人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谁也不知道之后康熙爷还要如何处置,亦或者会不会瞧见到他们身上。 太子爷落马,便要属直郡王一派最为高兴了。 四爷思及此处,悄悄抬头朝着前头看过去,直郡王借口用着自己身子还没恢复,但 是并未在其中。 为首跪着的是三爷,八爷。 最近八爷新的了差事,倒也算是得康熙爷的心。 眼下才见着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忙不迭的凑上前去,若是倒霉只怕也是要排头一个的。 太子爷出来时,脸色难看,撇了一眼门外跪着的众人,只抿了抿嘴,并未开口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汪常跟在太子爷身后站在门口处,瞧着众人,陪着笑脸的说着:“众位爷先起来啊! 皇上如今精神有些不济,改日若是想见哪位爷,自是会让人去传召的,今个儿无事,还请众位爷都找回去吧!” “是。”汪常的意思大概就是康熙爷的意思,众人得了话不敢再继续停留下来,只得依言起身。 康熙爷撤了太子爷的太子之位,居住之处又有人把手着,旁人倒是进不去。 眼下就算十三爷想要过去瞧一瞧太子爷的近况,也是无能为力。 只与四爷对视了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隆科多和索尼连同众位大臣是最后出来的。 康熙爷眼下身子本就受了重创,加之之前又有暗伤,损了元气。 瞧着自己儿子一个个的都是年轻体壮的,难免心里有些忌惮。 自己儿子越是有能力,他心里也就越是惧怕和担忧,偏偏太子爷不知道收敛,反而一味地作死,眼下得了这样的下场也并非是全怪旁人,其中大多也有他自己的成分在。 “舅舅,还请舅舅留步。”四爷在宫门口并未直接上马车回府,反而隐 在一处并不显眼的小角落里,只等着隆科多出来,就连忙出声叫着他。 “四爷吉祥。”隆科多停住脚步,转身见着四爷从暗处走出来,连忙拱手行礼。 “舅舅不必多礼。 今个儿皇阿玛盛怒,舅舅与其余众位大臣在里头,想来是能知晓一些事情的,还盼着舅舅能够指点一二,莫要步了太子爷的后尘才是。” 太子一位空悬,只怕之前兄弟之间所维持的表面上假象又要悉数破碎,众人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眼瞧着太子爷失势,众人更是牟足了劲儿削尖了脑袋往里闯。 “今个儿皇上不高兴或许可以撤了太子爷的位分,明个儿一高兴了,又或许复了他的位分也未可知。 这样的事,左右不过是君王的心思,哪里是老臣所能揣摩的,四爷眼下只需要独善其身便可。 总归复与不复,过个一一两日便有了决断不是。” 隆科多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余岁,可瞧上去,双眼精明,半点不见浑浊之态,显然一副宝刀未老的模样。 嘴上说着不敢揣度君王之心,只怕不敢也是揣度了多次。 现下与四爷说着的这番话,也只是为了敲打他一番,他是瞧着是与索尼一般站在太子爷一党上,可真正支持的也不过是四爷罢了。 好歹还是他舅舅,总不能去转头支持了旁人。 况且,依着位分来说,太子爷一倒台,只要四爷不出错,身上又有赫赫战功护身,加之是佟贵妃的养子,如此种种原因 之下,倒也是最有可能继位的一位。 “是,多谢舅舅提点。”四爷得了话便朝着隆科多拱手笑了笑。 他们二人眼下正站在宫门口,这里人来人往倒也太过显眼。 加之又是这个多事之秋,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添油加醋的出去乱说,只怕会替自己招惹来祸事。 俩人故而不敢多留,只匆匆说了几句话便拱手告辞。 “二爷被处罚,爷也得为着自己日后多想想了。”瞧着隆科多离开后,苏培盛这才敢开口说着话,只是为了避嫌称呼上快速的改了。 眼下康熙爷已经撤了他太子之位,若是苏培盛在继续称呼着他为太子爷,被人传进康熙爷耳中,就算不被重罚,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且先瞧着吧!不急。” 连着隆科多都不主张让他眼下有什么动作,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之前站太子爷党,虽说没有什么太过深厚的兄弟手足之情,可眼下瞧着人才刚刚落了势,就转身背弃,岂不是要落人口舌,于他声望一事上,也是有害而无利。 十四爷才进了宫,一路风尘仆仆,连着身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换,就直奔着德妃寝宫过去。 “儿子回来了,儿子给额娘请安。” 才进了殿中,便满脸喜色的朝着德妃行了一礼。 今个儿一早得到消息,德妃早早地让人服侍着洗漱穿戴完毕,便眼巴巴的等着。 眼下好不容易才把人给盼回来,还不等开口说话,眼眶就已经微微发红。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十四爷回来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在出声说话时,连着声音都隐隐有些哽咽。 “是儿子不孝,让额娘跟着担忧了。” 德妃脚步有些踉跄的过去扶起了十四爷,手上紧紧攥着他手腕,一双眼睛即使微微有些发红,还是紧紧盯着他看着,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似是要把之前空出来的视线都填补上一般。 “快别说傻话了。 既然这次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就算十四爷出去是在挣军功,可两军打仗本就有危险,她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儿子去受这样的风险。 况且,在军中条件艰苦,吃不好睡不好,哪里有在京城这样舒坦。 她一个作为额娘的人,所想所求也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一些罢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这件事并非是儿子所能做主的。 额娘就别跟着一同费心了。”十四爷每次回来,德妃都要拉着他说上这么一通,连着一个字都不带改动的。 来来回回听的他心里都有些厌烦了,却也还不得不陪着德妃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哄着她高兴。 毕竟是自幼疼宠自己的生母,眼下这样也只是心里担忧自己罢了,十四爷厌烦虽是厌烦,可却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你是我生的,我不和你操心,你难不成还指望旁的什么人能和你操心不成?” 德妃听着他这番话明显有些不耐烦,脸色更是立马落了下来。十四爷见状,倒是不好在说着那些个惹得她不快的话, 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好一会儿才又把人给重新逗得高兴起来。 “你皇阿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只怕是……”德妃后面半句话尽管没有说出来,十四爷却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逐渐收起脸上的笑脸,他因着一直在军营,对着皇宫里头的事情倒也并不清楚。 若非是得知这一次康熙爷与直郡王二人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被突袭,继而俩人受了重伤,只怕他也不会请旨回来了。 “皇阿玛的伤势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吗?” 十四爷的心性到底单纯了一些,旁人说着什么便就信什么。 “这些不过是为了安抚外头那些个人的话罢了。 且瞧着皇上这段时日每日都寻着太医过去诊脉,朝中事务之前又是由着二爷帮忙保持。 你皇阿玛老了,身子骨自然就大不如从前,虽说一直不曾对外说着什么,可瞧着眼下的动静,分明就是不好。” 不止德妃紧紧盯着前头的事情,就是众位皇子和后宫里的众妃嫔都眼巴巴的瞧着呢! 四爷从宫里头回来后,直接回了自己房里,瞧着是在埋头处理公务,可一双耳朵却并没有闲着,时时让苏培盛在外头打探消息。 隆科多虽然也曾让他静观其变,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就算不做点什么,也得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免得最后被人卸磨杀驴还不知道是因着什么。 第二日四爷上朝时,直郡王罕见的也一同过来了,瞧着神色颇为精神, 一点都不像久治未愈的模样。 脸色红润,瞧着比康熙爷健康了不知道多少。 康熙爷最近这段时日,身子一直不爽利,虽说也是吃了不少药,太医更是更换了不少药方,许是身子底子亏空的久了,并非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上去的。 为了不让他发觉,太医也只能私下里加一些朱砂,让康熙爷觉着是自己的身子日益好转,可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这样的事若是被发现足以被诛九族了,只是太医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自从康熙爷受伤之后的这段时日,性子与以往相比越发的有些变化无常。 往往一件小事就足以引起他大发雷霆。 太医也是实在没了别的办法,这才最终铤而走险,想要搏一把。 好在一直没人发现康熙爷眼下的情况。 康熙爷瞧着直郡王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甘心了。 同样都是受伤,且直郡王的伤势还要比他严重一些,眼下瞧着他跟个没事人了似的,自己这里还是整天参汤不离口,日日叫太医过来诊脉瞧着。 康熙爷本就对自己逐渐年老而心有恼气,眼下自己儿子们越是年轻健壮,他心里就越是有些惧怕。 借着这次的事情,把直郡王斥责了一番,心里这才略微舒坦一些。 放眼瞧过去,见着众大臣皆是垂着头,恨不得一副把自己埋起来的模样,心里越发有些高兴,一扫之前的阴霾。 在下了早朝后 ,四爷见着八爷直接朝着直郡王围了过去,脚步只是顿了顿便转身往出走着。 他虽然想要过去与直郡王说上几句话,可瞧着眼下他身边有着旁人在,他若是在眼巴巴的凑过去,反而不好。 “听着宫里头什么消息了吗?”年清婉还在记挂着九公主的事情,她虽然没有见过九公主,可瞧着四爷当时的脸色想来心里是极为不好受的。 如今又是一直不曾过来,除了躲在一处,偷偷伤心着九公主的事情,她倒是想不出别的情况。 年清婉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做出一些事来安慰他一番,虽然坐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情,更加没有办法改变最终结果,她所能努力的,也只是希望四爷别再继续这么难过。 “宫里头的事情哪里就是那么好打探的。 奴婢废了好大的一番力气,还是什么都没打探出来。”秋怜苦着一张小脸,蔫了吧唧的进来,一边摇头一边回着年清婉的话。 “罢了,宫里头的事情,哪里就是那么容易探听的。 想来是还没定下,不然公主出嫁这样的大事,又怎么会没有丁点儿的风声传出来。” 年清婉知道秋怜的为难和用心,半句责怪的话都不曾有,反而摇了摇头安抚了她几句。 “格格也别着急了,许是皇上和太后舍不得九公主也未可知。”秋夏和秋怜二人,生怕她心里担忧,连忙开口劝着,就怕她一时钻了牛角尖。 “瞧你你们俩这幅着急样,九公主与我并 不相识,她和亲与否与我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不过是不想要瞧着四爷伤心,这才对这件事上心一些罢了。”年清婉看着她们俩这幅着急模样,有些忍不住的直接笑出声来。 “这件事总是会有转圜的地方的,格格快别想这么多了,奴婢瞧着今个儿外头天色倒是越发暖和了。 格格不若在院子里走走,也好晒晒太阳,省的整日在屋子里闷着,都快要发霉了。” 太医也说让年清婉出去适当的走动对身子恢复是有帮助的,秋怜和秋夏二人,不懂医术只能对着太医的话深信不疑。 才得了空,就牟足了劲儿的想要让她出去走走,就算不愿走的太远,只在院子里走也是可以的,只要出去了,就总好过窝在屋子里不是。 显然年清婉对她们二人的心思也是都清楚的,拗不过他们俩,也只能依着话起身。 也不往远走,只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溜达。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这次中毒之后,身子就和上次小产过后一样,哪哪都难受,好像一时半会儿都调理不回来一般。 才走了没两步,就见着李氏带着人回来,正巧迎面碰上,连忙俯身行礼:“奴才拜见侧福晋。” 心里只觉着自己挑选的时辰不好,太过晦气,才刚刚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碰见了这么一个瘟神。 倒是没想过,她们俩人本就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除非不出来,只要出来难免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初得真相 “年氏这身子,可真真是弱了一些。”李氏倒也好久没有见着年清婉了,眼下见着她从屋子里出来,心里止不住的往上冒了些许怨气,双眼瞪着她的时候,眼中存着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怨毒。 “奴才身子确实是不好,府医说是先天不足,得仔细将养着方能弥补一二。” 她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出李氏话中的意思,眼下即是还未让她起身,她倒也不好自己私自起来,不然岂不是又给了她一个可以随意处罚自己的借口。 李氏冷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瞧着四爷看重你,府里倒是人人都开始巴结起你来了。” “奴才有些听不明白侧福晋话中的意思。”年清婉抬头看着她,乌黑的眼中一片坦然,无半点闪躲之意。 “少在我这里装模作样,眼下四爷可是不在这里,就算你装的在怎么可怜兮兮,也没有人会心疼,更加不会多瞧你半眼。” 李氏本就不待见她,又瞧着她如此得四爷的宠爱,心里除了满满的嫉妒之外,倒也再无旁的心思。 看着她时,眼中蹦出的满是厌恶和嫉妒。 “奴才不敢。” “我劝你还是尽早收起你那副狐媚子。”李氏瞪着她,心里只觉着仍旧憋着一股子怨气,好一会儿后才又继续说着:“如今你尚且不能伺候爷,只等着在过个两三个月,新人也该入府了,瞧你还怎么继续张扬下去。” “奴才承蒙爷怜惜,知晓奴才身子弱,这才不曾 让奴才伺候。”年清婉这次本就是中毒,若是毒解了也就罢了。 而四爷之前留宿在自己这里的时候,瞧着也是一副明明动了心思的模样,却又强自忍耐着始终不肯碰她。 这件事在她心里始终是个疑惑,只是眼下尚且还没有追查出什么,又听见着李氏如此笃定的说,似是知道些什么一般。 不由得在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疑惑。 “格格身子骨弱,之前府医也是曾说了的,眼下虽是解了毒,可也比不得旁的人那样身强体壮的,总得养些时日不是。 爷眼下不肯让格格伺候,也是为着格格着想,证明爷心里是有格格的。”秋怜见着事情不好,生怕李氏在说出一些什么来,连忙开口止住了她的话。 “寻常的解毒,哪里会如此损伤身体。 就算再怎么弱,补品流水似的灌进肚子里,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莫不是,你当真就没有半点疑心不成?” 李氏原本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是瞧着她这幅得意的模样,就恨得她咬紧后槽牙。 眼下在说着话,哪里还有什么顾忌,更加把四爷的吩咐,都一股脑儿的忘在了脑子后头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也中了毒是真,且府医与太医二人都是曾说过的,爷也是没有必要欺骗奴才。” 年清婉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这件事在她心里早就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好久,只是始终不曾想明白罢了。 而旁人,对着这件事又是讳莫如深的模样, 一直不曾听过什么流言蜚语的,久而久之也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眼下听着李氏提及起来,这才又重新生出疑惑。 “侧福晋!”秋怜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碍于身份,她不能对李氏如何,更加不敢拽着年清婉回去,此时也只能朝着李氏喊上两句,只盼着她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心里更加痛恨埋怨自己,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劝着年清婉出来走动,若是……若是年清婉因此有个什么好歹,她只怕终其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侧福晋若是想要说什么,索性还不如直接说出来的好,奴才愚笨猜不到侧福晋话中得意思。”