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小狂妃》 第一章 再获新生 南都三十八年,春,乡野山地,大雨瓢泼。 阴森的诡异夜路,有两双手死死的将白霁瑶往棺材里用力一推,“咚——!”的发出一声,合上了棺材板! “二小姐,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你死后可不要怨我们!只有你死了,白府才会好过!” “你本来就是个带来晦气的棺材子!从哪儿生出来,就从哪儿死回去吧!” …… 疼!双手被什么东西紧紧咬住,那东西爬满了胳膊,甚至要往她的脸上爬去! 白霁瑶猛地睁开眼睛,一片漆黑,这什么情况?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刑侦现场勘验尸身!缉拿的歹徒突然燃爆煤气罐,与他们同归于尽了,她现在不应该是死了么?! 白霁瑶心口狂跳,大口的喘着气,她发现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正处在一个类似棺材的地方,好在她的身体特质很强,她奋力的推开上头的木板! “嘶——”她满脸都是土沙,一双手死死的扒拉着,从土里慢慢爬出来。 白霁瑶在原地愣了许久的神,长达半个时辰的放空,她震撼惊惧的心逐渐平定,愣愣的摸着自己陌生的衣裙。 她穿越了,她死而复生了,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轮到自己!她从不可置信,慢慢到相信眼前的事实,再到接受这个事实。 “帮我报仇……帮我报仇!”身体的原主人带着深深的痛苦歇斯底里的幽鸣。 而此时, 原主的记忆正突然不断的涌现在她脑中。 显国公府嫡女二小姐,生母秦氏被陷害难产,本以为一尸两命,却在入土的一刹那,突然棺材里“哇”的传出一声婴孩的哭啼声,自此,原主就成了众人眼中唾弃鄙夷,给人带来晦气的棺材子! 因为她的存在成了白府某些人的绊脚石,原主被诬陷在府中杀了人,蒙冤被罚送到乡野,任其自生自灭! “……好疼!” 白霁瑶的面容扭曲,猛然起身,甩去手上死死咬着她的东西!她快速离开原地,大口的吸气,坐在地上梳理了一下混乱的脑子,沉定了许久许久。 她的眼前逐渐出现一道白色的光芒,很是刺眼。她定睛了看,是她的法医实验室! 白霁瑶虽然知道穿越者必然会有金手指相辅助,但这会儿真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会觉得难以置信,很是梦幻。 白霁瑶试探的伸手,手却能到达空间里头,震撼不定之下,她果断的从解剖台上摸到一把手术刀,拿了出来。 法医室里有她的解剖台、实验台、停尸台,两侧各有检验的工具库,左侧是基本的救急药库,右侧是急救工具等实用型的医用之物。 “……原来是毒蜘蛛!”白霁瑶借着光芒,看见地上爬的东西,以及胳膊上红肿溃烂的伤口。 一回生,二回熟,她迅速从空间里拿出解毒药水冲洗,并内服外用药物,最后用白纱布快速包扎,牙 齿紧咬着,额头满是细细的密汗。 当她处理好伤口,在原地静坐时,“簌簌簌——”忽而一阵风声传来。 白霁瑶灵敏的转过头去,继而收腿起身,狐疑的慢慢走上前去查看。 漆黑之中,只听得重重的“嗯!”的一声闷哼,是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但是她却看不清任何。 “啪嗒——”白霁瑶没有留意脚下,无意间踩到了几根树枝,顿时心惊肉跳。 “谁!”男人立时机警起来,捂着伤口缓缓起身。 白霁瑶想立刻就逃,可身后却被一柄冰冷的刀子抵着,她的冷汗滴落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北堂铭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他英挺的剑眉紧紧拧着,俊美到妖治的脸带着些许苍白。 白霁瑶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她故作镇定,装作无事路过,“……大半夜的杵在这儿,是想吓死人么!” 她瞪着面前看不清脸容的男人,脚边挨到一具软软的东西,空气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的味道,职业病的她蹙了蹙眉,下意识的弯下腰,以手碰触了下。果然是。 北堂铭薄唇微抿,唇色苍白,“分明是你自己送上门!” 他说话的声音暗哑带着喘息,似乎身体不能动弹,极具的隐忍着什么,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从哪里来的,深更半夜的在此。虽然他也没来多久。 因为没有灯火的缘故,白霁瑶只能凭手上的触觉去感受, 她一双漂亮的眼眸凛凛,“这里有一具死人,血还温热,凶手一定就在附近。” “所以,你怀疑是我杀的?”北堂铭黑眸凛凛,不说其他,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是不妙。 白霁瑶狐疑的伸手检验了下,“不,不是你杀的。他是自杀的。死者的口眼闭合,双拳微握,胳膊弯曲,头髻发紧。他的胸口处有一处长短三寸左右的伤痕,判别为是食刀所伤。而且他是用左手自刎的。伤口从右耳后,过喉一寸!” 北堂铭虽看不见面前的女子,但由此得知她是医者,这便是天赐他不该亡于此处的机遇。 他尖锐的冷刀横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以低哑的声音压在她耳畔,道:“我中了毒蜘蛛的毒,帮我解毒!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白霁瑶才想起被自己甩开掉落在地的毒蜘蛛,一定是那时候爬到他身边,咬了他,她皱了皱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替你解毒,你可不能杀我!” 男人缓缓移开刀子,冷冷道:“解!” 她迟疑了半晌,双手探到男人的胸口处,迅速的向外一扒,将他的衣袍扯开! 北堂铭紧紧的拧眉,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被女人撕衣袍! 白霁瑶冰凉的手抚到他的胸膛上,果然有处血口,因为男人的肌肤不错,她多摸了两爪子,北堂铭忍了。 “动作快一点!”北堂铭低沉的提醒,她究竟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别烦!”白霁瑶在 静止的时空下进入法医师,将所需要的工具都拿了出来,开始为他清洗伤口、上药。 北堂铭额上的青筋暴起,俊美的脸上挂着点点的汗珠,流淌而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 白霁瑶动作干脆利落,拿出纱布将他受伤的部位包扎起来,忽而,她碰到了他脊背后头的纱布,顺延摸上去……是系在他的双眸上的! “你的眼睛看不见?!”白霁瑶轻轻抚上手,隔着一道轻纱布。 “……别动!”北堂铭不喜别人触碰他的双眸,他将她的手拂开。 猝然一阵灼烧的疼痛感从眼部传来,听着男人闷哼的声音,白霁瑶起身,“看来毒素已经渗入到你的体内,引发了你的眼疾!” 白霁瑶从法医室中拿出消炎药水与解毒药,她整个人坐跪在地上,双膝微踮,解开他的纱布,准备为他滴眼药水,却被他用力的握住腕子,声音冷沉,“你干什么?” “我是医者,听我的!”她将凉凉的眼药水,滴进他漆黑的眼眸。 北堂铭的双眸一阵清凉,竟是从未有过的舒服。 白霁瑶将一枚药片放在他的手心上,“吃了就能解毒了!” 可他却倚在原地一丝不动,他能信她么? 白霁瑶干脆握起他的手,亲自用他的手将药片吞到自己的口中,向他证明,“你放心,我不会害人,我只会救人!” 半晌。北堂铭苍白的俊脸逐渐恢复正常,他低哑的声音落下,“多谢!” 第二章 神秘男人 “飒——”突然,一阵极速的风声拂过面上。 千钧一发之际,北堂铭及时的将白霁瑶搂入怀中,伸手握住了手下雾眠的剑! 雾眠脸色惨白,“扑通”叩下,语气骇然,“……主上!属下该死!” “你丫的,敢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杀人,你算老几?!”白霁瑶火冒三丈,起身猛地给了雾眠一脚,雾眠被踢的踉跄的后退几步,讪汕的跪着不动。 北堂铭的手在不断往下滴血,雾眠紧张道:“主上,你的手!” “不妨事!”他瞥了眼有几下的白霁瑶,雾眠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人,他的功夫高深,可这个丫头竟然能将他踢的后退几步,可见她也是深藏不露。 白霁瑶愤愤的坐下,只听得北堂铭低低道了声,“丫头,生气了?” “打住!谁跟你套近乎?要想我为你医治这手,可以,拿银子出来!”她双手环胸,泰然自若的坐在原地,这钱不挣白不挣,她现在身无分文,必须要。 北堂铭的薄唇略显苍白,他哑哑的启声:“雾眠。” 手下雾眠无比仇恨的瞪着白霁瑶,从身上拿出自己好容易攒的积蓄银两,忍痛将一钱袋子都扔给了她, “给你!” “多谢!”白霁瑶笑着掂了掂,这里头少说有三十两银子,够她在这儿谋生了。 雾眠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来,吹燃,照亮了整个周围。 北堂铭幽深的眸子,毫无聚焦,他的世间一片黑暗,甚至连眼前女子的脸,模糊的也看不清任何。 “其实你的这双眼睛,我能治得好。只不过,要费点时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白霁瑶一边用消毒药水冲洗他手上的伤口,一边给他上药止血,包扎。 北堂铭抿着唇不言,呵……有意思的丫头。 良久,“搞定!”白霁瑶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离开原地。 哪想,她才不过踏出半步,就听得原主怨念的残音在脑中萦绕,“报仇……帮我报仇,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我冤……冤啊!” 白霁瑶在内心默默回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洗冤报仇,一定!” “谢谢……谢谢……”那抹幽怨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消失殆尽。 白霁瑶止步,回头打量了下男人,之前匆忙为他医治,都没仔细看过他。 他俊美的如雕刻般的脸,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身躯凛凛,一对斜 长的英挺的俊眉,削薄轻抿的唇,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那双漆黑的锐利的黑眸,宛如黑夜中的雄鹰,孤傲冷清又盛气逼人,一袭蟒袍衬得他俊美到妖治,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受伤的坚硬胸膛,不得不说,是个绝世的男人! 白霁瑶咽了口唾沫,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蹲身在他面前,启声道:“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下?” 她既然答应原主为她报仇,必须要回去白府,但凭她一己之力,暂且没办法。 北堂铭的剑眉微蹙,以那双没有焦距的深邃黑眸看着她,“怎么报答,以身相许?” 那她倒是不用,自己都养不活了,再养个野男人,莫得钱! 白霁瑶顺着原主的记忆,迟疑的开口,“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趟南都的白府?我有事找他们。” “白府?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显国公府!你去那做什么?”手下雾眠疑惑的打量着她,只见她浑身褴褛,全是污泥,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似的。 北堂铭缓缓起身,雾眠连忙扶住主上,他孑然独立,身躯凛凛,站在白霁瑶的身前,“雾眠,弄辆马车,去显国公府!” 白霁瑶嘴角勾勒 出一抹笑,“等等!我还落了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嚎啕大哭绝望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小姐!” 是原主最忠诚的丫鬟念夏,事出前念夏被白府的人打晕在草屋,念夏醒来发现小姐不见了,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四处焦急的找寻。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念夏看见了小姐,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鬼哭狼嚎的抱着她的大腿,“小姐,你可吓死我了!” 白霁瑶将她从地上提起,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我没事!” 不一会儿,手下雾眠拉了辆马车过来,北堂铭掀帘入内,白霁瑶对念夏凛凛道:“我们去白府,讨回个公道。” 念夏突然一阵头皮发麻,她怎么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念夏是个聪明的丫头,自是不敢问太多,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的外头。 等白霁瑶坐稳在他的身前,北堂铭暗哑启声,“雾眠,走!” “驾——”手下雾眠一挥马鞭,马蹄轻踏,朝着南都显国公府而去。 白霁瑶眼看着北堂铭要将墨色的纱布遮盖双眸,她立刻握住他的手,制止了这一举动,“先别动,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 马车摇摇晃晃,她起身踉跄不稳的俯身抚上他的双眸,这个男人,连眼睛都如此深邃迷离! 白霁瑶观察了半晌,将一瓶眼药水递到他宽厚的掌心中,“好多了!暂且是无碍,只不过要记得每日早夜用这个药水滴到眼睛里两次,七日之后方可彻底好转!” “咚——”马车突然压到石块颠簸了下。 北堂铭从容的搂住投怀送抱的女人,神情更显冷静淡然,“丫头,你跟显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白霁瑶一把将他推开,兀自站稳身形坐于一边,“你只需要还我这个人情,把我一路平安送到白府就可。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呵……”北堂铭抿着的唇角微松,勾起一抹有趣的弧度,“狂傲的女人。” 【显国公府】 马车停在白府门前,白霁瑶抬头看着泛金的匾额,眼神凛凛,对念夏道:“去,敲门!” 丫鬟念夏心神颤抖,迟疑的伸出手,叩了叩紧闭的大门,“嬷嬷。快开门啊!” “吱呀——”府门缓缓被人拉开,老嬷嬷探头出来,在看见白霁瑶的一刹那,三魂七魄都快吓飞了,“二、二小姐!” 第三章 开棺验尸 “是我!”白霁瑶推开一点缝隙的府门。老嬷嬷吓得慌不择路的去找国公爷和主母。 顷刻,显国公府上上下下的有位面的人都来了,站在她面前为首的是显国公白平靖,一脸严肃的模样,后有年迈拄着金拐杖被搀扶而来的老夫人,主母二房贺氏、三房梁氏,小云氏,以及贺氏之女白霁月,梁氏之女白乐清,小云氏之女白幼心,及其丫鬟们! 场面一度僵硬,每个人的脸色都带着一抹难堪,尤其是贺氏,脸色惊变,瞳孔中瞬息万变,稍显不自然。 白霁月一身凤凰丝线绣着的明黄衣衫,衬得她明艳动人,她微抬高下巴,“白霁瑶,你杀人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被父亲左右逢源打点好。怎么,现在又跑回来,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我们白府的人,被你这个棺材子克死啊!” “霁月。”贺氏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用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能如此说。 白霁瑶开始戏精上身,佯势一丝无辜,“大姐素日里不是一向以贤柔端庄的淑女姿态待人的吗?若是传了出去,大姐背地里竟是这样对待自己妹妹的,恐怕……” 白平靖冷眼扫了白霁月一眼,她只得讪汕的退到母亲身后,眼中恨意的光芒不减。 老夫人缓缓走到了白霁瑶的面前,一双饱含风霜的老眼,湿润了眼眶, “瑶瑶啊……你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受苦了!” 白霁瑶握着老夫人苍老的手,心中有一丝感动,“祖母!瑶瑶在乡下,无时不刻,日日夜夜都思念着祖母,挂念着父亲和白府。瑶瑶终于见到您了,祖母!” 白平靖打断了祖孙的叙旧,冷冷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你竟敢私自回来,还提什么孝顺!你只要不给白府带来灾难,我就省心了!” 老夫人心头不悦,批评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瑶瑶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是你那可怜难产死去的正妻的嫡女!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柔儿,要好好照顾瑶瑶!孩子现在都成了这副模样,你如何忍心——!咳咳,咳……” 老夫人说着说着,竟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霁瑶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祖母,瑶瑶这次回来,就是想证明,人不是我杀的!我一定会揪住背后真正的凶手来!” 白平靖抚着头疼不已的发髻,“你又想干什么!” 白霁瑶走到白平靖的身前,佯势一抹柔弱,“父亲,你可知,瑶瑶差点死在乡野!也是……像我这样晦气的人,总是有人眼不见为净,想要置我于死地!”她的目光投向贺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倚翠和杏雨。 白平靖循着她的目光扫过去,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霁瑶敛了敛,“ 父亲,女儿是被人陷害的,当时的境遇,女儿实在是无法辩解!只因为父亲不给女儿辩解的机会。女儿现在就证明,人不是我杀的!甚至,我能抓到真正的真凶。若是不能,介时任由父亲处罚!” 原主会医术,这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情。但是会医术,不代表就会验尸。而且当时的场面,原主太过懦弱,吓懵了,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拖下水,导致后来的局面! 老夫人也帮着说话,“平靖,我早就和你说过,瑶瑶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她是我从小身边带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品性我是清楚的,可你却……却因为她是人人口中的棺材子,认为她晦气,给白府带来了灾难,你是连查的机会都不给她啊!” 这时,贺氏给了梁氏一个眼色,梁氏一愣,脸色微变,硬着头皮站出来,语气颤颤道:“这,这人都已经死了,还要什么证明。再说了,这要怎么证明啊?” 白霁瑶轻松一笑,“我要开棺验尸!” ……什么?!开棺验尸!在场的众人惊愕。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乐清缓缓开口,“二姐姐,可是,大姐姐的教书老先生,就是死在你的房里,他们说是你嫉妒大姐姐,因为自己没有教书先生,所以才害死了他。而且当时现场,你的手里分明就拿着带血的凶器呀。” 白霁瑶不紧不缓,“三妹,我当时是被人用药汤灌下去晕倒在现场的,至于是谁陷害我,趁此借刀杀人来栽赃,过会儿等验完尸了不就知道了么?” 贺氏却在此时笑了笑,“洛瑶啊,你是怎么回来的啊?” 面对贺氏的质疑,白霁瑶坦然撒了个谎,“我在乡野生活的时候,在山上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让念夏拿去药铺当了,换了点钱。这不是雇了辆马车,回来了吗?” 可梁氏却追问道:“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怎么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白霁瑶笑着说,“三姨娘,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在乡野待的这段时日,洛瑶才明白,曾经的自己确实太过天真单纯,才会被人陷害至此。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所以我回来了。三姨娘还有什么疑问么?” 梁氏只是轻哼了声,贺氏又补了句,“瞧你说的,洛瑶。谁会想要陷害你呢?” 白霁瑶道:“究竟是谁想要陷害我,陷害我的那人一定心知肚明。” 而白平靖本想趁这机会把女儿送去乡野,不让她这个克星再回来,却没想到她这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留下。 他大声呵斥,带着严父的威严,“胡闹!你还不快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老夫人却重重“咚——”将金拐杖砸在地上, “我看这回,谁敢赶走我的孙女儿!上回,你们趁着老婆子我去寺庙上香,就擅作主张把瑶瑶给赶走!这一次,我绝不让你们乱动!” 白平靖吓坏了,连忙蹲身把金拐杖捡起来,亲手递给她,“母亲,万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白霁瑶趁着贺氏梁氏又想要阻拦,及时大声道:“洛瑶恳求祖母答应!” 老夫人瞪了眼贺氏梁氏二人,扬言——“都别说了!听瑶瑶的!开棺,验尸!” 只见有几个小厮从府上低着头匆匆出去。 外头手下雾眠,仔细观察着里头的情况,回来通禀:“主上,没想到那个丫头竟是白府的嫡女二小姐!” 北堂铭薄唇紧抿,黑眸流转,“她长什么样?”他有些好奇这个女人。 雾眠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迅速结巴回答:“……挺、挺漂亮的!” “那与白府的大小姐白霁月相比,如何。”北堂铭听城中人们口口相传,白府大小姐白霁月,容貌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城中第一美女。 雾眠低头笃思了一会儿,“属下倒是觉得,白府二小姐,白霁瑶更甚!” “哦?为何。”北堂铭微微挑起眉。 雾眠道:“眼睛。她的眼睛很灵动,很纯粹,也很干净!” “雾眠,再坐会儿。”北堂铭调整了舒服的姿势,继续倚在马车内。 第四章 你就是凶手! 几个小厮匆匆的将一口大棺材抬进显国公府,“嘭——”的一声沉重的落在众人眼前。 小厮把她需要的苍术、干姜、醋、酒水都准备给她。 白霁瑶将姜片一一发给在场之人,“尸体腐烂的秽气很冲,含着姜片,会好很多!” 她又当场燃烧起苍术,驱赶尸体的腐气,小厮忍着呕吐之意将老教书先生的尸首抬了出来,白霁瑶装神弄鬼的勾唇,目光一直盯着贺氏与白霁月看,而后当着她们的面,在尸体的耳边,轻声道:“告诉我,究竟是谁害死了你。杀人凶手是谁!” 白霁瑶以耳朵倾听在尸体的口边,白霁月惊吓的后退两步,白平靖见此,厉声斥责,“装神弄鬼!还不赶快验!” 老夫人拄着拐杖,冷哼一声道:“这世间,可怕的不是鬼,是人心!”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一副干净的白色布手套,检查尸体的眼耳口鼻,四肢,与肛门等部位,尸体的头皮上没有蝇虫缭绕,只有胸口的一刀上很快有飞虫聚集。 梁氏难闻的摆摆手,“晦气!太晦气了!” “凶器在哪儿,拿来我看看!”她问询小厮,小厮立刻去拿了过来,包在一个帕子里。 白霁瑶将凶器比对在死者的伤口上,勾唇一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这么快?”梁氏惊讶的出声,被贺氏投来的目光悻悻然的 缩了回去。 老夫人连忙由丫鬟荷香扶着走来,“瑶瑶,快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白平靖抿嘴不说话,负手在身后。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混账把戏来! 白霁瑶举起手上的食刀,插在死者的刀口上,大声道:“死者的伤口,呈左深右浅之态!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 在医学的理论上,一个普通的正常惯使用右手的人,自然是右手使力大过左手,下刀子的深浅度,必然右深左浅!而左撇子的人,则是惯用左手使力,下刀子的力度必然造成左深右浅的深浅度,这是毋庸置疑的! 白平靖脸色变了变,突然,小云氏之女白幼心恍然顿悟道:“是这个道理,没错!二姐姐,你真聪明!” 这时,梁氏之女白乐清迟疑道:“可是,二姐姐。这人分明是死在你的房里呀,这一点,你又该作何解释呢?” 白霁瑶将死尸的后背翻转过来,只见死者的后背大片的黑,“老先生在死前,后背被火灼烧过!而这把凶器食刀必定是从炊间拿出来的。那么,第一杀人现场,究竟是在哪里呢?是在柴房!凶手先是在炊间取了食刀,而后将人迷晕拖去柴房杀害。火是怎么来的呢?是凶手行凶,慌乱间将自带的火折子掉落在地,引起了火势,灼烧了躺在地上的死者!” 白平靖眼中不住的 诧异,那日他不在府中,接到小厮通报说,洛瑶杀了人,加之府上妻妾一哭二闹,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火速派人处理后事,随后将洛瑶打发到乡野赎罪。 这番听来,事情实在诸多蹊跷! 老夫人疑惑道:“那怎么才能证明,第一杀人现场,就是在柴房?” 白霁瑶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死者抬去柴房,她则是手里拿着一坛子酒和醋,众人纷纷跟着她一起过去。 小厮把死者缓缓放下,白霁瑶将手上的酒水与醋都倒在柴房的地方。 贺氏阴阳怪气道:“这是柴房,不是炊间。你把醋和酒倒在这里,不觉得不妥么?来人,二小姐此次回来,神智有些不清,还不快把这里打扫下,扶二小姐回房歇息!” 几个小厮靠近她,白霁瑶冷笑,“二夫人,我这是在利用特殊的手段还原现场,二夫人怎么这么急着就下定论?看完不就好了么?” 梁氏趁着不注意,拿来柴房桌上放着的一碗水,往地上一泼! 白霁瑶发现,“三姨娘,你破坏我的验尸现场,究竟有何用意?” 梁氏散漫的摸了摸发髻,“你这根本就是在把我们当猴耍,什么验尸,分明就是装神弄鬼!” 白霁瑶重新倒醋、倒酒,甚至让醋酒故意流到贺氏和梁氏的脚边,她们愠怒不已。 白幼心不解,满脸天真单纯,“二姐 姐,你这是在祭祀老先生吗?” “不是!我是让要尸体说话!”白霁瑶放下酒罐。 “什么……” 在场的人心头骇然,以为白霁瑶是疯了,尸体怎么会说话?! 白霁瑶只是挑了挑秀眉,“尸体,虽然不能再像人一样开口说话!但是他能告诉我们的东西,还有很多!” 被她泼洒过酒水与醋的地方,开始渐渐起了反应。 白平靖扶着母亲老夫人,一干人等渐渐走上前去,俯身探看着地上。 半晌,地上开始逐渐形成一个白色的类似人形轮廓!所有人膛目结舌,惊惧的连连后退! “这、这怎么会!”白平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白霁瑶蹲身,招了招手,小厮将死者的尸身盖在了地上的人形轮廓上,完全吻合!她又招了招手,让小厮移开尸身,地上又开始渗出已干的黑红血迹来! 老夫人受到了惊吓,后退了半步,这地上,分明之前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出现死者的身形轮廓与生前的血迹! 白霁月的手指冰凉,拉着母亲贺氏的手在发抖,恐惧的看着那抹人形。 梁氏吓死了,忙拉着女儿白乐清,嘴上道:“见鬼了,见鬼了啊!”浑身颤抖个不停! 小云氏声音柔柔轻轻,“洛瑶,你可以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白霁瑶记得这个小云氏,是个菩萨心肠的, 原主曾经做错事被罚跪祠堂,小云氏就跟女儿白幼心,悄悄给她送食吃,只不过她在家中没有地位,看贺氏与梁氏脸色过活! 白霁瑶嘴角微翘,半蹲下身,“因为!人的肉身在遭遇火烧之后,体内会溢出油脂。而用酒与醋泼洒,能使油脂与泼过生石灰的血迹藏无可藏,最终慢慢的显现出痕迹来!” 老夫人心神凛凛,心中无比的充满骄傲,握住她的手,“瑶瑶,你告诉祖母,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的?” 白霁瑶笑说,“我平日里闷在闺阁里无事,就喜欢看些医书。尤其是宋朝有名的验尸官,宋慈的医书。我深受宋大人的教益,所以在此班门弄斧了!” 白平靖顿了顿,道:“那你说,真凶到底是谁?” 白霁瑶面带微笑,“不知道!” 贺氏冷嘲一声,以手拢了拢发髻,“折腾来折腾去,结果还是一句不知道!你这是在拿我们消遣么,洛瑶?” 梁氏也嘲笑,“不就是会验尸么,得出结果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抓不到凶手!” 白霁瑶并不理会她们,只是故意走到一个人的身前,将自己的玉珏不小心丢在地上。 随后,她假装“哦呀!”一声,面前那人连忙捡起她的玉珏,归还给她,“二、二小姐!” 白霁瑶突然收敛笑容,冷冷的抓住此人的左手,凛凛举高,“你,就是凶手!” 第五章 她不是棺材子 那人脸色惊变,左手僵硬的拿着玉珏,一动也不敢动。 白霁瑶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此人是炊间的大厨阿三,原主曾打趣过阿三师傅是左撇子。 老夫人惊骇,踉跄了一步,“这,怎么会……我们府上的厨子,为什么?” 白霁瑶将大厨阿三手中的玉珏拿下系好,并将他的手心摊开,给他们看,“左手虎口处,有一些细微的伤口,大.大小小,新新旧旧。再看他的右手,白皙光洁!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就是凶手,不过故意说不知道,放松凶手的警惕!趁着他真正松懈的那一刻,我有意走到他的面前,掉下玉珏!人在第一反应上,是顾不得那么多的。他捡起玉珏的手,就是左手!” 大厨阿三突然“扑通——”的跪下,满面是泪,“我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国公爷!我该死!可是,我是……” 贺氏紧紧蹙眉,望了眼对面屋顶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就在阿三想要说出自己是受人指使的那一刻——忽然!从对面的屋檐下,有一支冷箭迅速的射向!阿三还没道出幕后指使人是谁,就被射杀!当场死亡! 白平靖大怒,“快追!一定要查到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我国公府上动土!” 手下雾眠迅速通禀事情经过,并道:“ 主上,有人放暗箭!” “谁?”北堂铭微微偏首,双眉深锁。 但眼下更让他感兴趣的,是白霁瑶这个女子!没想到,她的本领这么大,与他从人口中听说的瘟神“棺材子”,好似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雾眠望了眼周遭,压低声音,“回主上。这一次,不是宫里的人,也不是南阳王的人!” 北堂铭逐渐勾起唇角,“有趣。显国公府什么时候,也有宿敌了?” 不是雾眠迷信,而是他觉得只要哪里有白府的二小姐白霁瑶,哪儿就必出事,这么说来,主上这一次中毒和受伤,不也是……被她连累的?! 雾眠很认真的说道:“主上,我们还是离白府二小姐远一些吧。” 北堂铭骨节均匀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给的眼药水,“雾眠。你忘了,我幼时与她的遭遇一样。为何我就成了神医口中的气运之子,而她却是棺材子?” 雾眠嘀咕道:“主上跟她不一样。主上至少是从土里被挖出来的……而那白府二小姐,她可是秦氏在棺材里生出来的,还是死人生子。多多少少忌讳的很……” 北堂铭将手中的药水收入怀里,语气淡淡,“回府!” “是!”雾眠将马车从白府开走,一阵风拂过,掀起马车窗边的帘子。 白 霁月震惊的看着北堂铭俊美的脸容,凌王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那辆马车里有人,而且坐着凌王殿下!她本以为是白霁瑶自己雇的马夫将她送回府里,却不曾想,她是坐凌王殿下的马车来的!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霁瑶耸肩,剩下的事情就让白平靖去查吧,她用自己调配的中草药洗手方,彻底的清洁手上的尸秽,白霁月正想去质问她是怎么认识凌王殿下的,结果被老夫人打断。 老夫人笑着握住孙女的腕子,“瑶瑶啊,你在外头受苦了。去好生洗漱洗漱,换件干净的衣裳吧。我让府上的下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往后啊,就好好安心住在府上吧。” 白霁瑶回握住老夫人温暖的手,她大概是白府里唯一一个这么维护原主的人了吧! 贺氏咳嗽了声,梁氏得到暗示,晃悠着走了过来,搔首弄姿了一会儿,“洛瑶啊,没想到你不过是去了趟乡野,这回来一趟就变了不少呢!在乡野,你一定都吃了不少的苦吧,瞧瞧这手背……” 说着,刻意抚了抚白霁瑶的手背,发现她的手背确实满是伤痕,又注意到她耳朵的地方,有一颗天生的胎记。 梁氏不经意的侧头,余光看着贺氏,轻轻点头。确认是白府的二小姐。 白霁瑶笑着道:“是啊,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被诬陷杀人,送去乡野自生自灭,回头还被人埋在土里的棺材板里让毒蜘蛛咬的机会!” 梁氏脸色大变,这抚着的手霎时间缩回,只见贺氏唤来贴身丫鬟倚翠,“去,服侍二小姐沐浴,顺便拿件干净的衣裳给她。” 丫鬟念夏这时候突然说道:“多谢二夫人的好意!只是我家小姐,有我就够了。就不劳烦倚翠姐姐了!” 贺氏不悦,语气冷冷,“放肆!我是这个家的主母!你一个低贱的下人也配在此置喙?倚翠,给我狠狠掌嘴!” 倚翠笑得恣意,抬手就要打念夏的巴掌,白霁瑶眼疾手快,反打了倚翠一巴掌,“啪——”的一声,将她打趴在地! “……啊!”倚翠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捂住红肿的脸,“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二小姐,是不满二夫人的决定吗?” 白霁瑶脸上笑眯眯,“不好意思,下意识条件反射!总之呢,我自己的人,自己会管教。别人无权干涉!倘若谁要没有我的允许,私自动我的丫鬟。那我只好不客气了!” “你……!”贺氏一时气噎,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霁瑶。 白霁月上前将母亲缓缓拉下来,贺氏才平息了过来,愤愤的甩袖就走!梁氏对 着白霁瑶冷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用胳膊故意撞了下小云氏。 小云氏只默默的受着,白幼心咬牙切齿,道:“娘,三夫人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罢了,心儿。”小云氏轻叹一口气,无意与白霁瑶对上了眼神,她轻轻一点头,离开。 白霁瑶轻甩了下发麻的手,这倚翠的脸皮真厚,打的她手都疼了。 “二小姐,奴带你去洗浴。”老嬷嬷奉二夫人之命,低着头走过来请示她。 “那就有劳了!”白霁瑶应声。 老嬷嬷带着白霁瑶去到她的房里,身后跟着许多下人,一来一回的往她的浴桶里倒热水,“二小姐,老奴就不打扰二小姐沐身了。二小姐若是需要,让丫鬟在屋外吱声便可。” “好,你下去吧!”白霁瑶打量着房间,这里就是原主之前住的地方。 只见丫鬟念夏速度关上房门,白霁瑶见她一副做贼似的样子,道:“你干什么?” “小姐啊!”念夏嘟囔着嘴,拉起小姐的双手,“小姐你知不知道,今天送我们回府的那位矜贵的男子是何人啊?” “……何人?”白霁瑶还真不知道,她就觉得人家长得太俊了,是她的菜! 念夏压低声音道:“她就是小姐的未婚夫,九皇子凌王殿下呀!” 第六章 小云氏被灌滑胎药 未婚夫?九皇子凌王殿下? 白霁瑶之前见他衣着不凡,猜想他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却怎么也没猜到,他居然是个皇子殿下,还是在外封王建府的。 不仅如此,这样的男人,竟是她的未婚夫! “他认识我么?”白霁瑶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早就识破了她。 念夏摇摇头,“凌王殿下眼睛不好,看不见小姐的容貌,虽然知晓小姐的身份。可是当小姐站在他的面前,他仍旧是不知道的。” 对,他的双眼是盲的,白霁瑶差点忘记这件事。 “没事,既然他没认出来我们,那此事就翻篇,莫要再提了!” 白霁瑶现在还不想跟他牵扯什么瓜葛,还是能避则避为好。 “可是,小姐……”念夏紧锁着眉,不知还想说什么。 突然,房门外传来疯狂的拍打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救命啊!二姐姐救命啊!——” 白霁瑶一听声音,示意念夏不要再多说话,她迅速拉开房门,就见小云氏之女白幼心哭着抱住她,恳求道:“二姐姐,你快去救母亲!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四姨娘怎么了?”白霁瑶蹙眉,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白幼心。 白幼心只是拉着她,“二夫人派身边的嬷嬷过来,要害我母亲!二姐姐,快救救我母亲啊!” “别急!我去看看。”白霁瑶二话不说,立即 提步跟着她去白府的偏院。 到了偏院,正见老嬷嬷低着头匆匆的要走,她伸手阻拦,“站住!念夏,看好她,别让她从这偏院里出去!” 丫鬟念夏领命,拦着老嬷嬷。 白幼心闯进屋里,只见小云氏已经是面如死灰的抚着肚子躺在榻上,“母亲!母亲是不是已经喝下去汤药了!” 白霁瑶坐下给小云氏把脉,发现她脉象已经不稳,危机关头,她立刻在静止的时间里,从空间里拿出催吐的药物,让她服下,小云氏一阵干呕,扶着榻边,将胃中的汤水悉数的吐下。 “吐!再吐!把汤药全部吐出来!”白霁瑶探脉得知小云氏已经怀有身孕,现在胎象不稳,有人给她惯了滑胎的汤药,企图让她流产。 “呕——”小云氏吐的脸色惨白,脸容无尽的痛苦,用手指抠嗓子眼,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白幼心拍着小云氏的后背,哭着说道:“母亲,你好些了没有……” 白霁瑶再度为小云氏把脉,将她扶倒在榻上,旋即出了屋子,走到老嬷嬷面前,“啪——”的一巴掌下去,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老嬷嬷捂着脸,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二小姐如今回府了,就可以随意拿老奴出气了,二小姐若是有能耐,找大夫人置喙去。” 话刚说完,老嬷嬷的脸色大变。 白霁瑶勾唇一笑,“ 哦!我还在想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利,敢来这偏院给四姨娘灌滑胎的汤药,原来是大夫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老嬷嬷吓得连忙跪下,拉住她的裙摆,脸色惊恐,“二小姐!都是老奴不好,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国公爷啊!老奴给您磕头了,您让老奴做什么我都愿意!” 白霁瑶冷哼一声,“念夏,去请我父亲、祖母,还有大夫人她们去大堂!就说有人命关天的事情!” 丫鬟念夏颇有底气的点头,瞪了眼为虎作伥的老嬷嬷,去办了。 这老嬷嬷素日里就喜欢欺负她和小姐,念夏都被她打过多少回,如今小姐想开了,变聪明变强势了,她今后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白幼心哭着给母亲喂汤水喝,白霁瑶即刻回到屋里,将小云氏的头枕着些,半斜倚着,“四妹,你去抓药!去芦的白术十五克、当归、川穹、条芩各三十克!煮来给四姨娘喝!” 白幼心立刻就去煎药,此时小云氏逐渐缓了过来,口中喃喃,“洛瑶,你因为我得罪大夫人,我于心不忍,我不能连累你……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白霁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四姨娘平日里待我有恩,洛瑶自然感恩!若是没心没肺,与畜生有什么两样?我今生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小云氏灰暗的眼睛亮了亮,“洛瑶,你这次回来后,变 了不少。” 白霁瑶握住她冰冷的手,“四姨娘,人只有经历过生死,才知道,这世间的一切,也不过如此!” 小云氏心神震撼,感恩戴德的缓缓点头。 丫鬟念夏匆匆的跑来,“小姐,国公爷和老夫人他们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白霁瑶将被角为小云氏盖好,“念夏,你在这里照顾好四姨娘。有什么事情,即刻来报!” 她将跪在地上一脸不知错的老嬷嬷提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老嬷嬷不知道白霁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气力,她心头骇然,一路几乎是被她拖着走,“二小姐,您饶过老奴吧!老奴不行了!” 白霁瑶几乎是将人拖拽着去的大堂,将她用力扔去一旁,白平靖见了,皱了皱眉,“洛瑶,你这是干什么?” 贺氏的神色微变,些许的难堪,梁氏也是心下讪汕的交握着手,一言不发。 白霁月清秀的脸写着不悦,柳眉冷竖,“白霁瑶,自从你一回来,我们白府就闹得鸡犬不宁,现在,你又想要做什么!” 白霁瑶提着老嬷嬷的衣领,“敢问父亲,下人毒害主子是什么罪名!” 老夫人一听,走了上前,“瑶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霁瑶只是质问着,白平靖沉思着,道:“自然是大不敬,该杀。” 她笑了,“父亲英明!” 白霁瑶抓着老嬷嬷,道: “方才,我本来想沐身。四妹忽然跑来向我呼救,当我赶去四姨娘所在的偏院时,正看见这鬼祟的老嬷嬷从里头出来。而四姨娘突然脉象不稳,经我探查,四姨娘是被人灌了滑胎的药!” 白平靖震撼了,老夫人也愣住了。 老夫人慌慌忙忙,不由分说的就让丫鬟荷香带着自己去偏院看人。 白平靖怔怔,“怎么会?云儿有喜了?她为何不告诉我。” 白霁瑶瞥了眼从容淡定,像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贺氏,“父亲请细想,若四姨娘能为白府开枝散叶,是天大的喜讯!但四姨娘为何隐瞒不肯告诉?是因为现在胎象不稳,四姨娘唯恐像我母亲秦氏一样,被人陷害失去孩子,故而暂且隐瞒不报。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若不是女儿赶去及时,这白府的子嗣,可就不保了!” 白平靖踉跄了两步,勉强扶稳了椅子,他素来疲倦于妻妾争斗,府上嫡庶之争! 收到贺氏眼色的梁氏,慢吞吞的站出来,“这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洛瑶,凡是都要有证据,你如何就能证明,这汤药是老嬷嬷喂给云氏的,就是滑胎的呢?” “三姨娘问的好!”白霁瑶走到白平靖的身前,拉住父亲的胳膊,“父亲,女儿是断不敢欺瞒父亲的,父亲若是相信女儿。女儿这就带父亲去偏院,证明女儿的话所说并不假!” 第七章 试纸证明有无毒 白霁瑶将府上来来往往经过的下人,甚至炊间的下人叫了过来,她首先要证明的是,出入偏院给小云氏端去汤药的人正是老嬷嬷。 “是啊,是阿嬷端去的!”炊间里的几个人如实说道。 “我们也看见了!”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道。 老嬷嬷想是赖不掉,改口道:“老奴那是给四姨娘送去保胎汤药的,二小姐却偏说老奴是给四姨娘去送滑胎药的,老奴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有苦不能言啊!” 白平靖跟老夫人关怀着小云氏,小云氏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白霁瑶扬声道:“父亲,这吐在地上的就是我为四姨娘催吐的滑胎药!接下来,我给父亲证明,这为什么会是滑胎药,而不是安胎药!” 白幼心怕自己煎的太慢,母亲等不到,于是特意去药方买了现成的药丸来,与二姐姐说的同样的药材与功效,“母亲,女儿从药铺里买回了安胎药丸,你快些吃下吧。” 白霁瑶伸手拿过药丸,“这颗是安胎药!”她低头,用帕子将地上小云氏吐出来的滑胎药,沾了上去,“这,是滑胎药!” 白平靖与老夫人不解的看着,只见白霁瑶将安胎药的药丸,投入到杯水中融化,她的 手里,拿着两条细长的东西,“我左右手上拿着的,是PH试纸。不懂也没关系,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白霁瑶将一条试纸沾在帕子上湿润的药汤上,另一条试纸沾在融化了安胎药的杯水里,很快,两条试纸就起了不同的反应。 “你们看。滑胎药的试纸上,已经变赤红了!赤红代表酸性。众所周知,孕妇是最脆弱的。在用药物时,必须是温和的。我这条试纸,能测酸、碱性,太酸或太碱,对于孕妇来说,都是有极大危害的!我们再来看安胎药的试纸上,呈鹅黄颜色,也就是中和。它的数值是接近于人体温和的程度的,所以没有什么问题!” 白平靖看愣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懵了。虽然他们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知晓确实就如她所说的一样!一个是安胎药,一个是滑胎药! 老夫人冷着张脸,对自己贴身的丫鬟荷香道:“去将两样东西,拿去药铺,让叶神医看看。省得有人说,瑶瑶在装神弄鬼,扭曲事实!” 贺氏与梁氏的脸色越来越难堪,白霁月嫉恨的目光愈加强烈,她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在肉里。 白乐清看了眼大姐,走了出来,握着白霁瑶的手, “真不愧是二姐姐,二姐姐冰雪聪明,不仅能验尸破案为自己证明清白,还能想出这样新意的办法来证明有毒无毒。真是让我心里佩服的紧,想必不过多久,这京城就传遍了,二姐姐才华出众,比外头那些只会琴棋书画的绣花枕头强多了。” “什么?”白霁月怒不可遏的瞪着她,“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绣花枕头,不如她一个棺材子?” 白乐清只是无辜的看着白霁瑶,“二姐姐,我们说的是别人,大姐姐怎么就问起来了呢。” 白霁瑶拂开她的手,以为她看不穿她这副白莲花的面具么?挑拨、捧杀,这白乐清,倒是挺会的! 老夫人训斥道:“霁月!瑶瑶怎么也是你的妹妹,往后不准你再叫她棺材子!谁要是敢在府上,提到这三个字,我就赶她出去!” 白霁月的眼眶通红,贺氏将女儿的手淡然的拢了过来,淡淡宽慰道:“别急,霁月。这日子还长着呢。” 梁氏拼命给女儿白乐清使着眼色,让她赶紧退下,白乐清却熟视无睹。 她不知在打什么歪心思,忽然灵机一动,对白霁瑶道:“二姐姐,你如今回来了。那与凌王殿下的婚事,还是依旧吧?” 一言落下 ,气氛死寂,众人错愕。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早年时,两家结的姻缘。 算算白霁瑶今年十五,再有一个月生辰,就及笄了,也是该到了婚嫁的年纪! 白霁瑶皱了皱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她已经打过照面了。 白乐清柔声对白平靖道:“父亲,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通知殿下?殿下他贵人多忘事,只怕是不记得了。这定下的姻亲,总不好没了。” “这……”老夫人面带犹豫,总不希望自己的孙女连人也没见过一面就嫁过去了,还是希望瑶瑶能够幸福! 白霁月慌张的说道:“父亲,不可以!父亲……”说着,猝然被贺氏拉住了衣袖。 白平靖沉吟了下,“此事,容后再说吧。五年前的事,也不知殿下是否还有意小女啊。” 五年前,白霁瑶跟随白平靖入宫,在一干女眷里,是最不出彩的一个。偏偏当众落了个水,出彩了。救她之人正是当今的九皇子凌王殿下,当时白平靖就擅作主张为女儿做媒,大庭广众之下,凌王也不好拂了显国公府的面子,只好应下! 白霁瑶得到了原主的记忆,心想:白平靖这分明就是强嫁女儿,硬塞给人家么! 此间,丫鬟 荷香奉老夫人之命,将送去检验的药物拿了回来,“老夫人,药已经让叶神医验证过了,与二小姐说的完全一致!” 白平靖怒从心起,愤怒的砸碎杯子,一把掐住跪在地上的老嬷嬷的脖颈,“贱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竟敢陷害云儿,陷害我白家的子嗣,说!” 老嬷嬷被掐的透不过气来。 “老爷,别这样……”贺氏忙过来拉老爷,实则露出阴险的一面,迅速将手中的毒针刺入老嬷嬷的臂膀! 老嬷嬷当即两眼一翻,死了过去! 老夫人大惊,道:“平靖,你、你把她杀了……” 白平靖恹恹的拂了拂手,“不过区区贱奴,不足为惜,拉出去!” 老嬷嬷的尸身被抬走,白霁瑶冷冷盯着贺氏,贺氏被盯得发毛,忽然哭将了起来,“老爷,你惩罚妾身吧,都是妾身的不好!妾身身为主母,却没管好府上的下人,酿成了这样的过错!” 白平靖厉声道:“是该怪你!你作为主母,若不能操持好整个白府,我自有其他人顶替你!” 白霁瑶忽而道,“洛瑶不解。连父亲和祖母都不知道四姨娘有孕!试问,谁更关心四姨娘,谁又是唯一知晓四姨娘有孕之人呢?” 第八章 敢毒我?送你一盘蛇肉! 白平靖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这话无不在暗示着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他向来疲于府上争斗,不想再节外生枝,“够了!再多派两个丫鬟过去,服侍四姨娘,务必要照顾好四姨娘的日常起居,不得出任何差错!” “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会好好派人照顾四姨娘的。”贺氏招了招手,留下两个丫鬟,白幼心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们,抱着母亲。 白霁瑶双手环胸,挑了下秀眉,“这丫鬟,也得要合自己心意吧!不如让四姨娘自己挑选,尊崇孕妇的意愿为大!” 贺氏冷哼一声,“洛瑶这是认为我的人会伺候不周啊!” “我可没这么说,二夫人喜欢自己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白霁瑶无奈耸肩。 “你!”贺氏气得够呛。 老夫人打断了她,“你们不要再争了,就让老婆子我的两个丫鬟过去伺候吧……” 说音刚落,老夫人手上的金拐杖忽而掉落,整个人老眼昏花的往后仰去! “老夫人,老夫人!”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祖母,祖母!” …… 白霁瑶接过丫鬟荷香端来的药汤,放到鼻间嗅了嗅,是几味药材的味道,趁着荷香走后,她又用试纸试了下,看看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 这 一幕,让老夫人看见了,慈祥的笑说,“瑶瑶,不用试了。荷香跟着我十年了,忠心耿耿,她是不会害我的。你这个小狐狸呦……”伸起苍老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白霁瑶将老夫人搀起,倚在榻背上,为她锤肩捏腿,“因为瑶瑶心里在乎祖母,自然是要谨慎细微!” 老夫人心里止不住的高兴,拍着她的手背,压低声音说道:“瑶瑶啊,你回来的凑巧,明儿个就是你父亲的寿诞,介时会邀请许多达官贵人前来,你记着今夜好生准备准备。争取在明日的生辰宴上,驳个头彩。我白府的嫡女,焉能输于庶女!” 这么多年,白霁月与白乐清的风头之盛,她们的母亲贺氏与梁氏又是如此的强势,有时候她也是力不从心,护不了嫡孙女一世,但如今看到孙女这样,她心里也自豪! 白霁瑶勾唇浅笑,“祖母!你这算不算是作弊?” 老夫人撅着嘴看向别处,“我自己的嫡亲孙女,不算作弊!” “好啦,天色也不早了。你不用在此照顾我了,回房去吧。我啊,让荷香伺候我沐身。”老夫人唤丫鬟荷香进来。 “那祖母好好歇息,瑶瑶走了。” 白霁瑶笑着起身,照顾完老夫人喝完药,回到自己的房内。 她正倒了一 杯水,解解渴,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彻底在脑中梳理了一遍。 只见丫鬟念夏正在房里铺被,突然惊叫出声,“啊……蛇啊!小姐,有毒蛇啊!” “……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白霁瑶从桌前走到榻前,抓准机会,徒手快速抓住扁平的蛇头,一看,是五步蛇,她细细一想,就知道是谁那么心思歹毒了! “等我一会儿!” 她从空间拿出实验工具,将五步蛇口中的毒液全部清除,而后将五步蛇的蛇头以手术刀割去,将蛇肉剥开,放到清水里清洗干净。 白霁瑶再将蛇肉拿到后厨,自己亲手将洗净的蛇肉放到锅里! 念夏吓懵逼了,风中凌乱,几近痴呆的看着自家小姐。 白霁瑶往锅里头倒了辣椒、八角、蒜头、生姜、醋、料酒、酱油,炒之,一股蛇肉的喷香味萦绕整个炊间,香气四溢,她收汁,放在盘中! “哇……”念夏除了惊叹就是惊叹,不由得拍手。 白霁瑶挑眉,将一盘子香喷喷冒着白烟的蛇肉递给她,“送去二夫人的房内!就说感谢她赠的蛇肉,这厢吃不完太多,回赠她一些!盼望她今后有什么好吃的,尽管往房里送!” 念夏“噗呲”一声笑穿,默默给小姐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就 把蛇肉给贺氏端了过去。 等回来后,念夏扶着房门的门框捧腹大笑,“哈哈……小姐,你是没看见二夫人和大小姐那张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我差点当场就笑出声!” 白霁瑶拿着个折扇,风流的盘腿坐在榻上扇着,“那有啥,让她们有什么大招尽管使过来,我等着呢!就怕她们太过无趣,我在府上也找不到新鲜事儿可做!” 念夏忽而闻到一股什么香,觉得身上燥热的很,她满脸通红的挠了挠头,“小姐,这房间里怎么这么热啊!” 白洛毕竟也是看过后宫争斗的电视剧的,她细细想了一会儿,走到桌前,低头用手轻扇烛火的灯盏,“念夏,快把门窗全部打开!” 念夏老实的“噢”了声,把房门的八道窗全部大开着,房门也都敞开,让风都吹进来。 白霁瑶将灯盏里的一根草根拿了出来,给念夏,“拿着!还有个东西,一并还去给二夫人!” 她走到榻边,左看右看,发床底一抹黑影,她就知道床底下有人。 白霁瑶用力的抬脚蹬去!只听得一声“啊——”的一声惨叫声,竟然从榻底下连跪带爬的爬出来一个布衣小厮,白霁瑶一把揪住小厮的领子,“念夏!上棍棒!” “小姐,领命!”念夏迅速 的不知从哪儿拿来大棍棒,白霁瑶“嘭——!”地就朝着小厮的后背狠狠打去,“二夫人让你来的是吧!” “啊——二小姐饶命,饶命啊!是二夫人教唆我的!”小厮鬼哭狼嚎,趴在地上动也无法动弹,白霁瑶啐了一口,“啪——”地又是几棍子,“跟我玩阴的,我打不死你!” 念夏在一旁鼓掌踮脚,“打得好!打得好啊小姐!” 最终,小厮被打的骨头散架,白霁瑶大喊一声,“来人!” 顿时有两个下人进门来,看见奄奄一息的小厮,惊骇不定,浑身发抖的低着头。 白霁瑶将棍棒扔了,并将灯盏里致幻的迷药草根递给念夏,“去!连人带草的都给我送去二夫人的房里!就说,下回要玩儿就玩点更刺激的,这迷药的强度不够!” 念夏高兴的说道:“是,小姐!” 小厮遍体鳞伤,嚎啕大哭的被拖走,白霁瑶满头大汗的擦了擦,“竟然还想爬上我的床榻!玷污我的清白,我打的你连爹妈都不认得!” 半晌,念夏一进房门就火速的关门,兴奋的说道:“小姐小姐!那二夫人的脸气得铁青铁青的,我怀疑她差点要被小姐气吐血!” 白霁瑶淡定的喝了口水,“还行!我以为她要带人杀过来,正愁着没人打架!” 第九章 寿宴上驳头彩 丫鬟念夏捧腹大笑,今夜真是她最痛快的一次了!果然小姐就应该要强势一些呀! “对啦小姐,你知道明日是国公爷的生辰吗?”念夏边说,边轻轻将小姐推到梳妆台前,将她的发髻拆下,将簪子放在桌上。 白霁瑶照着铜镜,百无聊赖,“知道,祖母说了。” 念夏笑道:“这可是小姐唯一一次把握机会的时候呀!小姐,你想好明日要在生辰宴上,怎么表现自己吗?” 白霁瑶还真没想好,这琴棋书画方面她果真不会,拼才艺是拼不过的,只有另辟蹊径,来个谁都想不到的创意,才能在宴会上驳个头彩。 “让我想想。”白霁瑶想彻底摆脱废柴原主身上的气质,必须要大放光彩,让那些人刮目相看。 念夏也不打扰小姐,将妆都卸下来,看着小姐专注的样子,默默的退下了。 ** 翌日。显国公府的下人们忙里忙外的在准备显国公的寿诞,门外递帖子进门的达官贵人们数不胜数,丫鬟念夏看着优哉游哉在逗鸟的白霁瑶,满脸急切。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呀!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她们都去迎宾了!听说今日,皇上跟几个皇子殿下都会来呢!而且小姐您的未婚夫凌王殿下也来啦!” 白霁瑶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只问她,“我昨儿夜里 ,吩咐你去让人买的那大琉璃缸买了么?” 念夏不知道小姐想要搞什么名堂,只苦闷的点头,“买啦买啦,让人买了三个,搁在后院儿呢!小姐,你想要做什么呀?” “祖母说,我们白府的嫡女绝不能输于庶女,那我自然要在宴会上驳个头彩,哄她老人家开心嘛。顺便,让外面那些说我是废柴棺材子的人,彻底改变对我的偏见!” 原主不会包装自己,但是白霁瑶会,这一次的国公府寿诞,她必定会抓住机会! 白霁月这个风头,是该挫挫了,原主这一嫡女要是被打压多年,再不翻身,情何以堪?! 白平靖笑着迎接各路来庆贺他生辰之人,“多谢多谢,诸位请,请。” “怎么不见白府的嫡女二小姐呀?”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是呀!这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在这儿了。唯独不见那嫡女二小姐,怎的,她还摆起架子,不愿意欢迎我们不成?”有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尖着声音说道。 贺氏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女儿白霁月带去给她们行礼。 白霁月一袭水蓝色的薄烟衫,乌黑如泉的青丝长发柔柔的贴在圆润的肩头,眉黛如雪,唇绛微红,肤若凝脂,吐气如兰,纤腰微微低了低,“霁月,见过诸位夫人。” 端庄典礼, 不失礼仪,深得在场之人的夸赞,虽说白霁月是庶女,但是她的风华绝代,已经超越了府上的那位众所皆知的废物嫡女二小姐。 念夏去把探来的声音告诉小姐,“小姐,求你啦!你还是快去迎接宾客吧!” 白霁瑶拖着几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到后院,她气喘吁吁,“你有空说话,不如帮我一起!外面那些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小人们,有何值得我去迎接的?就算我过去了,她们只会嘲讽的更加厉害,我何必非得看她们脸色,听她们哔哔呢!” “好像……有点道理哦!”念夏帮着小姐运输东西。 白霁瑶抹了把汗,“成见在人的心里,是最不容易消除的!何必跟她们浪费时间动嘴皮子功夫!” 半晌,赴宴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堂。 眼看皇帝还没来,白平靖左等右等,突然有个公公急匆匆的跑来,“国公爷!皇上路上遇到了点事,怕是不能及时赶来!皇上说,请国公爷开宴,皇上说他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不当真的,请你们随意!” 白平靖只好尊敬不如从命,“开宴——!” 有几十个下人端着各色的菜肴酒水送进堂内,白平靖笑着坐在最上座,“诸位请尽兴,不醉不归!” 贺氏轻轻将手搭在女儿的手背上,白霁月了然,嘴角微翘的站起身 ,“小女白霁月,愿为大家一舞助兴!” 与她同时要站起来的白乐清,悻悻然的坐下,可梁氏却不饶,笑眯眯的说道:“霁月啊,我们家乐清的琴艺也是一绝的,不如让她给你伴舞吧!” 白乐清的眼眶微红,她本来准备的是舞,没想到被白霁月抢去了风头,母亲却还要她给白霁月伴舞! 贺氏的嘴角咧的更开了,抬手懒懒抚了抚发髻,“这样也好。” 白乐清只能接过琴,在大堂外,给白霁月奏乐,她心有不甘! 随着一曲悠扬的乐曲响起,让众人如沐春风,不觉夸赞,白霁月的身段翩翩,折腰如细柳,如同天女仙下凡,一舞《洛神赋》,动摇了在场宾客们的心! 但唯有一人,他只是抿唇不语,淡淡的望向堂外。 老夫人笑着看着,忽而注意到瑶瑶不在堂内,让荷香去找。 荷香四处找寻,在后院门口看见正拍打着身上灰尘的白霁瑶,“二小姐!宴会都已经开始了,大小姐与三小姐正在大堂抚琴跳舞,二小姐,你的曲艺可准备好了?” 白霁瑶先前叫的一帮小厮来了,帮她把东西抬过去,她笑说,“荷香,我准备的不是曲艺,而是个惊喜!走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荷香满脑子疑问,念夏偷偷告诉她,“我们家小姐一定是这次宴会上最出 彩的!” 白霁月一舞毕,收获众宾客们的夸赞,“真是倾国倾城,动人之姿啊!” 只可惜,是个庶女,非正室所出,令人欢喜之余有些遗憾。 这时,荷香忽而高声提醒诸位,“二小姐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从白霁月脸上移开,全部投向白霁瑶的身上,而后不知谁倒吸一口凉气,引得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只见,面前的少女仪容韶秀,一袭鹅黄薄纱裙衬身,她的身姿曼妙,说不出的清新脱俗,一对灵眸如泓溪般清澈,乌黑的青丝绾着流云髻,额前垂着一颗白色珍珠,樱桃小嘴不点而赤,月眉星眼不乏一丝冷艳,嘴角挂着一抹纤纤的笑。 众人吸气,无不被她纯洁无瑕清新脱尘的外表吸引,三魂七魄都似要被勾了去。 白霁瑶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她的想法,只是含着笑意,道:“让诸位久等了!小女适才因为准备给诸位庆贺的大礼,而耽误了入宴,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众人听她的谈吐一气呵成,直爽伶俐的很,半点没有废柴的懦弱相,不觉匪夷所思! “是什么大礼啊?我想看!”有人端着酒盏,说道。 白霁瑶一笑,“好,那小女就给诸位开开眼,在场之人可不要眨眼哦!请诸位随我一同走到堂外,保证你们不会后悔来此一遭!” 第十章 谁杀了魏国公之女? 所有人都被白霁瑶勾起了兴致,争相跟着她去看。 只见堂外,有三名小厮不知什么时候,把三个巨大的透明的琉璃缸摆在三四米高的木高台上,右侧分别都有可以上去的木梯子。 白霁瑶一手提一个小型的沙袋,上去木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一包白色颗粒的东西倒入透明的琉璃缸中。 另外一包类似石头一样的东西也倾泻进去,又接过一桶水,倒入。 “哗——”只一瞬间,琉璃缸便突然起了巨大的变化! 本来透明的缸内,忽然从底部生出蓝色、白色、黄色、肉色、甚至各种各样颜色的芽状、树状的“花草”! “哇——这是什么?好美啊!”白幼心第一个发出感叹的声音。 有人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啊!她分明就往琉璃缸里倒了石头和白盐,怎么缸里头就多出这么多五颜六色的树植!” 白霁瑶利索的从梯子上下来,自信一笑,“这叫空中花园!” “不可能吧……这是什么戏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 “二小姐,你倒是说给我们听呀!”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被白霁瑶吊足了胃口,白霁瑶轻松一笑,“这是实验!我刚才放进去的并不是白盐 和石头,而是金属盐与硅酸钠!这两者一旦融合,就会发生化学反应,也就形成了这么浪漫的‘空中花园’的景象!” 白霁瑶又爬上第二个梯子,往琉璃缸里倒入白色的水,霎时间,透明的琉璃缸内突然出现大量的金色的颗粒漂浮,整个缸内全都是黄金色的东西! “各位看好了,这叫黄金雨!”白霁瑶笑着跳下,拍了拍袖子。 “我的天……分明倒进去的是清水,怎么全都成了小小黄金聚集成的黄金雨!这岂不是与那点石成金一样!这是何等的本领啊!” “厉害,佩服!白家的二小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大.大小小的带着惊呼的声音油然而生,白霁瑶也不解释科学原理了,又上了最后一个梯子,这一次,她将空的琉璃缸直接抱下来! 人们都期待她又会弄出什么让人新奇的东西来,眼巴巴的看着。 而白霁瑶在众人屏气凝神之下,往琉璃缸里用试管滴了几滴东西进去,突然,她迅速的抛开,众人见此,也快速的逃离琉璃缸。 只听得“嘭——”的一声!琉璃缸里的东西迅速的窜上天,高大十几米,白色的像云朵一样,椭圆形又长如柱子的不知名东西。 “这个呢,就叫大象牙膏!”白霁瑶迅速给暗 中的小厮使眼色。 忽然,小厮们端着八个正在往上冲水的东西过来,宛如喷泉,水花上头突然被冲上八个大红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哇——”众人彻底的惊叹。 白平靖的眼中也是止不住的诧异,场面是盛大,人们之渺小,各个目带惊艳的抬望着!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我的瑶丫头啊!真是个古灵精怪的!” 众人趁此雅兴,皆礼道:“恭祝国公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白平靖一贯严肃的脸面,此时也逐渐开了笑颜,“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白霁瑶又吹起了泡泡,满天空都是,达官贵人的小公子小姐们,都喜欢的很,开始徒手掐泡泡,还问她究竟是怎么做的,将她围了起来,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小厮们等喷泉没气不喷了,迅速拿过八道红字幅,开始热热闹闹的上道具,舞狮子,敲锣鼓,这热闹的气氛堪比京城的除夕夜! “好!好!非常好!”皇帝忽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笑意不止,众人叩拜,皇帝允他们免礼,白平靖连忙迎皇上入堂。 今日的宴会,白霁瑶已经给众人添了深刻的印象,她这个幕后的主使人也该退场。 可当她避开皇帝和等人的耳目,正打算从人群里钻出 去时,猝然迎面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头上的珠钗掉落在地。 白霁瑶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将她缓缓抬起,她对上一个双眸系着墨纱的俊美男人……是他! 北堂铭抿着唇,以手感应的从地上拾起珠钗,并以他绣着黑蟒的墨帕轻轻擦拭,继而抚上她柔软的青丝上,将珠钗固定在她的发髻间。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给人一种,他并没有瞎的错觉。 白霁瑶略有些尴尬,“……多谢!你的眼睛,好些了么?” 空气里的泡泡落到他白皙分明的骨节上,他微微侧首,“好些了。这就是你制造的泡泡?” “对!”白霁瑶觉得他不能看到她方才那些好玩的东西,有些可惜。 看着他毫无焦距的双眸,她鬼使神差的握起他的手,去触碰空气里的泡泡,“这些是透明的,圆圆的气泡,泛着点点彩色的光,你只要一触碰到它们,它们就会消失!” 雾眠大惊失色,张着嘴看着白霁瑶如此轻松的执起王爷的手。 北堂铭从她温热的小手里抽开手,“……本王,不需要你来教。” 他满面不自然,提步敛袖,走进了大堂。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死傲娇的王爷。我还不愿意教你了呢。 念夏正从不远处跑过来,拉着 她,“小姐,可算找到你啦,我们快进去吧!” 白霁瑶好不容易可以开溜,就因为他的出现,挡了她的路,真是令人不悦。 生辰宴上,大堂内,白霁瑶的对面,正坐着不苟言笑,稍许冷漠冷淡的北堂铭,他修长的手指轻执着杯盏。 “小姐,你怎么一直在看凌王殿下啊?”念夏小声的附耳问道。 “闭嘴,我什么时候在看他了!”白霁瑶只是在想,患有眼疾的人,饮酒是大忌……罢了,不关她的事! 正觥筹交错间,坐在上峰的皇帝,在扫到席间的人时,突然看见魏国公之女脸面不适,正想问候。 可不成想,就在此时,魏国公之女魏霏突然“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众人惊恐的站起。魏霏“嘭”地倒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一点预兆! 皇帝惊惧的站起,“怎么一回事!” 白霁瑶意识到事情不对,而且她发现地上的鲜血是黑色的! 她迅速提步走到魏霏身前,想动手检验,白平靖连忙道:“小女精通医术,请皇上准许小女检验!” “朕准了!快让她看看!”皇帝面带担忧。 半晌,众人死寂。 “她死了……!”白霁瑶伸回手,瞳孔凛凛,究竟是谁敢当着白国公府的面暗中杀人?! 第十一章 魏霏怎么中的毒? 堂中登时大乱不堪,众达官贵人皆面带惊惧,纷纷站起身围聚了过来。 乱中之乱中,白霁瑶却能镇定自若,她对念夏道:“速去取皂角水来,我有用!” 丫鬟念夏万般不敢耽误,跑着去了院子中,摘了好几片新鲜的皂角叶,浸在盆水中,她慌里慌张的端着皂角水进来,“小姐,水来了!” 只见白霁瑶当着众人的面,以手摸到发髻间镶嵌的银钗,拿出干净的帕子,沾着皂角水反复的擦洗,而后探入魏霏的喉内。 “谁有纸?”她回首问在场愣住的人们。 不知谁及时反应了过来,双手递给她一张纸,“在下有一张诗纸,不知可否能用。” 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行行的诗句。 “能用!多谢。”白霁瑶将纸塞入死者魏霏的口鼻中,密封住。 皇帝惊骇,指责她道:“……你怎么能把银钗放在她的喉中密封呢?” 她双手交叠,向着皇上行礼,叩拜于地,道:“回皇上的话,臣女是想试毒。” ……试毒?!在场之人面露惊诧之色,他们可从未见过,有这样试毒的啊! 难道不是直接用根银针放到口中沾下血就行了吗?这,或 许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这时,白国公府的贺氏、梁氏走了过来,白霁月与白乐清在一旁看着。 白霁月内心一阵冷哼:白霁瑶可真是傻的,这分明不关她的事情,她却要出手,这不是揽麻烦自身么? 见白霁瑶没有所动,皇帝紧拧着眉头,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进行下去呢?” 皇帝不得不怀疑,她的能力到底行不行,他到底还是想让太医过来看看。 魏国公若是知晓他的女儿惨死在白国公府,一定会上朝来找他讨个说法,央求他彻查此案,介时,他必会头疼难忍,无法回避。 白霁瑶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被一股天赐的龙威给压迫住,她努力的平静自己内心的颤动,“回皇上,还需要再静待一会儿,才能得出结果。” 说不惊惧是假的,天子不愧为天子,这样的气势压得她不觉冷汗涔涔。 皇帝似乎跟白霁瑶杠上了,看她年纪轻轻,就懂得医术,认为她的医术并不精湛。 他拂开龙袍,走上了上座,落座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等上一会儿。只是,朕想问你,你怎么会懂得验尸的?” 魏国公白平靖想过去帮着女儿说话,贺氏 趁机拉了下老爷,对他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满堂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霁瑶,以及对魏霏的突然之死仍然没缓过来的一些人们。 白霁瑶迅速思索,漂亮的水眸转了圈,她急中生智,道:“皇上,因为臣女自小饱读医书,平时也很钻研医术,尤其是对于验尸方面。” 皇帝又问道:“为什么是验尸。” 白霁瑶笃思了半会儿,回道:“因为臣女毕生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有朝一日,铲除世间的冤案,为民洗冤,还天下一片澄清玉宇!” “有趣,有趣。”有一阵磁性的男子声音,从坐席间缓缓传来。 那男子身穿华贵的玄色衣袍,他的青丝利落的绑在脑后,垂泄而下,更显得他俊朗如斯。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高贵的南阳王,皇叔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唇角勾着笑意,对身旁的北堂铭道:“此女甚是有趣,煜儿,你觉得呢?” 北堂铭的神情宛如冰霜,他淡淡启声道:“侄儿认为,眼下验尸结果最重要。” 良久过去,白霁瑶将堵住魏国公女魏霏口鼻的纸拿去,因为顾虑到纸上的墨,她是看准魏霏口中没有分泌的唾 液,才为之,不然不能如此做,怕墨汁会混淆视听。 她将塞在魏霏喉咙里的银钗拔了出来,亮相众人面前,她呈现给皇帝,道:“皇上,银钗呈青黑之色,若是通过皂角水清洗,其色不去,那便是中毒。” 她将银钗放入皂角水中,反复用帕子擦洗,但上头的青黑之色根本擦不掉。 白霁瑶凛凛的看着青黑色的银钗,道:“皇上,魏霏死于剧毒!” “哗——” 瞬然间,坐席上的王公大臣、达官贵人们无不惊恐极致,他们窃窃私语,头皮发麻,浑身鸡皮战栗腾起! 究竟是谁胆敢在白国公的寿宴上毒害魏国公的嫡女魏霏! 皇帝脸色难堪,缓缓的搀扶着座椅起身,走至魏霏的身前,夺过白霁瑶手中的银钗,放在自己手上看了看,“不错,银钗确实青黑,魏国公嫡女确实死于毒害。” 他追问道:“那么白霁瑶,你可知魏霏是中了什么毒?她又怎么会中毒的?” “臣女现在一验便知,请皇上稍后臣女,臣女自会给出答案。” 白霁瑶言罢,首先检验魏霏生前所用的食物、酒水,她这一行为举止,使得满堂的人都不敢再动面前的 吃食。 有平日在朝堂上与白国公白平靖意见不合的,趁此抓住把柄,弹劾于皇帝,他道:“皇上啊!白国公与魏国公向来不和,这其中,白国公府必定脱不了什么干系!” 白平靖闻言,惊骇的走出,作揖道:“皇上,老臣确不知此事!请皇上明察!” 皇帝深深的拧着眉头,走了两步,道:“魏国公今日没来寿宴,他若是得知她的女儿死在你的府上,加之你们平日的不和,他一定会怀疑你啊。” 白平靖脸色惊诧,道:“皇上,老臣确实是冤枉的!恳请皇上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还我白公府的清白!”他掀开官服,沉重地叩于地上。 “请皇上明察!”白国公府的贺氏、梁氏、白霁月、白乐清等人,纷纷的叩下恳求。 此时,白霁瑶已经验完食物与酒水,她一并叩首回答,“回皇上,白国公府下人们为宾客所准备的酒食皆无问题。皇上大可再让太医复验之,以此证明臣女所说的无错。” 皇帝疑虑的扫了眼杯酒,道:“当真没错么?可魏霏的杯酒里只有半杯酒,必然是她饮过酒水之后中的毒。如若不是这样,那魏霏又是怎么中的毒呢。” 第十二章 奇特的毒针 白霁瑶也在想这个问题,其实慢性的毒药可能性比较大,也就是说,魏霏很有可能在来白国公府的寿宴之前就已经中毒。 恰巧,赶在白国公府的宴上发作,中毒而死。但也有可能不是。 白霁瑶定了下神,回过神来,耐心的对皇帝道:“回皇上,臣女想申请规避一下。臣女想带着魏国公府之女魏霏的尸身,单独在房内验尸。只因魏霏是女儿之身,不方便将身子露给众人看。” “……好!”皇帝略微思忖,召身边随行的婢女宫人随白霁瑶一起。 美言是帮衬着些,实则是监视她,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越矩的举动,毕竟人是死在白国公府的,而白霁瑶又是白府的人。若确有其事,难保她会遮盖什么。 “请帮我把人抬起来吧,有劳!” 白霁瑶之所以要规避,实则是想利用空间里的验尸台,详细的检验一番,定能知晓。 “是,姑娘。”从宫里出来的婢女,二人缓缓的将魏霏的尸首抬起来。 可就在这时,忽然其中一名婢女松开了手,她痛苦的“哎呀!”一声,另外一名婢女扛不住魏霏尸身的重,跌落在 地。 皇帝勃然大怒,训斥道:“我看你们是在朕面前享福享惯了!现如今做这点事都不好么!” 那名婢女连滚带爬,泫然欲泣的跪下磕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奴婢是被扎到了针,所以才一时不慎,请皇上责罚奴婢!” “什么?被针扎到了?哪里来的针。” “回、回皇上,真的有针啊!奴婢不骗皇上。” 婢女甚至将自己被扎到的手呈现给皇帝看,只见她的食指头,不断的往下滴着血。 白霁瑶注意到这一点,顿时凛然的将魏霏的尸身翻了个边,她轻唤道:“有没有人帮我一把?我需要五人。分别托住魏霏的头、双臂、双腿。注意不要碰到她的身体,尤其是衣物。”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梁氏示意自己的女儿过去,白乐清本不愿意,但在梁氏的催促之下,只好不情不愿的过去了,白霁月见此,也愿意过来相助。 但白霁月的心思,并不是真心出于她想帮忙。而是,她想在宴会上,驳得达官贵人与皇上的欣赏,尤其是北堂铭。 贺氏与梁氏相继来帮衬,白霁瑶托住魏霏的头颅,一起将 人搬去了一间空的客房内。 “这是要做什么呀?” “不知道。不过没想到传说中的白府废柴二小姐,还是有些能耐的嘛。” “那怎么传出去的名声并不好听啊?” 在场的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开始怀疑外面流言的真实性。只因今日宴会上,所表现出来的白霁瑶,确实很令人惊喜与满意。 皇帝等人随后离开大堂,所有人都带着狐疑的候在客房的外头,等待着。 “嘭——!”白霁瑶迅速关上房门,刻意落了栓,没让婢女进门,她将魏霏的衣裳通通解下,将她的身子翻转过去。 ……果不其然,她在魏霏的背脊后发现一大块青紫肿起的脓包! 她将魏霏的衣裳迅速抖着,随之七根银针陆陆续续的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一根根青黑的银针触目惊心! “该死的,是谁这么狠毒!”白霁瑶看着魏霏光洁的脊背后头满是针孔,不禁心头揣测,魏霏究竟得罪了谁,竟遭此毒辣的狠手? 白霁瑶甚至发现,魏霏的体内还有已经嵌入的毒针,没有拔出来。她将魏霏带进了空间的法医实验室,将 她的尸身放在验尸台上。 白霁瑶利用消毒工具,将魏霏身体里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台上。 最后,她又检验魏霏的全身,发现她的身体还有大.大小小的旧伤。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毒针是真正了结她最终的性命,而此前,魏霏就已经经历过迫害! “这毒针的形状很是奇怪。”白霁瑶手头摆弄着,她发现这毒针长有一寸,针头是赤色的,针尾的尾尖是蓝色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剧毒工具,莫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毒针? “我要看看这毒究竟有多厉害!”白霁瑶利用试验台,开始试验,她将毒素提炼出来,进行研究,最后,她发现,这毒里面有数十种毒药混合,根本无药可解! 而且,她方才检查魏霏的衣裳,发现她衣裳里有夹层,夹层里有针眼扎过的痕迹。也就是说,魏霏并不是早就被扎了。而是,有人蓄意提前在她衣裳里动了手脚。 等魏霏到了席上,等到确切的时机时,再有人从魏霏的身后,拿东西狠狠推了她一把,促使那毒针刺入她的肌肤内,让其死亡! 她之前所推 测的并不是慢性毒,真正的缘由反而是这个! 白霁瑶难掩饰住内心的震撼,她迅速处理完后面的事宜,退出了空间,恢复原样。 这世间,人心凉薄,最是可怕! 她“嘭”地一声,推开客房的房门,举起手中以帕子收拣的毒针,道:“魏国公府之女乃是中了毒针而死!凶器正是我手里的这二十七根毒针!” “……什么?毒针!” “怪哉!怪哉!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啊!” “想必那罪魁祸首定是用毒针的高人啊!” 众人细细索索的底下交谈着,无人脸色不带着惊变。 “让朕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毒针。”皇帝抖了抖袖口,露出一双手来,准备仔细看看。 白霁瑶正打算将针裹在帕子里交给皇帝身边的婢女时,哪想,那名婢女还没接过帕子,便一阵口吐鲜血,竟缓缓的栽倒在了地上! 皇帝惊惧的后退了半步,指着骤然猝死的婢女,道:“这、这……” 另一名婢女突然回想起来,大骇道:“方才玉珠说她被针扎了!” 这也正反应了,魏霏果然是中毒针而死!众人惊愕连连,皇帝面色惨白。 第十三章 魏国公大闹白府 白霁瑶的目光扫视着底下的人,她在找跟魏霏一起过来的侍从。 但无意间,碰到了一抹灼灼的目光,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是皇叔北堂墨弦,而他现在正温和的看着自己,温柔的眸底带有一抹玩味。 她默默的移开眼,转将视线落在了北堂铭的俊脸上,他的瞳孔依旧没有焦距,冰冷的可怕。 北堂墨弦一袭玄袍,他微拂了拂,缓缓走上前,对白霁瑶温笑道:“不知白二小姐,可否将你手上的毒针给我看看。” 白霁瑶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皇叔请自便。” 北堂墨弦反复的看了半晌,皇帝试探的问道:“不知皇叔,可看出来什么了?” “臣觉得此毒针很是罕见,若是想要找寻它的主人,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容易。因为其一,罕见的毒针,往往深藏不露,无处可寻之。其二,正是因为其罕见,故而缩小了找寻的范围。”他带笑的眸子却露出一丝的漆黑,星星闪闪。 白霁瑶听着他的话,像是话里有话。 她低头沉思,难不成,这北堂墨弦,知道些什么? 在人群中淡然自持的北堂铭,一袭金丝凤凰的墨袍加身,淡淡 的走上前来,他的语气冰凉,道:“白二小姐,没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一人么。” “多谢殿下的提醒,小女正在找。”白霁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怄气,语气显然有些僵硬。 话音刚落,就见白国公府的小厮匆匆的来报,“国公爷,魏国公来了!” 白平靖脸色一沉,下意识的向皇帝投去相助的眼神。 皇帝敛了敛龙袖,启声道:“快去带魏国公来朕面前见朕,此外,将白布覆上魏家大小姐的身上,以免魏国公因此受到惊吓。” “是,皇上!” 顷刻,没过多久,魏国公沧桑的老脸就映入众人的面前。 他几近是痛哉哀嚎的踉跄的走了过来,旋即,看见那人形的白布,他在众人面前,也难以抑制面子,大声道:“霏儿啊!不——” 而去通禀魏国公的丫鬟,魏霏的贴身婢女回来了,她低低着头站在一边。 白霁瑶不自禁的走到她的身旁,问道:“你就是魏国公府嫡女魏霏的贴身丫鬟?叫什么。” 婢女见她有些害怕,手抖着,道:“回小姐的话,奴婢莲香。” 魏国公老泪纵横,跪拜在皇帝身前,道:“皇上,你要为老臣做 主啊!霏儿是老臣最看重的孩子,她是老臣最心爱的女儿啊!她如此死的不明不白,老臣不能接受啊!” 皇帝满是不悦的扫了眼魏霏的丫鬟,这个丫鬟倒是胆子大的很,竟敢没有他的允许,私自的出府去通禀魏国公,致使他在此为难。 当着魏国公的面子,皇帝又不好下令将此丫鬟拖出去斩了。 “爱卿,你快些起来。朕也于心不忍啊,不过,朕答应你,一定会让大理寺查清楚此案,找出幕后凶手,为令嫒报仇!”皇帝托着魏国公的双臂,让其起来。 魏国公以袖口缓缓揩着老泪,他的视线定在白平靖的脸上,他冷哼一声,道:“白国公,我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在你的府里,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最后一声急火攻心,使得魏国公几近要吐血,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平靖这厢难捱,道:“这,这尸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证明魏大小姐是死于中毒!她的身上共有二十七根毒针,就连皇上身边的婢女,碰了令嫒的衣裙,也被毒针所刺而亡!” 魏国公大喝道:“是何人验的尸!” 白霁瑶坦然的走出,到他的身前 ,道:“小女见过魏国公!魏大小姐正是由小女验的尸。国公爷若是不信小女,大可再让宫中御医复验。小女绝不会介意。” 魏国公看着她,冷哼一声,道:“原来是白府的二小姐呀,你在外头的名声可不好听。我自然是不信你的。来人,将我女儿的尸身带回去,我要让人复验!” 他启声,跟来几个从他府中带出去的小厮,将人抬走。 魏国公又向皇帝倾诉,潸然落泪,道:“皇上!白平靖素日就与老臣诸多不和,万一是他有心报复,刻意找人陷害我家小女呢?皇上,我家小女死在白府,不能不给我一个交代啊!” 皇帝顿然间头疼不已,他料想中的事情发生了。 这时,北堂墨弦勾唇缓步上前,对魏国公道:“依我看,不如这样,此案暂且就交由大理寺与白家二小姐共同探查,如何?这白二小姐的本领,在场之人都已见识过。况且,她不是还说过,她此生的志愿便是希望扫清天下冤案么?” 白乐清闻言,心底一阵冷哼,这回又让白霁瑶出尽了风头,凭什么她会得到南阳王殿下的欣赏?凭什么! 白霁瑶自愿站出,请示道:“ 皇上!小女愿意配合大理寺的调查。而且小女必定会证明,魏霏大小姐之死,与我白国公府毫无关系,凶手另有其人!” 她就事论事,不管白府里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人,她都要坚持正义,坚持是非黑白。势必要揪出真正的凶手,还白府一个清白,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同时,这也是她的职业素养! 一旁看着的老夫人心底欣慰,不愧是我白府的好儿女,瑶瑶! 皇帝见她如此自信的模样,便准了,他道:“好!朕就给你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内,若是你不能证明白国公府的清白,那最终的结果,你该知晓。” 白霁瑶礼道:“小女知晓,多谢皇上!” 皇帝都发话了,魏国公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是冷冷的瞪着白平靖,要是白霁瑶不能找出杀害他女儿的凶手,他就要让白霁瑶给她的女儿陪葬! 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白国公府,更不会放过白平靖的! 皇帝四顾了下,看着众人们,道:“朕也累了,朕要回宫去了。诸位爱卿们,请自便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告退。 但唯独只有北堂铭与北堂墨弦还没有走。 第十四章 舍不得给本王用好药? 北堂铭的身边,站着按剑原地的雾眠,二人于原地不动声色。 而北堂墨弦却扯动唇角,勾唇一笑,走到白霁瑶的身前,轻声道:“没想到,外人看在眼里的白府废柴二小姐,却在今日宴会上摇身一变,真是令人惊喜连连。” 他的声音愈发低低,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对她道:“……我有幸曾见过这奇特的毒针,若是想要线索,请二小姐来一趟我府。” 白霁瑶下意识的看了眼他身后淡然自若的北堂铭,她的嘴角微翘,“既然南阳王殿下有案件线索,那小女择日就登门拜访!” 北堂墨弦满意的负手,缓缓正回身,只是笑了一笑,声音悦耳。 回想起宴会上她所施展的本领,真真有趣至极。 他回过身去,在北堂铭的身侧,看着府门口,道:“煜儿,你为何还不走啊?” 北堂铭的一对剑眉微舒,淡淡道:“皇叔先行一步,侄儿还有话要与侄儿的未婚妻言。” ……未婚妻?北堂墨弦拧了下眉,他蓦然间想起几年前的那桩事来。 是了,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定下来的。 白霁瑶狠狠瞪着北堂铭, 她自己都还没打算承认,怎么就算是他的未婚妻了?之前他怎么不告诉她,她是他的未婚妻呢! 见北堂墨弦要走,白乐清急忙的上前两步,道:“殿下请留步,小女送送殿下!” 她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等到了今日。她岂能轻易错失? 北堂墨弦不知这声清脆的声音是从何人口中传出,只见白乐清秀丽的脸容。 他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惊艳,此女正是之前在堂上,为白家大小姐抚琴的白三小姐。 “原来是三小姐啊。”北堂墨弦刻意缓了缓步。 “是的,殿下。”白乐清腼腆的理了理自己的青丝,随他慢慢的走向府外,她的心情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白霁瑶则是没好气的双手环胸,看着北堂铭,“凌王殿下,请问殿下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没什么事的话,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准备洗漱去了。” “站住。”北堂铭低沉的声音唤住她,“本王还没允许你走,你就擅作主张的要走?” 白霁瑶背对着他,满脸的怄气。 她好心好意让他感受下她制作出来的泡泡,结果他给她摆脸色? 她现在就以其人 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白霁瑶,可是个记仇的人! “那请问凌王殿下,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小女吗?” 白霁瑶的秀眉微挑,一副看看他想以什么理由留住她的样子。 北堂铭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食指按在双眸的墨纱上,一字一句道:“眼药水,不够了。” 白霁瑶低头沉思,这不可能啊,她明明给了他一瓶的,少说也能滴个一两个月的! 她不禁皱起了眉,向他伸出手,道:“请殿下把眼药水的空瓶子给我看看。” 北堂铭侧眼瞟了眼雾眠,雾眠低咳了两声,从腰后将眼药水瓶拿了出来。 白霁瑶惊诧的接过,举起来看了看,“殿下,了不得啊。你这是拿我的药水洗眼睛呢!” 雾眠差点没忍住,憋的死死的,脸都给憋红了。 他的身后的衣裳一大片湿漉漉的,都是被他偷偷倒掉的眼药水。他明白主上的意思。 北堂铭仍旧俊容淡定,他嗓音低淳的启声道:“你再多给本王几瓶。本王觉得此药水疗效甚好!” 白霁瑶狐疑的盯着他看,“不不。照殿下你这么用法,剩下的六日,怕是要给你准备 五瓶都不够用!” 她本来打算给北堂铭一瓶眼药水,让他滴足七日,就可以彻底消除毒蜘蛛引发的眼疾之炎症,没想到,他倒好,一两日就给用完了!人家是滴眼药水,他是洗眼药水! 凌王殿下他,真是个人才啊!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略有些不悦,他的剑眉紧紧凝聚在一起,冷冷道:“怎么?你舍不得给本王用好药?” “当然……舍得了!我不舍得给谁,也不会不舍得给殿下!” 白霁瑶话锋一转,认真的看着他俊逸出尘的脸容,“只不过,病患还是应该遵照医嘱。殿下你可千万别用眼药水来洗眼睛了,只需要每日两次滴一滴就好。” 北堂铭却冷声道:“本王不管。明日一早,你就来本王的王府,亲自将本王剩余所需要的眼药水送来。若是不肯,白国公府,只好等着降罪了!” 他一脸“治了本王的眼睛,就要负责到底”的状态。 白霁瑶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男人,一副这是命令不可违抗的模样! 她咬牙切齿,嘴上带笑,“是,小女谨遵殿下之命!明日,必定会让下人上到贵府,将眼药水送过去的 !” 北堂铭纠正她的话语,道:“不是下人,而是你,白霁瑶,亲自来本王府上!” 白霁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凭什么!她顿时来了个急刹车,道:“小女还要忙着协助大理寺查案,怕是没有时间帮殿下送眼药水!” 北堂铭的一双黑眸如鹰一般凛冽,他凝着她,道:“皇叔让你去,你便去。本王让你去,你却不肯答应。在你眼里,皇叔比本王的命令,更重要么?” 白霁瑶的眼珠子迅速转了一遭,原来他方才是听见了北堂墨弦与自己的对话。 他的耳力果真有这么好?可见他也不是个非比寻常的男人。 白霁瑶纤长的手指揉了揉鬓角,干笑着,“自然不是这样!只是听南阳王殿下说,他曾经见过那根奇特的毒针,既然他有案件的线索,我当然拒绝不了。” 北堂铭冷哼一声,双手负着,风将他的墨纱吹起,缓缓拂着,他淡声道:“偏巧。本王也有案件的线索,只看你,想不想要本王的提示了!” 白霁瑶灵机一动,若是能够有线索帮助她破了此案,查出杀害魏霏的凶手,她就能证明白国公府无罪,自己也能脱险。 第十五章 我不屑于跟你争! 北堂铭上前走近她,他挺而高大的身形罩住了她,白霁瑶感觉到一股不输于皇帝的威严。 “那本王,就在王府恭候你上门了。”他的嗓音低而有磁性,带着点疏离冷淡。 近距离之间,白霁瑶扬起头,看着他的双眸,有心调侃,“王爷就等着我过来吧,只不过在那之前,王爷最好不要让府上的妻妾看见我,以免生了误会!” 妻妾争斗,可是很有醋味的。她可不要成为第三者。 北堂铭薄唇微勾,微微俯身,双眸看不见却迷离闪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构陷可是一桩不好的罪名。本王的府上,哪里来的妻妾,嗯?” 白霁瑶惊了惊,他居然没娶妻?也没个小妾? 白霁瑶还不知的是,北堂铭的府上,皆是男丁,没有任何一个婢女。当然,这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府邸的人知晓。 她汗颜的说道:“抱歉。小女误会了殿下,这厢赔罪。” 堂堂皇室九皇子殿下,如此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男人,俊朗如斯,竟还没有妻妾。难得。 像正常的其他的那些个皇子,怕是有十来个几十个的妻妾,都不为过吧! 北堂铭似乎心情转变,神 色缓和了些,他缓缓正直了身,道:“几年前,你我的事情,还算数么?” 几年前?什么事情?白霁瑶一脸木讷。 雾眠立马明白过来,轻咳着提醒,“白二小姐,是婚约!” 白霁瑶“噢”了一声,笑着道:“不做数,不做数!那都是当年年纪尚幼的我不懂事做出的决定。给殿下添麻烦了,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北堂铭漆黑的黑眸微转,抿着唇没有言话。 雾眠不禁抹了把汗,婚姻大事,岂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她在开什么玩笑啊! 不过要是主上能离这二小姐远点,那也是一件幸事!她可是克人的棺材子。 白霁瑶忽而心中一念,拉住了北堂铭宽大的袖口,悄声道:“那夜的事情,你能不能忘掉,我以为你治眼疾为筹码,如何?” 说来,这是两人时隔多年,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见面。 北堂铭的嘴角勾勒,缓缓转向她,语气冷淡,“只要你能让我的眼睛恢复清明,能看见这个世间,我就当作那夜没遇见过你。” 话说,白霁瑶还挺奇怪的,他一个王爷,没事去那种乡野的地方干什么?还受了重伤。若 是她估计的不错,那夜自刎在他面前的死人,是他的人吧! 北堂铭此人,太过神秘,让人高深莫测、猜测不透,她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行,包在我身上!”白霁瑶拍拍自己的胸脯,满是自信心。 北堂铭薄唇启道:“雾眠。走。” 手下雾眠“喏”了声,回头瞟了眼白霁瑶,相继走了。 白霁瑶回头,就见白霁月跌跌撞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喊道:“殿下,凌王殿下——” 白霁月从她的方向跑来,被白霁瑶伸手拦了下,道:“大姐,别追了。人家凌王殿下都走远了。不过你追的这么着急,莫不是喜欢他?”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白霁月肯定喜欢北堂铭。 白霁月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心中,她恶狠狠的瞪着白霁瑶,“少自作聪明了,自从你一回来,白府就接连出事!你这个只会带来晦气的棺材子!若是抓不到凶手,魏国公绝不会放过我们白府!介时,你也将吃不了兜着走!” 白霁月只是扶着父亲回屋,又跟母亲骂了几句白霁瑶,回头再出来的时候,北堂铭就已经走了,她追悔莫及。 白霁瑶的脸色未变 ,只道:“白霁月,你难道没有听见祖母说,白府上下的人,不准再提,‘棺材子’这三个字么?” 白霁月指着她,狠狠骂道:“你、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直呼我名!” “贱人骂谁?”白霁瑶步步走近她,浑身带着一股气焰。 白霁月有些不自然的后退,又后退,她抖着胆子道:“别、别以为你会些小伎俩!就能够驳得两位殿下的欢心!我告诉你,不要妄想跟我抢凌王殿下,你不配!” 白霁瑶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吵架不是靠谁嗓门儿大就能吵赢别人的。白霁月,你说我妄想跟你争?可我却从没想过跟你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堂堂正正白府的嫡女。我不屑于跟你争!” 白霁月怒气腾腾的趔趄几步,道:“白霁瑶,你别高兴的太早!就算你是嫡女又如何,你那早死的娘和你自己,都不被我们白府待见!我才是父亲母亲宠爱的女儿!你这个嫡女之位,不过徒有虚位罢了!” 白霁瑶耸肩,挑眉微笑,“徒有虚位,那也比你这个庶女更够格啊!你要是喜欢北堂铭,你自己去争不就好了?还要我帮你不成?” “ 你、你……”白霁月气极,挥起手来想打她一巴掌! 可就在此时,老夫人拄着拐棍大喊,“你闹够了没有!” 白霁瑶的手稳稳的抓住白霁月的手腕,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被推开,倒在了地上,白霁月摔倒在地,豆大的泪珠不断的掉落。 白霁瑶见此,对她说:“白霁月,少拿你那点心思来对付我!大家都是自家姐妹,虽然你跟你娘之前害我不少,但是我从不会主动害人,只要你不来惹我!” 这会儿,老夫人、白平靖、贺氏、梁氏都商量完事情出来了,正看见这样一副局面。 白霁月开始诉苦,“父亲,母亲,白霁瑶她推我!我的手都磕破了!”甚至还给他们看自己被擦破的手腕。 白霁瑶道:“你不先打我,我会推你?难不成,让我乖乖等在原地,伸长了脸,让你打?” “白霁瑶,你简直……你!” “住口——都住口!”白平靖打断白霁月的话语。 贺氏连忙将女儿从地上拉起来,厉色瞪了她一眼,低声道:“霁月,你身为白府的大小姐,你岂能如此不成体统的坐倒在地,像什么样子!” 白霁月愤恨的噙着泪水瞪着白霁瑶。 第十六章 白府大难临头了! 白平靖的脸色很难看,他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现在能倚仗的人只有白霁瑶了,其他别无选择,这时候,还不得好好讨好着她些? 白平靖趔趄的走到白霁瑶身前,“洛瑶啊,我们整个白国公府都压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一定要查出杀死魏国公之女的凶手啊!” 不然他们白国公府,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人就在他们白府出的事情,不怀疑他们白府的人谋害,那就怪了! 白平靖深深叹道:“魏国公倒是不足为惧,他再怎么闹腾,也要顾及他的老脸!我与他同是王公大臣,再如何,他也不能彻底的当面撕破脸。但有一人,为父是怕他的很哪!” 白霁瑶不由好奇,“父亲所惧怕的人,是谁?” 还有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天子老子的人,除此之外,更怕的人? 白平靖脸色惊惧,头皮发麻,他道:“魏国公的二公子,魏齐修!” 此言一落,在场之人皆变了脸色。 贺氏有些不自然的握起了白霁月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意。 那梁氏,更是惊慌失措道:“这下完了完了!那魏齐修传言极其敬他家姐,他要是得知此事,我 们白国公府肯定要大难临头了!他可是个纨绔不堪的主啊!” 那才是个真正天不怕地不怕,恣意妄为的人!连天子,他都不当回事! 白霁瑶迅速在脑中搜寻记忆,根本搜不到魏齐修这个人,可见他之前与原主并无关联。看来此人,确实是个棘手的! 梁氏慌乱的拉住老夫人的胳膊,道:“老夫人,您快说句话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一定会把咱们白国公府都给掀了的呀!” 老夫人满脸愁苦,她细细思索,拄着拐棍走到白霁瑶的身前,“照理说。魏国公都知道这件事了,闹来了我们白国公府。那魏齐修,想必也早已知晓。可是他现在却没有来闹。这倒是,很令人捉摸不透……” 老夫人的心里很忐忑,说不上来的感觉,现在越是死寂越是让人觉得蹊跷。 白霁瑶点了点头,认为祖母所言甚是,“我虽然不曾了解魏齐修这个人,但据三姨娘这般形容,魏齐修肯定个有仇必报的人。要是按照他的性子来,现在应该已经杀到我们白府!” 但是,怪就怪在,他不来! 这就好比打雷,看不见闪电,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白霁月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她隐有哭腔的握住贺氏颤抖的手,“母亲……那魏齐修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他会不会,会不会想杀我们灭口啊!” “别怕,霁月,别怕……有你父亲在,可保我们白府无忧!谅他魏齐修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杀我们白府的人!”贺氏虽如此说,心中却也没底。 白霁瑶暗暗思索,这魏齐修的性子倒与自己有些相像,但她从不会是不弄清楚事情黑白就报仇的人,这一点,她又与魏齐修不一样了。 白平靖忽而大声传传小厮过来,凛凛吩咐,道:“从今夜开始,严加派人防范!不得放进府一人!尤其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派人来报我!” 小厮喏声,快速去安排。 霎时间,数十名府上的守卫驻满了白国公府,让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老夫人见白霁瑶若有所思,问道:“瑶瑶啊,你在想什么?” 白霁瑶道:“我在想,我们能想到的,魏齐修定然也能想到。他断定,我们必定会在事后派出守卫来驻守白国公府,他既然想为他家姐报仇,一定不会横冲直撞,而是提前预谋!”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不正 常。 老夫人惊骇的后退半步,道:“那瑶瑶……我们该怎么办。” 白霁瑶提议道:“今夜,你们所有人的房门都紧闭落栓。唯将我的房门大开!” 魏齐修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就不信他会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白平靖没料想到她会有牺牲之意,不禁道:“洛瑶,刀剑无眼,他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不会!就凭他是个快意恩仇的人,我料定他不会因为愤怒而滥杀无辜。我了解魏霏的死因,更何况,我奉旨查案。若是有魏齐修的相助,我查起来也会更方便些。” 白霁瑶怀疑,杀死魏霏的人,不见得是白国公府里的人,很有可能,是魏国公府的人! 而她要进入魏国公府查案,必须要得到他们的首肯,魏齐修就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洛瑶……为父就将白国公府交托给你了!”白平靖心神震撼,之前,他一直因为白霁瑶是个棺材子,而对自己的女儿忌讳不已,诚然,她在府上多有晦气,也添了不少麻烦。 但若不是有白霁瑶验尸当场,一定会令场面大乱,皇上第一个要拿的就是自己,他此刻怕不是没 那么好过的坐在府中,而是在牢中听候问审,等到案件水落石出了! 老夫人两眼泪汪汪,紧紧握住孙女的手,“瑶瑶,我苦命的瑶瑶……何以以德报怨啊!” 贺氏冷哼了一声,梁氏鄙夷的不屑发出一声。 老夫人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在说她们的不是,欺负了她的好孙女,什么以德报怨?这说的什么话么! 白平靖羞愧的垂下头去,道:“洛瑶,你放心!为父会暗中派暗卫相护于你,必保你平安!今夜,恳请你无论如何也要说服魏齐修,保我白府上下安危啊,为父拜托了!” 白霁瑶将他扶起,“父亲就请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她回握住老夫人的手,为她擦泪,道:“祖母莫忧!” 老夫人心酸的点点头,她心里明白,瑶瑶在府上,好事总是轮不着她,坏事反而一个个都把她往外推,她是瞧着心里也不好受,却又没有办法! 这其实是白霁瑶计划之内的事,她极想结识魏齐修,今夜想领教领教他的为人! 同时,也能让父亲与众人看在眼里,究竟这是非黑白是怎么样的,到底她是带来晦气的棺材子?还是带来福气的女子! 第十七章 魏齐修夜闯白府 当夜,白国公府,门口驻守的两名守卫抽了抽鼻子,夜风萧瑟,寒冷不已。 一抹漆黑的身影,迅速的来至门前,只见他的袖口挥出一道白粉,迷倒了两名守卫,“嘭”地栽倒在地,男子快速的将人拖去暗处,换上守卫的衣裳,提着灯盏,顺利进入白国公府! 男子低低着头,恰逢府内巡逻的人,对着他的身影道:“站住!你不在府门口守夜,跑进府里做什么!” 男子站定,巡逻之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快速回身,将人击倒在地!“啊——” 他抽身迅捷地飞上屋顶,对着躺在地上的人道:“爷有事,恕不奉陪了!” 巡逻之人惊慌的扶住帽子,从地上起身,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啊——!” 一声惊叫,招来悉数守卫。 “簌簌簌——”神秘男子动作迅速,他的脚步轻快的落地,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看见一扇房门敞开,便火速的进入,背身掩好房门。 可就在这时……! 突然五根银针抵在他的身后,只听得一声女子清脆婉转的笑声,道:“魏世子,你若是再敢动一分毫,我的针可就刺进去了!” 魏齐修冷汗涔涔,同时有些恼意,他看不清身后女子的容颜,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要来?” 他懊恼大意,他堂堂魏国公府的世子,竟栽倒在女人这儿! 白霁瑶听着外头举着火把在四处嚷嚷抓刺客的守卫们,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但魏世子,我知道你今夜来的目的,但你怕是找错人了!杀害你姐姐的真凶,怕是另有其人!” 魏齐修的靴子缓缓挪右半步,白霁瑶手上的银针也就跟着挪右。 说时迟那时快,魏齐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扣住白霁瑶的手 腕,并将她的手抓住不得动弹,将她步步抵到床榻上,翻身将她压下! 白霁瑶未曾料想他武功这么深,她的秀眉深锁,道:“快放开我!” “你……”魏齐修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燃,照亮面前倾国倾城的女子容颜,他呆滞了。 趁着他分神的时候,白霁瑶将自己的银针分别快速扎入他的各处穴道,魏齐修“嗯……!”的发出痛呼的闷哼,倒在了一旁,疼得龇牙咧嘴。 “你这个女人,怎么心思这么歹毒!”魏齐修嗷嗷叫着,他捂着疼痛的腹部,真是最毒妇人心,他彻底大意了! 白霁瑶拍拍身上的灰尘,双手环胸的站在榻前,看着他,挑眉道:“原来堂堂魏国公府的世子殿下,喜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啊?” 魏齐修浑身疼痛如千万只蚂蚁啃噬,几近不能忍,额头上汗如瀑布,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臭小娘们儿,爷要是解脱了,非……非办了你不可!” 白霁瑶掀了掀过长的衣裙,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双腿交叠翘着,慢品了口道:“不愧是魏世子,这种关头了,还能说大话!” 魏齐修的瞳孔泛红,骨节隐隐泛白,他的一双眸子隐忍的瞪着白霁瑶,道:“……我阿姐,我的阿姐就惨死在你们白国公府!我要为她报仇,你们还我阿姐命来!” 由于太过激动与用力,急火攻心之下,他的口中顿然喷出一口鲜血! 白霁瑶皱了皱眉,拿着帕子将他身上的银针拔去三根,留下两根使他不能动弹。 “不用你假惺惺!”魏齐修身上的疼痛消逝,他嘴角挂着血迹,俊朗的脸仰着她,誓不妥协的模样。 白霁瑶轻描淡写的看着他,道:“我很理解你为姐姐报仇的心情! 但是,你没有想过,你姐姐之死很有可能与你们魏国公府的人有关!” 魏齐修琥珀色的双瞳狠狠震颤,他的俊脸惨白,唇轻颤着,道:“何以见得!” 她走去桌前,端来一精致的木箱子,掀开包着的布帕,露出二十七根摆放整齐的银针,道:“经过我的验尸结果证明,你姐姐乃是被这二十七根毒针所毒害!而这些银针,都是在她的衣裙夹层里所发现的!你姐姐在宴上突然暴毙而亡,乃是有人从她身后以物将毒针狠狠推入,致使你姐姐的死亡!” 魏齐修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箱子里的毒针,他的眼眶湿润,道:“不可能!” 白霁瑶特意留下了魏霏的衣裙,她从一旁将衣裙铺开,露出里层,道:“世子请看!这里共有二十七个针孔,若是寻常的走路、行礼,这些银针因为提前动过手脚的夹层抵挡的原因,不会刺过去。但是倘若有人用力的以物狠推,毒针必然刺穿人体,指使毒发身亡!” 当时宴会上,别说是众人,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过魏霏。宴上,谁不是自顾自的吃喝?根本没有人看见究竟是谁当这幕后推手! 魏齐修开始沉定、冷静下来,他抬首,一双灼灼的眸子盯着她,“你是仵作?” 白霁瑶淡定从容的向他行了个礼,道:“魏世子勿怪!小女也是想让世子冷静下来,故而以针封住了世子的穴道,致使你不能乱动弹。小女是白国公府的嫡女二小姐,并非仵作,但因自小学医,遂对医术方面掌握的很是精通!” 魏齐修喘着气,渐渐平定,他开始沉思,纵然白国公平日于父亲不和,也不至于对家姐下狠手,而且还是在他的寿诞上起风波,没有谁会如此的愚蠢,将自己往外推。 他 紧盯着家姐的衣裙,口中喃喃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魏国公府的人陷害!” 白霁瑶不能把话说死,于是将他身上的剩下两枚银针去除,道:“我只是推断,不能完全证明。现在,我奉皇上之命,协助大理寺查案,必定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但前提是,有魏世子相助于我!” 魏齐修的手脚逐渐能动了,他对她半信半疑,道:“我怎么才能帮你?” 白霁瑶将二十七根银针给他,道:“这是凶手作案的工具,魏世子可有见过?” 魏齐修接过,仔细的看着,末了,他摇了摇头,道:“如此奇特的毒针,我从未见过!” 白霁瑶缓慢收好,蹙着秀眉道:“令堂对我们白国公府怀有偏见,倘若我要去贵府查案,势必会引得令堂不悦,介时,还要多劳魏世子帮忙周旋!” 魏齐修打断她的话语,道:“你刚刚说,是有人在宴上,推了我家姐。那人会不会就是真凶?谁敢大庭广众之下,能不动声色的毒杀我家姐!” 白霁瑶侧身走了两步,迟疑道:“随同你家姐来宴上的,有个丫鬟,叫莲香。我不清楚莲香有没有在宴上离开过你家姐。如若没有,或许……” 魏齐修的眸子一颤,他细细思忖,平日里家姐的日常洗漱、穿衣梳妆,这些起居都是由丫鬟莲香负责的,他顿时愤怒的锤了下桌子。 “里面有灯火,去看看!”外面的巡逻之人看见火折子的照耀,与桌子碰响的声音。 白霁瑶迅速走到门边,落栓。 巡逻之人在外试探呼道:“什么人胆敢在里面鬼祟!” “是我!怎么了?”白霁瑶的声音落下,巡逻之人才惊觉的跪下赔罪,道:“回小姐的话,府上遭贼了!不知小姐有没有受 惊?” 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试探白霁瑶,有没有看到贼人。 白霁瑶装出一副惧怕的模样,道:“人家当然受惊了!还不小心把桌上的器皿打翻在地,你们这些饭桶,还不赶快去抓贼呀!” 巡逻之人面面相觑,讪汕的起身道:“是是,小姐!属下们一定抓到贼人!” 随着一阵脚步声远去,白霁瑶顿时舒了口气。 回过头去,只见魏齐修的俊脸满是复杂,他这么对待她,她竟还肯帮他。 白霁瑶吹灭了火折子,漆黑的屋里,看不清任何,她启声道:“我用针扎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你快走吧,别被他们抓到了!” 魏齐修在一片黑暗之中,摸到她的手腕,白霁瑶一阵蹙眉,道:“你想干什么?” 他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险些伤到你!” 白霁瑶又气又觉得好笑,怎么道歉的方式跟个小孩子似的?以为拉拉小手就可以原谅? 她挣脱开他的手掌,道:“你是魏世子,我怎么好怪你。” 魏齐修的内心平静,迟疑的调侃她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外面人人相传的废柴二小姐白霁瑶吧?今夜一见,果然名不副其实!” 白霁瑶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还不走,当心我反悔喊人抓你!” “别别别,我走,我走!”魏齐修是真怕她,特别是怕她会医术,要是动不动再扎他两针,他的人就要废了! 夜里的月光皎洁明亮,宛如秋水荡漾。 魏齐修的靴子落在木窗上,他缓缓回过头去,对她笑说:“来日方长!” 一抹如闪电般迅速的人影,随之消失在漫漫的长夜中。 白霁瑶见他走了,掩上木窗,心里定了定,好在他魏齐修是个正人君子!不然此事,非同小可! 第十八章 不愿服侍瞎子王爷 抓贼的事情惊动了白平靖,白府上上下下一片灯火通明。 老夫人火急火燎的由丫鬟荷香搀着过来白霁瑶的房中,白霁瑶已经在等候他们。 “瑶瑶啊!你没事吧!”老夫人进了屋里,就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的身子转了一圈,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伤痕。 白平靖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想当然知道魏齐修已经来过了。 白霁瑶轻轻拍着老夫人的手,说道:“放心吧,魏世子是个好人,我把事情经过与他说后,他就不再追究我们白国公府了!” 白平靖深深松了口气,咳嗽了声,道:“洛瑶啊,这回白国公府全有你,才能躲过这一劫。为父在此谢过你了。” “爹说的是哪里话。爹爹快请起,折煞女儿了!”白霁瑶将父亲缓缓扶起。 “好好……”白平靖心里一阵感动,对她的愧疚更深了。 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对白平靖道:“当初,还不知道是谁说我的孙女是瘟神。赶她去乡野!现如今,你可算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吧,在这危急关头之下,到底是谁能弃自己的性命不顾,也要为了整个白国公府!” 这无言形成了一个对比,贺氏、梁氏、白霁月与白乐清她们,因为知道魏齐修要来,恨不得把房门都用钉子钉一圈,哪里还敢出来,更别说为白国公府担责任了! 白平靖悻悻然的说道:“娘。之前,是孩儿的不是。孩儿给娘赔罪了。” 老夫人不吃他这一套,板着一张老脸,道:“你该赔罪的人不是我!瑶瑶自打出生起,就被你这个偏心妾室的爹爹,给冷落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一直护着她,她在府上不知道还要挨多少欺负!” 白平靖不喜欢旧事重提,于是只得抿着嘴挨训。 白平靖启声道:“从今往后,洛瑶在府上吃穿一应俱全!洛瑶贵为我白国公府的嫡女,无论是起居还是其他任何,都要比妾室、庶女用的更好,每月的俸银加上双倍,再遣四个丫鬟去侍奉!谁要是敢怠慢了她,我绝对不轻饶!” “喏。”几个侍从低低着头应着。 白霁瑶寻思着,她这老爹是真开窍了啊?可是四个丫鬟,她可用不过来,忠心的丫鬟,念夏一个就够了! “洛瑶多谢爹爹。”她觉得赏钱还是比较实际的! 不多会儿,就有几个侍从端着金银珠宝、华贵的衣裙、白银过来,说是国公爷赏的。 白霁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喜逐颜开,这才是她想要的嘛! 老夫人累了,由着荷香搀回房里睡去了,看到瑶瑶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白平靖本转身要走,却又欲言又止的回头,走到白霁瑶的身前,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暗示道:“没事多跟南阳王殿下走动走动。” 白霁瑶狐疑的顿了顿,白平靖这是在撮合她跟北堂墨弦呢! 可是,他不是之前极度撮合她跟凌王殿下,北堂铭的么?变卦那么快? “还有。明日大理寺的人会去趟魏国公府查案,介时,你就坐着府上的马车,一起过去吧。为父会给你一个侍卫,保护你的安危。”白平靖叹道:“爹之前有眼无珠,没能发现你的才华,你好好学医,争取为我们白国公府增添荣耀!” 白平靖没有儿子,只能将希望放在女儿的身上。而他就只有四个女儿,四个女儿里,本来大女儿白霁月才华横溢,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可现在,他认为娘说的很对,毕竟洛瑶才是白府真正的嫡女,所以他也需要用洛瑶的性子来挫挫霁月的骄傲性 子,让两人互相制衡。 白霁瑶笑道:“爹爹放心,我不会给咱们白国公府丢脸的!” *** 翌日。 白霁瑶正要坐着府上的马车去魏国公府,被门外的小厮给截了。 那小厮面带笑容的说道:“二小姐好,奴是凌王府的下人,是奉凌王殿下之意,亲自过来接二小姐去府上一叙的。还望二小姐,不要推托。” 丫鬟念夏不由得走上前,说道:“小姐,凌王殿下美意不可拒。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凌王府,再绕道去魏国公府吧。” “也好!”白霁瑶下了自己的马车,改坐上北堂铭命人送来的马车。 这马车比她府上的马车来得更加宽敞,马车内有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味,窗外的风柔柔起,清香缭绕在她的鼻息间,令人有些心悸。 白霁瑶在马车内,进入空间,拿出一瓶眼药水来,查看日期还没过期。正好可以给他用。 凌王府的马夫行驶的很稳,不敢怠慢她。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了凌王府。 白霁瑶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丫鬟念夏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小姐,醒醒。我们到王府啦!” 她还以为自己在府上睡着,她揉了揉眼睛,下了马车。 小厮将她带进府里,道:“二小姐,请跟奴这边来。” 白霁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以为的王府应该是极其奢华,不输于皇宫的,可没想到,凌王府如此萧瑟,陈设简而又少。 沿途碰见两个没看见她来的小厮,抱怨的说道:“……谁让我们倒霉,服侍一个永远看不见的瞎子王爷,我真想去投靠南阳王殿下啊。” “可不是吗?现在朝中,南阳王殿下的势力雄厚,又是国之皇叔。日后,这皇位,必定是属于他的。哪里轮得着 咱们王爷?王爷连眼睛都看不见,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就是说。我听说,当年王爷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险些死了。那是活活被埋在土里的婴孩啊,是那疯了的宸妃拼命用手把王爷刨出来的!那神医都说王爷是‘气运之子’,上天眷顾的人。可是,你看看,命运弄人,后来王爷的眼睛……唉!” 这什么“气运之子”,终究不过是笑话罢了。 江山迟早是南阳王殿下的,他们家王爷,算喽,无望咯! 白霁瑶的秀拳紧紧的攥起,她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小厮走了半会儿发现她没跟上来,连忙又过来请她。 “小姐……走吧。”丫鬟念夏只当没有听见他们说这些话。 白霁瑶隐忍着怒气,道:“念夏,我很生气。你多拦着我些,保不准我就有可能打人了!” “小姐……”念夏摇摇头,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小姐,怎么啦?”小厮仿佛司空见惯似的,恭维的问询着。 “没什么!走吧!” 白霁瑶从来没觉得,从凌王府门口的路到北堂铭的房内有那么远。 这一路上,她不是看见粗心大意,说忘记给王爷药材里加一味药材的小厮。 就是十分散漫,不当一回事,把忘记洗的靴子再拿回去当洗过了,以为北堂铭看不见,就可以恣意乱为的下人。 ……窝火,实在是太令人窝火了!她难以想象,北堂铭是怎么在这样的府里熬过来的! 白霁瑶提裙走上台阶,小厮进去通禀,不多会儿,他走出来有礼的说道:“二小姐可以进去了,有事再来唤奴。” “嗯!”白霁瑶满脸写着烦躁,她真想狠狠抽那帮狗奴才一顿,有眼无珠的东西! 北堂铭屋内的陈设干净、 简单,连摆放的瓷瓶都是玉白色的,唯有一道纱帘是墨色的垂落在地,白霁瑶进了里间,缓缓掀开那墨纱。 入眼便见一袭黑色蟒服,正撑着云鬓侧卧,背对着她的北堂铭。他长长漆黑的青丝垂在地,显得格外的妖孽俊美,白霁瑶又闻到那股好闻的香气,她认为那是他的体香。 “你府上为何没有婢女?” 她今日一袭轻便的白纱衣裙,绣着仙鹤,与他漆黑的蟒服莫名的相衬。 北堂铭骨节修长的手指握起玉杯,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王不希望哪日夜里,榻上会再多出一个香美人来!” 白霁瑶若有所思,怪不得,原来是有女人爬上过他的床榻,勾引过他,所以他才不让府上有女丁的。 “我方才从你府上一路走来,路上听到不少有关于你的事情。对于那些下人,你为何不约束他们?”她紧拧着秀眉,十分不解。 北堂铭从鼻息间发出一阵冷哼,他缓缓坐起身,朝着她,道:“约束什么?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不是么?本王宁可有人对本王直言实话,也不愿意听到半丝假话!” 白霁瑶看着他那俊朗如斯的脸,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她想,若是他的眼睛能够看的见该多好,此时虽双目遮挡着墨纱的他,就应当是这世间第一绝美的男子了,饶是阅人无数的她,都不由得感叹。 “我来履行承诺,给你送眼药水来了!”白霁瑶从轻纱袖口里,拿出一瓶来,放在他的桌前,只见他的桌上,是一片黑白棋子布满的棋局。 她缓缓坐下,沉思道:“你有客人?”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五官深邃俊朗,他启唇道:“并无。” 白霁瑶怔怔的看着他,错愕道:“那你是怎么下棋的?” 第十九章 本王要回你一份礼! 他的眼睛看不见,如何能下棋落子?又如何能自己跟自己对弈…… 白霁瑶观察他一对剑眉微微上挑,只见北堂铭自黑玉棋罐中执起一枚黑子,继而以指腹缓缓摩挲,置在白子的右斜方,阻挡白子的连对。 这,怎么可能?白霁瑶拿过他的黑子,用指腹摩挲了下,原来黑子的上头刻了一个“黑”字,而每个白子的上头同样刻着个“白”字。 “原来是这样!”白霁瑶不禁心头凛凛,涌现出一股莫名的不知味的感觉。 如此对弈,果真是难为了他。 这府院深深,看似萧条静谧,想必平日也没人会来拜访。是呵,一个双眸看不见的瞎子王爷,能对谁构成威胁,又能成为谁攀龙附凤的对象。 他偌大的凌王府,是这般的孤单,寂寥。 北堂铭敛了敛墨袖,俊逸的脸没有什么过多的神情,他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王滴眼药水。” 白霁瑶翻了一记白眼,道:“没人在殿下身边侍奉的时候,殿下还不是自己可以滴!偏偏我来了,就让我亲自为你滴,这是为何呀?” 北堂铭淡淡的眸光微闪,落下白子到白玉罐中,道:“因为,这里是本王的府上,本王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要照做。伺候本王,还让你委屈了不成?” 白霁瑶扁了扁嘴,委屈倒不委屈,看在他生得这么好看的份上,给他滴一回。 行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霁瑶思虑了下,拿起桌上的眼药水,旋开上头的瓶盖,走到他的身前,以两手微微扩张他漆黑的瞳眸,道:“殿下不要眨眼,我滴一滴就好。” 但北堂铭似是跟她作对,偏就眨个不停。 白霁瑶一脸“我就不信还收不了你这个妖孽王爷”的状态,她伸 手捧住他的俊脸,将眼药水滴下去的瞬间,北堂铭闭上了眼睛。 “……殿下,你玩儿我呢?”白霁瑶认为北堂铭是存心的。 “抱歉。本王略有些不习惯。再来!”北堂铭宽大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纤细的腕子,示意她再继续点,他将她的手挪到自己的眼前。 白霁瑶抓准时机,趁其不备,迅速的滴下。 北堂铭想以绣着金丝线的帕子擦拭的时候,她拿出一张柔软的纸巾来,替他沾去多余的药水,他只觉双眸丝丝冰凉,柔润。 “你这用的是什么帕子?本王怎么从未感受过这么柔软质地的帕子。” 他微蹙其冷眉,抓住她的手腕,禁锢着不让她动弹,像是探索新事物的东西一样,迫切的好奇心促使着他反复的以指腹摩挲着纸巾。 白霁瑶笑着将一包软绵的纸巾放在他的手心上,道:“殿下,这东西你就算在整个世间也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这包纸巾就送给你吧,需要时可以自己抽取。” ……纸巾?! 北堂铭觉得新鲜,那一张冰冷抿着的唇不由得松动,如冰窖般冷淡的俊容稍缓,他道:“是你自己钻研出来的东西么?” “咳咳。”白霁瑶略有些厚脸皮的摸摸鼻子,坦然的承认,道:“不错!是我没事瞎捣腾出来的,这东西用了一次就揉成团扔掉就好。比帕子干净的多!” 而且她甚至怀疑,凌王府的下人们背地里如此怠慢主子,也不知道北堂铭的墨帕他们是不是有用心的洗干净,还是她的一次性纸巾好! 北堂铭的唇角逐渐勾起一抹弧度,但俊脸依旧冰冷,他道:“白霁瑶,自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不过之前,你为什么要自损名誉,引得全城骂名?” “这个嘛… …”白霁瑶寻思着,他说的应该是之前那个懦弱草包的原主。 全城的人都知道白府的二小姐,是个懦弱的废物草包,克了全府上下的瘟神棺材子,但没想到她摇身一变再度出现众人面前,却比从前大有不同了。 “嗯?”北堂铭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不由得俊脸微微侧了侧。 白霁瑶兀自坐下,毫不客气的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泡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她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开了呗。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活着吧!” 听见她饮水的声音,北堂铭眉间有些阴沉下来,他提醒道:“白霁瑶。你,喝的是本王的杯子。你的杯子,在那边。”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了指。 “哈?”白霁瑶回头一看,另一边有专门招待来客的茶点。 原来小厮早就给她备好了,她根本不知晓,还以为是这小厮失礼怠慢了自己! 她尴尬的抿着一口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谁知道他桌上放着的三个并列在一起的小杯子,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那,这个杯子你若是不要了就扔了吧。”白霁瑶不知道他的洁癖这么严重,悄悄的抽了张纸巾,沿着杯子的边缘擦拭干净。 “……罢了!”北堂铭紧紧拧起的眉头微舒,道:“你打算怎么治本王的眼睛?本王的眼,在年幼时就瞎了,怕是不易治。” 白霁瑶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道:“殿下的眼睛,需要做手术!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风险的!我会先开活血的药方子给殿下,每日吞服。之后观察情况,再开刀。” 什么?开刀?北堂铭的右眼皮跳了跳,他冷沉着张脸,道:“你要开哪里?” “眼睛啊,不开眼睛,怎么能让殿下的双眸复明?” 这对 于白霁瑶来说,是早已习惯了的手术,她是由眼科的主刀医生转剖尸的法医的。 但在北堂铭听来,却是荒诞至极,他寒声道:“你是想害死本王,还是想医治本王?” 白霁瑶理解他们古人的思想,毕竟没有感受过现代的高科技。 “若是殿下谨慎,可以命眼盲的人,让小女开个先例。若是治好了他的眼,小女再为殿下开刀,殿下觉得意下如何?” 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换位思考,她若是北堂铭,怕是也不会放心的! “嗯!此事容后再说,本王先给你看样东西。” 北堂铭骨节分明的手触到案牍前的竹筒,从竹筒里抽出一卷帛,递给她。 “……这是什么?” 白霁瑶狐疑的接过,摊开帛书,只见上面清晰的绘着一张错综复杂的地形图,而刻意以朱砂色的笔墨标注的一处,名为“子虚谷”的地方。 北堂铭起身,一袭墨袍衬得他英挺俊朗不凡,他走了几步,道:“这就是之前本王说的线索!你既然给本王带来了眼药水,本王自然要回你一份礼!” “魏霏之死的线索,跟这个地形图有什么关系?” 白霁瑶看不明白,而且她并不知道子虚谷这个地方有什么玄妙之处。 北堂铭呵笑一声,唇角勾讽,道:“你瞧。本王就算是给你线索,你也看不明白,如此,有何用?”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不损她就会死么?不跟她互怼就会死么! 她不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还从图里看不出东西来! 往往叫什么谷的地方大多都是神医之类的人才待的地方,又结合之前奇特的银针。 白霁瑶脑洞大开,双眼雪亮,顿时拍桌道:“子虚谷里,有人知道奇特毒针的来历?!” 北堂铭本还 以为她要想个半天,没想到她还是有点脑子的。 “不错!”他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爪子,缓缓将她的手给放下桌。 白霁瑶讪汕的瞅了眼,他的桌子没被她拍坏吧,她一时激动没控制住自己。 “哎,不对。那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殿下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她不免觉得,北堂铭真不赖啊,说给她线索,还真给她一个关键的大线索来! “这你就不必知晓了!本王自是有人能查。” 北堂铭底下能用者诸多,昨日他一回府便命雾眠将奇特毒针的外样绘画出来,再给予他手下的能人,仅仅通过一夜时间,就查到手了。 可他韬光养晦二十多年,不能暴露自己,他有意将王府布置的如此寂寥凄清,正是想让外人知晓,从他这里无谋可图,他可继续安心韬光养晦。 白霁瑶古灵精怪的转了圈眼珠子,将东西收好在身上,说道:“我看那些瞧不上凌王殿下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瞎了眼了!” 凡大才者,往往能忍常人不能所忍,她认为北堂铭,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 “为何你不与他们一样,因为本王的眼睛瞎了,就不再攀附本王?” 北堂铭双手负在身后,下意识的执起桌上的玉杯,低头饮了一口水。 “等……”白霁瑶来不及提醒他,他拿错一杯了! 北堂铭方才饮的杯子,是她饮过的! 得,现在他们这算是间接亲吻了么?白霁瑶扶额,她可不想提醒北堂铭! 她只好老实回复他的问话,道:“因为殿下虽然眼疾,却心不疾!有些人的眼睛虽清明着,可他们的心却是浑浊的!这一点,他们永远不及殿下!” “嗯,倒是挺会说!”北堂铭放下杯盏,本沉冷的俊脸带了几分悦色。 第二十章 大理寺少卿梁玉 有了北堂铭的线索,魏霏的案子就能更进一步了! 这时,北堂铭的手下雾眠,三步做两步的从外头走了进来,通禀道:“主上,南阳王殿下来了。” 此言一出,白霁瑶下意识的看了眼抿着薄唇,若有所思的男人,她开口道:“既然南阳王殿下来找你,一定是为了什么事。我还是暂且回避的好!” 雾眠也顺便提醒白霁瑶,道:“白二小姐,大理寺的人现在只怕已经在魏国公府了,你若是让大理寺的人久等,怕是不太好!” 白霁瑶从他身边走过,拍拍他的肩膀,道:“多谢提醒哈!不过也是你家殿下亲自雇马车让我来的,若是那边久等了,我也正好找个理由,把你家殿下给搬出来,不介意吧?” “你……!”雾眠本来就对白霁瑶颇为不满。 而且他越发的相信她就是个瘟神,不然,为什么南阳王殿下数月都不曾踏进王府半步,可眼下却突然来造访!还不是她带来的霉运? 白霁瑶轻快的提步就走,北堂铭唇角勾勒,拂袍坐下。 雾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主上居然又笑了?而且又是为了这个女人笑! “主上,我这就让南阳王殿下进来。”雾眠进来报备完,就去回禀南阳王的人。 丫鬟念夏在外头恭候小姐多时了,小声的问道:“小姐,凌王殿下他没为难你吧?” “没!不仅没为难我,还帮了我个大忙呢!走吧念夏,我们绕道去魏国公府!” 白霁瑶就坐北堂铭的马车去,谁让他用自己的马车来接她呢? 府门口来造访的北堂墨弦,正坐在马车中,有小厮暗中禀报,道:“王爷,奴看见那白府的二小姐正从九殿下的府里出来呢。” 北堂墨弦轻轻掀开窗边的帘子,温声道:“她来做什么?” 小厮迟疑 了下,道:“要不要,奴去让白二小姐过来,问候问候王爷。” “不用。她若是有心想问候,自会来问候的。不过,你说她从煜儿的府里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北堂墨弦浅浅一笑,有趣,实在有趣。 一个是“气运之子”,一个是“棺材子”,若是两人结合,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雾眠前来回禀,道:“王爷。我家殿下请王爷入府一叙!殿下已经令人备好酒菜,招待王爷!” 北堂墨弦缓缓掀开帘子,笑道:“这半年里,我忙于政务,不曾来煜儿这里走动走动。适才想起来,所以来找他叙叙。不过,怎么白二小姐她会来这?” 雾眠只得如实回答,道:“回王爷的话。白二小姐精通医术,所以……想为我家殿下看看眼疾!” 北堂墨弦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只轻轻“哦”了声,下了马车。 白霁瑶的马车赶的快,她还时不时的回头望两眼。 她没去跟南阳王殿下请安,不知道他会不会责怪,罢了,就装作自己没看见他吧! 丫鬟念夏见自家小姐跟做贼心虚一样,不由问道:“小姐啊,你是不是怕南阳王殿下呀?” “屁!你家小姐我,天不怕地不怕,怕他作甚?” 白霁瑶还不是有难言的苦衷,若不是在凌王府听到下人的那些话,她也不至于难做人。 念夏不明白,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你想啊。方才凌王府上的下人说什么?说若是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必定会去南阳王殿下的手下做事!由此可见,朝中已分为两拨局势。一边是为凌王北堂铭站街的,另一边则是站在皇叔南阳王身边的!我一介白国公府的嫡女,若是跟其中任何一人来往密切, 岂不是代表整个白国公府,为其中一王站街?” 要知晓,一山不容二虎!现在皇叔北堂墨弦的风头正盛,而凌王北堂铭若不是因为眼盲,对北堂墨弦没有什么威胁,此刻怕是免不得一阵明争暗斗! 白霁瑶知道白平靖是朝中唯一一个还没有倒向哪边局势的人,所以她在外行事,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整个白国公府,若稍有不慎,就是枪打出头鸟。 念夏虽然没听懂站街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明白意思了,她顿悟的点头道:“正是啊!那小姐,你得空还得去皇叔南阳王殿下那边,这样才平等呢!” “我知道。这不现在急着去见大理寺的人吗?”白霁瑶的声音被一阵马车驰骋的声音渐渐掩盖。 不出一个时辰,马车已经抵达魏国公府。 白霁瑶看见魏国公府的门前,已经有穿着明显制服的大理寺的人在守着。 念夏上前说道:“我们家二小姐,奉旨协助大理寺查案,你们还不快让开!” “腰牌呢,请拿腰牌来说话!” “……你放肆!”念夏气不过,白霁瑶唤了声,“念夏,退下!” 不愧是大理寺的人,规矩严谨!白霁瑶亲自走上前,将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给人。 “在下唐突了!二小姐请进府,大理寺少卿梁大人已经恭候小姐多时了!” 守卫立刻给她让路,白霁瑶提起衣裙,迅速的跟着里头的下人,一路经过长廊,看见不远处有许多魏国公府的人围聚在一起。 “小姐,这大理寺的人态度也太不好了!”念夏嘴上咕哝着,跟在她身后。 白霁瑶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就要看是谁领着这帮人了!一般下属什么样,都是上级给宠坏的。没准所谓的大理寺少卿,也是个脾气差的人。” 规矩严谨是一回事,待人 前后的态度又是一回事。 走着,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魏国公魏炎一看见白霁瑶,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对着她重重冷哼了一声。 “噢哟,这不是那白府的瘟神二小姐么?她怎么会来呀,真是晦气死了!” 说话的人,正是魏国公府的二姨娘小秦氏。 “就是呀!老爷,你怎么会让她过来呢,她可是不祥的呀!连他们府上的人都说她是倒霉的棺材子,可别让她把一身的霉气都带到我们府上来呢!” 这一声刻薄的话语,传自魏国公府的三姨娘林氏。 白霁瑶在内心吐槽:这都是一帮什么妖艳的“妖魔鬼怪”,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姐姐魏霏就是死在他们白国公府,一定是她带来的厄运!哼。” 一穿着打扮明艳,身着鹅黄色衣裙,头戴两个绒毛球,看起来还没及笄的女子走来,满脸凶神恶煞,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人是白霁瑶杀的。 丫鬟念夏憋不住,呛声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小姐啊,我家小姐是奉旨来查案的,不是听你们来骂她的!” 魏烟儿愤恨的说道:“就是骂她怎么了啊!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念夏!” 白霁瑶唤了她声,魏国公府的不待见她,没关系!她只当她们通通都在放屁! “诸位,我正是白府的嫡女二小姐,白霁瑶!不过小女今日,乃是奉当朝皇上之意,协助大理寺少卿探查魏霏之死一案,尔等若是看不惯我,大可可以与皇上当面检举小女,不必在此尖酸刻薄的挖苦于我!” 白霁瑶淡然自若,缓步走到魏烟儿的身前,道:“若是尔等感到不满,就等同于是在质疑当今圣上,蔑视皇位!若是圣上知晓,尔等非但不配合我,反而在此干涉我,呵……” “……你! ”魏烟儿一时语塞,只得忍着满腔的不悦,后退几步去。 念夏冲她吐舌示威,魏烟儿狠狠瞪着她,不再说话。白霁瑶无奈的摇摇头。 “好好好!” 人群中,走出来一名戴着官帽,一身正红色官府的年轻男子,他拍手叫了三声好! “不愧是白府的二小姐,伶牙俐齿啊。果真与传言所说的不符,确实不一般啊。”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少卿梁玉。 梁玉身形纤长,背对着她,负着手,对魏国公魏炎道:“国公爷啊,这但凡来者皆是客,不管来人与你们曾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但基本的礼仪还是应该要有。可莫要让人玷污了这魏国公府难得的百年清誉才是啊。” 魏国公脸色稍变,只得抿嘴不言,以眼神示意家眷不要多嘴。 几个姨娘哼声,搔首弄姿,不过就是过个嘴瘾,才没想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呢! “小女见过梁大人。” “在下见过白二小姐。” 白霁瑶与梁玉对拜一礼。念夏嘴中嘀咕,还以为大理寺少卿大人是个脾气很坏的呢,没想到这么有礼貌啊。 梁玉左持右负,启声道:“在下已经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宫中的验尸官,包括魏国公府上专门的医官也都已经再三查验过魏霏姑娘的尸体,确认与白二小姐所验的结果一致。” “恕在下大胆猜测。魏霏姑娘之死,反而与魏国公府的人,脱不了关系。此案,在下认为,与白国公府并无关联。” 梁玉在众人目瞪口呆,错愕的眼神之下,道出他心中所想。 白霁瑶心道:人才啊,我敬你是条汉子。朝廷太缺少梁大人这样耿直敢言的人了。 魏国公魏炎勃然大怒,道:“梁玉!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 第二十一章 蹊跷的不在场证据! 这时,身后忽而传来一声,“父亲!” 只见那人一袭蓝白衣袍,从他们身后走了上前。 来人是魏齐修,他在看到白霁瑶的那一瞬间,对着她点了下头。 魏齐修郑重的礼了礼,对魏国公魏炎道:“父亲,还是由孩儿来接待两位贵客吧!” 魏炎顾及到梁玉与白霁瑶,两人皆是奉了皇帝之命来此查找线索,不得不冷哼一声,甩袖道:“既然你有意,随你!” 魏炎离开原地,白霁瑶与梁玉分别道谢魏齐修。 魏齐修带着两人走去了魏霏生前住的房间,他顺带的提了提,道:“我阿姐在去白国公府的当日,约莫是辰时的时候。我怕她误了时辰,所以来门前提前唤她。只因我阿姐平日懒惰,每每要睡至日上三竿才起。” “辰时……”梁玉似乎在斟酌他所说的话。 白霁瑶抓住了关键,问道:“魏世子可知晓,当天服侍魏大小姐穿衣的丫鬟是谁?” 魏齐修不太清楚,他记得把阿姐唤起来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多待。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阿姐的贴身丫鬟是莲香。有时候,是莲香给阿姐梳妆打扮,有时候因为要去灶间端早膳,所以是其余丫鬟侍奉。” 他每逢当日有事,就会来叫姐姐起榻,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些。 “可否传莲香过来?” 白霁瑶对这个莲香,起疑许久了,在魏霏死在白国公府的当日,这个莲香就擅作主张的悄悄离开,回魏国公府把魏国公魏炎给搬了过来。 “有何不可?”魏齐修负手,大声一喊,外面的侍从就去唤人。 那丫鬟莲香就摆出一副唯唯诺诺,娇柔的样子,跪在地上,道:“不知世子殿下,唤奴婢有何事。” 魏齐修一板一正的说道:“查案 !不管接下来白二小姐与梁大人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相告,不然本世子一定治你的罪,听到没有?” 丫鬟莲香咬了咬唇,低低道:“是,奴婢知晓了。” 白霁瑶俯身瞧着她,别说,这丫鬟生得还挺漂亮水灵的。 她问道:“莲香,魏霏中毒身亡的当日辰时,你在哪?有何人可以为你证明?” 丫鬟莲香小小的惊讶,随即道:“那日辰时,奴婢就被大夫人叫过去了,嘱咐了一些话语。而后,奴婢就去灶间端早膳来。回房后,奴婢就为小姐梳妆。大夫人可以为奴婢作证,小姐屋里头的其余丫鬟们,也可以为奴婢作证。白二小姐,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白霁瑶摩挲着下巴,思虑道:“这样啊,那……” 大理寺少卿梁玉在她的身边走了一遭,问道:“给你们家小姐穿衣的是哪位丫鬟?” 白霁瑶挑眉,道:“梁大人,你抢我话啊!” “下一句让给你。”梁玉的俊脸写着无奈。 丫鬟莲香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世子,而后温吞道:“是秋雨。” 白霁瑶赶紧抢话,道:“传秋雨过来!” 莲香老老实实的去唤,没半会儿,丫鬟秋雨战战兢兢的跪下,道:“不知世子殿下,唤奴婢有什么事。” 魏齐修示意白霁瑶问,白霁瑶刚想问,就被戏多的梁玉抢先,他说道:“你问一句,我问一句,这样公平公正,如何?” “……行吧,你问!”白霁瑶扶额,两个几乎是同行的人碰撞在一起,果然是火花四溅。 梁玉有带折扇的习惯,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白绿折扇,轻轻挑起丫鬟秋雨的下巴,道:“看着本官。告诉本官,魏霏身亡的当日辰时,是不是你伺候她穿衣的!” 秋雨 吓得抖三抖,饶是大理寺少卿年轻又英俊也不能让她定心了,她因为害怕而牙齿打颤,道:“是、是奴婢伺候的小姐更衣,但是,小姐之死与奴婢无关啊!” 白霁瑶双手环胸,看着秋雨,道:“我们也没说跟你有关啊,你别那么紧张。我们就随意问问,学学人家莲香,多坦然自若!” 秋雨下意识看了眼莲香,莲香略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梁玉缓缓落扇,自己扇了起来,道:“这么说,你是唯一可以接近你家小姐的人。而且也是最有可能在为她更衣的时候,趁虚而入,将带有银针的衣裳为你家小姐穿上的人!” 丫鬟秋雨心惊胆战,极力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梁大人!奴婢根本不知道那件衣裳里面有毒针啊,奴婢根本没有发现到!而且那件衣裳,是半个月前,小姐让莲香去找绣坊定制的,若要怀疑,也应当怀疑工坊的人呀!” 白霁瑶示意梁玉噤声,该轮到自己发问了,她继续道:“秋雨,按理说,定制完一件衣裳,应该要仔细检查过,甚至穿在身上试过才知道合不合身。也就是说,你家小姐在试穿的当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适,之后就将衣裳收起来了。试问是谁最后放起来的,又是谁第一个拿出来的?” 丫鬟秋雨缓缓将头偏向莲香的位置,她指着道:“是莲香!莲香说,小姐去白国公府参加白国公爷的寿宴,穿那件工坊定制的衣裳最好看不过。收起的人是她,第一个拿出来的人也是她呀!” 梁玉质问丫鬟莲香,道:“你自己说,秋雨说的是与不是?” 莲香的声音有些抽泣,道:“回少卿大人,确实如此。只是奴婢委实觉得小姐穿那件衣裳好看,当奴婢拿出来 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里头暗藏毒针。可是,为何秋雨服侍小姐穿上后,小姐去到白国公府,就被衣裳里的毒针刺到,从而毒发身亡呢……” 白霁瑶打断她,道:“等等!我记得,跟随你家小姐去我们白国公府的丫鬟,就是你吧?如若不是有人从魏霏的身后以物推她一把,也不会致使银针刺穿她的后背。当时魏霏出事时,你应该就在殿上吧,在你家小姐的身后?” 丫鬟莲香连忙说道:“白二小姐真是冤枉奴婢了,当时小姐事发,奴婢并不在殿上。宴会开宴之前,奴婢忽而被府上的柳翠寻至,柳翠是我家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只因三小姐她要去齐世子府上游玩,需要我家大小姐的那根南海碧云珠钗借戴。因不知放在何处,遂奴婢匆匆回府找给三小姐,之后奴婢再回来时,就听人说小姐出事了!奴婢一时没缓过来,痛不欲生,之后便迅速又折回去,通禀国公爷,这便是之后的事了……” 梁玉思忖着,问询白霁瑶,道:“白二小姐,当时你就在殿上。魏霏死后,你可曾看见她的丫鬟莲香在她身边哭丧?” 白霁瑶愣了下,细细想了想,当时的场景混乱,魏霏事发后,她确实没看见莲香。 她紧皱着秀眉,在原地走了两步,道:“这倒是未曾。” 那这个案子就有些悬乎了! 丫鬟秋雨可怖的拂着双臂的鸡皮疙瘩,道:“该不会是柳红的冤魂作祟吧……!” 魏齐修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象征性的咳嗽了声。 秋雨便吓得不敢再提。 大理寺少卿梁玉,察觉到了这一点,便笑着问道:“敢问魏世子殿下,为何要打断秋雨姑娘的言话?下官想知道,这柳红姑娘,又是什么人?” 魏齐修顿了顿 ,道:“柳红柳翠,是一对孪生姐妹。三年前,有缘入我魏国公府为奴。柳翠跟了我三妹,柳红则是跟了我阿姐。因为……柳红触犯了我魏国公府的条规,遂被我阿姐……杖刑而死。之后,柳红的房间,一直……一直不太安生,家里也请过法师。” 魏齐修自是不信这些神鬼的东西的,他一直觉得是有人在背后作乱,只可惜查不出是谁。 白霁瑶蹲身问跪在地上的丫鬟莲香,道:“你说在我白国公府的寿宴上,柳翠曾来找你要你家小姐的簪子,给她家小姐借戴。这一点,跟你家三小姐证实了吗?” 丫鬟莲香抬起头来,说道:“奴婢回府的时候,只匆匆为柳翠找寻珠钗,找到后便交给她,不曾见到三小姐。” 梁玉迟疑道:“假设我们怀疑柳翠有嫌疑,但柳翠也具有不在场的证据。事发的时候,魏霏的身后空无一人,柳翠、莲香等,都在魏国公府……” 不对,柳翠突然到来白国公府,这太突兀,太可疑了。凭她多年辅助断案的经验,物极必反必有妖,不会仅仅是为了借珠钗那么简单。 白霁瑶疑虑道:“或许,是我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导致之后的推断,也彻底偏了道。不一定是有人站在魏霏身后推她一把,才使得毒针刺入她体内。” 梁玉的眼眸亮了亮,道:“你是说,毒针也有可能不是藏在衣裳里,针孔也有可能是伪造出来,用来迷惑人的假象,而真相是,毒针是可以利用外物射向魏霏的后背中?” 其实,他曾质疑过这点。 白霁瑶将一张地形图的画像拿了出来,道:“这是有人给我的图,说子虚谷里有位高人,知晓那奇特毒针的来历。如若能找到那位高人,兴许能得到意外的线索。” 第二十二章 丫鬟柳翠的嫌疑! 大理寺少卿梁玉好奇的看了眼,他不知道白霁瑶这是哪里来的画,但既然能帮她查到这奇特的毒针,此人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 “容本世子瞧瞧!”魏齐修单手随意的从白霁瑶的手中拿过图来。 他沉思了半晌,立刻就吩咐自己的心腹火速赶去子虚谷找人,这里离子虚谷并不远,快马加鞭当夜就可赶到。 梁玉微微侧身,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问白霁瑶道:“白二小姐,不知在下可否去贵府看看?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案件能够早日侦破,你我也好早日交差。” “怎么不可?梁大人请便!”白霁瑶还要留在魏国公府,她有自己的想法。 梁玉向她作揖礼了礼,旋即便缓缓的出去了。 梁玉认为白国公府一定有值得丫鬟柳翠故意找机会回去一趟的可能性,因为往往有的时候,不在场的证明也是可以伪造的! 没了大理寺少卿插嘴,白霁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她让丫鬟莲香去把魏国公府三小姐魏烟儿的丫鬟柳翠传唤过来。 不多会儿,不仅是柳翠来了,那傲慢的三小姐魏烟儿更是扭着腰肢,鼻孔看人的昂首挺胸进来了,她一拂袖子坐在椅上,道:“本小姐倒是想要看看,你白霁瑶怎么审案!” 魏齐修微微蹙了蹙眉,魏烟儿平日里就很刁蛮娇纵,任性跋扈,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白霁瑶扫了魏烟儿一眼,这架势好似是来警告她看着些审,并且不要祸起萧墙的连累到她手下的丫鬟似的,让她惊讶的是,居然还有给丫鬟撑腰的主子? “烟儿,你来捣什么乱?让你的丫鬟柳翠过来,又不是传唤你。赶紧退下去,别添乱了!”魏齐修本就不喜欢这个 妹妹,只因魏烟儿平日里就与魏霏有所争斗。 魏烟儿从鼻息间发出一声不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就是想看看外人眼里废柴的白二小姐,到底有多‘聪明’!” 这一声,完全是出于挑衅! 可白霁瑶压根没把这个娇生惯养的三小姐放在眼里,她质问跪在地上的丫鬟柳翠,道:“我问你,那日借魏霏大小姐的南海珠钗,是出自你的提议,还是你家小姐吩咐你去做的?” 魏烟儿被她无视了,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柳翠低低着头,老实巴交的说道:“回白二小姐的话,珠钗的事是奴婢自己提议的,与我们家小姐无关。只因小姐当日身穿的衣裙,正好与南海珠钗的纹路相配。” “柳翠闭嘴!”魏烟儿腾得起身,走到白霁瑶的身边,道:“这件事儿跟柳翠有什么关系!珠钗是我让柳翠去借的,我就是喜欢大姐的南海珠钗,借我戴下怎么了!” 白霁瑶伸手摩挲着下巴,故意吓她,道:“当然有关系了!谁借了南海珠钗,谁就有杀害魏霏的嫌疑!” 魏烟儿被她正经的神色吓到了,不禁后退了两步,她看了眼柳翠,脸色发白道:“这、这,不是我自己要戴的,都是柳翠说我戴着好看,是她提议的!” 魏烟儿迅速把锅推了回去,本来就是柳翠的锅,她不背! 白霁瑶缓缓走到柳翠的身前,道:“柳翠,好歹,你也是在这魏国公府当了几年的丫鬟了。在大小姐参加白府寿宴的当日,你对你家小姐提议,要借你家大小姐的珠钗,甚至,亲自去了趟我白府,让莲香回府帮你找。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失礼么?” 她的此言,满是试探,流转的秀眸紧盯着柳翠变幻的神色。 丫鬟柳翠战战兢 兢的说道:“白二小姐,奴婢没有大小姐的允许,不敢私自翻动大小姐的珠钗啊,于是才奉我家三小姐之意,去白国公府找莲香的……” 白霁瑶好整以暇的继续道:“那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根南海珠钗么?难道你家三小姐,用别的珠钗配饰,就不可以去那林世子的府邸游玩了么?” 魏烟儿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丫鬟被审问,于是道:“白霁瑶,你不要强人所难,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告诉你,那都是因为我之前跟林世子说过我有根南海珠钗,林世子好奇想要看看,要不是柳翠提醒我,我早都忘了,这才让柳翠去借来戴过去给林世子看的!” 魏烟儿的虚荣心很强,这南海珠钗价值不菲,白日可在日头下发彩光,夜里可发璀璨的白光,宛若明月繁星,她担心欺骗了林世子,又怕圆不了谎。 白霁瑶淡然从容的走在柳翠的身前,来回的踱步着,她道:“听说,你还有位孪生的姐姐柳红,但她在多年前因为犯了大错而被家规处置而死了,是否有这件事情?” 柳翠的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着,白霁瑶观察她的手指甲,紧紧的掐在她自己的手心里。她感受到一股仇恨,就算是多年过去,还是无法淡忘的仇恨。 “是……”柳翠低声说道:“我们是生得一模一样的孪生亲姐妹,我姐姐柳红,因为她她自身的放荡,勾引大小姐未来的夫婿,导致她被五马分尸、身首异处的惨死,这是她活该!” 白霁瑶几乎能看见柳翠的牙关紧咬,她问道:“你姐姐,真的是活该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丫鬟柳翠沉浸在情绪中,蓦然,她的眸子惊愕不定的抬起头,道:“白二小姐,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 白霁瑶玩的是心理战术,慢慢的把人套进自己的圈子里,利用对方的情绪困顿,但没想到,这个柳翠不算太笨,及时的抽身退出了她的催眠战术。 “吱吱——啾啾——” 此时,一阵不知名的动物声音,就从屋顶上传来。 紧接着,有瓦片被揭开的声音,白霁瑶迅速的扫向魏齐修,只见魏齐修一脸司空见惯的说道:“是那只野猴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几个月前就赖在我们魏国公府不走!” 白霁瑶惊讶的发现那只猴子的手里竟然有小孩子玩的弹弓,而且它能学着孩童一样,能够有力的伸缩,将石头放在弹弓上,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打过来! 魏齐修及时以衣袖拂开石子,厌恶的说道:“快滚!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小猴子吱吱发出奸诈的吵闹的猴子叫声,像是幸灾乐祸的在原地跳着。 此刻,丫鬟柳翠忽而以手为哨,发出声音,猴子吱吱竖起耳朵,顿时乖乖的把瓦砾推回去,从上面下来了。 白霁瑶狐疑的回想着方才的情景,柳翠是怎么会驭猴的? 这只猴子一看就是听她的话的,而且训练有素,竟与五岁的孩童一般聪明! 丫鬟柳翠颤颤巍巍的恳求道:“请白二小姐恕罪!这只野猴子是奴婢数月前看它可怜,无枝可依,故而经常给它送吃食,才与它相熟的,吱吱它本性并不坏,还请二小姐宽恕。” 那只野猴子没走,反而从上面跳下来,在门口,还蹲坐在地上,玩着弹弓,用石头恶搞打来往的下人,下人们仓皇的躲不及。 “魏世子,我有一事相求!”白霁瑶突然两眼雪亮,她直直的盯着猴子的一举一动,并拜托魏齐修。 魏齐修不知道她想让他帮什么,于是道: “你尽管说,我帮你!” “请世子把那只野猴子抓起来,千万不能让它跑了!”白霁瑶没有轻功,也没有武功,根本不能把顽皮奸诈的猴子抓住。 魏齐修一时错愕,她居然要他一个堂堂魏国公府的世子帮她抓猴子?! 见她满脸凝重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魏齐修只得屈身,对猴子道:“你这只野猴子,惹恼了白二小姐,要把你给炖了吧!” 他趁着野猴子吱吱不注意,迅速的捉住它的尾巴,吱吱身手敏捷,快速的爬去屋顶,魏齐修轻功轻踏,在屋顶上与吱吱过招,三下五除二,将死猴子抓住了! 魏齐修用短的木头顶住猴子的嘴巴跟牙齿,不让它咬人,又拿捆草绳,把猴子给绑了起来,交给白霁瑶处置! “白二小姐!求求你了,放过吱吱吧,它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猴子!”丫鬟柳翠担心受怕的求饶。 白霁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的心底已经有了初步嫌疑的凶手了! 她把被捆绑住的野猴子双手抱了起来,看着猴子眼中的奸诈,她故意说给柳翠听,道:“这只猴子实在是大逆不道,伤了我还好,万一若是伤了魏世子与魏三小姐如何是好?所以,本小姐今日为民除害,把这只猴子带回去给炖了!” 魏烟儿也是一脸嫌弃的说道:“柳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跟畜生玩在一起,你还教这畜生用弹弓伤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丫鬟柳翠慌乱的说道:“是奴婢的错!吱吱它到底是一条性命啊,求白二小姐原谅它吧!” 白霁瑶借机说道:“我累了!今日审案就审到此,我要回府了,明日再继续审!” 她要火速带着这只猴子去找大理寺少卿梁玉,相信梁玉一定懂她之意! 第二十三章 白霁瑶还原命案现场! 魏烟儿嘲讽了一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这个进度,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出杀害我大姐的凶手呢!” 白霁瑶听了,非但不恼,提步出去的时候,唇角却是勾笑的! 魏齐修出府打算送送她,却被白霁瑶伸手阻拦,对他行了个礼,道:“多谢魏世子的相助。世子帮我捉住的这只野猴子,我大有用处!眼下就等着世子的心腹通禀毒针的消息回来了!” 魏齐修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免疑惑的问道:“你这样,倒让我产生了错觉,好似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一样!若真是这样,能不能告诉我?” 虽然他不明白白霁瑶口中的,要这只野臭猴子大有用处是想做什么。 白霁瑶卖了个关子,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毒针的消息一送到,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不瞒魏世子,我确实心里已经有数了!” 魏齐修不免惊愕的看着她,半信半疑,他不信,她只是来了趟他的魏国公府,问了几个丫鬟几句话,就这样就知道幕后的凶手了? “嗯,你放心!我手下的办事速度很快,今夜天黑之前,他一定会回来通禀我。介时,我亲自前去你的府上,告诉你消息!” 眼下还不过午,这一日才刚刚开始。 “有劳魏世子!”有了魏齐修这句保证的话,白霁瑶就彻底放心了,她坐上了马车,丫鬟念夏礼了礼,不情不情愿的拖着个臭猴子带回府。 魏齐修目送着她远去,眸光闪闪,之前真是他看错她了。现在的白霁瑶,才是他该认识的! 丫鬟念夏有些怕这个猴子,在马车里躲得远远的,她嫌弃道:“小姐,你为什么要从魏国公府带个猴子回去啊?这是世子殿下送你的吗?” 白霁瑶低头沉思,道:“念夏。之前魏霏出事时,我的推理被凶手的障眼法给迷惑了。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魏霏衣裳里的针孔、夹层、银针,都不一定是被人提前安排进去的真相,而是企图迷惑案件遮掩事实的假象!” 念夏不明白,只是有些纳闷这个猝不及防被带回来的猴子。 马车行驶的很快,不久便到了白国公府。 白霁瑶轻车熟路的跳下车,解下披风,道:“梁玉大人在哪?带我过去!” “在魏霏姑娘死时的大堂。”府上的小厮领着自家小姐,前去当日寿宴上的大堂里。 白霁瑶赶到的时候,梁玉略有些成就的对她说:“白二小姐,你回来了!不瞒你说,在下已经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 她同样显得很胸有成竹,道:“梁大人,我给你看个东西。你随我来一个地方!” 梁玉的眸中带着欣喜,道:“不知白二小姐心底所想的地方,会否是在下正想带白二小姐去的地方?” 白霁瑶笑了笑,道:“一定是的!” 果不其然,两人来到了大堂的右侧府上的过道胡同,梁玉大笑说道:“真乃知音也!” 从白国公府迎客的大堂走出来,朝着左边,有一处胡同,胡同后面是一片竹林,而竹林旁边便是茅屋,这里通常很少有人走动。 大堂里的屋门上乃是薄薄的窗纸糊着的,如果有人从不远处的茅屋上,利用特殊的针弩,从不远处向里头射击,一定能成! 梁玉说道:“假如我是杀手,想要取魏霏的性命。那茅屋上的距离,是最合适不过的!” 白霁瑶笑着问道:“梁大人知不知道魏霏当日所穿的衣裙,是什么样的?” 梁玉不解的问:“ 白二小姐为何如此发问?” 白霁瑶让丫鬟念夏把那只叫吱吱的野猴子带上来,她将背朝向梁玉,道:“梁大人看见我衣裙身后的赤色仙鹤了么?” 她今日乃是一身白衣素裙,但身后有用刺绣绣着白色与赤色的交织仙鹤纹路。 梁玉不明白她的意思,白霁瑶说道:“魏霏当日寿宴上,穿着的正是一件红色的衣裙。” 白霁瑶道:“梁大人,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请梁大人坐观!” 她唤来几个小厮,一番准备,小厮就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做。 白霁瑶还原当时的命案现场,她特意穿上魏霏在寿宴上身穿的那件红色衣裙,她只身坐在大堂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丫鬟念夏对爬上茅屋的小厮说道:“可以开始了!” 小厮将猴子吱吱的双臂给解开,并将弹弓还给它,将手中的石头递给它。 猴子吱吱的眼睛到处乱看,它冲着大堂里的一抹鲜红色的身形探看着,随后就变得很是急躁,几乎要从小厮的手里跳出来。 紧接着,吱吱拿起手中的弹弓,愣头愣脑的,将石头飞快的弹向门窗。 “别跑啊!”小厮一时没控制住猴子,吱吱忽然四肢着地爬了几步,又两脚蹲地,两手用弹弓拼命的以石头击打着对面的房门! 梁玉惊骇的大喊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只可惜偌大的石头根本没有什么劲道,只是碰撞到门窗就掉落在地。 白霁瑶将红裙脱去,穿上白色的披风,走到门窗上,她指着门窗上的几根银针孔,道:“这里,就是银针发射的证据!” 