年清婉手上死死攥着帕子,心里隐隐有些虚无缥缈的猜测,只是却又觉着有些荒唐。 “你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李氏转头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句后,又把视线放在了秋怜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你这丫头倒是被宠的越发没了规矩,眼下本侧福晋在与你家主子说话,哪里轮的上你插嘴。” 只是说出话时的声音,却异常冷淡,听在人耳中让人只觉着周深发冷。 “秋怜性子虽是顽劣了一些,可到底也是护主心切,想来侧福晋定是不会与她一个奴才计较的。” 年清婉身子本就半蹲着行礼,李氏又故意和她说了这么多话,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脸色隐隐发白,连着双腿都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既然已经维持不住身形了,她也不继续 为难自己,反而直接站起身子。 李氏见着她的动作,双眼立即瞪大了些许,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说着:“你到也是个心大的。” “奴才不明白侧福晋话中的意思,奴才恳求侧福晋替奴才解了心中的疑惑。” “侧福晋! 还望侧福晋谨言慎行,莫要因着嫉妒失了理智。” 秋怜紧紧盯着她,生怕下一瞬就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秋怜!休要胡言乱语。”年清婉此时已经坚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秋怜对她的忠心她还是相信的,也知道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亦或者对自己不利。 眼下既然她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隐藏什么秘密,那一定是不想让自己伤心。 年清婉越是往下想,就越是觉着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知道你这毒是怎么解的吗? 是用牺牲你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换来的。 四爷让太医,把你身上所中的的毒都逼至你腹中的孩子上,而后一碗堕胎药下去,你身上的毒可不就解了吗?”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年清婉早已经瞬间惨白下去的脸色,只觉着一直憋在心口里的那股怨气,这才消散下去些许,连着气都喘的比寻常匀了一些。 “你胡说!我又没怀身孕,又怎么可能把毒逼在孩子身上。 奴才知道你怨恨我,可也不至于因着怨恨我,就寻着这样拙劣的借口吧!”年清婉嘴巴都已经有些颤抖了,明显是心里有些相信她的话,只是嘴巴上不愿承认 罢了。 “你明明就是相信了我的话不是吗? 又何必在自欺欺人。”李氏看着她时眼底浓浓的嘲讽。 “奴才知道自从奴才进府后,侧福晋就诸多瞧不上奴才,只是却也没有必要寻着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欺骗奴才。 若是想要让奴才信服,奴才还是劝侧福晋想着高明一些的借口。” 年清婉藏在衣袖之中的手,已经隐隐发抖了,尽管嘴上硬撑着,不肯相信李氏的话,可心里却越来越发虚,眼下连着秋怜都不敢去看,就怕看见自己不想要看见的一个结果。 若是她果真有了孩子,而自己的性命是由着自己的孩子换来的,心里始终会有一个死结打不开。 “你明明就是信了我的话不是吗? 若是你觉着我在蒙你,你也可以去问问你房里伺候着的众人,亦或者直接去问四爷。 说起来,不惜一切想要护住你的命的话,还是四爷亲口说出来的。 在太医察觉出你怀有身孕,最终提出这个办法来,四爷可是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足以见着,四爷待你果真情深。” 李氏说起这个,心里还是觉着有些堵得慌,不过在看见年清婉逐渐苍白下去的脸色,又逐渐好受下来。 “格格莫要听信侧福晋的话,她不过是瞧着四爷如此待格格,心生嫉妒罢了。”秋怜也不知道应该在说着什么话来安抚年清婉,只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卸在李氏身上,期盼着她能相信自己,好歹把今个儿的事给糊弄过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心结 李氏现在一旁,虽是觉着有些累,可心里的痛快确是止不住的往出冒,连带着整个人都觉着轻松许多。 “眼下回想起当时四爷如此坚定果断的模样,虽说是为了救你的性命,可宫里头的太医,医术高明,未必就不能解了毒保下你与你腹中的孩子同时平安。 四爷却连尝试都没有,就直接放弃了你的孩子,如今细细想来,倒也未必想要你生下孩子。” “你胡说!” 年清婉越是崩溃,李氏瞧着就越是高兴得意。 姜氏与她们二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眼下二人如此吵闹,或许旁的人听不见,可住在另一处偏殿的姜氏倒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眼下听着外头传进来的声音,却也听的并不清楚。 姜氏心下有些好奇,在被丫鬟搀扶着才刚刚走出房门,整个人还未来得及彻底走出来,就听见了方才李氏的那番话,脸色同样有些难看下去。 不过不是心疼年清婉,对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她心里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住在一个院子里,有些事情也不是都能瞒住。 被迈出去的一只脚快速收了回来,整个人倚在门口,原本大开的房门,偷偷朝着年清婉方向瞧过去,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微微松了口气的情况下,这才忙着把房门遮掩上,只留了一条并不大的缝隙,透过缝隙,倒也刚好能听清外头人说着的话。 之前年清婉那个孩子没了的事情,四爷曾经是下令不准旁人说出去的,眼 下李氏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姜氏却不想把自己扯进这件事里去。 “格格——” “嘘!别出声。” 姜氏回头狠狠瞪了自己丫鬟一眼,示意不让她出声。 “秋怜,我们回去。” 年清婉就算再继续和她扯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先回去,在仔细询问着自己房里伺候着的那些个奴才。 “格格……你别听李侧福晋的胡言乱语,她就是瞧着格格得宠,这才胡言乱语。” “我平日里待你们如何?” 年清婉抿着嘴,直至自己坐下后,才抬头朝着俩人瞧过去。 “格格待奴才们极好,能够伺候格格,是奴才们的福分。” 秋怜和秋夏二人见状,直接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开口说着,也算是在表明自己的忠心。 “往日里,我待你们只去自己的姐妹一般,别说打骂了,就是苛责也是从未有过的,如今不过是想要听你们一句真话罢了。 你们要知道,就算你们二人不肯说真话,我也是有办法知道事情真相的。” 对于这一点,她们二人是相信的。 眼下还肯问着她们二人,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心里对她们二人更是还心存信任。 秋怜和秋夏也是满脸纠结,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对于这件事,他们俩心里满满的都是为难。 四爷之前就曾交代下来过,绝不准透露出一个字。 眼下若是他们二人说出来,日后被四爷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她,可若 是不说,只怕年清婉这里就过不去。 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身前衣襟,年清婉把她们二人的小动作尽数看在眼里,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让俩人更加焦虑。 年清婉眼下也是在和她们二人打一个心理战术。 她不过是一个侍妾格格,若是四爷存了心的不想要让她知道,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惹得四爷恼怒,只怕连着年府的众人都是见不到的,又何谈知道什么真相。 而最为便捷快速的办法,也只有从她们二人嘴里说出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时间越长,年清婉心里就越是有些焦虑,脸色也是越发难看下去。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四爷会不会进来,若是进来见着眼下这个场面,心里定是会有所怀疑,而她又是最不善长演戏的,若被瞧出什么来,只怕所有的苦心都将白费。 “我身边绝不养不忠之人,若是你们二人不肯说,也不必继续在我身边伺候着了。” “格格?”直至听着这话,俩人脸色这才大变,慌乱之下,也顾不得四爷的命令,焦急的说着:“奴婢什么都说,只求格格别赶奴婢离开。” “秋怜!” 秋夏死死咬着下唇,转过头眼里带了些许怒气的瞪着她。 既然有一个肯开口,剩下的另一个开不开口,对于她才说,倒也无所谓。 “那你就说说,李侧福晋的那番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氏之前是想要把这件事污蔑到四爷头上的,四爷舍弃这 个孩子,分明是没了保住年清婉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罢了。 可她自从第一次有孕没了之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孕过,她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一次在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怀着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格格之前确实是怀了身孕,可……可太医说那孩子已经是保不住了,月份实在是太小了。 且又重了这样霸道阴狠的毒药,若为着一个死胎而搭上格格一条命,实在是太不值了。 四爷做着这个决定,也是万分痛苦的。” 秋怜不顾阻拦,直接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尽管她言语之间处处为着四爷说好话,维护着他。 可孩子毕竟是他下令舍弃掉的,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秋怜每说一句话,年清婉脸上的神色就会难看一分。 秋夏见着这件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也只能跟着秋怜帮衬四爷说着好话:“四爷也是怕格格知道真相,心里难受,反而坏了自己的身子。 格格与四爷尚且年轻,只等着把身子养好,日后定还会在有孩子的。”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年清婉闭上眼睛,浑身似是都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一般,直接朝着后头倒了过去。 秋怜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显然是不想出去的,就在她张嘴想要准备在说着点什么的时候,手臂被秋夏直接拉住拽了拽,止住她的话,整个人更是被直接拽了出去。 直至拽到外头,才重新得了自由,忙不迭 的开口朝着她质问着:“你这是干什么,你没瞧见格格的脸色吗?留着她一个人在屋里,若是做了什么傻事可如何是好?” “格格心性最是坚韧,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们若是继续待在屋子里,也只会惹得格格厌烦,还不如出来,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屋子里,年清婉在听到房门被关上时,才睁开眼睛。 眼底一片空虚,瞧着似是在盯着头顶看着,眼里却又没有焦虑,显然整个人是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耳边仍旧能够回想起,四爷说的想要让她生下一个孩子的话。只是才刚刚冒出头来,就被李氏恶毒的话给瞬间压了回去。 一桩桩一件件,原本她都可以不在意,不往心里去。 只是唯有孩子的事情上,是她心里的一个结,解不开的死结。 明明知道年氏没安什么好心,如今对着自己所说的这些话,也只是为了挑拨离间。 可却又没有办法不去回想他那些个话。 只是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越是痛恨自己。 “这是怎么了,身子又不舒坦了吗?” 晚上,在四爷过来时,就见着年清婉盖着棉被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活泼模样,眉头蹙了蹙,脚下步子也是卖的越发大起来。 “奴才今个儿身子有些乏,只怕是不能伺候爷。”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掐在自己身上,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质问。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单方面冷战 “身子哪不舒坦?”四爷听着她如此说着,脸上立马露出一些关心的神情,凑上前去见着人还是不肯搭理自己,又转头看着秋怜开口吩咐着:“快去把府医请过来。” 他心里虽然担忧着年清婉,可也不能凡是有着丁点儿的小事,就立马去让人请太医过来,若是传出去,反倒是给年清婉招惹祸事。 “不用了,奴才只是有些乏,想来休息两日就会好的,不必这么麻烦了。” 她还没做好这个准备,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四爷,眼下若是能不见,对他们二人而言,或许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又等了一会儿功夫,见着四爷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只能继续出声说着:“奴才想睡下了,爷还是先回去吧!” “今个儿爷陪着你,若是夜里有什么,倒也好有个照应。”四爷对她的态度倒是毫不在意,满心担忧的反而却是她的身子。 “奴才身子不舒坦,不好留爷,若是过了病气给爷,岂不是奴才的罪过。” 年清婉紧紧蹙着眉头,言语之中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不耐烦。 往日里,她还从未这样与四爷说过话,四爷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只是并没有询问出来,反而顺着她的话,退了出去。 “去让人查查,今个儿是不是有人和年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走出房门后,四爷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吩咐苏培盛前去调查此事。 “格格!” “先出去吧!让格格自己待一会儿 。” 秋怜劝说的话还不等说出口,就被秋夏给止住了,硬是把人给拽了出来。 她能看得出来,年清婉心里不好受,若是这个时候,在继续在她耳边说着这些个劝解的话,不仅半句都听不进去,反而还会让人觉着心里恼火,反倒是起了反作用,还不如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冷静冷静,或许就能想得通了呢! 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培盛就已经打探好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李氏也是个蠢的,就算说着这些事,也没有直接在院子里大吵大嚷的,半点注意都没有,眼下苏培盛只是随意让人去打听了一番,就把事情经过给全打听出来了。 四爷听过后,脸色越发阴沉着,手指紧了松松了紧的,如此反复好几次,这才松出一口气的说着:“你先下去歇息着吧!” “是,那年格格那头?”苏培盛也不愿瞧见他们俩人闹别扭,每次俩人闹着别扭遭殃的,都是他们这些跟在身边伺候着的人。 “先让她自己冷静几日,想明白了再过去也不迟。” 依着今个儿的情形来看,这倒也不是着急就能急的来的。 