梁玉与她原本想象的一样,他发现了这里的针孔,他只是猜测有杀人埋伏在茅屋上,对准魏霏进行射杀,但他 万万没想到的是…… 白霁瑶解释道:“我一直在想,银针如若是从远处射进魏霏的体内,那么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来的呢?直到我在魏国公府,发现了这只突然对我有敌意的猴子!” 几个小厮联起手把发了躁狂症的猴子给抓住。 梁玉惊骇不定的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白霁瑶继续道:“我发现这只猴子的时候,它非常聪明!它爬到屋顶上把瓦砾揭开,像个五六岁的孩童一样,熟练的操作手中的弹弓,并且只对我有如此敌意!后来,我看到魏国公府的丫鬟柳翠,只一声口哨,就制止了猴子的行为!我细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推理了当时魏霏被杀的前后!” 梁玉震撼不定的凝着她,道:“白二小姐,请说!” 白霁瑶凛凛道:“我们假设丫鬟柳翠是杀人凶手,那么她该怎么动手呢?首先,她知道魏霏因为我父亲的寿宴,定制了一件红色的衣裙。那时,她或许并没有想法。直到她遇到了猴子吱吱,一个学孩童玩弹弓很是顺手的聪明猴子!同时她发现吱吱对红色有狂躁症,她开始训练吱吱,她会利用吱吱以弹弓打去树上红色的果子。” 她出魏国公府时特意留意府上的红色花果,被悉数的打落在地,伴随一些细石子,随处可见,下人们也在抱怨着,这并不是凋零的季节造成的。 “丫鬟柳翠为何会突然的提议魏烟儿戴魏霏的珠钗呢?因为她不是魏霏的贴身丫鬟,她并不知道宴会上,魏霏具体是坐在哪一个位置上,由此她就无法找到合适的下手点射杀。她利用珠钗一事,将猴子吱吱带进我白国公府,找莲香之时,顺便窥探魏霏所坐的位置。” 白霁瑶在听莲香提 到,她急匆匆的回去府邸,并没有留意到柳翠有没有跟上来,她找出珠钗,放回桌上就匆匆回到白国公府了时,这一段时间,柳翠是没有在场证据的。 梁玉提出疑惑,道:“我们姑且推断,柳翠在这段时间,让训练过的猴子吱吱爬上茅屋,射杀魏霏,如果用弹弓是不可能的,而且若我是凶手,不可能错过这一次天大的机会,不会放心用吱吱来杀人,万一失手呢?” 白霁瑶也想过这个问题,她道:“所以,我提到了针弩!针弩是将银针固定在弩上的,只要吱吱听到柳翠的一声哨响,就会按下针弩的开关,将数枚银针射向!” 梁玉琢磨着,道:“寿宴的当日,会有许多守卫驻守在府内。而那些守卫只会注意到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万万不会注意到一只藏在茅草里的猴子,猴子的身体便捷易躲。” 他看向茅草屋的方向,猴子正好可以不费余力的躲在里面!如果是人,根本不行! 梁玉追问道:“柳翠为什么要杀人?杀人必须要有动机和原因吧。” 白霁瑶解释道:“柳翠有个孪生的姐姐柳红,因为勾结魏霏的未来夫婿,被魏霏五马分尸、身首异处,作为她的妹妹,我想应该不会不痛恨魏霏。尽管她姐姐有罪。而且,我从魏世子的口中得知,自从柳红死后,魏霏原来还没搬出去的房间一直不太安宁,还请了法师。” 梁玉点了点头,道:“我遇过这种凶手装神弄鬼的案子,大多是利用人的负罪心理!” 白霁瑶皱着秀眉,道:“但也仅仅是我们的推断,柳红柳翠的身世,奇特毒针的来源,我们暂且还不知,再等等魏世子心腹的消息吧!” 没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会继续有反转! 第二十四章 死人杀人?! 大理寺少卿梁玉眉开眼笑,他悠悠的以折扇扇起了风,没想到这个白府的二小姐,如此的令人惊艳,不愧是白国公的嫡女,从今往后,再也不会错看了她! “白二小姐,在下想问问你,那子虚谷的奇特毒针,是谁提供给你的线索?”梁玉很想知道是谁,若能招揽她手下的人,那他今后若遇到离奇诡案便就不愁了! 白霁瑶眼珠子快速一转,可不能把凌王殿下北堂铭给招供出来,以免节外生枝,但她若是说自己的手下所为,梁玉必然会追根究底,不如就把皇叔搬出来! “是南阳王殿下,提供的线索来源!”她心中小小的愧疚,反正人家皇叔山高水远的,借用一下他的名义,给他增添点光彩也没事吧! 梁玉的唇微张,折扇也不摇了,他满眼的错愕,谁曾想背后给她出主意的人竟是当今皇叔?这太不可思议了,梁玉抿着嘴不再多言。 这时,白府的下人双手不知端着什么,小碎步的走到小姐的身前。 下人毕恭毕敬的说道:“二小姐,这是南阳王殿下命人送来的东西,殿下说二小姐不得空上他的府上,他便将此物亲手奉上,望二小姐笑纳。” 白霁瑶狐疑的接过,怎么说人人就到? 她从竹筒里拿出一幅帛书来,竟是与北堂铭提供给她的线索一模一样,同样是子虚谷! 白霁瑶趁着梁玉没看见,快速的合上,以免暴露了自己方才所言的话! “你,去告诉南阳王殿下的人。说洛瑶谢过殿下!”她硬生生的把后面那句改日再登门答谢给咽了下去。 “喏。”下人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回禀了。 白霁瑶现在在白府的地位,比往日来的不知好了多少,至少下人们看见她不避着走了,而是敬她 几分给她行礼,小心谨慎的回话! 梁玉没想到她竟然跟北堂墨弦牵扯上了关系,可她明明是北堂铭的未婚妻啊,这当年的事情,他就在当场,是最清楚知晓的。 “那在下可要死乞白赖的赖在白国公府,一起与二小姐等待魏世子的消息了,不知白二小姐可能容在下今夜在贵府叨扰一夜?” 梁玉的眼眸生得一双桃花眼,笑意温温的,眸中似有春江绿水。 “梁大人若是想住,住多久都没问题!”白霁瑶嘴角微翘,难得遇上这么配合的聪明的伙伴,她也真想加入大理寺呵! “像白二小姐这样的才女,心中可有抱负?”梁玉的一双干净的白靴,缓缓的走近了她。 “抱负?” 白霁瑶只想在这乱世中,好好的重活一世!只要没人招惹她,她必定不会招惹回去,但若是谁敢成为她的绊脚石,她必定斩草除根! 她知晓在古代,到处都是昏庸的县令,百姓民不聊生,有冤无处伸,这千古悠悠,得有多少冤魂!因为没有成熟的验尸方法,加之县令被贿赂,百姓很少能得到公正! “我想我的抱负,与梁大人的抱负,是相同的!”白霁瑶视梁玉为知音,他们两个是最相似的人,梁玉清廉断案,她验尸还原真相。 “白二小姐,或许我们能有机会,一同在大理寺相见,在下期待有那一日的到来!”梁玉很是满意欣赏白霁瑶,她绝非是寻常的绣花女子,只愿待在闺阁待嫁。 白霁瑶的内心同样彭拜不已,她拜道:“梁兄!” “瑶妹!”梁玉的眸中雪亮,他真心想要她这个妹妹! 白霁瑶与梁玉相视一笑,从今往后,自己也是个有兄长的人了。 当夜,子规声啼鸣,月罩乌沉。 魏齐修轻车 熟路,这时的白国公府已然没有了太多的守卫把守,他单手翻过屋顶,快速的落在白霁瑶榻边的窗子,猛然推开跳进了里头。 “谁!”白霁瑶迅捷的坐起身,一根防身的银针死死的抵在魏齐修的后背。 “……是我。”魏齐修满是冷汗的流淌,握住她的手腕,缓缓让她放下银针。 白霁瑶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大梦一场,清醒了神智。 她迅速的披了件绒毛披风,起身掌灯,看清了魏齐修的一袭黑衣人的打扮。 “魏世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搞夜袭!”白霁瑶无奈的扶额,坐下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去他的面前。 “别提了,你们府上的那帮守卫,我看可以撤了!”魏齐修的斜眉入鬓,他们府上的守卫,根本拦不住他,都一群酒囊饭袋的东西。 话说到此,魏齐修将心腹搜集到的情况透露。 “案子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扑朔迷离,柳翠柳红这对孪生姐妹,她们的出生来历很不简单。子虚谷住着的那位老神医名叫云天,那奇特的毒针正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而柳翠与柳红正是这位老神医的得力徒儿,数年前,二人忽而背主下山,进了我魏国公府,现在想来,可疑非常!老神医现在已经在我府上,人挺忠厚,他愿意配合我们探查。” 魏齐修在夜里昏黄的灯光中,看着白霁瑶清秀低头沉思的脸,心里一紧,心口的什么东西跳的很快,怦怦有力。 白霁瑶迟疑的将她白日与梁玉的推断,告知于他,蓦地,她观察着他的神色,皱眉道:“明日,此案必破!” 听完她的推断,魏齐修的瞳孔中惊愕不定,他的一拳砸在桌上,道:“……竟然是她!” “嗯!”白霁瑶仍然对案子隐隐有些看不透 的地方,但相信她只要见到老神医云天,悉数问之,便能知晓! 魏齐修的眼眸凛凛,他的阿姐,绝不能枉死,他必然要让凶手一命偿一命! *** 次日,白霁瑶拢了拢绒毛披风,正准备踏上去魏国公府的马车时,丫鬟念夏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封书信。 念夏将书信交给白霁瑶,疑惑的说道:“小姐,是凌王殿下送来的。” “北堂铭?”白霁瑶微微蹙眉,纤长白皙的手指翻开书信。 只见信上的字大气磅礴、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她细细阅过,唇角勾笑。 念夏非常好奇九殿下都写了什么,但白霁瑶只是收好在袖口,并不多言。 不多时,马车在魏国公府的门前停下,魏齐修、梁玉等人已经在等候。 “柳翠、老神医、魏国公府的人,可都在?”白霁瑶边下马车,边问两人。 魏齐修看了眼梁玉,道:“我已经把府上的人都叫来大堂了,你今日有什么话尽管说,我罩着你!” 白霁瑶笑着以白皙的双手拱了拱,说道:“多谢魏世子!” 梁玉咳嗽了两声,随她一并入府。 大堂内,密密麻麻的站着一些人,柱子旁边还用草绳绑着猴子吱吱,这让魏国公府的人看不明白,魏国公魏炎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白霁瑶开门见山,毫无预兆的启声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哗——” 底下一阵沸腾,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启。 梁玉与魏齐修也一副我们早已经知道的神情,但白霁瑶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他们两人。 白霁瑶平淡的笑着,看着底下的人,道:“凶手就是……柳红!” “轰——!” 人们膛目结舌,惊愕的张着嘴巴, 瞪圆了眼珠子,甚至露出惊恐连连之态,他们可怖的看着堂中,生怕突然跳出一个不应该出来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柳红不是已经死了吗?”魏烟儿的小脸惨白,瞳孔骤然收缩,感到惊怕的抖着声音问道。 白霁瑶望着震惊的每个人的脸,道:“不!柳红根本没有死,她还活着,而且,就在魏国公府!杀死魏霏的人,就是她!” “……不会的,不可能的!”人们的唇色惨白,脸上毫无血色,一瞬间,大堂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忽而觉得身后阴风阵阵,惧怕不已。 梁玉与魏齐修同样与底下的人一样的神色,这跟他们说的怎么不一样?说好的柳翠是凶手,怎么会变成了已经死了多年的柳红?! “鬼……有鬼啊!”不知是谁惊吓的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开始自乱阵脚,尤其是曾经帮着魏霏将柳红五马分尸的几个小厮。 魏国公魏炎,愤怒的指着白霁瑶,道:“真是荒唐!青天白日,朗朗秦坤,哪来的鬼魅!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不会有什么鬼魂存在!你说我的霏儿是被柳红杀死的,那证据何在!” 白霁瑶微笑着,缓缓的抬起纤长白皙的手指,底下的人们下意识的散作两旁,腾出空档,她的手指指在了人群中的一人身上,道:“柳红就在此!” “什、什么!” 所有人惊愕不定的眸子,齐齐的扫向人群中伫立的女子。 他们慌张的几乎是躲到了角落里去,心神颤颤! 魏烟儿惊吓的躲在三姨娘的怀里,道:“母、母亲……” 三姨娘惊异的说道:“白霁瑶,你不要青天白日的吓人!” 白霁瑶却胸有成竹,提步缓缓走到人群中女子的身前,秀眸紧眯,开口道:“柳红!你敢不敢认?” 第二十五章 白霁瑶被封安平县主 有数道目光“咻咻——”的扫向柳翠的身上。 丫鬟柳翠的眼泪登时就掉落了下来,她“扑通”地跪倒在地上,道:“白二小姐,奴婢是柳翠啊!柳红是奴婢的姐姐,她早已亡故多年!” 白霁瑶冷笑了一声,道:“柳红,虽然你与你的妹妹柳翠是孪生姐妹,音容相貌都是一模一样,旁人难以分清,但是,你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你以青丝遮挡的耳后,有一抹朱砂的胎记!这是柳翠所没有的!” 柳红震愕在原地,气氛仿若凝固,她浑身的手脚都是冰凉的,脑中的一根弦在紧紧的绷着,她的手下意识的在轻轻颤抖着。 魏烟儿的手咬在嘴中,害怕的大喊道:“谁、谁过去检查检查啊!快啊!” 府上的小厮皆不敢靠近柳红,怕她是附身在柳翠身上的鬼魂,他们还记得当时大小姐的房间闹鬼,他们更加不敢妄动。 魏国公魏炎老态龙钟的冷冷启声,道:“去!” 两个小厮便将柳红压制着,不让她乱动,继而将她的青丝拂去,露出她耳后的红嫣的朱砂胎记!是那般的夺目、刺眼! “国、国公爷……真有啊!”小厮吓得连滚带爬的滚回道魏炎的身边。 柳红低低着头,紧咬着唇,看不清她此时的面容。 白霁瑶的一双绣鞋,出现在她的面前,道:“柳红,我让你看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你一定很想见见他吧。”她回头对魏齐修道:“魏世子,有劳你了!” 魏齐修点了点头,负手对外道:“把人带上来!” 不多会儿,一位年迈的拄着拐杖,满是白须的老人被搀进了大堂内。 柳红不敢抬头看人,但那老神医却一眼看见了她,老泪滚滚在眼眶,松开了拐杖,嚎啕大悲的抓住柳红细弱的臂膀,道 :“……红、红儿啊!是你啊!” 柳红惊异的抬头,霎时间凝固,她震惊的喃喃道:“师父……” 老神医将徒儿拥到怀里,大放悲声,道:“我当初不该放你们姐妹下山啊!不该啊!” “师父……师父!”柳红的热泪滚落在地,梨花带雨,她的声音嘶哑,回拥住年迈的老人,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师父,徒儿知错,知错了……!”柳红本以为年迈的师父早已老死,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忍心不见,再见她还能再亲口唤一声师父,她痛苦的抱着老人,放声啼哭,双肩耸动。 白霁瑶缓缓走到猴子吱吱面前,对众人道:“这只猴子,便是柳红用来训练杀死魏霏的杀手!此猴患有赤色躁狂症,如同斗牛一般,见到赤色便会发狂。府上满树掉落的红果,皆是此猴训练导致的结果。而当日魏霏所穿的衣裙正是烈焰的赤色,我在我白府府上大堂外的茅屋上,发现了大量干枯的猴子猴毛!” “柳红假借珠钗一事,带着吱吱悄然无息的入我白府请丫鬟莲香回去翻找,趁此留意魏霏所坐位置,好计划杀人最合适的高位地处。并以口哨为示,找准良机,以针弩令吱吱射出老神医传给她的子虚二十七针,致使魏霏毒发身亡!” “……原来是这样!”魏烟儿惊呼着说道:“昨日你、你来的时候,穿的是件带红鹤的衣裙,这只野猴子就拿弹弓向你砸石头!” 白霁瑶紧盯着柳红,道:“事已至此,把你的苦衷说出来吧,柳红!” 柳红满眼是泪,踉踉跄跄的起身,走到魏国公魏炎的身前,唤了声:“爹!” “哗——” 众人惊愕不定,持续性的惊恐的看着柳红! 魏国公魏炎惊诧的趔趄一步,小厮及时扶住了 他。 柳红潸然落泪,道:“我就是沈芸琇的女儿!” 魏炎愕然的踉跄,道:“你,你……” “当年……”柳红释然的抬起湿润的眼眸,看着顶上。 原来,柳红、柳翠乃是沈芸琇所生,沈芸琇是魏国公魏炎曾养在外的外室,沈芸琇本有个长子儿子,乖巧孝顺,聪明睿智,可这件事无意被魏霏的母亲大夫人知晓! 大夫人自然容不下沈芸琇的这个儿子,若是将来家里的家业都被她的儿子所夺走,定会影响到她在家中的地位,影响到儿子魏齐修的世子之位! 于是大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命几个人星夜将沈芸琇之子掳走,并掐死在山林,至今不知葬在何处,又因沈芸琇的两个女儿,顾虑她们有朝一日若是回来,会跟自己的女儿魏霏有嫡庶之争,便又派人去杀害沈芸琇母女,斩草除根! 沈芸琇带着两个弱小的女儿,逃到了子虚谷,被神医云天所救,沈芸琇身患重疾,神仙下凡也无可救药,临死前托孤,将两个女儿托给神医云天,拜其为师为父。 数年后,柳翠柳红长大,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暗中留下书信,决定去魏国公府为兄长与母亲报仇,却得知大夫人已经害病而死,柳红便报复魏霏,勾结其未婚夫,却不想其认错了人,将柳翠推入房中,将错就错,被魏霏当场捉奸,柳翠为了不让柳红被发现,自己顶罪! “后来,我便以柳翠的身份代她活着!”柳红的泪已经流干。 因为魏齐修是个游手好闲、整日在外吃喝玩乐,纨绔的世子,所以柳红找不到机会,加之魏齐修又武艺高强,常年不在府上,她便先对魏霏下手为强,之后再徐徐图之。 柳红道完,泪水凝固,她不可置信的问白霁瑶道:“为 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她耳后的胎记、她的苦衷,只有师父和已经死去的妹妹知晓。 白霁瑶想起临走前,北堂铭给她的书信,书信中,提到他与神医云天做的一桩交易,故而她能知晓这些,都是北堂铭告诉她的! 神医云天缓缓抚着柳红的脸,道:“红儿啊,是师父告诉她的……红儿,子虚二十七根银针,是师父想让你自保用的,并不是让你去杀人啊!” 白霁瑶没有说话,这时候,就该顺势而下。 柳红说道:“师父啊!你好生糊涂,你害了我啊!” 老神医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了,红儿!师父已经遭人查到,这子虚二十七根银针,便是死穴!师父被他们强行带了过来,反而只有告诉他们事实,你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啊!” 柳红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她根本没有生路可言! 魏齐修踉跄的几步,抿着的嘴唇苍白,道:“是我娘犯的错……是我娘害了你们!” 冤冤相报何时了! 魏国公魏炎冷哼一声,老眸精亮,大声道:“来人,把柳红拿下!我要把她碎尸万段!以昭我的霏儿在天之灵!” 柳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魏炎却负手道:“沈芸琇跟书生来往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我的女儿,还是那个穷酸书生的女儿,你娘心里自有分明!” “不!你们不能抓走红儿啊!”老神医拉开那些小厮,却被重重拂开在地。 柳红被小厮拉着,挣扎着道:“我娘亲,终究是错负了!错负了!哈哈哈……”她满脸凄凉的大笑着,满是泪水滚烫而下。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簌簌的极速黑影,黑影的速度极快,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 身形,只见小厮被人猛击,跌倒在地。 原地的老神医云天与柳红,突然已经不知踪迹,被那黑影徒手带走! 魏齐修想要去追,白霁瑶却阻拦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是魏国公府,欠他们的!” 其他人不知道来者何人,但白霁瑶知晓!他正是北堂铭身边的手下,雾眠! 梁玉彻底懵住了,他感叹道:“瑶妹啊,梁兄这回也是被你蒙在鼓里啊……这也是南阳王殿下透露给你的消息?” 白霁瑶讪汕的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说。 这下子,她可欠了北堂铭一个天大的人情,只要不让她以身相许,她还是能还得起的! 之后,白霁瑶与梁玉各自回府回宫,朝廷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 皇帝龙心大悦,封白霁瑶为安平县主,并赏赐绫罗绸缎百匹,金银首饰三大箱! 丫鬟念夏欣喜的说道:“小姐,我们发达了!” 白霁瑶咬着果子吃,道:“瞧你那样儿,这点蝇头小利算什么,咱们以后的好东西会越来越多的!” “小姐,你现在可是安平县主了呀!大小姐、三小姐、姨娘们那边,怕是连脸都给气绿了!”念夏越想越过瘾,心里高兴死了! 白霁瑶问道:“案子了结后,是怎么处理的?” 丫鬟念夏如是道:“据说柳红与老神医被魏国公的人给抓到了,押送到了宫里,现在已经斩首示众了!” 白霁瑶拧起了眉头,扔掉了果核,起身说道:“是吗?” 不,一定不是!怕是斩首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柳红与老神医吧! 北堂铭办事如此严谨,而且他也不像是违反约定的人,他有的是手段伪造。 白霁瑶微微沉思,道:“念夏,去备份薄礼。我要亲自去趟凌王府……登门拜谢!” 第二十六章 你本就是本王的未婚妻 马车停在萧条静谧的凌王府外。 白霁瑶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从里头低低走出来一位老管家,老管家的手里端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双手呈给她,说道:“白二小姐,我们家王爷说天冷,莫要着了凉。” 她勾唇浅笑,道:“你们家王爷真是贴心!他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他的?” 老管家慈祥的说道:“王爷说二小姐必然会来的,故而早早的让奴在此等候着。” 丫鬟念夏心里想着,凌王殿下真是与小姐心心相印啊! 白霁瑶没有追问下去,接过暖热的汤婆子,心底一暖,提步走进府中,进了他的屋内。 所有的下人都被遣退下去,白霁瑶坐跪在他的身前,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四方木桌,她关切的问询道:“殿下的眼睛,可觉得好些了?” 北堂铭向来喜墨色,遂衣袍或是以金丝绣边或是以银丝绣边,利落的青丝也以金贵的墨冠束起,衬得他俊逸出尘,英气袭人。 “安平县主,怎么有空来本王的府上?” 北堂铭的冷眸微挑,修长白皙的手指,正以墨帕轻轻擦拭着锋锐的刀剑,锋芒寒光映照着她的秀脸。 白霁瑶微微拧起秀眉,道:“殿下你也不在等着我来么?还请殿下回答我,你的眼睛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了?” 这个凌王殿下,可真是个傲娇的男人,明明早就准备着她来,却又明知故问! 北堂铭淡淡的勾唇,薄唇紧抿,而后启声道:“本王觉得好些了,不过还是略有些不适。不如安平县主,来替本王瞧瞧?” 白霁瑶一脸无奈,她慢悠悠的放下暖热的汤婆子,起身跪坐在他的身侧,道:“那我要动手了哦,可不是非礼殿下!” 一语双关。她可是个非常记仇的女子! 当初不 让她碰他的眼睛,现在他却主动让她触碰,可她偏偏要挖苦他一下! 白霁瑶微微踮起膝盖,柔软温温的指腹碰到他的双眸,缓缓松下他如丝绸般光滑的墨纱,北堂铭英挺的俊眉微微蹙了起来。 “唔,消肿了些……眼睛也不是那么红了。这手摸上去仿佛不是那么发烫了,应该没有灼烧的感觉了吧?” 她低首的时候对上他那抹没有焦距却似乎很想看着她的那抹眸光。 尽管他现在看不见,白霁瑶被这样冷沉的目光注视着,很是激灵! 北堂铭宽大温热的手掌忽而抚上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身。 白霁瑶及时反应,迅速的抓住他的手,一脸紧张道:“你做什么?” “地板湿滑,本王怕你会滑倒,身子前倾,难免会跌进本王的怀里!” 北堂铭的唇角勾勒着,仍然握着她的腰不松,调侃道:“脾气那么大,腰倒是挺细的!” “……”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道:“我脾气大,跟我腰细有什么关系?” 北堂铭声音冰冷的没有什么温度,他开口道:“凡脾气大的女子,粗里粗气,糙的很,这腰也应该膀大腰圆才是。” 却没想到,这么纤细如无骨,窈窕又玉润。 白霁瑶不知道自己是被骂了还是被夸了! “那殿下你,摸够了没!”她现在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北堂铭的眉头稍稍上挑,语气淡淡道:“本王这是在关心安平县主,可安平县主此言说的好似本王在占你便宜,嗯?” 白霁瑶微微抬手揉了揉额角,她覆上他的手,让他放开自己。 想起这件案子的结果,她的脸色顿时正经,道:“其实柳红与老神医云天没死吧?”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系上墨纱于双 眸上,道:“本王从不违背承诺,答应给他们一条生路,自然说到做到!” 白霁瑶拧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若真做的天衣无缝就好!我只是担心……” 既然北堂铭背着他承诺给柳红二人一条生路,事情已经做下了,她也无话可说,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怕他会因此而遭到连累! 况且,朝中与他对立的人,还有南阳王殿下,当今的皇叔北堂墨弦,就算是他本人不会有所行动,那他底下的那些幕僚,能错过这次机会么,必然已经在查了! 北堂铭骨节均匀的手指执起一杯温酒,以唇抿了一口,启声道:“白霁瑶,你与本王现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了,今后,你打算怎么做?” 白霁瑶一时紧皱着秀眉,道:“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迅速的转动着秀眸,难道北堂铭帮她,不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情,而是……他想拉拢她! 糟了!她无意间掉入了他布置的陷阱,乖乖跳下去了! 该死的!白霁瑶快速起身,愤愤的就要走,却被身后的北堂铭唤住,他落下杯酒,薄唇启道:“你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本王的府外皆是朝廷树敌的眼线!” 白霁瑶的脸色微微发白,一桩小小的换死囚案,自然不会让北堂铭怎么样,那些树敌也不会借此来对付他,但是他们都已经知晓,北堂铭暗中帮了她,会以为她勾结凌王。 而她此刻来他府中,代表着整个白国公府,更让他们以为她是特意来酬谢他的,他们在府中定然密谋着什么,白霁瑶在朝廷眼线的眼里,已经是九殿下凌王的幕僚! “殿下,我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为何要招揽我?”白霁瑶兀自平定自己,她冷静的坐下, 看着眼前的一盘棋局。 北堂铭漆黑如深潭的眼眸微微流转,他唇启道:“是么?或许你在他人的眼里只是个废柴的白家二小姐,但你在本王的眼里,却大有用处!” 旁人不知晓,北堂铭能看出,他面前坐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聪明的女子。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过聪明的人也不好。 “什么用处?给你治好眼睛,帮你夺嫡?”白霁瑶隐忍着自己满腔的怒气,她还以为他是真心在帮她,却不曾想,凌王殿下是只披着羊皮的凶猛的野狼! 北堂铭却是气定神闲,漆黑的眼眸微转,勾了勾唇,道:“丫头,你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没事最好不要去皇叔的府上,容易惹来误会!” 白霁瑶若是再去南阳王殿下的府邸,在眼线看来,就是刺探情况的,对他们主上有危险! 她的秀拳紧紧的攥着,一字一句的瞪着他,说道:“你跟北堂墨弦究竟多大仇多大恨?还连累我夹在你们两个男人之间!” ……得!白霁瑶也不必要再去跟南阳王殿下来往了,更别提去他府上答谢之类的,没准暗中还会被他的眼线发现,给悄悄灭口了! 要不是确定北堂铭对她没男女那方面的意思,她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北堂铭欣赏着她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微微侧手撑着云鬓,长长的墨丝垂落在一侧,他的嘴角一抹清冷的笑意,道:“这你就不必多管了!只要记得,离皇叔远一些!” 白霁瑶此时真想掀桌,她愤愤道:“我离他远一些,难不成离你更近一些?!” “你本就是本王的未婚妻。”北堂铭刻意咬重了句尾的三个字,他的脸色稍稍沉了沉。 “我不是!” 白霁瑶腾得起身,说道:“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两年怎么就不见殿下亲自上门来提亲?可见殿下也对小女没意思!既如此,何不早日废除这桩婚事!” 北堂铭本阴鸷的眼眸,缓缓的沉定,他冷声启道:“……前几年,你及笄了么?没及笄,本王怎么娶你!” 白霁瑶一时哑口无言。 的的确确,算了下原主的年纪,今年才及笄…… 没想到北堂铭心底是记着的,甚至还算着她的年纪,等等?!她可不想嫁给他! “这感情的事,一厢情愿是不能够的,还得两个人彼此互相喜欢才行!” 白霁瑶似有若无的提醒着他,可现在分明是两厢都不情愿,那就更加没必要嫁娶了。 北堂铭被她气的,低头清冷的咳嗽了几声,俊脸上微微有些绯色,他寒声道:“也不知当年是哪个丫头,一哭二闹三上吊,当场逼迫着本王娶她,不然就死给本王看!” “……呃,肯定不是本人!” 白霁瑶的眼神迅速闪避,苍天可见啊,确实不是她,她可不要当原主的接盘侠! 北堂铭寒沉着张脸,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良久,白霁瑶吃完一盏茶。 只听得面前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某个男人冷不防的开口,他道:“本王的眼睛若是治好了,你可就没机会了,想清楚了!” 白霁瑶险些把茶水喷了出去,她擦了擦嘴,道:“殿下你就算是眼睛不好使,也有一大堆女子仰慕你,何必非得是我呢?” 那她可得赶紧治好他的眼睛,让全城的女子踏破他的凌王府门槛,这样就轮不上她了! 北堂铭图她啥呢?图她貌美如花,纤腰可握,还是……?于是她斗胆问了。 没想到,北堂铭冷不丁的唇启,眼眸微眯道:“图你脾气大!” 第二十七章 皇叔果然口味独特 白霁瑶的牙齿已经在磨了。 她的秀眉稍稍的轻挑了挑,没关系,不生气! “殿下,人家哪里脾气很大,人家明明是温柔婉婉的小女子……”白霁瑶不忘作的走到北堂铭的身边,一对柔柔的素手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北堂铭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他眉头微挑,道:“哦?可是本王……” 他出乎意外的迅速揽住白霁瑶的腰肢,将她反压在坐榻上,随着一声她的闷哼,北堂铭声音哑哑的在她上方,冷笑道:“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 白霁瑶神色慌乱的说道:“你放开我!让我起来!” “不放。有美人在怀,本王舍不得!” 北堂铭唇角勾笑,虽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听着她清脆的声音,握着她柔软白皙的手腕,加之从雾眠口中听到的,就知晓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白霁瑶竟然反被他调戏了! 她正打算拔出自己的银针威胁他时,这时,雾眠忽而踏进了屋内,问询道:“主上,今日的晚膳,主上想……” 想吃什么。这四个字愣是被雾眠给咽进了肚子里。 雾眠傻傻的站定着,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北堂铭只身压着白霁瑶,墨丝垂泄在美人的肩头,白霁瑶一脸心虚的侧首看着他,满眼的慌乱…… 雾眠愣道:“属下这就退下,打扰了主上的好事,属下该死!” 他火速的就要出去,却被北堂铭唤了回来,“一场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缓缓起身,拂了拂袖,淡定自若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白霁瑶快速的捋了捋自己的青丝,娘的,真像捉奸一样! 雾眠满脸尴尬的双手禀报,并不敢抬头看二人,道:“属下想问,主上今夜晚膳想吃什么。主上近日胃口不好,所以属下特意来问询 ,好去命人准备。” 白霁瑶看着雾眠,他或许是整个凌王府,唯一最关心北堂铭的人了吧。 北堂铭却执起一卷兵书的书简,淡声道:“问安平县主想吃什么,照着她的喜好做。” 雾眠似乎不太乐意看到白霁瑶,但主上的命令却又不敢不从,于是语气不好的问道:“敢问安平县主想要吃什么!” 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好像是白霁瑶特意来蹭饭吃似的! 她满不在意的拍拍身上,起身说道:“不用了,我回府吃!记得最近给你家主上准备的菜,都要清淡些的,还要多吃些猪肝,对他眼睛好!” 雾眠心底一乐,不在这儿吃最好,期盼她赶紧走,省得过会儿倒霉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北堂铭放下兵书,抬眸不知望向哪里,道:“站住!你的药方子,什么时候写给我?” 白霁瑶一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她回过头去,拿起他桌上的笔墨纸砚,写上一副半个月量的药方子,这是术前要用的。 “呐,给你!”白霁瑶吹了下上头的笔墨,想让它快些挥发。 雾眠接过这方子,皱着眉发出了嫌弃的一声,道:“好丑的字啊……!” “你再说一遍?”白霁瑶伸出十根手指头夹缝里的银针,对着他。 雾眠正色的拿着,一板一正的,毫无感情的说道:“好美的字哦,世间第一流,找不到比这个更‘美’的字了!” 小样!居然敢内涵她!也罢,下次再找他算账! 白霁瑶收起武器银针,回头看着北堂铭,屋里的灯火已经不知觉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屋内灯火通明,北堂铭蓦地将桌下的古琴拿起,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抚着。 “铛——”他拨弄的一根琴音落下,发出清脆的怡人 的清心之声。 “雾眠。你家主上,还会抚琴?”白霁瑶跟雾眠一起退到一根柱前,看着北堂铭抚琴。 雾眠扬了扬眉,双手环胸,一副自豪的模样,道:“那是,我们家主上样样精通,能文能武,只是外面那些眼瞎的人,皆错看了我家主上!” 白霁瑶抿着嘴,看着偌大的屋内,北堂铭面色清冷,抿着薄唇抚琴,她从他的琴声中听到了莫大的萧瑟,寂寥。 “好巧,我也是!”她说出这句话后,便潇洒的走出了屋。 只留下满室萧萧瑟瑟的琴声,绵延不绝。 雾眠听不懂她的话,摇摇头。 世人皆看错了他们,可有朝一日,她必定会让那些看错她的人,跪在她的面前,抬起头来看她! 白霁瑶回到了白国公府,丫鬟念夏匆匆的跑来,对她说道:“小姐,南阳王殿下来了,就在云心亭,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在呢!” 她翘着二郎腿,闲得磕着瓜子,懒懒道:“不去。” 白霁瑶还在寻思着,皇帝封她为安平县主,这个没有什么实际权力的官儿,就是个虚衔,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让她进大理寺去验尸断案,她这手都痒痒了! 丫鬟念夏哄着她,说道:“好小姐,你就去吧。每次遇到这种好事儿,小姐总是不愿意出头,这样风头全让几个小姐抢走啦!小姐,你可是嫡女呀,不能让风头被人给盖了!” 白霁瑶不再理会她,闲来无事,就开始在纸上画着人的构造,包括头盖骨之类的,详细的骨头都一一绘画下来,念夏看着有些怵,青天白日的! “原来白二小姐是在这里啊,本王还以为白二小姐不在府上,所以才没来接见本王。” 北堂墨弦的俊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他负手着,从一棵桃树下 向她走来。 他今日一袭深蓝色的衣袍,淡蓝色的里襟,衣袍上绣着白梨花,他骨节均匀的手上,正散漫的握着一把黑竹折扇。 衣袍的摆角随着步履的走动,微微飘漾着。 白霁瑶把笔墨往桌上一扔,迅速的起身,向着他礼了礼,道:“参见南阳王殿下!” 丫鬟念夏冷汗涔涔的,默默的退下,担忧的看着小姐。 北堂墨弦并不恼,嘴角还是带着温温的笑意,他以黑竹折扇轻轻一挑,道:“起来吧,白二小姐,本王不怪。” “谢殿下!”白霁瑶没有想到皇叔会亲自来找她,他不是正在跟白霁月她们闲聊么?怎么就找到她这儿来了! 北堂墨弦注意到她身后的那副画,宽大的袖口微微着桌,他拾起那幅画,瞧了几眼,半晌,不由笑道:“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白霁瑶知道他什么意思,大抵是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画画,是画人的头盖骨骷髅吧。 于是乎,她画了。不仅画了,还画的还十分写实,栩栩如生,把念夏都给吓着了! 北堂墨弦反复的欣赏着,又侧了侧身,正对着她,抬起满是涟漪的眸子,启声道:“白二小姐,此画画的不错,可否赠予本王?本王倒是颇感兴趣至极。”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这个皇叔是不是有点怪癖? 他居然会喜欢她的骷髅画!他拿回去欣赏,不会觉得渗人么? “自然可以,殿下请自便。”白霁瑶亲眼看着,他眸光温润的将她画的画,缓缓的折叠,藏于宽大的袖袍中,看样子不像是假的。 ……皇叔果然口味独特! 北堂墨弦望着林中的桃树,隐隐笑意的侧身,对她道:“不知白二小姐,可否陪本王在此处走走?” 不远处的丫鬟念夏走了过来,接过白 霁瑶脱下的披风,与北堂墨弦缓步走着。 北堂墨弦抬眼瞧着天边的余晖,启声笑道:“虽然打春了,可天还是格外的寒冷。白二小姐,万莫要生了风寒,这披风,还是披上为好。” 他亲自从丫鬟念夏的手中,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将披风为白霁瑶披上,轻轻的落在她的肩头,不忘摘走她头上落下的小叶。 白霁瑶略有些不适的后退半步,干笑着道:“……殿下,还是我自己来的好!” 她自己系上披风的带子,生怕北堂墨弦还要给她系,她简直受宠若惊,不明白这北堂墨弦到底想做什么。 不远处,正在找寻南阳王殿下的白乐清发现了两人,白乐清趔趄的站在原地,她只是被父亲唤过去嘱咐了些事,回头便发现他不在了,于是四处寻觅。 竟没想到,他来了白霁瑶的院子! 望着两人说笑的目光,白乐清暗中嫉妒,无意间发现一条扭曲的草蛇,她趁此,捡起一根树枝,让草蛇寻去白霁瑶的方位! “……白二小姐,小心!”北堂墨弦在草蛇还没接近她之前,有意揽过她的腰身,白霁瑶一阵天旋地转,低头一看是只草蛇! 她注意到不远处白乐清的裙角,勾了下嘴角,她徒手就抓住那只草蛇,北堂墨弦的眸光微动,有一抹诧异,白霁瑶抓着草蛇向着白乐清躲着的树旁扔去! “啊……!” 白乐清发出一阵惨叫声,她正好被草蛇砸中脸,草蛇吐着红信子就要咬她,她大声呼救道:“救命啊,殿下——” 北堂墨弦迅速的拦在她的身前,将草蛇用力一折断,骨节泛白,草蛇七寸竟当场断成两半! 而白乐清趁势,柔弱的靠在他的怀中,道:“吓死小女了,多谢殿下……” 白霁瑶笑了声,有意思! 第二十八章 小姐在意的人是凌王殿下 白霁瑶现在才知道白乐清喜欢皇叔北堂墨弦,她八卦的耸了耸肩。 白乐清娇滴滴的依偎在北堂墨弦的怀里,道:“殿下,我有些头晕……可不可以劳烦殿下送我回房,我走不了路了。” 丫鬟念夏的嘴角疯狂抽搐,她庆幸自家小姐是个脾气火爆的,要是侍奉三小姐这样的主子,她怕是每日都要恶寒一顿! 北堂墨弦有些迟疑,看了眼白霁瑶,略有些歉疚,轻声道:“白二小姐,本王先告辞了。” 他将白乐清从原地,游刃有余的横抱了起来。 白乐清在离去的时候,眼神散发着阴狠,看着白霁瑶。 丫鬟念夏趁着人走了,打抱不平道:“小姐,三小姐方才明明就是故意的!” “没事!”白霁瑶才不关心这些呢,她还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抽身。 这下刚好来了个白乐清,替她打发走了南阳王,她图个清静! 丫鬟念夏看着自家小姐,忽而有些恍然顿悟的样子。 白霁瑶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说道:“你看什么?” 念夏发出一声长长的“哦”的声音,道:“我知道了,小姐呀是因为不喜欢南阳王殿下,所以才不在意,但是小姐在意的人是凌王殿下!” 白霁瑶觉得这丫头是皮痒了,欠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顿时亮出自己的防身武器银针,威胁她。 “哪儿有啊,小姐,奴婢说的是实话嘛!” 念夏边躲边偷笑,自家小姐的心思她还不了解嘛! 正打闹着,突然白幼心的丫鬟青黛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在她找到白霁瑶的时候,她扑通满面泪水的跪下,伸出手拉着她的衣摆。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青黛不住的给她磕头,像是出了事的样子。 白霁 瑶收敛笑容,将人扶起,凝重道:“起来,四妹出什么事了?” 丫鬟青黛委屈的说道:“呜呜……我家小姐不过是在大小姐面前,护着二小姐说了几句话,就被大小姐掌嘴!还要剪我家小姐的头发,警告她不准护着二小姐!” “……岂有此理!” 白霁瑶登时火冒三丈,白霁月又作妖了! “别怕,我去看看情况!”她登时提步就甩开身后的念夏,疾步的拉着青黛去找人。 丫鬟念夏一听,忙道:“小姐!等等我啊!” 不远处,果然正看见白霁月一脸趾高气扬,高傲的挺着下巴在训斥着白幼心,而白幼心正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捂着半边通红的脸颊,眼眶都是泪水。 “怎么回事!” 白霁瑶赶到现场,立刻将白幼心从地上搀起来,走到白霁月的身前。 那一股冰冷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白霁月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后退半步,而后强行镇定。 “白霁瑶,你来干什么?这又不关你的事!” 白霁月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举止而晃动着,她一双嫉恨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她。 白霁瑶将白幼心脸上的眼泪擦去,看了下她被打红的半边脸,吩咐丫鬟青黛道:“去带你家小姐回房,用冷水敷下脸。” 丫鬟青黛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霁月,就要带着自家小姐走。 “站住!”白霁月一声厉声而下,瞪着白霁瑶,道:“我教训自己的妹妹,容不得你插手!白霁瑶,难道你也想跟她一起受罚么!” 白霁瑶微笑着走近她,说道:“白霁月,我四妹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惩罚她?我们同是姊妹,你这样不好吧!” 白霁月冷笑一声,说道:“白霁瑶,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护犊子!你勾引凌王殿下,日日都往他府上跑,你简直是恬不知耻!” 白霁月愤怒至极的将手里的橘子砸向她,白霁瑶微微偏了偏,橘子砸在了自己头上的金玉凤钗上,掉落在地,摔碎一颗明月珠。 “……大小姐!这可是皇上赠给我们家小姐的珠钗啊!”丫鬟念夏倒吸一口凉气。 白霁月的眼神闪过一抹惊愕,愣愣的看着地下已经碎成两半的珠子。 白霁瑶淡定自若的笑道:“白霁月,我现在是安平县主!你非但见了我不礼拜,甚至对我横冲直撞,还打碎了当今圣上赠给我的金玉凤钗,白霁月,你这是在藐视君威么?” 白霁月吓得慌不择乱,语气疙疙瘩瘩,道:“我、我不知道,不知者无罪,皇上不会治我的罪的!白霁瑶,你少在这里唬人!” “来人!”白霁瑶一声令下,丫鬟念夏与青黛连忙走来,她吩咐道:“把这个冲撞本县主,甚至藐视君威的白霁月,给我拿下!” 她的语气不浓不淡,与惊慌失措的白霁月相对比,更显差异。 白霁月大吼道:“白霁瑶你放肆!我是你的大姐,你竟敢如此待我,要是被父亲和母亲知道了,绝对不会饶过你!贱人——!” 白霁瑶掏了掏耳朵,一口一个贱人,白霁月还真是有“修养”! 外面传的天人之姿,蕙质兰心,温温婉婉的白霁月,眼下却是这样的嘴脸! “白霁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当双倍奉还!” 白霁瑶白皙的手迅速的“啪啪——”两个巴掌落在白霁月的两个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原地的几人惊愕的看着她。 白霁月捂着脸,疯了一般的朝着她掐过去,道:“贱人!你个死贱人,你给我去死!” 白霁瑶 一手禁锢着她的手,用自己的衣带迅速将她的双手绑住,并拉着她走到一棵树前,抽去她的衣带,将她围着大树捆绑了一圈! “啊——白霁瑶,我跟你势不两立!你放开我!” 白霁月嫉恨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剜着她,恨不得将她抽皮扒骨! 饶是让她撕心裂肺的咆哮着,白霁瑶也只当听不见。 她走去白幼心的面前,白幼心略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小声道:“二姐……” 白霁瑶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四妹,你要记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些人,你越是怕她,她就越是欺负你!你要学会反击!” 白幼心的眼眶有泪在打转,她点了点头,扑进她的怀里,道:“二姐,谢谢你!” 丫鬟青黛膛目结舌,跟念夏道:“……二小姐,果真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念夏哼声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家小姐以前吃了多少的苦!现在终于振作起来了,一定会让欺负过她的人好看!” 不知是谁给贺氏通风报信,贺氏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正看见白霁月青丝凌乱,满面是泪的被捆绑在大树上。 贺氏对杏雨厉声道:“还不快去给她松绑!” 白幼心看见贺氏来了,害怕的抱紧了二姐,白霁瑶护着她,直面的应对着贺氏。 贺氏嘴角讥讽的一笑,道:“洛瑶,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对霁月?” 白霁瑶笑眯眯的说道:“主母是不是应该问一下,大姐是怎么对待四妹的?” 她将白幼心半边五指印的脸给贺氏看。 贺氏抿了抿嘴,厉声道:“……一定是这个贱蹄子惹恼了霁月!我家霁月,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呢?洛瑶,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白霁瑶笑了 下,说道:“主母更不要含血喷人!主母怎么就一口咬定,大姐那番模样是我做的呢?没准大姐就喜欢自虐,让人把她绑在树上,让她过过瘾呢!” 贺氏愤怒的指着她道:“白霁瑶!不要以为你一朝得势,就可以任意妄为!不过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安平县主,算什么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在这个白国公府,是由我掌家的!你若是想好好的在这活下去,就给我安分守己些……!” 贺氏刻意走近她,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警告她,一双眸子阴毒。 白霁瑶拾起地上碎成两半的明月珠,说道:“主母,你可知道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可现在却被大姐砸烂了,皇上还想在寿诞上让我戴上给他看的,主母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我是不是应该惩罚她呢?” 贺氏的脸色惊变,瞳孔紧缩,后退了一步,道:“这……这一定是霁月不小心……皇上不会怪罪的!” 白霁瑶将珠子的粉末缓缓的碾碎在地,道:“那么主母,是想让这件事情闹大,让父亲与祖母都知道呢,还是想让这件事情平息?” 贺氏因愤怒而胸口上下起伏,压低声音道:“……白霁瑶,你等着!只要你在白国公府一日,我就不信,你还能这么威风下去!” 她冲着身后的丫鬟杏雨道:“把小姐扶回屋,走!” 白霁月哭着说道:“母亲,不能饶过她啊!母亲帮我报仇,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贺氏愤愤的甩袖,回头拖着白霁月回房。 白幼心连忙搂着二姐的胳膊,感激涕零道:“……谢谢二姐帮我,谢谢二姐!” 白霁瑶宽慰的抚了抚她的脊背,安慰着。 这厢,府上的管家忽而仓皇的疾步走来,骇然道:“二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第二十九章 白府门前惊现一具死尸 白霁瑶看着管家,道:“什么事?” 她扶了扶额,她这是三天两头的听人来通报她出事啊! 老管家语气颤抖,瞳孔紧缩道:“府、府外有具尸体啊……!” 什么?!尸体!白霁瑶追问道:“是男尸还是女尸,怎么会在我们白国公府外的?” 老管家满头大汗的揩着冷汗,道:“老奴也不知,不过是具男尸,尸体已经腐坏了……” “走!”白霁瑶不等他再说,叫上念夏,出去看看情况。 当她提步走到白国公府大门时,就见门口的守卫在闹着什么。 守卫对着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嚷嚷道:“滚啊——!这里不是你来闹事的地方!” 男子跪着说道:“求求你们行行好吧,让我见见县主,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快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守卫似乎要上前动手赶人。 “住手!” 白霁瑶三步做两步的踏出府去,她瞥了眼放在台阶底下的垫在草席上的男尸。 穿着粗裳的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恳求的跪上前,给白霁瑶磕了三个头。 “县主,请你为我家兄做主啊!县主!” 男子浑身都是伤痕,他口中的家兄便是身边的这具男尸。 白霁瑶还不知道自己被封的事情传的这么快,她将人扶起,道:“起来说话!把事情经过简练的道出!” 男子哭哭啼啼的抹泪,感激不尽的起身。 随后,男子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知于她,道:“县主,你不知道啊,清水县的县令他贪粮税啊!我家兄自幼饱读诗书,算学精湛。在衙门里做算学师,专门统计每年的税务活儿计,可家兄无意间发现县令大人暗中与上层私通吞税,与上报上去的税根本对不上 啊!” 白霁瑶皱起了眉,这县令也太大胆了些!竟敢做出这等悖逆之事! 她俯身查看死者的尸身,道:“你家兄是怎么死的?” 男子哭着看看四周,再对她说道:“是县令派的人,给害死的啊!我家兄为这事到处诉状,可上头的人一概不受理,他们根本就是互相包庇、贪赃枉法啊!求求县主,帮我家兄报仇,让那县令下台啊!” 男子悲拗不已,他可怜的家兄正是为人正义,看不过去那等贪赃枉法的县令,可到处揭发无果,最终反而被暗中害死,这普天之下,难道就没有真理了么? 白霁瑶闻之恼怒,她道:“把你家兄抬到我的府上来,我要看看他是怎么被害死的!等我验完尸,我就跟你去一趟清水县衙!” “……多谢县主大人,多谢县主大人啊!”男子磕头跪谢,潸然落泪。 不过白霁瑶有个疑惑,她这名声按理说是个虚衔,而且百姓们应当是不知道她的,这名普通的百姓是怎么知道她是刚被封的县主呢? “你叫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要来找我的?” 她命守卫把死尸抬进去,守卫迟疑半晌,不敢忤逆。 “回县主大人的话,小的李小四,家兄李小策。” 李小四说道:“小的是在路上问人的,小的之前就听说县主大人破了悬案,沿途碰着一位俊朗的爷,无意打听问了就来了。没想到找对了,那位爷想是与大人是相识。” 白霁瑶不知道是谁,待她追问,才知道是魏齐修。 白霁瑶让丫鬟念夏去将自己验尸需要的白手套拿来,做好验尸前的工作,她的手指按压在死者的尸斑上。 “你家兄已经死亡六个时辰了!” 在她按压尸斑的时候,尸斑被挤压缓缓的又回缩 ,却没有消失,说明死者死去已经超过五个时辰了。 李小四痛哭流涕,道:“县主大人,唯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会写状纸,他们不让我进衙门,把我轰了出来,我倾家荡产去请讼师,可却被骗的一文都没了,我的命苦啊大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霁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今县令,竟敢暗中杀人,这分明就是知法犯法! “你家兄是被人用钝器击中头颅导致血流而亡的!看这里,有一处很大的出血口,足足能要他的性命。他的浑身,到处都是被人殴打、杖刑、鞭刑、夹刑过的痕迹!” 白霁瑶指着死者头颅上飞舞的小虫,这里是血腥散发的源地,而死者的胳膊、大腿、后背、十指,满是衙门里的大刑伺候过的痕迹。 李小四不忍心看之,说道:“我知道自己求助各方衙门、知府大人都已无望,他们都是相互护着彼此啊,但我知晓县主大人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那狗县令是想要状纸是么?”白霁瑶传唤了声,丫鬟念夏犹豫的拿来笔墨纸砚。 念夏小声的说道:“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这毕竟不是小事,要是闹上去了,不好收场的呀!” 白霁瑶瞥了她一眼,道:“念夏,你难道忘了我的志愿?我要这天下,再无冤案!只要是我碰到的,我一定会还它一片澄清玉宇!可现在这桩县令污税杀人的案子就摆在我眼前!我怎么能熟视无睹?” 白霁瑶低头写下一份严谨的状纸,塞给李小四,放下笔墨,道:“你!随我去清水县衙!” 李小四眼睛雪亮,握着状纸,道:“多谢县主!” 丫鬟念夏生怕这件事情会生成大事,毕竟这朝廷上的事情,不 好说,万一那些上面的人联合起来对抗小姐怎么办? 她眼珠子转了一遭,逮着一个府上的下人,低声说道:“你快去趟凌王府,跟凌王殿下拜托一件事情,就说……” 下人明白的点点头,这就去了。 白霁瑶坐上了马车,由李小四带头,前去清水县衙。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停落在县衙门前,她看着匾额上的公正清廉讽刺一笑。 白霁瑶从容淡定的说:“李小四,去击鼓喊冤!” “……是,是!” 李小四因为有县主大人在身边,多了几分底气,鼓起勇气,拿起红塞头的两根鼓棒,重重的在大鼓上敲击,哭喊道:“冤枉!冤枉啊!家兄——冤枉啊——!” 县令齐大才一脸怒气腾腾的走着,问捕头道:“何人击鼓鸣冤,扰本县安生!” 捕头为难的小声说道:“属下刚刚看了下,还是那李小四。他又来了。而且这回,好似还带了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过来!” 县令齐大才狐疑的说道:“衣着华贵的女子?这是何意啊?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捕头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说是个极美的女子,举止很有风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齐大才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正打算到门口看看,这时,外面的捕快匆匆的迎面跑来,险些撞上,捂着帽子。 捕快疙疙瘩瘩的将手里头的东西给县令,道:“大人,这是李小四的状纸,他要为李小策申冤,可是这上面……这上面写的却是……” “却是什么!”县令齐大才接过,低头一看,三魂七魄都快吓飞了。 这状纸上的字,白纸黑字,句句诛心,竟然揭破他的行径,告他雇凶杀人,甚至偷税漏税,字句严谨,字字泣血! 县令 李大才脸色黑沉,握着状纸的手有点抖,道:“本县出去看看!” 这根本不是李小四写的状纸,一看就是他委托别人所写,而且那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直言不讳,想必不是个善茬! 捕快们见了县令,忙唤了声:“大人!” 县令齐大才看见了台阶下站着从容的白霁瑶,上下一打量,抚着胡须笑道:“本县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黄毛丫头啊!就凭你这个小丫头,也敢诬告本县!” 李小四来不及告诉他这是县主大人,就被白霁瑶示意闭口。 她提着衣裙缓缓走上台阶来,步履、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所能表现的沉稳、冷静,县令齐大才的眼珠子迅速转动着。 “那状纸,就是你写的?”齐大才猫腻的眼睛溜溜的转。 白霁瑶坦然的承认道:“正是!不知县令大人瞧着觉得如何?” 齐大才暴怒道:“放肆!你一介小小的女子,竟然敢公然诬告、诋毁本县,无中生有!本县念你年纪尚幼,不与你计较,速速退下!不然本县定要严惩不贷于你!” 白霁瑶勾唇一笑,欺近齐大才,这时捕快们都拔剑护在大人身前。 “齐大人啊,你雇凶杀人,证据确凿。偷税漏税,欺上瞒下!这条罪名,就够株连你九族的了!李小策的冤魂还没超生,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哈哈哈,本县行的端坐得正,怕什么报应!” “好!就冲着你这句话,这个案子,本县主是管定了的!” 白霁瑶大步流星的踏进县衙,捕快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白霁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坐在了县令齐大才的公堂座椅上! 县令齐大才惊慌的一把抓过李小四,道:“她说她是县主,这是真的?!” 第三十章 王爷来撑场子了 “……没错!狗官,你的死期到了!你还我哥哥命来!” 李小四激动的撕扯了起来。 县令齐大才惊慌失措的大喝一声,“快把这厮给我抓住!” 一干的捕快们纷纷上前去,连忙把李小四给架了起来。 李小四的双手双脚还在不停的扑棱着,嘴里骂骂咧咧的狗官。 县令齐大才心底一抹慌乱,赶紧扶稳了乌纱帽,朝着里堂看了一眼。 心下觉得大事不妙,连忙几步走进去了公堂。 正见白霁瑶悠然自得的端看着案牍前的摆件,齐大才心里打鼓不停,冷汗涔涔。 “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县主!” 白霁瑶缓缓的双手撑桌起身,清秀的脸上堆笑,她悠悠启声道:“我不需要证明,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齐大才贵为本县的县令,竟做出如此不耻的勾当!” 白霁瑶的秀眸清光凛凛,她恼怒至极。 县令齐大才强行使自己镇静,一只老手颤颤的指着她,道:“你、你血口喷人!本县一生为官清廉,从不曾做出不耻之事来,你莫要冤枉我!” ……冤枉?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会狡辩! 白霁瑶一双清秀的秀眸,紧紧的盯着齐大才,启声道:“那你倒是把本县本年的粮田赋税的统计都呈上来啊!本县主过目过目,就知有没有冤枉你!” 县令齐大才膛目结舌,心下双手紧紧的攥握在一起,显然有些亏虚。 蓦地,齐大才想到了什么法子似的,飞速的瞟了眼上头端坐着的人,硬着喉咙唤道:“来人——把这个在此妖言惑众的女子给我拉下去,扔出衙门!” “啪——!”白霁瑶白皙的手重重的拍打在案牍上。 “你敢!” 她满脸怒意的站起身,提步下堂,快速的 揪住齐大才的衣领,冷声道:“你竟敢让人如此待本县主,你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县令齐大才黝黑的眼珠子迅速转了一遭,不屑的说道:“别说是什么县主了,这个县我最大!就算你是真正的县主,我也不怕!清水县,乃是我管辖的地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与你有何关!” 齐大才细细想了想,所谓的县主,无非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职位,怕她作甚! 更何况,还不知道是不是那李小四故意使出的招数,来威胁他! “哗——” 顿时,大片的捕快们冲了出来,纷纷对峙着白霁瑶。 而白霁瑶的秀脸丝毫不慌,就这几个菜鸟级别的,能玩的过她的银针? 几招就让他们动弹不得,满地滚爬! “小姐!” 丫鬟念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跑了进来,护在小姐的身前。 念夏恶狠狠的对县令齐大才,说道:“你敢这么对我们家县主,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呵呵……” 县令齐大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满脸傲视的,说道:“皇上住的山高水远,哪里能管的了我这小小县衙?你们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来人!还不赶快给我拿下!” 捕快们跃跃欲试,就要捉拿住白霁瑶。 可与此同时,外头驻守门外的捕快连滚带爬的禀报,“报——大人!” 县令齐大才手势一顿,厉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捕快吓得语速飞快,道:“凌、凌王殿下来了!” “什么?!” 齐大才脸色惊变,几乎是当场魂飞魄散,脊背发凉,浑身都开始抖。 丫鬟念夏嘴角微翘,对自家小姐眨了下眼睛。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低声道:“死丫头,你请来的?” 念夏嘟囔 着道:“奴婢还不是怕小姐会闯祸嘛……总得有人保护小姐平安的离开。” 白霁瑶捂额,这下真的是剪不清,理还乱了。 县令齐大才几乎是双腿都发软的连忙拍袖去迎接。 只见那县衙门前,缓缓停落一顶华贵的马车,马车上以山海白泽图案袖着的帘子,被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拂开。 男人冷沉着一张俊美到妖治的脸,一袭矜贵的墨袍加身,他金丝的靴子出现在人前。 “白霁瑶,人在哪儿。” 北堂铭薄唇轻启,语气淡淡,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的令人生寒。 县令齐大才惊慌的跪下,心下胆寒,迟疑道:“殿、殿下,下官并不知这白霁瑶,是、是谁啊……” 雾眠的一柄森寒的长剑,直直的指着齐大才! “殿、殿下饶命啊!下官真的不知啊!” 县令齐大才以为九殿下是来他的县衙找人的,可他还真不知道白霁瑶是什么人,竟劳九殿下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亲临! “雾眠。” 北堂铭的黑眸幽幽的泛着光,他示意的启声。 雾眠霎时间收回了剑,剑入鞘,发出锋芒的声音! “是,主上!” 雾眠得令,迅速的提步踏进县衙,在众捕快们愣愣的目光之下,闯入了公堂内。 果不其然,在此找到了白霁瑶。 “白二小姐,请回去吧!” 雾眠低头双手作揖。 白霁瑶脸上无波无澜,神色淡淡,道:“不回!” 丫鬟念夏紧张的小声道:“小姐,既然殿下都亲自来护你回去了,我们还是先回府,再从长计议吧!” 白霁瑶细长的柳眉微蹙,她扫了一眼,道:“你擅作主张令凌王来此,该当何罪?” 念夏咕哝着,不敢再说话。怕小姐治她的罪。 雾眠低头等待着,半晌,也 没见面前的人儿开口。 却见白霁瑶从他的身旁擦过,一直走到了县衙门口。 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县令齐大才,抬眼对北堂铭道:“殿下,这县令偷税漏税,雇凶杀人,你说,该怎么处理?” 县令齐大才恨不得现在就埋进土里,他哪里知道,这个县主跟当今的凌王殿下,交情不浅,两人如此亲密啊! 北堂铭双眸系着的墨纱,随着清风徐徐的轻轻曳动着。 他冷唇启道:“送去刑部,由刑部主司,论其刑罚!” 雾眠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身前,领命道:“属下明白,这就押送此人回宫!” 县令齐大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雾眠抓住了,五花大绑的给绑了起来。 他痛哭哀嚎道:“殿下——殿下,下官无罪啊!请殿下饶恕啊!” “……饶恕你娘!” 白霁瑶抬腿就猛踹了狗县令两脚,踹得狗县令当即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嚎啕大哭。 丫鬟念夏吃惊的张着嘴,小姐好生生猛啊! 小姐,你当着凌王殿下的面,如此彪悍,怕是以后难嫁得过去啊! 北堂铭看不见白霁瑶有没有受伤。 “伤到哪了么?” “没!” 白霁瑶凛凛的瞪着狗县令,道:“一会儿把今年的梁田赋税的统计,都一并送去刑部,好好查查这个狗官,看他贪了多少!” 杵着的捕快连忙应声,“小的这、这就去拿来!” 捕快忙连滚带爬的就去卷宗案牍室找寻,不出半会儿,就推着一辆单轮木车,上头满载着今年统计的书简过来。 “回殿下,回县主,这里就都是了!” 满满的书卷竹简堆积,白霁瑶抚过一部拿起来看了看,道:“你家大人雇凶杀人的事。” 捕快连忙叩首在地,胆战心惊,道:“小的不知情,但我家捕头应 该清楚内情……” 不远处的捕头满脸冷汗,慌忙的走来。 “见过殿下、县主,属下也丝毫不知情此事,想是只有我家大人一人知晓内情。” 捕头快速的挣脱嫌疑,不知不觉,就把齐大才给出卖的淋漓尽致。 白霁瑶又踹了一脚地上的县令齐大才。 “还不快说,雇的凶手是谁!” 她又觉不过瘾,拿出几根银针,狠狠的扎向狗县令。 “啊——” 县令齐大才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道:“县主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 “是江湖人士、江湖人士啊!” “怎么才能找到他!” 白霁瑶又将三根银针扎进,县令齐大才连连惨叫,道:“我写信,写信给他!” 齐大才现在的姿势颇为滑稽,双手在地上爬着。 “还不快去写,不然我扎死你!” 白霁瑶又迅速在他的屁股上扎了一圈,齐大才捂着屁股惨嚎。 “写、写写啊……” 引得身边的捕快们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饶是一脸冷峻的北堂铭,此刻,他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雾眠:震惊,主上笑了!主上竟然又笑了! 主上这个月已经笑了三次了! 难不成,主上真的对这个倒霉的棺材子白霁瑶,感兴趣?! “拿纸笔!” 白霁瑶一声令下,捕快就端着笔墨纸砚来。 县令齐大才一边哭着,一边写,写完之后,又颤抖着手交给她检查。 “县、县主,请您过目……” 白霁瑶懒懒的举起白纸黑字,道:“要是找不到这个凶手……” “找的到,找的到!一定找的到啊!” 县令齐大才生不如死的捶地。 白霁瑶满意的吹了吹上头的墨,将纸递给雾眠。 “去查!” 雾眠:? 我可是主上的人! 第三十一章 白霁瑶拉县令下马! 雾眠向自家主上投去不情不愿的目光。 北堂铭淡淡道:“去。” 雾眠只好听从白霁瑶的差遣。 总感觉主上是不是太过有点宠溺这个棺材女了……? “起来吧!把他押送刑部!” 白霁瑶一把揪起县令齐大才,把他屁股一遭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下来! “哎哟——” 县令齐大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忍着不哭。 雾眠得到主上的暗示,喏声,立刻抓起齐大才,就将他押送回宫。 白霁瑶看着两个捕快互相推搡,似乎在说你去,你去。 “干什么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一声喝下,两个捕快惊的异口同声的说道:“回县主!咱们衙门现在县令空缺,谁能替补啊?” 咦,这倒是个难事。 县衙每日都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需要处理。 白霁瑶瞥了眼气定神闲的北堂铭。 “殿下?你意下如何?” 她没想到,北堂铭居然能答应过来。 其实,他若是不来,她也有办法对付这些人。除非,他确实不放心自己。 所以,这不,特意来给她撑场子来了。 嗯,九殿下,真够男人的! 北堂铭抿着薄唇,几步走近了她。 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温热的气息,白霁瑶呼吸一窒。 “丫头。自己惹下的事,要学会自己处理烂摊子,嗯?” 他的嗓音低低哑哑的,清醇如美酒,令人陶醉。 白霁瑶仰视着他,他则是俯视着她。 两人面面相觑。 丫鬟念夏心惊肉跳的看着,心想:该不会是要亲上去了吧……小姐加油!拿下凌王殿下,你就是万众瞩目,身份高贵的凌王妃了! “殿下所言甚是!” 白霁瑶缓缓的移开目光,唇角勾笑,道:“那这县令的空缺,暂由我填补!直到朝廷命新县令下来管辖 为止,近日县衙的一干事宜,都由我一一过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这狗县令办过多少冤案! 她必定要仔细的过目案子的卷宗,还那些被冤枉的人一片清白! 捕快们连忙簇拥着她,恭维道:“是,县主!有县主在,咱们县衙一定会更好的!” 原来县令齐大才底下的捕快们,平日也多有怨言。 但因为不想丢了这饭碗,故而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没有人能奈何,只得无奈。 “安平县主,想好怎么跟白国公交代了么?” 北堂铭早就听闻,白国公对待这个嫡女,向来严厉。 曾有一段时间,甚至将她发配流落到了乡下惩罚。不过最终,是他把她给带回来的。 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就是白国公府的嫡女。算是他失策了。 这个狡猾的丫头。 “我做一件事情,为什么要跟他交代?” 白霁瑶清亮的水眸微微闪动着。 她匡扶正义,洗清冤案,拉下卑劣的县令,她做这些,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嗯,随你!” 北堂铭认定,这个丫头就是天生头有反骨的。 他冷淡的负手,回身打算起驾回府。 白霁瑶从他身后唤住了他。 北堂铭微微侧身,冷唇启道:“还有什么事?” “多谢殿下!” 不管怎么样,白霁瑶都由衷的感谢他。 他这次来确实给她撑了个漂亮的场子,她也能底气更盛。 北堂铭淡淡勾唇道:“空头的感谢,丝毫没有诚意,不如找点实在的?” 实在的?白霁瑶总不好以身相许吧! 再说了,她可是命中带煞的棺材子,他大概也不想要她! “本王府里的正妃一位,尚有空缺……” 北堂铭几乎是欺近她的,低低哑哑的说道。 白霁瑶挠了挠 脸,道:“空缺就空缺着呗!” 那还能怎么办? 丫鬟念夏内心:小姐啊!你这是要注孤生啊!凌王殿下他这是在暗示你啊! 北堂铭:本王从未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白霁瑶低咳了两声,努力装出无辜的样子,道:“小女还没及笄呢!殿下你也太心急了些……” 北堂铭蹙了蹙眉,本王太心急?这个女人,是彻底不想履行婚约了? 而且她最近,跟魏国公府的世子,魏齐修,倒是走得很近么! 他清冷的启唇道:“再过三日,就是安平县主的及笄礼了。” 北堂铭一脸,介时看你还怎么推托!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对着丫鬟念夏招了下手,压低声音道:“……他说的,是真的?” 丫鬟念夏懵了,道:“小姐,你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吗?连殿下都记的比你清楚呢!” 言外之意,凌王殿下关心她,比她关心自个儿还关心。 白霁瑶一时没转过弯来,这才在脑中搜寻到原主的生辰,的的确确是三日之后! 她头皮发麻,雪亮的眼睛闪了闪。 “……我送送殿下吧!” 白霁瑶扯开话题,这婚事怎么就这么难甩掉? 明明都是两个不情不愿的人,她对于他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他为什么偏要娶她? 北堂铭缓缓提步,走至马车边。 “不管如何,你都是本王的未婚妻!” 他不咸不淡的落下这句,掀帘入了马车,静坐。 白霁瑶有些恼意,还想呛几句,马车就已经起程离开了。 这个北堂铭,早知道她就不救他了,让他被毒死在那个地方! 丫鬟念夏偷笑着,说道:“小姐,凌王殿下他好生威严呀!殿下一来,那狗县令就被吓得连滚带爬呢!这一次,都是有殿下,事情才解决的那么快呢!” 白霁瑶略有些复杂的,问道:“念夏。你说,他为什么执意要娶我?”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念夏愣了下,随即陷入了思考中。 半晌,念夏言之凿凿,认认真真的,说道:“因为我家小姐貌美如花、身姿窈窕、身份尊贵呀!还有一手好医术呢!” 白霁瑶无奈的摆了摆手,这些根本跟这个无关。 北堂铭的心思高深莫测,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在。 “唔。那奴婢就不知道啦!” 丫鬟念夏也挺纳闷的,明明凌王殿下如此之好,为什么小姐就是不愿意嫁给他呢? 殊不知,踏破凌王殿下王府门槛的女子,数不胜数。 白霁瑶决定先不想这些了,好好重整下县衙是为重大之事。 “你们,去把今年所有的卷宗都拿来我瞧瞧!” 她要从头到尾的审下去,绝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是。”捕快们各个闻风丧胆,忙恭维着她,去将一堆积灰了的卷宗捧出来。 一直被无视的李小四,现在才缓了回来。 一双黝黑的眼睛早就快瞪出来了,他哪里想到,县主的身份如此尊贵,竟与堂堂被封王的皇子殿下有关联! 李小四喜极而泣,郑重的跪拜在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县主!为我家兄报仇,铲除这个奸贼县令!县主英明啊!” 李小四满脸涕零,竟不知该如何报答,感激之心涌现。 白霁瑶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 “李小四,你现在已经是家破人亡,无路可走了么?” 她记得李小四说过,为了家兄的案子,倾家荡产,身无分文。 “对、对!县主!” 李小四满怀希冀的看着她,渴望县主能给他一份谋生的营生。 白霁瑶略微沉思半晌,道:“嗯,你就留在县衙里,跟着办差吧!” “……真的?!多谢县主,多谢县主!” 李小四万万没有想到,县主肯将他收留在县衙里,万般感激。 白霁瑶也只是想留个自己的眼线在县衙,方便让李小四监视之后上台的县令。 若是新县令在对待百姓与案情上,有半点做不到位的地方,她也能了解清楚情况。 当然,也顺便让他找口饭吃,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南阳王府】 北堂墨弦一袭深蓝色衣袍,静静的站在灵位前,静默着。 手下骨昭从门口绕了进来,通禀道:“王爷,属下有新情况要汇报!” “说。” 北堂墨弦轻声开口,像是怕惊扰了灵牌的主子一样。 骨昭秘密的道了几句。 “就是这些了,王爷。要不要属下继续跟踪。” “……不。” 北堂墨弦缓缓的将手上的灵纸,放在火盆里,焚烧。 残灰蔓延在空中,火盆里燃烧着的火苗,仿佛在他眼里迸溅着。 骨昭不解的看着王爷。 “有意思。” 北堂墨弦的眸子氤氲,视线逐渐变得不清晰,他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沉思中。 “王爷。有意思什么?” 手下骨昭疑惑的问,说来,他不曾见到王爷对一名女子这样上心过。 “她的行为举止,一言一行。都很有意思。不同于别的女子,不是么?” 北堂墨弦慢条斯理的走在清水盆前,清洗了下双手,接过骨昭的白帕子,缓缓的擦拭着。 他的嘴角依然是带着点点的笑意。 手下骨昭迟疑道:“可她是凌王殿下的女人。” 北堂墨弦温柔的眸光,一瞬间的凝固了。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的骤歇,收回。 骨昭见此,忙低头道:“属下该死。” “无妨。” 北堂墨弦笑了笑,道:“她未必会答应他。究竟是谁能够拥有她,还说不定。” 第三十二章 筹备及笄礼 白府。 白霁瑶了然一身轻的处理完衙门的事宜。 正打算回房,白乐清却在此时迎面走来,她那一脸单纯无害的样子,更显得她白莲花的本质。 “二姐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呀?这消失大半日了,也不见你人影呢!我在府上到处找你找不到。” 白乐清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牵住白霁瑶的手。 白霁瑶不动声色的抽开手。 “三妹,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她望着面前微微摆了摆自己珠钗的白乐清。 “二姐姐,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呀!” 白乐清卖着关子,一脸大事不妙的给她使着眼色。 白霁瑶却是兀自淡定,“我闯什么祸?” “当然是……” 也不知是什么人看见她回来了,立刻去通禀了白国公白平靖。 这时,白平靖、贺氏、梁氏,正从面前走来,白平靖的脸色不太好,而贺氏与梁氏却是一脸的狡黠得意,像是来看笑话的。 “洛瑶,你这是出去哪儿野了?” 贺氏打断了白乐清的话,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梁氏赶紧让女儿白乐清到自己身边来,别掺和这件事情。 “洛瑶,你二娘在问你话。” 白平靖的语气不是很严肃,却也不是很温和。 丫鬟念夏飞速的站出身来,说道:“国公爷,小姐是……是去讨伐狗县令了!小姐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呢!” 白平靖的脸色愈加黑沉了下来。 “洛瑶,为父已经听说了,之前府门口有一具男尸在外。你不由分说的就去验尸了!不仅如此,还闹去了清水县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我们白国公府树敌的!” 白平靖纵横在朝廷多年,小心谨慎,从不给自己树敌。 更别说,这样偷税漏税的事情,牵连到白国公府,暗中那些勾结的人定会将仇恨 对准白国公府!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霁瑶,十分坦然的回道:“女儿身为安平县主,岂能见死不救?” 她缓步走到白平靖的身前。 “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冤案的造成,枉死的一条人命?甚至百姓们,仍然被蒙在鼓里,欺上瞒下,熟视无睹!还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配合他们?” 白霁瑶的秀眸中透着凛凛的光,她做不到!这是她职业精神与职责。 哪里有冤案,哪里有冤死的人,势必就有她。 白平靖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你就当作是不知道,这样岂不是更好?何必要给我们白国公府带来麻烦?你去闹了,能闹出什么结果?” 白平靖碍于女儿现在风头正盛,皇帝方才褒奖过,故而不过多的苛责于她。 丫鬟念夏颇为激动,说道:“……可是国公爷!小姐已经洗清冤案了,还了死者一片公道!而且那狗县令已经被小姐拉下马,现在已经押送到刑部大牢了!” “什么?!” 白平靖惊愕的眼眸愣了半晌。 贺氏悠悠的启声,道:“洛瑶啊,你这回可真是闯祸了呀!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整个白国公府?你做出这等事来,那些佞羽们,还不把矛头指向我们?” “二娘倒也不必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到白国公府的!” 白霁瑶暗道白平靖懦弱,一辈子在府里当个缩头乌龟。 殊不知,你不去招惹别人,终有一日,他人看你好欺负,反而来招惹你! 丫鬟念夏急切的说道:“国公爷明鉴!这件事情,是多亏有凌王殿下的相助,才将那县令给送去刑部问审的!” “凌王殿下?!” 白平靖一惊一乍。 随即抚着胡须,低头思忖。 这凌王殿下果真厚道。 “洛瑶啊,快把事情经过告诉为父!” 白平靖的老眸雪亮,绽放着奇异的光彩。 白霁瑶淡淡道:“父亲不责怪女儿了么?” “……咳。洛瑶啊,这毕竟是凌王殿下。他权大势大,只要背后有他撑腰,我们国公府就更加多了份底气,还怕有谁针对?” 白平靖没想到,女儿竟这么能耐,竟请的动当今凌王来相助。 只不过,这与他的计划有些偏颇,他还是比较属意南阳王殿下的。 不过,事已至此,一切都是缘分使然! “念夏。你说吧。” “是,小姐!” 白霁瑶在衙门里说了大半天的话,嗓子都快冒烟了,回来还要解释给他们听,怨念。 丫鬟念夏口齿伶俐,不出半会儿,就将事情经过详细的道出。 “……就是这样啦,国公爷!凌王殿下是真护着小姐呢!” 念夏还不忘簇拥一顿凌王,努力的撮合他与自家小姐。 “看来,凌王殿下,是有意洛瑶的。” 白平靖边说边点着头。 白霁瑶一听,这白平靖不会是想要打北堂铭的心思吧? “父亲,我想。殿下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赶来相助,而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所以,我们还是不要会错意了!” 她可不希望白平靖从中掺和一脚。 这个婚事,是万万不能成的! 贺氏有意想让白霁瑶嫁给瞎子王爷凌王,这样就不会跟自己的女儿抢高贵的南阳王了。 “老爷啊,这要不是凌王殿下相中了洛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助她呀!那魏国公府的案子,不也是有劳人家凌王殿下嘛!老爷你看,洛瑶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了,是不是……” 贺氏的眼神不断的暗示着。 白乐清更加高兴了,她也跟着说了一句。 “是啊父亲,再过两日就 是二姐姐的及笄礼了!要不就在当日,等凌王殿下来时,好好的提一提此事,我相信凌王殿下,一定在等着爹爹提及呢!” 只要成功的把白霁瑶这个贱人赶走,让她早点嫁出去,不仅府里清静,还没有人跟她抢南阳王殿下,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 白平靖略有迟疑,其实洛瑶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是殿下真的有意,为何前几年都不提及此事,至今,也未曾提及过。 想来,很有可能是他误会了,保不准真是看在白国公府的面子上,出手相助的! “此事,还是容后再说吧!” 白平靖只有这么几个女儿,要是能为女儿寻个好的夫家,对他白国公府以及他本人,是大.大有好处的,再说,凌王殿下与南阳王相争,谁也不知这皇位最终落在谁手。 但依他看来,南阳王的希望更大。他必须要把作为嫡女的洛瑶,嫁给未来的皇帝,成为未来的皇后,光宗耀祖! “父亲英明!” 白霁瑶想,动动嘴皮子说句漂亮话,不算什么。 白平靖欣慰的看着女儿,这次她算是又办成了件大好事。 “洛瑶啊,想必过几日,皇上的赏赐又会送过来了。你这次,不仅是为了百姓,铲除一个贪县令,更是为朝廷,除去一个叛贼啊!” “这是女儿应该做的。不过,县衙现在无人当职,女儿这几日要时不时的跑出去。女儿在此请示父亲。不然,还会被人当成是出去野!” 白霁瑶淡淡的扫了眼贺氏与梁氏。 两人的脸色皆是很沉。 白平靖一脸不悦的瞥了她们一眼。 “说的是。为父准了!” “对了,你的及笄裙,为父已经命人去置办了。这是你及笄礼上必须要穿的,很重要。” 白平靖刻意提了提。 “一切 交由父亲处理!” 白霁瑶行了个礼,白平靖心满意足的笑了。 等白平靖一干人走后。 白霁瑶吩咐丫鬟念夏,道:“我待会儿画个图稿,你拿着图稿去绣坊,让绣娘去帮我做件衣裳,我验尸的时候需要用!” 念夏疑惑道:“小姐,是什么样的衣裳呀?” “白大褂!” 白霁瑶习惯了一身素白,这样蹭到了什么血迹之类的东西,显而易见的就能看见。 丫鬟念夏喏声。 半晌,念夏照着小姐的吩咐,从绣坊回来了,顺便还带回了一份名单。 “小姐,这是小姐的及笄礼来参宴之人的名单。小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加之人吗?” 名单是老管家负责撰写的。 白霁瑶仔细的浏览了下,皱了皱秀眉。 “为什么没有魏世子?” 魏齐修,可不能不来! 丫鬟念夏吞吐道:“两家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 “他们之间的恩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请他来!” 白霁瑶还补充道:“再请大理寺少卿梁玉,梁兄过来。但他若是不得空,也没关系!” 考虑到大理寺的案子公务繁多。 丫鬟念夏小声提醒道:“小姐,凌王殿下也会来哦!” 白霁瑶瞪了她一眼,这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白平靖怎么会不抓住这次机会,请凌王与南阳王过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感受到小姐的白眼,丫鬟念夏委屈,道:“奴婢是想说,小姐不期待期待下凌王殿下送给小姐的生辰礼嘛?” “……那个男人送的礼,不期待!” 白霁瑶抿着嘴,正在以笔墨提笔口罩的图稿。 她验尸时,需要戴上它,来阻隔尸体的有毒秽气。 丫鬟念夏笑嘿嘿,小姐就是口是心非! 那可是凌王殿下呀,真好奇殿下会送什么礼物给小姐呢! 第三十三章 及笄裙被毁! “小姐,方才我去了趟绣坊。小姐的及笄裙已经赶制完啦!” 丫鬟念夏满脸喜悦之意。 念夏不知道小姐在低头画些什么。 “嗯,你收好。我及笄那日会穿的!” 白霁瑶将图稿拿起来看了看,她果真是被法医耽误的灵魂画手。 “小姐,那我去取来,收进房里去。” 丫鬟念夏笑着,白霁瑶将她叫住,“再把这个拿去,让她们照着式样做个几件来。” 念夏应声,又去了趟绣坊。 途中,碰到了白霁月的丫鬟玉莲。 玉莲迎面向着念夏走来,有意拦住了她。 念夏道:“你拦我做什么!” “老夫人病了,几个丫头都不够用的!我家大小姐、三小姐的丫头都过去帮忙了,偏巧你在这儿躲懒,还不快去帮衬着!” 玉莲的手里搭着一件白布巾。 念夏心想,老夫人什么时候病了,这么突然? “知道了!我先把我家小姐的及笄裙放到房里去,过会儿再去服侍老夫人。” 念夏要走,可玉莲不让。 玉莲从她的手里夺过及笄裙,道:“我去帮你放,你快去伺候,休想躲懒!” “你……!” 念夏愤愤的看着她,玉莲轻蔑的藐视她一眼,就走了。 念夏想想,算了,还是不要得罪大小姐的丫鬟,免得我家小姐为我出头,会祸事。 “那是我家小姐的及笄裙,很重要的!你可不要弄坏了!” 她回头冲着玉莲说了句。 玉莲不搭理的走去了白霁瑶的房间。 *** 入夜。 白霁瑶在铜镜前摘取繁琐的珠钗,回头看见念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念夏,你这一副吊死鬼的样子,是想给我看吗? ” “……小姐!” 丫鬟念夏忽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通的跪倒在她的身前。 “说!又 出什么事了?” 白霁瑶将最后一根璧玉簪子放下,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起。 “啪!”念夏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嚎啕大哭着说道:“小姐,我把你的及笄裙……弄丢了!” 白霁瑶的秀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怎么弄丢的?不是让你从绣坊拿到房里么,你中途有见过什么人?” “小姐,我去取及笄裙的途中,玉莲把我叫过去侍奉老夫人,及笄裙让她给拿走了。我去问她,她说明明就放进我们屋里了,可是我回来却发现不见了……!” 念夏抽泣的抹着眼泪。 她还去追问过玉莲,玉莲却说不关她的事。 “别哭了!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白霁瑶执起她的手,道:“跟我去一趟白霁月那儿,找玉莲问问清楚!” “呜呜……小姐……” 念夏赶紧起身,跟着小姐一块儿去明月院。 此时此刻,白霁月正在由玉莲伺候着泡澡,舒舒服服的捧着花瓣。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白霁瑶闯了进来,低着喉咙道:“念夏,关门,落栓!” “是!小姐!”念夏霎时间将门窗关紧。 白霁月惊叫一声,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身子,道:“……白霁瑶,你要做什么!” 白霁瑶瞥了眼正在侍奉的玉莲。 玉莲心惊胆战的退到一边去。 “白霁月,你速速穿上衣裳,我有话要问你!如果你不想就这么敞开的跟我聊天的话!” 白霁瑶盯着吓得花容失色的白霁月。 “我穿、我穿!你别乱来!” 白霁月吓得以为白霁瑶要害她,快速的起身,穿好衣裙。 玉莲抖着声音,弱弱问道:“二小姐,你这样……不好吧?我们家大小姐,可没有哪里惹到你啊!” 白霁瑶冷哼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她翘起了一侧的腿,手搁在桌上,缓缓的叩着,紧盯着玉莲。 玉莲被盯的毛骨悚然,大气不敢出。 白霁月穿好衣裙,就走到白霁瑶的面前,眼神阴狠道:“白霁瑶!你想挑事不成!别以为现在父亲管不了你了,你就可以恣意妄为!” “白霁月,你就那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么?” 白霁瑶漆黑的秀眸闪动着。 白霁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抢你的东西了,你不要含血喷人!” 白霁瑶淡淡道:“念夏。找!” 丫鬟念夏得命,快速的在白霁月的房内搜查。 白霁月怒吼道:“白霁瑶!你胆敢让下人随意翻查我的屋子,我要去告诉父亲!” 白霁瑶却猛地一拍桌,吓得白霁月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就喜欢跟父亲打小报告么,白霁月?” 她在她的身边缓缓的走着,凝着她道:“曾经,你在父亲面前,说过我多少坏话,我都不计较!甚至撺掇父亲将我撵去乡野。没想到,我一再的宽恕,换来的是你仍然敢挑衅我!” 白霁月的小脸惨白。 浑身都抖着,瞳孔睁大。 丫鬟念夏忽而在床底下发现一抹熟悉的衣裙,她快速的拿了出来。 “小姐!找到了!” 念夏将及笄裙拿给白霁瑶看。 可现在的及笄裙,俨然已经被剪毁的不成样子! 白霁瑶将及笄裙摆在白霁月的面前,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白霁月痛恨的看着她,道:“白霁瑶,这个府里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她从桌上拿起之前的剪子,迅速的向着白霁瑶刺去! 白霁瑶快速的避开,反握住她的手腕,道:“念夏!唤我父亲过来!” 丫鬟念夏迅速的就去唤人。 这时,白霁月忽而将剪子扎向 自己,缓缓的倒地! “小姐!” 玉莲惊叫着去接住小姐。 白霁瑶猛地拔去白霁月身上的剪子,并对玉莲道:“快拿止血药来!” 玉莲慌忙的就去拿。 半晌,白平靖、贺氏匆匆赶来,贺氏望着地上的女儿,大惊道:“霁月啊——!” 贺氏抱着女儿,蓄着满眼的泪,道:“老爷啊!你要为霁月做主啊,白霁瑶她胆大妄为,竟敢刺伤她大姐,她简直不是人啊!” 丫鬟念夏跪下道:“国公爷,不是这样的!” 丫鬟玉莲诉苦的跪下,道:“国公爷,是二小姐跟大小姐起了冲突,用剪子扎了大小姐!国公爷,要为我们家大小姐做主啊!” 贺氏吼道:“老爷,你要是不为我的霁月做主,我今夜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说着,还要用头去撞。 幸得丫鬟玉莲去拦住,才免于一死。 “都闹够了没有!” 白平靖的脸色因暴怒而通红,他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白霁月奄奄一息,道:“父亲,不要怪二妹,是我说错了话,二妹这才,这才……” 说罢,白霁月晕死了过去。 白霁瑶将止血药粉静静的洒在她的胸口上,又用布为其包扎。 白平靖道:“洛瑶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霁瑶拿起地上残破的及笄裙,道:“念夏为我去拿及笄裙的时候,被玉莲堵住。以念夏去伺候老夫人为由,借此拿走及笄裙。大姐不仅剪毁了及笄裙,甚至以剪子自残污蔑于我。” 贺氏大吼道:“你不要为自己辩护了!你竟敢在府上杀人,杀你姐姐!” 白霁瑶却淡淡一笑,道:“二娘莫不是忘了?我是医者,自然能证明大姐姐是自己自伤,还是他伤!证明这及笄裙是我自导自演剪破的,还是由大姐姐亲手剪破的!” 白 平靖冷沉着脸,道:“……那你证明吧!” 贺氏却阻拦道:“老爷啊!她就是个给人带来晦气的棺材子啊!只要她在府里,我们白国公府就一日不得安生!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被她给迷惑了啊!” 白平靖抿着嘴,怒到极致。 白霁瑶则是坦然道:“我相信父亲是公平公正的。我一定会还原真相,证明我是清白的。” 丫鬟念夏心疼的捧着残破的及笄裙。 她哭红了眼睛:“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姐一生中最重要的及笄大礼,怎么能缺了这及笄裙呢……” 白平靖不禁动容,心想洛瑶绝对不会自己葬送自己的。 他启声道:“洛瑶,为父姑且相信你。但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 白霁瑶等着白霁月的血止了,将白布拿开。 她淡淡道:“大姐姐自刑,必然掌握力度。她扎的地方,并不是要害的地方。而且看伤口,呈一寸三分,因为下刃渐渐负痛缩手,因而轻浅。她的右手,似握物状。” 白霁瑶又趁此,进入了空间。 将及笄裙上的油渍指纹做了个实验,印在白纸上。 她退出空间,又举起白霁月的手,摁了印子做对比。 “父亲你看,及笄裙上的手指纹路,以及大姐姐手指上的纹路,完全一样。每个人的手指纹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是赖不掉的!” 白霁瑶瞥了眼贺氏,贺氏恼羞成怒。 白平靖仔细的观察了下,发现确实如此,不由得叹服女儿的高超医术。 丫鬟念夏哭道:“国公爷,小姐的及笄裙可怎么办啊!” 白平靖深深的叹了口气,继而怒斥贺氏,道:“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好女儿!从今日起,禁足白霁月,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至于及笄裙,我来想办法!” 白平靖紧锁着老眉。 第三十四章 花楼惊出杀人案! 白平靖愤怒的甩袖离去。 贺氏凄厉的瞪着白霁瑶,道:“玉莲,帮我扶小姐到榻上去!” 玉莲战战兢兢的,跟着贺氏一起,将昏迷的白霁月扶起。 白霁瑶要走,贺氏唤道:“站住!” 贺氏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白霁瑶及时的抓住她的手,道:“二娘,没必要恼羞成怒打人吧?” 贺氏的手狠狠的压下去,可丝毫动弹不得。 白霁瑶将她的手拂去,道:“念夏,走!” 丫鬟念夏拿着残破的及笄裙,忙跟着小姐走了。 贺氏阴毒的眼神发狠,道:“白霁瑶,我一定要找到你的弱点!” 主仆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念夏挑着油灯,看着及笄裙,想着怎么缝合。 白霁瑶的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傻丫头,都被她剪成这样了,缝不了了!” 丫鬟念夏抽泣着,说道:“奴婢等小姐的及笄礼,等了好久,好容易盼着这天到来,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国公爷竟然都不惩罚大小姐,只是让她禁足,这不公平……” “白霁月自食恶果。她的伤,怕是要养一段时日了。” 及笄礼白霁月肯定是参加不了的了,她那么爱出风头,因伤而错过北堂铭的到来,她肯定心里很是悔恨。 念夏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小姐,若是不穿及笄裙,还能穿什么呢?” 其实,白霁瑶本来也不喜欢这件及笄裙,太像西域风格的衣裳了,不太好看,穿上去反而还有点土! 现在,正好可以让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白霁瑶嘱咐念夏,道:“你去找一件赤红色的衣裙,简单些的,拿来给我,我改一改。” 她既能拿得稳手术刀,也能拿的住裁剪的剪刀。 丫鬟念夏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 “小姐,怎么改呀?” 白 霁瑶的心里已经明确的有了个规划了。 及笄礼嘛,人生头等大事,又有那么多的达官贵人要来,她又是及笄礼的主角,自然要来的风风光光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先卖个关子。 小小的及笄裙,能难得倒她? 丫鬟念夏看着小姐胸有成竹、满是自信的样子,这就心里放心了。 *** 翌日。 白霁瑶伸长懒腰,打了哈欠。 一夜的时间,都用来赶至她的礼服了,她困顿不堪。 终于,将她用心良苦的大作赶制出来了,她暗中的将礼服存放在空间里。 丫鬟念夏端着皂角水来伺候小姐洗漱。 “小姐,今日还要去县衙吗?” 念夏将温热的布巾递给她。 白霁瑶揉了把脸,想了下,道:“……还是去吧!” 万一有民冤的案子呢? 念夏就去准备出行的马车,候在府外。 白霁瑶拢紧了披风,坐上马车,不稍半个时辰,就到了清水县衙。 但当她走下的时候,马车前,竟多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只见,魏齐修俊脸带着浅浅的笑,道:“我手都递酸了,还不来接一把?” “魏世子!” 白霁瑶笑着把手递给他,一瞬间,魏齐修将她带下了马车。 魏齐修的手很不规矩,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暗暗搂了一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瑶瑶,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吧?” 魏齐修开始发动拉亲的功能,强势的想与白霁瑶拉近距离。 “那恐怕……不行!” 白霁瑶与他并肩一起踏进衙门。 不少的捕快们纷纷站在一列,整齐划一的礼道:“县主大人好,世子殿下好!” 白霁瑶疑惑的回过头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县衙的?” 她在这清水县衙坐镇的消息,唯独只有 北堂铭那个腹黑男人知晓,其他外人就不知了。 魏齐修满脸笑意,他今日将青丝束冠,身穿一袭白金衣袍,衬得他更加俊逸。 “……我自有办法知晓!” 他就是不愿意道破,想让她自己猜测。 白霁瑶瞥了他一眼,难不成她被他跟踪了? 魏齐修的手,默默的拉住她的衣袖,道:“瑶瑶,县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街上,吃喝玩乐,好不好?” 他的斜眉入鬓,狭长的眸子带着点点笑意。 白霁瑶可不记得她跟他很熟,熟到这种地步。 她扶额,魏齐修这个自来熟的男人。 “不了,我还有公务在身。魏世子,请便吧!” 白霁瑶提步走进公堂,向县丞问了问有无案子。 县丞只说自她回府之后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 魏齐修咧嘴一笑,道:“你看啊,瑶瑶。你在衙门里又没什么公务,不如跟我出去散散心吧!留你家丫鬟帮你看着,要是有事就来找,这样可不可以?” 白霁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满眼无辜哀求的样子,她真是伤脑筋。 想想眼下确实无公务可办,而且魏齐修在案子上帮了她不少忙,若非他出马,魏国公府的人第一个就不愿意。 “……好吧!那我只能陪你半日,午后我就回县衙。” 她不知道魏齐修骨子里原来是这么浪浪当当的人。 之前魏霏出事的时候,她还没有看出他的本性来,眼下事情解决了,才发现他是个风流世子,成日吃喝玩乐,优哉游哉的那种。 魏齐修的剑眉微挑了挑,很是满意,他执起她的腕子,道:“带你去个特别好玩儿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白霁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丫鬟念夏被留下来看衙门,特别怨念,而且她特别不想看到小姐跟魏世子 在一起,要是跟小姐逛街的人,是凌王殿下该多好啊! 【安平大街】 魏齐修带着白霁瑶,走到一处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人群攒动的地方。 他们的眼前,是一处挂满了彩灯的木楼。 门前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姑娘。 “哎哟,这不是世子爷嘛!” 为首的稍年长些的姑娘,声音矫揉造作,清香的帕子就拂在了他的俊脸上。 白霁瑶一阵鸡皮疙瘩,她这是被带到古代花楼来了? 魏齐修将身上的一大包银两,放在了她的手上,笑道:“给爷上一桌好酒菜,爷要好好招待招待身边的朋友!” “咦,这不是个姑娘家嘛,难道……” 女子一脸暧昧的看着白霁瑶,在她的身边围转着,胭脂水粉的俗味扑面而来。 白霁瑶淡定自若的站着,险些被粉呛死。 女子满脸“我懂我懂”的样子,拉住白霁瑶的胳膊,大声喊道:“姑娘们,来客啦——快出来伺候!” 魏齐修笑出声,白霁瑶死死的瞪着他。 她肯定是被这帮娘们儿误以为是百合了!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道:“你说要带我来好地方,就是这儿?” 魏齐修忍俊不禁的轻咳一声,道:“是啊,这确实是个好地方!这儿的酒儿特别香,菜也是美味至极,传言天下第一大厨就落脚在此,你说,这难道不是个好地方?” 白霁瑶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簇拥着,她的眉心狂跳。 “你会来花楼单纯的饮酒、吃菜?” 她就不信,魏齐修没别的想法,那么多好看的女子围着他转,他就不会多看几眼? “是啊,就是单纯的吃菜饮酒嘛!” 魏齐修笑盈盈的看着白霁瑶,道:“瑶瑶,这些女人可入不了我的眼!我的眼前正有位秀色可餐的姑娘,心 早就飞了,还看别的女人?” 白霁瑶低骂了声:“油嘴滑舌!” 这时,忽有一阵女子婉拒的声音传来。 又有两名男子争执的声音。 吸引了她的目光,不由得好奇的看了过去。 “玉楼,你跟了我,我一定给你荣华富贵!” “玉楼,他妻妾成群,你跟了我,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老鸨上前去将两人拉开,赔笑着说:“我家玉楼只卖艺呀,二位要是想听玉楼唱曲儿可以,莫要在此起了争执呀!” 后来,声音便淡淡没了,许是进屋听小曲儿了。 白霁瑶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开始品尝着菜。 魏齐修笑着给她夹了块儿肉,道:“这儿的五花肉,比我府上的大厨做的好吃,你尝尝!” “我可能是第一个,来花楼只吃酒菜的人吧。” 白霁瑶兀自吐槽,而且还是女客。 “没事儿,我经常这样!” 魏齐修洋洋洒洒的饮了口酒水。 白霁瑶不觉将目光投向二楼的地方,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怎么没声了? 而且也没有听到琴声,不是说听小曲去了么? “怎么了瑶瑶,你在看什么呢?不会你相中那位玉楼姑娘了吧?” 魏齐修依旧不饶她的,继续调侃着。 白霁瑶剜了他一眼。 魏齐修沉吟了下,手里酒罐子的酒水悠悠的摇晃着。 “这玉楼姑娘,是前一个月才来的。据说是这儿的老妈子重金给挖来的。这玉楼姑娘一来啊,花楼的生意就很好。刚刚两个为她争执的男子,一个是老将军的长子沈蔡,一个是户部尚书的庶子楼德。” 魏齐修摇摇头,这两个大男人都为了个女人争执了多久了,真是没出息! 就在白霁瑶沉思时,忽而二楼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啊——救命啊,杀人了!” 第三十五章 死者是户部尚书之子 众人们顿时惊惧的站起身,道:“杀人了?!哪里杀人了!” 他们惊慌失措的到处看着。 白霁瑶顿时就上了花楼的二楼查看情况。 魏齐修赶紧跟在后头,道:“……瑶瑶!” 花楼的老妈子带着一帮打手上楼,气势汹汹的爬上楼。 “救命啊!” 玉楼的声音颤抖的从房里传出来。 老妈子心惊胆战的让人推开门,霎时间,就有个人迅速的从门开启的一刹那,从窗户底下跳下去了! “夭寿啊!” 花楼的老妈子过去看着地上躺着的浑身是血的户部尚书之子楼德。 老妈子险些晕了过去,老脸惨白,惊叫道:“快报官!快报官啊!” 白霁瑶立时赶到现场,看着血流成河的地,从楼德的脑子里一路血流出了房门。 魏齐修脸色一白,道:“该死的,什么人竟敢在花楼行凶!” 场景一度可怖不已,玉楼受到惊吓,当场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从清水县衙来了一大帮的捕快,“闪开!闪开!” 他们拨开客人们,径直的上了二楼来。 当为首的捕头看见是白霁瑶的时候,一瞬间的吃惊,又心想,县主一个女子在花楼,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于是只好装作不认识。 白霁瑶与其心照不宣,对他道:“先退后!站在门外,容我验完尸再说。” 捕头领命,默默的站在门外等候。 魏齐修观察房间里,只有窗边有脚印的痕迹,从上面望下去,已经空旷无人。 而现在玉楼已经晕过去了,又无法问询。 魏齐修质问老妈子道:“爷之前可都听见了!沈蔡跟楼德激烈的争执,随后你就让他们两人上楼,一起听玉楼姑娘的琴曲。” 这说明,当时事发的时候,沈蔡一定在房里。 而此刻楼德突 然被杀,沈蔡消失,那么凶手一定就是沈蔡! 老妈子惊慌的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还是等玉楼醒了问问她吧……!” 白霁瑶检查死者楼德的浑身,发现了一个疑问。 “楼德的腹部正中一刀,但是这并不足以致他死亡,假使及时救助,或许能保得一命!但怪就怪在,死者的腹部青紫,呈微微隆起之态,嘴唇乌黑,指甲发黑。这种种能说明,死者在饭后的一个时辰之内,服了毒。死者是先中毒,后被捅杀的!” 魏齐修闻言,惊异不已。 老妈子与在场之人,也都脸色惶恐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 白霁瑶拎出重点,道:“如果不是中毒,楼德还能有被救的机会。只是他在中刀之后,同时毒发,导致的身亡!” 她淡淡的起身,开始注意到屋内的陈设。 地上明显有撕扯过的痕迹,包括桌角、凳脚、花瓶都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魏齐修脸色惊变,道:“也就是说,楼德被杀,很有可能是两名凶手作案?” 白霁瑶点了点头。 有两个人都想要杀他! 门外的捕头问道:“可是,已知沈蔡是嫌疑者,还另有一名凶手,会是什么人呢?” 白霁瑶没有回到他的问题。 “捕快们都去追捕了么?” “已经去了!” 捕头就留在此,听候县主大人的差遣。 花楼的老妈子越想越不对,看着白霁瑶,打量着她。 “姑娘,你跟衙门,什么关系呀?” “你无需知晓这么多,只需要告诉我,沈蔡跟玉楼的关系,以及他最近分别是哪几日来花楼里,就你所知晓的他近日的行径,都要告诉我!” 白霁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线索! 老妈子迟疑的交代,说:“光是这个月,沈蔡就已经来了十多 回了,算了下,几乎是日日都来,从早来很晚才回去,一些客人也都有不满,但是他出的银子最多,也就罢了。” 那也就是说,沈蔡跟玉楼的关系很好,因为来人日日都在一起,时常来往。 白霁瑶又问:“那么楼德呢?” 老妈子细细的想了想,道:“楼德公子,这个月来了五次了。他也是出最多的银子,因为僵持不下,所以我就让玉楼一起伺候两位公子。但是沈蔡公子,颇有不满。两人时常为玉楼争执。” 话说到这里,老妈子又古怪的回头看了眼榻上躺着的玉楼,怎么还不醒呢这丫头! 白霁瑶交代捕快,道:“上门去通禀二位公子的父亲。” 沈蔡是跑不掉的,他是当今老将军之长子,要是他真的杀人了,罪无可赦! “是!” 白霁瑶走到榻前,在老妈子跟魏齐修的眼前,从怀里摸出一袋银针包来。 魏齐修瞪圆了眼珠子,就是这些银针,上回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老妈子颤抖的说道:“姑娘啊,你这,别把我的玉楼给扎坏了啊,还是等她自然醒吧……” 白霁瑶勾了勾嘴角,拿着一根银针。 她对躺着的玉楼道:“玉楼姑娘,我的这一根银针,只要扎到你的头顶三分,你就能醒了,虽然很疼,但你睡着,应该感受不到。我来了。” 白霁瑶的银针,眼看着就要扎到玉楼的青丝。 就在这时,玉楼忽而睁开了眼睛,道:“阿嬷……” 老妈子连忙将她轻轻扶起,让她坐起来,关切道:“玉楼啊,你都看到了什么啊,你快些跟衙门里的人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玉楼看见地上死去的楼德,受惊的搂着老妈子,道:“楼、楼公子……” 魏齐修古怪的看着她,道:“玉楼姑娘,你应该看到 杀害楼德的人是谁吧?” 玉楼楚楚可怜,含着泪水,道:“方才,我在房里抚琴。楼公子摸了我的手一把,沈公子不乐意,两人就争执了起来。沈公子突然拿起我房里的剪子,将楼公子捅了一刀就跑了!” 白霁瑶微微伏在地上,看见木柜底下带血的剪子。 她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抚去了剪子上的血迹。 白霁瑶缓缓起身,道:“这几日,花楼内进出之人都要留意!派两个捕快把守,一有什么新进展随时来报。” “是!” 白霁瑶回头对玉楼说道:“玉楼姑娘,请你跟我回一趟县衙吧!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顺便,让捕快将楼德的尸身抬回衙门。 花楼的老妈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催促着玉楼道:“你去吧,没事的,去吧。” “阿嬷……”玉楼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依依不舍的跟衙门的人走了。 【清水县衙】 魏齐修双手环胸,没想到他只是带瑶瑶去了趟花楼。 就让她断出个案子来,唉!他这好容易带她出来的,又泡汤了! 白霁瑶看着他一脸闷气的样子。 “魏世子,你好像很闲?” 她坐在公堂上,堂下正跪着玉楼。 魏齐修一时语塞,还想说什么,被玉楼的声音给打断了。 “大人,不知大人唤小女过来有何事……” “我且问你,玉楼姑娘。你说沈蔡拿剪子捅杀了楼德,这是真是假?” 白霁瑶的手边,还放着剪子。 玉楼忙道:“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不!楼德的伤口,根本不是剪子所刺出来的,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白霁瑶将剪子扔在堂下。 “我并不知道你为何有意要隐瞒,但是我希望你说实话,不要为沈蔡庇护。不然,你就是这个案子的帮凶!” 此一声令下,玉楼慌张的匍匐着身子。 “大人,我害怕!我怕沈蔡杀人之后,还要杀我。所以我隐瞒了大人!” 魏齐修饶有兴致的站在柱子旁,倚着,看着白霁瑶审案子。 白霁瑶眯紧了眼,她可不认为玉楼是真的害怕沈蔡会杀她。 “沈蔡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杀你呢?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沈蔡的事?” “没、没有……真的没有啊大人!” 玉楼几乎是痛哭流涕,她瘦弱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白霁瑶让捕头把她从花楼里顺手牵羊带回来的杯子给呈上来。 “玉楼,这杯子是你房里的。你最清楚不过,有谁喝了这杯子,是不是?” 她在空间里,经过实验操作,发现杯中的水里有毒素的成分。 “大人。这杯子有什么古怪吗?我跟沈公子还有楼公子,我们都喝过。” 魏齐修一眼看过去,没觉得青绿的杯盏有何问题。 不知道白霁瑶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验过楼德的尸体,他是先中毒而后被人刺杀而死的!他服毒的时间就在吃完东西后的一个时辰之内。我从你房间里看见了糕点,楼德用过。之后,他又喝了这毒水!” 白霁瑶紧紧的捏着杯子,看着玉楼。 玉楼慌乱的说道:“怎么可能!大人,我的杯子里没有毒啊!我没有投毒啊大人!” 白霁瑶淡淡道:“我已经让捕快去搜你的房间了,甚至在县里的药铺挨家的去查了。贩卖有毒的药物,店家都会有记录。有些人是买回去毒耗子的,难保有人会杀人!” “不、不是我……”玉楼踉跄的坐跪在地上,她仍然是摇着头,喃喃的喊冤。 这时,丫鬟念夏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念夏的语气急切,说道:“小姐!外面自称是楼将军的人前来了!” 第三十六章 王爷示威太霸气! 楼老将军? 白霁瑶沉思了下,这是楼德的什么人? 此人同样也姓楼,可是楼德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吧。 “我亲自去迎。” 这种派头比较足的朝廷的大臣,不能少了礼数。 白霁瑶从堂上走下,准备迎接。 魏齐修却拉了下她的袖口,低声道:“这楼老将军我认得,是楼德的叔父。他性情狂傲,目中无人,脾气很冲。尤其疼爱这个侄儿,他肯定会把没抓到凶手这事怪罪到衙门,没准会迁怒于你!” “迁怒我一个小女子?” 白霁瑶认为,这老将军不至于吧!这本末倒置了吧,又不是她杀的人! 魏齐修无奈的耸肩,以他接触的楼老将军来看,就是这样的。 “这种因才狂傲之人,就是看准了你是个女娇娃,觉得这偌大的衙门让女娇娃担任县令,实在让人耻笑……咳咳,反正我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我猜人家会这么想!” 魏齐修是见识过白霁瑶的本领的,他从未如此钦佩过一个女子,自然不会嫌弃。 “没事!” 白霁瑶还是亲自出去迎接了。 最基本的她作为小辈的礼节还是要拿出来的。 不成想,楼老将军一进门,就打翻了一干捕快! 捕快们各个痛呼的滚打在地上! 白霁瑶站在楼老将军的面前,隐隐有些不悦,她抿着唇,行礼。 “洛瑶,见过老将军。” “……我侄儿何在!” 楼忠杀气凛凛,俨然一副盛怒的模样。 白霁瑶招呼捕头,将楼德的尸身抬出来。 捕头则是将楼德的尸体,静静的放在木担上。 楼忠大悲的捂着儿子的尸首,痛苦道:“侄儿啊——!” 楼忠很快又瞪着捕头。 “凶手抓到了没有!” 捕头悻悻然,有些怵他,就看向县主。 白霁瑶犹豫了下。 “楼 老将军,请节哀。凶手沈蔡,目前还在逃亡中……” “沈蔡!” 闻言,楼忠一掌将地上的石头给劈了。 楼忠满是恨意的说道:“沈宫那个老东西,平日里就喜欢跟我攀比战功!现在,他那纨绔不学无术的儿子,杀了人了!还杀的是我的侄儿,此仇,我与他不共戴天!” 楼忠又恶狠狠的看向白霁瑶。 察觉到危险,魏齐修郑重的只身挡在人儿的身前。 “你们县衙的县令哪儿去了?为什么只有你这个女娇娃来迎接我?” 楼忠愤懑的不悦,他意识到自己被轻视了。 丫鬟念夏见此,走到楼忠面前。 “楼老将军,我家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因为查获了清水县衙县令谎吞粮税的案子,遂暂且顶替空缺的县令之位!” 楼忠轻蔑的瞟了眼白霁瑶。 他是断断不相信这么个女娇娃能有这么大本事的! “你叫什么?” 楼忠还不把小小的安平县主放在眼里。 “小女白霁瑶。” “白霁瑶是吧!本将军只给你三日的时间,让你查清我侄儿之死的详细原因,并抓到凶手归案,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砸了你的清水县衙!” 楼忠还会弹劾去皇上面前,沈蔡杀人故而有错,但是也是衙门无能,抓不到凶手! 魏齐修不满这个楼忠,他站到白霁瑶的面前。 “楼老将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坦言直率的与其对立。 楼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魏世子殿下,这件事情好像与你无关吧!” 魏齐修很是不悦,瑶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怎么就跟他无关了! “楼老将军,你这样刁难人,恕我不敢苟同!” 他一定要袒护瑶瑶到底。 楼忠顿时就拿出自己的大刀来。 “小 儿,你想与我战不成!” 楼忠本就与魏国公魏炎有些过节,现在他的儿子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他借此报私仇了! 见到楼忠这个架势,白霁瑶瞬间拦在两人的中间。 “有话好好说,何必要舞刀弄枪!” 这是在欺负她不会武功,不能加入他们么?丫丫的,会打架了不起啊! 楼忠冷哼一声。 “你这个女娇娃,我看在你是姑娘家的份上,不跟你动手!但是你要执意拦我,可别怪我打伤了你,哭鼻子!” 楼忠的口气十分的狂傲,由此可见,此人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 ……娘的!白霁瑶怒火中烧,她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礼让他三分。 结果,这死老头倔的很,还执意跟她杠上了! 魏齐修更是火冒三丈,谁说他都可以,绝对不能说她的瑶瑶! “老前辈,得罪了!” 他以靴子踢起一旁衙门里的兵器,就与楼忠大打回合。 丫鬟念夏惶急的看着,说道:“小姐怎么办啊,这打下去不会真打出事来吧!” 白霁瑶干脆让捕头给她拿个小板凳来,她抓着瓜子磕了起来。 打吧打吧!只要魏齐修没事就行,楼忠那个老骨头一把年纪了还作秀,丢人! 现在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要是她也能拿起大刀来,绝对不罢休! “小姐不行啊!这件事情要是真顺着楼老将军之意下去,会变得很棘手的!明日就是小姐的及笄礼了,可千万不能被这事绊住了脚跟呀!” 丫鬟念夏就是担心此事会影响到白国公府。 白霁瑶低头沉思了下,也有道理! 她可不能由着这个老骨头乱来,坏了县衙的规矩! 丫鬟念夏小声提醒道:“小姐,奴婢趁此去将凌王殿下请来!只要凌王殿下一来,此事定然会很快平息的!” 白霁瑶 刚想说什么,魏齐修忽而捂着胸口节节败退了下来。 “魏世子!” 她坐不住了,腾得起身,及时扶住了魏齐修。 丫鬟念夏惊骇的想:完了,连世子殿下都打不过老将军,我得赶紧去找王爷求助! 趁着楼忠不注意,她悄悄的就从其身侧溜出衙门,去找凌王了。 白霁瑶拍拍魏齐修的后背。 “魏世子,你还好吧?” 她根本就没想到,魏齐修居然打不过楼忠! 魏齐修捂着胸口,咳嗽了声。 “瑶瑶,他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我的身手不如他!” 原来,这楼忠如此狂傲,也是有狂傲的资本的。 白霁瑶皱了皱眉。 楼忠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这个女娇娃,要是担任不了县令这个职位,趁早滚蛋!” 老将军的口吻,依旧傲天无比。 魏齐修大吼一声:“再来——!” 于是又拿起武器,向着楼忠冲去。 白霁瑶心想:丫的,这死老头儿狂的不行,这样的人离死期也不远了,狂者必败! 要不是尊老爱幼,她早就拿银针扎他了!还容他在此狗吠? 魏齐修大汗淋漓,跟楼忠打了半个时辰的回合。 楼忠哼的一声,说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你还是远远不如我!” “糟老头子,我必打赢你!” 魏齐修因为白霁瑶在看着,他绝对不能输,丢人! 可是又半个时辰,魏齐修直直的被打翻在地,吐了口鲜血。 白霁瑶怒气腾腾,指责楼忠。 “楼老将军,你莫要欺人太甚!你若是有能耐,何不自己去抓凶手!” 她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冲上去给他个一百针,让这死老头听听话! 楼忠吹胡子瞪眼,拿起手上的武器,指着她。 “女娇娃,你再敢说一遍,休怪我的刀剑不长 眼!” “死老头,我的银针还不长眼呢!” 白霁瑶拼了,管他什么尊老爱幼,这种糟老头不配她尊敬! 了就在这时,丫鬟念夏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局面。 “凌王殿下来了——!” 霎时间,楼忠手上的武器突然掉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声响! 只见楼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几乎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僵硬在原地。 魏齐修捂着胸口,从地上起身来。 白霁瑶皱了皱眉,这鬼灵的丫头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根本没发现! 丫鬟念夏对楼忠做了个鬼脸,这下凌王爷来了,谁敢造次! 衙门里的捕快们,立时惊骇的齐齐跪地,道:“见过王爷——!” 楼忠也不得赶紧单膝叩下,禀道:“臣参见王爷!” 白霁瑶微微的礼了礼,道:“殿下!” 只见,北堂铭今日一袭墨色的绒毛鹤麾,衬得他英气袭人,他俊美到妖治的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一对狭长的剑眉微挑,冷冷的薄唇紧抿着。 “楼,忠?” 北堂铭有意一字一句的停顿。 话语虽然冷淡,却藏着无尽的凛凛的刀锋,让人透骨森寒! 楼忠头皮发麻,跪在地上,不敢吭声,谁知道九王爷突然降临。 “你不在宫里的军营里待着,跑来清水县衙,做什么?嗯?” 北堂铭的尾音微挑,语气带着低沉与冷寒。 楼忠有些疙瘩,道:“臣、臣是来带着侄儿的尸身,回去的。” 话落。北堂铭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瞟了眼躺在木担上的死者,楼德。 “户部尚书的庶子,楼德?” 北堂铭的薄唇启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做叔父的来主持公道了?楼忠。你越俎代庖,私自离开军营,该当何罪!” 楼忠满脸震惊,当即低下头去,道:“臣该死!请王爷降罪!” 第三十七章 误打误撞进凌王府 丫鬟念夏默默心里为凌王殿下鼓掌。 王爷不愧是王爷,只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楼忠跪地请罪啊! “是该降罪!” 北堂铭淡漠道:“滚回宫去,自领四十大板!” 楼忠虽不情愿,但咬牙受了,道:“……老臣,遵命!” 楼忠一挥披风,想将侄儿楼德的尸首带走。 “尸首留下,方便衙门查验案情。” 北堂铭漆黑深邃的眼眸凝着楼忠,虽然看不见。 楼忠不敢与这样的眼神相对,只得放弃,转身就走! 楼忠不甘心的策马走后,白霁瑶笑着说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魏齐修有些酸酸的。 北堂铭蹙了蹙眉,冷峻的神色稍缓了缓,道:“你又惹出什么案子来了?” 白霁瑶:“……”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行走的命案现场似的! 她咕哝道:“就是去花楼吃了点儿酒菜,然后就碰到杀人案了!现在最大的嫌疑凶手就是沈老将军的长子沈蔡,至今还找不到他的下落。” 北堂铭捕捉到关键词“花楼”,他走近了她两步,强调了一声:“花楼?” 白霁瑶迅速的瞥了眼魏齐修。 魏齐修忙笑哈哈的出来为她掩护,将胳膊搭在她的肩头上。 “殿下,这事儿不能怪瑶瑶,是我拉着她出去的!去花楼也是我的意思,我们去那儿就是纯粹的吃饭饮酒,没做其他事儿!是吧瑶瑶!” 魏齐修本想着给她打掩护的。 但没想到,掩护着这话就有点不对劲了。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他这不是在留下话柄给北堂铭么! 果不其然,北堂铭在听到魏齐修此言时,冷唇启道:“安平县主,现如今本领大了。连花楼那种肮脏的地方,也敢随意进出?” 尤其是当他听到“瑶瑶”这么亲昵语气的名字,他 更是墨眸黑沉了沉。 “既然存在就是合理,花楼每日生意那么好,日日都有不少人进出,怎么就是肮脏的地方了?殿下心里想的肮脏,也没有办法!” 白霁瑶本想好好感谢他来帮自己一下的。 没想到他居然认为她的行为是不对的,她就是逛了花楼又能怎么样?他管得着么! 他还真把自己当作她的未婚夫了么! “丫头,你当真要跟本王呛到底么?” 北堂铭的神色仍然冷静,没有要爆发的意思。 白霁瑶仗着有魏齐修在自己身边,就把他推出来。 “魏世子也去了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去?” “你跟他不一样!” 北堂铭的薄唇紧抿,墨色的瞳孔微微闪动着。 白霁瑶决心跟他杠到底,“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是有未婚夫的女子!” 北堂铭刻意的咬重这三个字,提醒她要守好未婚妻的本分! 魏齐修眼睁睁看着他俩争执,满脸木讷。 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熟了?居然比他跟她混的还熟! 等等……未婚夫,哪儿来的未婚夫? 魏齐修阻止了两人的互怼,挠了挠头,道:“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了,瑶瑶啊,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是谁啊?” 白霁瑶不想说,她必不会承认北堂铭这个腹黑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北堂铭眯紧了黑眸。 “本王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能治?还是你想故意耗着我,想多来本王的府上看本王?” 他冰冷的语气显然带有丝不悦。 但他也不知心底的这抹恼怒到底从何而来。 白霁瑶自嘲的笑笑,道:“我巴不得不看见你!你放心,等我过了及笄礼,解决了楼德的案子,我就来给你的眼睛开刀!” 开完刀,就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北堂 铭紧抿着唇,狭长的黑眸微眯,道:“好,本王就在府上等着你!” 白霁瑶看着北堂铭离开县衙,上了马车,果断的离去。 等他走后,她逐渐平定了下来,望着空无一人的衙门前,她的情绪有些烦躁。 她是不是又把他气走了?明明他帮了自己!这么做,良心有点不安了! 魏齐修叹了口气,瞟了她一眼,道:“瑶瑶啊,没几个人能跟九殿下这么说话的,你可是第一个!不过,我欣赏!” 他扬了扬唇,他就是喜欢她这什么都不怕的性子! 丫鬟念夏却是有些迟疑的,劝说道:“小姐啊,王爷说的都是为了你好呀,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呀。小姐,你就是脾气太倔了。得空的话,小姐还是去跟王爷道个歉吧!” 道歉?不存在的! 白霁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只是跟他的观念不合而已!凭什么她要去给他道歉? “怎么说王爷都是帮了小姐许多回的,小姐就算是不报答王爷的好,也不能气伤了王爷呀……王爷不是还在吃小姐给开的药吗?这样动怒,会影响王爷的眼睛的!” 丫鬟念夏都有点儿心疼凌王殿下了。 白霁瑶听她这么一说,内心的自责又起来了,好不容易才劝说了自己。 魏齐修还很在意北堂铭说的未婚夫的事情。 他好奇道:“瑶瑶,可不可以告诉我,谁是你未婚夫?” 丫鬟念夏笑着说道:“世子殿下,我们家小姐的未婚夫,就是九王爷呀!” 魏齐修仿佛经历了个晴天大霹雳。 他的唇色苍白了一瞬,踉跄了半步。 魏齐修许久都没缓过来,神色有些复杂,道:“怎么会?” 他看中的姑娘,没想到已经被北堂铭抢走了? 白霁瑶淡淡道:“几年前家父定的姻亲,我不同 意,遂不做数!” 丫鬟念夏想想,还是没说了。 小姐,明明就是你落水之后被九王爷救起,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嫁给他的呀! 魏齐修的眼睛雪亮,他道:“当真?你不喜欢他么?” 白霁瑶没回答这个问题。 她问一旁愣住的捕头,道:“各大药铺都派人去查过了么?” 捕头回道:“县主大人,属下派过去探查的人还没回来。结果想是要今夜才能出来了!” 白霁瑶点了点头。 “一定要抓到沈蔡,此事事关于朝廷重臣之子,要是不能及时抓捕。我怕这件事情会闹去大理寺!” 到时候,梁兄可就头疼了,他在大理寺日理万机,还要处理她这个案子! 捕头又问:“县主,那里面那个玉楼姑娘,该怎么处置她?” 白霁瑶寻思了一会儿。 她怀疑这个玉楼,是跟楼德的死有关联的。 但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 白霁瑶嘱咐捕头,道:“你亲自把她送回花楼去,但要秘密看着她些!” 捕头了解她的意思,喏声。 魏齐修双手环胸的在一旁等着她,道:“我的县主大人,你该交代的公务都交代好了么?什么时候可以理一下我啊?” 白霁瑶瞥了他一眼,让捕头去帮她拿样东西过来。 她又回到公堂,魏齐修就跟着她过去。 半晌,捕头将伤药拿了过来。 白霁瑶淡淡接过,道:“魏世子,坐下吧!我可是不多给人擦伤药的,今日破例了!” 魏齐修似笑非笑的将自己的俊脸贴过去。 白霁瑶皱了下眉,默默的离他的距离稍远一些,他则是厚脸皮的又凑近。 她沾着药水,涂抹在他嘴角淤青的地方,道:“你要是敢趁此揩油我,我就用银针扎穿你的头颅。” 魏齐修不老实的手, 愣是从她的腰上给挪回来了,干涩的舔了舔唇。 丫鬟念夏看的快气炸了,她可是坚定不移的王爷和小姐党! 她故意说了声,道:“我们家小姐的腰,只准王爷搂!世子殿下,我家小姐可是王爷的人,你可不能乱来。” 魏齐修耸肩道:“可是你们家小姐,好像对凌王并不感兴趣。” 白霁瑶的棉签用力了些。 “啊——!” 魏齐修嗷嗷的叫疼,道:“瑶瑶你轻点儿涂啊!” 白霁瑶瞪着他,让他多嘴! 丫鬟念夏哼的一声,偷偷捂嘴笑,她就不相信,小姐不喜欢王爷。 给魏齐修上好药,白霁瑶就准备起身回府了。 魏齐修笑着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魏世子还是尽快回府吧!若是被魏国公查出来,魏世子是在我这里逗留,怕是不太好!” 白霁瑶虽将他视作友人,却也无时不刻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魏齐修有些讪汕,知道之前自家老爹得罪了她。 “好吧,你回去路上小心些!明日的及笄礼,我会来的!” 魏齐修说笑着,就上了马。 丫鬟念夏就等着他赶紧走,不要再来烦她家小姐了。 “小姐,我们也回府吧!” “嗯!” 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 念夏趁着自家小姐不注意,又偷偷的对马夫嘱咐了一句话。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在一处停下。 白霁瑶头也没抬的下了马车,走进府邸,当她发现府里的景色不对劲之后,赶紧后退抬头看匾额,三个璀璨的“凌王府”大字牢牢的刻着! 她满脸黑沉道:“念夏,谁准你自作主张!” 手下雾眠发现此事,进屋通禀北堂铭,低声道:“主上!白府的二小姐来了!” 北堂铭的唇角微勾,放下手中的棋子。 “让她过来!” 第三十八章 杀人者另有其人 没办法了,白霁瑶都已经走进人家府里了,她总不能再扭头出去吧!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进去行个礼! “下不为例!” 她瞪着丫鬟念夏,这死丫头,真是坑死她了! 丫鬟念夏笑着吐吐舌,心道:小姐,奴婢这也是为了你好呀!小姐迟早都是王爷的人,为何不早些与王爷多多来往呢! 白霁瑶这是一回生二回熟,不用下人领着,就知道他的屋子所在。 她拂开雪白的纱帘,屋内的淡淡的暖热的檀木香随着清风拂面而来,脚步走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北堂铭均匀修长的手指执着青白玉杯,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轻盈而又轻快,由此得知,这丫头现在的心情还算是不错! “王爷,之前在县衙里,多有得罪了!” 白霁瑶之前喜欢尊称他为“殿下”,可以彰显她的礼仪。 但此刻,既然他不把她当外人,将自己视作他的未婚妻,她也只好不那么过分的疏离。 北堂铭抿着薄唇,将青白玉杯放在案牍前。 “过来我身边。” 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冰冰凉凉的,就像外面的春日寒风。 白霁瑶不听他的,就坐在他身前的圆圆的软席上,说道:“我是顺路过来拜访的,想看看王爷的眼睛怎么样了!” 言外之意:可不是特意来见你的! 北堂铭温热的手掌覆在自己的眼眸上,启唇道:“这倒无碍,你给本王的药疗效确实不错!我还有别的话要跟你说。你坐过来!” 白霁瑶狐疑的收起盘起的腿,缓缓的挪到了他的身旁去。 感受到身边人儿温热气息的接近,北堂铭趁此将她白皙柔软的双手握到自己的掌心中。 “……你干什么?!” 白霁瑶像是触 到了电流,猛然将手缩回,可他却不容她,只是紧紧的禁锢着她的。 北堂铭如幽潭般静谧的黑眸,在墨纱之下,微微流转。 “给你暖手!” 他薄薄的唇,启出几个字来。 白霁瑶恼羞成怒的说:“我还没过门呢!王爷你是不是该拘谨点儿?” 北堂铭的唇角逐渐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道:“快了!明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不是么?本王明日,便当着众人的面,向你白府提亲!” 他滚烫的大手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给予她源源不断的暖气。 白霁瑶想挣脱开他有力的双手,可是男女之间的气力悬殊,她无法动弹,而且他手心的温暖又像只贪婪的毒蛇一样,不断的引诱着她入他的巢穴。 “你要提就提,如果你不怕被拒绝的话!” 白霁瑶是绝不会答应他的,她就纳闷了,北堂铭咬着她不放,什么居心?! 北堂铭不浓不淡的启声道:“随意,本王的心意到了就好!先将你彻底捆绑住,然后慢慢过门,洞房花烛夜,再为本王生子,也不迟!” ……你丫的!连生孩子都给想到了? 白霁瑶满脸愠怒的剜着他。 “你说有话要对我说,什么话?” 等他说完,她就走人!这个狗屁凌王府,她待不下去了! 北堂铭迷离诱惑的嗓音低低笑了笑,低沉道:“本王要送你一份大礼!” 他修长匀称的手指轻摇了声手边的铃。 手下雾眠霎时间从门外,押出一个浑身被绑着的,双眼蒙住,嘴巴里塞着个布包的男子,推着他走了进来。 “主上,人已带到!” 雾眠踹了此人一脚,人整个都匍匐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 白霁瑶不理解北堂铭几个意思,但见北堂铭轻抿了口热清茶,目 光陡然一沉,他冷沉道:“沈蔡,你该当何罪!” 沈蔡?!白霁瑶怔怔的秀眸飞速的定在躺在地上的男子。 此人的衣着华贵,头顶束着发冠,但青丝凌乱,衣衫褴褛,还有泥水的积灰,一看就是仓皇四处躲藏、逃脱之人! 白霁瑶迟疑的提步,蹲下以纤长白皙的手指快速挑开他眼睛上的黑布,拔下了他口中的布包塞,就见一普通脸相的人。 “放开我!放开我,我爹是堂堂大将军,谁敢动我——!” 沈蔡几乎是两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着。 他根本没有看到华贵卧榻上尊贵的男人,北堂铭。 白霁瑶不免皱紧了秀眉,她发动整个衙门的捕快去追踪这沈蔡,大半日了还不见半丝踪影,可北堂铭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左右,就抓到此人了! “你就是沈老将军的长子沈蔡,是吧?楼德就是你杀的?” 她蹲着身,双手放在膝盖上,俯视着一脸嚣张,为虎作伥之人。 沈蔡压根没见过白霁瑶,他一脸惊愕道:“什么楼德是我杀的?楼德死了?” 白霁瑶缓缓站起身来,让他好看看面前的光景。 沈蔡看见了卧榻上衣着华贵不凡,气质斐然,容貌俊美不已的男人北堂铭。 “九、九王爷!小的该死,小的不知王爷在此!请王爷恕罪!” 沈蔡的舌头立马打结,声音颤抖不已,浑身都惊悚的发毛。 北堂铭却是龙行虎步,面上冷淡的走到沈蔡的身前。 “本王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他问他该当何罪,他却装作没有听见。 沈蔡的眼珠子迅速转溜一圈,想起方才的问话,竟不知是出自尊贵的九王爷之口! 他慌忙的以手肘撑着冰冷的地,浑身都挪到北堂铭的跟前,大声道:“王爷 ,我冤枉啊!楼德不是我杀的!” 白霁瑶狐疑的以手指摩挲着下巴。 看他的神色,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霁瑶刨根问底,冷声道:“沈蔡!事发之时,楼德被凶手以匕首刺中身体而亡!而当时处于一室的只有你与玉楼姑娘,当我们闯进房里时,你已然从窗外逃走!现在又被抓了回来。你敢说,凶手不是你?” 沈蔡慌忙又惊恐的说道:“真的不是我啊!当时、当时突然房里闯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要杀我,却袭击了楼德,我只好仓皇的逃走,为了躲避杀手,我四处逃难,可现在却被人抓回问罪,我才得知楼德已死的消息啊!” 白霁瑶的秀眸闪动着,围着沈蔡身边走了一遭。 此案,确实疑点重重! 她也细想过,这其中会不会有第二个杀人者,甚至第三个杀人者,但在没有将沈蔡抓回来之前,她不能冒昧的推断,而如今,沈蔡的口供却与现场完全不符! 白霁瑶姑且做出两个猜想,她拧紧着眉,质问道:“若是按照你说的,有名陌生男子闯进来要杀你,可他却没有杀你反而袭击了楼德,在他袭击完楼德之后,他是又打算袭击你?但房间里还有玉楼姑娘,她为什么能安然无恙,你们为什么又没有出声大喊?” 沈蔡喃喃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有想到要大喊,当杀手袭击了楼德之后,又打算杀我,我仓皇躲了刀,就跳窗逃了,不知道玉楼怎么样!” 白霁瑶说道:“我们听到玉楼姑娘大喊杀人了的惨叫声,便上楼去,就看见楼德血流满地,而你已不见踪影。但经过事后的检验,楼德主要的死因,还是死于被毒杀。” 她清澈的眸子忽然闪了闪动,追问道:“凶手袭击楼德用的什么 ?” 沈蔡道:“我、我记得是匕首!” “没错!” 白霁瑶凛凛的说道:“经过尸体的检验,伤口确实是被匕首所伤!但是据玉楼姑娘的口供,却说是你拿剪子刺伤了楼德!” 沈蔡惶然道:“我冤枉啊!楼德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在花楼里公然杀人!我虽然嚣张跋扈,但我唯独不敢杀人啊,那是要偿命的!你看,你们还不是把我抓回来了,如果人是我杀的,我根本逃不掉的啊!也不可能会牵连我爹呀!” 若是沈蔡杀人,第一个倒大霉的就是将军府。 北堂铭淡淡抿着薄唇,道:“你可曾看见,凶手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沈蔡迅速的低头回忆,他大惊失色道:“想、想起来了!禀报王爷,凶手握刀的手背上,有一个像乾坤八卦的刺青!” 刺青?北堂铭漆黑的眸子泛起了点点的波澜。 白霁瑶来回的走动着,深思熟虑。 “凶手的真正目的是要杀楼德?还是要栽赃陷害给沈蔡?又或者是,两者都想?还是,他另有其他的目的!但,他为何独独不杀玉楼?而玉楼也一口咬定,是沈蔡杀人,从不提起突然出现的神秘陌生男子?” 这从头到尾,无不在暗示着,玉楼与沈蔡,其中两人,必有一人说谎。 而且必定会有一人,是凶手的帮凶! “雾眠,拉下去。” 北堂铭身形纤长,负手回身,坐在棋局前。 手下雾眠顿时将沈蔡给带下去,继续关押。 “王爷!我冤枉啊,王爷——!” 白霁瑶听着沈蔡这凄厉的喊冤声,隐隐察觉到,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王爷所交往之人里,可有认得右手手背上,有此特殊记号之人?” 她的第一直觉告诉她,北堂铭或许知道一点内情。 第三十九章 本王不是随随便便之人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将手指探入黑子的棋盒内。 ……他不说话,等于默认了? 白霁瑶坐在他的身边,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告诉我!” 北堂铭带动着她的纤纤素手,将黑子的棋子,以指腹落到它该落的棋局里。 意识到他在无视自己,没有想告诉自己的打算。 白霁瑶缓缓的,就要松开放在他手背上的手,就在这时,北堂铭却反握住了她垂落的小手,他的大手包裹住她。 “明日。” 北堂铭低低的道了声。 “……什么?” 白霁瑶的秀眸氤氲,听不懂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 “明日及笄礼,此人会参加!” 北堂铭握住她的手,带动她去拿棋盒里的白子,而后,任凭她下。 白霁瑶满脸震撼,凶手……就在她的及笄礼名单里!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该你下了!” 北堂铭没有听到白子清脆的落子声,启唇提醒。 白霁瑶不善棋局,只略通一二,便左右权衡之下,落在了一处。 一局在她的心有不定之下而结局,其结果显然易见的,她输了。 ……不得不叹服他精湛的棋艺! 白霁瑶眼看着外面天黑落幕,若是再不早回去,府上几个唧唧歪歪的姨娘又该说话了。 她不由得站起身,说道:“多谢王爷的提醒,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外头落了雨,屋内返潮,地面略有些滑。 白霁瑶未曾注意这点,两脚一打滑—— 就在她要摔倒在地之前,北堂铭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身,缓缓将她放落,让她枕在他的怀中。 几乎在原地旋转了两圈,白霁瑶错愕的看着头顶的男人漂亮的下颔线。 “傻丫头,那么不小心?” 北堂铭薄薄的嘴唇微抿,修长匀称 的手指淡淡的将她凌乱的青丝捋到耳后。 白霁瑶怔怔着,他也会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他明明就是颗冷冰冰的冰块。 不过,他的怀抱,宽大又温暖! “舒服的不愿意起来了?” 北堂铭斜长的剑眉稍稍上扬,他单手捧在她的脑后,另一手疏懒的以指腹轻轻捻着她细长的青丝,稍许暧昧。 白霁瑶的双脚一蹬,想要起来,可这地却是跟她作对似的,又滑了回去! 她又羞又恼的双手撑在他的身上,企图爬起,可手却不知道撑到了什么,北堂铭冷峻的脸色一变,他瞬间抓住她的手腕。 “我们这样,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嗯?” 北堂铭勾勒的唇角,带有一丝丝的笑意。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拂开他的手,挣扎了一番,成功的站起身。 她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手摸到的东西,一丝嫌弃的要去洗手。 “王爷别多想了,我不是有意的!” 白霁瑶的秀脸上,没有一丝的尴尬之意,大家都明白,不用多说什么! 北堂铭略有些慵懒的敛了敛宽大的袖口。 “摸完了本王,就想走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捉到了她的裙角。 白霁瑶后退一步,他却纹丝不动的扯着。 “王爷!你幼不幼稚?” 她还以为他是个沉稳冷酷的人,从来不苟言笑,不与人玩笑。 直至今日才知道,冷酷的外表只是他其中的一副面具,这个男人真是千变万化! 北堂铭勾唇道:“本王还没有扯你衣带,反应那么大作甚?” 白霁瑶飞速的瞟了眼腰上系着的长长的水蓝色衣带。 只要他轻轻一扯,她的衣裙必然会从她的浑身滑下,她的名节可就不保了! “还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介意我的无心之过!王爷若是想 要摸回来,那就……那就由我的丫鬟念夏代为受罚吧!” 白霁瑶的嘴角轻轻翘了翘,让那个死丫头跟这个男人串通一气,把她骗进他的府里来。 北堂铭闻言,笑容骤歇,道:“本王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 咦,他还分人的? 白霁瑶也用他的话呛回去,道:“本县主也不是随便的女子。告辞了,王爷!” 她走到门口,发现一阵倾盆大雨,非常不合时宜的砸了下来。 白霁瑶满眼复杂,这场大雨,是想将她留在这里么? 再看北堂铭,已然悠然自得的捧着一杯热茶,淡淡的抿了起来,嘴角带着不浓不淡的笑意,一副:你不是想走么?那就走吧。 白霁瑶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借把伞?” 北堂铭仿若没有听见似的。 她瞪了他一眼,道:“王爷府上,莫不是连把伞也没有?” 北堂铭道:“门边,自取。” 白霁瑶疑惑的向外探了下头,果然停靠着一把油伞。 丫鬟念夏就在这个时候,双手遮挡头顶,浑身淋湿了的冲了过来。 “小姐,落雨啦,我们回府吧!” 念夏一看,咦,小姐的手里怎么有把伞? 白霁瑶缓缓回过头去,北堂铭正拿起一旁让人动过手脚的兵书,他以指腹感知着上头深刻着的字,好分辨出是什么字,方便细阅。 她咬了下唇瓣,这伞,是他事先料到会落雨,提前准备好的么? 回去的路上,丫鬟念夏用马车里的白布擦了下自己的青丝。 “小姐,你在想什么呀?” 白霁瑶利用回府的途中,用自己做的炭笔,在手背上画出一个乾坤八卦的伪刺青标志。 她断断没有想到,凶手就在及笄的名单里,凶手明日必定会来参加她的大礼。 此人,她究竟有没有见过? 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念夏,明日帮我留意下,手背上有此图纹之人,切记不要声张。” 白霁瑶生怕自己会错过。 丫鬟念夏疑惑的看了看,然后记住,点了点头,“小姐,我知道啦!” 白霁瑶回到了白府,正好赶上晚膳。 贺氏与梁氏等人都已经在大桌上等候了。 贺氏见到白霁瑶走进房门之后,阴阳怪气的说,“现如今,洛瑶可能耐了。自从接管了县衙,整日都不见人在府里,也不知道是真专心办案子,还是在吃喝玩乐。” 此言,无不在暗示着什么。 白平靖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老夫人也是悻悻然的,欲言又止。 梁氏附和说道:“就是啊,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好跑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呢?这要是传扬了出去,说我们白府的大家闺秀嫡女县主,去那样的地方,很是给白府丢脸啊!” 丫鬟念夏心里一惊,心想,肯定是大夫人派人跟踪小姐的行踪,发现小姐被魏世子殿下带着去花楼了! 白霁瑶扬唇一笑,道:“这是谁传出来的?” 梁氏愣了下,默默把目光移到贺氏的身上。 贺氏却淡淡的说道:“府上的婆子出去买菜,无意间看见的,那还能有假?” 白霁瑶长长的“噢”了声,道:“婆子人在哪儿?我倒是想要听听,我不在的时候,她在背后究竟是怎么说我的,带人上来!” 丫鬟念夏愤愤的喏道:“是,小姐!” 婆子被带到,贺氏说道:“你尽管说,不用怕!这个家,不是成了她一个人做主的!” 婆子战战兢兢的,怎么也不敢说。 白霁瑶启声道:“说吧?我去花楼做什么了?” 婆子大声喊道:“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贺氏冷眼一横,道:“你这老 不死的东西,之前说个不停,现在她来了,你这张嘴就哑巴了?快说!有老爷给你撑腰呢!” 白平靖不悦的抿着嘴,一言不发。 婆子碍于白霁瑶在跟前,不敢胡说八道,于是只得实情托出,道:“大夫人,老爷,老夫人!是我嘴贱,构陷了二小姐。实则二小姐是去花楼破案子的!” 老夫人搀着拐杖,缓缓起身走来。 “什么?破案子,什么案子?” 这时,丫鬟念夏说道:“回老夫人,户部尚书之子楼德公子被人在花楼里杀害了,我家小姐在魏世子殿下的陪同之下,才去花楼的!” 念夏拼命给婆子使眼色。 婆子立刻附和道:“对对对,不是小姐自己要去的,是为了案子去的!” 白霁瑶心想:我只是想听听你在背后怎么说我在花楼乱搞的,没想到反而出来袒护我了? 老夫人重重的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瑶瑶不会如此顽劣的。 她回头对白平靖,说道:“平靖啊,我早跟你说过,凡是不要妄自下结论。把事情弄清楚,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哪!” 白平靖面子上过不去,说道:“来人,把这个婆子拖下去,好好管教一番!” “老爷饶命啊——老爷!” 婆子大叫着被人拖走。 白平靖此举,是做给贺氏与梁氏看的,让她们不要如此针对洛瑶。 贺氏冷哼一声,梁氏小声劝了劝。 桌上的白乐清悠悠的开口道:“明日可就是二姐姐的及笄礼了呀,可是二姐姐的及笄裙怎么办呀?” 她暗暗窃笑,大姐姐真是毁的好,就看明日白霁瑶怎么在众人面前难堪吧! 老夫人皱着老眉,道:“是啊,这可怎么办好……” 白霁瑶笑了笑,“祖母不必担心,且看明日,我自有法子!” 第四十章 及笄礼上查找真凶! 及笄礼的当日,白府热闹非凡,府上的下人匆匆忙忙的安排着。 门前的请帖递了一遭又一遭。 白霁瑶的屋内,她正对着铜镜,试穿着自己赶制的及笄裙。 这及笄裙,是通身烈焰的红色,将她的身材衬得越发的窈窕,标致,虽然只是简单的款式,但却衬得她皮肤白皙,让人移不开眼! 想想之前的及笄裙,太土了!白霁瑶还得谢谢白霁月帮她剪了! 丫鬟念夏笑嘻嘻的进来房里,说道:“小姐,宾客们都如约来啦,王爷与南阳王殿下也都来了,魏世子更是在满府里头的找小姐呢!只不过,大理寺少卿没来!” 梁兄肯定很忙!他不来也没事! 白霁瑶瞥了丫鬟一眼,道:“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念夏就是憋着不说,满脸的灿烂。 白霁瑶就更加想知道了,她最不喜欢别人吊她胃口! 在她的追问之下,丫鬟念夏如实笑道:“小姐,凌王爷说准备的礼物,要亲自给小姐呢!所以奴婢没有在门前收走!” 白霁瑶不免内心猜测,北堂铭居然玩那么浪漫? 他有什么礼物好赠送给她的,还非要亲手给自己! 想起她之前嘱咐丫鬟的事,白霁瑶凝重的问道:“你有没有在府前留意到手背刺青的男人?每个进府里的人都会递请帖,这样最能看清楚!” 丫鬟念夏闻言,错愕的愣了下。 完了,她把小姐叮嘱她的事情给忘了! 念夏嘟囔着嘴,极不好意思的戳了戳手,道:“小姐,今日是你的及笄大礼,还是不要留意这些案子上的事情了吧!” 丫鬟是想让自家小姐也多关心多心自己,小姐对案子也太投入了! 白霁瑶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人命关天的大事,让她岂能贪图一时的玩乐? 在她们交谈之际,魏齐修已轻车熟路的踏进了她的房里。 果然在她的房间里逮到了她人! 丫鬟念夏惊讶道:“世子殿下,你怎么过来了,按规矩说,世子殿下是不能进我家小姐的闺房的……” 魏齐修潇洒飘逸的拂了拂自己的衣袍,坐在了她屋里,一脸笑的纨绔。 “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瑶瑶不介意,本世子自然也不会介意!” 他发挥自己痞里痞气的性子,仗着与白霁瑶相熟,便如此肆无忌惮。 白霁瑶都习惯了,他也不是没少来过! 魏齐修的眉头微微挑了挑,打量着她这一身独特的衣裙。 他的目中露出一抹惊艳,道:“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及笄裙!瑶瑶,你穿上它,当真是城中最倾城倾国的女子!” 白霁瑶望着铜镜中姣好美丽的女子容颜,满意的勾唇一笑。 “最好不是在吹捧我!” 她脚步轻盈的踏出房门,准备去迎接各宾客。 魏齐修笑着说:“哪里是吹捧,是事实罢了!” 白府的宾客大堂,陆陆续续的就位莛宴。 他们其中的,有上回参加过白平靖寿宴的人,他们只希望这一次的及笄礼上,别再出什么乱子了,他们的心脏可承受不住! “二小姐到——” 丫鬟念夏笑着大喊了声。 白霁瑶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之下出现,一袭烈焰般赤红的衣裙瞬间就勾起了在座之人灼灼的目光,皆是耳目一亮! 白平靖与老夫人皆是一怔,没想到她所说的及笄裙,会是这样的。 “多谢各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小女也为各位准备了薄礼,还望诸位不要嫌弃礼轻!” 白霁瑶说完,让丫鬟念夏找人去把东西呈上来。 几个小厮抬了用来酒灌装着的神奇的水,挨个的到席间 ,给宾客们倒上。 北堂墨弦笑吟吟的举起杯中的水,问道:“这是什么酒?” 白霁瑶微笑的走近他,瞥了眼身旁冷峻的北堂铭。 “回南阳王殿下,这并非是酒。而是气泡水!” 她只不过利用小小的实验,来做成了特别好喝的盐汽水。 众宾客不解的看着杯盏中冒着的泡泡,迟疑的喝了一口,忽而眼睛一亮。 “这、这味道从来没尝过!竟如此清新爽口啊!” 而且喝了几口,感觉嗓子还有点疼疼的,仿佛被泡泡扎到一般,还打出了嗝! 北堂墨弦眉眼温润,如沐春风的启声道:“何为气泡水?” 白霁瑶认为他问的太好了,她就是想借此解释给他们听。 “此水冒着泡泡,喝多了还会嗝气,故而叫气泡水!但是味道酸酸甜甜,又清凉,很是好喝!” 北堂铭听完她所述,薄唇略略碰了碰这气泡水。 他微微蹙紧了眉头,这味道似乎有点点咸咸的,还有酸甜苦涩的味道,几乎一应俱全。 北堂墨弦笑着称赞,道:“白府二小姐,真真是奇女也。本王来白府参加两次宴席,每每都见识到二小姐的才华横溢,荣幸之至!” “是啊是啊!” 众宾客们见南阳王都发话了,连忙一个劲的开始吹捧起来。 夸的赞词无非就是白府的二小姐生得丽质天成,断的一手好案验的一手好尸,还能钻研些稀奇古怪又好玩的东西。 现在的在场之人,都已经将白霁瑶之前那些废柴草包的印象通通都给丢了! 白霁瑶轻笑一声,说道:“殿下抬爱了,小女愧不敢当!小女还为诸位准备了惊喜,是个很有趣的东西,需要诸位将手伸出来,在手背上演习!” 丫鬟念夏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小姐,小姐此举正是为 了抓那名凶手现出原形。 就看那位凶手会不会识破小姐的伎俩了,希望小姐能成功! 北堂墨弦觉得很有趣,不由得先伸出手背来,低笑着道:“不如二小姐,就先在本王的手背上试试吧!” 众宾客纷纷将惊异的目光投向! 有人心里猜想,南阳王殿下怕不是对这白府的二小姐有意思? 这时,有人不满了。 白乐清微微带着腼腆的笑容走了过来,说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由小女为殿下先试试吧!” 北堂墨弦缓缓明白了过来,温润的笑说道:“瞧本王,一时竟忘了礼节!那便由三小姐代劳本王吧!” 白霁瑶也没料想这中间出来这么一茬,但是只能硬着头皮顺势而下了! 她从丫鬟念夏的手中,接过三样准备好的不同颜色的水,分别的用面前涂抹在白乐清的手背上,不一会儿,图纹竟晕染了开来。 而且化成了一朵好看的粉嫩的莲花!就像是在水中呈现的一样! 白乐清将手背的莲花展示给北堂墨弦看,心里虽不悦,但外表强行镇定,道:“殿下,你看。” 北堂墨弦略有些怔怔的看了看,又去看白霁瑶手上的几个不同颜色的水,不过稍稍见她涂抹,便幻化出莲花来! 果真是不同凡响,实在有趣! “殿下,这是可以变的,什么图案都可以!只不过,也需要合适的手背才能够做到,不知诸位里,可有让小女尝试一下的?” 白霁瑶暗暗心想,白乐清掺和的这么一脚,不由得让她改变策略,重新试探了。 众宾客里,其中一位尚书大人的千金,说道:“我可以吗?我想一只可爱的兔子!” 白霁瑶看了眼这位落落大方的千金,她的身边正坐着一位漠不关己,饮着酒水的男子 。 “自是可以!” 白霁瑶笑着走上前去,在她的手背上晕染,像是神奇的画笔一样,惟妙惟肖! 尚书千金惊叹连连,不由得欣喜的将自己的手背示给众人看! 可她没有注意到脚边的无意间掉下来的果子,不小心踩了上去,继而整个人都“啊——”的一声,就要滑倒! 只见她身旁的男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没事吧,姑娘!” 白霁瑶突然瞪大了瞳孔,看着这名男子右手扶着尚书千金的手背上的刺青! ……是他! 白霁瑶惊愕不定的眸子瞬间流转。 男子没有意识到这点,尚书千金道了声谢,缓缓的坐下。 不知是不是她看的太过专注,男子一抹狐疑的看着她,再看看自己手背的刺青,下意识的用衣袍的袖口遮盖住! 白乐清轻唤了声,“二姐姐?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呢?” 白霁瑶及时回过神来,吸了口凉气! 果然如北堂铭所说!这疑似杀人凶手的男人,真出现在她的宴会里了! 白霁瑶失礼的笑了下,道:“诸位,还有谁要尝试的吗?” 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找她画水画。 白霁瑶举起桌上的杯酒,说道:“诸位今日能来,是小女的荣幸,小女这杯酒敬诸位,还望诸位能够不醉不归!” “……好好!” 宾客们各个都面带喜色的举起杯酒,痛饮喉头! 大堂里,宾客们兀自开始起身,找各自相识之人敬酒,攀谈,场面不再是那么的规整。 趁此,白霁瑶提步走到了那位男子的身前,她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杯酒,打算要敬他:“敢问这位郎君,是哪家的公子?” 男子有些疑惑她会来找上自己。 他敛了敛神情,笑说道:“区区在下沈齐,见过白二小姐。” 第四十一章 王爷英雄救美 沈齐?白霁瑶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哪个厉害的老爹的儿子,可这沈齐似乎没有自报家门,而只是告诉她一个空壳子的名姓。 此刻,北堂墨弦见她在与沈齐搭话,不由得起身,准备向她走去。 但白乐清似乎盯准了北堂墨弦,偏偏要在他去找白霁瑶的时候,从中掺和一脚。 “殿下,小女想敬殿下一杯酒,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 “自然!” 北堂墨弦只得收回脚步,回首到自己的位置旁,执起杯酒,笑了笑。 白霁瑶还在想该怎么套话沈齐。 沈齐反而先开尊口,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绝色倾城的女子。 “白二小姐,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沈齐不由得将肆意的目光,在白霁瑶绝美的秀脸上流连。 白霁瑶有意摆出一副对他很感兴趣的模样,她的声音也不觉伪装成娇滴滴的样子。 “咳……沈公子,这里宴会人多口杂,不知沈公子可否与小女去后堂叙话?” 先探探这沈齐的底,而后再慢慢推断案情! 沈齐迟疑的看向北堂墨弦,在场之人,谁都知晓,南阳王殿下对白家的二小姐很是欣赏,他可不敢抢了别人的美娇娘,给自己招来什么祸患。 见沈齐在犹豫,白霁瑶不由得离他更近了些,清秀明媚动人的脸上,微微带有一丝的醺意,她道:“沈公子啊,我一介柔弱的女子,能对你做什么呢?难道沈公子,不放心?” 面对美人的接近,沈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白家的二小姐国色天香,天资动人,以前没怎么注意到,眼下才知道是个美人胚子的! 沈齐吞了口唾沫,说道:“白二小姐请!” 白霁瑶在他的身后微眯紧了秀眸,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沈齐到底是什么来头 的! 丫鬟念夏发现了小姐要冒险,怕那沈齐要是真对小姐做什么,小姐也不能反抗。 于是她焦急的在宴会中找寻凌王爷的身影。 所有的宾客基本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唯独北堂铭,兀自淡然从容的缓缓饮着酒。 “王爷,王爷不好了!” 丫鬟念夏疾步的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家小姐饮醉了酒,迷迷糊糊的被一位公子给带出大堂去了……” 北堂铭薄唇淡淡的微勾。 似乎他并没有听信念夏的话。 丫鬟念夏焦急说道:“王爷,恳请王爷去相助我家小姐!” 北堂铭修长匀称的手指,缓缓的落下玉杯。 他淡声道:“你家小姐,正与人郎情妾意的攀聊。本王怎好打破这场春花秋月的相会?” 不知是嘲弄还是有意调侃。 丫鬟念夏心想:王爷这是认真的还是在打趣小姐啊? 她连忙说道:“我家小姐,其实心里一直是有王爷的!只不过……奴婢还是告诉王爷吧,我家小姐是为了抓户部尚书之子楼德被杀一案的真正凶手呢!” 北堂铭漆黑如墨般的眸子微动,隐隐的在闪烁着。 他在反复的回味着丫鬟所说的那句,白霁瑶的心里一直是有他的。 ……呵,是么? “若真是这样,本王大可勉为其难的去看看!” 北堂铭微微拂了拂袖,从原地缓缓的起身。 丫鬟念夏欣喜的点头,道:“若是有王爷在,小姐一定事半功倍!” 其实,念夏是在为王爷跟小姐制造机会。 之前在小姐与魏世子去宴会的路上,小姐就已经让魏世子充当护卫,暗中躲藏在檐上,伺机而动了!只不过,她觉得这样大好的机会,可不能让给魏世子呀! 她私心的,是想让王爷来英雄救美的 ,嘿嘿! “王爷,奴婢带您过去!” 丫鬟念夏顾及到凌王爷眼睛看不见。 与此同时,白霁瑶已经把沈齐给骗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沈齐四顾无人,胆子越发的狂妄,伸手就要朝着她而去! 白霁瑶却有意无意的躲了下,说道:“沈公子,你还没有跟我坦诚相见呢。” 沈齐心想,我都已经告诉她我叫什么了,她怎么还这么说? 蓦地,他才想起来未曾自报家门,于是笑说道:“二小姐,我父亲是刑部主司沈辽。绝对与你门当户对!若是你真有于我,我即刻回府去书信报之父亲,来白府提亲!” 白霁瑶微微沉思,这个沈齐,居然来头这么大么? 刑部主司,这可是执掌刑部大权的人! 白霁瑶走了下神,就被沈齐钻了空子,彻底的搂抱住了,沈齐急不可耐的说道:“二小姐,你让我亲一口吧,我可欢喜你了!” 她猛地将沈齐往外一推,忽而冷沉了下脸。 沈齐惊愕的说道:“二小姐,怎么了?” 白霁瑶又灵机一动,哼声道:“沈公子,其实早在之前,我就见过你,我对你虽然一见钟情,可是你心里却未必只有我。那城中的花楼里,你是不是还藏着个小美人儿?” 沈齐大惊,脸色惊变了下。 心想这白霁瑶是怎么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跟玉楼的关系撇干净再说! 他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玉楼她只是一名妓娘,我对她没有什么真感情的!我只是偶尔去她那里听听她的琴曲,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啊!” ……果然! 白霁瑶的秀眸凛凛,这话不就被她套路出来了么? 看来沈蔡的话不无道理,这沈齐,果真与花楼里的玉楼姑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霁瑶又让 自己的声音软了软,道:“沈公子,这我也能理解。只是,你说这一回还好,我就当作没看见,可是昨日我还在花楼里看见你呢……”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痴女的形象,一个在父亲宴会上,就对沈齐一见钟情,后来又无意看见他出入花楼,随后在此次自己的及笄礼上又见到了他,而后便有意接近。 这样一来,沈齐断然不会多想什么。 沈齐忽而如遭雷劈,开始狐疑的走近她。 他说道:“你,跟踪我?” 白霁瑶忽而在此时笑了一声,道:“沈公子,你这是默认了?昨日的卯时正刻,你出入花楼找玉楼,而后便离开了,是与不是?” 沈齐突然意识到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像是在审问犯人的语气! 沈齐开始慌了,回想起自己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白霁瑶淡定自若的走到他的身前,道:“卯时三刻,你一身黑衣翻进玉楼的房内,先是以匕首刺杀了楼德,而后假意追逐沈蔡,制造出沈蔡杀死楼德的假象,你则是逃之夭夭。” 沈齐脸色大变,盯着她道:“你污蔑我,我才没有杀人!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白霁瑶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颗碎成两半的玉珏,说道:“这是你仓皇翻窗进来,在与楼德发生争执时,无意间掉落,被踢到榻底下的玉珏!” 她本来在现场发现这碎裂的玉珏时,并没有多用心想,只是收了起来。 但当她在及笄礼的大堂,看到沈齐腰间空空的玉珏,只有一串金色的玉穗珠时,她才恍然顿悟,这就是沈齐行凶留下后的证据! 沈齐忽而眼神发狠,步步走近她,道:“你是受了衙门委托,来调查楼德之死案子的?你既然知道的这么多,看来,我也留不得你了! ” 白霁瑶并没有因他的杀人威胁而感到惧怕。 她坦然自若的说道:“沈齐,这是白国公府,而我是白国公府的嫡女!倘若我有什么不策,你就不怕会清算到你的头上么!” 沈齐却是一脸阴险,说道:“那还要多谢你把我带来这无人之地,方便我动手,现在人都在大堂里,谁会看见?” 说罢,沈齐强行抱住了白霁瑶。 白霁瑶终究是姑娘身,不敌男子天生的气力,男女悬殊,她脸色微变道:“放开我,你这个杀人恶魔!你会得到制裁的!” 沈齐笑说:“你就算是叫破喉咙,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沈齐顿时用手将她的嘴捂住,甚至另一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颈! 屋檐上的魏齐修没有听到声音,不敢轻举妄动,仍然在等待白霁瑶的呼喊。 就在这时,丫鬟念夏大喊道:“小姐!——” 沈齐一回过身,在看见北堂铭的一刹那,已是吓得魂飞魄散。 而北堂铭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白霁瑶的身旁,接住了她缓缓倒下的身子。 沈齐仓皇的飞上屋顶,准备逃脱。 魏齐修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道:“爷等你很久了!” “小姐!你没事吧!” 丫鬟念夏慌张的看着白霁瑶。 白霁瑶的喉中干涩,艰难启声道:“我没事……” 北堂铭登时从袖口中,拿出一粒药丸给她,低沉道:“吞下!” 药丸滚入喉,顿时冰凉不已,缓缓在她喉中匀开。 白霁瑶咳嗽了几声,启声道:“多谢王爷相救!” 她的声音忽而清冽,不再沙哑。 这种药,她能做得出来,只是他为何会有? 当她惊愕的抬起眼神时,北堂铭迅速从袖中飞出三根镖,击中了沈齐,沈齐捂着胸口,吐血的滚落下来! 第四十二章 本王是狗男人? 丫鬟念夏趁此大喊:“来人啊,抓贼啊——” 不一会儿,白府里的小厮们立刻拿着棍棒,杀了过来。 “啊……” 沈齐被北堂铭的暗器所伤,痛苦的捂着流血的腹部在地上打滚。 魏齐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里隐隐有些憋屈,明明瑶瑶让他来当护卫的,怎么临时就让北堂铭过来了? 白霁瑶的身子被北堂铭稳稳的扶住,她浑身都几乎在他的怀里。 白平靖与老夫人等人赶到,发现了此情此景。 北堂铭低声的在白霁瑶的耳边,薄唇启道:“装。” 白霁瑶顷刻佯势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倒在了他的怀中! 老夫人大惊失色道:“瑶瑶啊!你怎么样!” 白霁瑶心想:北堂铭你这个狡猾的狐狸,真是把腹黑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平靖脸上大怒,质问丫鬟究竟发生了何事。 念夏便满脸急切的如实将事情经过告知,眼看着白平靖的神情越来越恼怒。 “国公爷,请你做主呀!” 丫鬟念夏的一声喊,白平靖大怒的拂袍。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有人将躺在地上的沈齐给押了起来! 白平靖虽然顾及到刑部主司沈大人的颜面,但有凌王殿下在此撑腰,便也无惧! “把这个冒犯小女,甚至胆敢杀人逃窜的沈齐,抓回宫中刑部,交由查处!” 白霁瑶还躺在北堂铭的怀里,一股淡淡而清香的檀木香缭绕于她的鼻息间。 这时,北堂铭的薄唇淡启道:“不可移交刑部,沈齐乃是沈大人最疼爱之子,若是此案交由沈大人去查,难免偏袒,不如请移交大理寺少卿,着重调查!” 人人都知,大理寺少卿梁玉,不惧权势,为人正直,就算是再大的官犯了错,他照样也要揭露出来,他来处理此案,再恰当不过! 白平靖认为凌王殿下所言 非常在理,故而话锋一转。 “……就依照殿下之言去办,快去吧!” 白平靖恹恹的拂了拂衣袖,架起沈齐的小厮们喏声,即刻送往。 老夫人关切担忧的问道:“殿下,不知瑶瑶她可有事啊?” 北堂铭感知到来人的话语,推测应当是怀中人儿的祖母,便淡淡坦言道:“白二小姐无碍,老夫人莫忧!” 丫鬟念夏迅速的帮着王爷说话。 “多亏王爷及时赶来,救下了小姐,还伤到了沈齐,才能让沈齐顺利落网呐!” 念夏也不可不顾及魏世子的功劳,便也顺带提了一提。 只是魏世子做事实在粗心,若是真让他保护小姐,小姐早就已经被沈齐给捂住嘴巴勒死了,还好有王爷的暗器! 白平靖和颜悦色,双手作揖,缓缓走到北堂铭的身前,瞥了眼他怀中的自家小女。 他说道:“真是多谢殿下相助。一会儿小女的及笄宴散,还望殿下不要推辞,留下来陪老臣再多叙一叙。老臣要亲自再重谢殿下!” 白霁瑶默默在北堂铭的怀中叹了口气。 还留什么留啊?人家王爷还不知道得空不得空陪你。祈祷可千万别提到婚事。 “好。” 北堂铭薄唇淡启,出乎意外的答应了。 白霁瑶:我想死一死,可不可以? 白老头子肯定是要说婚事的,毕竟她已经及笄了! 北堂铭当着众人之面,将白霁瑶横抱了起身,丫鬟念夏赶紧给王爷带路,让王爷把小姐亲自送到房里去。 老夫人一脸慈祥的笑意,不忘给儿子白平靖对了对眼色,暗示瑶瑶与凌王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很满意当年的这桩婚事! 魏齐修耸了耸肩,并没有怎么在意,只要瑶瑶她平安就好! “世子殿下,也多谢过你了。” 白平靖与魏府结怨,但也分得清事和人, 就事论事,不会把私人恩怨牵涉到魏齐修的头上,到底魏齐修此次帮了忙的。 魏齐修点了点头,将手负在身后,想去看看瑶瑶。 当他的步伐踏在她的门外时,就听到一阵女子说话的声音。 白霁瑶看着北堂铭,道:“王爷为何要答应我父亲留下?你不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北堂铭却勾了勾唇,嘴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本王才要留下。你还不愿意嫁给本王么?” 他的指腹上,仿佛还有人儿娇软身段的温热。 白霁瑶摊手,将腿架在了榻边的高凳上。 “显而易见的事!” 北堂铭不由得紧紧的蹙着冷眉。 她几乎是他见过的,最纨绔不驯的女人! 但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最有意思,不是么? “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北堂铭想知道,她不愿意嫁他的真正原因。 白霁瑶迟疑了一下,要是骗他说,有,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纠缠自己? 她黑溜溜的眼珠子,迅速的转了一遭。 “不瞒王爷,小女心中确实已有心上人!还请王爷抬爱!” 白霁瑶说完,飞速的看了眼北堂铭。 只可惜他以墨纱遮盖住双眸,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沈齐?” 北堂铭明知不是,却要问她。 “不。” 白霁瑶很快的就否认,一个杀人凶手,配她的喜欢么? “那么,魏齐修?” 北堂铭见她屡屡与此人来往,推测与此人有情。 白霁瑶又再次否定。 她只把魏世子当作一起吃喝玩乐的友人,不会发展成情人关系的! 北堂铭缓缓的提步,俯首勾住她的下巴。 “我皇叔?” 他薄唇中溢出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 如此咫尺的距离,叫她有些承受不住。 白霁瑶的喉咙滚动了 一下,道:“更加不是。” 北堂铭的指腹,缓缓在她光洁的下巴上,摩挲着。 她有痒痒肉,拂开他触碰她的手。 北堂铭便缓缓收袖,坐在了她的身旁,床榻很快便陷下去了几分。 白霁瑶堤防的看着他,不知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你喜欢的男人,既不是沈齐,也不是魏齐修,更不是我皇叔。” 北堂铭冰凉的薄唇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下,他道:“那么,你是喜欢我,嗯?” 他微微的侧首,俊美的脸就在她很近的位置。 白霁瑶默默的与他离开一些距离,说道:“想不到王爷竟如此自信,可偏偏,我不喜欢王爷!” 北堂铭淡声道:“不喜欢的理由?” 他倒是觉得,强扭的瓜,还是挺甜的。 白霁瑶沉吟道:“只见过几次面的人,难以喜欢。在我的观念里,不存在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么? 北堂铭漆黑如墨般的瞳孔,隔着一层墨纱,盯着那一抹模糊的人影轮廓。 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面前坐着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白霁瑶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娶个会医术,甚至能治眼睛的女人。我会帮你治好的,到时候你就不要纠缠我了。其实我长得特别丑,又胖,脾气还暴躁!” 北堂铭搂过她的腰肢,很细很柔软,似柳。 她在骗他。 她的容貌,他也多多少少在众人嘴中听到过,她还是骗他。 可唯独,她的脾气,他知道,确实暴躁不堪,这一点,她还是挺诚实的。 “本王既然答应了这场婚事,必定不会毁约。否则便是言而无信之人。就算你又丑又胖脾气还差,本王也认了!”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搂住了她的腰身,确定是他想天天都在枕边搂着入睡的女人。 白霁瑶抓住他的 手,恼羞成怒道:“你可是王爷,强抢民女,太无赖了!” 他的手却紧了紧,还在她的腰肢上揉了一把。 北堂铭一对斜长的剑眉稍稍的轻挑,低哑道:“本王只抢自己的女人,何来民女一说?” 白霁瑶算是看清楚这个腹黑狡猾的男人,从外到内,都是彻底的黑心的! “你再不放手,我拿银针扎你了!” 她的右手边恍然的多了五根银针,就要袭向他。 但北堂铭早就料到她要出招,先她一步的抓住她的手腕,致使她吃痛的将银针放掉,并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翻身压在了榻上! “北堂铭,你想干什么!” 白霁瑶的脸色微变,一对秀眸瞪着他。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衣带上,低哑道:“……嫁不嫁本王?不嫁的话,本王不介意先生米煮成熟饭,等你大着肚子穿上嫁衣,行婚礼!” 她的脸色巨变,这个该死的男人! 白霁瑶根本无法挣扎的动,浑身都被他压着。 “……你快从我身上滚开!” 她收敛了玩笑,当真怒了。 北堂铭轻轻扣住她的十指,与她十指交握,低低在她耳边道:“可不许反悔!……” 白霁瑶躲避着他磁性的声音,满脸抗拒道:“知道了!狗男人!” 卑鄙无耻! 北堂铭俊美的脸冷沉,道:“本王是狗男人?嗯?” 他的眉头紧紧的蹙起,像是一股细绳一样。 白霁瑶挑了挑眉,道:“谁认谁就是呗,王爷要是想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听着她狡猾的声音,北堂铭就猜得到她现在有多得意! 他冷眸微微闪动着,低沉道:“再说一遍?” 白霁瑶满不在乎道:“怎么?我就算说了,你又会怎么样!唔……” 她忽而睁大瞳孔,一脸惊愕的看着头顶的男人,薄唇封住了她的嘴唇! 第四十三章 白霁瑶进宫! 门外听着的魏齐修,俊脸惨白。 他的手紧紧的放在门上,却又不能打开! 里头的是与瑶瑶有婚约的凌王殿下,他身份尊贵,高不可攀! 而他们二人又是未婚夫妻,自然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出格,可他…… 魏齐修隐忍的转头,怔了许久,才缓缓离开原地。 北堂铭微微侧首,感知到门前站着的男人离去后,他才缓缓的从她的唇儿上离开。 白霁瑶就要将手挥过去,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太凶的女人,是不讨男人喜欢的!” 北堂铭将她的手腕一点一点的放下,语气带着丝宠溺。 白霁瑶的眼睛通红的瞪着他。 而北堂铭缓缓起身,淡淡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明日,我送你进宫。” 北堂铭微微回首,未曾听见人儿启声。 白霁瑶坐正了身子,将这丝恼意压在心头,道:“我又不是参加选举的秀女,我没事进什么宫?” 她至多能想到,他会当着皇帝的面,请求赐婚。 北堂铭淡声道:“刑部主司沈大人之子沈齐,是你披露的,这份功劳你不去接,谁去?” 言外之意,皇帝得知此事,定然会下一道圣旨,宣她入宫去领赏。 白霁瑶捂额,她连这茬子的事都给忘了! 她断案验尸,抓真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什么名利与奖赏,凭心而行事矣! 北堂铭又兀自坐在她的房内,倒了杯杯水,淡淡饮了口。 白霁瑶内心:等他走了,我就把这杯盏给扔了! “沈齐的案子,还需要细查。不是留在现场的随身玉珏可以证明的。” 北堂铭提醒她一句,“我十弟北堂晏明日回京,你在宫中见到他,要避着他些!” 白霁瑶疑惑的看着他。 十殿下北堂晏?她为什么见了他避着他?他又不是什么吃 人的恶魔! “原因?” “沈齐是他的好友。” 北堂铭淡饮茶水,缓缓在手里把玩着玉杯。 白霁瑶知道了,由于沈齐的案子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是被她给送去大理寺的,若十殿下北堂晏是沈齐的好友,必定会相信他,而找她兴师问罪! 她在脑中迅速搜寻着原主关于十殿下的记忆。 得知北堂晏乃是京城的小将军王,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傲骨,最擅长的就是一条短鞭,脾气暴躁至极,一言不合就用鞭子狂抽人! 谁要是说错了半句话,开罪了他,不被他打死也是打残! 北堂铭的声音冷冷的,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但见她沉默,猜她已经知道厉害。 “怎么?你怕了?” 他不饶人的语气淡漠的启道。 白霁瑶却勾了勾唇,道:“不怕!” 北堂铭缓缓将手挪到她的手背上,低低道:“你若是怕,可以求助本王帮你,嗯?” 白霁瑶拂开他的手,真是一言不合就喜欢摸她手摸她腰!他究竟是什么怪癖! “不必!” “呵……” 北堂铭冷沉的一笑,那就看看这丫头有多大的本事了。 *** 翌日。 天大明,冬梅的嫩芽从木窗边探出,丫鬟念夏匆匆端着水杯来伺候小姐洗漱。 白霁瑶本欲多睡一会儿,却有府上的下人说宫里来了位公公。 皇帝的圣旨果然送到,并要求白霁瑶在两个时辰之内,进宫领赏。 “小姐,穿那件华贵的明黄衣裙吧!” 丫鬟念夏早就希望小姐能穿那件,那可是皇上之前封小姐为县主所赐的,尊贵无比。 “……随意!” 白霁瑶正在处理自己的银针包,她特意挑选个头大的银针,好扎的,收进自己的帕子里,并严严实实的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 念夏怵的很,觉得小姐太可怕了,被小姐银针扎到的人,也太惨了! 一番捣腾,白霁瑶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路途中,恰好偶遇到了南阳王殿下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自马车里缓缓伸出白皙的手,满脸温润的一笑,“白二小姐?” 白霁瑶想装作听不见,可是失败了! 她硬着头皮,努力挤出一丝明媚灿烂的笑容,掀开马车的窗帘,道:“好巧,竟然在此碰到了殿下,殿下这也是打算进宫去么?” 北堂墨弦点了点头,笑道:“本王去参加朝会,皇上有需要本王的地方,本王不得不去。白二小姐,不如一起同行?” “好啊。念夏,跟马夫说一声,不要赶得太快了。” 白霁瑶吩咐完,便放下了帘子,舒了口气。 这北堂墨弦,是个不可小觑的男人! 他表面装作温润,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实则往往这样的人,最是黑心。 从他口中所说的话就能听出,现在的朝政基本大权是他总揽,皇上年轻,毫无主见,凡是大事小事,都要叫他上朝议会。 由此可见,皇上的江山,基本是在北堂墨弦的手中紧握着。 “敇——敇——!” 一阵马儿嘶鸣驰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马蹄雄壮的踏着,踏起身后滚滚的沙尘! 白霁瑶不由好奇的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在策马?” 丫鬟念夏拂开帘子,满脸单纯道:“回小姐,是十殿下!” 白霁瑶快速的探出头去。 正见他们马车的前处,一名红棕色衣袍的少年,俊朗出尘,英姿不凡,他的青丝被利落的银冠束起,清爽的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 他的俊脸带有一丝少年的佞气,以及沉沉的脸色,像是心情不太乐观! 少年意气风发,身姿豪爽,策马奔腾 。 丫鬟念夏说道:“听说十殿下之前在边境驻守,近日战事稳定,便回京了。” 白霁瑶迟疑道:“他今年多大?” 念夏开始数了数手指头,她记得以前跟小姐进宫的那一年,十殿下多少岁来着。 她还跟宫里头的婢女们侃侃而谈,聊了不少呢。 “小姐,若猜测的不错的话,十殿下今年应有十七岁了!” 十七……啧,确实是个很好的年纪! 只可惜他的眉宇间带着十足的阴鸷之气,脾气太过火爆,容易得罪人! 白霁瑶觉得他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平日里怕是没少冲撞人。 许是北堂墨弦发现了北堂晏,马车稍驰骋的快了些,赶上了前头的红棕衣裳的少年。 “宴儿,回京了?” 北堂墨弦拂开小窗的帘子,露出谪仙般的俊脸。 北堂晏在看见皇叔的一刹那,忽然冷哼一声,倔强的拧过头去,“驾——” 更加驰骋着马儿,快速与他的马车拉开了距离了! 看在眼里的白霁瑶:“……” 这北堂晏,真是个人才啊! 北堂墨弦似乎是习惯了,缓缓放下帘子,依旧淡定从容的模样。 丫鬟念夏看着目瞪口呆,小声吐槽,道:“小姐,十殿下的脾气真如传说中一样,暴戾不堪啊!居然连皇叔他都敢置之不理,如此冲撞……”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恩怨。 白霁瑶轻笑了一声,道:“是个真性情的孩子!” 丫鬟念夏狐疑的说道:“小姐,你今年才刚过十五,你可比十殿下小两岁呢!你怎么会称十殿下为孩子呢?” 白霁瑶咳嗽了两声,差点忘记了。 “他身上有股孩子气!” 这样的人,往往是很纯粹的人,单纯而且正直,妥妥的真性情。 就像是一头野狼,如果驯服了它,它会对 你一辈子都很忠诚! 白霁瑶有趣的勾唇,道:“我倒是想跟他做朋友!” 丫鬟念夏嘴角抽了抽,道:“还是算了吧,小姐……” 奴婢我担心小姐你的性命安危啊,哎! 念夏又道:“这些个殿下里,其实唯有南阳王殿下脾性温和,最易相处了呢。” 就算是凌王殿下,也是极不好相处的。 凌王殿下性子很冷淡,生人勿近,拒人以千里之外。 白霁瑶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的看了眼北堂墨弦,风被刮起,北堂墨弦的青丝随风而动,他深不可测的温柔眸子微微闪动。 不,最不好相处的,反而是北堂墨弦! 不久,马车便停在了宫道上。 门前有几位侍卫,接到了白霁瑶象征身份的鱼符,便放行了。 “见过皇叔!” 几位侍卫诚惶诚恐的给北堂墨弦见礼。 他温声启道:“往后白二小姐入宫,不需要再验明身份了,明白了?” 侍卫点头如捣蒜泥,“属下明白,明白!” 白霁瑶微微对着北堂墨弦一礼,示意谢过他。 这时,有位公公笑着来接迎,“请问哪位是白府的嫡女二小姐。” “正是我。” 白霁瑶缓缓站出,内心吐槽:这是瞎了不成? 这里除了她跟念夏,还有哪个女子? 公公笑道:“皇上已经恭候二小姐多时了,二小姐请跟随奴过来吧。” 白霁瑶看了眼北堂墨弦,示意她要先行一步。 北堂墨弦只是淡笑道:“等皇上召完二小姐,本王再入殿内。” 白霁瑶由公公领着,踏进了巍峨严肃而尊贵的皇帝大殿内,她打量着这里,金碧辉煌而璀璨,奢贵到了极致,令人眼花缭乱,几乎是移不开眼! “白霁瑶,朕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年轻俊逸的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笑着说道。 第四十四章 小将军王北堂晏 皇帝北堂瑭拢了拢龙袍的袖口。 他启声说道:“你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白霁瑶,你可真是个厉害的女子。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你就已经连连破了两个案子了,为朕分忧不少啊!” 白霁瑶望着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皇帝。 其实这皇上还算是挺不错的,至少正直,不是昏君,赏罚分明。 “岂敢,小女也只是做了该做之事,谢皇上夸奖。” 白霁瑶只希望快点领完赏就出宫。 她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里处处杀机,步步为营,一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天子大多都是喜怒无常的。 没准她哪句话说错了,触怒了天威,她不就完了? 北堂瑭很满意的看着她,而后拂了拂袖,示意公公把给她的赏赐呈上来。 “这都是朕赏赐给你的,你若是觉得不够,或者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 公公奉皇上旨意,将奖赏招呼几个人给抬了进来。 白霁瑶听皇上的意思,还以为就一个木板端着点银子进来打发就行,没想到居然还要那么多人给抬进来? 宫人们将两大箱子的东西沉甸甸的放下,里面都是些金银珠宝以及绫罗绸缎之类的,自然还有真金白银的赏赐,一并放入内了! “多谢皇上!只是这些都太贵重了,小女何德何能,能应承皇上如此厚重的赏赐!” 白霁瑶认为,国库还没有丰盈到这种程度吧? 北堂瑭让她看过这些礼之后,便叫公公派人送到她的府里去。 他说道:“朕都已经赐给你了,岂有收回的道理啊?白霁瑶,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断的案子,可是大案,这些礼,其中也有楼大人的心意!你就好好收着吧!” 白霁瑶看见皇上是真心赏给她的,绝对 没有说假话的意味,只好行了答谢礼,乖乖收了。 北堂瑭这厢也无事了,一旁的公公提醒说,南阳王殿下已经到宫外了。 皇帝连忙起身,责怪公公道:“放肆!你怎么不早跟朕说,朕怎么好让皇叔在外等候多时呢?还不快快去把皇叔请进来!” 公公低低的喏是,便出去请了。 白霁瑶略有些尴尬,亲眼看见皇帝对北堂墨弦如此恭敬,可见南阳王在朝中的权势,甚至盖过了天子,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北堂瑭看向她,道:“朕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对了,清水县的县令已经派了下去。白霁瑶,你要继续保持这样。争取帮朕多多抓出一些害人的凶手!”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这个皇帝的年纪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与北堂铭相仿的年纪,行事不是很沉稳,难怪会被北堂墨弦拿捏在手里。 “是,皇上。” 白霁瑶缓缓抬起双手行了个去礼。 她便出了大殿。 迎面碰见正被皇上召去的皇叔北堂墨弦,他对自己清润的笑了一声。 似乎,他总是这样温柔带笑的模样。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人心吧。” 白霁瑶不由得望着他的背影,但很可惜,这是装出来的仁义。 而真正仁义的人,才是走到最后的人。 白霁瑶没有宫人领路,皇宫几乎没有边际,一时间她迷了路。 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只见一处嫩绿的草叶旁,争相斗艳的盛放着各种花儿,苍翠欲滴,从鼻息间拂过,只觉清香好闻,沁人心脾,不觉沉溺其中。 “哪里来的野丫头!在此鬼鬼祟祟作甚!” 一阵充满少年冷哼气息的声音,自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少年英姿飒爽,一袭深红蟒纹的华贵衣袍,衬得他英气不凡,青丝利落的 束在金冠上。 白霁瑶认出了他,他正是路上念夏提到的,小将王北堂晏。 没想到他都已经换了身行头了,这么一看,倒是挺俊朗的么! “你说我是野丫头?你不也是个野小子么!” 白霁瑶佯势不认得他,大肆的回嘴。 北堂晏厌烦的从身上拿出自己的鞭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地上。 他以鞭子指着她,说道:“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再说一遍,我是野小子!” 白霁瑶盯着他的鞭子看,那是一把精湛绝伦的纹路如蟒的鞭子,一定厉害至极。 但是,不打不相识,且看会会这个小将军王! 她端庄从容,非但不惧怕他,反而几步缓缓的走向他,大无畏的来到他的面前。 白霁瑶淡淡说道:“你唤我一句野丫头,我如何就不能唤你一句野小子?若我站在这儿任你辱骂,岂不是太过吃亏!” 北堂晏的脸色微变,满眼的阴鸷,整张脸都陷入了黑沉当中。 在这宫中,居然还有不怕死,更不怕他的臭丫头! “强词夺理,伶牙俐齿!看本将军今天怎么教训教训你!” 北堂晏的一鞭子就冲着她挥下来! 但白霁瑶纹丝不动的看着他。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到她的眼睛上,就在这时,北堂晏猛然收回手! “……你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堂晏收鞭子太急,反而被自身的一股力带动,不由得踉跄的向后跌了两步。 这才收住了手中鞭子的锋芒,恢复到如初! 白霁瑶却轻描淡写的一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气量这么小,逢人就打,是不是平日里的日子过得不顺心,所以趁此发泄?” 北堂铭惊愕的愣了愣,握着鞭子的手逐渐的收紧,骨节微微的泛白。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洞悉他的内心! 北堂铭愤怒道:“我只打挡我路者之人!只要是碍事的人,通通都逃不过我的鞭子!你究竟是谁,胆敢在此与我对峙!你难道不怕我么?” 白霁瑶发现这个少年果真是问题少年,虽然有勇有谋,但是骨子里还是年少的脾性。 他这性子若是不加以改正过来,怕是日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白霁瑶今日就来好好诊治诊治一下问题少年! “我为什么要怕你?将军你年纪轻轻,英姿飒爽,胯下骏马,头顶猎鹰。既能挥军打仗,保一疆国土安稳,又能以文武守天下百姓安宁!小女佩服仰仗将军还来不及,更何况,将军如此英俊倜傥,俊朗如斯,怎么能说害怕将军呢?” 她正是要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来为自己开脱。 谁知道她误打误撞,就撞到了这个脾气暴戾的问题少年。 是福是祸躲不掉,这或许是上天有意派来收复他的! 北堂晏似乎很吃这一套,被她吹捧的都快上天了,一对英挺的长眉入鬓,微微的斜挑,他的脾气似乎被压下去了一些。 “……真是有趣!说的好,继续给本将军说下去!” 他还多听听她对自己的见解! 没想到这宫里面竟也有如此识抬举的丫头,比那些看见他就像看见鬼一样躲着又嘴笨的宫人们,好上千百倍! 白霁瑶的声音微微流转,启声道:“将军的优点,小女说上三日三夜都说不完!只是小女的脾气恰好与将军相投,他人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他人。故而方才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勿怪!大不了,小女与将军对饮三杯酒,就当是赔罪了!再不济,将军若是不解气,抽我几鞭子,我也不会皱眉的!” 她的话落下, 北堂晏一脸狐疑的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能够出现在宫里后花园的,难不成是兄长的哪个妃子? 她的语气又如此不惧自己……恐怕他猜测的不错,这几年,他在外,宫中事情一概不知,也难得! “你一介女子,也会饮酒?” 北堂晏被她彻底带偏了,一时竟忘了为什么要打她,现在连打她的怒气都没了! 白霁瑶声音清越的笑了两声。 “自然会饮!酒这东西,谁说只有你们男子能饮?” 她说着,视线又缓缓落在了他的鞭子上。 这鞭子,一看就是个极珍贵的宝贝,他既然一直带在身上,想必很珍视! 北堂晏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满是不屑道:“女子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柴米油盐,绣花枕头,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俨然一副直男发言的模样! 白霁瑶若不是碍于他手上鞭子在,一定替他爹娘好好教训下他! 北堂晏见她抿嘴不说话,像是生气了,他又哼了声,拿着鞭子在她身边走了一圈。 “你告诉我,你是我皇兄的哪位妃子?” 他漫不经心却又在意的多瞟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很有姿色的! 白霁瑶故意捉弄他,想着反正这次出宫也不会再见了,而且他一个将军想必没多久又要走了,现在周围又没人看着,她随意扯谎! 她抬起倨傲的下巴,轻咳的一声,道:“本宫是皇后!” 北堂晏惊了,少年的嘴巴微张。 一抹漆黑狐疑的眸子又将她打量一遍,见她的穿着是一袭明黄的衣裙,很是华贵,若说是皇后的日常着装,倒也不失偏颇! 白霁瑶洞察少年的目光,心想:我这身衣裙可是皇上赠的,你怎么也想不到我是骗你的! 第四十五章 后花园里对峙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 此刻,北堂铭经过宫人的提醒,说看见白霁瑶走进了后花园。故而,他来找她了。 他便知道,她一定是在宫里迷路了。 恰巧,正听见北堂晏与白霁瑶对峙着。 北堂铭的薄唇冷启道:“你们在此做什么?” 北堂晏刹那的回头,在看见他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欣喜。 “九哥!” 他三步做两步的提步上前,少年英俊的俊脸满是喜悦。 北堂铭见到自己的十弟,仍然不苟言笑,甚至淡淡道:“回来了?” 一副长辈的质问的口吻。 仿佛少年在边地做错了什么事。 北堂晏挠了挠头,道:“我这段时间军营繁忙,未能给九哥书信,还望九哥勿怪!” 北堂铭虽看不见,但仍然侧身转向他身后的白霁瑶,一副冰冷的模样。 白霁瑶顿时大惊失色,心想:这狗男人怎么来了?要是被识穿身份,怕不是难以收场! 北堂铭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道:“你在军营里,命人杖死了前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还瞒着本王,到何时。” 北堂晏低头划过一抹阴狠,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可恶,要是被他发现,一定要他好看! 他的神色缓和,看起来有些笨拙的解释说:“九哥,那前锋胆敢在帐前顶撞我,我一时失手,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打,我就把他打死了……” 声音越说越低,似乎有些惧怕面前的男人。 白霁瑶匪夷所思的摩挲着下巴,在一旁旁观着,能让他小将军王北堂晏都害怕的人,只有北堂铭了吧?这真是无法理解! 明明在路上的时候,她看见皇叔北堂墨弦都被他摆了脸色。 “很好。做错事情,还这么有底气的辩驳?” 北堂铭的双眸漆黑不见底,深 不可测,微微闪动。 北堂晏没办法了,只好快速转移话题,他看着他遮挡双眸的墨纱一眼。 “九哥,这么多年不见了。你的眼睛,还是老样子?有没有找到神医可以医治?” 这十年里,他也在遍地找寻神医,每每找到了都差人给九哥送过去医治,可是终究无法复命九哥的眼睛! 白霁瑶心惊肉跳,想趁此赶紧溜,免得后患无穷。 可北堂铭似乎能感知到常人听不到的细微脚步声。 “站住。” 他薄薄的唇启,嗓音低沉,带着命令。 白霁瑶头皮发麻,她倒不是怕谁,就是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 她回府上没事研究下药理,躺在榻上看会儿医书不好吗?她要在此跟两个大男人耗着? 北堂晏见此,以为九哥不知道这眼前的女人是皇后。 于是,他就指着她,说道:“九哥,这是皇后娘娘。” 因为九哥看不见,他怕九哥会生出尴尬之事来,遂提醒。 北堂铭的剑眉登时紧蹙了起来。 他分明听见白霁瑶的声音,而且宫人就领着他到了后花园,怎么就成了皇后? 白霁瑶干笑着回头,道:“……原来是凌王爷啊,本宫还有些事,要先走了。就不耽搁凌王爷与小将军王叙旧了,我们改日再聊!” 哪里想到,她才踏出一步。 身后又传来一声冷沉的:“站住。” 不过这一声,带有些懒懒,饶有兴致的韵味。 北堂铭勾唇,他今日仍然是一袭墨色的衣袍,几步精准的走到她的面前。 北堂晏诧异,虽然说自己并不在意什么皇后,照样对待就是了! 但是九哥一向都是有礼之人,为何九哥会如此对待皇后? “嘶——” 白霁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彻底跟她杠上了是吧?行,谁也别饶 过谁! 她不好过,她也要他更不好过! 白霁瑶走近北堂铭,低低的在他身前很近的距离,以温热而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如果你还想娶我,别戳穿我。让我平安出宫,否则,休想我嫁给你!” 她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什么烂摊子,也不想被小将军王北堂晏追杀。 北堂铭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霁瑶皱紧了眉头。 “放不放我走?” “不放。” 北堂铭的嗓音很强硬,冰沉的没有一丝温度。 看着自家九哥跟“皇后娘娘”窃窃私语,如此接近,甚至暧昧的样子,北堂晏惊呆了。 原来九哥这么多年,身边从未有过一个女人,原因是因为,九哥其实心里早有所属了?而且这个女人,居然还是皇兄的妻子。 九哥喜欢的是人妻啊,真是口味独特,不愧是他的九哥! 白霁瑶对上北堂晏一探究竟的意味眼神,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既然谎都已经撒了,不如一撒到底!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白霁瑶弄不明白北堂铭怎么想的,放她出宫会死? 还是他心里只有兄弟手足,没有女人! 那她日后要真是嫁过去了,岂不是很没有地位。 北堂铭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出宫后,到我的府上来。” 白霁瑶飞速的转了圈眼珠子。 “好!”她很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白霁瑶向着北堂晏点了点首,而后趁此离开了。 她几步一回头,发现北堂晏没有追上来。 狗皮膏药没黏上来,真是幸运! 北堂晏一鞭子抽下草丛,不知为何心底又涌出一丝恼意。 “可恨天妒我九哥!若是九哥双眸健全,何必处处受制于人!这江山,也不会落在皇叔的手中 !恨哉!” 他狠狠的挥打着鞭子,将后花园争相艳丽的花草悉数的鞭挞落地。 似是要将胸腔里所有的不满与愤懑全都发泄下来一样! 北堂铭薄唇冷启道:“收手。” “……哼!”北堂晏愤愤的甩了鞭子在地。 只可惜,他不能与九哥一直在一起并肩作战。 皇叔甚至有意将他们分开,正是不让他成为九哥的底气,怕九哥借他的兵,养病为患,怕他们联手一起对付他,甚至惧怕他的兵权! 故而这些年,他一直被发配到边地驻守,他的性情便变得愈加愤懑和残暴,日日都要用鞭子打几下人,才能使心里真正痛快! 北堂铭却是冷静自若,丝毫没有不满之气。 北堂晏有时候都看不清九哥,他的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算了九哥!我们兄弟好不容易重逢,我去你府上吃酒去,咱们兄弟俩好好痛饮三千杯,不谈那些坏心情的东西!” 他搭着九哥的肩头。 却发现,他纹丝不动。 “……九哥?” “今日,本王不得空,府上,还有些事宜需要处理。” 北堂铭冷冷淡淡的启唇。 他方才才让白霁瑶那女人到他府上去,若是十弟过来,岂不是当场被揭穿么? 北堂晏心里烦躁的很,又捡起鞭子来,想抽人! 他便又开始糟践后花园的花草,说道:“九哥变了!变得与我生疏了!府上的事宜,竟比兄弟情义重要的多,我却也看清楚了!罢罢,不如回去边地!” 少年满脸怒气,愤愤的就要走。 “回来。” 北堂铭薄唇冷启。 只一句,便叫少年停了脚步。 北堂晏嘴角扬了下,虽然眉宇间仍是阴鸷的样子,他不过是故意如此! 北堂铭淡淡道:“走吧!” 而此时此刻,白霁瑶还心想 着,北堂铭那个腹黑的男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只是她成日往他府上跑,倒叫人说闲话的很,可没办法,谁让他叮嘱了,就算是还他相助自己的这份情吧! 丫鬟念夏疑惑道:“小姐,王爷他现在可是在宫里呀?我们现在过去,王府里怕是没人吧!” 白霁瑶勾了勾唇,道:“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去,岂不是很有乐趣?” 他屋里的那些字画,摆放着的花瓶,她倒是觉得挺有章法。 保不准,他屋里会有密室。 丫鬟念夏迟疑说道:“小姐碰见小将军王了吗?将军好相处吗?” 白霁瑶点了点头,道:“还好,不是特别难相处!” 碰到北堂晏这样嚣张跋扈的,就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第一的深刻印象彼此是有的了,就看后续有没有缘分成为朋友了。 丫鬟念夏惊讶道:“真的啊!我听说他一言不合就打人呢,小姐你跟小将军王有聊天吗?” “……有!” 白霁瑶想说,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怕是也难逃他的一鞭子。 他的鞭子比她拿银针的速度快,她的银针肯定在扎到他之前,就被他的鞭子给打着了! 念夏惊异道:“小姐,小将军王他非但没有打你,还跟你攀聊了呐?这可是个很好的开端呀!据说,那么多皇子里,小将军王唯有与凌王爷的关系最好,其他人,小将军王都瞧不上!” 是了,皇叔皇帝都瞧不上,却唯独瞧上一个瞎子王爷。 北堂铭虽然被人轻视,但她却认为他是最深不可测、深藏不露的王爷。 “所以你在示意我应该拉拢他?” 白霁瑶有这想法,却不知有没有这缘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交友,都是讲究缘分的! 而且她在北堂晏的身上,看到了少年的真诚、坦率,真性情。 第四十六章 女子牙尖嘴利,不好! 北堂晏正要打算去九哥的府上的时候,有名宫人低低着头过来通禀他。 “十殿下,皇上听闻殿下回京,特设酒宴款待,还望殿下能够赴宴。” 这话不是强硬的传达皇帝的命令,而是一种请求,人人都知少年北堂晏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皇上也是敬他几分的。 北堂晏对于皇兄的关系只是一般般,没有什么恩怨,既然皇兄邀请,他就勉为其难的去了。 “九哥,我今晚再出宫找你,我们把酒言欢,畅聊通宵!” 他洋洋洒洒的便收起了自己出气的鞭子,顺手捋了鞭子上头沾上的花草。 这不弄还好,一弄给宫人看见了,连忙往他身后的花草瞅去,大惊失色。 “这,后花园的花怎么都……”宫人分明是明知故问。 北堂晏略有些不满的睨了他一眼,佯势拿起鞭子,道:“怎么?本将军心情不好,随意抽两下死物,你都要阻碍?活得不耐烦了么!” “是是是,十殿下您请随意!” 宫人赶紧收回话,想着这些年,十殿下的脾气竟丝毫未变,也不知会否冲撞皇上。 北堂铭敛了敛衣袍,走了几步,道:“不可如此无礼。” 北堂晏有九哥的提醒,也只好哼唧两声,扬长而去了。 宫人不禁冷汗涔涔的抹了把汗,对九殿下简直感恩戴德。当今世上,怕是只有九殿下可以制衡十殿下了! 北堂铭出了宫,回府。 手下雾眠悄然提醒,说白二小姐已经等候多时。 他淡淡的负手,踏进房内,屋内的檀香点燃,屡屡的白烟缭绕,正伏在他案牍前的姣好女子,头顶的簪子随风轻晃着,她露出半边清秀明媚的秀脸,似乎熟睡着。 雾眠正想唤醒白霁瑶,北堂铭伸出干净修长的手,示意不必。 “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他半坐在案牍前,从她的发髻上取了根漂亮的银簪子。 白霁瑶心想:丫的,他怎么知道我装睡?他应该没发现我在他房里乱动他花瓶吧!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佯势被他吵醒,道:“王爷回来了?” 北堂铭听着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只是猜测她在装睡,竟没想只是小小的试探一句,便叫她猜中了。 她如此睡醒后,第一句的问候,让他产生一种他好似已经娶她过门的错觉。 “你没告诉小将军王,我什么身份吧?” 白霁瑶看着他一副从容的淡淡模样,正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执起一杯玉杯,在进行洗茶的流程。她其实挺佩服他的。 明明看不见,却像是能看见的人一样,在做着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告诉了。” 北堂铭将新茶冲喜泡好,倒在干净的茶台上,再反复的浇上。 白霁瑶紧紧的皱起眉头,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明明让他替她保守秘密的,他怎么还跟他十弟所说了呢? “你信么?” 正想着,北堂铭已经将盛着清香四溢的清茶,呈在她的面前。 “你耍我呢!” 白霁瑶握起杯茶,微微有些烫口,他怎么这么爱捉弄人? 只允许她装睡,不允许他装蒜么? 北堂铭淡淡饮了口清茶,唇角微勾。 “两日后,便是皇上的寿宴。名门贵族,达官贵人都会来参加,甚至,晔国也会派公主来和亲,当然,晔国的太子也会一并到来。” 他握着玉杯的手,缓缓的摩挲着玉杯的边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霁瑶疑惑,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晔国的事情。 “作为白府的嫡女,你会来参加寿宴。” 北堂铭似乎对玉杯失去了兴致,渐渐的将它放下,而清淡的口中仍然有清茶的清香。 白霁瑶 伸出手指把玩着簪子的流苏,佯势思忖着。 自古以来,皇帝的寿宴上,总是不会风平浪静又安宁的,一定会出些什么事情。 “晔国的公主来和亲,会择哪位殿下迎娶?” 这对朝中的皇子们来说,大抵是一个噩梦吧,毕竟谁也不想入赘去邻国,还会有风险,自个儿在自己的国度里当个逍遥自在的皇子,那可比去人家的地方来的好的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场和亲怕是只有皇帝自己的想法,来强制吧。 北堂铭的双眸微微亮了亮,道:“皇上与皇叔,最想让谁离开京城,谁就必去!” 白霁瑶寻思着,这也太难了,她可猜不透皇帝千变万化的心思。 不过,这似乎与她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她倒是盼着北堂铭能娶了人家,最好别再来纠缠自己了。 “对了,我看看你的眼睛,恢复的怎么样了!如果可以,这两日就帮你做手术。” 白霁瑶的嘴角弯弯,她巴不得他的眼睛能早些恢复清明,这样没准踏破凌王府大门的姑娘更多了! 北堂铭的声音忽而骤冷,道:“你是想在皇上的寿宴上,让我的眼睛康复,正好让晔国的公主相中,再入赘晔国去做驸马爷么?” ……咦,他怎么能屡屡看破自己的内心想法? 白霁瑶能认账? 她边取下他的墨纱,边苦口婆心的说道:“哪能呢!我可是真真切切关心你的眼睛!” 北堂铭冷哼了一声。 油嘴滑舌的女人! 当她取下他墨纱的那一刻,正好与他琥珀色的眼眸相对,那对视的一瞬间,白霁瑶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的跳了下。 “你心悸?” 北堂铭的耳力相当好,能听见她扑通作响的心跳声。 白霁瑶心想:该死!这个男人的耳朵是狗耳朵么!不愧是狗男人! 既然被他发现了,她就油嘴滑舌的说道:“是啊,毕竟王爷生得如此俊美,世间难见。试问哪个女人不会因此而心悸呢?” 这话对北堂晏受用,但听在北堂铭的耳朵里,却是阿谀奉承的话。 他薄唇冷启道:“女子牙尖嘴利,不是好现象。” 白霁瑶边检查他琥珀色的瞳孔,边应道:“王爷怎么不说我是伶牙俐齿呢?这听起来可比牙尖嘴利好听多了!” 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上。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蹙了蹙,这个女人,这样很危险。 两人现在的姿势很亲密,因为白霁瑶要给他看眼睛,故而情不自禁离他很近。 只要他微微再踮起双膝,就能碰到她的唇瓣。 思绪忽而一闪而过人儿苍翠欲滴的唇儿,北堂铭微热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白霁瑶笑嘻嘻的坐了下来,为他把墨纱系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我给王爷开的药方子不必再吃了!明日我就能为王爷的眼睛开刀,等过个把月之后,就能拆线,王爷也就能重见光明了!” 她还后悔没早点给他开,是她行事太过谨慎了。 北堂铭感受到她白皙纤长的指腹划过他的眼角,抿着冷唇,道:“是么,倘若进行的顺利,本王会重赏你!但前提是,你若是动坏了本王,你白国公府上上下下百条的人命,都会断送在断头台,你可知晓?” 白霁瑶心想:好怕怕,这么威胁我?可我行医半生,经验丰富,难不成恰好就栽倒在你手里? “王爷不必多虑!我在此立誓,以我和白国公府上下百条人命担保,我一定会让王爷的眼睛恢复清明!至于想要的奖赏嘛,到时候再说!” 她哪能这么快就告诉他,若提前告知,他定然不答应。 左右他也没说什么事情不能答应她,那她 可就大无畏的提了! 手下雾眠忽而就在此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几步走进。 “主上,白府的庶女大小姐,白霁月来了。” 什么?白霁瑶皱了皱眉,这白霁月怎么来了? 她微微回过首去,问道:“王爷,我大姐姐平日里来过你府上么?” 北堂铭只是抿着唇,道:“来过。让她进来!” 白霁瑶想,白霁月对北堂铭的情意,他一定不会不知晓。 她在这里阻碍人家,恐怕也有些不太好。 “我先回府去了,以免妨碍到你们叙话!” 白霁瑶满不在意的起身。 北堂铭难得的,也并没有唤住她。 当她想要出府的时候,在府门口看见正从马车里走下的白霁月。 不偏不倚,还是当面撞上了。 白霁月一脸惊愕又愤怒的看着她,走到她的面前。 虽然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那一股气焰倒是没有泯灭过。 白霁月愤愤的质问,道:“白霁瑶,你为什么会来凌王府!你来凌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丫鬟念夏看不过去,想要为小姐辩解。 而白霁瑶亲自回怼道:“那大姐你呢?你又为什么会来凌王府,你来凌王府的目的又是什么?该不会是想借病来散散心,顺便想让凌王爷关切关切你一声,再说说我的坏话吧?” 白霁月高傲的冷哼一声。 她让丫鬟倚翠将她做的点心拿了过来,她接过。 “我亲手做了些糕点,想要给殿下送来。可你呢?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想借机拉近与殿下之间的关系吧?” 白霁瑶淡淡的说:“是非不过一张嘴,随意大姐怎么说。不过大姐是不是忘了,我与凌王殿下本就是未婚夫妻,早在几年前双方就认定了,大姐这话说的,好似我别有居心一样?难道,我不是理应正常的来往么?” 第四十七章 谁娶你进门,是福气 白霁月的秀拳紧紧的攥着,一双阴狠的眸子流转。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似的,逐渐的舒缓了眉头。 她倨傲的抬高下巴,对她道:“凌王殿下,也是你配嫁过去的?” 白霁瑶轻笑了声,她这话说得倒是有趣。 “我身为白国公府的嫡女不配,难道你一个洗脚婢转正的大夫人庶女,就配?” 她知道,当年贺氏联手梁氏,害惨了原主的母亲,最后还联手一起陷害原主母亲致死,导致原主侥幸成为遗腹子,活在了这个世上。 白霁月的脸色发白,却又是一阵冷哼,道:“草包终究是草包,就算如此,你的名声也不如我好听!我大家闺秀,蕙质兰心,你有什么?成天与死人打交道,棺材子就是棺材子,果然与死人惺惺相惜!” 白霁瑶又笑了笑,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道:“你真的是大家闺秀,蕙质兰心么?不是在嘲讽自己吧?若不是我相助验尸破案,帮了白国公府洗脱冤屈,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早就在大牢里了!” “……你!” 白霁月一时语塞,愤愤的从她身边,故意的撞她一下。 可白霁瑶站如树桩一样,压根没被撞动,白霁月自己脚下打滑,摔在了地上。 白霁月借机梨花带雨的落泪,用帕子拭泪道:“二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就算你喜欢殿下,你也不能阻挠我来看殿下呀,你就算是把我推倒在地,我也能爬起来去看殿下!” 她故意扬声,让府上的人都听见,最好让凌王殿下也听见。 手下雾眠默默把事情告知给主上。 北堂铭执着黑白各棋子,勾唇冷笑道:“在本王的府上吵嚷起来了?就说本王忽而不适,不便见外客!” 白霁月的哭闹声,吸引了凌王府的下人 们过来。 有人好心的过来扶她,却被她恶狠狠的拍开,嫌恶的看着这帮下人脏臭的手! 丫鬟念夏气极了,说道:“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们家小姐呢!明明是你自己要推小姐,结果你自己摔了,还要怪别人!哪儿有这样的理呀!” “大胆!你竟敢跟主子这样说话!倚翠,给我狠狠掌嘴!” 白霁月的眼眸闪过一抹阴毒。 “是,小姐!”丫鬟倚翠早就看念夏不爽了,就要教训她。 白霁瑶却抓住念夏,让她待在自己的身后。 倚翠愣是不知道要怎么打。 白霁瑶坦然自若,道:“你敢打我的丫鬟试试?如果你不想得到十倍的奉还,大可来!” 白霁月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就要亲自教训。 可就在这时,手下雾眠出现了。 “住手——” 雾眠心想:凭什么让我来搅和这帮女人的后宅之事啊! 他代主上之意来通禀,说道:“我家王爷身子忽而不适,不便见外客。请大小姐回。” 白霁月顿时脸色变了变,心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殿下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就在她还要追问的时候,雾眠说了句,“大小姐,王府不是让你撒野的地方。你此举,已经败坏了王爷对你的印象。若你还想顾全一丝颜面的话,请回府吧!” 白霁月踉跄了一步,她手里的糕点倏然的掉落在地,从食盒里摔了出来。 丫鬟倚翠也觉得丢人,抬不起头来,赶紧说道:“小姐,我们回府吧!” 白霁月狠狠瞪着白霁瑶,道:“你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一定是你挑拨离间!” 白霁瑶懒得搭理她,直接无视了她,坐上府外的马车,起程回府。 白霁月的脸色难堪,想着等回府后再 找她算账! 丫鬟倚翠连忙把地上的糕点给拾起来,跟大小姐一起回府了。 *** 白国公府。 白霁瑶正要去调配麻醉剂与手术前准备的东西时,被身后赶上来的白霁月唤道:“站住!” 偏偏她越忙,事情越多的时候,白霁月越是要来捣乱她! “你是不是去跟殿下说,你要嫁给他?” 白霁月气愤的走到她的面前来。 白霁瑶双手环胸,道:“你觉得我跟你一样,那么无聊么?成天只知道想男人,围着男人转!你不觉得,没了男人,世间一切都变好了么?要不要跟着我学验尸啊。” “鬼才要跟你学验尸!” 白霁月又牵动了伤口,一阵疼痛的捂着自己的小腹。 白霁瑶问道:“没事吧?我给你看看?” 白霁月离她几步远,只问她一句话。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又是这种问题,她如果说不喜欢,她肯定不信。她说喜欢,她又要炸毛。她沉默不说,她又会各种搞事情的来让她说,烦死她为止! 白霁瑶拧着眉,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偏见到底从何而来,但是我没有跟你争的打算,我很负责的告诉你,我的眼里只有尸体与凶手,没有其他!” 白霁月狐疑的盯着她,想要看看她的眼里到底几分真诚。 “真的么?也是,像你这样跟死人打交道的女子,也不会有男人喜欢你的!” 白霁月忽然就想开了,殿下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种女子? 就算是有好感,也不会想娶一个跟尸体和凶手打交道的王妃,给自己招来晦气和祸患吧! “如你所见!” 白霁瑶耸了耸肩,趁着她没问题了,才几步离开,远离这个聒噪的女人。 直到回到她的小院里后,这耳 根子才清静一些! 白霁瑶坐了一会儿,喝了口茶,打开了法医空间,进入。 “手术刀、麻醉剂、剪刀、纱布、记录仪器。” 她一样一样的清点着,并每样都使用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白霁瑶又调了下手术台的光,并检查了手术服,以及将整个法医室都消毒了一遍。 医者行天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作为医者,没有这些工具的借助,她也是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法医室的光忽然熄灭了,她被迫退出了空间! 正想着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忽然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 白霁瑶闻到男人身上一股酒香气,满脸不悦道:“……魏齐修?” 魏齐修似笑非笑的挪开手,在她面前提了罐酒,道:“想你了,就来找你了!” 她亲自为他倒了杯清茶,道:“饮酒过量,会导致肝衰竭,继而暴病,无药可医。如果你不想年纪轻轻就得不治之症的话,我劝你少饮酒!” 古代的酒水大多为白酒,有些文人墨客,一罐子的直接灌喉,难以想象,如何能忍受。 魏齐修笑眯眯的说道:“瑶瑶,谁把你娶进门,是莫大的福气!日后生病就不需要看郎中了,天下第一神医娘在就在怀里,这多美满啊!” 白霁瑶瞥他一眼,道:“不要把医者当作是万能的,神医也是人,不是能让人死而复活的神仙!” “有啊!凌王爷不就是被神医死而复活的么?” 魏齐修无意间道出一个八卦,想着她应该听说过。 白霁瑶惊诧的问道:“有这种事?说来听听!” 魏齐修愣了下,擦了下嘴角的酒水,她居然不知道?那他可有的说了! 他调整了下姿势,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风流男子都爱的折扇,微指在桌上 。 “凌王爷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传言就被宫中争宠的皇后让人暗中给灭了!扔在了乱葬岗里活生生给埋了,没想到过了整整四日,凌王爷的生母宸妃疯疯癫癫的从宫里逃出来,亲手把自己的孩子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凌王爷还活着!” 白霁瑶不由得凝起了秀眉。 魏齐修又故弄玄虚的说道:“此前,传闻凌王爷出生之时,身子就不好,各种病症发作,就连宫里的太医也都束手无策。可自打在乱葬岗被埋了四日后,重新挖出来,不仅睁着灵眸,好好活着,甚至拿去给神医瞧的时候,浑身的病症都莫名其妙的好了!” 这可不是神医给医好的,而是在看病的时候,忽而发现并没有病,也就是说病好了! “你说这是不是很匪夷所思?人人都称凌王爷是‘气运之子’,日后必有大作为,就如凤星临时一般,可兴大业!但……后来……” 魏齐修的语气略有些惋惜,道:“据说宸妃疯癫之下,亲手将凌王爷的双眸挖去!那时凌王爷不过只有二岁,一个没了眼睛的皇子,无非就是个没有威胁的废人。此后,皇后也确实没有再动过凌王。众人都道宸妃疯癫,可我却觉得,她是个很聪明也是最疼孩子的伟大的母亲!” 这个故事,白霁瑶是听过一些,但是完整的却不知。 如此看来,北堂铭果真是“气运之子”,宸妃之所以如此对待,只是想自己的孩子不成为皇后和王权的威胁吧! 白霁瑶心里隐隐有些泛泛,北堂铭的遭遇,与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 自小失去眼睛,未曾好好见过这大好的河山与百态的人世间,一定很痛苦吧,而且,他的仇恨也应该更多,可他总是表现的那般与世无争与从容! 第四十八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霁瑶忽而想起刑部主司之子沈齐杀人的案子。 也不知道大理寺的证据都查齐了没有,梁兄有没有找到铁证。 她将魏齐修的酒水拿下,不让他继续饮,不想他醉倒在自己的府上。 “你知道楼德被杀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白霁瑶说不担心是假的,自己为了公平正义,却平白的为自己树敌了,刑部主司想必是最恨她的人,自己的好儿子被关进去,可不好受。 但与此同时,也招揽了户部尚书大人这一个人情,算是互补了。 魏齐修懒懒的擦了擦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据说大理寺已经查到罪证了,是玉楼姑娘跟沈齐联起手害的楼德,案子的起因其实说复杂不复杂,不过就是情杀。玉楼的兄长早在楼德的府上做下人,结果被楼德因为某个事给打死了。玉楼后来查清真相,就伺机报复。还诓骗沈齐一起,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害楼德,又伪造成沈蔡杀人的情景。如此一箭双雕!” 可他们俩根本不知道,清水县衙的那个随便给点银子,甚至走走关系的昏庸县令已经下台了,恰好赶在瑶瑶接手的时候,出了这桩人命案子。 若换作是以前的县令,这案子又将成了冤案。一层欺瞒一层,欺上瞒下,再加之拖延与证据不足,和伪造的嫌犯在场证据,沈蔡恐怕真要背黑锅。 真正的凶手沈齐可能也会把玉楼成功的从花楼里赎身,开始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似乎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美好。 “案子结了?梁兄不愧是梁兄!” 白霁瑶隐隐钦佩梁玉,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大理寺少卿绝不是偶然,全然是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与断案经验,才能擢升上来的。 魏齐修的手指上停了个鸟雀,他嘬了几声,在逗着 鸟雀。 “你成日都在府上做什么?只是吃喝玩乐么?” 白霁瑶寻思着,得给这货找点儿事做,省得日日来白国公府搅绕她! 他微微挑高了眉角,道:“吃喝玩乐,是人生一大快事!更何况,我没个一身半职,能做些什么?瑶瑶,你莫不是嫌弃我来烦你吧?” 她挺想说:是的,我就是嫌你烦。 可又望着他忠犬似的闪动着的眼睛,无比的真诚,却也不忍心责怪。 白霁瑶起身,从他的手里夺过酒罐子,道:“走吧,这次轮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闲着没事,就让念夏给她弄来一副大街的布局图,明确的表明着有哪几家店铺,卖些什么的,种种,正愁着没人陪她去逛。 魏齐修还是想要饮酒,有些嘟囔着道:“瑶瑶,你又不是我的娘子?你管我饮酒作甚。除非你嫁给我啊,这样我就能心甘情愿的禁酒了。” 白霁瑶剜了他一眼,无赖。 习惯了他的纨绔后,哪一日他变得正常了,她才是真正的不习惯! *** 走在大街上,两边琳琅满目的铺子摆件煞是好看的摆设着。 魏齐修突发奇想,他貌似每次跟瑶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些突然的事件,而且准没什么好事,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 他甩了甩脑子里的不好的念头,他绝对不会向旁人一样看待她的。 “瑶瑶,你说我们这次出门会不会又碰到什么命案啊?” 魏齐修觉得,瑶瑶走到哪儿,哪儿就有死人,她可能是行走的死神之女。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他白那么纨绔不羁了,连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哄女孩子,都不会! “要是碰到命案,就是你克的我。” 白霁瑶悠然的拿着 手上的大街布局图,她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听小曲儿,也可以听说书人说书,讲那些聊斋诡异的书,甚至能听到一些感人肺腑的情爱之戏。 那儿有戏台子,底下有木椅子,可以喝茶磕瓜子儿,也可以没事对弈。 魏齐修有些无奈,心想:瑶瑶,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明明是你克我才对。 白霁瑶提步饶了个弯子,走到一座风雅的茶楼前,驻足停留。 “就这儿了,我们就在这听说书,看唱戏!” 她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四方木桌前坐下,桌上正好有温热的茶水以及摆好的瓜子茶点。 魏齐修看着茶小二过来,冲着他扔了个银子,示意他不要过来打扰。 “谢谢爷!” 小二拿着银子,眼睛里都冒着金光,连忙走了。 台上正在开一出张生与崔莺莺的戏,正可谓是痴男怨女。 白霁瑶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眼光无意的扫着,扫着扫着,她看到了什么似的,移走的目光又猛地移了回去。 “瑶瑶,你在看什么?” 魏齐修顺着她的目光,循向不远处。 正见凌王爷北堂铭与小将军王北堂晏在交谈着,二人正耳听着说书唱戏,边对弈着。 少年紧皱着眉,手指握着玉润的白色棋子,久久无法落下。 而俊美到妖治的男人,则是将薄薄的唇抿起,控制着黑子等待着白子的下落。 “九哥,你的棋艺是全都城第一的,我远不如你,我还是放弃吧!” 少年眉宇间满是不耐烦,几乎没有耐心。 其实,他早就不想下,无非就是想让九哥开心一些,讨他的欢心,可越下到最后,他就觉得自己必输无疑,索性放弃。 北堂铭从他的手里,干脆的夺过白子,落在棋局上,他的声音有些冰冰冷冷,道: “你还不如我一个瞎子?” 北堂晏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说道:“九哥,你别这么说自己!十弟陪你继续下就是了!” 言外之意,北堂铭虽双眸看不见,但是内心却澄澈明亮! 只要脑子还在,就能静下心来思考,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能言输,也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白霁瑶赶紧的回过身去,并抬起左手以白皙的腕子遮挡住自己的半边秀脸。 另一只手仍然帮助嘴巴磕着瓜子,她一脸心虚不自然的模样。 魏齐修似笑非笑的双手交叠,将下颔磕在双臂上,看着她低低着头掩饰隐藏自己的白霁瑶,他低声道:“瑶瑶,你在躲谁?” 白霁瑶又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真是冤家路窄! “明知故问!磕你的瓜子!” 她现在若是从茶楼里走出去,反而会更加突兀,倒不如这样静悄悄的掩着自己,还能有不被发现的几率! 魏齐修却像是个猪队友似的,竟负起手,风度翩翩的向着二人的桌前走了过去。 白霁瑶差点想把自己的绣鞋给脱下来,朝着他的身上扔过去! 她究竟是交了什么友人?这么损她! “见过王爷,将军。” 魏齐修俊脸带着浓浓的笑意,但显然是坐在了可以遮挡白霁瑶视线的位置。 她又默默的把自己的绣鞋给穿回去了。 北堂晏没见过他,又觉得他生得眼熟。 他腾得从桌上起身,顿时就拿出了自己的短鞭,看着面前纨绔不羁,风流倜傥的人。 “你是何人!敢搅扰我们!” 少年的皮鞭重重的摔打在地上,发出响声。 魏齐修赶紧躲到北堂铭的身后,道:“王爷,对不住了,借我避避!” 白霁瑶回头,目瞪口 呆!魏齐修这该不会是在掩饰她离开吧? 她趁此离开,岂不是绝好的机会!看着他们动乱,无心注意到她时。 北堂晏怒从心起,以皮鞭指着他,道:“本将军在问你话,说,你到底是何人!” 魏齐修迅速的撇了眼白霁瑶的位置,而后洋洋洒洒道:“在下不才,魏国公府世子,魏齐修。早就听闻小将军王铮铮铁骨,不惧天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北堂晏逐渐放下了鞭子,寻思着道:“原来你是魏国公府的世子?怪不得有点眼熟!” 这时,白霁瑶佝偻着腰身,低低的打算从茶楼里混出去。 隔着不过三米的距离,北堂铭的薄唇紧抿,便已然问道了她身上专属的药香味。 “你们慢谈。” 北堂铭拂袖起身,一袭黑蟒蟒服,衬得他俊美如斯。 “九哥,你去哪?我们不下棋了么?” 少年及时的唤住了他。 魏齐修又快速的瞟了眼正在逃离现场的白霁瑶,就快要成功了。 北堂铭淡淡道:“本王三急。” 少年有些窘迫摸了摸鼻子,一直以来,九哥在他心目中是要多圣洁就有多圣洁,天神般的男人,在听到这等人间烟火气的言语后,也不由得尴尬了下! 魏齐修赶紧跟了出去,“我也三急,正好一起啊!” 白霁瑶低低身子,双手扶住各个凳脚,正当她想要出茶楼时,不知道右手抓到了什么,仔细一看,竟是一双男人的华贵靴,一个激灵的抬起头。 但,瞬间,就被男人滚烫的大手捂住了口鼻,被他如小鸡啄米般的提起,搂在怀中,继而抵在了茶楼外的一处小巷口里。 “唔……你放开我!” 白霁瑶死死的瞪着眼前俊逸出尘的男人,他的周身依旧是冷冰冰的,如冰窖一般。 第四十九章 除了本王,谁来疼你? 魏齐修纳闷的走出来,他的双手禀在腰际上,奇了怪了,这两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这三急的凌王爷不见了,逃跑的瑶瑶怎么也跟着不见了? 白霁瑶都瞥到魏齐修的衣角了,却不能张口喊他帮忙。 魏齐修寻思了一下,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去找了! 白霁瑶灵机一动,手上忽而多出几根银针,迅捷而又精准的刺向北堂铭的腰上! “……嗯!” 北堂铭忽而紧紧拧起了眉头,嗓音低沉的闷哼了一声。 她得意的翘起了弯弯的柳眉,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 男人危险的双眸微眯,启唇道:“好心没好报,本王在帮你躲离十弟,你却恩将仇报?” 白霁瑶悠闲的拔下他身上的几根银针,一一收回。 “我可没见过有人帮忙,是这么帮的!” 将人摁在墙上,还一副大有要强迫她的样子。 北堂铭调节了下紊乱的呼吸,方才瞬间的如万只虫蚁般的疼痛,确实来自这几根小小的银针,她仗着自己会医术,竟也学会掌握这等自保的法子! “答应要来找本王,给本王的眼眸开刀。却在此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拉拉扯扯,甚至听这等情爱的戏曲,你是还没进本王的府邸,就想给本王戴高帽么!嗯?” 北堂铭此时的眉头紧紧的凝聚在一起,宛若一股纤长的细绳。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勾住她光洁的下巴,促使她口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上,两人之间温热的鼻息可闻。 白霁瑶拍开他的手,说道:“明明那么动人的美丽情爱戏曲,被王爷说的好像是见不得人的戏曲一般!王爷若真是这么说的话,那王爷怎么不好好在府邸等我过来,而是跟小将王在此,听这等男女情爱的戏曲?” 她满脸津 津有味的打量着面前放大的俊脸。 北堂铭的剑眉拧的更深了,她这是在用他的话来反呛自己么? “强词夺理,伶牙俐齿!” 他顿然松开她,负手侧过身去,脸色有些冷沉。 白霁瑶认为他这是醋坛子打翻了,明明他们两人就没有感情,他倒是先吃起醋来了? 还是仅仅因为,他本身的占有欲很强,只是不希望看到自己未来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空气里,到处都是酸酸的感觉?” 白霁瑶还佯势的嗅了嗅,嗅着嗅着就嗅到了他的身上去。 北堂铭趁此,大手一揽,将她揽入自己宽大的怀抱中,他身上的檀香味便油然而生。 她猝不及防的被他搂住,抬起头来,瞪着他道:“王爷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 北堂铭将眉头稍稍上扬,淡淡道:“本王只对你一人如此!这样说,你心里好些了么?” 白霁瑶顿时推开了他,真是比魏齐修还无赖的无赖王爷! 人家魏齐修还好不对她动手动脚的,他见了她不是摁,就是抵在墙上,就是强吻还要搂搂抱抱! 难道对待未婚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我可没有吃你们兄弟的醋,兄弟情嘛,都理解的!” 白霁瑶若有若无的拼命暗示着,不过他大概也听不懂她隐晦的意思。 十八岁的小少年,成日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九哥九哥的叫,对待别人就一副凶神恶煞杀伐果断的阎罗王一样,对待他可是百依百顺! 北堂铭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本王听不出你的意思。在本王来迎娶你之前,你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他这回是真吃味了,越吃越酸。 像是在强势的宣布自己的主权一样,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白霁瑶却满不在乎的双手托在脑后,走了几步,道:“本县主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此生只愿孑然一身,不依附,当个独立的女子,就很好!没事就验个尸,查个案子,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比两个人要好的多!” 北堂铭却抿起了薄唇,问道:“除了本王,谁来疼你?” 这话,将白霁瑶问倒了。 她是个从来都没有安全感的人,心也一日比一日坚硬,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没有甜过,只有酸苦辣,却从不知甜! “我自己疼自己。” 白霁瑶救了大半辈子的人,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生病了怎么办,关切她受伤了会不会疼! 北堂铭却将背对着她的人儿,伸手搂入自己坚实的胸膛。 白霁瑶一阵挣扎,却被他用力的抱着,根本无法抵抗! “你就不想找个男人疼你么?嗯?” 北堂铭戴着玉扳指的手,抚上她顺滑细长的青丝,慢慢的抚着。 白霁瑶渐渐就停止了挣扎,闷闷的说道:“谁会对我真心?这世上,人心隔肚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带着利益过活!我不期盼,自然而然也便不会失望!” 他的手,微微一顿。 半晌,也未曾听见他的回答。 直到听到从茶楼走出来的脚步声,少年北堂晏提步沉思道:“九哥为何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白霁瑶心里一惊,正想着要被发现了的时候。 北堂晏仿佛感受到什么,他是习武之人,能够发现有人在周边。 少年走到了巷子口,正见九哥怀里头抱着个女人。 “九哥!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北堂晏几步走近,却看见他怀里的女人,惊愕无比。 九哥不是传言从不近女色么?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也没见九哥身边有过女 人! 白霁瑶只得装死,把整个脸都埋进北堂铭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袍,就快要将他的衣袍抓变形。 谁知道这货阴魂不散,屡屡碰见,她还想说,可能是最后一次在宫里碰见他,结果没想到,北堂晏居然能够随意出宫,而且她在哪儿就碰到哪儿! 谎言若是戳穿了,岂不是太尴尬了么,若是被皇帝与真皇后得知,便是大罪! 北堂铭淡淡的将大手,抚在怀中人儿温软的脊背上,示意她不必担心,他会帮她。 “十弟,你先回茶楼。九哥还有私事要处理!” 她温软细长的青丝垂落在他的匀称的骨节上,有些痒痒的。 她微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口前,酥酥麻麻。 这个女人,脾气挺大,身为一个女子,也像男子一般无拘无束,潇洒自在! 可在这一刻,她在他怀里,仍旧是一个女子,一个乖巧需要人疼爱的女子! “这这……” 少年的脸噌的就红了,他年纪尚小,也没有婚配,大半的时间都在军营里混着,跟一帮糙老爷们儿在一起打仗,行酒令! 别说是女人了,连女人白皙玉润的小手都没摸过! 但是,北堂晏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样安静静谧又无人的巷子里,埋在九哥怀中的女人,羞涩的不肯抬起头来…… 原来九哥说有事要去三急,其实是与这女人在此相会!他多多少少有点儿理解了!这是好事! 北堂晏了然的点了点头,无声的提步就走,不留只字片语。 半晌,白霁瑶没听见声音。 少年练过轻功,走路无声,遂不让人察觉,却也没有开口启声,让人免不得误会他还没走,而上头的俊美男人也没开口提醒,不觉让她怀疑,北堂晏是不是真没走? “咳。” 白霁瑶试探性的咳嗽了一声,仍然没听见任何声响,奇了怪了,他们两个兄弟在干嘛? 难不成眉目含情,以眼神交流,心电感应,都不需要嘴上说话? 直到她的银针的末端抵住了北堂铭有力的腰身。 北堂铭才启声道:“走了。” “走了你怎么不早说!” 白霁瑶快要被捂坏了,霎时间离开他的怀抱,回头一看,果真没人了! 丫的,那货走路竟然无声! 北堂铭却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俊逸的眉目淡然,他平生第一回,有了想早些让眼睛恢复的念头。 可以看一看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生得是何模样。 “你是不是该跟本王回府了?说好的给本王开刀?” 北堂铭伸手,触碰到她发烫的脸颊。 白霁瑶掐了下他修长的手指,道:“……你很喜欢摸我么?” 她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北堂铭是很想,他若是不用手去摸她,他并不能知晓她的脸上现在究竟是何神情。 “我跟你回府可以,你把小将军王给打发走了。我跟他之间,你必须选一人!” 白霁瑶愤愤的说着。 可当她说完,便又意识到自己,大有种跟人争风吃醋的感觉。 这厢又有些懊悔,可说出去的话就似泼出去的水,改不了口了! 果不其然,北堂铭勾了勾唇。 他俊美妖异的脸上,多了几分轻松。 白霁瑶认为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本王选你!” 北堂铭哑然开口。 又执起了她的素手,低沉的警告,道:“不准你跟魏齐修躲来往,嗯?” 他的尾音酥酥麻麻,微微上挑。 白霁瑶道:“莫不是王爷觉得不公平?王爷也大可找个红颜知己,每日都见一次,随性畅聊,还可以带出去玩一玩!” 第五十章 为王爷医治眼睛 这个女人,又在分分钟点燃自己的怒火。 北堂铭漆黑的眼眸看不清分明,他淡淡启声道:“你且先去本王府上候着,本王随后就来。” 白霁瑶问道:“我没坐马车来,不如我在王爷的马车里等王爷?” 让她徒步走去王府,简直开玩笑。 “随你!”北堂铭负手,缓步侧身走进了茶楼里。 半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少年北堂晏被劝回宫了。 白霁瑶听到脚步声,缓缓掀开马车的帘子,让他踏上来。 北堂铭以为帘子还在,便伸出白皙的手指,恰好与她的玉润的手碰了碰。 她忽然缩回,一个冰冰凉凉的,一个温温热热的。 一路上,白霁瑶观察北堂铭,他两片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墨纱下的眼眸看不分明,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到了他的王府,白霁瑶下了马车的一瞬间,拍了下脑袋:“我还没跟魏齐修说我在这呢,他一定很担心我,四处寻我!” 北堂铭冷冷的眉心跳了跳,道:“你究竟是关心本王的眼睛,还是关心你的蓝颜知己?” 白霁瑶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虽说魏齐修不是她的什么蓝颜知己,但她也是关心王爷的眼睛的。 “请王爷遣散屋内所有的下人,让他们端着温热的盆水,候在屋外,等候我的差遣!” 白霁瑶几步的上了台阶,轻车熟路的进入了他的房内。 北堂铭只微微侧了下身,屋里的下人们便悉数的从房内退下去了。 “请王爷坐在席上,我会给王爷麻醉,至少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王爷的眼睛会失去知觉,你感受不到疼痛!” 白霁瑶道完,从袖口中忽而拿出一包白粉来,吹向他俊美的脸。 在北堂铭被迷晕的刹那,她召唤出法医空间,将北堂铭带上了手术台。 “眼角膜,我记得之前有一位病人捐献过,一直冷藏着的,在哪儿呢……” 白霁瑶在医药冷藏室里找寻,她戴上无菌手套与手术服和口罩。 几经周转,将眼角膜拿了出来。 “好,手术开始!” 白霁瑶深呼吸一口气,她的手术刀握得很稳。 北堂铭俊美的脸容,静谧的躺在微热的法医空间内。 不知过去多久,她额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王爷,希望你醒来不要怪我迷晕了你。我实在不能让你看见我的法医空间!” 白霁瑶的热汗又是一滴一滴的滴落。 直到三个小时之后,白霁瑶看着空间里的钟表,进行最后的缝合手术。 她将白色无菌的纱布覆盖在了北堂铭的双眸上,最后将磨砂布为他遮上,盖住那层不属于古代的无菌纱布,如此可以不那么招眼! “呼……大获成功!” 白霁瑶等待麻醉的失效,还要上两个小时。 但是她给北堂铭下的迷药,十分钟之后,他必然会醒。 她退出了空间,将北堂铭搬去他屋里的榻上,并撑着脑袋,坐等他苏醒。 白霁瑶向着门外的下人喊道:“把温热的盆水端进来。” 她又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杯水,放在北堂铭的榻前。 白霁瑶又将藏在衣袖里的消炎药以及后续需要吃的药物留下。 “可以为你家王爷擦拭一下了。” 春寒,人在睡着的时候,浑身都是冰冷的,需要温热的热水来擦拭下,会暖和一些,不至于感上风寒。 下人迟疑的说道:“回白二小姐的话,我家王爷从不让人近他几分的,这些擦拭的事宜,都是王爷平日里自己做的。” 白霁瑶微微诧异,他的洁癖程度要不要这么厉害? 还是他习惯自给自足,从不需要人服侍 他。 “那我来吧!” 白霁瑶接过下人温热的布巾,拧干了温水。 下人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想想算了,反正到时候王爷怪罪起来,跟他们也没关系。 白霁瑶将北堂铭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擦拭干净后,缓缓放入被褥里,又去擦拭他的俊脸,就在这时北堂铭醒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哑道:“你在做什么?” 白霁瑶对着下人们挥了挥手,下人就将盆水端走退下了。 “你的眼睛,我已经帮你开刀了。只要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拆掉纱布,到时候,王爷就能看清楚这世间了。” 她略有些欣慰的拿着消炎药,放在他的手心里,让他感应一下。 “这是这期间需要服用的药,我会帮你分配好,每日早晚饭后一颗,兑水吞服即刻。不需要煎草药来熬,我已经把它们做成颗粒了,就像是玉米粒那样。” 白霁瑶托着下巴,发现他的气色还可以,不愧是自小就吃苦到大的王爷。 北堂铭感受到她帮自己擦手与擦脸后的余温。 他抿着薄唇,开口道:“本王眼睛上,被什么罩住了。” “那是裹着药的纱布,必须要一个后。我亲自为你拆取,才可以拿下来!” “本王的眼睛,为何感受不到疼痛。” 明明她说为自己动刀,但却没有察觉到刀后的刺痛感。 “那是因为我给你用了麻醉,也就是……麻沸散!” 麻沸散,在古代是如此称呼的药草,用来止痛的功效。 北堂铭动了动唇瓣,缓缓起身,坐起。 “你为何迷晕本王?” 白霁瑶一时语塞,而后绞尽脑汁的编。 “因为只有王爷睡着,我才能够心无旁骛的动刀,若是王爷醒着,我便要瞻前顾后!”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消炎药,一粒 一粒的剥下,放在帕子里,供他每日吞服。 北堂铭注意到她在剥药,启声道:“你还是挺关心本王的么?” 不仅为他擦拭脸庞,甚至为他细心的准备了如此便捷的药。 白霁瑶心想:我这不算是真正意义上关心你,对于医者来说,我只是在关心病患! 北堂铭眉角微抬,抚上双眸,他的双眸现在毫无知觉。 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二十多年双眸看不清任何,她只这样做,便可叫他看清这世间的大好河山么? “若是一个月后,本王的眼睛依然看不见,你该知道后果@” 北堂铭已然自榻上缓缓起身,一袭墨色蟒服衬得他俊美的妖异,他单手伏在双膝,微微侧首,周身散发着凛凛的气焰。 白霁瑶道:“只要王爷你这期间,不要乱折腾自己的眼睛,我保证你能看见!这期间,王爷务必要禁酒,一滴酒也不能沾!因为酒与药物产生冲突,会变成毒。若是饮了酒,不仅王爷的眼睛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还有可能会更糟糕!” 北堂铭微微拧紧了眉,他只是在宴会上,会饮酒几杯。 往日在府上,只是饮些淡茶,酒水基本不沾。 “我会提醒你的!” 白霁瑶若是在他身边,就会提醒他不要忘记,但若是不在,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负责患者术后的日常,也是她最看重的一个点。 北堂铭淡淡道:“如此,本王就谢过安平县主了!” 白霁瑶扬了扬秀眉,能得到他凌王爷的一句谢,可是极难得的! 关于他术后的饮食,她列了个膳食的单子。 手下雾眠被传唤进来,道:“主上,唤属下有何事。” 白霁瑶把自己写好的膳食单子,递交给他。 “你们家王爷这一个月内的膳食起居,都要严苛的 照着我所写的这样。还有,你要记得提醒你家王爷吃药!” 她把帕子里的一颗颗药物,整个都给雾眠。 雾眠皱了皱眉,这什么玩意儿? 白霁瑶将一切都写得很清晰,是个人都能看明白。 “照着她的吩咐去做。” 北堂铭缓缓的走到案牍前。 手下雾眠喏声,半犹豫着退下了。 北堂铭握了下杯水,是热着的,便淡淡饮下一口。 “……那是我倒给自己喝的!” 白霁瑶苦恼,她手术几个小时,还没喝一口水呢! “对了。麻醉还有一个时辰不到会失效,到时候,王爷的眼睛会逐渐恢复知觉,也会慢慢的觉得涨、酸,还隐隐的疼痛。不过没关系,我相信王爷能扛下来的!如果王爷实在是痛不能忍,我可以给你开一味止疼药。” 她认为这样一个死里逃生,从婴儿时期就在乱葬岗出来的男人,受过的坎,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多! 北堂铭认为自己被这个女人给轻视了,隐隐有些不悦。 “本王不需要什么止疼药。” 他能忍的疼痛,早在二岁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了。 白霁瑶就知道,所以也只是笑着说说而已。 她兀自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水,一杯喝完接着一杯,口渴无比。 这时,北堂铭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忘了告诉你,这几个杯子,本王都用过。本王喜欢每日都饮不同的杯子,而下人还未来得及清洗。” “噗——” 白霁瑶险些喷到面前的人身上,好在她及时侧头,口中的水喷洒到一旁。 哪儿有这样的? 她倒水的时候不提醒,偏偏她喝了的时候才悠悠的说! 这是什么腹黑的男人! “吻都吻过了,还在意本王饮过的玉杯么?” 北堂铭双眸黯然,语气有些冰冰冷冷。 第五十一章 嫡女才配赴宫宴 白霁瑶的脸微烫,低咳了一声,掩饰气氛的尴尬。 北堂铭缓缓道:“明日进宫,坐在本王的身边。” “坐你身边干什么?” 她又不是他过门的妻子,貌似不太妥吧! “替本王挡酒。”他不咸不淡的说。 “……” 瞧瞧,这是人吗? 白霁瑶愤愤的瞪着他,天下难寻这等王爷,这等未婚夫! “眼睛记得不要碰水,我回府了!” 再聊下去,怕是要她的心肺需要复苏了! 北堂铭冷唇道:“站住,本王还没准许你回去。” 白霁瑶的脚步停顿,回身道:“那么,王爷还有什么事需要小女呢?” 她的眉心微跳,脸部表情很不悦的样子。 却见北堂铭自一旁的木架上,缓缓拿出一精致华贵的盒来。 “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打开盒子,白霁瑶看不见里头的东西。 她犹豫的走了几步过去,半盘坐在席上。 “之前,本王在你的及笄礼上,赠了你麒麟锁。现在,本王要赠你一对长相守。” 北堂铭将一对价值连城的玉坠,亮在她的面前。 白霁瑶的秀眸雪亮,这玉坠上的珠子似乎在白日还泛着亮光,以指腹碰上去时,温温热热,她抚了下自己耳上的玉坠,顿时觉得暗淡无光,失了颜色。 有哪位女子可以拒绝如此好看的玉坠?她也本不例外。 “将秀耳贴来。本王亲自为你戴上。” 北堂铭的指尖触碰到玉坠的光滑,温润不已。 白霁瑶顿时起疑的看着他,“王爷平白无故送我此物,为何?” “本王想答谢你,这不算是理由么?” 长相守,冬寒之日,触之会发热。炎夏之时,触之会冰凉。 北堂铭是从西域的商人那里,重金购来。他以为,她配得上此物。 白霁瑶寻思着道:“如此 贵重的礼物,王爷还是留着赠给心爱的姑娘吧!” ……她可承受不起! 可北堂铭却已经以指腹摸到她的耳垂,在她惊讶之时,已然将长相守替换上去。 “你狡猾!” 白霁瑶摸着温热的玉珠,仿佛身上戴了万金。 北堂铭又将她另一只的玉坠替换。 他的手心里,握着她原本的玉坠,蹙着眉道:“如此劣质的玉坠,丢弃也罢。” 白霁瑶忙握住他的手,道:“不能丢!那是皇上赠的!” 她无奈了,皇上赠的玉坠,竟然到了他的口中,成了劣质的玉坠! 王爷你对姑娘家家的是有多大方啊? 北堂铭缓缓将玉坠放在桌上,道:“皇兄将好物,通通都赏赐了皇后与贵妃,她们挑剩下的,自然留给你。往后,不必再戴。这长相守,没有本王的准许,也不准摘。” 白霁瑶觉得自己上当了。 怎么有种定情信物的感觉,嗯? “看我心情!” 她想戴什么便戴什么,哪能还如此霸道的强迫她戴他赠的玉坠。 “明日皇兄寿宴,你必须戴。不若,必有难。” 北堂铭清冷的俊脸微动,墨纱后的眼眸闪动,抬起杯茶淡饮一口。 “什么意思?” 白霁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偏要明日皇上寿宴上戴,而且她要是不戴,自己就会有难? 他却已不再多言。 不说就不说吧!不再多想,她抓起了桌上的玉坠,起身。 手下雾眠见白二小姐出屋了,松了口气,这回白二小姐也没给王府带来灾难,真好! “记得照顾好你们家王爷。若是府上的下人伺候的有疏忽,干脆都遣散了。无用的背主下人,也留不住!” 白霁瑶每来他府邸一次,便更加不满一次他府中的下人。 对待主子如此怠慢,却待客如此热情? 雾眠嘴上喏声,心想:只要二小姐你别来我们王府,一切风调雨顺! “我来的时候是跟王爷坐一辆马车的,你们府上可还有其他马车,借我回去呗?” “没,就我家王爷专属的马车。二小姐,要不我给你找头驴骑回去?” 雾眠趁此打击报复,谁让她三天两头的跟王爷在一起。 白霁瑶却是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那我骑你回去行不行?” 手下雾眠低低着头,不说话。 蓦地,半晌,另外一个下人从府上的马厩旁,牵来一匹马车。 “白二小姐,我家王爷让二小姐乘坐此马车回去。” ……呵,明明是有多余马车的,偏偏说没有! 雾眠啊雾眠!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兀自的坐上回去的马车。 下人对手下雾眠道:“雾眠大人,王爷让你去见他,领罚。” 雾眠脸色微变。 *** 白国公府。 白霁瑶刚进府,便见一阵争执之声。 恰巧,白平靖、贺氏与梁氏、老夫人,以及白霁月、白乐清,都在当场。 白霁月红着眼眶,说道:“之前父亲一直都是让女儿去宫宴的,将二妹舍在府里!如今为何又要颠倒过来!父亲此次想要带二妹进宫,却不带女儿,这又是为何!” 白平靖脸色微微有些难堪。 之前那是因为洛瑶的名声不好听,怕皇上大喜的日子,若是因为洛瑶的晦气而搅局,岂不是大不敬?尽管洛瑶是嫡女,也不可将她带去。 出于无奈之下,才将身为庶女的大女儿带去宫中赴宴。 白乐清却在此时开口道:“大姐就知足罢,同为庶女,三妹我可是一次宫宴都没有参加过呢,而父亲年年都带大姐去,可见对大姐的恩宠。” 梁氏隐隐也有些不高兴,就是啊,凭什么就带白霁月去,不带 她的女儿去,偏心! 贺氏却扬起下巴,姿态高傲雍贵。 “我家霁月,那是名动京城的大家闺秀,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第一。就连容貌,也是京城第一美人。不带霁月去,难不成带乐清去么?” 贺氏之意,显然是在说,白乐清根本不如她女儿霁月,还想出头。 梁氏心里有不服,却也不敢顶撞。 这时,白乐清转过头去,有意将声高了几个调,道:“哎呀,二姐姐回来啦——” 白霁瑶在一旁围观了会儿,就差摆一盘瓜子磕磕了。 老夫人本皱紧的老脸,就在此刻渐渐舒缓了,换上慈祥的笑容。 “瑶瑶,过来,到祖母的身边来!” 老夫人的笑容温和。 白霁瑶也是笑着握住老人家的手,说道:“祖母。” 贺氏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日日都不在府上,今日不知又是去哪里野了?” 老夫人脸色变了变。 白霁瑶一脸淡然的转过去,对着贺氏道:“大夫人这话说的不对!洛瑶只是受凌王爷应邀去王府吃了几杯茶,与王爷闲聊了几句而已!怎么到了大夫人的口中,就成了野?莫不是……在大夫人的眼里,那凌王府就是个野地?而凌王爷,是个野人?” 贺氏闻言,当即脸色又青又白,百口莫辩。 白霁月却挂着泪珠,走到她的面前,呵斥道:“白霁瑶,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你不喜欢殿下的,为什么你又去找他!你分明就是想跟我争!” 老夫人见此,握了握瑶瑶的手,示意她不要跟她们冲突。 但白霁瑶是个不能吃亏的人。 她看着白平靖,笑着说道:“大姐若是不满父亲的安排,大可问父亲之意。看看父亲能不能将大姐嫁去凌王府,再看看凌王爷想不想要收大姐做妾。” 庶女嫁去,只可做 妾室。 白霁月顿时气急败坏,拉着贺氏的手,哭道:“母亲!她竟如此羞辱我!” 白平靖头疼欲裂,大喝一声,“够了!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去,那就全都去吧!” 白国公怎么着也是响当当的朝廷重臣。 虽说有规矩礼节在,但碍于他的脸面,礼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老夫人脸色发白,道:“这……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平靖深深叹了口气,他最是疲倦她们每日争斗个不休。 如今之际,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么? 白霁瑶笑了笑,说道:“既然父亲已经决定,让二位姐妹一起进宫赴宴。那自然少不得四妹妹了。” 若不是经她提醒,怕是谁也不会想起白幼心来。 贺氏不想让白幼心进宫,只嘲讽道:“幼心还要留在她母亲身边照顾。” 白霁瑶一想,这倒也是,若是她离开府邸,父亲也不在府上镇压,贺氏与梁氏又作妖,使什么招数对待小云姨娘,也缺一个人护着。 她得想想办法,给幼心一个提醒才是。 老夫人启声道:“幼心就不必去了,多了两个人,已经是很麻烦了。本来啊,是只有我孙女洛瑶,身为尊贵的嫡女才能前去的。现在多了霁月和乐清,你们要记住,你们都是托了瑶瑶的福!” 老夫人的手缓缓的抚着白霁瑶的手,对她们说话时,脸色隐隐有些不高兴。 贺氏心中一阵冷哼,老东西,总是干涉我。 梁氏忽而打着圆场,道:“哎呀你们几个进宫,可千万别给你们父亲添麻烦呀。” 白乐清微微低首,声音婉转轻柔,道:“是,母亲。乐清一定会听父亲安排的。” 白霁月却是冷冷的瞪着白霁瑶,给我等着吧! 白霁瑶无视她,只对老夫人低道:“祖母,我去看看云姨娘怎么样了。” 第五十二章 煎药陶罐有毒 冷清清的偏院,虽是春日,却也似冬日一般寒冷。 光秃秃的树枝,显得更加凄清。 小云氏躺在榻上,脸上只有一点点的血色,白幼心至始至终陪伴在母亲的身旁,贴身照顾着,喂汤喂药。 白幼心搅着碗里的粥,说道:“若是母亲生下的是弟弟,可要怎么办!” 说着,竟流下了眼泪,她们一定不会放过母亲的。 小云氏动了动苍白的唇。 白霁瑶一袭素裙,出现在房门口。 她迟疑的提裙踏进,微微蹲身,抬望着小云氏的脸色。 “四姨娘,洛瑶来看你了。不知姨娘近日身子骨可还好?” 小云氏看见她来了,连忙坐起身子,说道:“幼心,快去给你二姐找把椅子坐!” 白幼心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碗粥,搬来个椅子,让二姐姐坐下。 小云氏忙握住她的双手,略有些颤抖:“洛瑶,姨娘最近安好。在这个府上,你是除了幼心以外,第二个待我好的人。你放心,姨娘一定记得你的好!” 白霁瑶只笑了笑,只要四姨娘安好就好。 “洛瑶为姨娘把下脉吧,看看胎儿的迹象!” 这段时日,她疏忽了小云氏的身体,一直在为案子与北堂铭的眼睛所关心。 “好。有劳你了,洛瑶。” 小云氏微微躺下,将自己的手腕递交给她。 白霁瑶缓缓伸出手,搭在她白皙的腕子上,为小云氏把了一会儿脉。 半晌,她一对清丽的秀眉微微的蹙了蹙。 白幼心见此,担心的问道:“二姐姐,我娘亲有事吗?” 小云氏也同样的担切不已的看着她。 白霁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端起一旁的粥,搅拌了一下,又放在自己的鼻息间嗅了嗅。 继而,两人又看着她在房里检查杯具,相关的器皿,甚至泡脚 用的木盆,里里外外,都被她查了个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屋里的东西,都没有毒,但四姨娘,却中了毒! 虽然毒素不多,只是轻微中毒,但她猜测这是循序渐进的慢性毒药,若是没有及时发现,便有性命堪忧的危险! 白霁瑶凝重的握着白幼心的手,说道:“最近四姨娘的药,都是你亲自在煎的么?” “是我,二姐姐!一直都是我给娘亲煎药的,我一直在边上看着,她们绝对不会有机可乘的呀!”白幼心正是不想让二房和三房的人来祸害,所以凡是都亲力而为。 小云氏脸色变了变,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霁瑶沉吟道:“四姨娘中了少量的毒药,虽然毒药细微,但若是不提前查出原因,毒素会越发的不可控制,最终会导致一尸两命!” 小云氏立刻骇然的将手撑住自己。 “……这、这怎么会?” 白幼心哭着握住娘亲的手,为什么二房和三房的人不肯放过她们! 白霁瑶则是提步走了几步,在原地思索着。 “屋里可使用的器皿,都没有涂毒。粥也没有毒。幼心又一直在煎药的地方看着,所以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那么唯一的只有一个可能了……幼心,你跟我去一趟灶间!” “……好!” 说完,她便抓住白幼心的小手,让丫鬟好生伺候着小云氏。 白幼心一路跟着二姐姐,两人来到灶间。 推开灶间的门,她点燃了烛火。 白霁瑶质问道:“幼心,你给四姨娘煎药的陶罐是哪一个?” 白幼心便找了下,捧着个陶罐给她,“就是这个,二姐姐。这个陶罐,有什么问题吗?” 白霁瑶接过这沉重的陶罐,借着光亮的烛火,仔细的打量了下。 这 陶罐,是青黑色的,因为被用来煎药,所以满是药材的味道,如果直接嗅,根本不会得到结论,只能将陶罐的质地提炼出来。 “等我一下!” 白霁瑶进入法医室空间,此刻时间静止。 她将陶罐彻底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陶罐顿时摔成两半。 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她将碎片放在实验台上,进行物质提炼。 “兹——”的声音传来,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白霁瑶果然在陶罐当中,发现了毒素。 “……卑鄙!” 白霁瑶的双眸因为怒气而灼灼的闪动着。 竟然利用这种下毒的方式! 整个陶罐的泥土,用的有毒的药草所捏造而成,再经过火炼,故而陶罐的颜色呈青黑,而并非纯黑色。 只要用这陶罐来煎药,便会被无形之中下毒! 虽然每次的毒素并不多,但只要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毒素慢慢就会凝聚,最后后果不堪设想!太阴毒的手段了! “究竟是谁?” 是白霁月的母亲贺氏所为,还是白乐清的母亲梁氏所为? 白霁瑶捡起打碎的罐子,出了法医室。 在时间恢复的瞬间,她当着白幼心的面,佯势再摔了一次! “啪——” 白幼心大惊道:“二姐姐,你这是……” 白霁瑶拿起一块碎片,指着它的内壁,说道:“这就是罐子毒素所在之地。幼心,这罐子原先是谁用的?” 白幼心惊骇不定,喃喃道:“我娘亲原先是有一个煎药陶罐的,但不小心被粗使丫头给摔坏了。祖母当时在场,瞧见了,便说把自己的药罐子给我娘亲先顶着用,左右祖母暂且不需。之后祖母便又叫人重新买了个去……” “二姐姐,这肯定不是祖母……” 意识到事情的蹊跷后,白幼心 又开始担忧起来了。 白霁瑶忽而瞳孔骤然收缩,不,是有人要害老夫人! 但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又连累了四姨娘! 她皱着眉道:“幼心,此事先不要声张!把这个破碎的陶罐带回院子里的房中,再好好陪在四姨娘的身边,我去祖母那儿瞧瞧!” “二姐姐……”白幼心唤了声,就见人已出门去。 白幼心赶忙把地上的破碎罐子拾起来,拿块布包好,匆匆的低头回去院子了。 白霁瑶疾步的走向老夫人所在的房里,她一直都没有关心过祖母的安危,也没有为祖母把脉过,故而不知祖母的身子情况如何。 当她走至门外,正要抬手敲门时。 忽而里头传来一阵,“啪——”的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 旋即,便有丫鬟慌张惊喊道:“来人啊……不好了,老夫人昏倒了!快来人啊!” 此时此刻,白霁瑶快速的推开房门。 “……祖母!” 在丫鬟惊愕的目光之下,白霁瑶迅速帮着丫鬟将地上倒下的老夫人,搀扶回榻上。 “二小姐,你怎么……” “别说话!让我替祖母把脉一会儿。” 白霁瑶已经将老夫人的手上的袖口捋上去,露出手腕。 丫鬟紧张的看着,原地来回的走动着,祈祷老夫人可千万不要有事。 不知过去多久,白霁瑶缓缓将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放下,紧皱着眉头。 果不其然。祖母体内也中了毒素,但好在毒素不深! 白霁瑶回头,问丫鬟道:“老夫人平日里用来煎药的药罐子,是谁给的?” 丫鬟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二小姐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想了一会儿,于是给她答复,道:“回二小姐的话,老夫人的陶罐是每个月一换的,这些府上日常需要更换补缺的东西,都是 掌家的大夫人在做的。故而是大夫人派丫鬟送来的陶罐。” ……呵。白霁瑶心底冷哼了一声,原来如此,果然是贺氏! 只是,她的目标明明是自己,又为何要去伤害年迈的祖母? 况且,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没有大权的老者,对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二小姐,老夫人为何会忽然病倒呢?” 丫鬟担心的望着正在昏睡着的老夫人。 白霁瑶不想让这件事情提前泄露出去,于是便道:“许是对新药罐的不适应,致敏了。祖母的病并无大碍,只需要多歇息就好了。你万不要打扰祖母,让她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吓死奴婢了。”丫鬟闻听此言,这才缓缓的落下了忧切的心。 白霁瑶回头叮嘱丫鬟,道:“明日待我从宫中回来,再为祖母看一次脉。你务必要在她身边,好生照料着。” “是,二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老夫人的。”丫鬟喏声。 白霁瑶望着祖母安详的睡容,心底划过一抹叹息。 她又在一旁伺候了一会儿。 接过丫鬟端进来的温热的盆水,给老夫人缓缓抹手。 丫鬟心道:老夫人果然没有白疼二小姐啊!在这府里,只有老夫人是最护着二小姐的,而二小姐也是最关心老夫人的! “祖母……”白霁瑶边为祖母擦拭着苍老的脸,便心底愧疚自责。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因为祖母太过袒护自己,故而被贺氏盯上,贺氏想要悄无声息的除掉祖母,就算是下毒,贺氏也料想绝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来。 “二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心老夫人啦。夜深了,二小姐还是早些洗漱罢,明日就要进宫赴宴啦。这里有奴婢担着便好。”丫鬟说道。 “好。”白霁瑶将老夫人的青丝捋到一旁。 第五十三章 进宫赴皇帝寿宴 翌日,晨间的鸟雀飞了一遭又一遭。 冬日的暖阳缓缓照在院子的花草上,显得勃勃生机。 白霁瑶是被丫鬟念夏端着盆水进门的声音给吵醒的。 “小姐,今日是皇上的寿宴,你可千万不能这么睡啦。” 念夏放下手中的盆水,又在房中看了看,去到梳妆台前。 她把小姐今日需要戴的簪子样式都拣了出来,方便过会儿直接佩戴,不需要再挑选,耽误时辰。 “还早……” 白霁瑶看着她栖栖默默的样子,她翻了个身,秀眸里满是慵懒,打了个哈欠。 丫鬟念夏好生无奈,轻叹了口气,小姐就是不能早起,除了这一点以外,小姐就是全世间最完美的女子了。 念夏就是老妈子的心,她看了眼仍然想赖床的自家小姐,又一番从衣橱里拿出好看的衣裙来,兀自念叨着。 “小姐,今日进宫赴宴,不如穿那件金兰花的衣裙吧?” 这件衣裙华贵,美艳动人,足以吸引男子。 白霁瑶被她念叨着,烦人的很,干脆坐起身来。 “我自己来挑吧。不过是皇上的寿宴,又不是相亲大会,至于穿那么艳丽么?树大招风。” 她慢悠悠的伸出脚,穿上绣鞋,懒散的走到衣橱边。 丫鬟念夏无奈道:“可是小姐,今日可是满朝盛状呀,会来很多很多的王公大臣以及达官贵人呢,而且我听说从别的国度来了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呢!” 想必大小姐与三小姐,都高兴坏了,指不定怎么打扮呢。 她可不想自家身为嫡女高贵风华的小姐,比那两个整日就知道嫉妒的庶女比下风头去! “就这件鹅黄淡雅的衣裙吧。” 白霁瑶讲究的便是一个清新与简约,素雅一些的还能遮掩她的本性。 毕竟是皇帝的寿宴, 若是穿的太过草率,也会被认为是不重视皇上。 丫鬟念夏笑嘻嘻的说道:“小姐人生得美,怎样穿都好看。” 白霁瑶坐在铜镜前,注意到桌上静谧摆放着的一对长相守。 她伸出纤纤玉指揉了下,上头的玉坠因为天气的回暖,而又从温热转变为冰凉。 “小姐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对?我怎么不记得了呀。” 按理说,念夏记得小姐的每一样钗饰,却唯独不记得这样尊贵的一对玉坠。 白霁瑶对着铜镜,将长相守戴上,淡淡道:“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买过,你猜是怎么来的,嗯?” 丫鬟念夏望着小姐明媚的笑容,偷笑了一声。 “是不是凌王爷赠给小姐的呀?奴婢早就猜到了,只是奴婢不说,嘿嘿嘿……” 丫鬟念夏鬼灵的很,吐吐舌。 白霁瑶翻了她一记白眼,明知故问的丫头。 梳妆整顿好,念夏便道:“好啦小姐,我们可以出发啦。与国公爷的马车一起!” 蓦然间,想起北堂铭对她说的那句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霁瑶的手下意识的放在长相守上,缓缓摩挲着。 *** 走到了府门前,正见白霁月与白乐清分别来至。 白霁月今日一袭锦蓝衣裙,下巴高傲的微抬,满头华贵的簪子,随着她的脚步而摇晃着。 而白乐清,则是身穿一袭粉嫩的桃花衣裙,看起来格外的明艳,她的眉心戴了个粉色的玉珠子,垂落了下来,显得格外乖巧。 明明很是清淡素雅的白霁瑶,却是在三个人中,气质最斐然,且容貌最倾城的! 白霁月打量着白霁瑶,从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二妹,你难道就穿这么寒酸的一身去见进宫赴宴么?” 她的眼眸里,无不带着鄙夷与清高。 白乐清见了,装作一副乖巧柔弱的小白兔的样子,上前来,替白霁瑶说话。 “二姐姐,就算是不用穿得那样艳丽尊贵,也能够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不像我,容貌生得不如大姐姐与二姐姐,也只有在这衣装打扮上费心了。” 白乐清的声音低低的,柔婉而又婉转,和是好听。 若是白霁瑶没有原主的记忆,估计会被她这副白莲花的模样所迷惑。 白霁月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你真有自知之明,只可惜,某人并没有!” 这话无非说的就是白霁瑶。 白霁瑶淡淡一笑,道:“你说够了么?” 白霁月有些恼意的瞪着她,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说话?难不成,你连真话都听不得了?” 白乐清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了二姐一眼,观察着她的神色。 白霁瑶却是坦然的说道:“我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你,一见到我,便以刻薄的言语相加。你是不是嫉妒我,白霁月?” “你……!”白霁月仿佛被她说中了心事,眼眶立马愤怒的红了红,秀拳紧握着。 白乐清只是低头轻笑了一声。 白霁月认为她是在嘲笑自己,瞪大了瞳孔,冲她厉声道:“不准笑!” 白乐清一抬眼,对上了白霁月杀人般憎恨的眼神,心底闪过一抹惧怕,顿时低低着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又在吵什么?这还没有进宫赴宴,就又吵起来了?谁再敢闹事,我绝不姑息。下一次,通通都别想进宫赴宴!” 白平靖在不远处便听见白霁月的声音,十分不悦。 继而,他又看向三人中的白霁瑶,语气缓了缓,道:“洛瑶,你是嫡女,你应当走在第一个。你跟为父坐一辆马车。” “霁月与乐清,分别坐后面一辆 马车。”白平靖又跟后补充道。 白霁月闻言,脸色又更加不好看了,几乎是气红了脸,往年都是她跟父亲同坐一辆马车的!凭什么这厢让白霁瑶夺了她的位置! “……不可再闹!你可知,你之前的殊荣,通通都是洛瑶的!你抢了她的自然要还回来!你还有何不满意的?”白平靖见她要发牢骚,提前制止。 “是,父亲。”白霁月只是脸上挂着委屈,便不再说什么了。 丫鬟念夏颇有些得意的扶着小姐上了马车,坐在小姐的身边。 白平靖便坐在女儿的对面,拂了拂袖,看着前面的道路。 白霁月愤恨的眼神看向他们的马车,怒气腾腾的一脚重重踏上自己所在的马车上。 “大姐姐,消消气罢。这也是没办法之事……” 白乐清的声音柔柔的,嘴角微翘,坐在她的对面。 哪知,白霁月“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大姐……你为何要打我?” 白乐清的眼泪倏然掉落了下来,满眼通红。 白霁月冷哼道:“这就是你帮着白霁瑶,与我作对的下场!” 白乐清只是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她的丫鬟也是敢怒不敢言。 “大小姐,我们家小姐若是脸上肿了,多了个巴掌印,介时该如何解释?这岂不是在为国公爷添麻烦吗?” 丫鬟急急的为自家小姐出头,满是心疼的抚着。 白霁月却得意的挑眉,道:“有能耐你就让她说啊,告诉父亲,说是我打的!没能耐说就给我乖乖闭嘴!我不过是轻轻挥了一下而已,三妹的脸又不是棉花,那么娇翠!” 丫鬟快要气哭,白乐清嘴唇颤抖的捂着半边脸,默默将自己内心的恨意压下。 白霁月趾高气扬,一点也不当回事,悠悠的摆弄着自己 头上的簪子,嘴角勾勒一抹冷笑。 与此同时,前面的马车里,白平靖咳嗽了声。 “洛瑶啊,待会进宫,你就跟在父亲的身边。跟父亲去见一见那些朝廷的王公大臣们,他们有些人之前没有来参加父亲的宴会,故而不认得你。父亲想好好让他们认识认识你。” 白平靖看着静坐着,气度坦然的女儿。 白霁瑶微微偏头,微笑着道:“洛瑶多谢父亲,绝不会给父亲失礼的。” “好。”白平靖笑了笑。 没想到,家里头的几个女儿,还是她最懂事啊,既解了白国公府的危机,又让他在皇上面前沾着她的光受赏。 之前,是他冷落了她,她白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女,他日后一定将这些年的空缺弥补回来。 白平靖无意间瞥见女儿耳上的耳坠,忽而惊了惊。 他兀自镇定,讶异的启声道:“洛瑶,告诉为父。你耳上戴着的玉坠可是长相守?” 白霁瑶微微拧起秀眉,怎么这老爹也知道? “是,父亲有什么疑惑吗?” 难道这真不是个普通的耳坠? 白平靖诧异不已,道:“可是凌王殿下所赠?” “是王爷所赠女儿。”白霁瑶坦诚承认。 白平靖迟疑的以手缓缓的抚着胡须,继而道:“这可是个贵重非凡的耳坠啊……” 白平靖欲言又止,又多看了一眼,一双老眸微动,像是了然了几分。 白霁瑶不解,心想:你们就喜欢吊胃口,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好歹也告诉我啊! “父亲,你知道这对长相守的来历么?女儿很想知晓,还望父亲告知。” 偏偏要她问,她若是不问,这老爹是不是就不说? 白平靖沉吟了半会儿,道:“这个耳坠的渊源很复杂,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五十四章 晔国来和亲 白霁瑶心道,就算是不告诉我,我也会亲自去问北堂铭的。 不就是个小小的玉坠么?有什么秘密好隐藏的! 白国公府华贵的马车缓缓停在宫道上,宫道的路上,杂七杂八的也停了不少贵人们的马车,今日皇帝寿宴,自然要比一般人的寿宴要有所不同。 白霁瑶的手礼貌的搭在父亲的手臂上,慢慢的搀着父亲走下了马车。 “洛瑶,今日是大宴会,切不可失了体面。” 白平靖生怕女儿在今日场合上会出什么乱子,故而低声提醒。 她点了点头,道:“父亲放心,洛瑶绝不会为白国公府丢颜面的。” 后面马车里的白霁月与白乐清先后的走了下来。 白霁月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看她如此气场,还以为她才是嫡女。 而白乐清则是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刻意的走到父亲的身边。 白平靖的老眸扫了眼大女儿,似是带着浓浓的怪罪,但碍于场合,也不好在此大发脾气,甚至翻脸。 “你是庶女,不可逾越嫡女的位置。去到洛瑶的身后跟着。” 他见她走到自己身边,便如此提醒。 白霁月颇有些恼意,却也不敢违抗父命在,只得板着一张脸,跟在白霁瑶的身后。 一直随各王公大臣,一起入大殿。 大殿内金碧辉煌,烛火有上千根灼灼的点燃着,室内灯火通明,两边皆是排排的雅座,精致的青铜四方小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瓜果、酒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茶点。 白霁瑶随父亲坐在离皇帝比较近的位置上。 白霁月则是坐在白平靖的右手边,两人一左一右,倒是显得白乐清被疏忽冷落了不少。 寿宴上,陆陆续续的进殿了各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最终,皇帝与皇后,在宫人 的搀扶之下,缓缓的入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参见皇上——” 众朝臣们纷纷叩拜,行大礼,恭祝皇帝万岁。 这时,白霁瑶低低的以袖子掩饰着自己的秀脸,她对面坐着的正是北堂铭,而他身旁的人则是小将军王北堂晏。 少年北堂晏见殿上高坐在皇兄身边的皇后娘娘,一瞬间的愣了愣。 他低声问询身旁的男人,“九哥,皇后娘娘好似与我在后花园那日见到的不一样……” 北堂晏细细思索,认为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很蹊跷。 凌王北堂铭,一袭金丝凤凰加身的墨袍,头顶金冠,衬得他愈发的俊美不已。 他淡淡启唇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少年北堂晏迟疑的想着,继而无意间对上了对面的白霁瑶的眼神。 许是她太怕自己被戳穿了,遂一直盯着对面的人瞧。 没想到,好死不死的就这么被抓包了。 北堂晏的眸子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惊愕的说道:“这女人,竟然敢欺骗本将军!” 他情不自禁的稍稍放大了声音,被坐在他右手边的皇叔北堂墨弦所听见。 “咦,侄儿在说什么,欺骗不欺骗的?皇叔好似没听懂。” 北堂墨弦温温的笑着,缓缓的敛了敛袖。 北堂晏顿时就抿起了嘴,不想跟他说话,谁让他总是针对九哥,又在朝政上与九哥诸多不和。 但顾虑到今日场合,不想给九哥添什么麻烦,只得咕哝着道:“没什么!皇叔只怕是听错了!” 北堂墨弦笑着饮了口茶,微微摇头,再不语。 俊美的脸冷沉的北堂铭淡扫了北堂晏一眼,提醒他要注意。 后者便挠了挠头,低低的低下头去。 但对上对面白霁瑶灼灼的眼神时,又狠狠的瞪她一眼! ……竟然敢欺瞒本将军,等宴会散了,本将军要你好看! 白霁瑶禁不住撇了撇嘴,看来宴会结束后,她就要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皇帝今日一袭明晃晃的龙袍,衬得他很是俊逸,他笑着道:“诸位爱卿,今日是朕的寿诞。但是诸位爱卿不必拘谨,随意吃喝便好。朕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来人——上歌舞。” 皇帝话落,身边的公公便就佝偻着身子,将拂尘一挥,召来殿外的十八名舞姬,各个身姿窈窕,格外美丽动人。 她们腰如细柳,各个身着的衣裙极具有西域风格的特色。 有人在一旁琴鼓配乐,顿时将静谧的大殿点燃了气氛,开始逐渐热闹了起来。 当气氛被炒的高涨时,宽敞的大殿内,一名眉眼凹陷深邃的男子,身穿一袭彩蓝色的衣裳,头戴纶巾,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晔国的太子殿下。 “在下祝皇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特意献上我晔国最珍贵的海明珠,还望皇帝陛下能够笑纳。” 庞罗微笑着,双手将手上精致的木盒呈上。 公公低低着头,接过木盒,便呈给皇帝。 皇帝望之,目光微动,笑意满满,道:“如此贵重的礼物,那朕就多谢庞太子了。” 庞罗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身旁自己从晔国带来的舞姬,想着还是过会儿再说。 白霁瑶见此,心道:这个太子殿下此行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妹妹招个驸马吧。肯定是要提关于此次和亲的事情。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皇帝笑着与皇后碰杯,二人的关系很是和睦,让底下的大臣们瞧了也是很欣慰。 半晌,歌舞渐渐停了,正要进行到下一曲时,晔国的太子殿下庞罗,坐不住了。 “皇帝陛下,臣……” 庞罗缓缓 的站出到殿中央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皇帝今日的心情大好,不免放下杯中的酒水,笑着正面对着他,道:“庞太子还有何事啊?” 庞罗迟疑的回头看了眼,正戴着紫色面纱的妹妹庞玥。 庞玥的睫毛浓密纤长,眼睛深邃而美丽,俏鼻很挺,紫色的面纱之下,是异域风格的独特美人。 庞罗缓缓的笑了,说道:“禀皇帝陛下,臣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贵国和亲的。之前,贵国也有提过此事。” 皇帝的脸色微微变了下,他怎么不记得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是见到皇上略带疑惑,公公便几步走来,在其耳旁密语几句。 皇帝这才恍然顿悟,道:“瞧瞧朕的记性啊!敢问令公主殿下可在啊?” 庞罗回头唤了声,“妹妹,来见过皇上。” 庞玥有些腼腆羞涩,慢慢的从席上走了出来,微微福了福身,声音宛若清莲般开口,“小女子庞玥,见过皇帝陛下。” 皇帝只看了她的眼睛与身段,便有些痴迷的微眯了眯眼。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莲花香气,扑满了整个殿中,不知的人还以为是瓜果的香气,实则却是从她身上而来。 “那,不知公主殿下,你可有中意的男子啊?在座的这一排,皆是朕的几个兄弟,你可以随意挑选。” 皇帝的俊脸带着醉意,似乎是有些醉了,说出来的话,才如此。 庞玥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颤着睫毛,说道:“小女子不敢。” 白霁瑶倒是很有兴致,想见见这公主殿下的庐山真面目,一个女子,光是戴着面纱,就已觉她美艳动人,更何况是摘下面纱后的脸呢? 不知有多绝代风华,她若是个男子,必然也是要喜欢的。 庞罗与皇帝不约而同的笑了 笑。 庞罗道:“请皇帝陛下见谅,吾妹生来腼腆内向。一切事宜,皆凭皇帝陛下做主。” 皇帝缓缓的负手走了下去,不由将目光投向坐席中的人,问道:“在座的皇子殿下里,有谁想娶晔国的公主殿下啊?” “这……” 王公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他们似乎不是很赞同和亲,当时也是有不少人不满意,眼下非议的声音更甚了。 主要顾虑的是,若是把皇子殿下入赘到晔国,南都强盛,目前其实并不需要和亲,怕这样只会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啊。 庞罗生怕他们是因为没见过妹妹的容貌,而在犹豫不决,于是便让妹妹将面纱摘下来。 “妹妹,让他们好生看看你罢!” 庞玥的脸颊绯红,轻轻点了点头,一双柔白的纤纤素手,便放在了轻柔的面纱上,慢慢的将那抹紫色的薄纱揭了下来。 在众人疑惑好奇的目光之下,庞玥的面纱缓缓的掉落在手上,露出了女子倾城水灵的容貌。 “嘶——” 众人皆窒息的倒吸一口凉气。 白霁瑶也是看直了眼睛,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人,倒是便宜了那帮好色之徒! 白霁月则是心底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就是喜欢这些“野味!” 北堂墨弦的眼中闪着一抹惊艳,咂舌道:“这晔国的公主殿下,倒是个美人胚子。” 少年北堂晏只是扫了一眼,饮了口酒,一仰而尽,道:“我倒也没觉得有多好看,比不上我们南都的美人!” 北堂铭什么也看不见,故而不掺和这份热闹。 即便他看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他一直便是这样淡然清冷的。 皇帝也是给看愣了,这多绝的美人啊! “令妹真是倾国倾城,如清水芙蓉啊……让朕刮目相看!” 第五十五章 在皇子中选驸马 庞玥只是腼腆的低头一笑,轻声道:“皇帝陛下谬赞了。” 皇帝砸了砸吧嘴,只可惜,他已是有了皇后了,若是他当场纳了她为妃,怕是惹得皇后不悦。 皇帝眼下没了主意,问询北堂墨弦之意,“皇叔,依你看,谁更合适迎娶晔国尊贵的公主殿下?” 北堂墨弦今日一袭深蓝色衣袍,他缓缓笑着起身。 “臣年事已多,不适合再娶妻为妃了。皇上不如在众位皇子殿下之中,择一位还未娶妻纳妾的,迎娶晔国的公主殿下。” 他今年年方三十,虽然自称年纪很大,但是俊朗的面容依旧年轻,与在座的比他小七八岁的皇子殿下,都几乎看不出来分别。 皇帝打趣的笑道:“皇叔,你虽自调侃年事已多,可你却与朕无相差分毫。朕可是小你五岁啊!” 这般看来,好似皇帝要比皇叔脸色黯淡一些。 北堂墨弦只是清声一笑,缓缓将目光定向沉默的饮茶的北堂铭。 “皇上,在臣的侄儿当中,九侄儿似乎还未娶妻纳妾。” 经他的提醒,皇帝这才想了起来。 又无意瞥见少年北堂晏,道:“我的十弟,年纪轻轻,也还未娶。” 于是乎,众人便将灼灼的视线皆投向二位殿下,似乎现在就在二位殿下之中,做个抉择。 皇命不可违,倘若皇帝真正认定哪位殿下,要去奉旨迎娶晔国的公主,那也是无法抵抗的。 白霁瑶沉思着,这下北堂铭怕是要玩完了,他若真娶了晔国的公主殿下,她其实还有些舍不得来着! 虽然这个男人很腹黑,又要强娶他,但是种种之外,他待自己还是挺好的! 若是朝中,有凌王爷罩着自己,也算是有个大靠山,不算无枝可依,有什么事也能帮衬着些。 北堂铭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淡声道:“请皇 上收回成命,臣已经与白府的二小姐白霁瑶定亲,必她娶她过门为正妃。倘若皇上要让臣迎娶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只怕是要让公主殿下委屈了。” 言外之意,庞玥若是再嫁过来,只能是妾。 一个堂堂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能嫁给邻国的王爷做个妾? 这根本就是羞辱,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的! 但庞玥自看见北堂铭的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吸引了,他当真是她见过,最最好看的男子! 皇帝的脸色微变,庞罗身为兄长,自是也不愿意将宠溺的妹妹嫁给别人做妾的。 而且,他注意到北堂铭的双眸毫无焦距,心想,他是不是瞎子? “再者。臣的双眸看不见,会令公主殿下嫌弃臣的。” 北堂铭淡淡的说着,俊容没有什么波澜。 庞玥很想说她不嫌弃,可是,到底身份在那儿,她也不想当别人的妾呀!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可他依然是她自小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 皇帝干声笑下,道:“朕怎么不知道,九弟与白府的二小姐,来往如此密切啊……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皇帝说着,眼神缓缓扫了过来。 白霁瑶一脸无奈,表示她也不是很想的。 “白二小姐,你这……” 皇帝见她的耳垂十分眼熟,不禁几步向她走来。 白霁瑶飞速的看了眼北堂铭,道:“回皇上,此乃凌王殿下所赠于小女。” 皇帝的眼眸灼灼,低声道:“这可是九弟的生母,宸妃生前最挚爱的耳坠啊。九弟既然将这对耳坠给了你,想必是认定了,也算是信物了。” ……什么?她有些吃惊。 这是北堂铭的母亲,宸妃的遗物?这么贵重的东西,北堂铭竟然! 皇帝这才真正相信了北堂铭所说,确定他不是在拿人当挡箭牌。 “如此……确实有些不方便。那么,朕的十弟呢?” 皇帝又看向少年北堂晏。 只见北堂晏顿时起身,满脸的不悦道:“皇兄,我对情爱没有半分想法!而且我常年都在沙场上驰骋,基本不在府上,一去便是多年,岂不是耽误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也不想独守香闺吧?还望见谅!” 庞玥看他一脸煞气十足的样子,有些怕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躲在兄长的身边。 皇帝悻悻然的想,罢了,虽然让九弟与十弟离开南都,对他有很大的利益,但是这两人却也是他所畏惧的,若是激怒了他们不好。 北堂墨弦则是一脸了然于心的温温的饮着酒。 皇帝很是为难,迟疑道:“不若这样吧,二位既然来了我南都,朕也是要尽尽地主之谊的,二位暂且留在南都一段时日。这和亲之事,朕会安排的。如若公主殿下在此期间,与哪位皇子殿下相处融洽,倒也可以自行选择。如何?” 维持两国的友谊,和亲是必不可免的。 两国若能因此和平往来,也能减少战役,多一个友人,南都没有的,晔国附赠,晔国没有的,南都送上。 如此一来,可成掎角之势,联合抗敌。 庞罗认为皇帝安排的十分妥当,笑着道:“臣都听皇帝陛下的,多谢皇帝陛下!” 庞玥也轻轻的礼了礼。 皇帝又是爽朗的笑了几声,略有些摇晃,道:“朕的寿宴,你们无需拘谨。大可随意走动。” “是——” 王公大臣们应着,皇帝又道:“想要留在殿上用膳的,听歌舞的,甚至想要出殿,去朕的御花园逛逛的,通通都可以。朕准允你们随意出入,除了皇宫禁地之外,任何地方都不拘束。诸位请便。” 白霁瑶心凉了凉,她还以为用完膳就能走人。 没想到,还 有这档子的事情,这样看来,怕不是不到入夜,这帮人都不能走。 白霁月哼了声,站起身,对白乐清道:“三妹,你坐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吧?” 白乐清有些怕她,于是想拉上白霁瑶一起,“……二姐姐,不如我们三姐妹一块儿吧。” 若是有她在,还能制衡白霁月。因为她清楚的知晓,白霁月最痛恨的人还是白霁瑶,而不是自己。 她只是白霁月的一个出气筒而已,称不上要对付的敌人,只要她掩饰好锋芒,不去争抢大姐的风头,就不会被盯上。 “好!”白霁瑶瞥了眼对面正在瞪向自己的少年北堂晏,腾得就起身,答应了。 只要不在这儿,去哪儿都行! 白平靖提醒道:“洛瑶,不可乱跑。记得不可闹事。” “是,父亲。” 明明每次添麻烦都不是自己,可这个老爹却总是盯着她说。 什么带来霉运的棺材子,她们永远是有偏见的! 少年北堂晏的鞭子就藏在衣袖里,他怒着张脸,欺骗他的后果,就是讨他的一顿鞭子! 他起身,说道:“九哥,我出去走走!” “本王与你一起。”北堂铭不咸不淡的缓缓起身。 北堂晏略有些诧异,而后又心里不悦的低下头去。 原来那日在茶楼,九哥搂的女人,就是这白府的二小姐!那个冒充自己是皇后的胆大包天的女人! 而且,九哥竟然会看上她?真不可思议! “九哥,你究竟为何要选那个女人?十弟不懂,还望九哥解说。” 北堂晏与他缓步走出大殿,他们不远处就是白霁瑶的身影。 白霁瑶注意到身后的一抹炙热的目光,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两个男人。 北堂铭道:“没有理由。本王只要她。” 少年北堂晏的眸中闪过 一抹复杂,说真的,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九哥这样。 那个女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使了什么迷魂汤迷惑了九哥! 白霁瑶走进御花园内,过桥的时候,尽量走最中间的位置,也尽量不挨着其他女眷。 白霁月搔首弄姿的说道:“二妹想必很多年不来这宫中,都不记得这里的景色了吧。我倒是年年都来好几趟呢,这皇上的寿宴、皇后的寿宴、太皇太后的寿宴,以及其他的一些数不胜数的宫宴,这儿的景色啊,我看都快看腻了呢……” 无言就是在显摆。 白霁瑶淡淡道:“看腻就看腻了呗,跟我说什么?我能帮着你不腻?” “你……!” 白霁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道:“二妹,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吧?我听你的语气里,怎么酸酸的呢?” 白霁瑶坦然的质问道:“我又没喝醋,语气你还能听出酸酸的来?你是什么,狗鼻子吗?嗅出来的?” “你、白霁瑶!” 白霁月愤怒原地跺脚,一双气红的眼眶微红。 她决定提步离开这抹碍眼的人,走到一边去。 白霁月却心中一发狠,忽然一双手就直直的朝向白霁瑶张牙舞爪的过去—— 就在这时,她及时察觉,瞬间躲了下! 白霁月一个没收住,恰好又被脚底下的石头子给绊倒了,竟然朝着面前重重的摔了出去!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声。 少年北堂晏听见女眷的声音,立时飞快的提步,接住了白霁月的身子,但仍然是嫌恶的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白霁瑶没注意到脚底的滑石,一个向前飞了出去。 ……看吧,这就说明人不能侥幸的看着敌人失算,自己也会搭进去的! 但索性她却没有落地,而是落在了一个稳稳而又结实的宽大怀抱中! 第五十六章 这是定情信物? “怎么这么不小心?” 北堂铭稳稳地扶住她,蹙眉微拧,薄唇微启,声音低哑。 这一声,带着几分关切,几分亲密。 白霁瑶略有些窘迫,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结果啊。 “没事,不小心滑了下!” 她的回答同样很随意。 两人的对话很是平常,但听在旁人的耳中,就像是一对在一起的男女间的对话一般。 白霁月心底尤其不悦,只说道:“二妹,殿下扶了你,你怎好不对殿下行谢礼?” 白霁瑶散漫的双手环胸,看着她。 “十殿下不也扶了大姐么?大姐怎么不向十殿下行谢礼?” 白霁月显然被她的话呛到,脸色霎时间惨白,忙对北堂晏礼了礼。 白霁瑶则也淡淡跟着做做样子,礼了下。 “小女谢过凌王爷。” “免礼。” 北堂铭心里想的是,她贵为自己的未婚妻,从不需对他客气行礼。 然,碍于各女眷皆在场,遂不便多言。 而少年北堂晏平生最是厌恶女子的后宅争斗,便开始对这个白府的大小姐很没有好感。 “白府的二小姐,本将军有话要问你,不知你有没有空随本将军来一趟?” 北堂晏开始秋后算账,让她欺瞒她!还伪装自己是皇后娘娘,来企图远离他。 白霁瑶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货怕不是要找自己算账。 她快速的编了个理由,道:“王爷说有事找我来着……是吧?” 只可惜北堂铭看不见她暗示的眼神,她只好语气里带着一抹求助。 北堂晏冷哼一声道:“休想拿我九哥当挡箭牌,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当着白霁月的面,北堂晏就已经不顾什么了。 白霁月疑惑的问道:“不知我家二妹哪里 得罪了十殿下?” 她心里想的是,得罪的好啊!要是让我知道什么原因,我非要添油加醋一番! 北堂晏脾气暴躁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本将军找的又不是你!” “可是……” “闭嘴!再多言,本将军的鞭子可不饶人!” 北堂晏瞬间从袖口挥出一条黑鞭子来,白霁月吓得花枝乱餐,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可是白霁瑶却是一脸淡定,甚至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这不由得让少年想起初次见面时,他的一鞭子挥下去,她也不躲不闪,甚至没眨眼。 “你,跟我过来!” 少年北堂晏满脸暴躁的气息,指着白霁瑶。 白霁瑶心里吐槽:你叫我过去,我就得要过去么?我还有王爷这个大靠山呢,会怕你? 北堂铭冷淡的唇启,道:“十弟,不可无礼。本王确实有事要寻她。” 他两步走近白霁瑶,示意她跟着自己。 白霁瑶得意洋洋的对着北堂晏挑眉,一副“看见没,我有人罩着”的既视感。 北堂晏恨得牙痒痒,真想抽她个百八十回的! 白霁月只能眼睁睁的,圆目怒瞪着,这个该死的白霁瑶,敢跟她抢男人! 北堂铭提步走至一处无人的静谧之地,白霁瑶正低头想着自己的长相守耳坠,有些出神,出神到他忽而停顿脚步,她都没注意到。 于是乎,她硬生生的撞上了他坚挺的脊背。 她捂着额头,拧紧了秀眉,道:“王爷,你走路停顿能否提个醒?” 北堂铭冰冷的声音启道:“你拿本王当挡箭牌,这就当作是你的惩罚。” 白霁瑶寻思着,那这惩罚也太轻了吧? 怎么着,他还舍不得了? 她低头迟疑的开口道:“我能不能问王爷一 个问题?” 北堂铭的话语简练,薄唇道:“说。” 白霁瑶的玉指缓缓抚向自己耳垂上的耳坠,道:“为什么这个耳坠,会叫长相守?”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半晌,北堂铭寡淡道:“一对有情人,想长久的厮守在一起。故而取名,长相守。” “这对耳坠原先是有主人的吧?” 白霁瑶暗示的说道,走到他的面前去。 北堂铭略有些冷冷,道:“是我母亲生前之物。怎么,你嫌弃是别人戴过的?” “……怎么会嫌弃呢?我就是觉得太过贵重,受不起。此次寿宴结束后,我会将这对长相守,还给王爷的。” 这一定是他生母平生最宝贵的东西,她若是占为己有,实在大不敬。 他应该将这对长相守,留给他此生深爱的女子,并与她长相厮守的在一起。 北堂铭却冷声道:“本王极少会送人东西,送出去的礼,也没有收回的道理。既然你能收到本王送你的礼,该当知足,好生珍惜着。” 白霁瑶撇了撇嘴,这么贵重,万一她哪天不小心弄丢了呢? “这是不是定情信物?” 她可以这么理解吧,相当于是将他与自己绑在一起,赖不掉的那种。 北堂铭的冷眉微挑,“你可以这么理解。” 白霁瑶扶了扶额,她就知道。 方才在寿宴上,众人皆觥筹交错,她未曾留意到她有没有饮酒。 “王爷的眼睛,要滴酒不沾。” “本王记得。本王,没有碰过一滴酒水。” 北堂铭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抚上自己的墨纱。 只是那墨纱底下的软绵绵的纱布,很是碍事。 白霁瑶有些着急的抓住他的手,“别去碰它,纱布会松了的!这一个月里, 可不准许你拿下来,不然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北堂铭听她如此焦急的语气,嘴角勾了勾,“你是在担心本王,还是在担心你会前功尽弃?” ……这,都有吧。当然还是他的眼睛,是她最关心的。 他反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 灼热的气息接近她的秀脸,北堂铭低哑道:“本王昨夜夜观天象,下月的初八是良辰吉日,不如……” 白霁瑶赶紧抽开手,一脸坦然笑道:“我昨夜也夜观天象,发现我跟王爷的八字不合,全是大凶!若是强行婚配,一定会闹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永无宁日。王爷若是不想娶个带煞气的王妃回府,大可当我没说过这话!” 北堂铭勾唇低笑了声,声音清冷却又悦耳。 “本王乃气运之子,自然压得住你这煞气。与你正好互补,何乐不为?” 他步步的走近她,引得她步步的向后退。 白霁瑶的眼珠子迅速转了一圈,这是个无赖又腹黑的冰山王爷,千万不能嫁给他! “依我看啊,下个月并不算是良辰吉日。这年末才算是!” 距离过年还有将近一年,先拖再说,拖到那时再拖! 北堂铭似乎看破了她的奸计,只淡淡道:“你是想将本王当你的备用男人,嗯?好大的胆子。” 白霁瑶顿时满脸黑线,她可没把他当作备胎啊! “为何一直钓着本王,却不给本王一个痛快?” 北堂铭俊美妖异的脸,冷冰冰的气息浮动。 白霁瑶伸出双手,阻止他再走向自己,此时的她,已经退到无路可退,脊背贴在了大树上。 “我绝对不吊着王爷,王爷若是想要三妻四妾,现在立刻就可以安排起来。等王爷有了新欢,每日 恩宠一个,就不会惦念着我了!” 她大有种视死如归,看破红尘之感。 北堂铭漆黑的墨瞳微微流转,将她抵在了宫里的千年老树上。 “你可知,你背后的这棵树,是什么树。” 听他如此说道,白霁瑶微微仰首,看着满树的红带子悬挂着,甚至有白字黑纸的纸张,写着什么。 白霁瑶一脸迷茫道:“什么树?” “姻缘树。” 北堂铭的声音暗哑。 当年,母妃与父皇,正是在这棵树下,一见倾心,长相厮守,只可惜后来……呵。 白霁瑶的秀眸微愣了愣,不会就这么巧吧? 她不信什么姻缘,所有曾经相爱过的人,到最后也会有可能分离。 唯有长久的相伴,才是最细水流长的安稳日子。 她忽而以手摸了下长相守的玉坠,缓缓的摩挲着。 “你在白府,没有人真心待你。手足的姐妹,日日勾心斗角,爹不疼后娘不爱。反之,本王的王府,倒是清静。” 北堂铭嗓音低哑,微微侧首,声音冰冷没有什么温度。 白霁瑶道:“我留下是有原因的。” 原主的母亲秦氏,究竟当年惨死于谁之手,是贺氏?还是梁氏?秦氏又是怎么被陷害而死的。 她要找出背后真正的杀人凶手,将事实真相澄清玉宇,这需要步步的谋划。 而且白霁瑶听说宸妃也是突然暴毙而亡,几乎在宫里头从不被人提起,死因也未知。 他一定也很想查出他母亲死亡的原因吧! 这时,一阵熟悉的少年的清声响起:“九哥!” 北堂铭逐渐与白霁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少年北堂铭提步快速而来,低声道:“九哥,宫里出事了,皇兄让我们所有人都到大殿上去!” 第五十七章 海明珠失窃 白霁瑶与北堂铭等人来到大殿上时,只见殿内一片凝重严肃的气氛。 皇帝一人,负手背对着大殿,所有人一言不发,皆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白霁瑶不知出了什么事,她默默的站在北堂铭的身边,等待皇上的发话。 “晔国太子殿下,赠给朕的尊贵无比的海明珠,消失不见了。” 这一声带着龙威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皇帝有夜盲症,一到夜里,便什么也看不见,虽然有烛火照着,但长此以往,烛火微黄的光,会使眼眸发酸,酸涩难忍。 晔国太子听闻皇帝陛下有如此之症,便将自己镇国的宝珠海明珠,真诚的献上。 这海明珠,一遇到漆黑,是越黑越亮。 若是将大殿里的所有烛火吹灭,海明珠白而泛着点微蓝的光便会照亮三米之外的地方,通亮不已,而且这光,以眼睛看着却不伤。 据晔国太子庞罗称,这也可叫护眼珠,皇帝肖想甚久,不能没有此物,可如今却又神秘的失踪了,他不得不龙颜大怒。 北堂墨弦温声道:“大殿里可都仔细的命人搜过了?” 皇帝叹了口气,面色凝重,道:“朕都已经让人找过了,将海明珠呈下去的宫人,朕也命人拖出去杀了。但丢失的海明珠,却不知是落入了哪位贼人之手,朕偏巧就需要它,必须要找回。况且,这是晔国带给朕的诚意,若是丢了,朕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眼下,只有晔国太子与公主,在被人带着在宫中游逛着,他们目前仍然是不知情。 半晌,北堂墨弦沉思说道:“那么,便是不在殿内的人,嫌疑更大。” 皇帝微有所动,回过身去。 他看着底下的各大朝臣,达官贵人们,启声道: “你们各自分成两列吧,在殿上的,以及不在殿上的,分为左右两列。这样朕看着也清楚些!” “这这……” 朝臣们窃窃私语,于是只得照着皇帝的安排,慢慢的站成两排。 白平靖看着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在殿外的一列内,不由得脸色微变。 没想到他祈祷今日皇上寿宴万万不要出事,可终究还是出事了! 白霁瑶扫了眼白平靖看过来的眼神,她心道:可别看我,绝对不是我克的! 白霁月愤怒的压低声音,道:“白霁瑶,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父亲就不应该带你来宫里!” 白乐清颤颤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可没有嫌疑呀……” 白平靖又快速的看了眼,在嫡女儿身边站着的九王爷,顿时心里就安心了,保不准还有九王爷和小将军王罩着! 皇帝不由得走到了出殿的那一列里,除了几家女眷们。 皇后威严的缓缓从上头走下,启声道:“你们都各自证明一下,午时二刻的时候,都在何处,有何人能够证明吧。” 于是乎,底下的女眷们纷纷互相证明。 白霁月说道:“小女跟三妹妹,以及十殿下在一起。其他的,便不知了……” 皇帝听着听着,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狐疑的看向白霁瑶,质问道:“你们三姐妹,不在一起?白霁瑶,你当时,是在何处?可否告诉朕呢!” 白霁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鹤立鸡群的人,每次出这种事情,准逃不过自己,自己永远是那个焦点,她就很纳闷。 难道她长了一张霉运的脸么? 她眨了眨眼,启声道:“回皇上,小女那时与凌王爷在一起,我们在宫里头的姻缘树下,聊了几 句。” ……姻缘树下?皇帝心想,看来这两人真是八字有一撇了啊。 北堂铭淡声道:“臣可以证明。白二小姐所言,字字无虚。” 可是,这下就纳闷了。 由此可见的是,在殿外的一列人里,除了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不在御花园里,其余之人,皆在御花园内。 而且,他们两人互相证明,这一点是不够说服力的。 此事,传的很快,立马就传到了晔国太子的耳中,晔国太子庞罗带着妹妹庞玥,走进大殿里来。 “皇帝陛下。敢问皇帝陛下,臣带来的海明珠,是不是遭窃了?” 庞罗的脸色几乎很是难堪,这可是他们的国宝! 皇帝一时慌张无措,咳嗽了声,道:“朕正在探查中……” 庞罗有些不悦道:“还请皇帝陛下仔细探查,给臣与晔国一个交代!” 皇帝看着其愈加恼火的模样,便道:“请放心,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绝对会拿回海明珠!” 说罢,便突然宣布,道:“来人,暂且先将可疑的嫌犯白霁瑶扣押入大牢,待审问!” 白霁瑶满脸:我去?什么情况,突然抓我? 少年北堂晏见此,也忙为她说话道:“皇兄,是不是要再仔细追查下,臣弟觉得……” “十弟,你不必再多说了!朕自有决断!” 皇帝拼命的给他使眼色,顺带给白霁瑶使着。 白霁瑶狠狠的瞪着他:没必要把我推出去当炮灰吧?简直丧心病狂! 她看向北堂铭,北堂铭只是微微侧首,似乎没有表态之意。 白平靖这厢也不敢说话。 白霁瑶又看向北堂墨弦,北堂墨弦则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 娘的,没一个靠得住的!果然男人靠得 住,母猪会上树! “白二小姐,请。” 顿时,有位皇帝身边的老公公在她面前请示。 好啊!白霁瑶算是知道皇帝的意思了,先将她推出去,让晔国的太子暂且安心,之后再慢慢查真正的偷窃者! 当着大殿上所有人的面,白霁瑶暂且将这口气给压下去了。 她记住了,皇帝欠了她天大的一个人情,她不讨回来不是人! *** 白霁瑶被公公带进皇宫的大牢里。 这里阴暗潮湿,到处都能听见哀怨的囚犯的声音,铁链碰撞的声响。 “白二小姐,要暂且先委屈你了。” 公公暗暗的给了点银子给狱卒,示意她要好生招待着。 白霁瑶见此,忙唤住公公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公公缓缓的笑着回身,道:“老奴此前承过凌王爷的恩惠,既然二小姐是未来的凌王妃,老奴自然要回馈凌王爷的好。” 当公公在大殿上带走白霁瑶时,看见王爷的手势,告诉他,要好生照料着人,遂公公不敢怠慢。 白霁瑶被关在大牢,坐在满是潮湿的稻草地上,开始思忖偷窃的是何人。 她若是不能查到偷窃者,那么替罪羊就是自己了。 这狗皇帝,算盘打的挺准,知道自己会验尸会查案! 对面的大牢里,有位姑娘安静的坐着,白霁瑶注意到这位姑娘,不由得缓缓起身,看着她。 那名女子脸上有可怖的伤疤,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桀桀怪笑着,“小树是美的,小草也是美的,小花也是美的。可这世上,只有我是不美的。姐姐,你什么时候拿珠子来给我呢,治好我的脸……” 看女子的行为举止与言谈,像是有些痴傻的样子。 白霁瑶听着她说的话 ,有些疑惑,什么珠子可以治脸?这姑娘究竟是谁,她口中的姐姐,又是何人? “狱卒大哥,麻烦你过来下!” 她对着一旁饮酒的狱卒招了招手,那名狱卒便狗腿的跑了过来,憨笑着道:“白二小姐,有何事吩咐小的?尽管开口!” 白霁瑶双手环胸,指着对面手里在剥着稻草,却一直反复的念着刚才那句话的女子。 “她是谁?” 狱卒“嗐”了声,道:“是刚进宫没多久的李美人!” 李美人?这位份岂不是皇帝的后宫里的女人? 白霁瑶寻思着道:“她是犯了什么错,被关押到了这里?” 狱卒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呀……” 她一看这狱卒就是在隐瞒着什么,白霁瑶从自己的青丝上,摸下来一根精致华贵的簪子,给他。 这可比方才公公给的银两,价值贵多了。 狱卒高兴的捧着,继而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她道:“这个李美人啊,惨的哟!据说是被人陷害毒害了张才人,被毁了脸。她去找皇上给她做主,无意间又惹怒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之下,就将她关在这里!” 白霁瑶摩挲着下巴,挺苦命的姑娘! 如若不能自证清白,只能待在这里苟且一生,这真是最苦痛的事! “那她方才口中说的姐姐,是谁?” “这个就不清楚了。据说皇后娘娘是她的堂姐,当初也是皇后娘娘把她弄进宫来,服侍皇上的。” 狱卒一边将银簪子寻着身上哪个地方藏好,一边又嫌这簪子头太戳身子了。 白霁瑶思忖着,皇后娘娘是她的堂姐,姑且也可以称得上一声姐姐吧? “没事了,你下去吧!” 她摆了摆手,又拧起了眉头。 第五十八章 王爷来大牢看她 皇帝的寿宴散后,大牢里缓缓走进了一人。 白霁瑶正在牢中分析是谁偷了海明珠。 狱卒见到华贵的王靴出现,吓得胆战心惊的就要出声行礼。 男人却以手势提醒,不必启声多礼。 “海明珠是被拿下去的,所以不在殿内。皇上怀疑不在殿里的人最有嫌疑,这个思路至少是对的……” 白霁瑶双腿盘坐在稻草上,大牢里的老鼠跑来跑去,也没能干扰到她。 “本王站在你面前半晌了,你也没发现么?” 北堂铭不由紧抿着薄唇,她想事情是有多投入,如此的视他若空气。 白霁瑶听见声音,微微怔了怔,缓缓抬起头来。 男人正脸色冰冷无神情,身形修长的立在大牢前。 白霁瑶却是懒懒道:“王爷走路无声,我没听见。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北堂铭的眉头稍稍蹙了蹙。 “把牢门打开。” 他薄薄的唇启,声音冷冷的。 狱卒赶紧拿着钥匙过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解锁,恭维的笑着:“王爷,请。” 白霁瑶不自觉的起身,后退了两步。 北堂铭感受到娇小单薄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他淡淡的取下墨色的披风,披在了她的双肩上。 “大牢寒冷,莫要冻着。” 北堂铭温暖的披风罩在她的身上,将小小的她整个都罩了起来。 白霁瑶拢了拢披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多谢王爷关心。” 两人之间静谧了一会儿,相顾无言。 白霁瑶知道她是必须这样做的,又想着北堂铭会不会心里有些不悦皇帝的举止。 她宽慰道:“我没事,王爷其实不用来大牢看我的。若是让人瞧见了,不好。” 毕竟她现在可是暂且顶替这罪位之人。 虽说 众人的目光都是雪亮的,他们也一定不会认为跟凌王爷在一起的白霁瑶,会去偷窃海明珠。 这不就说明,凌王爷也并不无辜么? 故而他们都心照不宣的,跟皇上一样,暂且先瞒着,让晔国的太子以为嫌犯抓着了,很快就能找回海明珠。 白霁瑶一定会查出真正的偷窃之人,并自证清白的从大牢里出来。 北堂铭却是冷冷道:“嘴硬。” 她一定会怪他的。 白霁瑶静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或许要待在这里几日了。但若是困在此处,不方便我查案。” 所以,如果有什么办法,把她放出来,她就能游刃有余了。 北堂铭的墨眸微微流转,他淡淡启声道:“你不必担心,明日一早,你便可从这里出来。本王会让人送来大理寺的衣袍,介时你女扮男装换上即可。” 白霁瑶愣了愣,他要她女扮男装混入大理寺一起查案? “皇上他答应了?” 她相信皇上也不是个昏君,一定也会配合她的。既然是双方配合的话。 北堂铭淡声道:“辰时,从大牢里出去。夜里,再回来。”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兀自道。 ……想是应该答应了。白霁瑶可不想落个私逃大牢的罪名。 手下雾眠就在这个时候,将茶点都带了过来,放在她大牢里的榻上,现在只有这里才是最干净的地方。 白霁瑶不由打开食盒,都是她爱吃的糕点。 北堂铭冷唇启道:“为小姐寻个干净的牢房。” 狱卒听见了,连忙应道:“是是王爷,小的这就安排。” 狱卒赶忙领着白霁瑶,去到天牢的“一字房”,这间可是专门给朝中最有权势的大臣住的地方,历来有贼臣犯了死罪,念及其之前劳苦 功高,便就让其住的舒适一些。 “你们大牢里还有区别对待呢?” 白霁瑶咂舌的感叹着,这间大牢显然就是在住店了,有桌椅,有软榻,地上也没有脏兮兮的干稻草,打扫的很是干净。 而且向阳,日头会照进来,暖和的很。 狱卒又赶紧让人去抱了床干净的被褥过来,让二小姐夜里睡着舒服。 狱卒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白霁瑶自嘲的说道:“没有了,我觉得蹲大牢还挺好的么。” 狱卒悻悻然的退到了一旁。 良久,北堂铭开口道:“本王让人替你在此,你随本王回府。可好?” 白霁瑶知晓他怕她在这里受委屈。 她倒是乐的清净自在,道:“不必了王爷,这里远离世俗烦恼,没有勾心斗角,我在这儿挺安静的。” 白霁瑶轻松的笑着。 她被换到了李美人牢房的边上,只隔着一道铁门,就能交流,她有些话,倒是想问问这个李美人。 北堂铭抿着薄唇,不言语。 他已经命暗卫在牢房的四周,保护她的安危,与狱卒打点好一切,她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她。 “王爷你先回府吧,我们明早见。” 白霁瑶能穿着大理寺的人的衣裳,女扮男装在宫里探案,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且还可以见到梁兄,梁兄若是见了她,想必很是惊讶! 北堂铭的声音淡淡,道:“想赶本王走,你舍得么?” 白霁瑶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舍得也得舍得啊,反正明日还能见到你不是?” 她笃定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多待几日,他定也会暗中探查此事,会进宫来看她的。 北堂铭唤了声手下,道:“雾眠。走。” 白霁瑶看着他缓缓回身,一袭墨黑色纤长的衣袍加身,他宽阔的后背显得格外有力,他提步离开了牢房。 其实他能来看她,就已经挺好了。这就说明,在最危机的关头上,他还很靠得住的。 没想到,亲爹都不来看,亲姐妹也不来看,唯有她平日里不喜欢的这个腹黑男人,却时时刻刻想着她,为她周全的安排着。 “王爷您慢走哎……” 狱卒恭送完,回头又赶紧走到白霁瑶的身前。 他狗腿的搓着手笑道:“白二小姐,反正现在也没人。二小姐要不从牢房里出来,喝点温酒什么的?” 白霁瑶挑了挑眉,“好啊!皇宫里的酒水我还没饮过,正好试试!” 于是乎,狱卒给白霁瑶倒温酒,白霁瑶突发奇想,让狱卒去拿纸笔来,她将纸裁分成几张,写上扑克牌的样式,而后在牢里打起了牌。 不多时,狱卒满脸都贴着白条儿,这是输了好几局的下场。 狱卒皱着眉,看着一脸得意,翘着二郎腿等待出牌的白霁瑶。 “白二小姐,明儿个小的一早就来接应你,保证无人瞧见。小的会带白二小姐去大理寺的。” 狱卒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行。”白霁瑶应了一声,并没有中招,狱卒出了一牌,她直接四张牌炸,笑眯眯道:“你又输了!” 狱卒满脸苦脸皱巴巴的,大牢里来了个狠角色啊! 其余被关押的牢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如此。 他们心里不禁都在想:要是我也有王爷罩着就好了,就能肆意妄为了,羡慕啊! 狱卒头皮发麻,心想白二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出大牢,再待下去,他银子可就都输没了! 白霁瑶摊手道:“给钱给钱,你输了我十局了,总共一两 银子,不能赖账啊!” 狱卒只好不情不愿,十分委屈的把银子给她,苦哈哈说道:“小的一个月俸禄才二两银子呢……”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这人就得愿赌服输来着。 这时,牢房里的李美人又忽而抓住铁门,大喊道:“姐姐!姐姐你快来找我啊——” 白霁瑶不禁蹙了蹙眉,问狱卒:“她来这里有多久了?她的姐姐有没有来看过她?” 狱卒沉吟的想了想,“少说也有个把月了吧,反正从她进大牢以来,就没人来探监过。也怪可怜的!” “太医诊断过么,她是真疯真傻?” 白霁瑶的秀眉微微拧着,不由得很是关注此女。 狱卒说道:“应该是装出来的吧,哪里那么容易就疯了。” 如若是装疯卖傻,那么她为何要如此做?自古只有想保命,才会装疯卖傻。 白霁瑶忽而起身,狱卒诧异道:“白二小姐,你不打牌啦?” 她缓缓走到了李美人的牢房前。 李美人却只是反复念着那句话:“小树是美的,小草也是美的。这世间,只有我是不美的……” 白霁瑶眯了眯眼,问道:“小树是谁,小草又是谁?” 李美人的眼睛忽而惊愕了一瞬,几乎是维持了良久的盯着她看。 白霁瑶以没有声音的口型问道:谁要害你。 李美人快速的看了眼狱卒,狱卒正在喝温酒。 李美人的手抓住大牢的铁门,说道:“小树,小草!” 白霁瑶知道,李美人不疯不傻,她是在说暗语,别人听不懂的暗语! “姐姐是谁?珠子又是什么?”白霁瑶凛凛的追问。 李美人吞吐道:“姐姐是……姐姐是小树,是小草。珠子,珠子也是美的。珠子发着白色的蓝光,可以照亮整个牢房!” 第五十九章 混入大理寺查案 白霁瑶默默的把她的这句话记在心底。 她慢慢将手鼓舞性的握了下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美人的眼眶逐渐泛红,她咬着唇,点点头。 但是李美人同样也提到了珠子,而且据描述,很像海明珠的特征。 白霁瑶不禁思索,这两个事件之间或许隐隐有着什么关联。 *** 翌日,天大明。 牢房里照进来一抹暖暖的日光,显得阴暗的大牢不是那么死气沉沉。 白霁瑶是唯一身上没有铁链子的,可她却听见牢房里铁链子响动的声音,心想或许是来人了。 她缓缓睁开一双眸子,从软榻上坐起。 果不其然,狱卒过来快速的给她开锁,并拿着一件大理寺的棕红色的特征衣袍与官帽,递给她。 “白二小姐,快些换上吧!” 狱卒压低声音,并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张布,为她遮挡着。 白霁瑶只将外衣与北堂铭的披风脱下,放在榻上,再快速的换上大理寺的人办案时穿的衣裳,并随意的将簪子把青丝固定住,利索的束起来,戴上黑色的官帽,继而接过令牌与剑,放在自己的腰肢上。 狱卒小声问道:“白二小姐,换好了吗?小的这就带你去大理寺。” 白霁瑶伸手拿去狱卒遮挡的换衣布,证明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狱卒这厢便低低着身,一路带她走到隐蔽的树丛里过,这里不被人发现。 在狱卒的带领之下,白霁瑶来到了大理寺的后门。 她发现前面正有一抹熟悉的人影在等着她,是梁兄! 狱卒低声道:“白二小姐,小的就送你到这儿了。小的还得赶回大牢里去。” 白霁瑶颔首,迅速的提步上前。 大理寺少卿梁玉四处看了看,正见一身女扮男装的她向自己走来,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艳。 “此处不宜说话,瑶妹,我们进门说!” 梁玉拉过她纤细的胳膊,带着她跨过后门的门槛,掩上房门,一路走了进去。 一直走到自己部署的地方,梁玉才肯放心。 白霁瑶丝毫没有待在大牢里的阴郁,反而轻松的一笑,“看来梁兄这是什么都知道了?” 大理寺少卿梁玉按了按腰上的剑,迟疑道:“妹在大牢里受委屈了!是梁兄的无能,不能帮着妹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 白霁瑶摇了摇头,道:“梁兄不必过多自责!此事事发突然,我们都只能顺势而下,还是早些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她也好早些自证清白。 梁玉注意到白霁瑶清秀的脸,似乎有些清瘦了,他心里也是极不好过的,想着她在牢里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他定要早些破了此案! 实则,白霁瑶在牢中吃好喝好,又有北堂铭的人照拂,这日子过得跟在白府里没什么两样,除了住的地方比不上府里以外。 梁玉立刻召集一帮大理寺的人,且他嘱咐她要跟在自己身旁。 大理寺的人招摇的行走在宫中,宫人们见了都畏惧三分,各个纷纷退让躲避,不干扰他们办案。 白霁瑶低声问道:“梁兄可知之前那李美人之案?” 梁玉闻言,微微蹙了蹙眉,而后才想了起来。 他提靴顿首,脚步微抬,过了面前一台阶。 “此案,并非由大理寺经手,而是刑部主司沈大人办的。” 大理寺的资源难得可贵,遇上什么手法精妙的杀人案子,甚至惊动到皇家的失窃案 等离奇诡案,错综复杂的类型才会去查办。 而这等后宫争斗,嫔妃陷害来陷害去的浅显的案子,直接由刑部负责抓捕审理。 梁玉并不知她为何会忽而提起此案,也不知她是怎么知晓这案子的。 白霁瑶纤长的睫毛微微所动,唇瓣微蠕动了下。 她安静思考的模样,束起的青丝微微摇动,神情专注,让梁玉不经瞧着有些发神。 “如若我想要知道这个案子的详细事情经过,想重新翻案,梁兄认为可行么?” 白霁瑶听狱卒说,李美人是被人冤枉陷害的,可见有些人明明知道内情,却装作不知晓。 这又是为何?难道除了皇上以外,还有权势滔天之人,在背后默默操纵着这一切? 梁玉微微拧起了眉头,他脚步微抬,跨过一道石板台阶。 “兄劝妹,莫要掺和此事。此事的背后,有惊天的内情。是我等都干涉不来的!” 他曾经因为被警告被越俎代庖,顾及家中老母乃是软肋,便不再经手此事。 白霁瑶听着梁兄话里有话之意,想是他一定知晓此案的案情。 可在她眼里看来,梁兄一直是正直坦荡之人,甚至在之前的案子里,他都多有体现不惧权贵的表现,故而将刑部沈大人之子杀人的案子交接于大理寺,正是因为信得过。 “梁兄,你在畏惧什么?” 有什么人,在皇帝之下,却在百官之上,不惧魏国公、不惧刑部主司的梁兄,竟然会害怕此人呢? 梁玉走在红墙落梅的宫道上,望着宫墙内起的风,叹了叹。 “瑶妹勿怪,梁兄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梁玉却也不多说什么,只要彼此知晓便好! 白霁瑶抿了会儿唇,道:“我认为此 案与海明珠失窃一案,有着莫大的关系。故而……” 在梁玉惊异的眸子之下,她便将牢房里李美人之事道出。 梁玉不由得眉头紧蹙,他沉思了一会儿。 若真如此,或许这其中,确实有所牵连。 白霁瑶道:“昨日不在殿上的人,其实还少了一人。我说的是,出席皇上寿宴的。” 梁玉不由得问:“何人?” “皇后!”白霁瑶凛凛的说道。 梁玉的眸子瞬息万变,一双平静的眸子波澜万瞬。 白霁瑶记得,昨日皇上寿宴,她才出去不久,便见皇后娘娘由着她的贴森婢女搀着出殿了。 御花园里未曾见到她,而且,皇后走的方向是与她的方向相反的。 两人来到大殿外,白霁瑶指了指西南方向,“皇后娘娘,就从那边离开的!” 而公公将海明珠接过,也是准备送去皇帝的寝殿,正是皇后所在的方向。 梁玉拧眉,道:“瑶妹,切不可乱说。在事情结果未水落石出之前,万不要如此产生质疑。” 白霁瑶认为,在查案的过程中,所有的质疑都是有缘由的。 梁兄如此袒护皇后,似乎并不是尊敬,而是带有些畏惧之意。 “梁兄惧怕的人,难道是皇后娘娘么?” 白霁瑶大胆的猜测,越是不敢提一个人,越是要避嫌。 梁玉只是动了动嘴唇,不语。 这厢,到了众朝臣上朝的时辰,白霁瑶低低着头,手中按着腰际的剑。 梁玉默默走在她的身前,为她遮挡着众人的目光,低低道:“切不可抬起头来,惹人注目。” 她女扮男装查案之事,想必唯有皇上、皇叔、凌王爷等人知晓内情不言,其余之人若是知晓,难保消息会走漏到晔国太子殿下 的耳中! 人群中,最夺目的男子,必属北堂铭,他提步有意走到梁玉的身前,顿了顿。 北堂铭今日一袭黑金朝服,衬得他更加威严。 梁玉略有些紧张,额上已经冷汗涔涔。 哪知,北堂铭只是薄唇淡启,道:“替我看着她些。” 梁玉却不知凌王爷双眸看不见,如何知晓自己就站在此处。 实则,早在不远处,便有朝臣在窃窃私语称,大理寺的人在百米外的地方站着,说查案查到大殿来了。 梁玉顿然间松了一口气,道:“……王爷放心!” 白霁瑶就与他只隔着一个梁玉的距离。 北堂铭淡淡提步,走进大殿内。 而北堂墨弦,则是带着浓浓的温笑,朝着这里看了眼,却没有要过来之意。 梁玉直等到所有朝臣都进了朝殿,便才带着白霁瑶去到别处去。 “方才我若是带着妹匆匆的离开,反而更惹人注目。妹勿怪。” 他是个生性谨慎之人,平生只做稳落的事情,不做冒着风险之事。 白霁瑶知晓他待自己好,若非是他为她挡着,朝臣才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而无视了身后小小的她。 “不过,梁兄没想到。凌王爷会关切到你,到了这般地步。” 梁玉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如此甚好,能有个依靠总是好的。 她却是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撇了撇嘴,与他并肩而行。 “他说让你看着我些,就是不让我在宫里头祸事!” 这样显得她好似很喜欢搞事情一般? 梁玉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干声笑了笑。 其实他也很想说,瑶妹每次出现,周遭必出事来着…… 但为了小小人儿的自尊心,他身为她的义兄,自然不能过多的伤害打击她! 第六十章 白霁瑶假扮太医试探 其实白霁瑶有个疑问,不是白霁瑶怀疑皇后,只是当时不在殿内,又不在御花园的人,只有她与北堂铭以及皇后。 那么由此可见,她跟北堂铭在一起,断然与海明珠失窃此案是无关的。 而皇后娘娘回寝殿的路,正与皇上的大殿相近,两人又是同一个方向的,海明珠不知是从皇帝的寝殿内失窃,还是在半路上被人截胡。 白霁瑶微微沉顿,侧首道:“梁兄,可否唤当日捧着海明珠下去的公公来?我想审问。” 梁玉神情似有微动,他回首向身后的一名大理寺的人说道:“去传唤李公公来。” 大理寺的人便喏声,即刻去传唤。 梁玉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她沉思的秀脸,问道:“妹可是有什么疑虑?” 白霁瑶点了点头,当巧合多了之后那将不会是巧合。 首先从大牢里的李美人开始,听狱卒说,李美人是皇后带进宫来的,可李美人却遭陷害,甚至查也不查的惹怒皇帝,直接被刑部定罪,打入大牢,皇后竟也不管,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况且,刑部能听谁人的话?必然是皇后娘娘,如若皇后当真关心李美人死活,应该暗中探查,可狱卒说,皇后至始至终都没有来看过李美人。 这便是关键的所在。 白霁瑶思忖着,走了两步,忽而回首启声道:“梁兄,你可知这句话的意思?小树是美的,小草也是美的,珠子也是美的。可是小树和小草要杀李美人。” 梁玉微怔了怔,他略微低头思索着,口中喃喃道:“小树打一字,小草打一字……” 下一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瞳孔闪动着。 白霁瑶启声道:“标薇。” 梁玉震撼,表情略微有些滞,道:“皇后的字,便是标薇。” 果不其然,不 出白霁瑶所料。 若李美人口中所言的人正是皇后娘娘,也就是说,皇后害了她,将她陷害至大牢内。 只是,白霁瑶分明听见,李美人口中说姐姐会带着珠子来治她的脸,让她变美。 “珠子如若是海明珠,海明珠可否有治脸上伤疤的功效?” 白霁瑶知晓梁玉懂的多,便侧头问询他。 此时的梁玉,已经是五味杂陈,内心复杂不甚。 他皱了皱眉,平视着前处,负手道:“传言将海明珠做成珠粉,可保女子容颜年轻美丽。” 白霁瑶仔细的思考,皇后若是得了海明珠,是不可能将珠子给李美人用的,这只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之后李美人又再度提起珠子,或许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正想着,不远处,大理寺的人走了回来,那李公公佝偻着腰,徐徐的上前行礼。 “见过少卿大人,白二小姐。不知两位传唤可有要事。” 梁玉咳嗽了声,低低对白霁瑶道了声,让她尽管审讯,兄在此罩着。 白霁瑶翘了翘唇角,只要有梁兄这句话,她就大胆的问了。 “请问公公,当日海明珠失窃时,是在什么时候失窃的?路上,还是皇上的寝殿里?” 有些事情,需得详细的问清楚,才可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李公公毫不迟疑的说:“回白二小姐的话,当日咱家正拿着海明珠要放去陛下的殿里时,路上忽而有一道黑影闪过,击中咱家的后脖颈,当时咱家便昏了过去,后来手里头的海明珠也跟着不见了。咱家为此,可也是挨了二十大板啊……” 白霁瑶细想着,一道黑影,那么必然是皇宫里行窃的内鬼。 如此胆大包天,究竟什么人能做得出来此事? 梁玉不禁问道:“不知那抹闪现的黑影,公公 可曾留意过?大约判断是女子的身形,还是男子的身形?” 李公公又回想到当时的情景,他摇了摇头。 “那道黑影出现的太快,咱家只瞥见了一瞬的黑衣,没有观察到黑影的脸,咱家便就被击晕了过去,之后想想,也丝毫记不清楚了。” 