若是在年清婉自己没想明白的情况下,依旧过去,总归是会消磨掉俩人的感情,最后反而会越发不可收拾。 还不如,这个时候就先不过去,只等着事情变得淡了在过去。 “是,老奴先行告退。” 四爷面上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可依着苏培盛对他的了解,知道他此时心里定 是不舒坦,就算在屋子里不离开,除了惹得四爷厌烦之外,并不能解决什么,还不如依着他的话,先出去伺候着。 不过几日的功夫,活脱脱像几个月甚至是几年那样。 年清婉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而四爷自从上次之后,也是一步都不肯踏入锦绣阁。 姜氏那为着不被牵扯进去,也是许久不曾过来了。 “格格,先吃点东西吧!身子本就弱,若是在不仔细养着,日后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秋夏端着一些清淡的东西进来,例行每日的哄劝喂饭环节。 最近这段时日,连着话也都变得少起来,若非必要,是半个字都不肯说。 前头才刚刚吃下去,后头就会拼命的往出吐。 如此反复几次,秋夏也不敢再劝着她多吃,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或多或少的吃上一些。 府医也不是没想过去请的,只是前院四爷那对这边不闻不问,这反倒是方便了福晋更加方便的作践着这边,府医那早就下了话,他那里还敢过来,只是对于年清婉这边也确实不敢得罪了,每次在秋怜秋夏过去寻着时,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只能搪塞应付过去。 一晃几个月,刚开始四爷是忍耐克制着,这才一直不曾过去寻着她。 只是康熙爷身子每况愈下,连带着对直郡王也是多了些防备和不耐烦,四爷这段时日可谓是忙的头昏脑涨,脚不沾地。 哪里还能想得起来年清婉,更加没空让人去注意那头的 情况。 如此一来,反倒是方便了福晋那启子人。 “这补身子的东西都吃的七七八八了,最近四爷那边也没让人在送过来一些。”秋怜忍不住生出些抱怨,这话她是不敢拿到年清婉跟前去说的。 “我记着库里还有一些燕窝,是之前福晋让人送过来的下等品,因着有四爷送过来的那些,那个就始终没动过,一会儿找出来给格格炖了吧! 这几日,瞧着格格越发消瘦了,吃不下饭也总得吃点旁的补补身子,不然可要怎么熬下去。” 年清婉从之前最得宠的格格一落千丈,成了眼下这人人见着了都要躲着走的模样。 秋怜和秋夏心里担忧,就算想要改变一些什么,可只凭着她们俩,却也无能为力。 直郡王在康熙爷那屡屡受挫折,就算他脑子再怎么愚笨,也不会看不清眼下的情势。 原本瞧着康熙爷从前对太子爷的那副喜欢模样,想着这次也只是盛怒之下的结果,过些日子气消了便也就罢了。 可一连过去几个月,太子爷仍旧被关在自己院子里,半步都不能踏出来。 康熙爷依旧没有没有想要恢复他太子的位分。 就想朝中不可一日无主那样,太子位分空悬数月之久,朝中大臣也是分作两派,各个牟足了力气的想要把自己支持的皇子推上太子爷的位置,明争暗斗的好不激烈。 吵嚷的康熙爷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最终也没吵出个什么结果出来。 直郡王下了朝后, 在回自己府邸的半路上改了主意,直接掉头去了四爷府上。 书房之内,四爷正垂头瞧着什么,眉头紧紧皱着,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最近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这才造成的。 “老四这是瞧着什么呢?” “大哥?这个时辰了,大哥怎么想着过来了?”四爷眼下是雍亲王,虽是比不得直郡王,可好歹也是封了王的,此时倒也无需在像他行大礼,只是拱拱手意思到了便也就可以了。 “最近朝中的事情老四想必也是瞧在眼里了,现下这个局面,反倒是一个两难之地。”直郡王长长叹息了一声,拿着眼睛偷偷去看他,见着他面上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这才又继续说着:“皇阿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们做儿子的瞧着虽然心里着急,可到底是不能帮衬上什么。” “皇阿玛身子这样,却还是费心劳神的处理政事,以往有太子爷跟着帮衬倒也还好些,如今这些时日,瞧着皇阿玛反倒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四爷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如今,朝中大臣越是提议重新册立太子,康熙爷心里就越是恼恨,恨不得那些个提出这些提议的大臣都一股脑儿的处死,方才能消解心中的怨恨。 “老二瞧着是不行了,在兄弟几个里头,唯有你尚且还有一争之力。”直郡王双眼直直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好似全然没有什么重力一般,却又能轻而易举的压在人心上。 第三百八十七章 善意 “大哥?”四爷有些摸不清直郡王的意图,听着他这番话,眼里明显是有些许的疑色。 康熙爷的几个皇子之中,只怕是没有哪一个会真的心甘情愿放弃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直郡王偏偏在这个敏感时期,与他说着这些个话,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不用担心,我也只是说着实话罢了。”直郡王或许也察觉出了自己这番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或许有些不太合适。 “这样的事大哥日后还是莫要在说了,眼下朝中局势紧张,皇阿玛也最是忌讳这样的事,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你我二人都要性命不保。”她们二人虽然是皇子,可若是威胁到了康熙爷的江山,只怕也是会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父子亲情,手足之情,在帝王之家倒也确实是算不得什么。 “这里并没有旁人,我相信老四绝不会说出去的。” 这里是四爷府,虽然屋子里只他们二人,可外头守着伺候的人,却都是四爷的人,难保不会把屋子里的话听进去。 而直郡王依然毫不在意的说出来,也只是单纯的心里相信他罢了。 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绝不会出卖自己,况且四爷若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总得有人支持不是,而直郡王身份在众皇子之中倒也不算低下的,若是有他的支持,四爷的胜算更加增多了几番。 “你是我弟弟,若是连着自己的弟弟都不信任了,这 日子岂不是太累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直郡王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平日里几个皇子之间确实是多有试探,只是直郡王对四爷却诸多照顾,不管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这样的照顾,若是让旁的皇子知晓,只怕定是会嫉妒。 “我也相信大哥,只是隔墙有耳,这里虽说是我的府里,可未必就不会没有旁人的眼线。” 康熙爷只手遮天,谁知道会不会再自己几个儿子府里安插进去几个眼线,谨慎小心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往日里,都已经那样小心了,眼下到了关键时刻,更是不能掉链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直郡王说出来的那番话,四爷心里还是颇为感动的。 他对于自己这个大哥,一直都是颇为敬重,往日里只是碍于俩人战队不同,倒是不曾太过亲近,如今虽然仍旧看不明白他的用意,可也不妨碍接受直郡王所传递过来的善意。 若是他真能转头支持自己,也不失一个好机会。 “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登上那个位置的。”临到最后,直郡王这才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皇子之中怕是没有不想要登上那个位置的,大哥又要为何自愿放弃那个位置,反而帮衬我呢?” 如今太子爷被贬,虽说眼下直郡王处处受制,也得了康熙爷不少的训斥和冷带,可以往依着康熙爷对他的信任和喜爱来瞧,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眼下若是 放弃那个位置,转身支持他,可就真的再也没有丁点儿机会了。 “旁的人费尽心思争取的,未必就是我想要的。 与其被困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兢兢业业一生,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与自己心爱的人悠闲过一生来的快活。” 直郡王之前或许有野心,也想过要争取那个位置,可自从自己重伤,而伊尔根觉罗氏小产后仍旧不顾自己的身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反倒是让他越发坚定了自己放弃了那那个位置的想法。 若是当真登上那个位置,直郡王势必不能在像眼下这样与伊尔根觉罗氏琴瑟和鸣,依着惠妃的性子,还不定要在闹出什么花样出来。 “大哥倒是长得透彻。”四爷也只是笑了笑,心里对他的话并未全信,只是半信半疑,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亦或者能让人看出不对的神色。 “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我知道老四有谋算,也能够当的起这样的位置,日后必定会爱戴百姓,就是为着这个,我也愿意毫无条件的支持四弟。” 直郡王这次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要和他结成盟友。 就算不能达成这个共识,总也不能站在对立的局面。 之前他是有心想要争一争,站在对立局面也就罢了,现下他早就没了这个心思,若是在站在对立局面,日后就算碰上,只怕四爷也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把事情说清楚的好。 他自己倒也无所谓,只是伊尔根觉罗氏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他不愿让她有丁点儿的危险。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直郡王透过屋内小窗户瞧着外头的天色,直接干脆的告辞离开。 在踏出房门时,才瞧见太阳早已经西斜,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过来呆了这么久的功夫。 眼下距离下朝时的功夫,早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只怕伊尔根觉罗氏早就在府上等的有些着急,脚下步子迈的越发大起来。 瞧见直郡王这幅模样,四爷这才抽空感叹一了一下,距离与年清婉闹别扭过去这么久的功夫,第一次朝着苏培盛询问起她的近况:“锦绣阁那头如何了?” 按着以往的情况来看,过去这么久,年清婉早就过来想着法子的哄着他高兴,俩人重归于好了。 如今过去这么久,年清婉那却没有半点的消息,而他一来是不愿想起这件事,二来也是最近前朝的事太过繁忙,与其余几个皇子之间的斗争早已经达到了一个焦灼难分的地步,更加没有精力去顾着那头。 “锦绣隔那头最近倒也安安分分的,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出来。”苏培盛老奸巨猾,哪里看不出四爷究竟想要问什么,只是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说了这么一句后,又故意扯着姜氏和李氏二人,在如愿的见着四爷脸色有些不耐烦后,这才慢悠悠的转到主题上说着:“年格格那头也是一直深居简出的,并没 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只要年清婉那头安安分分的,别再闹出什么别扭出来就好,剩下其余的他反而没有心思在过去管着。 随即朝着苏培盛摆了摆手说着:“行了,你先下去吧!”就在人才转过身,还不等走下去时,又急忙把人给叫住,继续说着:“让人过去瞧瞧,若是缺少了什么,就尽管来我库里取就是了。” 只这么一句话,便可证明,年清婉在四爷心里的位置,仍旧一如往常那样。 并未因着,她与四爷闹着这番别扭就便的生疏,也更加没有因着这段时日的冷淡而减少宠爱。 府里那些个眼巴巴瞧着的人,只怕心里是又要再一次的失望了。 不过,对于这失望,众人只怕是早就习惯了。 这一次,年清婉因着这件事与四爷闹别扭,苏培盛心里也是有些不赞同的,只是他不好过去劝着什么。 在四爷故意不去问着那头的情况时,他也故意不提及半分,连带着底下人,也不让过去特意关照,只一切如常就是。 总得让年清婉知晓,没了四爷的宠爱,在后院里过得会是什么日子不是。 有时候好日子过多了,也得过过从前的苦日子,如此才能越发珍惜眼下的好日子不是。 现下,四爷既然主动询问起来,苏培盛也只能如实说着。 年清婉在四爷心里,也只转了一圈,就被重新封印起来,整个人又埋在桌子上,继续与那些个朝中庶务作斗争。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避暑山庄 苏培盛只是吩咐底下奴才依着四爷的吩咐过去瞧了瞧,而他本人倒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心神。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属前朝的事,前朝的事若是稍不留心,恐怕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而后院这些个儿女情长,只管往后放一放,等着前边的事大局已定,在过去瞧着也不迟。 左右,年清婉那头时不时有着四爷的关系,底下那些个人,想来也不敢做出什么混账的事出来。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后院那些个人的嫉妒心。 如今,年清婉虽然并没有完全失宠,可一直不曾过来也是真的。 往日里,因着年清婉而受尽冷待的那些个侍妾,心里早就已经恨毒了她,只怕早就盼着她能有一日失宠,而她们也好报了自己心里的怨气。 这个时候,倒也是她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若是错过这个时机,只怕是日后在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可以让她们下手了。 年清婉这段时日虽然一直没有宠,四爷也同样不曾踏入后院半步,其余侍妾格格那里也同样见着四爷的面都没见着一下,姜氏忍了好几日,这才有些忍不住,来了年清婉房里。 虽然俩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瞧着是最近不过了,可这段时日硬是半步都不肯踏入,可谓是物是人非。 “姜格格?你怎么过来了?”秋怜见着她脸色立马落下来,眉头微微蹙着,随即便转头朝着分口喊过去:“今个儿是谁在外头当值,我瞧着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皮子紧了不成,怎么什么人都敢往里头放。” 年清婉本就靠着床头半坐着,在瞧着姜氏就这么直接进来,心里虽然也同样有着不喜,只是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在见着她神色间止不住的尴尬,这才开口替她解围:“秋怜!不准胡闹。” “格格!” “姜妹妹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因着年清婉自从上次知晓真相后,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这药自然就不能在离,一起三顿的喝着。 如今屋子里也都是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姜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着:“这屋子里好大的一股子药味,就算年姐姐身子不爽利,也得开窗户透透,好歹把这药味散出去不是,不散就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也要被熏坏了。” “倒也无需这么麻烦,就算是今个儿把药味放出去,明个儿又会重新有,何必在做着这样的无用功。” 年清婉眼下的状态,即便是说着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以往她就算是生病身子不舒坦,也从未像眼下这样过,眼中没有半点精光,就好像早就对生活没了希望一样。 “年姐姐怎么能这么想呢!