李公公慢慢的说着,边想边说。 白霁瑶又问:“昏倒的位置是在哪,公公能否当我们过去看看!” 李公公笑着说可以,便就带着二人,走了半晌,来到一处。 梁玉抬头看了眼,若是黑影从瓦砾上飞身而下,可以袭击到人,屋檐的瓦砾上正好藏人。 白霁瑶望向那红墙砖瓦,道:“黑影想必就是在这里蛰伏的。” 那么她斗胆的推断,在整个宫里,谁能有如此胆量? 假设她将皇后设置为主导人,那么黑影正是她的手下! “没事了公公,劳烦你多跑一趟,多谢!” “不打紧,不打紧。” 李公公缓缓告退了去,离开了原地。 这时,梁玉与白霁瑶的目光同时定向了不远处的医官。 医官正提着药箱子,脚步匆匆的模样,似乎是要去治很要紧的病症。 医官见了梁玉,便停下了,问候了声:“少卿大人。” 梁玉也便多问了一句,“敢问这是哪位小主得了病?” 医官略带迟疑了下,说道:“回少卿大人的话,不是小主得了病,而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脸略有些致敏的症状,遂传唤在下前去看看,究竟是哪里致敏。” 白霁瑶与梁玉一对视,她给梁玉一个暗示的眼神。 他懂得妹这意思,便盯着医官,道了声:“抱歉!”将医官当即打晕了过去,交给大理寺的人看管着。 而后,白霁瑶寻了个地方,秘密的换上了医官的衣裳与药箱,她 可也是医者,她也能去为皇后诊断,她可趁此去试探试探皇后! 梁玉又不知在哪儿为她寻来个人皮面具,让她戴上,这样便能蒙混过关了。 白霁瑶摸着脸皮,笑着道:“梁兄,你挺有一套的嘛!” 梁玉摸了摸鼻子,悻悻然的说道:“大理寺里什么都有,这人皮面具偶尔也能派上用场。” 白霁瑶确保自己这样绝对不会被认出,刻意低沉了嗓音,弄作中性的声音。 梁玉一抹担忧的看着她,道:“兄就在不远处接应你,你若是情况有变,可以以信号弹示警,给。” 他将一枚大理寺里用来通风报信的信号弹递给她。 白霁瑶觉得新奇,在手中摆弄了一番,笑了笑,收下了! 梁玉其实没有告诉她,之前他想掺和李美人被陷害之事,却遭到了皇后的人的警告,刑部之所以能定下铁案,也正是皇后在一手操控着。 白霁瑶拎着药箱子,一路来到皇后的寝殿,宫人进去传话过后,她便能畅通无阻的进了。 中间隔着一薄纱帘,皇后便在榻上伏着,半撑着云鬓小憩。 “皇后娘娘,医官来了。” 贴身婢女不由得在一旁轻声提醒。 皇后这时才懒懒的抬起眼皮子,只隔着一道纱帘,打量着白霁瑶。 她微微坐起身,悠悠启声道:“你是新来的?本宫看着你面生的很。” 白霁瑶硬着喉咙,粗着嗓子低哑道:“是的,娘娘。” 能简练些话语便简练些话语,不然容易暴露。 皇后轻轻的拂开帘子,婢女帮着弄到两边去固定住。 “本宫的脸有些过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治。” 白霁瑶低低着头,又缓缓起来,应了一声,给皇后看脸。 皇后悠悠的扇着手里的美人团扇。 略微观 察了一会儿,白霁瑶低低启声道:“皇后确实有过敏之症,且肌肤红肿、发烫,起了红疹,敢问皇后可是用了什么或吃了什么,导致致敏的。” 皇后微微顿了顿,并没有看她的脸,只是看向另一处。 “本宫是用了西域的颜粉,一夜过后,便成了这般。可有法子治?” 西域颜粉,白霁瑶在心底吐槽:你怕不是用了海明珠,剔成了粉用来抹脸过敏吧! 她表面从容不显,只低声道:“可否请皇后娘娘,让微臣看一看那颜粉。臣也好对症下药,彻底的恢复皇后娘娘的容貌。” 皇后懒懒的唤了一声,贴身婢女便喏声,去到梳妆台前,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呈了过来,并交到了白霁瑶的手中。 白霁瑶缓缓打开小盒子,捻起了盒中的白粉,发现这粉有些发亮,还带有些蓝光,她不动声色的藏了粉在指甲盖里。 “皇后娘娘莫担忧,臣开一副消敏的药方子,便能让皇后娘娘的脸恢复如初了。” 她将盒子交还到婢女的手中,自己摸摸的掩饰好自己的手。 皇后微微眯了一眼,道:“你的医术倒是不错么?” 白霁瑶只微微的匍匐在地,轻声礼道:“不敢。” 皇后命人上笔墨纸砚,白霁瑶便在案牍前,写了一纸药方子,生怕皇后起疑,便直接将药方子递给婢女。 那婢女见了上边的字,略有些古怪,可却也没多说什么。 白霁瑶又回到皇后的身前,低低道:“皇后娘娘若是无事,臣便告退了。” 她缓缓起身,回身要走出大殿。 心想,总算是逃过一劫,只要她回去打开法医空间,提炼下这粉究竟是不是珠粉,就能知晓结果了! 可就在此时,皇后懒懒道了声:“站住。” 白霁瑶不由得止步。 第六十一章 王爷及时赶来救场! 白霁瑶微僵了下,缓然回过头去。 “敢问皇后娘娘还有何要事吩咐。” 难不成自己暴露了? 皇后却抚了下自己的指甲,慢慢的从身后的靠榻上起身,来到她的身前。 “这宫中各大太医本宫都见过了,为何唯独没见过你?本宫明明传唤的是安太医,怎的变成了你来?” 皇后伸出纤长青蓝色的长指甲套,微微的摆弄着。 白霁瑶只得低低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安太医是臣的叔伯,叔伯今日有事,故而唤我过来。请皇后娘娘放心,臣的医术乃是叔伯亲自肯定的,不会有所偏差。” 她硬着喉咙,努力的发出粗哑低沉的声音,让人几近分不出她是男是女。 皇后只是瞥了她一眼,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身旁流转。 忽而,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厉声启道:“来人——将这冒犯宫廷太医的人给本宫拿下!” 白霁瑶眼看着周遭的宫人要来抓住自己,便瞬间朝着外头放了信号弹。 她叩地道:“皇后娘娘为何如此?若是不信,请皇后娘娘将安太医传来,一证便知!” 皇后步履缓慢,身姿窈窕的走上上座去,斜倚在后榻上。 她迷离的眼光扫了下来,微微拂了拂手,宫人们便暂且没有再动,退到两旁去。 皇后只是盯着底下的人,开口问道:“你说你是安太医的侄儿?” 白霁瑶心下思索不定,心想皇后一定是在试探自己,咬死承认就是! 她漆黑的水眸微微流转,道:“是,皇后娘娘。” 皇后却冷冷的笑了一声,将慵懒的目光投向她耳垂的地方。 “你是男人?可你为何会有耳洞?” 白霁瑶霎时间脊背一僵,心道:这都被她发现了,她这是什么眼睛! 瞬间,她开始胡编编 造。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的祖上皆是如此,男子要戴类似耳钉之物,以保吉祥安平……” 白霁瑶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表现出来任何,被察觉什么。 皇后只是冷笑一声,继而慢悠悠的将手搭在后榻的扶手旁。 “你在撒谎!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霁瑶微微的拧起了秀眉,谁知道这皇后这么阴毒,一副被迫害妄想症的多疑心理,连她的耳洞都留意到了,可见这皇后如此阴险! 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被揭发了,只得拖延时间,让梁兄想办法带她开脱! 白霁瑶装作一副柔弱怂包的模样,匍匐着道:“皇后娘娘,臣的叔伯真的是安太医。叔伯将臣带入宫中,虽然此事不为人知晓,也是为了隐瞒臣的身份,想让臣进宫糊口饭吃……” 皇后阴暗的秀眸微动,却是想将她看透了一般犀利的目光注视着。 见底下的人如此倔拧,皇后冷冷道:“当真如此么?” 白霁瑶死咬着不肯承认,只认定自己是安太医的侄儿。 “皇后娘娘现在大可将我叔伯唤来,若是不对,臣宁可被皇后娘娘赐死,也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待我叔伯来与我相认,介时便知晓!” 白霁瑶甚至假意以死来证明,如此便更具有说服力。 皇后本意便是在试探她,若她所说是真的,那么倒也不必多担忧被陷害,若是假的,就将她杀掉,以绝后患! “来人,去太医院请安太医过来!就说,他的侄儿在本宫这里,若是来得稍晚了些,本宫可不敢保证他的好侄儿还留一条全尸等着他来收!” 皇后一声令下,大殿内的婢女喏声,顷刻便低低着头,走出大殿,去太医院请人。 白霁瑶只是兀自镇定,一脸坚决且不畏惧,坦 荡的模样。 皇后见她如此,倒真有所怀疑,疑心自己会否多虑?保不准此人正是安太医的侄儿。 而这厢,梁玉接到信号弹的示警,便知瑶妹的身份定然已经暴露,他正见一皇后宫中的婢女自大殿内走出。 梁玉威胁安太医,低声道:“安太医,请你务必要配合我大理寺查案,去皇后殿内,为她担保,她就是你的侄儿,因为你病患在榻,故而派遣她去为皇后瞧脸。” 安太医被捂着口鼻,一张老脸惊骇不定,不住的点头。 梁玉霎时间将人松开,安太医了然的从另一方向的近道折回太医院,换上太医服。 皇后的婢女亲自来邀请,道:“安太医,皇后娘娘说,若是你再不赶快过去,你的侄儿可就要没了全尸了。” 安太医兀自敛了敛神情,走了出来,老声沌沉道:“走罢!” 皇后正慢条斯理的饮着茶水,而白霁瑶则是微微偏首,回头望着大殿门口,心想梁兄怎的还未有所举动? 这时,婢女带着安太医匆匆的进了大殿来,道:“娘娘,安太医来了。” 白霁瑶心道:这定然是梁兄唤他来保我回去的。 “安太医,你上前来看看。这是否是你的侄儿。”皇后慢悠悠的启声,放下手中精致华贵的杯盏。 安太医战战兢兢,老脸的汗滴布满,走上前去,看了眼白霁瑶。 安太医一副吃惊的样子,而后想起梁玉的话。 “……回娘娘的话,她正是老臣的侄儿。” 皇后只是微微挑眉,又低头摆弄了下现场华丽的指甲。 “是么?安太医,你胆子不小啊!竟敢私自带你侄儿进宫,在太医院内做事。此事,本宫竟全然不知。本宫只是让你来为本宫治病,却不是叫你的侄儿来的!” 皇后的一声 怒喝,将安太医吓得连滚带爬。 “娘娘,老臣是被威胁的!老臣不认得此人啊!请娘娘明鉴!”安太医顷刻双手爬上殿内的台阶,在地上磕头。 白霁瑶的脸色微微沉了沉,这皇后不是个简单的人,一个当皇后的人,能过五关斩六将,可见她的手段阴险,竟如此威胁试探。 皇后冷哼一声,大喝道:“来人——将此贼人拿下,拖出去斩了!” 大殿内的婢女喏声,将白霁瑶从地上叉起,一左一右的将她拉出去。 “慢着!你是何人所指派来害本宫的?说!” 皇后忽地猛然起身,一双阴险的秀眸微动,带着凛凛的光。 白霁瑶却是满脸坦然,道:“皇后娘娘就算是杀了臣,臣也不会说的。后宫妃嫔的争斗,臣今日倒是领教了!” 拖延,再度采取拖延。 只要让皇后认为她话里有话,必然追问。 而且她此言,则是将皇后引上后宫嫔妃争斗的计谋,自然不会怀疑到自己追查海明珠! 皇后的脸色惊变,继而拂了拂手,两旁挟持着白霁瑶的婢女站去一边。 皇后亲自走下台阶,步履稳落,来到她的身前。 “告诉本宫,是谁教唆你如此做的!” 白霁瑶只是将唇瓣抿成一条线,无论她怎么问,她就是不说。 “来人,给我掌嘴!” 皇后的瞳孔一冷,内心惊惧,生怕有人恶意陷害她,若是不知晓害她之人,则必死无疑。 当两名婢女要打她的时候,忽然,殿外传来一声—— “住手!” 这声音如及时雨一般,低沉的嗓音萦绕。 只见,来人一袭黑金墨袍,青丝如泄的由金冠束起,男人俊美的脸带着冷沉。 白霁瑶愣了许久,她以为来给她开脱的人会是梁兄,却没想到是北堂 铭! 北堂铭如鹰般冷冷的墨瞳,在墨纱底下微微闪动着。 他矜贵的王靴提步,走到她的身旁,似是未曾看见她一般。 皇后见是凌王爷,便也这厢礼了礼,只是话语刻薄。 “王爷怎的有空来本宫的大殿?难不成,王爷恰好也是来看一出好戏的?” 皇后眼神示意婢女去倒茶,婢女吞吞的去沏茶倒水。 北堂铭薄唇冷启,道:“不必了。本王喝不惯皇后这里的茶。” 皇后的脸色一僵,几乎是发白。 此刻,殿外又进来个宫人,气喘吁吁的来通禀。 “报,皇后娘娘!大理寺少卿梁大人来了!” 皇后脸色大变,迅速的看了眼北堂铭。 她缓缓的坐下,道:“请他进来!” 白霁瑶看着北堂铭,神色淡然,莫非是梁兄搬救驾,将他搬来的? “大理寺少卿梁玉,叩见皇后娘娘,凌王爷!” 梁玉行了大礼,身后跟着是十几位大理寺的人。 皇后嘴唇发白的问道:“你们这是?本宫没做错什么事吧?” 此时,北堂铭薄薄的唇瓣启道:“本王听少卿梁大人说,皇后的寝殿里遭了贼,本王正巧路过,便来看看。” 梁玉跟后附和的说道:“皇后娘娘,臣方才在巡查之时,正好看见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而且进了娘娘的寝殿。臣特意是来替娘娘抓贼的。” 皇后快速的扫了眼人,白霁瑶背对着他们,直挺挺的站着。 “贼就在这里,本宫刚要审讯她是何人派来的,不巧,王爷与梁大人就赶来了,可真是及时啊!”说着,边兀自稳定心绪的抬杯饮茶。 北堂铭冷眸微转,淡淡道:“梁大人,劳烦你将此人带走。大理寺的审讯极严,皇后若是在此就算问个一日半夜的,怕也是问不出来!” 第六十二章 皇后一箭双雕的阴谋! 白霁瑶的神情微动,北堂铭这是保她来了! 梁玉微微禀了禀手,开口道:“臣这就带着此人回大理寺,再行定夺!” 皇后似乎有所怀疑,不由得说道:“慢着。本宫还是想亲自审讯她,此事不大不小,还是不劳梁大人费心了吧!” 言外之意,大理寺管的太宽了!这等若是后宫嫔妃陷害之事,她要亲自过问才会放心。 梁玉似乎停顿了下,余光飞速的看了眼北堂铭。 白霁瑶心道:这个皇后果真不是什么一般人。 皇后慢慢的起身,走到白霁瑶的身前,她的眼神带着一抹犀利,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可她看谁都很准,谁的目光在她的眼神之下都会退缩,唯独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 “本宫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派来,伪作宫廷御医,借机陷害本宫?” 皇后不知为何,看着白霁瑶的脸略微有些眼熟,倒像是觉得在寿宴上见过似的。 可白霁瑶贯彻赖到底,就是不说,看她能奈她如何。 皇后忽然扬手,一发狠,就要往她的脸上狠狠的打去! 就在这时,白霁瑶忽然抓住了皇后的手,道:“皇后娘娘,我说过了,我不是来害你的!” 皇后的脸色发白,没想到她的气力极大,根本无法下手。 梁玉忽而命令道:“保护皇后!快将此女拿下,押回大理寺再行定夺!” “……是!”后面的大理寺的人喏声。 皇后抽回手,冷声说道:“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带走此女!本宫不放心别人审讯,本宫要亲自问,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从此女口中问出来!” 梁玉有些犯难,他没有法子再救瑶妹了,眼下只有将希望寄托于凌王爷。 这厢,气氛很是僵硬,两边似乎都不愿意妥协。 北堂铭薄 唇启道:“此人,务必要让大理寺梁大人带走。” 北堂铭将唇抿成一条线,声音不咸不淡。 皇后心道,莫不是此人互相认得。 “……为何?” 皇后慢悠悠的声音响起,似乎不急不缓的在此耗着。 北堂铭却淡淡负手,道:“因为梁大人定能查出此人是谁。” 白霁瑶死活不肯开口,就这样坚持赖到底。 皇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见梁玉如此大动干戈在此,想是事情有些蹊跷。 北堂铭淡声道:“此女在宫中鬼鬼祟祟,不仅只流连在皇后的寝殿内,甚至也在皇上的寝殿外张望,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处理,再合适不过。还望皇后,不要耽误大理寺办案。” 他的声音虽是平淡无澜,但带有些凛凛的锋芒,就像身处冰窖一样。 皇后说不怕他是假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后宫的女子。 半晌,皇后才不安的启声道:“既然如此,此事事关重大,为了本宫以及皇上的安危。此女还是由梁大人带走审讯吧!梁大人可要好好查查。” 梁玉闻言,应道:“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来人——拿下!” 白霁瑶这一次成功的被大理寺的人带走。 她走之前,看了眼静静纤身立在原地的北堂铭,略有些感激的看他一眼。 人都走后,北堂铭亦缓缓告退。 白霁瑶出了大殿,梁玉连忙吩咐人松手。 “瑶妹,事出危急,没伤着你吧?” 梁玉看似有些担心她,伸手握了下她纤细的胳膊。 宫墙的风有些寒冷,白霁瑶抚了下双臂,启声道:“没事,梁兄!” 不远处,正见北堂铭提步淡淡的走来。 梁玉想到他们的关系,便轻拍了拍白霁瑶的胳膊,示意自己带着人先行一步了。 他将她交给他,放心。 白霁瑶回过头去,对北堂铭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北堂铭修长匀称的手指微微解开披风,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她的双肩上。 白霁瑶的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她挑眉道:“王爷不冷吗?” 他似乎总能如此体贴的为她着想,即便他看不见自己抚胳膊的姿势,也能知晓她冷。 北堂铭却执起她的手,白霁瑶吓了一跳,道:“这是在皇宫,会被人看见的!” “无妨!本王牵自己未婚妻的手,合规合矩。” 他的神情淡漠,唇微勾。 白霁瑶满是不情愿的让他牵着,不过他的手,很暖。 两人并肩走在宫廷的甬道上,北堂铭薄唇启道:“查出什么来了么?本王倒是不知,你的胆子越发的大,都查到皇后的寝殿去了。” 白霁瑶趁机想缩回手,用力也抽不开。 ……这个男人的气力太大了,她丝毫挣扎不得! 白霁瑶放弃了,只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她满是不悦道:“我想查就查,可不怕皇后!” 北堂铭只是冷哼一声,道:“是么?若非本王与梁大人此次保你,你根本不会活着出皇后的寝殿。” 她咬了咬牙,他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 白霁瑶心道,就算是你们不来保我,我自然也可以钻进空间去,趁机离开大殿,只不过,事情就会变得有些复杂,但是能出来就好! 罢,不跟他说这些,还是回去拿珠粉实验一下最重要! 白霁瑶扫了他一眼,故意隐瞒道:“查是没查出什么东西,不过我到底会查出来的!” 等她回去大牢,一切事情都明白了。 最迟明日,她一定会亲自揭露投海明珠的人,并从大牢里出来! *** 北堂铭淡淡带着她走进刑部的大牢,立马有接应的狱卒过 来。 大牢里依旧十分阴暗,但对于看不见的他来说,光明与阴暗皆是一体,没有什么分毫。 “明日一早,在大理寺等本王。” 北堂铭留下这句话,便回头走了。 白霁瑶对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内。 她坐在软榻上,看了眼指甲盖里刮来的一些珠粉。 “为何总有种魔力?每次见到他,我都要怼他。怼完他我这心里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白霁瑶认定,她跟北堂铭绝对是吵闹冤家。 但不想那么多,白霁瑶打开法医空间,她将指甲盖里的珠粉,慢慢的倒入实验瓶中,进行提炼,只要能证明这里头含有荧光的珠粉,且有海里物质的元素,便能证明这是珠粉! 介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略微半个时辰左右,白霁瑶得到了结果,她心头震撼了一瞬。 果不其然,这就是海明珠里的成分! 这厢,白霁瑶不动声色的退出空间,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揭露皇后。 “你……” 牢房旁的李美人,忽而几步靠近了过来,她苍白的双手抓住铁门,迟疑的想要对她说什么。 白霁瑶见她似是有话要说,便扫了两眼周边,三步做两步的走到她面前。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 她看着李美人低低咬着苍白的唇,似乎余光时不时的看向那边正在饮酒的狱卒。 白霁瑶循着她的目光扫去,而后压低声音,道:“不妨事,我们低声说!” 说罢,她缓缓坐下在地,盘腿。 李美人也慢慢的蹲下,一边看着狱卒,一边犹豫的说道:“姑娘,如你所见,我是在装傻。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保命。” 白霁瑶的瞳孔微微流转,她就知晓是这样。 李美人越想越不安,她道:“我不想一 辈子都被囚禁在这里,也不想死。姑娘的能力我已经见识过了,恳请姑娘救救我,替我洗清冤屈,还我清白!” 李美人的眼眶里,泪珠掉落了下来。 她满是红肿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缓缓匍匐在地,跪下给她行礼。 白霁瑶见此,不由得扶住她的手,慢慢让她起身。 “你无需这样,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瞒你说,我查到了关于皇后的可疑之处。只要你告诉我,皇后之前陷害嫔妃至此,并让你出去当替罪羊的详细经过,我会想法子保你出来的!” 李美人闻言,心底泛泛,不由再度感伤的落泪。 她低低的说道:“杏儿本是皇上最恩宠的皇贵妃,也我最好的姐妹。若是杏儿能够取代皇后坐上后宫之位,于我自然是极大的幸事。我又怎会害她呢?但杏儿威胁到了皇后,皇后便借我之手,一箭双雕,彻底铲除了我跟杏儿。” 当时,李美人与杏美人,两位情比金坚的姐妹,最得皇上的恩宠,却没想到,便遭皇后暗算至此! 原来,有人冒充杏儿的名义,让李美人夜半去找她,说是有要紧之事,却没想到,当李美人到了现场时,杏儿已经被人以快刀割喉! 李美人当即尖叫了一声,埋伏在四周的皇后的人便瞬间出来,将李美人拿下。 当皇上赶来时,痛不欲生,李美人无论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她,甚至在她房中找到了大量的砒霜,皇后当场中毒倒下! 乃是皇后一手安排自己服了少量的毒,并做好一切的事宜,彻底陷害李美人,并不让大理寺经手查案,直接移送刑部定案。 李美人就被关押在了这大牢里,又怕皇后找人来杀她斩草除根,便装疯卖傻来保命。 白霁瑶隐隐恼意,她启声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第六十三章 查案查到皇宫禁地 李美人无处倾诉,才编造了这串暗语,只是希望总有一日有人能听懂她的话。 但是,她终于等到了! 李美人满目的凄楚,她缓缓的再拜了拜白霁瑶,道:“姑娘,眼下只有你能救我!为我证明清白,也只有你能够为我死去的杏儿姐妹洗冤!” 但她也深知,皇后不是谁都能斗的过的。 可李美人知晓,面前的姑娘与九殿下北堂铭交情不浅,若是有九殿下撑腰,何惧皇后! 白霁瑶盘腿坐着,细细的思忖着,倘若只一桩海明珠的案子确实不能彻底使皇后定罪,那么皇后害死杏贵妃与李美人,这样的铁证,皇后难逃被打入冷宫的结果。 “姑娘,请万莫要当心。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姑娘救我出去,他日我有机会再高升,定不会忘记姑娘待我的好!” 李美人的声音诚挚泣泪,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苦笑了一声。 可是她的这张脸现在变得如此丑陋,是皇后命人将她的脸划花,让她在此生不如死。 白霁瑶将她缓缓搀起,示意她不必再如此拜她。 “我需要搜集证据,你可有掌握皇后陷害杏贵妃至此的证据?” 眼下,梁兄也不肯告知她案件的详细经过,想是因为被皇后警告过。 李美人忽而说道:“皇后的身边有一位神秘人,那男子的武艺高强,神出鬼没,如鬼影一般悄无声息。就是不知此人在哪,若是能觅得此人,严加拷打,定然能得到证据!” 如鬼影一般?白霁瑶瞬间想起,李公公说的,他只见到一抹黑影迅捷的而过,紧接着李公公就被打晕,而手中的海明珠也消失不见! 如此说来,皇后身边当真有高人! 白霁瑶紧紧的蹙起秀眉,她缓缓从冰凉的地上起身,道:“怕是不好找! ” 既然是神出鬼没的高人,连宫里的禁卫军都未曾发现过,那么肯定无法找到。 李美人却迟疑说道:“我记得我初入宫的那日,因为不熟悉宫里,故而迷路了。无意间走到了一处偏偏阴暗之地,那里有扇破旧的门,阴森森的,好似还有声音。我害怕不已,当时就跑走了,却见一抹黑影闪过……” 白霁瑶捕捉到了关键,立时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扇门在哪里?” 李美人摇了摇头,她那会子也是迷了路,误打误撞才发现的,是个很偏僻很破旧的门。 白霁瑶心下寻思,或许去问问北堂铭,他应该能知晓些什么。 她记得宴会上的时候,皇上曾经说过,大臣们可随意走动,但不可去禁地。 偌大的皇宫,禁地一定是有的,只是不知是否是她猜想的那般? 两者之前,莫非有着什么关联? 李美人只是回忆着说道:“那扇门,很奇怪。宫中的每一扇门,皆是朱砂色的,再不济便是原本的原木之色,但唯独那扇门,是青石板色的,长满了青苔与蘑菇,全是霉斑!” 青色的门?白霁瑶的睫毛轻颤着,她投入的思索着。 若真如此,岂不是很好找么? 待明日的日头升起,她再行探查,定能有所收获! 李美人捂着自己的脸颊,伤心的哭泣着,道:“我每日都以泪洗面,因为这脸……” 对于李美人来说,就算被关押在这里,也远不及她脸上受的伤要残忍! 白霁瑶的眉头缓缓舒展,她笑了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能治好你的,只要你信我!” 李美人如小鹿般的眸子眨着,喜悦的看向她,双手爬近她些。 “真的吗?你是医者吗?” “嗯!” 白霁瑶注意到李美人的脸颊,其实是 因为当时没有及时得到治愈,而引发的伤口恶化。 但只需要配合消炎清毒,再慢慢的以积雪草修复,加上后续的药物治疗,三个月之内,就能逐渐的恢复,最迟半年,脸上的印子就会淡化了。 李美人喜极而泣,她感动的握住她的手,心头温暖不已。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若是她能够洗清冤屈,将皇后拉下马,等她有朝一日高升,定不会亏待了这位救命之恩的姑娘! *** 翌日,缕缕柔和的日光照在白霁瑶闭着的双眼。 感受到光线的照耀,她迷迷糊糊的睁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府里的房内。 整整待在牢房里两日三夜了,却也还没有习惯过来。 不知她此时在这里,白府的情况怎么样了,祖母会不会很着急,小云氏的身子又如何。 狱卒端着温热的早膳过来,笑说道:“白二小姐,这是王爷嘱咐人送来的,二小姐趁热吃了,过会儿小的带二小姐去大理寺见王爷。” 白霁瑶缓缓的坐起身,狱卒将膳食与洗漱的东西,放在牢里的四角木桌上。 她以盐水漱口,洗干净了脸,匆匆的用完早膳。 “带我过去吧!” 白霁瑶拿起一个青果,脆甜的咬在口中,清新爽口。 这早膳里,有八宝之物,很是大补,其余的还有些糕点,不得不说,北堂铭让下人准备的早膳,还是很合她的胃口的! 狱卒笑着领着她悄然的出了大牢,又从熟悉的后门出去,一路从草丛中蹲身着走。 白霁瑶边走边拂开刺果子,吐槽道:“感觉像是要去抓奸似的!” 狱卒三道黑线滑下,道:“二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 一路平安无事的走到大理寺的后门,狱卒这厢便回去了。 白霁瑶踏进门内,便 见一身华贵衣袍的北堂铭,纤身长立,负手在静静等着她。 听见她的脚步声,北堂铭淡淡启声道:“你还不过来。” 她郁闷的捋了下额角边被吹乱的青丝,提步走到他的身前。 明明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他是怎么听得那么清楚的? 白霁瑶开口道:“王爷可知晓,杏贵妃是被皇后害死的,皇后陷害李美人杀了杏贵妃,毁了她的脸,让李美人一直待在大牢里,无法出去?” “本王知晓。” 但北堂铭从不过问后宫女子争斗之事,他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白霁瑶现在不仅要解决海明珠的案子,还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彻底拉皇后下马,让无辜的李美人被放出来,重获自由,为死去的杏贵妃昭雪。 “那道青门里关着的黑影,是否就是皇后的暗卫?” 那里是禁地的范围,谁也不会过去。 倘若黑影躲藏在那里,没有人会知晓,那是皇宫最安全的地方。 北堂铭微微侧首,墨长的青丝如泄,他的眼眸漆黑。 “找到他又如何?你打算怎么证明,人是皇后杀的,海明珠,是皇后窃的。” 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能将黑影与皇后牵连起来。 白霁瑶沉思了半会儿,海明珠一定藏在皇后的寝殿里,只需要将寝殿的所有烛火扑灭,在漆黑的殿内,肯定能发发现海明珠。 皇后只是以海明珠剔下了少许的珍珠粉来敷脸,致使过敏,剩余一定还有不少。 “既然黑影能为皇后所用,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皇后的手里。若是能有对付皇后的机会,那名神秘男子一定会想获得自由的机会,只要我以放他离开皇宫为条件。” 白霁瑶想找到此人,而后试探问之,但凡被利用者,不是为了报恩便是 有把柄在他人之手,若是报恩便就麻烦了,若是有把柄,这样的人最是好二次利用! 一阵宫墙里的风吹来,白霁瑶身上披着的披风还是昨日他给她的。 北堂铭抿着薄唇,启声道:“婢女,刑部的主司,旁观的证人,这些都可以利用。” 白霁瑶的秀眸清凉,微微闪烁着。 她离他更近了一步,抬首仰望着他俊美从容的脸。 “你可以帮我?” 她只要解决这桩案子,就能出宫回到白府。她实在放心不下祖母与四姨娘和幼心。 担心贺氏与梁氏会趁着她倒台,在白府上恣意妄为。 北堂铭却是走近了她,俯身以灼灼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他的声音低哑,“我帮你有何好处?你怎么报答我。嗯?”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半开玩笑的双手环胸,“以身相许?” 他的眉梢微微上挑,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 “尚可!” 北堂铭缓缓提步,回身出门。 白霁瑶几步追上他,与他并肩走出了大理寺的后门。 这个傲娇腹黑的男人,他不就是希望她以身相许么? 偏偏她这会儿说了,他反倒是觉得尚可?嗯?只是尚可么! “现在要去哪儿?” “禁地不可去,换个法子去。” 还不等她问怎么去,腰上便多了一双有力的手,北堂铭唇角微微勾了勾,拦腰带着她提步轻踏在各个瓦砾上。 白霁瑶紧紧抱着他的腰际,将脸埋进他宽大温暖的胸膛。 “……你飞慢点儿啊!” 她的心脏心惊肉跳,耳旁是呼啸而过的凛冽的风。 北堂铭一定超速了! 白霁瑶看着底下隔空的距离,险些恐高症犯了晕死过去,整个人都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 北堂铭却冷声道:“就这点儿出息?” 第六十四章 皇宫禁地的神秘男子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还不让人有点儿软肋了? 北堂铭揽着她纤细的腰身,缓缓的停落在一处。 白霁瑶立刻就从他的身上下来,快速的推开了他。 北堂铭却是不咸不淡的道:“无情的女人,本王这才送你过来,你就将本王推开?” 她就是无情又如何,谁让他方才那么说的,她非常记仇! 白霁瑶定睛看了眼原地,这里没有什么青色的门,而且还不知这儿是宫廷的哪一角。 她一脸复杂的看过去,道:“王爷,你飞错了吧?” 北堂铭俊美的脸不自然了一瞬,道:“咳,本王只凭感觉飞。” 白霁瑶差点忘了他看不见的事实,于是剜了他一眼,还有人看感觉飞的?! 他走近她几步,温热的大手又再度搂住她的腰,低哑道:“上来。” 她便不情不愿的一跳,跳到他的身上去,八爪鱼似的紧紧的缠住了他。 白霁瑶道:“这回你不会飞错了吧?” 北堂铭磁性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他哑声道:“你抱得本王太紧,本王没办法飞。” 她略有些窘迫的微微松开一些他,而后不自在的看看别处的风景,佯势什么也没发生。 北堂铭又轻功的踏上了宫廷的瓦砾,白霁瑶却是嘴角弯了弯。 隔着一层墨纱,北堂铭的眼睛只能勉强看清楚大致的白线轮廓。 皇宫禁地,乃是皇叔带着人前去封禁,他命雾眠打听过,自然清楚那里的构造如何。 半晌,北堂铭又到了一处偏僻阴寒之地,缓缓落在地上,一双华贵的金靴稳稳停住。 “到了。” 他薄薄的唇启。 白霁瑶的双手本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在他的身上,而后便要下去。 北堂铭却在这时,以大手握住了她的腰身,低哑道:“你是 在占本王便宜么,嗯?” ……她才没有!白霁瑶火速的从他身上下来,捋了捋自己被吹乱的青丝。 她站在原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这里就是皇宫禁地。 四周的阴寒不住的发散而来,此处背阳,故而日头不在,显得格外阴森,死气沉沉。 白霁瑶并不知晓皇宫禁地为何会是禁地,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果然有一扇青门。” 如同玉石般的颜色,门上还印有龙腾的纹路。 就在他们的面前,那扇门很是破旧,满是霉斑,因为潮湿的缘故,甚至都长了点野生的蘑菇,想是此处有多年没有人来过清理了。 白霁瑶想提步走上前去看看,却被北堂铭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 “王爷拦我干什么?” 她想去看看,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北堂铭淡淡道:“本王不想你自寻死路。好好待在本王身边。” 他缓缓将她拖回在身旁。 白霁瑶对此地越发的好奇了,她问道:“你可知当年发生了何事?这里有着什么?”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霎时间吹拂着,那扇青门竟似有若无的摇晃着。 此刻,头顶的黑鸦在凌冽的叫唤着,无不衬着此景此景的可怕。 北堂铭只身将人儿挡在身后,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不让她轻举妄动。 只见那扇青门里,不断的传来碰撞的声音,呼呼作响。 “出来!” 北堂铭的双眸紧眯,墨黑色的瞳孔流转。 随着他的一声,青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门前也渐渐的出现一抹人影。 白霁瑶睁大了眼睛,正见一戴着怪异面具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衣裳,立在青门前。 她不由得问道:“你可是皇后身边的人?” 那名男子只是站着,一动也不动,且不言语。 北堂 铭几步执着人儿,从容淡然的几步上前,冷启道:“是你。你为何在此处。” 男子的嗓子显然被破坏过,他沙哑启声道:“守着宸妃。” ……宸妃?白霁瑶惊诧不已,她记得宸妃是北堂铭的生母! 此人口中要守着宸妃,到底是何意?宸妃不是已经死去十年多了么。 北堂铭冷唇启道:“本王让你做一件事,你答应或是不答应。” 男子渐渐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前。 忽而,男子缓缓的跪下,直挺挺的跪着。 “燎歌已在此等待王爷多年,愿意为王爷瞻前马后,誓死效忠。” 不曾想,此人竟愿意效忠于北堂铭。 事情发生的太过猝然,白霁瑶几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北堂铭紧盯着他,一对剑眉紧紧的蹙起,道:“为何为皇后做事?” 燎歌回道:“回王爷。皇后曾经救过属下一条命,属下替她杀人偿还过。现已经不在为其做事,王爷请放心。” 这其中的事情,又是旁人所不知晓的。 北堂铭自是没兴趣得知他的过往。 他薄唇微启,当场唤了声,道:“雾眠!” 手下雾眠不知从何处忽然窜了出来,并直直的朝着燎歌袭去。 “哗——”燎歌的身影迅捷如风,快速的反击。 两人的身手竟不相上下,如火如荼。 白霁瑶将手放在下巴上细细摩挲着,而后观战,道:“你是想试探试探燎歌的身手?” 北堂铭的双眸眯紧,寒声启道:“此人曾是我母妃身旁的护卫,但本王却从未见识过他的本领。” 白霁瑶略有些惊讶,这里头的人物关系有点儿复杂啊! 且不说后宫嫔妃为何会有护身在身边保护,就说燎歌的身手如此之好,为何都不能保护宸妃幸免于难,死于先皇后之手? “他倒 是挺忠心的,能在此禁地守着一个人去楼空地方守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只是就这么等着你来!” 白霁瑶认为这燎歌倒是个可以信任的,不过得让他交代出为皇后杀人的证据。 数个回合之后,燎歌捂着胸口不由得败下阵来。 燎歌很是不甘心,就要上前去与雾眠再打。 北堂铭却冷声道:“雾眠,退下!” “是!”手下雾眠得到主上命令,便飞身离开原地,不知去了哪儿。 白霁瑶洋洋洒洒的说道:“还是你家雾眠厉害些。” 北堂铭淡淡道:“本王万里挑一,亲自调教之人,绝不会输于任何人!” 这一声带有十足底气的声音,缭绕于她的耳畔。 白霁瑶双手环胸,走到燎歌的身前,问询道:“我现在要查一个案子,关于皇后雇人杀害杏贵妃的案子,以及陷害李美人之事,我要你事无巨细的提供证据。” 燎歌却道:“杏贵妃不是我杀的,我只帮她杀过一个下人。” 原来他方才所说杀人偿还,却不是杀的杏贵妃? 如此就更好办了,若真是皇后亲自动手,那么信服力将更足。 白霁瑶轻挑了下秀眉,道:“你不是想效忠于王爷么?我可是未来的凌王妃,你们家王爷凡是都得听我的,所以你也得听我的!若是想要王爷收了你,你就得告诉我皇后不为认知的秘密!” 北堂铭的唇角勾勒出一丝弧度。 她不是不肯嫁他,不肯承认么? 燎歌震惊的看向北堂铭,而他则是一脸坦然,却也不否认的模样。 这使得燎歌相信了白霁瑶的话,道:“属下自会拿出证据来,不过需要时间。今夜,请小姐与王爷再来此地。介时,一定将证据悉数呈上!” 白霁瑶就此与他敲定,道:“……好!要 说到做到!” 燎歌忽而察觉到有人的脚步声,即刻的回到青门里。 北堂铭顿时搂住人儿的腰肢,带着她避于瓦砾上,轻轻伏地身子。 “谁人敢擅闯禁地——!” 底下的一帮守卫大喊,可是半晌都没有人。 “许是猫吧!” 另外一个守卫如此道。 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守卫们便就离开了。 白霁瑶的上头,正有北堂铭低低的温热的气息。 她浑身都有些发烫,她微微抬了下脊背,道:“王爷,你离我太近了!” 北堂铭却没有要挪开的意思,而是将她禁锢在瓦砾上。 “守卫很有可能去而复返,再坚持一会,本王就带你离开。” 他低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旁,白霁瑶浑身都酥麻,只觉得一阵电流经过。 白霁瑶微微用手推了下他坚实的胸膛。 北堂铭却冷眉微蹙,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低声警告道:“若是不想生事,别乱动。” 她也不想乱动啊,但是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贴她太近了! 一直等了一刻的时候,底下才没有守卫经过。 北堂铭忽而搂住她,提步在各个瓦砾上,带着她峰回路转。 白霁瑶恐高症发作,又紧紧的闭着眼睛,死死的扒拉着他不放。 他勾唇寒笑,道:“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么,嗯?” 平日里,她在他面前表现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脾气暴躁又果断狠辣的女人。 而此刻,却像是个小羊羔一样,紧紧的缩在他坚实的怀里。 白霁瑶瞪着他的眼睛,两人只在咫尺距离,道:“王爷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北堂铭忽而直直的下落,她又紧紧的将脸贴在他的肩上。 ……这该死的男人! 落在地面上,北堂铭冷声道:“本王从没有害怕失去的东西。” 第六十五章 她被公主殿下仰慕? 白霁瑶心底道:只是你没等到罢了,坐等王爷打脸。 这时,不远处,有位身着明黄衣裙,看起来像莺莺燕燕的活泼女子走了过来。 北堂铭淡声提醒道:“这是公主。” 白霁瑶稍稍讶异,继而准备迎接。 北堂嫣儿在看见她的一刹那,顿时喜极了提起裙摆,来到她身前。 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喜悦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验尸破案的白霁瑶?” 白霁瑶寻思着,她的名声连公主都知道了吗? 她不由得愣愣的点点头。 北堂嫣儿欣喜不已的挽住她的胳膊,说道:“白姐姐,我特别喜欢你!今日居然能在皇宫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公主病榻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没出过大殿,遂对这些宫里的事情一概不知。 白霁瑶心想,可见公主还不知晓海明珠失窃,皇上暂且让她顶包之事。 她笑了笑,说道:“见过公主殿下。” 北堂嫣儿愉悦的握住她的手,道:“白姐姐,我很仰慕你。你能不能多跟我说说,你验尸破案的乐趣?” 白霁瑶迟疑的看了眼北堂铭,没想到公主生性单纯活泼,如此自来熟。 北堂铭淡声启唇道:“嫣儿,不得无礼。” 北塘嫣儿便撇了撇嘴,哥哥真是的,她好不容易才出殿透透气,看见她仰慕的白姐姐,又要来干涉自己! “白姐姐,我们不要听我哥哥的话。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她满脸洋溢着活泼喜悦,像是被憋坏了的小淘气,好容易出门了。 白霁瑶开口笑道:“王爷,那我就去陪公主殿下走走?” 北堂铭将唇抿着,似乎有些不乐意。 他的人,岂是能说借走就能借走的? “近日宫中有些不安生,本王陪你们一起。” 北堂铭的声音淡淡,然已经 提步走到她们之前,似乎并不让两人拒绝。 北堂嫣儿只是偷偷笑了声,哥哥就是这样傲娇,表面上漠不关心,实则在意的很嘛! 走在去御花园的路上,白霁瑶略微有些尴尬,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公主,公主也没有见过她,但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像是很亲密的友人一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自然熟的力量? 北塘嫣儿拉住她,说道:“白姐姐,你验尸的时候都不害怕那些人的骨头和尸体吗?”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心里直发毛。 她自小就很害怕这些,每日夜里睡觉,都不能熄灯火,而且要用被褥将自己整个严严实实都罩了起来。 白霁瑶却微微挑眉,道:“死人并不可怕,因为他已经死了。就证明他没有办法伤害你。活人才是最可怕的,特别是躲在阴暗之处,伺机偷袭算计的活人。” 北堂嫣儿愣了愣,这好生有道理啊! 她又飞速的瞟了眼哥哥,小声问道:“白姐姐,那这世上有鬼吗?” 说着,声音还有些颤抖,她最怕鬼之类的东西了。 白霁瑶只是安慰了下她。 “人死后,就成了一堆骨灰,随风散了。公主不必感到害怕。” 她肯定不能对公主说些吓唬她的话,而是要多多宽慰宽慰,让她放下心底的惧怕。 北塘嫣儿似乎有了力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北堂铭只是听着她们两人的谈话,并不插足。 白霁瑶也不想无视了,于是回首道:“王爷,在想什么?” “在想本王似乎不存在于此。”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冷峻的俊脸挂着一些舒缓的神色。 北塘嫣儿连忙提裙来到他身前,道:“没有没有的,哥哥!” 她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可北堂铭却是 眉头紧蹙了蹙,微微不动声色的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北塘嫣儿愣愣的看着他松开的手,于是咬着唇低低着头。 白霁瑶见此,诧异的心想:北堂铭什么毛病?不让任何人碰他,连他亲妹妹都不行? 可是不对啊,她就照样碰他啊! 白霁瑶见北塘嫣儿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安抚她道:“王爷的洁癖人人尽知,只是我没想到,竟到了这样一种地步。” 她故意说给北堂铭听,好让他认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北塘嫣儿知晓白姐姐是在为自己说话,却也稍稍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自己没关系的。 “白姐姐,我还是想听你验尸的事情,你随便说些好啦!” 白霁瑶不知道公主为何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于是只好拗不过她,一路说与她听。 北堂铭却也不恼她的话,只是自始至终冰冷着一张脸。 一直到陪着公主逛了许久,北塘嫣儿也累了,只俏皮的说道:“白姐姐,明日你再陪我逛逛。我明儿个带些好东西来赠给你!” 白霁瑶想,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给公主的东西,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作为回礼,公主殿下有什么我能给你的吗?” 她向来是不单方面收人东西的,除非是实在不想送。 例如北堂铭那个腹黑的冷男人。 北塘嫣儿想了好久,才道:“要不,白姐姐送我一本验尸的手稿?” 她对这个特别感兴趣,很想看。 白霁瑶寻思了下,这可是她吃饭的活计,但送给公主也不是不能。 只是在这大牢里,她也不能写。 北堂铭在身后淡淡开口道:“嫣儿。你确定你看了夜里睡得着觉么?” 别到时候又求其他的几位皇哥哥,来陪她睡觉。 北堂嫣儿有点儿难为情的挠了挠脸,干笑着,她以前 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还缠着九哥哥留在宫里陪她睡觉,不过还是被他拒绝了。 白霁瑶瞪了北堂铭一眼,不希望他对公主说这样的话。 “公主殿下,若是你喜欢的话,我抽空会写来给你的。” “谢谢白姐姐!” 北堂嫣儿万分喜悦,清秀单纯的小脸上写满了开心。 半晌,公主悄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块令牌来,白霁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晓这是可以随意出入宫中的令牌,只要见了这令牌,宫里的下人们都得听她的。 “白姐姐,只要你有这个令牌。就能随时来找我啦。宫里的任何人也都不会为难你的。” 北堂嫣儿悄悄对她眨了下眼睛,还比了噤声的手势,示意身后的北堂铭。 白霁瑶心道:王爷的耳力极好,怕不是已经被他听见了也说不定。 “多谢公主殿下,我一定好生保管。” 她默默的收好,这个令牌对自己的作用很大,日后免不了在宫里头做些事情。 白霁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验尸破案的本领能被公主仰慕,像她白府里的几位,就对她很是不满,认为她这样很晦气,给府里带来灾难。 北堂嫣儿有些冷,咳嗽了几声。 白霁瑶不免提醒道:“公主殿下,殿外风大。公主殿下一定是有风寒在身,不若早些回殿歇歇,明日我们再叙吧!” 公主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太可恶了,她又被自己这病弱的身子给拖累! 好不容易溜出来走走呢,又得回去那个闷闷的寝殿里。 北堂嫣儿十分不舍的说道:“白姐姐,明日一定要进宫来啊。” 公主往日里便没有什么玩伴,一直是闷在宫里无所事事,也想向九哥哥一样,在宫外能有个王府可以居住,这该有多好。 白霁瑶答应了她,只不过 就看今夜燎歌能不能带来皇后最要紧的证据了,若是可以,明日定能将皇后拉下马来! 北堂嫣儿又一脸八卦的看了眼北堂铭,继而小声问道:“白姐姐,我走之前再问你一句呀,你跟我九哥哥是不是有婚约在身呀?” 白霁瑶一脸不可置信,小公主怎么什么都知道! 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她身上可还有什么秘密么?怕不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公主殿下是怎么……” “白姐姐,你耳上戴着的可是长相守呢?那可是宸妃娘娘生前的遗物。一直在九哥哥手里的,若是出现在你耳上,必然是九哥哥赠予你的。看来白姐姐与九哥哥好事将近啦!” 北堂嫣儿心里乐哉,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白霁瑶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朵,怎么都认得这对长相守? 可见当时的宸妃,一定艳冠后宫,深受先皇恩宠,在宫里头影响也是很大的吧! 北堂铭冷不防的在两人身后启声,道:“嫣儿,你的风寒还未痊愈。本王送你回寝殿。” 北堂嫣儿回过身去,吐了吐舌,道:“不用啦!哥哥,我自己回去就好啦,你在这儿好好陪陪白姐姐!” 说罢,便与白霁瑶对了下眼神,俏皮的走了。 白霁瑶不由目送着公主的窈窕的身影,现如今在这风云诡变,暗中汹涌,处处为营的宫里,还能保持这样一份天真单纯的赤子之心,唯有公主殿下一人了吧! 北堂铭见她领口处的披风带子松了松,便以修长匀称的手指为她系了系紧。 “没注意到松了么,嗯?” 他又将她身上的披风拢了拢,让她更暖和的披着。 白霁瑶挑了挑秀眉道:“多谢王爷如此贴心的关切!” “虚情假意。” 北堂铭薄唇淡启,送她回牢房。 第六十六章 夜会燎歌拿证据 白霁瑶愤懑,虚情假意的是谁啊? 当她回到牢房时,北堂铭淡淡启声道:“你这几日不在府上,想必挂念白府。本王命人放你的丫鬟探监。” 白霁瑶极是挂念,不由得从牢房里站起身,道:“念夏在哪?” 北堂铭只是微微侧首,他身后的狱卒便讨好着笑,道:“王爷,小的这就把人带进来。” 狱卒便出去了,只一小会儿,丫鬟念夏便提着食盒匆匆的进了牢房。 在看见小姐的那一刹那,念夏哭着跪下,道:“小姐,念夏总算是见到你了!” 白霁瑶立刻将人扶起,帮她拍了拍双膝上的灰尘。 丫鬟念夏感动不已,将食盒放下,看了眼王爷。 北堂铭便启唇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白霁瑶在他转过身去时,不自然的说道:“多谢王爷。” 之前的道谢,的确是虚情假意,但这时的道谢,是真心的。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顿了顿,而后便出了牢房。 白霁瑶快速拉着念夏到软榻上坐着,看了看周遭,低声与她说着。 “府里的情况现在如何?我不在府上,尤其不放心祖母与四姨娘,她们没事吧?” 丫鬟念夏握着小姐的双手,看着小姐有些清瘦的脸,心里都心疼不已。 “小姐,老夫人与四姨娘都病倒了,而且病来的很邪乎。现在国公爷请了几个郎中来看,都看不好。小姐,你不在府上,这可怎么办呀!” 念夏心里难受,她就是因为此事来求王爷让她进来看小姐,告诉小姐的。 白霁瑶心里惊异,果不其然,她就知道她只要不在府上,一定会出事。 “不可能这么巧,看来是陶罐里的毒发。” 之前她给祖母和小云氏把脉,只是稍微有些毒素,不至于殃及性命。 但是没想到,这 毒如此的变幻莫测,几乎是出乎她的意外。 白霁瑶追问道:“祖母与四姨娘,现在如何?可醒的过来。” 丫鬟念夏想了会儿,说道:“这病很蹊跷,老夫人与四姨娘只是觉得浑身都瘫软,只能躺在榻上,不能起身,偶尔还伴随着声声的咳嗽。” 白霁瑶低头沉思着,她不在府上,贺氏一定会找准时机对付祖母,尤其是四姨娘。 四姨娘现在身怀六甲,若是在此时有难,腹中的孩子定然会保不住的。 丫鬟念夏苦涩的说道:“小姐,他们诬陷你偷窃海明珠,将你关在这里。小姐是不知道,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传遍了,尤其是二夫人,广散谣言出去,小姐现在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她们现在别提有多得意了,大小姐也是背地里挖苦小姐!” 白霁瑶注意到念夏的嘴唇苍白,有意无意的扶着些腰。 她顿时握住念夏的双肩,并将她后背的衣裳拉起,猛地睁大眼睛,看见她后背的一条一条的血痕! “念夏,你被她们打了!”白霁瑶愤怒的看着这几条交错的血痕,双目满是怒气。 丫鬟念夏不敢说什么,只是道:“小姐,我没事的……” 白霁瑶的秀拳紧紧的攥着,一双瞳孔无比的凛凛。 “你一定是受不了她们在背后诋毁我,所以帮着我说话,惹来了她们的毒打!” 她咬着牙,等她从里出去了,回府后,她一定要收拾好好收拾白霁月她们! 丫鬟念夏连忙拉住自家小姐,道:“小姐,不要为了我跟她们作对!如今之际,小姐还是快些自证清白,从大牢里出来吧!” 她只想小姐快些从这牢狱里解脱,她不忍心看着小姐在这里吃苦! 白霁瑶冷声道:“念夏,你不用怕她们。等着吧,我出来后,必定要 她们好看!” 暂且先让她们作威作福几日! 白霁瑶握住念夏的手,道:“你在府上,尽量小心谨慎些,万事等我回来再商量。还有,替我好生照顾着祖母与四姨娘,若有什么变故及时来宫里找我!” 丫鬟念夏点了点头,道:“小姐,我一定照着你吩咐的去做!” 白霁瑶忍不下心里的那口恶气,等今夜过后,明日她就要让皇后倒台! 等她回到白府里,她就狠狠的收拾那几个作妖的女人! “念夏,你快些回去吧。务必要小心仔细!”白霁瑶道。 丫鬟念夏明白的点头,并迅速的低头出了牢房,在狱卒的帮助下,掩护着离开。 白霁瑶看着念夏送来的食盒,心想这个傻丫头,凡是都想着自己。 她缓缓打开食盒,她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糕点。 白霁瑶此时正好肚子有些饿,便拿了块,正准备递到嘴边时,忽而她狐疑看了眼,又放下去了,她从腰际里摸出自己的防备银针,扎进糕点里。 “……有毒!”白霁瑶快速将糕点放了回去。 一定是念夏做的糕点,被白霁月她们看见,发现念夏去求北堂铭进宫来探监,便在其中暗暗的调换了糕点! 若非她平日行事谨慎,此刻这糕点一旦入喉,便是必死无疑! 白霁瑶的怒气蔓延到周遭,等她回去,便是白霁月她们的末日! *** 当夜,狱卒悄声的跑了过来。 白霁瑶正在休憩着,闭目养神。 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把夜行衣放在她的身前,小声道:“白二小姐,请换上衣裳。” 白霁瑶被惊动,一看这夜行衣,就知晓是北堂铭给她准备的。 “多谢!” 等白霁瑶快速的换好夜行衣后,狱卒便带领着她到某地汇合。 狱卒看了看周遭 ,点燃着烛火。 白霁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忽而往后一栽,好在落在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还好是落在本王的怀里,若是别的男人,兴许不会还。” 北堂铭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 白霁瑶的嘴角微翘,从他的怀中起来,道:“没想到,王爷也会开玩笑啊!” 他的这话,还挺风趣幽默的。 北堂铭淡淡道:“随我来。” 他温热的大手揽住她的腰肢,白霁瑶下意识的火速扑进他怀里,又是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他。 北堂铭带着她轻功踏过各个屋顶,夜里的风很大,白霁瑶有些冷。 他便将自己的披风打开,整个的将小小的人儿紧紧包在怀中,给她取暖。 白霁瑶的耳旁忽而没了呼啸的风,原来整个人都被他罩在宽大的披风里,反而暖和了不少! “还冷么?” 北堂铭的修长匀称的手抚在她的后背上。 白霁瑶就成了死死的搂着他的腰,从他底下说道:“不冷!” 北堂铭的唇角渐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出半会儿,便带着她来到青门前。 他带着她下落,白霁瑶的恐高症比较严重,没有注意到已经落下了,仍然还抱着他。 北堂铭薄唇微启:“你还要抱着本王到什么时候?” 白霁瑶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便抬起头来,火速的放开了他。 这狗男人,下落难道就不能提醒她么!还要眼睁睁的等着她自动放手! 白霁瑶不自然的捋了捋青丝,清了清声,道:“劳烦下次到了的时候,提醒一声!”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微微流转,这个女人,反倒是责怪起他的不是来了? 听见有声响,青门顿时波动着。 燎歌的一柄暗器快速的飞了出去,北堂铭冷眸一凝,快速的搂着白 霁瑶,躲避了飞镖。 北堂铭寒声道:“燎歌,你瞎了眼么?” 他的声音冰寒彻骨,仿若在极寒之地,带着浓重的警告之意。 青门里顿时出来一道黑影,黑影顷刻跪在了他的身前,道:“王爷恕罪!” 白霁瑶恼怒,真是防不胜防,这个该死的燎歌竟然暗中偷袭。 此刻若非是他们,换做别人早已经死了。 她上前就给了燎歌一脚,道:“你特么跟雾眠一样眼瞎啊!杀人不看人!” 燎歌被她踹倒,悻悻然的又跪了回正。 北堂铭冷眼瞥了她一眼,内心:本王觉得你是在内涵本王。 白霁瑶瞪着燎歌,道:“怪不得宫中传言禁地闹鬼,这几年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个宫人,原来是你杀的!” 燎歌抿着嘴,说道:“小姐恕罪,燎歌也只是不想他们接近禁地,发现我。” 白霁瑶不够解气,若不是看在他能提供信息的份上,早上前再踹他个几脚了! 她冷声道:“磨磨唧唧的,还不快说,皇后的证据在哪!” 燎歌便从怀里,拿出一封纸,而后还有一样东西。 夜里漆黑一片,白霁瑶看不清楚是什么,也不能点火折子引来宫里的禁军。 北堂铭冷声道:“为何帮皇后做事,却又背叛她?” 燎歌低低的说道:“王爷,燎歌是不得已才为皇后做事的,但也因某日牵连自己怕今后遭受皇后的威胁,故而每帮她做一次事情,便留下证据与后路。王爷请放心,属下效忠的是宸妃与王爷,绝不会背叛!” 白霁瑶却狐疑了一瞬。 她将东西缓缓的收好在身上。 “燎歌,你既然已经背叛了皇后,难保你会背叛我们。恕我直言,我跟王爷都不敢收你!” 燎歌却略有些着急,道:“皇后并非是我的主子,何来背叛?” 第六十七章 本王不会干涉你查案 白霁瑶双手环胸,一脸想看看他的忠心如何的模样。 她可不敢养虎为患,一个已经背叛过的人,除非能够拿出足以让人信服的东西,才能够再相信他。 “那你就证明吧!” 并非是白霁瑶有意如此为难他,而是事关皇后倒台,这证据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燎歌忽而从身上拿出一把六星刀,凛凛道:“这把六星刀,王爷应当认得。若是王爷不肯信属下,属下并以这六星刀自刎,去见宸妃娘娘!” 北堂铭似乎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纤身立于原地。 而燎歌做足了准备,吸了口气,突然将六星刀狠狠的刺在自己的心口上! “噗——” 一口鲜血顿时如注的喷薄出来。 白霁瑶连忙道:“燎歌!我可没让你真死啊!” 她只是想试探试探燎歌,竟没想到他对自己下了狠招。 她火速的蹲身,拔出他的匕首,只听得燎歌重重的一声闷哼,白霁瑶迅速的从空间中随手取出止血药来,并拿出纱布包扎。 白霁瑶紧紧的按着燎歌的伤口,满头冷汗,道:“千万别动!我可不保证能把你救回来!” 燎歌似乎愣住了,一片漆黑之中,他怔怔的看着她。 虽然燎歌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止血药与纱布。 “我是医者,你尽管信我便是!” 白霁瑶用力的抵着燎歌的伤口,道:“一刻钟,这一刻钟内不要大口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缓下来!” 燎歌受她提醒,将气沉于丹田,逐渐的平息。 一刻后,白霁瑶对北堂铭道:“王爷,借个火!” 北堂铭的冷眉微蹙了蹙,这个女人竟然让他打杂? “快啊!” “在本王身上,自取!” 北堂铭薄唇紧抿,眉如寒霜,十分不悦。 白霁瑶心想,这个时候了你还吃醋了不成 ? 她索性以鞋踩在燎歌的伤口上,燎歌瞪圆了眼睛。 而后她再以双手在北堂铭的胸膛上摸找着,北堂铭漆黑幽暗的眸子灼灼,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声音低哑道:“……别乱动!” 他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来,递到她的手里。 白霁瑶稍稍扬了扬眉,心道:我若是不乱摸!你又岂会制止我亲自拿给我! 她吹燃了火折子,微亮的光照在燎歌的伤口处。 只见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 白霁瑶确保这血不会再往下流时,便重新从袖口中拿出剩余的纱布来,在纱布上倒了点金疮药,再为其包扎! 燎歌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闷,道:“……多谢小姐。” 白霁瑶紧紧的包扎了几圈,并打了个结。 “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了!别再自杀了!伤口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用力,不然你这小命还得送回阎王爷那儿!” 她的秀眉微微拧着,谁知道燎歌这厮如此有血性,经不得她半点儿激! 燎歌要起来,白霁瑶见她起身困难,便朝着他递过手去,“我帮你起来!” 燎歌正迟疑着要不要把手搭过去时,忽而,北堂铭拉过白霁瑶的手,将她拽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警告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敢当着本王的面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燎歌悻悻然的自行慢慢的起身,捂着胸口的伤势,满脸冷汗。 白霁瑶狠狠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想不到王爷这么爱吃醋?我几时成了你的女人了?” 她还清清白白着呢,说的好像跟他已经睡过了似的! 北堂铭却一脸从容淡然,寒声道:“不久之后,便是了!” 白霁瑶不想搭理他,这时,忽而一阵宫中巡逻禁军的声音传来——“那边好像有动静,过去看看!” 燎歌瞬 时快速的回到青门里。 而北堂铭则是稍稍挑了下眉,开口道:“禁军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心想先跑路要紧,面子什么的不存在的! 她瞬间要跳到他的身上去,可北堂铭却是唇角弯了弯,后退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白霁瑶满脸愠意,压低声音道:“王爷是不会跟我一个小小女子计较的吧?” “快——就在前面!” 眼看着禁军的声音就快要抵达。 火急火燎之下,白霁瑶轻巧的浑身都架在他的腰身上,低声急道:“快飞啊!” 北堂铭面如寒霜,未揽住她的腰肢,便腾身而起。 白霁瑶紧紧的搂紧他的脖子,北堂铭的脸色铁青阴沉,道:“本王快透不过气了,放开。” 她咬着牙道:“那你倒是搂着我的腰啊!” 他不搂着她,她要是再放开他的脖颈,她岂不是直接从空中掉下去摔死? 北堂铭冷笑一声,道:“主动投怀送抱,可还行?” 白霁瑶悻悻然道:“就……还行吧!” 他冷哼,大手搂住了她的身子,她被迫放开他的脖颈,由着他带向自己去到安全的地方。 半晌,落地后,白霁瑶才悟出一个道理:医者行遍天下是不够的,还得会武功和轻功! 北堂铭的手瞬间松开她的腰肢。 白霁瑶略有些不情愿的拱了拱手,“谢了啊!” 他负手缓缓侧身,语气不咸不淡,道:“证据,拿出来让本王看看。” 她连忙后退两步,捂住自己怀中的东西。 “这可不行!此事由我一人所为,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白霁瑶知晓,若是把这东西给他看了,兴许他也会被她牵涉进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绝不会拖别人下水的! 北堂铭淡淡抿着唇,道:“是么?本 王怎么觉得,你似是在说反话?” 白霁瑶的眼珠子转了一遭。 她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她迅速道:“现在已经夜深了!保不准那些禁卫军会查到这里来,我先回大牢,明日再商议!” 白霁瑶轻手轻脚的便提步要走。 “站住。”北堂铭缓缓走到她的身后,却一把将她猝不及防的横抱了起来。 她碍于禁卫军在巡逻,不敢大声喧哗,死死的瞪着他。 “王爷,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在宫里,不是在你的王府,可以随心所欲!” 白霁瑶的脸色惊变,试图挣扎着从他身上离开。 北堂铭提步,抱着她,带着她走向自己在宫中的寝殿。 “你莫要忘了,本王自及冠以后,才有资格在宫外建府立王,此前,本王是在宫里的。” 他华贵的金靴步履缓慢,从不起眼的树旁走过。 白霁瑶凝着他,道:“王爷就不担心,第二日有人来牢房里探监,发现我不在?” 北堂铭却是勾唇冷笑一声,“谁会来探监?皇上么,还是皇叔。” 她抿了抿嘴,不言。 是啊,谁会来探监她?自她出事后,就能看清楚身边人的真心。 府上祖母与四姨娘病重,除此之外,只有念夏对她忠心耿耿,不惜被鞭子抽打也要来看望她,除了梁兄帮她,除了北堂铭来看她以外。 亏欠她甚多请她帮忙的皇帝,都没来看她一眼! “明日一早,本王再将你送去大理寺。之后你想做什么,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披露幕后嫌疑者,本王都不会干涉。” 北堂铭抱着她上了台阶,一路稳稳,不知弯弯绕绕了多久,进入了他的寝殿。 白霁瑶有些担心,怕他寝殿里的下人会看见。 但是周遭却一片漆黑,大殿内静谧的可怕,仿佛掉根银针都能听见 。 他……寝殿里无人? 白霁瑶疑惑道:“为什么不安排人伺候?” 北堂铭凭着对这里的熟悉,走到了他的榻旁,将她缓缓放上。 “本王习惯了独来独往,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 他自嘲的一笑,况且,一个瞎了眼的王爷,谁都避之不及。 北堂铭淡淡掌灯,大殿内灯火通明,灼灼的光映照在他俊美无俦的俊脸上。 白霁瑶微滞了下,才缓缓将复杂的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 “自我为王爷的眼睛做手术,已经过去整整七日了,我为王爷换药吧!” 药效应该已经过去了,只要这期间再换上两三回的药,就能渐渐使他复明了。 白霁瑶走到他的身前,抬手解开他的墨纱。 墨纱轻逸的滑落在地,她蹲身去捡起,胳膊却被他扶住。 北堂铭步步接近她,她步步后退,直退到坐在榻上。 她皱眉道:“我帮你换药,你干什么?” 北堂铭的大手将她撑在了榻上,白霁瑶被迫整个人都躺了下来。 “本王想干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么,嗯?” 他俯首,墨长的青丝垂落在她的两肩。 白霁瑶看着咫尺的妖异到俊美的脸,不禁道:“不要以为持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北堂铭温热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哑道:“你承认本王生得好看么?那你喜欢么。” 眼看着他薄薄的唇就要往下,白霁瑶猛地偏过头去。 他却攫住她的下颔,让她正对着自己。 “欲擒故纵?”北堂铭的双眸迷离,嗓音暗哑。 白霁瑶只是瞪着他,道:“王爷还是安安分分的,容我帮你上药吧!” 她趁着他不注意,顿时以银针,快速的扎在他的腰身上。 北堂铭一阵闷哼,被她反压在榻上,白霁瑶在他上头一脸得意的笑。 第六十八章 等小姐回白府做主! “小狐狸。” 北堂铭却也没有下一步,只是淡淡的任由她欺压在自己身上。 白霁瑶微微俯身,从袖口中拿出消炎的药瓶来,并倒在干净的纱布上,缓缓将他原先的旧纱布拿开,顺便观察了下眼睛伤势,恢复的还可以。 她又将新纱布为他缓缓的缠上。 “王爷的眼睛倒是恢复的不错嘛,很快就能看见了。” 白霁瑶嘴角勾勒着,慢慢的从他身上下来,轻快的拂了拂手。 北堂铭却是缓缓的坐起,一双墨眸微微闪烁着,冷淡如霜的眉头稍稍上扬。 “你压完本王就想走?” 他大手握住了她白皙纤细的腕子,并将她扯向自己。 白霁瑶不受控的前倾,被迫双手抵在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 “我可是王爷的恩人,王爷就打算这么对我?” 她的眼珠子转的飞快,死死的想向后挪,可却纹丝不动。 北堂铭的大手抚在她温热的脊背后,淡声道:“若你这般算来,本王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么?” 让她自己算算,他共救了她多少条命。 白霁瑶轻咳了两声,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而后兀自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北堂铭淡淡道:“已经很晚了,还不睡么?” 他兀自的起身,缓缓宽衣解带。 白霁瑶转过头去的一刹那,险些将嘴中的水喷了出去。 当着她的脸,他竟将他的衣袍脱了? 北堂铭一副没有外人的模样,掀开被褥,躺了上去,他的俊脸平淡。 “你还不上来?” 他暗哑的声音启,眼角微微流转。 白霁瑶踌躇着,跟他睡一个榻是不可能的,她宁可在桌上趴睡一夜。 “王爷先睡,我过会儿再睡!” 先采用拖延之计,才是硬道理。 “随你。”北堂铭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 思,一对墨瞳泛起了点点涟漪。 不知过去多久,白霁瑶半撑着云鬓,眼角还瞟向榻上的人。 就这样提防着时,半晌,白霁瑶逐渐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自己的身体好似一轻,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抱起,放在暖和的被褥中。 *** 翌日,白霁瑶的手搭在了身旁人的脸上。 她猛地心梗了下,手顺势再摸了对方的俊脸,而后迅速的睁开眼。 北堂铭俊美无俦的脸,就在咫尺,身上的檀木香气,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他的剑眉在睡着的时候,仍然微微拧着,深邃到雕刻般的五官俊逸。 白霁瑶惊慌失措的坐起,蹑手蹑脚的下榻,默默的穿好绣鞋,便逃也似的出了他的大殿。 “……好在没被他发现!” 她气喘吁吁的一路回到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梁玉正好在巡视,见她一副躲着谁人似的模样。 “瑶妹,你怎么来了?” 梁玉走上前去,险些将人儿骇了一跳。 白霁瑶兀自镇定自若,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将后门的大门缓缓掩上。 她凝重的几步上前,道:“梁兄,我已经持有皇后之前做的那些勾当的证据!” 但是她一人做不到,她没有质问皇后的身份,如若是北堂铭,也不可将他牵连进来。 但大理寺是奉旨查案,梁兄最有资格最有身份查到后宫去。 大理寺的权势很大,宫中上下,不管多高地位的人,只要想查便能查。 梁玉略带有些犹豫,道:“瑶妹,我们还是再斟酌斟酌!” 白霁瑶似有些不认得梁玉一般,仔细的看着他。 “梁兄,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遇到皇后,你就不敢了?是不是皇后有威胁你?” 只有这样一个可能,皇后或许之前就已经威胁过梁兄的 家人,导致不惧权贵的梁兄,不得已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梁玉迟疑的点头,道:“我家中老母在县城,皇后的人命人盯着。倘若我有半分得罪,皇后的人便要杀了我老母!” 白霁瑶疑窦的走了几步,道:“可否请个机灵的人,调虎离山?将梁兄的母亲救到身边来,如此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梁玉低叹一声,道:“可这何其之难。” 正想着,大理寺的小厮匆匆的进来通禀。 梁玉敛了敛神情,道:“何事?” 小厮忙道:“大人,您的母亲来了!” 梁玉的瞳孔瞬间收缩,似失了魂魄一般的快速去迎。 白霁瑶以手指缓缓摩挲着下巴,沉思着,便几步跟上了前去。 梁玉与母亲团聚,母子俩紧拥在一起,热泪盈眶。 “娘,你不是在城里吗?” “儿啊,是凌王爷救娘出来的。你放心,娘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你要做的事情,娘都已经知晓了。你不用顾虑到娘,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梁母欣慰的以苍老的手,缓缓的抚着儿子的鬓角。 梁玉惊愕了一瞬,与白霁瑶对视一眼。 白霁瑶缓缓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可见是北堂铭让手下去做的此事! 梁玉握着母亲的手,说道:“娘,孩儿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儿,娘信你。”梁母宽慰的点了点头。 梁玉吩咐小厮,带他母亲去厢房歇着,照料着。 “是,大人!”小厮立刻领命,搀着梁母去到后院的厢房。 梁玉犹豫的将手按在佩剑上,在原地走了几步。 其实,他手里掌握皇后这些年做的勾当不少,他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如今到了倾覆的时刻,他可以将这些证据通通都拿出 来! 梁玉看着白霁瑶道:“王爷不愧是王爷!已经将我们二人的计策看穿。甚至提前就将我所顾虑的老母,从皇后的眼线下救出。” 白霁瑶颔首,道:“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么。” 思虑周全,顾全大局,而且他也不怕被牵连进来。 “瑶妹先等我一等,我这就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梁玉道完,便火速的进了屋内,他在一处翻找着。 找了半晌,拿出一沓的手稿,走了出来,递交给她。 白霁瑶望着这一沓手稿,疑惑道:“梁兄,这是何意?” 梁玉平静的眸子望着前处,道:“这是之前皇后暗中陷害后宫妃嫔的证据,只是一直没有被揭发,但我留了底。不仅如此,皇后还害死了三个月前进宫的张答应。” 也是用同样的手段,一箭双雕,诬告了林嫔。 白霁瑶紧紧攥着一纸手稿,这个皇后,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为虎作伥,在后宫恣意妄为,怕是一纸手稿记录不了她的种种劣迹。 “梁兄,我们暗暗谋划,看看能借什么机会彻底披露皇后!” 她对皇宫这里并不熟悉,但是梁兄熟悉。 梁玉沉吟了半晌,说道:“明日就是皇后的生辰,若是借明日的场合,正好!” 闻言,白霁瑶的唇角缓缓勾起,道:“好,天助我!” 这个狡诈阴险的皇后,势必要让她倒台! 她妥善的将手稿收好,并低声道:“梁兄,明日一早我便来在此地与你汇合!我暂且先回牢房,以防引人注目!” 梁兄低叹一声,将手缓缓的放在她的肩头,道:“瑶妹一切小心!” 白霁瑶颔首,便开了后院的门,从草丛中蹲身走着,而后回到了大牢。 狱卒见她回来了,连忙看了看四周,上前去给牢房上锁。 白霁瑶以眼神感谢 了他,便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请狱卒大哥行个方便。” 牢房门口,传来丫鬟念夏的声音。 狱卒万万不能收银两,其实也是不敢收,连忙还了回去。 “姑娘,你进去吧!” 丫鬟念夏谢过,匆匆的提着食盒过去,狱卒打开了锁。 “……小姐!” 念夏见到主子,潸然落泪,白霁瑶意识到事情不对,将她快速扶起。 “是不是祖母和四姨娘又出事了?” “小姐,老夫人与四姨娘的病忽然转恶!现在虽然有医者暂且以药物稳住心脉。但倘若小姐这两日不能够回府,老夫人与四姨娘怕是……怕是不好了!” 丫鬟念夏只是止不住的哭,奈何小姐不在府上,什么事都由大夫人做主。 白霁瑶的秀拳紧紧的攥起,冷声道:“趁人之危是吧!念夏,你别哭,我一定要让她们好看!” 她趁此,让念夏等一等,她从空间里拿出两枚药丸来。 而后,假意在袖子里摸出来,递给她。 白霁瑶凛然道:“将这两枚药丸,亲自喂给祖母与四姨娘吃下,不要让人看见!这药丸暂且可以撑到我回府,保证祖母与四姨娘性命无忧!” 府上请的医者,一定被贺氏控制住了,说是救命的药物,实则不然,反而是毒上加毒。 而她的这药丸,是清毒的,虽然只能稳住一时的心脉,但是只能等她回去,再做打算! 丫鬟念夏连忙应声,问道:“小姐,那你呢?小姐何时才能从牢里出来。” 白霁瑶握住她的手背,道:“念夏,明日皇后的寿宴上,我就会抓住海明珠的行窃者。到时,事情一旦披露,我则立马赶回白府,帮你们做主!” “小姐,万事小心!” 念夏咬着唇,只要小姐回来了,大夫人她们就该瑟瑟发抖了! 第六十九章 白霁瑶伪装宫女犯险 次日,日光洒在牢房内。 白霁瑶起身,火速的穿上大理寺的衣裳。 她此番要借助大理寺的名义,揭露皇后,虽然有危险,可能会殃及大理寺。 但是若成功披露,反而大理寺会得到奖赏。 白霁瑶摇了下铁链子,狱卒便揉揉惺忪的眼睛,立时过来给她开锁。 狱卒低声道:“白二小姐,一切小心为上。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走来走去的宫人众多,可万不要被发现了,不然小的这颗脑袋就……” “你的脑袋会稳稳的长在脖子上的,放心!” 白霁瑶低身轻车熟路的走着。 当她赶到大理寺的时候,梁玉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整装待发,带领数十名大理寺的人,一齐在门口等候着她。 “瑶妹,今日皇后寿宴,我等不能过于冒进,只能等待时机而动!” 梁玉叮嘱,他不想让她出事,在这宫中,只能小心谨慎。 白霁瑶明白他担心什么,便道:“妹一切都听兄的,绝不会给大理寺带来麻烦的!” 伺机行动,这个道理她明白,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梁玉点了点头,白霁瑶便进了大理寺的队伍中,随他走在宫中的甬道。 来来往往的有不少的宫人,可突然就在此时,白霁瑶迎面撞见了个匆匆忙忙的婢女,婢女看起来很慌乱,无意间撞倒了另一名手里端着杯茶的宫人。 “你走路不看路啊!” 宫人因为不敢耽误时辰,便懒得跟婢女计较,匆匆的就去换了身衣裳。 婢女则是赶紧爬起身,向着某处又着急的赶去。 白霁瑶唤了声道:“站住——!” 婢女的脊背僵硬,顿时停顿。 梁玉担忧的眉头紧皱,道:“瑶妹,你不是说凡是都听我……” 白霁瑶笑着勾唇,道:“梁兄放心,妹自有分寸!” 她走到 婢女的身前,婢女的身子抖三抖,一副有事情在身一样。 婢女低低着头,不敢抬头,道:“敢、敢问大人有何要事。” 白霁瑶质问道:“你是谁的婢女?” 婢女的唇发颤,不敢说谎,只得如实相告,道:“回大人,奴婢是杨美人身边的婢女。” 杨美人?白霁瑶微微看了眼梁兄,与他交换了一个神色。 “既是杨美人的婢女,不好好待在后宫,在这里做什么?你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白霁瑶着重的咬重最后一句话。 婢女猛然抬起头来,可是却又百般纠结。 “你尽管说,我们大理寺的人绝对会帮你的!”白霁瑶如是道。 婢女便左右看了看人,走到一个偏僻点的角落,白霁瑶便跟了过去。 梁玉一直皱着眉头望着她们的方向。 婢女碍于人来人往的,也不敢跪,于是只得道:“求大人为我家美人做主啊!” 白霁瑶不解,道:“做什么主?谁欺负了你家李美人?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婢女便压低声音,似有哭意,道:“是皇后,皇后娘娘要借他人之手,害我家美人!” 白霁瑶凛凛的秀眸微微流转,这嚣张跋扈的皇后,看来是不把后宫的人害死不罢休。 婢女恳请的拜托道:“眼下只有大人能救我们家美人了!若是我们家美人一死,奴婢也逃不了活口,皇后娘娘想杀我们,那是易如反掌之事,恳请大人相助!” 婢女本就想去大理寺找人帮忙,没想到半路上正好碰见。 白霁瑶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皇后娘娘要害你家美人的?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婢女便看了看周遭,飞速的道了几句。 白霁瑶只是一边听着,一边淡淡颔首。 半晌,她启声道:“我明白了。” 婢女眼眶通红,低低道:“ 请大人相助,奴婢家中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奴婢不能死!” 白霁瑶的手搭在她的肩头,示意此事她心里已经清楚了。 婢女便明了,默默的道了声谢,缓缓回去了。 梁玉见人走后,便几步提上前,道:“瑶妹,没事吧?” 白霁瑶低声道:“又是皇后,她想效仿之前的两次,再陷害杨美人!” 梁玉骇然不已,事不过三,皇后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被发现端倪么? “梁兄,此乃天赐良机。我们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当场抓个现行。暂且先不动声色。” “瑶妹,此事太过危险。还是等梁兄派人查探清楚再说。” 梁玉回首,嘱咐自己的心腹立刻去查,若是属实,再密谋下一步。 白霁瑶也正有此意。 *** 皇后寿宴。 周围都有禁军把守在外围,旁人轻易接近不得。 而大理寺的人在外围中的外围,只能远观寿宴中的情景。 梁玉道:“我们现在无法进入阻止,杨美人的杯酒里有毒,坐在她身边的云美人一定会被诬告为陷害杨美人致死的凶手。” 白霁瑶紧眯着眼,道:“难道我们只能坐观静变么?我做不到!” 她忽然抓过一个要去寿宴上送餐的婢女,并在她的后脖颈上快速的一击! 梁玉惊诧道:“瑶妹,别做傻事!” 白霁瑶将婢女拖进草丛中,并快速的将自己的衣裳与她交换。 梁玉只得背过身去,等她换完衣裳。 白霁瑶换了身行头,又将头顶的发髻重新盘过,换掉钗饰,端起宴席上的餐。 “梁兄不必担心,我心里已有计。” 她从他的身旁直接走过。 梁玉却握住她的胳膊,道:“你此番太过冲动,我不能让你去!” 白霁瑶却是稍稍有些恼意,道:“梁兄畏首畏尾, 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的计策奏效么?” 梁玉缓缓的松开她的胳膊。 白霁瑶毫不犹豫,果断干脆的端着餐走进了寿宴。 禁卫军阻拦道:“令牌。” 她便看了眼自己腰上从婢女身上取下的令牌。 禁卫军以手摆弄了一番,确认完毕后,放她进去。 梁玉的额上冷汗涔涔,但愿瑶妹此次有惊无险! 白霁瑶端着餐,无意间从北堂铭的面前走过,北堂铭身边坐着的乃是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错愕道:“白……” “皇叔。”北堂铭的声音有些冰冷。 北堂墨弦有些可不明白了,却温温的扬起嘴角,倒是有趣。 想不到被关在牢房里的白二小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送餐的宫女,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霁瑶低低着头,将餐送到皇上的跟前。 皇帝笑道:“皇后快尝尝,这是朕特意让人为你做的玉露糕。” 皇后悠悠的接过木勺,道:“皇上有心了,那本宫,就尝尝。” 白霁瑶趁此,缓缓的后退,退到杨美人的身前,她状似无意的以身子撞到了杨美人的桌子,杨美人大惊失色。 “对不起,奴婢不小心……” 她趁此去捡起器皿的时候,将银针落在杨美人的杯酒中。 顿时,银针乌黑。 杨美人脸色惊变,死一般的惨白,多看了眼白霁瑶。 “怎么了?” 皇帝紧皱着眉,从上头缓缓走了下来。 杨美人连忙从杯酒中拿走银针,不动声色的收好,而后站出来。 “皇上,不碍事的,是臣妾的脚不小心绊倒了这名婢女,使得她撞到了臣妾的桌子。” 杨美人立刻为白霁瑶开脱。 白霁瑶仍旧是低低着头,顷刻的跪在地上。 皇帝满脸不悦,道:“朕知道美人心善,是在为这名婢女开脱!美人的脚安分守己, 怎的就能伸得那么长?必定是这个婢女粗手粗脚的!来人——” 只听得皇帝一声唤,白霁瑶的秀眉紧紧的皱起。 这个狗皇帝,偏偏来挡她的事!我这可是在救你的后宫美人! 皇帝道:“把这个毛手毛脚的婢女给朕拖出去,斩了!” 相当于杀鸡儆猴,皇帝不想在皇后的宴会上,再发生这样的事端。 白霁瑶的瞳孔骤缩,该死的! 杨美人顿时就惊喊道:“且慢!” 她的手拉着皇帝的手道:“皇上,臣妾真的无碍,万万不要因为臣妾而多杀无辜啊!” 皇帝却笑道:“美人啊,朕若是不这么做,还会有一个不长眼的。美人勿慌,朕为你做主!” 上座的皇后俨然不悦,却也只是看着。 “皇上,皇上!真的不必!”杨美人央求着。 皇帝却大手一挥,道:“都没听见朕的话么!还不赶快将这个顶撞杨美人的婢女给拖出去,斩首!” 立刻就有两名禁卫军,将白霁瑶钳制住。 不远处外围中的梁玉大惊失色,道:“瑶妹——!” 大理寺的人赶忙拉住了少卿。 梁玉道:“放开我,我要去为瑶妹求情!” 心腹却道:“大人!不可,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宫中婢女求情,这大庭广众之下,恐怕会引起误会!以为大人与这宫女私通,那可是宫中最大的忌讳!” 梁玉的脸色难堪,他的眼神循向了坐席上,淡然自若的北堂铭。 为什么王爷还不肯出手?难道他根本没有认出瑶妹? 白霁瑶被禁卫军压着,就要从寿宴中离去。 北堂铭的冷眸扫了眼身后的雾眠,雾眠颔首,正要以手做哨召来什么。 可就在这时,北堂墨弦温笑着起身,道:“慢着——” 压制白霁瑶的禁卫军忽而一顿,回首望向他。 第七十章 白霁瑶将皇后拉下马! 座上的皇帝微微一愣,不知道皇叔此举是想做什么。 皇帝便迟疑的走了过来,问道:“皇叔,你……” 北堂墨弦只是从座上起身,缓缓的绕到了前处,笑了笑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宴,若是一条区区下人的血冲煞了皇后娘娘,岂不是太过晦气?” 皇帝恍然顿悟,一时有些懊恼,忘记这岔子事。 座上的皇后则是一脸嫌恶的看着底下的下人,启声道:“皇上,还是把这贱婢拖下去罢了,不要斩首了,万一给臣妾带来了晦气,可就不好了。” 皇后也是极其信这些东西的,自然不希望在自己生辰上被这种晦气的人给冲撞到。 这厢,杨美人也过来帮忙求情,道:“皇上,臣妾无碍,还是让她下去吧。” 皇帝这才满是不悦的挥了挥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朕押下去。打十大板吧!” 怕二十大板太重,把人打死了,还是晦气! 于是,禁卫军便押着白霁瑶要下去,可就在此时,北堂铭的双眸微微闪烁。 不知道哪里刮来了一阵风,旋即一抹快速的黑影闪现在宴会上。 “来人,护驾啊——!” 皇帝惊慌失措的搂住皇后。 禁卫军无暇顾及白霁瑶,纷纷上前去保护。 白霁瑶趁此火速找到杨美人,拉着她到一旁去。 杨美人握着她的手,急急说道:“谢谢你,方才救了我!” 白霁瑶低声道:“是皇后娘娘,想要治你于死地!” “什么……”杨美人心神颤颤,她整个人都大骇不已,且愤怒的攥起拳头。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但是白霁瑶知道那抹黑影是谁,可她并不知晓燎歌为什么会出现在宴上,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宴会上搅局!”有人大声道 。 燎歌只是将剑指着皇后,道:“替天行道。” 可此时,杨美人忽然冲上前去,以簪子刺中皇后的胸口,大声道:“你杀了我妹妹还不够,还要杀我,你好狠毒的心啊!” 皇帝惊恐的护着皇后,道:“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被簪子刺到,缓缓的倒地。 禁卫军的人火速将杨美人制止住。 杨美人却拼命的挣扎道:“皇上!皇上请听我一言!” 皇帝火冒三丈,道:“说!若是说不出个理由来,朕就杀了你!” 杨美人去到自己的桌上,将那杯毒酒拿了上来,给皇帝看,“方才,那位宫女并不是有意绊住我,而是她提前就知晓我的酒水里有毒!她趁机将银针放入毒酒,好让我知道并且不能喝下,她还告诉我说,是皇后要杀我!皇后杀了我的妹妹,如今还要杀我!” 如果不能趁此将皇后披露,只怕她自己逃不过十五,仍然是要被皇后杀死的! 不如当着这混乱的局面,当着证据在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尚且能为自己争取机会! 皇帝骇然的渐渐松开了搂着皇后的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皇后却楚楚可怜的装道:“皇上,你别听她的话,她是在污蔑我!臣妾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害人呢?臣妾可是一直跟皇上在一起,哪里有机会去害人?” 大理寺少卿梁玉火速的赶了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白霁瑶“啪啪——”的鼓掌,声音清亮。 “皇后娘娘伪装的好啊,能骗得了皇上,以及这上上下下的人!” 她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上头。 皇帝惊愕的看着她,道:“安平县主!”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道这白霁瑶不是偷窃海明珠,被抓了么! 白霁瑶 启声道:“皇上,你可记得李美人?林美人。杏贵妃。她们都是遭皇后娘娘的毒手,陷害。皇后娘娘私通刑部,这可是大罪!” 北堂铭示意雾眠,雾眠一声令下,便带上来刑部的主司沈蔡。 皇帝惊愕的看着他们,道:“你,你们查到了?” 北堂墨弦笑着拍了拍手,又上来一名宫人,手里捧着海明珠。 皇后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帝,他方才的这一句话,难道已经对她起疑! 北堂墨弦笑道:“皇上,臣受白二小姐提示。让人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查找,果不其然发现了海明珠。但是很可惜,已经被皇后娘娘命人剔了些粉,毁了这海明珠。” 雾眠又让人把太医押上来,可以证明当时白霁瑶去查探皇后的事件。 白霁瑶亦将从皇后那里拿到的海明珠的粉呈上,让皇帝过目。 “太医,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珠子的粉!”皇帝说道。 太医检测过一遍,点了点头,道:“皇上,正是!” 皇后惊恐的看着他们,没想到自己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皇帝踉跄的后退,皇后想要解释,可皇帝却不敢听了,他怒道:“皇叔亲自在你寝殿里找到的海明珠,你还想抵赖!难不成你是想说,皇叔是在骗朕?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梁玉上前来,叩首道:“皇上,臣曾遭受皇后娘娘的威胁!幸得王爷将县中的老母接到臣的身边,臣才敢将案子查下去。多年前杏贵妃被杀一案,幕后主使实则是皇后娘娘!刑部主司沈蔡,清楚事情经过!” 皇帝吃惊的指着皇后,道:“你、贵妃是你杀的!” 皇后一时百口莫辩。 白霁瑶又启声道:“皇上,臣女不负皇上所托。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正关在大牢里的李美人, 正是遭皇后诬陷被陷牢笼,此乃皇后的一箭双雕!皇后毁了李美人的脸,让其生不如死。而后又相继陷害林美人,如今在这宴上,又提前下毒在杨美人的杯酒中!” 皇帝趔趄了数步,让人传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来问话。 贴身婢女被押上来,怕死之下供出皇后当年的种种。 白霁瑶将一纸证据呈上,道:“皇上,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杀人的证据。并且刑部主司沈蔡那里,应当没有这几个案子的案底,已经被他烧毁。” 皇帝捏着纸张,满脸惨白,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皇后。 皇后则是跪着求饶,道:“皇上,你听臣妾说,臣妾不是……” “别说了!” 皇帝的手指向刑部主司沈蔡,道:“大胆沈蔡,还不上前来!把当年之事悉数道出,朕可饶你不死!” 沈蔡连滚带爬的被禁卫军带上,道:“皇上,老臣……认罪!请皇上饶命啊!” 皇帝大口的吸着气,从来没有想过,他最信任的朝臣,与自己的皇后勾结在一起! 底下的雾眠,又收到主上的示意,让人把李美人带上来。 李美人凄楚的走上前来,皇帝连忙将她扶起,看着清瘦的李美人,心如刀割。 她的脸正用面纱遮挡,怕吓着皇上。 皇帝握着她的手,道:“朕错怪你了,错怪你了,美人!” 皇帝怒不可遏的转过身去,痛斥皇后,道:“朕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这么对待朕的后宫妃子!” 皇后意识到自己的罪行被披露,已然无路可退。 她缓缓的从地上起身,笑着道:“皇上,臣妾可都是为了你啊。臣妾一心都在皇上的身上,可是皇上呢,却终日流连于不同妃子的寝殿。皇上,臣妾好生难受啊!” 皇后的眼睛发狠,狠狠的 瞪着李美人。 皇帝火冒三丈,忽然抬手,“啪——”的一声,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众人惊愕。 皇后捂着脸,嘴角流出鲜血,她却笑道:“皇上,你怎么可以打臣妾呢!你可从来没有打过臣妾的。是臣妾不好么?臣妾哪里做错了?” 皇帝怀里护着李美人,瞪着皇后,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你杀了朕的几个爱妃,你还险些将杨美人杀死,而朕的李美人被你心狠的毁容,扔在大牢里!你好狠的心!” 皇后却道:“那是她们惹了臣妾,自作自受!臣妾不过是清除绊脚石罢了!” 皇帝大声道:“住口!朕不想听你说话,你勾结刑部主司,做出命案,来人!——把皇后拖下去,关入冷宫,择日再行问斩!朕要让她为朕的爱妃偿命!” 皇后一瞬间的惊异,道:“皇上,你要杀我?呵呵……皇上,我对你痴心一片,可你却这样对我?皇上,你太让臣妾失望了!” 她的眼神忽而发狠,泛着精光。 这时,禁卫军都冲了过来,皇后却拿出自己的簪子,失控地朝着皇帝刺去! “护驾——!” 千钧一发之际,李美人挡在了皇帝的身前! 皇后被禁卫军束缚住,她凌乱的青丝飞舞,她大笑的松开手里的簪子,道:“皇上,臣妾是爱你的!皇上!哈哈哈——” 她阴森的笑,弥漫在整个宴会上。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已经疯了。 皇帝搂着李美人,大吼道:“太医!快来救朕的美人,快——!” 太医就在跟前,连忙过来救治。 李美人的手缓缓抚上皇帝的脸,道:“皇上,臣妾终于见到你了。臣妾,死而无憾了。” 皇帝捂着她的手,道:“朕不许你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第七十一章 霸气回府杖打白霁月! 李美人昏死了过去,太医连忙止血,道:“皇上莫忧,幸得李美人躲过了要害,没有性命之忧!” 皇帝连忙让人将李美人送回他的寝殿里,让贴身婢女好生侍奉着。 他则是留下来,满脸复杂的坐回上座。 当场,晔国太子庞罗惊诧不已,与妹妹庞玥互视一眼。 庞罗不由得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这件事……” 皇帝兀自平敛,看着底下跪着的刑部主司沈蔡,说道:“沈蔡勾结皇后,罪不可恕!来人,将沈蔡押下去,听候问审!” 说罢,沈蔡便被禁卫军给带走。 皇帝十分歉意的对庞罗道:“是朕的后宫里出了内鬼,害得太子殿下一番苦心,毁了给朕带来的海明珠。不过请太子殿下放心,朕一定要找这世上最好的工匠,尽可能的修复海明珠!” 庞罗满脸悻悻然,这个事情太过复杂,况且送出去的礼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既然已经毁了,但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臣不介意,此物已经归于皇上。皇上自行处理便好。”庞罗说道。 皇帝见他不介意,便放宽心了,让人将海明珠拿下去。 与此同时,他想起来就在当场的白霁瑶。 皇帝看向她,启声道:“白霁瑶,朕果然没有信错你。仅仅几日的时间,你就能替朕查到偷窃海明珠的凶手,甚至还一并查出了当年的案子,才得以沉冤昭雪。朕不甚感激。朕决定,赏罚分明。赐白霁瑶黄金百两,绸缎百匹,追封一品县主!”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诧。 要知道,县主这个职位本就是个虚名摆设,要真算起来,不过也就七品的芝麻小官。 可现如今,皇上擢升白霁瑶为一品的县主,那么显然这虚位便成了实位! 白霁瑶笑着行了大礼,道:“臣女不 敢当!多谢皇上恩赐!” 皇帝略有些歉疚道:“朕之前,误会了你,是朕的过错。朕会通告下去,是你替朕抓到了真凶,朕不仅要奖赏你,还要奖赏你父亲,奖赏整个白国公府,以表朕的歉意。” 当着晔国太子和公主的面,皇帝为自己遮掩。 实则皇帝是有意将白霁瑶暂且扣押,好先稳住风波的,事后再说自己是误会了她。 现在事情已了,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只会注意到结果! 白霁瑶勾了勾嘴角,道:“是,臣女谢过皇上!” 皇帝继而又看向北堂铭与北堂墨弦,道:“除此之外,朕还要奖赏王爷与皇叔!以及大理寺少卿梁大人,为了此案效劳的,朕通通都赏!” 皇帝又急匆匆的想回寝殿去看李美人,于是只好推托说身子不适,暂且宴散了。 “臣等恭送皇上——” 在场参加宴会的大臣们纷纷行礼。 皇帝走后,梁玉担忧的走上前去,握住她的胳膊,道:“瑶妹,你方才实在太冲动了!” 白霁瑶也是没有料想到,会有突发事件。 但好在,有北堂铭与北堂墨弦的相助。 “小女谢过王爷,谢过南阳王殿下。” 白霁瑶微微礼了礼。 北堂铭薄唇淡抿,似没有想说的。 而北堂墨弦却走近她,笑了声道:“这几日,白二小姐在牢里受苦了。好在案子已经澄清玉宇,白二小姐也可安然无恙的出宫回到白府了。” 白霁瑶微笑了下,道:“殿下所言极是,小女这厢便要出宫了!” 她还要着急回去看祖母和四姨娘,实在不想在此地过多的牵扯。 北堂墨弦却也没有阻挠她,只是笑看着她。 北堂铭淡淡提步,欲要离开。 “煜儿,皇叔还有话要与你说。煜儿为何走得如此快?” 前者依旧温润笑意,不由得唤住了他。 北堂铭则是声音冷淡,道:“皇叔见谅。侄儿府上还有要事,暂不能作陪皇叔。” 北堂墨弦倒是想知晓他府上能有什么要事,不过,却也没有多问。 他笑说:“如此,下回碰面再说吧。” 北堂铭俊美的脸微微冰冷,继而回身离开。 白霁瑶一路在梁玉的护送之下,到了宫门前,梁玉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马车。 “梁兄不用再送了,多谢梁兄护着妹。此去一别,梁兄在宫中处处小心!” 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只是这暂时的一别,下回再进宫,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梁兄了。 梁玉也是几分的不舍,双手握在她的双肩,叮嘱道:“瑶妹的性子,总是要改改的。切记凡是不要太过冲动。答应兄长,可好?” 白霁瑶心里头暖了暖,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朝着他颔首。 梁玉注意到她放在自己手背的手,想是她没有多想什么,可是自己,却多想了。 他的眼睑微微低垂,道:“期望下一次,还能再见到你。瑶妹,多多保重!” 白霁瑶只是无畏的一笑,提步踏上了马车,掀开窗边的小帘子。 “梁兄保重!” 她缓缓放下帘子,不愿再去看。 梁兄虽不是她的亲兄长,却与亲兄长一般亲,是她跟祖母一样,视作亲人的人。 梁玉目送着她的离去,心底一抹怅然。 “你将我当作你的兄长,我表面应了。可是内心,却又不想。” 他的声音被宫墙里的一阵风盖过,缓缓消逝。 白霁瑶的马车出宫后,恢复了冷冷的神色,她的秀眸凛凛。 贺氏、梁氏、白霁月,我白霁瑶回来了,找你们回来算账了! 这几日在宫中大牢被困,无法脱身回去,白府一 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此刻,她已自证清白,又被皇上擢升之事,定然也已经在白府传开了。 虽然误不误会倒是不要紧,她也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但是祖母与四姨娘的身子,望能够撑到她回来! “县主,白府到了。”马夫提醒道。 白霁瑶踏下马车的一瞬间,听见白府里传来一阵惨叫声,“啊——” ……是念夏的声音! 白霁瑶火冒三丈,直直的踏进白府,大喊道:“住手——!” 正在给丫鬟念夏施刑的下人颤抖的站到一边去。 白霁月看见她回来后,嘲讽道:“这不是我的好二妹么?从刑部大牢回来了?” 白霁瑶夺过下人的板子,将白霁月摁倒在长凳上,丫鬟念夏捂着身子倒向一旁! “啪——” 她狠狠的落下板子,落在白霁月的身上! “啊——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白霁月疯狂的挣扎着,可是两个下人不敢动,知晓现在二小姐是一品县主。 白霁瑶冷声道:“白霁月,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能动我的人?嗯?现在你这是公然的挑衅我,我这也是在替爹管教管教你!懂?” 白霁月惨叫道:“你疯了——!” 白霁瑶勾了勾唇,一板子又狠狠的落下,道:“我疯了?再说一遍?是谁让你敢顶撞本县主的?” 贺氏在不远处走来,大叫一声道:“霁月——!” 白平靖也紧跟着前来。 白乐清见到这样一副场景,不禁微微张嘴,诧异不已。 梁氏却在心底偷乐,让这个白霁月平日里骄傲,眼下还不是被白霁瑶收拾的服服帖帖! 白平靖大吼道:“洛瑶,住手!” 白霁瑶在父亲阻拦之前,又重打了白霁月一板子! “啊——!救命啊父亲!” 白霁月从长 凳上滚了下去,几乎疼痛到面容扭曲。 白霁瑶却淡淡的扔了板子,搬过板凳,双腿交错的坐了下来。 贺氏惊叫着去扶过女儿,“霁月,你怎么样!” “父亲!母亲!二妹她打我,她是想打死我呀!” 白霁月楚楚可怜,眼眶通红的说道。 白平靖顾及到女儿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只硬着喉咙,沉着脸道:“洛瑶,你说。你为何要无缘无故的打霁月!这成何体统!” 白霁瑶拍了拍手,看着手上的红印子,淡淡说道:“大姐趁我不在,随意打骂我的下人,这是其一。她开口闭口一句贱人,甚至敢冲撞我,这是其二。父亲认为,单凭她顶撞我这一点,是不是就应该责罚她?” 白平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狠狠的瞪了眼白霁月。 他指着贺氏,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贱人贱人,谁教你对你的妹妹说贱人的!” 白霁月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抱住父亲的衣袍。 白平靖却猛然的踢开了她,道:“洛瑶不在府上的这几日,你们竟敢还在我的跟前进谗言!而今洛瑶自证清白,擢升一品县主回来了,你竟然还如此对待她!胆子不小!” 白霁瑶淡淡附和道:“父亲说的极是,女儿也并非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女儿的性子,父亲极是了解。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眼下大姐姐的这一句贱人,倒是让女儿颇为不爽快。” 白平靖冷着张脸,道:“来人,把大小姐拉下去,禁足!” 一旁的两个丫鬟便要来拉白霁月。 贺氏却含泪道:“我看谁敢动我的女儿!” 白平靖却怒道:“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带下去!” 贺氏狠狠剜着白霁瑶,道:“老爷,你偏袒她!不将我们母女放在眼里,是么!” 第七十二章 巧手医术解毒祖母 情势几近箭弩拔张,白霁瑶一脸坦然的站在原地。 她将丫鬟念夏缓缓的扶起来,念夏只是不住的哭泣着,嘴里说着:“小姐……” 她安抚着念夏,示意她自己回来替她做主了! 念夏已经无法直起身子,后背几乎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被打的十分残忍! 白霁瑶还认为白平靖来的太早,不然再多打白霁月几板子,也让她试试被人打的滋味! 白霁月痛呼着拉着贺氏,道:“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二妹竟然敢打我这个做姐姐的!这成何体统,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管管她啊!她现在只是一品的县主而已,尚能如此嚣张跋扈,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可见她根本就是个目中无人的人!” 白霁月的双目通红,瞪圆了眼,用眼神狠狠的干瞪眼着白霁瑶。 白平靖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不已,青一阵白一阵的。 贺氏让下人把大小姐搀回房里,只站起身说道:“洛瑶,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母?你当着我的面,打你的大姐姐,你把白府的礼仪放在哪?” 白霁瑶只是淡笑着道:“我也只是就事论事,首先是大姐坏了规矩,我作为安平县主,岂能容忍她对我如此冲撞无礼。其次,一口一句白府的礼仪,这便是白府的礼仪!” 贺氏愤怒不已,“你”了半晌,也没道出个什么话来。 白平靖从中说道:“别再吵了,还嫌不够丢人么!洛瑶此番是立了功回府的,现在又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县主,日后府上的人都不可怠慢了她,谁若是冲撞了她,莫说她自己不饶,就连我也是不饶的!” 说罢,不想再在原地见到如此丢人的场面,白平靖重重的拂袖离开。 贺氏见人走后,走到白霁瑶的身前,冷哼一声。 “洛 瑶,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也不知道你这才入宫回来,是不是就真的这么一帆风顺?” 贺氏话里有话,嘴角扬起,带着一抹得逞的笑。 白霁瑶想起祖母与四姨娘的毒,便道:“人在做天在看,害人终害己,必定自食恶果!” 她几步提步,带着丫鬟念夏,走向祖母的屋子。 贺氏却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 白霁瑶对念夏道:“你且先回房里等我,我这就去看看祖母!” 丫鬟念夏便点了点头,明白小姐的意思,她一路扶着些的回到小姐的房中。 半晌,白霁瑶来到老夫人的屋内。 下人正在伺候着,为老夫人擦手。 白霁瑶走到祖母的身旁,低唤了声:“祖母,是我,瑶瑶。” 老夫人苍老无力的眼睛缓缓的睁开,在看见是她时,忙握住她的手。 “瑶瑶,你怎么回来了。” 老夫人嘴唇苍白,声声的咳嗽着。 白霁瑶捂着祖母的手,说道:“偷窃海明珠的人是皇后娘娘,顺带牵扯出了皇后娘娘之前陷害妃嫔的案子,我已经连根彻底拔出。破了此案,皇上封我为一品县主,放我回府了。” 老夫人的眼睛惊诧不已,而后缓缓的由着她扶坐起身来。 心底高兴,可却脸色苍白,捂着她的手,苍老的声音启道:“瑶瑶啊,你真是冰雪聪明,可是祖母,怕是再不能陪你下去了!” 白霁瑶缓缓的将手,放在祖母的脉象上。 “祖母莫忧,我定能治好祖母!” 她把脉了一会儿,发现毒素正在老夫人的体内蔓延,但好在她的药丸阻隔的及时,还能诊治,抑制住毒素的四溢。 老夫人咳嗽着,年迈的说道:“瑶瑶啊,这场风寒来的奇怪,府上的郎中都瞧不好。” 白霁瑶缓缓摇头,遣散 了屋内的下人们。 而后,她压低声音道:“祖母不是风寒,而是中毒!是府上有人刻意要祖母的性命。而且四姨娘也中了同样的毒!” 老夫人诧异的眼睛看着孙女,道:“这……什么毒?是谁要害我这个糟老太婆?” 白霁瑶抿了下嘴,她拿出自己的银针包来,并从空间法医室中,拿出相对的药水,沾着银针。 “祖母,可能会有些发疼发酸,但你忍着。只要我的银针下去,半个时辰之后,祖母体内的毒素便能消退。而后我再开药,祖母煎服几日,就能彻底清除毒素,完好如初!” 白霁瑶绝对要找出那个背后陷害的人,并将她彻底从黑暗中揪出来,暴露在光明里,让众人全都知晓,她的司马昭之心! 老夫人拍拍孙女的手背,道:“祖母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痛没承过,你只管扎。” 白霁瑶有了祖母的这话,便放心了。 她的银针,在老夫人的身上各个穴道扎了几根。 老夫人躺着,闭目,白霁瑶扎完,便等待了半个时辰左右。 “祖母,我这就开药,让杏雨去煎服。”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器皿,用来代替陶罐煎药,让杏雨随时看着,一刻也不要离身。 老夫人似乎昏睡了过去,白霁瑶等待时辰过去,便将银针都拔了下来。 丫鬟杏雨接过二小姐的药方子,便去抓药,回来煎。 白霁瑶嘱咐道:“切记中途谨慎,莫要让人调了包。谁嘱咐你做事,都不要搭理。除非等药煎完,再离开原地!” “是,二小姐。”杏雨了然于心的点点头,这就去煎了。 与此同时,白霁瑶去到四姨娘的小院里,听见声声的咳嗽声传来。 白幼心哭着抚着娘亲的后背,道:“……娘亲,这可怎么办啊 !” 白霁瑶提步踏进房内,道:“四姨娘!幼心,我回来了!” 白幼心听见声音,仓皇的就跑来,握住二姐姐的手,热泪滚滚。 “二姐姐,你快些看看我娘亲吧!” 白霁瑶便把脉了一下四姨娘,可四姨娘的毒素比祖母来的要多。 而且她体内还怀有孩子,若不及时祛毒,一定会一尸两命! 小云氏几乎咳嗽不已,惨白无力着一张脸,白霁瑶便将银针扎在四姨娘的身上。 “四姨娘,且忍耐一时。银针扎退后,便能驱除毒素,可保你与孩子安然无恙!” 她的手中,在各处都扎稳了银针。 半晌,小云氏如老夫人一般,忽而“噗——”的一声,大口的吐出了黑血在地。 白幼心连忙用帕子捂着娘亲的嘴,为娘亲擦拭着。 小云氏似乎极其难受的又吐了几口黑血。 白霁瑶说道:“只要把体内的毒血吐出,就会好一些!” 白幼心欣喜的说道:“娘亲,多亏有二姐姐,娘亲快些把毒血都吐出来!” 小云氏又是一阵干呕,再吐时,已经是白沫子了。 毒血俨然已经悉数被她吐了出来。 白霁瑶又将药水递给小云氏,让她喝下。 她把随身带过来的器皿交给白幼心,道:“一定要好生看着,不要让其他房里的人有机可趁。抓药时,要选新药铺的药材,去之前没去过的药铺,把药抓回来,贴身煎着!” “知道了二姐姐!” 白幼心亲自出去抓药,换做旁人,她不放心。 白霁瑶又将自己的县主令牌,递给她,道:“若是府上有人为难你,阻拦你出去抓药。便出示我的令牌,可让你进出自由!” 作为不受宠的庶女,白幼心只有经过主母的同意,才能够出府去。 但若是有了二 姐姐的令牌,想必谁也不敢阻拦。 白幼心几乎是感激涕零的说道:“二姐姐,你对我和娘亲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二姐姐的!” 白霁瑶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乖,我们是自家姐妹,不求回报。你快去抓药吧,记得机灵些,别让人在身后跟踪你!” 白幼心颔首,拿着令牌就出去了。 此刻,小云氏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白霁瑶为她倒了杯水给予她喝。 “四姨娘这几日,可有吃过什么东西?连我祖母也一道吃了的东西。” 小云氏支撑着无力的身子,坐起身来。 “老夫人也中了毒,洛瑶,你快些将老夫人医治……咳咳……” 白霁瑶说道:“祖母已经无碍。只要四姨娘与祖母喝上几日的解药,就不会有问题了。只是我现在,想要知道这毒从哪里来,还望四姨娘坦然告知,不必瞻前顾后!” 她知晓四姨娘在害怕什么,无非就是怕告诉了自己,她会为她们出头。 四姨娘不想因为她自己而连累到了她。 小云氏迟疑许久,才缓缓道:“洛瑶,我跟老夫人是吃了块西域过来的点心。之后回去,便病倒了。只是,老爷跟霁月她们,分明也吃了的……” 白霁瑶沉思了半会儿,启声道:“一盘的糕点里,可有什么不同?比如颜色、里头的陷,很有可能你与祖母吃的那两块糕点,是事先安排好的有毒的糕点,有意让你们服用。而其他的,却是无毒的!” 小云氏的眼睛亮了亮,她想起来了。 一盘的糕点里红红绿绿的都有,只记得贺氏她们用的是绿豆糕点,而她与老夫人则用的是红豆糕点,那糕点正是贺氏说从西域带来的。 白霁瑶听她所言,不由问道:“那盘糕点可还有?” 第七十三章 利用丫鬟翠莲反间计! 小云氏犹豫了下,她也不知那盘西域糕点还有没有。 若是贺氏想以一盘毒糕点谋害,势必会将那些糕点销毁。 “洛瑶……或许,在她的房里应该能找到。只是,即便找到了,那也很有可能是无毒的。” 就怕那有毒的已经被她跟老夫人吃了去,剩下的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就是贺氏下的毒。 白霁瑶细细的沉思了一番,这贺氏身边的丫鬟一定知晓,只因就是她放的毒。 而且,也不一定剩下的糕点,就是没毒的! 小云氏握住她的双手,道:“洛瑶,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万一被发现了,这……” 白霁瑶只是淡淡道:“四姨娘且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小云氏点了点头,洛瑶行事果断干练,而且谨慎细微,她自然放心。 白霁瑶又嘱咐她多留意下人们送来的茶点,便回去屋里,去找丫鬟念夏。 这厢,念夏正捂着腰,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伤药,可是涂不到后面。 “小姐……” 丫鬟念夏见小姐来了,连忙起身,可是这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又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撕心裂肺。 白霁瑶的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将她按回椅子上。 她将伤药拿起,走到她的身后,为念夏涂抹。 “你这傻丫头,我不是说过,凡是要忍。忍到我回来为止么?” 白霁瑶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样子,只想着没多打白霁月几下! 丫鬟念夏小脸惨白,道:“小姐,我没事。只是小姐为了我,得罪了大小姐……” 她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放缓。 白霁瑶的秀眸微微流转,道:“我会怕她么?念夏,你要记着!不是你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做人,就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而是你越是老实巴交,缩头缩脑 的。就越是让人觉得好欺负。他们只会更加狠狠的欺负你!” 丫鬟念夏听小姐一番话,不禁动容,热泪滚滚。 此生此世,能有小姐这样好的主子,她何德何能啊! 白霁瑶为她上完药,将白色的纱布缠了一圈,道:“念夏,你这几日歇一歇。那些活都让其他下人去做,你只管好生休养就是!” 丫鬟念夏连忙摇头道:“不要,小姐。我没事的!其他的丫鬟,我不放心她们伺候小姐!” 白霁瑶却逐渐勾起一抹笑容,道:“我就是要趁此,把老虎养在身边,监视着!念夏,你去问主母要个丫鬟过来,伺候我!” 念夏惊诧不已,道:“小姐,你明明知道夫人她一定会害你的……” 她却是秀眸中露出一丝凛凛的光,捉人就得捉到跟前,不然离的那么远,怎么捉呢? 白霁瑶就是要给贺氏机会,来害自己,如此,才能当场抓个现形! 丫鬟念夏心里头纠结,可还是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做了。 不久后,念夏便从贺氏的屋里头带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只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说道:“奴婢翠莲,给二小姐请安。” 白霁瑶的手中,正拿着一个戒尺,在原地走着。 当她看见这婢女翠莲如此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时,她便缓缓走到婢女的身前。 “翠莲啊,白府的礼仪,你都忘了个精光了?要行礼的时候,不是张张嘴就可以的。这腰板,要低一低!” 白霁瑶以手上的戒尺,打在翠莲的后背,翠莲瞪大了眼睛,后背传来一阵疼痛。 翠莲狠狠的瞪着她,道:“二小姐,奴婢可是夫人房里的人。” “之前算是。可现在,你来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丫鬟。凡是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白霁瑶又“啪——” 的一下,将戒尺打在翠莲的胸前,道:“低一低腰板,没听见么?” 这丫鬟翠莲,便是之前狠狠痛打念夏的人,若非她及时进府阻止,念夏一定被打的半死不活,所以这厢,她也算是报个私仇! 丫鬟念夏心里头高兴,有小姐给自己撑腰! 这个翠莲,平日里在府里就仗着自己是贺氏的丫鬟,到处欺负别的丫鬟,打.打骂骂的。 翠莲忍着,道:“是,二小姐。” 白霁瑶悠悠的将戒尺放下,直接拉了个椅子坐下,双腿交错。 她的左手搁在桌上,右手则是从一旁拿着扇子,慢悠悠的扇着。 “翠莲啊,听说主母从西域进来了一些糕点。只可惜前几日我在宫里,未能尝到。不知你可否现在给我拿来,让我也尝尝鲜?” 白霁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翠莲。 翠莲心下狐疑,便道:“二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她只是不动声色的一笑,道:“这不,我正想尝些糕点。念夏说,主母之前从西域买来了些糕点,比我们府上的糕点要好吃的多。所以我也想尝尝!” 白霁瑶缓缓的看着扇子上的字。 翠莲却一副不屑的说道:“二小姐,那些糕点可是我们夫人与小姐才能有的,二小姐想吃,不如亲自去要吧!” 丫鬟念夏道:“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小姐说话呢!” “念夏。这不听话的下人,该怎么处罚的来着?” 白霁瑶以折扇轻轻扇着风,缓缓的拿过桌上长长的戒尺,走到翠莲面前。 翠莲却惊恐的后退,大喊道:“夫人小姐,救命啊——” “念夏,堵住她的嘴!” 白霁瑶冷冷的一声落下。 “是,小姐!”丫鬟念夏便上前去,用提前准备好的布塞塞到翠莲的嘴里。 白霁瑶顾及到念 夏身上的伤,便帮着她,以绳索将翠莲捆了起来。 而后,她再以银针刺中翠莲的喉部,使她只能沙哑的低声回话,而不能张扬的大喊。 拿掉布塞后,白霁瑶的眼神冷冷,道:“说,那盘糕点现在在哪!” 翠莲却只是瞪着她,一言不发。 “不说?正好让你试试我新研究出来的银针毒!”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一瓶小小的毒粉,沾着银针,就要朝着翠莲的脸上去。 “这个毒粉,我只要稍稍的在你脸上一刺。你的整张脸都会变得狰狞恐怖,全部腐烂!” 翠莲惊恐不已,拼命的摇头,道:“不要——” 白霁瑶缓缓放下银针,其实没有什么毒粉,只不过是普通的止血药粉罢了。 她就是想以此来探探翠莲的口风。 “既然你不想,那就告诉我。那盘糕点,现在在哪。” 白霁瑶将手放在膝上,一边盯着她,一边留意着门外。 翠莲害怕她手里的银针,只说道:“已、已经喂狗了!” 白霁瑶皱了皱眉,道:“糕点里,有毒,你拿去喂狗?” 她的银针又缓缓的欺近她,翠莲惊恐的退缩,道:“只不过是野狗,毒死也不打紧!” “野狗在哪?” “在、在府外!” 翠莲惧怕她的毒针,不敢撒谎。 白霁瑶却不相信,只对念夏道:“去府外的附近看看,有没有死去的野狗。若是有,让门口的守卫提进来!” “小姐,我这就去!”丫鬟念夏起身,提裙推开房门,掩上。 白霁瑶攫住翠莲的下巴,继续道:“毒是你下的?” 翠莲疯狂的摇头,“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 白霁瑶嘴角上扬,这么说,她承认糕点里面有毒了! “翠莲,只要你说出事情的经过,我就放了你。这 件事情,绝不会波及到你的头上。我会将你安全的送出府去,给你大把的银子,为你寻个好人家,让你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何?你待在我主母的身边,日日要看她的脸色做事,保不准出了事,还是要连累到你的身上!” “你,好好想想!” 白霁瑶微微起身,那一刹那,翠莲就妥协了。 翠莲连忙倾身,整个人都被迫匍匐在地,道:“二小姐饶命啊!这都是夫人逼我这么做的!若我不答应夫人,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自己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很好。” 白霁瑶微笑着将她缓缓扶起。 翠莲胆战心惊,她身上的绳索被放了下来。 “翠莲,我刚刚扎在你喉咙的一针,是有毒的,而且此毒是我做出来的,旁认无药可解。若是你不能每日都来找我要解药,你便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而死!”白霁瑶说道。 其实,她这是唬她的,银针根本没有毒,只是暂且封住她的喉脉,不让她大声嚷嚷。 她这是在跟翠莲打心理战,做了亏心事心虚的人,才会如此的害怕! 果不其然,翠莲惊慌失措不已,连忙跪下,抱住她的双腿,道:“二小姐,奴婢绝对都听二小姐的话!” 白霁瑶笑了一声,道:“果真都听我的话?那我要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 翠莲连忙点头,道:“愿意愿意!奴婢什么都愿意!” 很好。白霁瑶秀眸中的锋芒收敛。 陷害祖母与四姨娘的贺氏,还能遮遮掩掩下去多久?怕是不久了! “只要你照着我的吩咐去做,我就会给你当日的解药!” 白霁瑶的手,郑重的放在翠莲的肩头,示意的拍着。 翠莲立刻就明白了意思,说道:“二小姐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做到!” 第七十四章 有贺云山庄背后撑腰? 丫鬟念夏去府外查看了一遭,果不其然的发现一只死在外面的野狗,拎了回来。 白霁瑶查看了一番,确认狗是被毒死的。 “暂且不要声张,静待夜里!” 她淡淡的将狗放在一旁。 念夏明白小姐的意思,不由得点点头。 等入夜后,白府静谧一片,只有屋里点着灼灼的光。 用晚膳时,白霁瑶给翠莲使了个颜色,翠莲当着白平靖等人的面,便跪在了地上。 “扑通——” 翠莲大放悲声的说道:“奴婢有罪,请国公爷责罚!” 白平靖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出。 桌上,贺氏脸色惊变,道:“翠莲,你这是干什么!” 丫鬟翠莲哭着说道:“国公爷,奴婢受夫人指使,在糕点里下毒,毒害了老夫人与四姨娘,都是夫人指使我做的!” 白平靖的老眸变化不定,满脸惊愕的看着贺氏。 贺氏连忙跟着跪在地上,道:“老爷,这不关我的事!翠莲她是诬陷我啊,老爷!” 白平靖不由得将木筷搁置在桌上,一脸愤怒。 “你有什么证据!” 白平靖指着翠莲,仅凭她一张嘴,怎么就能让他相信。 翠莲便说道:“夫人让奴婢下的药,奴婢还放在房里。那药是奴婢咋药铺里买的,药铺的老板知晓是奴婢!后来奴婢将剩下的有毒的糕点,都扔给野狗了,那厢野狗也死了!” 白平靖心头骇然不定,一张老脸几乎是变了又变。 白霁瑶给念夏使了个眼色,念夏便遵照小姐的意思,去将那被毒死的野狗拎出来。 翠莲连忙道:“国公爷,只要让人检验这狗中的毒,加上让人去药铺对照,就能知晓正是奴婢做的,可奴婢也是照着夫人的吩咐去做的!” 白平靖几乎是脸色难堪,命身边的下人去印 证。 贺氏恶狠狠的瞪着翠莲,惊慌失措的说道:“老爷,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贱丫头的话啊!我怎么会去毒害老夫人!” 白霁瑶心道,既然翠莲选择这样的方式公布,她只好顺势而下。 不过如此,倒也能够直接了然的说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白平靖起身道:“召郎中!” 白霁瑶淡淡启声道:“怕是府上的郎中,都被控制了。” 白平靖经她一提醒,老脸又黑了黑沉。 贺氏冷冷的说道:“洛瑶,你凭什么这么说?” 白霁瑶没说什么,但白平靖已然不相信府上的郎中,立刻让下人临时去外面请。 白平靖恼怒道:“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只相信最后的结果!” 老夫人与小云氏的病来的蹊跷,同时病倒,府上的郎中竟说是风寒,但白平靖仍然认为事情蹊跷,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而今夜,这下人翠莲却道出此事,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贺氏苦苦求道:“老爷,你千万不要听这贱人的话啊!她是在诬陷我!” 白平靖一把拂开贺氏,厉声道:“我却也不说你,只是在等结果出来!翠莲是你房里的人,凡是都听你的吩咐去做,这怎么不让人起疑!” 顷刻,下人从药铺回来,并带回了一个郎中。 下人如实道:“国公爷,小的已经印证过了。但凡买药,药铺老板皆有登记。老板让翠莲签了字,果真是翠莲的名字。” 白平靖几乎是火冒三丈。 郎中立刻又查看野狗,翠莲将自己房中的毒粉拿了出来,给郎中验证。 “果然是这毒粉所致。” 郎中仔细的研究着,发现正是如此。 白平靖厉声道:“快去看看我母亲的病症,是否如此!” 郎中便慌慌张张的由着下人 带着前去,查看了一番老夫人的病症。 郎中把脉了半会儿,说道:“国公爷,老夫人所中的毒,正是这毒粉导致的。” 白平靖看着贺氏,贺氏心里发麻。 贺氏只慌张的说道:“老爷,是翠莲这贱人害人嫁祸给我!只因我先前打了她,她便如此陷害我,老爷明鉴啊!” 翠莲想要白霁瑶手里的解药,便拼命的说道:“国公爷,正是夫人教唆我做的!请国公爷彻查此事,证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白平靖踉跄了两步,贺氏跪了上前来,拉住他的袍角。 白霁瑶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出闹剧。 人都安排好了,证据也都确凿了,饶是贺氏怎么抵赖,她也都在劫难逃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她及时回府,给祖母与四姨娘解药,她们现在已经中毒而死,这一点,她绝对不会轻饶贺氏!任由她为虎作伥! 白平靖厉色对翠莲道:“为何如此做!我国公府待你不薄!” 翠莲忙道:“是因为夫人不想让四姨娘的孩子平安的诞下,又怕老夫人在此搅局。故而一箭双雕,想趁此神不知鬼不自觉的陷害!” 白霁瑶在念夏的耳边说了什么,念夏便下去拿东西过来。 半晌,念夏回来,手中拿着破碎的陶罐。 白平靖恼怒不堪,贺氏却求道:“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贱婢的话!她根本就是在诬陷我啊,老爷!” 白霁瑶起身,走到贺氏的身前,举起手里的陶罐,道:“主母可记得这陶罐?” 贺氏抬头的一瞬间,脸色大变,但仍然是兀自镇定。 “什么陶罐!你在说什么!” 白霁瑶淡淡的对白平靖道:“父亲,我手里拿的陶罐,正是祖母平日用来煎药的陶罐。后来四姨娘的陶罐 无意间被打碎,恰逢祖母看见了,便将自己的陶罐赠予四姨娘。再后来,四姨娘便病了,祖母的身子也不好了,我为主母与四姨娘医治时,便发现她们已经中了少量的毒。” 白平靖脸色黑沉,道:“洛瑶,你继续说!” 贺氏脸色惨白,用眼睛狠狠的剜着她。 翠莲有些惊愕,这事怎么就被发现的? 白霁瑶继续道:“之后我便查祖母与四姨娘的药里有什么问题,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来。当然平日里饮的水,吃的,包括器皿,都检查过,都没有问题。之后,我便想到这陶罐,才发现这陶罐的内壁中,有毒素,是陶罐还是泥土时,就被掺了毒物,而后烤制得成。” 她将陶罐子递给郎中。 郎中左嗅右嗅一番,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惊叹竟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下毒! “这陶罐,每月都是主母派丫鬟送的。祖母的陶罐,自然也是主母的人发放下来的。也就是说,此事与主母脱不了干系。父亲可审问发放陶罐的人。” 白霁瑶将陶罐放回桌上,一脸云淡风轻。 白平靖立刻让人去把贺氏的丫鬟带上来审问,没想到那丫鬟供认不讳,哭着道:“国公爷,一切都是夫人叫我去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此事翠莲没有经手,却是知晓内情,她便也附和的说了出来。 “国公爷明察,跟奴婢们无关,奴婢们也是受夫人的指使……” “住口!你们这些贱婢,竟敢胡言乱语!” 贺氏猛地起身,抬手便“啪——”的给了翠莲一巴掌。 她还想再打时,白平靖却是黑沉着老脸抓住她的手。 贺氏又开始苦肉计的说道:“老爷,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忠心耿耿,里里外外操持着整个白府,你说我怎么会做出这样 的糊涂事来?” 白霁瑶的眼角瞥见门外的一抹一角,是鬼鬼祟祟在观察的梁氏。 梁氏听下人说,出事了,这才过来看一看热闹。 白平靖指着这陶罐,道:“有毒的陶罐,与有毒的糕点,都是你让人去置办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纵然我可以信你,可这种种的结果,却是不能信!” 贺氏踉跄的倒地,瘫坐在地上。 “老爷,竟然你不肯信我,那我便以死证明清白!可是老爷要想清楚了,只要我一死,贺家的人,老爷该怎么给个交代!” 贺氏以自己的贺云山庄的势力威胁,贺云山庄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其背后的权势,朝廷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年,白平靖也正是在这样的权势之下,才对贺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霁瑶不清楚贺氏的背景,只低声问念夏道:“贺家是什么身份?” 丫鬟念夏小声道:“小姐,贺家便是贺云山庄。一直做的江湖的生意,据说做的很大。” 白霁瑶微微皱起秀眉,怪不得贺氏敢如此独大。 “她是贺家的人么?” “小姐,大夫人只是贺家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当初因为两家无意碰上了,当时还是丫鬟的大夫人无意间救了落难的国公爷,被国公爷带回府上为婢。后来大夫人一路爬了上去,便嫁了国公爷为妾。据说贺老夫人很不舍得当初还是丫鬟的大夫人离开自己,这几年也时不时的派人来府里关切,传言也是因为贺老夫人当年被她救过一命。” 丫鬟念夏打听的很清楚,这些事情,她们做下人的最清楚了。 白霁瑶摩挲着下巴,没想到这贺氏背后有贺老太撑腰。 也难怪,她本是一个洗脚婢爬上来的妾室,现在却成了白府的主母,肆意的在府上为虎作伥。 第七十五章 白莲花三妹的讨好 白平靖一听到贺云山庄,这厢脸色便不是很好看。 贺云山庄,无人敢动,这些年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他身为朝廷的命官,若是因为家事闹得不可开交,那岂不是遭他人耻笑? 白平靖重重拂袖,道:“一言不合便要去死,你把我白国公府当成什么了!来人,将夫人扶回房中,好好反省思过!这件事情,我会彻查清楚的!没我的允许,不准让夫人出来!” 下人便喏声,缓缓的去扶贺氏。 贺氏却道:“我自己走!” 于是,走出了房内,那厢躲在外头瞧热闹,就差一把瓜子的梁氏连忙闪开,避让她。 贺氏被白平靖软禁,却也没有过多惩罚。 白霁瑶心里明白,她这个老爹无非就是惧怕贺云山庄背后的势力罢了。 贺老太那么疼爱这贺氏,虽然曾是个丫鬟,却当作自己女儿一般。 白平靖脸色不太舒服,只对她道:“洛瑶啊,这件事,暂时交给为父处理。你先回房歇息吧,你祖母那我已经让人照料着了,不用担心!” 白霁瑶淡淡道:“祖母与四姨娘,我已经给她们清过毒了,父亲要一视同仁。这一次出事,必然会有下一次!” 言外之意,白平靖若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白府迟早玩完! 白平靖的脸色发白,缓缓颔首。 门外的梁氏,嘴角一抹看戏的弧度,这下好了,大姐弄出那么大档子的事,绝对有热闹可看了! 白霁瑶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唤上念夏,与她一起回到自己的房中。 梁氏连忙匆匆的回去,而后小心翼翼的掩上房门。 白乐清正在绣着荷包,一张清纯动人的秀脸上,嘴角微翘。 这是她要送给南阳王殿下的,她一定会绣好交给他的。 “哎呀,这下好了!” 梁氏喜悦的 握住女儿的手,示意她放下手里头的荷包。 白乐清反握住娘的手,为她倒了杯茶水,眨着眼睛,道:“母亲,有什么高兴的事?” 梁氏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意,接过茶水,忙因饮了两口。 “方才母亲去听墙角,你猜怎么着?原来老夫人跟小云氏身上的风寒总是不好,那其实是中了毒!毒就是你主母派人下的!你爹勃然大怒,这下她可难以脱身了!” 梁氏满是高兴,连喝水都喝的跟甜水似的。 被贺氏打压那么多年,她和她的女儿一直缩着脑袋在府里做人,这下,她们总算是有翻身的机会了! 白乐清的语气也喜悦不已,反握住母亲的手,道:“若真是如此,恭喜母亲!” 只要贺氏被打压,那么这白府的主权,便只有可能交到母亲的手里。 梁氏喜悦之余,又敛了敛笑容,迟疑道:“不过这个洛瑶啊,变化还真是大。她竟然背地里暗暗的查,等到时机成熟,所有的证据都齐全了,再一举出来扳倒你主母!” 可见白霁瑶的心思缜密,连机关算计的贺氏都不是她的对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后白府可有热闹看了! 白乐清却是说道:“二姐姐的确很聪慧,只是她这样得罪主母与大姐姐,日后一定会成为她们的绊脚石。我与母亲,便是渔翁得利,坐看鹬蚌相争。” 梁氏嘴角翘了起来,道:“乐清,你放心。母亲一定会让你出人头地的。你虽然是庶女,但是你的才华和相貌可不在你大姐姐之下。白霁月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哪里比的上我心思细腻,韬光养晦的女儿呢!” 白乐清听母亲如此夸赞自己,不由得心里也高兴几分。 但对于她来说,最可怕的最有力的对手根本不是白霁月,而是白霁瑶。 她 要利用白霁瑶来与白霁月抗衡,要跟白霁瑶的关系交好,如此才能骗得她的信任。 “母亲,女儿这就去找二姐姐说说话。” 白乐清的眼神里,有意无意的暗示着。 梁氏即刻便领会了女儿的意思,笑着说道:“还是我家乐清明事理,去吧!” 白乐清命丫鬟拣几个之前自己在外边的铺子里,买的上等的糕点,跟自己一起送去给二姐姐。 这厢,丫鬟在白霁瑶的门外叩了叩门。 屋里头的说话声顿时骤停。 白霁瑶看了眼念夏,丫鬟念夏便迟疑的走到门边,问道:“这么晚了,谁呀?” 白乐清酝酿了下,缓缓启声道:“二姐姐,是我呀。” “……是三小姐。” 念夏连忙走了过来,低声的说道。 白霁瑶便执起杯水,饮了一口,落在桌上,笑道:“原来是三妹妹啊,三妹妹快请进!” 丫鬟念夏便去开了房门,正见白乐清身披着白绒披风,带着自己的丫鬟进来。 她的丫鬟将糕点,缓缓的放在桌上。 白霁瑶看了一眼,起身道:“三妹妹,可有什么事?” 念夏去把屋门掩好,退在一边。 白乐清笑着眨着无辜的眼睛,握起她的手,道:“瞧二姐姐说的,若是无事,我就不能来找二姐姐说说话了吗?” 白霁瑶微微观察着她,她这个时候过来,必然没安什么好心。 “三妹妹坐!” 她微笑了一下,亲自倒了杯茶水,放在她的面前。 白乐清环视着她的房间,轻柔的启声道:“二姐姐如今成了一品县主了,这吃的用的方面也都比往日更好了。” 她又低叹一口气,道:“二姐姐风光了,做妹妹的,我自是为二姐姐感到高兴的。只是心中到底是替二姐姐不平的。大姐姐与我一样是庶女,唯有二 姐姐尊贵的乃嫡女。可这日常吃喝用的,却不及大姐姐……” 白霁瑶看着白乐清,捧着茶水,低垂着眼睑。 倒真像是一副替她不平的模样,只是宛若一朵盛开的娇艳的白莲花。 “吃喝这些,只要能吃能用,不就好了么?何须攀比。” 白霁瑶慢慢的起身,走了几步。 想来套她的话?没那么容易! 白乐清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后收敛了一下,也跟着缓缓起身,笑了笑,道:“二姐姐莫要生气。只是我方才从母亲那里听说,主母好似派人下毒给了祖母和四姨娘,现在已是被罚软禁在房内,若是大姐姐得知此事,认为一切都是二姐姐的错,那这岂不是……” 白霁瑶回她一个笑容,手里头把玩着十根细长的银针。 白乐清看着有些发怵,稍稍的离她远了些。 而白霁瑶却兀自把玩着,靠近她道:“三妹妹多虑了!” 白乐清心下咬了咬唇,怎么也无法套得她的话,不愧是二姐姐,说话如此滴水不漏。 她又转眼看见桌上的糕点,勉强笑了下,道:“二姐姐,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糕点。你若是喜欢,下回我会再让人给你送来的。” 看着这几块糕点,白霁瑶却是半点都没有胃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现在这时局,白乐清必然是想来讨好自己,企图拉近与自己的关系,再趁机利用自己去对付白霁月,好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么浅显的招数,白霁瑶一眼便看出来了。 “多谢三妹妹,那我便收下了!” 白乐清的脸色稍缓,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二姐姐了。明日,我们便约在一起府上下棋吧。” “好!”白霁瑶寻思半晌,答应了下来。 她倒是想要看看,白乐清接下 来想要做什么。 现在贺氏被软禁在房内,得势的便是梁氏。 白霁月也是元气大伤,梁氏之女白乐清便按捺不住的涌动了。 白乐清走后,丫鬟念夏去到梳妆台前,连忙用银簪嵌在糕点里,观察一番。 白霁瑶笑了声道:“不会有毒的。” 念夏松了口气,道:“小姐,三小姐一定没安好心呢!” “我知道。但白乐清的性子,不比白霁月。越是明着对付你的人,其实越好对付。越是暗地里一声不响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白霁瑶知晓,白乐清这几年在府上,如一棵墙头草,谁得势便缩在谁之下讨好。 她的性子虽看起来懦弱柔弱,没有半点威胁的样子,其实深藏不露。 丫鬟念夏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 这厢,白霁瑶伸了伸懒腰,连着几日,都处在事变之中,委实有些吃不消。 这睡眠不足,可真是一大头疼的问题。 她敲了敲后背,睡在大牢里的榻上,可没有自家府上的软榻舒服。 “念夏,你下去吧。我歇息了。” 白霁瑶宽衣解带,只剩下白色的里衬,上了榻。 丫鬟念夏便轻轻吹灭烛火,缓缓的掩上房门,下去了。 可当她翻了个身时,手搭在某处,满脸惊愕的坐起,道:“……什么人!” 白霁瑶顿时被一双手握住了,来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瑶瑶,除了我,谁能这么轻车熟路的来你房里?” 魏齐修吹燃了火折子,正撑着俊俏非凡的脸,侧身挑眉看着她,一双灼灼的桃花眼,显得他的眼睛迷离闪烁。 她重重的松了口气,以为自己防不胜防的让贼钻了个空子。 魏齐修坐起身来,握住她的双肩,道:“瑶瑶,我这几日被我爹软禁在府里不让出去,所以不能来见你!” 第七十六章 给新皇后治脸疤 白霁瑶没有想到他会来,一时间瞌睡虫都跑了。 她兀自披衣起身,点上了烛火。 魏齐修俊脸带笑的看着她,道:“瑶瑶,你不会怪我吧?” 白霁瑶走到桌前,只是看着他,沉吟道:“……不怪你,只是根本没有想起你。” 这是实话,在宫里头被关押大牢时,全程都未想起过他。 魏齐修显然有些伤心,便道:“这宫里头的人我不熟,不能打点什么,这几日苦了你了!” 他很难过,不能帮着她,陪着她! “无妨。”白霁瑶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倒也不必亲自来道歉。 “不过瑶瑶,现在宫里的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魏齐修盘腿坐起,对她说道:“这皇后自然是被关押冷宫的,可皇上到底是不忍心杀她,于是罢黜了皇后之职,就让她在冷宫里待一辈子。至于李美人,现在已经被皇上立后了!” 什么?白霁瑶微微诧异,李美人竟被立后了? “还有什么情况么?” 她也只是回府不过一日,宫里头的消息却不比他知晓的快。 魏齐修见她一脸关心的样子,笑着道:“还有那晔国不是派了个公主来和亲么?最后挑了个十三殿下,择日就随晔国太子回晔国去!” 白霁瑶的手放在下颔上微微沉思,这倒是她始料不及的。 “传言晔国太子也想在我们这里挑选一名女眷迎娶,他最终可选定了人?” 她正襟危坐,兀自倒了杯茶水。 魏齐修迟疑道:“这倒是没听说,应当是没有!” 白霁瑶的杯茶轻轻晃着,要真有,那晔国就是贪得无厌了。 和亲自然只能一人,要么公主要么太子! “我知道了,现在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留在我这里,不妥!” 白霁瑶瞥了 眼榻上盘腿坐着的人,这魏齐修可真是想来就来,自由出入。 魏齐修一脸笑意,道:“瑶瑶莫不是害羞了?” 他边从榻上起来,边将自己的青丝捋潇洒的捋到后头去。 白霁瑶几乎是白眼相向。 魏齐修知晓她此刻不想留他,于是只好不再打扰她,挑了挑眉道:“好吧!那我走了,以后你的事情,尽量找我帮你!” 她只是微微颔首,他便有些依依不舍的,一个轻功上到屋顶上,便走了。 白霁瑶还在想李美人的事情,她现在已经被立后了,可是她脸上的疤痕,皇上果真不介意吗? 这么想着,她缓缓吹灭了烛火,躺了回去。 *** 翌日,宫里的公公又早早的在府外传话。 白霁瑶被叫起,与白平靖等人皆出来迎接。 公公笑着说道:“洒家过来是奉皇上之命,请白二小姐入宫的。” 白霁瑶微微皱起秀眉,她这才从宫里回来,怎么好端端的又传她进宫? 白平靖心下想了想,而后问道:“不知皇上召小女进宫,所为何事?” 公公只是平易近人的笑着,道:“皇后娘娘脸上的疤痕,宫中的太医皆束手无策。皇后娘娘推举白二小姐为她治这脸上的伤疤。故而,皇上请白二小姐进宫,为娘娘医治。” 白平靖思虑了下,之前的李美人,现在已经成了皇后了,既然皇后亲自点名要让女儿去,想必是对她极其信任的,何不从趁此便拉好关系。 白霁瑶颔首道:“多谢公公传话,洛瑶这便随公公进宫。” 公公和善的一笑,伸手示意她上马车。 白平靖嘱咐女儿在宫中要小心行事,毕竟这宫里不比府上,之前又出了那般的事,着实令人不放心。 白霁瑶缓缓点头道:“父亲放心。” 公 公便让人好生伺候着白二小姐,丫鬟念夏机灵的跟着小姐上了宫廷的马车。 这厢,路上行了两个时辰,便到了宫中。 白霁瑶被公公领着,去到皇后的寝殿。 寝殿里,李美人正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唉声叹气。 “娘娘,白二小姐到——” 一旁的婢女轻声的提醒。 李美人闻声,便回过头去,只见白霁瑶正走了上前。 她几分欣喜的起身,忙走去,握住她的双手,道:“洛瑶,你终于来了!” 白霁瑶想要见礼,她却不让。 李美人笑着说道:“洛瑶,从今日开始,本宫可以准许你,见了我不用行礼!” 她的这条命,就是洛瑶捡回来的。 若不是洛瑶,她这辈子都无法翻身做皇后,只能一辈子都待在阴暗的大牢中等死! 白霁瑶见李美人的眼中带有一丝苦恼,便道:“不知皇后娘娘,可是心有忧虑?” 李美人迟疑的点点头,道:“你看我这脸,虽说皇上表面不嫌弃。可是谁不喜欢一张漂亮纯净的脸蛋,只可惜宫里头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可以帮我!” 她又紧紧的握住白霁瑶的手,带着她坐到自己的身旁来。 白霁瑶看着李美人梳妆台上的一些珍珠粉末,提醒她道:“娘娘万万不可用海明珠来治脸,海明珠非但没有复原容貌的功效,反而会致使脸上有荧光,而变相的毁容!” 之前的皇后根本不懂,以为珍珠粉都保持容颜美丽。 可是这海明珠里的荧光之多,若是长期使用,整张脸在夜里都会闪闪发光,变得可怖! 李美人稍稍惊讶,道:“……竟这么严重?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好的法子吗?洛瑶,你帮帮我吧。我记得在大牢里,你对我说过,可以治好 我的脸。” 她几乎是拜托的恳求她。 寝殿里的婢女诧异的瞧着,却不想娘娘与这白府的二小姐关系如此之好。 白霁瑶见她这般,便道:“娘娘,我承诺过帮娘娘治好这脸上的伤疤,这承诺自然作数。” 李美人喜不自胜,道:“洛瑶,我相信你,可以帮我。只是我现在需要怎么做?” 她似乎看起来极是依赖起她。 白霁瑶仔细的看了下李美人的脸,李美人便安心让她看,凑了过去。 这脸上的疤痕几乎已经是根深蒂固了,疤痕之所以一直不好,必有原因! “娘娘可有用其他的药涂抹脸?” 白霁瑶迟疑的问询。 李美人怔了怔,木讷点头,道:“之前我初被关入大牢时,我便用自己的首饰给了狱卒,让他帮忙我从太医那里,拿治伤疤的药。之后每日都有在使用,只是一直不见好。” 后来李美人虽然觉得没有用,但是仍然习惯的每日涂抹。 白霁瑶微微蹙眉,道:“不知娘娘可否让我看看那药?” 李美人觉得无妨,便从一旁拿出一枚白色的小玉瓶来,递给她看。 白霁瑶将瓶身中的药粉,缓缓倒在手心里,而后仔细的轻嗅,再观察颜色。 半晌,她将瓶身直接打碎了。 李美人惊骇的说道:“洛瑶,难道……” 白霁瑶蹙眉的点头,道:“这个药粉,并没有治伤疤的功效,反而会使娘娘的伤疤越来越严重!” 李美人心里骇然不定,真是防不胜防! 白霁瑶心想,大牢里的狱卒一定是没问题的,不然早就揭发了自己,一定是狱卒悄悄去太医院配药时,被先皇后的人发现,而后做了手脚。 “洛瑶,那接下来可如何是好?你帮帮我。” 李美人显得焦灼不已,她抚着自己像 树皮一样的脸,心里惊恐。 她不要再有这样可怕的触感了,也不要再也不敢照镜子。 白霁瑶低声道:“娘娘莫忧,只要不再使用这药粉,再配上我调制的药膏,娘娘脸上的伤疤,一定会早日好起来的!” 李美人感激涕零的看着她,道:“真的吗?洛瑶,本宫就知道,你一定可以为本宫分忧的!从今往后,你日日都进宫,为我调理脸上的伤疤,若是能淡化这疤痕,本宫一定重赏你!” 白霁瑶倒是不在意那些赏赐,只是平心而论,想要皇后的疤好,如此跟皇上和和睦睦。 “洛瑶,你想要什么药材,本宫这就去派人抓药!” 李美人现在将所有的信任都安在她的身上。 白霁瑶沉思了半晌,她起身在大殿上走了几步。 这关于美容膏的制作,必然要有积雪草的成分,而后加以焕颜美容的药材。 “娘娘,不如我将方子书写下来,你派人将药材都捣好,融合在一起。” 白霁瑶道完,又觉得不妥。 眼下虽然先皇后已经倒台,但是她的暗党或许会有所行动,若是趁此机会,让他们在此动了手脚,栽赃诬陷她,那便是大事不妙了。 李美人心思重,不由问道:“洛瑶,可否请你亲自为我调制?若是回去晚了,你便留在我的寝殿里就好!” 一旁的婢女头皮发麻,娘娘也真是的,怎么要留这晦气的白府二小姐跟娘娘一起睡呢! 白霁瑶知晓李美人对她很是感激,便道:“娘娘,如此我就不推辞了。” 李美人的秀眉微微松了松,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逐颜开。 “别见外。你我二人,现在就是最好的姐妹。日后你在宫中,任何事情,本宫都会罩着你。” 她伸出手来,缓缓的抚了抚她的手。 第七十七章 太医院药材出事! 顷刻,白霁瑶便亲自去太医院抓药。 她踏进太医院的门内,看见一排排的木架上,正放着不同的药材。 拿过一旁的竹篓,她抓了些需要制作成美容膏的药。 拣了些相关的药材后,白霁瑶便端着竹篓,到一旁的桌上,以木头捣着。 这时,屋外的日光照了进来,而后,便被一抹身影挡住。 北堂铭今日一袭金黑蟒服,衬得他俊美不凡,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正缓缓提步走了过来。 他薄唇淡启道:“你在太医院做什么?” 雾眠禀报,称她在太医院里。 白霁瑶不用抬头,便知道这抹冰寒是从谁的身上传来的,毕竟他是自带冰块的男人! 她手上捣着药未停,只是道:“皇后娘娘脸上的伤疤,需要我为她医治!我现在正在做美容膏。倒是王爷,今日怎的有空来宫里?” 她漫不经心的捣着药草,发出淡淡的清香。 北堂铭的声音清冽,启道:“本王方下朝,随意走走。” 白霁瑶瞥了他一眼,看他这样子,倒不像是随意走走,仿佛刻意来的。 北堂铭漆黑的墨瞳微微流转,他兀自走到她的身前,冷声道:“本王难道还不如你手里的药草么?” 言外之意,药草是不是比他更重要。 白霁瑶的嘴角稍稍上扬,他不会连药草的醋都要吃吧? “那么王爷的眼睛,近日可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她例行问候,抬眼秀眸涟漪,挑眉笑着。 北堂铭淡淡道:“你亲自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他身形纤长,墨袍轻轻摇曳,一双剑眉彷若染上了寒霜。 白霁瑶心想,我忙着做美容膏呢,这会子让我给你瞧眼睛? 怕不是没事找事儿,就想让她搭理他吧! 她轻咳嗽了声,道:“王爷,一 会儿吧!我现在在忙。” 北堂铭浓墨般漆黑的眼眸微动。 呵,女人。 白霁瑶低首,这药材怎么捣着捣着,味道闻起来不对。 她仔细的嗅了又嗅,又回去拿起药材来。 “不对,这药材不对劲!” 白霁瑶的秀眉紧紧的拧了起来。 北堂铭金靴提步,满身矜贵,面若冷窖的走到她的身旁。 “哪里不对?太医院的药材,皆是从制药司运来的,不可能出错。” 白霁瑶缓缓摇头,她不会分辨错的。 “这苍术里,明显有股淡淡的不属于它本质的香味。像是被提前浸泡过什么。” 她拿起苍术,反复的观察。 北堂铭微微蹙眉,冷声道:“制药司数十年从未出过半分差错。” 白霁瑶反驳道:“可是现在它就是出错了!这苍术、半夏和积雪草里,都有一种同样的不属于药材本身的味道,不信王爷可以闻闻!” 他紧拧着的如一股细绳的剑眉,微微松了松。 “本王不善药理。” 北堂铭俊美如刀削般的五官深邃,暗眸闪烁。 白霁瑶瞪他一眼,心想你不善药理,跟我争辩个什么! 若太医院的药材出了问题,不是太医院之责便是制药司之责,她暂且还无法判断出,这些药材的外部究竟是被加入了什么。 但只要看,近日宫里,谁出了问题,便印证了这药材果然有问题! 正想着,手下雾眠忽而进来通禀,道:“主上,皇上有事找主上商议。顺便……” 雾眠抬起头,迅速的看了眼白霁瑶。 北堂铭的黑眸瞥了她一眼,道:“你随本王一起前去。” 白霁瑶微微蹙眉,道:“到底出了何事,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手下雾眠欲言又止。 北堂铭便冷淡的提步,回身。 白霁瑶从身上拿 出帕子来,迅速拣了几味有问题的药材,收在帕子中并包好。 之后,匆匆的来到皇帝所在的大殿。 皇帝面目似焦灼不已,背手在原地来回的走着。 北堂墨弦先一步赶到,温润的脸如沐春风,道:“皇上,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召臣前来?” 跟后,北堂铭淡淡的带着白霁瑶一起进殿。 皇帝连忙说道:“你们可总算都来了!快些帮朕想想法子吧!” 一盏茶的功夫,皇帝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晔国的公主与太子,忽然夜里突发腹部绞痛,现在二人皆处于昏迷之中。 而晔国的使臣,三日之内就要来接他们回晔国! 人在他们国度出事的,皇帝根本没法交代,介时只会被污蔑是蓄意杀害邻国太子与公主,这会导致两国兵戎相见! 北堂墨弦清声开口,道:“这倒是蹊跷,两人同时如此的病症。皇上可让太医院的太医瞧过了?” 皇帝着急道:“这太医都已经瞧过了,说是他们的脉象没有问题,查了一番也没查出个病来。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症状。照理说,再怎么样也不该昏迷不醒!” 而且看这样子,像是都昏迷了一宿的了。 提到太医院,白霁瑶想起那些被人动过手脚的药材。 她不由得启声道:“皇上,请问晔国太子与公主,这两日,可有服用过太医院的药材,做膳食,添加在米粥中。” 皇帝微愣,道:“这朕倒是不知了,太医院的药材可有什么问题?” 北堂铭幽潭般沉寂的眼眸微闪。 北堂墨弦轻笑了一声,道:“白二小姐,是在质疑太医院的药材有误?只是这太医院的药材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病不会是药膳吃出来的。” 白霁瑶却是挑眉,道:“殿下怎么就能如此 笃定呢?小女子恰好为皇后娘娘在制作美容膏时,在太医院用到药材,发现里头的药材有问题。” 话语落下,皇帝的脸色变了变。 北堂墨弦似乎也是一怔。 白霁瑶将身上裹着药材的帕子缓缓拿了出来,道:“皇上若是不信,可让太医院的太医们,轮流的检查,印证。看看小女说的对与不对!” “传太医——” 皇帝立刻开口,召人来。 现在情势紧急,若是不能在晔国使臣来之前,就给他们一个交代,到时候大局不稳,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几名太医院的太医,听闻此事,连忙轮流的在底下交头接耳,交流着。 他们每人都上前去检查了一番,而后皆脸色剧变。 白霁瑶看着他们的神情,就知晓他们也感知出来了。 “皇上,这药材,的确……的确有问题啊!” 太医心头惊惧,连忙跪下。 其余的几名太医们,皆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跪了满地。 皇帝勃然大怒,从上座走下,指着他们这几个老东西,说道:“你们这一群饭桶!你们身为太医院的太医,竟然都不知道要提前检验药材!若不是安平县主无意间发现,这有问题的药材根本不会被查出来!” 太医们心惊肉跳,惶恐的匍匐在地上,皆不敢言。 北堂铭声音冷淡的启道:“药材是从制药司运来的,皇上不如传制药司的人前来过问。” 白霁瑶微微挑眉,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王爷之前不是还不信我么?” 他却一脸坦然,寒声道:“本王只信查出来的结果。” 皇帝得到提醒,连忙吩咐人去把制药司的负责药官传唤过来。 制药司的负责主药官王抻硬着头皮来了。 “王抻,你该当何罪!” 皇帝 怒拍龙椅,吓得这药官王抻身子抖了三抖。 他颤颤的跪在地上,浑身都发抖,声音如筛子一般,道:“皇、皇上恕罪,这绝对非是我制药司的问题!臣担保,制药司出去的药材,绝对是经过数道关卡严苛检验完,才敢运送到太医院,兴许、兴许是太医院那出的篓子啊!皇上!” 皇帝愤怒的瞪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 “好啊!你们互相推来推去,都不认为有问题。那你们说,这药材究竟是怎么出的问题!” 这厢,皇帝气愤的坐在龙椅上,骨节因为怒气而隐隐泛白。 白霁瑶陷入了沉思,为今之计,首先应当查出问题的药材,都整理起来,而后再去制药司看看,是否纰漏出在于此。 大殿内的气氛静谧,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晰透耳。 北堂墨弦忽而清润的开口,道:“不如皇上将此案交给白二小姐,只因白二小姐精通医术,药材又是由她发现。白二小姐聪明果断,有过之前破案的功劳。此案交给她,也放心。”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凡是都把她第一个推出去。 北堂铭淡淡道:“臣愿意协助安平县主,一起查探此案。” 皇帝的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游移,知晓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他若是派白霁瑶查案,北堂铭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抬眼看着他,这狗男人跑来瞎凑什么热闹? 这种时候,不都是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么? 皇帝似乎沉思了一下,道:“可是……” 这时,北堂墨弦温润的眸子闪烁着,他笑道:“臣附议。煜儿性子冷淡稳重,有他的相助,白二小姐也能方便些。” 此言,似乎有意在暗示皇帝什么。 皇帝狐疑的想了想,道:“皇叔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吧!” 第七十八章 贺老太撑腰为贺氏做主 这厢,白国公府,白平靖接到贺云山庄老太太摆驾驾到的消息,连忙匆匆的在府门口接迎,谁都不知为何贺老太会亲自前来。 贺老太尊贵的轿撵落下,拄着拐棍,盛气凌人的从轿撵上走下,一张老脸似乎黑沉。 白平靖上前礼了礼,道:“贺老夫人。” 贺老太维持表面的平和,一脸来算账的神情,道:“老身,见过白国公。” 互相礼过之后,贺老太便由着婢女搀扶着到了大堂。 一到大堂里,贺老太便开口道:“敢问白国公,我的梅儿,去哪了?” 话落,白平靖便知晓,想必是贺氏暗中通风报信回去,请这贺老太过来为她做主。 此间,双方的脸色皆不是很好。 白平靖迟疑道:“梅儿她身子不适,正在房中静养。不知贺老太今日所来,为何事?” 贺老太心底冷哼一声,表面上不轻易戳破。 她双手交叠在拐棍上,说道:“她的身子骨向来利索,十年都不害一次病。莫说是小病,连风寒都不怎么生过。眼下,她却害了病。我倒是觉得新鲜。” 这话无非就是在讽刺,且话里有话。 白平靖脸色微变,心中也隐隐有怒气,但他代表白国公府,应当受礼,又见贺老太是贺云山庄的人,便不好当场撕破脸皮。 “那贺老夫人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看望梅儿?” 贺老太说道:“我这一年都没见到梅儿了,心中甚是想念。我想见见她。” 她的神情很从容,面色不改。 白平靖见此,便只好说道:“那便请贺老夫人随我过去,见见梅儿。” 贺老太便柱起拐棍,一脸担忧的起身,随着他前去。 贺氏的屋内,白霁月正喂着汤药,眼圈红红的,轻声唤道:“母亲,母亲……” 贺氏经此一事 ,气得病倒,嘴唇苍白。 她连做梦都在对付白霁瑶,都能看见白霁瑶那张脸,她一怒之下,“啪——”的坐起身,拂开药碗,碎落在地,大口的喘气着。 白霁月受到了惊吓,站在一旁,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贺氏阴狠的目光流转,一双手愤愤的砸在榻上,道:“母亲咽不下这口气!” 贺老太恰好就站在门前,听到了这一句盛怒的话。 白平靖的老眉皱了皱。 推开房门,正怒不可遏的贺氏看见了来人,顿时惊愕。 “梅儿。” 贺老太方才盛气凌人的声音变得轻柔几分。 见到来人,贺氏仓皇的由着白霁月扶着,她潸然落泪,握住贺老太的手,道:“老夫人!” 主仆情义之深,见面宛若母女。 白霁月下意识的看了眼父亲,父亲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贺老太淡淡道:“我想与梅儿单独的说说话,不知白国公可能准许?” 白平靖道:“贺老夫人,请自便。” 说罢,便拂袖离开房内。 白霁月也跟着默默的退下。 贺老太见到房门掩上后,边扶着贺氏做到榻前,说道:“梅儿啊,我一接到你的书信,就赶了过来。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贺氏便开始梨花带雨的哭,边哭边说道:“老夫人,那白霁瑶她实在欺人太甚!请老夫人为我做主!我现在这般模样,还有我的霁月,都是被她害惨的!” 贺老太看着她苍白的嘴唇,惨白的脸,心里头心疼的很。 “那个白霁瑶,可是秦氏的女儿?她不是一个草包软弱的废柴么?” 贺老太并不知晓白霁瑶的情况,倒不把她放在眼里。 贺氏说道:“那白霁瑶自从乡野之地回来后,就似变了个人!都敢骑到我的头上来!” 说罢,便一厢诉苦,扭曲事实黑白,添油加醋的将白霁瑶说了一顿。 贺老太冷哼一声,将拐棍重重的击在地上,道:“岂有此理!世间总会有如此娇纵嚣张的女子!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她!不过……” “老夫人,不过什么?” “不过,你说那白霁瑶去了趟乡野回来,就心性大变。天底下哪里有如此古怪之事?你可曾查过,此白霁瑶可是彼白霁瑶?” 贺老太提醒,贺氏的眼睛突然瞪了瞪圆。 贺氏的脸色微变,开口道:“老夫人的意思是,现在在白国公府的白霁瑶,或许是假的?” 可是这容貌身段声音,都是一样的,况且府上上上下下,她都知晓的清楚。 贺老夫人压低声音道:“且不要声张。在我们江湖上,有一种叫人皮面具之物,戴上可鱼目混珠,弄假成真。你想法子试探试探那白霁瑶!” 贺氏细细想来,从白霁瑶进府到现在,确实诸多匪夷所思之事,全然与曾经不一样。 贺氏的一双眼睛变得阴狠,嘴角慢慢的扬起。 要真是这样,那白霁瑶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贺氏狐疑道:“梅儿该怎么试探?” 贺老夫人哼声的起身,缓缓搀着拐杖走了几步,道:“你可知她的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只要看看那胎记到底是不是真的,便能够知晓!” 贺氏记得,白霁瑶出生时,右手的胳膊内侧有一处红色的胎记。 “梅儿明白!老夫人,您既然来了,这几日,就多陪陪梅儿吧。” 贺氏的手,缓缓搭在贺老夫人的胳膊上。 贺老夫人悠悠笑道:“你放心,梅儿。没有谁敢跟你作对,敢阻拦你的道路。我会一一将她们铲平的!” 贺氏勾起嘴角,与贺老夫人相视一笑,这笑带着森森 的寒意。 “老夫人,就全靠老夫人为梅儿出谋划策了!” 贺氏心道:白霁瑶,你给我等着,有贺云山庄给我撑腰,你休想赢得过我,休想再爬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 红墙白梅的宫廷,丫鬟念夏被人叫走在宫门口,当她得知到消息后,便匆匆回去告知小姐,白霁瑶正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 北堂铭与北堂墨弦同行。一张冷脸,一张热脸。 外加白霁瑶一张怀疑人生的脸。 丫鬟念夏惊慌的说道:“小姐,不好了!” 白霁瑶扶稳了她,道:“什么事情不好了?慢慢说!” 念夏顾虑的看了眼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便拉着小姐到一边去,压低声音说话。 “贺云山庄的老太太忽然到我们白府,她一来,府里上上下下都要伺候着她!大夫人有贺老太的撑腰,这病都好了,还直接被国公爷放出房里,不软禁了!现在大夫人依仗着贺老太,在府里更是作威作福……” 念夏说着,心里都觉得可气,这摆明就是大夫人搬来的救兵。 贺云山庄何等势力,江湖有名的门派,那是连朝廷也不敢招惹的,更何况是国公爷呢! 念夏还说道:“方才从府上来的下人说,贺老太想见小姐一面。让小姐即刻从宫中回府!” 白霁瑶微微蹙起了秀眉,这贺老太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贺氏一定想联手贺云山庄的人,来对付自己! “你且去回,我奉皇命在宫中查案,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得私自回府!” 现在回府,怕是有一千个陷阱,等着她跳进去。 她们在暗,自己在明,总是猝不及防的! 丫鬟念夏担忧道:“可是小姐,我担心,老夫人与四姨娘那边……倘若小姐不在府上,大夫人趁此联手贺老太,使 计迫害,这可如何是好!” 白霁瑶冷哼一声,道:“这几日,她们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念夏,你让人在府里好生监视着,若是此二人背地里有什么阴谋,便速速来告知我!” 眼下,宫里头药材的案子最为之重,若是没有皇帝的旨意,她是不能够回府的。 三日之内,若是不能破了此案,晔国必定派兵前来围攻皇宫,到时候只会让百姓们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谁也不愿意看见战火! 丫鬟念夏便只得点头,道:“好,小姐,我让人时刻盯着些!” 白霁瑶缓缓回首,正见北堂墨弦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温润俊逸的脸,带着一抹笑意。 北堂铭则是依旧一张冰块脸,这一路上一冷一热,她都快得冷热病了! 北堂墨弦缓步提上,轻声道:“可是白二小姐的府上,出了事?” 白霁瑶勉强一笑,道:“殿下关心了,不过一些小事,不足挂齿!” 他清声一笑,眉眼弯弯,站在她的身前,道:“那么,若是有要紧的事,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你。” 柔和温润的眸子闪烁着,眼底只有她的倒影。 白霁瑶不自觉的撞进这抹温柔中,怔了怔,干笑了两声。 “小女谢过殿下!” “白二小姐多礼了。”北堂墨弦只是看着她温声的笑。 白霁瑶略有些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她的余光瞥了眼,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瞧,心头难免有些尴尬。 北堂铭俊美的脸冷沉,寒声启道:“安平县主,不是要去太医院检查问题药材么?” 他冷不防的声音响起,将白霁瑶拉了回神。 白霁瑶便顺势而下,道:“殿下,我与王爷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她对北堂墨弦行了个礼。 第七十九章 与他进入制药司密室! 北堂墨弦轻轻颔首,带着笑意缓缓目送着她远去。 白霁瑶回头看了一眼,正见他在不远处对着她温温一笑。 转而,在她回过头的一刹那,他又渐渐敛了笑容。 白霁瑶与北堂铭并肩走在一起,两人沉默的皆不发一眼,她瞥了他一眼。 半晌,她启声道:“南阳王殿下待人温润,王爷却冷冰冰的如个冰坨子,小将军王暴戾乖张,你们几位殿下,可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白霁瑶倒是挺乐意与南阳王殿下相处的,只是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不得不保持距离。 