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还病的这么严重,府医来了是如何说的?”姜氏假装没有瞧见秋怜在一旁,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转头去问着神色略微平和一些的秋夏。 “府医哪里肯过来,如今格格吃的药一些是从外头 买进来的,一些是在府医那拿的。” “府医不过来瞧怎么行,这样怎么能医治好病。 四爷那头呢?你们就没有过去寻着吗? 往日里,依着四爷如此宠着年姐姐的态度来瞧,若是知晓年姐姐眼下的处境,只怕是断断不会轻易饶了那府医的。” 姜氏说来说去,还是忍不住最终把话题引在了四爷身上。 以往她就是依仗着年清婉,这才伺候了四爷几次。如今年清婉自己与四爷闹别扭到不要紧,反而连累着四爷再不肯踏入锦绣阁半步,从前最容易见着四爷的地方,如今反而成了再也见不着四爷的地方,这才是让她最担忧,最心急之处。 “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晓。 就算是府医过来,也是没什么作用,眼下吃着的这些个苦药,也都是她们的心里安慰罢了。” 年清婉生怕秋怜一时在说出什么来,连忙开口接过话头自顾自的说着。 如今她们这边,已经是这样了,她更是不愿在参与到那些人里头,还不如安安稳稳过几日消停的日子。 “年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平日里身子就一向是健朗,眼下也只不过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开罢了。”姜氏一边说着,一边面上略微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看着她继续说着:“年姐姐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应当与四爷难得这样僵硬不是。” “姜妹妹误会了,我哪里敢与四爷闹,不过是我身子不舒坦, 不好见四爷,怕过了病气罢了。” 年清婉垂下眼眸,最近她的精神头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只坐着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就觉着有些精神不济。 “瞧着年姐姐似是有些累了,我改日在过来瞧着姐姐。” 原本姜氏过来是想着要探听一些消息,瞧着她与四爷之间有没有冰破前嫌,只是眼下却没有打探出丁点儿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一趟却也并不白来。 能够瞧见年清婉眼下这幅模样,也足够让她心里高兴了。 “姜格格以往跑咱们这里跑的最是殷勤不过了。 如今,不过是瞧着咱们这里才稍稍落了势,就生怕被牵扯着跑的远远的,今个儿过来,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白白辜负年清婉从前对她的诸多好意,眼下这边不过是才刚刚不得宠,往日里那些个上赶着巴结的人,一溜烟儿似的都跑远了,秋怜忍不住抱怨着。 年清婉反而对这些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更加不在意。 从前她帮衬着那些人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在他们身上讨回什么,眼下她就算如此对自己,也是无可厚非。 拿着一颗真心出去,未必就能换回来同样的一颗真心。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更加看淡了这些个事。 另一头,康熙爷身子还未养好,眼下就想着要去行宫避暑。 眼下这个时节,若是要去避暑委实是早了一些。 只可惜,康熙爷下的命令,众人无不敢不遵从。 就算朝中大臣 ,有几个提出反驳的话,也悉数被驳了回去。 众人无法,也只能依着康熙爷的话,只是宫里头的太医多带过去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康熙爷眼下的身子,众人都是看在眼里,这一次反倒是把直郡王,四爷,八爷,十三爷和十四爷都一同带了过去。 是陪着康熙爷去避暑山庄,几个皇子反倒是不好携带自己家眷,只等带了一些随身的东西,便带着人启程赶过去。 谁也不知道康熙爷这一次,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伊尔根觉罗氏本就身子骨弱,这次在没有打探清事情真相之下,也是不敢带着福晋过去的,就怕有什么变故,反倒是伤了福晋。 福晋得知消息,连忙吩咐人下去收拾东西,而她也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四爷,见着他只是垂着头,并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这才不得不开口说着:“爷当真不带着两个格格过去伺候着吗?” “这次瞧着皇阿玛身子有些异样,况且眼下并非是酷暑之际,这个时候去避暑山庄,委实有些怪异。 还是不用带着她们了,免得碍手碍脚的,反倒是个累赘。” 福晋是想要借着格格的名头,自己跟着一同过去。 毕竟前去避暑山庄,只带了两个格格,不带正儿八经的正室,又是在康熙爷跟前,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眼下四爷如此说着,福晋反倒是没法在接着说下去。 福晋只能捏着帕子,只能尴尬的附和应承着他的话。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四爷登基 康熙爷初初住进畅春园时,精神倒也还算不错。 整日里,与寇贵人腻在一处,却也好不快活。 只是过了头几日之后,眼下瞧着康熙爷的精神反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几个皇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只是好似只有康熙爷一个人偏偏感觉不到一般,反而手上揽着寇贵人满脸笑容的饮酒作乐。 酒水饮到一半时,康熙爷这才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在重新止住咳嗽后,赫然发现,酒杯里掺杂着殷红的血水。 寇贵人见着,脸色立马被吓得苍白起来,整个人身子隐隐有些发抖,康熙爷也是心里恼恨,手上用力直接把酒杯狠狠用力摔了出去。 落地发出“嘭”的一声,寇贵人不敢拿乔,立马起身跪在地上,小脸有些发白,整个身子隐隐有些发抖。 “太医,快去找太医过来。”汪常原本就是在屋子里伺候着的,眼下见着这么个情况,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也是立马回过神来,朝着外头叫喊着。 这次出来,倒也从宫里带了不少太医跟着一同出来。 康熙爷的事情向来是最严重的,又何况是出了眼下这样的事,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众太医更是连忙跑过来,在替人诊脉后,脸上有些菜色。 他的身子本就已经外强中干了,又如此糟践更是撑不了多久就会一点一点榨干。 出现眼下这个情况也只不过是早晚得问题罢了。 众皇子都跪在外头,此时更是眼巴巴的瞧着太医 ,生怕错过了什么消息。 “皇上龙体究竟怎么样了?”佟贵妃虽然不得宠,可却掌管凤印,处理后宫事宜,此次前来避暑山庄,也是随行人之一。 狠狠瞪了一眼寇贵人,忙不迭的问着为首的太医,脸上不难瞧出几分焦急的神色。 “如今皇上龙体本就有所亏欠,又仔细养着,如此费心劳神,这身子怕是……” 太医被问的没了办法,只能如实说着。 此时他额头后背早就已经出了一层冷汗,黏腻腻的粘在身上,难受的厉害。 只是此时只顾着害怕,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个事。 他们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主要的就是替皇上诊治身子,如今若是医治不好皇上,受罪也是无可厚非。 “先把寇贵人关起来,只等着皇上清醒过来,在询问如何处置她。” 佟贵妃早就想要处置了她,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佟贵妃可不想白白浪费了。 自从寇贵人入宫后,依仗着康熙爷的宠爱,倒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就连着她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也是瞧过她的脸色的。 眼下回想起来,还只觉着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堵着,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好远没给她直接憋过去。 “不知贵妃娘娘为何要关臣妾,臣妾自觉从未犯下什么错事,还望贵妃娘娘替臣妾解惑。”寇贵人用力挣脱开宫人的牵制,停止脊背直 勾勾的盯着她看着。 “你不紧不知劝慰皇上保重龙体,还随着皇上一同胡闹,以至于让皇上损伤龙体,只凭着这么一条,便足以治你于死地。” 佟贵妃声音不大不小,倒也刚好清清楚楚的落在寇贵人耳中。 原本她还故作镇定,在听了这番话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双眼微微发空。 佟贵妃倒是不愿在看着她,哪怕一眼,别过脸重新让人把她给带了下去。 在处置了寇贵人,佟贵妃心里原本堵着的一块石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见着心情都好了许多,又重新派了人过来伺候着。 直至傍晚,才好不容易等来康熙爷清醒的消息,只是却仍旧不肯见众位皇子,许是身子太过虚弱的缘故,才醒过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又重新睡了过去。 众皇子见着今个儿是不能在见着康熙爷,又无需他们在心里侍疾,就算再多待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回了自己房里,好好歇息一夜,明个儿还不知要怎么闹。 许是康熙爷自己身子不舒坦,哪里还能想的起被佟贵妃关押起来的寇贵人,不过就算他能想起来,一些他这个身子也是不能在做什么,至于被关押在哪里,亦或者如何,对于他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区别了。 只可惜苦了寇贵人,眼下还眼巴巴的盼着康熙爷能够下令救自己出去呢! 几日后,突然传出康熙爷不好了的消息,四爷扔下手上的东西连忙赶了过去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在才刚刚赶过去,便听着康熙爷驾崩的消息,整个容跪在地上有些忍不住的悲痛起来。 “准备回宫吧!” 虽说康熙爷是驾崩在畅春园之中,可也得回了宫里才好准备一些事宜。 皇上驾崩,举国哀痛。 众皇子府连夜布满了白绸,后院里的女眷们也是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裳。 就算他们去不了宫里头,也得穿戴着这些个朴素的衣裳,以此表示对皇上的敬重之心。 四爷最近一直在宫里头,就连着福晋想要见着他一面都极为不容易,更别说是旁的人了。 趁着这个机会,福晋更是直接吩咐后院,断了年清婉这头的所有补品和药物,就盼着她能什么时候跟着康熙爷一同去了才好,省的时时刻刻堵在自己身前,挡着自己的路。 “格格最近身子越发不好了,再这样下去不行。 这府医也是越来越过分了,刚开始不肯过来替格格诊脉瞧着身子,如今连着药都不肯在让抓了,简直是欺人太甚,不若我这就去寻了四爷,让四爷替咱们格格做主。” 秋怜在府医那不仅碰了一鼻子灰,连带着更是被奚落了两句,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呢! 如今更是只想着能怎么处置了那府医才好。 “眼下朝中都快乱了套,四爷哪里还有功夫在这咱们这头。 况且赶在这个时候,就算你过去寻着四爷,是见不着他面的。”秋夏头脑清醒,没有秋怜这么容 易冲动。 “那我就回年府去找人,总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格格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若是要等着四爷忙完前头的那些个事,咱们格格还不定成什么样了。” 依着眼下这个情况,未必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还不好说。 “别去,年府也有年府要忙的事,而且这个时候回去,只怕是落人口舌。”秋夏一连阻了她两次,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只是这个时候本就是多事之秋,她实在不敢再去冒这个风险。 康熙爷已经是驾崩了,在处理了他身后事后,新皇一事也被提上日程,成了众多大臣争吵的对象。 只是隆科多从御书房内的正大光明匾额后头取出一道册立四爷为新皇的圣旨。 原本索尼还想着康熙爷走的突然,没有留下任何圣旨诏书,还想着能把二皇子弄出来重新争一争的。 只是在瞧见隆科多拿出来的东西后,众人都傻了眼,上头有康熙爷亲笔书写又有传国玉玺所盖章,就是众人想要抵赖也是抵赖不得的,否则就是起兵谋反之罪。 四爷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之前所在潜邸时的众位侍妾格格,因着福晋事明媒正娶,理应侧位皇后。 侧福晋李氏为李妃,年清婉为仅低于妃的嫔位。 剩下的众位侍妾格格,依着出身和在潜邸时的时间,皆被一一册封,只是位分却都不如年清婉高。 年清婉人虽然从锦绣阁挪进了宫里头,可身上的病却没有半点起色。 第三百九十章 帝后祭祀 养心殿内,四爷身着一席龙袍,张开双手等着小宫女伺候穿戴完毕后,这才收回手臂,大拇指上的扳指也从从前的白玉换成了眼下的青玉,上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龙。 苏培盛弓着身子,推门进来时见着四爷已经收拾妥帖,这才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说着:“万岁爷,前头众大臣已经过去了,今个儿要与皇后娘娘祭祖,万万不敢耽搁了时辰。” 新皇登基,与皇后二人祭祖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个规矩。 “走吧!”四爷收起视线,径直朝着外头走过去。 原来的福晋眼下的皇后,身穿一身明黄红两色为主的金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衣摆裙边皆是用金丝滚边。 一头秀发被规规矩矩的盘在头顶,头上所戴的凤冠,上头尽是用着珍珠镶嵌而成。 珍珠颗颗如同成人拇指指甲般大小,色泽光滑圆润。 珍珠上头,坠着九条大小不同的龙,正前方的的龙体态最大,口中垂下一颗如眼睛般大小的珍珠,色泽要比镶嵌在冠上的珍珠还要好上许多,刚好垂至眉心处。 凤冠上同时还嵌有各色大小不一的宝石,眼下在阳光下,瞧着更加光彩夺目。 耳朵上坠着三对东珠耳坠,一耳三钳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只是平日里没有什么重要场合,倒也无需如此盛装,只需要带着一对便可。 “万岁爷。”皇后瞧着四爷一步步走过来,眼里满满的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瞧着人 走过来站在自己身边后,之前狂跳的心这才安稳了些许。 “嗯,走吧!”四爷听着动静,也仅仅只是撇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眼下文武百官都在底下侯着,倒也不好太过落着她的颜面。 若是因此便让她们二人做出那副夫妻鹣鲽情深的模样,也是属实太过为难了他。 祭祖并未是在宫里头,此行虽然不远却也并不近,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也着实需要两三天的功夫才能完成。 皇后身子并不如以往那样健康,眼下身上穿着的这一身朝服,里里外外好几层,又都是用着一些上等工艺所制,本就沉重,加之俩人又是有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双腿犹如被灌了铅一般,连着往起抬一下都是有些困难。 如今能撑着这口气,也只是因着能够名正言顺的与四爷并排站着,彰显帝后二人伉俪情深。 姜氏在潜邸时原本是与年清婉同住在锦绣阁的,眼下进了宫里头,许是四爷念着怕住的太远,来回走动不方便,而更怕年清婉突然搬了地方,有些不习惯,反而让姜氏住在挨着的院子。 如此一来,无事时,反倒是还能过去走动走动。 姜氏今个儿就特意穿上一身鹅黄色旗装,头上梳着一个大拉翅,中间簪着一朵粉色芍药花,另外一边戴着两根银簪子,另一边戴着一支步摇,垂下一绺长长的流苏下来。 随着走动前后略微摇摆着,瞧着倒是好看极了。 姜氏的容貌之前在潜邸时,并不是最出众的,也算不得有多么好看,只是胜在气质温和,瞧着便是个温婉贤淑的人。 让人在一旁心里觉着舒坦,或许就是因着这样,四爷才多过去了几次功夫。 眼下姜氏因着心里的嫉妒,反倒是破坏了身上的这股子气质,让人觉着与后宫里其余妃嫔并无二致。 “瞧着姐姐,脸色怎么还是像之前那样难看。”姜氏瞧着年氏的脸色眉头微拢,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往日里,瞧着年清婉得宠,她心里是怨恨和嫉妒的,可当真瞧着她如此缠绵病榻,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不过是一些老毛病罢了,我身子本就弱了一些,如今又是这番折腾,一直不得消停。 过几日消停下来,在养上一段时日也就无妨了。” 年清婉说着,略微垂下眼眸,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色并未让她看见。 自从李氏说了她身上的毒是用自己腹中的孩子所解后,心里便存了一个结,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本就弱的身子,又有这样的心结,日日夜夜折磨着她,身子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至于姜氏,年清婉心里也是早就看清楚了她,眼下更加不愿说着她什么。 在帝后二人祭祀祖先结束回了宫里后,皇后带着后宫众位妃嫔第一次前去跪拜德妃眼下的太后娘娘。 “都起来吧!” 四爷做皇子时,潜邸的人并不多,如今带进宫里头被册封的也就那么几 个,太后视线一一在众位妃嫔们身上掠过,而后才开口询问:“不知道年嫔是哪位?” “臣妾年氏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年清婉没想到自己能被太单独指出来,不敢有丝毫马虎,连忙收敛着眉眼,起身上前两步,规规矩矩的行着大礼。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往日里,在四爷还未登记时,她就一直听闻年清婉的事情,皇后也是多番抱怨着她,眼下得了机会总得叫她好好瞧一瞧不是。 年清婉因生着病,脸色虽然苍白了一些,可因着颜色好,就算再病重,也并未多加打扮,反而有一种病西施的感觉,身上穿着的也是极为朴素。 头上更加只带了两朵绢花和一支并不出挑的玉簪。 太后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转了两圈,让人瞧不出息怒,更加不知她心中所想。 年清婉知道,从前太后因着乌拉那拉氏就已经怨恨上自己了,眼下进了宫在太后她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只怕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犯愁。 “年氏果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如此瞧着,后宫里头反倒是无一人能够与之相比。” 太后瞧了一会儿功夫,这才开口说着。 面上阴晴不定,宋氏虽然是潜邸的老人,可因着并不得四爷的宠爱,眼下入宫也只得了一个贵人的位分,与姜氏平起平坐。 眼下听着太后说着的这番话,原本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扯着帕子,显 然是心里替年清婉担忧。 “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当不得娘娘如此夸赞。” 太后眼下越是夸赞着她,越是让人心里有些发虚,谁也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容貌虽是娇艳了一些,可宫里头向来是不缺美貌的女人。 若是你以为仅凭着你的容貌,就可以让皇上一直纵容宠着你,只怕是你的如意算盘要落了空。 既然进了宫,就与众妃嫔一同仔细服侍着皇上,把心里的那些个小心思都收起来,这里不必从前在潜邸时那样可以任你随意胡闹。” 当初太后不好为着帮衬乌拉那拉氏,就对以后区区的格格下手。 况且年清婉又一直在府里后院,就算她想要下手,也是没有机会。 与四爷说教时,又是时长弄得俩人不欢而散。 久而久之,太后反倒是把这件事,也都尽数怪在了年清婉的头上,只认为是她在其中用着狐媚手段,这才使得四爷与她母子之间的情分生疏了。 “是,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年清婉脸上多少有些难堪,被太后如此当众羞辱,就算是心态再怎么好,也是有些受不住。 可就算是受不住又能如何,她从前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眼下也只是一个嫔位,如何能与太后相抗衡。 也唯有表现出足够的恭敬谦顺,这才能替自己在太后心里,挽回些许的印象,或许在日后,也能使得太后少寻着自己的一些麻烦。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太后为难 “瞧着你脸色倒是难看,可是身子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吗?”太后视线又重新落在她脸上,嘴上明明是在说着一些关心的话,可瞧着她即便拖着一身病体,仍旧在行礼,却好像完全没瞧见一般。 “回太后的话,臣妾自出生时就有些先天不足,身子骨比之寻常的女子要弱上几分。” “既然你身子弱,就先别侍寝了。 皇上宠着你,日后养好了身子,恩宠自是不会缺了的。” 太后之所以会一反常态的询问着她脸色,为的就是好寻着借口不让她侍寝。 四爷眼下已经登基了,自是不能在像以往在潜邸时那样胡闹,只宠着一人。 而对于年清婉,她也是当真没有什么好印象,若是能把她的恩宠,分给旁的人,太后心里也只觉着高兴。 “是,臣妾遵旨。” 年清婉应的倒是没有丝毫勉强的模样,左右四爷已经是许久不曾去她房里了,如今若是骤然过去,反倒是有些难受,还不如依着太后的话,能躲一日是一日。 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四爷。 丧子之痛,始终像跟刺一样扎在心上。 太后见着她应着这件事如此痛快,脸上也没有丝毫勉强的模样,这才略微舒心了一些,瞧着她也比之前顺眼,脸上重新露出一些笑容说着:“都坐下吧!” 在众人落座后,太后这才与皇后说了诸多的琐事,众人只能在一旁当做旁听陪着,半句话都接不上。 好一会儿,太 后这才大发慈悲的打发众人离开。 “年妹妹,自从入宫后,反倒是一直忙着,还没空出时间过去瞧瞧妹妹,正巧今个儿没什么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过去妹妹那坐一会儿?” 宋氏跟在后头,才出了院子,就立马出声叫着年清婉。 “瞧宋姐姐说的,若是姐姐肯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氏与她是最早结盟的,一直以来俩人都相安无事,还从未出现过背叛亦或者生出什么是非的时候。 宋氏眼瞧着是没了恩宠,膝下更没有一子半女的,就算与年清婉闹翻,只怕日后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还不如这个时候,安分守己来的安稳一些。 依着她是潜邸的老人,就算没有恩宠,日后四爷想来也不会薄待了她,总归还有一层情分上,可若是她自己作妖,把这个情分亲手消耗殆尽,李氏与高氏的下场她也是瞧见了的,纵使比自己得宠的人,不也说被厌弃就被厌弃了吗? 她自觉自己还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只得四爷破例。 “秋夏去冲上两盏茶送过来。” 才进了屋,年清婉就立马开口吩咐着,瞧着宋氏她心里高兴,身上的病都似是好了几分一般。 “妹妹身子不舒坦就别忙前忙后了,快些坐下歇息歇息。 今个儿在太后娘娘那瞧的我都替妹妹捏一把汗,就怕太后娘娘在说出什么为难妹妹的话。” 宋氏这番话倒也并没有撒谎,瞧着太后明显一副不待见她的模样,宋氏心里是 确确实实的替她担忧的。 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宋氏心里还是颇为喜欢年清婉这个性子的,若是让她眼睁睁瞧着年清婉被人刁难,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和焦急。 好在太后并没有想着要刁难她,只是敲打了一番也就罢了。 只是,太后这番做法,倒也并非是对她心软,亦或者狠不下心, 只是众人才刚刚挪进宫里头,四爷更是才刚登基,她这个太后若是在这个时候,就弄出这些事情出来,未免让人议论,更加损毁了自己的名声,反倒是不划算。 “贵人请喝茶,贵人但是许久不曾过来。 我家小主自己一人,反倒是觉着闷的很,连着个能够陪着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 秋夏把茶端上来时,一边朝着宋氏方向递过去,一边开口说着。 “日后得空了,我定是会经常过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宋氏被秋夏这番话给逗笑了,心里倒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年清婉对身边奴才的态度,她早就知道的,也没觉着有什么问题。 眼下听着秋夏的话,也只是觉着她这是心疼自己家主子罢了。 “贵人若是能时常过来,我家小主一定高兴极了。” 秋夏在把茶奉上后,才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年清婉身旁。 “这两个丫头,如今倒是被我给惯坏了,日后若是我不在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原本伺候着前主子的人,在主子离开后,一是回到内务府被重新分配出去 ,二则是直接被人要去伺候着。 “妹妹做什么说这样丧气的话。”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宋氏,脸色立马落了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年清婉瞧着,也只是浅笑不语。 她知道宋氏这样,也都是为着自己着想,是在担忧自己,怕自己犯了混罢了。 不过旁人说的在怎么好,也毕竟是没发生在她的身上。 “贵人可快好好劝劝我家小主吧!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小主就一直郁郁寡欢,这药都吃了多少付了,病却一直都不曾见好。” 秋怜和秋夏为着她的事,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劝着一些的人,可不是得哄着让她多劝劝。 “不过是一些老毛病罢了,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秋夏说的事,我知道你为着那个孩子伤心,可就算再怎么伤心,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不是。 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是你连着自己的身子都弄垮了,日后还怎么在要孩子。” 宋氏蹙着眉头,看着她就如同看着当年的自己一般。 见着她还是之前那副模样,知道她这是没把话听进去,顿了顿又继续说着:“我苦命,两个格格都没能活下来,我这身子就是因此伤心过度而损坏了。 你可万万莫要走了我的老路,如今你还有恩宠,日后在有孕也是迟早的事,何必为着那个孩子犯了轴。” “姐姐也是做过额娘的人,自是能明白,孩子在自己肚子里的感觉。 可我的孩子,还没等来的急让我知道,就硬生生被她亲阿玛给舍弃了,我这心里如何能不在意,如何能不痛。” 也唯有与宋氏,年清婉才略微说了几句真话。 或许是憋的太久了,这才与她说着这些从来不曾与旁人说过的话。 “就算再痛,总归会有淡忘的一日。 况且那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就算不舍弃了那个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月份实在是太小了,就算太子拼尽浑身医术也是无法。” 这件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也都清楚。却偏偏年清婉一个人想不明白,看不清。 也或许她这是故意逃避,不想让自己看清楚。 “听话,别再和皇上闹别扭了。 眼下皇上宠着你,不与你一般见识,可若是是日常了,难免会有些厌烦。 当真等着皇上厌烦了,可就晚了。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宋氏劝着她的话,可谓是字字句句都落在了她心上。 只可惜眼下的年清婉对于这些话,丝毫听不进去。 宋氏劝的都有些口干舌燥了,瞧着她还是那副模样,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一个人永远叫不醒另一个装睡的人,或许她眼下就是那样的状态。 只略微思索了一番,宋氏就不在继续说着那些令人讨厌的话。 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我也累了,你们俩下去吧!我想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晚膳在叫我起来吧!” 宋氏离开后,年清婉也起身朝着床上走过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番外年家 年府,自从四爷登基为帝后,因着之前年府也帮衬过四爷许多,加之年清婉又是年府出来的小姐,虽然从前在四爷府里,并非是正室之位,可架不住四爷的喜爱。 眼下才刚刚登基,便不忘提携年府。 年羹尧之前虽是将军,可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末等官位,眼下四爷才刚刚上任就立马提拔了年羹尧为正二品川陕总督。 年府众人在接到圣旨时自是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眼下这个时候,四爷提拔年羹尧官拜二品大元,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不仅仅是在京城,如今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其中有年清婉的一些作用,更大的还是要属年羹尧骁勇善战,在康熙爷时期就已经立下不少功劳,也正是因着如此,在康熙爷跟前才会如此的脸。 年熙在之前与苏氏闹出来了那么一场,使得苏氏流产,他虽然也因此受了年羹尧的责打,可俩人也算是正式结下冤仇。 年老夫人心疼年熙年幼丧母,他虽然是年羹尧的嫡长子,可年幼便无人教导,性子难免有些顽劣。 加之,苏式又在一旁吹着耳边风,倒是让年清婉对他这个长子,更加不喜起来。 年老夫人自认自己一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又怕年熙无人撑腰,在府中日子艰难,这才特意把人接到了自己院子里抚养。 这一举动倒是把苏式给气坏了,能养在老妇人跟前,日后在府里的身份自是不必说的。 况且, 年熙若是一直养在老妇人跟前,日后她若是想要在动什么手脚,只怕是不能的。 “爷,妾身瞧着这两日母亲脸色有些不好,想必是最近这段日子累着了。 大公子这段时日一直养在母亲膝下,未免是耗费精力,母亲已经是年老,本不应该这般操劳。 如今妾身既然已经加入年府,自是肩负起年府夫人所应当肩负的责任。 年富又尚且年幼,母亲也要费心思,时长叮嘱询问伺候着的乳母保姆,妾身怕母亲的身子撑不住。” 苏氏见着年羹尧好不容易过来自己房里,便把这几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她初初嫁进来时,倒也还算得宠。 许是因着她性子和顺,与前夫人有几分相像,而年羹尧又尚且还未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只是在她逐渐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和流产后,年羹尧反倒是一月里只过来一两次。 剩下的日子,不论她用尽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让他踏入半步。 苏氏心里有些着急,往日里她从未担忧过年老妇人那的事情,眼下骤然提起来,反倒是有些怪异。 只可惜,年羹尧向来对后院这些事粗心大意,哪里能想得到这些事情。 眼下听着苏氏如此说着,便也只以为她这是一心为着老夫人着想,尽了自己做儿媳所应尽的责任罢了,心里略微舒坦了一些,在看着她时,脸上含着些许笑意的说着:“母亲向来喜欢年熙,且他又性子顽劣,如 今能在母亲那养着,也省的来烦扰你。” 年熙毕竟是原配所生的嫡长子,她才刚刚嫁进来,总是要自己生一个嫡子,才算是在府里站稳脚跟。 以前年羹尧是官位低微,虽然在四爷和康熙爷跟前的脸,可说到底是不算什么的,若是娶填房,那些个名门望族的小姐总归不愿嫁过去。 挑来挑去这才挑到了她的头上,当初老夫人也是想着她性子和顺温婉,日后嫁进来总归好拿捏一些,也不会给原配生下来的孩子气受。 只是没想到,她并未像外人所说的那样温婉贤淑,嫁进来还不足一年功夫就本性暴露无疑。 这个媳妇毕竟是年老夫人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不得不认下。 况且眼下苏氏确实是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算瞧不上年熙,也只是私底下苛待一番罢了,并未摆到明面上来。 年老夫人也是拿着她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把人接到自己身边养着,尽量隔绝苏氏。 “左右不过是后院里的事罢了,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明个儿你自己去与母亲说就是。” 今个儿原本也不是年羹尧过来主院的日子,眼下之所以过来,还不是因着苏氏特意派人过去寻着他过来,原本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眼下瞧着也不过是一些妇人之事罢了。 白白当误着他时辰,年羹尧扔下这句话就想起身离开,衣摆却被苏氏紧紧攥着,年羹尧回过头瞥了一眼她攥 着自己衣角的手,眼底神色淡淡的。 苏氏似是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立马松开手有些不安的捏着自己衣角,声音有些发颤的说着:“爷,母亲最是心疼年熙,若是这件事由着妾身过去说,母亲必定会多想,不若……不若这件事爷去说,想来母亲也会高兴。” 最后两句话,苏氏说的颇为小心翼翼。 年羹尧只是在心头上转了一圈,便开口说着:“一会儿我去与母亲说说便是了,你先歇息着吧!”说完不等苏氏开口反驳,便抬腿走了出去。 气的她在后头狠狠剁了下脚,只是倒也没有任何作用,眼瞧着人已经走的没了踪影,这才肯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直生闷气。 另一边,年羹尧原本是想要去另一个侍妾房里的,只是在走了两步后,脚步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转了方向,朝着年老夫人愿意方向走着。 在他过去时,年熙还陪着年老夫人玩,在见着他,似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乖巧的让人有些心疼。 年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去,就见着自己一直扔在手心里的乖孙子,这么一副害怕的模样,当即连着自己的亲儿子都有些看不顺眼了。 脸色立马落了下来,瞧着年羹尧时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瞧瞧你一来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年老夫人训斥了他一顿后,才抬手朝着年熙招手,把人拉在自己怀里,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儿子才过来,还什 么都没说,实在是冤枉啊! 年熙这孩子,亏得还是个男子,眼下就这点胆量实在是比着小姐还不如。 依着儿子之见,母亲日后就不应该如此护着他,也应当锻炼锻炼,免得日后出去,都只有挨欺负的份。” 年羹尧眼下对着年熙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个孩子才好。 只是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再年老夫人跟前说着的,不然一顿家法可是免不了。 “年熙可是你嫡长子。”年老夫人有些恼怒,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立马起身打上他几下才能解了心里的怨恨。 只是年熙还在屋子里,总不好叫他以为自己父亲不喜欢自己。 “儿子自是知晓年熙是儿子嫡长子,只是正是因着他是儿子嫡长子,儿子才更加有些恨铁不成钢。”年羹尧话音略微顿了顿,眼角瞥见直往年老夫人怀里钻着的年熙后,眼里厌恶毫不遮掩,继续垂下眼眸说道:“母亲身子也不好,年熙又是正直顽劣之时,不若送去前院教养,倒也省了母亲费心神。” “年熙是我的亲孙儿,我就算费上一些心神也是应当的。 眼下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无需送去前院,就养在我这院子里便是,倒也还能陪着我这一把老骨头说说话解解闷。” 年老夫人心疼年熙自幼丧母,偏巧他又乖巧可人,逗得年老夫人心里直高兴,眼下年羹尧过来不管不顾的说着这么一番话,她若是能同意才怪。 第三百九十三章 生母不如养母 花钰进来想要叫着皇后午睡起来,只是才刚刚撩起床幔,赫然见着皇后躺在床上,脸色颇为难看,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原本撩起来的床幔又重新散落了回去。 好一会儿功夫,这才略微平复了心神,这才又重新走上前。 皇后此时也被她的动作给惊醒,睁开眼睛见着是花钰,这才卸下眼里的防备之色,挣扎着半坐起身。 只动了这么两下,就有些气喘吁吁的。 “娘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午睡之前她记着皇后还好好的,脸色红润,不过是一个午睡的功夫,怎么就弄成了这幅模样。 “方才午睡时梦魇,有些把自己给吓着了。” “梦魇?奴婢这就去寻太医过来给娘娘瞧瞧,梦魇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万耽搁不得。” 若当真是梦魇,弄些安神的药吃了也就差不多了,可若不是梦魇,是旁的什么,那才真真是棘手。 “不用如此麻烦,左右也是没什么事。 眼下新帝才刚刚登基,太医院那些个太医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若是无事还是别过去添麻烦了。 到底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皇后此时脸色比方才稍微好了些许,只是整个人瞧着还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花钰怎么瞧着都觉着有些不放心,还想要在劝上几句。 只可惜,皇后打定了主意,任凭她怎么说,都是不肯改了心思。 四爷那忙过了这段时日,总算是得了些许空闲。 自从登基 之后,他还没有功夫去太后宫里瞧一瞧。 今个儿得了空,未免日后外头传出一些闲言碎语的话,索性今个儿直接过去。 “儿子见过额娘。” “皇帝来了。” 太后见着她,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哪里像是亲母子见面,瞧着比两个陌生人还不如。 四爷从前对太后或许还有些许母子亲情的期盼,只是随意时间的积累,或许是瞧清了她,也或许是认清现实,反倒是没了这股子期盼。 “额娘新搬至这寿康宫,住的可还习惯?” 太后虽不如四爷权利大,可到底是四爷生母,眼下又被尊为太后,在吃穿用度上自是少不了的。 况且太后比皇后地位还要高出一节,虽然权利上比不得四爷这个皇帝,可名头上却是皇帝的生母,仍旧压着她一头。 就算那些个宫人,有心想要为难也是不敢再太后头上动土。 “习惯与否日后都是要习惯的。 日后多住一些日子,不管习不习惯都是会习惯的,眼下习不习惯又有什么要紧的。” 太后心里对四爷是有些恼怒的,原本这个皇位,太后一直费尽心思想要让十四爷坐上,眼下却被四爷捷足先登,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受。 虽说四爷与十四爷都是她亲生,可一些一直养在自己膝下,另一个却一直养在旁的女人那,又怎么可能一样。 就算现下回了自己这里,认自己为生母,可这种感觉,总是像养子一般,对着他无论如何都是亲近不起来的。 四爷 也是知道这一点,从前还会费尽心思想要讨好她,眼下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事情上过多费心思。 “额娘说的哪里话,若是有什么不舒心的地方尽管说便是。 儿子这就让底下人,按着额娘的意思去布置,总得让额娘住着舒心,才好不叫儿子心里有所愧疚。” 四爷说着抬头撇了太后一眼,见她抿着嘴巴,又继续说着:“虽说儿子才刚刚登基,国库并不充盈,但这点银子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你才刚刚登基,若是就让你增加税收,弄得百姓民不聊生,只为着哀家修建寿康宫,岂不是要陷哀家于不义之地。” “儿子并非是这个意思,儿子只是想要让额娘过得舒心一些罢了。” 四爷面上立马换做一副无辜的模样,收敛眉眼低垂着头说着。 “这里金碧辉煌的,哀家住的自是舒心。 如今既然你登上了皇位,总归是要秉承先皇那样勤勉,善待百姓才是。” 就算太后心里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喜,眼下事情一定是板上钉钉,再也更换不得的。 由不得她在说什么,只能依着规矩训诫两句。 “是,儿子知晓。” “额娘老了,你皇阿玛在时,你十四弟一直在外极少回来。 眼下你登基,总得有着人帮衬你不是,老十四是你亲弟弟,日后就别在让她出去了,只在京城里便好,也能日日入宫陪着哀家说说话解解闷。” 太后是怎么看十四爷都看不够,且眼下十四爷年岁倒也并不算太大。 若在外出征,难免会有危险,她自是不愿的。 “十四弟当初最得皇阿玛喜爱,也最得皇阿玛器重,让十四弟出征在外,又何尝不是对十四弟的一种锻炼和信任。 额娘总不能阻挠了皇阿玛的一番苦心不是。” 四爷本意是不愿留着十四爷在京城的,若是能重新踢回军中是再好不过的。 可若是那样,又要意味着重新放兵权给他,四爷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不等太后着急,先一步继续开口说着:“儿子知道额娘想要十四弟在京中陪着额娘,左右现下也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战事需要打,就是留在京中陪着额娘也无妨。 反倒是还能与额娘说说话,省的额娘在宫里头无趣。” 如此一来,倒是能正大光明的收回十四爷手中兵权。 只要他敢抗旨不交,四爷也就有了借口处置他,省的日后还要时时刻刻防备着,担忧着。 “嗯,老十四也老大不小了,总该留意着有什么适龄的小姐给他指一门好亲事。 只等着日后成了亲,这心便也能收回来了。” 太后对十四爷的操心,就像寻常的那些个母亲担忧操心着自己的子女一样,既婆婆妈妈的啰嗦,又是打从心底里的关心和爱护。 “嗯,皇额娘留心挑选着就是,若是瞧上了哪家小姐,儿子定当替十四弟指婚。” 太后眼下说着的这些,尽管在四爷瞧着是已经有些为难,但还是一一都应承了下来。 太后也怕四爷对十四爷不利,这才想着要把 人留在京城,卸去手中兵权,只要没了兵权,威胁不到他的皇位,自然不会再时时刻刻想要治十四爷于死地。 “养心殿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儿子先行告退。”安也请过了,事也都答应了,四爷也不想在继续留下来,免得俩人瞧着时候两两生厌。 “十四爷不去军中,对万岁爷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出了寿康宫,苏培盛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四爷脸色,见着并未太过难看,这才带着几分笑意的说着。 “对朕来说是什么好事?”四爷只觉着有些好笑,脚步略微顿了顿,转头盯着她看着。 “回禀万岁爷,十四爷手里握着一些兵权。 虽说,这兵权并不多,可若是这次放着他回去,谁知道日后会有什么变数。 还不如,趁着十四爷在京中时,寻着时机把他手中兵权夺下来,在重新安排自己的人接手,来的安心。” 苏培盛之所以敢与四爷说着这些话,也是料定了他不会生气动怒。 “你这心思倒是有些过于活泛了。” “老奴只是愚见罢了,到也不知这样的法子对不对。” 苏培盛不敢有半点马虎,连忙收起笑脸,把腰弯的越发低了,就怕四爷一时心气不顺,牵连了自己身上。 “瞧着她们二人才是亲母子,朕又能算得上什么,瞧着竟还不如一个养子。”四爷转过身,苏培盛毕竟自幼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着的,俩人之间还是有主仆轻易,就算说错了什么也不会轻易变处罚他。 第三百九十四章 求情 苏培盛在后头可是半句话都不敢胡乱接,再不好她们二人还是亲母子。 四爷自己说倒也还行,可他一个奴才若是敢随意开口接茬,这话传到太后耳朵里,就算他是御前伺候着的人,只怕也是难逃一顿责打。 “年氏那新挪进宫里头,可还习惯吗?”四爷眼下总算是空出了一些时间,心里一直惦记着年清婉那。 “年嫔所住着的院子虽说是略微偏远了一些,可那处安静,年嫔倒也还喜欢。” 潜邸原本的侍妾格格入宫所住着的寝殿都是由着皇后指定下来的。 之前在府里时,年清婉就和四爷闹起了别扭,后又因着康熙爷驾崩,四爷继位的一些琐事,倒是一直没有功夫与年清婉见上一面。 俩人本就闹得这样僵硬,不仅是宫里头,连着府里的那些奴才,都有些猜不透四爷的心思,连带着对年清婉也生出了些许慢怠之意。 “偏僻?”四爷似是只对着这句话上了心一般,蹙着眉头立马转过头看着她。 “是…… 年嫔眼下正住在延禧宫。 宫殿宽敞,虽说离着养心殿稍微远了一些,可也最是安静不过的一处地方。” 何止是安静,延禧宫离着御花园和养心殿都是极远的,若非皇后还顾忌着,怕四爷因着这件事怪罪下来,只怕延禧宫都不会给她住着。 “确实远了一些,她进了宫可还习惯吗?” 最近这些日子,四爷连着中宫皇后那都没有踏入过一步,若是贸然留 宿在年清婉那,只怕会惹得前朝后宫非议。 眼下他不在是从前的雍亲王,而是当今皇上,所做的事总得顾忌着周全一些。 “想来是习惯的,年嫔自从各宫妃嫔一同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后,便一直不曾出来。” 苏培盛对那头的关注倒也并不多,瞧着俩人闹着别扭,只以为四爷是厌烦了,眼下瞧着时不时就要问上两句,哪里像是厌烦了的模样。 分明是碍于面子放不下,这才一直不肯主动过去罢了。 “不若万岁爷今个儿过去瞧瞧,若是年嫔知晓万岁爷过去,必定会心中高兴的。” 他也只是给四爷一个坡下,免得俩人明明心中有对方,却因着面子而生生错过,反倒是觉着有些可惜。 四爷早就想要过去了,只是自己这么巴巴的凑过去,反倒是觉着有些没面子。 现下既然苏培盛已经这么说了,他倒也可以顺坡下驴。 只犹豫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点头应承下来。面上极力维持着之前那副冷淡模样,实则心里早就已经忍不住高兴起来,越走脚上的步子迈的就越是大。 “四……皇上,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秋怜手上端着两碟子点心,才刚刚想要往屋子里走过去,正巧碰见四爷过来。 毕竟之前叫唤了那样的称呼,眼下骤然换成皇上,总有些不习惯。 好在她及时改了过来,也竟没有惹得四爷恼怒。 “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对于她的称呼,四 爷或许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自从迈进延禧宫大门开始,一颗心就不在听从他的使唤,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盯着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只想着能从里头看见点什么才好。 只可惜,房门被关的严严实实,半点都瞧不见里头的情形。 “小主正在里头呢!” 秋怜借着跪着的姿势,向一旁挪了挪。 见着四爷朝着房门处走过去,秋怜在后头连忙起身快步跟了过去。 “爷?”年清婉在屋子里见着四爷走进来,脸上的惊讶半点没有作伪。 关于前朝那头,也是有一堆的事需要做,就算她眼下在后宫,可耳朵却没闲着,一些消息还是止不住的往耳朵里进。 “臣妾见过皇上。 臣妾一时叫顺了嘴,还望皇上莫要怪罪臣妾。” 年清婉快速的垂下眼眸,遮掩下眼底的神色,脸上也是由着方才震惊和惊喜,逐渐转为平淡。 “朕又非是暴君,哪里就会因着这点子小事就会怪罪你。”四爷已经许久不曾见着她了,眼下见着,只觉着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见着她行礼不肯起身,丝毫顾不得身份,直接弯下身子便想要过去掺扶着她起身。 “皇上还是莫要坏了规矩的好。”年清婉向一旁微微闪躲,直接避开他的触碰。 四爷伸出去的手指略微僵硬了一瞬,在瞧着她时,眼中也是多了些温怒。 他愿意给她一个台阶,偏偏年清婉不知道好歹,眼下还在与他闹着别扭。 四爷当 初或许还愿意宠着她纵着她,只是如今毕竟是登基成了皇上,性子在也不似以往那样,总是要有自己的一些骄傲。 如今年清婉躲开他的手,四爷直接收回手,脸色阴沉下来,在瞪了她一眼后,才背过手蹙着眉头,说着:“年氏倒是好大的脾气。” “皇上误会了,臣妾哪里来的什么脾气。” 年清婉心里那股子气,始终都不曾消下去过。 眼下就算四爷主动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就算四爷过来带了些许示好的意思又如何,丧子之痛哪里是他过来随意示好两下就可以抵消的了的。 “是吗?”四爷心里早就没了之前刚刚进来时见着她的那股激动。 “臣妾的所有一切,都是皇上所给,臣妾讨好皇上还来不及,又如何敢与皇上动气。”年清婉垂着眼眸,嘴上说着自甘轻贱的话,神色间却没有半点动容的模样。 年清婉察觉到了屋内的气氛,抬头看了四爷一眼,见着他脸上的神色,顿了顿手上捏着的帕子捏的越发紧了紧,好一会儿才秉着呼吸说道:“爷,是不是当真不想要臣妾的孩子?” 