至少人家一言不合就对她笑,温文尔雅,不像某个男人,冰沉至斯! 北堂铭冷冷道:“你若是喜欢与皇叔相处,回去。不必留在本王这里,寻不开心。” 白霁瑶扫了他一眼,她不过就说了一句,他怎么又不悦了? 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若不是某位王爷亲自向皇上请柬,说他可以协助我一同查案。我现在也不用与某人强行捆绑在一起!” 白霁瑶的眉头微松,轻轻的扬起秀眉。 前处便是太医院,北堂铭忽而站定,顿停的走在她身前。 她上前一步,道:“王爷想做什么?” 北堂铭却微微俯首,与她清秀的脸近在咫尺。 “你这伶牙俐齿,修炼到家了。” 他寒声淡启,一张俊美的脸似乎带有一丝冰寒。 白霁瑶双手环胸,道:“你这是第一天认识我?” 北堂铭缓缓的收回冷眸,提步走进太医院。 太医院内的太医们,早早的恭候多时,排排整齐的站在门前,等待他们。 白霁瑶几步走到之前发现不对劲的药材前处,抓了几把,放在鼻间轻嗅。 “奇怪,没有先前的味道了!” 她话语刚落,便有一名太医走来。 太 医恭敬的说道:“安平县主,有问题的药材,我等都已经挑拣了出来。就放在一旁。” 回头,看了眼那堆竹篓子里的药材。 白霁瑶点了点头,走去竹篓边,蹲身以手轻捻了捻。 又是仔细的一番轻嗅,她道:“……不错,正是这些!” 少说有三种的药材,堆放着的有七八个竹篓子的问题药材那么多。 北堂铭淡声道:“这两日,除了晔国太子与公主以外,还有人用过这些药材么。” 太医忙上前躬身,回道:“回王爷的话,除此之外,好在没有。” 北堂铭微微颔首,一双墨瞳注视着白霁瑶,日光之盛,照耀进太医院,似乎隐隐能看见她的背影轮廓。 白霁瑶起身,说道:“太医院的这批药材,是什么时候进过来的?” 太医迟疑了下,忙去到一边放着记录账本的地方,拿出一本蓝皮书,递给她。 “两日前,制药司的人负责运送而来的。” 翻开蓝皮书,详细的记录着两日前,不同的药材,运了多少。 白霁瑶皱着秀眉微微翻阅着,仔仔细细的以眼神搜索。 下一瞬,她双手合上账本,而后沉思的走在原地。 不自觉的,低头看见一抹华贵的金靴,抬头一看,竟走到了北堂铭的身前。 白霁瑶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制药司!” 太医这厢碎步上前,犹豫道:“这制药司里似个迷宫一样,若是无人带着,只怕进去了也会迷路。制药司的药皆是流向太医院,供于皇上皇后等皇家中人,故而谨慎,内有机关密室,错综复杂。若无令牌,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白霁瑶微微诧异,不就是个皇宫做药的地方么?弄得如此复杂! 正当她想着,回去一趟跟皇上索要制药司的令牌时。 北堂 铭寡淡的启声,道:“本王有令牌。” 白霁瑶怔了怔,太医也同样是惊愕的看着王爷。 此间,皆百惑不解。 北堂铭提步,负手走出了太医院。 白霁瑶便拿上记录药材的账本,又用帕子裹了问题药材,收入怀中,以作备用。 她几步跟了上前,道:“我们真要去制药司?王爷当真有出入的令牌?” 方才听太医说,制药司内有隐秘的密室与机关,若是没有熟人带路,进去岂不是送死! 北堂铭薄唇冷启,道:“本王与制药司的司官是友人。” 白霁瑶闻言,立时眉开眼笑,原来是这样! 人家这还是有关系的么!这不就是有熟人? 半晌,白霁瑶二人来到制药司。 制药司在皇宫的位置较为偏僻,门口有重兵把守。 两名将士面带凶恶,旁人不敢接近于此。 白霁瑶走上前,被将士拦住,道:“什么人!” 她却不置可否的以手指了下自己身后的北堂铭。 将士看见她身后的男人,惊骇的连忙恕罪。 北堂铭将菱形的黑金令牌示出,将士见到令牌,便相视一眼,放行了。 “王爷,请。” 白霁瑶兀自跟在他的身后,捡了个便宜。 进入制药司内,顿时一片阴暗,若非有壁上的烛火燃燃,周遭黑不见底。 北堂铭瞬时握住白霁瑶的手。 她猝不及防的被他抓住,道:“王爷,请自重!” 他冷声道:“本王不想自己的未婚妻,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处。” 北堂铭将她扯过,白霁瑶被迫靠近他很近。 她心底暗骂了句无赖,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离她近一些。 在她看不见的上头,北堂铭的唇角微勾起一抹平淡的弧度。 他牵住她白皙的手,带着她走在暗道里。 白霁瑶从壁上的烛台上, 拿起火烛,照亮身前的路。 有烛火的映衬,北堂铭侧首,似乎能看见一抹人儿模糊的身形轮廓。 他漆黑的瞳孔,在热光之下灼灼。 想要看的更清楚。 白霁瑶莫名的瞟了他一眼,道:“王爷缘何这般盯着我?” 怪让人渗人的,好似下一瞬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北堂铭侧回首,道:“本王略微能看清一些轮廓了。” 只是太过模糊,令他想要看清更多。 白霁瑶微微翘起嘴角,道:“说明王爷的眼睛,已经正在向好。不出半个月,就能彻底清明。介时,宫墙青柳,皓月星明,皆能入眼。” “宫墙青柳,皓月星明。” 北堂铭默念着她的话语。 然,他并不想看这些死物。 他想看看,身旁的这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女人,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白霁瑶无意间脚底一空,塌陷了下去,幸得北堂铭将她拦腰一搂。 “有机关!” 她紧紧的蹙了蹙秀眉。 北堂铭声音冷冷,道:“制药司的机关,每隔三月便更换一次。目的是为了防止内奸。” 他已有三月不曾踏入制药司,眼下的机关,悉数都已被更换。 白霁瑶暗骂一声,制药司的人有必要谨慎到如此么! “哗——” 又是一阵机关声,迎面而来的,竟是一座高大的带针的铁门! 制药司平日,只有司官能随意进出,通通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但凡做药的人从第一日进去后,将永生不得出去,故而机关密集,不怕伤到外人! 而今,司官恰巧不在,倘若他发现机关被动,定会猜测是北堂铭亲往。 “这个司官,到底在哪!为何不出来制止机关!” 白霁瑶隐隐愠意,又不是皇家机密阁,破做药的还如此谨慎。 北堂铭搂住她的腰身 ,旋转了烛台的位置,切出一间密室来,带着她进入。 她微微松了松口气,手撑在密室的墙壁上。 北堂铭声音平淡道:“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多。你太聒噪了。”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头一次被人说聒噪,证明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男人。 自己不说话便也罢了,倒是限制她的言论自由。 密室的门骤然合上,白霁瑶感受到一滴冰凉撒在自己的身上。 瞬时,便从墙上出现两个狮子口,开始如注的倾洒着清水。 白霁瑶下意识的后退,道:“这是间水房!若是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出去,我们势必会被淹死在这!” 她的绣鞋,已经沾上了水,以最快的速度正爬上她的脚踝。 北堂铭修长匀称的手指,在狮子口上搜索。 冰凉的水没过他的指腹,白霁瑶也跟着摸索着另一边的狮子口。 他启唇道:“此处可有链子。” 白霁瑶将链子放在他的手心,道:“在这!” 北堂铭便以内功,使链子被悉数的从狮子口里倾泻出。 霎时间,他带着她后退几步。 只见面前的狮子口被分成两半,又出现另一间密室,中间一座雕像。 “门开了!”白霁瑶提醒他道。 “咻!——” 北堂铭将暗器投入密室中,暗器落扎墙上,显然没有任何变化。 白霁瑶从青丝上摸出一根簪子,扔在里间的密室地上,也没有变化。 两人便提步走了进去。 北堂铭温热的掌心覆住她的手背,她侧眼看了他一眼。 明明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如此冰冷,可他的手,却如此温暖。 “啊——” 白霁瑶没注意到里间的一层铁门槛,差些被绊倒。 北堂铭及时接了个满怀,她整个人都扑倒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他的冷眸微微流转一瞬。 第八十章 宫廷制药司爆炸! 白霁瑶被瞬时接住,她兀自站稳了稳。 北堂铭淡声道:“小心些。” 她略有些不自然的走进另一间密室内。 此间,这间密室里略有些古怪的味道,有点难闻的像是大蒜,却比大蒜更上一个味儿,隐隐之间又像是火药中的成分。 白霁瑶捂住口鼻,道:“这是什么怪味!” 北堂铭剑眉微蹙。 下一瞬,他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壁上的凹槽,开启了大门。 白霁瑶眼睁睁看着石门打开,制药司内部做药的地方显现了出来。 “……什么人!” 制药司的人忽然停止了手头的事情,朝着此处看向。 北堂铭只冷冷的站在他们的身前,那些人面面相觑的互视一眼,见到他立时便跪了下来。 “参见王爷。” “免礼。” 他提步走了进去,神情淡淡。 白霁瑶打量着制药司的内部,宽敞无比,自己则渺小的如蝼蚁一般,这里四处都是苦味的药草味道,满是制药的东西。 制药的人匆匆上前,问道:“不知王爷此番来制药司,可是找我家司官。” 北堂铭启声道:“他人为何不在。” 制药的人连忙道:“司官家中老母病逝,出宫处理后事了。怕是今夜也回不来。” 见他们来后,制药的人纷纷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白霁瑶说道:“你们别怕,我们此次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只不过要查一件小小的案子。” “不知是什么案子?为何要查到我们制药司呢?” 有人上前问询,他们制药司从来都没有被人查过,眼下倒是觉得稀奇。 白霁瑶坦言道:“太医院的一批药材出了问题,导致食用过药材的晔国太子与公主至今昏迷未醒,我与王爷是奉旨来制药司查探的。” 制药司的人脸色微变,似乎都不喜欢听到 这样的话。 有人说道:“我们制药司在皇宫从来没有发生过药材出事的问题,一定是太医院里遭了内贼,再嫁祸给我们制药司!” 白霁瑶心道,这还什么都没查,就这么着急推锅,没准还真是制药司里出的问题。 “制药司里的药材究竟有没有问题,查了便知,你们说了不算。只有保证你们运输到太医院的药材没有问题,才能知晓你们制药司是被冤枉的,毕竟这源头归根究底是来自于你们!” 见他们如此这般不配合的样子,白霁瑶不由得强势了一些。 制药司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面带不悦。 当气氛僵持着,北堂铭薄唇微启道:“本王协助安平县主查理此案,望诸位配合。” 王爷都发话了,制药司的人都不敢有所二话。 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便由他们查。 “请。”制药司的人便退让一步。 白霁瑶便问了个人,道:“前两日的那批药材,可有剩余的?这里是太医院记录制药司运过来的药材记录,你们可以看看!” 她将蓝皮书摊开,让他们看个仔细。 有这记录证明,他们想赖也没办法赖吧。 制药司的人迟疑了一声,于是有人带他们到了前两日那批药材处。 “药材是我们负责从宫外的药田里运过来的,而后再在制药司中检验,清洗,晾干,再送到太医院,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白霁瑶伸手捻了捻药材,放在鼻间轻嗅。 北堂铭的声音冰冷,启道:“宫外的药田,是何人主司?” 制药司的人连忙胆战心惊的回道:“回王爷的话,是王全大人在管。” 白霁瑶在现场一一检验当日所留下来的边角残次的药材,而后检验完,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就很令人奇怪了。 如果药田的药材有 问题,制药司一定会查出来。 如果制药司送到太医院的药材有问题,按理说,太医院的人也应该查出来。 这三者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看似问题存在,却哪里都找不到纰漏! 白霁瑶提步,走到了一处,北堂铭几步跟上。 他的剑眉微拧,声音平淡道:“你打算怎么查。”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开口道:“要么问题出在宫外的药田,要么问题出在制药司,要么出在太医院。可是,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白霁瑶略有些头疼,现在任何关键都没有。 北堂铭淡声提醒道:“密室里的味道,可与药材上的味道相符。” 经她提醒,白霁瑶连忙拿出怀中的从太医院拿出来的问题药材。 她猛吸了一口,突然瞳孔震颤。 “味道如此相似!” 白霁瑶诧异,难道问题果真出在制药司。 方才的那间密室,到底该怎么进去? 北堂铭冷声道:“问题必然出在制药司。” 他提步,走到石门前。 白霁瑶几步跟着他过去,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王爷不知可否让雾眠派人,去宫外的药田打探打探。确保万无一失。” 北堂铭匀称的手指抚上石门的机关,道:“本王早已吩咐!” 白霁瑶惊讶了一瞬,他吩咐过了?什么时候吩咐的。 制药司的人见他们如此,连忙走了上前。 “王爷与县主这是要走了吗?” 白霁瑶回过身去,“你们会操作密室的机关么?我们想进入方才的那间密室!” 制药司的人摇了摇头。 这些机关向来是由司官亲自操作的,他们全然不懂。 白霁瑶忽而嗅到那股味道更加强烈了,而后从石门的缝隙中,传来一股莫名的白烟。 北堂铭冷眉微拧,瞬时漆黑的眸子点点,他 搂住白霁瑶的腰身,离开石门。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发出巨响。 顿时整个制药司的地开始晃动。 制药司的人纷纷慌张不已,莫非是地震! 白霁瑶惊愕道:“什么情况?外面出什么事了!” 北堂铭寒声道:“不是外面,是制药司的密室。” “啪——”又是强烈的一声,忽而一阵风波席卷到了制药司的内部来。 制药司的人通通被波及。 北堂铭紧拧着眉,以披风护住白霁瑶,他的内功深厚,可以阻挡这气波。 可是似乎哪里发生了爆炸,连续的爆了过来。 白霁瑶说道:“我们赶紧找到出去的机关!不能待在这里了!” 制药司的一帮人诚惶诚恐,上前道:“王爷,请跟我们来!” 北堂铭执起白霁瑶纤细的腕子,随他们走进了一间密室中。 一路离开,一路爆炸,白霁瑶紧张道:“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爆炸!”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爆炸的原因也不知! 制药司的人各个都脸色惨白,到了最终的一间密室,他们推开的一瞬间,身后突然“嘭——”的发出一声强烈的爆炸声。 “小心!” 北堂铭瞬时搂着白霁瑶的腰肢,离开制药司,由于气波的原因,他将她护在怀中,却也到了数远。 白霁瑶凛凛的看向制药司,忽然大火燃燃。 “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宫中的下人们慌慌张张,惊慌失措的去救火。 白霁瑶惊愕的秀眸闪烁不定,她喃喃道:“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又起火!” 制药司炸了,皇宫百年的制药司炸了! 北堂铭幽潭般漆黑的眼眸微沉了沉。 制药司的人身份重伤,被气波炸到,移送到太医院救治。 皇帝听闻制药司爆炸之事,连忙火急火 燎的赶到现场来。 他大声问宫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人只说突然看见制药司着火,便叫人来灭火,其余什么都不知晓。 北堂墨弦也闻讯赶来,便关切白霁瑶道:“白二小姐,你没事吧。” 白霁瑶摇头,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只是这制药司爆炸的原因太过蹊跷,眼下又失火,里头的药材全部被毁,这案子,也查不下去了!” 她凭直觉告知,这个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若不是北堂铭护着她,她一定会像制药司的人一样被炸穿的。 白霁瑶终于知晓,为何北堂铭要向皇上请示协助自己,原来他是想保护自己。 “多谢王爷,救我一命!” 她走到北堂铭的身前,抬眼对上他俊美从容的脸。 北堂铭冷声淡淡道:“有人干涉我们查案。” 白霁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已经不是单单的迫害晔国太子与公主那么简单了,现在又多了个谋害当今王爷与县主的罪名。 这很明显的,想阻止他们查到什么,而且不惜整个制药司陪葬。 皇帝连忙颤颤的走了过来,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霁瑶便将方才进入制药司只有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 皇帝骇然道:“难道密室里藏有炸药?有人一早就想要毁了朕的制药司!” 白霁瑶点了点头,她能想到的只有这点了。 之前她与北堂铭在密室里闻到那股味道,现在想来就是火药的味道。 皇帝凛然道:“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白霁瑶脸上满是黑灰,北堂墨弦见此,以袖口中清香的帕子,温润的抬起,为她擦拭。 “白二小姐这脸,还是干净些更好看。”他温温笑着。 北堂铭冷冷的眸中一点寒光。 白霁瑶悻悻然的瞥了一眼。 第八十一章 码头夹带私货 皇帝:朕在关心制药司的大案,你们在朕面前秀什么恩爱? “此案,朕全权交由你们,朕赐你随意出入宫中的令牌。” 皇帝的脸色郑重,将令牌交给白霁瑶。 白霁瑶心道,他们皇家的人一言不合就喜欢赠令牌么? 起先是公主,现在又是皇上。 “臣女谢过皇上!” 先拿了再说,多块令牌防身哪都不怕! 白霁瑶将令牌收好在腰际。 那厢,皇帝又听闻李美人在找他,便就过去了。 原地只剩下北堂墨弦,缓缓的将帕子收了回来,笑道:“如此,白二小姐就能随意进宫出宫了,倒是方便。” 白霁瑶瞥了北堂铭一眼,发现此时的气氛意外的凝固与沉重。 北堂墨弦称自己还有事,便先行离去了。 手下雾眠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通禀道:“主上,属下的人在宫外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白霁瑶追问道:“什么蛛丝马迹?” 雾眠顿了顿,道:“需要主上与小姐出一趟宫。” 白霁瑶沉思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 宫外,夜深人静。 魏齐修正从酒坊里出来,拎了两坛子上好的酒水。 枝头上的雅雀忽而嗷着嗓子叫了起来,声声嘶哑。 突然一抹黑影飞过,魏齐修凛凛的追了上前,在屋顶上轻功轻踏。 “站住——什么人鬼鬼祟祟!” 街访的巡夜便衣卫们快速的拔刀出现,一干人将魏齐修给围了起来。 那抹黑影回头,魏齐修只能眼睁睁放他跑了。 他低咒一声:“该死!” 便衣卫们上前去,拿着烛火看着魏齐修的脸。 魏齐修此时双目黑沉,整个俊脸都是垮下来的,他满目复杂道:“都怪你们出现!打扰了我抓贼!这下好了,把他们给放跑了!你们该当何罪!” 便衣卫们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心下慌乱不已,连忙跪下。 “属下们不知是世子殿下,请世子殿下恕罪!” 魏齐修的眼神望向那抹黑影离去的方向,忽而借过便衣卫的灯盏,走上前几步,发现地上的一抹奇怪的木牌,呈太极八卦的模样。 就在此时,白霁瑶与北堂铭正由雾眠带领着,进了一家米庄。 雾眠破开门,以灯盏照亮着米庄的内部。 他肆意的在里头查找着什么,只见一堆麻袋。 麻袋里装着的无非是普通的瓜果,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 白霁瑶低头沉思道:“不对。米庄里应该都是米才对,怎么会是这些瓜果?” 她将麻袋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柑橘来。 北堂铭淡声道:“这些瓜果,可能有问题。” 经他这么提醒,白霁瑶拨开柑橘,闻到柑橘里的味道有股可疑的味道。 她试着以银簪子试毒,发现无毒,便将柑橘的一片放入口中,旋即秀眸微闪,她“呸——”的一声,吐在了帕子上。 “这柑橘怎么会如此苦?” 白霁瑶所尝到的苦,并不是柑橘本身的苦,而是一种别的什么东西粘到柑橘上,所导致的外物的苦味。 北堂铭忽而以手指攫住了她的下颔,低声道:“就不怕中毒么?” 他拿过她手里的帕子,俊脸淡淡的为她擦拭着嘴角的桔汁。 白霁瑶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走到一旁去,说道:“这柑橘本身是没问题的,但不知是什么导致了它变得如此之苦,这是存在问题的。” 而且这苦味,很像是在制药司里闻到过的苦味。 忽而,门外响起一阵鸟鸣声,手下雾眠立刻出去,原来是他的人过来通风报信。 雾眠得知消息后,几步回到屋内,禀报道:“主上,运输的码头有异样 !” 北堂铭蹙了蹙眉,紧抿着薄唇,似乎了然。 白霁瑶见他不开口,便问道:“码头跟制药司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雾眠拿起麻袋里的柑橘,说道:“这柑橘正是他们欲盖弥彰用的,表面上是运输瓜果,实则是暗中夹带私货。码头原本的人突然被更换,可见有内鬼。” 白霁瑶微微诧异,在天子的脚下,他们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那我们现在就去码头,将他们一碗水端了!” 再不阻止,不知道他们夹带什么私货运输出去。 北堂铭冷声道:“派暗卫布局盯守,等本王前去。” 手下雾眠应声,立刻去吩咐下去。 白霁瑶紧跟着他走出米庄,跟后,便碰见了一帮便衣卫的人。 魏齐修眯了眯眼,道:“那不是瑶瑶么?瑶瑶怎么在这儿。” 他提步快速的上前,在白霁瑶的肩头准备一拍,吓吓她。 但北堂铭的眸子凛凛,迅速出手,抓住了魏齐修的手臂。 白霁瑶回过身去,见是魏齐修,忙道:“怎么是你啊!” “嗷痛痛……” 魏齐修捏着手臂,感觉差点断了。 这北堂铭,至于使那么大力么,他又不是别人,怎么会伤害瑶瑶? 魏齐修边转了转作疼的手臂,边委屈道:“这不,我不过是出来酒庄打两坛子酒回去,就看见一抹鬼祟的黑影闪过,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 白霁瑶关切的问了句,道:“你的手没事吧?” 魏齐修似笑非笑,向她挑眉,让她放心,他的骨头硬没事! 北堂铭则是走了几步,离开原地。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站在原地,对魏齐修道:“我们是来查案的。制药司的药材出了问题,晔国太子与公主昏迷不醒,制药现在也都被人炸毁了。我们顺藤摸瓜,查到这米庄里 ,发现有人在码头暗中以瓜果来欲盖弥彰,意图夹带私货。” 这信息量有些大,魏齐修一时愕然的没能接受。 他摩挲着下颔,继而缓缓拿出之前在地上捡到的木牌,递给她。 “这是之前那黑影匆匆逃窜,无意间落下的。” 白霁瑶接过木牌,对着灯盏仔细的看了看,怎么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思虑几分,将木牌收好,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改日再谢你!” 魏齐修拉住她,道:“去哪儿?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白霁瑶看了眼不远处,冷然长立的北堂铭,负手正在等候着她。 她颔首答应,魏齐修便欣然的握住她的手,想保护她。 白霁瑶不自在的松开他的手,道:“快走吧。” 魏齐修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耸了耸肩。 当三人赶到码头时,船已经开走,船艄的人昏迷倒地不醒,但没有被下死手。 白霁瑶缓缓蹙眉道:“没有杀人,留了活口。难道不怕被揭露么?” 北堂铭寒声道:“暗卫何在。” 手下雾眠立刻召集出来。 暗卫禀报:“主上,那帮人打晕了码头的人,便开船离去了。我们的人已经混上了船,明日就能知晓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做得好。” 北堂铭漆黑的黑眸在夜里闪动着。 暗卫喏声,立刻退下,隐入黑暗中。 魏齐修沉思着道:“谁那么大胆敢炸制药司,又在码头留了活口,等着被揭发?” 白霁瑶也是想不通这一点,仿佛在云雾里一般。 最可怕的是,现在她在明,他们在暗。 白霁瑶手里摩挲着木牌,起身问雾眠道:“你可曾见过这块木牌?” 雾眠疑惑的看了半晌,摇头。 北堂铭淡声道:“什么木牌。” 白霁瑶将东西放在他的 手心,让他摩挲着,并道:“圆形,刻着一个八卦的标记。” 魏齐修迟疑道:“会不会是江湖的某个门派?” 能搞成这样神秘的,也就只有江湖门派会如此。 北堂铭冰凉的指腹缓缓的抚着木牌,似乎心有了然。 不见他启声,白霁瑶以为他不知晓,于是便走去那晕倒的人身前,以银针刺入他们的太阳穴,观察半晌,看看是否醒来。 但一刻过去了,不管她以银针怎么刺激穴位,都无法苏醒。 白霁瑶匪夷所思道:“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们的身体本质已是活死人。不然有我的银针刺激,不会醒不过来!” 魏齐修诧异不已,道:“瑶瑶,你的一向医术精湛,到了这儿也行不通了啊。可见对方一定是用了什么卑劣的招数,让他们变得如此。” 但是为何不杀他们,非要这么费尽心思的去做这些呢。 北堂铭微微提步,走去一边。 “过来。” 他朝着白霁瑶侧首。 白霁瑶看了眼魏齐修,起身走到北堂铭的身边。 “什么事?”她低声道。 北堂铭微微俯首,在她的耳侧,道了一句话。 白霁瑶的秀眸瞬时瞪大,略有些不可置信。 魏齐修百无聊赖的晃着手里的酒坛子,这明摆着是不相信自己,不让他听呗。 “懂了么?” 北堂铭灼灼的眸子在星夜里闪动着。 白霁瑶沉吟的缓缓点头,没想到,此事牵连甚广,太过复杂。 “明日一早,码头的事情就交给王爷了。我回白府一趟。” 她从他的手中,拿过木牌,收入自己的袖中。 码头迎来的风之喊,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淡淡解下披风,并缓缓的落在她的身上。 白霁瑶的嘴角翘了翘,抬眼看着他,道:“王爷的披风,向来都是为我准备的么?” 第八十二章 丞相千金跟她争王爷? 北堂铭长身而立,淡漠不言。 魏齐修不由得扫向这边,心里头隐隐有些醋意。 “瑶瑶,这里夜风寒冷,我看我们都先回去,明日再来一探究竟!” 他随性起身,来到白霁瑶身前,在意她身上披着的他的披风。 白霁瑶颔首,道:“好。” 翌日。 白霁瑶醒来时,是在北堂铭的府邸。 昨夜他随他回了王府,住在他的厢房。 府内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还伴有一阵人语声。 白霁瑶起身,唤了名下人,问询道:“外面是谁来了么?” 王府里的下人说道:“县主,是钟离玥小姐来了。” 钟离玥?白霁瑶好似在宫宴的名单中无意间看到过她,丞相的千金。 白霁瑶便洗漱一番,走到前堂。 正见钟离玥愉悦的笑着说道:“煜哥哥,许久都不曾来看你。之前我大病在府,着实难受。如今我病痊愈了,第一时间便来瞧你。” 北堂铭坐在堂中,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盏。 他淡淡的饮着茶水,道:“劳钟离小姐挂心了。” 言语间,似乎带着点点的疏离。 钟离玥对于他如此的冷淡,倒真是习惯了。 正说着,白霁瑶站在堂前,提步走了进来,说道:“原来王爷有贵客。” 这人一来耽搁,案子的事情还查不查了? 钟离玥看见这莫名的女子,脸上惊愕不定,忙问道:“煜哥哥,她是谁?” 北堂铭道:“本王的未婚妻,白府的二小姐。” 钟离玥的眼中带着惊异不定,她不过只在府上养病一个多月,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事情,未婚妻……? 白府的二小姐,不是白国公的嫡女么,传说中的那位草包小姐! 可是眼下看她,却半无草包的样子。 白霁瑶倒是没想到,北堂铭会向 别人如此介绍她,后半句可以,前半句大可不必。 “王爷,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是否该出发了?” 她昨夜睡前还在挂念案子的事情,醒来第一时间便想要去处理。 钟离玥隐隐不悦,说道:“白二小姐,你难道没看到贵客在此么?” 贵客,说的是她自己么? 可这是北堂铭的贵客,又不是她自己的贵客。 白霁瑶启声道:“钟离小姐好,我们还有事在身,不能多陪你了,见谅。” 钟离玥觉得她这行礼太过敷衍。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煜哥哥走了。 “煜哥哥,你们有什么任务在身?可以让我帮你吗?” 钟离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北堂铭却缓缓起身,剑眉微拧,道:“本王与县主奉旨查案,恕不能多陪钟离小姐。” 他几步提步走到白霁瑶的身前。 白霁瑶了然道:“我在府外等你!” 手下雾眠在堂外,也跟随着她去到府门口。 钟离玥略有些愤愤,这个白府的二小姐竟然敢无视她,她记下这个仇了,竟然还想跟她争煜哥哥,她凭的什么? 北堂铭吩咐下人,好生招待。 “煜哥哥……” 钟离玥上前几步,看着他纤长的身形自她面前离开,她有些恼意。 这白府的二小姐,定然是要跟她抢的,她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霁瑶与北堂铭等人,回到了码头。 魏齐修已经早早的在那儿等着了,他又探过昨夜倒下的人,发现他们仍然是这样活死人的状态,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白霁瑶问询北堂铭,道:“王爷昨夜混入船的人,今日应当有所结果。” 北堂铭侧首望向雾眠,雾眠走出来禀报,道:“主上,过会他们一定会回来。” 话语刚落,海面上有几人游了过来。 他们浑身都是海水,正爬上了岸边。 雾眠几步上前去问了一番,而后得知消息,回禀北堂铭道:“主上,这船并没有去到太远的地方,而是驶到了江湖某处。” 白霁瑶不由得蹙起了秀眉,她本以为这船会漂洋过海,比如去西域那等地方。 可是却在江湖某处的岸边停下?这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码头的风拂过北堂铭的青丝,掀起他墨袍的一角,他薄唇启道:“江湖。哪个门派。” 雾眠低声道:“属下兀自猜测,许是……” 白霁瑶的秀眸微亮,她听见他所言,不由得心头凛凛。 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竟做起了这样黑心的生意! 魏齐修拍了拍手,走了过来,道:“幕后者是谁,也让我听听。”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她在昨夜,北堂铭就已经告诉过她了。 关于木牌,也正是这幕后之人的门派的标记! “贺云山庄!” 白霁瑶望着平静的海面,声音启道。 魏齐修几乎是惊诧了一瞬,贺云山庄,不正是江湖门派第一的么? 白霁瑶回首道:“我要回一趟白府。”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陪你。” “不必。” 白霁瑶知晓,现在贺云山庄的贺老太就在白府。 那么眼下就是个最好的时机。 魏齐修似笑非笑的舔着脸过来,道:“瑶瑶,既然你不让王爷陪你,那我陪你,可以吧?” 白霁瑶扫了他一眼,无视。 魏齐修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难道自己的魅力就那么不够么? 白霁瑶回过身,对北堂铭道:“那位钟离小姐,应该还在王府里等王爷。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别让钟离小姐多等了才是。” 北堂铭冷淡的唇角,淡淡的勾起。 吃醋了,还不肯承认。 魏齐修疑惑的听着 瑶瑶的这话,怎么隐隐间觉得哪里有些酸酸的? 白霁瑶便向着两人行了个告别礼,回白府。 魏齐修唤了声:“瑶瑶……” 他正要追过去,雾眠受主上指示,阻拦住了他。 魏齐修有些不悦,看向北堂铭,道:“方才瑶瑶口中所说的钟离小姐,是丞相府的千金吧。王爷什么时候跟她走得那么近了?你若是心中有瑶瑶,便不该与别的女子交往才是!” 北堂铭淡声道:“这是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魏齐修缓缓点头,好,他的事,可牵扯到瑶瑶就是自己的事。 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提步离开了。 雾眠迟疑道:“主上,要不要跟上去。” 北堂铭启声道:“派暗卫暗中保护她。” 雾眠领命,这就去办。 白霁瑶回到白府,正见贺老太与贺氏坐在白府的大堂里,一副和谐的攀聊着。 贺氏见她回来了,缓缓放下杯盏。 “洛瑶,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宫中查案么。” 贺氏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而后不紧不缓的吃着茶水。 贺老太拿眼神打量着白霁瑶,犀利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敌意。 白霁瑶微笑了声,对着她们二人行礼,道:“洛瑶确实奉皇上之命,在宫中查案。不过眼下,正好顺路回一趟府!” 这厢,白幼心忽而闯进了大堂里来。 “二姐姐!” 白幼心的突然闯进,打断了她所要说的话。 白霁瑶见她一脸焦灼的模样,握住了她的双手,让她冷静下来,慢慢说。 白幼心害怕的看了眼贺老太与贺氏,小声道:“二姐姐,你快些去看看我娘……” 上头,贺氏却说道:“幼心啊,你这样公然的闯进大堂,是不是有些于礼不和?当着老太太的面,你竟敢也如此的放肆,这府上都有府 上的规矩,今日我必罚你!” 贺氏一唤丫鬟,便上来了两个,将白幼心死死的摁住。 贺老太似乎有意阻拦白霁瑶似的,搀着拐棍缓缓走了下来,说道:“你就是白霁瑶?老身这两日在白府,可是听见了不少有关你的事情啊。” 之前贺老太从没有跟她打过照面,也只是听闻过她是个草包女。 却没想到今日一见,就似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似的。 白霁瑶微笑着道:“不敢当。” 贺老太悠悠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绕了一圈,道:“你顶撞主母,随意打骂你的大姐姐,甚至在府上嚣张跋扈,任意妄为。看来,你是不知道白府的规矩了。” “老太太,这顶撞主母,随意打骂大姐姐?在府上嚣张跋扈?老太太说的是谁呢?怎么洛瑶听着,不像是自己?不知是谁污蔑于我,洛瑶是极敬重主母的,至于肆意打骂大姐姐,那也是子虚乌有的!” 白霁瑶知晓,贺老太是想拦着自己,这几日,她不在府上,贺老太定然联手贺氏在府上作妖,看来四姨娘危险了。 白幼心被丫鬟按在地上,就要拿板子来打她。 白霁瑶抓住木板,不让丫鬟轻举妄动。 贺老太冷哼一声,道:“真是一副伶牙俐齿啊,不过今日有我在这里,我看你怎么伶牙俐齿下去!来人,把这个顶撞老身的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 丫鬟见此,忽然迟疑了,手里拿着木板,踌躇着,像是不敢动。 贺老太怒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有我在此,尽管教训她!我代她父亲与主母管教她,有何不可!打坏了算我的!” 白霁瑶轻声一笑,道:“老太太,洛瑶现在还有皇命在身,若是老太太公然干涉我查案的任务,那便是违抗皇命!还请老太太三思!” 第八十三章 小将军王上门保她! 白幼心见此,大哭道:“二姐姐,快去瞧我娘……” 白霁瑶的左手,拿出公主赠的令牌,右手拿出皇帝赠的令牌。 金光闪闪,看谁能阻挡? 贺老太看见令牌的一刹那,却冷笑道:“朝廷与我们江湖可是互不相干的,你即使拿这令牌出来,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件死物!” 白霁瑶却翘起嘴角一笑,道:“倘若这对老太太是一件死物,那么对主母呢?若是因为此事,主母被罚,想必老太太会心疼的吧!” 贺氏的脸色微变,这个贱人竟然拿皇上当挡箭牌。 贺老太又是一阵冷哼,道:“不过是家事,皇上还没有那么清闲,专管人家的家务事!” 白幼心只是凄楚的哭着,若是再晚一步,母亲一定会有事的。 白霁瑶知晓她们这是一唱一和的在阻拦自己,是在拖延时间。 “江湖与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倘若老太太执意要干涉朝廷的重案,那么朝廷也不会放过贺云山庄。” 白霁瑶又才袖口中,拿出一张熟悉的木牌来,上头是太极八卦的标记。 她淡淡的说道:“想必老太太与主母,对这标记很熟吧!” 贺老太的脸色剧变,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 白霁瑶将木牌缓缓收好,边双手环胸,在原地转了一圈,道:“若是不想惹祸自身,劝你们贺云山庄收敛收敛,不要太露锋芒。” 贺老太若不是由贺氏搀扶着,眼下早已气的七窍生烟,栽倒在地。 贺氏狠狠的以眼神剜着白霁瑶。 白霁瑶拉起地上的白幼心,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离开大堂。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跟后退下了。 贺老太愤愤道:“这个白霁瑶,果然不容小觑!” 贺氏连忙扶着她坐下,给她倒水。 “老太太,可不要因为这个 无法无天的小贱人,气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贺老太还在想,自己贺云山庄的木牌,究竟是什么时候落到了她的手里。 照理说,木牌是不会轻易的到旁人的手中。 那厢,白霁瑶快步走到四姨娘所在的院子,院中的落叶纷纷掉落下来,院中显得很是凄清冰冷,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推开房门,便见小云氏只穿着白色的里衬衣,满脸苍白,嘴唇无血色的躺在地上。 “四姨娘!” “……娘!” 白霁瑶与白幼心,将小云氏扶在榻上。 白幼心焦急的去打水,为娘亲擦脸。 小云氏已经面如死灰,白霁瑶迟疑的将手指微屈试探她的鼻息,而后重重松了口气。 她将小云氏的手腕露出,并静心把脉。 白霁瑶的眼神微灼,观察小云氏的口中,舌苔隐隐有些发黑。 “幼心,四姨娘为何会变成这样?有谁给她吃过什么?” 她看小云氏这表象,是中了毒的,但是头一遭不知这毒是什么毒,太奇怪了! 白幼心哭着摇头,说道:“我只是出去为娘煎药的功夫,回来就发现我娘成这样了,我听丫鬟说二姐姐回府了,便赶紧来找二姐姐……”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锦袋,从里头将药丸倒出,喂给小云氏。 她沉思了一会儿,几步走到门前院子中的泥土上。 院中湿润潮湿,故而这土也是,脚印踩上去清晰可见,这底下的莲花印记,是只有贺氏的莲花绣鞋才有的,她身旁的略有些沉重的脚印,想必是贺老太的。 而且,还有圆圆的像拐杖柱过的痕迹,绝对是她们做的! 白幼心摇着母亲,道:“娘,你醒醒啊!醒醒啊娘!” 顿时,一群人围到了院子里来。 贺老太居高临下的威严凛凛,道:“来 人——将陷害小云氏之人拿下!” 带来的下人们通通将白霁瑶围了起来。 白幼心慌张的上前道:“不是我二姐姐,不是我二姐姐啊!你们误会了!” 白霁瑶却一脸坦然道:“老太太这是何意?是在说我将四姨娘陷害至此么?老太太有什么证据。” 贺氏却让人呈上来一包东西,道:“洛瑶,这可是在你房里搜到的毒物!” 白霁瑶觉得可笑,冷笑了一声。 她们这伎俩,也太劣质了些! 贺氏趁着白平靖不在府上,老夫人又病着,现在有老太太给她撑腰,她就不用怕她。 “来人,把白霁瑶给我带去柴房!” 贺氏企图让她屈打成招,让她签字画押,并暗中废了她。 一帮人围聚了过来,白霁瑶手中的银针隐隐出现。 然就在此时,院落外的一名下人匆匆的低头跑进来,低声在贺氏的耳边道了一句。 贺氏的眼睛一凛,道:“真是稀客,他怎么会来?” 白霁瑶不知他们所说的是何人,但看样子,她也有人给她撑场子来了。 贺氏愤愤的甩袖,瞪着她,而后扶着老太太离开院落。 白霁瑶拂了拂袖子,对白幼心道:“我会拿到解药的,你好生照顾四姨娘!” 白幼心点了点头,担忧的看着二姐姐。 当白霁瑶低首走到会客的大堂时,以为来人不是北堂铭便是魏齐修,但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北堂晏?! 北堂晏似乎满脸不耐烦,眉间一抹阴郁。 要不是九哥让他过来,他才不要揽这个麻烦事! 贺氏一看见他这张脸,就有些发怵,尤其是是听闻这个小将军王连当今皇帝都不怕,动不动就用鞭子抽人的恶习。 北堂晏满是不悦道:“白霁瑶人在哪儿?” 贺氏悻悻然的看了眼贺老太。 此 时,白霁瑶缓缓的走进大堂内,坦然的与北堂晏对视。 北堂晏起身,就抓住她的手腕,道:“原来你人在这!怪不得到处找你找不到,跟我回宫去吧!有事找你!” 白霁瑶却推开他的手,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满脸烦躁道:“话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抽你一鞭子?” 北堂晏本就不想看见这个女人,但碍于九哥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的来了。 白霁瑶微微启声道:“等我要到解药,我再跟你走。” ……解药?少年皱了皱眉。 白霁瑶淡然自若的走到贺老太的身前,道:“老太太来白府的这几日,想必贺云山庄的事情一概不知吧!” 贺老太见她话里有话,不由得道:“你此话何意?” 她缓缓转过身去,走上前几步,而后停顿,道:“贺云山庄,怕是要出大事了。看来老太太作为掌门人,竟丝毫不知情。” 贺老太的老脸显然有些不好,她颤颤的拄着拐棍起身,想起她手里握有自己门派象征的木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白霁瑶见她一副很想知晓的样子,便道:“我奉皇命查案,不巧查到了些东西。老太太若是想要知晓其中的详细,便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作为交换,我自会提醒老太太一句话。” 贺氏瞪着她,道:“你不要在此危言耸听!贺云山庄作为江湖一大门派,怎会有事!” 白霁瑶却是不在意的状态,道:“老太太信也罢,不信也罢。贺云山庄的退路,全凭老太太一句话的事!” 贺老太心头惴惴不安,顿时老脸苍白。 北堂晏疑惑的看着白霁瑶,这个女人到底在磨磨唧唧什么。 末了,贺老太从身上拿出一枚玉瓶来,递给白霁瑶,隐忍着道:“给你!作为交换,你告诉我,贺云 山庄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两日,奇怪的是,她山庄的人确实没有人过来告诉她山庄中的情况。 白霁瑶看着玉瓶,却没有接过。 贺老太亲自从里头倒出药丸来,不顾贺氏的阻拦而吞服下去,证明这只是解药而无毒! 她这才放心的接过,收好。 白霁瑶郑重道:“贺云山庄不知何时做起了海上的生意,暗暗牟利。若是正大光明的生意倒也罢,却是那等见不得人的生意。老太太怕是要亲自回去一趟,看看了!” 她道完,便缓缓回过身,拿着解药走出大堂。 北堂晏愤愤的追了上去,走了也不告诉他一声! 白霁瑶疾步的将解药带去,给小云氏吞服。 白幼心匆匆出来打热水的时候,无意间与北堂晏撞了个满怀。 北堂晏本就心情不好,上火的很,便拿出鞭子,重重的抽在地上,道:“你走路不长眼!竟敢冲撞本将军!” 白幼心抬起头来,当即便哭了。 少年满是惊愕,道:“你哭什么!我还没有打你!” 她抽泣着道:“对不起,小将军,撞到了你,请你原谅……我还要去打热水,照顾我娘。” 白幼心的眼圈红红的,小小的缩在他的身前。 北堂晏瞥了里头正半死不活躺在里面的小云氏,原来是照顾她娘。 “……行了,你走吧!本将军不怪你便是!” 少年的眉头紧蹙,看向别处。 白幼心则是捡起地上的佩玉,仔细的用帕子擦拭着,而后亲手戴在他的腰身上。 北堂晏嫌恶的后退一步,道:“你做什么!谁准你动我!” 白幼心吓了一跳,便匆匆的走了。 白霁瑶扶着惊醒的小云氏起身,朝着北堂晏道:“将军,你的声音太大了些。” 北堂晏恼羞成怒,愤愤的甩了一鞭子,不再多言。 第八十四章 制药司的内鬼? 吃下解药后的小云氏缓了过来。 白霁瑶诊脉了半会儿,已经发现她的脉络逐渐的平稳。 只是她有些担心,小云氏在有身孕的期间,就已经遭受过数次的毒害,虽每次很轻且及时的清毒,但也会影响到腹中未成形的孩儿。 若是以后生下来,怕是不能是个正常的孩子! “洛瑶,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小云氏捂嘴剧烈的咳嗽着,坐了起身。 “四姨娘安心,有我在这个府上,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和祖母!” 白霁瑶如是连保护人的能力都没有,何谈其他。 北堂晏在门外阴鸷的催促,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她这边处理好四姨娘之事,便与他走。 小云氏知晓她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她。 白幼心正端正盆水进来,险些又撞到北堂晏,只是进门的时候让了几下,北堂晏扫了她一眼。 府内,得知贺老太匆匆的要起身回贺云山庄。 北堂晏双手环胸,一副她多管闲事的状态,道:“贺云山庄哪里出事了?都是你胡诌的吧!” 白霁瑶边与他出府走在路上,边道:“不!这是事实。” 她便将这几日所查到的案子线索告知于他。 少年的瞳眸便亮了亮。 白霁瑶瞥了他一眼,道:“是王爷让你来找我的吧,我们现在回宫可以复命了!” 只要朝廷派人去查贺云山庄,就能得知背后事实经过。 北堂晏沉哼了声,道:“我九哥不放心你!遂让我来找你,真是不知有何不放心的!” 像她这种女人,在外面吃亏的永远是别人吧。 白霁瑶懒得跟他争辩,不搭理他。 面对她如此散漫的态度,北堂晏手中的鞭子便似有若无的挥了起来,道:“本将军在跟你说话,你怎么如此态度!” “将军不也 是不爱搭理人么?”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要想她尊重他,前提是他也得尊重她。 北堂晏冷哼一声,疾步的走着,顷刻便将他甩在身后。 坐在不远处回宫的马车,同一个马车内,气氛又是沉寂般的诡异。 白霁瑶的对面,就是北堂晏一副不耐烦又阴鸷的俊脸,少年意气风发,恣意妄为。 *** 皇宫,大殿。 白霁瑶进殿后,才知北堂铭已经在殿内,他冷淡的身形长立,细长的墨丝倾泻。 皇帝皱了皱眉,似乎叹了口气,道:“安平县主来了。” 北堂晏就在殿外,未曾走进。 白霁瑶下意识的瞥了眼北堂铭,问皇帝道:“不知皇上在忧心什么?” 皇帝的手放在龙椅上,又是一声叹,道:“朕都已经知晓了,贺云山庄乃是江湖门派,与朝廷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最近谁知,这贺云山庄竟然敢公然的与朝廷的船只勾结,夹带私货,朕绝对不能饶恕!” 原来,内鬼就出在制药司,将私货放在里头,企图用药材与瓜果做表面遮掩,谁知无意间将沾染了私货之味的药材送到了太医院,发生了此事。 白霁瑶寻思着道:“皇上是想让臣女与王爷,再查出制药司里的内鬼?” 皇帝缓缓点头,从上座走了下来,道:“不错!朕已经派朝廷的铁骑去贺云山庄将他们一网打尽,但这制药司的内鬼,却始终查不出来!” 白霁瑶沉吟一瞬,北堂铭薄唇微抿,亦是不言。 皇帝似乎有些疲累,只说自己想歇会儿,这件事情就包在他们身上了。 “明日,晔国的使臣就要过来南都,若是查不到内鬼之事,必然会讨伐于朕。” 皇帝抱着期望的看向二人,希望他们能够代替他查出此事。 “臣女明白,不打扰皇上 歇息了。臣女告退。” 白霁瑶缓缓退出大殿,却见北堂晏还候在外边。 北堂晏上前错开她,迎道:“九哥!” 北堂铭提步几步,淡淡道:“制药司的人现在何在。” “九哥,都送去大理寺了!我们去大理寺看看吧!” 白霁瑶心想,在大理寺,岂不是梁兄那边可以好好查查,如此也方便! 几人到了大理寺诏狱中。 梁玉正在命人严刑拷打制药司的人。 白霁瑶笑着上前去道:“梁兄!” 梁玉闻声,回过身去,道:“瑶妹?你怎么来了。” 北堂铭的墨瞳闪烁着,只是未曾听见似的,绕过两人,走到被拷打中的制药司的人前。 “还是不肯招么?” 他的声音冰冷如寒窖,冷沉的没有一丝温度。 梁玉皱起了眉头,走到他的身旁,看着口吐鲜血的制药司的人,道:“他们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怎么严刑拷打。” 少年北堂晏却是拿起鞭子来,在地上打了一鞭子,怒气腾腾道:“那是你们制药司的人下手太轻了!若是换做我来施刑,必定让他们招出来!” 梁玉微微摇头,道:“想必对他们再用多少的刑法,他们也还会坚持这样。” 白霁瑶沉思了半晌,他们既如此的坚持不说,很有可能,他们是真的不知晓。 这些人未曾经过训练,没有武力,常人是无法能接受大理寺的严刑拷打,理应都招供,可他们却没有,可以说明,也许与他们无关。 白霁瑶启声道:“制药司的人,并没有来齐!你们看看,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 梁玉微微诧异,道:“瑶妹,漏的是谁?” 北堂铭的眸子微微涟漪,似乎了然。 白霁瑶只是扬唇一笑,道:“这制药司的人都来齐了,可却唯独不见这司官 !” 梁玉经她提醒,才想了起来。 “可是兄带人去制药司时,并没有发现司官。兄问过他们的人,说是制药司司官出宫处理病逝老母的后事,瑶妹,你是否多想了?” “事情发生的前后,这司官都不在!也就是说,他才是最可疑的!眼下只有将人召回来,仔细的问询过,才能知晓!” 白霁瑶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梁玉迟疑道:“只是没有皇上的口谕,不能传他回宫,此事,还要多劳烦王爷。” 他看向北堂铭。 北堂铭薄唇淡淡道:“本王自会向皇上禀明。” 少年北堂晏开口道:“本将军以为,我们可以先派人暗中刺探,没准能抓到这司官暗中做什么,若是提前就让他回来,他必定早就做好准备应对!” 白霁瑶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小将军王言之有理。 “雾眠。”北堂铭唤了声。 手下雾眠已经听见他们所言,即刻去办。 白霁瑶对梁玉道:“梁兄,这些制药司的人暂且留着他们的命,不用再严刑拷打了。凡是还是等抓回那司官,再行商榷!” 梁玉微微点头,道:“事情焦急,兄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明日晔国的使臣就要来到,若是不能找到内鬼,不能医治好晔国太子与公主,怕是两国只能刀剑相向……” 白霁瑶微笑了声,道:“梁兄莫忧,我能治好他们!” 少年北堂晏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以为她在说大话。 北堂铭的唇角却淡淡的勾起。 几人离开大理寺,白霁瑶走在北堂铭的身旁,道:“王爷怎么不问我,怎么治?” 他低沉哑哑的声音启道:“本王不担心,随你怎么治。” 北堂铭信得过她的医术,遂放心。 白霁瑶见他似乎有心事,便道:“除此之外,王 爷可还有忧心的事情?” “本王无碍。” “那……可有开心的事情?” 她想不到为什么,他今日竟如此话少。 少年北堂晏双手放在脑后,道:“你太唧唧歪歪了!我九哥肯定觉得太聒噪!不想理你!”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他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北堂铭的墨袍随风摇曳,他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他脚步微顿,启声道:“民间有灯会。” “嗯……?”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民间的灯火,他很想去看么? 北堂铭缓缓侧首,灼灼的眸子看着她,只能看见她大致的轮廓。 “本王想与你一起。” 他低哑的声音清冽而低淳。 白霁瑶不知为何,心猛然的怦怦跳动了两下,耳廓微烫。 少年北堂晏似乎惊愕万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九哥,百年不遇啊! 九哥竟然会邀请这个女人去看民间的灯会! “可是九哥你……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么!而且这灯会,你许是不太方便!” 北堂晏诧异的舌头都快打转了,九哥的眼睛看不见,怎么看灯会? 难道他只是想跟这个女人走在一起,陪着她么! 白霁瑶附和的点点头,道:“王爷若是不方便,不必勉强。” 北堂铭的俊脸却是微沉,带有些冰寒,启声道:“去,还是不去?” 他简练果断的一句,使得白霁瑶陷入了思虑。 北堂晏可不想九哥真的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他如此完美的九哥。 他狠狠的以眼神警告白霁瑶。 白霁瑶见少年如此眼神,反而坦然的说道:“去啊!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能跟王爷一起欣赏,感受这灯会热闹的气氛,不要太好!” 北堂铭幽寂的黑眸微微泛起了涟漪,嗓音哑哑道:“既如此,便定下了。” 第八十五章 神秘的巫偶之毒 白霁瑶感受北堂晏杀死人的目光。 仿佛有种她抢了他的九哥的感觉。 “我想去看看晔国太子与公主殿下。” 白霁瑶淡淡的说,她先把这两人的性命给救回来,至于司官那边交给北堂铭。 “十弟,带路。” 北堂铭走近白霁瑶,声音平淡。 白霁瑶感受到他强烈的气场靠近自己,心跳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男人的荷尔蒙,太过强烈。 北堂晏有些郁闷,九哥什么时候这么向着这个女人了! “既然九哥都发话了,走吧!”他只好上前带路,带他们来到晔国太子与公主待的大殿。 只见太医院的太医仍然在想办法,在两人的榻前研究着怎么才能让他们醒。 庞罗与庞玥面色苍白的躺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码头那儿的活死人一般。 白霁瑶低声对北堂铭道:“兴许解药在贺云山庄的人手中,若是想要彻底清除他们身上的毒,还需要贺云山庄的解药!” 她可以先让他们苏醒,再观察形势。 北堂铭侧眼向着北堂晏,后者便跟后了然,风风火火的出了大殿。 白霁瑶走到榻前,从身上拿出自己随身带来的银针,道:“我来试试!” 太医院的太医却道:“县主,我们都用银针试过了,不管用。这药也用过了,还是不对症,怎么也不能让他们醒过来。” 她却是用银针,扎在两人的头部。 太医惊愕道:“这……竟会有如此扎法?” 他们都是扎身上的穴位,不曾扎过头部。 白霁瑶解释道:“只因这人体的头部筋脉最多,刺激神经才能够使得他们苏醒!” 她这几针下去,不知过去多久,在太医诧异的目光之下,两人竟然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白霁瑶拿下银针,两人却又合上了眼。 太医慌张道:“这这又 是为何?” 她笃思了会儿,再度将银针扎向,可此时的两人虽然是眼睛睁开了,可是却木讷的看着头顶上方,就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偶一般。 北堂铭低沉道:“巫偶之术。” 白霁瑶沉思的又为两人把脉,可得到的脉象却是与之前在码头上的一样,看上去风平浪静,一切都是好的,只是却仍旧是这样。 太医惊骇道:“这是什么邪术?老臣真是闻所未闻!” 白霁瑶道:“我已经封住了他们体内的毒素蔓延,眼下需要解药来及时相救。” 朝廷的铁骑已经前往贺云山庄,若是能够抓住他们,便能拿到解药。 半晌,北堂晏几步走了进来,道:“九哥!” 他满脸郑重的在北堂铭的身旁低低道了两句。 白霁瑶不由得望向他们。 北堂铭提步,纤身出了大殿,她见此,便也收回银针,紧跟了上前。 “出什么事了?” 白霁瑶见他冷眉微蹙,似是有大事发生。 北堂晏却是一鞭子狠狠落在地上,道:“制药司的司官,死了!” 她顿时凛凛,秀眸中透出一抹不可置信。 怎么会?白霁瑶眯了眯眼,司官之死,太过突然,到底是谁杀的他? “他的尸体在哪,我去看看!” 她要去鉴别司官是死于他杀还是畏罪自杀。 北堂晏便带着两人,前去一处。 手下雾眠与燎歌,将司官的尸身缓缓放下。 白霁瑶上前去,观察其身,攫住其口舌,而后道:“他是咬舌自尽!” 尸体上除了一些打斗过的痕迹,以及之前受过的伤,其他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雾眠迟疑道:“难道他是畏罪自杀?” 白霁瑶陷入了沉思,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没了证据。 若是制药司的司官不是幕后主使,背后还另有其人,那么他现在 之死,算是完成了任务,将秘密吞在肚子里,带走了! “贺云山庄那边,有什么消息?” 白霁瑶看向雾眠。 雾眠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主子。 北堂铭薄唇启道:“说。” 雾眠便应声,道:“禀主上,朝廷已经将贺云山庄的人收复,现在正押回大理寺的诏狱。” 白霁瑶必须要拿到贺云山庄的解药,要不然晔国太子与公主,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解药。”北堂铭淡淡吩咐。 手下雾眠便喏声,道:“属下一定会拿到手!” 白霁瑶微微有些诧异,北堂铭只字片语,雾眠就能了然。 可见他跟在他身边很久,形成了默契了。 燎歌抿着嘴不言。 他是新跟着主上的,可最近主上一直没有派任务给他,皆是由雾眠去做。 雾眠将司官的尸首带去太医院。 路上,白霁瑶问北堂铭,道:“王爷为何不肯重用燎歌?” 他只是淡淡道:“他需要锉锉锐气,避避锋芒。” 少年北堂晏跟在两人的身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个很亮的大烛火。 “我们九哥的用人之道,你又怎能了解?” 少年冷哼一声,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轻蔑与对她的嘲讽。 白霁瑶双手环胸,转过身去,道:“将军不是不喜欢人聒噪么?这一路上,我倒是没有跟将军说过半个字,倒是将军有意无意的打断我与王爷的对话。怎么,将军是觉得失宠了?” 她的嘴角微翘,唇角边有点点的梨涡。 北堂晏冷冷的甩着鞭子,道:“你若是再敢乱说,本将军抽死你!” 白霁瑶一脸并不怕他的模样,对着他挑眉。 少年再忍不了,一路上的情绪爆发,就要朝着她挥鞭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北堂铭有力的手紧紧的钳制住少年的鞭子,使得他丝毫动 弹不了半分力气,北堂晏只得缓缓的放下。 白霁瑶眨了眨眼,没想到北堂铭的功力如此深厚,她本以为驰骋沙场,纵横无数的小将军王北堂晏已经很了得了! “……九哥!” 北堂晏愤愤不平,少年阴鸷的眉宇更甚。 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强势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白霁瑶下意识向着王爷挪近,看着北堂晏道:“小将军王,我自认为没有说错什么话,可你却如此恼羞成怒,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哼!” 少年收起自己的鞭子,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离她更远了些。 *** 贺云山庄的人悉数被抓去大理寺诏狱。 昔日显赫的山庄,此事已是一片被朝廷铁骑捣毁的废墟。 贺老太被单独的关在一间大牢里,她闭着双目,手中正缓缓的转着念珠,坐在稻草上。 梁玉正看着此处的方向,雾眠不知何时来到,对他低声说了一句。 “……解药?” 梁玉此声,使得大牢内的贺老太微微睁开了眼。 雾眠点首,梁玉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容易要到,现在贺云山庄的人已经被押入大牢,没有翻身的机会,他们很显然会破罐子破摔,不会再配合他们。 梁玉思虑道:“你且先回王爷,我定然会想办法全力要到解药。” 雾眠有他这句话,便回去嘱咐了。 梁玉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让人开了牢笼的锁,走了进去。 “老太太,你们贺云山庄,勾结皇宫制药司的目的何在?” 贺老太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似的,依旧闭着眼睛念佛。 梁玉也不恼,只是缓步走去,道:“眼下,你们有个带功立罪的机会。只要你们说出背后真正的原因,供出怎正的幕后主使。我会恳请皇上念在你们及时悔过的份上,不再 灭你们的九族。” 贺老太听见最后一句,猛地睁开双眼。 她踉踉跄跄的起身,道:“果真如此?” 梁玉道:“在下从不会违背承诺,说到做到。” 贺老太似乎有所犹豫,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此事,我丝毫不知情。事情发生时,老身正在白府,全是听白霁瑶所说,才匆匆赶回山庄。可见是山庄的人背着我干的这勾当。” 梁玉不知内情,便迟疑道:“老太太可有怀疑之人?” 贺老太却是冷哼一声,眼神扫向对面大牢里坐着的人。 那人脸上带着刀疤,一副抵抗的样子。 梁玉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道:“贺云山庄的大当家,不是老太太的亲儿子?” 贺老太道:“是我收的义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恩将仇报。 她将大权都交给义子,却换来的如今这个场面! 梁玉犹豫道:“老太太可知,制药司的司官已咬舌自尽,畏罪自杀。在下只拜托老太太两件事,便会履行承诺。一则,望老太太给予巫偶之毒的解药。二则,试探出指使制药司司官谋事的幕后之人,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 贺老太却静坐了下来,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玉瓶来,道:“这是解药。” 梁玉看了她一眼,继而接过玉瓶,瞧着里头的药丸,似乎有些不放心。 见贺老太满面坦然,已经是将死之人,怕是不会坑害。 贺老太叹气道:“我会帮你查,只要你能保住不杀我们的九族后代。” 梁玉点首,道:“多谢老太太配合。” 他令狱卒在此看好人,自己则是前去找白霁瑶。 对面大牢里的刀疤男人,却是桀桀怪笑。 刀疤男人缓缓起身,一脸贪婪的看着贺老太,道:“我是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八十六章 王爷可知晓民间灯会? 梁玉找到白霁瑶,将解药给了她。 白霁瑶接过,问道:“梁兄,这是?” “巫偶之毒的解药。瑶妹,你将解药为太子与公主服下,先让他们苏醒过来。” 梁玉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先醒来,再行查后续的案子。 白霁瑶了然,便将解药拿去大殿中,给予晔国太子与公主服下。 不知过去多久,北堂铭淡淡道:“醒了。” 白霁瑶猛然看向两人的脸庞,正发现他们都迷茫的睁开眼,挣扎着起身。 殿里的太医喜不自胜,欢喜道:“……醒了醒了!” 庞罗有些茫然道:“我怎么在这里?” 庞玥则是看了眼身边的哥哥,再看看他们,更是无法明白。 白霁瑶问道:“二位中了巫偶之毒,现在已经得到解药救治了。” 两人昏睡了几日,将前因后果捋清楚,这才想明白。 白霁瑶对北堂铭道:“眼下我们只需要再查出幕后的真正主使,就能将这件案子了结了。” 明日晔国的人就来了,所以要赶在今夜就要查出。 北堂铭已经令雾眠去追查。 梁玉说道:“二位昏迷之前,不知可有什么印象?” 晔国的太子摇头,不过庞玥忽而想起了什么,说道:“夜里的时候,我好似看到一抹人影靠近,在月光之下,我发现他的指甲是黑色的。” 指甲是黑色的?白霁瑶凛凛,有了这个证据就能很好找人了。 那抹人影出现后,庞玥迷迷糊糊的就死去了意识,现在想来,一定是对她做了什么。 她连忙搜寻自己身上的东西,恍然发现自己的凤佩不见了! “我的凤佩……” 庞玥四处找寻,也找寻不到,于是求助白霁瑶等人。 白霁瑶抓住了关键,道:“公主殿下的凤佩是什么样的?可否画下来,我们好 差人去寻。” 庞玥便连忙起身,画下来凤佩的图,递给她。 白霁瑶将图给北堂铭道:“不可能如此巧合,我推断是黑色指甲的人,从公主身上拿走了凤佩,只要掌握这两点,就能方便找人。” 北堂铭声音平淡道:“你的推断,有理有据。” 梁玉提出疑问:“会不会现在这个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出现在宫中?” 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窥视着他们,监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白霁瑶听闻梁兄所言,静静沉思了一番,认为他所言不无道理。 此时,手下雾眠忽而在宫外探得了消息,疾步的走了进来。 “主上,我们在码头发现一艘可疑的船只,想要离岸。” 雾眠郑重的通禀。 北堂铭淡声道:“截断了么?” 他点头道:“已经派人拦截,为首之人现已抓获,等待主上发落。” “带进来。” 北堂铭微微侧身,双手负在纤长的身形后。 雾眠立刻走出大殿,半晌,将人提了进来。 而晔国的太子庞罗与庞玥,一醒来后,便去皇上那里报平安。 人被抓了进来,跪在北堂铭的面前。 白霁瑶忽而抓住男子的手,看着他的手指,怔怔道:“……黑指甲!你身上有公主的凤佩!” 梁玉注意到那抹黑色的指甲,便拔剑架在此人的脖颈上。 “说,你是否是幕后主使!” 男子忽而放声大笑,却不言话。 梁玉将人抓起,想要带其去大理寺诏狱。 北堂铭便由着他将人带走,白霁瑶道:“梁兄,多给他些厉害尝尝!” *** 大理寺的人手里头拿着沾过盐的长鞭,直直的挥向那人。 十几鞭子之后,饶是铮铮铁骨也受不了如此酷刑。 梁玉看着此人的脸,道:“说吧,只要 你能将前因后果都道出,也能少些皮肉之苦。” 那人道:“我就算是被你们打死,也不会说的!” 梁玉见他的锋芒还在,便叫人再以其他的酷刑相待。 大理寺的人又轮流上极刑,而后梁玉问道:“事到如今,还不肯说么?” 那人许是忍受不了大理寺内的酷刑,紧咬着牙,满脸是血,道:“我说,我说!” 梁玉附耳过去,那人便将事情道出。 他的眼神震撼了一瞬,不可置信于听到的消息。 “你如何能证明,这幕后主使便是陈太蔚?” 梁玉显然不肯相信他说的话。 那人便道:“陈太蔚想趁此引发晔国与南都的大战,他私下藏了大量的铁器与私货,只因制药司内机关重重,外人都不得踏进,遂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制药司。他与制药司的司官联手密谋,做出了这桩事。” 梁玉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 他立刻让人去缉拿陈太蔚过来,质问他的意思。 “大人就算是将陈太蔚扣押过来,若是没有证据也不行。陈太蔚在宫外,我知晓他私藏铁器的地方。至于公主的凤佩,我只是遵照陈太蔚的吩咐,介时利用凤佩,来牵制晔国大王。” 那人气喘吁吁的说着,浑身都是血,将事情招供。 梁玉听着,皱着眉头,道:“若你所说无半分虚假,我可以饶你一命。一会陈太蔚到了,你们可以当场对峙。” 大理寺有可以不用经过皇上同意,就能先扣押朝廷命官的能力。 梁玉让其道出陈太蔚宫外私藏铁器的地方。 “我画给大人。” 那人似乎破罐子破摔,知晓自己是死路一条,便不肯为陈太蔚而死,愿意画下图。 梁玉摆了摆手,上来几人,将人从铁架上放下来。 一番功夫后,梁玉看着图纸上盘根错杂 的地处,默默的思虑了一番。 他必须上报皇上,由皇上亲自派人前去查看。 梁玉吩咐手下,道:“把人看好,我这就去回禀皇上。” 手下喏声,将人重新栓了回去。 那厢,梁玉与白霁瑶以及北堂铭,皆在大殿前。 皇帝听完他们所言,踌躇的走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此事全是陈太蔚主张,目的就是为了朕的皇位!他可真是大逆不道,竟敢做出如此谋朝篡逆之事!” 皇帝勃然大怒,愤怒的坐回了龙椅上。 梁玉提醒道:“臣已经将陈太蔚押入大理寺诏狱中,接下来请皇上定夺。” 皇帝冷哼一声,心里头很是不悦。 没想到日防夜防,贼就出在自己的身边,他万万也想不到宫里出内鬼,贼竟然是陈太蔚! “传朕的命令下去,将陈太蔚在宫中私藏的铁器全部收缴。将他运输点的私货,全部销毁,不能让那些东西留下来,给南都带来祸患!” 皇帝吩咐下去,梁玉便交给底下的人手去办。 皇帝扶额,隐隐有些踉跄头晕。 他兀自镇定了一番,道:“朕真是太疏忽了,是朕平日里对这些大臣们缺少关切。才养虎为患,让朕的身边出现这等狼子野心之人!也不知,朕的身边,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人!” 白霁瑶的秀眸微微闪动了下。 皇帝的此言,似乎话里有话,在暗示着什么。 她缓缓侧首,看了眼北堂铭,他仍然清冷淡然,不苟言笑。 皇帝叹了口气,从上座走下,道:“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明日朕便恭迎晔国使臣入宫重修两国之友好,十三弟也会迎娶公主殿下。此番,安平县主与王爷又为朕立功破案,朕要重赏!” 话落,有人端着丰厚的礼上前来。 白霁瑶笑着接过,道: “多谢皇上赏赐。” “谢皇上。”北堂铭抿着薄唇。 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一个隐形的祸害已除,总算是不必提心吊胆。 他略微思索着,说道:“朕好似无意在宫里听人说,民间有灯会啊,朕倒是想微服私访,带着皇后去民间看灯会。” 白霁瑶嘴角抽了抽,为了看个灯会微服私访,不怕危险么? 皇帝又说道:“对了,朕的皇后脸上的疤,安平县主可有法子能够去掉?” 她微微颔首,道:“臣女已经在做美容膏,可以治好皇上娘娘脸上的疤,不过因为太医院问题药材之事,一时耽搁了。这便重新开始做。” 皇帝喜笑颜开,这有个神医在,就是心里舒坦。 之后,便又道了几句夸奖之类的话,皇帝便就要歇息了。 白霁瑶与北堂铭便缓缓离开大殿。 皇帝撑着头,真就在龙椅上小睡了过去。 殿外,白霁瑶与他并肩走着,道:“王爷可知晓民间的灯会是怎么样的?” 她想,他从来都没有看过,不知他心里所想的是何等样子。 虽说,她也是头一遭。 北堂铭的墨丝随着宫墙的微微拂动,他俊美的脸深邃,黑眸眯了眯。 “本王从未与人看过灯会,你是第一个。” 他顿步,微微侧首。 白霁瑶看着他,调侃道:“那我倒是荣幸,即将成为陪王爷看灯会的第一人!” 北堂铭却是淡声道:“本王的眼睛,若是能在灯会之前看见……” 她沉吟了下,若他看不见,只能陪着她,这稍稍有些遗憾。 虽然北堂铭的眼睛恢复的很不错,但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更快些恢复? 白霁瑶灵机一动,笑了下道:“今夜我便会研制出药水来,明夜的灯会之前给予王爷,介时,王爷若是运气好,眼睛便能明亮了!” 第八十七章 白霁瑶的身份遭怀疑 北堂铭听着人儿的明媚的笑声,不由得勾了勾唇。 白霁瑶走到宫门口,丫鬟念夏正吩咐马车停着,来接小姐回府。 她转过身去,对他道:“王爷若是能看见了,恢复清明后第一个想看见的人是谁。” 北堂铭抿唇不答。 白霁瑶笑了下,却也没有多问,缓缓回头踏上了马车。 丫鬟念夏坐了上去,看了眼王爷,她低声道:“小姐,王爷的眼睛快要能看见了吗?” 她点了点头,若是等他看见了自己,会是什么想法? 念夏突然变得好期待:“真好啊,到时候,小姐就是未来的王妃!反正就算她们踏破门槛来提亲,都没办法了!” 白霁瑶扶了扶额,这些她倒是不在乎。 出宫后,马车缓缓停在了白府。 贺云山庄包括贺老太,现在都在大牢里头,也已经没有人给贺氏撑腰了。 白平靖扶着老夫人,正在府上等候着,刚刚皇宫里头的人都已经把皇上的赏赐抬进来了。 “瑶瑶啊……” 老夫人见了孙女,高兴的抱了抱她。 白霁瑶进府便握住了祖母的手,道:“祖母,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拍着她的手背,道:“瑶瑶,我已经听说宫中制药司的案子了。此次多亏有你,才能阻止那陈太蔚的阴谋,化解了两国交战的干戈啊!” 白霁瑶只是笑笑,其实这些多有劳北堂铭,若不是他查到宝贵的线索,甚至引领着她,她其实没有什么功劳。 白平靖咳嗽了声,道:“洛瑶啊,你为白国公府争光,为父也为你感到自豪。你也累了吧,进屋歇息歇息。” 白霁瑶颔首,搀着祖母进了屋里头。 这厢,她遣散了房中的下人,只留与祖母二人。 白霁瑶压低声音道:“祖母,主 母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老夫人一听到贺氏,一张老脸就沉沉的。 “虽然你不说,但我也知道,是她害的。那贺云山庄的老掌门人走后,没人给她撑腰,这便消停了些。你在宫里的这两日,她也没再作妖了。” 老夫人面上很不悦。 白霁瑶便倒了杯茶水,递给祖母,道:“日后,有我在府上一日,便保祖母无忧。” 老夫人慈祥的笑了,顺便握住孙女的手。 “瑶瑶啊,白府能有你这样的儿女,真是三生有幸。” 白霁瑶也紧紧回握住祖母的手,祖孙愉悦的笑了。 *** 回到房中,白霁瑶进入法医空间。 她走到试验台前,研制着药水,一待就是大半天。 忽而空间外的敲门声响起,她也恰好完成药水,收好在袖中,退出空间。 丫鬟念夏推开房门,道:“小姐,大夫人来了!” 念夏似乎不怎么待见贺氏的样子。 白霁瑶狐疑的转了圈眼珠子,她来做什么?必定要作妖。 贺氏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让丫鬟送来些西域的糕点,道:“洛瑶啊,之前你不在府上,没来得及品尝这西域糕点,这会我给你送来了,让你也尝尝鲜!” 白霁瑶盯着她看,这是怎么能做到如此厚脸皮的? 昨日她回府,差些都被她跟贺老太陷害抓住,今日她就能变张脸的没脸没皮的讨好自己! “主母不必如此客气。” 白霁瑶淡淡的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贺氏便悠悠的坐下,道:“洛瑶啊,之前我们是有些误会,你看,我们同在一个府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有些矛盾和误会,我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吧。” 贺氏的手,忽而握住了白霁瑶的手。 并有意无意的抚着她袖 子的衣料,惊诧道:“这料子可是皇上赏赐的,真好啊……” 缓缓的将她的衣袖拂高,想看她手臂内侧的胎记。 白霁瑶却猛然抽过手,道:“主母这是想做什么?” 贺氏敛了敛神情,道:“没什么呀,洛瑶,只是喜欢你这衣裳的料子,想多瞧瞧。” 白霁瑶见其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端端的,看她的手臂做什么? 贺氏笑着道:“洛瑶,你还是对我太警惕了,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的衣裳料子。我知道,之前我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今后在府上,我也希望我们二人能够和睦相处。” 白霁瑶心底冷哼,能和睦相处就怪了吧? 她微挑秀眉,道:“既然主母喜欢我这衣裳的料子,我命人给主母送几件布匹过去就是。皇上今日才奖赏了绫罗绸缎,主母可以去挑选自己喜欢的,我送给主母!” 贺氏的脸色有些难堪,她顿时脸色煞白。 继而,贺氏又将心思藏匿,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她手臂之处。 贺氏心道:这小贱人如此躲躲藏藏,难不成她心里有鬼?老太太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叫做人皮面具的宝物,兴许眼前的白霁瑶,并非是真正的白霁瑶! “洛瑶啊,主母怎么好要你的东西呢。哎呀,你近日的这肌肤可真白皙光滑,不知是用的什么养颜膏啊。” 贺氏说着,便伸过手去,想要试试她的脸。 白霁瑶却在瞬间起身,声音淡淡道:“主母来我这里,究竟是有什么要事?不妨直言,无需遮遮掩掩,弯弯绕绕。” 贺氏见此,缓声道:“洛瑶,你可否答应我,与我冰释前嫌,今后在府里,和平相处?” 白霁瑶瞥了她一眼,倒是想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主母说笑 了,一直以来,不都是挺和睦的么?难道我有针对过主母么?” 贺氏佯势笑了声,背地里却眼神阴暗,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洛瑶啊,我们在府上可要多多走动走动。” 说着便起身,手臂迅速的推了杯茶,就朝着白霁瑶泼去。 白霁瑶迅捷的躲过,身上丝毫没有沾到茶水。 贺氏又伪装出一副歉疚的样子,“看我这手,洛瑶啊,你可千万别见怪,主母不是有意的。” 白霁瑶却当场拂过自己手边的杯盏,直接将水泼到了贺氏的身上! 贺氏愤怒的瞪着她。 她却淡淡道:“真是不好意思主母,洛瑶也不是有意的,主母千万别见怪!” 贺氏整个人都气的发颤,她努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当然不见怪!” 贺氏愤愤的离开了屋里。 白霁瑶在她走后,便迟疑的拂开自己的手臂,贺氏一定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丫鬟念夏笑着跑进来,说道:“小姐,大夫人一脸黑沉的走了!是不是小姐泼了她一身水啊?” “她能泼我,为何我不能泼她?” 白霁瑶坐下,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当场就报! 念夏撑着脑袋,道:“小姐,明夜的灯会,小姐想跟王爷一起吗?那我是不是不能跟着小姐了啊,我不想当大烛灯!” “你想来就来。” 白霁瑶重新倒了杯水,喝了几口。 丫鬟念夏便老老实实的应了声,注意到贺氏送来的西域糕点。 “小姐,那这个怎么办啊。” 白霁瑶瞟了一眼,道:“我记得,白霁月不是养了只爱咬人的疯狗么?之前险些将你咬到,你令人将这糕点送过去!” 念夏喜逐颜开,笑得合不拢嘴,“明白小姐!我这就去!” 竟然敢来毒她家小姐,小姐当场就 去毒回去! “啊——”翌日,白霁月的尖叫声传来。 府上的下人都被惊动了,只见白霁月养了那条咬人的疯狗突然死了。 “谁喂给它的糕点!站出来!” 白霁月愤怒的扫视着站在原地的下人们。 丫鬟念夏瞧见了,故意走出来说道:“大小姐,这好像是大夫人的西域糕点呀?” “……不。不会是我母亲!” 白霁月的眼睛通红,她才不相信母亲会毒害她的狗! 有下人走上前,说道:“大小姐养的这狗,之前就差些咬到了府上的人,大夫人一定是不想让它伤及无辜,所以才会……” 白霁月狠狠的瞪了下人一眼,不准许他说母亲的坏话。 这时,贺氏由人搀着走了过来。 白霁月便几步上前去,道:“可是母亲毒死了我的狗?” 贺氏瞥了眼那西域糕点,看向丫鬟念夏,一阵阴狠。 “霁月,我们回屋去。母亲有另外的话想要告诉你。” 贺氏执着女儿的手,给予念夏一抹警告的眼神。 念夏沾沾自喜,心道:我家小姐可你们聪明多了,要想害我家小姐,等下辈子吧! 这厢,屋内。白霁月听母亲所言,心神颤颤。 “母亲,我早便怀疑,她不是白霁瑶!之前的白霁瑶,分明就是个草包,怎么她从乡野回来一趟,就心性大变,这其中一定有鬼!” 白霁月紧紧的握着秀拳,一双美目泛着凛凛的光。 贺氏握住女儿的手,说道:“霁月,你可千万不要冲动。母亲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也无法证明。眼下,我们需要想想办法,来让这个可能是假的白霁瑶,原形毕露!” “母亲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倘若真是这样,那白霁瑶的死期可就要到了!” 白霁月的秀脸上阴沉的发笑着。 第八十八章 跟王爷逛姻缘灯会 【王府】 白霁瑶的马车停在府外,丫鬟念夏先下来,让下人去通禀王爷小姐来了。 下人喜悦的去禀报。 白霁瑶手里拿着一瓶药水,提步走进了屋内。 正见北堂铭一袭泼墨的黑金衣袍,鎏金香炉正在燃燃着白烟,他俊美的脸半撑在云鬓上。 “来了。” 他的声音哑哑的,缓缓正身。 白霁瑶笑了笑,将玉瓶放在他的案牍上。 “这是我答应王爷的药水。” 她缓缓的在他面前,坐下。 北堂铭修长的指腹微微摩挲着玉瓶的瓶身,而后递给她,道:“你来。” 白霁瑶便一笑,起身握起药水,走到他的身旁。 他微微睁开幽潭般墨黑的双眸,她缓缓将药水滴进,而后启声道:“王爷多眨几下眼,让药水充分的吸收进去,而后闭目一盏茶的时间。” 白霁瑶的声音从他上方启道。 北堂铭便抿着薄唇,照着她所说的做,便闭目养息。 她缓缓的开始打量着他,如此俊朗的男人,就算是看不见,也是深受女子的喜爱。 白霁瑶捧着脸,坐在他的面前,手指微微的捏在杯盏上,等待着他养息完。 她的一盏茶喝完,北堂铭便缓缓睁开眼眸。 “药水的功效不会太快,但今夜,王爷的眼睛一定能恢复清明。” 白霁瑶还是无法与这样深邃的眸子对视太久,只觉耳廓微烫,脸颊火辣。 北堂铭淡声道:“是么,本王拭目以待。” 她还记得自己在宫中问他的那句话,若是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希望是谁。 但他并没有回答自己。 白霁瑶摆弄着手中的杯盏,道:“今夜的灯会,就我与王爷二人么?” 北堂铭的声音冷然了下来,道:“你还想跟谁一起?” 他白润的手指捏紧杯盏,而后递到唇边。 白霁瑶嘀咕,没想跟谁一起,只是只与他在一起,难免有些窘迫! “嗯?” 北堂铭等不到答案,便又质问了一声。 她抬眼撞上他漆黑的眸子。 白霁瑶开口道:“丞相府的千金钟离小姐,她应该也会来找王爷去看灯会。” 怕是已经都来邀请过了,或是,过会可能就要来了。 北堂铭的薄唇微微勾起,“本王不会答应她。” 白霁瑶挑了挑秀眉。 府外,一辆女眷的华贵的马车缓缓落下,下人进来通禀说,钟离府的小姐来了。 下人还迟疑的看了眼白霁瑶。 “看来她是来邀请王爷的。” 白霁瑶悠悠的执起杯水,饮了一口。 钟离玥裹着披风,由着下人带进屋里,满心欢喜的嘴角,在看见里头已经坐着的女子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是你?” 她发出一声质疑,有些不悦。 白霁瑶微微起身,道:“钟离小姐。” 钟离玥丝毫不想理会她,只是敷衍的回礼。 她将目光皆投向北堂铭的身上,她的笑容带有些腼腆与羞涩。 “殿下,今夜民间有灯会,特别美。不知王爷可否与小女一起?” 钟离玥的脸颊红红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低。 白霁瑶只当自己不存在,默默的拿起桌上的青枣,咬了一口。 北堂铭淡淡的为她剥橘,将橘瓣递给她。 她便极其自然的接过,吃了起来。 他启声道:“本王今夜有事在身,恕不能奉陪。” 白霁瑶险些一口橘子喷了出去,她淡定的擦拭了下嘴角。 ……今夜有事?就是陪自己看灯会,而拂了别人的邀请? 钟离玥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亲昵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嫉妒的发狂。 她仍然不死心的问道:“殿下有何紧要之事?不能推迟一夜么?这民间的灯 会是一年才有一次,若是王爷不能前去亲自感受下热闹的气氛,岂不是很可惜?”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并不喜欢热闹,也不觉得可惜。” 白霁瑶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 她在此眼睁睁的看着他编。 钟离玥被拒绝后,没有放弃,她坐了下来,道:“就算是看在我丞相府的面子上,殿下可不可以陪陪我?只此今夜,好不好?” 她自动无视了在场的白霁瑶,声音几乎带着些祈求。 北堂铭紧抿着唇,却是不出声,他的手缓缓抚上竹简。 钟离玥有些恼羞成怒,道:“现如今,殿下真真是难请了。既然这样,小女便去请南阳王殿下作陪!” 她瞬间起身,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屋子。 白霁瑶看着钟离玥气急败坏的离开,瞥了眼气定神闲的北堂铭,道:“她对你似乎很痴情,你拒绝真的好么?她可是去找南阳王殿下去了。”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流转,道:“本王说过,只想与你一人看灯会。其余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白霁瑶只应了一声。 外面的寒风刮进来有些冷,钟离玥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搓了搓手,坐在原地挪了挪。 北堂铭的声音低哑道:“过来。本王给你暖手。” 白霁瑶诧异的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她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见她没有反应与行动,他便缓缓起身,一袭墨袍摇曳,他单膝微微着地,碰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薄唇边,输送着暖气。 白霁瑶的秀脸满是惊愕,根本不会想到他如此待她。 北堂铭温热宽大的手覆住她冰冷的小手,不断的有暖气传进她的体内。 “你是在用内力输送暖气给我?不用这样,太损伤你的真气了!” 她忙收回手,不让他再继续如此。 他却紧 紧的握着她的手,根本不让她动弹。 北堂铭面如寒霜,声音有些冰冷,道:“本王想这样对你,你也不肯给本王机会么?” 他的双手有力,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 白霁瑶的心跳开始狂跳,“砰砰砰”的作响,似乎要跳到嗓子眼。 他怀中淡淡的木香味缭绕,温暖宽大的胸膛给予她万分的安全感。 男人强烈的荷尔蒙散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在本王面前,你可以做一回小女人,不必太强势。试着依赖本王,嗯?” 他的嗓音磁性低哑,迷离的回旋着。 白霁瑶浑身都觉得酥软的不能动了,她只能错愕的被他搂在怀中。 “王爷,你……你先放开我!” 她在他的怀中肆意的动弹。 北堂铭的手抚在她的后背上,嗓音清冽道:“不放。” 白霁瑶几乎是没有办法的瘫软在他怀中,他的手放在她的腰身上。 她的心里一咯噔,按住他的手背,声音有些颤抖道:“你做什么。” 北堂铭的手抚上她清秀的脸庞,让她抬眼看向自己。 “告诉本王。灯会除了我,你还想跟谁一起?嗯?” 他似乎带着沉沉的语气,一双拧着的俊眉稍有些冷。 北堂铭温热的指腹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停留。 白霁瑶用自己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自觉的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这个男人,就像是迷药一般,诱人神志不清。 她启声道:“我没有想跟别人一起,既然已经答应了王爷,便会作数,不会想着其他人!” 北堂铭将眉微微挑起,半撑着云鬓,道:“是么?” 白霁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她缓缓的起身,望了眼外头的天色。 她是卯时来的,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 “王爷,我们该出发去市集了!想必百姓们 都已经到了。” 白霁瑶拿背对着他,看着屋外的景色。 北堂铭却是不紧不缓的起身,他拂了拂墨袍,走到她的身旁。 他抬起修长的手,将双眸上系着的墨纱,缓缓的摘了去。 白霁瑶这般看他,好似与一般人无异,只是那对没有聚焦的瞳眸,才能看出异样。 “王爷不是一般不愿意摘下这墨纱的么?怎么现如今摘了。” 她颇有些疑惑不解,这墨纱一旦摘下,便会面对明亮,双眸面对光明,一般难以承受。 没有墨纱覆在他的双目上,北堂铭深邃如雕刻般的脸越发的俊美脱尘。 他淡声道:“本王嫌它碍事!” 北堂铭执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府门外,白霁瑶才回过神来,还以为他要带她去看什么东西。 她果断的抽回手,道:“王爷不坐马车去么?” 丫鬟念夏惊讶的看着小姐跟王爷在一起的手,没想到他们进展的如此迅速? 虽然……小姐又把手拿开了。 北堂铭淡声道:“不必。直接走去,不是更有意思么?” 白霁瑶附和的点点头,没想到他还是挺开窍的嘛! 丫鬟念夏先雾眠一步,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 雾眠瞟了她一眼,无意跟她争位置。 民间的灯会,一年一度,有个规矩。进灯会的人,大多是男人来找女人,女人来找男人,相当于是个小小的相亲姻缘灯会。 但有些人则不是,遂会在灯会的路口前,设下卖面具的摊位。 若是不想找姻缘配偶的人,则是戴上面具,默认为只是纯粹的来逛灯会。 走到灯会的路口处,白霁瑶看见神秘的面具,不由启声道:“我想戴!” 那卖面具小厮便解释道:“姑娘,您身边都有如此俊朗如谪仙般的姑爷陪伴了,还需要戴什么面具呀?” 第八十九章 王爷的眼睛能看见了! 白霁瑶寻思着这个小厮真不会做生意,有人来买面具都不卖? “我就是想要买来玩玩,不成?” 她一脸威逼利诱的眼神。 北堂铭将银两给了小厮,淡淡道:“你摊子上的面具,我都要了。” 小厮看到这沉甸甸的银子,眼冒金光,大喜道:“全给这位公子了!” 白霁瑶满目复杂,皱了皱秀眉,道:“不行,把银子还回来!我要那么多面具做什么?一个就好!” 这些面具全都让她给拿走了,那剩下的那些人呢? 小厮捂着银子,道:“姑娘,这到手的银子可不能跑了。姑娘若是想要一个,也可以拿走一个,但是这银子可不能退了啊!” 北堂铭淡淡伸手,掠过她拿下面具,继而执起她的手,离开摊位。 “……银子还没拿回来呢!你这也太财大气粗了些!” 白霁瑶肉疼,他随手给的银子,别说买下这个摊位了,买十个面具摊子都绰绰有余! 他的声音寡淡,冷眉拧起,道:“财大气粗?” 感受到他周身传来的冰冷气场,她便立刻改口,道:“这是在夸王爷出手大方,财力深厚!嗯!”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面具戴在她的秀脸上。 他俯首接近她,为她系面具上的带子。 白霁瑶的脸几乎要靠近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 还不等回味,他便淡淡道:“你那么喜欢面具,那就全程带着,不准摘。” “为什么?” 她从面具里看着他俊美如斯的脸旁,眉头微微蹙起。 北堂铭寒声道:“本王看不见你的脸,也不想别的男人看见。” 他留下这句话,便执着她走上前去。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哪有他占有欲这么强这么霸道的男人? 姻缘灯会,五彩斑斓的彩灯悬挂于当空,皓月 明亮,彩灯的灯光映照在她的秀脸上,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倾城绝黛。 北堂铭走着,忽而脚步顿停。 白霁瑶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挺拔的后背。 “……怎么了?” 她有些莫名的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 北堂铭忽而拧紧了眉头,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双眸,俊美深邃的脸上密集的汗意四起。 他薄唇启道:“似乎,看得清晰一些了。” 白霁瑶的心头一咯噔,看来是药水的功效发挥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比如有些灼热的感觉,又有些凉凉的感觉!” 这是药水的副作用,但只要忍过这一阵的冷热交替,他定能恢复清明! 市集上彩灯的绚烂与明亮,映照着前方的路。 北堂铭的视野由模糊,逐渐的到清晰,饶是经历过生死数难的他,仍然有些怔怔。 他本以为她是在胡闹,却也没有抱着她会治好他的希望。 可此时,却…… 白霁瑶有些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她担心药水会有其他不好的副作用,伤害到他的眼睛。 北堂铭怔怔的看着眼前,戴着白色狐狸面具的人儿,他下意识的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抚了上去。 “本王,能看见了。” 他的声音低哑,似大漠上许久未曾找到水源又逢甘霖之人。 原来,这世间竟如此美好,如此充满绚烂的色彩。 北堂铭缓缓揭过面前人儿的面具,当面具拿下来的那一刹那。 他,喉头微热的滚动,呼吸微窒,迷离的双眸灼灼。 她眉如远黛,玉梁挺俏,嫣红的唇儿微张,泛着点点水光,清秀的水眸里涟漪一片。 带着点点的错愕,与不可置信,秀眸闪动着。 她正一身雪白绒毛的披风,衬得她肌肤如雪,白皙 的脖颈纤长,身段如柳,却又娇小。 脸颊泛着点点因为冬日的寒风而染上的一抹绯红,正从她粉嫩的唇瓣中呵出点白气。 “你……”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微热动容的凝着她。 他缓缓伸手,攫住她白皙光洁的下巴,微软。 白霁瑶的嘴唇动了动,微微低了低眼睑,道:“王爷能看见了,恭喜。” 北堂铭久久未能从她的脸上移开,眸光灼然的看着。 她的睫毛轻颤了颤,被他这么盯着瞧,倒也有些不习惯。 就像是她第一次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俊美到妖治的脸时一样,有些看愣。 “本王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 北堂铭的嗓音沙哑,他的眸中闪烁着。 白霁瑶轻轻颔首。 他微热的指腹,缓缓的在她的下巴上轻抚着,原来她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她的目光有些逃窜,不自然的转过身去。 “王爷时隔十余年,第一次重现光明。今后的大千世界,有机会好好看看了。” 白霁瑶的脸颊略有些发烫,耳廓什么时候红了些也竟不知。 北堂铭注视着人儿俏丽的背影,他启唇道:“本王不想看大好河山,只想看一人。” 他提步,走至她的身侧。 白霁瑶想把面具戴回去,手却被他有力的手捉住。 “不必再戴。” 北堂铭从她的手中,拿走了她的面具。 她略有些愤愤,不让戴就不让戴,也好让她透透气。 这个男人的变化可真快。 白霁瑶着急的走着,不知踩到了谁没有德行扔下的瓜果皮,竟直直的要摔倒在地。 北堂铭迅速的提步,拦腰一握,她的身段被迫软软的后仰在他的手掌心上,整个人都不由得抱住了他,仰视着上头的男人。 “放、放开我!” 她腰酸,想起来。 他的黑眸闪动,缓缓将她柔软的腰肢放平,让她自然而然的站直原地。 白霁瑶瞪了眼地上的瓜果,道:“谁这么没有公德心!”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家孩子不懂事。” 一位妇人匆匆的捡起来,忙带着孩子走了。 这要是换做是哪个男人丢的,她一定腿脚就上去了! 北堂铭见她如此嗔嗔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 白霁瑶开始在灯会上放飞自我,率性的流连于各个摊子。 “糖葫芦,,都来一串!” 她正要付钱,银子滚落的声音响起,她回头,北堂铭一脸淡淡的从容。 卖东西的大娘满脸错愕的张嘴看着银子,许久没缓过神来。 白霁瑶左咬一口,右咬一口,不知不觉间,已经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在前处恣意的走着,他在她的身后,淡淡的负手跟着。 “嘭——” 她没注意到前面,与一戴着面具的男子撞到。 面具的男子扶了她一下,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霁瑶听着这一声如山涧般风儿一样清润的声音,顿时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这声音怎么有点眼熟? “……我没事。多谢。” 她轻轻颔首,从他的身侧要走。 面具的男子却挡住了她,她往右,他便也往右。 白霁瑶疑惑的看着他,道:“公子是不是认识我?” 男子轻笑一声,并不作答,似乎有意想让她猜测。 北堂铭却冷沉着俊脸,上前走近,道:“皇叔,竟喜欢这等稚幼的把戏么?” 白霁瑶猛然回过头去,正见面前的男子,缓缓将面具摘下,露出他温润俊逸的脸庞。 北堂墨弦的手上执着一柄白色折扇,他清润的笑道:“没想到,被煜儿认了出来。” 她微微扶额,此时此刻,无比赞同 北堂铭的话。 他可是堂堂一国皇叔啊! 北堂墨弦看着眼前的白霁瑶,眉眼温润,道:“白二小姐,觉得这灯会,可还好玩?” 白霁瑶心里有些恼意,却也不能明面的说出。 她的语气敷衍道:“若这样玩猜人的游戏,倒是比灯会好玩!” 北堂墨弦听出她话里的不悦,于是笑着赔罪,道:“是我的一时兴起,白二小姐不要见怪。今日这民间的灯会如此热闹,可万不要失了雅兴。” 白霁瑶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北堂铭。 只听得他启声道:“皇叔怎么有空,来这灯会?” 北堂墨弦回头望了眼,笑说:“承蒙钟离小姐邀约,只是不曾想,你们也在此。” 白霁瑶寻思着,这钟离玥可真是个行动派的,说去邀请南阳王殿下,还真就邀请来了。 钟离玥在他们不远处看了许久,才走了过来,甜甜的说道:“殿下,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们四个人便一起逛吧。” 她的眼神却一直在看向北堂铭。 北堂墨弦注意到了这点,只是轻笑道:“好,一起。” 白霁瑶瞬时觉得气氛尴尬了不少,之前跟北堂铭两个人在一起逛灯会时,他照拂着她,任由她无拘无束,只是负责结账,看着她玩。 现在这两个人一来,她便又要端出白府二小姐的架子与礼节来。 这灯会,若是不能肆意的畅玩,全然没了雅兴! 身后的丫环念夏小声对雾眠抱怨道:“早知道我们提醒小姐,跟王爷绕道走了。” 好不容易小姐跟王爷能够擦出点小火花来,生生的就被熄灭了。 许是气氛实在尴尬,北堂墨弦笑道:“几位,怎么都不说话?” 钟离玥却说道:“许是有人不想跟我们说话吧!自从我跟殿下来了,这气氛就成了这样静谧呢。” 第九十章 她比灯会更好看 白霁瑶没想到钟离玥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她还是年纪太小了,这样的场合却也不知道些分寸。 钟离玥的此言一道出,气氛似乎更加的尴尬起来。 半晌,北堂铭寒声道:“本王还有事,皇叔与钟离小姐慢逛。” 不经北堂墨弦挽留,他便周身散发着冷冷的寒气,回身走了。 钟离玥心里更是懊恼不堪。 白霁瑶感受到北堂铭给她的眼神,便也道:“殿下,钟离小姐,我已出来多时,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打扰二位了,先行一步。” 北堂墨弦迟疑道:“白二小姐,能否再多留一会儿?” 他温润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转。 白霁瑶只道:“抱歉殿下。” 他便也不再强求,只是忽而觉得没了她的灯会,竟也变得索然无味。 北堂墨弦看着她离去的俏丽的身影,心中泛泛。 白霁瑶以为北堂铭先行回府了,却没想到,他正在不远处等着她。 “王爷。” 她唤了一声,走到他的身旁。 北堂铭在灯火阑珊处,灼灼的看着她的秀脸。 白霁瑶不曾被人这么注视着过,便走在他的身侧,两人便缓缓的走回去。 “灯会是你想看的,现在却想跟着本王一走了之。你是否对本王有意,嗯?” 北堂铭的声音哑而低沉。 白霁瑶无奈的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都走了,我若再留下来,妨碍到他们,岂不是很尴尬?” 三个人行永远是最窘迫的。 北堂铭墨黑般的眸子闪烁着。 丫鬟念夏与雾眠默默的跟在小姐跟主上的身后,拉开了一段距离,给予他们空间。 白霁瑶迟疑道:“王爷的眼睛,现在已经恢复清明了,只是众人不知晓。下一步,王爷会否想要告诉他们?” 若是堂堂九王爷的眼睛能看见了,这 样的消息传遍整个南都,怕不是这王府的门槛又要踩坏百来个以上了。 北堂铭淡淡道:“本王早已习惯看不见的日子,即便有朝一日看见了,也是本王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何故分享?”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随心随性啊。 但是纸包不住火,总能被发现的吧。 当年,宸妃娘娘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受皇后的威胁,便痛下狠手毁掉他的眼睛,才致使他成这样,现如今,局面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局面了。 “王爷与殿下表面看上去祥和,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明争暗斗。” 白霁瑶看不出北堂墨弦那副温润的脸孔之下的样子。 北堂铭的眉头微微侧了侧,看着她,道:“这是众人所皆知之事。” 他声寒如冰窖一般。 白霁瑶不知道自己现在打算去哪,只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 “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府了。” 她差些就要习惯性的跟着他回到他的王府里去。 北堂铭的脚步却微微停滞,他温热的大手执起她纤细的手腕,“不准走。今夜,留宿本王的王府。” 白霁瑶有些诧异,道:“可是我若是不回去,白府的人一定会很担心。再者说,我跟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我若是留宿在王府,岂不是会惹人非议?” 他却冷哼一声,握着她的手的掌心,都冷然了几分。 “你早晚都会进本王的王府。” 北堂铭提步,牵着她的手并不让她挣脱。 这句话,带着强硬的命令,不容置喙。 白霁瑶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来,这时候,他们迎面碰见了一人。 雾眠迅速的上前去,道:“谁!” 那人影似笑非笑的启声,“是我是我!别打起来啊。” 原是魏齐修,他一身蓝白衣袍,出现在视野里。 不 远处的灯会所照着的灯光,隐隐有些黯淡。 魏齐修看着两人的手,不由得走到他们中间去,有意的拦开了。 “瑶瑶,你居然瞒着我悄悄来看灯会,太不够意思了!” 他显然十分的委屈,若是他知晓她会在此看灯会,早就来了! 白霁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冒出来。 “我应王爷的邀约,遂来看灯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你么?” 她寻思着,他一个堂堂魏世子殿下,不缺莺莺燕燕来陪他吧! 魏齐修叹了口气,道:“如你所见,还真是我一人!” 他又微微偏首,脸上的表情丰富,看着北堂铭,略有些疑惑。 为何北堂铭的眼神如此冷寒的盯着自己?好似能看见似的! 白霁瑶便道:“夜已深了,你早些回去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魏齐修却拉住她的胳膊,摇了几下,道:“瑶瑶,你陪我回去再看看灯会吧!” 丫鬟念夏在不远处吸了口凉气。 这魏世子殿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居然跟小姐撒娇! 白霁瑶稍稍扶额,道:“不行,我要回府了!” 魏齐修阻拦她未果,只听北堂铭薄唇冰启,道:“本王送你回府。” 他吩咐雾眠,去牵匹马来。 魏齐修忽而笑着从一盘的树边牵马过来,道:“我送你回去!我这边就有现成的马!” “好啊!” 白霁瑶正准备跟着他走。 她的胳膊却被一有力的手握住,不让她上前分毫。 魏齐修瞥了一眼,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让我带瑶瑶回府。” 北堂铭冷冷的声音响起:“她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还容不得你带她走!” 雾眠很快的从马夫那儿牵来了马,交给王爷。 白霁瑶想起念夏还在,便恳请道:“你帮我把念夏送回府 吧,多谢了!” 魏齐修撇了撇嘴,看着念夏,心里头有些不情愿。 丫鬟念夏连忙道:“小姐,世子殿下,不用的!我就让雾眠送我就可以!” 雾眠一脸见鬼似的看着她。 他根本不想送她回去! 白霁瑶便拍拍雾眠的肩头,道:“我家念夏就拜托你了。” 北堂铭利落的上马,一袭墨袍飞舞在空中,俊美不凡,他伸过手去。 魏齐修有些复杂的看着她,道:“瑶瑶……” 她宽慰的眼神扫去,“没事的,早些回去吧。” 白霁瑶若不是碍于这层该死的身份,怕被人传谣言,抹黑白国公府,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才不会当场就顺着北堂铭! 她将手递向马上的人,便被拉扯了上去。 北堂铭将人儿瞬时搂在怀中,马蹄在原地踏起,他策马而去。 魏齐修五味杂陈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上的马缰有些僵硬的握着。 丫鬟念夏安慰道:“世子殿下,别难过啦!” “我没事。”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便牵着马缓缓的走了。 雾眠被迫又去寻了匹马,带着念夏回白府。 *** 白国公府,白霁瑶从马上翻了下来,不由得踉跄了一步,扶住了北堂铭。 北堂铭一改冷漠的神色,唇角有意无意的淡勾了勾。 “谢王爷送我回府,时候不早了,王爷请早些回吧!” 她下意识的瞟了眼府里,除了门前有人把守之外,便无人了。 北堂铭漆黑的墨眸多看了她一眼,半晌,上马离去。 白霁瑶提裙走进府里,叩了叩府门,管家拉开了大门,道:“二小姐,你回来了。” “祖母和父亲,他们都睡下了吧?” 她兀自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雾眠带着念夏回到府里,念夏赶忙的下马。 白霁瑶听见唤 声,回头看了下,念夏赶了上来,气喘吁吁。 管家如实道:“都已歇下了。老奴去让人打洗澡水,让二小姐沐浴。” 丫鬟念夏不由得抱怨道:“小姐,好不容易你跟王爷有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是被南阳王殿下破坏,就是被那个可恶的丞相府的千金小姐破坏。后来魏世子殿下又来了……” 倘若不是世子殿下的出现,小姐很有可能要留宿王府呢! 白霁瑶摸了摸她的头,道:“灯会也不是只有我跟他一人看的,南阳王殿下想来,我们也挡不住!至于魏齐修,若不是碍于北堂铭在,我一定会很想跟他一起逛灯会。” 丫鬟念夏不解的看着小姐,可是小姐也不喜欢世子殿下啊,为什么会想要跟他逛。 “他本性无拘无束,跟这样的朋友在一起,最是快活,不会束手束脚!” “小姐,但你跟王爷在一起时,也没有束手束脚呀!王爷在后边看着小姐,小姐看着灯会,在摊子上各种买买买,王爷负责付钱,多和谐的场景呀!” 念夏侃侃而谈,嘻笑着。 白霁瑶不由得怔了怔,道:“你是说,他在我身后看着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丫鬟念夏嘴甜,道:“可能在王爷的眼里,小姐比灯会好看呀!” 她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白霁瑶说道:“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骗了,他对我没有半点情意,我对他也是!他想娶我只不过想借助白国公府的势力罢了,加上本人的价值也很高!” 念夏挠了挠头,会是这样的吗?可是王爷的眼睛里,那抹感觉,是藏不住的呀。 小姐嘴上说对王爷没有情意,可又是那么的关心,真是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呢! 白霁瑶启声道:“好了!快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第九十一章 白霁瑶的胎记 翌日,白国公府内。 白霁月迎面带着人过来,故意拿着杯水撞了下白霁瑶。 白霁瑶的胳膊处的衣袖被泼湿。 趁此,白霁月瞬间将她的衣袖拂开,震惊了一瞬。 “你可知晓,这件衣裙是谁所赠?” 白霁瑶启声道。 白霁月却扬起下巴,说道:“我管是谁所赠,反正你这下要倒大霉了!” 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胳膊上看着。 白霁瑶淡淡道:“是么,我看未必,倒大霉的人也许是你自己!” 白霁月根本不听她的话,兀自的趾高气扬的准备要走。 “站住!” 她抓住她的手。 白霁月恼羞成怒道:“你抓我干什么!” 白霁瑶不紧不缓的抖了下湿漉漉的衣袖,说道:“这件衣裙,乃是皇上新赏赐的,你如此这般轻蔑,是在质疑皇上的皇威么?” 丫鬟念夏在身后附和道:“就是啊!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白霁月狠狠的瞪着她们,道:“我偏要如此!有种你们就去告,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白霁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大难临头了!” 她瞬间的甩袖,剜着她的眼睛,离去。 白霁瑶只是轻挑了挑眉,缓缓转过身去,究竟是谁大难临头,她还不知道呢吧! 她拂开沾湿的衣袖,那沾了水的胳膊,缓缓的露出一抹粉红的胎记来。 这厢,府上忽而传来消息,说贺氏中毒了,现在正在榻上躺着。 府上的人都围了过去。 白霁月趁此指着白霁瑶道:“一定是她害的我母亲中毒!” 丫鬟念夏着急的说道:“大小姐,你不能这么诬陷我们家小姐啊!” 白平靖的脸色诧异。 白霁月却冷哼一声,道:“白霁瑶,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你根本就不是白霁瑶,你是冒名顶 替的!说,你把真正的白霁瑶,藏在哪里!你来我们白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被质疑的她。 老夫人由着人搀进了房里,恰好看见这一幕光景,听见那段话。 她很是愤怒,道:“住口!霁月,你昏了头了?站在你眼前的不是你的二妹妹,又是谁!” 白霁瑶却是从容淡定的站在原地。 贺氏假装拉住女儿的手,咳嗽道:“霁月,别说了……” 白霁月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倨傲的说道:“我偏要说!母亲,你不敢说,可我敢!我记得二妹妹出生时,胳膊的内侧是有块胎记的。可是我方才不小心把水泼到了她的胳膊上,却没有看见她的那抹胎记!” 此言一出,白平靖五味杂陈的看向女儿。 老夫人却是不肯相信道:“孰是孰非,一看就知!瑶瑶,你把胳膊的胎记给他们看!” 白霁瑶便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之下,缓缓的拂开自己的胳膊。 当那一抹清晰的粉红胎记出现时,白霁月踉跄了一步。 她趔趄的后退,道:“怎么会……” 贺氏惊愕的看着女儿,仿佛在说:你不是说没有的吗? 白霁瑶微笑着对着两人,她早就猜到了贺氏之前拂她胳膊想要做什么,于是她早就用一种草药来盖住自己的胎记,等着白霁月与贺氏来作妖。 只要这草药被水泼到,原本的胎记将会在之后的时间里慢慢显现出来。 白平靖怒气腾腾的指着白霁月,道:“你看看你!现在究竟成了什么样!你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白霁月踉跄的后退,忽而笑了起来。 她以阴狠的双眼看着白霁瑶,道:“你算计我?” 白霁瑶却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恶人先告状么?” 贺氏 的脸色惨白,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提前做好准备,将计就计,使得她们跳进了这陷阱里头,真是失算! 她重重的咳嗽着,忽而咳出了黑毒血。 郎中把脉过,说道:“夫人很有可能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贺氏道:“我只是方才吃了洛瑶从宫里带过来的糕点。” 丫鬟念夏忽然瞪圆了眼睛。 皇上赏赐了小姐许多糕点,小姐命她给府上上下的都送了过去。 这其中自然少不得当家作主的贺氏。 郎中便去糕点里试毒,道:“看这银针乌黑的样子,确实是有毒啊!” 白平靖启声道:“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吃过这糕点,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 在场的人似乎都无恙。 贺氏却看着白霁瑶,眼中通红,她的脸色苍白,道:“洛瑶,我知晓平日里跟你有些矛盾,可你也没必要这样对我。” 丫鬟念夏才反应过来,难道是贺氏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惜陷害小姐? 白霁瑶满脸坦然道:“主母,我为何要害你?退一万步来说,如此浅显的小伎俩,谁会那么傻,这样不就知道是谁下的毒了么?” 贺氏且咳嗽着道:“往往是这样浅显的毒,才胜过那些复杂的毒!” 白平靖根本不相信。 他道:“你们双方,都拿不出十足的证据来,这怎么证明!” 白霁瑶开口道:“主母的这块糕点,谁都没有动过手脚,怎么就中了毒?倒是匪夷所思。” 言外之意,怕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贺氏道:“可是我已经中了毒,这盘糕点就是你让丫鬟送来的。不是你下的毒,就是你的丫鬟下的毒。丫鬟一般都听主子的话!” 老夫人一把将孙女拉到自己的身后。 “造孽!真是造孽!不曾见过府上如此勾心斗角,窝里 斗的事!” 老夫人气极了,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白霁瑶立刻扶住祖母。 白平靖一直阴沉着张老脸,他下定决心,道:“把夫人的毒解了,从今日起,不得让她踏出房内半步!至于霁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府上做出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 他唤来府上的管家与嬷嬷。 贺氏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住女儿。 白平靖沉声道:“把她送去乡野之地,好好管教管教!” 贺氏惊恐道:“不要啊——老爷!” 白霁月愣了愣,道:“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老夫人同样也是一怔,不过霁月的性子太过不沉稳,是应该让她去历练历练了。 在场的梁氏与女儿白乐清对视一眼,两人只顾着看戏,不发出一言。 贺氏连忙从榻上下来,跪求在地。 “老爷,霁月她是一时冲动,就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别让她离开我啊!老爷,我中毒如此,身边不能缺了霁月,求求你,别把她送去那种地方,她受不了这苦啊!” 白平靖则是嘲讽的看着她。 “受不了苦?当初,你们把洛瑶送去乡野之地时,可曾考虑过她受不了苦!洛瑶甚至还是堂堂的我白府的嫡女,你们竟那般作践她!可曾想到过有今日!” 声声的道下,似刀子一般凛凛的扎在心头。 贺氏越发的恨意,她梨花带雨的哭道:“老爷,是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做,求你了老爷!” 白平靖冷哼道:“洛瑶之前还没有去乡野时,确实如现在的霁月一般。可你看,她此番回来之后,比往日好上百倍!如此看来,乡野是个好地。若是霁月能够过去待一段时日,回来必然能向洛瑶一样,聪明懂事,为白府争光!” 老夫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白霁 瑶静静的看着这一场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闹剧。 贺氏与白霁月本就是自食恶果,到现在还不肯幡然醒悟。 白霁月也一并跪求下来,道:“父亲,女儿求你了!女儿不想去那等地方!” 白平靖却一脚踢开两人,火冒三丈。 “事到如今,你们还没有错意!洛瑶屡屡为我白府争光,皇上与大臣们屡屡夸赞,而你们呢?你们唯一做的正是在这府里搅弄风云!” 又是一声唤,白平靖让下人将母女俩拉开,并嘱咐嬷嬷过去陪伴。 白霁月被下人们拖开,大喊道:“母亲——救我啊,母亲救我!” 白平靖抚上了老额,隐隐有些晕眩。 这时候,梁氏见此,扶了过去,装作一副贴己的样子,道:“老爷,可不要气坏了身子。我让下人炖了粥,下去吃点儿吧。” 白乐清则是走到白霁瑶的身边,握起她的手,道:“二姐姐,真是苦了你了。还好父亲公平公正,还二姐姐清白。” 白霁瑶淡声道:“谢三妹的关心。我无事。” 贺氏因为太过激动,加上体内的毒素,而彻底昏迷了过去。 “啊——”白霁月凄厉的叫喊声渐行渐远。 白平靖由着梁氏搀扶了下去。 老夫人听着白霁月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怵,道:“这霁月也不知怎么变化这么大,之前我还总夸她温良贤淑,识大体,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白霁瑶扶着祖母,道:“是人终究是要变的,祖母不用太过挂心这些。人人都有自己的定数。祖母,瑶瑶扶你回房歇息。” 贺氏的房门被关上,留下下人伺候着。 房内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里。 白乐清感受着府里的空旷,嘴角的笑意缓缓的扬起,“我终于熬到头了。” 第九十二章 太子殿下叫她娘子? 翌日,白霁瑶被召进宫,给皇后李美人做脸上的伤疤恢复。 这厢,她正在皇后的寝殿中,将手中的美容膏,涂抹在皇后的疤痕上。 “皇后娘娘只要用了这美容膏,就能恢复原本的容颜。” 白霁瑶研究了几日,彻底的完善了这膏体,才放心抹在她脸上。 李美人笑了笑,说道:“洛瑶,我相信你的医术。” 她便点了点头。 白霁瑶抹完美容膏后,李美人几乎已经小憩了过去,她便缓缓起身,令婢女过来服侍皇后,自己则是没有打扰的,默默的离开大殿。 走在宫中,无意间在拐角处,与什么人撞了一下。 对方差点就被自己撞倒在地,白霁瑶及时的扶稳了他。 只见男子一袭金色矜贵的衣袍,华贵不凡,俊逸的脸庞,他捂着额头,忽然道:“呜哇……痛痛!” 白霁瑶被惊道了,转瞬就有名宫人火急火燎的低头过来,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宫人对她行了个礼,道:“县主。” 她惊愕的看着面前被换做太子殿下的人,看上去约莫都有二十七八的年纪,脸庞与身形分明都是成熟沉稳的,可这行为举止…… 北堂修傻里傻气的对她笑,道:“娘子。” 白霁瑶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宫人似乎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更是凉气飕飕。 北堂修忽而靠近她,她便愣愣的后退两步,只见他委屈巴巴的说道:“娘子,你怎么离我这么远啊!” 完了完了,白霁瑶满脑子都是,摊上了这么个傻子太子。 她转身,敛了敛情绪,提步就要赶紧走。 可北堂修却是迅速的拦在她的身前,摆出一副傻乎乎的笑容来,可他的五官却是如此俊逸,让人一眼看上去,竟有些不舍又心疼。 “ 娘子,你跟我回寝殿吧!我们一起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兀自的牵起她的衣袖,傻里傻气的拉着她就要走。 白霁瑶使劲的甩,可他的力气极大,她竟根本甩脱不开! 这货该不会是在装傻吧?还是他真的傻。可是,他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他何必要装傻? 白霁瑶对宫人使着眼色,示意他过来拉。 宫人连忙哄着道:“太子殿下,县主怎么会是你的娘子呢。殿下已经有太子妃娘娘了,不如奴才带太子殿下去找太子妃娘娘吧!” 北堂修听见宫人的话,忽然脚步就停了。 白霁瑶以为他要发怒了,没想到他转过去,对她灿然一笑,道:“……娘子,我方才忽而想到有个极好吃的东西,想给你吃!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微微扶额,她今日不宜出门啊,一出门就撞上了个傻子太子! 这先皇到底生的各个都是什么皇子?大多都是这等有些隐疾的么? 宫人低声道:“县主,不如还是先迁就下太子殿下吧,一会儿奴才找机会,县主再悄悄溜走。” 白霁瑶道:“有劳了。” 她硬生生的被北堂修扯进了他的太子寝殿。 北堂修傻傻的一把抓了两个西域果,笑嘿嘿的拿来方才她的手里,道:“母妃说了,好吃的东西要留给娘子吃。” 白霁瑶心想,你这个傻子太子,怕不是认错娘子了,太子妃才是你的娘子! “……娘子,你怎么不吃呢?” 北堂修有些纳闷的凑近了她。 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咫尺,白霁瑶下意识的目光躲闪。 先皇亲生的皇子,不仅有问题的诸多,长得如此好看的也多,这大概就是美中不足吧! 白霁瑶的手被北堂修缓缓的摇着,像是在跟她撒娇。 她动了 动唇,道:“太子殿下,我还有事在身,不能陪你了,恕罪!” 白霁瑶试探性的脱离他的手,仍然纹丝不动。 北堂修咧着白牙笑,道:“娘子,你要去哪儿啊?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 他将脑袋蹭了过来,低了低身,就倚在她的胸口前,像只温软的小兽,求得她的庇护。 ……该死的!白霁瑶的保护欲都被激出来了。 她迟疑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时,鬼迷心窍的连忙收回了手,这可是个二十七八的成年男人! “太子殿下,我不是你的娘子,你认错人了。” 白霁瑶不断的后退。 可北堂修倚在她的胸口,两手却不依不挠的搂住她的腰,跟着她退。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望天。 宫人冷汗涔涔的过来,转了圈眼珠子,道:“太子殿下,奴才有个好玩儿的地方,想带殿下过去,不知殿下可有意?” 北堂修却是鼓起了俊脸,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的身上,“不要,我就要在娘子这儿。” 白霁瑶揉了揉眉心,头好疼。 她凭空多出一个太子夫君? 宫人悻悻然道:“县主,你怕是回不去了……” 白霁瑶沉吟了一番,问道:“太子殿下之前就是这样痴傻么?” 她想想办法,能不能用自己的医术去治好他的这傻病。 宫人叹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本不是这样的,早在三年前,在围猎场上身中暗箭,直直的滚下了山坡,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昏迷不醒了数日,醒过来之后,便成了这般!” 白霁瑶低头看着北堂修抬眼带着傻笑的眼眸。 她问道:“那他之前是什么样的?” 宫人说道:“太子殿下之前乃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头能顶雄鹰,胯 下驭骏马的男儿。只可惜现在……” 宫人说着,竟惋惜的抹起了眼泪。 白霁瑶内心五味杂陈,但凡男儿,都雄韬武略,胸藏大志,只可惜这太子殿下,一朝落魄,竟成了这副模样。 “娘子,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娘子的怀抱真温暖,我好喜欢……” 北堂修抱得她更紧了,心满意足的将俊逸的脸庞贴在她的胸口。 白霁瑶的腰肢被她搂住,浑身都不能动弹,有些僵硬,只能张开无措的手,看着他。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开口道:“太子殿下,我们坐下来说话,可好?” 北堂修似乎在她怀里想了一会儿,而后咧起笑容道:“好啊好啊!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子的命令比天大,嘿嘿……” 他松开了她的手,闲不住的又去拿了个拨浪鼓来玩儿,开心极了。 白霁瑶问道:“他这痴傻,是持续性的傻,还是间接性的?三年里,可有一直在用药?” 宫人答道:“太子殿下的痴傻,乃是持续性的。三年里,一直没用药,也没治疗。只因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认为太子殿下已经无药可救,便放弃了。” “……这怎么能放弃呢?” 白霁瑶微微皱起秀眉,到底先皇不在这儿,若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想必是心疼的。 宫人犹豫道:“听说县主精通医术,之前又破了太医院与制药司的案子。不如县主替我们家太子殿下瞧瞧,不知可好?” 北堂修忽而拉住她的手,傻笑道:“娘子,我困了,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他将她拉起,向着榻上去。 白霁瑶瞪着眼睛,根本挣脱不了,拼命的给宫人使眼色。 宫人慌张的说道:“奴才去找太子妃娘娘过来。” 说罢,匆匆的就低头出了寝殿。 北堂修将白霁瑶摁在榻上,欺身压上,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将俊脸贴在她的胸口,道:“娘子,娘子的怀抱最温暖啦,我好喜欢娘子……” 她手上的银针,终究是不舍得扎下去。 白霁瑶内心做自我安慰的工作:他就是个傻子,把他当作三岁小孩儿看待就行! 北堂修抬起头来,正对着仰着的她,道:“娘子,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呀?娘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我瞧瞧……” 他的手就要放在她的衣带上,想看看她身上哪里不舒服。 白霁瑶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你别动!” 许是她的语气太急又太凶,北堂修愣了一下,立刻委屈巴巴道:“娘子,你好凶啊……” 眼睛里星星闪闪的,似乎要落泪。 白霁瑶连忙宽慰道:“不是!我没有凶你,我们先起来吧,好吧?一会儿太子妃娘娘就到了,若是看见你我躺在这里,不成体统!” 她这还没嫁人就被先扑了! 北堂修疑惑的歪着脑袋,道:“娘子,你不就是太子妃吗?” 白霁瑶无语问苍天,这货不仅是个傻子,感情还是鱼的记忆?连自己结婚洞房过的太子妃,都不记得容貌了么? 不知门外,谁高喊了声:“太子妃娘娘驾到——” 她瞬间将银针刺了北堂修的手,他发出一声吃痛,她便起榻,快步的上前迎接。 北堂修捂着自己被扎的手背,眼眶红红的。 太子妃紧皱着眉,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殿里,看见白霁瑶时,问道:“太子殿下呢?” 白霁瑶回过头去,就见太子妃担忧的提裙跑了过去。 北堂修正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委屈的抚着手背,似乎在隐忍着疼痛。 太子妃着急道:“殿下,我是清儿啊!我才是你的娘子,你看看我!” 第九十三章 傻太子缠她不放! 北堂修傻傻的冲着她笑,道:“清儿啊,清儿姐姐!” 太子妃踉跄的坐在榻上。 白霁瑶站在殿上,看着他们的方向,不由得不解。 宫人小声提醒道:“不瞒县主,太子妃娘娘跟太子殿下成婚都半载了,可太子殿下从未叫过太子妃一句爱称,向来都唤做清儿姐姐,将她视作亲姐姐一般。” 她满面复杂,道:“那他们岂不是洞房也没能成?” 这样怕是不能延续子嗣,不能儿孙满堂吧! 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太子妃娘娘对太子殿下也是痴心一片,二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殿下虽然痴傻了,可太子妃娘娘却并不嫌弃,仍然执意要嫁殿下为妻,不过眼下,唉。” 白霁瑶看着太子妃正怜惜的拿出帕子来,微微擦拭着北堂修红红的眼角。 太子妃握过他的手背,心疼道:“这怎么弄出血的?是被针扎到了?” 白霁瑶不自然的咳嗽了声。 北堂修咯咯的傻笑着,道:“没事儿,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她微微的在心底吐了口气,要说他傻吧,他却也知道要袒护她。 太子妃深深的叹了口气,执着帕子的手捧住他的脑袋,贴着自己的头,两人彼此依偎着。 北堂修看见白霁瑶正望着自己,他忽而笑着起身,太子妃疑惑的松开他,他则是跑来她的身前。 “娘子,我们跟清儿姐姐,一起玩儿吧!” 他眉开眼笑,俊逸不凡。 白霁瑶注意到太子妃隐忍咬唇的神情。 她微微后退两步,道:“太子殿下,自重。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北堂修却皱起了眉头,道:“娘子,别走!” 他巴巴的要上前跟着她走,太子妃却一把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北堂修的眼眶发热,微红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白霁 瑶离开寝殿。 “殿下,别追了。” 太子妃紧紧的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两行清泪滑过。 北堂修却红着眼眶,道:“娘子……娘子不要我了!我要去找娘子!” 他松开身后人环过来的手,义无反顾的追了出去。 白霁瑶回头,正见他追了过来,自己便低低着头,火速的提步加快步伐。 走着走着,脑袋撞到了宽阔温热的胸膛。 北堂铭扶住了她的胳膊。 白霁瑶抬眼对上他俊美的脸,深邃的眼眸。 他淡声道:“在躲什么。” 她回过头去,北堂铭循着她的目光扫向,冷眸微眯了眯。 白霁瑶低声道:“我无意间撞见太子殿下,可他却误会我是他娘子……” 照理说,再傻也不会傻到认错娘子。除非,北堂修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因为痴傻而间接的引发了癔症。 北堂修笑着跑了过来,在看到北堂铭冷寒俊脸的那一刹那,他停住了步伐。 他略有些害怕的躲到白霁瑶的身后,道:“娘子,我怕……” 白霁瑶很是无奈的说道:“王爷可有什么办法?” 北堂铭将人儿扯进自己的怀中,搂紧,声音冰冷道:“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不是太子的娘子。” 北堂修愣愣的在原地。 白霁瑶也只能配合他,抱歉的对他道:“太子殿下,王爷所言属实,殿下一定是误会了!” “未婚妻……娘子……” 北堂修歪着脑袋,兀自的侧身在一旁,他陷入了沉思。 这时,身后的太子妃提裙担忧的跑了过来。 宫人也在后边追着道:“娘娘,您慢些。” “殿下,殿下,你究竟怎么了?” 太子妃惶惶不安的扶住北堂修的双臂,让他看着自己。 可他的眼睛似是没有焦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间里。 宫人说道:“殿下之前还好好的,可不知为何,见着县主就喊娘子,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子妃瞥了眼白霁瑶,此刻她已经从北堂铭的怀中出来。 她隐隐盛怒道:“莫不是县主挑唆?蓄意想接近太子殿下?不若,为何殿下今日竟如此反常,见你便唤娘子!” “太子妃娘娘,此言怕是不妥吧!小女也只是碰巧路过,忽而见太子殿下闯出拦住了我的道,逢我便叫娘子。这绝非是我蓄意挑唆!” 白霁瑶的眼神坚定,气势高于太子妃。 不过她为此也感到很奇怪,难道原主之前跟太子殿下见过?他们俩之间,是否有过渊源。 “这……”太子妃皱着秀眉,不由得看向北堂修。 他正嘴里念念叨叨着,手上掰着手指,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很是投入。 “罢了,扶太子殿下回殿!”她愤愤的甩袖,便要走。 可北堂修却忽而蹲身,抱住了白霁瑶的大腿。 “我不走我不走!娘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 白霁瑶的头更加疼了。 北堂铭缓缓伸手,执住北堂修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他淡声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如此这般,有失礼仪。” 太子妃紧张的看着,连忙上前将北堂修拉到她的身后。 她让宫人快速将北堂修带走。 宫人便招了招手,让路过的几个人帮忙。 “你们干什么……我不想走啊,我要在这里陪着娘子……你们放开我!” 北堂修双手被人抬起,整个人都向后的举着走。 “娘子……” 他落下了眼泪,动容的哭着,眼眶红红。 白霁瑶不忍心看着他掉泪,只转过身去,看向一旁。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太子 妃请便。” 他身形纤长,声音冷淡。 太子妃迟疑的瞟了两人一眼,便淡淡的向着他行礼,而后离去了。 北堂铭缓缓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披风里,道:“可冷?” 白霁瑶身上裹着暖和的白绒毛,她摇了摇头,抽开手。 “还好。” “本王要上早朝。你安心在此等我。” 他将不占地方的小怀炉,放在她的手里,暖暖的。 白霁瑶接过,颔首道:“王爷且去,我在此等候便是。” 北堂铭的眼眸灼灼凝着她,负手提步离开。 她捧着暖暖的怀炉,将披风的绒帽戴起,在原地等着他下朝,虽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找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忽而白霁瑶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紧紧抱住。 她惊愕的回头,可绒帽挡着,背后的男人抱得太紧,她看不见。 白霁瑶几乎被抱起转了几圈,听见他的声音,“哦~抱着娘子转圈圈啦……” 她几乎是想撞死在宫里,怎么又是北堂修! 北堂修傻笑着把她放了下来,拿过她的怀炉,道:“这个好暖哦,给我捂着好不好!” 白霁瑶的眉心跳了跳,欲言又止。 “娘子,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啊?”他有些腼腆,俊脸上带着羞涩。 她皱了下眉,果然他跟之前的原主有过渊源。 见白霁瑶没有反应,北堂修似乎很讶异的跑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他一惊一乍道:“娘子你不会是忘了吧?” 她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记得之前有跟你见过!” 北堂修似乎是有些失落,他捧着怀炉,整个人都蹲了下去,不声不响的。 白霁瑶迟疑道:“太子殿下?” 却见他一副气鼓鼓的在地上,纤长的手指画着什么,嘀咕道:“娘子 好狠的心,竟把我忘了,我却心心念念着好多年,不曾忘记……” 北堂修俨然不想理她了的神情。 白霁瑶却无奈的说道:“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腾得起身,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娘子怎么可以把我忘了,这不公平!娘子果真不记得当初和我在后花园的假山边,我们一起说话,玩耍的情景了吗?” 他满脸的质问,讨伐。 白霁瑶秀长的食指微微放在额边,努力的在脑中搜寻是否有过这段记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可却还是太过模糊了! 她拧着秀眉,道:“你还是告诉我吧!” 北堂修委屈的说道:“娘子不认得我了……怪不得娘子对我如此陌生……不过,我不怪娘子!” 他忽而把怀炉放回她的手上,低头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 继而,他拿出一个粉黛的香囊来,递给她。 “娘子,这就是你给我的香囊。可香啦,我每夜都要嗅着这个香囊的味道,才能安心的睡下!”北堂修咧嘴开心的笑着。 白霁瑶缓缓的接过,瞟了他一眼,正看见香囊的一角绣着一个“瑶”字! 成,八.九不离十,是她无疑了! 北堂修又握住她的双手,满脸真诚又担心的样子,说道:“娘子说日后我们还会再见……可是三年了,我们才见上!娘子,这么多年,可过得还好?” 他傻傻的样子,眼神却是诚恳,闪烁着。 “承蒙太子殿下挂念,挺好!”白霁瑶复杂的干笑着,这可不是她的姻缘啊。 北堂修听她如此说,喜逐颜开,一对眉宇都舒松了。 他拉着她的手,说道:“娘子,我们再去御膳房偷好吃的吃去,还要去揪太傅的胡子,去捞国师殿外的池塘锦鲤!我们还要抓蛐蛐,去吓宫女们!” 第九十四章 你可以成为修儿的妃子 白霁瑶实在招架不住他如此的热情,稍稍扶额。 她不禁问他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太子妃娘娘不在你身边吗?” 北堂修俯身,抱住她的腰肢,抬头仰着她,像个求宠的孩子,傻笑道:“娘子,我趁着清儿姐姐不注意,跑了出来,嘿嘿……” 白霁瑶双手无处安放,道:“请太子殿下将我放开,这不成体统!” 他懵懵懂懂,思索着道:“娘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北堂修身形修长,这么个大男人,此刻却像是个孩子,依偎在她怀里。 白霁瑶很想对他说实话,却不忍中伤他。 “太子殿下你……你实在!” 她从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实在太无法接受了! 北堂修却对她比了个手势“嘘”,他轻声道:“娘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白霁瑶狐疑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傻太子,究竟想做什么? 北堂修抓过她的手,带她一路躲藏在草丛里,飞虫扑面而来。 她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慢慢的在草丛里挪动着,拉住她的手,一路穿梭过去,静悄悄的带着她来到了一处。 白霁瑶皱着秀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北堂修“嘿嘿”笑,道:“娘子,这里就是三年前,我们一起玩儿过,抓蛐蛐的地方!” 他俊逸的脸庞,就在咫尺。 她无法对着这张脸发脾气。 白霁瑶对于三年前跟这个傻太子在一起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原主明明什么记忆都有,唯独没有这段的记忆,她现在严重怀疑,这货是不是认错人了! “太子殿下,你好好看看我。你确定,我就是三年前跟你在一块玩耍的姑娘?” 她认为,保不准也有个叫“瑶”的姑娘,出现过,只是 傻太子,记的不清楚。 “唔,我看看……” 北堂修仔细的看着她的脸,并捧住了她,认认真真的看着。 白霁瑶皱紧眉头,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唇几乎要从上而下,贴上自己。 她的手下意识的往后撑了下,警铃大作。 就在此时,忽而一阵冷沉的如冰窖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北堂修不由得将她撑下,她及时的侧首,被他扑倒在地,还好没有被他占到便宜。 白霁瑶伸出右手,艰难道:“……快拉我一把!” 北堂铭冷哼一声,俊美的脸带着极其的不悦,抿着薄唇,将人儿一把从草丛中拉起,到自己的胸膛中。 他寒声道:“本王不过上个早朝的功夫,你就勾搭上了太子?” 白霁瑶纠正道:“王爷注意用词,我什么时候勾搭太子殿下了?他带我到这里来,说是找蛐蛐儿。” 北堂铭却冷冷道:“找蛐蛐儿?找到两厢扑倒在地的地步么?” “……那是个意外。” 白霁瑶无奈道:“太子殿下他这样,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姐姐,他对我来说,现在就是个孩子。你又何必那么认真?” 北堂铭却是冷笑一声,显然并不想听她的辞藻。 也是,她又何必跟他着急解释? 白霁瑶说道:“王爷呢?只是顺便路过,还是有意跟踪?” 她记得,下朝后的方向,也不是这边吧! 北堂铭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自然,他淡声道:“本王只是随意走走。” ……还随意走走!他明明就看见了全部的经过,却还要装作没看见似的,误会她! 北堂修坐倒在地上,拍拍衣袍,起身道:“不许欺负我娘子!” 他拉过白霁瑶,到自己的身后。 白霁瑶看着他 如此,不由得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北堂铭漆黑的眸中,扫出一抹寒光,他提步走近,北堂修却坚定不移的挡在她的身前。 “……殿下!” 不远处,太子妃的声音传来。 她着急的四处找遍了,都没发现北堂修,却不想他在此。 太子妃忙将他转了一圈,道:“殿下,你没事吧!” 北堂修只是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北堂铭,道:“煜弟弟今天好凶啊……” 北堂铭紧紧的拧起了眉。 白霁瑶微微挑了挑秀眉,原来太子再傻,还是认得自家亲兄弟的。 太子妃说道:“王爷,我家殿下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殿下走……” 北堂铭却淡淡道:“你能保证,他今日不会再偷溜出来么?” 太子妃的背脊僵硬,脸色微微发白。 是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保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她不由得缓缓看向白霁瑶,真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殿下的地方! 北堂铭提步走近北堂修,在他小声自言自语嘀咕的时候,抬手,果断干脆的击中他的脖颈,单手从容的接住了他。 “带太子回殿。”他声音低沉。 太子妃心有余悸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叫身后的宫人们,一起将殿下抬回去。 “多谢。”她微微道了声谢,便提裙紧跟着他们走了。 白霁瑶有些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这手段娴熟的,难道之前就有过这样? 顿时觉得北堂修真是可怜。 她问道:“他毕竟是太子殿下,王爷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北堂铭握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原地,走在宫廷的甬道。 他道:“对于你而言,是第一次见到他疯傻。但在宫里,对所有人而言,三年的时间,已经是习惯。若是不 加以制止,他只会更加痴傻,不知做下什么事来。” 白霁瑶咬了咬唇,静默不言的走着。 北堂铭侧首,俊脸看向她,道:“怎么,你心疼他?” 她坦然的承认,道:“见到那样的场景,谁不会可怜又惋惜。我听闻,三年前正常的太子殿下,也是能弯弓射大雕,打马御街过的!” 只可惜,一场变故,就使得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落魄成这般痴傻的人。 谈到这里,白霁瑶不禁问道:“他究竟是遭何人暗算?此事可查明了。” 北堂铭只是淡淡道:“有抓到形迹可疑之人,但却不知幕后主使。” “……那这样,他岂不是还很危险?” 她转念又一想,不,他现在都是傻子了,对任何人都没有了威胁。 白霁瑶其实一直挺疑惑一件事的。 “他是先皇之子。可当初先皇并没有立太子为皇,而是改立了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太子殿下身为前朝先皇之子,一定会在宫中,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吧!” “你想说什么?” 北堂铭的眸光闪烁着,异常的清冷。 白霁瑶耸了耸肩,她只是陈述一些事实而已。 两人正说着,迎面走来一名宫人,那名宫人匆匆的低头走来,唤住了她。 “县主,我家芸妃娘娘有请。” “芸妃娘娘?”白霁瑶疑惑的看了眼北堂铭。 北堂铭低哑道:“太子的养母。” 先皇的妃嫔。 白霁瑶意识到事情可能传到芸妃的耳中,便道:“我这就随你去。” 宫人顾虑的看了眼北堂铭,道:“王爷,要一起随行吗?” 他从容淡声道:“本王许久未见芸妃,正好与县主一同前去拜见。” 宫人却迟疑道:“可是,我家娘娘只请县主一人……王爷千万勿怪,只是 女子之间的有些话,男子不方便听。” 白霁瑶纳闷,这芸妃有什么贴己的话要对自己说? 北堂铭的脸色逐渐冷沉。 宫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道:“王爷恕罪!” 他平静半晌,道:“免你无罪。” 北堂铭俯首在白霁瑶的耳畔,哑声道:“本王在王府等你,出宫后就来找我。” 白霁瑶迈开脚步,只跟着宫人前去,压根没有在意他的话。 来到芸妃的寝殿。 芸妃着一身深绿的华服,正背着她,平静的捻着手中的佛珠。 案牍边的是香炉,缓缓的燃着缕缕的白烟,缭绕在殿内,一股的幽香,令人宁静。 “娘娘,县主来了。”宫人轻声提醒。 芸妃便缓缓的转过身去,见到了白霁瑶。 白霁瑶礼道:“小女洛瑶,见过芸妃娘娘。” 芸妃缓步的走到她的面前,眉眼间慈和,道:“白霁瑶,我对你的事迹有所耳闻。” 她慢慢坐在了太妃椅上。 白霁瑶问道:“我与娘娘乃是初次见面,不知娘娘找我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有小女可以帮忙的地方,娘娘尽快开口。” 芸妃叹息一声,道:“修儿现在这个样子,你也都见到了。这几年,我虽然也已经习惯了他如此,可总是对他的前景忧心忡忡。我听说,你的医术很不错。加之,修儿也愿意与你亲近,我想让你陪在他身边,多来宫里走走。” 她缓缓的抬起一杯热茶,慢慢的低头饮了口。 白霁瑶沉吟道:“只是……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有太子妃娘娘,我是一个外人,怕是有些不方便……” 芸妃却悠悠的放下杯盏,启声道:“可是外人,却也是可以变成内人的。只要我的一句话的事,你便可以嫁过来,成为修儿的妃子,我想,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第九十五章 你这个无耻的男人! 白霁瑶想说,我介意。 “你不说话,是不愿意吗?”芸妃试探性的问道。 “小女确实有些为难。”她道。 芸妃上下打量着她,道:“难道你,是因为煜儿?” 白霁瑶怔了怔。 这个时候,还是默认比较好吧,拿北堂铭当个挡箭牌! 芸妃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我苦命的修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治好这痴傻的病。他如今这样,也不能给皇家绵延子嗣,难道这一生,都要如此傻里傻气,没有尊严的活着吗?” 白霁瑶听着作为一个母亲的芸妃,如此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见北堂修那样不同于常人的言行举止,看见服侍他的宫人们都有所怠慢,可见人人都不将一个傻子放在眼里,就这样,还有何尊严可言? “芸妃娘娘,我答应你!我可以想想医治太子殿下的办法。” 白霁瑶想起那个傻太子,一脸真诚天真的模样,心里软了软。 芸妃似乎有些喜悦,她破涕而笑,起身道:“当真?如此真真是好,只要你能给她带来欢笑,我心里就已经知足了。” 她干笑了两声。 芸妃打心里愉悦,又吩咐人去拿些自己殿里的好东西,说什么都要送给她。 最后,白霁瑶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满脸复杂的离开了。 她坐上了去王府的马车,念夏不在自己身边,少了点儿聒噪的感觉,有些不习惯。 一个时辰后,到了王府。 白霁瑶把东西留在马车上,几步轻踏的走下。 她轻车熟路的轻快着走进他的屋里,踏上台阶的时候,忽而撞到了一抹壮阔的胸膛,北堂铭抿唇揽过她的腰肢,没有让她摔下去。 他低哑的声音从她的上头启道:“芸妃可有为难你?” 白霁瑶正了正身,站在一旁,道:“没有,她只 是跟我聊了些太子的事情!” 北堂铭的双眸微眯了眯,墨瞳流转。 他走进屋里,回到案牍前,鎏金绛紫的香炉里,徐徐的冒着青烟。 “是么?都说了些什么。”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铜青的玉鼎,放在手上缓缓观摩着。 白霁瑶迟疑的走了两步,负手轻快,道:“芸妃听闻我医术高明,想为太子试试,可否能诊好他的痴傻。让我多进宫来,陪陪他!” 他瞥过来一眼,声音淡漠道:“你同意了?” 她眨了眨眼,坐在他身前软乎乎的热垫子上,道:“那自然是同意了,我总不好看着一个正常的人一辈子都不正常下去吧?” 北堂铭的薄唇微动,他沉声道:“你本王我未来的九王妃,成日进宫跟太子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他眸光凛凛,直直的望进她灵动的瞳眸中。 白霁瑶兀自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道:“我是不是你的王妃,这还有待定数。就算是要嫁给你,结婚之前,互不相干,我要跟哪个男人在一起玩,就跟哪个男人在一起玩,王爷你管那么宽呢?” 北堂铭微微抿唇,他的剑眉微微凝聚在一起。 “桀骜不驯。”他睨了她一眼。 她两手交握,看着他,道:“王爷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天大的回报。” 他却是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身前,俯身攫住她的下颔。 北堂铭的眼眸微眯,道:“你想本王怎么回报你,嗯?” 白霁瑶思忖了下,道:“暂且不用你回报!” 他却已经将她整个人都抱起,在她不停的挣扎之下,他将她抱在了榻上。 北堂铭墨长的青丝如泄,大手抚住她清瘦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道:“不如,本王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你?” 白霁瑶满眼不惧的看着他,道:“王爷 还情的方式可真是独特,莫非以前就这样做过?” 他微微敛了敛眸中的幽潭,启唇道:“你不必如此挖苦,本王只当你是吃味。” 她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自作多情的本事,还真是十足! 北堂铭却只是什么也没做的,搂着她。 他浑身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鼻息间。 白霁瑶竟不知被迷惑了,心神开始渐渐变得不坚定起来。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已经报了。” 她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报了?” 他却勾了勾唇,双手在她的腰肢上。 白霁瑶这才明白他的套路,道:“原来你所说的‘报’就是‘抱’?” ……这也太可耻了,根本就是套路她! 她恼羞成怒,不由得咬牙切齿。 于是她亮出自己的防身银针,就要朝着他扎去。 但被北堂铭及时躲闪,他低沉的笑道:“区区几根银针,就想行刺本王?” 白霁瑶却从袖口中,拂出一抹白粉。 北堂铭的脸上笑容骤歇,忽而冷冷的道:“你给本王撒了什么?” 她却是满是得意的说道:“不过是一些痒痒粉而已,王爷,你身上现在可有些痒痒?” 他的俊脸顿时铁青。 北堂铭抓住她的腕子,道:“本王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他将她抵在屋里的柱上,扯开自己的衣袍带子,滑落在地。 白霁瑶猛地捂住眼睛,道:“你这个无耻的男人,你在干什么!” 北堂铭寒声一字一句道:“帮本王挠!” 他脱下上身的衣裳,露出胸膛。 她打开手指的缝隙,道:“你没有痒痒挠的那东西?” 北堂铭冷冷道:“那是何物?” 白霁瑶见他如此,便将银针扎在他的身上,几下便使得痒痒粉失效。 她有些无趣道:“就是一根木制的,顶上像个手一 样的挠痒工具啊!” 身上的痒痒平息过后,北堂铭便捏住她的脸颊,低声道:“你也只会这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么?” ……搬不上台面? 白霁瑶双手环胸,隐忍的挑着秀眉,道:“是啊!正是这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才能使我走到今日,我不像王爷,一身本领,武艺高强!” 北堂铭侧眼,瞟着她。 她满是随性的坐到一旁,摆弄他案牍的狼毫笔。 这时,雾眠从堂外几步走了进来,道:“主上,小将军王来了。” 白霁瑶转笔的手一顿。 少年北堂晏跟后几步走进,摘下头顶的披风帽子。 但在看见里面的那个女人后,他哼了一声,道:“没想到,某个人又死皮赖脸的赖在我九哥的府里了!” 白霁瑶看着他将鞭子靠在门边,她起身道:“我死皮赖脸?不巧呢,正是你家九哥盛情邀请我来的!” 北堂晏鄙夷道:“我才不信你这个女人说的话,你的嘴里头,满是假话!没有一句真话!” 他自然的捧起地上的暖炉。 她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 北堂晏便道:“九哥,你……” 他刚说完,手里的暖炉就被白霁瑶给夺去,捧在怀里。 他阴鸷着眼睛,道:“你这个女人,这是我先发现的暖炉,还我!” 白霁瑶却依仗着北堂铭在,走到他的身边,道:“要不是看在你九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不然,你现在坐着的软垫上,就全是一排银针了,能分分钟扎坏你!” 少年北堂晏的脸色发沉,他拿起鞭子,暴怒的说道:“九哥!你平日里太纵容这个女人了,我今日一定要好生教训她!让她再敢对我们不敬!” 他挥起鞭子,便要向她打去。 白霁瑶却以一根银针,迅速的穿过北堂晏的手腕,他吃痛的一 声,手里的鞭子掉落,捂着手腕,咬牙启齿道:“你用毒!” 她得意的扬眉,道:“这不是毒,这是恰好钉在了你的脉络上,让你剧痛难忍,双手软绵无力,不能动弹而已。怎么样,还想小瞧我么?” 北堂晏果真双手无力,竟浑身都踉跄,怎么也提不起手来,似乎废了一般! 他狠狠的瞪着她道:“你就喜欢使这等阴招!” “女子心,海底针。” 白霁瑶亮出自己的银针,笑道:“将军就是缺乏世间险恶的历练!” 北堂晏愤怒的托着软绵的手,步步的向她靠近。 “本将军跟你没完!” “够了!” 北堂铭冷淡的声音响起。 北堂晏便悻悻然的坐到了一旁去,兀自生着闷气。 白霁瑶蹲身在少年的身前,道:“你们男人,总是喜欢看低女人!殊不知,巾帼不让须眉,有时候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她将他手腕的银针拔去。 北堂晏因为还没缓过来,根本无法再使力对付她,只得挤牙瞪她。 白霁瑶倒过杯水,坐在一旁,道:“你们有事商议吧?大可直接无视我!” 她看向窗外的腊梅,由他们说话。 北堂晏沉下怒气,说道:“九哥,码头那边出事了。我们的官船,被人劫了!” 此言一出,白霁瑶稍稍的看向他。 “损失多少。”北堂铭缓步走到案前。 北堂晏说道:“运送到晔国的彩礼,至少有三十万两的白银。加之其他的一些绫罗绸缎,珍珠翡翠等类的,损失的太多!” 白霁瑶沉思,十三皇子去晔国当驸马,直接坐船去的? 北堂铭质问道:“查出来是谁做的么?” 少年北堂晏摇了摇头,道:“他们全都蒙着面,看不清脸容,速度极快,像是提前就知晓一般。” 第九十六章 本王明日上门提亲? 白霁瑶说道:“既然是海上,不是海盗是什么?” 海盗们对海域是最熟悉的,一定是他们劫走的朝廷的官银,也只有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 少年北堂晏哼声,道:“你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聪明!” 她启声道:“那是自然,不用将军说我也自己明白!” 北堂晏鄙夷的扫了她一眼,上纲上线。 北堂铭冷了冷沉脸,道:“除此之外,可曾抓到可疑之人?” “有。” 他让在屋外站着的自己带来的人,将抓到的可疑之人带上来。 只见,一名身段窈窕如柳的女子被押了进屋,这女子的眼睛很是深邃凹进,鼻子上挂着扣环,五官一看便不是本土人,像是西域女子! 可她在看见北堂铭的那一刹那,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白霁瑶打量着这女子,她像是很不愿意被抓过来。 北堂铭启声道:“叫什么。从何处来。” 女子自知落在他们的手里,已经没有退路,不如坦诚告诉他们,也许能为自己换得生机。 西域女子说道:“我叫月伶。我父亲是西域人,我母亲是中土人。” 白霁瑶就知道这副相貌,一定是来自西域的。 北堂铭淡淡质问:“你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官船,是想做什么?” 月伶说道:“我只是恰巧上了你们的官船。我本来是从西域来中土,祭拜母亲的坟头。可却不曾想,误打误撞被那群海盗给劫走了。我趁着他们打劫你们朝廷的官船时,伺机逃了出来。没想到,被你们的人给抓住。” 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抹不甘不愿。 少年北堂晏的鞭子响起在她身后,道:“要是你说谎,我一定打残你!” 月伶有些害怕的惊叫一声,继而便快速的躲在了北堂铭的身后,依偎着。 白霁瑶看着她 ,月伶也拿目光打量着她。 北堂晏怒气腾腾道:“你给我滚开!休想躲在我九哥身后!我九哥不是你这种女人能够碰的!” 月伶却是柔弱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的将灵活的手放在北堂铭的手背上,缓缓的扶着,道:“我就是一个弱女子,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既然都已经落到了你们的手里,自然是逃不走的,不如大人就把我收了吧。” 白霁瑶抿了抿嘴,饮了口茶,皱了皱秀眉。 北堂铭淡淡的目光睨了过来。 她正一副不快的样子。 北堂晏愤愤道:“你这个妖女!我九哥是不会收你的!” 生得如此祸水,怎会不是妖女? 月伶却悠悠道:“官船上的事情,我都听见了。至于那些海盗的真正目的,他们在商量的时候,我就已经全部知道了。若是你们再这么咄咄逼人的话,我可不愿意告诉。” 她就坐在北堂铭的身后,怎么也不愿意挪地。 北堂晏站起身来,甩着鞭子道:“你给我滚过来!有种别待在我九哥身后!” 白霁瑶轻咳了一声。 北堂铭缓缓起身,提步走到一旁,纤长的身形负手。 他薄唇微启道:“月姑娘,都看见了什么?” 月伶本也不打算隐瞒他们。 她问道:“我若是告诉你们,你们放我走好吗?” 少年北堂晏冷哼道:“你要是不告诉我们,我们便杀了你!何时能与我们讨价还价了!” 月伶有些怕他,又跑去了北堂铭的身后。 白霁瑶收回目光,只坐在席上,开始玩着手里的银针。 北堂晏继而对她道:“你这个女人,现在倒是如此坦然从容了!” 面对被突然的“关心”,她满脸淡然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为何不能坦然自若?将军不该将气撒在我的头上吧 ?” 白霁瑶瞟了眼北堂铭身后的月伶,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月伶对上她有些得意的目光。 她又走到北堂铭的身前,柔柔道:“大人,可不可以收了小女子,拜托了大人……” 月伶十分中意他如此绝尘的相貌,不由得伸出手去,缓缓的要抚他的脸。 北堂铭抓住她隔着衣裳的手腕,墨瞳皱缩变得阴冷。 他冷声道:“本王府上,不需要人。” 月伶的腕骨几近要被捏碎一般疼痛,她紧咬着唇,快要哭了出来。 北堂晏趁此,一鞭子抽在她的后背上,她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趴到在地。 他一鞭子又一鞭子的落下,道:“你再敢在此耍什么花招,本将军抽死你!快说!” 白霁瑶见此,护在了月伶的身前。 她淡声道:“有本事欺负女人,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得知事情真相!” 月伶没想到,关键时刻,护着自己的人会是这个姑娘。 北堂晏哼声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白霁瑶手中的银针若隐若现,道:“是么?看来将军还想尝试一下浑身都被麻痹,不能动弹的效果!” 见到她犀利露出来的银针,北堂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愤愤的甩了鞭子到一旁去。 月伶见此,知晓白霁瑶的厉害,便转而拉住她的胳膊,道:“姑娘,谢谢你。” 白霁瑶只是道:“恳请你告知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当你还我这份恩情吧!” 月伶闻言,点了点头。 她便将自己在官船上与海盗船上所发生的,叙述了出来。 月伶道:“我被海盗带上海盗船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讨论,说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另外一半的藏宝图。说那另外一半的藏宝图就在皇家,现在十三皇子带着聘礼去晔国,那些 海盗们便猜测里面或许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便放火烧官船,趁机打劫!” ……藏宝图?怎么可能会在皇家。 白霁瑶问道:“你可知是什么样的藏宝图,他们有没有详细的说过。” 月伶缓缓摇头。 北堂铭道:“已经派人追了么?” 北堂晏皱着阴鸷的眉头,道:“那些海盗们太狡猾了,把我们的船带着绕来绕去的,给带迷路了,已经追不上他们了!” 白霁瑶微微沉吟,那些海盗在海上生存那么久,自然是比谁都精通海域,要想找到他们,怕是很难很难! 北堂铭嘱咐雾眠,将此女暂且带下去,好生看守着。 月伶不满道:“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事实了,为何还要抓我!” “本王怎么知道,你不是海盗刻意送来的内应?” 他抿着唇,他一向谨慎。 雾眠便喏声,将月伶给带了下去,锁在厢房里。 北堂晏似乎有话欲言又止,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外人白霁瑶。 白霁瑶见此,便道:“二位慢聊,我回府了!” 既然他们有她不能听的话,她又何必在原地自讨没趣! “慢着。你不必走。” 北堂铭淡淡的回首,道:“十弟,说。” 少年北堂晏似乎有所顾虑,但见九哥根本不想让这个女人离开的坚定模样,便只好说了。 “另一张藏宝图,是否与宸妃娘娘有关……” 他低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 白霁瑶不由得蹙紧了眉,海盗的藏宝图,为什么跟宸妃娘娘有关? 北堂铭的黑眸缓缓望向屋外,道:“这些年,本王一直在找寻答案。现在藏宝图的下落既然又浮出水面,此次官船被劫一案,务必要好好跟进。” “是,九哥!”北堂晏深深的蹙起眉。 白霁瑶不由得有些复杂,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了。 可见,他已经将她视作很亲密很信任的人。 北堂晏请示道:“九哥,我先走了!” 说着,他又极是不放心的看着白霁瑶,并警告她道:“你若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白国公府的人通通都要跟你一起陪葬!” 白霁瑶坦然的平视前方,并不看他。 北堂晏便拿起自己的鞭子,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北堂铭提步,走到她的身边,声音低哑道:“吃醋了?” 白霁瑶的眼神划过一抹不自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一说,她道:“谁吃醋了?” 他却淡淡勾了勾唇,拿出怀中的锦帕来,擦了下手背。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偏过头去。 “还说不是吃醋?让你坦诚,有那么难么?” 北堂铭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但他的唇角却是微勾。 至少让他知道,她是在意的。 白霁瑶双手环胸,道:“你想不想要月伶姑娘,与我有何关系?左右你的王府里现在还空着,这王妃的职位,不如就给她坐!” 北堂铭只是淡笑。 她诡异的看着他,他这个大冰块儿也会笑? 他淡声道:“醋意都缭绕本王整个屋了。” 北堂铭缓缓倒了杯茶水,不紧不缓,似乎了然于心的饮了一口。 白霁瑶有些恼意,却也不想跟他争辩! 她启声道:“明日我还要早起进宫,去陪太子。我先回府了!” 北堂铭骤冷,道:“你敢?” 他捏紧着杯盏,骨节微微泛白。 白霁瑶质问道:“我有何不敢的?我们现在连亲都没订,只是你表面的对我的束缚而已!我们俩的婚事不算数!” 北堂铭沉声道:“好一个不算数。” 半晌,只听得他淡淡道:“本王明日就上门提亲。” 第九十七章 傻太子和藏宝 白霁瑶没料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 她一时语塞,道:“难道王爷不怕被拒绝?” 北堂铭冷着张脸,道:“本王还从没被人拒绝过。” 除了她,伶牙俐齿,屡次多番的拒绝他! 白霁瑶启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不合适,官船被劫的案子,王爷还需要好好费精力查查。” 她道完,便对他行了个礼,几步的走出了屋里。 雾眠看着白二小姐如此,不由得默默心道:我家主上图的什么? 北堂铭寒声道:“雾眠。现在案子的情况如何。” 雾眠禀道:“主上,皇宫上下都已经知晓官银被劫一事,十三皇子与晔国的公主殿下,他们已经原路返回,庆幸官船失火之后,我们的人毫发无损的坐着救生小船回来了。” 他紧紧的拧起了眉头。 此事不容小可。 北堂铭淡淡道:“去派船只在海上搜寻,一有可疑情况立刻来报。” 雾眠喏声,缓缓告退。 【白国公府】 贺氏病倒,梁氏掌权白府,暂理府上事务。 白乐清见二姐姐回来了,便笑着抱着暖炉过去,递给她,道:“二姐姐从宫里回来了,这一路上冷的很,要多暖暖身子。” 白霁瑶看着她如此的笑容,不由得问道:“什么好事,三妹这么高兴?” 正见梁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在教导下人去准备事宜。 原来现在是梁氏接手府邸,怪不得。 白乐清只是轻笑了声,而后提起道:“大姐姐据说现在已经被送到乡野之地了,真是不知道大姐姐身娇体贵,怎么能忍受那样的地方。二姐姐之前也是吃了很多的苦了。” 白霁瑶内心嘲讽,不仅吃了很多苦,命都丢了。 贺氏和白霁月,这两个罪魁祸首,虽然现在只是暂且失势,但她们定然还会想法子东山再 起。 白霁瑶几步随她一起进屋。 梁氏笑着道:“哎呀洛瑶啊,刚从宫里回来啊。明日还去不去呀?近日,你好似很得圣上恩宠啊,看来没过多久,我们白府就有好消息了呢!” 梁氏的声音阴阳怪气。 白乐清忙道:“母亲,说什么呢。二姐姐这不是还有九殿下吗?” 白霁瑶瞧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没这个闲心思陪她们在这里。 “我有些累了。” 她绕过两人,兀自去了自己的院子。 梁氏却酸溜溜的说道:“得意什么呀,我家乐清总有一日也能慢慢飞上高枝的!” 白乐清欣慰的说道:“母亲,小点儿声。” 白霁瑶回到院子里,正见丫鬟念夏在捣鼓着花草。 “念夏,府里今日可有什么情况?” 她倒了杯热茶,坐在石桌前,看着她除草。 念夏见小姐回来了,喜不自胜,道:“小姐,你今日都不带我进宫,我在府里好闷呀!今日府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魏世子殿下来找过小姐。” 白霁瑶几乎快要将魏齐修疏忽了,她道:“他找我何事?” 念夏便道:“什么也未说,知晓小姐不在后,就走了。一副挺失落的样子呢。” 她最近挺忙,难免疏忽友人。 白霁瑶说道:“这一段时日,我每日都要进宫去。现在府上虽有三姨娘把关,但万万不可松懈。一有什么可疑便来报之我。我将你留在府里,不带进宫,也正是这个原因。” 丫鬟念夏笑着说道:“小姐,我知道啦!” 忽而,院子的门前传来一阵脚踩树枝的声音。 白霁瑶给念夏使了个眼色。 念夏循声望了过去,正看见一抹裙角匆匆的离开。 她小声道:“是三小姐。” 白霁瑶就知道,白乐清现在没了白霁月与贺氏的打压 ,也开始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 敌不动,我不动。她缓缓的饮了口茶水。 *** 翌日,皇宫。 白霁瑶由着宫人带去太子的寝殿。 正见北堂修被宫人服侍着脱下衣袍,露出光洁有力的后背。 她快速的低头转过身去,非礼勿视。 宫人将另外一件干净的衣裳为太子殿下穿上,将之前不小心被水泼湿的衣裳拿出去洗。 “……县主。” “嗯。” 白霁瑶的脸上略有些不自然的回过头去。 北堂修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喜悦不已,连衣袍都没穿好,就跑了过去,发自内心的喊道:“娘子,你来了!” 这一声娘子,唤的倒是越来越熟练。 “殿下……奴才先将您的衣裳穿好再见客吧。”宫人担忧道。 北堂修却高兴的牵起白霁瑶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亲了又亲两下,幸福的说道:“娘子为我穿衣可好。” 白霁瑶皱紧了眉,她望着自己被他亲过的手背,现在很五味杂陈。 “殿下,我服侍不周。还是让宫人伺候吧,我就在此等你。” 白霁瑶松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回过身去。 她时时刻刻的记着,他现在不是正常人,是精神错乱的小傻瓜,所以当成孩子看就行,她不用太过计较这些。 北堂修像是得到糖吃的孩子,开心的点头,重重的“嗯!”了声,道:“娘子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会穿好的。” 说着,张开手对宫人,一脸焦灼道:“……快快,我不能让娘子久等的!” 宫人好生无奈,便为殿下系上衣带,将佩玉挂在他的腰身上。 白霁瑶听着这声,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笑。 究竟是傻了好,还是不傻的好? 半晌,北堂修完好的出现在她身前,眉眼满是笑意,道:“娘子,你看 !我穿好啦!娘子久等啦。” 他傻笑着,眼睛都眯在一起,像一条缝隙,看起来愉悦极了。 白霁瑶想起自己今日来的主要任务,便拿起手里的药箱子,箱子内放着的是她特意拿来催眠用的东西,想试试看他的痴傻程度。 北堂修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坐在榻上。 他搂住她的胳膊,温暖的倚向她,道:“娘子最好了……我最喜欢娘子了。” 白霁瑶的肩上一沉,他粘了过来。 宫人瞧着心惊胆战,不由得抹汗。 她对殿里的下人们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宫人们便缓缓后退了。 北堂修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间轻嗅着,一股暖暖的气息靠近自己,他一路嗅到了她光洁的下巴上,她的唇瓣前。 而后,他盯着那抹嫣红的唇瓣,滚动了下喉咙。 “娘子……我想亲亲。” 北堂修咧嘴傻笑着,满脸真诚。 白霁瑶显然被他诧异到了,她不自觉的往后坐了坐,道:“殿下,这于礼不和。” 他却是皱起了眉,道:“娘子不喜欢我……” 她微微扶额,这该怎么安慰! 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现在像只小狗一样的在她身边腻歪! 白霁瑶不由问道:“殿下不是应该与太子妃娘娘住在一个寝殿里么?为何娘娘不在。” 北堂修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似乎还在为不肯让他亲的事情不高兴。 他傻傻的启声道:“清儿姐姐,是姐姐。母妃说了,只有娘子才可以睡在我身边的。”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太子妃娘娘就是你的娘子。你应当与她睡在一个寝殿里的。” 从来没见过,成了婚的皇家夫妻还要分殿住的。 北堂修却不高兴的说道:“清儿姐姐就是清儿姐姐,她 不是我的娘子……你才是我的娘子,!” 他霸占着她的胳膊,枕着她,不放开她。 白霁瑶是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的了,她从药箱子里拿出一根吊坠,放在他的眼前。 “殿下,看着此物,是不是挺美?” 北堂修“哇”的一声,手抚上去,道:“好美啊……好好玩儿啊!” 不过,怎么有点儿头晕? 他看着她转动的吊坠,看着看着,忽然眼珠子也在跟着转。 白霁瑶启声道:“殿下可记得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北堂修木讷的说道。 他很用力的歪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到。 “啊!三年前,我跟娘子第一次见面,娘子送了我荷包呢!” 北堂修傻笑着拿出身上贴身放着的荷包。 白霁瑶狐疑道:“殿下再好好想想,我真的是你的娘子么?你看着我的脸,是不是弄错一位姑娘,她长得是我这样么?” 他似乎一愣,缓缓的将木讷的眼睛投向她的脸上。 许久,北堂修古怪道:“娘子……娘子就是娘子,不会变的……” 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捂着头,脸上的青筋暴起。 北堂修满脸通红痛苦的锤着自己的头,道:“娘子,好疼啊!我的头好疼……” 白霁瑶虽然很不想继续,可是只有这种心理疗愈的办法,才能唤起他以前的正常人格,勾起他那些被他淡忘的片段。 “头好疼!啊——” 北堂修忽而道:“藏宝图……娘子……都死了,宸妃……母亲,也死了……不要!” 他的瞳孔剧烈的震颤。 白霁瑶抓住了关键,怔怔的追问道:“什么藏宝图?说清楚些!” 北堂修拼命的摇头,道:“娘子,我头疼……” “娘子……”他哭着痛苦的抱住了她,白霁瑶迟疑的将手落在他的脑袋上。 第九十八章 你这腹黑的老狐狸 白霁瑶也不忍心再刺激他,她缓缓的收了催眠之物。 “没事了。”她安慰了一下他。 没想到,这一次的催眠竟让他道出了藏宝图。 这藏宝图,宸妃,与太子殿下究竟有什么关联? 北堂修整个人都抱住了她,脑袋枕在她的双膝上,俊脸贴在她的腰肢上。 “娘子,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他头疼欲裂,身板也因头疼而不住的颤着。 白霁瑶缓缓的抚着他的头,已然将他视作孩童一般。 罢了!本来想试试他痴傻的程度是几级,方便她给予相应的治疗策略,却不曾想变成这样。 北堂修就像只可怜的小兽,依偎在她的怀里,他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口中不停的唤着“娘子”,每唤一句,便搂紧她几分。 白霁瑶被这样的他缠着,根本无法动弹。 这时,宫人正从外头缓缓的走进殿里,低低着头,禀道:“县主,太子妃娘娘来了。” 话落,她便试探性的推开双膝上的北堂修。 可他却很是舒服的抱着她,根本不肯松手,白霁瑶无奈的道:“若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明日我就不来看你了!” 言语落下,北堂修浑身一僵,他抬起无辜的眼眸,可怜的语气说道:“娘子不要,娘子每日都要来看我。” 他直起身,双手握着她的两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又是快速的亲了亲。 白霁瑶有些恼意,这个傻太子,怎么动不动就亲人! 北堂修傻笑着道:“娘子,我好开心啊。有娘子陪在我身边,我真高兴。” 他就像是掉进蜜罐里的孩子,甜甜蜜蜜的。 白霁瑶见太子妃的身影出现,为了避免她误会什么,便将北堂修推开,兀自站起身。 他猝不及防的被一推,踉跄的好几步,努力扶稳一 旁的柱子,却仍然咧嘴开心的对着她笑。 太子妃一眼便看见了白霁瑶,她隐隐有些不适,便语气加重了些,道:“你们在干什么?” 白霁瑶收起催眠之物于袖中,她启声道:“太子的痴傻病需要医治,芸妃娘娘派我医治!” 北堂修咯咯笑着,又粘了过去,手拉住她的手。 太子妃的眼眶红了红,她走上前去,一把扯过北堂修,到自己的身边。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离殿下太近!你知不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只会更加依赖你的!” 她的语气满是醋意,抬眼望着北堂修。 就算他痴傻了,她也绝不会嫌弃,永远会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一辈子! 白霁瑶知晓太子妃是真心对待太子的,于是便道:“我并没有离他太近,若是太子妃娘娘不喜欢,我不进宫来医治他就是了!” 太子妃咬着唇,道:“……日后,你跟他相处的时候,必须要我在面前。如此才可以。” 她颔首答应。毕竟他们俩是夫妻,换做谁也不会能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会唤着别的女人娘子,那么亲密的样子。 北堂修皱了皱眉,对太子妃道:“清儿姐姐,你好凶啊……我不准你对娘子那么凶!” 他站在白霁瑶的身前,竭力的维护她。 太子妃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眶发热,两行清泪便就缓缓的掉落。 她倔强的低下头去,快速的抹掉眼泪,一言不发。 对于他,她连句重话,也不舍得说。 北堂修却疑惑的走上前去,用手去碰她脸上的眼泪,道:“清儿姐姐,你哭了。” 太子妃趁此抓住他的手,让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道:“殿下,我没哭。” 他找不到帕子,于是用自己的袖袍,轻轻的在她脸 上擦拭着,边傻傻说道:“清儿姐姐,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白霁瑶望着这幕祥和的情景,大抵就明白了太子妃为何要情钟于太子,就算他痴傻,也不肯放弃他! 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殿下,我喂你用早膳可好?” 她微微侧头,让宫人送进来早膳。 但北堂修却跑去白霁瑶的身前,握起她的手,眼眸清凉,俊脸带笑的说道:“娘子,你饿不饿,我喂你吃好不好啊。” 白霁瑶下意识的看向太子妃,只见她脸上的神情黯淡,有意低下头去。 “不用,我已经在府上用过早膳了。殿下吃吧。”她道。 北堂修却傻愣愣的“噢”了声,便乖乖的坐在桌前。 太子妃亲自将粥拿了过来,轻轻的低头吹凉,而后要喂他吃。 他却抓过她的碗,说道:“清儿姐姐,我想自己吃。” 太子妃微愣了愣,道:“可是殿下,我每日都是这样喂你的,为何今日,你……” 北堂修迅速的看了眼白霁瑶,只是不住的傻笑着,俊脸又带着一抹羞涩。 “娘子在这儿,我,我想自己来。” 他不好意思的低头吃着粥,含糊不清道:“日后,我都要自己吃!” 白霁瑶略有些复杂,秀眸千变万化。 没想到这个傻太子,会因为她而改变自己。 太子妃吸了口气,兀自的平定,她道:“好……也好,从今往后,殿下便自己用膳。” 北堂修吃得很香,一口一勺,他差些习惯性的,用手去抓肉。 可是当他的手停在肉的上头时,又看了眼白霁瑶,便用筷子夹起肉来,嚼着。 他边嚼边开心的晃脑,道:“好吃,真好吃啊,娘子,你也吃。” 北堂修夹了块五花肉,递到白霁瑶的嘴边。 白霁瑶偏 过头去,皱起秀眉道:“殿下吃吧,我没胃口!” 他便笑嘿嘿的送回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一顿早膳,在他的不停歇的玩闹之下,用了半个时辰。 白霁瑶在原地杵着有些煎熬,手痒痒,特别想去验尸,想破案,不想待在这里,陪着傻太子玩儿了! 北堂修用膳的时候,不小心把衣袍弄脏了,太子妃说道:“殿下,臣妾伺候你把衣裳再换下来吧。” 白霁瑶记着,这已经是第二次换衣袍了。 这小傻太子啊,照着他这么玩乐,一日下来,究竟要换多少件衣袍? 太子妃的手停留在北堂修的袍带上,可扯下来的那一瞬间,北堂修忽而捂紧了自己的衣袍,躲到白霁瑶的身后去。 “不……不可以……母妃说过,我的衣袍,只能给娘子脱!” 北堂修喷洒的热气,就在白霁瑶的脖颈后。 她皱眉,想要离他远一些。 太子妃苦笑道:“殿下,你变了。这些都是日常我伺候你必要的。可是你为何,忽然不要我了?你若是不需要我,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北堂修似乎没能听懂她的话,他却欢笑着对白霁瑶道:“娘子,你为我宽衣吧。” 他满脸笑盈盈,一脸灿然。 他似乎还玩起来似的,张开自己宽大的衣袍,从身后将白霁瑶整个人都裹进了自己的怀里,她怔怔的被迫被他罩起来,后背与他温热的胸口贴在一起。 北堂修高兴的抱紧了她,双手环在她的腰肢上,轻声道:“娘子……你好暖啊,娘子身上,香香的!” 他在她的脖颈边轻嗅着。 白霁瑶忍住自己要爆发打人的情绪,她的青筋在跳动。 太子妃见此,连忙上前去,将北堂修拉开,道:“殿下,你究竟在做什么……!我求 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哭着抱住了他的腰身,在他的胸口前放肆的哭泣。 “你变回来啊……” 太子妃的眼泪汹涌的掉落着,几乎带着哭腔,抽泣不已。 北堂修愣住了,他有些苦恼的低头看着她,似乎很无措的样子。 白霁瑶趁此,微微行了个礼,便就提步要走。 北堂修唤道:“娘子……娘子别走!” 太子妃却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去找她。 “殿下,你看看我,我才是你行为大典的太子妃,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她满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北堂修挣扎不得,有些急了,道:“娘子别丢下我,娘子,别走……” 他索性将禁锢着他的人推开。 太子妃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地,她瘫坐在地上,只是苦笑着。 宫人连忙过来扶她,又有宫人跟着太子殿下出去了。 白霁瑶疾步的走着,迅速的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上来,她没想到傻太子现在已经这么依赖自己了。 迎面,北堂铭一袭墨色鹤麾加身,衬得他俊美出尘,浑身散发着天寒地冻的冷气。 他正看着面前的人儿回头看着她身后的走了过来,正等着她撞进自己怀里。 果不其然,白霁瑶“嘭”的一声,整个人都撞了过去,他淡然自若的伸出手,温热的大手抚在她瘦弱的后背上,拥她满怀。 北堂铭寒声启道:“这次又在躲谁。” 白霁瑶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带着十足的威严与气场。 她叹了口气道:“明知故问!” 北堂铭不由勾了勾唇角,道:“若是你肯嫁给本王,便能不受太子的纠缠。”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他的眼眸深邃流转,她道:“你比傻太子可怕,他好歹单纯天真,你这个腹黑的老狐狸!” 第九十九章 你就这么对他不舍? 想起之前以催眠之物来测北堂修时,他说的那句话,太让人不得其解了。 白霁瑶开口道:“太子与藏宝图之间,有什么关联?他与宸妃,又有什么关联?” 北堂铭面对她的这两个问题,漆黑的眸闪动了下,道:“你是哪里听来的?” 她转过身去,发现身后那傻太子没有追出来。 白霁瑶便说道:“我本是想利用我的催眠之术,来测试太子痴傻到了哪种程度。却不想似乎唤出了他的一些尘封的记忆,他口中有提到宸妃,藏宝图,当我追问时,他头疼欲裂,便只好作罢。” 她只是在想,这些事情太子都知晓,那么会不会跟他三年前狩猎场遇袭变成傻子有关。 北堂铭的冷眉微拧,他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白霁瑶道:“你倒是说句话?” 他却一把以披风罩住了她整个人,俊美的脸俯首,与她近在眼前。 北堂铭离她的秀脸极近,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低哑道:“本王不需要你来查此事,莫要牵扯进去,嗯?” 白霁瑶的心跳忽而猛烈的跳动。 她心悸了半会儿,秀眸不自然的眨了几下,躲闪过去。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外人看过去,像是在亲吻一般。 不远处的北堂修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唤道:“娘子……” 白霁瑶被这声惊醒,回过神来,推开面前的北堂铭。 他的墨瞳流转几分,带着一抹寒意。 北堂修又小跑了上前去,看了眼北堂铭,道:“娘子,我母妃说过,只能夫妻之间才能亲亲,可娘子,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他的眼神委屈极了,就像是个挫败的孩子。 白霁瑶瞥了眼北堂铭,自己跟他什么时候亲亲了? 这个傻太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北堂修却一把上前去, 抱起了白霁瑶,她整个人都被他拥在怀里举高高。 她有些恼意,道:“请殿下放我下来!” 他却倔强的抬头看着她,抱着她原地转圈,道:“不放,娘子宁愿跟煜弟弟亲亲,也不愿意跟我亲亲!” 北堂修似乎吃了一场莫名的大醋。 北堂铭却上前去,冷冷的抓住他的手臂,而后右手接过白霁瑶,将她带离不远处。 白霁瑶关切的问道:“殿下,没事吧?” 北堂修的眼眶红红的,他道:“娘子……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她的手缓缓的捂在额头上,这该要她怎么说呢! 北堂铭握着人儿的腕子,淡声道:“瑶儿是本王的未婚妻。” 白霁瑶甩着他的手,却挣脱不开。 北堂修的眼里闪烁着点点的泪光,他大声道:“煜弟弟你骗人!娘子才不是你的未婚妻,娘子是我的人!” 他的俊脸上,孩子气之中又带着一些生气。 “……是么?”北堂铭揽住白霁瑶纤细如柳的腰肢。 继而,他冰冷的薄唇紧紧的覆了上去。 白霁瑶睁着眼睛,错愕的看着他。 北堂铭的双眸紧闭,吮吸着她的唇儿。 她的秀眉皱着,眼看着唇上传来的温热与柔软,被他带动着。 彼此灼热的呼吸交错。 北堂修怔怔的看着他们,喃喃道:“娘子……把娘子还给我!还给我……娘子!” 他冲了过去,白霁瑶以为要祸事。 但她的身子紧紧的被北堂铭搂着,不管北堂修怎么强行将他们分开,北堂铭却霸道的禁锢着她,撬开她的贝齿,继续加深这个吻。 她几乎是晕眩的呼吸困难,心跳都快要跃过嗓子眼的。 良久,北堂铭与她分开,白霁瑶的耳朵发烫发红,她被北堂修夺走。 北堂修满眼通红,道:“煜 弟弟,不准你抢我娘子!” 他拉着她,在自己的身旁。 北堂铭却是冷笑一声,勾唇。 他薄薄的唇瓣上,还隐约有她唇儿上的唇脂。 白霁瑶瞪着他,她一早涂的嫣红的唇脂都被他吃了! 北堂修的眼眶里眼泪在打转,他将脸埋进她的胸口里,道:“娘子……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哪里不好,娘子告诉我,我一定会改。求求娘子,不要离开我……” 她能感受到他似乎是在哭。 白霁瑶低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不安的颤动着。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道:我这造的什么孽! 大抵是因为女子都有些母性,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尽管面前的太子殿下本是个成年稳重的男子,这样依偎在她怀中。 北堂铭漆黑的眼眸愈加深沉,冷如冰窖。 “太子殿下,你先放手!” 白霁瑶推也推不开他,这是个曾经弯弓射雕,打马御街的男子。 北堂修哭着哭着,便松开了她。 “娘子,你不走了是不是……我可以让你亲煜弟弟,可是,你不能离开我……” 他的手,拉着她的衣袖,像是在撒娇一样。 白霁瑶皱眉,对于这样的人,又不能缺乏耐心,又不能打不能骂。 北堂修抹掉眼泪,他收拾好情绪,走到北堂铭的身前。 北堂铭冷寒着张俊美的脸,道:“何事。” 他忽而咧嘴笑了起来,虽然这笑有些勉强。 北堂修张开怀抱,对他道:“煜弟弟,抱抱……” 白霁瑶险些原地栽了下去,这个傻太子,又开始了! 北堂铭冷声的侧过身去,道:“不必。” 北堂修却是傻傻说道:“娘子喜欢煜弟弟,母妃说过,我要爱屋及乌,娘子喜欢的我也要喜欢。所以,煜弟弟,我也喜欢你,嘿嘿……” 白霁瑶摇了摇 头,没救了,这傻太子真的没救了。 她堂堂一代现代法医,上能验尸下能救人,唯独这样傻兮兮无可救药的人救不了! 但是,何弃疗!再怎么样,也得治不是! 北堂铭似乎不太喜欢与他的接触,他冷冷转身。 北堂修却是缠住了他一样,顷刻便倒在地上,双手就抱住他有力修长的双腿。 “煜弟弟,你快说你也喜欢我。这样,我就能跟娘子一起喜欢你了。娘子也就会留在我身边了,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痴傻的抱着,死活也不肯放手,摆弄着他的小道理。 白霁瑶下意识的瞥了眼北堂铭,他的脸色几乎是冷寒到底。 她勉强的过去拯救了他一下,蹲身对北堂修道:“殿下,你这样是不可以的!王爷最不喜欢别人缠着他,你越是缠着他,他越是不理你,而且特别特别冷,能冷死你!” 北堂修闻言,抬起头来看着煜弟弟。 他似懂非懂的“噢”了声,道:“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娘子说的有道理!” 他便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 北堂修说道:“煜弟弟,我们一言为定哦!我们要一起喜欢娘子。” 白霁瑶给北堂铭拼命使着眼色,示意他先答应下来。 但北堂铭却是愈加的蹙眉,冷冷的提步离开了。 “煜弟弟……你怎么走了啊?” 北堂修看着他挺拔的身形,有些失落。 白霁瑶趁此,道:“殿下,我也有事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他却拉住了她,傻笑道:“娘子,你有什么事啊?你要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该死的北堂铭,自己先走了,就不能带带她走么? 白霁瑶对他说道:“我要回府了!” 北堂修想了一会儿,道:“那我也跟着娘子回府!” 她立马说道:“不行,你是太子殿下。若是没有皇上同意,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北堂修却道:“那我就去跟皇弟去说,我要跟娘子一起打道回府!” 他倔强的俊脸,透着一抹真诚。 白霁瑶灵机微动,对他道:“这样吧,我明日一早就进宫来找你。介时我会带好东西来给你,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我今后也不会再理了。” 北堂修听见娘子说要不理他,他急了,道:“娘子不要……我听你的话就是!” 这招还是挺管用的么? 白霁瑶便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你一个人先回大殿,等我再来找你。” 北堂修的手牵着她的衣裳,道:“好,我会乖乖等娘子的!” 她点了点首,便回过头去,离开皇宫。 白霁瑶走了很远很远,回身的时候,正见北堂修一副傻傻的看着自己远去的模样,直到快要看不见,他似乎还站在那里,注视着她,远送着她。 离开后,她想起芸妃对她说的话。 不希望北堂修这一辈子都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白霁瑶心里泛泛,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马夫忽而勒停了马车,回头禀道:“小姐,是王爷。” 她掀开帘子的一瞬间,手便被一有力修长的手指紧扣,他眸如寒霜的将她扯到自己的马背上,禁锢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 “敇——” 北堂铭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道:“本王已经等你许久了,你就这么对他恋恋不舍?” 白霁瑶看着前方快速飞来的景色,迎面有些寒冷,道:“我没有!” 他冷笑一声,道:“狡辩。” 她恼羞成怒,道:“就算是,那也不劳王爷费心!” 北堂铭深邃的眼眸微转,沉声道:“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想跟他人分享,懂么?” 第一百章 这样才乖么 白霁瑶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北堂铭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启道:“别动。” 他楼得她更紧了,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白霁瑶也生怕自己从马上掉下去,跟傻太子一样变成傻子。 北堂铭道:“这样才乖么?” 他禁锢着她,她完全无法动弹。 一个时辰后,北堂铭策马到白国公府,将她放下。 白霁瑶本以为他会将她送到他的王府里,算他还有些良心。 她被他横抱着轻易的从马上带下。 门口的守卫见此,忙低下头去,就当没看见,以防有什么不好的谣言流出去。 白霁瑶瞪着他,道:“你放我下来,别让人看见了!” 北堂铭缓缓松开了她,让她的双脚稳稳的着地,他淡淡道:“本王便是想让人看见,这样你是本王女人的事实,便坚定不移了。” 她骂了他一句,提裙快速的走进府内。 他则是微微勾起唇角,剑眉稍挑,冷峻的脸上几分缓和。 白霁瑶回到府里,听见一阵马蹄离去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走了。 白乐清恰好从不远处走来,说道:“二姐姐回来了。” 她不由问道:“三妹有什么事找我?” 白乐清笑了下,略有些不自然,说道:“听闻过几日便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了,所以。” 白霁瑶道:“所以你想跟我一起赴宴。” 白乐清缓缓的点头,柔弱的目光带有些渴求。 “我说了不算,要看父亲的意思。三妹不如问问父亲同不同意,父亲若是同意,我便没有二话。” 她想带幼心一起进宫,若是准许带庶女一起,她便带。 白乐清却道:“二姐姐现如今荣耀之盛,若是二姐姐向父亲开口的话,父亲一定会答应的。二姐姐,我的性子温婉,你也是知晓的 。我若进宫,绝对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白霁瑶睨了她一眼。 正巧,白平靖要出府去跟友人聚聚,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白平靖走上前来,对白乐清说道:“太子殿下的生辰,按理为父只能带洛瑶入宫。” 白乐清微微低了低身,声音柔柔道:“可是父亲,之前都是带女儿跟大姐姐一起进宫的,若是此番唯独带二姐姐入宫,怕是会引起人的闲话。” 白平靖沉思了一下。 眼下白霁月被遣送到乡野,礼官规定,一个府里最多可带三个儿女。 “也罢,为父便带上你与幼心,随洛瑶一起。” 白平靖看着白霁瑶,道:“洛瑶啊,宫里头你熟悉,介时要多多照拂你的两个妹妹。” 白霁瑶之前顾及,贺氏与白霁月在府里作妖,而将白幼心留下照看。 眼下白霁月已经被送到乡野之地管教,贺氏又病榻,梁氏想必现在还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白乐清又随她一起进宫,所以可以带上白幼心了。 “父亲,我会照顾好两个妹妹的。父亲这是要出门?” 她坦然的直视着道。 白平靖点了点头,道:“出去跟友人叙旧。” 说罢,又欲言又止。 白霁瑶见他没有因此而离开,便知晓有话要说,她看了眼白乐清。 白乐清了然过来,说道:“父亲,二姐姐,我先下去了。” 白平靖见三女儿走后,便对她道:“洛瑶啊,为父近日在宫中,好似听到了些流言蜚语。说你与太子殿下走得很近,可有此事?” 白霁瑶坦然的承认,道:“芸妃娘娘拜托女儿医治殿下的痴傻,故而每日都与殿下有所来往与接触,只是没有流言传的那样,父亲无需相信这些!” 白平靖有些讪汕,听到她的答案后,勉 强的笑了笑。 “为父知晓,你既然与凌王有婚约在先,自当不会与他人过多亲密来往。” 言罢,白平靖便又道了些关心的话,便出门了。 白霁瑶便走去祖母那儿看了看,关切了几句话。 后转去四姨娘的偏院,查看了下她的病情,好在很平稳。 “四妹妹,此次太子殿下的生辰,父亲准允我带你一同入宫。你可愿意?” 她还是想来问问幼心的想法。 白幼心闻言,与小云氏同样的诧异。 诧异之中,带有愉悦的光彩。 她不知要说什么好,连忙答应道:“二姐姐,真的?我真的可以去吗?” 这是白幼心初次进宫,以往她从来都没有进过宫,只因上头有白霁月与白乐清压着,母亲在府上身份低微,她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华,故而低调的几乎让人忘却。 白霁瑶点了点头,道:“你跟我去。” 白幼心喜不自胜,开心的握住小云氏的手,道:“母亲,我可以进宫啦!我终于可以进宫啦!母亲。” 小云氏第一反应便是谢过白霁瑶,她道:“洛瑶,我知道是你在其中跟老爷说的,谢谢你。能够带上幼心!” 白霁瑶启声道:“其实之前的宴会,我也本意想要带四妹妹去的。只是四姨娘也知晓,当时主母与大姐姐作威作福之盛,我实在不放心四姨娘身边无贴己的人照顾,以防遭他人迫害。现如今,危机已解除,我想让四妹妹多看看更多的东西,便想带她见见世面!” 小云氏激动感动的哭了,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她饱含泪水的眼眶泛着水珠,她的双手握着白霁瑶的手,不住的在颤抖着。 “洛瑶,你就像是我亲生的女儿一样,你待我如亲母般关心照料,待幼心也是如一母同胞一样 ,姨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啊!” 小云氏不住的哭泣着,她抹着眼泪水。 白幼心也是,抱着母亲流泪,说道:“母亲,二姐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白霁瑶笑了下,道:“没事,姨娘不必感谢我。姨娘之前待我的好,我也是记着的。” 在原主还在府里懦弱的过活着的时候,遭贺氏与白霁月的欺负,四姨娘总会帮她。 现在,就让她代替原主,来回报这份人情。 小云氏轻拍着她的手背,欣慰道:“我真是何等的福分,有了一位虽不是亲生的女儿,却似亲生的女儿,从今往后,我定待你与幼心一样。我们三个人,便是一条线上的。” 白幼心高兴的笑了,说道:“我特别想二姐姐是娘亲的亲生女儿,这样我就有个特别特别亲的姐姐啦!” 白霁瑶笑说道:“血缘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亲情!” 白幼心附和道:“二姐姐说的对!” 小云氏见此,也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这厢,梁氏在屋里,教导女儿白乐清,说道:“现在这白霁瑶的荣耀之盛,我们可要好好恭维着她,讨好着她些,现在还不能动什么心思,得放长线钓大鱼,你可明白?” 白乐清说道:“母亲,女儿自是明白。女儿绝不会像大姐姐那样,表面上就与二姐姐针锋相对。” 梁氏抚着女儿的手,搔首弄姿的笑道:“那白霁月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比我的女儿一半好。我的女儿,才是最聪明的呢!” 里头传来母女俩的笑声。 丫鬟念夏默默的从房门外离开,回到小姐那儿。 白霁瑶正在自己的屋里寻思着,傻太子的生辰,她该送什么礼物好。 “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她们果然在伺机而动呢。只是眼下没有找到合 适的机会,便不来谋划什么。” 念夏坐了下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好容易走了大小姐,现在三小姐又想开始了。” 白霁瑶说道:“你也不必太过生气!习惯些就好,府里的宅斗是永不止休的,就像宫里头后宫的妃嫔们,暗地里的皇子们之间,同样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丫鬟念夏撑着脑袋,真是想不明白。 “不像我家小姐,四处施恩,从不欺负别人,也从不害别人。只有别人来害小姐的时候,小姐才会狠狠的报仇回去!他们为什么偏要学会作恶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霁瑶饮了口水,道:“或许是处境不同吧!左右谁不来惹我,我必不会惹谁。谁若是惹我,有仇我当场必报!” 丫鬟念夏开心的笑说道:“小姐想通了之后真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上去!之前没想通的小姐,可憋屈啦!” 白霁瑶看着她的笑容,想起她跟着自己,以前肯定没少受过什么委屈。 她沉吟道:“念夏,你明年也应该及笄了吧。心里可有喜欢的人了?” 丫鬟念夏忽而震惊道:“小姐,我才没有呢!” 白霁瑶却是“哦?”了一声,思忖着道:“你之前,一力促使我嫁去凌王府,嫁给北堂铭。我猜,你是不是喜欢雾眠?所以想让我嫁过去,你也好日日都跟雾眠在一起?” 念夏闻言,脸通红,她拼命的摇头,不肯承认。 她却是早就看破这个丫头的心思了。 白霁瑶话锋一转道:“你说太子殿下的生辰,我送给他什么礼物好?” 丫鬟念夏思索着道:“殿下痴痴傻傻,要不小姐送些新奇古怪,又好玩儿的玩意儿!比如小姐之前在国公爷寿宴上做的那些小实验!” 第一百零一章 太子送定情信物! 白霁瑶沉思,这倒是可以考虑。 翌日,白霁瑶将长相守佩戴在耳上,换了身清雅的衣裙,进宫了。 她刚踏进殿里,便见北堂修在闹脾气,他抱着枕头,说道:“娘子若是不来,我就不吃。我要把好吃的,都留给娘子!” 宫人看见白霁瑶,就如同久旱逢甘霖,连忙礼道:“县主。” 听见声音,北堂修顿时开心的起身,跑了过去,抱住她道:“娘子,你来啦!” 他的身形修长高挺,猝不及防的一抱,白霁瑶整张脸都闷进了他的怀里。 她有些恼意的推了下,道:“殿下莫不是要闷死我?” 北堂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发红的耳朵,道:“娘子,我看见你太高兴了……” 白霁瑶无奈的说道:“殿下的生辰将至,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她坐在桌前,看见满桌子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吃食,看着好看,闻着也香气十足。 北堂修傻笑着把桌上的好吃的都捧了过来,塞进她的怀里头,道:“娘子,给!可好吃啦!娘子尝尝!” 白霁瑶迟疑的便捻起一枚奇形怪状的坚果,送入口中,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加咸味从口中溢出,十分美味。 “这是?” “他们说是西域送来的坚果,娘子若是喜欢,我让他们给娘子送去府里!” 北堂修傻乎乎的一边吃着一边开心的朝着她笑。 白霁瑶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而他像是猫一样,伸过自己的脑袋,享受的闭上眼睛开心的让她摸头。 “娘子,我不要什么礼物。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你把自己给我吧,好不好啊?娘子……” 北堂修双手捂着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呵着暖气,让她暖和起来。 “这可不行,我已经提前被预定了。” 白霁瑶 想起北堂铭那张俊美的冷脸,她可不想他上门提亲。 只好在太子殿下好生解释,不让他再对自己抱有太多的幻想,惹怒北堂铭。 北堂修鼓着俊脸,道:“娘子,谁把你预定了。娘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嘴上吧唧一口。 白霁瑶看着他傻傻的样子,不由撑起了半边脸颊,注视着他。 其实,有时候跟着一个傻子过日子,也挺好的吧,至少能带来无尽的开心。 北堂修低低着头,钻研着她干净的指甲,又时不时抬起头来,瞄她几眼,带着几抹害羞,耳朵微烫发红。 “娘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有些腼腆的握住她纤长雪白的手指。 白霁瑶随口道:“殿下生得好看,便就想多看几眼。” 他是她除了北堂铭以外,目前为止,见过的第二好看的男子了。 北堂修心底愉悦,不由问道:“娘子,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煜弟弟好看啊?” 白霁瑶一时语塞,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 她若是说北堂铭更好看,虽然是发自真心的话,可是傻太子一定会不高兴的。 北堂铭那张妖治般俊美的脸,他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有的好看的脸,举世难寻。 白霁瑶说道:“你们两个都好看。” 北堂修想了想,似乎不太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他嘀咕的说道:“娘子偏心,娘子一定是更喜欢煜弟弟,所以才说两个都好看!” 白霁瑶揉了揉额角,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不由得让自己回到正题。 “之前殿下有提到关于藏宝图的事情,殿……” 白霁瑶话说到一半,北堂修忽而发出惊讶的声音,继而起身,走到她的身后,手碰了下她耳上的长相守。 “娘子,这是……” 他似乎有些迷惑的抓了抓脑袋,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霁瑶凝视着他道:“不错!正是宸妃生前所戴的长相守!” 北堂修古怪的端看着,半晌都不说话。 白霁瑶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她追问道:“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他又呆头呆脑的走开几步,停顿了一下,又想了想,坐回到了位置上,双手交叠的趴在桌上,他将下巴磕在手臂上。 “宸妃……不是已经死了吗?” 北堂修兀自的咕哝着,似很迷惑的样子。 白霁瑶颔首道:“是王爷送我的,也就是殿下的煜弟弟。” 他“啊”了一声,看着她道:“娘子,煜弟弟太可恶了!他居然给娘子送定情信物,不行,我也要给娘子定情信物!” 北堂修略有些愤愤的起身,在殿里头到处翻箱倒柜的。 宫人在外头听见里头的响声,不由得各个都伸长脑袋往里头瞧。 白霁瑶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上等的楠木盒子里,拿出一串精致的玉石手链。 北堂修傻傻的笑道:“娘子,我给你戴上。” 他将玉石手链,缓缓的认真的,低着头笨拙的戴在她的手腕上。 白霁瑶下意识的要缩回去,北堂修却道:“娘子别动,我会很快的。” 她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半晌,他发出一声愉悦的声音,道:“好啦,娘子!娘子戴着,真好看!” 北堂修默默的拍手,继而将她从座位上抱起来。 白霁瑶内心:我恨!为什么这么轻,总是被人说抱就抱起来! 可对方又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她不能说给人家一针就给人家一针! “这个玉石手链,想必很贵重。我实在不能收。” 白霁瑶被他举高的抱起,在上空看着他,皱着秀眉。 北堂修仰视着她,满脸傻气灿烂的笑容,道:“娘子,这是我母妃给我的,他说让我留着给将来的娘子戴。” 她连忙就要摘下,道:“既是未来太子妃的殊荣,我就更不能要了!” 白霁瑶单手尝试着解,但这构造实在甚为复杂,一时无法解开。 北堂修将她缓缓放下,有些失落道:“娘子……” 他泫然欲泣,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 白霁瑶怎么也解不开,她道:“殿下,你帮我解开!” 这玉石手链,环环相扣的复杂,怪不得这个傻太子方才戴了许久才戴了上去。 以她自身是根本无法解开的,需得要旁人的帮助! 北堂修却嘿嘿的拿起桌上的坚果,边吃边道:“娘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见。” 他拿着坚果,去到别处去吃。 白霁瑶跟了过去,道:“殿下,别让我为难!” 暂且不说是让太子妃看见了,就是让芸妃或者其他人看见,也会非议纷纷。 更别说是北堂铭那个冷峻的男人,他的醋坛子若是打翻,后果不堪设想! 北堂修吃着吃着,食不知味,他渐渐的放下手里的坚果,沉默在原地。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白霁瑶迟疑的唤了声,道:“……殿下?” 他却转过身去,一把搂住她纤细的柳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口。 北堂修的声音有些沉闷,道:“娘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偷偷去拿御膳房的包子吃。那时候,娘子拿了热乎乎的三个,都分给我吃。” 他每说一句,手搂得她更紧一些。 似乎很害怕她会忽然离开他。 白霁瑶这时候若说她不记得了,或是不知道,一定会伤碎了她的心。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道:“殿下现在想吃包子吗?” 北堂修 忽而仰起头来,笑着看着她,如小鸡啄米的点头,道:“娘子,要吃!” 白霁瑶便缓缓的让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松开,她出去跟宫人吩咐了下,从御膳房里多拿些包子来。 宫人疑惑的点头,这就去御膳房了。 她缓缓回过身去,见他满脸傻笑的看着自己,殿外的日光照在他的俊脸上,他咧嘴的笑容更加灿然。 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呢? 白霁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道:“殿下可记得,三年前在狩猎场上的事情?” 北堂铭告诉过她,幕后主使仍然没有抓到,也就是说,这就是个潜藏的炸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爆炸。 北堂修摇摇头,道:“娘子,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下一瞬,他又眼睛亮了亮,道:“……可是可是,我记得娘子!不管娘子走到哪儿,我都会认出来的!” 他亲昵的挽着她纤细的胳膊,依偎着。 白霁瑶寻思着,这肯定是要查的,而且她要暗暗的查! “太子妃娘娘到——” 一声落下,白霁瑶候在殿前等待。 太子妃衣着华贵的走了进来,在看见她的时候,又有些不悦。 “你现在,日日都会来看殿下么?” 她挥了挥袖,走到北堂修的身前,质问她。 白霁瑶坦然自若,道:“我有些话想要对娘娘说,不知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子妃便扫了眼宫人,宫人便退下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她的手,执起北堂修的手。 白霁瑶看了一眼,启声道:“三年前狩猎场上,当时在殿下身边的人都有谁?听说幕后主使一直都没有抓到。” 太子妃的眼神略有些不自然,陷入了忧虑之中。 她道:“我何尝不想查,可不知从何查起。” 第一百零二章 你将本王置于何地? 说罢,太子妃对她道:“我知道你查案的本领,你愿意帮我吗?” 白霁瑶见此,便道:“娘娘若是信我,我可以暗中查探。但当时我并不在现场,故而需要了解清楚那时候的事。” 太子妃不由得沉吟,她其实也不知晓那么多。 “那时,殿下事发后,我曾暗地里查过,但怎么也查不到。过去那么多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也不能给你提供些什么。” 太子妃轻叹一声,看着傻乎乎笑的北堂修,心里头百感交集。 北堂修傻傻的跑过来,道:“娘子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 他的俊脸上带着满满的稚气。 白霁瑶将手摩挲在下巴上,或许北堂铭知道的更多些? 北堂修见娘子不理他,他就有些难受的拉住她的衣袖,轻轻的拉着,撒娇道:“娘子,我们一起玩儿吧,好不好。” 她想用之前催眠过的东西再来催眠他一次,可是怕他的身子承受不住。 白霁瑶便郑重的将北堂修按到座位上,道:“以前的事情,殿下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若是殿下能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也好,我有奖励!” 北堂修听着,愉悦的傻说道:“娘子有什么奖励,是要把娘子自己送给我吗?” 白霁瑶可没有这么说! 太子妃的眼睛黯然,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这里,仿佛她是多余的那一人。 “如果娘子亲我一下,我就能想到一些。” 北堂修傻傻的笑着,笑的很是开心,他的俊脸上还带有些腼腆。 白霁瑶内心:我要不要相信一个傻子的话? 太子妃却隐隐有些恼意,道:“殿下,你不要再闹了!” 北堂修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凝固,变得有些委屈,道:“清儿姐姐,你好凶啊。” 太子妃道:“县主她 并不是殿下的人,殿下何必要苦苦相逼她?” 白霁瑶坐在桌前,饮了一口杯水。 这其中错综复杂,她这个外人还是默默的不说话吧。 北堂修有些小生气的坐在白霁瑶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对太子妃道:“清儿姐姐,你凶我。我不理你了,还是娘子对我好……” 他贪恋的感受着她的温暖。 白霁瑶看了眼太子妃,她的脸色很黑沉。 她从中劝道:“殿下,娘娘是在关心你。” 北堂修嘀咕道:“可是,我想要娘子关心。清儿姐姐关心,是姐姐的关心。娘子的关心,才满满是爱的关心!” 白霁瑶微微有些惊讶,这个傻太子,他能懂什么是感情么? 太子妃解释道:“殿下虽然痴傻,但曾经学到的东西,知识与技能都是记得的,别看殿下傻了,可是在我看来,他还是聪明的人。” 北堂修嘿嘿笑着,道:“娘子,你快来问我。问一个,我答一个。答一个,就要一个亲亲!” 白霁瑶睨了他一眼,这么说,傻太子虽傻但不笨,但是很聪明的? 她当即拒绝,道:“如果是亲亲,我不问了!” 太子妃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将北堂修的身子扳回来,道:“殿下,我可以。答一句,亲一亲。” 北堂修却是皱了下眉,一直摇头。 他的手紧扣住了白霁瑶的十指,道:“只有娘子才可以的。” 太子妃愤愤的看着他,道:“娘子娘子,殿下一句都离不开娘子!殿下究竟将我置于何地?在你眼里,我只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最好的清儿姐姐?” 她几乎是哭了起来。 太子妃从未在人前失态过,这还是初次。 白霁瑶默默的转过头去,这种失去至爱,看着挚爱在面前跟别的女人你侬我侬,如此 偏袒如此爱惜的感觉,很不好吧! 太子妃一哭,北堂修就手忙脚乱。 他从身上拿出锦帕来,说道:“清儿姐姐,你别哭。是我错了,别哭……” 北堂修将帕子为她拭泪,他蹲下身,单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仰着她,另手为她擦泪。 太子妃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殿下,我是你的妃子。不是你的清儿姐姐。就算殿下再怎么不想承认,事实便是事实!” 北堂修却道:“清儿姐姐,就是清儿姐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的俊脸带着傻傻的倔强与坚定。 太子妃彻底崩溃,她吸了口凉气,侧过首去擦拭泪水。 白霁瑶见此,不好再在原地久留,正想去找北堂铭详细问问当年的事情。 她起身道:“娘娘,殿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太子妃没回话,只是拿帕子拭泪。 北堂修伸手抓了下白霁瑶的袖子,起身拉住她,道:“娘子,不要走。” 白霁瑶的袖子从他的手中抽开。 他却有些焦灼的想要追上前去,太子妃却牢牢的抱住他的腰身,道:“殿下,你不要再追了。她根本不喜欢殿下,她的心里没有你!” “清儿姐姐,放开我。我要找娘子,娘子还在等着我追她……” 北堂修的手向前处抓着,却什么也抓不到。 太子妃只是死死的拉着他,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道:“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你因为别的女人而离开我!殿下,女人都是自私的,不想跟人分享同一个自己爱的男人,殿下可否能理解清儿?” “娘子,娘子……” 北堂修只是声声的唤着,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失落,踉跄的坐了下来。 他道:“娘子好容易进宫,可是被清儿姐姐赶走了。” 太子妃道:“殿 下,我没有赶走她,想要走的人根本拦不住!就算殿下追出去了,她还是会走的!不是吗?” 北堂修却双手双脚都在动弹着,他摇头道:“不是不是的!娘子想要我,娘子需要我的!” 太子妃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霁瑶出宫后,向着王府的方向坐着马车而去。 此时的北堂铭,正一袭黑色的貂裘加身,墨玉束冠,青丝长泄,衬得他俊美的脸五官深邃,如雕刻的一般。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她恰好从马车上走下,正见他身后跟着雾眠,要出门。 北堂铭淡声道:“码头。” 白霁瑶不由得疑惑,道:“藏宝图的事情有下落了?” 既然是有关宸妃之死,事关重大,她也想早日帮他抓到害死他母妃之人。 他提步上前,握住她的腕子,随他一起进了马车。 北堂铭的眼眸微眯,似乎在休憩。 白霁瑶启声道:“码头出什么事了?” 他淡淡道:“今日跟太子相处的甚好么?不出几日,本王就要恭喜你成为太子的妃嫔。” 北堂铭的俊脸骤冷,浑身都散发着威严的冷气。 白霁瑶隐隐有些恼意,道:“王爷这是什么话?你明明知道,殿下只是傻,错将我认成了他想要找到的那个人,更何况有太子妃在,我怎么会成为他的妃子?” 他冷冷的眼眸扫了过来,一对剑眉藏着凛凛寒气。 “是么?县主终日在宫中陪伴太子,本王的王府,你却来的少之又少。” 北堂铭的语气,带有些浓浓的火药味。 白霁瑶狐疑的瞥了他一眼,道:“王爷莫非是吃醋了?” 他紧抿着薄唇,不言。 “倘若你嫁给本王后,仍然在外拈花惹草。本王便将你锁在榻上,日夜都不能下榻。” 北堂铭冷冷的声 音落下,没有一丝温度。 白霁瑶却愤愤道:“那也要锁得住我!我想去哪里,见什么人,那是我的自由。” 他宽大的手,却紧紧捏住了她的手。 “你不要得寸进尺,仗着本王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嗯?” 北堂铭的眼窝深陷,五官轮廓深邃。 白霁瑶却道:“是么?这就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我可没有察觉到王爷对我有喜欢之情!” 别人家的喜欢,那都是温情似水,舍不得碰伤她一点。 就如北堂修,傻傻的样子惹人爱,还对她如此专情温柔。 哪里像面前这个占有欲极强,霸道冷漠的男人,根本看不出一丝的喜欢! 北堂铭看着她怒了的秀脸,不由得将她整个人都按在怀里,他来到她的身前,将她按在马车的后板上,双手禁锢着她的手腕。 “再跟本王说一次,嗯?” 他的墨瞳深邃迷离,声音低哑暗沉。 白霁瑶盯着他的眼睛,道:“再给我一万次,我也说上一万次!” 北堂铭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离,并掐住了她的软腰,低哑道:“……很好!本王便是喜欢你这倔强的样子!” 他在她的腰肢上又掐了一把。 白霁瑶的双手却放在他的脖颈上,道:“我的银针可不长眼,王爷小心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气息近在咫尺,她的银针就手上,稍稍一偏,就会刺伤他! 北堂铭冷冷的勾唇,道:“银针怎么不拿来对付太子?” 白霁瑶的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道:“那是因为他乖!” 他冷哼一声,道:“是么。他抱你,缠着你,甚至想要吻你,声声都唤你娘子。你仍然觉得他乖。你将本王又置于何地,嗯?” 北堂铭与她更近了些,白霁瑶长长的睫毛在他的俊脸上轻扫着。 第一百零三章 白霁月被虐! 白霁瑶推开了他。 北堂铭便深深凝着她,坐在她的身旁,身形冷冷。 她迟疑的看着他,道:“码头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些海盗们劫了物,皇上应该早有命令下去吧!” 他淡声道:“皇上派去追的官船,现在已经沉没。” “……什么?!” 白霁瑶不可置信,那帮海盗竟如此跟朝廷针锋相对。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找寻藏宝图的下落,而且也不愿意放弃薅羊毛的机会。 “他们是长在海上的,朝廷的将士们并不熟悉海域,想要拿回那些财宝,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十三皇子若要与晔国公主,一起平安到晔国,需得走陆地。” 她微微沉思,一张藏宝图,究竟牵连了多少人进去,他们就那么想要得到么? 宸妃、太子殿下,两个像是与此事无关的人,也知晓藏宝图。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码头。 北堂铭朝她伸过手去,将她带下,稳稳落地。 白霁瑶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他淡淡唤了声,雾眠便将西域女押了出来,道:“令一干死士,坐船将此女送去。” 她却阻拦。 “她不能去,若是去到海盗那,只会生不如死!” 白霁瑶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娘去送死。 北堂铭微微侧首,“本王的人探查得到,海盗的头子正在四处搜寻此女的下落。此二人,拜堂成亲过,只是不巧婚后的第二日,她便跑了。” 白霁瑶不禁皱了皱眉,若此女已经是海盗拜堂成亲过的夫人,那么对于海盗头子必然重要。 “王爷是想将她与海盗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但海盗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敛到的那么多的财产么? 北堂铭抿唇,道:“他答应了。” 他令人在海域上设下埋伏 ,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对方反悔,也来不及。 白霁瑶有些诧异,没想到那海盗头子那么痴情。 女子被推了过去,坐上小船。 白霁瑶道:“王爷可否保证她的安全。” “自然。”北堂铭的声音依旧淡漠。 码头寒冷,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想给予她暖意。 她的眼睛平视着前方,却不动声色的松开了。 白霁瑶道:“我想知道三年前的事情,我想查到陷害太子殿下的人。” 北堂铭几近是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不要牵扯进去。” 她不解的看着他。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霁瑶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北堂铭灼灼的盯着她,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太多,殊不知,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有结果。” 她转过身去,她不理解那么多,只知道想要个结果。 白霁瑶说道:“王爷在此等吧,我先走了。” 北堂铭示意雾眠一眼,雾眠便领命,让暗卫跟着保护她。 *** 乡野之地,大雨磅礴。 白霁月浑身单薄的缩在破旧的榻上,房屋在漏水。 她凄厉的嘶喊着,道:“白霁瑶!都是因为你,害我至此!” 嬷嬷道:“大小姐,小点儿声,别吵醒了东家。到时候只怕是……” 话刚落下,一名身子肥胖,满脸凶相的妇人拿着鞭子过来,大声道:“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吵!再吵我就一鞭子抽死你!” 白霁月惊吓的躲在嬷嬷的怀里。 嬷嬷却道:“你大胆,我们家大小姐身份尊贵,岂能容你放肆!” 妇人“哎哟”的一声,道:“我平素呀,最讨厌你们这些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到了我这儿,哪里还有什么大小姐啊?不干活,不老实一点,就等死吧!要是再不睡觉 ,别怪我不客气!吵的老娘心烦意乱的!” 白霁月却抖着胆子,指着她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这么对我,等我回去了,我一定……” 妇人冷笑的鄙夷的看着她。 “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几分大小姐的模样啊?我劝你早些死了心吧,你还想回去?我告诉你啊,你是回不去的了!在我这里,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妇人把鹿皮鞭子拿走,重重的关上门。 白霁月嚎啕大哭,道:“我一定要回去,找白霁瑶算账!” 嬷嬷宽慰道:“大小姐,别说了,还是好好睡觉吧……” 白霁月却大吼道:“我不要!不要!” 妇人下一瞬,冲了进来,拿起手中冰凉刺骨的木桶水,就朝着她的浑身泼了过去! “哗——”白霁月被泼的浑身都是,她不可置信的看着。 她落汤鸡似的瞪着妇人,道:“贱人,贱人!我记住你了,我要回去找我爹!找我爹杀了你,把你千刀万剐!” 白霁月冲下榻去,上前与妇人撕扯。 妇人的力气极大,一下子就将她扔在了墙壁上,白霁月的头撞到墙,昏迷了过去。 “……大小姐!” 嬷嬷惊恐的冲过去,抚着白霁月额上的血,对妇人恶狠狠道:“要是我家大小姐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妇人许是也有些害怕,不自然的说道:“不就撞了下嘛,怎么可能会死!你不要在这儿危言耸听啊!给我睡觉!” 妇人说着,便关上了房门。 白霁月的口中喃喃道:“我要杀了这个贱人,要杀了白霁瑶……我要回去,报仇……!” 嬷嬷只是扶着大小姐上榻,为她严严实实的盖好被褥。 她仇恨的目光不减,直直的瞪着,可怖万分。 白霁月迷迷糊糊间,便睡醒了 ,一觉睁开眼,到了天亮。 她恨意满满,从伙房拿起一把菜刀,就朝着妇人过去。 嬷嬷见了,吓得半死,连忙制止道:“……大小姐住手啊!杀人偿命,你若是杀了她,大小姐也得坐牢啊!” 白霁月的眼睛猩红,道:“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再回去杀了白霁瑶!欺负过我的人,我通通都要他们好看!我白霁月,从来都不能让人欺负!” 妇人见此,“哟呵”一声,手里拿着斧头过来。 “你想杀我啊?那就来吧!我看你我死了之后,那隔壁馋你身子的老头儿,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要不是我拦着啊,你早就被玷污了!” 妇人阴毒的眼神瞪着她。 白霁月手上的菜刀瞬间就掉落在地,她惊恐的抱住自己的身子。 嬷嬷不堪回首,道:“大小姐,我们还是再忍忍吧……” 白霁月想到那恶心的老头,竟趁着她夜里睡觉的时候,跑进来欲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她就恶心的作呕。 她哭着蹲下,说道:“殿下……殿下你在哪儿,殿下,我好想你……” 嬷嬷叹了口气,道:“大小姐,就不要想着凌王殿下了。他若是真对大小姐有意,他现在又在哪儿呢?” 白霁月却冷冷打断她道:“闭嘴!殿下是我心中唯一的念想与希望,只有日日想着他,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谁也不能阻止我爱他!” 嬷嬷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扶起大小姐,眼神暗示了下。 白霁月便收了眼泪,随着她老老实实的一起去劈柴。 “大小姐,我们得想个办法从这里出去。就算不能回到白府,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奴婢想想法子,可不可以联络到大小姐的云表哥,让他来救我们。” 嬷嬷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 边捡着柴火。 白霁月的手满是冻疮,红肿着,她根本无法再劈柴,她连忙道:“对!你快想想办法,快让表哥来接我,表哥最疼我了,他一定不会看着我受委屈的!” 不远处的妇人狐疑的望向她们的方向,警告道:“你们两个贱人,给我老实点劈柴啊!你们可别打什么歪心思,我告诉你们,什么歪心思在我这里,通通都没用!” 白霁月手中的柴刀,愤愤的劈下,将木柴劈成了两半,像是在解气一样。 嬷嬷低声道:“大小姐,奴婢有个点子,不如我们今夜这样……” 白霁月一边看向妇人的方向,一边听她说。 当夜,更深露重。妇人正在榻上沉睡着,此时,白霁月推开了房门,拿着一个碗,慢慢的靠近她。 白霁月说道:“你个胖贱人,竟敢打我,我要你好看!” 妇人被惊醒,便看见她拿着碗在榻前,道:“你个贱蹄子,你要干什么!” 她便奋起,跟白霁月掐架在了一起。 趁此,嬷嬷赶紧想法子出去了,深更半夜的,嬷嬷一路跑到市集去,敲门找人写书信,给侯爷之子云廖,让云表哥过来接大小姐! 白霁月被“啪——”的一巴掌打翻在地。 妇人抓住她,扯着她的头发,道:“你这个贱婢,还敢来杀老娘?老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儿个就好好教训你!” “你马上就死到临头了!呸——!” 白霁月吐了口唾沫到她的脸上。 妇人恶心极了,将她提起就到门外去,把她整个头都呛进木桶水里。 “哈哈哈!这是老娘的洗脚水,你给我喝!” “……不要!” 白霁月被呛的满脸都是水,她被迫大口的喝到了妇人恶臭的洗脚水! 妇人阴狠道:“让你作妖,这就是你的惩罚!” 第一百零四章 你倒是关心他,嗯? 嬷嬷写完书信后,急匆匆的又把自己身上值钱的都给了送信的。 “拜托大哥一定要尽快送到啊,人命关天!到时候,我家大小姐的云表哥还会重赏你!” 对面送信的人听了,连忙就道:“成,明日一早就送!” 嬷嬷便趁着夜色,抓紧的跑回去了。 *** 白霁瑶想了一夜,想到一个心理疗法,或许可以让傻太子想到从前的事情。 她早早的便进宫找北堂修。 此时的北堂修正在斗蛐蛐儿,很是专注。 “殿下。”她唤了一声。 北堂修听见声音,起身看着她道:“娘子来啦!” 他高兴的扑了过去,将她抱住。 白霁瑶道:“今日想带殿下去一个地方,不知殿下愿不愿意跟我前去?” 北堂修咧嘴笑着点头,道:“去去!娘子想带我去哪里啊?” 她便叫上几个宫人,随后带着北堂修,一起去往宫中设立的围猎场。 宫中的围猎场不比宫外来得宽广,不过用来解一时之闷,倒也绰绰有余。 但白霁瑶此番,目的并不是带他来寻乐子的。 来到围猎场后,北堂修便在里头转了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 白霁瑶走到他的身旁,道:“殿下,有没有觉得此处有些熟悉?” 宫里围猎场是仿造宫外所设置,故而布局之类的都很相像。 北堂修傻傻说道:“娘子,好像是有些熟悉啊。” 白霁瑶让宫人牵过一匹马来,她对宫人道:“扶殿下上马。” 宫人犹豫道:“这……县主,不太好吧。万一殿下有个闪失,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她却说道:“出了什么闪失自然有我担着!你们怕什么?” 北堂修拉住白霁瑶的手,微微摇着道:“娘子,不要生气。我会骑马。” 白霁瑶道:“虽然殿下痴傻 了,但是曾经学过的书和知识以及本能的技能不会忘记。殿下还是很会骑马的。” 宫人不明白这些,他们不是医者,遂便讪汕的站在一旁。 北堂修拉住马鞍,便利落的上了马,他高兴的拿着马缰,道:“娘子,你也上来!” 白霁瑶迟疑了下,便将手递给他,被他拉上了身前坐着。 “娘子,我带你在这儿转转。” 北堂修开心的一夹马身,马儿便慢慢的开始跑了起来。 围猎场上,她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当时是为什么摔下去的山坡?是因为马的原因,还是有人在背后暗中使坏?” 白霁瑶侧过头去,问询他。 此事,她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北堂修看着马下的景色,忽而皱起了眉头,脑中像是有什么片段源源不断的涌现过来。 “娘子,我头又疼了……” 他的手不觉的从马缰上松了松,捂着额头。 白霁瑶蹙眉道:“殿下再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是前者还是后者?若是后者,在坠落山谷之前,可曾看到陷害你至此的人?” 北堂修歪起了脑袋,他的头就像是几根针扎在筋上一样的疼。 他猛烈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情绪有些崩溃,“娘子,娘子……” 白霁瑶立刻握住马缰,控制马儿,缓缓的将马儿停住,可身后的北堂修却要不受力的从马上栽下,她跳下了马,及时的接过他倒在地上。 宫人大喊道:“太子殿下!——” 北堂修钻进白霁瑶的怀里,抱紧她,道:“娘子,我想起来了。” 她看着他似乎很不愿意面对的样子,她低声宽慰,道:“想起来什么了?不着急,慢慢的说。” 他似乎很需要照顾一样,眼眶红红的,说道:“娘子,有人用飞镖打了我的马蹄。那人,他……” 北堂修似 乎还在努力的回想,他头疼欲裂,却只能有模糊的片段记忆。 白霁瑶所说的这个疗法便是情景回现,治愈了许多失去记忆的人,现在看上去,果然很有用。 她捧住他的头,说道:“那人他是谁?他的脸或者身上,有什么特征?” 北堂修疼的满脸是汗,他的嘴唇蠕动道:“……他、他的脸上戴着面具。” 白霁瑶惊了下,立刻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说道:“是不是宝蓝色的遮眼面具?” 北堂修想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白霁瑶怔了怔。 这些,旁人从不知晓,当时此人一定就在他的身边,而且他们附近没有别的人。 她能想象到的场景,便是北堂修策马正在谷口射猎物,那人便在他身后偷袭,将飞镖打向他的马蹄,致使他落马之前,看见马上的马蹄,掉下山谷。 白霁瑶已经知道是谁了,她对北堂修道:“殿下,你受累了。我带你回寝殿吧!” 北堂修却是一把搂住她,靠近她的怀里,像只小奶猫。 她让宫人来搭把手,将他一起搀着些,回到寝殿。 白霁瑶在回殿的路上,一直在揣测着幕后主使的动机和原因。 是夺嫡之争?还是其他? 北堂修开开心心的踏入殿内,坐了下来,各种吃剥坚果。 “娘子,我给你剥好,娘子就能吃了。” 他一颗一颗的剥好坚果果实,放在干净的碟子里。 白霁瑶道:“不用,殿下。你自己吃就好。” 她投入的在想着事情,不由沉思。 北堂修全然把方才的危机之类的都忘了,仍旧没心没肺傻傻的高兴着。 “头还疼么?要不要我帮你……” “要要要!娘子帮我揉揉。” 北堂修听到她的前半句,想说一点儿都不疼,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但听到 后半句后,他就立刻变了卦,想让娘子帮他揉揉。 白霁瑶无奈的从袖口中拿出银针包来,北堂修一脸惊愕道:“娘子,我、我不要扎针……” 她却笑道:“你不是答应我帮你么?那我就只能用银针疗法了!” 北堂修忽而变了主意,傻笑道:“娘子,还是不用了,我不疼了。”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 有时候觉得傻太子傻,可有时候又忽然觉得他挺聪明! 站在殿外的宫人不知为何,忽而感到一股冷寒的气息逼近,转过头去一看,差点没被吓死,宫人连忙礼道:“见过王爷!” 北堂铭冷寒的朝着里头扫了眼,淡淡道:“县主在里面么?” 宫人说话都不利索,战战兢兢道:“在在……” 他便提步走了进去。 北堂修正开心的跟娘子玩闹,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脸上的笑容骤歇。 “娘子,煜弟弟来了……” 他有些害怕的躲着他,躲在白霁瑶身后。 白霁瑶礼了下,道:“不知王爷今日怎么得空,来太子殿下这?” 北堂铭声音淡淡道:“本王来看看太子。” 他一袭青云墨袍,衬得他英气袭人,俊美无俦。 他缓缓的坐下,一对剑眉之间,带着冷然的冰峰。 白霁瑶迟疑的坐在他的身旁,道:“我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 北堂铭的声音没有温度,他启道:“宝藏图,还是太子。” 他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北堂修。 “……太子!” 白霁瑶压低声音道。 北堂铭的神情从容,道:“何人?” 她看了眼殿外的宫人,而后便附耳过去,在他的耳畔道了四个字。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流转几分,闪烁着。 白霁瑶温热的气息就在他的身旁,北堂铭不由得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道:“你近日,倒是极关心他。嗯?” 他的喉头滚动了下,眼眸灼灼似滚烫的水。 她有些不自然的推开他,道:“只是想要一个结果!” 北堂修有些不开心的说道:“娘子跟煜弟弟在说悄悄话,不告诉我,我也要听!” 白霁瑶似乎习惯了他这么唤,也懒得纠正什么。 她只当无视了他,对北堂铭道:“没想到在这宫墙里,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事情如此之多。现在想来,他为何想要如此对待太子殿下,这其中必然牵扯了他的利益。” 北堂铭淡声道:“你今日才知晓么?宫墙里的风,何日停过。” 白霁瑶闷闷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他。我怀疑谁,也必然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是谁,娘子?”北堂修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道。 白霁瑶想,暂时还不能让傻太子知晓,不然怕他这个咋咋呼呼的样子,早就打草惊蛇了。 “王爷,可知晓这其中的原因?” 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便想问问他的看法。 北堂铭的剑眉微动,唇角勾勒一抹嘲讽,道:“藏宝图。” 白霁瑶惊诧,道:“又是藏宝图?” 看来这个藏宝图,至关重要,如今她所知道的,牵连的越来越多的人了。 “怎么样才能找到这藏宝图?” 若是得到它,便能知晓这一切的事情了。有可能宸妃之死,北堂铭也能查清楚了。 北堂铭淡淡道:“皇家。” “……果然在皇家么?” 白霁瑶不由深思,难怪那些海盗们冒死也要劫官船。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道:“此事无需你经手,本王已经在查。” 她便道:“我也可以帮你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白霁瑶认真的看着他。 第一百零五章 去皇叔府上转转 北堂铭的眸光深邃。 白霁瑶直视着这样如幽潭般灼然的眸子。 北堂修忽而傻傻的拦在两人之间,道:“娘子,你们要查什么啊?我也要加入!” 这个傻太子,他是不会懂的。 白霁瑶说道:“殿下,你安安分分的待在宫里,哪里也不要去。若是有需要的,尽管找我跟王爷!” 北堂修说道:“我不要被保护,我要保护娘子!” 他信誓旦旦。 北堂铭起身,嗓音冰冷道:“走了。” 白霁瑶唤了他一声,道:“王爷去哪儿?” 他瞥了她一眼,道:“回府。” 她“噢”了声,没说什么。 北堂铭的眼眸却微转,似乎有意在暗示着她什么。 白霁瑶便了然,回头低低对北堂修道:“殿下要记着,若是在宫中遇到皇叔,绕道便是!” 北堂修不明白的说道:“娘子,为什么?” 她抓了把坚果,道:“你不是说都听我的话么?我让你避开皇叔,自然对你有益!” 他便傻愣愣的点头。 北堂修笑道:“反正我都听娘子的话,娘子说东我绝不往西!” 白霁瑶笑了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脑袋,道:“真乖!” 他便开心的蹭着她的手,想汲取她更多的温暖。 她道:“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殿下。” 北堂修却又不舍的拉住她,道:“每日都只能见娘子几面,娘子匆匆就要走……” 白霁瑶看着他失望的表情,又见北堂铭正在不远处负手等她。 她便说道:“殿下不是有说过,只要能见到我就很好。殿下可不要太贪心呢!” 北堂修嘀咕着什么,他确实有这样说过。 “那娘子,明日你一早便过来。我想早些见你!” 白霁瑶答应了他。 他开心的灿烂的傻笑着,注 视着她离开。 离开大殿,白霁瑶便恢复了神情。 “我今日让太子殿下恢复了摔下马的记忆,从而才查出背后的幕后主使。那戴着宝蓝色遮掩面具的人,正是南阳王殿下的一名手下。” 她的神色有些凝重。 北堂铭道:“你想说什么。” 他负手提步,身形修长。 白霁瑶笃定道:“是南阳王殿下,幕后主使的。”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她想要确切的知道是不是,便道:“王爷是否早就已经查到,但却不愿意告诉?” 白霁瑶走到他的身前,挡住他的步子。 她仰起头,看着高大身形的他,气势凛然绝尘。 北堂铭却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皇家之事,并非你能插手的。” 他幽幽的眸子俯首凝着面前的人儿。 白霁瑶道:“王爷莫要忘了,我的平生夙愿是什么,这是我的信仰,我会坚持到底。绝不会在我面前,发生抓不到凶手的死案。” 她势必要让自己碰到的案子,都能够澄清玉宇,还愿太平。 北堂铭却嘴角一抹冷嘲,道:“可笑。” 白霁瑶却伸手拦住了他,她倔强的秀脸在他的面前,道:“对于你来说是可笑,对于我来说,你们这些围绕着地位权势的人,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更是可笑至极!” 说罢,她光洁的下巴被一双有力修长的手指攫住。 北堂铭幽黑的眸子闪闪,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道:“本王是为了保护你,你为何就不能乖一些。嗯?” 他瞬时,将她揽进他的怀里。 白霁瑶错愕的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与浓烈的男人的气息,缭绕于鼻息间。 北堂铭只是搂着她入怀,声音低沉暗哑道:“本王定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牵涉进旋涡之中。你可能明 白本王的心意!”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至嗓子眼。 白霁瑶听着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环绕。 北堂铭薄唇启道:“本王不想听见他唤你娘子,也不想你留在他的身边!” 他温热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收紧了紧。 强烈的占有欲爆发! 白霁瑶道:“我是为了查找真相。若王爷能够理解我,固然可喜。但王爷若是不能理解我,我依然会坚持这条道路。纵使前途豺狼凶险,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这是她此生当法医的信仰志愿,这是她作为职业的精神。 与此同时,在这个世间,也是如此,依旧不会改变! 白霁瑶将他推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自重!” 她果断的回过身去,留下北堂铭修长的身形,站在原地,眼眸骤凝的看着她。 白霁瑶出宫后,坐着马车,去了北堂墨弦的府邸。 这是她一次来,还没踏进府邸,便能听见一阵弹奏箜篌的声音,温润至斯。 “县主,奴这就去通报殿下。” 府上的管家低低着身,半晌,回来邀请她进府。 白霁瑶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了管家,管家便收好在一旁。 正见亭阁之处,北堂墨弦一袭蓝白华贵的衣袍,由凤凰点缀纹样,他俊逸出尘的脸仿若谪仙下凡,玉润的手指在箜篌的弦上缓缓拨挑。 他温润的眉间带有些舒缓,似乎极是放松的,悠然的。 白霁瑶站在他亭阁之外,听了许久,直至他的一曲《其华》奏毕。 她笑说道:“殿下的箜篌之曲,宛若溪边流水一般潺潺,又似天边的云月一般柔和!” 北堂墨弦见她来了,便缓缓起身,衣袍的袍角微微随风摇曳。 他温润的轻笑一声,道: “白二小姐,可是第一次来我府上。” 他的步伐慢慢的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前,带着温温笑语。 白霁瑶笑说:“之前殿下在及笄礼上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一直没有亲自上门来答谢,如今有空了,便想来登门拜访!” 她秀眉如黛,朱唇微张,倾城的秀脸上,还带有一丝洒脱,一颦一笑,皆是如那画中的人儿一般。 白霁瑶又道:“上回姻缘灯会一事,还望殿下勿怪!” 她微微行了个礼,就当是赔罪。 北堂墨弦双手扶着她纤细的胳膊,让她起身,他清润道:“无妨无妨,白二小姐无需道歉,我并未上心。请随我入亭阁一叙。” 他宽大的袖袍生风,清风灌入,他的青丝贴在身后,随风轻轻的拂动着。 白霁瑶便坐在亭阁内的石桌前,下人将箜篌搬走,并让人沏茶。 她注意到不远的十米处,池塘前,正有一双眼睛朝着这里盯着,正是那戴着宝蓝色面具的北堂墨弦的手下。 北堂墨弦注意到她的目光,循着向后看去,便笑道:“失礼了,疾风跟随我习惯了。不管我去哪里,他都会在我十米之外守着。请白二小姐,勿怪。” 他纤长玉润的手指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白霁瑶摇头道:“不怪,这是应当的!毕竟殿下的身份尊贵,若是有心人策划,伤害到了殿下,那便不好了。” 她欲言又止,只是一笑。 北堂墨弦听出她话里之意,便回首暗示疾风退下。 但白霁瑶却道:“殿下,等一下。我对他脸上的那块面具挺感兴趣的,不知殿下可否让他近前来,让我瞧瞧?” 他似乎微微斟酌了一瞬,便以眼神示意,让疾风上前来。 疾风走来后,站在她的面前。 白霁瑶便放开手中没有喝过的杯 水,缓缓起身,打量他一下。 “你为何要戴着面具?”她问道。 疾风没有说话,北堂墨弦便慢饮了口茶水,轻声道:“白二小姐问你话。” “属下一直戴着,习惯了。” 疾风回答她。 白霁瑶若有所思,既然他一直戴着这面具示人,这么说来,三年前用飞镖打伤傻太子马蹄的人果真是他! “这面具,倒是精致。” 她说着,手缓缓的要接近他的脸。 疾风却后退了一步。 白霁瑶凭空的手缓缓收回,放在腰后负着,道:“不愧是贴身侍卫,警惕心这么高。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想要对你做什么的!” 她坐回到石桌前,见北堂墨弦饮了杯水,便才放心的低头饮了口自己杯中的茶水。 北堂墨弦的眼神看了眼疾风,又看着面前坦然从容的人儿。 他笑说:“白二小姐恕罪,疾风曾在一场大火中,毁了容貌。怕摘下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容,惊吓到了白二小姐。连我也只在初见时,见过他面具下的脸一回。” 白霁瑶放下杯水,满不在意的说道:“无事,我也只是好奇!并不是真的要捉弄他。” 半晌,她忽而启声道:“听闻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又要开始了,殿下可想参与?我倒是有意,只是不知,能否接受女眷参与进去!” 北堂墨弦闻言,微微开口道:“倒是无妨,若是白二小姐想要加入,我便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只是,白二小姐为何忽然想参加这狩猎?” 他知晓,这段时日,她与太子走得很近。 他的眼神中,一抹星星点点闪动着。 白霁瑶只是笑说道:“就是最近闲的慌,手痒痒,也想玩些刺激的东西!” 北堂墨弦轻笑一声,道:“那你可会策马,射箭?若是不精通,我可以教你。” 第一百零六章 皇叔奇怪的病症 白霁瑶心下狐疑,她都已经暗示这么多话了。 他若是当年围猎场上陷害傻太子的幕后主使,应该会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可他为何还仍旧如此从容? 倒让她有些怀疑,这件事情是否不是他属意的。 白霁瑶干笑着道:“就不劳烦殿下了。” 北堂墨弦却是黯淡了下眼神,他道:“兴许,自有人教你。” 他缓缓抬起杯茶,饮了一口。 白霁瑶问道:“殿下说的是?” 他道:“煜儿。” 白霁瑶下意识的捧着茶水。 北堂墨弦注意到这一点,他清风一般笑道:“最近,听闻白二小姐与太子来往甚密,我那侄儿怕是要吃味吧。” 她沉吟道:“太子殿下的痴傻病症,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遂芸妃娘娘委托我,帮着太子殿下医治,看看他能否好起来。” 北堂墨弦长叹一声,道:“想修儿当年,是何等的英姿飒爽,而今却落到这般田地。这三年里,我又何尝没有四处寻访名医,进宫来为他医治。却半点没有奇效。” 白霁瑶盯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神色。 但不管她怎么观察,她都无法从他的眼底看出一丝的愧疚。 她总结两点:一则,很有可能不是他做的,是她误会了什么。二则,北堂墨弦演技相当,城府之深,旁人无法识破他的深不可测。 白霁瑶为了保护傻太子,便道:“这个病,确实难治。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北堂墨弦注视着她,而后清笑。 “我相信你的医术,总会想到医治修儿的办法的。还望白二小姐,能够多尽心一些。在此拜托。” 他微微伸出宽大的袖口,作揖。 白霁瑶便起身道:“殿下不可,我自是会好好医治。” 若真如第二点所想那样,那这北堂墨弦,真 是个可怕至极的人。 北堂墨弦轻声道:“白二小姐是初次来,不如这晚膳,就在我的府上用,可好?” “好。”白霁瑶答应。 两人又在亭阁里下了一番棋,在府里走了一圈。 不知不觉到了晚膳的时刻。 正当她坐下,准备提着筷子用菜时,忽而北堂墨弦的脸色变了变,他捂着自己绞痛的胸口,疼痛难忍,他当时便从椅子上栽了下去,昏倒在地。 疾风火速赶来,从身上拿出一枚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半晌,北堂墨弦逐渐的缓了过来,睁眼苏醒。 白霁瑶看怔了,她放下筷子,走到他身侧,道:“殿下这是……?” 他的手心碰触到她冰凉的手背,不自觉的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瞬间抽回了手。 北堂墨弦的嘴唇略有些苍白,他仍然嘴角勉强的笑道:“无妨。只是旧疾复发。” 白霁瑶将手搭在他的脉络上。 疾风想要制止,却遭到主子的眼神暗示,便没有再拦。 片刻,她缓缓收回手,皱着秀眉,道:“殿下的脉象,太过复杂了。看上去,像是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腔内上蹿下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烫穿了一番,导致如万根银针一般的刺痛!殿下的病因之本,应当在胸腔的位置。” 北堂墨弦道:“白二小姐,果真医术精湛。不错,正是如此……” 白霁瑶与疾风,将他缓缓搀扶起来,坐稳在座位上。 她道:“不过未尝没有痊愈之法,方才给殿下吃的那枚药丸,可否让我看看?” 疾风接到主子示意,便又从身上拿出一颗来。 白霁瑶轻嗅了一番,嗅出了其中的多种草药,她启声道:“这个药丸,治标不治本。等我回去,再研究下,回头给殿下一个改良过更好的药丸。” 北堂墨弦 与疾风对视一眼。 他无力的笑说:“若要治根本,该怎么做?” 白霁瑶在原地走了几步,沉思道:“需要一味珍稀的药材做药引,这味药材极寒凉。但有副作用,殿下的热痛病消失后,随之而来的,身体会较偏寒些。只是会怕冷一点,其实问题不大!” 北堂墨弦温柔的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若是你能医治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的声音低柔,俊逸的脸庞温和。 白霁瑶笑了下,道:“那我就暂且拿殿下一个人情!” 北堂墨弦嘴角溢出一丝温温的笑。 两人共同用了晚膳,入夜后,他亲自让护卫送她回府。 白霁瑶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那一刹那,恢复了冷静。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只是误打误撞的猜中了,她之所以如此,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对北堂墨弦是有利的。 若对他无利,她牵涉进了傻太子的案子,查到了他,被他知晓。 她一定不会活下去,北堂墨弦定会杀了她,灭口。 看着马车离去,北堂墨弦启声道:“疾风,你说,她能否治好我的病?若是可以,我便不用再找那样东西了。” 疾风说道:“殿下不可相信此女!属下认为,此女定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她今日是特意来府上试探!种种迹象,都很是惹人怀疑。” 他只是笑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北堂墨弦缓缓转身,拢紧披风,走进了屋内。 疾风不解的看着主子的背影。 这太不像主子的性子了,若是换做旁人,现在自己已经在杀人的路上了! 白霁瑶回到白府,丫鬟念夏便道:“小姐,一整日都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呀!” 她踏进门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道:“累了 大半日了,我先歇会儿。念夏,帮我锤一下肩。你锤肩太舒服了。” 白霁瑶兀自给自己倒了杯水。 双肩传来一阵舒服的揉按,但力度似乎有些重? 她回过头去的瞬间,双眼被人蒙住。 “……幼稚吗?” 白霁瑶无语的说道。 魏齐修似笑非笑的坐在她的身边,道:“瑶瑶,你这段时日忙得都不见踪影。什么时候得空跟我一起逛窑子去?我可想念那里的酒菜了,你就不想?” 她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想那边的姑娘吧!” 他却发誓的举手,道:“我魏齐修,要想也是想瑶瑶,绝对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 说得言之凿凿。 白霁瑶瞟着他,他什么时候能正经些? 魏齐修浪浪荡荡的手里玩着自己的玉珏,道:“瑶瑶,最近有人传闻,说你就快要成为下一个太子妃了,说是那正宫的太子妃怕是要失宠了。” 她道:“这种话你也敢说?” 他却撇了撇嘴,道:“又不是我说的,他们在到处传来着。不过,你得保护好自己啊。这宫中凶险的很,我没有皇上的传唤,也不能擅自进宫陪你。这消息肯定都传到太子妃的耳中,你要谨慎别让她暗中对付了你!” 白霁瑶想他也是关心自己,便道:“我自然小心谨慎。你呢?我看你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这纨绔的性子也该收收了吧?什么时候能做些正经的事情,对你自己的将来也好。” 魏齐修掏了掏耳廓,叹了口气。 他道:“好不容易来你这儿躲躲清静,你又一副老爹的样子。” 白霁瑶认真道:“这过日子一般分三种。一种是没心没肺,过几天算几天的咸鱼日子。一种是认认真真给自己找些事做,至少充实自己,无愧于心的日子。还有最后 一种,便是找个姑娘家家,谈谈恋爱,好好待别人,与此同时,还能提升自己,收敛玩性!” 魏齐修在听到这最后一句,寻思着不错。 他诚恳的看着她,道:“本世子只想跟你谈恋爱,你可愿意?” 白霁瑶向天翻了个白眼,她跟谁在一起也不想跟这个纨绔二世祖在一起,莫得救! 魏齐修显然有些受伤,道:“你说你对王爷也没什么感觉,对我也没什么感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北堂修那样傻傻叫你娘子,整天哄着你,围着你转的?” 丫鬟念夏不由得说道:“世子殿下,我家小姐怎么会对王爷没有感觉呢?我家小姐可有感觉了!” 她为王爷跟小姐站牌,绝对不能动摇这一对,谁都不可以! 魏齐修复杂的看着白霁瑶,道:“……还,可有感觉了?怎么个有感觉法,你们俩亲过?” 白霁瑶一听这话,瞬间莫名的耳廓发烫。 ……该死的,让她想起狗男人霸道的吻她的样子! 她的心口跳的极快,真担心会被听见心跳声! 魏齐修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低落道:“道是无情却有情,看来是我多情了。” 他缓缓起身,不羁的俊脸上,收敛了许多。 白霁瑶拉住他,道:“去哪?你别多想。” 魏齐修将她的手缓缓拿开,道:“饮酒。” 他起身,就要走。 白霁瑶道:“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魏齐修!” 他的身形顿了顿,嘴角一抹苦涩,道:“可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魏齐修推开房门,轻功飞上屋顶,便离开了。 白霁瑶五味杂陈,看了眼丫鬟念夏,道:“你方才那句话不应该说出来。” 念夏嘀咕道:“本来就是嘛,王爷跟小姐有婚约,世子殿下就不应该心存其他念想……” 第一百零七章 本王不想让你出事 白霁瑶看了念夏一眼,没说什么。 翌日,白霁瑶进宫,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宫人们的脚步几乎都是匆匆的,她甚至看见大臣们上早朝时各个都面带凝重。 正感觉得身后一抹冷凝的冰寒,北堂铭淡淡的走来。 白霁瑶皱着眉问了句,“宫里头又出什么事了么?” 她与他并肩走着,脸色有一抹忧虑。 北堂铭道:“布防图,失窃。” 她诧异道:“什么?失窃了……” 白霁瑶几乎是不敢置信,布防图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失窃? 她追问道:“有没有抓到嫌犯!” 北堂铭开口道:“海盗之人,误打误撞窃了布防图,以为是藏宝图。此人虽已经被抓到,然布防图已经交于海盗同伙。抓到此人也毫无意义。” 白霁瑶静静的笃思着,这可不行。 世间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本是为了藏宝图,结果偷到了南都军队的布防图! 她说道:“这样岂不是很危险?现在那些乌丸国的人,对中土觊觎如虎狼,若是海盗们趁此卖国,以此来向皇家索要藏宝图,那……” 白霁瑶无法想象,皇家是否会用藏宝图来与他们做交换。 北堂铭启声道:“再议。” 他提步,上朝。 她便缓缓停顿在原地,想着若真是这样,南都要大乱了! 白霁瑶在去太子寝殿的路上,遇到了太子妃。 太子妃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有时候真羡慕你,明明从来没见过殿下,殿下却对你一见倾心,情有独钟。我虽不肯承认,但事实到底是如此的。” 她隐隐有些复杂,道:“娘娘莫要如此说,殿下痴傻,一时将我认错了人!待殿下的痴傻病治好,便能清醒了!” 太子妃不由得转过头来,道:“那就要依靠你的医术了,现在,本宫 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身上,还望你好好医治殿下。” 道完,太子妃忽而胃中不适,捂着帕子开始干呕起来。 白霁瑶迟疑道:“娘娘你不会是……” 太子妃缓缓摇头,道:“只是夜里受了凉。自从嫁给殿下,就连新房当夜,殿下都未能与我洞房。他从未碰过我,我们又何能有子嗣。” 她抿嘴想了一会儿。 太子妃见她思索的样子,问道:“县主可是有好的法子?” 白霁瑶轻松一笑,道:“的确是有!” 那种药,她还是能研究出来的。 太子妃不解的看着她。 白霁瑶便道:“我的药名叫,春宵一刻,只要娘娘将此药让殿下服下,娘娘便能心愿达成。” 成婚三年,他们二人都没能有子嗣。 傻太子的痴傻病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眼下,看在太子妃痴情一片的份上,白霁瑶不能眼睁睁的旁观,所以只能拿出杀手锏! “这个……怕是不太好吧……” 太子妃的手有些局促,神情有些羞涩。 说着,太子妃做了个决定,还是很想要她的药。 白霁瑶便在法医室的实验室的药库里,拿出一枚药来,并退出法医室,从袖口中,将药递给她,道:“娘娘,我早已经准备好。” 太子妃咬了咬唇,接过,道:“之前是本宫对你太过刻薄,言语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不要计较本宫。直到眼下,本宫才明白,你对殿下毫无半点情意,不然也不会……” 她只是一笑道:“自是没有情意,娘娘万莫要误会!” 太子妃的眉头便松了松,得到这样的回答,她很满意。 进了太子的寝殿后,正见北堂修在用花藤编制着什么,他傻傻又专注的样子,无比的俊逸。 北堂修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在看见白霁 瑶的那一刹那,他笑着拿起自己编制的花,上前道:“娘子,你来了。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 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愉悦,开心的将编制好的花藤,戴在她的头上。 白霁瑶却直接拿了下来,道:“殿下,不妥。” 北堂修顿时就收敛了笑容,道:“娘子……不喜欢?” 她看了眼身旁的太子妃,道:“并非是我不喜欢,而是殿下的此举,于礼不和。” 白霁瑶缓缓走到桌前。 北堂修跟着她,道:“娘子娘子,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的礼仪的。” 他傻傻的笑着,嘴角灿灿。 太子妃手中的药,攥得更紧了。 她遣散了殿中的下人们。 白霁瑶心道:不会吧,青天大白日的就开始? 太子妃道:“殿下,我今日寻来一好东西。殿下若是吃了,可以对殿下的身子好。” 她缓缓将那药拿了出来。 北堂修傻傻的夺过,道:“是什么好东西啊,我吃吃!” 他放在嘴里头嚼,嚼完了他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好吃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道:“清儿姐姐,这个好没有味道啊。” 北堂修忽然感觉浑身都发热,于是他把衣袍给拂开,道:“娘子,我怎么觉得好热啊……” 他的俊脸都在发红。 白霁瑶便缓缓的要退下,北堂修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太子妃见此,上前要分开他们的手。 可是北堂修却一把拂开了太子妃,太子妃无意被一股他本身的内功所震开,头撞到了榻边的木头,顿时昏迷了过去。 白霁瑶皱眉道:“……娘娘!” 北堂修却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她道:“殿下,你认错人了!” “娘子……” 他的眼睛里满是迷离,白霁瑶乱动的时候,北堂修却在她身上点了穴。 “轰— —” 白霁瑶暗道,失策了! 她浑身都不能动弹,北堂修却傻傻的笑着,蹭着她的脖颈,道:“娘子……我最喜欢娘子了。” 她真是不应该出这馊主意,结果到头来自己中招! 这个傻太子他那么傻,他肯定不会的。白霁瑶自我宽慰。 果不其然,北堂修只是兀自难受的扯着衣襟的地方,他满额上都是汗水。 白霁瑶在原地被定了之后,一直看着他,他那么隐忍的样子,那么难过至极的样子,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样子。 北堂修的内力深厚,一直以内力相抗。 就在这时,北堂铭的身形出现在殿门,他四处也寻不到她,便知晓她在此。 白霁瑶仿佛看见了救星,她唤道:“王爷,帮我解开!” 北堂铭冷冷的瞥了眼正异常的北堂修,便疾步的走到她的身前,漆黑的眼眸随着他俊脸上的愠意,更加的冷寒彻骨。 他帮她解开了定身术,白霁瑶便得以解脱,她又快速走到太子妃的面前,好在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时撞晕了过去! 北堂铭冷声道:“你不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么?” 白霁瑶道:“一会儿再说!” 她拿出自己的银针包,在北堂修的身上到处扎了针。 北堂修一直抚着她的手背,北堂铭冷冷的定住了他的浑身。 白霁瑶的扎针,使得北堂修的药效减了下来,他逐渐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北堂铭寒声蹙眉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略有些无奈,道:“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成婚三年,都没能有子嗣!我便正好帮娘娘一把,便将自己的春宵一刻的药给了娘娘。娘娘给殿下服下后,没想到殿下……” 果然对待傻子,连这样的药都没用! 北堂铭冷沉道:“若是本王不来,你是不是想背叛本王,嗯?” 他握起她纤细的胳膊,搂住她的身子,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眸,对视着。 白霁瑶认真道:“就算王爷不来,我也只会在这里多站几个时辰,等到定身术的失效。也只会让太子殿下多煎熬几个时辰,才能等到我的银针救治。仅此而已!” 北堂铭勾唇冷嘲,道:“这么说,你该庆幸太子是个傻子?” 她道:“我没有这么想!这次只是一时失策而已。” 太子妃逐渐的醒了过来,才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她连忙去顾及北堂修。 正见北堂修安睡着,俊逸的脸很平静。 她踉跄的坐在了地上,几乎是瘫软,喃喃道:“或许,我与殿下有缘无分吧……” 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突发的意外。 白霁瑶上前道:“娘娘莫要失望,一次不成还有两次三次。” 太子妃却摇摇头,道:“不用了,本宫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对他。本宫只想要一个心甘情愿,只要看着他开心高兴就好。” 至于子嗣,只要有他在身边,都不那么重要了。 白霁瑶抿了抿嘴,将太子妃扶了起来。 太子妃说道:“谢谢你,帮了我。殿下的痴傻病,就拜托在你的身上了。本宫有些累了,先回去殿里了。” 旋即,她趔趄的身影越发的弱不禁风。 北堂铭冷冷的执起白霁瑶的手腕,带着她走出了大殿。 白霁瑶以银针刺在他的手背上,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她对这个男人是没有办法了! 北堂铭的声音沙哑道:“本王不想让你出事。你可明白。” 白霁瑶的心怔了怔,她缓缓拔去刺在他手背上的银针。 “既是这样,王爷为何不早说,我还以为……” “以为本王善妒。嗯?”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 她问道:“布防图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八章 白霁月受辱回府 北堂铭负手侧身,道:“被一个叫庭平的人与海盗里应外合,相助海盗窃走。庭平还在四处逃窜,至今未有结果。” 白霁瑶不觉问道:“这庭平,何等身份之人?” 他启声道:“兵部的小将。” 她沉思着,这就不对了啊! 白霁瑶说道:“王爷说,海盗是误打误撞的取了布防图,实际上是想要藏宝图的。可现在,又冒出来这兵部的小将,与之里应外合。兵部小将最是清楚我国度的布防图所在,他是故意的还是?” 这很明显的,就是故意的吧。 北堂铭微微拧眉,寒声道:“现如今,先找到庭平再说。” 白霁瑶不觉思忖着,道:“皇上将这案子交给大理寺了么?” 他薄唇道:“是。” ……那岂不是梁兄在接管此案?梁兄怎么这么倒霉,今年如此流年不利,各种案子! 现在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确实头疼,令人忧心。 北堂铭瞟了她一眼,道:“想帮他么?” 白霁瑶下意识的点点头,自然想帮梁兄分担些了。 他却冷冷的勾唇,道:“那就想吧。” 北堂铭缓缓提步,走上前去,冰冷的身形散发着寒烈的气场。 白霁瑶的眉心跳了三跳,北堂铭……! 她紧紧的攥了下秀拳,就让你先好好得意一番! *** 潮湿昏暗的乡野之地,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白霁月的下巴被妇人紧紧的捏住,妇人恶狠狠的用自己的洗脚水灌给她,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忤逆我,我非要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她“咕噜咕噜”的被灌进去好大几口的洗脚水。 白霁月奋力的推开她,眼睛通红,声音嘶吼道:“等我表哥来了,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妇人冷笑道:“什么表哥啊?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你就在这一辈子等 死吧,你们白府的人都把你给赶到这里来了,还想让你回去啊?少做梦了!” 妇人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揪得头皮发疼,道:“赶紧给老娘挑粪去!不然有你好看!” 白霁月哭着瘫软在地上,嬷嬷为她擦眼泪,她道:“你怎么还不把表哥找来……” 话语刚落,就听外头一阵勒马的声音。 她欣喜的冲了出去,道:“是表哥,肯定是表哥来了!” 妇人却将她一把拦开,欢喜的上前去,道:“人都给你准备好了,银子都数清楚了吧?” 过来的并不是白霁月所期待的表哥,而是一名猥琐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把将白霁月给扛上马去,将一袋银子扔给妇人,道:“这妞不错!银子是多给你的!” 白霁月惊叫着,道:“救命——父亲,母亲,救我——” 嬷嬷着急的喊道:“别动我家大小姐!求求你了!我家大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绝不让你们好过啊!” 猥琐的中年男子却把油腻的手往白霁月的脸上一摸,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白霁月闻到他的唾沫味道,不由干呕了起来,“呕……恶心!滚开!” “小妞儿,能伺候大爷是你的福分!废话什么!” 猥琐男子便驾着马,将白霁月带走。 她满脸绝望,道:“……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我是白府的大小姐,你不能动我!” 白霁月哭喊着,头顶满是大片的雨砸了下来。 可电闪雷鸣的霹雳声,盖过她的喊叫声,谁也没有听见。 猥琐男子嫌她烦躁,把她一把从马上摔了下去,扔去草丛里,说道:“老子现在就办了你!臭娘们儿,你是老子花钱买来的媳妇儿,老子就要你好好顺着我!” 白霁月浑身都是泥巴,她惊恐的挣扎着,道:“你敢动我, 我杀了你!” 男子却一把扯过她的衣裳,道:“好啊,来杀老子啊!你有种就来杀老子——!” “救命啊!表哥……你快来救我啊!” 白霁月放声痛哭,猥琐男子却打了她两个巴掌。 她浑身冰冷,道:“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活着回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她拿起白日里,自己砍柴削成的尖锐竹片,用力的就在猥琐男子的后脖颈上,狠狠的刺下! 只听得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白霁月又发狠的使劲的刺着,道:“我是白府的大小姐!容不得你放肆!” 她直直的刺了十几次,推开身上的人,又不解气的一遍又一遍的刺着。 直到双手满是鲜血,白霁月用雨水清洗着手,再从死人的头上扒拉下蓑衣和草帽,她学过骑马,两下上了马,驰骋着离开原地。 迎面的雨水扑面而来,白霁月大笑道:“……杀人了,我杀人了!真是痛快啊!” 她已经几近神志不清,她恶狠狠道:“白霁瑶,我要回府报仇,你等着!” 白霁月的嘴角又有一抹讥讽,每次她都将所有希望付诸于别人的身上,可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帮助,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 白霁月连夜赶路,最后凭借着意志,终是回到了白国公府。 她彻底的倒在了府外,浑身褴褛,就像是刚在泥地里出来的一般。 老管家听见声响,撑着纸伞拉开房门,惊骇道:“快来人——来人啊!” 于是,白国公府上上下下忙成一片乱。 白霁瑶从睡梦中被打扰,苏醒了过来,她在黑夜中,问道:“念夏,外头出了何事?” 丫鬟念夏睡在角落的偏榻,她掌灯起来看了看,说道:“小姐……好像听说大小姐回来了!” 白霁瑶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到大堂。 大堂内,白平靖 、老夫人、梁氏与白乐清都在,各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管家将脸色苍白,浑身不成样的白霁月给放到椅子上。 白平靖脸色一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氏却讥讽道:“老爷罚她去乡野之地好好悔过,却不想这才没多时日,她就自己想法子讨回来了,可见霁月她根本没有反省思过的悔悟啊!” 白乐清柔声道:“父亲罚大姐姐去乡野之地,不过是为了让大姐姐在那儿好生反省。这对我们白国公府也有好处。只是大姐姐现在未经父亲的允许,就擅自回来,这恐怕……” 老夫人也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道:“我是不想管这种事的,平靖,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老夫人出去大堂的时候,正见白霁瑶披着披风,身后跟着丫鬟念夏,提着灯盏踏进来。 “瑶瑶,也把你吵醒了?夜半露重,莫要着了凉。还是早些歇息吧。” 老夫人拍了拍孙女儿的手。 白霁瑶笑道:“祖母,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想再看看情况。” 老夫人回头望了眼白霁月,心里头不悦的很。 “也罢。” 老夫人走后,白霁瑶便进入大堂,见在场的人都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白乐清过来拉过她的胳膊,低声道:“二姐姐,大姐姐若是回来,想必府上又没有几日安宁了。” 白霁瑶回想起自己之前回白府的时候,也是被白府的人这样对待。 当时嘲讽自己的那个骄傲的白霁月,现在风水轮流转,也变成了这般下场! 梁氏劝白平靖道:“老爷,还是把霁月送回去吧。我看她这样,哪里像是反省思过的样子啊。” 白平靖皱着老眉,道:“霁月她……现在这副模样,不知在那边吃了多少苦头。就让她留下来,这一遭,她苦头也吃过了,想必也长记性了! ” 梁氏的脸色发白,连忙道:“不可啊老爷!老爷……” 白平靖道:“找个郎中,给霁月瞧瞧罢。” 道完,便就负手从大堂离开了。 梁氏的指甲愤愤的嵌在掌心里,她看向白霁月的方向。 白乐清也是心里头有气,她绝对不能让大姐姐再好好的留在府里! “二姐姐,你就不担心大姐姐还会像以前一样害你吗?二姐姐不如去跟父亲说一说?” 她那温婉的模样已经全无,眼下心里满是忧虑。 白霁瑶只淡淡道:“父亲决定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去改变。不过白霁月这样,已经元气大伤。想必要养一段时日的伤。” 白乐清说道:“那太子殿下的生辰,大姐姐是不能去了吗?”这一点,算是还不错。 白霁瑶无意搅和进她们之间的宅斗,只要白霁月不来招惹她,她便不管这些事情。 梁氏却来煽风点火,道:“哎呀洛瑶啊,霁月这样可不行呀。她一回来,我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只有她走了,才能舒心呀。你看我们这段时日过得多风平浪静呀,是不是?” 丫鬟念夏也迟疑的说道:“是啊,小姐……要不小姐还是去国公爷那里说说吧。” 白霁瑶只是道:“若三姨娘有异议,可以在父亲面前求情。夜深了,洛瑶告退。” 当她傻么?她才不会被人当枪使。 这个时候,谁最安静,白平靖便知道谁才是最识大体的人。 若像梁氏这么闹,最终还是两败俱伤! 次日,朝堂。 皇帝忧心忡忡道:“列为爱卿,可有什么办法把布防图从那帮海盗的手里拿回来?布防图一旦失窃,若是被海盗转手卖给敌国乌丸,那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底下的朝臣上前道:“回皇上,只要给予海盗们他们所需要的藏宝图,便能以此换回布防图。” 第一百零九章 可以抱她不反抗 朝臣又道:“而海盗终究是我国度的人,若是叛国,岂不是让他们背上叛国奴的称号?那帮海盗们心高气傲,想来不会做这等事情,只要不将他们逼急了,是不会有后顾之忧的。” 另一位朝臣谏道:“可是皇上,老臣们从未听说过什么藏宝图,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在皇家呢?” 皇帝心底悻悻然,长叹了一口气,道:“诸位爱卿有所不知。昔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确实广为流传,藏宝图就在皇家之事。为此,皇家也招惹了不少的祸端。可朕,也不知道藏宝图在哪儿啊!这要怎么给他们?” 他要张破图有什么用,要是海盗们要,那就给他们! 关键就是找不到这所谓的藏宝图,拿什么交换? 底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十分的犯难。 北堂墨弦却温润启声道:“听闻当年宸妃娘娘的身上有藏宝图的下落,如今宸妃娘娘逝去多年,不知她的遗物里,可否有那藏宝图?” 此言一出,大殿里万籁俱寂,静谧不已。 北堂铭冷笑一声,道:“皇叔此意,难道是想刨本王母妃的墓么?”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 他连忙从中劝道:“皇叔跟九弟,切莫伤了和气,此事还是再议吧!” 散朝后,北堂墨弦笑着对北堂铭道:“煜儿,方才是皇叔出言不惭,让你生气了。” 北堂铭冷声淡道:“皇叔说笑了。” “……如此便好。”北堂墨弦只是干笑了两声,负手离去了。 *** 白霁瑶在宫中的甬道里走着,碰见了北堂铭。 他那俊美的脸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愠意。 她几步上前,道:“朝廷的局势,很不容乐观么?” 北堂铭没有要回她话的意思,只是紧抿着唇,走向前处。 白霁瑶道:“我见王 爷面色冰冷阴沉,想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淡淡转身,朝着她俯首。 她后退了一步,北堂铭便步步的欺近她,直到将她抵在宫墙上。 他深邃迷离的眼眸盯着她耳上的长相守。 在她疑惑的时候,北堂铭的嗓音低哑道:“本王送你的东西,无论何时,都不要丢了。” 白霁瑶下意识的摸了下耳垂上挂着的,道:“这长相守,我一直都戴着,不会丢的。” 只是她觉得有些莫名,他对她说这句话。 不远处走来两个婢女,许是说的太入神,没看见他们两人。 “听说了吗?据说藏宝图在宸妃娘娘的遗物里……” “不会吧,这东西当真存在呀?” 北堂铭冷冷的转身,两个婢女感受到一抹寒冷的视线,打了个激灵,连忙疾步的礼了下。 白霁瑶不由沉思的转着手腕上的玉石手链,道:“他们怀疑宸妃娘娘与藏宝图脱不了干系。而今现在海盗以布防图要挟,让交出藏宝图。” 北堂铭的眸子盯着她的手链,握住她的手腕举起,道:“谁赠的?” 她缓缓放下手,道:“太子殿下。我取不下来。” 白霁瑶向他伸过手去,示意他帮忙把这玉石手链取下。 北堂铭便淡淡勾了勾唇,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链拿下,交给她。 “我不习惯戴那些链子之类的,这长相守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不自然的躲开他漆黑探究的眼神。 他却暗哑道:“如此,很好。” 北堂铭修长的身形转身,白霁瑶跟着他一起走。 “之前那位西域美人,被你的人送回去了。就打算这样结束了么?”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如此简单的行事。 他启唇道:“她中了本王命人下的蛊毒,现已被控制。只待月圆之日 ,本王便让人再行控制,令她窃回布防图。” 白霁瑶诧异,道:“……你果然留了条后路!” 若不是北堂铭行事谨慎,在那西域美人的身上留了条路,也不会能有机会拿回布防图! 呵,不愧是老狐狸,这个腹黑的男人! 白霁瑶说道:“只是现在宫中都在传言,说藏宝图真实存在,并在宸妃娘娘的遗物里……” 北堂铭冷笑一声,道:“谁敢动本王母妃之墓?” 她隐隐摸了摸耳朵。 白霁瑶忽而一阵电光闪现,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耳上的长相守,不也是宸妃娘娘的遗物么? “怎么。”北堂铭见她神情变化。 她笑道:“……没什么!” 白霁瑶记得,长相守不是一般的耳坠,它里头暗藏机关。 初次她接手时,北堂铭便演示过一次,她记得,当时他演示的是其中一只,难保另一只没有她怀疑的东西! “王爷先行出宫,我就不再送了。” 白霁瑶见他微微偏首了下,便离去了。 她火速的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将一对耳坠拿了下来,并在原地拆卸。 “当时,他分明就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我现在打不开?” 她紧皱着秀眉,下意识的认为,这果然没那么简单。 白霁瑶为了不让人发现,便进入了法医室的试验台,利用相关的工具,在保持耳坠不会损坏的同时,以各种银针刺上上面的玉石。 只要碰触到了某一点,碰准了便能打开。 “嗖——”的一声,耳坠分成了一半的打开。 轻轻一推动,便能合上。 白霁瑶以镊子,从中夹出来一块小小的纸卷,当她缓缓以指腹揉开的时候,她惊了。 “……半张的藏宝图!” 她根本想不到,凭着直觉猜测,竟真在宸妃的遗物中, 发现了这藏宝图。 更令人惊讶的是,传说不是假的,藏宝图真实存在! 白霁瑶心神凛凛的看着半张小藏宝图,很清晰的路线,标注着,但很可惜,另一半她并不知晓在哪。 “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她火速的将半张藏宝图,藏在空间里,这样最是稳妥。 继而将长相守恢复到原样。 白霁瑶退出空间后,便提步去了太子殿。 她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另一半的藏宝图,究竟在谁的手里。 她低头想的出神,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站着的北堂修。 北堂修张开手,洋洋得意的将她迎面抱了个满怀。 白霁瑶抬起头,就对上了他笑意浓浓的俊脸。 “娘子,母妃说这叫投怀送抱……娘子现在对我投怀送抱啦!” 他高兴的将她抱起,再放下。 白霁瑶问道:“殿下可知道,关于藏宝图的来历?究竟有什么宝物,值得他们如此相争。” 北堂修却傻傻道:“娘子,什么藏宝图啊,我不明白。” 她却挑了挑秀眉。 “如果殿下肯告诉我的话,我就让你再抱一下,不反抗。” 白霁瑶盯着北堂修的脸,认真的说道。 北堂修顿时吸了一口气,道:“可以抱娘子,娘子不反抗?” 她点了点头。 北堂修咧嘴笑了,拉着她的手,就往殿里走,边道:“娘子,虽然我不知道藏宝图。可是听殿里的宫人说起,藏宝图里的宝物很丰厚,还有长生药呢!让死人吃了都能活过来!” 白霁瑶微微沉吟,长生药,世上真有如此药么?俨然不太可信。 “娘子,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他一脸期待的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却诚恳的履行承诺,张开手,让他抱。 北堂修高兴的快要 飞起来了,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幸福极了。 “娘子,你真好……” 他兀自的嘀咕着道:“这三年里,我过得好不快活。他们每个人都要跟着我,跟得我好生烦。他们唯恐我摔着,被降罪。还有清儿姐姐,这也不允许吃,那也不允许做。虽说母妃说,清儿姐姐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 白霁瑶似乎能理解他。 北堂修又道:“自从娘子来到我身边,娘子从不拘束于我,娘子也从不说什么不让我做,不让我吃的,我跟娘子在一起,好开心啊。” 她不由得无奈,她不是不管,而是她没有权利管。 作为他妻子的太子妃,才是最有资管管他的。 北堂修整整抱了她一刻的时辰,才松开她,道:“娘子也履行承诺。从不骗我。” 白霁瑶问道:“可有人骗过殿下?” 他小鸡啄米的点头,道:“清儿姐姐,母妃,她们都骗我。他们说只要我照着她们的话做,就让我出宫去玩,可是,一次都没有答应过我。” 白霁瑶抿着嘴,这个傻太子,似乎很想出宫去。 北堂修的眼睛亮了亮,道:“娘子,你可以带我出宫玩儿吗?明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我好想去宫外看日落,娘子就陪我一起,好不好,就当是生辰礼物……” 他的俊脸满是愉悦,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白霁瑶道:“既然太子殿下想,我倒是有办法带你出宫,但你要配合我才是!” 北堂修开心的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捋开,道:“娘子,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娘子要带我出宫了,我好开心啊,娘子!” 他说着,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将温热的唇飞速的吻在她的额头上。 白霁瑶微愣了愣,神情有些不安,道:“殿下,这般不可!” 第一百一十章 去哪本王都陪你 北堂修却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开心的想要亲她。 白霁瑶看见宫人进来后,便与他交流了一番。 宫人听完她说的,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摇头道:“不可啊县主,若是被皇上发现了,这可是大罪啊……” 私自出宫什么的。 白霁瑶却是拿出自己的令牌来,“这是皇上赠予我随意出入宫的令牌,我也可以带着人出入,只要太子殿下伪装成宫人随我一起出宫,你们保密,便不会被发现。” 宫人瞬间感到很是为难。 北堂修道:“你们快答应啊!” 宫人看着太子殿下如此坚持,便就犯难的应了。 于是,北堂修换上宫人的衣裳,白霁瑶为他在脸上化了下高超的遮盖术,以药材将他的脸变得暂时的暗一些,与之前完全两样,根本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白霁瑶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殿下,路上要配合我。” 她知道他很想出宫,可他就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困在这牢笼里。 北堂修乖巧道:“娘子,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娘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霁瑶帮他打扮完之后,便让他跟随着自己,低低着头出宫。 一直到宫门口,被两个侍卫拦住了。 侍卫道:“县主,为何要带宫里的宫人出宫?” 白霁瑶淡淡道:“本县主在来的路上,遭遇了拦路的匪寇。怕回去那匪寇还在等着。你们这些侍卫在宫里保护宫中安危,我也不能耽误了你们。遂寻了个身强力壮的宫人,随我一起出宫,到时候再带他回来。” 侍卫打量了下北堂修,道:“抬起头来。” 北堂修便老老实实的抬头。 侍卫寻思了下,总感觉那么眼熟呢。 白霁瑶启声道:“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侍卫便想着,宫 里的宫人肯定眼熟,于是就放行了。 白霁瑶便带着北堂修,走带宫道上,坐上了马车,出了宫。 北堂修咧嘴笑道:“娘子,我方才表现的可好?” 她鼓励性的摸了摸他的头,道:“……非常好!” 白霁瑶原以为真的会顺顺利利的带傻太子出宫,却没想到,中途碰到了北堂铭。 北堂铭的马停了下来,雾眠上去跟马夫交流了下,由他来充当马夫。 白霁瑶掀开帘子,道:“王爷?” 这个腹黑的狗男人,怎么会在这儿! 北堂铭淡声道:“要去哪。” 她随口一说,“自然是回府了。” 他瞥了眼她马车里旁边坐着的人。 北堂铭的冷眸微转,道:“回府,你打算带太子回白府么?” 他的剑眉微拧,凝视着她。 白霁瑶略有些不自然,既然都被他知道了,她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恳请王爷保密,我只是想带殿下在宫外放松一下,明日一早就带他回宫。” 她偏头看了眼正在紧张的北堂修。 北堂铭寒声道:“他今夜睡在哪。” 白霁瑶怔了怔,还以为他会说要是出宫出了事她要担责任之类的。 没想到,他竟然问太子殿下今夜睡在哪。 她迟疑道:“自是睡在我的府里。” 北堂铭的眸子微动,声音沙哑道:“不可。” 白霁瑶问道:“不睡在我府里,那睡在哪?殿下身份尊贵,我不好让他睡在民间的酒楼,我不放心他。” 北堂修的手一直握着她的胳膊。 北堂铭开口道:“本王府里的客房诸多。” 他在宫中的眼线遍布,得知她带着太子出宫,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而遭受罚,便前来接应。 北堂修却委屈道:“娘子,我不想去煜弟弟的府里住。我想跟娘子睡……” 白 霁瑶无奈的扶额,心想你睡在我府里并不是跟我同一间房啊! 这个傻太子,在想什么呢! “好,我答应王爷。” 白霁瑶知晓,只要顺着北堂铭,他就一定会替自己保密的。 只是换了个地方睡,没有什么差别。 北堂修抱着她的手,道:“娘子,我不想……” 白霁瑶宽慰道:“殿下,别怕。在王府,王爷会保护你的安危。殿下在王府,更安全些。” 她说着,才恍然意识到北堂铭的用意。 宫里眼线众多,虽然表面上有人不打草惊蛇,但是背地里一定还有一直想要陷害太子殿下的人,在盯守等待机会。 若是在她白府,很有可能会出事,但是北堂铭的王府,无人敢闯。 白霁瑶对北堂铭道:“多谢王爷!” 他只是冷冷的拧紧了眉,一袭墨袍披风衬得他俊美出尘。 “去哪。本王陪。” 北堂铭嗓音低哑。 白霁瑶坦然道:“去市井的街上,玩到天黑之前,王爷就带着太子回王府睡一夜。” 雾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道:“雾眠,启车。” 雾眠得到命令,便驾起了马车。 他策在矜贵不已的鬃毛烈马上,护着她的安危。 白霁瑶的心底暖了暖,缓缓放下帘子,只要知晓他在身边,她就有十足的安全感。 北堂修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嘀咕着什么。 她安慰道:“殿下,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你怎么不开心了?” 他却道:“娘子,我只想跟娘子一起。可是煜弟弟跟着我们,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 ……这样好像觉得,不能够尽兴的玩耍一样。 白霁瑶沉吟道:“殿下的安危最重要,民间近日动乱不堪,王爷也是出于我二人的安危着想 ,也是一片心意。殿下要理解,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能够出宫游玩,已是很好了。” 北堂修听着她说的话,不由低下头去。 “娘子说的对,那我就谢过煜弟弟。保护我跟娘子……” 他抬起头来,灿烂的露出笑容。 白霁瑶不由伸手摸了下他的青丝,道:“真乖!” 北堂修很喜欢被她摸头的感觉,于是就蹭着她的手。 帘子外的北堂铭,脸色阴沉。 雾眠不觉望向主子,马车里的声音他也都听到了,只能说主子的醋坛子要打翻了。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市井街上停下。络绎不绝的小摊摊贩在叫卖,来来往往的行客挑选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大街上满是烟火气息,包子出笼、热腾腾的面条、温热的烧酒,洋溢着幸福。 北堂修华贵的靴子落地后,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附近,道:“娘子,我好喜欢这里啊……” 白霁瑶笑着说道:“没有谁不爱人间烟火!” 她瞟了一眼北堂铭,道:“王爷,现在如此雅兴。为何紧抿唇而不语?” 他周身都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见他不语,白霁瑶倒也不追问。 北堂修停在一个卖包子的铺子前,他的眼神清澈明亮,他开心道:“……娘子娘子,包子!我要买包子!” 摊贩拿眼神看了看面前的人,听语气和言行举止,好像是个傻子啊。 白霁瑶便对摊贩道:“我要十个包子。” “……十个,好啊好啊娘子!”北堂修起先是惊了下,但很快就高兴了起来。 摊贩接过她的铜板,便笑着把包子给他们,道:“二位拿好。”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夫妻。 白霁瑶回过头去,正见那摊贩一脸惋惜的摇头,嘀咕说:“姑娘年轻貌美,倾国倾城,怎么可 惜嫁了个傻子相公?” 她险些一个踉跄。 很想解释说,她还没有嫁人,只是北堂修莫名的单方面的唤她娘子罢了。 雾眠注意到主上的脸色,更阴沉了。 北堂铭握起白霁瑶的手,冷冷道:“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不是谁的娘子。嗯?” 白霁瑶笑着从他手里抽开自己的手,道:“他们不知道内情,误会也是应该的嘛。王爷别多想。” 北堂修接过包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心情愉悦不已。 他边吃着,边鼓着腮帮子,道:“娘子,我看见这包子,就想起我们以前在御膳房偷包子吃,嘿嘿……” 白霁瑶回他一个笑,她是完全没有印象,但是他说多了之后,她倒觉得确实有其事似的。 北堂修又去另一个摊子,他把包子给了她。 他拿起摊子上好玩儿的风车,吹了起来,他傻傻灿烂的笑着,道:“娘子,我想要这个。” 白霁瑶便一路付银子,北堂修想要什么,她都毫不迟疑的买下来。 虽然怀疑自己拿错了剧本,但是这就是眼下的情形。 “……娘子真好,娘子最好了!” 北堂修说着,开心的转动着手里的风车,转头看见煜弟弟,便又有些怕怕的。 白霁瑶负手轻松的走着,问道:“还想要吃什么买什么?” 他“唔”了一会儿,将目光锁定了一个做泥人的地方,他的手指了指,“那儿,娘子!” “泥人儿啊。挺好玩的!走,我们过去!”白霁瑶看了过去,并随他一起过去。 北堂铭薄唇不悦的循声望向。 “好啊好啊!娘子!”北堂修开心的拉起她的袖子,两人便过去了。 雾眠皱眉上前,唤了声道:“主上……” 北堂铭淡声望着他们的方向,道:“四周的暗卫,都布防过了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本王还没尽兴! 雾眠回禀道:“主上,四周的暗卫皆以布防。白二小姐与太子殿下他们大可肆意的游玩,周遭但凡有歹人靠近,也会死在暗卫之下。” 北堂铭墨眸流转,道:“很好。” 他的眼中,满是人儿的欢笑的笑脸。 白霁瑶在做泥人的时候,被北堂修猝不及防的涂了泥巴。 “娘子,你脸好黑啊,嘿嘿……” 他的笑语声此起彼伏。 白霁瑶只是陪他欢笑着,但愿他这次出宫能玩得尽兴。 北堂修正在专注的捏着泥人,她回过头去,便见三米外,北堂铭身形修长的站着,看着她的方向。 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很多的安全感。 大街上,魏齐修的手上转着光滑的玉石,漫无目的的走着,时而碰碰摊子上的小玩意儿,正当他无意间看到白霁瑶几人时,他愕然的走了过去。 “……瑶瑶?” 他看着她脸上的一块泥巴,以手指微屈,蹭下了那泥巴,以帕子为她擦干净。 白霁瑶笑说:“你怎么在这儿?” 魏齐修瞥了眼她身边的人,继而怔了怔,道:“瑶瑶,这不是……” 他曾经在宴会上,有幸看到过太子殿下。 白霁瑶示意他噤声,不要声张,她低声道:“他想要出来在民间逛逛,我便带他出宫了。” 魏齐修又望了眼不远处的北堂铭,心下了然了几分。 他声音闷闷的蹲身,看着他们,道:“也是,毕竟王爷在这儿坐镇,一般的人也不敢接近。你们的安危,算是有保证了。” 雾眠见此,低声道:“主上,魏国公府的世子殿下。” 北堂铭的声音淡然,道:“本王看见了。” “是,主上。” 雾眠退到一旁去。 白霁瑶笑着拍了下魏齐修的肩臂,道:“做什么跟个怨妇似的?一起来捏泥人么 ?” 他不置可否的似笑非笑。 北堂修注意到魏齐修,便下意识的道:“娘子,他是何人啊?” 魏齐修听见这一声娘子,险些没栽倒。 他的手指颤颤的指着人,道:“瑶瑶,殿下他怎么……” 白霁瑶叹了口气,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跟我一样,习惯了就好!” 她纠正也是纠正不回来的了,只能如此。 魏齐修满脸诧异,他不禁下意识的看向北堂铭,他竟还能如此从容,佩服! 白霁瑶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这是魏国公的世子殿下,魏齐修。” 北堂修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认识。 捏完了泥人,白霁瑶又四处带着他闲逛,买了糖葫芦给他。 他高兴不已,递到她的嘴边,让她咬一口。 魏齐修双手环胸,浪荡的在他们身后走着,抱怨道:“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和谐了,我愣是挤不进去啊!” 他只能后退到北堂铭的身旁,感觉到一股冷气后。 他不由自觉的距离一些,道:“王爷难道就甘心,看着他们如此玩乐么?内心想必是极复杂的吧!” 魏齐修不相信,他能够里里外外都能做到从容坦然。 北堂铭将薄唇抿着,道:“随意。” 他几乎大跌。 ……随意? 魏齐修抹了把汗,王爷可还真是能忍。 他都快忍受不了,瑶瑶跟太子殿下那么亲密的样子了! 北堂铭深邃的眼眸微动,泛着幽幽的光。 白霁瑶一直与傻太子玩到快要天黑,这大半日下来,吃喝玩乐,总算是让他开心尽兴了,可一想到要回去,北堂修又感到不舍起来。 他嘀咕着道:“娘子,我可不可以不回宫啊……” 明日一早,就要回到宫里,那个闷闷的永远出不去的地方,像是个巨大的牢笼, 困住困兽,不像民间什么都没有,自由自在。 白霁瑶问道:“殿下为什么喜欢民间,胜过宫里呢?” 北堂修道:“因为宫外有娘子呀!” 她咳嗽了一声,还以为他会说外面好玩儿之类的话语,没想到竟说的是她。 魏齐修提着两个小酒坛子,递给雾眠,道:“给你家王爷的,这酒特香!” 雾眠下意识的看了眼主上。 北堂铭面无神情,冷淡的启声道:“接。” 雾眠便拿过其中一坛子的酒,隔着红布都能闻见里头浓烈的酒香味。 魏齐修感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多情总被无情伤。” 看着三米前的白霁瑶与北堂修,他实在是不滋味儿。 北堂铭只是淡淡负手,只字不语。 一直走到街头,快要出了大街,白霁瑶对北堂修,道:“殿下,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我送你回王府。可好?” 北堂修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握着手里的风车,道:“娘子……我想跟你一块儿,回你的府邸,我们一起说说话,一起赏月。” 白霁瑶略有些无奈,道:“可是王府里是最安全的,殿下莫要让我为你担心。只有你的安危得到保障,我才能放心。毕竟,是我把殿下从宫里带出来的,若是殿下出了事……” 北堂修连忙握起她的手,道:“娘子,我不会连累你的。我这就跟煜弟弟回王府。” 她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白霁瑶回过头去,对魏齐修道:“不好意思,忽略了你!” 魏齐修早已经拔了酒塞,饮了几口酒,他飒爽的以袖子擦拭着嘴角的酒水,爽朗道:“没事!我只要能看着你高兴就好!” 她又绕过他,望向他身后的北堂铭。 他一直默默的在他们身后,保护着,一分责怪也没有 ,只是在她没有银子的时候,又阔绰的为她砸银子,一句话也不说,却能知道他的好。 白霁瑶不由心道:这个冷冰冰的腹黑男人,说的少,做的多。这个性子,还是有可喜之处的嘛! 魏齐修见了见局面,道:“那我就先回府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他提着酒坛子,又饮了一口酒水,而后在她的眼神之下,他略有些踉跄的继续饮酒,边饮边走,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白霁瑶略有些担心。 北堂修傻傻的笑着,无比开心道:“娘子,那我们就去煜弟弟的王府吧!” “雾眠,备马车。” 北堂铭寒淡的声音响起。 雾眠便喏声,从不远处将马车牵了过来。 如之前一样,他策马,白霁瑶跟北堂修便坐在马车里。 一路上,许是玩得太累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北堂修的脑袋不由得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梦中呓语喃喃,道:“娘子……” 白霁瑶微微伸出左手,掀开帘子,恰好与北堂铭深邃的眼眸相对。 两人灼灼炙热的目光相对,她的脸上微烫,缓缓的移开眼神,放下了帘子。 【凌王府】 马车缓缓停下,白霁瑶不忍心叫他,于是便等了一会儿。 “雾眠。”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掀开帘子,见他们如此情形,声音低沉,眸光微暗。 雾眠便从马车内,将太子殿下,抱了出来。 白霁瑶错愕的看着,道:“这都行……?” 不得不说,雾眠的力气真不小! 北堂修还以为自己在抱着娘子,迷迷糊糊的要对着雾眠的脸上亲过去,“娘子。” 雾眠的脸色一阵黑沉,嫌弃的偏过头去。 白霁瑶几乎是笑得停不住,她捂着嘴,似笑非笑的进门。 她走在他们身后,一直看着北堂修要索吻雾眠, 雾眠的内心是崩溃的。 北堂铭的语气一下子落到了冰点,他道:“今日,开心么。” 白霁瑶本想说开心,却见他的神情很冷,这两个字便硬生生的咽进了喉中。 “多谢王爷一路相护,保护我与太子殿下的安危!” 她想了想,还是好生感谢他一番,比较实际。 北堂铭却是握起她纤细的腕子,道:“你开心了,本王还没有尽兴。” 他带着她走到另一个方向去。 白霁瑶蹙眉道:“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他瞥了她一眼,道:“你将本王晾了大半日,本王想要回来一些报偿。” 她的嘴角抽了抽。 北堂铭带进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里,一股幽静的淡淡的檀香味溢了出来。 他步步接近她,她便望着他,步步后退,直到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榻上。 他声音沙哑,道:“你是不是应该,让本王也开心开心。嗯?” 北堂铭有力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带着十足的霸道与强烈的占有欲。 白霁瑶感受到专属于男人荷尔蒙的欺近,她下意识的心跳迅速的跳动着,无法直面感受这股浓烈的男人气息。 “王爷,你今日陪我跟太子殿下半日,也该累了。不如,早些歇息?” 她缓缓的伸手,将他撑在两旁的手缓缓挪开,示意让她出去。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向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买卖。” 白霁瑶准备走的脚步停顿,她有些为难的缓缓回首,道:“那王爷想要什么?” 他的薄唇淡启,道:“你。” 她浑身怔了怔,紧接着,自己的腰肢便被他的大手搂住,禁锢着。 北堂铭俯身,眼底的眸子幽暗,逐渐的向她而去。 白霁瑶眼看着他就要贴近自己,闭了下眼睛,道:“……王爷,我为你捶腿捏肩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爷夜半送馄饨 屋里一片死寂,灯火灼灼的燃着。 半晌,北堂铭冷沉道:“他亲密待你,你为何不躲?” 白霁瑶不由说道:“我躲了。” 两人这厢便僵持着,他微微泛白用力的骨节收缩。 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北堂铭缓缓收回手,白霁瑶捋了下青丝,站在原地。 “进。”他走到案牍边。 雾眠便推开房门,禀报道:“主上。海盗们已经扬言,若三日之类,不能交出藏宝图。边将手中的布防图,交给乌丸之人。” 白霁瑶知晓,乌丸国乃是最大的敌国,若是他们得到布防图进犯,必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北堂铭淡淡道:“明夜十五,月圆之日,你知晓该怎么做。” 雾眠颔首,道:“属下已经将巫师带来。明日夜里,主上是否要亲自前去码头,观赏巫师控制那西域之女得手布防图。” “去。” 他的话语依旧是果断干练。 北堂铭执笔,缓缓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白霁瑶实在觉得匪夷所思,这世间还有这等光怪陆离之事? 若非她亲眼看见,她还是不相信能有如此巫术,正想见见。 “明夜,我与王爷一同前去。兴许,我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她迟疑的开口,看着他如墨般垂泄的青丝。 北堂铭以笔沾了沾墨水,淡声道:“你去,能派上什么用场?” 白霁瑶却道:“王爷莫要小瞧我。这上能验尸下能行医,解毒用毒,我都在行!” 他淡淡抬眼,瞟了她一眼。 北堂铭道:“本王不准。” 白霁瑶蹙了蹙秀眉,走到他的面前去,看着他。 “为何不准?难道王爷认为,我会是你的拖累?” 他低哑道:“你怎会是本王的拖累。” 北堂铭只是不确定那帮海盗会不会使阴招,他并不想让她涉险其中 。 白霁瑶闻言,不由得拿过圆圆的草席垫子,坐在他的身前。 “那就让我去?我正好想领教下王爷所说的那控制术。” 她的手上,正游刃有余的转着银针。 白霁瑶见他不言,只是专注着在写着什么,她便当他默认了。 北堂铭将所写好的书信,淡淡折叠起来,道:“送去。” 雾眠便缓缓接过书信,道:“有了这信,会助我们更能容易拿回布防图。主上高明。” 白霁瑶不解,不过也不想知道。 她问道:“殿下睡得可安生?” 雾眠迟疑了下,道:“安生。” 白霁瑶颔首,好在他不认榻。 “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府了。”她动身起身。 北堂铭启声道:“留宿本王王府,明日一早,送太子进宫。” 她犹豫了下,虽然这样很方便,但…… 他却不容她思索,道:“腾出客房。” 雾眠应声,这就去打理。 白霁瑶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夜里,她肚子有些饿,之前在街上虽然吃了很多包子和糖葫芦之类的东西,晚膳吃不下,但到了三更半夜的时候,又开始咕咕叫! 她披着暖暖的披风,坐在院中门前的台阶上,抬头撑着下颔望月。 北堂铭从雾眠的手中,单手左持右负的端着宵夜,便走到了她的身前。 一袭墨黑修长的身影罩了过来,挡去了风,有些暖意。 白霁瑶抬头,道:“王爷?” 他将一碗馄钝端给她,淡声道:“不够厨房还有。” 她欣喜的接过勺子,嗅着满是香气的馄钝,便舀了口高汤,喝了一口。 “……好鲜!” 白霁瑶吃了个馄饨,皮儿薄又有嚼劲,里面的肉馅的味道更鲜。 她几口吃下后,身子暖和了不少。 北堂铭将她吃完的空碗放在雾眠端着的木盘里,雾眠便 端了下去。 他微微掀开墨袍,在她身旁坐下。 白霁瑶看着他,道:“大半夜的,王爷还不睡,可是有心事?” 他知晓她没用晚膳会饿,竟然让人给她做了一道馄钝送了过来。 北堂铭借着雾眠放下的灯盏,看清她耳朵上的长相守,他低沉道:“你动过它?” 白霁瑶下意识的捏了下耳坠,有些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 “之前,王爷给我的时候,演示了下里头的机关,可以放东西。我便好奇,再打开了下。” “你如何能打开?” 北堂铭的黑眸收缩。 长相守,除了自己以外,无人能知晓其中的机关复杂。 白霁瑶便道:“我研究半晌,所以……” “看见了么?” 北堂铭的声音愈发的冰冷,就像是坠入极寒之地。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缓缓点头。 白霁瑶不觉主动问道:“为什么一半的藏宝图,会在宸妃娘娘的遗物,长相守里呢。” 夜里的风拂动北堂铭的青丝,他如鹰一般凛然的眸子闪烁着。 他声音低沉道:“你无需知道。此事,本王不想让第三个人知晓。懂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白霁瑶能听出他言语中的警告,一股森寒之意席卷全身。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自她的耳上过,拿下了长相守,并道:“藏宝图。” 她便将那一半的藏宝图给他,眼睁睁看着他,重新放了进去。 “也不知,另一半的藏宝图在哪儿。我们有这一半,也没有什么用,最关键的还是需要完整的!” “你无需在意这些。” 北堂铭淡淡侧首,道:“还饿么?” 白霁瑶缓缓抚着肚子,已经吃饱了。 她正摇头的时候,忽然旁边的房门被“啪——”的一声推开。 一阵声音响起:“娘子,娘子你在哪儿 !” 北堂修的声音似乎很害怕,到处找寻她。 白霁瑶闻声,他却将她按住。 雾眠便飞速的过来,道:“殿下,有何事吩咐!” 北堂修说道:“我找我娘子,我醒来之后,娘子不见了……” 雾眠看了眼他们的方向。 循着过去,北堂修发现了白霁瑶,他愉悦道:“娘子,原来你在这儿啊!” 北堂铭的俊脸再度冷沉。 她勉强笑道:“夜深了,殿下怎么不睡觉?” 北堂修傻傻道:“娘子,我饿了。我不认识这里的人,我只能找娘子,给我做好吃的。” 白霁瑶便让雾眠,再去厨房端两碗的馄钝来。 雾眠内心腹诽:这是我家主上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你却给了别的男人吃,煞费我家主上的苦心! 两碗馄钝端来后,北堂修便坐在房里美滋滋的大口的吃了起来。 白霁瑶看着月亮,道:“王爷也早些歇息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房睡了。” 北堂铭握住她的手腕,眸光深邃,不让她走。 她起身的一刹那,从身上掉出什么。 北堂修吃完两大碗馄饨,心满意足的出来找她,道:“娘子,你饿吗?” 白霁瑶捡起玉石手链,道:“我不饿,殿下也该睡觉了。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回宫。” 此间,北堂铭眼神示意雾眠。 雾眠便了然主上的心思,伸出手来,“嘎嘎——”的一只乌雀,从枝头飞了过来。 乌雀受到指示,便去白霁瑶的手中,将她的玉石手链叼走。 “娘子,那是我送你的玉石手链啊!” 北堂修有些着急的抬头,道:“小鸟儿,还给我!” 雾眠内心道:这玉石手链,是太子殿下的母妃传给儿媳的传家宝,太子殿下给了白二小姐,必然是定情信物,这必不能要! 白霁瑶诧异,立刻过 去阻拦,道:“殿下,小心!那边有个池塘!” 只见那乌雀将玉石手链从喙上松开,直直的掉入池子中。 北堂修就像是个落汤鸡一般,愣愣的看着,而后,他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池塘里,在冬日寒冷的水中,他四处在池子里摸索着,找寻着。 “是我送给娘子的,我一定要找到……” 他木讷的在水中以手搜寻着,池子的水只到他的膝下,但是寒冷彻骨。 白霁瑶没想到他傻到这种程度,忙对雾眠道:“快将殿下带上来!” 她想要上前去,却被北堂铭抓住了手。 她道:“他一定会生病的,我去把他拉回来!” 北堂铭寒声道:“你不觉得,有些巧合么?” 白霁瑶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他闪烁的眸光扫向在池中摸索着,冻得呵气的北堂修。 “每次你我二人在一起时,总能被打断。” 北堂铭这三年,几乎一年只见太子一次,也从不关心这个不怎么亲近的他的痴傻情况。 太子痴傻之前,如日中天,太过倨傲,他不愿与之为伍。 白霁瑶道:“他是真傻,我能确定。绝不是装傻!” 北堂铭抿着唇,松开了她的手。 北堂修不肯放弃,继续在池子里搜寻着,道:“娘子的玉石手链……” 雾眠想要近前拉他,却被他倔强的拂开。 白霁瑶只能站在岸上,看着他,以她的医术断定,北堂修是真的痴傻,这一次,北堂铭错了。 雾眠皱眉,没想到乌雀如此笨拙,竟失手将玉石放进池子里,让他找到。 北堂修忽而欣喜的举起手链,道:“娘子,我找到了!” 白霁瑶连忙朝他伸过手去,握着他冰凉彻骨的手,道:“先上来!” 她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他的身上,他冻得浑身都在颤抖,身上湿漉漉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永不会连累你! 白霁瑶将他衣袍上的池水拧干。 北堂修只是傻乎乎的笑着,道:“娘子,我为你戴上。” 他将湿漉漉的玉石手链,戴在了她的手腕。 白霁瑶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太子啊。 北堂铭淡声道:“雾眠,送太子进屋换衣。” 雾眠便喏声,去让人拿了件男子的常服过来,给北堂修换上。 北堂修便老老实实的乖巧的答应。 白霁瑶摇了下手腕上的玉石手链,暂且还是不拿下来了吧! *** 次日,白霁瑶将北堂修送进宫里。 当夜,她随北堂铭一起出发去码头。 码头有海环绕,冰冻不已,北堂铭一袭墨色的鹤麾加身,他命人从马车内将暖炉递给人儿。 白霁瑶感念他的贴心,有了暖炉便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头顶的月亮如盘一般圆,雾眠已经带着巫师前来。 “主上,人带来了。”他通禀道。 北堂铭深邃的眼眸紧眯,启声道:“开始。” 巫师得到指示,便拿出一牛角似的笛,便吹出来一阵悠扬极具有穿透性的声音,从海的码头这边似乎能传到另一边。 声音的穿透性之强,惊起不远处的海鸥。 此时的海盗大船上,西域女子正睡在海盗的身旁,当她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这声音时,忽而缓缓的坐起,海盗正在打鼾。 她起身,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被控制住了一般,一直走到放布防图的内阁。 内阁的门口有两个海盗在把守,两人睡得很昏沉。 “这巫师真的行么?”白霁瑶说道。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北堂铭薄唇启道:“这是西域之蛊术。” 白霁瑶便又等了会儿。 巫师又换了首更加能控制的曲子。 西域女子便拿出水烟来,迷住了看门的两个海盗, 使他们陷入沉睡,并从内阁中,悄无声息的窃走了布防图。 北堂铭向雾眠微微偏首,雾眠便明白了主上的意思,立刻通知海盗船边的我方的小船,接应。 “司南。”他启道。 雾眠让人控制司南,司南是一种有南北方向的带有极强的磁力之物,可以吸来铁船锚,将海盗船彻底吸引过来。 海盗船上,顿时大乱。 海盗大声道:“……我们的船锚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们为盗多年,自是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曾经也碰到过同行的海盗以司南吸引船锚的方式,将他们的船停靠一旁,上船打劫。 可他们别无办法,根本想不出来应对之策,只能祈求下回不要再碰到,可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回又遭遇了司南! 西域女子无法从小船上过,已经被海盗发现小船。 可船锚一直在向不远处吸过去。 最后,海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船开去了岸边,他们纷纷持起武器准备作战。 北堂铭修长的身形纤立,一身绒羽鹤麾纷飞,映衬他俊美的脸。 白霁瑶低声道:“我也要上船去,你对付那些海盗,我去将那姑娘带下来。她现在手里,很有可能已经拿到了布防图。” 他握住她的腰肢,便上去了大船。 迎面杀来一些海盗,北堂铭便出手狠辣果决的解决,雾眠也跟着一起杀。 白霁瑶在北堂铭的庇护之下,进入了船舱之中,她手握着沾毒的银针,面对着四方。 “姑娘,你可在里边?” 她边问,边进入船舱内,下了台阶。 白霁瑶的脚上忽而被一双手扯住了,她反应迅速的将毒银针刺进抓她的人的手臂上。 “啊——”随着随声惨叫,那名海盗中毒吐着白沫昏了过去,手里还拿着尖锐的刀子。 若不 是他死,便是自己死! 白霁瑶拔出毒针,擦拭了下帕子,又抹了些毒,她在毒针的顶头上,用一根锥子头做蓄力,如此更能加力迅速的刺下! “唔唔……” 船舱里头传来一阵女子挣扎的声音。 白霁瑶站在一处青铜门前,叩了叩声,道:“有人么?” 她警惕的环绕四周。 里面的女子声音更响了,但说不出话,只能支吾着。 白霁瑶猜测她一定是被海盗用布塞塞住了嘴,她研究着门边的机关,并准确的摸到了一处,旋转了开来。 “唔……” 女子的声音迎面而来,她正被绑在原地。 白霁瑶上前去,为她松绑,道:“布防图在哪?” 西域女子便将怀中的布防图,交给她,她现在仍然是被控制着的,巫师的笛声仍然在继续。 白霁瑶收了布防图,放到衣袖里。 就在这时,西域女子看向她身后的地方,面露惊恐。 她猛然回过头,以银针狠狠的扎向,而后便快速的后退。 那蓄着胡须的海盗头子却将自己身上的软甲亮相在她身前,猥琐的笑道:“姑娘,我早有防备,你就那点细银针,是不可能能伤到我的!” 白霁瑶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子,相向着他道:“放我出去,否则你船上的所有人,都会死!你也该知晓现在的情形。” 海盗却慢慢的靠近她,说道:“姑娘,这可不行啊。正是因为,我的兄弟们都在你们的手里,我才更要抓住你,好威胁你们的人呀!你说是不是?” 白霁瑶冷笑一声道:“那你可就别抱太大希望,我跟他们并不是一起的!” 海盗的脸色惊变了下,道:“不可能!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她只是翘起了嘴角,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火打劫,不懂么?” 海盗 认为她是在欺骗自己,于是不加理会她,不想被她欺骗,他拿出长长的大刀来,对着她。 又是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西域女子忽然发了疯似的朝着海盗冲过去。 趁此,白霁瑶反应迅速的出了船舱。 海盗说道:“夫人,你快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西域女子却牢牢的抓着海盗不放。 情急之下,海盗一把以刀柄将她击晕,快速的跑出去追。 白霁瑶一路回头,一路撒下自己身上的豆子,全都滚落在地,身后追来的海盗猝不及防的便摔倒在地。 她从船舱里出来,北堂铭握起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他低沉道:“去哪了?” 白霁瑶却洋洋得意的扬起手中的布防图。 “我绝对不会拖累你!” 她将布防图收好。 北堂铭冷冷的薄唇微勾,俊脸的神色舒缓了些。 “不愧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他握着她的腰肢的手收紧了些。 海盗冲过来,北堂铭看也不曾看一眼,便被他身上的内力震出。 雾眠带着更多的人上船剿灭海盗,总共两百多个人,皆被抓捕。 雾眠前来通禀道:“主上,还有海盗贼头,不见了。” 船舱内四处搜寻,却消失不见,这很可疑。 北堂铭寒声道:“有逃跑的迹象么?” 雾眠道:“主上,没有。海盗头子绝对还在船上,只是船舱内的机关众多,属下们不知他躲藏在哪一处,若是碰到了机关,后果不堪设想。” 他冷冷的抓过一个海盗,对方吓得胆战心惊的跪在他的身前,道:“王爷恕罪,我们都是听老大的命令行事啊!” 北堂铭冷沉道:“他躲在哪。” 海盗头摇如拨浪鼓的说道:“这……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王爷饶命啊!” “咔嚓——”一声 ,海盗的手腕便断了,他发出一阵的惨叫声。 “说,还是不说?” 北堂铭执着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几近要生生断了他的骨头,其狠辣无比。 海盗痛苦的说道:“老大向来躲在暗阁里,可是暗阁中机关重重,你们就算是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劝你们不要自讨苦吃……啊……!” 白霁瑶不由道:“那海盗头子,我方才与他打了个照面。他身上有软甲护身,刀枪不入。那名西域姑娘就在他的身边。” 雾眠下了船,在岸边将巫师带了上来。 北堂铭冷声道:“关键时刻,还带着夫人么。” 白霁瑶点头,道:“应该对他来说挺重要的,只要让巫师再次吹响蛊笛,便能听到里头的声响,得知他们具体在哪一间的暗阁。” 雾眠便让巫师开始。 巫师将蛊笛奏起,北堂铭与白霁瑶便进了船舱,意识到危险,暗中保护的燎歌也出现了。 笛声缭绕,忽而南面方向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头撞门。 雾眠与燎歌各自保护在他们的身后。 白霁瑶道:“暗阁前,也必定有机关,我且探一探路!” 她将手中的五根银针,全部挥向。 就在这时,他们的面前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机关启动! 数道的箭矢如雨一般的过来,北堂铭以一袭墨袍挥去,护在人儿的身前,他以暗器对准了墙上的箭口,并阻挡住箭矢的发出。 “轰——” 面前的几道机关,正在来回的伸出来。 “主上,由属下去前处探路!”燎歌自请。 雾眠便留在原地守着。 白霁瑶说道:“小心暗阁门打开后的机关!” 燎歌谨记,便一路轻功躲过机关,来到了暗阁的门前,门前有两座青面兽坐镇,看起来威严不可侵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另一半藏宝图在哪? 白霁瑶在不远处看着,燎歌旋转出暗阁的瞬间,从里头正出来一抹长长锐利的剑,他及时避开,回头道:“主上小心!”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柳腰,便带着她躲闪在一边。 白霁瑶怔怔了一下,道:“好险。” 她几乎是没有注意到,好在他反应及时。 燎歌打开暗阁后便闯了进去,此刻已经没有了机关,白霁瑶与北堂铭便进去了暗阁。 此间,正见海盗退无可退,他挟持着西域女子,说道:“你们别过来,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白霁瑶道:“她可是你的夫人!” 海盗嘲笑一声,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危机关头,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别乱来,我告诉你们,她可是西域的小公主,要是她死在了这儿,是你们保护不当!到时候西域的国王一怒之下,断了与你们的贸易行商之路,两国兵戎相见,我看你们怎么面对!” 白霁瑶凛凛,原来她竟是西域公主,这海盗实在胆大包天! 海盗冷哼一声道:“你们也不能杀我,因为你们要活捉我上去交差!” 正当他废话连篇的时候,北堂铭已然没有耐心继续再听他说下去,他顿时便以暗器迅速的飞向,海盗的胸口被击中,白霁瑶趁此将西域女子带了过来。 可海盗却坦开自己的金丝软甲,反而将没有察觉到的白霁瑶挟持住了。 “哈哈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丢了芝麻,却捡了个大西瓜了!” 海盗的刀子划破了白霁瑶的脖颈。 雾眠连忙道:“主上!” 北堂铭的脸色阴沉,他冷声道:“什么条件?” 海盗却笑道:“果然!这个女人对于你来说很重要!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放我走!只要我安全了,这个女人也必定安全的回到你身边!” 他抿着薄唇,一双漆黑的眸子流转。 正当他做抉择之时,白霁瑶却“咚——”的一下,用力的以手肘击打海盗的胸口,海盗后退了两步,她趁此快速的回到了北堂铭的身边。 “我说过,我不会连累王爷的!” 她以银针快速的飞去,刺满了海盗的脸,海盗顿时狰狞的捂着脸跪下,道:“啊……我的脸,好痛啊!” 海盗的脸顿时开始不住的往外淌血,满脸都是血迹。 北堂铭勾了勾唇,凝着身旁眉飞色舞的人儿。 “不错。” 白霁瑶得到夸奖,洋洋洒洒的笑了笑。 雾眠与燎歌瞬间上前去,将海盗制服,并带走了西域公主。 北堂铭吩咐道:“将聘礼带回。” 雾眠明白主上之意,便让人将十三皇子跟晔国公主殿下的聘礼和黄金,都通通带回去。 白霁瑶说道:“或许这船舱里,还有别的东西,我们可以找一下有没有另一半的藏宝图!” 北堂铭却淡声道:“本王不会再你涉险。” 他吩咐燎歌,送她回去。 燎歌迟疑的看了眼,领命。 白霁瑶却伸手阻拦,道:“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走就走,不想走,没人能赶我走!” 她从暗阁里出去。 她兀自道:“这么大个大船,除了海盗洗劫来的宝贝,自然是要再探索探索的,来都来了,岂能两手空空的就走?” 白霁瑶误打误撞,走进了海盗船里的兵器库。 当她想要走进去的刹那,手被北堂铭捉住,他沉声道:“机关重重,跟在本王身后。” 他以暗器探路,暗器进入兵器库的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机关都瞬间打开。 看着机关都一一放完,他才暂且的放心,俊脸带着坦然的淡淡看着她。 白霁瑶却从他的手里快速 抽开手,说道:“我自然知道有机关,只是还没等探路,王爷倒是比我心急,先我一步了!” 这侧面可以证明,他关心她。 北堂铭走在她的身前,先进了兵器库,他环顾着,这里皆是朝廷将士的兵器,以及一些江湖上稀奇古怪的兵器。 白霁瑶伸手缓缓抚在桌上一把一把的兵器上,说道:“这些海盗,这几年没少四处搜刮。都是些好宝贝!这里朝廷的兵器,想必就是之前劫官船所搜剿来的!” 她选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刀长不过五寸,握着很小巧,方便携带,刀鞘的样式是宝蓝色镶嵌着宝石,皮纹看起来像是鳄鱼皮。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 白霁瑶默默的将这把别致的小刀放入自己的腰际中,当作防身武器。 燎歌出现,受主上的吩咐,便带着人进来,把这些兵器通通都带走。 她又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室,北堂铭跟随其后,负手踏了进去。 面前的青铜门挡着,白霁瑶启声道:“这里的蜘蛛网缭绕,灰尘密布,可见是很重要的地方,平日里海盗都不进去。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关键的东西。” 她研究着门外的机关,半晌也找不到端倪。 北堂铭淡淡的将手隔空以内力推开了青铜门,在白霁瑶惊愕的目光之下,青铜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庞然大物的大钟从里头迎面而来。 “别动!”他道。 白霁瑶便就在原地一动不动,里头的大钟没有出来,只是隔空吊着,在密室内来回的摇动着,她看见里面三个大箱子。 确认过没有机关后,她走进去,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金灿灿的珠宝。 “月光琉璃珠,铜器瓷器,雕刻……” 怎么这么多财宝?这些海盗放着这些荣华富贵不坐吃山空,偏偏要 四处打家劫舍,跟朝廷作对,要找什么藏宝图,真是贪婪! “全部带走。”北堂铭道。 燎歌便再叫人把这些通通都抬走。 白霁瑶沉思了一下,道:“都给皇家了,国库得充盈不少。可惜没我的份!” 北堂铭淡淡的眸光瞟了她一眼,道:“小财迷。” 她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道:“王爷说什么?” 白霁瑶有些惊异的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 他这样冷酷如阎王如冰雕一样的人,也会说这么俏皮可爱的话? 北堂铭似乎不想再回答第二遍,他负手从里头出去,一路与她走出了船舱。 白霁瑶呼吸着外面的碧海蓝天,与海平面清新的空气,她双手交叠的趴在船拦上,说道:“外面的世界这么自由,当海盗多不痛快,成天被困在一方船上,漆黑不见光明!” 