不管事情过去多久,这件事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扎了根,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影响。 “朕何时不想要你的孩子了? 是谁说出这样的闲话,若是叫爷知晓,爷定是不饶了她。” 四爷冷着脸色,听着她这番话,便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和她眼下这幅模样 得症结所在。 “爷若不是不想要那个孩子,爷又为何要让太医把毒都逼在那个孩子身上。 那个是臣妾和爷的孩子,他还那样小,还没来得及出来看一看这个世上,臣妾还没来得及好好疼惜他。” 年清婉把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存在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儿的都爆发了出来。 “孩子才那么小,你又中了毒,本就不可能活下来。”四爷也来了些怨气,蹙着眉头,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她。 “众太医用尽浑身医术,未必就不能替臣妾保下那个孩子。” 太医又没有试过,凭什么就能这么直接决定牺牲了她的孩子。枉费四爷从前口口声声的说着想要让她生一个孩子,不管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 眼下回想起四爷说着的这番话,只觉着万分嘲讽。 “那孩子不过是才三四个月罢了,如何能保得下。 若是能保下,朕又怎么会舍弃自己的亲子。”四爷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怒气,只觉着年清婉胡搅蛮缠。 以往她善解人意,性子温婉和顺,每次过来都能让人高兴,眼下四爷在过来,除了和她拌嘴闹别扭,反倒是在没了旁的。 不管四爷怎么说,年清婉情绪始终都不曾高涨。 垂着眼眸,面上神色冷冷淡淡的,让人瞧着就失了兴致。 四爷只站了一会儿功夫,见着她这幅模样,心里有些厌烦,直接抬腿走出去。 “瞧瞧她眼下这幅模样,朕不管从前还是现下,何时对不起她?” 第三百九十五章 借坡下驴 四爷走出延禧宫后,心里存着的那股子怨气,这才止不住的冒出来。 原本过去瞧着她,是给她脸面。 自从登基至眼下,四爷连着后宫都没踏入,中宫皇后那也更是不曾去过,眼下才刚刚进后宫,便率先去了年清婉处,在众人瞧着可谓是给足了她脸面。 只可惜,于众人来说的脸面,在年清婉这里反倒是不屑一顾,半点不放在眼里。 “万岁爷消消气,年嫔膝下一直不曾有子嗣,所怀着的孩子又是遭遇了这些事,心里想不开也是有的。 只等着什么时候想开了,心里的这口气顺了也就罢了。” 苏培盛只能跟在四爷身后,尽量开口劝着他。 到底是得宠过四爷的人,且就算闹成了眼下这样,四爷还是半句都不肯责怪她。眼下心里虽然生着气,可说出来的话也只是一些抱怨。 有时候抱怨过了也就罢了,四爷或许并未往心里去,过几日便忘了这件事。可身旁的人,记在心里,才真真是触怒圣颜。 “万岁爷何必往心里去,年嫔到底是没了孩子,心里烦躁。 眼下就算是说着再多,只怕也是听不进去半句。 还不如等着,什么时候人冷静下来,头脑也清楚了,就算不用说,也定是会明白万岁爷的一番苦心。” 苏培盛已经尽了自己所能的替年清婉说着好话,今个儿这样的事,若是换做后宫里任何一个妃嫔,他都不会这样尽力的替她们在四爷跟前说着好话。 “醒了,倒也不知什么时候,年氏连着你都一并收买了。” 四爷只训诫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继续抬腿朝着前头走过去。 之前虽然心里有些恼恨年清婉,在出来这么一会儿,又听着苏培盛一番苦心的替她辩解,说尽好话,心里原本的怨气反倒是消散了下去些许。 苏培盛只瞧了一眼,便知晓四爷这是不生年清婉的气了。 心里也是跟着有些唏嘘,纵使年清婉已经这样对着四爷,还是不曾让他当真恼怒。 就算心里生气动怒也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在过后冷静下来,总不会在继续与年清婉置气。 四爷在去了年清婉房里,又气冲冲离开的消息,还不到一日功夫就被传的后宫所有人人尽皆知。 原本还处于观望态度的众人,在听见这么一个消息,心里纷纷有了新的想法。 在年清婉那,更是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 若是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是丝毫不夸张的。 秋夏也是听见了外头的一些风言风语,眼瞧着众人对他们的态度如此恶劣,秋夏想要和他们争论几句,也是有些不敢的。 现下回来,瞧着年清婉还说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心里不禁更加有些着急。 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前两步开口说着:“小主何必钻了牛角尖。 奴婢知道小主心疼那个孩子,可眼瞧着是保不住的孩子,皇上此举也正是因着担忧小主,心里时时刻刻惦记想着小主这 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罢了。” “你也想要替他说话吗? 不管这个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总归是我的孩子,为何一定要瞒着我呢? 我连这个孩子的出现都不知道就已经没了。” “事已至此,小主多想也无益。 难不成小主当真忍心瞧着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东西,尽数丢掉而后被旁的人捡去吗?”秋夏知道她心里在意着什么,如今就算她在怎么心疼着她,也不得不说着这些来刺激她,只盼着能刺激起她的斗志才好。 只可惜,不管她说着什么,年清婉始终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让秋夏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小主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秋怜也跟着一同劝起她来。 只是才来得及说上两句,姜氏便走了进来。 秋怜和秋夏二人连忙止住话头,倒也不知道方才的那番话她有没有听见,亦或者听见了多少,只是瞧着她时,见她脸上始终都是挂着的那副浅笑,半点不曾改变,心里一时之间也没有底。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对于眼下这件事都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姜氏可不会给他们家太多的思考时间。她的位分不去年清婉的高,朝着人只匆匆行了一礼便站起身子,拉着人坐在一旁,颇有一副苦口婆心的劝着:“外头传着的事,我倒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的。 年姐姐往日里最是有主意的,怎的眼反倒是与皇上闹得这样生硬?” 姜氏过来能劝着她这些话,这倒是让秋夏和秋怜二人颇有些另眼相待。 年清婉与四爷闹别扭研究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宋氏倒是劝过她两回,只可惜她似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任凭旁人怎么说,她都不肯往心里记半分。 姜氏之前过来时也曾因着这件事说过她几句,只是当初在说着她时,其中打探居多。 眼下再次旧事重提,虽然仍旧避免不了其中存着些许打探,可更多的反而是劝解。 瞧着她时,眼中神色隐隐存着几分真心。 连着年清婉都有些差异,看着她时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探究。 “说起来,皇上今个儿初初踏入后宫,便就是来了年姐姐这里。 后宫里的众人可否眼巴巴的瞧着呢!只是,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又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呢?” 年清婉若是不肯改自己的脾气和性子,总归有惹得四爷厌烦的一日。 四爷本就是天子,眼下在对着她时,所拿出来的性子,早就已经超过了对待旁的事情和人的百倍千百。 只可惜年清婉却仍旧不肯知足,任凭旁人怎么劝解都是无用。 “旁人爱怎么想便就怎么想去。 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旁人的想法,只怕累都要累死了。” “年姐姐从前可是不这个样子,怎么现下搬进宫里头,反倒是连着从前的秉性也一并给搬没了。” 姜氏蹙着眉头看着她,心里是不喜 她眼下这幅模样的,可就算她再怎么不喜亦或者焦急,也是没有办法改变分毫。 “人哪有一成不变的。 从前我年纪小,性子上定是更加莽撞一些,眼下年岁长了,性子自是要沉稳下来才是。” 不管姜氏说着什么,始终一幅勾不起年清婉兴趣的模样。 只说了这么两句,就忍不住掩嘴打起一个小小的哈欠。 纵使声音小,可动作所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姜氏眼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就算她厚着脸皮不肯离开,年清婉也还有别的办法,能让她乖乖离开。 只可惜,还不等她实施旁的计划,姜氏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这下倒是直接把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堵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的,让人觉着万分难受。 “今个儿姜贵人倒是没有在说着那些话,反倒是让人觉着有些缺少了什么似的。” 在姜氏离开后,秋怜和秋夏二人这才敢在年清婉跟前说着。她们二人能看得出来,年清婉兴致一直缺缺,就算说着什么万分好笑的笑话,也不能让人直接笑出来。 心里虽然有些担忧,可情况使然,倒是让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 你们俩反倒是难伺候极了。”年清婉算是与她们二人打趣了几句,这才一边打着小小的哈欠,一边抬腿见着床上走过去。 往日午时她就要小睡一会儿,如今若是只凭着中午的那功夫午睡,更加不好干什么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明事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四爷反倒是一步不曾踏入过延禧宫。 让之前那些个一直心里担忧着的人,反倒是松出一口气。 之前瞧着年清婉不得宠,底下那些人可是没少为难着延禧宫的众人,如今损失年清婉重新得了恩宠,倒也无需她自己亲自动手,底下那些个想要巴结奉承的人,自是会替她动手。 如今年清婉这里没有再度得宠,后宫众人倒也能安心不少。 准葛尔丹原本上书想要求娶九公主,只是事情还没有弄出个原尾,康熙爷便驾崩。 接着便是四爷登基,九公主生母德妃娘娘成为太后。 而太后一向是疼惜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哪里肯让她去和什么亲。 之前在她还只是妃嫔之时,就已经为着这件事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周璇一二,为的就是不让自己亲生女儿前去和亲,由此断送一生。 眼下她已经成了太后,相比之前手中权利也是越发大了些许。 而自己儿子登基,原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 只是没想到,在四爷登基后的不久时间,准葛尔丹那头又再次上书请求求娶九公主。 四爷并没有急着给出答案,反而让满朝群臣商议。 这样的事传进太后耳中,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四爷的意思,心里更加着急。 生怕四爷一时金口玉言应承下这件事,犹豫再三后,才带着奴才去御书房。 “皇额娘怎么过来了?” 四爷见着她,急忙起身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些许疑 惑的神色。 “准葛尔丹是不是又上书求娶九公主了?”太后可没有心思和她周璇,直接了当的说着。 “正是,不知皇额娘有什么见解?” “你是怎么想的?”太后言语之中,隐隐带着些许急躁。 并非是她静不下心,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一切全凭着四爷左右,若是他当真同意了这件事,只怕她就是在怎么不同意,也是没有办法的。 “儿子初初登基,所想所忧也不过都是为着江山社稷罢了。”四爷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一边抬头朝着人看过去。 “好一个为着江山社稷。 庚怀可是你亲妹妹,难不成你想要拿着你亲妹妹的幸福去换你的江山社稷不成?” 太后听着他这话,也不管其中有几分真,立马恼怒起来,蹙着眉厉声呵斥着。 “皇额娘消消气,公主既然出生在皇室之中,享受百姓供奉,自然要替百姓所想,替皇家分担。” 四爷心里虽然是动了几分想要让九公主前去和亲的念头,只是眼下他才刚刚登基,且之前康熙爷还在的时候,这件事就不曾定下来。 若是他贸然决定,只怕会弄得适得其反便不好了。 这件事他虽然有心,可话却不能由着他自己提出来。 “先帝尸骨未寒,你就想着要卖了自己的亲妹妹,若是先帝还在岂不是要让他老人家寒了心。”太后没有办法,只能把康熙爷搬出来,企图威慑着他。 “皇阿玛还在时,朝中大臣也是多加议论此 事,皇阿玛心里未必就没有想过这件事。 或许,皇阿玛也想要让九妹妹前去和亲也未可知。 准葛尔丹虽说离着京城稍微远了一些,可九妹妹身份尊贵,嫁过去便是正室之位,准葛尔丹的可汗必定不敢薄待了她,此举又可使得两国签订百年和平之约,不管怎么算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荒唐,堂堂大清如何就需要依靠女子换着两国和平。”太后被气得脸色木得发白下来。 “皇额娘还是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只怕是要让九妹妹担心了。 边疆连年战事,早就已经使得国库空虚,哪里还能支撑得住与准葛尔丹一仗。” 四爷收回视线,不管太后如何气急败坏的模样,他都始终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半点不曾被她给影响。 “庚怀是你亲妹妹,哀家膝下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平安长大,为什么不能是旁的公主,一定要是庚怀呢?”太后见着硬来行不通,立马改变策略,走起怀柔路线。 只是不管软的还是硬的,在四爷这里,都不能撼动他半点心思。 “你们先扶着皇额娘回去歇息着吧! 最近这段时日,皇额娘因着皇阿玛的事伤心过度,身子必定是要仔细将养一段时日,这些日子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无需出来了。” 太后虽是四爷生母,又贵为太后,是后宫里头的女主子。 可四爷毕竟才是天下之主,堂堂一介皇上。就算与自己生母对上,还是可以随意拿捏着 她的。 “你这是想要软禁哀家?”太后一把甩开宫女的掺扶,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连着指着四爷的手指都隐隐有些发抖。 “儿子不敢。 儿子只是担忧皇额娘的身子,一切都是围着皇额娘着想,还望皇额娘能够体恤儿子的一番苦心。” 四爷略微垂了垂头,避开太后的视线,而后在重新直起腰时,才叫人把太后重新给扶回去。 太后才刚刚回了寿康宫内,被气得摔了屋子里许多摆件,原本一些昂贵的玉器瓷瓶眼下早已经成了地上的碎片。 “太后娘娘消消气。” 屋子里伺候着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去把庚怀请过来。”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里的恼气,有些气喘吁吁的坐回椅子上,开口吩咐着。 “是。” 众人见着太后好不容易消气了些许,心里也跟着长出一口气。 太后与放进皇上吵架,为难的是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 若是劝解两句,却又说不上话。若是不劝,总归是要拿着她们出气。 里里外外,总归是落不下什么好来。 宫人脚步也快,得了消息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九公主给请了过来。 “皇额娘吉祥。” 庚怀因着过来的急了一些,脸颊微微发红,一双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她。 才刚刚进来,便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身子才刚刚蹲下,手臂就被太后拉扯住,直接朝着软塌上走过去。 “皇额娘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女儿过来。 ” 平日里,就算有什么事情,太后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让人把自己给找过来。庚怀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只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前朝传出消息,说是准葛尔丹那头又递了书信过来,再度替他们可汗求娶你。”太后一边看着她一边开口说着这件事。 庚怀要比她想的冷静的许多,听闻这件事,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勾着嘴角浅浅一笑说着:“我还道是什么王的要紧事,原不过是这件事罢了。” 她既然出身公主,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也受尽百姓敬仰,总归要替大清江山付出点什么。 寻常百姓家,儿女的婚事尚且不能由着自己做主,又何况是她这样的堂堂一国公主呢! “庚怀,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 那准葛尔丹且不说远离京城千里之遥,便说那可汗早已年迈,论着年岁便就是当你父亲也是绰绰有余,你如何能驾与他。” 太后看着她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与女儿,为何到头来性子都变成了这样。 “女儿知道皇额娘是心疼女儿,可这件事本就不是你我二人所能决定的。 总归是要由着皇上做主不是。” 庚怀早就已经看淡了这些事情,若是当真能留在京城,留在太后身边,她自然是高兴的。 可若是万一若是不能留下来,就算要去远在千里之外的准葛尔丹和亲,她也没有半句怨言。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路飙升 作为一个公主,总要肩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哀家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你去和亲。”太后紧紧拉着庚怀的手,满是笃定的说着。 “皇额娘不必为着女儿与皇上闹僵,皇上总归有皇上自己的顾虑。 国家大事,咱们不懂也不敢妄言朝政一事,能做的只是尽自己微薄之力替皇上守护这大清江山罢了。” 庚怀瞧着外貌柔柔弱弱的,可说出来的却却又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这大清江山,如何用得着咱们女子去守护。 你不必担心害怕,不管如何,哀家都不会让你去和亲。” 好在太后还是四爷生母,就算再这件事上生气动怒,四爷也是不能拿着她如何的。 若是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只怕四爷是要声名不保的。 “皇额娘不必替女儿太过操心,各人有各人的命,若是命里让女儿去和亲,就算皇额娘在怎么阻挠都是无用,可若是女儿命里本不该有这个,就算再怎么撮合再怎么艰难,这事也不会成的。” 太后虽说是四爷生母这件事板上钉钉,可四爷自幼就不在太后膝下长大,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颇为僵硬。 这件事不仅众人知道,庚怀也是尽数看在眼里,眼下她相比于自己,反而更加担忧太后,这才会如此推拒。 “这事若是由着太后去闹一闹,未必就不能使皇上改了心思。 公主又何必要去劝阻太后娘娘,奴婢听闻那准葛尔丹人生性残忍鲁莽,那的可汗又是那样大的岁数,公主若当真和亲过去,只怕这一生也就毁了。” 宫女扶着庚怀出来,忍不住出声抱怨。 别说庚怀这个自幼养尊 处优惯了的公主,就是她这一个小小的宫婢,也是不愿去那样远的地方,嫁与那样的人。 且那里的习俗与自己这里又是不同,父死子继父妻那样枉顾人论纲常之事在那里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公主咱们这是去哪?”小宫女瞧着庚怀走的方向并非是回自己寝宫的方向,忍不住出声问着。 方才她只顾与她说着准葛尔丹的事情,期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若是由着太后想办法,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许久没有见过四哥了,今个儿既然出来了,索性过去瞧瞧。” “苏公公,劳烦公公进去通禀一声。”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养心殿外,瞧见苏培盛正在外头守着,知道四爷这是在里头,自己没有白跑这一趟,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两步,走至苏培盛身前欠了欠身子说着。 四爷登基,苏培盛作为御前伺候着的人,也是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奴才这就进去禀报一声,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庚怀不比寻常妃嫔,是太后手心里捧着的公主,宫里头那些个人,哪个见了不是恭恭敬敬的。 就算苏培盛也不例外,总得比见着旁人还要在客气几分。 就算是四爷,见着自己这个妹妹,也不得不缓和下脸色,耐着性子说话。 好在庚怀性子柔和,从不是那等任性刁蛮之人,见着四爷也是规矩礼仪从不错半分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苏培盛出来迎着人进去。 “准葛尔丹的事庚怀听着人提及了。”见了礼后,庚怀直入主题的说着此次过来的目的。 “你是如何想的?” “庚怀自幼养在深宫长在深宫,对着这些 个国家大事自是不明白。 可,庚怀却愿意相信四哥,也愿意为四哥出一份力,尽庚怀作为公主的责任。”她既然是公主享受了比寻常人多的那些个尊容,所付出的也势必要比寻常人多的多。 “为难你这样通透。”四爷原本是以为她过来与自己哭诉求情的,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听见了这么一番话,实在是让她大为震撼。 “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不过是身为公主的责任罢了。” 四爷只觉着自己从未真正正视过自己这个妹妹,眼下瞧着整个人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可瞧过来的目光却又充满了坚定。 在又与四爷说了两句,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原本四爷也只是心里有些犹豫,对于自己这个亲妹妹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若是就这么被送去和亲,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今个儿听了她这番话后,四爷心里也逐渐有了决定。 把苏培盛叫了进来,伺候笔墨。 之前只是一直不知和亲人选究竟定下谁,虽然准葛尔丹钦点了九公主,可堂堂大清如何就能凭着他来指手画脚。 眼下肯送公主前去和亲,也不过是为了边界百姓百年的安稳罢了。 四爷手中执笔,好一会儿才落下笔,封贵人郭络罗氏所生六公主为固伦恪靖公主,和亲准葛尔丹,不日启程。 公主虽然换成六公主,可陪送过去的嫁妆一事却不能有丝毫马虎,这件事也只能交由皇后一手操办。 而九公主太后亲女,四爷的嫡亲妹妹,被册封为固伦温宪公主,赐婚于佟佳氏舜安颜,与六公主一起成婚。 宫里头 一下子两位公主出嫁,虽说一位在京城,一位和亲于准葛尔丹,可内务府那头也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皇后着手操办,不过事关九公主,所挑选出来的东西,还是要悉数都往寿康宫送过去,叫太后瞧过,得了首肯才好孖准备才是,如此一来才显得得体。 年清婉那身子本就不好,眼下赶上这样的事,宫里头的奴才本就忙碌,对着她那更是能省则省。 相比较于之前,越发的怠慢。 身子也是跟着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秋怜瞧着被急得,恨不得直接哭出来。 只可惜,就算她再怎么着急也是于事无补。 宫里头的那启子人,相较于府里越发的拜高踩低,眼瞧着年清婉不得宠,哪里还会在精心伺候。 一个个都恨不得骑在她脖子上才好。 偏巧好在两个公主出嫁当日,身子忽然加重,整个人脸色迅速苍白衰败下去。 着实把秋怜给吓着了,往日里她还从未见过年清婉这幅模样过。 就好像病入膏肓一般,站起身就想要过去寻着太医过来给她瞧瞧。 眼下这个模样,明显已经不是之前那样小打小闹了,若是在不去寻着太医过来瞧瞧,若是弄得越发严重了可如何是好。 只是人虽然去了太医院,却没有寻来任何一个太医。 统一用着今个儿两位公主出嫁,宫里头忌讳着为借口,不肯出来瞧着她。 实则,中宫皇后那头,早就已经下了话,不允许太医院任何一个太医过来瞧着她,这才有了今个儿的这番推辞。 秋怜虽然蠢笨了一些,也还能分得清好赖,知道他们这是故意推脱,不想要过去瞧着年清婉,心里 虽然着急和怨恨,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只能转身去寻着四爷,只盼着哪怕见不到四爷,见着苏培盛一眼也是好的。 只可惜,她有些太过高估了自己的位置,依着她眼下的地位,别说去见苏培盛了,就是养心殿都是不行的。 在说教一番赶着她离开无果后,众侍卫直接动起手,把人打的遍体鳞伤后才收回手,重新站回去。 秋怜没有办法,只能忍着身上的疼,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秋夏心疼她这身伤势,她们房里已经没有伤药了,又请不来太医,秋怜只能硬挺着,只可惜依着她的身体并未挺过去,反而把自己给挺没了。 秋夏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年清婉,只能自己用银子收买了院子里的小太监,让人用席子把人卷上直接抬出去。 她们在宫里头伺候着的,死了也不过是用席子卷一卷便扔在乱葬岗罢了。 在秋怜后头,年清婉逐渐,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要多。 在四爷得知消息的时候,年清婉早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事,不管他怎么发火,太医院那头已经是没有半点办法了。 四爷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亏损,一连生了她好几级别。 直接成了皇贵妃的位分,不过得了封赏后还不到一个月,人就彻底没了。 四爷又不顾中宫皇后的脸面,直接让人用皇后之礼下葬,葬于妃陵。 而后,把之前欺辱过延禧宫这头的奴才一应全部处置了一番。 年清婉身边原本两个伺候的奴才,没了一个,如今只剩下秋夏,四爷倒也并未让她在去重新伺候旁的主子,反而把人抬为答应,直接安置在延禧宫之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 秋夏番外 秋夏原本是想要随着年清婉一同去了的,只是瞧见四爷那样伤心,这才动了些许恻隐之心,接下四爷的册封就在延禧宫之中。 四爷倒也并不长过来,只是每次想着年清婉了才会过来坐一坐。 而秋夏也同寻常的宫人一般在一旁伺候着,瞧着他呆坐在年清婉从前最喜欢坐着的软塌上发呆,又或者是在回忆着她。 只是这样的情况倒也并未保持多久,一次四爷喝了不少酒过来,秋夏一如往常那样伺候,只是才刚刚行礼,整个身子就被四爷骤然抱住,嘴里不停的叫着年清婉的闺名,她知道这是错 把自己当做年清婉了。 秋夏本就伺候在她身边许久,对于年清婉的性子和习惯,自认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 手上推拒的动作犹豫了一下,继而身子一轻,整个人直接被打横抱起来,在她愣神的功夫,整个人已经被放置在床上,身上的衣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从身上传来凉嗖嗖的感觉,秋夏脸颊被烧的越发红起来。 偏偏四爷不在动作,只是双眼猩红的紧紧盯着她。秋夏轻咬下唇,扭了扭身子掐着嗓子叫了四爷一声。 四爷眼里本就错把她当做年清婉,哪里还能受得住这样的撩拨 。 自从年清婉去了之后,四爷就极少踏入后宫,就算进了后宫,也大多都是略微坐坐便离开,还从未留宿在哪个小主房里。 如今也算是憋了许久,自然折腾不轻。 宿醉的过后是头疼欲裂,特别又是消耗了这样多的体力。 在他睁开眼睛时,屋子里一片狼藉。 秋夏本就初次承欢,四爷昨个儿又是半点没有怜惜之意,而她更是被累的昏睡了过去。 四爷脸色阴沉的如同墨汁一般,只是这件事却又偏偏怪不得旁人。 许是为了弥补秋夏,直接晋了她的位分为常在。 还不足一个月的功夫便 生至一级,后宫里的众人都要嫉妒的眼睛发红了。 那晚的事情过后,不久秋夏就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四爷直接下旨又晋了她为贵人,一时之间风头在后宫无两。 许是为了弥补年清婉,这才在秋夏身上如此纵容。 午夜梦回时,秋夏梦见年清婉质问她为何要这样,为何顶替了自己的位分,在惊醒时,浑身满是冷汗,整个人也有些心绪不宁。 叫着人准备热水沐浴,在出浴桶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腹中的孩子自然是没有抱住。 四爷为了安抚她,又生了她为嫔位,短短 月余功夫,就从小小的答应一路生至一宫主位。 皇后心里纵使有些怨言,却又敢怒不敢言。 也或许是福气到头了,又或许四爷不愿让她这个替身越过自己主子,在生至嫔位后,位分就一直不曾在挪动过。 那晚过后,四爷在过来时,也会叫她如同寻常妃嫔那般伺候承宠,只是每次意乱情迷之下,四爷叫着的永远都是年清婉的名讳。 最初,秋夏并无什么感觉,时日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她在听着四爷如此叫着,只觉着万分刺耳,却又不得不模仿着年清婉的动作和语态来争宠。 第三百九十九章 番外 姜氏瞧着从前年清婉身边伺候着的一个奴才都可以如此得宠,自己却无宠,心里越发有些不甘心。 也想要学习秋夏的手段模仿年清婉,后宫里头众人都知道,死敌模仿的像,谁就能得宠。 除去那些个心气高的,宁可无宠也绝不会模仿其她女人当做其余人的替身,因此而获得四爷宠爱。 姜氏只是想要得宠,倒也无所谓这些个虚的东西,只是她所模仿的不仅不像,反而惹得四爷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一时之间成为后宫众人的照料。 秋夏那头也得了消息,跟着众人一同耻 笑于她,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她却忘了,自己这样又算得上是什么? 四爷虽然让秋夏承宠,却不许她有孕,每次留宿过后都会让人送去一碗避子汤,瞧着她喝下去后才会回去复命。 初始时,秋夏自然不甘心,每次在人离开后,都会拼了命的往出吐,只是饶是如此也无济于事,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不会在做着这样的蠢事。 皇后那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多了,最近连夜都被梦魇住,脾气也比往常大了许多,连着身边的一等宫女花钰也是 时常被皇后责打,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数不胜数。 偏偏她这样的转变,也只是在私下里,屋子里伺候着的一众奴才,也只敢怒不敢言。 在外头,皇后仍旧是那个端庄贤淑的模样,只有在回了房里才会露出那副恶毒模样。 性子大变,也没过多久,整个人就卧床不起,太医院的太医已经换了好几波过去诊治,只是谁都瞧不出症结所在,最终只能说是她从前小产伤了根本,眼下这才都找上来罢了。 诊治的人换了好几波,皇后的身子却一直不肯交好,后宫的事原本 是一直由着皇后掌管,眼下她这幅模样,显然是不能在管着的。 李氏与高氏二人,一个在潜邸时是侧福晋的尊位,且膝下又孕有三阿哥,另一个高氏从前是最得宠的,若是只由着一人处理后宫事情未免显得有些不得当。 还不如由着她们二人一同代为处理,在外瞧着倒也还公平一些。 李氏眼下是妃位,而高氏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就算四爷下旨,让俩人一同管理后宫的事情,可高氏空有一个协理六宫的名头,在内里却是半句话都说不上。 说是俩人一同管理,实则 只是李氏一人说了算,对着秋夏那头也是没少让人为难。 四爷就算知道也没心思为着一个小小的奴才去费心神,只当做全然不知道,该去高氏房里仍旧去高氏房里。 秋夏心生嫉妒,又或者是不甘心一直被李氏压着,明明只要在晋升一级,自己就可以与她平起平坐。 位分比她还低的高氏都可以同李氏一起管理后宫,而她还是个嫔位,却不仅半点插不上手,反而还要处处被李氏针对。 许是在四爷耳边说的有些烦了,在四爷狠狠发了顿脾气后,这才略微收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