方才船舱里那么黑暗,她可不习惯常年都那么过。 北堂铭接过雾眠端过来的茶水,微微饮了一口。 白霁瑶问道:“……我呢?” 雾眠便去让人再倒一杯给她。 北堂铭却将自己的杯茶,递到她的唇边,嗓音低哑道:“本王不介意,与你同饮。” 她瞪了他一眼,道:“我介意的很。多谢王爷,太客气了!” 白霁瑶顺着绳索,便下了海盗船。 雾眠与燎歌将海盗盗走的悉数财宝都充公后,皇帝喜不自胜,不等他们回宫,早就提前让人带他出宫了,这厢,便来到了码头。 北堂墨弦也一并前来,他们的身后跟着数百禁卫军保护。 在场的众人皆礼道:“参见皇上——” 皇帝笑着说道:“朕没想到,王爷竟如此有办法,一声不响的,就将朕日夜悬心的大事给办了下来!…!好!真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朕要好好的嘉奖你们。” 白霁瑶以为没自己的份,皇帝却道:“今日在场之人,皆有功!朕会根据你们的功劳进行相应的赏赐!” 她便缓缓的谢礼。 皇帝问北堂铭道:“不知王爷抓到的海盗贼头在哪啊,朕想看看?” 北堂铭示意雾眠将海盗贼头带出来。 雾眠将人押着跪在皇帝面前,一行的近卫军们通通都围在皇上身边,生怕这海盗失控,会伤了皇上。 皇帝注视着海盗贼头,问道:“你之前向朕索要藏宝图?” 海盗贼头在地上啐了一口,道:“既然不想给,就别废那么多话,要杀要剐,随你!” 接到主上的眼神示意,雾眠便拧着海盗的脖颈,勒着他。 皇帝似乎有想要套话的意思,便迟疑的问道:“你知道藏宝图在我皇家?那你倒是说说,在我皇家的何处。” 海盗贼头哼声道:“这点,皇上想必比我们更清楚吧!” 皇帝隐隐追问道:“什么意思?” 海盗便闭上眼睛,说道:“我只知道,当年人人都想要长生复活之药,一张完整的藏宝图遭到人四处的抢夺。之后,便传言被分成了两半。这两半,极有可能都在皇家。一张,我已经有了下落!” 皇帝迫切的想要知道,可就在这时,燎歌微动了一下,一柄暗器刺穿了海盗的心口处,“噗——”海盗在临死前,动了动嘴唇。 皇帝满脸惊愕,踉跄了数步,海盗的唇语,吐出两个字:宸妃。 北堂墨弦对上了北堂铭深邃的眼眸。 前者忽而一笑,启声道:“皇上,此处风大,我们还是回宫吧。来人……送皇上回宫。” 白霁瑶心下有些不安,另一张藏宝图,就在她的长相守之中! 若是被皇家暗中探查,便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欺负了就找爹? 白霁瑶与北堂铭进宫受赏,出宫后,两人回到了王府。 雾眠奉茶,她却一直盯着北堂铭看。 气氛显然有些微妙。 半晌,当他的一盏茶毕,白霁瑶启声道:“方才,是王爷的人杀的海盗头子么?” 北堂铭执起身后书架上的兵书,阅了起来。 她双手撑在他的桌前,微微起身看着他,道:“王爷,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让燎歌杀的。” 白霁瑶就站在燎歌的一旁,他下手的时候,她刻意留意了皇家的人,他们一个都没有发现,都下意识的拔剑保护皇帝,眼神在四周环视。 谁也不会想到,是北堂铭手下的人杀的海盗。 “可是晚了,那个奸诈的海盗,他临死前,还以唇语说了是谁。” 白霁瑶侧面看见那海盗,道了宸妃二字。 北堂铭的眼神专注,却又带着森寒之意的冷淡。 他道:“本王会护你。只要你留在本王的身边,谁也不敢动你。” 白霁瑶隐隐有些愤愤,她的秀拳紧紧的攥起,拍了他的桌子。 “王爷明明就知道,长相守里他们想要的东西,却将此物送给我!这究竟是何意?逼我投靠你,只能在你的庇护之下,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么!” 她的一双秀眸里,带着一丝燃烧的火焰。 白霁瑶绝不承欢在任何一个男人之下,绝不需要靠男人来保护自己! 北堂铭眼底泛着幽幽的光,他道:“嫁给本王。” 她怔怔的凝着他,与他的目光交汇,眼里互相只有彼此。 白霁瑶直起身子,后退了三步,与他保持距离,道:“长相守,还给你。” 她将耳坠拿了下来,放在他的面前。 “若王爷以这样的方式,将我拴在你身边,我做不到!” 她放下他的东西,便转身从他屋 里离开。 雾眠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要走。 白霁瑶对他道:“为我备辆马车,等我回府,再让马夫还回来。” 雾眠看了眼屋内,俨然听见两人方才所说的话。 他迟疑的照做了。 北堂铭提步,身形比挺的站在屋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般的倔强。 雾眠道:“主上,要不要告诉白二小姐真相。” 良久,得到一声回答,他道:“不必。” “是……主上。” 雾眠缓缓的退到一旁去,他虽不懂情爱,但也知晓,这其中的误会是两人感情中的阻隔。 白霁瑶回府便听见白霁月教训白乐清的声音。 白霁月掐住白乐清的脖子,阴狠道:“别以为你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能够骗到所有人!我白霁月,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从今往后,你再敢讨好白霁瑶,我便将你视作头敌,先解决了你,再解决她!” 她的手瞬间缩回,白乐清只是不住的痛苦的咳嗽着,眼里饱含热泪。 白霁瑶看向周围,没有一个人,怪不得她如此敢。 “大姐姐的病好了么?这么快就能下榻了。” 她自若的左脚踏进门槛。 听见这梦里都想要千刀万剐的声音,白霁月冷冷的翘起嘴角,阴森森道:“白霁瑶,你是见不得我好啊?” 白乐清立刻躲到她的身后,颤巍巍道:“二姐姐,救救我……” 白霁月悠悠的摸了下自己头顶的钗子,道:“三妹妹,你此话何意呀?我有对你做什么吗?” 白霁瑶淡淡道:“二位看起来兴致不错,你们可以继续。我还有事回房。” 她提步走开,白霁月却是阴阳怪气的在她身后,说道:“这次太子殿下的生辰宴,我必去无疑。听说太子妃会让在场的女眷,表演舞艺。 白霁瑶,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才艺。免得当堂出丑,可就不好了!” 白霁瑶却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回头对她说道:“能有在太子妃娘娘面前表演才艺的机会,就已经很好了。有些人,可能还没有这个机会。大姐姐说,是不是?” 言外之意,庶女登不上雅堂,即使要叫也是叫嫡女表演才艺。 虽然她的才艺不如白霁月,但至少也有机会。但她连机会,或许也没有。何来如此底气,嘲讽她? 白霁月的秀拳紧紧的握紧,她强行让自己消气,她这段时间在乡野,学会了隐忍,受够了那贱妇之气,也能继续忍下去。 “那正好,白霁瑶,我很期待的才艺。”她浑身都忍得颤抖。 白霁瑶并没有想要跟她争什么,是她自己总是贴着过来惹是生非,真不知道为什么白霁月如此争强好胜,偏要斗个死去活来! 正说着,门外的老管家忽而道:“大小姐,云廖云表哥来了。” 白霁瑶的脚步微顿,这又是谁? 白霁月的脸上,逐渐洋溢起一抹笑容,她说道:“……是表哥来了啊,还不快让他进来?你们要是怠慢了表哥,我可不饶你们!” 老管家连忙喏声,让下人去准备茶点,而后跟白霁月亲自去迎。 白乐清趁此,追上白霁瑶的脚步,说道:“这云表哥向来是很喜欢大姐姐的,若不是大姐姐喜欢的人是凌王殿下,两人的这桩婚事便就成了。二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惹到云表哥呀,他的父亲可是将门的老将军呢。” 白霁瑶沉吟道:“难不成,他还能针对我?” 将门又如何?北堂晏还是小将军王,他那样桀骜难驯,脾气暴躁的人,还不是对自己没办法! 白乐清不敢说,缩头缩脑的。 门口的云廖,在 见到白霁月的时候,一把就抱住了她,道:“月儿,你受苦了。都怪表哥,没能及时的来救你!” 云廖还在白霁月的脖颈旁猛嗅了口清香,抱着她的时候不忘占便宜。 白霁月的脸色变了下,把他的手在自己的腰上拿走,道:“表哥,你这样不好吧。要是让人瞧见了,我们还是回屋里说话?” 云廖想着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到,于是牵着她的手,就与她一起进屋了。 一炷香的时间,听完白霁月所说,云廖愤怒的拍桌,道:“这个白霁瑶,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的月儿!表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这就去找她算账去!” 白霁月拉住他的手,道:“可是表哥,你要是打了那白霁瑶那个贱人,到时候父亲怪罪下来,还是说我的不是!” 云廖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不会的,表哥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自己承担!表哥不会打草惊蛇的,只是找个机会,让她顶撞我。我就有机会教训她了!” 白霁月忽而笑了,表面上与他好着,实则心里忍耐着这股作呕的感觉。 白霁瑶日常过问了下念夏,关于祖母和四姨娘的病情。 丫鬟念夏说道:“小姐,老夫人跟四姨娘现在身子已经很好了。两人今日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呢,这可都是我家小姐的功劳呢!连国公爷都好一番夸了小姐呢!” 只是……念夏启声道:“明日就是太子殿下的生辰,这生辰宴,本是拟定小姐与三小姐还有四小姐去的,眼下这大小姐倒是醒过来了,真不想让大小姐去呀。” 白霁瑶寻思了一下,白霁月若是要进宫去,必定会制造什么麻烦。 她必然不会让她去的,只是要想个精妙一些的法子! 这厢,云廖与白霁月走到白霁瑶的院子 里,丫鬟念夏不由得提醒小姐,道:“小姐,云表哥来了!” 云廖都没有提前打声招呼,便就踏进了她的院中。 白霁瑶出来迎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表哥有何贵干?” 他忽而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扇子给摔在了地上,跌进了泥土里。 丫鬟念夏惊讶的看着,下意识想捡起来。 云廖却道:“二妹妹,你怎么能把我这么珍贵的昆仑扇给弄掉了呢?” 他啧啧声道:“这可是名家所画,这样一个扇子,可是值整整三百两啊!你赔我,说什么都得赔我!” 白霁瑶内心冷笑一声,原来是碰瓷,还碰的这么正大光明。 她道:“云表哥,这是故意要找我茬么?” 云廖的脸色阴狠,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敢把我的月儿害成这样!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白霁瑶抓住他要动手的手,道:“若是云表哥不客气,那我自然也对你不客气了!” 突然,云廖感觉到手上一抹刺痛,他捂着手,后退。 “……你这是给我下了什么毒药!” 他的脸色惊惧。 白霁瑶说道:“云表哥自己丢的扇子,却要污蔑给他人。难道不应该跟我道歉么?” 云廖捂着发疼的手,道:“你难道就不怕我爹?我若是告诉我爹,看你怎么交代!” 她自嘲的笑了笑,“被欺负了就找爹啊?三岁小孩儿就是这样惯用的伎俩。云表哥随意啊,大可去告。记得添油加醋多一些,把我说的越恶毒越好!毕竟恶人先告状!” 云廖颤抖着手指着她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欺人太甚!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一顿,出了事我包着!” 顿时,云廖身后跟着的一帮人冲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子生辰宴 白霁瑶却坦然的应对,以自己的银针发向,迎面而来的人都不能动弹了,全都被银针刺的定住了一般。 这时,云廖阴狠的朝着她袭去,可下一瞬,云廖的手臂就被人抓住,差一点就脱臼了。 魏齐修将其击打的连连后退,他双手环胸的站在白霁瑶身前,道:“谁敢欺负我家瑶瑶,就先过了我这关!” 云廖被打得节节败退,厉声道:“你是谁!” “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魏国公府的世子,魏齐修!”他道。 云廖瞪了眼白霁瑶,道:“你有帮伙!” 白霁瑶道:“白霁月有表哥这个帮伙,我为何就不能有世子殿下相助?” 虽然魏齐修神出鬼没,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云廖怕事情闹大了,不好看,于是就想跑。 魏齐修挡住他们的面前,道:“给瑶瑶道歉,道完歉再走!” 白霁瑶见白霁月的脸色分外难堪,白霁月愤愤的甩袖就走,留下云廖悻悻然的不知所措。 云廖却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魏齐修寻思着道:“本世子欺人太甚?你这口气倒是不小!” 白霁瑶说道:“云表哥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甚至公然找茬本县主,云表哥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云廖的脸一黑,县主?这懦弱的草包什么时候成了县主了? 魏齐修附和道:“不错,瑶瑶就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县主。你若是敢欺负到她的头上,这可谁都保不了你,到时候回宫那么一弹劾,看皇上会不会降你们将军府的罪!” 云廖细思恐极,不由得怕了,连忙道:“你们千万别弹劾我啊,我……我对不起县主,对不起世子殿下,都是我的错!恳请你们原谅!” 白霁瑶接受道歉,她道:“是白霁月指使你的么?” 云廖下 意识的想否认,但看见魏齐修盯着的眼睛,便道:“我就是想替表妹出口气,表妹说她被你欺负的很惨。我也是不知道前因啊!” 果然是白霁月,虽然她回来后收敛了些,但是却变成了喜欢暗地里使坏,这可不好! 魏齐修满是嫌弃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带着人赶紧走,别在原地看着碍事碍眼的。 白霁瑶将下人身上的银针全都去了。 “谢谢县主,谢谢世子殿下啊!”云廖带着人便赶紧离开了白府。 白霁瑶转身对魏齐修道谢,“你神出鬼没的,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可见早就在我院子里了?” 魏齐修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道:“瑶瑶,我这不是闲来无事找你玩儿么?所以就忍不住来见你,恰好看见你用银针把他们都给定住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观战了一会儿!” 白霁瑶翻了翻眼,好在他不是单纯的在一边看热闹,还是挺够义气的! 魏齐修似笑非笑的说:“明日太子的生辰宴,我父亲准许我进宫一起。到时候我们在一块儿!” 她迟疑了下,白霁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白霁瑶便与魏齐修唠嗑了好一会儿,大半日过去,才将他送走。 之后,她便找到了白平靖。 白霁瑶淡声道:“父亲可同意大姐姐入宫参加生辰宴?” 白平靖犹豫的说道:“为父知道你来之意,为父也不想带她进宫。所以方才她来说的时候,为父便回绝了。” 白霁瑶说道:“我知晓父亲不喜欢府上宅斗。然我还是想要提一句,眼下四姨娘已经怀胎五个月,祖母的身子才好利索。父亲应该多派些人,保护祖母与四姨娘,才能安稳府上。” 白平靖听她一言,缓缓的点头。 “你说的为父都明白,你放心,为父不会让 她们祸害府上的。” 他已经调了些护卫,在老夫人与小云氏的院子里,谁也不能靠近。 稍有些风吹草动,便过来通报他。 白霁瑶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父亲英明!” 白平靖感叹一声,望着她道:“我们白府的儿女,就只有你是最争气的。洛瑶,日后要多多为白府争光啊。” 每日上朝,都听皇上夸赞自己的女儿,自己在朝臣们的面前,面子上也过得去。 白霁瑶虽面上不显,心里却隐隐记着。 这个白父,眼里只有颜面,心中并无儿女。 *** 太子生辰宴当日。 太子妃携着北堂修一起,走上高堂上去。 众朝臣们纷纷在底下恭贺,“太子千岁千千岁——” 白霁瑶只带了白乐清与白幼心进宫,白乐清与梁氏在一起,白平靖则是与相熟的大臣攀谈,分成了三队。 白幼心初次进宫,被宫中的威严所吓到,她拉着她的袖子,畏畏缩缩道:“二……二姐姐,我怕迷路,所以我跟在你身边,二姐姐不要丢下我。” 她头上绑着两个圆圆的发髻,看起来灵动可爱。 白霁瑶便由她拉着,低声道:“过会儿机灵一些,不要生了矛盾!” 她的身后,有一辆华贵的马车落下。 北堂铭身穿一袭黑色的金丝蟒袍,他从马车内走下。 白幼心又见另外一阵马蹄的声音,少年北堂晏英姿飒爽的从马上下来,手中的皮鞭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收了进去,在袖口中。 北堂晏从白霁瑶身旁走过的时候,白幼心发出了一声,道:“你是那日……” 那日帮了她跟娘亲的人。 少年皱了皱眉,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将军还不行礼,放肆!” 白幼心连忙礼道:“对不起对不起,将军。请你原谅 。” 她这副诚惶诚恐,小鹿受惊的模样,让北堂晏想了起来。那日,她哭着帮他捡起他的东西,胆战心惊的,像只兔子一样。 白霁瑶说道:“将军来得挺早。上回将军匆匆相助,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四妹妹,白幼心。幼心,这位是小将军王北堂晏。” 北堂晏的脸色阴鸷,瞪了她一眼,道:“你竟敢直呼本将军的名字?” 白霁瑶却是满脸坦然,似乎将他的话当作耳边的风,一拂就过。 白幼心小声道:“多谢将军,上回的相助。将军的恩情,幼心一定感激不尽。” 北堂晏却不置可否的发出一声,道:“本将军做好事,从来不需要人言谢。不用再说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面上仍然傲娇。 白幼心被他吓到了,眼里的泪水在打转,眼眶红红的。 北堂晏皱了下眉,道:“爱哭鬼,动不动就哭!” 她便快速的抹掉眼泪。 北堂晏便走进宴会中。 白霁瑶淡淡道:“不用搭理他,他就是这样的人。” 白幼心便颔首,低低道:“知道了,二姐姐。” 入宴会,白霁瑶看着北堂铭坐在自己的身旁,她似乎习惯了身边有他。 他冷峻的神色只是平视着前处,她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水。 北堂铭瞥了一眼,便将她的那杯酒水跟自己干净的杯盏调换。 他寒声道:“不准饮酒。”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宴会,王爷管得着么?” 上回匆匆从他府里离开,她跟他的矛盾还没解开。 北堂铭薄唇淡启,道:“你若是敢饮,醉成烂泥,本王可不是君子。” 白霁瑶一时哑言,道:“我的酒量再不济,也不会一杯就倒。再说了,不用王爷挂心。我醉了也不会由王爷打 理!” 他却冷声道:“这酒饮起来很淡,但后劲很足。你这酒量,即便是一杯,也能醉。” 北堂铭将她桌上的酒壶,拿到了自己的桌上。 白霁瑶偏与他争抢,趁着与他争执,拿她没办法时,她快速的倒了杯饮下。 他眼眸深邃,迷离的微转了几分。 皇帝驾到后,宴会便真正的开始了,北堂修坐在上头,开心的吃着西域的葡萄,还对太子妃道:“清儿姐姐,这个葡萄特别甜!” 他说着,还要往自己的袖口里塞。 太子妃觉得面上过不去,底下的朝臣们各个都窘迫的低下头去。 她说道:“殿下,你为何要放到袖子里?若是想吃,回去后我让御膳房的人再送来。” 北堂修却笑说道:“清儿姐姐,我要拿去给娘子吃。娘子吃不到。” 太子妃动了动嘴唇,喃喃道:“她如何吃不到,她的面前那么多,不用殿下惦记。” 北堂修一听,娘子就在宴会里,他欣喜的在宴会中四处以眼神搜寻着。 而后,果真看见了正在用膳的白霁瑶。 他连忙便拿着一盘的葡萄,走了下去,在朝臣们诧异惊愕的目光之下,他将葡萄放在了白霁瑶的桌前。 白霁瑶如临大敌,拼命的暗示着他,低声道:“……不要叫。” 北堂修却在下一瞬就大笑道:“娘子,你也在这儿啊!我给娘子带来了葡萄,特别甜!” 她扶额,心里郁闷! 众朝臣吓得筷子都掉了,嘴里的吃的都忘记了嚼。 皇帝也是愣愣的看着。 北堂修却拉起她,道:“娘子,你跟我坐到上头去吧!” 白霁瑶快速的收手,礼了礼道:“殿下,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娘子,我是安平县主。” “娘子,你怎么会是安平县主啊?你就是我的娘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本将军没死哭什么丧 当场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安平县主,无端的成了太子殿下的娘子? 太子妃不由从上头缓步走了下来,道:“殿下只是一时弄错了而已。” 她在北堂修的耳边道:“……呵,除非殿下想害死她,不然就继续叫她娘子。” 北堂修的眼睛睁大,心里想着这句话,便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跟她坐到上座去。 白霁瑶眼看着周围人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便舒了口气。 皇帝在此时笑道:“无事无事,诸位大臣们继续。” 北堂修便有些如坐针毡的吃着东西,坐下的双腿一直在掂着,似乎很希望宴会快点过去。 *** 宴会结束,白霁瑶总算是可以走人了。 她的双腿隐隐有些发麻,踉跄了一步,北堂铭单手稳稳扶住了她,神色淡然。 白幼心起身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掉下来的果皮给滑了一下,就在她要摔跤的时候,少年北堂晏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将、将军……”她的脸上有一抹害羞。 北堂晏瞬间松开她的手,道:“少自作多情了!本将军就是顺手!” 即便如此,白幼心也很开心。 白霁瑶随北堂铭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两人并肩走着。 北堂铭将她抵在一处,她直直的后退,后背贴在了大树上。 “本王想早些将你娶回府。嗯?” 他温热的手掌撑在了她身侧的树上。 白霁瑶道:“宫中人多口杂,王爷还是收了这个架势吧!” 北堂铭的冷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想起宴会上,太子当着众人的面唤她娘子,不悦。 “日后。不准他再如此称呼你。” 他的嗓音低沉的可怕,眸中闪烁着。 白霁瑶动了动唇,道:“我也不想!只是首先要医好太子,等他的痴傻病好了,他便 不会再想唤我娘子了!” 北堂铭冷冷的勾起唇,道:“介时,你便能安心嫁给本王了么?” 她对上他灼灼的眼眸,不知他对她究竟是真还是假。 白霁瑶道:“再说吧!” 她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来,走在宫廷甬道中。 这时,白幼心跟丢了二姐姐,四处都找不到她人,第一次来皇宫的她一点也不熟悉这里,根本不知晓要往哪里走。 她害怕迷路,害怕回不了府,她开始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结实的后背,吃痛的捂着额头抬起头来,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白幼心大惊失色的道:“……将军、我,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对不起!” 少年北堂晏的神色间一抹沉沉,他阴鸷的执起她的手腕。 在她讶异之下,他带着她走在前面。 白幼心的手腕腕骨好疼,被他捏得很重,她小声问道:“将军大人,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北堂晏并不喜欢她无端的在他的称呼后面加了个“大人”,他皱眉道:“叫我将军就好!加什么其他的花里胡哨的称呼词?本将军也只是看你这个爱哭鬼在这里迷路了,想带你出去罢了!” 她灵动的眼睛里绽放着奇异的光彩,她的心里好暖。 白幼心小声道:“将军,你是要带我出宫吗?将军可不可以送我回府……” 少年北堂晏看着她眼角挂着的点点泪珠,一副小小唯唯诺诺的样子,便道:“本将军才不要!你自己没长腿,自己不能回去?本将军只送你到宫门之处!” 可白幼心又开始红了眼眶,“呜呜”的开始哭着,道:“可我不认得路呀……”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娇娇软软的直想让人狠狠的揉在怀里安慰一番。 北堂晏被她的哭声吵得烦躁不已,他抓 了抓头,道:“……烦死了!本将军送你回去就是,别再哭哭啼啼的了!” 白幼心便停止了抽泣,道:“多谢将军,将军人真好,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少年看着这个矮小的只到自己胸膛部分的小小姑娘,一时间真是没了办法,只要她一哭,他就莫名的心软,也就舍不得骂她了。 “……本将军才不需要你报答恩情,你的恩情又没有什么意义!” 北堂晏十分傲娇的说道,还不忘拿眼神瞟她一眼。 白幼心只是咬着唇,目光楚楚的,有些傻傻的应道:“噢,将军……” 少年瞥了她一眼,真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他驰骋沙场多年,见过多少阴谋诡计,回了皇宫,又有无数的明争暗斗,可世间里还能见到这么纯白无瑕的小姑娘,已经是很难得可贵了! “咻——” 突然!一抹冷箭猝不及防的发了过来! 北堂晏顿时揽住白幼心转了一圈,冷箭便直直的穿透他的腹部,他闷哼了一声,单膝半跪在了地上。 “……将军!你没事吧将军!救命啊,来人啊……” 白幼心惊慌失措的大喊着。 北堂晏的嘴唇立刻苍白了起来,他瞬间阴鸷的拿起自己的黑鞭子,他支撑起身,吼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公然在皇宫偷袭!” 他愤怒的甩着鞭子,查看四周,可顿时万籁俱寂,像是从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少年再忍不住的半叩下,鲜血一滴一滴在滴落。 白幼心着急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道:“很疼吧将军……” 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在他的伤口上,轻轻的吹着凉风,企图让他的痛可以减轻一些。 北堂晏阴鸷的眼神缓缓的就消散了,他道:“……你,你这个女 人,还真是个单纯天真的!” 伤口上有她的凉风,有些舒服,说不上的感觉! 像是伤口在疼,心里却不疼,反而有些温暖! 白幼心吸着鼻子,将他扶起,道:“将军,我们快去找太医吧!” 北堂晏任由她搀扶着,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个身板,竟能撑得住他沉重的身子。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满头大汗。 她哭着道:“若是我二姐姐在此,一定会保将军无忧的!我怎么就不会医术……” 北堂晏嫌她哭得聒噪,便道:“别再哭了!本将军还没死,不用你哭丧!快带我去太医院疗伤!” 白幼心是个路痴,她不知道太医院在哪,可是为了将军的病,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 许是心里上心的很,比自己还上心,竟让她找到了太医院。 “将军!将军我们到了!”她的语气异常的悦意,连忙将他搀进去。 北堂晏万年阴沉暴躁的脸,有了几分缓和,他道:“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是有潜力的么?” 她自己迷了路,可遇到了他的事,却能打破了迷路,找到了这儿。 太医见此,连忙道:“十殿下,快请进!” 于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们,慌乱的过来诊治。 白幼心忐忑的站在一旁,心里祈祷着将军一定要没事,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健康…… 另一边,北堂墨弦似乎在找着什么,他不知晓白霁瑶去了哪里。 白乐清从容大度,端庄有礼的走在了他的身前,轻声道:“殿下,你在找谁呢?” 她的声音柔婉,似绵绵的春水。 北堂墨弦见到她,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便遮掩了过去。 他清笑一声道:“只是随意看一看。白三小姐,不知为何白府的大小姐未曾来赴宴?” 听见 心上人提起白霁月,白乐清心里有些不高兴。 她低眼流转了几分,而后轻轻一笑,道:“殿下,大姐姐她身子不好,所以未曾过来。殿下,我们就在这宫中走走吧,不知殿下可否陪我?” 北堂墨弦不好推辞,便应道:“自是可以。” 白乐清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很小家碧玉,端庄温婉,还带有些羞涩与腼腆,连说话的声音都低柔了几分。 就好像白霁月在凌王殿下面前,收敛的那一抹锋芒与阴狠,只想用最好的一面给他看。 白乐清说道:“殿下方才,是在找我二姐姐吗?” 她心里明镜一般。 北堂墨弦只是干笑一声,也并不反驳。 白乐清试探道:“只是殿下心里有我二姐姐。可我二姐姐却全然不知,她的心里已经有凌王殿下了。殿下何苦再追求。” 他清声响起道:“我只是很欣赏白二小姐,并无白三小姐所说的那般程度。” 闻言,白乐清心里雀跃。 可迎面,碰见了姜氏,姜氏领着孩子走了过来,她对孩子道:“益儿,见过父亲。” 北堂益不过只有三岁,他蹦跳着扑进了北堂墨弦的怀中,甜甜的喊道:“父亲。” 北堂墨弦俊逸的脸愈加温润,道:“益儿,怎么进宫了?” 白乐清整个人都震撼的木讷在原地,就好像是全身都被冰冻了一般。 看着面前大度从容的姜氏,她的灵魂都仿佛被抽去了一样。 皇叔府上有妻妾,这是事实,可当他的正室出现在面前时,还带着他的孩子,白乐清整个都踉跄了,满脸惨白,气若游丝。 “孩儿是来给叔叔祝寿的。”北堂益说道。 北堂墨弦轻笑着,抚着他的脑袋。 白乐清的脸色很不好看,于是低首道:“殿下……小女还有事,先行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看你有没有学医天赋 “好。”他便轻轻颔首,看了眼姜氏,又看了眼她,眼睛里似乎有着什么。 白乐清从姜氏的身边走过时,姜氏拿余光看她,两个女人在无形之中交了回手。 白乐清离开的身影都是踉跄的,她仿佛只剩一具躯壳一样,行尸走肉着。 这厢,魏齐修到处在皇宫中找寻瑶瑶,方才在宴会上的事情,他都替她捏一把汗,没想到恰好路过太医院,正看见包扎的北堂晏。 “十殿下,你怎么受伤了?”他几步走了进去,看见一旁的箭,跟瑶瑶的四妹妹。 少年北堂晏不说话,白幼心小声道:“殿下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魏齐修复杂的抓了抓头,道:“……什么?” 这谁在宫里头行刺白府的四小姐?这四小姐从来没出过闺门,跟谁能结下梁子? “你们看见瑶瑶了么。” “不曾看见二姐姐……”白幼心低低着头,叹了口气。 魏齐修便再去寻,想将此事告诉她,事关重大! 此间,白霁瑶正与北堂铭,在探讨着另一张藏宝图会在哪里。 “王爷这些年,应该也在找寻另一张藏宝图的下落吧。只要能拿到另一半的图,就能知晓宸妃娘当年的死因。而且,听说可以找到最终的长生复活药。” “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么?”北堂铭淡淡道。 白霁瑶问道:“长生药的故事?” 他神色淡然。 传说,三百多年前,溟阳国有两大门派,如日中天,时常火并。日月门派与星河门派的少掌门,分别是余恨与常棉,二人瞒天过海,私定终身,暗暗来往。 常棉长年卧病,余恨是医者,势必要医好心爱之人,并相约一起逃离世俗烦扰,隐居并渴望长生。一日,余恨在巫师的怂恿之下,炼成了长生复活之药。 白霁瑶追问道:“之后呢?” 北堂铭侧身,负手淡淡看着宫墙,道:“之后,余恨携着常棉连夜逃离江湖,去到任何人也无法得知之地。二人再没了音讯。” 她不解道:“那巫师能放过他们么?我觉得这个巫师肯定是想利用余恨,来练就长生复活药,但余恨肯定能看出巫师的心思,于是将计就计。他跟常棉逃走之事,巫师并不知情。两人拿着长生复活药连夜奔逃,巫师想必会一直追寻。那后来发生什么了?” 白霁瑶想知道的是,余恨与常棉勇敢的离开两大门派,不禁放弃掌门之位,也要长相厮守的在一起,这份情意最终的美好的还是遗憾的。 北堂铭却避而不答。 她走到他的身前,道:“王爷为何不说了?” 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凝着她眼中的自己,道:“本王乏了。” 北堂铭缓缓收回漆黑的眼神,转身走了。 白霁瑶在他身后追了上前,道:“我可不喜欢别人吊我胃口!” 她一直跟着他,他走到了宫门口,兀自上了马车。 当她想要跟着他一起上马车时,魏齐修的声音传来,“瑶瑶……!” 白霁瑶听他声音有些急促,不由等了他一下。 魏齐修气喘吁吁的停顿脚步,道:“瑶瑶,十殿下中箭,是替你的四妹挡的箭。他们现在正在太医院,我找了你许久!” 她面带惊愕,看向马车。 北堂铭冷冷的蹙眉,走了下来,道:“雾眠。” 雾眠便从一旁闪现了出来,道:“主上有何吩咐!” 他道:“查。” 雾眠了然,便退下派人去查宫中的眼线。 几人便一起赶去了太医院,正见白幼心在轻轻的为少年北堂晏的身后伤口处,轻轻的吹着凉风,北堂晏的脸色不自然,却又 一副傲娇的享受的样子。 见人来了之后,北堂晏瞬间拉上衣袍,道:“……九哥。” 白霁瑶扶着白幼心起身,道:“四妹妹,怎么回事?” 白幼心便将事情告诉了她,她明明在宫里头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一道无名箭向着她过去,若非小将军王及时的将她调转,以他自己的身子挡箭,不然她已经一命呜呼了! “幼心从不出白府半步,甚至是初次入宫,何人针对?” 白霁瑶细细的沉思着,此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北堂铭在两人之间瞥了一眼,道:“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九弟,好生调养。” 北堂晏便点了点头,道:“九哥放心,我没事!” 白霁瑶便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白幼心的身上,她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怀里,小声道:“二姐姐,我回想起来,都觉得好怕……” 她便拍了她的肩膀两下,道:“此番好在有小将军王,你要好生谢他。” 白幼心是真的害怕,两肩都在不停的颤抖着,心里又愧疚的很。 她问道:“二姐姐,我可以留在宫里照顾将军吗?他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好担心……” 少年北堂晏却紧紧皱眉,道:“本将军才不要你伺候!你笨手笨脚的,只会给我添乱!” 他此言一出,白幼心便又眼圈红红的,抽搭着,似乎要哭。 北堂晏有些烦躁,明明心里想的不是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嘴上还是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了! “……别再哭了,再哭我就抽你鞭子!你赶快回去吧,本将军不想再看见你!” 他侧过头去,一双拳头却紧紧的攥了起来。 她留在宫里,只会受更多的伤害,他不想让她受伤! “好,我走……”白幼心便伤心的哭着跑了。 白霁 瑶瞪了他一眼,道:“将军的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北堂晏不耐烦道:“本将军就是这样,你这个女人,少在这里指指点点的,快走吧!” 她却双手环胸,秀眉微挑,道:“我偏不走,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气跑了我四妹妹,我要让你给她道歉。她对宫里不熟,若是她现在出去……” 白霁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北堂晏的脸色更是惊变,他连忙站起身。 魏齐修扶额道:“我说,几位啊,现在根本不是吵架的时候吧?白三小姐现在很危险,她要是四处跑,万一又被盯上了怎么办?现在放冷箭的人还没抓到!” 他站在瑶瑶的身边,护着她说话。 北堂晏便道:“本将军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承担!这就找她去!” 可是下一瞬,伤口又再度破裂,几乎渗血出来。 太医院的太医们着急的过来,道:“十殿下,你的伤势现在很严重,不能轻举妄动了!” “……该死!”北堂晏用手用力的锤着桌子。 白霁瑶跟后便出了太医院,在宫中四处找寻。 “瑶瑶,等等我!”魏齐修跟了过去。 雾眠回来报备,对北堂铭道:“主上,眼线已经查到了。放冷箭的人是江湖中人。” 少年北堂晏闻言,道:“江湖中人?他们是怎么混进宫里来的!” 北堂铭淡声道:“继续查。查明是散人还是门派之人。” “是!”雾眠立刻又退下去,再让人调查。 白霁瑶与魏齐修,在一处树下,看见了蹲着的白幼心。 她正将脸埋在双膝,默默的流着眼泪。 白霁瑶心里舒了口气,道:“幼心,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们还没有查到是谁加害你,加害你的原因又是什么,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跟我回府吧,别伤心了。” 白幼心抽噎着道:“二姐姐,我是在难过。难过我让将军负伤,他还伤的好严重……” “你不是在生他骂你的气?” “不是的二姐姐,我只是心里愧疚。” 白幼心嗫嚅着,抹掉自己眼角的残泪。 魏齐修轻咳两声,站在一边,女孩子家家的事情,他就不掺和了! 白霁瑶用帕子把她的眼泪擦干净,说道:“泪水是很珍贵的,就像是金子一样,流一些便少一些,便变得不珍贵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最珍贵的自己,好吗?” 白幼心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她又握起她的手,说道:“二姐姐,我想学医!你教我医术好不好?” 白幼心体验过一回很无助很无助的时候,她看着将军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几乎以为他快要死了,而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什么。 就像是娘一样,只能看着娘病倒,她很无措。 白霁瑶沉吟道:“学医不是那么容易的,也很苦。你要背下所有的药材以及药理,你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至少需要八年以上。若是天赋异禀,少则几年也可。” 她在现代时,学医八年,那个日日夜夜的难熬她自己知晓。 白幼心摇摇头,道:“我不怕苦的,二姐姐!你就教教我吧!” 白霁瑶拿她没有办法,便道:“回去我给你几本医书,你先去学起来,背起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学医的天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教你。” 她拼命的点头,她一定要好好学! 魏齐修寻思着道:“我想来想去,还是匪夷所思!到底是谁要害一个不相干之人?在这世间,凡是都有动机与目的。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白霁瑶冷静的说道:“先让王爷的人去查,再等等结果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湖拍卖会 雾眠查了一遭回来后,通禀道:“主上,是日月门派的人。” 北堂铭淡淡负手。 日月门派,数百年的门派,三百年前,余恨所在的门派。而星河门派,数百年间,仍然与他们交恶,乃是三百年前,常棉的门派。 百年后,仍然有新的掌门人接手。 雾眠说道:“主上,日月门派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抿唇不言。 出宫后,北堂铭并没有朝着王府的方向去,而是亲自去了一趟白国公府。 魏齐修正在白霁瑶的院中。 “……见过王爷!”他起身道。 白霁瑶古怪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北堂铭很少来她的府邸,唯有赴宴时来过两次。 他却淡声道:“本王有话,要单独与你谈。” 魏齐修见此,摸了摸鼻子,便就道:“那我就告辞了。” 他轻功离去,好不干脆。 白霁瑶问道:“不知王爷有什么要与我谈的?竟亲自上门来。” 她为他倒了杯茶水。 北堂铭淡淡掀开墨袍,坐了下来。 “你可记得,本王告诉你的日月门派。” “我记得。” 白霁瑶兀自饮了两口水,看向他灼灼的眸子。 北堂铭启声道:“袭击白幼心的人,是日月门派之人。他们将她,误以为是你。” 她不禁瞳孔震颤着闪动着。 这么说来,日月门派的人,难道知道她身上有另一张的藏宝图?这不可能,此事只有她跟北堂铭知晓,别无他人! 白霁瑶迟疑道:“他们这次失手,定然会有下一次。而下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弄错对象,下一回便是我了。” 北堂铭哑声道:“不错。” 她实在无法明白,他们究竟是如何知晓的,一半的藏宝图在她身上。 白霁瑶问道:“那王爷打算如 何做?” “给日月门派,假藏宝图,并引起星河门派之间的火并。” 北堂铭声音淡淡。 她沉吟了下,道:“似乎是可以。” 白霁瑶只能将此事,让他帮忙去做了。 雾眠闪现出来,禀道:“主上,有拍卖会在竞拍南国玉石,据说玉石中有另一张藏宝图的下落,就在北街的东头,江湖门派之人纷纷涌动。日月门派与星河门派的人也在场。” 北堂铭缓缓起身,道:“走。” 白霁瑶伸手拦了下,道:“我也去!” 他瞥了她一眼,便纵容她一起了。 她知晓有危险,但只要有他在,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 北街的东头,正有人在里头参与竞拍。 门外不少围观的人,白霁瑶见他们需要出示令牌才能进去。 雾眠拿出三张的令牌,递交给了守门人,守门人确认过,便让他们进去了。 白霁瑶诧异,低声道:“可以啊,雾眠,怎么来的?” 北堂铭淡声道:“你无需知晓这些,跟在本王的身后。” 她进了竞拍的楼中,满是琳琅满目。 寻着一处四方桌坐下,白霁瑶注意到周遭的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 她漫不经心的抓起一把瓜子来,开始磕着。 一名漂亮的胡姬,身姿袅袅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紫轻纱,却也能看见她脸下动人的美貌。 白霁瑶不禁叹道:“定然是个美人!” 北堂铭扫了她一眼,冷峻的神色依旧。 胡姬笑着拿出自己手里的玉石来,说道:“诸位,玉石在此,有没有叫价的?” 底下的人喊道:“二百两!” 胡姬便道:“……好!二百两起价!二百两一次!” “我出五百两!” 底下的人纷纷热烈的出价。 胡姬笑得合不拢嘴,道: “五百两一次!” 又有人争相着,要出八百两,仅仅是三个人,一下子便出到八百两,可谓激烈。 白霁瑶低声对北堂铭道:“王爷,你出么?”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不出,这玉石里面,本没有藏宝图。” 雾眠已经暗自的受主上的嘱托,前去各个房间到处搜寻。 白霁瑶道:“若是没有,王爷为何前来?” 北堂铭的眼神,缓缓看向上头的房间。 她循着看上,大概明白了几分,于是便闭嘴不言。 底下的人已经纷纷叫价,氛围炒的火热,目前有人叫价到了一千五百两。 正当胡姬道:“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二次,还有没有人叫价的?” 门口忽而出现一人,高声道:“我出三千两!” 这一声,使得在场之人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他。 白霁瑶的脸色沉了沉,道:“这不就是那云廖么?” 白霁月自以为很要好的云表哥! 北堂铭低哑道:“他欺负你了?” 她双手环胸道:“是来找过我的岔,不过被我赶跑了!” 云廖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似乎很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这玉石,非他莫属。 可就在这时,北堂铭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五千两。” 他轻描淡写的一声,镇压全场。 云廖说道:“谁要跟我争?” 当他走到北堂铭面前,看见他俊美冷沉的脸时,云廖吓得屁滚尿流,连忙道:“不、不知是……” 当他在说出那个称呼之前,他便阻断了他的话,“这玉石,我要了。” 云廖连忙道:“是是是,王……不,公子,请你随意拿走。” 北堂铭的身份,不想暴露在此。 白霁瑶鄙夷的瞪了眼云廖,之前为虎作伥一副高傲的样子,现在倒是跟个舔狗似的! “五千两一次, 五千两二次……” 胡姬的语气已经激动到快要失语。 白霁瑶皱着眉,压低声音道:“王爷,五千两,不值当。” 北堂铭却是冷淡的说道:“但为了你,值当。” 她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忽而化开了一般,怔了许久。 云廖认出她拉了,见她跟王爷坐在一起,只能将这满腔的怨恨都压下,知道她背后有王爷撑腰,他又不敢动她。 “我出,六千两。” 一阵清润的声音,如沐春风的传来。 白霁瑶错愕的看着门口的人,北堂墨弦?他怎么来了! 事情,有意思了! 北堂墨弦许是也没想到他们二人会在此,便坐了过来,笑道:“煜儿,白二小姐。好巧。” 北堂铭淡淡道:“皇叔为何在此。” 前者笑说道:“听闻这玉石,摸上去时而如冰窖一般寒冷,时而又如火炉一般滚烫,两者可以变化。煜儿也深知我的病,正需要这块玉石。那煜儿呢,又要这玉石有何用?” 白霁瑶想起她去他府里,为他探脉时候的事情。 但隐隐觉得,北堂墨弦并非是为了病,而是可能要那张藏宝图呢?恰好的是,玉石里面并没有藏宝图!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只是随意消遣。皇叔若是想要,侄儿便相让与皇叔。” 北堂墨弦轻笑道:“如此,便谢过煜儿了。” 正当两人在交流的时候,胡姬正喊着,六千两三次,快要说到成交的时候,两阵老沉的声音传来,“慢着!” 左边的来人乃是日月门派的掌门,而右边的来人则是星河门派的掌门。 “我出黄金五千两!” 日月门派的掌门话语落下,全场万籁俱寂,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竞拍的,皆是白银,而今却是黄金!而且是黄金五千两! 星河门派似乎没料想到 他竟会如此出手阔绰,便道:“那我就出黄金五千五百两!” 两人似乎杠上了。 北堂铭道:“皇叔,还想竞拍么?” 北堂墨弦温和的一笑,道:“不了不了,我还是留着银子,去找更好的玉石吧。也并非这块玉石不可。” 白霁瑶寻思着,难道他不是为了藏宝图来的? 场面已经不是简单的竞拍了。 两大掌门的出现,让两大帮派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两边都瞬间起身,亮起了武器,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似乎要火并。 胡姬连忙说道:“诸位,不要打起来呀!和气生财嘛!” 此刻,雾眠已然从各个房间搜寻完毕,但碍于北堂墨弦在,他便不方便下来通禀。 而暗中观察的北堂墨弦的手下疾风,注意到了雾眠。 星河门派的人狡诈,直接派人挟持了胡姬,并拿起她手里的玉石,摔碎在地,发现并没有藏宝图! 胡姬大声道:“来人啊,有人砸场子了!” 两边门派的人都发现玉石里没有藏宝图,恼羞成怒,便彻底将楼里砸了个稀巴烂。 “藏宝图在哪里!” 他们抓住胡姬,一番质问。 胡姬受到了惊吓,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替人办事,卖掉这块玉石。其他的什么藏宝图,我是一点也不知晓的!” 北堂墨弦气定神闲的品了口茶,轻笑道:“只可惜了,这块上好的玉石。” 北堂铭淡淡道:“皇叔,侄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冷冷的敛袍起身。 白霁瑶也便礼了礼,随他出去了。 雾眠从另一个方向的窗边跳了下去,与主上汇合。 北堂铭道:“可有结果。” 雾眠稳稳落地,从一卷轴中,拿出一张纸,道:“主上请过目。” 白霁瑶看着画像上的人,极美,眉眼间似与北堂铭相似。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藏宝 她内心猜测,这画上的人想必就是宸妃娘娘。 只是这楼里怎么会有宸妃娘娘的画像? 不等白霁瑶多想,北堂铭已经拿起卷轴中夹着的纸,缓缓打开后,她惊诧道:“藏宝图?” “假的。”他道。 白霁瑶就知道,藏宝图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找到。 她狐疑道:“可王爷怎么知道这是假的藏宝图?” 北堂铭淡淡道:“若是能被我们轻而易举的发现,能是真的藏宝图么?” 他接过雾眠递来的火折子,将藏宝图对着烛火烧了。 白霁瑶道:“这是何意?” “真的藏宝图,烧不毁。” 而此纸张,如此简易的便着了火,变成灰烬。 白霁瑶明白了,藏宝图的纸张不同于其他的纸。 她知晓了这其中的玄妙。 *** 【宫中】 白霁瑶临时被太子妃召入宫中。 来到大殿,她问道:“不知娘娘找我来,所为何事?” 太子妃的面色沉重,她道:“出了一件事情,我不想告诉皇上,也不想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处理,但我很相信你的能力,所以将此事秘密交给你。” 白霁瑶疑惑道:“不知什么事情?” 太子妃道:“昨夜三更,殿下忽而遭不名刺客所伤,现在臂上已经中了刀子的毒,幸好宫人及时挡了下,可那名宫人已经死了,我因为保护殿下,也受了些轻伤,不过不要紧。但这件事情,我想让你帮我暗中调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太子妃之所以不让人外传,也不让大理寺的人插手,就是为了不想打草惊蛇。 白霁瑶闻言,陷入了沉思,不知这两件事情有没有牵扯。 “殿下的伤势现在如何?” “你可以去看看他。”太子妃轻叹一声。 白霁瑶道:“死者宫人的尸首在何处? 我想看看。” 太子妃便带着她去到一处。 白霁瑶低身,检验了一番,发现死者是被一种很奇怪伤口的刀子所刺入要害之处。 “杀害这名宫人的凶器,并不是普通的刀子。我分辨过一百多种的刀口,但从未见过这种切面的刀口。” 她想,这一定是江湖上的刀,或者是自己做的。 若能如此胆大妄为,必然是江湖中人无疑。 白霁瑶又去太子的寝殿中,看望北堂修,正见他脸色苍白,额上有密汗滚落。 “殿下还在昏睡,没有醒过么?” 她问一旁伺候的宫人。 宫人道:“殿下自昨夜起,就一直未曾醒来过。太医院的太医已经为殿下清毒,包扎过伤口了,可是……” 白霁瑶动手要去解北堂修身上的纱布。 宫人问道:“县主,你这是?” 她道:“这凶手用的刀不是一般的刀,这毒自然也用的不是一般的毒!我想看看,太医院的太医是否真正解了殿下的毒。” 白霁瑶解开北堂修的纱布后,以物提炼了下毒,并进入法医室空间的试验台,进行研究。 而后,她发现这是一种可以让人一直昏迷不醒的毒,若是不能及时醒来,怕是永远也醒不来了! 她便快速的动手研制解药,在空间里待了整整几个小时,才研制出解药。 白霁瑶拿过解药,退出法医室,时间恢复正常的流转。 她从袖口中拿出药,给北堂修喂下。 宫人问道:“县主,这药是……” 白霁瑶道:“放心,这才是真正的解毒药。只要一盏茶的功夫,殿下就能醒来。” 太子妃正缓缓的走进了大殿来。 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白霁瑶看着北堂修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但却在看见她的时候,嘴唇 苍白无力的动了动,“娘子……” 北堂修眼圈红红的,直接的抱住了她。 “娘子,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就像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 白霁瑶伸手,抚了下他的额头,发烫的很,还在高烧。 她回头对宫人道:“去取温热的布巾来,备上退烧的药。” 太子妃只是这般无助的站着,看着他们。 白霁瑶不动声色的松开北堂修,站起身道:“殿下,不要牵动伤口。” 北堂修很是委屈。 白霁瑶叮嘱宫人所需要的药材,并让他们去煎服。 她回头对太子妃道:“娘娘,我会暗中探查的。请娘娘放心。” 太子妃便点了点头。 白霁瑶回头看了眼北堂修,告退。 北堂修挣扎着道:“娘子,别走啊!求求你了,娘子……” 他的伤口因为激动而开始疼痛,紧咬着牙。 太子妃长吸了一口气,道:“县主,请先再多留半日吧!” 白霁瑶拗不过,一对秀眉紧紧的蹙起,便只能回身过去。 她重新帮北堂修包扎伤口。 见她不说话,北堂修问道:“娘子是不是讨厌我啊?” 白霁瑶淡淡道:“殿下也知道自己烦人?” 试问谁喜欢麻烦找上门,对于她来说,他就是个大.麻烦。 北堂修便乖乖闭嘴了,说道:“别生气了,我一定听你的话。” 白霁瑶才不信他的鬼话。 包扎完毕之后,又与太子妃商讨了下事情。 太子妃惊讶道:“原来也曾发生过这样的刺杀事情?那十殿下现在身子还好么?” 白霁瑶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久经沙场。但种种的事情接连的凑在一起,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若是同一个凶手,那么作案的凶器想必是一样的。 可北堂晏的是箭伤 ,而北堂修的刀伤。 太子妃不得其解,道:“宫里头,难道混进了内鬼。若不是有内应,也不可能会放人进来。县主,恳请你一定要找出内应,不然还会有下一次的。” 白霁瑶也在为这件事情而费解,虽说北堂铭查出是江湖的人做的,可宫里头接应的内应,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的。 “若想要进宫,必须要经过宫门口的禁卫军,才能过。有两种办法,一是禁卫军放行。二是宫人有人有权利,并且有令牌可以允许外头的人进入,只要伪装成进宫来办事的,便可行。” 那么眼下宫里持有令牌的,皇上、公主、太子、皇叔等身份显贵之人。 太子妃迟疑道:“各个皇子手中也有令牌,只因是皇室中人,后宫的妃嫔们没有,王公大臣们也没有,都需要提前禀报,有皇上的准许才能进宫的。” 白霁瑶进行排除法,王爷自是不可能的,北堂铭那个老狐狸要是真要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如此浅显。 皇上更不可能了,公主、太子都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皇叔与各皇子。 北堂墨弦今日出现在楼里,是因为他也得知玉石里有藏宝图的消息,可他就算是要她的命,也不会在宫里,而且也不可能认错人,让白幼心代她受罪。 所以最后便只剩下皇子们,白霁瑶只是在一次晔国使团进城的宴会上,看见了所有的皇子殿下,各位都是一面之缘,认错了也有可能。 太子妃问道:“那不如去问问宫门口的守卫,那日殿下的生辰宴,谁来带宫外的人进来过,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过。” 白霁瑶摇了摇头,道:“直接去问,是问不到话的。一定会有提前叮嘱过。除非,试探。” 在皇子们里面试探,观察他们的神色,是否心虚。 太 子妃沉吟道:“县主,你与凌王殿下私交甚密,不如请他相助,可好?” ……北堂铭么?那个腹黑的男人,若是她说她要查北堂修的事情,他一定会冷冷嘲讽他与他无关之类的,醋坛子的老狐狸! 北堂修嘀咕着道:“煜弟弟好凶的,娘子不要去找煜弟弟说。” 看吧,连傻太子都知道北堂铭人面兽心,凶残阴狠。 白霁瑶决心去找梁玉,看看他对此事有什么见解。 太子妃忙道:“可是梁大人是大理寺的少卿……” 她道:“梁兄的人品我信得过,我不让他说,他不会说出去。” 太子妃便答应了。 白霁瑶准备起身去大理寺找梁玉,共同商量下怎么才能揪出这幕后的皇子内应。 北堂修要跟她一起去,道:“娘子,我陪你去。宫里好危险,我不想娘子出事……” 他就算是自己身负重伤,也惦记着她的安危。 太子妃却拦住了他,道:“殿下!你自己都成这样了,如何能保护她?” 北堂修缓缓的坐了回去,踉跄了一下。 他道:“是……煜弟弟能够保护娘子,我不能。” 太子妃心疼道:“不是的殿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北堂修却闷闷的躺了回去,侧过身去,不想说话。 白霁瑶看了一眼,便提步走出大殿,前去大理寺。 正走在路上的时候,正好迎面碰见一身暗红便装衣袍的梁玉,梁玉见到她,愉悦道:“瑶妹,你怎么进宫了。” 白霁瑶低声道:“我来是有事要与梁兄好好商谈。” 梁玉向后使了个眼神,众人们便退开。 他道:“可是与昨夜宫中进贼之事有关?我发现一抹匆匆离开宫墙的黑影,未能声张。” 白霁瑶不由道:“不愧是梁兄,知我意,我也正是为的此事而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遭神秘人绑架 梁玉听她此言,便再三的叮嘱她道:“瑶妹,听梁兄的话,太子此案,你万万不可插手。还是由兄暗暗的先探查一番,我是担心你会有危险!” 白霁瑶却摇了摇头,道:“梁兄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不过梁兄,我们须得好好查查,我发现太子殿下的伤口的刀口很别致,很不一般,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如此刀口!” 梁玉是大理寺少卿,而且是习武之人,研究兵器方面想必很有一套。 她将自己描画下来的刀口给他看。 梁玉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皱起了眉头,他道:“瑶妹恕罪,兄也实在分辨不出这是何刀口!” 白霁瑶便问道:“妹还有一事。那日太子殿下的生辰宴,门口的禁卫军把守,那么从宫外放进来的人,有多少人?这一点,大理寺会再行盘查否?” 梁玉按剑提步走了几步,他沉吟道:“大理寺未能有如此权限,但凡禁卫军放行的,大理寺便不会再复查。若是妹想要知晓,我与那把守宫门的禁卫军是好友,我可以代你问一问。只是不知,瑶妹在怀疑什么?” 此事事关重大,白霁瑶还是没有说出来实情,只是表面上说稍有些怀疑,想确认一下,以防宫外的人混进来。 梁玉便道:“我这就去让人问询,一会儿就来回你话。” 他便招手让自己的跟班,去宫门口询问。 半晌,小跟班回来了,对梁玉道了几声。 梁玉转对白霁瑶道:“太子殿下生辰宴当日,除了八皇子殿下让宫外的乐师进宫过,其他的便没有从宫外进来之人了。” 听到八皇子,白霁瑶的眼睛亮了亮。 梁玉似乎有所怀疑,道:“瑶妹,你难道是在想……” 白霁瑶却笑着立刻打断,道:“梁兄,我没有 多想。这刀口,还要让梁兄多多留意!” 梁玉拿着画,便点头道:“既是瑶妹有求,兄一定能办妥,若是查到此刀的消息,便第一时间告诉于你。你一切,也要小心。” 白霁瑶了然,答谢了他。 一厢无言,她正准备出宫。 梁玉却唤了她一声,动了动唇瓣,道:“瑶妹,近日宫中的传言甚多……兄,不得不替妹有所忧虑。” 他缓缓侧身过去,看着宫墙砖瓦,风吹起他的便服,衬得他戴着大理寺官帽与便服,更加的俊逸几分,眼眸中,却带有一丝忧愁。 白霁瑶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是什么传言,而后恍然想起太子生辰宴上,他当着众人的面,太子唤她娘子的事,所有人都知晓,便也传了开来,她只是当耳旁风,过了,并未多想! “梁兄,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但你放心,我不会!” 她绝不会参与在太子妃与太子殿下之间。 太子妃对北堂修情深意重,这等情意,是谁也比不上的。况且,她对傻太子,更多的只是同情,并无其他! 梁玉的眉头逐渐的舒缓了,他道:“瑶妹,敌在暗,我们在明。身在宫中,凡是都要小心!尤其是此事,说不准暗地里的人已经知晓我们发现,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白霁瑶满不在意的笑说:“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不用担心!” 梁玉到底是小心谨慎的人,也更显得稳重一些,他立刻派了两名大理寺的人,护送她出宫。 以往,他有看到北堂铭相陪,他便放心。可今日,王爷未曾入宫,她一人出宫,他着实不能放心。 “多谢梁兄借我的两个人!” 白霁瑶半开玩笑的一笑,这身后多了两个大理寺的护卫,感觉还算不错! 梁玉便也宠溺的笑了一下, 看着她渐渐从宫中离去。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马车很缓慢,两个护卫就站在两旁保护着。 白霁瑶闭眼坐在马车内,窗边的帘子拂动着,她在想,自己跟八皇子有何仇恨,她认错幼心是她,险些伤害到了她,她根本无法理解此事! “簌簌——” 忽而两阵冷箭的声音响起,她猛地睁开眼睛。 两旁的大理寺护卫便被冷箭放倒,倒在了地上,白霁瑶火速的从马车上走下,探他们的鼻息,已经死绝了! 她凛凛的拿出毒针,道:“何人敢胆大妄为!刺杀大理寺的人!” 却不知头顶一阵麻袋套过,罩住了她的浑身。 白霁瑶猝不及防的便被罩进了麻袋内,她以毒针迅速的刺中麻袋外抓她的人,那人惊叫一声,捂住胳膊,连连后退。 趁此,她快速的拿开麻袋,上了马车的马,见马夫已然死去,她火速的驾马而去。 “敇——” 白霁瑶几乎是亡命的奔逃着,看来危机比她想象中来的要更快! 梁兄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果然敌人在暗地里,就想要她的命! 有个戴斗笠的人,瞬间出现在她的马前,转头的一瞬间,马头被砍断,“哗——”的一声,白霁瑶不得不从马上滚落在地。 她起身的瞬间,斗笠的人便将刀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冷静沉着的面对着,道:“你是何人!” 斗笠之人迅速的在她的身上施了定身术,让她浑身都不得动弹。 白霁瑶只能任由斗笠之人带走,她几乎是瞪着他的。 “……你是江湖中人?谁派你来的!江湖中人,只认钱不认其他,我给你雇主出双倍的价钱买断你的消息,说!” 她手中的银针不由得滑落在地一根,她故意留下记号。 斗笠之人 却道:“江湖中人,讲究的诚信与道义,钱跟这都要!你就别挣扎了!” 白霁瑶一路被带着,到了一处山林里。 只见那人在山林中,挖开了表面上用来装饰的稻草,出现一个土洞,土洞里竟然有石阶,走着走着,能走进去。 “……什么地方!” “不过是地底下,有什么好惊讶的。”斗笠之人扛着她,将她带进洞中,放在一旁。 白霁瑶观察着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斗笠之人便点了烛火,照亮了整个洞。 她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火油的味道,随即便看见洞里到处都是火油罐子。 白霁瑶冷声道:“你们竟然在此私藏火油,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死罪!” 斗笠之人拿着烛火,靠近她的脸,道:“这不是我藏的,我怕什么死罪!这是雇我的人所私藏,我并不想知道他要用来做什么!现在,我完成任务了,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说罢,便将烛火放在烛台上,离开了洞里。 白霁瑶大声道:“你将我解开定身术!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斗笠之人的脚步似乎动了,他回头道:“你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还一千两!少吹牛了!” “我给你写个字条不就行?你拿着字条,也不怕我耍赖!先帮我解开!” 她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根银针,其余的皆丢在路上,好让人知晓她所在之处。 这最后一根,她算准了用来对付此人。 斗笠之人似乎想了下,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想耍什么花招!” 白霁瑶说道:“不会的,只要你解开定身术,我就一定会承诺给你银子。我一个姑娘家,我要银子来做什么?又不养老婆!救自己一命,还是划算的!” 斗笠之人想想,她说的也对。 “没想到你这姑娘还是活得挺通透的啊!不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斗笠之人说着,解了她的定身术。 白霁瑶晃悠了下胳膊。 “给你字条,给我写。这火油边上沾着油写!” “……当然行了。” 她便火速的照着他所说的做,而后递给他。 斗笠之人便拿起字条,心里美滋滋的,可就在这时,白霁瑶瞬间将毒针扎在了他的手背上,但很快,他反应及时,一掌将她拍开。 白霁瑶的武功不及江湖高人,斗笠之人的意识开始出现昏聩,缓缓的倒了下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能够逃走的时候,忽然洞口里又下来了一批人。 “想跑?没那么容易!你要是跑了,我们怎么能拿到银子?” 为首的人一阵命令,他们便齐齐的将绳索捆住了她。 “别给我挣扎!这可不是一般的绳索,你就算是有什么缩骨功,都没办法!” 那些人的警告声响起,白霁瑶狠狠的剜着他们,该死的,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见她被绳索束缚住,他们便走了上去,去领赏钱了。 白霁瑶根本无法动弹,只好暂且安分一些,等待人来。 *** 夜里三更天,白乐清搀着老夫人,还在府门前等候。 白平靖也一直在等着,可派出去宫里的人,才回来通禀道:“国公爷,大事不好了!小姐不在宫中,路上发现破烂的马车,小姐很有可能……” 老夫人微微颤了颤,惊愕道:“什么!到底谁想要害我的瑶瑶!” 白平靖的脸色微变,分外的紧张与担忧,道:“你快些去凌王府,请王爷过来一趟,就说有要紧的事情相谈!” 小厮连忙就赶去了凌王府,请王爷出马相救二小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洞里为他疗伤 北堂铭紧拧着眉,一袭墨袍冷沉的负手踏进了白府内。 小厮连忙回报道:“国公爷,王爷来了!” 这一声,就像是一颗定心丸,暂且定住了所有人的心。 白平靖忙行礼作揖,颔首道:“臣参见王爷,恳请王爷救救小女吧!” 白乐清也扶着老夫人,一起行礼。 白乐清缓缓说道:“凌王殿下,我二姐姐,今日自从进了宫后,就不见她回来呢。本想说,二姐姐兴许贪玩,多在宫中玩了一会儿。可却不曾想,竟一直等到三更也不曾回来。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方才父亲派人进宫问过,二姐姐竟不在宫里,而是在路上遭劫了。” 北堂铭俊美的脸冷峻不已。 这时,雾眠走来低声禀道:“主上,白二小姐确系已遭遇绑架。属下在路上还发现了九根白二小姐留下来的记号银针,一直在山林里,消失了。” “本王知晓。”他紧抿着薄唇。 北堂铭对白平靖淡淡道:“白国公放心,本王这便去找她,定会将人平安带回。” 白平靖诚惶诚恐的礼道:“……臣,多谢王爷鼎力相助!” 雾眠已让人牵来两匹好马,北堂铭上马,便朝着山林的方向而去。 路上,雾眠道:“主上,白二小姐的银针想必有十根,路上只发现九根,还有一根,属下兀自猜测,白二小姐想用来自保使用。那最后一根银针停留的地方,想必就是她被关押的地方!” 北堂铭冷声道:“山林里藏土洞的甚多,命人将表面的遮掩掀开。提防机关。” “是!” 两人驰骋进了山林,便停下了马。 此时,忽而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大帮的人,杀了过来。 雾眠与燎歌迎敌,北堂铭以火折子相照,修长的手指暗探,发现了机要之处,瞬间 以内功震开表面的草皮伪装,出现了土洞。 他进了土洞中,白霁瑶听见声音,以为是要迫害她的人,便抬头吹灭了烛火,手上的银针紧握,缓缓的发力站起,靠在了墙壁上。 虽然她全身束缚,但她也不甘心就此等死! 随着脚步声逐渐传来,直到来到她的面前。 白霁瑶张口就狠狠的咬在了男人的肩上。 “……嗯!”男子发出一阵沉重的闷哼声,他青筋暴起,寒声道:“你属狗的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松了口。 血腥味萦绕在口腔,白霁瑶吐了几口在地,对他道:“……谁让你一声不响的出现,我还以为是他们一伙的人!” 北堂铭亮起了火折子,照亮她的秀脸。 看着他俊美的带着冷沉的,白霁瑶嘴角抽了抽,道:“果真是王爷。” 他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以锋利的刀,瞬间割断了她的绳索。 白霁瑶怔怔道:“他们说这绳索不是一般的绳索……” 就、就这么的没了? 北堂铭寒声道:“本王的刀,也不是一般的刀。” 他收进了怀里,并将她原地横抱了起身,带着她离开。 白霁瑶看着他,道:“不用抱我,我自己会走的!” 北堂铭的眉头紧拧,他道:“满地的火油,怕脏了你的鞋。” 她怔忡了一下。 没想到,他倒还挺贴心的,只不过,她的鞋都已经脏了?还差这一时?! 白霁瑶:我看你就是想借机抱我! 北堂铭几步便带着她出了土洞,外面的情况错综复杂,刀剑声此起彼伏。 她皱着秀眉道:“我知道要害我的人是谁,这些火油,加上他是皇室中人,都可以定个谋反罪了!” 她刚说完,一阵冷箭朝着她而来,北堂铭瞬间抓住冷箭, 当即“啪”的折断。 北堂铭抱着她,上了马。 他低沉道:“先回府,再说。” 白霁瑶便由他在身后抱着,策马离去。 行到半路,不知是谁在路中间以绳索拦着,夜黑风高,根本看不见。 “吁……”马儿发出嘶鸣声。 “小心!”白霁瑶紧张的大喊一声。 马儿的前蹄被绊倒,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幸得北堂铭及时接住她,她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他的怀里。 周围顿时有少说三十多个人包围住了他们! 白霁瑶说道:“我们先突破重围,他们人多势众!” “兄弟们,杀——!” 为首的一声喊,三十多个人齐齐拿着大刀冲向。 白霁瑶只能以拳头与他们拼,她掼倒了不少人,但夜里什么都看不见,影响视线。 山林里,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一把刀,直直的偷袭,朝着白霁瑶刺去—— “……噗!” 腹部被刀刺入的声音! 白霁瑶惊愕的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北堂铭,她的灵魂仿佛都被抽去了。 “……王爷!” 北堂铭捂着腹部的刀剑,将面前的人反刺杀,致死! 他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腕子,带着她一路离开原地。 身后的众人趁胜追击,一直追到悬崖,无路可走。 另一边的雾眠与燎歌,不曾想到其他地方还有人,他们只是专注的面对眼前那些武功盖世的江湖中人。 白霁瑶脚边的石子掉落悬崖,她道:“我们到了死路!” 北堂铭却搂住她的腰,当着众人惊愕的面,带着她一起跳下了悬崖。 强烈的失重感,使得她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但下一瞬,北堂铭却握住了崖边的藤蔓,继而带着她滚进了山洞中。 他捂住流血的腹部,倚在了石壁上, 俊美的脸满是密汗。 白霁瑶忙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带着我殉情的,我现在就看看你的伤!” 她吹燃了火折子,点燃了山洞里的柴火,生了火堆。 火堆传来的温暖的火意,白霁瑶撕开北堂铭身上的布料,在他冷沉的杀死人的可怕眼神之下,她用自己随身带的金疮药给他止血,并包扎。 “王爷别这么看我,我穿得少,这悬崖的山洞里面这么冷,不好再走光了!王爷是大男人,不怕冷,所以……” 白霁瑶下意识躲闪他的眼神,北堂铭的眉头紧紧的蹙起。 她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很冰冷,他的嘴唇发白,毫无血色。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道:“刀上有剧毒!” 白霁瑶拖着北堂铭的手,再看看他的薄唇,都在开始变紫。 北堂铭的声音暗哑,道:“你才发现么……” 他尝试着挪动,她却按捺住他,看他紧皱着的眉,似乎痛楚不已。 她道:“别动,我为你解毒!” 白霁瑶解开纱布,看着他的伤口的地方。 北堂铭注视着人儿的脸,记忆仿佛飘到了初次与她见面之时,她也是如此倔强霸道的撕开他胸膛的衣袍,让他别动,她仗着自己会医术,便医治他。 “怎么解。”他的声音低哑,喘着气。 白霁瑶深呼吸一口,她进入了空间法医室。 外面的时间正在静止,她拿出解毒的药,为了不让北堂铭怀疑,她做成药粉,装在另一个玉瓶里,并退出空间。 她从怀里拿出药瓶来,道:“我习惯在身上带救急的药,一是止血的,二是消炎的,三是清毒的,事实证明,每一次都管用!” 北堂铭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灼灼。 火堆的火光照亮着他俊逸出尘的脸,他的伤口得到了清毒,正见人儿低 头认真的为他重新包扎。 他声音沙哑,道:“不用愧疚。” 白霁瑶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眸。 她确实很愧疚,心里越发的觉得对不住他。 明明在等待被救的时候,她是想着他会来救她的,可是现在却连累了他受伤,那样的大刀捅进腹部,得多疼? 人肉都是自己长的,就算受过再多的伤,每受一次,不会耐疼,反而会更疼! 白霁瑶抱歉道:“是我连累了王爷。” 明明说过不会连累他的! 北堂铭却是缓缓勾唇,苍白的嘴唇微动,道:“倨傲的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么?” 白霁瑶道:“我几时倨傲了?” 看看他因为自己而受罪,想想还是不予他互怼了。 她再碰了下他的手,还是冰凉彻骨,她便迟疑的去用自己的手靠近火堆,一直使烫的不能再烫的时候,便连忙回来捂住他冰凉的手。 北堂铭盯着她,道:“倨傲,且幼稚的女人。” 白霁瑶道:“幼稚又是从何而来?” 她继续回到火堆边,用自己的手去烫火,再快速的回到他的手边,怕温度散了,紧紧的裹着他的大手,让他的手暖和起来。 北堂铭一脸,这不就是幼稚么? 白霁瑶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道:“我这是在对你好,不是幼稚!”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很感动。” 闻言,她道:“哦,可我并没有看见王爷很感动的样子!” 白霁瑶内心不知为何有个小剧场。 北堂铭开心的时候,冷漠脸,怒意的时候,也是冷漠脸,就连他所说的感动,也是冷漠脸,这张俊美到妖异的脸,根本没有变化。 除了他偶尔勾唇笑的时候。 北堂铭淡淡道:“不是所有人,情绪都可以显现在脸上。本王自五岁起,便从未喜形于色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王抱着你就好 白霁瑶闻言,不禁有些沉默。 她知道北堂铭自小便经历的与常人不同的经历。 “之前,还一直都没有问过。王爷失明二十多年的双目,如今看见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霁瑶一直就没有怎么关心过他,他却一直在关心着自己。 北堂铭倚在冰凉的石壁上,冷峻的脸随着药粉药效的发挥,逐渐的不再那么发疼了,他便神色缓和了几分。 “本王能看见,是你的功劳。本王自睁眼恢复清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你。”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望向她的方向。 白霁瑶摸了摸耳朵,道:“区区小事一桩!只要王爷能看见了,就是好事!” 山洞里很寒冷,但是火堆照亮的火花,能使人的身体暖和一些。 北堂铭薄唇低哑启道:“瑶儿,过来。” 白霁瑶“嗯?”了一声,看向火光照亮他俊美的脸。 他哑哑道:“到本王身边来。” 她距离他有一米多。 白霁瑶不知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便坐过去,道:“你怎么了?身上哪里疼还是……” 北堂铭却扯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他坚实的怀里。 一阵温暖与辽阔的安全感袭来,她有些怔怔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前,不知所措。 他只是这样抱着她,哑哑道:“冷。” 白霁瑶只是由着他紧紧搂着自己,她启声道:“……冷吗?” 她知道,受过伤,流血过多的人,极是怕冷。 北堂铭现在受伤严重,是因为自己。 白霁瑶的双手便缓缓放在他的腰际上,迟疑道:“……可我身上,还不如火堆暖和。王爷,要不要考虑下去火堆旁暖暖?”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温热几分。 北堂铭暗哑道:“别动,本王抱着你便好。” 白霁瑶便一动不动 ,感受着他的呼吸声,萦绕于耳旁,他背对着她,却灼灼闪动的漆黑眸子。 “以后。”他启声道。 她便微微抬头,疑惑道:“以后什么?” 北堂铭的骨节收紧,道:“不要让任何人,抱你。” 他想起北堂修,唤她娘子,并抱住她的情景,骨节隐隐泛白。 白霁瑶也有画面感了,只要他在的时候,就会将北堂修从她身上扯开。 她沉默了一会儿,无法回应这个话茬,于是便岔开话题,说道:“此次事件,我疑心是八皇子的人做的。梁兄命人查过,那日太子生辰宴,只有八皇子的人从宫外请进来乐师。也只有这样,宫外的人才能混进来,有机会下手!” 北堂铭冷笑一声,道:“北堂丕,狼子野心。” 白霁瑶便缓缓的从他怀中离开,看着他,道:“王爷也认为是他?” 她在火堆边伸手烤了会儿火,他屈起单膝,淡淡道:“只有他,才敢在宫外私藏火油。” 八皇子北堂丕,这些年一直与宫外的江湖中人有所牵扯,甚至暗地里在做些不知名的交易。 白霁瑶便有些恼怒,道:“这个八皇子,真是嫌自己命不够长!私藏火油都已经是重中之重的大罪了,他还与江湖中人勾结!” 只是,想要刺杀她的与刺杀太子殿下的,都是八皇子派的人么?一个是用毒箭,一个是用毒刀。 北堂铭淡声道:“不是同一个人。北堂丕雇脏买凶,会分成两批人。以防被追查到线索。瑶儿,你在宫中打听之时,已然被盯上,故而会遭此一劫。” 白霁瑶迟疑的点头,她没想到,让梁兄作为大理寺的人去打听都没用,最终结果还是打草惊蛇,影响到了自己,可见宫中也到处都是眼线! 是她大意这一点了,这个八皇子真是心机 叵测,防不胜防! “我们若是回去了,这火油没有证据,也不能证明是八皇子私藏的。” 白霁瑶觉得可气,北堂丕是做足了功夫的,若是事情捅出来,他完全就可以推托给江湖中人,与他则半点关系都无! 北堂铭淡淡注视着她倔强恼意的秀脸,不由得神色舒缓,唇角微勾了勾。 她无意间瞥到了他的笑,待还没细看的时候,他就已经敛了笑意。 恍恍惚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白霁瑶说道:“王爷就应该多笑笑,成日冷冰冰的可不好!” 北堂铭望着山洞外的夜色,大约已经是四更天了。 他搂过她的腰身,她整个人就又回到了他的怀中,他的大手抚上她的青丝,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白霁瑶抬眼看了眼,他的双眸阖着。 有个可以当枕头的人,何乐而不为? 她索性安心的靠在他的胸膛,想象着自己躺在榻上枕着枕头的安全感。 他身上淡淡的木香袭来,白霁瑶睡得很安稳。 朦胧间,白霁瑶整个人都扒拉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抱住,似八爪鱼一般缠着。 北堂铭拧了拧眉,夜半时忽而觉得有些窒息,低头一看,她正将他浑身都缠着,双手搂住自己的脖颈。 “……快,下去看看!北堂铭那么能耐,我就不信他能甘心跳崖!这地下一定有崖洞,绝对不能留活口,必须杀之!” 上头的人声清晰的传来,北堂铭一阵冷冷的气焰散发。 他将怀中熟睡的人儿放置一旁,起身捂着自己的伤,准备迎敌。 瞬间,从上而下借助攀岩之物钓丝的人,来了几个,果然发现了崖洞,当一人进入后,便被北堂铭杀之,来人发出“啊……”的惨叫声! 白霁瑶从梦中惊醒,立刻握着自己的毒针,猛然起身。 没想到八皇子的人如此狡猾,竟追到了这里! 源源不断的有人下来,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白霁瑶忧心忡忡,北堂铭现在受了重伤,他们又人多势众,他们不能在此多耽搁,得想办法上去才行! “王爷,我们先上去!”她喊了声。 没成想,一人便盯上了,快速挟持了她。 “别动!动我就杀了她!”来人将白霁瑶挟持到崖洞边,只半步,便能跌下深渊。 刀就架在她的脖颈上,已经擦出血伤。 北堂铭立刻停止与他们的打斗,漆黑的眸子皱缩,冷沉道:“放开她!” 白霁瑶见机,快速将银针刺向身后的人,可那人却隐忍着剧痛,抓着白霁瑶就直直的跳了下去,同归于尽! “……瑶儿!” 趁着他分心的时候,不知是谁偷袭,一把剑刺入他受伤之处。 北堂铭随之一块掉下悬崖。 *** 河流很急,两人不知被冲到了哪儿。 第二日,白霁瑶醒来的时候,手指微动,睁开朦胧的眼睛,她第一反应便是找北堂铭。 她抚着浑身酸痛,好在这悬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掉下来的时候刚好在溪水里,溪水的水不深,随着水流将她冲了一夜,不知飘到了哪去。 她四处找寻北堂铭,发现他就在自己的不远处,白霁瑶着急的便上前去,看见他腹部的刀子,因为这刀子阻止了鲜血的流淌速度,致使他还有一息尚存。 “王爷。”白霁瑶唤了声,并将他带入法医室手术台。 她以麻醉药先麻住了他的局部,而后便将刀子拔了出来,鲜血流淌的瞬间,她以药物止血,并大汗淋漓的为他包扎。 一个时辰的时间,白霁瑶处理完他的伤势,又从法医室拿来储存的军粮,喂他吃了些,又给了他水喝,让他不 会因为身体里的空虚而死。 法医室里很暖,她将被褥为他盖上,就守在一旁,等待麻醉的失效。 “北堂铭。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死。” 白霁瑶将手放在单膝上,坐在手术台边。 北堂铭的薄唇苍白,他的俊脸也无血色。 她守着他守了两个小时,在麻药快失效的时候,将他带出了法医室,便寻着一个暖和的山洞进去。 白霁瑶在他身边烤火,让他暖和一些,她道:“我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但直觉告诉我,这里的地方地质有些不一样,我们很有可能到了别的地界。这里不是南都。” 山洞上的露珠滴落下来,落在北堂铭深锁的眉心。 北堂铭缓缓睁开幽黑的双眸。 “……你醒了。”白霁瑶以绿色的草叶装了溪水,递到他的唇边,让他饮几口。 他的声音沙哑,道:“你还活着。” 醒来的第一句,不是自己还活着,不是这是哪儿,还是,她还活着。 白霁瑶低下头去,道:“我们都还活着。庆幸我们福大命大。” 她将自己从外面抓来的蛇给剖了,眼下做成了蛇肉,递给了他。 北堂铭勾了勾唇,道:“瑶儿,寻常女子都怕蛇,你不怕么?” 白霁瑶却是轻松一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应该说蛇怕我吧!” 她抱着双膝,半撑着头,看着他。 被她注视着,北堂铭眸光灼灼道:“为何如此看着本王。” 白霁瑶笑道:“看你好看。” 深邃如雕刻的五官,俊美妖异,世上第一好看的男子,在她面前,她看不够。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抿唇不言。 白霁瑶便道:“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是在想,你为了我豁出性命,流落在此。你可是堂堂的尊贵的王爷,因为我,值得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你身子不感兴趣 北堂铭道:“本王向来做事平心而论,不谈值不值得。” 白霁瑶却寻思着,这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吧? 她分明记得,他是个权衡利弊之人,眼中唯有利益才是,难道他还双标? 白霁瑶拿着棍子,在地上的灰尘上划着,道:“也不知我们掉下悬崖后,上面的人怎么样了。” 北堂铭低首看了眼她给自己包扎的纱布,他启声道:“哪来的纱布?” 她险些被揭穿,这是她在法医室里为他包扎的。 白霁瑶轻咳一声道:“附近捡来的,洗洗干净就用了!王爷可别怪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的衣裙仍然湿漉漉的,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只是在火堆旁烤着。 北堂铭注视着她的衣裙,道:“清晰可见。” “……什么?” 白霁瑶疑惑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却发现当真的“清晰可见”! 她捂着自己的身上,道:“你别看!转过去,我要在这里把衣裙烤干了!” 她有些懊恼,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全都被他看见了。 北堂铭的眼眸却并未移开一丝一毫,道:“未来的王妃,是要与本王同床共枕的。这点,算什么?” 白霁瑶瞪着他,一提就是让她做他未来的王妃,谁乐意谁去做! 她兀自的捂着自己,火烤着。 北堂铭却缓缓偏过眼神,道:“本王对你目前这副身子,毫无兴趣。” 她听了更是恼怒,道:“王爷是在说我身材不好?” 他道:“本王没有这么说。” 白霁瑶看着原主的身材有些纳闷,明明就挺好的。 北堂铭的眼神望向外头,她便坐下来安安分分的,一边扯着烤蛇肉吃,一边坐着与他唠嗑着。 *** 皇帝勃然大怒,一手拍在案牍上,道:“……反了,真是反了!宫 里进了刺客,都没能查到!现在朕的煜弟与县主都跟着一起失踪!” 殿上跪着一干禁卫军的人,连大理寺少卿梁玉都跪在皇帝的面前受罚。 北堂墨弦却平静的问道:“煜儿他可是与县主在一起?” 出去搜寻的人禀道:“回殿下,王爷是为了去救县主,才与县主一起坠落悬崖的。” 皇帝扶额,道:“……那你们还不赶快带着去崖底搜人!倘若他们要真出了事,朕也难辞其咎!” 到时候,他该如何给白国公府一个交代?这人是在他的皇宫里出事的! 凶手要是不抓到,他也寝食难安,保不准下一个人就是自己了! 北堂墨弦声音清润道:“皇上请莫忧,臣相信煜儿与县主,一定会活着的。臣也会加派人手,去找寻。” 皇帝心里烦躁,便沉定了许久,才道:“多谢皇叔。让皇叔因此而烦忧了。” 北堂墨弦只是轻声一笑,道:“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的职责。” 他吩咐下去,派数十名人,前去找寻二人。 另一边,雾眠与燎歌四处找寻,都未曾找到人。 燎歌道:“主上与白二小姐,分明就是从悬崖上掉下,为什么崖地不见他们踪影?” 雾眠看了眼溪水,道:“主上与白二小姐,或许是被溪流冲刷到了某处。我们只要顺着溪流的方向,一定能找到他们。” 于是,两人便再度去找寻。 此间,白国公府内。 老夫人听见白霁瑶坠崖的消息,几乎是颤颤的昏倒。 “……祖母!”白乐清扶住了老夫人,心里却在高兴。 梁氏狐疑,这白霁瑶本好好的一个人,说死了就死了,倒也挺可惜的,这下没了人帮她对付贺氏与白霁月了,就棘手多了! 白平靖立刻派人去搜寻,道:“……去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屋内,白霁月听见这消息,高兴不已的喂着贺氏汤药,道:“母亲,这是真的!白霁瑶那个贱人,果然死了呢。” 贺氏忧虑道:“可是怎么听说那凌王殿下,也一并掉下悬崖?” 白霁月的手一颤,脸色惨白。 她兀自镇定,道:“才不会呢!殿下他内力深厚,他一定会活着的。但是那个贱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不肯相信事实,一直在说服自己。 贺氏翘起嘴角,道:“不过,霁月。我们这是等到头了,让那个贱人再敢妨碍我们。眼下她一死,今后可没人再敢与我们为敌了!” 白霁月喜悦不已,忙握着母亲的手,道:“母亲,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贺氏与白霁月,母女俩发着阵阵的笑意。 小云氏与白幼心听闻此事,两人皆不敢置信,白幼心生生的哭啼了起来。 老管家进门来通禀,道:“国公爷,十殿下小将王来了。” 北堂晏正满脸阴鸷的拿着鞭子走了进来。 白幼心关切的上前问道:“将军,你的伤好些了吗?” 少年只是看她一眼,将她轻轻拂开。 北堂晏质问白平靖道:“我九哥,昨夜为什么会失踪在悬崖?本将军可是听说,九哥失踪前,来过白国公府,之后……” 他的鞭子在地上愤怒的抽了一下。 白平靖胆战心惊的上前,礼道:“十殿下,昨夜的事情,是这样的。” 一盏茶的时间,白平靖将事情的原本告诉了北堂晏。 北堂晏的脸色惊变了一下,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作怪!” 他的人派去悬崖底下找寻,连尸体都没见到,可见九哥还活着,只是不知他们现在在哪。 他一定要趁此,好好查个水落石出! 白平靖道:“臣也不 知,小女与他人无冤无仇,不知为何会被暗算啊!” 北堂晏愤怒的扬起鞭子,狠狠的在地上抽打了三下,道:“本将军一定要揪出这幕后之人,问问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如此!” 他抽打鞭子的时候,伤口一阵发疼,白幼心小小的担心,上前道:“怎么办啊,将军,你的伤口都裂开了,还是随我回屋,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她像小鹿一样清澈灵动的眼睛,对上他阴鸷的眼,瞬间怒气烟消云散。 她的小手怯怯的放在他的伤口上,少年不由得攥住她的小手,道:“本将军无事!” 白幼心有些羞赧的缩回手。 白平靖咳嗽了一声,道:“幼心啊,去为十殿下包扎一下吧!” 北堂晏便跟随着她进了屋里。 白幼心扶着娘亲坐起身,便从屋里头拿出药瓶来,给北堂晏上药,包扎。 小云氏无法下榻,只好在榻上行礼。 “将军,这个是我二姐姐给我的药,她说很管用的!”白幼心一脸单纯的看着他,并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北堂晏疼得锤了下桌子,道:“那个女人给的药,你也敢用?” 白幼心吓得问道:“将军,很疼吗?二姐姐说,虽然这药用上去很疼,可是效果特别好的!将军很快就能止血,恢复过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北堂晏的血已经止住了。 北堂晏勉强不耐烦的道:“就算是这样吧!” 白幼心又习惯的蹲身,在他的伤口吹了下凉风,少年的脸上立刻赧意,道:“……不用!” 当着她母亲的面,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云氏只是笑了一笑,似乎了然了几分。 白幼心却说道:“将军,这样就不疼了呀。” 北堂晏看着她的小脸,心里头泛起了点点,他道:“谢谢。” 她只是笑说:“将军,王爷与我家二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白幼心的手指攥在肉里,似乎隐隐的担忧。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就越是担心。 北堂晏不忍,便道:“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白幼心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道:“那就好,将军,我为你包扎。” 她拿过白白的布条为他游刃有余的缠了起来。 北堂晏的伤口上,仿佛还有她清凉的温柔的风的感觉,少年一时心悸,情动不已。 小云氏忽而开口,笑道:“将军恕罪,妇想问问,将军今年贵庚?” 他道:“十八。” 小云氏笑说:“我的心儿今年十四。” 白幼心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 北堂晏有些诧异,他看她这么弱小瘦小的样子,以为她才十二的年纪,却也不想十四了,那么明年不就能及笄,嫁人了么? 小云氏道:“妇多谢将军对心儿的救命之恩。” 她缓缓下榻,跪在了北堂晏的身前。 白幼心连忙扶住娘亲,北堂晏道:“快些起身!本将军面前不兴这些!” 他捂着伤口的地方,说道:“我还要去打探九哥和那女人的下落,先不多与你们说了,改日再来贵府,告辞!” 小云氏点了点头,让幼心出去送送。 白幼心一路扶着他些,少年北堂晏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心照不宣,一直走到府门,才松了彼此的手。 她的脸通红,道:“将军,改日再来。一定要养好伤。” 他便道:“知晓!” 北堂晏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上马,红袍飞舞,扬尘而去。 白幼心在他走后,心里叹了口气,二姐姐,王爷,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白乐清恰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躲在一旁,多看了看,而后回屋去告诉母亲梁氏。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子殿下殉情? 梁氏哼了声道:“跟她娘一样,是个会谄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十殿下!清儿啊,你可得努力一把,没事多跟南阳王殿下走动走动,争取机会呀!” 白乐清无辜道:“母亲,殿下他很忙的。殿下他贵为皇叔,日理万机。” 再者,想起之前在宫里,北堂墨弦的孩子,他的正室,她一时也无法接受…… *** 这厢,宫廷内。 北堂修正在吃着手中的糯米团子,津津有味。 太子妃端着水,递给他喝。 宫人有些急切的低头匆匆的走进大殿内,道:“不好了娘娘!县主她,她……” 太子妃问道:“县主她怎么了?” 宫人斗胆的说道:“县主她与王爷,被人追杀,掉下悬崖,生死未卜!” 北堂修的手一顿,他手中的糯米团子顿时“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太子妃惶然,道:“这怎么会这么突然……” 北堂修已经起身,眼睛通红,撕心裂肺道:“……娘子,娘子绝不能有事,绝不能!我要去找娘子,我要去找她!” 他腾得起身,太子妃连忙拉住了他。 “……放开我,清儿姐姐!娘子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北堂修已经陷入了失去理智的时候,他的眼泪豆大的掉落下来,眼圈通红。 太子妃却泪流满面的从他身后抱住了他,道:“殿下,就算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殿下倒不如安心在大殿里等待,宫里已经派出去搜寻的人了!此事事关重大,王爷也与县主一起失踪,殿下你就不要再搅和进去了!” “煜弟弟……煜弟弟他也……”北堂修喃喃的踉跄几步,他傻傻的面容带着无措。 太子妃轻声说道:“殿下,你一定要沉得住气。” 北堂修只是呜咽的将双手趴 在桌上,他轻唤着道:“娘子……” 他的声音哽咽不已,眼底心里满是心疼,说不上的如万般撕裂的难受与痛楚。 他语气颤颤道:“娘子掉下悬崖,那里很黑,很冷……娘子怕冷,要是她饿了怎么办,我要去给娘子送吃的去……” 北堂修说着,仍然要起身,太子妃却将他摁下。 她实在忍无可忍,道:“殿下,你闹够了没有!” 面对猝不及防的教训,北堂修有些委屈,他沉默不言的低低着头,只是嘴里一句一句的唤着娘子。 太子妃火冒三丈,嚎啕大哭,道:“殿下的心里,只有白霁瑶,是不是?殿下何曾能够多看我一眼,多想着我一些?” 就像是忍耐的一根弦,忽而崩裂了一样。就在此时爆发了。 她终是忍耐不住了。 太子妃吸着鼻子,交代宫人道:“好生看管殿下,不要让殿下离开殿门半步!不然,拿你们是问!” 她提步出了寝殿,朝着太子养母芸妃娘娘的大殿前去。 宫人喏声,好生的看管殿下,寸步不离。 北堂修的眼睛时而上瞟几眼,眼珠子转动了几圈,他的手里在握着杯盏。 他内心道:我一定要去救娘子,娘子很危险,我不能让娘子有事。 当夜三更,宫人们都睡了,北堂修蹑手蹑脚,他拿起殿里的器皿,手上有轻重的砸晕了宫人。 北堂修照着之前娘子教他出宫的方法,他将宫人的衣裳迅速的扒下来,自己换上,而后便悄悄的摸出殿外。 四更天,天已经蒙蒙亮,有些阴暗,宫里头要出去除倒污秽的宫人起了,一大早便忙活了起来,北堂修见机,拿着手上的绳索,深呼吸了一口。 他上前去,把宫人的脖颈给勒住,再用器皿有轻重的打晕了他,把他拖走 到草丛中。 北堂修推着满是污秽的推车,低低着头。 走到守卫面前,北堂修又有意绊了一跤,把推车里的污秽都弄了出来,漕水溅出,菜叶子弄到脸上,看不见他的样子。 守卫嫌弃道:“快弄走啊,臭死了!” 北堂修便爬起来,快速的推着推车,出了宫。 他按照之前娘子带他出宫的记忆,他一直朝着宫道上走,路上遇到人,他逢人就傻傻问道:“你知道这里哪有悬崖吗?” 有人就给他指了一条路,北堂修就谢过,跑过去了。 走到悬崖边上,北堂修就跪了下来,落泪的双手撑在地上,大声喊道:“娘子……娘子你在不在底下啊!我好想你啊!” 他颤抖的手,从身上拿出一个帕子来,帕子里裹着包子,他傻傻道:“娘子,我给你带包子来了,这是御膳房里的包子,娘子,这是属于我们美好回忆的包子……” 说着说着,北堂修就哭了,豆大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 他俊逸的脸上,眼眶通红,泪水滚落。 他哭得伤心,道:“娘子,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北堂修缓缓将包子收在衣裳里,他鼓起勇气,硬着崖边寒冷的风,起身说道:“娘子,你别怕!我下来陪你了,我给你带包子吃,这样你就不饿了!” 他抚了下身上的包子,想也没想的就张开手臂,而后双脚一空,他直直的跳下了悬崖。 北堂修捂着还温热的包子,坠落的时候,他是带着微笑的,他心里想着:马上就要去娘子了,娘子吃到包子就不会再饿了,真好…… 簌簌的寒风在他耳边刮着,好疼。 北堂修忍着耳膜几乎要震破的巨大寒风,他闭眼掉落了下来。 “娘子,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我不怕。” 只要 有娘子在,他就永远都不害怕。她是他生命里,出现的一抹温暖的光。 “哗——” 北堂修从崖上掉落溪水里,巨大的潮水将他包裹,他一瞬间的恐惧,口鼻都被溪水淹没,他呼吸中断,漂浮在了溪水上。 下游急流,他飘动的时候,头又撞到了一块岩石上,溪水里夹杂着血水。 …… 山洞里,白霁瑶做了个噩梦,惊得猛然坐起身,大口喘气。 她满额头的冷汗。 北堂铭的双眸闪烁着,暗哑的声音响起:“瑶儿。” 白霁瑶惊恐不定,回想起那可怖的梦,她浑身都是冷汗,她不由得抱住了身边的男人。 面对于人儿的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北堂铭甘之如殆。 他直起身,单手搂住她入怀,她的头在他的下颔,她启声道:“我梦见溪水里,都是血。是北堂修的血,他,他死了……” 死状凄惨,死在无人问津的溪水里,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北堂铭漆黑灼灼的眸子微动,他低哑道:“北堂修,不会出现在此。他在宫中,无法脱身。” 白霁瑶兀自平静了自己,从他怀中离开,她沉默的坐在火堆旁。 外面已经天亮,迎着晨间的风缓缓拂过。 她看着他冷峻的脸,问道:“王爷的伤可好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总得要想办法上去悬崖,不能一直都被困在这里!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倒是觉得,此处很是清静。不介意与你多待几日。” 他单膝微屈起,衣袍有些松散,他俊美的脸庞,唇角微勾。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的伤势,道:“王爷就在此处勿动,我先去外面看看情况。” 她缓缓起身,他却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并将腰间锋锐的刀子递给她,道:“一 切小心。” 白霁瑶接过凌厉的刀子,放在腰上,她点了点头,便出了山洞。 她走出去后,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虽然知道自己跟北堂铭被溪水冲到了别的地方,照一晚上的“漂流”,他们约莫现在已经到了其他镇上了。 唯有上去看看情况,才知道是到了哪里,再行歇息后回去。 白霁瑶在附近采了些野果,到溪水里清洗,洗着洗着,忽而有一丝血丝飘了过来,她猛然想起昨夜做的噩梦,顿时心惊肉跳。 她顺眼望去,像是从前面飘来的,她快速提步走去溪水前。 白霁瑶手持着尖锐的刀子,警惕的看着周遭,当她走到一处时,发现一具穿着宫廷衣裳的男子的身子浮在溪水上。 待她走近,看清楚人脸后,她倒吸一口凉气! 白霁瑶快速的踏进了溪水中,将北堂修的身子拖到了岸上,她快速的打开法医室,将他送上手术台。 “北堂修,你这个傻子,果然是傻子!” 她将他抢救,用一切办法也要将他抢救回来。 白霁瑶边缝合他头部的伤口,边道:“……是了!也只有傻子才能做出这种殉情的事情!你就算找不到我,也晚点再跳啊!没准我就回来了!” 昨夜的梦是个预兆梦,今日就显现了。 但好在北堂修还有一息尚存,有他之前深厚的内力护身! 白霁瑶冷静的为他抢救、做缝合手术,因为他的头撞到溪水中的岩石,冬天寒冷的溪水阻止了他血液的流淌,致使他的血液得到了凝固。 两个小时的手术过后,白霁瑶摘下口罩与手术手套,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手术台上苍白俊脸躺着的北堂修。 “真是个傻子,大傻子……” 白霁瑶喃喃摇头,将他搀出了法医室,带回了山洞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心里有本王 北堂铭冷凝着白霁瑶。 她说出去打探情况,结果带了个男人回来,嗯? 白霁瑶缓缓将北堂修放下来,露出他的正脸。 北堂铭看清楚是谁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叹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飘在溪水里,我帮他处理了下头部的伤口。” “他跳下来了?”他抿着唇。 白霁瑶双手搭在双膝上,说道:“所以说他这个大傻子,他穿着宫人的衣裳,偷偷跑出宫,从悬崖上跳了下来,他一定是想下来找我。” 她的心里很复杂,很不是滋味。 白霁瑶兀自说道:“这下他的头部受了伤,本来就已经很傻了,到时候怕是更傻了……” 她越说,越是心里难受。 “轰隆隆——”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白霁瑶跌进了北堂铭的怀中。 北堂铭搂着人儿在怀,护住了她。 白霁瑶探出头道:“发生什么事了?地震?” 北堂铭淡声道:“崖底下容易爆发地震。过一会就好。” 几乎是摇摇欲坠,地动山摇。 白霁瑶怕颠着北堂修,于是双手托在他的脑后,将他护在自己的怀中。 一颗石头从上滚落下来,北堂铭护在了白霁瑶的身前,只听得“嗯!”的一声,重重的闷哼,他的后背被砸到。 外头的一颗巨石忽而堵住了山洞的门口,白霁瑶无暇顾及其他,连忙扶住北堂铭,道:“王爷,你怎么样!” 她的声音焦灼,北堂铭低哑道:“……本王无事。” 白霁瑶抚上他的后背,全是血! 她立刻为他上药,令他脱掉衣袍。 “王爷,忍着些。”她以自己的长相守的钩子,借着火堆的火光,从他的后背血肉里,挑出飞溅的石粒! 北堂铭的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似乎在深沉的隐忍着。 白 霁瑶一颗一颗的挑去他血肉里的小石头,无疑是在刮肉。 他身上疼,她心里疼。 他身上滴血,她心里在滴血。 白霁瑶清除完毕后,为他洒上消炎止血止痛的药粉,并咬咬牙,撕碎了自己身上的素白衣裙,充当纱布,替他包扎。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道:“王爷,还疼么?” 北堂铭的薄唇苍白,他幽深的眸子流转,声音哑哑道:“不疼。瑶儿,不必担心我。” 他温热的大手,握住她柔软的冰凉的手。 白霁瑶因为紧张而情不自禁的在冒冷汗。 “我去取水。”她走到洞口,发现那块巨石将整个洞口都封住了。 只留下一根杆子的缝隙。 外头忽然下起了雨,白霁瑶以手捧着檐上滴下的雨水,一路捧到了北堂铭的身前,让他喝几口。 她递到他的唇边,他浅尝了两口,无意碰到她的手心,她有些酥麻,似电流一般席卷全身。 北堂铭看了眼北堂修,道:“你先选择了本王。而不是他。证明,你心里有本王,且本王比他在你心里的位置重要。是么?” 白霁瑶只知晓,先救急。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去接了些水,送到北堂修的嘴中,让水流进去。 方才的地震,导致北堂修的意识模糊,他隐隐间仿佛听见了男女的说话声音。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火光照亮他俊逸的脸庞。 白霁瑶问道:“殿下,你醒了?” 北堂铭单手放在屈膝的单膝上,瞟向她的方向,淡淡的看着。 只见,北堂修慢慢的坐起,他的眼神清澈明亮,他注视着周遭的环境,继而握过她的手,缓缓起身。 “本太子,这是在哪?” 北堂修的声音略显沉稳,丝毫没有傻气。 白霁瑶感觉到一股陌生之意传来 ,她道:“殿下,我们在崖底的山洞。” 他察觉到怀里有沉重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已经被泡发的进水的包子,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中。 白霁瑶见此,怔了怔。 北堂修紧紧攥着包子,从包子中渗出溪水来。 白霁瑶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打量了他一下。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正见北堂修的脊背挺立,仿若松竹傲骨,他右手负在腰际的身后,左手持在身前,坦然自若,闲云风轻,俊逸的脸庞,看不出其余的神色。 “你……” 白霁瑶迟疑的开口,又欲言又止,只是凝着他那对陌生的眼神。 北堂铭淡淡起身,提步走到他的身前,淡声道:“你回来了。” 北堂修看着手里注水了的包子,只是握着,他的神色舒缓,道:“煜弟,本太子回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曾经的孤傲,意气风发。 白霁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身气质,道:“殿下撞了下脑袋,不傻了,反而变好了?” 她还以为他会更傻,没想到歪打正着,给恢复成常人了。 曾经料想过很多场景,也想过她会慢慢医好他,可却没有想到,如今他恢复了,还是猝不及防如此突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曾经的那个弯弓跨马的孤傲男子,回来了…… 再也听不到傻傻的可爱的单纯的北堂修,唤她娘子的声音。 再也看不见他向自己撒娇,靠在自己怀中,拉着她的衣袖的画面。 再也看不到,他不顾冬日的寒冷,在冰冷的池水里,不肯放弃的为他找寻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的玉石手链的情景…… 种种的种种,傻乎乎的北堂修消失了。 北堂修缓缓转过身,眼神并没有看向白霁瑶,反而对北堂铭郑重严谨的说道:“煜弟,这些年,多有劳你 了。” 他缓缓的作揖,头顶的金冠玉珠倾泻了下来。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什么也没做,太子若是想答谢,不如答谢太子妃。” 言外之意,这么多年,唯有太子妃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他的身边打理上下,照顾他的起居。 北堂修的眼中黯淡了几分。 白霁瑶还没有习惯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北堂修看着外面的巨石,问道:“煜弟可有什么办法,令我们从山洞中出去?”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道:“不急于一时。太子先养好内力,介时你我二人一起,联手将巨石以内功震开,方能出去。” 他大手捂着伤口之处,眉如绳索一般紧皱着。 白霁瑶坐在他的面前,似乎不知在想着什么。 北堂铭当着北堂修的面,握住了人儿的手,声音沙哑道:“瑶儿,不必担心。本王无碍。” 她干笑了两声,担忧他伤势的同时,还在想另外的事情。 “娘……” 北堂修似乎是出于习惯的唤了一声,可当他唤出第一个字时,娘子的子只说了半个短促的声音,便脸色微变的,生生的咽了下去。 白霁瑶只当是没有听见,只是一句道:“太子殿下,芸妃娘娘不在这里。殿下是唤谁娘?” 他瞬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北堂修看着岩壁上他们两人的身影,良久的陷入沉默。 就像是什么难吃的东西,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头中,想要吞进去,吞不进,想要吐出来,却吐不出来一样难受。 究竟是喉头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北堂修负手启言道:“煜弟方才重伤,是该好生调养。但以煜弟的内功,想必今夜一夜就能调息好。明日,本太子便与煜弟一起,将这阻碍的巨石震开,我们也应当早些回去才是。” 他说 话的时候,身子不动,仍然背对着他们。 可是余光,却总是偏向白霁瑶的方向。 北堂铭冷凝的眸微微流转,淡应了声。 就这样,相顾无言,气氛讶异到爆表,白霁瑶不想闷死在这里。 一个冷面如阎王,话少又冷厉。 一个正统肃然,拘礼又拘谨。 白霁瑶不甘心就这么被困在这里,她实在不想多待,照北堂修这么说,就算歇息一夜也不会养好内功的。 他们两人,都因为她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岂能在一夜之间就恢复? 不如她自己想想办法,先出去才是! 白霁瑶启声道:“但凡岩石山洞内,大多藏有明矾。而明矾若是遇火,便能燃烧,具有极强烈的腐蚀作用,若是以明矾借助火,两者产生物理作用,便能溶解石块,我们就可以从里头出去!” 北堂铭抬起深邃的眼眸,道:“本王也略有耳闻。” 白霁瑶点头,道:“我在山洞里找找,有没有铁矿。以生铁来借助明矾捣石,一日一夜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出去!” 现在山洞已经有竹竿那么大的缝隙,只要再捣出人的身形缝隙,就可以走出去! 北堂修转过身去,看着她进入山洞内。 他的脚步比他的大脑先决定,踏出了半步,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隐忍的转了回去。 山洞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白霁瑶拿着火折子,走进了深处,果然发现了生铁的存在,还有大量的明矾,她将这些东西都运了过来。 她笑道:“我说的不错吧!” 北堂铭贯来冷淡的神色,也因她的笑而缓和,勾了勾唇。 他挺拔的眉头微挑,道:“瑶儿,试试。” 白霁瑶颔首,道:“……好!” 她在明矾抛到火堆中,顿时燃了起来,她用铁去沾熔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美人当街搭讪王爷? 因为明矾燃出的气味有些大,但好在山洞够宽广。 白霁瑶便继续加大量,自己则是以袖口捂住口鼻,她以生铁拼命的撬着石头,被溶解的石头露出的缝隙越来越大。 直到露出人形的空间缝隙,白霁瑶便停了手。 “可以了!” 白霁瑶放下生铁,她游刃有余的从巨石的缝隙里到了外头的地方。 一日的时间,眼下外头有些天黑。 “王爷,殿下,出来吧!” 她朝着里头唤了一声。 北堂铭便缓缓起身,北堂修见此,便道:“煜弟,你先请。” 他伸手示意。 北堂铭却不像他有这么多墨守成规的规矩,直接出了山洞。 北堂修这也才慢慢的走出。 白霁瑶张开双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们要想办法上去。” 她看着悬崖的深度,不由得蹙了蹙秀眉。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过来。本王带你上去。” 他淡淡负手,正等着她来抱自己。 白霁瑶该需要他的时候,绝不会少了他。 她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他的身前,双手缓缓的抱住了他有力的腰身,并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青丝,以内力抓住了一条藤蔓,然后便快速的换做另一条,慢慢的上去。 北堂修的手扯了扯崖上的藤蔓,似乎在看结不结实,抬眼望着他们两人的身姿,他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半晌,便也尾随其后。 *** 北堂铭带着人儿到了崖上。 白霁瑶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他的伤势之处,问道:“……伤口没有裂开吧?”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流转,低哑道:“本王无碍。” 他的手,却仍然握着她的手。 两人的视线相对了一会儿。 北堂修上来崖后,便看见这一幕,他缓缓的低下眼去 ,拳头却紧紧的攥着。 白霁瑶启声道:“我们似乎到了别的地方,之前掉下去的时候,跟现在上来的根本不是一处。” 北堂铭淡淡的拿出怀中的司南,司南上的指针指向北。 他了然几分,墨瞳幽潭般的微动。 白霁瑶道:“还是先离开这座林子,看看外面如何吧!” “本王都依你。” 北堂铭深邃迷离的俊脸灼灼。 她有些古怪的看着他,这个狗男人,今天开窍了? 他怎么对她异常的百依百顺,如此宠溺! 两人提步离开,北堂修站在他们的身后,缓缓的从怀里拿出已经变形的包子,他看着手里的包子,良久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有一抹苦笑。 离开了山林,走到了一处镇上。 镇上热热闹闹,白日里人来人往诸多,白霁瑶走到了一处台子上,正见花旦与小生正一身明亮的戏服,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白霁瑶道:“我想看会戏。” 北堂铭侧眼看着人儿,应道:“好。本王陪你。” 她的眼神看向台上,两名戏子的嗓音如天籁。 身旁的几人纷纷说道:“这出戏不错啊,中听!” “这讲的是什么呀?” “嗐!是说一对夫妻,女方嫁了个傻子夫君,傻子夫君有天痴傻病好了,就变得冷冷淡淡,像是不认识自家的娘子一样,这又是好笑又是叹惋。” 路人们纷纷道着。 白霁瑶听着这些声音,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她拿眼神看向北堂修。 北堂修站在她的左边,就像是松竹屹立的君子,他不声不响,拘谨而有礼。 看着台上的一对,北堂修不知在想些什么,缓缓转身,有些落寞的走了。 白霁瑶没有注意到,只是看了一会儿,觉得戏子的表现不错,而后对北堂铭道:“王爷,我们 听完这出戏再走。既是来都来了,就当消遣玩乐,如何?” 她的语气算是轻松。 北堂铭将薄唇抿成一条线,淡淡道:“瑶儿。本王,不喜欢这出戏。” 白霁瑶疑惑道:“为何?” 他将深邃的眼眸凝向她,继而看向一旁走到包子铺面前,有些发怔的北堂修。 她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而后道:“这戏是说的是戏中人,不是别人。” 白霁瑶倒是未曾上心什么,只是几分留意北堂铭后背的伤口,他方才带着她上崖时,她见他额头上渗出的密汗,不觉有些担忧。 北堂铭的唇角淡淡溢出一丝笑,道:“何故如此看着本王,嗯?” 她慢慢偏过头去,嘀咕着道:“王爷的伤,因我而起,所以我要负责你的伤,一直到王爷好了为止!” 他却是微微屈指,在她明媚清秀的脸颊上,微微碰了一碰。 白霁瑶怔怔的抬眼,道:“你摸我。” 她碰了下自己的脸颊,似乎还有他指腹的温热。 她觉得匪夷所思,北堂铭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 白霁瑶分析了下,难道是因为北堂修的痴傻病好了,不再叫她娘子,表现的如此陌生疏离,也不再纠缠自己,所以北堂铭觉得少了个情敌,沾沾自喜? 而且他的笑都比之前多了! 北堂铭淡淡道:“饿么?本王带你去用膳。” 他执起她纤细的腕子,提步带着她走向一处酒楼。 白霁瑶还真有些饿,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每次饿的时候,他都能知晓! 北堂修又见他们走了,便跟了过去,与他们一同坐在酒楼内。 菜上来后,北堂铭淡淡将鹿肉放到她的碗中。 白霁瑶双手扒拉开一个鸡蛋,她把不爱吃的蛋黄放在另一个碗里,北堂铭便无事一般的吃了她的蛋黄,极其 自然。 她又将肉里的香菜,挑了出来。 “瑶儿,不可挑食。”北堂铭边说,却边将她不爱吃的香菜拿走。 白霁瑶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王爷,你今日是不是有些发烧?” 她不由得将秀手抚在了他的额上。 北堂铭却是骤然一冷,握住了她的手,白霁瑶感受到浓烈的冷气,缓缓的放下手,道:“当我没说。” 北堂修心中似乎有些郁结,他将筷子放下,起身道:“本太子吃饱了。” 他出了酒楼,就在酒楼外头,等他们出来。 白霁瑶看了眼他碗里,空空如也,道:“这还没吃上,就吃饱了?他是用意念吃的饭么?” 北堂铭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她摇了摇头,这要是在外边,回去太子瘦了一圈,太子妃不知道怎么想。 白霁瑶用完膳,北堂铭付下了银子,她不由道:“一顿饭,要那么多钱?打家劫舍呢!” 他瞥了她一眼,道:“本王不差钱。” 北堂铭有力的手又握上她的腕子,带她出了酒楼。 白霁瑶见此,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外面等待的北堂修,想跟他说话,问问他不吃这些难道不饿,但思来想去,还是不多嘴了。 自从山洞里,她说的话被他无视了之后,她便懒得再话多,人家不爱搭理自己,又何故自找没趣! 北堂修侧身皱眉问道:“煜弟,我想我们应该早些回宫才是。” 北堂铭却是淡声道:“太子难道不想查查,是谁一手策划了此局么。” 白霁瑶附和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不如就此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回去也踏实!” 北堂修低了下眼神,道:“煜弟所言甚有道理。” 就在此时,他的腹部传来一阵饥饿的声音。 白霁瑶将眼神扫向,默默 的移开,当作没听见,咳嗽了一声。 北堂铭便将腰间的钱袋子解开,取出部分银两,道:“太子身上不可无银。” 北堂修想了一会儿,便伸手接过,道:“……多谢煜弟。” 但见他走到了包子铺,买了十个包子。 白霁瑶想起之前他还痴傻的时候,她带他出宫游玩,也给他买了十个包子。 北堂修低头咬了口包子,极其的斯文有礼,再不像之前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那边好像有人在比艺,王爷,我们过去看看?” 她双手环胸,既然来了,就先好好逛一圈,了解下这清水镇。 北堂铭与她一起走进前处的人群里,正见一名男子与一名戴着白色面纱如仙女一般的女子,比试着武。 “……好!精彩!” 围观群众们纷纷拍手叫好。 那名女子的面纱由风轻轻的移开,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所有人屏气凝神,倒吸一口凉气。 唯有北堂铭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他的目光,皆在身旁的人儿身上。 “这美人儿还真漂亮。” 白霁瑶的手指放在下颔上,缓缓摩挲着。 北堂铭凝着她,道:“是么?然本王觉得,她并不及你。” 她不由得笑了下,对着他挑眉,道:“王爷面对这样的美人,难道就不动心?” 他只是抿着薄唇,并没有理会她的调侃。 美人在人群中,不巧与北堂铭对上了眼睛,她瞬间秀眸中带了一抹惊艳与雪亮,她径直的从人群中,缓缓来到他的身前。 “我见公子气度不凡,俊美无俦,出尘脱俗。公子的身上,又似有一股强烈的内功相护,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与我比试一场?” 她漂亮的眼睛震颤着,似乎很难从他俊美的脸庞移开。 白霁瑶只是一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美人当街搭讪王爷?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跟他睡一间房? 美人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北堂铭却道:“没兴趣。” 他提步,握着白霁瑶的手腕,从原地离开。 美人却是柔婉的一笑,忽而将自己的翩翩白袖从他的身后袭去。 北堂铭骤然捏住了一抹白袖,冷沉不已。 美人轻轻的走到了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靠在他的后背,低声道:“煜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霁瑶怔了一下。 北堂铭的脸色阴沉,道:“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美人却轻笑一声,道:“煜哥哥,我是曦儿啊。钟离曦。” 他似乎回想起来了,她是谁。 白霁瑶一脸茫然,道:“王爷,解释下?” 北堂铭抿着薄唇,松开钟离曦抱着自己的手,继而提步上前。 “钟离玥的妹妹。”他道。 钟离曦对白霁瑶自我介绍,道:“姑娘好,我是丞相府的二女钟离曦。” 白霁瑶颔首道:“敢问姑娘,你是怎么出府在此的?丞相府应该礼教很严。” 钟离曦坦然一笑,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医者说,我至多只能再活两年。所以父亲便准许我游荡江湖的愿望,派了守卫与我一起,天南地北的任我游,让我安生的度过最后两年!” 钟离曦与北堂铭,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 白霁瑶有些惋惜,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 不远处的北堂修,似乎有所遮掩,不愿让人发现他的身份。 钟离曦问道:“煜哥哥,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呀?为什么会在此处?” 江湖外面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只知江湖之内的大事小事。 白霁瑶道:“……我们有事在身,正好途径此地,随意逛逛!” 钟离曦也并没有多问什么。 “那我对这里很熟,不如我带你们玩吧?”她提议道。 白霁 瑶似是有些为难的看向北堂铭。 有美人作伴,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 北堂铭却是冷声道:“本王来此处,不是来玩的。” 他提步走向前处。 钟离曦似乎有些难过,白霁瑶道:“他就是那样,性格孤僻,脾气又差,又冷漠又无情,你别在意!” “不,你不能这么说煜哥哥。他不是的。”她却辩驳道。 白霁瑶匪夷所思,她可是在帮她说话。 她便索性道:“钟离姑娘,我们还有其他要事在身,确实不能陪你玩了。我们在此歇脚一夜,明日便要离开清水镇。后会有期吧!” 钟离曦咬了咬唇,有些难舍难分。 *** 走到一家客栈,老板说道:“几位是要打尖吧。” “三间上房。” 北堂铭冷然的掷下银子,语气果断。 老板见到银子,见钱眼开,眼睛雪亮,但下一瞬,他又悻悻然道:“客爷,这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你们要不……将就将就一下。” 老板看着面前的他们三人。 白霁瑶皱了下眉,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清水镇很小,只有这一家客栈提供住宿,若是要到外面去,怕是要多走几公里的路,而酒楼只提供吃饭,不提供住宿。 所以这家客栈的生意很好,从外面来的每日都能住满,加之客栈房间也不够多。 老板安慰道:“这个点,能还剩下一间房就不错了。现在生意淡季,在外行商的商人,都不怎么来了。客爷,还是将就一夜吧。” 说着,老板将剩余的银子退回,只收他们一间房的银子。 白霁瑶对北堂铭说道:“现在天也黑了,不方便赶路,我们不如就在此歇息一夜吧!” 好歹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其实也不错了。 北堂铭便不悦的负手,默认了。 小二领着三人到了房间,暧昧的看了他们一眼。 白霁瑶古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 小二只是笑哈哈的说没有没有,但对上北堂铭冰冷的眼神时,吓得又一个激灵。 推开房门,迎面就是一张榻。 北堂修略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坐在了桌前,兀自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说:“……今夜,本太子便将就在桌上小睡一夜。煜弟,请随意安排。” 他话语落下,又以余光看了白霁瑶,眼底一抹灰暗。 白霁瑶抢先的占了榻,翘起双腿交叠,道:“这榻,让给我。” 北堂铭却是双手一撑,将她撑在了榻上,寒声道:“本王向来不睡其他地方,要睡,也只会睡榻。” 她却是皱了皱眉。 白霁瑶推了他一下,道:“莫非王爷是想与我同床共枕?” 北堂铭兀自的宽衣,淡淡的解开衣袍的袍带,道:“本王,不介意。” 她却是瞪着他,道:“这榻,我是睡定了!王爷若是脸皮还薄着,就不要趁人之危,去睡那边的椅子上!” 白霁瑶手指了过去,恰巧指在了北堂修的方向。 北堂铭将衣袍拂开,挂在了一旁。 他兀自的坐在榻上,并当着她的面,掀开被褥,俊美的脸庞对上她愤怒的小脸。 白霁瑶却拉着他,道:“王爷,起来!” 北堂铭无论她怎么拉扯,他都不愿意起身,而后微微手使力,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她猝不及防的便躺在了他的怀里。 北堂修见到这一幕,双拳紧紧的握着,脸上一直在隐忍着。 “煜弟,我认为你这样不妥……” 他竭力的压制住自己心头的莫名情绪,眼眶因为某种原因,而隐隐有些发红。 白霁瑶从他怀中起身,却见北堂铭漆黑的双眸阖上, 唇淡启道:“本王的未婚妻,本王随意如何享用。不劳太子费心。” 她剜了他一眼。 北堂修终是忍不住,上前去抓住白霁瑶的手,带着她离开房间。 北堂铭的双眸缓缓睁开,微眯了眯。 “雾眠。” 静谧的房内,一声低哑的声音。 雾眠破窗而入,单膝下叩,道:“主上何事。” “跟着他们。保护瑶儿的安危。”北堂铭淡淡交代道。 雾眠便出去了。 窗外,还有燎歌守着。 他们其实白日里的时候,就找到了主上,只不过在街上,不方便出来,碍于太子殿下在。 北堂修一直抓着白霁瑶的手,带她走出了房间,走到空无一人的街上。 夜里虽然街上已无人,但是灯火通明。 白霁瑶从他的手里挣脱,两人相顾无言。 北堂修开口道:“我……” 他望着她的侧脸,没见到她脸上愉悦的神情,反而有丝忧愁。 “殿下想说什么,尽管言便是!” 白霁瑶轻松的迎着夜里的凉风。 北堂修欲言又止,似有些优柔寡断,没有主意,没有方向,心里闷闷。 他的脚步停了,她却一直在往前走,从不回头。 他只是看着她离着自己越来越远,若就像现在,不追逐她的步伐,她永不会因为自己而停留。 北堂修在她身后唤了声,道:“白姑娘。” 白霁瑶缓缓的顿步。 他赶上了她的步子,站在她的身前。 “恭喜殿下,恢复了如初。之前这句话,一直没有对你说,抱歉。” 她满脸笑意,明媚的笑脸在灯光之下更显动人。 北堂修的声音有些堵,道:“不用……” 白霁瑶问道:“那么殿下带我出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是没有,我要回去了。” 他却一直在她的身前,踌躇着,似乎 想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在她等不下去,想回客栈之时。 北堂修道:“包子。” 白霁瑶怔忡了一下,道:“包子?” 他从怀中,拿出从去客栈之前买的两个肉包子,捂着还有些温热。 她看着两个肉包,不由得想起,他为了找她掉下悬崖,一心求死,怀中还带着包子,想着不能让她饿着,见到了她便给她吃。 白霁瑶的眼眶有些发热,道:“殿下,我吃不下。” 北堂修却递给了她。 她只能接过,掰开包子的两半,将中间的肉要挤出来,扔到路边的篓子里。 他却及时的伸手接过,再当着她的面,吃了下去,只是一声不响的吃着。 白霁瑶看他这副吃相,问道:“殿下,你不是很守礼之人么?为何……” 为何现在吃起来如此狼狈,全然无白日里的淡雅的君子风度。 北堂修的神情沉稳,他道:“本太子,也是这红尘中的凡人。白日里,所有需要伪装的,只因夜里没有人,便不需要再伪装,亦不会被他们看见。” 从小,他便被要求,要成为皇家子孙的荣耀。 于是,他努力的学习礼,读书习武,样样精通。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可以真正的放下那些束缚,吃自己想吃东西,看自己想看的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露出自己想露出的神情。 白霁瑶道:“身为皇室之人,这是改变不了的。” 北堂修只是沉默的吃着包子,他看着面前的灯光,道:“若时辰能停留在这里,该多好。” 她掐着包子皮,一口一口的吃着。 “咻咻——” 忽而,一道暗箭发了过去。 白霁瑶注意到,快速的拾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箭扔去,抵挡住了箭矢。 雾眠忽而闪现,道:“白二小姐,你们快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瑶儿,被窝暖和么? 白霁瑶与北堂修迅速的离开原地。 雾眠在身后抵挡。 白霁瑶不知晓究竟是什么人陷害,快速的回到了客栈中。 等她推开房门,便见北堂铭坐在榻前,神色淡淡冷峻的模样。 她道:“有人刺杀殿下。” 北堂铭眼神冷漠,正见雾眠从外回来,进来通禀,道:“主上,仍然是江湖中人。” 白霁瑶冷哼一声 ,谁会请江湖人过来刺杀?摆明就是八皇子! 看来追到这儿也不肯放过他们! 北堂铭薄唇冷启道:“人在哪。” 雾眠便将行刺的人带到主上面前。 北堂铭冷声道:“说,谁派你来的?” 行刺的人却是想咬舌自尽,但晚一步,北堂铭先行攫住他的下颔,道:“想死,倒也没那么容易。” 他抽出雾眠的佩剑,砍断了行刺之人的手臂。 “啊……!”那人痛苦的捂着断臂,疼痛难忍,已经不能再行咬舌自尽。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有很多的门路,都可以查到你的底细。你即便不说,本王也自会打探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你想更痛苦一些,我可以成全你!” 他以雾眠的短刀,毫不犹豫的便抬手快速果断而又有力,深深刺在他的血肉之中! 行刺之人难以忍受疼痛,道:“我说,我说……!” 北堂铭淡淡的看着此人。 “是,是……” 行刺之人正欲言,忽而对面传来一阵冷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白霁瑶说道:“有人暗中跟着我们!” 燎歌前去追,雾眠留下来保护。 人死后,证据便没了。 白霁瑶检查此人身上的东西,却发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她拿出钱袋子里的银子,看着银子底下的刻印,她道:“这是宫中发行的银子。” 如此,便能更加确定,是八皇 子无疑! 北堂铭接过银两,看了一看,他道:“的确。” 白霁瑶看向北堂修,道:“殿下没事吧?” 北堂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他却注意到她的手背上被擦伤了,便托起她的手,道:“你受伤了。” 白霁瑶缩回手,道:“一点小轻伤,无碍!” 北堂铭冷然的瞥了一眼,继而握住她的手,以自己怀中的金疮药,倒在她的手背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她感觉凉丝丝的,有些好多了。 “瑶儿,不要离开我身边。会有危险。” 北堂铭握着她腕子的手,很温热。 言外之意,只有他才能保护到她,别的男人,不可以。 北堂修道:“煜弟,你这样说,是不是太不妥当了。白姑娘并不属于任何人。” 白霁瑶疑惑的看着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争执,匪夷所思。 北堂铭道:“本王最有资格保护她。不是么?” 北堂修闻言,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白霁瑶懒得介入他们之间,索性走到榻边,掀开被褥,躺了上去。 她将被褥盖过自己的脑袋,被褥里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味,温热不冷。 北堂铭的唇角淡淡勾了勾。 “瑶儿,被窝暖和么?”他缓缓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 白霁瑶的声音传来:“还凑活吧!” 他不睡,她可要睡了。 北堂修见此,只好坐在桌旁的另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两个大男人,便挺着直直的背,撑到天明。 白霁瑶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便见北堂铭微微撑着云鬓,俊美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之下。 又见北堂修盯着青黑的眼睑,仍然一动不动,看着门边的方向。 她缓缓坐起身,许是听见被褥翻动的声音,北堂修转过头去起身道:“白姑娘,你 醒了。” 白霁瑶有些古怪的皱了下眉。 之前一直听傻太子叫她“娘子”,听习惯了。 这会子他不傻了,恢复正常了,叫她的每一句“白姑娘”,她都不习惯,觉得怪怪的。 白霁瑶起身道:“殿下一夜都没睡吗?”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瞥了眼北堂铭,他倒是睡得坦然安逸。 北堂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一夜里,我想了很多的事。之前痴傻的时候,与你度过的每一日,我都历历在目。你的笑容,一直……” 一直都刻在我的脑海里。 这句话还没说完,北堂铭便醒了,他缓缓睁开阖着的双眸。 白霁瑶喝了口水,看着他。 北堂修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索性便没再说。 一直到梳洗,下楼用早膳,三个人的气氛都很诡秘。 白霁瑶回想在楼上房间里的时候,北堂修对她说的那一句话……难不成他想要表白么? 北堂铭淡淡将肉夹在她的碗中,道:“瑶儿,多吃些。” 她便接过肉,放进了嘴里,道:“这个是酱牛肉?味道还不错!” 北堂修见此,也迟疑的动了下木筷,想夹菜到她的碗中。 但北堂铭已经先他一步,继而连三的将白霁瑶的碗夹满了菜。 白霁瑶嚼着肉片,道:“王爷,你把菜都夹给我了,你吃什么?” 她看着堆积成小山的饭菜,有些莫名。 北堂铭道:“不够再传小二。”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有钱任性? 北堂修的筷子僵持在原地,缓缓的收了回来,最终心里有些闷堵。 从客栈里出来后,白霁瑶伸了个懒腰。 但就在这时,风沙四起,忽而开始起东风。 镇上的旗帜被刮得猎猎作响。 顿时有些百姓躺在地上,一副软绵无力,痛苦不堪的样子,他们捂着 肚子,奄奄一息的在街上哀嚎。 白霁瑶快步的走了过去,道:“你们都怎么了?” 忽而有人大喊道:“瘟疫爆发了!瘟疫爆发啦!——” 瞬间街上的人都疯狂的跑着,不想被感染,可是家家户户突然感染者甚多。 北堂铭提步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搂着她离开原地。 他哑声道:“不可靠近。” 白霁瑶却道:“我是医者!我必须要救他们!” 北堂铭深邃的眼眸带有几分冷然,道:“瑶儿,本王不想让你出事。” 她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不得不如此做!” 白霁瑶在一处无人的卖丝绢的摊子上,拿过一张丝绢来,系在自己的口鼻上当作口罩。 北堂修道:“白姑娘,煜弟说的对。瘟疫容易传染,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个镇子为妙。” 她从法医室里拿出手套来,在外界看来,便是从袖口里拿出来的。 白霁瑶攫住瘟疫之人的下巴,查看他的口舌,他的眼珠子,并查看他身上的迹象。 她冷静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瘟疫之人奄奄一息道:“没吃什么,喝过井水……” ……井水?白霁瑶注意到街上的一口井,旁边还有许多木桶,木桶上贴着白纸,写着各家的名字,原来百姓都是在此处打水的。 她便走到井边,将里头的水打上来,并拿去法医室试验台提炼。 白霁瑶鉴定完毕,井水里果然被投了类似导致瘟疫之类的药物。 北堂铭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道:“有何进展。” 她放下水桶,飘在井水里,道:“有人在水中下了毒,这口井的水,万万碰不得。百姓们的瘟疫会一传十,十传百。若是不能及时抑制,必然导致更多人的死亡!” 北堂修走了过来,问 道:“可有什么法子治好他们的瘟疫?” 白霁瑶点头,道:“我会研究出治瘟疫的药物,暂且试试!” 若是这个镇子的人出去,瘟疫会四散,带去别的镇子,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受到感染。 死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雾眠走到主上的身边,北堂铭道:“去查,何人投的毒。” “是!”他快速的离开原地。 白霁瑶先去药铺,买了些可以暂且消炎清毒的药材,当街熬制。 药箱四溢,她亲自看守。 “请大家快些来饮药!”她将碗分发,将熬好的药一碗碗的送了出去。 北堂修也帮忙她一起,送给瘟疫之人药。 白霁瑶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这些小事我来就好了。” “在他们面前,我的确是。可是,在你面前,我只是那个曾经傻傻的北堂修。” 他边舀着药汤,边递给别人。 白霁瑶心中有几分的感动,他还是他。 北堂铭的冷眸不悦,他唤出燎歌,找了些手下过来分发药。 燎歌对北堂修道:“殿下,这些小事交给属下们就好,不用您费心了。” 便拿过他手里的汤药,递给手下们。 北堂修看向北堂铭的方向,便只好如此。 白霁瑶亲自喂给不能动弹的老婆婆药。 北堂铭却是紧紧蹙眉,将她的手腕握起,道:“瘟疫易感染。不可距离太近。” 手下接到主上的眼神示意,便过来帮她喂药。 白霁瑶道:“还是我来吧,你的手下也是人。况且我有这隔帘,鼻尖也涂了药物,不容易感染到。” 北堂铭淡淡道:“医者有时,一命能救万人之命。你若是倒下,如何救他们所有人。” 他将她径直带向不远处,与她一起纵观整个镇上的情况。 “投毒之人,必然还在镇上。” 第一百三十章 你不应该太过霸占她 白霁瑶侧首看了眼北堂铭。 “王爷以为,会是谁人下手?” 自从他们进了小镇,昨夜的刺杀,加上今天的瘟疫爆发,井水里被投毒,这难道是巧合么?断然不是! 北堂铭道:“你心中所想是何人,便是何人。” 白霁瑶笃思了一会儿,看来她的所料是正确的。 八皇子是冲着他们所有人来的,她、太子、王爷,都是他的敌对。 整个镇子里弥漫着瘟疫,白霁瑶需得尽快的找到治疗的药物,尽快制止这场瘟疫的肆虐。 白霁瑶便道:“我先回客栈的房间,研究下治疗瘟疫的药物。其余的事情,便拜托王爷与殿下了!” 北堂铭淡淡颔首,并嘱咐雾眠守在窗外。 雾眠就在房门的外面,保护着安危。 北堂修问道:“煜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否告诉我?” 他记得自己之前还是痴傻之时,便被人夜里行刺过。 而后昨夜,又遭遇行刺。 他必须要查出来凶手,不然只会被一直暗算陷害。 北堂铭负手,看着镇上的喧嚣,道:“太子无需担忧,本王会命人查个水落石出。” 北堂修在此时咳嗽了两声。 “瘟疫之盛,不宜在外抛头露面。太子与本王,还是回客栈吧。” 说罢,他便提步走进了客栈内。 掌柜的等客爷都进来后,便将客栈的门给关了起来,落了栓。 白霁瑶在房里,进入空间,她坐在实验台前,将之前洒在帕子上的井水,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的研究。 底下,北堂铭淡淡沏茶,品茶。 北堂修便迟疑的看他一眼,双手端正的放在桌上,交握着,他道:“煜弟,我有话要对你说。” “太子想要说的话,是关于瑶儿的么?”他闪闪的眸子灼灼。 “……正是。 ” 北堂修垂了下眼睑。 北堂铭淡声道:“什么话,直言。” “我想与你,公平竞争。”他的眼神充满了诚挚。 这句话,藏在心里许久许久。 但是昨夜后,他想通了。以前的傻傻的自己也好,现在恢复如初的自己也好。 兜兜转转,终究是自己。 北堂修能感受到白霁瑶对他的隐隐疏离,知晓她暂且还不能接受他恢复的事实,莫说是她不习惯,其实最不习惯的人,是他自己。 再也不能唤她娘子了,这是令他心堵不已的。 傻傻的时候,还能占她的便宜,得到蜜糖。 北堂铭深邃的眸子微动,他道:“太子是想跟我抢人么?” 北堂修却倏然的起身,道:“煜弟。她还没有嫁给你,你不能一人独大,私自的占有她。” 他的声音似乎微响了一些,引得客栈里的掌柜看向这边。 他觉得很失礼,便敛了敛衣袍,郑重的坐下,沉稳的说道:“抱歉,煜弟。是我过激了。” 北堂铭并没有在意,他道:“本王不会答应太子,竞争瑶儿。” 北堂修似乎有些不解,道:“为什么?她并不是你的私有物。” 气氛似乎凝固,周遭的空气都到了冰点。 手中温热的茶水,传来暖暖的温度。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不想将瑶儿当作竞争的胜利品。瑶儿便是瑶儿,无需谁争来夺去。” 他饮了口清茶,喉头微微滚动。 北堂修似乎怔了怔,他低头看着杯茶里的茶叶飘动。 “煜弟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提醒煜弟,不要太过霸占她。” 他不想她成为他私有的人。 北堂铭声音骤然寒冰,道:“若是本王不答应,太子当如何。” 北堂修将杯茶一饮而尽。 “煜弟,若是不答应。本 太子便利用自己对她的真心,来与你竞争。” 他已是下了决心。 当自己恢复正常的那一刻,他曾经的倨傲,严谨有礼,促使他不能过多接近她,不能再向以前一样,无拘无束的唤她娘子。 但这不能阻止他,仍然对她好。 “太子,随意。”北堂铭似乎并不受影响,淡淡敛了敛袖。 北堂修瞬间起身,他抬步,走上了二楼的台阶。 白霁瑶正专注的在做实验药物,她利用药库里原本可以治瘟疫的药上,再进行改善。 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她被弹出了空间,坐回了椅子上。 正想说是谁打扰她时,一看是太子。 北堂修缓缓合上房门,坐在她的身前,道:“娘子……” 这一声带着无尽的温柔,深情。 白霁瑶错愕了一下,而后道:“殿下,你不是好了么?怎么又开始叫我娘子了?” 北堂修只是露出一丝笑,他道:“我只是,想再这样叫一叫。若是能一直如此唤娘子,该多好。” 她抿着唇,倒了两杯茶,道:“殿下请用。” 白霁瑶知晓他对自己的情意,但以为随着他恢复后便能消逝,然而却没有。 北堂修趁机,握住了她的手,道:“娘子,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仅仅只有煜弟,关键时刻,我也能保护你。本太子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你的。” 她尴尬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殿下,你难道忘了太子妃娘娘了么?”白霁瑶摇了摇头。 恐怕现在的太子妃在宫中,一定郁郁寡欢,伤心欲绝。 他如此的就随自己跳下悬崖,不管不顾,最伤心的,还是最爱他的人! 北堂修脸色一变,他郑重的起身,单手负在身后,道:“本太子只是将她视作阿姐,从不曾对她有半分的男女之情 。更是与她没有夫妻之实。你不必以她来做借口。” 白霁瑶道:“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太子殿下既然娶了太子妃,就要对她负责到底。她守了你守了三年。这三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殿下比我更清楚。而我,只是作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只得殿下如此倾心相对么?” 北堂修不言不语,他只是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已经嗖掉了的包子。 “三年前,御膳房。这个包子,就是你与我的邂逅。我们一起玩过家家,我扮夫君,你为娘子。我们当了一日的夫妻。你虽再也没有进宫过,却叫我记挂了三年。当我再次见到你时,我便心里决定,再也不要放开你!” 他紧紧的攥紧了嗖掉的包子。 白霁瑶认为他只是活在自己的回忆里,走不出来。 殊不知,此刻的她,并不是彼时的原主了。物是早已人非。 白霁瑶有些陌生的看着他,道:“传闻之前的太子殿下,英姿飒爽,弯弓射雕,打马御前。倨傲不已。可眼前的殿下,却是带了一种卑微。” 因为感情而出现的卑微,不再是无情无义时候的他。 北堂修却是负手道:“本太子,早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人总是会千变万化的,随着事物的变化而变化。” 白霁瑶只是道:“殿下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我要研究药物了!” 他却缓缓回过身,抓住她的双肩,道:“娘子,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机会了么?” 她却是笑了一声,道:“殿下,我们从来就没有机会。” 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北堂修趔趄了半步,他道:“你若是心里有我,也不会说出如此伤心的话。” 白霁瑶只是微微一笑,不言语。 她越是如此坦然,他越是无法从其中自拔。 窗外传 来一阵响声。 白霁瑶狐疑的走过去,推开。 正见雾眠悻悻然的低头,道:“白二小姐。” “想不到,你有喜欢听人墙角的毛病?” “白二小姐恕罪。是王爷担心白二小姐的安危,遂让属下在此保护。” 雾眠根本不想过来,谁让主上发话,他就得照做来着。 白霁瑶扫了他一眼,重重的关上窗户。 雾眠便轻功下了屋顶,去告诉主上两人之间的谈话。 北堂修酝酿了一会儿,说道:“娘子,我此生非你不可。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有一日想通了,我随时来娶你。” 白霁瑶却是嘲讽的一笑,道:“怎么娶我?做太子后宫的其中一个妾么?” 他欲言又止,随后道:“我相信,清儿姐姐会理解我的,我会放她自由。本太子的太子妃之位,只能是你一人。” 她觉得有些可笑。 太子妃娘娘不顾他痴傻,嫁给他,三年里,风里雨里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却得不到他半点的关爱与情意,只能是一厢情愿。 白霁瑶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却偏偏得到他的如此执着与不肯放手,她甚至觉得爱这个东西,太过复杂! “殿下话说完了?可以走了么,我还要研究药。” 她坐到桌前,继续画着医药草图,上面标着各种药草与功效。 北堂修的眼中闪过一抹黯淡,他缓缓的掩上她的房门,下了楼。 雾眠将话语告诉完主上之后,便又上去了。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勾起薄唇,品着客栈里的茶,道:“此茶不错,醇香四溢。” 掌柜欣喜,道:“客爷真是好品味,这是西域的贡茶,我家儿媳妇从西域带回来的!” 北堂修扫过去一眼,心里几分的不快。 但北堂铭似乎心情挺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更怕你受伤 白霁瑶闭关研究治瘟疫的药,一日的时间过去,她终是将药水研究出来。 她走到街上,令得了瘟疫的百姓们,都过来饮药。 每次十毫升,让他们喝下去,并大量的产药,给他们一人一瓶。 “谢谢神医姑娘啊!”百姓们都感动不已的接过。 白霁瑶嘱咐道:“井水就不要喝了,井水里头是有毒的。你们的瘟疫都是来自于那儿!” 百姓们有些犯难。 他们问道:“可是不喝井水,溪水那边又挺脏的,我们该喝哪里的水?” 白霁瑶便提醒道:“山里的泉水,过滤之后,就能喝!” 见他们疑惑不解的样子,她便让人拿过来一个木桶,在木桶里倒上沙子,一层层的过滤模式,最后出来的浑浊的水,都变成了清澈的清水。 百姓们无外乎不惊叹,道:“神医啊……姑娘真厉害!” 白霁瑶道:“区区小事,不足为提!” 北堂修都有些钦佩她。 他替她感到高兴,医治好了百姓们。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我们该离开清水镇了。” 白霁瑶想想,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北堂铭已经令雾眠带来马车。 就在此时,钟离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说道:“煜哥哥,你不多待久一点吗?这里很好玩的,有很多景色。” “不必。”他掀开了马车,对着白霁瑶道:“瑶儿,上来。” 白霁瑶对钟离曦点了下头,示意一礼,便随后搭过他伸出来的大手,上去了马车。 北堂修见此,也便要上去。 雾眠却伸手拦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请上前面的马车。” “他们孤男寡女的,本太子不放心。” 他脸色严谨,微微变了变。 雾眠却道:“白二小姐乃是我家王爷的未来王妃,不打紧。倒是太子殿下 ,与王爷一辆马车,怕是不妥。” 回宫后,皇帝等人都过来接迎,到时候一辆马车里下来三个人,那场面有些尴尬。 北堂修看了马车里一眼,重重的拂袖,上了前处的马车。 马车内,白霁瑶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由得思虑几分。 钟离曦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心口闷闷的,便逐渐的释怀。 “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白霁瑶看不见他的后背,于是关切问道。 北堂铭抿嘴,道:“想知道本王的伤势如何,不如亲自看一眼?” 她顺势而下,“好啊。那我就……” 白霁瑶试探性的伸过去自己的手。 北堂铭则是勾唇,淡淡的撑着云鬓,等待着她过来。 她终究是没能下的了手,这气氛实在是太过暧昧了! “不敢么?” 他握住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袍。 白霁瑶如触电般的收回手,道:“看见王爷这样,想必是恢复的很好,我不必再看了!” 北堂铭却是兀自当着她的面,脱了自己的外衣,继而缓缓露出伤口的地方。 “瑶儿,为本王看看。”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眼眸迷离的流转。 白霁瑶便只好到他的后背处,检查了下伤势,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疤痕时,她怔了一下。 想起在山洞里,他想也不想的便为她抗下了巨石,护她周全! “……还疼么?”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的背。 北堂铭双眸瞥向她,启唇道:“不疼。比起本王,我更怕你受伤。” 白霁瑶下意识的便缩回了眼神,将他双肩垂落的衣袍以手拎了上去,披好。 他却是勾了下唇,兀自穿好外袍,恢复了正色。 她开口道:“八皇子若是得知我们都没有死,完好无损的回去,他必然会恼羞成怒。” 北堂铭 拿过马车内四角桌上的杯盏,道:“不会等到我们进宫,而是在路上,便会伺机再找下手的机会。” 白霁瑶第一反应是,“那太子殿下岂不是有危险?他在前面的马车。” 他却冷然了几分,瞟向她,道:“你过于小看他了。太子的武功在所有的皇子之中,是内力最深厚的,虽不及本王,却也足以保护他自己的安危。” 她想起之前宫人们曾描述过北堂修的样子,大概是知晓他的武功高强了。 白霁瑶道:“这马车改日重新定制一辆。应当做成钢铁的马车,门是钢门,这窗边的用做钢的窗子,只扎细微的小洞,来透气。如此,日后在路上时,便能免受一些伏击!” 不然每次遇到危险,只要暗处有人放冷箭过来,直接便能从帘子穿过,要了人的命。 但凡碰到贼人,也能直接掀开门帘,闯进马车里来! 北堂铭却饶有趣味,淡淡道:“那么瑶儿,你告诉我,马儿如何拉得动?” 白霁瑶正想解释,却一时语塞。 这马车之所以木头做的,乃是因为很轻。 她思忖了一会儿,道:“那么用青铜也可以,或者是铝的,那就更好了,至少冷箭发不过来。而且铝很轻很薄,相比于木头,可能差不多轻巧!” 北堂铭听着人儿的分析,不由抿唇深思。 白霁瑶说道:“等我回府,我便命人专属定制一个这样的马车,若是成功,王爷再命人造也不迟!” 他唇角溢出一丝笑。 她看着冷面如霜的他,这几日总是能露出笑容,她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受宠若惊。 白霁瑶兀自道:“笑一笑很好,整日冷冰冰的,可不喜欢了。” 北堂铭忽而攫住她的下巴,将她反抵在马车壁上,低哑道:“瑶儿,喜欢本王对你笑么,嗯?” 她木 讷的点了点头。 白霁瑶盯着他薄薄的唇,温热的气息在她面前。 北堂铭捧住她的脸蛋,便覆唇而去,吻住了她甘甜的唇儿,浅尝着。 良久,他松开了她,哑声道:“……瑶儿,在本王还没有娶你之前。莫要将心留给他人。嗯?” 她懊恼自己的定力不强,竟又被他钻了空子! 白霁瑶将身上的男人推开,理了理自己的青丝,道:“我想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人身自由。王爷怕是不能干涉吧!” 北堂铭骤然一冷,道:“那你告诉本王,你现在心里有谁?太子么。” 她却了然一身轻,道:“谁也没有。唯有我自己!” 他的剑眉却微微舒了舒。 只是勾唇一笑。 吻都吻过了,还不肯承认的女人。 白霁瑶道:“失踪的这几日,也不知宫里府上的情况如何了!” 祖母想必很担心自己吧。 正想着,忽然马儿长长的嘶鸣一声,马夫停了马车,马车内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白霁瑶被北堂铭护在怀中,他沉声道:“何人?” 雾眠拔刀对着来者,在马车外道:“主上,来了三十多号黑衣人!” 他掀开帘子,华贵的金靴落地。 自北堂铭下了马车后,那帮黑衣人便下意识的持剑后退,被他的气场所威慑。 白霁瑶跟后走下,看见他们腰间挂着的令牌。 她缓缓的靠近北堂修的马车,从帘前问道:“殿下,你怎么样?” 北堂修掀帘,从里头出来。 看着他完好无损,她就放心了! “杀——!”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冲向了他们。 北堂修将白霁瑶护在身后,道:“白姑娘,你先后退,这里交给我跟煜弟!” 白霁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点,她最不想有人保护自己,她自己也能! 她便捡过 地上黑衣人倒下散落的剑,直直的刺向朝着自己杀过来的人,几招之下,对方倒地。 北堂修没注意到身后的黑衣人,险些遭遇暗算,白霁瑶便一剑飒然的挥下! 北堂铭冷冷的将剑刺进黑衣人的胸口,并直直的边走边拔了剑。 雾眠与燎歌相继杀了数人。 最后,白霁瑶刺穿了黑衣人的胳膊,她道:“说,是不是八皇子派你来的?” 周遭只剩下这一活口。 黑衣人顿时咬了牙齿后的毒药,自尽了。 白霁瑶皱眉,攫住他的口舌,发现他口中黑色的药水,毒性之烈,已经没有办法再挽救! “这些都是死士!” 她无法想象,八皇子背后的权势有多大,他绝不会只有宫廷的势力,而是跟江湖的门派牵连不浅! 北堂铭握住她的胳膊,带她起身,搂她入怀,道:“瑶儿,没事么?” 白霁瑶摇了摇头。 北堂修却眼尖的看见她的胳膊上的血,紧张道:“白姑娘,你受伤了……” 她笑了笑说:“不是我的血,这是黑衣人撒到的血!” 他便倏然松了口气,安心了一下。 北堂铭冷眸微动,抿唇不语。 白霁瑶道:“这一波来完,必然还会有下一波。我们在回到宫中之前,要做好十分的警惕!” 北堂修低声道:“没想到,他竟会派死士。这是断然要我们的命。” 她问道:“殿下已经知道是谁了?” “……八弟。” 他垂了垂眼睑。 *** 一路回到宫中。 皇帝与北堂墨弦等人,皆候在甬道上,等待他们回归。 白霁瑶三人行了礼,“参见皇上。” 皇帝连忙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北堂墨弦走到北堂修的身前,清润笑道:“修儿。” 北堂修对皇帝道:“让皇上与皇叔担忧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意让本王抱你么 皇帝很是不悦,说道:“这白二小姐出事,王爷去救也是应该的,他们毕竟是……但你去所为何啊?去便去,怎么就……” ……等等?皇帝一脸惊讶的看着北堂修。 当场的所有人,除了北堂铭与白霁瑶,其余的人都愣住了。 北堂墨弦轻声道:“修儿,你回来了。” 北堂修行礼,作揖道:“让诸位,为我担心了。” 皇帝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人群中,太子妃满脸都是泪水的当中扑到了他的怀中。 太子妃潸然落泪,抱着他不肯放手,道:“殿下……清儿等了你三年,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北堂修单手负在身后,单手扶着她的肩膀,缓缓推开了她。 太子妃愕然道:“殿下……” 他只是郑重严谨的,说道:“你是堂堂太子妃,御前怎可失礼?还不快退下。” 北堂修的声音很是严肃,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些不习惯起来。 太子妃尤是。 她讪汕的退到人群中,拿不可置信的眼神,反复的看着他。 皇帝干笑两声,道:“没事,都是自家人,朕不会介意的。朕为你们接风洗尘,走吧。” 北堂铭没说什么,只是淡淡负手,提步走去。 白霁瑶便跟着随他们一起。 北堂修对皇帝道:“臣先处理下内殿的政务再来。” 皇帝说道:“好,你先去。朕跟他们都等你。” *** 北堂修重新踏进大殿。 太子殿内冷冷清清,已经没有昔日的玩笑。 殿里的宫人们各个都胆战心惊的站立在两旁。 他看向桌角,回忆起之前痴傻时的模样—— “我要吃这个!还有这个!你们帮我把瓜子都剥好,我要一口气吃掉~” “清儿姐姐,我不用你喂,我自己可以吃,你看我可以就是可以 !” “娘子,娘子你不要走……我要跟娘子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北堂修每走过一处,都有回忆涌上心头。 宫人们也陪着他玩乐,笑着。 太子妃也是宠溺的喂着他吃坚果。 可现在,回过头来,太子殿一片冰冷毫无生气,宫人们面无神情,还隐隐颤抖着身子,低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身后的太子妃,只是无声的落下两行清泪。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她想要的殿下,回来了啊。可是,她为什么心那么痛? 北堂修转过身去,道:“这三年,辛苦你了。” 太子妃迅速的抹掉眼泪,道:“不辛苦。只要殿下能够开心,臣妾就知足了。” 他点了下头,走到自己的案牍前,空空如也。 北堂修吩咐道:“从今往后,这里多加一些书。我曾经的习惯,通通都要带回来。” 话落,一片寂静无声。 他有些不快,道:“本太子说的话,没有人听见么?” 宫人连忙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匍匐的抖着,道:“奴才听见了,一定照着往日一样侍奉殿下。殿下还有什么缺的,奴才去让人准备。” 北堂修道:“本太子暂且,还没有什么缺的地方。你们所有人,都退下。我想要清静。” 他开始执起案牍上的一本书,却发现是民间孩儿喜欢看的聊斋趣味。 他顿时便将书放到一边去,道:“今后,本太子不希望这等书籍出现在案牍前,听明白了么?” 宫人便诚惶诚恐的应声。 太子妃却是道:“这是殿下,读了三载的书。殿下痴迷,每日都要臣妾为你读上一遍,睡前,臣妾还要为殿下读,殿下才能安稳的睡过去……” 北堂修打断了她的话,道:“本太子既然已经回来,曾经的事情,不必再多提。” 许 是听着他语气里的恼意,她断不敢再多言。 “你也退下。”他道。 太子妃似有不舍,踌躇不动。 北堂修愤愤的拂袖,起身走到另一处,看不见她的地方。 太子妃踉跄的了几步,扶住了一旁。 宫人从大殿里出去后,都在交头接耳,眉头紧皱。 “殿下回来了,可是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是啊!殿下之前痴傻的时候,我们可头疼了,日日都盼着他能恢复到从前。可是现在,反倒是不习惯了!我还是喜欢傻傻的殿下,虽然顽皮,但是我们都很开心。” “可不是,之前的他可不会像这样赶我们走,对我们乱发脾气,也不会将气撒在娘娘身上。现在大殿里一点生气也没有,没有欢歌笑语声,我这心里头真受不了……” 陆陆续续的,几个宫人不知说了多少的话。可见他们多么不希望北堂修变回来。 直至夜里,天黑。 白霁瑶出了宴席,吃饱喝足。 头顶一轮明月,她喝得有些多,两颊泛红,走路都歪歪倒倒的。 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即将要倒下的腰肢。 北堂铭低声道:“怎么不等我?” 白霁瑶喝大了,单手圈住他的腰身,而后双手都紧紧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 他唇角微勾,抚在她的后背上,道:“这是你主动投怀送抱,不是本王胁迫你的。” 她一阵干呕。 北堂铭的冷眉微蹙。 紧接着,白霁瑶没克制住自己,悉数的将胃中的酒都吐在了他的衣袍上。 万籁俱寂,他的眉心狂跳。 他沉声道:“瑶儿,你知道自己吐在哪儿了么?” 白霁瑶还打了个嗝,只觉天旋地转,道:“送、送我回府,我困……” 北堂铭将人儿打抱起身,横抱着她,步履稳重的走在宫 中。 迎着冷风,意识有些清醒,看见他被她吐脏的衣袍,她道:“你,不嫌弃么?” 他的洁癖可是重度的,可眼下,她吐了他一身,他都没有什么变化。 北堂铭只觉手上的人儿温热,因为有她在,心里便有了牵挂。 他嗓音低哑道:“本王为何要嫌弃?婚后,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本王,不嫌!” 白霁瑶秒懂了过来,她拿秀拳锤他,道:“北堂铭,你害臊不害臊?” 她直接的称呼他的名字。 他却丝毫不恼,道:“害臊么,本王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白霁瑶觉得这个狗男人的脸皮太厚了! 借着酒兴,她伸手捏住他五官雕刻般俊美的脸,道:“你不要脸……” 她身上的酒气太重,北堂铭皱紧了剑眉。 “就这样,还想回府?” 他将她抱去了自己的王府。 到了王府后,北堂铭掩上房门,叮嘱雾眠,道:“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 “是,主上。” 雾眠带着门口的下人,都退下。 房内的雾气缭绕,已经准备好了浴汤。 白霁瑶被放在榻上,北堂铭拧着眉,道:“浑身酒气。” 她的衣带被他修长的手指解开。 她丝毫不知,当衣衫尽褪后,他抱着她进了浴桶内。 白霁瑶泡着泡着,就泡清醒了。 她睁开眼醒来的时候,正见这副光景,瞬间捂着自己的浑身,道:“北堂铭——!” 他正在桌前,微微撑着云鬓,俊美到妖治的脸看着她。 漆黑的眼眸灼灼,嘴角微勾,道:“本王在。” 白霁瑶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男人!你趁火打劫!” 他竟然还坐在一边,看了她许久? 要不是身上没传来什么异样,她会以为他已经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 的事情。 北堂铭的喉头微热,滚动了下,道:“你该庆幸的是,本王的定力够强。不若,瑶儿,你现在便不在浴桶里,而是在……” 他漆黑灼灼的眸子,扫向他的榻上。 白霁瑶的眼皮疯狂的跳动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有意的。” 北堂铭道:“是又如何?” 她便在浴桶里待了许。 他淡淡道:“水凉了,起身。会着凉的。” 白霁瑶伸手,抓不到屏风的衣裳。 北堂铭提步走了过去,以干净的白布放在她的手上,道:“披着。” 她便立刻裹上一圈,从浴桶里走下。 却因为脚上有水地太滑,而摔了一下,他搂住了她,道:“瑶儿,是故意让本王抱你么?” 白霁瑶剜着他,快速的到屏风处,打算换上自己的衣裙。 屏风挂着的,是新的衣裙。 她迟疑的换上,走了出来,道:“我去厢房睡!” 北堂铭从她身后,揽住了她,沙哑道:“就在这睡。” 白霁瑶扳开他的手,道:“休想!” 她脾气火爆的推开房门,重重的摔出声响。 雾眠与燎歌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有些悻悻然。 主上竟然失败了……他们还以为主上会对白二小姐…… 也只有白霁瑶才敢拒绝。 换做别的女人,王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白霁瑶睡在了厢房,踏实不已,尴尬的事情再次涌上心头,他看了就看了吧! 北堂铭身形纤长,负手侧身,望着墙壁的地方。 对面,就是她所睡的厢房。 白霁瑶睁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脑中浮现的是这几日,他们的相处,历历在目。 与此同时,宫中。 北堂修抬头看着一轮皎洁的月光,嘴上喃喃道:“娘子……此时此刻,你又在做什么。” 太子妃缓缓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二姐姐天生贵命! 翌日,白霁瑶回到白国公府,着实将开门的管家吓了一跳。 管家惊骇道:“二、二小姐!你还活着!” 便连忙去通禀白国公白平靖,而后上上下下的人皆到齐了。 老夫人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瞧孙女儿,迎面见到白霁瑶,便落泪的一把将孙女儿抱住,道:“瑶瑶啊……我的瑶瑶,你终于回来了!” 白霁瑶抚着祖母的脸,有些苍老消瘦了些,道:“祖母,孙儿好着,只是祖母因担心孙儿,怕是夜里没睡好吧!” “瑶瑶,祖母日思夜想,就盼着你能好好的活着回来……眼下,你终于平安的归来,祖母的心也就踏实了!” 老夫人像是看孙儿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握着她的双手,仔细的瞧。 白霁瑶心底宽慰,整个白国公府,唯有祖母是最惦记着自己的!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平靖,此时启声道:“洛瑶,那随你一道的凌王殿下,现在如何了,殿下他身体可有恙?” 白霁月跟白乐清就站在两旁,不怎么说话。 但白霁月听见提到北堂铭,便就不安分了,她开口道:“殿下是因为你才坠崖,保你周全的!你倒好,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怎么不见殿下!” 白霁瑶见她如此上火的样子,有意放缓了语调,道:“大姐姐,二妹我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么?殿下自然也平安回来了的,可大姐姐首先并没有关心二妹我,倒是指责我没有将殿下一起带回我们白国公府?” 白平靖微变脸色,瞥了眼白霁月。 白霁月便悻悻然的收敛了几分,隐忍着道:“我只是太过担心殿下了,毕竟殿下是因为救你才深陷处境的。而且你都已经回来了,我自然先过问还没有碰见的殿下了!” 白乐清却在此时插话,她柔柔又无辜 的说道:“大姐姐,以你的身份,过问殿下,怕是不合适吧?要问也是祖母跟父亲问呀。” 白霁月死命的瞪着,这个白乐清,自己失势后才看清楚她的嘴脸! 白平靖从中打停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为父改日会亲自上凌王府登门拜谢凌王殿下,救我小女一命。” 老夫人只是乐呵着,拉着孙女儿,同她一起到房里去,祖孙俩说说话。 从祖母的院中聊了大半日,白霁瑶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迎面丫鬟念夏就扑了过来,痛哭道:“小姐,我总算是见到小姐了!小姐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上天保佑我家小姐啊!” 她一咕噜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是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嘛!你家小姐我,自有天人护佑,定能一路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白霁瑶安慰这个忠心的小丫头。 丫鬟念夏只是兀自抹着眼泪,说道:“小姐,你出事后,有很多人都担心你。光是大理寺少卿梁大人,都每日托人过来问,小姐有没有消息。还有还有……魏世子殿下,一日暗暗来三次,每次都失望而归,他终是醉醺醺的来,伤心欲绝的走……” 她知道他们都关心她,她抿着嘴。 “念夏,我知道了。这几日,府上没有出什么事吧?”白霁瑶道。 丫鬟念夏摇了摇头,道:“倒是格外的安生。” 白霁瑶道:“好生提防,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有鬼。” 念夏明白了,一定会好好盯着白霁月和贺氏她们。 白幼心得知二姐姐回来了,连忙搀着母亲小云氏,过来看望她。 小云氏声声咳嗽着,道:“洛瑶……” “二姐姐!” 两声声音,白霁瑶立时提步走了过去,扶稳了小云氏 ,将她搀到石凳上。 “四姨娘,你身体病弱,不方便下榻。该是我去看你才是。” 她见小云氏面上宽慰,带着柔弱的笑,一丝丝柔美。 小云氏说道:“洛瑶,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轻易的就出事了的。我相信你,果不其然,你好好的活着回来了。” 白幼心也破涕为笑,高兴的说道:“我二姐姐天生的贵命,一定能够风调雨顺,逢凶化吉的!” 白霁瑶笑说:“这话我倒是爱听!” 她以手指微微屈指,勾了下她的鼻梁。 白幼心摸了摸鼻子,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白霁瑶说道:“明日一早,我要进一趟宫中。四妹妹可要与我一起去?” 白幼心闻言,心底一阵扑通乱跳,她道:“……我去,二姐姐!” 她想要知道,将军的伤势好些了没有。自那日在府上一别,她仿佛手中还有他的余温,让人心悸难已,她好想他。 小云氏岂能不知晓自己女儿的心思? 她道:“洛瑶,幼心就劳你关照了。” 白霁瑶轻笑一声,道:“四姨娘也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 小云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夜里,白霁瑶洗漱完,便躺回了榻上。 这几日的事情,缓缓浮现在脑海中。 倏然,房顶上传来一阵脚步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坐起,拿出自己的防身银针相对。 哪见魏齐修一落地,就被白霁瑶以银针迫在他的咽喉,他大气不敢喘,道:“瑶瑶,是我呀!魏齐修。” 白霁瑶松了口气,放回银针,掌了灯,“你这夜里出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魏齐修在她掌灯的时候,从她身后将她抱住了。 他搂着她,道:“好想你,瑶瑶。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白霁瑶挣扎开来,看着他,道 :“你深更半夜的来,就是为了看我死没死?” 魏齐修有些五味杂陈,她这话说的,好像他在咒她似的! “瑶瑶,我可是真的盼着你回来。我夜闯你闺阁是我不对,你权且习惯了吧!不管如何,见你能平安归来,我心头好生欢喜!” 他双手折叠在四方桌上,瞧着她秀丽的脸颊,怎么瞧怎么喜欢。 白霁瑶给他倒了杯茶水,道:“听念夏说,你这几日终日酗酒,每日跑我府上三回,可有此事?魏齐修,你有这个必要?为了我如此。” 魏齐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垂,呼了口气,道:“我这不是,想你嘛。想着每日都过来,总有一日能等到你回来!至于酗酒,我心里烦闷,只好借酒消愁了……” 白霁瑶微微扶额,他倒是都坦然的招供了。 魏齐修追问道:“你跟凌王爷,在悬崖底下,你们没做什么事情吧?” 语气显然有些焦灼的样子,眼神追溯着。 “你还想做什么?”她翻了个白眼。 魏齐修嘟囔着道:“这不,担心你们孤男寡女,天雷勾地火,还没成婚之前,就……” 白霁瑶无语,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她说道:“那样的情况,那样的境地,谁有那个心思?王爷他因为我而身负重伤。” 魏齐修一阵讪汕,他挠了挠头,道:“那你应该很感动吧,瑶瑶。” 白霁瑶没说话。 “听说,太子殿下也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太子殿下回来后,痴傻病都好了?” 这是他匪夷所思的地方。 她饮了口温热的水,解释道:“听闻我坠崖的事情,太子偷跑出宫,跳下悬崖意欲找我。他跌落悬崖的时候,落尽溪水里,被冲进下游时,脑子撞到了岩石。这一撞,撞好 了!” 白霁瑶真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魏齐修诧异的摩挲着下巴,单手侧身道:“太子殿下竟对你如此痴情?倘若他不是命大,此番怕是已经死了吧!” 她皱起了秀眉,缓缓颔首。 所以,照这么说,她是欠他个人情的。 尤想起北堂修怀中的包子,不免心头有些闷闷的。 魏齐修道:“此番太子殿下回复如初回归,这宫墙里的风,又要吹起来了。” 他捏住杯盏饮了一口茶水。 白霁瑶道:“宫墙里的风,何时又停过?” 她看了眼外头的月色,估摸现在已经是子时之后的时辰了,屋内寂静。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白霁瑶为了他的身子着想,加上他这几日的酗酒。 魏齐修倒有些惊讶,他道:“还有这种说法?” 她便道:“我是医者,最是了解人的身子。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你若是想活得更久些,就要早睡早起,规律三餐,并不酗酒。” “我想。我想多活得久一些,也能多瞧上你几年。” 魏齐修笑着从座位上起身。 白霁瑶便见他向自己久久的望了几眼,来到窗边,轻功出去了。 他可真是,怕不是属贼的! 魏齐修从她的房里出去后,在白国公府的屋顶上走动着,忽而听见一阵声音,他便有意停顿了下,这个时辰,还有人没睡? 揭开瓦砾后,就见两个鬼祟的白府下人,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古怪的东西,暗中低语道:“照办就是,切记不要被人发现了!” “一定一定,既然是大夫人的吩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两个下人便就暗中的将东西藏好,而后其中一人出了屋子。 魏齐修沉吟了一会儿,盖上了屋顶上的瓦砾,便轻功快速的离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后宫女尸惊现! 次日,白霁瑶带着白幼心入宫。 迎面,正好撞见少年北堂晏,他一脸嫌弃的嘲讽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还活着,没死?” 他双手环胸,开启讽刺攻击。 白幼心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又不好说什么。 白霁瑶笑了一声,并不跟他计较,反而走到他面前去,看着他人高马大的样子,说道:“是么?可是我怎么听说,将军来我白府过问过我?” 北堂晏傲娇的冷哼一声,道:“那是本将军想看看你死了没有!再说,本将军是想要知道九哥的情况,并不是你,少自作多情了!” 她耸了耸肩,行吧,随意他怎么说。 至少他开口问候她,也算是一份他“独特”的关心吧! 白霁瑶扫了眼两人,而后故意道:“我还要去皇后娘娘那边问安,我四妹妹就交给你了。” 北堂晏又是一阵哼声。见她走后,这才将目光放在白幼心身上。 白幼心有些局促的碎步上前去,小手要去拉他的袖口。 他却不自然的反握住她的手,对着她道:“走,我带你去别处!” 她的脸颊泛红,嘴唇微微咬着,点头“嗯”了一声。 北堂晏执着她的手,两人走到另外的方向去了。 白霁瑶回头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阴鸷的少年,也有铁树开花的时候! 她来到李美人的寝殿,李美人惊喜的说道:“洛瑶,你回来了!你好生叫本宫担心,快让本宫瞧瞧。” 她轻轻的转动了圈白霁瑶。 李美人说道:“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掉下悬崖而死的。” 白霁瑶注意到皇后青黑的眼圈,像是没睡好。 她坐到皇后的身边,关切问道:“娘娘最近可坚持使用美容膏?夜里睡眠如何。” 李美人指着自己脸上淡 去的疤痕,道:“效果特别好,一直在用呢。我看再过一个月,完全就看不见这淡淡的痕迹了。多亏有你,洛瑶。” 而后,她又握着她的手,轻叹一声,似有沉重的心事。 白霁瑶不禁问询,道:“娘娘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告知。” 李美人缓缓点头,瞳孔里似乎带着一丝惧意,道:“近来后宫中……似乎闹鬼!” 她眨了眨眼睛,道:“闹鬼?怎么个闹法。” 李美人顿时有些恐惧,握着白霁瑶的手,都逐渐的冰凉。 “本宫夜里入睡的时候,就看见一抹影子从门边闪过去,速度极快,每晚都如此,本宫让人出去守着,却仍然在窗边看见,时而还发出猫叫声,令人惊悚胆寒。” 说着,还觉得惊惧不已,回不过神来。 白霁瑶迟疑道:“那影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影子,多大多宽?” 李美人想象了一下,说道:“足足像走兽一般大,似庞然大物。” 她不禁微微皱眉,还有猫叫声么。 白霁瑶提出疑惑,道:“会不会是娘娘的错觉?或许只是一个猫,因为头顶的月儿笼罩着,使其身影放大在门窗前,就好比影子一般,遇光可变大。” 李美人听她如此说来,受到了些许的宽慰。 “兴许是我最近思虑忧切,想的太多了。” 白霁瑶道:“娘娘看上去太过疲劳,要好生注意歇息。” 话刚说完,一名宫人诚惶诚恐的进殿来,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李美人问道:“什么事情?” 宫人便道:“后宫的池子里,捞出一具女尸,医官检验了尸身,是冯贵人的尸体!” “……什么!” 李美人瞬间扶着凤椅,站了起身,脸色煞白。 白霁瑶下意识问道:“尸体现在在哪?带我 过去看看。” 宫人想起县主的破案能力,便道:“尸体还在原地,皇上都赶过去看了。” 李美人也仓促的提裙,走下了台阶,与白霁瑶一起,跟着宫人前去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众人围聚在一起。 尸体已经被泡发的肿大,面目惨白,舌头露出口外,青丝凌乱,眼睛睁大着,死不瞑目。 皇帝赶到后,一股尸臭味便传了过来,他掩着口鼻,踉跄了两步。 “皇上……”公公连忙搀住他。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惊惧的指着尸体,实在是不敢置信。 白霁瑶与李美人来到现场,皇帝见此,忙道:“安平县主来的正好,快些查查!” 她便颔首,拿出帕子捂住口鼻,蹲身检验。 一旁的医官道:“县主,我已经查验过,冯贵人是泥水而死的。” 白霁瑶没说话,只自己再检验一番。 她观其脸上的尸斑,道:“以死者冯贵人脸上的尸斑来看,尸体已经有六个时辰了。推测是昨夜子时正刻到丑时正刻之间死的。” 皇帝立刻质问当差的宫人。 宫人颤巍巍道:“皇上,奴才昨夜什么也没有看见啊!这后宫的池边,奴才也未曾来过。” 白霁瑶继续道:“尸体的头部有出血点,是由钝器所伤,并有飞虫环绕。尸体的上颚抵在唇齿之间,说明是死于窒息。再者,浑身上下,只有胸口的部分有三道不明的血抓痕,不似人的手。头部的头发上,有类似动物绒毛掉落的痕迹。” 她将尸体的情况,通通的禀报出来。 皇帝惊骇的趔趄,道:“这该不会是,什么妖在作祟吧!” 白霁瑶又握起冯贵人的手,道:“死者冯贵人,生前一定是剧烈的挣扎,所以拳头微握。我想问一下,谁先 发现的这具尸体?”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婢女,道:“是奴婢。” 她打量了下这名婢女,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冯贵人的尸身?” 婢女诺诺道:“奴婢是过来为我家才人采撷新鲜的莲子,结果就看见飘在池上的冯贵人。奴婢吓坏了,立刻就找人过来打捞尸体……” 白霁瑶说道:“那么昨夜的子时与丑时,你在哪?” 婢女忽而吓坏了,道:“县主,你是怀疑奴婢吗?县主,奴婢……” 她眼神一冷,道:“回答我的话就是!” 婢女又看了眼皇上的眼神,便回答道:“奴婢昨夜这个时辰,睡在房里。小叶跟阿花,她们都能够证明的,奴婢一宿都在屋里,没有出去。” 白霁瑶道:“我会去亲自查证的。” 据她以往的探案经验,但凡第一个发现尸身的人,嫌疑最大,她不得不提防。 婢女便退到了一旁去。 皇帝追问道:“你说这抓痕并非是人,该如何理解?” 白霁瑶将手在池边清洗了一番,道:“回皇上,检验尸身后的结果,正是如此。” 一旁的人都惊骇连连,心想难道真的是猫妖作祟? 宫里的人都害怕极了,真怕到时候会祸害整个宫中。 李美人受到了惊吓,当场的昏了过去,宫人忙道:“……娘娘,娘娘怎么了!” 只因李美人也正是经历这猫腰的作祟,本想安危自己几句,却是看到冯贵人被害的现场,她便惊吓过度而昏迷。 皇帝连忙道:“县主,快些帮皇后瞧瞧!” 白霁瑶便为李美人把脉一番,而后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身孕了!皇后娘娘因近日睡眠不太好,加上气血有些不足,又见冯贵人此事遭受惊吓,才会一时昏厥。但只要好好调养气血,便可保身 子无碍!” 皇帝大喜道:“有孕了,朕的皇后有孕了!” 他立刻让人将皇后稳稳的带回寝殿里去。 皇帝转而又道:“白霁瑶,你即刻来朕的大殿一趟,朕有话要对你说。其余的人,将冯贵人的尸身抬回宫中的停尸间!” 白霁瑶便随皇帝进了殿内。 皇帝忧心忡忡的坐下,道:“朕虽从来不信什么神鬼,但是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只是担心,第一个死的是冯贵人,下一个便……眼下皇后又怀有身孕,不能过多受到惊吓。朕现在决定,将此案交给你去大理寺,暗中探查!” “皇上,根据验尸来判断,确实是走兽作祟。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此案,臣女一定会好好查探的。” 白霁瑶想起李美人说的,夜里有快速的身影飞过。 皇帝担心道:“请县主也要顾好自身的安危,朕也会命禁军加强宫中的防卫。” 她领命。 不久,大理寺少卿梁玉便被传唤了过来,刚好与白霁瑶碰面。 因为皇命在前,他掩饰了内心的喜悦,表面从容的进了大殿,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低声道:“瑶妹,在外等我。” 白霁瑶便在宫外等待他。 一盏茶的功夫,梁玉又出来了,与白霁瑶在宫中的甬道中并肩走着。 他站停步伐,道:“瑶妹,你……”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梁兄放心,我一点事也没有。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劳梁兄为妹担忧了!” 梁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无事便好,只是你这刚回来,还未调养好声息,便要与我一同接案子了。” 语气里,似乎带有一些心疼之意。 白霁瑶启声道:“事关整个宫中的人,此案必定要早些堪破,以防节外生枝,牵连了更多无辜的性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污蔑她巫术扎小人? 梁玉也是如此想的,便就送她到宫门口。 白霁瑶启声道:“梁兄不必再送了。” 他便微微颔首,每每都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隐隐有些泛泛。 回到白府后,丫鬟念夏迎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方才魏世子殿下来过,他让我提醒小姐,近日多注意些府上的动静,只因昨夜……” 便将魏齐修告诉她,昨夜在屋顶上看见两个鬼祟的下人在密谋着什么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霁瑶心底一阵冷哼,与她走到了院子里,道:“贺氏又想作什么妖?” 她兀自倒了杯清茶,饮了一口。 忽而就在此时,白府开始动荡了起来。 下人们径直走来走去,手忙脚乱的,声音嘈杂的院子里都听得见。 丫鬟念夏连忙走过去看了看情况,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下人说道:“老夫人病倒了,主母跟三夫人也陆续病倒了。就连大小姐与三小姐也相继……” 说着,再也不敢说下去,像是碰到什么忌讳一般。 白霁瑶在不远处听见他们的交谈,提步出了院子,带着念夏去大堂看看。 白平靖从这个院子走到另一个院子,而后走到大堂,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出了何事?”她走了进来。 白平靖叹了口气,道:“你祖母她们忽而高烧不断,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下人又仓皇的进来,通禀道:“国公爷,不好了!四姨娘与四小姐,也病倒了。” 白平靖闻言,有些摇摇欲坠的扶额,似乎也有些异状。 白霁瑶心下思虑,集体病倒,谁在其中捣鬼? 她伸手为白平靖探脉,半晌,她只觉得这脉象有些问题,她便道:“父亲,今日可食过什么饮过什么?” 白平 靖只觉得头脑昏胀,摇了摇头。 丫鬟念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声道:“小姐,怎么小姐没有病倒……” 白霁瑶心底冷笑一声,这就是问题所在。 白府上上下下,连父亲都身子不适了起来,但唯独自己。 这时,大堂前,贺氏由着下人病泱泱的搀了进来,她的嘴唇发白,启声道:“老爷,你怎么样。” 白平靖只是说道:“浑身发软无力。” 贺氏咳嗽了两声,由着下人扶着自己坐到椅子上,她犀利的目光扫了眼白霁瑶,而后微微的掩饰了下来。 她病弱道:“老爷,此事来得太蹊跷了。你不觉得是不是有人在其中弄鬼?” 白平靖顿时皱了皱老眉,抿着嘴不说话,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贺氏又颤颤的扶着些,走了过去,道:“老爷,我刚刚请了法师过来,法师说,我们白国公府那是进了邪祟了!” 此言一出,白平靖追问道:“什么邪祟?法师在哪,快些请他进来!” 贺氏便叫下人去传唤,没一会儿,法师便手里带着铃铛,一阵风刮过,铃铛清脆的发出响声,法师整个人阴森森的出现。 丫鬟念夏有些害怕的拉住小姐的衣袖。 白霁瑶只是瞟了眼这法师,法师也拿那精光的眼睛看着她。 “见过国公爷,贫道太虚法师。专为宅邸中治理妖邪,除妖佞邪肆。净宅清宅。” 太虚法师抚着黑长的胡须,一本正经,老眼泛着幽幽的精光,臂弯上搁置着白色拂尘。 白平靖气虚无力道:“法师,那你看看,我这宅里到底有什么妖邪。” 太虚法师将拂尘在宅子里四处的绕走着。 他手中的铃铛响起,丫鬟念夏觉得有些头晕,她抚着头,看向小姐的时候,努力的瞪大眼睛,她 道:“小姐,你……你怎么……” 念夏脸色惊恐。 铃音还在响起,贺氏仓皇的指着白霁瑶,对白平靖道:“老爷,快看!她有狐狸尾巴!” 白平靖同样惊骇的看向,踉跄了几步。 白霁瑶捂住双耳,看向法师,眯了眯眼,道:“你的铃声里有蛊惑人进入幻觉的功效!” 太虚法师似乎没有料想到她会识破,只是冷哼一声,道:“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想要说什么!”他转过头去,道:“国公爷!这就是使府上瘴气缭绕的妖孽!必须除掉她!” 白平靖揉了揉老眼,时而有看到狐狸尾巴,时而看不到。 贺氏催促道:“老爷,你想想!自从她从乡野之地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白府也是灾难连连,眼下,白府的人全都病倒,但只有她却丝毫不受影响!老爷,这难道还不够奇怪?” 太虚法师坏笑着,道:“妖孽,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跑!” 说着,拿出自己的长剑来,就要向着白霁瑶刺去。 她快速的离开大堂,贺氏却阴狠道:“来人,把二小姐给我抓住!” 所有的下人都被铃声所蛊惑,产生幻觉,通通都将白霁瑶围了起来。 连丫鬟念夏都被控制了一般,抓住白霁瑶的胳膊道:“小姐……小姐你还是归降于法师吧。” 白霁瑶拿出银针,快速的在念夏的太阳穴上刺去。 而后,她命清醒后的念夏堵住双耳。 她冷静道:“父亲,他根本不是什么法师,而是装神弄鬼的臭道士!他的铃音里有迷惑人心智的功效,父亲快快捂住双耳,不要受其控制!” 白平靖闻言,并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霁瑶便将银针飞去,扎在了白平靖的太阳穴,他浑身一抖,恢复了清明。 太虚法师却剑 刺去,道:“妖孽!今日贫道就要收了你!” 她火速的后退,并绕过几招,以银针刺向起其手部,导致他惨叫道:“妖孽!没想到你道行如此之深,贫道就要替天行道,定要收服于你!” 丫鬟念夏的太阳穴上还扎着银针,保持清醒,她大喊道:“小姐,小心啊!” 那剑就要刺去,白霁瑶眼看着剑朝着自己的心口而来。 千钧一发之下,忽然“铛——”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一枚暗器生生的打断了法师的剑,法师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 北堂铭冷沉着俊美的脸,他又以暗器将法师手中的铃铛击落,白霁瑶趁此,上前将八根银针,快速的扎在法师的身体各个部位上,使其根本不能动弹! 法师咬牙切齿,道:“妖孽,快放开我!” 铃声消失,周遭一片寂静。 下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原地。 白平靖摇了摇昏胀的头,贺氏的脸色微变。 北堂铭走到太虚法师的身前,冷沉的警告,声音低沉的可怕,他道:“本王的女人,绝不准任何人染指!” 白霁瑶在法师身上搜寻了一番,根本没有找到通关文牒,她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法师,你是混进城来的,若是没有通关文牒,就证明你只是冒充法师来行骗之人!” 太虚法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着高傲的头。 贺氏开口道:“老爷!刚刚你也都看见了,那洛瑶的身后长了条狐狸尾巴呀!” 白平靖心有余悸,走了上前,道:“见过凌王殿下。” 北堂铭冷声道:“白国公,便是如此管教府邸的么?” 他有些悻悻然的低头,道:“殿下恕罪,待臣查清楚前因后果,定然给殿下一个交代。” 白平靖问白霁瑶 ,道:“洛瑶,为父方才分明看见你露出了狐狸尾巴。加之全府上下,都有软绵无力的病状,可唯独只有你,生龙活虎。为父不由得疑心,你是否在乡野之下,中了邪祟,从而带回来了我白府?” 言外之意,相信邪祟附身之类的事情。 北堂铭冷嘲一声,道:“邪祟?白国公,你也信这等怪力乱神之事么。” 白平靖只是讪汕在原地。 白霁瑶坦然道:“方才,是因为这道士手中的铃声,有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所以导致你们都出现了幻觉,我令父亲捂住耳朵,也正是因为躲避这幻觉的蛊惑。如今,铃声消失。父亲,你还看得见所谓的狐狸尾巴么?父亲难道不觉得,这等邪祟之事,太过荒谬。” 白平靖又仔细的看了几眼,确实发现已经没有了。 北堂铭淡淡拾起地上的铃铛,启声道:“此铃有阵法,布阵之人精通巫术。想必,操控次铃之人,不是法师也不是道士,而是装神弄鬼的巫师!” 白霁瑶扫了一眼过去,那法师开始面流大汗。 白平靖迟疑道:“那为何我府上上下,除了洛瑶安然无恙,其余之人都似臣一样,身子软绵无力,陆续病倒?” 白霁瑶先北堂铭一步,开口道:“那是因为,有人想要借助巫师之手,假借邪肆作祟,事先布好计策,想要置我于死地。” 她的眼神,扫向了贺氏。 贺氏却看向别处,道:“究竟有没有邪祟,有没有背地里诅咒我们。一查便知!来人,去二小姐的房里,搜搜,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白霁瑶便任由他们去搜,身正不怕影子斜! 下人们一番搜寻之后,忽而有人将一个扎满银针的人偶拿了出来,胆战心惊道:“……国、国公爷,你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王的聘礼可还满意 白霁瑶皱了下秀眉,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在她屋里的! 贺氏忽然大惊道:“老爷,这是诅咒之术啊!” 白平靖惊骇的连连后退,看着人偶狰狞的样子,被吓到了。 贺氏惊悚的指着道:“这上面的银针,也就只有洛瑶用,她经常用银针的!老爷,你看那法师身上的银针扎法,跟这人偶上面,一模一样!” 白平靖下意识的看向法师,法师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扎他的浑身就跟人偶一样。 贺氏冷声道:“怪不得,原来是背地里诅咒白府!” 丫鬟念夏上前,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们家小姐,小姐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东西!” 白霁瑶将念夏拉了下来,示意她不必为自己出头,她自能证明。 她道:“这人偶的针线,绣法,都能看的出来绣它的人的技艺。众所周知,我根本不会针线活,这人偶又是谁绣的?再者,这人偶上面的银针,并不是我的!” 白霁瑶拿出自己的银针来,给白平靖看,道:“我的银针的针头,比一般人的针头要宽一些,而且上面有标记,这是为了区别我跟别人的银针混淆,我自己做的。人偶上的银针,只是普普通通的银针而已!” 白平靖两厢对比,确实如她所说。 白霁瑶笑着看着贺氏,道:“主母,你是怎么知道我就会藏这诅咒之物呢?你忽然让人去我屋里搜,是因为刚好可以让人趁此放进去这物,再出来诬陷我吧?” 贺氏道:“洛瑶,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怎么会害你。” 她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 白平靖的脸色难堪,不由得上前几步,对北堂铭道:“让殿下见笑了,府上纷争,恐扰了殿下的清静,殿下请上堂内一坐。” 北堂铭却淡声 负手道:“不必了。本王有兴致在此旁听。继续。” 白霁瑶想起魏齐修叮嘱她的话,说昨夜看见的那密谋的两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密谋的那两人,便是贺氏让他们去自己房里搜的两人。 她的秀手微微一指,道:“你们两个,过来。” 贺氏的两个下人有些胆战心惊。 白霁瑶从法医室中,拿出令人催眠致幻的药粉,并从袖口中挥散了出去,散在两人的面上,她道:“说!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将这诅咒的木偶,放进我的房里?”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木偶是谁绣的?” “是大小姐所绣。” “很好,为何府上的人开始软绵无力,四肢乏力?” 下人便说,是他们暗中往中午的膳食中,加了软骨散。 因为白霁瑶的那碗米饭里,提前被人端出来,没有添加软骨散,所以才会幸免,这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贺氏见此,大惊失色,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又在以什么妖术,来蛊惑他们!” 白平靖说道:“洛瑶啊,你这是……” 白霁瑶坦然的走上前,道:“我是医者,自然有办法让他们乖乖说出实话。这诅咒的木偶并不是我房里的东西,而他们却将此物放在我屋里,再找出来陷害我。我便认定,他们受了人的指使,以催眠的药粉洒在他们面上,让他们道出实话!” 北堂铭勾了勾唇。 贺氏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害了你!” 白霁瑶对丫鬟念夏道了一句,念夏便下去为小姐拿东西上来。 没过一会儿,念夏手里便带着一个刺绣。 白霁瑶道:“这是大姐姐的刺绣,可以看见她的刺绣功力。这一丝一线,都很是精湛。 再对比下这个人偶,这丝线的技法,完全一致。若不信,大可比较!” 贺氏满脸惊异。 白平靖仔细的看了又看,道:“我认得霁月的绣法,她是城中刺绣功夫最好的。她有着自己独特的技法,如此对比,更加明显。” 越说越心里难堪。 贺氏却道:“这一定是白霁瑶栽赃陷害霁月!老爷,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她分明就是个给白府带来灾难的棺材子!” 这最后三个字的声音,尤其的响彻。 “啪——!”的重重一声,白平靖抬起手来,就给了贺氏一巴掌,打的她趴倒在地。 贺氏捂着脸,满眼泪水,道:“老爷,你打我?” 白平靖怒火中烧,道:“我提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府里说这三个字!洛瑶她不是棺材子!” 这是耻辱,谁都不能提的耻辱!伤他颜面,还敢当着凌王的面如此说! 白平靖平静的说道:“来人,把夫人带回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她出入!” 贺氏大喊大叫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老爷……!” 白霁瑶眼睁睁看着贺氏被拖走,她的眼神里带着对自己的仇恨。 害人终害己,真不知道贺氏怎么想的! 白平靖诚惶诚恐的低头说道:“老臣的家事,令殿下见笑了。” 北堂铭深邃的眼眸微动,道:“本王,也甚是不喜欢听到这三个字。往后,谁若再敢提起,休怪本王不客气。” 他的声音冷如寒冰彻骨,丝丝的渗入骨髓。 白平靖连忙道:“是,臣一定好好管教府上的内人,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北堂铭又冷眼扫了眼,一旁不能动弹的巫师。 白平靖就命令道:“来人,将这巫师扔出去!” 白府的下人把巫师身上的银针都拔去,而后把 银针还给二小姐,将巫师束缚着,给压出去,扔出了白府。 巫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仇恨无比。 白霁瑶以帕子擦拭着银针,兀自道:“一会儿还得消毒才是!” 北堂铭微微勾唇。 白平靖见此,便道:“请殿下进堂入座。” 他便提步,走进了大堂,白平靖令下人沏茶。 而白霁瑶正拿过烛台,将每根银针都放在火上烤着,一根根的放好在干净的帕子上,她有用针的洁癖。 白平靖咳嗽了一声,说道:“不知殿下今日所来为何。” 北堂铭饮了口茶,淡淡道:“此处不是在宫中,白国公随意称呼便是。” 白平靖领了意思,便不再那么疏离。 而是改成一声,“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北堂铭置下杯盏,道:“三年前,本王与白霁瑶的婚约,白国公以为,还算数么?” 白霁瑶刚喝上一口水,险些都喷了出去。 她兀自的擦拭了下嘴角。 白平靖扫了眼女儿,眼里带有一抹悦意,道:“王爷之意,是想……” 北堂铭望向白霁瑶的眸子,带有几分宠溺,道:“不错。本王想提亲。” “噗——”白霁瑶这次是真的喷出了茶水。 她失态的起身,以帕子擦了下衣裙,道:“父亲,洛瑶以为自己现在,还配不上王爷!” 白平靖皱着老眉,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王爷都亲自上门来提亲了,你如何就认为自己配不上王爷?” 白霁瑶瞪着北堂铭,他怎么说上门提亲就上门提亲! 她启声道:“父亲,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白平靖只是饮了口茶水道:“洛瑶,三年前,你便与凌王爷便定下了婚约。三年后,再履行。你说,这到底是快还是慢?” 白霁瑶说道:“那 是因为那时候还尚小。我再这刚及笄不到两个月。父亲难道就舍得,将女儿嫁出去么?” 白平靖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道:“既然如此,王爷。可否让小女再思量思量?” 北堂铭薄唇淡启道:“本王提亲是本王的意愿,她答不答应,也是她自身的意愿。本王会给予她时间,考虑清楚。” 话刚落下,白国公府便相继的送来了丰厚的聘礼。 下人们目瞪口呆,手上端着的盘子都险些滑落在地,生生的看痴了去! 就怕是皇上迎娶皇后娘娘的聘礼,也没有这么多吧! 一件件的聘礼送了进来,送礼之人清点着,一直整整点了一个时辰,才点完! 整个白国公府,遍地都放着北堂铭送来的聘礼。 白霁瑶端着杯盏的手,快端不住了,身子也坐不住了,如坐针毡。 这狗男人,这会儿是玩真的! 白平靖面上喜悦,缓缓作揖,道:“臣多谢王爷赠礼——” 白霁瑶不情愿收,只要白国公府接了北堂铭的聘礼,日后就不能反悔了,相当于订婚。 狗男人的心思可真够重的,想就此就先将她拿下,至于她想不想嫁,都不是她算数的! 北堂铭勾唇道:“瑶儿,本王送你的聘礼,可还喜欢?”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启声,捏着杯盏的手用力,表面从容微笑,道:“自然欢喜。” 白平靖心头愉悦,道:“王爷,今夜请在我的府上用晚膳。臣想好好宴请王爷,王爷破费了。” 白平靖其实早就盼着凌王爷来下聘礼,等这聘礼都整整等了三年。 好容易,现在等来了,势必要紧紧抓住凌王爷这么大的靠山当女婿。 北堂铭负手,答应的很果断,道:“如此,本王便多谢白国公的款待。” 白霁瑶:呵! 第一百三十七章 白霁月给王爷下迷药 白霁月听闻北堂铭来府上下聘礼,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 夜里用晚膳的时候,白霁瑶不言语的夹着菜,北堂铭却将肉淡淡的放在她的碗中,道:“瑶儿,只吃素菜怎么行?” 她再忍,咬着筷子说道:“谢过王爷。” 白平靖见此,只是抚须暗暗的一笑。 白霁月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里。 她绝不能容忍事态这样发展下去,若再这样继续,那么殿下一定会迎娶白霁瑶这个贱人! 晚膳过后,白霁月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她暗暗的谋划着。 “冬雨,快去买来。” “大小姐……真的要这样做吗?奴婢不敢。”冬雨有些怂。 白霁月阴狠的露出眼神,她用一个簪子抵在她的脖颈上,道:“你要是不这么做,死的人可就是你了!” 冬雨便立刻低低着头,出去了。 白平靖带着北堂铭,走到客房里,恭敬的说道:“王爷,今夜就请歇在此处,若是有别的需要,尽管差遣本府的下人。” 北堂铭淡淡道:“有劳白国公了。” “哪里哪里。王爷早些歇息。”白平靖便下去了。 白霁瑶在门前无所事事的看向别处。 北堂铭执过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里屋的门上,温热的气息蔓延。 “瑶儿,对于本王今日来贵府下聘礼,有何话说?嗯?” 他眸光深邃,唇如薄薄的削过一般。 白霁瑶瞪着他幽潭般沉邃的眼,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是王爷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北堂铭却是缓缓俯首,放大的雕刻般的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是么?瑶儿,真不诚实。” 他修长的指腹抚在她明媚动人翘楚般的秀脸上。 白霁瑶的呼吸有些紊乱,她偏过头去,道:“王爷该歇下了,我也要回屋了 ……” 北堂铭不肯放过她,只是将她笼罩着,冷然启声道:“就这么不待见本王么?” 她想起他的伤势,蹙了蹙秀眉,道:“不是不待见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方便!” 他妖治般倾世的绝颜,隐隐的灼然。 北堂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瑶儿,你是在怕羞么。” 白霁瑶恼羞成怒,她推开了他,便出了房门。 他淡淡的瞟了眼门外负气离开的她,掩上了自己的门,坐在桌前,饮了口水。 但半晌后,北堂铭的身体里便一股燥热传来,他冷冷的看向桌上的水,脸色冷沉的可怕。 他难以抑制这股忽如其来的感觉,他强行运功调息。 房门外,白霁月在门上的窗户纸上戳了个门洞,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丫鬟念夏给小姐送糕点的时候,恰好看见,便疾步的走回小姐的房间。 白霁瑶晚膳的时候没吃多少,这会子饿的慌。 念夏忙把糕点放下,说道:“小姐,我方才从王爷的客房前路过的时候,看见大小姐鬼鬼祟祟的,朝着里面偷看,还戳破了窗户纸的那种偷看!” “有什么好看的?”她皱眉不解。 用膳的时候白霁月不是已经看了过瘾了么,还没看够? 念夏嘀咕着说道:“大小姐那个德性,我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好端端的,为何要那样呢?难道大小姐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白霁瑶沉吟了下,左右与她无关,她捻了几块糕点吃着。 但半晌,她心里又放心不下,便道:“这屋里头闷,我出去散散心!” 丫鬟念夏暗笑着,小姐就是这样傲娇的姑娘,表面总是不在乎,心底不知道有多在意王爷呢,心口不一! 白霁瑶快步的走到北堂铭的门前,正见白霁月在敲门,唤道:“殿 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我无意路过,听见殿下好似有些痛苦的样子……” “不必。”里头传来一阵阴寒冷漠的声音。 白霁月却也没有死心,她试探性的推开房门,发现北堂铭并没有落栓,她心中狂喜。 她轻声道:“殿下,我可以帮你的。” 白霁瑶在不远处的树旁,望进里头,正见北堂铭额头满是汗,他正极力隐忍着什么,在榻上运功。 而白霁月缓缓关上了房门,笑得一脸得逞的样子。 她便几步的默默走到前门外,顺着那抹窗户洞,看向里头。 白霁月正脱下自己的外衣,说道:“殿下,我会帮你。一定会帮你的!” 白霁瑶一阵拧眉,她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北堂铭冷冷的睁开眼眸,在白霁月的手靠近他的那一刹那,她便惊叫着一声,“哗——”的被一股深厚的内力震开,飞出了门外。 白霁月倒地在院子里,白霁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跟后,还没看多少热闹,自己的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抓了进去,旋即房门落栓! 她回过头去,但见北堂铭将她拦腰抱起,呼吸灼热,将她放在榻上,翻身压下! “……瑶儿,帮本王。”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白霁瑶的脸颊被他的大手在轻抚着,她抓住他的大手,道:“别动,我帮你解。” 房门外,白霁月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不甘心的在门外拍打着,道:“殿下,你需要我,一定需要我的!” 她堂堂风华绝代,艳冠京城的白霁月,能因为他,而舍下自己的尊严! “殿下,开门啊!”她拼命的拍门。 这时,里头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白霁月的心一凉,仔细的倾听。 北堂铭勾唇道:“瑶儿,有你在,真好!” 白 霁瑶笑道:“王爷,你能想到我,也不错!” 白霁月透过缝隙,正见两人衣衫不整的在榻上,她踉跄了好几步,道:“不、不……” 她无法承受的捂着耳朵,慢慢的走出了院子,如孤魂野鬼一般,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白霁瑶从榻上起身,道:“走了。” 北堂铭将披风为她严严实实的盖上,道:“别冻着了。” 她方才,是配合他演戏。 其实她察觉到他的异常之后,就用银针为他扎了几道,便清退了他身上的迷药。 白霁瑶拢着他的披风,道:“这披风,从来没见你穿过,什么材质的?摸着很暖和。” “狐狸毛。” 北堂铭的眼底一抹缓色,他墨丝如泄,映衬着俊美的脸愈加妖异。 她便应了声,而后准备下榻。 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哑声道:“今夜歇在本王的房内,好么?” 白霁瑶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热度,心头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 “不成。会中了白霁月的计。” 她起榻,在他桌上的杯水里,嗅了一嗅。 确认完毕,果然是那种药物。 想不到白霁月,已经堕落到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要献身于北堂铭。 “你如何知晓白霁月会在本王的屋里?”北堂铭一副质问的口气,却是唇角微勾。 白霁瑶不自然的低咳了声,道:“念夏送糕点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白霁月鬼鬼祟祟,我……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所以就来了!” 他的眼底一抹笑意。 她将房门的栓拿上,背对着他道:“其实王爷知道,杯盏里有迷药,还故意中了药,就是想要引出背地里是谁陷害吧?” 白霁瑶才不相信,城府如此之深的北堂铭,这个老狐狸,竟然会失算。 北堂铭道:“瑶儿果然了解本王。” 看 ,她就知道! 她方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一定也有自己的一套解迷药的方式。 白霁瑶果断的出了房门,北堂铭眼底的如泼墨般的幽黑更深了些。 次日早,丫鬟念夏正打了洗脸水进门,看见小姐还在睡着。 放下盆水过转身出房门,见到来人,她慌张的行礼,道:“王爷。” 北堂铭提步负手,掀过帘子,走到她的榻旁。 念夏瞧瞧的掩上房门,出去了,心里偷着乐。 白霁瑶翻了个身,秀眉紧紧的皱着,北堂铭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眉头抚平。 她似乎陷入了梦魇,手紧紧的攥着被褥,满头的汗。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 白霁瑶却是拼命的摇头,而后猛然的睁眼,起身坐起,大口的喘着气。 跟后,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做噩梦了么?”他的手搂着她的腰。 她没想到他会在此,便伏在他的肩头,道:“王爷怎么在这儿?” 北堂铭只是问道:“做的什么噩梦。” 白霁瑶兀自的沉定了下来,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被梦魇所纠缠。 她缓缓的离开他的怀中,看着他的俊脸,道:“没什么。你怎么还没走。” 微微将被褥拉上去了一些,柔细的青丝落在她的双肩,刚睡完醒来的她,更显动人。 北堂铭只是道:“还没用过早膳,本王怎么走。” 他起身,从一旁挑了件素白的衣衫,拿来给她。 白霁瑶觉得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好似知道她今日想穿什么衣裳似的。 她接过衣裙,道:“我要换衣了,王爷请出去。” 北堂铭没有要走人的意思,他嗓音低淳道:“你的身子本王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霁瑶剜着他,觉得他不要脸,让她又想起那夜醉酒的尴尬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死了一个嫔妃! 洗漱完用完早膳,白霁瑶与北堂铭坐上前去宫中的马车。 他告诉了她宫中的情况。 白霁瑶凛凛道:“又死了一个嫔妃?” 北堂铭道:“昨夜子时,同一个时辰,不同的作案现场,但却是同样的死法。尸体由医官检验,仍然在死者胸口之处,多了三道疑似走兽的抓痕,痕迹之深,足以见心肺,死者是失血过多,加之感染而死。” 另外,仍然发现了猫毛之类的证据。 白霁瑶笃思了一会儿,道:“种种迹象,都能告诉我们,是猫妖作祟。但真有那么大的猫么?百年宫廷,出了不少奇怪之事,从没见过这样的死法。” “若不能及时破案,查出凶手。照凶手的杀人速度,每夜子时,便死一人。” 北堂铭平视着马车内的帘子,目光微微收紧。 白霁瑶也是疑惑不解,目前还没有搜查到相关的证据。 进宫后,北堂铭去上朝,她则是绕道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梁玉已经恭候多时,道:“瑶妹,昨夜又发生血案了。死者是岭兰院的香嫔。目前已经死了两位妃嫔。” 两人边走去案发现场,边在路上推断案情。 白霁瑶启声道:“前天晚上,是十五,昨夜是十六。” 梁玉点了点头,道:“眼下宫里已经加强了防备,禁军们把守在各处。” 来到案发现场,在一处假山旁,原地的血迹还能看见。 梁玉道:“尸体已经送到停尸间,暂且不能查看。医官已经检验过,与上一位妃嫔是同样的死法。” 白霁瑶在原地转了一圈,走了走动。 她的手摩挲着下巴,道:“这两位妃嫔之间,有什么联系么?她们深更半夜,又为何会在后宫之外的地方?一个是在池边,一个是在假山边。若不是她们 亲自走出来,是如何在此处被害的?” 梁玉经她提醒,与她想到了一处去。 “我本以为她们是被吸引出去的,便在后宫打听了一番,夜里没有人听到什么动静。更没有任何蛊惑的琴声之类的东西。以此可以证明,二位妃嫔都是主动走出去的。” 白霁瑶认为此案更加扑朔迷离了,她启声道:“既然是主动出去的,那么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们离开后宫,在这些地方?” 池边、假山边,这些都是宫里很隐晦的地方。 说句不好听的,太监宫女最喜欢的约会之地,不会被人发现。 梁玉顺势而下,道:“我们不妨去问问二位妃嫔的婢女。” 白霁瑶便随他一起,前去后宫之地。 “昨夜我家娘娘,明明睡在屋里好好的。她什么时候出去,连我也不知。只知,白日的时候,娘娘嘱咐我们,入夜了便都散了,不用守在门外。娘娘遣退屋里的所有人。” 婢女一边哭着抹泪,一边低低啜泣的说着。 白霁瑶的手放到桌上的灯盏上,迟疑道:“这灯盏,是新的。” 婢女注意到此点,忙道:“奴婢今日一早的时候,发现灯盏没了,便重新拿了个新的来续上。” 她了然几分,道:“定是香嫔昨夜出去,顺带提着灯盏走了。” 梁玉疑惑道:“只是我们在原地,并没有发现什么灯盏。” 白霁瑶瞬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她道:“梁兄,有没有一种可能。尸体所在的现场,极有可能不是第一现场,而是通过移尸伪造的。而真正的现场附近,一定会有所迹象,以及香嫔带出去的灯盏!” 梁玉恍然顿悟,认为瑶妹言之有理。 他即刻派大理寺的人,立刻去宫中搜查。 白霁瑶又问婢女道:“你们 娘娘,白日里有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曾来过,除了你们这几个婢女以外。” 婢女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未曾有过。” 她便又在香嫔的屋里检查了一番,最终在门框的边上,发现一道痕迹。 “梁兄,你看看这个痕迹像什么?” 梁玉以指腹摩挲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匕首扎过的痕迹。” 白霁瑶立刻进行设想,她从腰间拿出一把普通的防身匕首,刺入门边,发现刀口虽有相差,但这设想绝对成立。 梁玉凛凛道:“瑶妹是怀疑,有人暗中以匕首刺信的方式,告诉了香嫔什么,并引她夜半子时出来。” 白霁瑶颔首,梁玉让人在屋里搜寻信。 结果,在案牍的卷筒里,发现一张信件,白霁瑶接过,看见上面所写:子时蔺阁假山旁,若是不来,揭发你的一切。 她沉思的读着,道:“我没抱希望,这张信还在。香嫔还算是有些聪明,她一定是不放心传信之人,唯恐自己遭遇不测,继而没有烧了信。想最终留下些什么。” 梁玉看见信上有被匕首刺过的痕迹,确认正是被警告的那张。 “看来,香嫔果然是受人牵制,才出去的。但香嫔,做了些什么,是那人知晓的?” 白霁瑶匪夷所思,并质问婢女。 婢女摇摇头,咬着唇,什么都不肯说。 梁玉道:“事关重大,你若是不说,我便只好将你带去大理寺审讯了。那里的刑罚,你一个小姑娘是承受不住的。” 婢女有些害怕,犹豫着。 白霁瑶道:“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将香嫔之前做过的事情告知,绝对不会牵连你。” 婢女听她如此说,便一箩筐的将事情告知了。 原来,香嫔曾经陷害另 外一名妃嫔流产。 以此推论,恰好那位妃嫔被害,香嫔唯恐此事被揭发,又多盖上一个新的罪名,于是便答应去赴约,却不想成了第二位受害之人。 白霁瑶沉思道:“这件事情,别人是怎么知晓的?牵涉其中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婢女低低道:“我并没有参与此事,当时是不小心撞见的。娘娘把事情交给小芳去做,小芳便做成功了。后来小芳不知怎的,忽而暴病而亡,之后就不知了……” “暴病而亡?”梁玉不解。 白霁瑶说道:“这个小芳是个关键,不可能这么巧。” 婢女附和道:“小芳平时身体挺好的,从未见她生什么病……难道,难道是小芳的鬼魂作祟,小芳生前,也是很喜欢猫的!自从她死后,她养的那只猫便也离奇的死了!” 事情越发的诡异,迷离了。 婢女吓疯了,道:“或许真是小芳的灵魂附身在猫身上,猫死了成了猫妖。小芳来复仇了……!” 婢女当时对小芳的死也不相信,认为兴许是娘娘为了灭口,但她不敢多猜。 白霁瑶对梁玉道:“梁兄,你去查一下这个小芳。” 梁玉明白,两人问清楚了事情之后,便踏出了院子,改去另一位妃嫔的院中。 正见一名婢女在伤心难过的烧着香。 “娘娘,你好走……” 白霁瑶与梁玉站在院子前,不由得走上前几步。 听婢女说,她们家娘娘夜里有梦游的症状,平时倒也没什么,后来好一段时间康复了些,没想到一个稍不留神,就又开始了。 兴许这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被妖猫盯上残忍的杀害。 “梦游症?” 白霁瑶是头一次在后宫里听见,也患有梦游症的妃嫔。 梁玉问道:“你们娘娘平时可有 与什么人结仇结怨?或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情,又或者,被什么人陷害过?” 婢女只是难过的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家娘娘心地善良,从来不与人结仇结怨。可是命运多舛,娘娘痛失爱子之后,便患了梦游症,终日夜里去找寻孩子。醒来后,又如正常人一般,没想到这一次……” 婢女痛哭流涕。 白霁瑶观察门边、窗边各个地方,也没有被匕首扎到。 梁玉也让人在屋子里搜寻,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信件。 他观察油灯,还是老旧的残蜡,可见不是有目的性的提着灯盏出去,而是确实无意识的梦游出去。 白霁瑶问婢女道:“你们家娘娘梦游出去,难道你没发现么?你当时在哪。” 婢女只说道:“奴婢睡着了,未曾发现……” 白霁瑶走到榻边,妃嫔的秀鞋都还在。 她问梁玉,道:“梁兄可还记得,第一名死者当时被发现的时候,脚上可有穿着绣鞋?” 梁玉仔细回想了一番,道:“似乎没有。” 白霁瑶起身道:“那就对了。梦游之人,是绝对没有意识的。她不会清醒到自己穿着绣鞋出去梦游,所以在被发现的时候,她的双脚绝对没有鞋袜。” 梁玉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但,这也不能否定这突如其来的杀害。这个世间,所有的人事都是有动机的。” 白霁瑶以她多年的断案经验,这个世上有因有果,就有目的与动机。 梁玉道:“我们再去停尸间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收获。” 她问道:“可是不是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准去么?” 他便命人去向皇上申请。 白霁瑶笑了下,道:“不愧是梁兄,办事效率永远这么高。跟着梁兄断案,我真是感到痛快。”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宫廷停尸间 大理寺的人前去申请进入停尸间,皇帝当下便批准。 白霁瑶与梁玉便进入了停尸间,一阵阴风将房门刮得吱呀作响,梁玉问看守这里的人,道:“最近这两天,两位妃嫔的尸首在何处。” 看守的人便带着他们,来到两具盖着白布的女尸面前,道:“梁大人,在这里。” 梁玉想要掀开白布,白霁瑶随身拿出自己做的一次性口罩递给他,道:“这里没有苍术,不能燃烧去秽味,梁兄,戴上这个面罩就能防止秽味进口鼻中!” 她又将两片放在便携容器里的干姜拿了出来,两人都放在口中含着。 梁玉笑道:“瑶妹,你果真是细心!” 白霁瑶将白色手套套上,在梁玉的目光之下,掀开了女尸的白布。 梁玉只觉她送的面罩上,有股淡淡的花清香与药材的香味,能抵挡一些尸体的秽气。 女尸的面目惨白,白霁瑶观察其绣鞋,便道:“这是香嫔娘娘的尸身。” 又掀开身旁另一具尸体的白布,果见没有穿绣鞋。 这具冯贵人的尸身,不是她验的,而是宫中医官所验。 梁玉说道:“瑶妹是想要复验?” 白霁瑶以手套检查尸身的口鼻,道:“梁兄勿怪,我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结果。” 她无意在尸身的头发里,发现了腊梅的鹅黄花瓣,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能帮助她判断。 看着她手中举起的腊梅花瓣,梁玉问道:“这腊梅花……我记得假山旁开的是胭脂红花,并不是腊梅。” 白霁瑶问道:“梁兄可知晓,宫中哪些地方会开腊梅?从冯贵人的院子里出去,到假山这一路上。” 梁玉琢磨了一会儿,心下沉思道:“在常喜宫那。” 常喜宫?她又检验了冯贵人胸口的抓痕,道:“这抓痕 的深浅,似是一种铁器所划,深到骨髓。” 白霁瑶又在冯贵人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腊梅的花蕊,她道:“疑似凶手死前,手抓住腊梅挣扎。” 冯贵人的脚底,还隐有些草叶与花蕊混合之物。 这能确认无疑,第一现场,兴许是在常喜宫那一边。 白霁瑶又返回到香嫔那,观察她的头发、脚底、指甲缝等处,都有些湿土。 “这湿土,说明香嫔娘娘生前,久久待在水边的地方。也就是说,宫里照晒不到日头的有水的地方,背阳之地。” 她一边思忖一边说道。 梁玉恍然顿悟,道:“瑶妹所言句句在理。我们先去冯贵人所在的第一现场看看吧。” 白霁瑶便将两具尸身的白布盖上,取下手套与口罩。 路上,她问道:“梁兄可知道,那常喜宫里头住着的是什么人?” 梁玉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半晌,他才道:“是太妃娘娘。” 太妃?那不是先皇的贵妃么?照理说,应当为先皇殉葬,若是先皇有赦免,新皇登基,太妃也理当在冷宫中。 怎么会单独的住在常喜宫? 梁玉见她有所困惑,便解释道:“太妃在先皇生前,深得宠幸。先皇宾天之前,只许下一个要求,便是让皇上在他驾崩之后,善待太妃。并让太妃移居常喜宫,享老。其余的妃子,留下了部分进入冷宫,大部分的都为先皇殉葬了。” 白霁瑶了然几分,原来是这样。 不知不觉,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腊梅花清香味。 已经走到了常喜宫外围。 一树一树的腊梅争相斗艳,风一吹,花香味更是独特,伴随着点点的冷艳。 白霁瑶说道:“若是第一现场在此,那原地定然有所痕迹。比如,鲜血。” 梁玉皱 眉道:“但很有可能血迹已经被凶手清楚,如何印证?” 她笑了一声,这都不是问题! 白霁瑶拜托大理寺的人,道:“请帮我拿一些醋和酒水来,我需要用到!” 大理寺的人经过大人的准许,便去拿了。 白霁瑶走到腊梅花前,启声道:“若我是凶手,杀害香嫔的最好地方,必然是有树的遮掩,所以,我会选择在这儿。” 她走在了几棵树紧挨着的地方,梁玉从外面来看,确实很难看见树后的瑶妹。 梁玉又注意到腊梅树有根是断了的。 大理寺的人将醋酒拿来了之后,白霁瑶便凭借自己的直觉,在地上倒下醋酒,梁玉问道:“瑶妹,这是何意?” 白霁瑶轻松一笑道:“过会儿,梁兄就能见分晓了!” 等待了一刻的时间,日头照晒着,地上的醋酒干了之后,竟渐渐的显现出来深红色的痕迹,梁玉震惊,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他道:“……这、这便是原有的血迹!瑶妹好生厉害!” 白霁瑶笑了笑,蹲身以手捻了捻,她确认这是血迹不错。 “如此,便能证明。常喜宫前,的确是香嫔被杀的第一现场。” 宫里这两日,唯独只死了这两位妃嫔,那么门前的人血,加上腊梅种种迹象,巧合多了便不叫巧合,而是事实,所以常喜宫,最有嫌疑。 白霁瑶说道:“梁兄,我们是该进去常喜宫,打探打探了!” 梁玉有些犹豫踌躇,他道:“瑶妹,并非是兄不肯进去,而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按照先皇的吩咐,怕是不能……” 原来出入常喜宫也是需要特令的。 白霁瑶道:“你我都是奉旨查案,这便是特令,我们进去吧!” 梁玉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走到了常喜宫门口, 却被两个守卫拦住,道:“干什么的!” 她便拿出皇帝之前给予过她在宫中随意出入的令牌。 之前忘记了这档子事,眼下正好可以用上! “我们奉旨查案,难道你们要违抗皇命,阻挡我们查案么?” 白霁瑶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硬气,使得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不敢阻拦,便放行了。 梁玉拿出自己的大理寺少卿令牌,便也成功进去。 守卫便亲自带着两人,到梅太妃的跟前去。 只见大殿内,梅太妃高坐在贵妃椅上,居高临下,案牍前有鎏金紫香在燃着,屋里有沁人心脾的腊梅清香。 梅太妃手握念珠,鬓发发白,一双老目闭沉着,眼窝深陷。 守卫只带他们到殿外,由下人进去通禀,轻声道:“太妃娘娘,大理寺少卿与安平县主来了,说是奉皇上旨意,前来常喜宫查案。” 此言整整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梅太妃才缓缓睁开老目,沧桑的启声道:“让他们进来。” 此间,白霁瑶与梁玉便道了声叨扰了,进入大殿中,见到了老态龙钟的梅太妃。 梅太妃已年过五旬,身子发沉。 宫里的下人扶着她,并搬来了木轮椅,让她缓缓坐下。 白霁瑶注意到梅太妃的双腿,竟不知她的腿是瘸的。 梅太妃手握着念珠,启声道:“不知,二位前来是所为何。” 梁玉作揖,礼貌回道:“太妃娘娘,在下与妹无意打扰,只是就近日宫中妃嫔遇袭被杀一案,有些问题想要问太妃娘娘。” 梅太妃道:“问吧。” 白霁瑶注意到她的案牍前,摆放的都是腊梅花枝。 梁玉说道:“在下冒昧问一句,昨夜常喜宫外,子时的时候,太妃娘娘与下人们,可有听见什么古怪的异响之声。” 梅太妃身边 伺候的贴身婢女,迟疑了一下。 梅太妃道:“没有听见。小玉,你可曾听见。” 她问婢女,婢女沉吟了一下,道:“娘娘,奴婢昨夜好似听见……” 梅太妃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婢女便顿时止住了话语。 梁玉注意到这一点,笑说:“太妃娘娘不必担忧,此事绝不会牵连到常喜宫的。在下与妹只是问两句话就走,还望能够告诉实情,对于案情的破获也有益处。” 白霁瑶启声礼道:“太妃娘娘,近日宫中存在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们也是为了太妃娘娘的安危着想,尽早抓住凶手,宫中上下包括皇上也能够安心。” 见梅太妃无所动,她身边的婢女在两人的目光之下,便透出了一二。 “昨夜子时的时候,奴婢恰巧起夜。隐隐约约之间,听见有人好似抓着外面的树枝剧烈的摇的声音,声音挺响的,我当时害怕的就回到屋里去了。之后什么都没听见了。” 抓树枝?那不正是说香嫔在奋力挣扎时,发出的声音么? “那你可有听到女子惨叫的声音,或是看见什么奇怪的影子闪过?” 白霁瑶继续追问婢女。 婢女摇摇头,道:“没听见了。” 梅太妃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她已然撑起发白的鬓角,昏昏欲睡,似乎疲惫不堪。 贴身婢女小声提醒道:“两位大人,我家太妃的身子不好,若是二位大人问过了话,便请不再打扰,我家太妃要歇息了。” 梁玉见此,只好作揖道:“叨扰太妃娘娘,在下这便与妹离去。” 白霁瑶的目光扫了眼架在木轮椅上的梅太妃的鞋底,而后带着一抹疑虑出了大殿。 走到外面时,梁玉问道:“瑶妹,你可觉得有所疑惑之处?” 她颔首道:“我有些怀疑。” 第一百四十章 还原命案现场 梁玉与她并肩走着,道:“怀疑什么?” 白霁瑶启声道:“以我们所见到的那样,梅太妃身子体弱,想必是从不出殿门的。而且她的双腿不利索,坐的是轮椅。可我却发现,梅太妃的鞋底有泥巴。” 梁玉震诧几分,道:“这怎么会?” 她便道:“这是不合常理的事情。除非梅太妃的腿根本没瘸,而且她昨夜有出去过。” 种种的种种,都显得很不合理。 白霁瑶与梁玉又来到宫中背阳的池边,正是第一位妃嫔惨死的案发现场。 她走在水上的木板路上,并将醋酒一路泼下去。 再用一块白布擦拭着,不一会儿,便显现出一滩血迹来。 “第一现场,是这。凶手将死者在此击毙,而后抛尸池中。” 白霁瑶注意到木栏的扶手上,有干涸的血迹手印。 梁玉说道:“我本以为第一现场会是池前。” 白霁瑶说道:“梁兄,请抬起脚底。”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便抬起了脚底。 她边看着边说道:“脚底没有泥巴。” 梁玉很疑惑,他回头看了眼,这走过来没有湿漉的泥巴。 白霁瑶指着池水前的一处,道:“我推测,死者是先从那边的湿土前,走到木板这里,而后被凶手杀害,再行抛尸进河中。” 死者的拳头微握,说明死前剧烈的挣扎过。 梁玉起疑道:“瑶妹眼下最怀疑是谁?” 白霁瑶说不好,她抿着嘴,没有回答他的话。 要说最最可疑的人,其实一路问过来的人,都十分有可疑。 第一,未曾谋面过的小芳,第二,常喜宫的婢女与太妃娘娘。 婢女就算起夜,听见有人摇动腊梅花枝的声音,也不可能害怕的回屋,除非她知道外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再就是太妃,一个老弱病残的 人,若是不出门,脚底为何会有污泥? 梁玉道:“瑶妹,依你猜测,凶手今夜还会不会行动?他的下一个要下手的人,会是谁。” 白霁瑶只是沉吟着。 她暂且还不清楚凶手的动机与目的到底何在。 “先加强宫中的安防,在禁卫军的严密守卫之下,凶手的行动会有所迟缓。” “大理寺的人也会夜间巡逻的。” 梁玉实在不放心这宫里,最近极是不安生,若是不能查出凶犯动机,那只怕是会更加危险,更加捉摸不透。 白霁瑶只知道死者的两位妃嫔之间有所关联,香嫔害过冯贵人流产,知道香嫔谋害过冯贵人的人,除了香嫔自己与贴身丫鬟之外,便是忽然病死的小芳。 “梁兄,若是有小芳的消息,便来告诉我。”她道。 梁玉颔首,道:“放心。” 大理寺的人忽而前来通禀,道:“大人,大理寺卿从宫外办差回来了,召您回去。” 白霁瑶有些困惑,梁兄是少卿,那这个大理寺卿是谁?梁兄的父亲么? 果见梁玉转头过来,道:“我爹督查允州的修河款一案回来了,我先回一趟大理寺。瑶妹,出宫的时候务必要随凌王爷一起,有他在,我才能放心你的安危。” 她点了点头,示意他请去,不用顾虑自己。 梁玉便按剑,带着原地的人回到大理寺。 白霁瑶途径一处亭子,正见两抹身影,她略微有些惊讶的看了一会儿。 正见亭子里,少年北堂晏将一根好看的簪子,放在白幼心的发髻上,白幼心心底愉悦,脸上红彤彤的,便张开手,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北堂晏难得的神色舒缓,坦然的搂住娇小的人儿。 白霁瑶若不是亲眼看见这个场景,真不能想象那个逢人就使鞭子的暴躁少年,居然还有这么怜 香惜玉的一面。 那小子,成日就知晓跟自己斗嘴,各种嫌弃自己,却没想到对她的这个四妹妹,如此之关切与爱怜! 白幼心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是二姐姐,她连忙松了怀抱。 北堂晏瞟过来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白霁瑶指了下别处的方向,道:“我走了,你们继续恩爱!” 少年冷哼一声,眉目阴鸷。 她正回头的时候,北堂晏像是看见了谁,正要启声:“九……” 白霁瑶没看见,硬生生的撞进一抹坚硬的胸膛。 北堂铭有力的揽住她的腰,自然而然的俯身,低声勾唇道:“瑶儿,这是主动投怀送抱么?” 她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白霁瑶问了句,道:“你下朝了?皇上在早朝上,可有说过什么?” “不问本王,倒问皇帝?”北堂铭修长的手指,碰了下她的鼻尖。 她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老狐狸最近是春发了?动不动就要撩她一下。 白霁瑶坦然说道:“我这不是关心宫中大事呢么!” 少年北堂晏带着白幼心走了过来,道:“九哥。” 白幼心也微微礼了一礼,脸上还带着方才旖旎的羞涩。 北堂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十弟,有了心上人,怎么不告诉九哥一声?” 北堂晏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 “九哥,你上门向白府提亲的事,不也没告诉我?”他拿出杀手锏丢过去。 北堂铭勾唇一笑。 白幼心轻笑了一声,心里有些为二姐姐感到高兴。 白霁瑶则是很窘迫,这个时候说这些,真是! 北堂铭道:“瑶儿,该出宫了。” 他命雾眠去准备马车来。 白霁瑶看了眼白幼心,她似乎咬着唇,有些不愿意离开她的将军一样。 她大无畏的拍了 下少年北堂晏的肩膀,说道:“将军若是想见我家四妹妹,别指望着四妹妹每日能来宫中,你应该多多来我们白府才是!” 北堂晏皱着眉,道:“我已然决定留在东都不走了,向皇兄讨要在府外的宅邸。皇兄称我还未及冠,不准在外开府!” 他想想就觉得暴躁若狂,真想一鞭子抽过去! 白霁瑶寻思着道:“这也不难啊!只需让王爷出资,给你买个府邸,虽是借着王爷的名义,但实则是给将军你住,岂不挺好?” 再者,北堂晏虽不能在外建府邸,但到底是自由的。他随意出入宫都行。左右他也不需要在宫里待着,只需要上个早朝。 白幼心弱弱道:“将军,不要因为我得罪了皇上……” 北堂晏紧紧攥着拳头,并道:“九哥,拜托了!” 他深深的作揖,颔首。 北堂铭道:“十弟不必客气,九哥自会帮你。” 北堂晏一阵欣喜,握紧了白幼心的手,两人对上了眼睛,灼灼不已。 白霁瑶几分愉悦,倒是成就了一对璧人。 “多谢二姐姐成全。” 白幼心微微低了低身。 少年北堂晏则是有些傲娇的清了清嗓子,眼睛也不看她,道:“谢了!” 白霁瑶挑了下秀眉,道:“将军不必客气。” 北堂晏却纠正她道:“你怎么还叫我将军?不应该跟我九哥一起,叫我九弟么?你今后,就是我的嫂嫂了!”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哪里发展的那么快?八字还没一撇! 白幼心只是低低的轻笑着,掩嘴。 北堂铭勾唇道:“九弟所言甚是,日后便唤嫂嫂。” 白霁瑶紧皱着眉,道:“王爷,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 北堂晏恼怒道:“放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九哥!” “十弟。”他提醒了声,声音冷 冷。 少年便不再多说,知晓九哥护妻。 白霁瑶感觉北堂铭变化有些大,自从掉下悬崖之后,他跟北堂修一样,都变了许多。 也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到底在明争暗斗些什么。 北堂铭道:“瑶儿,走吧。” 他温热的手执起她的手腕,便带她离开了原地。 白霁瑶问道:“你变得爱笑了些。” 他将眉微微挑起,声音淡淡道:“是么。瑶儿注意到了。这很好。” 她道:“为什么?” 北堂铭道:“瑶儿说过,喜欢本王笑起来的模样。” 白霁瑶没想到,他会因为自己而做出改变。 但这样挺好,省得整天看见他冰山一样冷冰冰的寒脸。 他启声道:“跟梁大人,查案查的怎么样。” 语气里,隐隐带有些醋意。 白霁瑶有意道:“挺好的啊!梁兄很有这方面的才能,只要有他在,我事半功倍!” 言语落下,就见北堂铭的脸色微微发沉。 他的眉心微跳了跳,声音低沉道:“你喜欢跟他在一起?” 她仰头看着他的俊脸,带有一抹沉色,如深深的幽潭池水。 白霁瑶咕哝着道:“探案的时候,少不了梁兄的相助。除此之外,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北堂铭在一处停下,雾眠将马车拉了过来。 他揽住她的腰肢,便带她上了马车。 白霁瑶诧异道:“这马车……” 她上次不过是随口提了句铝制的马车,可以防止外人偷袭,增强自身的安危,没想到,他已然照着她所说的,让人打造了一辆! 北堂铭坐在马车内,细长的墨丝随风而动,他开口道:“瑶儿的想法不错,本王便采纳了。” 白霁瑶感觉周身都很轻盈,因为铝本身就很轻,而且这铝门还有门栓,里面关着外面的人开不起来,窗边也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后娘娘滑胎了 翌日,晨时。翠鸟停落在枝头,鸟鸣声此起彼伏。 白霁瑶因挂心宫中的案子,一早便起身了,再度坐着白府的马车入宫,并前去皇后所在的寝殿,例行关切问安。 进殿后,就见李美人柔弱的已经病倒在榻上。 “昨夜,宫里可有出人命案子?”她进门,便问旁边的婢女。 婢女摇头说道:“回县主的话,自前两夜出事后,昨夜就再没死讯传来。可是我家娘娘,因为担心受怕,现在腹中胎儿都不稳……” 白霁瑶给皇后把脉了一会,说道:“还好,只要好生休养就可以。这段时日,娘娘还是最好不要太过走动。” 李美人听见她的声音,苍白着唇色,缓缓坐起身来。 “洛瑶,你来看我来了。”她有些没有气力的说道。 白霁瑶将她扶着些,道:“娘娘昨夜,可还看到什么黑影没有?” 李美人想起每日夜里都有影子在门前穿梭,心里恐慌不已。 她道:“说来也怪,独独昨夜未曾看见。” 白霁瑶不免也陷入了深思,这不可能是巧合,十五和十六两桩命案,十七却没有了,难道与月圆之夜有关? 若这样推测算来,那么下一个受害的人,或许会在下个月的十五与十六被害。 李美人受惊一直夜里噩梦连连,白霁瑶便陪她了大半日。 一直到入夜,暮色黑沉,白霁瑶也在皇后的寝殿用了晚膳。 李美人却是干呕不已,道:“太腥了。” 白霁瑶皱眉,她吃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 门外,忽而经过一抹人影,她走了过去,唤道:“谁在外面?” 寝殿里,不知何时一个婢女也没有。 突然,就在此刻,房门上被外面看不见的人影泼上了什么,血淋淋的,满是血腥味。 白霁瑶冷冷的道:“你好 大的胆子,你究竟是谁?” 门外的人不作声,赶紧的就提着桶走了,她试探性的想要开门,却纹丝不动。 而顿时,门外有大量的蝙蝠飞了过来,拼命的朝着门上撞,嗜血不已。 “啊——” 李美人惊叫着捂着耳朵,缩在了床榻上,道:“不要,不要过来啊!” 白霁瑶火速的走到榻前,将帘子全部垂下,又将被褥罩在她的头上,让她转过头去,面对着墙壁,道:“娘娘,此事交给我。没事的!” 她举着房里燃燃着烛火的灯盏,并从中倒入一些随身携带的药粉,味道奇苦,并走到门前,以此来逼走蝙蝠。 可血腥味太过浓重,一时根本无法驱散。 白霁瑶索性将烛火有所分寸的点燃在房门的窗户纸上,开始燃烧着,熊熊的火烟吸引了宫中的禁军,禁军们火速的赶往寝殿,便见大量的蝙蝠。 而后,她拍打着房门,道:“快救人!救人!” 禁军听见呼喊的声音,便一刀劈了被人从外面锁上的链子,而后破门而入。 白霁瑶冷静道:“有人往房门泼牲畜的腥血,引来大量蝙蝠扑门,快去禀告皇上。从房门外的人影来看,应该是六尺左右瘦削的男子,而且是个二十五年纪左右的,穿着下人的衣裳,头戴着顶帽子,顺着这个特征去找,劳烦了!” 隔着房门,她清晰的能看见身影却不能看见人,但以此也能分辨。 禁军作揖道:“多谢县主提供线索!我等这就去追击嫌犯!” 说罢,便一行人分成三队,一对去追击嫌犯,一人去禀报皇上,剩下的留下来救火。 白霁瑶很有分寸,火只烧到了一扇门,只需要一两桶水就能扑灭。 她又想起李美人,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见李美人恐惧的捂着肚子,道: “好疼啊……” 她看见李美人似有流产之兆,腿边渗出鲜血来。 “娘娘,你先别动,让我看看。” 白霁瑶观察了一番后,蹙眉唤下人道:“快打热水来!” 下人们诚惶诚恐的就过来。 李美人惊声道:“我的孩子,洛瑶,怎么办啊……” 她浑身都感到好痛,好无力。 白霁瑶稳住她的情绪,道:“娘娘,你先睡一会儿。睡醒之后,什么事都没了。” 她以催眠的睡眠粉,轻轻的洒在李美人的面上,使她缓缓陷入沉睡。 婢女哭着道:“县主,这可怎么办好啊!” 白霁瑶道:“眼下是要尽快找到陷害的凶手,娘娘现在滑胎的事情,不要传到后宫的妃嫔耳中,可听明白了?” 婢女不住的点头,便为娘娘处理了下身子。 一会儿,殿外的禁军回来了,说道:“县主,皇上有请你去一趟!” 白霁瑶踏出殿门,对禁军道:“劳烦你们在此保护娘娘。” 禁军作揖道:“末将的职责所在!” 跟着前面领头的禁军,白霁瑶便走到了皇上所在的寝殿。 皇帝头疼欲裂,一拍案牍。殿里的人抖三抖。 白霁瑶坦然的走进,道:“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见她来了,便道:“安平县主来了,快到朕的御前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走到皇帝的身前,见其脸色掩饰不住的忧虑。 她扫了眼殿上的宫人。 皇帝便瞬间都遣散了他们去,追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白霁瑶礼道:“皇上,娘娘滑胎了。” “轰——” 皇帝懵了,彻底踉跄的坐倒在椅上,手扶着扶手,微微的颤着。 “皇、皇后……朕的皇后没事吧?”他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颤抖。 白霁瑶道:“娘娘已经睡下,有 禁军在殿外守护,暂时无忧。” 皇帝喃喃道:“朕一定要彻查此案,绝不会放过始作俑者!也多亏有你在皇后的身边,若不是你以火烟吸引禁军,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眼中带着熊熊的烈火。 白霁瑶提醒道:“皇上,想要查到幕后的嫌犯。首先,要查那牲畜血是从何处而来,便能追溯其源头。” 这厢,大理寺少卿梁玉闻讯,立刻赶来。 “臣已经知晓事情经过,请皇上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定能抓获凶手!” 皇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道:“近日宫中不十分太平,梁玉,此案也交给你去查。三天之内,朕必须要得到个结果。至于,那猫妖的案子,暂且就先放一放吧!” 梁玉便火速连夜就带着人,在宫中开始查起。 皇帝有些劳累,便让白霁瑶退下了。 白霁瑶看着来来往往快速的禁卫军们,宫中似乎变得一团乱。 少年北堂晏早已披衣起身,想看看情况,没想到迎面就撞见她,他道:“女人,怎么是你?” 她瞪了他一眼,说好的是他可亲可敬的可爱嫂子呢? 白霁瑶道:“我正准备去宫中的御膳房看看,想必将军也已经知晓案子的经过了。” 北堂晏收回环顾四周的目光,道:“这个节骨眼,你还是别乱跑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本将军没办法跟九哥交代!你要去御膳房,我陪你去就是!” 他拿出自己有力的鞭子,两手捋了一捋。 白霁瑶只当多了个护卫,两人走向御膳房之地,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北堂晏吹燃了火折子,满脸阴鸷道:“你猜测的果然没错!那凶犯肯定是在这里取了牲畜的血!” 他发现遍地都是血迹,看见御膳房后面院子里猪圈的猪死了。 白霁瑶 留意猪身上的伤口,她道:“不对。这伤口……” 北堂晏低头看了眼,道:“这是抓痕!跟之前死去的两个嫔妃的抓痕一样!而且还有咬痕,难道真是传说中的猫妖嗜血不成?” 她摇头,说道:“我亲眼看见是人影,而且是六尺长的男子!” 所以,什么猫妖,白霁瑶根本就不信,一定是有人在里头装神弄鬼,想要借刀杀人! 少年北堂晏道:“六尺的男子?那么矮!本将军都有八尺二!” 白霁瑶起身,仰视了一下,肉眼可见的一米八八。 六尺相当于一米六的男子,确实很矮!但也是一种很好辨认的特征。 北堂晏冷哼说道:“这人接二连三的在宫里头生事,真当本将军是吃素的?我必然要抓到此人!” 白霁瑶道:“他跑不掉的,能容易混进宫,却不容易出宫!” 眼下,梁玉亲自带着大理寺的人在各个可以出宫的宫门前堵人。 禁卫军们也在搜寻特征的男子,一夜之间,宫里灯火通明。 李美人睡醒之后,喃喃道:“水在哪……给我水……” 婢女连忙递水过去,道:“娘娘,你总算是醒了。娘娘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 李美人眼泪滚落了下来,道:“这身上的痛,不算得什么。可是心里的痛,如窒息一般啊!你不理解。孩子他虽然还小,只有一个月,可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痛啊……” 婢女也跟着落泪,道:“娘娘,我们相信县主,一定会查出背后的凶手的。此番娘娘还得要多谢县主,不然恐怕娘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美人无力点了点头,她凄苦的侧过身去。 “若有情况……再来告知于我。先下去吧。” 婢女不忍心看娘娘如此,便倒了杯热水放在一旁,缓缓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王爷帮忙查案 一夜过后,宫中忙碌的身影逐渐的消失,禁卫军们也已经各司其职的回到宫门的地方。 李美人滑胎后,一病就是数日,太医院的太医每日都来为她调养。 白霁瑶有意观察,这几日,不仅没有任何猫妖的事情传来,之前死后的两位妃嫔后,也没有妃嫔再因此而死去。 北堂铭抿唇淡声道:“瑶儿的推测,兴许是对的。” 她道:“王爷也这么认为?我想,只要在下个月的十五之前,抓到凶手,并保护凶手下一个想要害的人,就不会再有类似的命案发生了。” 他道:“你保护他们,本王便保护你。” 北堂铭感受到了宫墙内的冷风,修长的身形护着她,给予她温暖。 白霁瑶心底确实挺暖和的,她抬头望着他俊美又深邃的脸庞,与他对视着。 不远处的北堂修,见到了这一幕,内心很是挫败,他的身后站着许多的宫人。 宫人见殿下不说话,便有意清嗓提醒道:“太子殿下到——” 这一声,打断了两人的相处。 白霁瑶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北堂修眼底一抹灰暗,他走上前,道:“这几日,你过的可好。”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北堂铭。 北堂铭眼眸闪动。 白霁瑶见北堂修身后的宫人们各个低着头,像是畏惧他的权威。 她启声道:“承蒙殿下关切,一切皆好。不知殿下这是要去哪。”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更是回不到当初。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她只是小小的县主。 北堂修心底黯然神伤,他道:“我……只是听说你在这里,所以想来看一看你。” 他命宫人在宫里四处寻她。 白霁瑶笑了一声,道:“劳殿下挂心,不知太子妃娘娘可 安好?” 她有意提起太子妃。 北堂修更是压抑,他道:“不要提她。本太子现在在与你说话。” 她微微怔了怔。 北堂铭却淡淡勾唇,握起人儿的手,道:“太子还有何要紧之事?”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十指相扣在一起的双手,他内心一抹钝痛。 北堂修只是低低着眼,紧紧握着拳头,道:“煜弟与县主这样,怕是不妥吧。本太子面前,二位还是应当收敛一些!” 白霁瑶下意识的想要抽开,却被他光明正大,手握着更紧。 这厢,太子妃正从不远处停顿着,看见眼下这样一幅场景。 “殿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子妃的手,亲昵的挽着北堂修的手臂。 她满眼都带着爱意,这份情意藏不住。 北堂修有些嫌恶的松开手,与她保持一些距离,他酝酿了一会儿,道:“本太子在殿里有些闷,遂出来转转。” 太子妃笑着看向白霁瑶,而后道:“安平县主,不知这几日,可有猫妖案子的进展?” 白霁瑶道:“暂且还没有。” 凶手似乎在跟他们捉迷藏,有意在熬他们,敌人在暗,他们则在明,不利于局面。 北堂铭道:“瑶儿,不是说要去大理寺么?” 白霁瑶沉吟了下,道:“太子殿下,娘娘。我与王爷要去大理寺一趟,不在此久留了,见谅!” 北堂修下意识上前,想要挽留。 太子妃及时的拦在他的身前,道:“安平县主,王爷。你们且去吧,我也要跟殿下一起回殿里了。宫中的案子,全都拜托二位了。” 她朝着北堂铭礼了礼。 白霁瑶微微颔首。 北堂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并肩着离去,他的声音喃喃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为什么?” 太子妃凄楚道:“ 殿下可知,凌王爷已经向白府提亲。白霁瑶最终是要嫁给王爷,成为凌王妃的,殿下为何就不能放手?” 北堂修心底一阵自嘲,他转过身去,道:“本太子,从不知放弃为何物。” 太子妃踉跄的后退,婢女及时接住娘娘。 婢女不满的抱怨道:“娘娘,你为太子殿下付出这么多,殿下就这么对你!这多不值得啊!” 婢女是跟一路以来跟着太子妃的,看着小姐变成娘娘,自然心里是为自家娘娘着想的。 太子妃缓缓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那厢,白霁瑶在路上正好碰到梁玉,梁玉给北堂铭行了个礼,“凌王爷。” 北堂铭道:“梁大人不必拘礼,案件有何新进展么。” 梁玉点头,分析道:“我们首先通过排除之法,最后推测出,凶手下一个想下手的人,或许会是皇后娘娘。既然我等都不能抓到凶手,那么兴许可以尝试引他出来。” 白霁瑶道:“梁兄想怎么引?” 梁玉便提出自己的建议,在下个月圆十五的夜里,提前埋伏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到时候凶手一旦靠近,便来个一网打尽。 同时,在寝殿外布下天罗地网,介时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逃! 白霁瑶琢磨道:“梁兄此法甚好!只是,万一我们推测错了日子与凶手想要下手之人,岂不是反而变成打草惊蛇?让凶手钻了洞!” 北堂铭冷哼一声,道:“凶手逃不出宫。” 他负手在身后,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梁玉沉思道:“宫中守卫森严,不会让他有机可逃。瑶妹,兄先行再去后宫看看情况。不多陪了。” 白霁瑶表示理解。 梁玉走后,她便侧首问北堂铭,道:“王爷是不是已经有计策了?” 北堂铭自宽大的袖袍中, 拿出一副手卷画。 她狐疑的接过,缓缓打开图画,而后发现一张面相丑陋的男子之脸。 白霁瑶道:“这是什么人?” 北堂铭凝着她,道:“宫中的眼线亲眼所见,那夜自皇后寝殿离开的鬼祟之人。” 之后,便以几日的时间,画下了这副人画。 她略讶异道:“他是不是身长六尺!” 他道:“不错。而且此人,擅长奇门遁甲之术。死者胸口的抓痕,不过是他钻研出来的铜爪,以此来冒充猫妖。” 白霁瑶颇有些激动道:“那为何不抓他?他在宫里何处当差?” 北堂铭的眼眸流转,道:“此人是北堂奕的马夫。” 她微斟酌了一下,原来如此。 又是八皇子,他从未抛头露面,却已经做下如此多卑劣之事! 白霁瑶问道:“八皇子而今是在宫里么?怎么从未见过他。” 北堂铭负手道:“他双腿被废,终日枯坐轮椅,自知无法见人,只能在暗地里搅弄风云。” 他冷哼一声,带有几分嘲讽。 白霁瑶深思,果然是不同凡人的人,心底如此扭曲,但她不知为何八皇子屡次多番的针对他们,仅仅是为了藏宝图么? 但这马夫也不一定就是受八皇子的指使。 “王爷可曾命人查过他?此人有何底细么。” 白霁瑶忍不住追问。 已经困了她多时的案情,没想到终于在北堂铭这里有了进展,但他只告诉了自己,连大理寺的人尚且还不知凶手。 “此人名银钊,曾是先皇身边的马夫,先皇驾崩之后,此人便又兜兜转转做了北堂奕身边的马夫。是北堂奕养在宫里的一条狗。” 美其名,在宫中搜寻各种情报的狗。 根本不需北堂奕离开他的大殿,就能知外面的一切事情。 北堂铭的眸间有 一些冷意。 白霁瑶皱着眉,道:“可是,他的杀人动机与目的是什么。” 是因为八皇子还是因为谁? 冯贵人与香嫔以及皇后,为何要针对她们,想要置她们于死地。 北堂铭道:“本王已经命人盯守银钊,若有进展,自会告知于你。” 白霁瑶松了口气,若有他相助,她便能事半功倍了。 “可本王的眼线,却告诉本王另外一件事情。” 北堂铭步步的走近她。 她步步的后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狐疑道:“……什么事情?” 该不会是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被他随处存在的眼线发现了? 正当白霁瑶在胡思乱想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北堂铭却伸手揽住了她的柳腰,道:“北堂修趁着痴傻之时,又是搂又是抱你,你叫本王如何自处?” 白霁瑶差点以为自己哪里暴露了!没想到是这种事情! 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他那会儿就跟五岁的屁孩儿一样。” 他底下可用的的眼线之人也太八卦了,连这等事情也要告诉他,可见是知无不言啊! 北堂铭淡淡勾勒出一抹笑意。 那冷漠的眼底却也带有一丝舒缓。 白霁瑶又道:“我之前进宫来时,听见他们在谈论,公主殿下又病了?公主得的是什么病,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公主殿下待她极好,第一面见她时,便给予她自由出入宫的令牌。 只可惜,那样单纯天真的姑娘,竟是疾病缠身,她终是不忍心。 北堂铭道:“哮喘之疾,百医不得好。” 白霁瑶眼睛微微亮了亮,道:“我去看看她吧,兴许我有些法子可以缓解她的痛苦。” 哮喘还好能治,但若是其他的不治之症,或许有些麻烦! 他淡声道:“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遇八皇子北堂奕 白霁瑶走到公主寝殿的殿外时,贴身婢女低声的拦在她的面前,说道:“请县主留步,我家公主已经睡下了。” 她回头看了眼北堂铭,见他淡然自若的模样,她便将手中的一个香囊递给婢女。 婢女不解,道:“县主,这是何物啊?” 白霁瑶解释道:“你只需要知道,每当公主的哮喘发作时,一定很需要吸气。所以我这袋子里面装的是薄荷叶,可以清新凝神,气息很清!” 她在去公主大殿的路上的时候,特意将自己装着令牌的锦袋摘下,并在宫中路边的薄荷草都充在里头。 “原来是这样啊。”婢女惊愕了一会儿,连忙谢过,感谢县主的贴心。 白霁瑶往里头望了一眼,继而道:“近日宫中不是特别安宁,殿外最好找二位禁卫军把守,以防万一!” “县主请放心!”婢女了然,谢过县主的提醒。 白霁瑶便与北堂铭离开公主的寝殿,等着下一次找机会的时候再帮公主看看病症。 她走着,不觉想起那个可疑的小芳。 “王爷的人可有查到小芳这条线索?她是唯一帮着香嫔做过坏事的人,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了。我认为,小芳是个关键。只要查到她的背景,一切都能知晓了!” 白霁瑶迎着宫墙的风,微微偏头看向他。 北堂铭淡淡的拂了拂袍,道:“本王若告诉你,小芳并没有死,而且现在就在宫中,并且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瑶儿可信?” 这似乎出乎她的意外,小芳没有死?!那死的人又是谁! 北堂铭提步走着,道:“小芳有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小青,死的人并不是小芳,正是小青。” 白霁瑶恍然大悟的点头,如此说来,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追问道:“ 王爷说小芳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是何意?” 她未曾见过小芳,就算是她本人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北堂铭的脚步微顿,缓缓启声道:“小芳,便是银钊。” 白霁瑶愣愣,满脸的愕然。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不可能的?”北堂铭紧抿着薄唇,一双漆黑的眼眸不再平静,而是泛着点点的涟漪。 她道:“难不成,她会易容术?若是会易容术,那嗓子是瞒不过去的,除非她能变幻各种声音!” 白霁瑶见过这样的人,女子的声音可变换男子与婴孩,甚至妇孺都可以。 北堂铭将一张纸淡淡自袖口抽了出来,递给她,道:“看了便知。” 她迟疑的瞟了他一眼,继而从他的指腹中夺过纸张,快速的翻开仔细的看着。 纸上没有黑字,只有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有意被一张脸上,区分成了两个人。半张脸是男人,半张脸是女人的。 白霁瑶以指尖自上掠过,道:“这难道就是小芳?” 北堂铭道:“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本王也不知。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引蛇出洞。” 只要有人刻意想隐瞒,是绝对不会知晓她的目的。 她细细琢磨了一会儿,低头沉思着。 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白霁瑶狐疑的抬头,道:“不对啊,你不是说不干涉我办案的?但你似乎,正在帮我。” 北堂铭的眸光闪闪,睨了她一眼,道:“本王若是不帮你,你何时能破案?” “……”她很显然的有些不高兴。 白霁瑶认真的说道:“这以往的案子都是我一个人办的!” 他带有一丝轻蔑道:“本王知晓。但宫里,你显然不熟。” 宫中的杂乱,又岂是 她这片赤子之心的女人,能够涉足的? 行吧。这次的案子是在宫里发生的,是他所在的地盘。白霁瑶就算是又欠他一次。 北堂铭留下燎歌,道:“本王已在外开府,已然不能有理由留在宫中。” “嗯,我知道。王爷,你先回吧!我等着你另外的线索!” 白霁瑶今夜要留在宫中。 他便淡漠的上了马车,道:“走。” 雾眠取代马夫,驾着马车离开了宫中。 留下燎歌在原地跟她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白霁瑶往李美人的寝宫方向走,她吩咐道:“你守在娘娘寝殿的屋顶上就可以,稍有些风吹草动,就留心一些!” 燎歌默默的应声。 半晌,她回头看了眼,他在暗暗跟着自己。 白霁瑶稍稍有些安心,回头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道:“你之前的主子,是宸妃娘娘。” 燎歌道:“是。” 她又问道:“那你对王爷,会像对宸妃一样忠心耿耿是么?” 燎歌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不错。” 白霁瑶直接了然的道:“那你告诉我,另一张藏宝图在哪。” 燎歌顿时抿着嘴不语。 其实 ,她早就知道,宸妃就是藏宝图的关键,一张在长相守的耳坠里,另一张,宸妃也一定知晓所在,而跟在宸妃身边的暗卫是燎歌,燎歌想必也清楚。 “你不是自称很忠心与王爷的么?若是王爷能够找到完整的藏宝图,对你也有好处。因为藏宝图的背后藏着的宝藏,是长生不老药,也有可能有让人复生的能力。我相信,你也想让宸妃娘娘复生吧。” 白霁瑶有一句没一句的套燎歌的话。 燎歌却道:“属下不知。” 她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接着道:“你可知宸妃娘娘的坟葬在哪儿。” 燎歌道:“城东的树林里。有娘娘的墓。” 白霁瑶在宫中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听到宸妃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宫人婢女们,暗地里喜欢讨论,她知晓宸妃的忌日。 “你撒谎。若是在城东,为何王爷在娘娘忌日时,不前去祭拜?王爷不是很敬重宸妃娘的么?”她其实,早就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燎歌没有感情的回道:“因为娘娘的尸体,在当年下葬的第二天。就被人窃走了。在城东树林里的,只是一座空坟。多年来,属下也未曾打探到半点消息。” 白霁瑶怔了怔,果然关于当年的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不仅不知道是谁害死的宸妃娘娘,而且还被诬陷是宸妃谋反,最终落得只能葬在宫外的下场,没想到连遗体都消失不见! “燎歌。你认为另一张藏宝图,会在谁的手里?我要你提出两个关键人。必须说。” 她的态度很坚决,转过身去。 燎歌低低着头,对着她的目光,道:“太子殿下,八皇子殿下。” 他是暗卫,不管在暗地里,主上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他都知晓。 他更知晓,藏宝图就在白霁瑶耳朵上的长相守里。 白霁瑶疑惑道:“八皇子,我倒是会怀疑。只是太子殿下,这是什么道理?” 燎歌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飞身的隐藏了起来。 她微微以余光感受着身后数百米开外的人影。 因为距离太远,甬道很长,只能看见一点点的豆大的影子。 随着越来越近,白霁瑶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她的眼睛眯了眯。 “你可是,安平县主?” 轮椅的人,身穿一袭绛紫色的衣袍,额前缓缓垂落一缕碎发,遮盖住他的眼眸。 他的声音,随着轮椅的推动,先行响起。 男子周身的气息,透着一股清雅与清冷,面容从容,云淡风轻。 白霁瑶不认得此人,便沉思一会儿,道:“正是小女。请问阁下是?” 男子“呵”了一声,只是微微的抬起眼睛,露出他那双如地狱般的单只义眼。 日头照了过来,映衬着他那只泛着光亮的绿色义眼,闪闪发亮。 “你……”她微微有些震撼,若不是他长了一张中原人的脸,她几乎以为他是西洋人! 为什么他的眼睛一只眼是黑色的,一只眼睛是绿色的?混血? 男子微微慵懒的倚在轮椅上,道:“我在宫里,露面的机会并不多,你不认识我,情有可原。我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抹无形的压迫感与威胁。 什么?饶她一命?好大的口气! 白霁瑶微微蹙了蹙秀眉,这是哪里来的野男人,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 她打量着他,道:“明人不说暗话,敢问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你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你?” 男子微微以手拂了拂紫色衣袍上的灰尘,那双义眼抬头望着刺眼的光。 他五指缓缓遮挡在自己的双目前,遮挡住几丝炙热的日光。 “紫苑。告诉她,我是谁。” 他的声音不紧不缓,微微的捻起衣袍,轻轻的抖了一抖,似乎很散漫的样子。 站在她身边的,同样是穿了一身紫色的中装的女子,女子的紫衣颜色要淡许多,她的青丝高高的束起,腰间佩剑,剑上吊着玉坠,看起来不容小觑。 白霁瑶等着她的启声,却见紫衣女子缓缓负手,走到她的身前来。 她以清亮的嗓音,挺高胸脯,在她身侧道:“我们家殿下不是别人,正是八皇子殿下!” 白霁瑶的秀眸瞳孔微微收缩,她猛地看向男子,他就是八皇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神秘又叵测 宫中宴会从来不赴宴,到哪里都看不到人影的八皇子,就是此人? 白霁瑶意识到正是这样一个男人,在暗地里默默的操作策划着一切,她的秀拳不由得紧紧的攥起。 北堂奕的干净白润的手指就落在自己绛紫色的衣袍上,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只是一张脸太过阴翳,额前的碎发遮掩着,就像是见不得人的地狱阎鬼。 他的青丝以紫色的玉冠绑起,右手的手指在玩弄着翡翠色的玉扳指,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小女见过八皇子殿下。” 白霁瑶心底一阵冷哼,微微礼了礼。 北堂奕的手指微微转动着轮椅,离她更近了一些,他那对绿色的如翡翠般的义眼,盯着她,启唇道:“听说,安平县主,最近在宫里查案子,是么?” 他抬眼,对上她那双带有戒备的眼睛。 白霁瑶看了眼走到了自己身后的紫苑,道:“不错。但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八皇子殿下不是一向都不出院子的么,怎么今日想到要出来走走?” 紫苑微微有些恼意道:“这不是你该问我们家殿下的话。” 她却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反问道:“那你家殿下可有教过你,主子说话,下人不能有插嘴的道理?” 紫苑的脸色一冷,腰间按剑的手微微的准备出鞘。 北堂奕呵笑了声,道:“无妨。整日闷在院子里多无趣,没想到出了院子,还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人。” 他的手,忽然如剑一般的出手,揽住白霁瑶的腰,将她快速的拉向自己。 白霁瑶的额角,缓缓渗出一滴汗。 她的鼻尖,正低着他的鹰钩鼻。 北堂奕的唇呵出的气,带有一股腊梅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有趣的小野猫。是需要调教的。否则,爪子太过锋利,是会伤了主人的 。” 他光滑如玉一般的手指,勾在了她的下巴上,就像是在品鉴完美雕琢的贵玉一样。 白霁瑶凝着男子的绿色瞳。 北堂奕的手一松,她退回到一处。 方才,她看着他的眼睛,竟有几瞬间的不能动弹! 这个八皇子殿下,到底是有多危险。这绝对不是他的眼睛带来的致幻作用,而是他的身上,总有种让人一靠近,就会想要嗜睡甚至意识不清的香气! 除了太妃的常喜宫里腊梅清香,还有其他的迷香味。 白霁瑶回头看了眼紫苑,见她的眼神几乎是空洞的,一种惊惧感从她的心底逐渐的蔓延,难不成,北堂奕是在以这种方式,操控着身边的人? 她快速的退开三丈距离,并从腰间拿出一根银针,狠狠的刺在自己的手背上,默默的放在腰后,一滴血缓缓的从她光洁的手背上滑下。 “这宫里的风太阴寒,殿下不如,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吧。” 白霁瑶尽可能的只看他另一只黑色的眼睛。 那只绿色的瞳孔,就像是夜里野狼般的眼神,让她感到不适。 北堂奕“呵”的一笑,碎发随着他的低头,缓缓的盖在他的眼睛上,他的半只眼,又再度看不见了。 他紧紧的捏着玉扳指,道:“县主还不知道,我所在的院子在哪吧。不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你去我的院子里,好好欣赏欣赏,如何?” 白霁瑶看着这危险的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男人,下意识拒绝。 “若是你敢拒绝我,我可不保证,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北堂奕手中把玩的玉扳指,突然“啪”的一声,彻底的断裂,而后在他的手中,捏的粉碎,化作灰粉,缓缓的由着他洒在了地上。 她看向墙边的地方,这时候,燎歌也不方便出来。 白霁瑶道:“既然是殿下的邀请,小女,不得不从。” 先跟着他去他的院子里,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也正好给她一个了解敌人的机会。 等到危险的时刻,燎歌一定会出现的。 北堂奕唤道:“紫苑。带路。” 紫苑便双手作揖,道:“喏!” 她按剑走在最前处,时而回头盯着白霁瑶,像是生怕她会对主子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一样。 白霁瑶就在北堂奕的身边走着,看着他熟悉的滚着自己的轮椅,不费吹灰之力。 “县主,不要介意。紫苑她就是这样,关切我。我一刻都不能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就算是我要去方便,她也要跟进来,并帮我……” 北堂奕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霁瑶立刻打断道:“紫苑姑娘果然是对殿下恪尽职守!” 她并不想听到这种恶癖好。 不用再继续听下去,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他玉润的手指如蛇一般光滑,缭绕到了她长长的素白衣带上,道:“县主。你帮我推一下轮椅吧。我有些累。” 白霁瑶迅速抽回他手里的自己的衣带,便拧起秀眉,走到他的轮椅后,推了起来。 大有一种,自己现在在哪,在做什么的迷茫感。 这北堂奕,实在是无法形容此人的独特与孤僻不一,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危险了! 半晌后,紫苑又再度回头,看见她在推轮椅,眼里带着一抹不善的光芒。 北堂奕敛了敛紫衣的衣袖,道:“紫苑,不用再回头看了。我相信县主,不是别人。不会想要对我这么一个废人,下手的。” 他的话里似有话,暗示着什么。 白霁瑶便顺着他的话,问道:“殿下之前,有遭遇过什么不测么?所以,紫苑姑娘,才会如此不放心的步步回头,看着殿下。” 北堂奕淡淡“哦”了一声,道:“确实有过。紫苑,今天几次了?” 紫苑回头,说道:“辰时一次,屋顶对面的暗箭。卯时一次,池子里的毒鱼。寅时一次,饭菜中的罂粟。共三次。” 白霁瑶的手一僵,这是在说,他受刺的次数? 这怎么可能,他是堂堂的八皇子,已经这样不抛头露面了,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为什么还会反复的遭遇刺杀。 别人杀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北堂奕微微扬起脸,看见她木然的表情,绿瞳微转,道:“县主,你这是在心疼我?” 白霁瑶收回走神的目光,这种背地里害人的人,被人刺死也死有余辜,可笑,她会心疼他?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殿下这样的日子,持续多久了。殿下难道就没有派人查过么?” 她想起自己被人带走,想起那些地下的火油,想起悬崖底下,镇子里的瘟疫,种种的种种,都是八皇子背地里在陷害。 而现在,他却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装成无辜的受害者,仿佛陷害别人的不是他自己。 北堂奕又捋过她长长的青丝,在手中缓缓的揉着,道:“不久。也就短短八年。” 白霁瑶再度的惊愕。 “县主,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他惬意的直了直腿,他的紫靴高贵的露出。 她静默不语。 北堂奕桀桀怪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走在前面的紫苑,背脊发僵。 白霁瑶道:“……殿下请莫要玩笑。” 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紫苑一直领着人,回到了行芜院。 这是宫里最不引人瞩目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这里住着八皇子,一向没有存在感的八皇子,被先皇无视,被皇帝无视,被宫里的所有人都 无视。 好似,他早已经死了一般。 紫苑将紫色的矜贵之杖双手递给北堂奕,他便接过,搀着些的起身。 紫苑默默的扶着,走进了房内。 白霁瑶看着院子里,满是沧桑的落叶,池子里的鱼都漂浮着。 北堂奕经过池塘的时候,看了眼鱼儿,说道:“紫苑啊,再去挑些鱼过来吧。” 紫苑不忍道:“喏。” 白霁瑶觉得古怪不已,处处都透着疑惑,令人不解。 “这鱼……” “很不明白,是吧。”北堂奕循着她的视线扫过去,却是习惯了。 紫苑说道:“养鱼是为了防毒。” 白霁瑶看向她,几分了然。 他的屋子里却很暖,异常的暖,她找了圈,根本没有任何火炉取暖的东西,他的屋里跟院子里,完全是两个冷暖差。 这就好似,她被关在地洞里的时候,因为有大量火油的缘故,所以很暖。 北堂奕将金贵的金仗,放在自己的身旁,并以银杯,倒了些白色的温水。 白霁瑶问道:“殿下不饮茶么。” “饮。”他的神情带有一丝意味,道:“但怕下毒。” 他说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北堂奕接过紫苑带过来的独特的银针,放在杯水里,观察一盏茶的功夫后,银针竟慢慢的便黑了。 “可惜了。这银杯,是我最喜爱的。紫苑,重新命人打制吧。” 他把杯中的水,倒了。 白霁瑶皱着眉,道:“殿下不用劳烦了,我不渴。” 没想到,他的处境竟是如此岌岌可危。 就这样了,他还有精力害人,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北堂奕的手挪到了她的手上,道:“你生气了。” 白霁瑶骤然缩回,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她跟他不过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如此热络?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妃嫔案的替罪羊 白霁瑶狐疑的盯着他看,想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心思。 暗地里的燎歌根本没办法混进北堂奕的院子里,于是他便出了宫,找到主子。 “主子,县主正在八皇子的院中。” 他单腿叩下,禀报着。 北堂铭冷眉微拧,道:“瑶儿为何会去。” 他立刻让雾眠备马,他要再进宫去。 燎歌在路上说明了下情况,道:“八皇子像是早便知晓县主在哪,过来的时候却又装作是偶遇的,而后便请县主去他的院子里坐坐,但是……” 北堂铭俊美的面容冷酷不已,道:“但是什么。” 他接着道:“但是八皇子,似乎看起来很中意县主。” 燎歌觉得匪夷所思,于是便火速回来告诉主上。 北堂铭低沉启道:“本王有一段时日未去看望老八了。” 他的眼眸似是万年的冰峰一般。 北堂奕的院子内,他遣散了房里的下人,并对紫苑道:“你也退下吧,这里有县主陪着我,就好。” 紫苑不放心的扫了眼白霁瑶,似乎踌躇着要不要走。 他瞟过去一眼,道:“紫苑,我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清楚么?” 指腹摩挲着玉扳指,余光带有一丝警告。 紫苑不敢违抗命令,喏了一声,双手掩上房门,走下台阶,就守在外面。 北堂奕看向白霁瑶,就见她一副提防的眼神。 “县主可否告诉我,你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不紧不缓的,有意懒懒的拖长了一些,他倚在身后的贵椅上。 白霁瑶开口便质问道:“那银钊,可是殿下的人?” 北堂奕的绿瞳泛着点点的光,而后道:“银钊,是我曾经御用的马夫。县主,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他?” 她冷哼一声,果然是他的人,这算是不打自招 了么。 白霁瑶只是试探道:“殿下也知道,皇后娘娘遇袭滑胎一事,那么,可曾知晓,银钊正是目前追查的嫌犯。” 北堂奕十分惊讶,他缓缓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悠悠道:“还有这等事?” 他低低的笃思着,启声道:“那不如,我让人将银钊唤来。容县主好好问问,你觉得怎么样。” 白霁瑶想看看他究竟玩的什么把戏,便作揖道:“那就劳烦殿下了!” 北堂奕命紫苑去将马夫银钊传唤过来。 等银钊被人带进来时,她眯了眯眼睛,这一副女子的皮相,他们看不出来,她却是能清楚的辨别! 果不其然,正如北堂铭所说,小芳根本没有死,而是极大可能性的幻化成了另一个身份的人。 白霁瑶起身,走到银钊的身旁,鼻子微嗅,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她是医者,自然对气味有种独特的灵敏度。 北堂奕闲散的从自己身上的锦袋里,拿出一颗药丸来服下,启声道:“银钊,关于那日夜里,皇后娘娘遇袭滑胎。当时,你在哪里。” 银钊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来人,上笔墨。” 白纸笔墨呈上,银钊便书写了起来。 白霁瑶狐疑的看了看两人。 银钊写完后,她便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字。 “你是说,你在差房里睡下了,不知道这件事。那可有人能给你证明?”她问道。 银钊写下了差房里的人的名字,大家都是睡在一起的。 白霁瑶对北堂奕道:“殿下,我要求传唤他们。” 北堂奕便慵懒道:“听见没有,县主要传唤人。还不快去安排?” 紫苑便就去叫人过来,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殿下的用意。 与银钊同一个差房的人都来了。 白霁瑶问道:“你们昨夜子时的时 候,都在哪里,做什么?” 原地有七个男丁宫人。 他们面面相觑,一脸迷茫道:“我们都在差房里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其中有个宫人似乎有些疑惑,自我怀疑的感觉。 白霁瑶走到那人的身前,道:“我有话想单独问问你,跟我出来。” “这,殿下……” “去。” 北堂奕懒散的手握着自己的金仗。 宫人便跟着出去了,问道:“县主,您有什么问题吗?” 白霁瑶低声道:“你那夜,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与平时不一样的那种。你大胆的说,此事我保证不会牵连你。” 她暗暗的送了银子,到他的手里去。 宫人见钱眼开,眼冒金星,而后激动的道:“多谢县主!……昨夜,我睡得特别好,比平时还要好,但我就是奇怪。因为我有尿症,一夜要起至少七次去方便。但唯独昨夜,一次都没起来过,我就觉得好奇怪。” 本来没想那么多,但听县主这么一说,总觉得在暗示着什么。 白霁瑶捕捉到端倪,问道:“第二日,你睡到几点起,睡醒后有发现什么异常么?或者夜里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古怪的香气。” 宫人一边思忖着,一边回答道:“我睡醒后,发现他们有的也才醒,有的还在睡着。那会儿都日上三杆了。还是银钊第一个叫我醒来的。我再陆续去叫别人。以往的时候,他们都起的很早的。至于香气,好像似乎闻到一种寺庙里的檀香味。” 白霁瑶确定无疑了。 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谁也不要透露出去。若是有人问你,你只说你什么都不知,我也什么都没问你!” 又是一把银子,暗暗的塞在宫人手中。 宫人慌忙的谢过,忙揣进兜 里,有些心虚的便回到了屋里。 白霁瑶对北堂奕道:“多谢殿下相助,我已经知道了。看来,确实与银钊没什么关系。还请诸位见谅。只是昨夜,我恰好看见六尺的男子鬼祟,继而误会了!” 六尺的男子,很少见,除非是女子才有这等身段。 这也更加能印证,银钊是女儿身的事实! 北堂奕摆了摆手,半撑着云鬓,道:“都退下去吧。” 银钊跟宫人们都缓缓告退。 他开口道:“既然嫌犯线索又断了,县主打算接下来怎么查下去。要不要我再帮你?” 白霁瑶问道:“殿下想怎么帮我?” 北堂奕桀桀怪笑了一声,双手拍掌。 紫苑便押着一人过来,那人浑身血淋淋的,一看便是被施刑过的。 她皱眉道:“这是?” 北堂奕悠然道:“不瞒县主。这凶手,其实已经被我抓到了。县主请看,他的身高是不是只有六尺,而且我的人在他的屋子里,找到一身大猫的兽皮,他的指甲又如此尖锐,最近祸害宫中妃嫔的凶手,一定是他。” 白霁瑶稍稍将眉拧起,走到来人面前。 注意到他的指甲确实很长没错,而且身高看着不高。 “殿下是怎么抓到人的?”她转身质问。 北堂奕只是道:“这还不简单么。此人来刺杀我,被我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因为此,还损伤了我院中一名婢女的命。” 他又挥了挥手,紫苑将婢女的尸体拖了进来。 婢女的后背被翻过来后,三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已经血肉模糊。 白霁瑶低头检查了下,道:“竟是如此。” 实则,她微微用余光扫了眼气定神闲的北堂奕。 虽然种种迹象相似,但绝对不是真正凶手杀的!因为抓痕她判断过,除非用打造的钢 爪代替,人为的绝对做不到! 北堂奕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道:“不错。县主直接将此人,拎去交差便可。严刑拷打之下,他定能招供全部。你看,他现在都已经被打乖了。你若是问,他绝对会说出真相。” 话刚落下,此人便诚惶诚恐,语气里带着惊惧的跪地求饶。 “县主,我什么都招了,求你不要杀我!帮我求求情吧!” 他慌张的讨饶着,双手满是血印,嘴巴里也流出血来。 白霁瑶摩挲着下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在宫中作恶杀人?” 此人跟后就道:“因为……因为我曾经是香嫔娘娘底下的侍从,为香嫔娘娘做了恶事,陷害冯贵人滑胎,冯贵人追查到了我,害死了我的家人,而我死里逃生,便心生恨意。来了一招狗咬狗,窜联此案,一起杀了她们两人!” 听着似乎挺像回事儿的。 白霁瑶继续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连累无辜的皇后娘娘?” 此人又转了圈眼珠子,说道:“因为,我想把事情闹大,让这件事情更加错综复杂。只要宫里头越乱,那么对我越有利!” 她冷笑一声,道:“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害八皇子殿下?难道殿下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北堂奕似乎脸色有些不自然。 此人支支吾吾的,说道:“这就不方便说了,县主明白就好。” 北堂奕咳嗽了一声,道:“这条拦路狗,我确实教训过他。谁让他冲撞了我,没想到他竟然因此怀恨在心,想要暗杀我。真是自不量力!” 白霁瑶将计就计,微笑一声道:“好!那我就先将他带去大理寺,让梁大人好好审问下。如果他能道出全部的事实,那么此事就将归功于殿下!小女子不胜感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本王给她自由 北堂奕道:“县主,不着急,再坐一会儿。晚点我送你走。” 白霁瑶却是凝了一眼地上的人,而后道:“不了,我这就带着他去大理寺复命吧!” 她正要离开,紫苑却伸手拦住了她。 北堂奕在紫苑的帮助之下,坐在了轮椅上,而后缓缓的挪动到她的身前。 “县主,不是说过了么。让你晚点走。”他的声音愈加古怪。 外面的日光黯了下来,他的绿瞳在暗处,竟闪烁着一抹光。 白霁瑶偏过头去,不看他的义眼,道:“这么说,殿下是想要拦我,不让我走了?” 气氛正僵硬着。 门外的守卫进来通报,声音郑重道:“殿下,凌王爷来了!” 紫苑的脸色大变,回头看向殿下。 北堂奕的绿瞳微微流转,噙笑道:“真有意思,稀客,真是稀客。” 白霁瑶暗暗思索着什么,北堂奕便亲自去接迎。 正见北堂铭一袭墨袍加身,笔挺的身姿欣长,立在他的院前。 他的声音冰冷低沉,道:“老八,许久不见了。” 眼神缓缓瞥向白霁瑶,又道:“瑶儿,过来。” 白霁瑶便踏出门槛,但这一瞬,手腕被人握住。 北堂奕只是道:“九弟,县主只是在我这里小坐一会儿。你也这么不放心?” 北堂铭寒声道:“天色不早了。她该出宫了。” 他提步走进,以一掌淡淡的拍去北堂奕的手,反握住她的手腕。 紫苑恼意道:“王爷这是何意?” 北堂奕道:“不要紧。九弟不是别人,这一掌,算得了什么?” 他阴阳怪气的看着手,立刻就青紫一片。 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恨意,嘴角却是病娇的发笑。 北堂铭淡声道:“老八,你身子不好。不宜出门,还是回屋里,好生修养。” 他 将人儿护在自己的身后。 白霁瑶注意到之前被北堂奕握过的手腕,开始有些怪异,变得一阵痒一阵疼痛,她立刻从身上拿出一颗解毒药丸,趁此服下。 八皇子果然卑鄙!若非方才被王爷一掌打开,她的手怕是要废了。 她冷凝着北堂奕,真是丧心病狂的男人! 北堂奕却没有要让他们走的意思,而是道:“九弟,你难得来一回,不如好好聚聚吧。我们有多少年没在一起聚过了。” 白霁瑶扫了眼身前护着她的北堂铭。 他淡淡道:“不必了,天色不早了,改日再聚。” 北堂铭握起人儿的腕子,转身便走了。 北堂奕提醒道:“这凶手,县主不是要带走吗?我也算是立功一件,到时候,还望县主帮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才是。” 白霁瑶只是面上敷衍一句,便将人带走了。 走到半路,碰到梁玉,她顺便把人扔给了他,并压低声音对梁玉道:“梁兄,此人是八皇子给的替罪羊,兄暂且装作不知便是。” 梁玉看了眼北堂铭,点了点头,道:“瑶妹放心,我已经查到了些线索。你安心出宫吧。” 白霁瑶便坐上北堂铭的马车,两人出宫了。 在路上,她启声道:“根据我今天查到的结果,银钊果然是小芳无疑。而且我怀疑,这整个案子的始末,都是小芳一人所为。至于八皇子给的那人,无非就是想欲盖弥彰!” 北堂铭凝着她道:“瑶儿,你打算如何揭开她的真面目。” 白霁瑶想了一会儿,她现在已经确定小芳就是真凶,根据宫人所说,昨夜他们是中了一种迷香,才被有机可趁迷晕。 而且小芳的身长也符合六尺,加上她身上来了月事,那股味道,很明显,绝对是女人。 银钊如果就是 小芳,那就能彻底说清楚前后的关系了。 白霁瑶道:“我打算设局,引她出来。” 北堂铭勾起唇角,道:“需要本王助你么?” 她回他一个笑,挑眉道:“自是不需要王爷大驾,我一人便能揪出这凶手,还真相大白!” 到了王府的门前。 他凝着她道:“今晚歇在本王的府里,可好。” 白霁瑶没有下马车,只拉着帘子,沉思道:“我还是先回去,明日再随你一起入宫吧!” 北堂铭抿着唇,一言不发。 马车轻启,他淡淡负手,看着她离开。 雾眠道:“主上为何不再多留白二小姐?” 北堂铭道:“本王想给予她自由。她想做什么,本王只需要顺着她,依着她便是。她不愿做的事情,本王也绝不强行留她。” 雾眠不是很明白,主上只要想做什么便做就是,可如今却还要顾及白二小姐的感受。 白霁瑶回到白府后,正撞见云府的人在大堂里议事。 她问念夏,道:“云府的人怎么来了?” 丫鬟念夏低声道:“小姐,他们是上门来提亲的。大小姐跟云表哥的婚事,自小便定了。之前王爷上门给小姐提亲,此事想必传出去,提醒了云家。云家这厢便来提亲了。” 白霁瑶皱眉道:“白霁月应该不愿意吧?” 毕竟她喜欢的是北堂铭。 丫鬟念夏撇了撇嘴道:“真让小姐说中了。大小姐屋里的丫鬟,方才捂着脸,满手都是血的端着碎花瓶从房里出来,似乎让大小姐给打了呢!而且我还听见大小姐在哭。” 白霁瑶启声道:“婚姻之事,她自己不能做主。父亲想必也不会答应她不嫁的。” 念夏咕哝道:“可是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过一会儿,就见白霁月拿着剪 子愤愤的走了出来。 丫鬟念夏见此,害怕的赶紧护在自家小姐的身前。 白霁月愤愤的举着剪子,走到白霁瑶的面前,忽然不知哪里脑子抽筋了似的,就要朝着念夏刺过去,白霁瑶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 她沉声道:“你又怎么了?” 白霁月哭着说道:“你快去让父亲把我从府上撵走!我就算是离开白府,我也不要嫁给云表哥!我喜欢的是凌王殿下,我此生非他不嫁!” 她宁可再用剪子刺白霁瑶一次,让父亲把她发配到乡野去。 她再暗暗的逃出来,自己在外自立,也不要甘心的被安排嫁给云廖!如此,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见到凌王殿下,太痛苦了! 白霁瑶道:“你就算是再闹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与其想想父亲会不会把你嫁过去,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不嫁过去。” 白霁月只是无助的哭着,道:“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回来了,我一定会嫁给凌王殿下的!” “住口——!”老夫人气得发颤的喊道。 白霁月便立刻敛了心神。 老夫人“啪——”的一巴掌,打在了白霁月的脸上。 白霁月惊叫一声,捂着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祖母,你打我?” 白霁瑶扶着老夫人,道:“祖母。” 老夫人说道:“霁月啊,我以为你从乡野回来,能收敛一些的!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冥顽不灵,你骂何人是贱人?贱人又是何人。” 她的身形因为恼意而有些不稳。 白霁月喃喃道:“父亲不是要把我嫁给云表哥么?我不嫁!我白霁月,这辈子只嫁九殿下北堂铭!” 老夫人说道:“霁月,你是昏了头了!你可想过,你配不配?瑶瑶是府上身份尊贵的嫡女,而你只是 庶女。能嫁去云府,就已经是你的造化了,你还想要嫁给凌王爷,你的心思真不小啊!那凌王爷都已经上门向瑶瑶提亲,已经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你即便怎么闹都不能!” 白霁月不肯放弃,她不甘心。 她上一回没有得逞,但今后,只要她有机会,就一定会想办法的! “祖母,你想想法子。霁月不想嫁去云府,祖母!” 白霁月恳求着。 老夫人却拂袖,道:“霁月,这件事情,祖母做不了主。你还是去求求你父亲吧。瑶儿,我们走!” 说罢,带着孙女儿白霁瑶,祖孙俩走到了房中。 白霁瑶带上念夏一起走了,只留下白霁月颓废的缓缓踉跄了几步。 “瑶瑶啊,你跟凌王爷的婚事。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三个月之后的初六便是吉日,你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缓缓的问着她的想法。 白霁瑶思忖道:“祖母,暂且还是将霁月的婚事筹办了吧,我的不着急。” “祖母能看的出来,你这孩子,也是喜欢凌王爷的。只是你心里,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东西叫做信仰,可是?” “既然祖母知晓,瑶瑶就不瞒您了!” 白霁瑶平生的志愿,便是扫除世间冤案,在自己没有些成就之前,她还不配嫁给身份尊贵的北堂铭。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瑶瑶,你都是已经是一品县主了。咱们跟凌王府也是门当户对。” 她道:“不够,祖母,这还不够!” 至少,时机还不成熟。 老夫人叹道:“罢了,祖母暂且不问你。就问问这宫里的案子解决之后,你总能有静下来,想想你的终身大事了吧。” 白霁瑶只是笑了笑,给祖母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祖母,没准到时候有什么案子绊身呢,到时候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就是凶手! 次日,天明。 白霁瑶乘坐着白府的马车,在辰时二刻进宫后,便直直去了李美人所在的皇后寝殿。 她问寝殿侍奉的婢女,道:“娘娘身体怎么样?” 婢女诺诺的回道:“县主,娘娘昨夜安睡的很好,现在又经过太医院的调养,比之前脸色好些了。” 白霁瑶见此,便无意打扰,她从袖中中拿出一瓶药水来,淋在寝殿的门口。 把守的禁卫军,问道:“县主,此乃何意?县主如此作为,是否太过不礼了,这可是在皇后娘娘的寝殿前。” 她收好药水,声音有些淡道:“这是一种独特的药水,等它风干了去。若是有人走进,便会留下相应的脚印,介时,接近皇后娘娘的人,我会挨个的进行盘查!” 白霁瑶嘱咐道:“所有人若是进出,须得避让此处。若是出了事,便由毁坏这药水的人,一人承担!我此举,是为了抓住真凶。” 禁卫军才了然过来,立刻作揖,惭愧道:“县主勿怪,卑职明白了!一定会好好监察。” 她离开寝殿后,正碰上一名低低着头走来的婢女,端着茶水,要去给皇后送茶。 那名婢女走进殿内,而后便将茶端进去,交给另外一个婢女。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奴婢是新来的,姐姐,请日后多多照料。”说着,将一根价值不菲的簪子,放在了她的手心之中。 皇后听见声音,缓缓坐起身,道:“是药汤吗?拿来给本宫喝吧,本宫正渴着……” 那名新来的婢女,便启声道:“娘娘,这是趁热端来的,还很烫。还是晚些再饮吧。” 说罢,便慢慢的从殿中退下了。 半晌,皇后咳嗽着,端着药汤,道:“凉了吧?” 贴身婢女回道:“娘 娘,奴婢已经吹凉了。” 皇后安心的欲要饮下,可一阵咳嗽,汤药没能拿稳,猝不及防的就掉在了地上,随着“啪——”的一声碗碎响之声传起,地面发出一阵腐蚀的冒烟。 她惊愕的膛目结舌的卷起被褥,道:“有毒!汤药有毒!” 婢女慌忙的跪下,道:“娘娘,不是奴婢做的!是……是方才那个自称新来的贱婢做的!” 这才想了起来,怪不得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皇后勃然大怒,道:“快些!快些去把人给带过来,本宫要好好查查!” 贴身婢女火急火燎的去找人。 白霁瑶还没走多久,正想去大理寺找梁兄,就碰见跑得匆匆的人,她拦了下,道:“你这么着急的样子,可是皇后出事了?” “县主!我家娘娘险些被人害死!” “……怎么了?” 她握住婢女的手腕,让她冷静下来,婢女便把事情告诉了她。 白霁瑶便回头,跟着她一起重新回到大殿里,就见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碗,和满地的狼藉。 皇后慌张的抱住了她,道:“洛瑶,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你救救我……” 想起那夜的蝙蝠扑门,让她心惊肉跳。 白霁瑶道:“我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蹲身查看地上的药,道:“这药碗,不像是御膳房里的碗,说明,端药的人没有权利进出御膳房,应该是宫里最下等的下人!而这药,具有腐蚀性,我若是没有猜测的话,应当是曼陀罗。曼陀罗具有镇痛的功效,但若是放了大量的剂量,会导致人断肠而死!我建议,第一,先命人去宫中太医院查找,是否有人调动过相关的药草。第二,去问宫中每日出宫之人,是否有受过什么人的委托,带了此药草 进宫!” 白霁瑶的条理清晰,句句到点子。 皇后连忙唆使贴身婢女,道:“洛瑶都发话了,你们还不赶快去照着吩咐去查!” “是,娘娘!”婢女连忙出殿了。 皇后心死一般,脸色苍白道:“我的孩子,没了……现如今,还要杀我!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心狠卑鄙!” 白霁瑶的视线,瞥到了那殿外的之前倒过的水渍。 方才她跟一名端茶低头的婢女擦身而过,现在想来,隐隐有些眼熟。 她了然的说道:“娘娘,只要查清楚这条线索关键。我就能十分确认这一系列案件的凶手到底是何人,我会站出来,揭穿这幕后之人!” 皇后心累疲软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拉过她的胳膊,枕了上去。 “你是我的好姐妹,这个宫里,我连皇上也依靠不住,只能依靠你了,洛瑶……唯有你可以救我!”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悲拗。 白霁瑶复杂的宽慰一句,道:“皇上他整日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自然无法顾全后宫之事,娘娘请看开一些!” 那厢,婢女去找了大理寺少卿梁玉去查,梁玉办事雷霆又迅速,一层一层的顺藤摸瓜的揪下去。 当日的酉时二刻,梁玉将事情彻底查了个水落石出,并上报皇帝。 “朕将你们全部召集过来,是有重大的进展要告诉你们。”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们,面带凝重之色。 大殿内,北堂铭与北堂墨弦,各自站在南北的方向,身后是各自的羽翼。 北堂墨弦清润启声道:“皇上请言。” 皇帝将目光看向外面,道:“传县主白霁瑶进殿。” 公公便立刻高扬着尖声,复述了一遍。 白霁瑶在众人议论纷纷的眼神之下,有礼的进 了大殿,道:“皇上,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双手放在龙椅的两侧,说道:“县主,你说你已经找到了猫妖案子的凶手,那此人到底是谁,你又拿什么来证明?” “……居然找到了凶手!县主真是厉害啊!” “是啊!不过这凶手到底是谁啊。” “快别说了,还是听听吧!” 众大臣们纷纷面带喜色,只要找到凶手,宫里就能一片安宁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白霁瑶淡然的转过身去,缓缓的伸出一白皙的玉指,指向站在殿里的几个婢女中的一人,道:“她,就是凶手!” 所有人面带惊愕的扫向一旁的婢女。 被指到的女子,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尖锐的珠钗,随时做好准备。 皇帝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坐偏了偏位置,道:“你有何证据?” 白霁瑶走到女子的身前,掠过北堂铭,她道:“小芳,银钊。这两个身份都是你,你背负着双重身份,如今又企图混进殿里来,就是想要听听,我想要揭露的凶手是不是你,是么?” 她此言一出,身边的两名婢女看向她,连忙吓到了似的躲开一些。 “你、你是谁……小雨呢?” “县主,她不是小雨!我们没见过她啊!” 白霁瑶微微翘起嘴角,果然是这样。 她从容的说道:“就让我来彻底揭开这其中的阴谋!首先,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名叫小芳,是多年前香嫔身边的婢女,后来因为逃离被杀的下场,而炸死,以马夫银钊的身份,女扮男装的继续在宫里伪装。眼下,她一定是暗暗的将婢女小雨打晕,自己顶替过来,目的就是为了随机应变,怕自己的身份因为我的揭穿而败露!” 众位大臣纷纷都恐惧的走到了一起去,不再 分成两道的队列。 北堂铭淡淡的在白霁瑶的身后。 北堂墨弦问道:“白二小姐,你可有什么依据来证明。” 皇帝忙附和道:“是啊!” 白霁瑶见众人都面带疑惑之色,便拿出袖口里的银针,迅速的定在小芳的身上,在她惊愕带有仇恨的目光之下,她彻底让其不能动弹。 而后,她再伸手,在小芳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那身旁的婢女惊悚的说道:“……小芳!果然是小芳!” 几个一起在差房里睡过的婢女们,都能认的出来。 小芳捂着半边刀疤的脸颊,咬了咬唇。 白霁瑶说道:“梁兄在你的差房榻底下,发现了一道机关。而在那机关盒里,有一道钢铁般的巨爪,上面带着一股人血的血腥味,加上一套动物的皮毛。” 她拍了两声手,殿外,梁玉让人带着皮毛和钢爪进去,太医院的太医也来了。 白霁瑶道:“我刻意去停尸间对比过,钢爪的深度与受害者身上的皮肉完全吻合,而且受害者之前身上的皮毛,也是从这巨大的动物皮毛上掉落下来的!再者,你今日冒充新来的婢女,给皇后娘娘倒去剧毒的曼陀罗,我从太医院的太医中,查到了线索,正是你蓄意以皇后娘娘滑胎后需要镇痛伤口,而索取的曼陀罗!” 太医打量着她撕下来的人皮面具,重新贴了上去,而后重重点头,道:“没错啊,就是她!我记得这姑娘!” 众人惊恐连连,倒吸一口凉气。 白霁瑶继续说道:“你不肯承认进过皇后的寝殿也没关系,我有办法证明你来过。来人——将拓下来的寝殿门外的脚印,呈上来!” 有宫人带来一张薄薄的糯米纸上来,上面有印着一双清晰的脚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希望我的瑶儿平安 白霁瑶蹲身,将她脚下的鞋子脱了下来,两双鞋就放在那脚印上,完完全全的吻合! “我的天啊……” “真的是她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众大臣们纷纷发出惊叹声,各个都不敢置信。 皇帝从上座走了下去,匪夷所思道:“朕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霁瑶启声道:“皇上。我事先以一种药水,泼洒在正殿的门前,并嘱咐禁卫军守卫盯着些,谁都不能踩在那正中间的地方,若是要走,必须要侧着身的走,以防碰到药水。若是凶手有意要害皇后娘娘,她不知此事,必然会踩到我事先准备的药水上!而等药水干后,我再用另一种药水泼洒在地面上,便能呈现出一双脚印来!” 北堂铭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他一袭青黑的蟒袍加身,欣长的身形立在她的身后。 皇帝恍然大悟道:“……妙啊!这太妙了,这等法子,简直从未听过!” 他又颐指气使的问小芳,道:“你这贱婢,简直胆大包天!还不快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的叙述出来,朕饶你不死!” 小芳面目惨白,开口道:“我是为了复仇。香嫔娘娘要杀我,我侥幸死里逃生苟活了下来,她之所以杀我,是为了灭口。因为是我受了她的命令,去害死冯贵人未出世的孩子。冯贵人得知是我害死她的孩子,便将我宫外的爹娘命人残忍的杀害!” 皇帝面色微变,道:“那你为何又要害朕的皇后!” 小芳低声道:“有一次,我的人皮面具因为某种原因破裂,导致不得不修复重新再造,但我露出原本的面貌时,恰好被皇后娘娘撞见。皇后曾是李美人的时候,与我家娘娘有所来往,便认得我。我记得她那日的神情,如同见鬼了 一般,我匆匆逃走了……我不想让原本的自己被人看见,便下了想要杀她的心!” 此言落下,皇帝火冒三丈。 他说道:“来人,此女祸害后宫,扰乱人心!传朕的命令,将此女的头颅割下,悬在宫门之上,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愚蠢的嘴脸!朕就算是将她千刀万剐,也难以平息心头之恨!” 禁卫军的守卫立刻把人抓住。 白霁瑶启声道:“皇上,且慢!请皇上暂且将此女收押,臣女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问她,但现在,不太方便!” 皇帝怒道:“还有什么话要问?朕已经等不及要让她的人头落地!给朕的两位爱妃陪葬!朕跟皇后唯一的孩子,也是被她祸害没的!” 她道:“请皇上采纳臣女的建议,只是耽搁一夜的时间。之后皇上决定要杀要剐,我等悉听尊便。” 大臣们纷纷劝谏,让皇上可以听听县主的建议。 皇帝逐渐的平息怒气,道:“……好!朕就再关她一夜!拉下去,朕不想看见这张令人恶心的脸!” 守卫们就将小芳给带了下去。 皇帝头疼欲裂,忽而踉跄了一下,道:“朕很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皇上——” 众臣们缓缓叩下,朝拜之后,敛袖离去。 出了殿门,白霁瑶对北堂铭,道:“我还有两个人,为此感到不解。我不知道他们在这个案子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北堂铭启唇道:“瑶儿所说的,是何人?” 她抿嘴了一会儿,而后坚定的说道:“太妃娘娘与八皇子殿下!” 他勾唇淡笑,道:“这还不简单么。” 白霁瑶的秀眸微微亮了亮,道:“王爷有什么好的办法?” 北堂铭走近了她一些,她下意识的仰着看着他俊美深邃的脸 ,他灼热的气息随着俯首,在她的脖颈间,低哑道:“今夜,自会有人劫囚。到时,便能知晓答案!” 他迷离的哑哑的嗓音,缭绕在她的耳畔。 白霁瑶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明白了!” 风起,吹乱了她细长的青丝。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秀丝,缓缓抚过,以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有些温热。 他淡声道:“本王的瑶儿,从来都是一点就通。悟性不错!” 白霁瑶不由得翘了下嘴角,满心愉悦的看着他。 “能被王爷夸奖,看来是最至高无上的荣誉!” 毕竟这个薄唇性淡的男人,从来不轻易夸人,要么就是嘲讽损人。 北堂铭勾住她挺俏的下巴,淡声道:“这一次,你若是能彻底破了此案,能再次晋升。你可想好要什么赏赐,嗯?” 白霁瑶握住他的一根修长的手指,缓缓的从自己的下巴上挪下去。 她洋洋得意道:“不如王爷就替我在御前多美言美言,封我做个女御使如何?这大好的江山封不住我这四处爱走的灵魂,我早便想四处去州县巡按查案了!” 北堂铭漆黑的眸光却是冷淡了几分,道:“这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念头。” 他缓缓回过身去,负手走了几步。 白霁瑶不知他为什么就生气了,追上前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志愿?为什么不能理解我,若是你能给我自由。我许你一年承诺,一年后,我必然回来!” 北堂铭的脚步稍稍顿停,回首道:“一年后,却不知被哪个野男人拐走了,还舍得嫁给本王么?” 她轻笑一声,说道:“什么野男人,你是正牌,我不会忘记的!” 白霁瑶洒然的笑笑。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拧在一起,道:“不 管如何,都不准你走。这种念头,日后不必再有。” 他负手走了几步,又回身将自己身上的火狐貂,披在她的肩头。 “没有我在你身边,何人顾你寒冻,为你披衣。”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缓了缓。 白霁瑶拢了下火狐貂,嘀咕着道:“真有钱,一天换一件披风,还都那么贵!” 北堂铭淡淡勾唇,道:“嫁给本王,岂不是能坐享这些荣华富贵?” 他伸过手去,令她搭着自己的手,轻巧的上了他独特的铝制马车。 她坐稳了之后,咕哝着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你该明白。” 是,他确实明白。 真正的做到没有她在身边,放手给她自由,他不能够彻底做到。 “管道之穷凶恶险,又岂能是你这闺阁里出来的女儿家,能理解的。” 北堂铭将马车内的热茶,递予她捧着,暖暖手。 白霁瑶知晓他为人沉稳,做事稳重,也知晓他是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她道:“可我一想到,那些受冤被衙门拒在门外,苦苦得不到贪官污吏一见的人,那些在牢狱里,望着漆黑的天窗,思念着家里的家人时,那些冤魂就算死了也被铁链束缚的人,无法得到轮回,也无法洗清自己的冤屈,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每每想到这里,我不免痛心。” 长史悠悠,有多少的冤魂? 北堂铭凝着人儿清秀的脸,淡声道:“本王赠你一物。” 白霁瑶正发神想着什么,偏头道:“什么?” 正见他自一旁精致的楠木盒中,拿出一把只有一寸只有,很方便的匕首。 他淡淡拔去匕首的外壳,却抽出了将近七寸长的软剑! 她惊诧道:“这是伸缩剑?” 北堂铭道:“此剑看似软绵,实则 刺在敌人的胸膛时,遇血便会变得锋利无比,成了最尖锐最刚硬的铁剑。” 白霁瑶的秀眸闪烁着,泛着点点的光。 她接过,嘴角愉悦道:“这也太方便了!我就需要这样的防身武器!” 而且小巧很好收藏,匕首的外壳,还是粉黛的颜色,从来没见过这么女孩子家家的颜色。 她笑了声,潇洒的手转了圈匕首,说道:“那我就收了,多谢王爷抬爱!” 北堂铭凝着她清秀的脸,薄唇微抿,道:“本王只是希望,我的瑶儿,永远用不上。” 因为,只要有他在她的身后,便此生都护她周全。 他的眸中,闪闪着,带有一丝疼惜之意。 白霁瑶顿时就收好了匕首,双手不自然的握着杯茶。 “咳,今夜你的人,应该都安排好了吧?他们不会真的能从大牢里劫走人?” 她推测要么是太妃娘娘的人,要么便是八皇子的人。 这两人,都与小芳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北堂铭启声道:“老八的替罪羊,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指腹缓缓摩挲着什么。 白霁瑶说道:“不错,不过这一次,我料定,八皇子殿下一定会自行出来,撇清跟此案的关系,毕竟他可是先抓了一次‘凶手’,可见他对此案的关心。就冲着这个人情,皇上也不会将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即使抓错了凶手,也不会怎么样!” 北堂铭薄唇淡笑,说道:“那么,依瑶儿的推测,他们各自会派什么人来劫狱?” 她兀自说道:“太妃根本没有腿瘸,那是她假扮的,她既然能够出去过,自然也能再出去一次,至于八皇子殿下么,他身边的那位叫紫苑的仆人,身手很不错,武艺很高强。我猜测,紫苑一定会来的,所以,要加强防范才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举荐她顶替御使? 当天夜里,刑部大牢。 大牢内阴暗潮湿,铁链子发出碰撞的清脆的响声。 小芳被拴着关在腐朽的牢中,狱卒们却在倒酒喝,畅快不已。 忽然有一阵迷烟从外面缕缕的飘了进来,门口的狱卒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里头的狱卒拔剑就起身,可还没站稳,也相继的倒地,飘飘然道:“来……来人……” 小芳听见刀劈链条的声音,大牢门被“啪——”的打开,小芳却低声道:“他们在这里有埋伏!” 跟后,又一人闯了进来,看身形是个年纪不小的女子。 话刚落下,突然从天而降一干人,以燎歌为首,他们团团将人围住,厉声道:“一个都不准走!” 众人立刻上前火并拼杀,打到最后,燎歌纷纷扯下面前两人的面罩,而后惊诧一瞬。 来人正是常春宫的太妃与八皇子身边的紫苑! 燎歌一挥手,道:“把人给我拿下!” 一帮人便将两人钳制住,太妃却阴恻恻的启声道:“你们敢抓本宫么?” 燎歌道:“太妃娘娘言重了,只是事发有因。不得不如此。” 那厢,已经通知到凌王府。 雾眠随主上连夜入宫,白霁瑶也一并前来,她得知事情后,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听闻我们出宫,知晓危机已除,便前来救小芳。” 北堂铭冷声道:“老八千算万算,还是栽在了这一节上。” 他负手走到了原先自己在宫中的空殿内。 为了掩人耳目,小芳重新被关进牢中,而太妃与紫苑则是被带到跟前问审。 白霁瑶对太妃道:“太妃娘娘的双腿果真是利索的,看来我没推测错!” 梅太妃心底哼了一声,缓声启道:“你又是如何知晓?” 她缓步提步,走到她的身前去,道 :“那日,我与梁兄进常春宫拜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是坐着木轮椅的,而且说那夜并没有出去过。可我却在太妃娘娘的鞋底,发现了泥土的痕迹。若是在殿里,鞋底则是干净的,怎会有潮湿的泥土,还夹杂着腊梅花瓣?说明那夜,太妃娘娘出去过。也就此证明,太妃娘娘正与此案件有关,而且娘娘的腿脚也是方便的!” 梅太妃缓缓闭上了老目,良久,才睁开眼。 她启声道:“不错。但我之所以救小芳,是因为还她一份人情。” 北堂铭道:“此言何解。” 梅太妃便叙述了出来。 原来,那夜殿外有奇怪的异响的声音,梅太妃睡眠很浅,她迟疑的几步走出去后,便亲眼看见行凶之人,但对方没有因此杀人灭口。 对方遗落下一块佩玉,她捡起后才知是小芳,于是决定帮她隐瞒。 当年,梅太妃因为遭先嫔妃嫉恨,让人前来祸害,是小芳冒着性命危险过来提醒,梅太妃便记得小芳这份人情,若不是她,自己早已经死去。 故而,得知小芳落难,梅太妃决定将她救出来,安排人送去宫外谋生。 “可我却没有想到,你们竟提前设好埋伏。” 梅太妃懊悔不已。 白霁瑶看向紫苑,道:“那你们家殿下,又是为何?” 紫苑只是默不作声。 “既然紫苑姑娘不肯说,那就只好,让八皇子殿下,来凌王府领人了!” 她话刚说完,燎歌就抓住了她的肩膀,紫苑忽然散出一抹迷烟来,帮助自己逃脱了去。 燎歌想去追,北堂铭淡启道:“不必再追了。” “是,主上。”他原路返回。 白霁瑶对梅太妃,道:“太妃娘娘,今夜的事情,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小芳的案子,还望娘娘莫要 再插手,她在宫中杀人,是要得到惩戒的。” 梅太妃道:“事已至此,我已经冒着性命风险救过她一次了,就当是还了当年的人情吧。” 她对着他们两人颔首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常春宫去。 紫苑失手后,回去领罚。 北堂奕却是出乎意外的,没有责罚她,反道:“紫苑,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那个九弟,他城府叵测,我终究还是没能算到这一点,败给了他。” 紫苑紧张道:“可是殿下,如此一来,便暴露了我们……” “怕什么?其实他们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各自心照不宣。”北堂奕抚着指骨上的玉扳指。 刑部大牢被劫狱的事情被捅破,顿时哗然。 皇帝亲自来狱中看过,嫌犯还在,他顿时舒了口气,道:“赶紧给朕查!查出来是谁劫狱,还有,明日午时三刻,立刻将嫌犯处斩,以示效尤!” 身旁的禁卫军喏声,加强了对大牢的防备。 白霁瑶在北堂铭宫中的殿内,寻思道:“眼下已经步入年关了,各处灾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之前,皇上是不是在朝中说过,拨修河款的一事?” 北堂铭骨节捏着杯茶,道:“还没下落。” 她疑惑道:“怎么可能?不是早就拨下去了吗,这修河款去哪了。” 他启声道:“皇上已经命人去金陵查过,但目前送消息的还在回京的路上,明日便可有结果。” 白霁瑶笃思着,事情越拖下去越诡异,肯定不对劲。 北堂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已经子时了。瑶儿,今夜暂且歇在本王的寝殿,明夜之前,再行出宫回府吧。” 她点了点头,道:“好!” 出府之前,她就已经关照过念夏,记得跟祖母和父亲说她要在宫里多待,想必不会为 她担忧。 *** 次日,早朝之上。 皇帝接到金陵的差使回来,带来的消息,脸色很不好看。 他走在大殿上,低着头,脚步匆匆,负手道:“八万修河款不知去向,金陵城的知府庄州一夜毙命,谁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殿死寂一般,众臣皆低头不敢言。 北堂墨弦缓缓走上前,清音启道:“臣命人去查过,金陵城东的修河款,早在半月之前拨下,但却在八日之前,遭贼人一夜之间盗尽。而金陵城的知府,庄州大人,也不幸在府上,被人暗杀,至今还没有查出凶手的下落。修河款,亦不知去向。臣恳请皇上,立时潜派典御使前去查案。” 皇帝有些焦躁道:“来人,立刻传朕的旨意。派典忠前去金陵,彻查八万修河款被盗一案!” 数日之后,又再度传来消息,典御使在前去金陵城的路上,就被不明人士暗杀,殉国了。 皇帝勃然大怒,道:“该死!” 底下的大臣们纷纷站出来,颐指气使道:“皇上,这正是贼子蓄意挑衅国威的征兆啊!” “是啊,皇上。您一定要好好惩戒贼子,夺回修河款!不然,还不知道下一步,贼子又想要做什么啊!” 大臣们惶恐不安,执笏谏言。 皇帝扶额,内心忧虑,道:“那众爱卿们,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北堂墨弦站了出来,温润道:“臣倒是有一法子,不过……” 皇帝连忙坐正了身子,道:“皇叔有什么好办法,快快说来!” 他轻笑一声,说道:“贼子显然是挑衅国威,所以才暗杀知府与御使,我们若是再行派朝中御使前去,必然还会再遭到贼子丧心病狂的刺杀。倒不如,以前去金陵经商的名义,隐姓埋名,暗藏身 份,潜派一可靠之人暗中打探,并彻查此案,拿回应得的修河款。” 大臣们沉思着,认为皇叔所言有理。 皇帝犹豫道:“可是,该派什么人?朕朝中的御使钦差,一定会被识破的。贼子必然事先查过身份,瞒不过的!” 北堂墨弦笑说:“臣倒是有一人举荐,白府的二小姐,白霁瑶。也就是当今的安平县主。” “……这,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行啊!” “是啊,这肯定不行啊!” “皇上三思,三思啊!” 大臣们又倒戈相向,但北堂墨弦那边的大臣却与他们对立。 皇帝似乎皱着眉头,深锁着。 北堂墨弦开口道:“臣之所以举荐白霁瑶,实则原因有三。一则,白二小姐屡屡破案,为皇上分忧,医术精湛,聪慧伶俐,虽是女儿身,却绝不输于男儿。二则,正是因为朝廷所潜派的是一个弱女子,才会令贼人捉摸不透,疑心其中有诈,而不敢轻举妄动。三则,白二小姐的身份,并不为朝廷之官僚,如此干净的身份,倒可以免去一些安危。” 皇帝缓缓点头,细细的思索着。 北堂铭冷笑一声,淡淡启声道:“东都的朝廷,现如今已是无勇之人,要牺牲女子去了么?铮铮铁骨的男儿,却是畏畏缩缩,不及一介女子国勇。” 此言落下,少年北堂晏便道:“没错!什么时候,我们东都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没了?要我嫂嫂一介女流去顶御使的位置查案,太不公平了!” 两边各有争执,僵持不下。 皇帝讪汕道:“还是容朕再想一想吧,众爱卿稍安勿躁……” 北堂墨弦只是笑道:“莫非是煜儿不舍得?臣以为,无妨。皇上只需要潜派大内高手,一路相护,保证白二小姐此行的安危,定不会有事。” 第一百五十章 接旨去金陵城查案! 散朝后,北堂墨弦笑着走到北堂铭的身前,道:“煜儿,方才你我虽在在朝上,两厢不和。但也只是朝政方面的矛盾,私下里,还望不要伤了我们叔侄的关系。” 北堂铭淡然道:“皇叔,若是无事,侄儿先行告退。” 他敛了袖袍,便从他身前走过。 少年北堂晏便直接说道:“皇叔,你想要我嫂嫂去那金陵城涉险,我九哥绝不会同意的!” 他冷哼一声,便提步跟随其后走了。 北堂墨弦却对自己身边的下属嘱咐,道:“去把这消息,透露到白府,务必传到白二小姐的耳中。” 他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下属诺声,立刻去四散消息。 这厢,白府里的白霁瑶得知此事,道:“这等好事,怎等少得了我?” 白平靖重重拂袖,道:“今日我抱病未能上朝,好在南阳王殿下告知朝堂之事,才知这修河款之事的重要,唉!” 老夫人恳求道:“平靖啊,你可不能答应皇上,让瑶瑶去那金陵城啊!” 金陵城表面祥和,实则波涛汹涌。 知府与御使,都惨死在那儿,更别说是瑶瑶! 白霁瑶笑着说道:“没事,祖母。我自有主张,不会让自己深陷于险境的!”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以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开启新地图了。 老夫人不放心的说道:“可是,瑶瑶,只有你一人,我实在不能安心。除非,有武艺高强的人陪在你身边啊!” 皇命不可违,白府的人不能轻易拒绝皇帝的恳求。 白平靖叹气道:“娘,这一点,您就不用担心了。儿相信洛瑶,一定会有自己的分寸的。皇上特意暗中加派大内高手,护送洛瑶前去的。” 白霁瑶想了一下,问道:“父亲,王爷可有二话?” 白 平靖不由道:“正是凌王爷在朝中,与南阳王殿下意见不合,致使皇上还在犹豫不决。” 她便知道,北堂铭因为她的安危,绝不会容她去涉险。 白霁瑶坦然的后退两步,郑重的作揖道:“女儿愿意前去金陵城,请父亲上谏皇上,准许我前去金陵城,暗查八万修河款失踪一案!” 老夫人很是不舍,蹒跚的握着孙女的手,道:“洛瑶,你当真想好,要去吗?” 她重重又坚决的点头,手下意识的抚上了,北堂铭赠送给她的防身剑。 只余一声叹息。 当日,从宫中接到圣旨,宣旨的公公扬声道:“今奉皇上旨意,召安平县主白霁瑶,前去金陵城,替朕彻查修河款下落一案,明日酉时三刻起程,不得延误,钦此——” 白霁瑶凛凛的起身,道:“臣女接旨!” 她双手沉重的托着皇命。 白平靖轻轻叹息,嘱托女儿道:“洛瑶,如今一别,怕是要三月半载都不能回来了。此去金陵城,为父已经为你备下了路上所需要的盘缠与吃食,在金陵城中,为父有认识的至交好友,他可以关照你,一旦有什么困难,就找你的杨叔伯。记住,杨安当的杨荀。” 白霁瑶点了点头,她缓缓握住老夫人的双手。 而后,她对白平靖道:“父亲,我此行一去,便顾不得府上了。洛瑶唯有一个要求,便是希望父亲能够多多留意府上上下,我不在府里,很是担心祖母与四姨娘的安危,所以。” 白平靖明白女儿在暗示着什么。 他说道:“洛瑶,为父向你保证,你走后,一定不会容忍白府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你主母和霁月那边,为父自会派相应之人,盯着她二人,以防她们造次。” 白霁瑶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再 好交代的了。 老夫人颤巍巍的说道:“瑶瑶,到祖母的屋里来,让祖母再好好看看你……” 她便带着一抹宽慰,轻轻颔首。 *** 当夜,白霁瑶在收拾打点包袱。 丫鬟念夏帮小姐的衣裳都带上,她见此,便将衣裙都放下,道:“念夏,我们此行一定要掩饰好自己的身份,所以,去帮我拿几件男子的衣袍来,女子的衣裙便不用带了!” 她需要女扮男装,才能掩人耳目。 念夏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的嘀咕着,道:“让谁去不好,偏偏让我们家小姐去。金陵城那么危险,让我们小姐去送死吗?” 白霁瑶说道:“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下,我不勉强你。但是我,必须去。” 她将绣鞋也从念夏收拣的包袱里拿下去,什么胭脂水粉之类的簪子首饰,一并拿下。 丫鬟念夏有些着急道:“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还是给小姐去让人买几件男子的衣袍来吧!” 她闷闷的出了房门,掩上。 白霁瑶摇了摇头,这个傻丫头,让她跟着她一起,她还挺不放心的! 屋顶上又传来一阵异响之声,她抬头望了望,有些灰掉进了眼睛里,下意识的揉了揉。 等她睁开眼,便看见面前的一抹人影,她迅速的飞针过去,魏齐修心惊肉跳的接住她的手,道:“瑶瑶,你又想弄死我啊!” 白霁瑶瞪着他,快速收回手,道:“知不知道什么叫狼来了的故事?就算每一次都是你,我也会毫不留情的下狠手,你要时刻保证自己的脑袋灵光些!” 魏齐修无奈的拎着一坛子酒,坐下。 他倒了两盏酒,道:“我是来给你践行的!” 酒水在酒盏中晃悠悠的,一股酒香蔓延了出来。 白霁瑶没好 气的说道:“明日动身,我不能饮酒,耽误了事情。” 魏齐修轻叹了一声,只好自己饮了一口,随意的擦了擦嘴角,说道:“有时候,我也觉得你最终的归属,不应该是这诺大的府里。你应该在那宽阔无边的地方,自由的来走。” 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有些感慨。 白霁瑶单手搁在桌上,道:“你失恋了?是花楼里的阿香姑娘,有了意中人了,还是你变心了?” 魏齐修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喜欢阿香姑娘了,我分明喜欢的是……”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儿,却是如鲠在喉。 那喜欢的人,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白霁瑶为他缓缓倒酒,道:“行,你是来为我践行的。我倒是希望,等我从金陵城回来之后,你能有些作为。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你跟前时,会提醒你少饮。不在你跟前时,你也要时刻记得我的话!” 酒盏里,只有半杯的酒水。 她将红盖子盖在了酒口上,只给予他半杯,便不让他再饮。 魏齐修支吾的说道:“你又不是我老婆,管那么多?” 白霁瑶满不在意的,说道:“是,作为朋友的建议,你听不进去。等你日后成婚了,自有人管你!” 半晌,气氛陷入了宁静之中。 魏齐修问道:“他会陪你去么?” “他是谁。” “北堂铭。”他闷声道。 白霁瑶启声道:“我不知道他去不去,但他是堂堂的凌王爷。他若是陪我去了,那朝中的公务如何?我有大内侍卫护卫,不怕!” 再者,没有别人,她自己也能过关卡。 魏齐修盯着酒水,道:“这姑娘家家的,就算再有能耐,也还是姑娘。说到底,是没 有人疼,没有人护着宠着,没有安全感和依赖感,才变得那么刚硬坚强。你身边没人,我不放心。” 白霁瑶微微怔了下。 魏齐修又看着她,似乎有所打量,道:“其实,我最近老觉得你变了些来着。瑶瑶。” “什么时候变了?”她皱眉。 “真变了!你变的更像个姑娘家了,我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眉目间那股戾气,身上的那股冷艳,那副生人勿近,若近就扎死你的那种感觉,实在让人生畏。可自从,凌王爷出现在你身边后。你那抹锋芒倒是减淡了些,也能跟人和善相处了!” 魏齐修要是用形容词形容她的话,那个时候,她应该就是个回来复仇的活阎王既视感。 而今,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却到底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感觉! 白霁瑶现在就很想扎死他,她剜了他一眼。 “说了那么多,就是来试探北堂铭跟不跟我一起走?怎么,你很想跟我走?” 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的心虚和不自然。 魏齐修咳嗽了声,道:“我就是想来着,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白霁瑶耸肩,道:“我就算不让你来,你会听我的不来么?” 魏齐修郑重的摇头。 ……那不就得了!她何必浪费口舌。 他蹭到她身边来,说道:“但我没个理由出趟远门,我爹他们会起疑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把我调去金陵,陪你一起查案?” 白霁瑶道:“有。” “什么什么?”他眼巴巴的问道。 她微笑道:“除非你是护送我的大内侍卫!” 魏齐修扁了扁嘴,顿时泄气了。 “我还是去问问凌王爷的想法,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吧。多个人保护你,我也能安心!”他说着,就实际行动的起身就要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瑶儿的性子倔 白霁瑶只是摇头不语,任由他找去。 丫鬟念夏从外面的店铺里,买了几身干净的男子衣袍,并带了回来。 “小姐,你确定要女扮男装吗?” 念夏委屈,觉得小姐这副天仙之姿,要是扮成男子,这也太糟蹋好皮相了! 白霁瑶拿出一件深蓝色的男子衣袍,对着铜镜换上,而后照了一下,将青丝利落的绑起,并以一根固定之物嵌住。 她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 念夏摇头咂舌,道:“小姐,你这也太俊俏了吧!” 她一脸吃惊的上下打量着小姐。 这简直是翩翩如玉,风度的俊俏公子哥啊! 白霁瑶从梳妆台的屉里,拿出一把折扇,折扇的尾端是青色的玉坠,她轻轻的扇着,道:“这样,就不能看出来,我是个女儿身吧?” 丫鬟念夏都看傻了,喃喃道:“看不出来……我只知道,小姐,我都快要迷上你了!” 她轻轻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家小姐,可不好女风。” 念夏只是傻笑着,忍不住的多瞧了几眼自家小姐。 倾国倾城的小姐,就算是打扮成男子,也是这么的好看! “不过……小姐,凌王爷他要是知道你接旨,同意去金陵查案,不知道会怎么样……” 念夏不敢说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白霁瑶微微的将折扇拿了下来,收好放在桌上,她坐了下来,抚上了他送她的绵剑。 “不管他答不答应,反正我都已经接旨了!皇命在身,我必须得去!” 她将腰际的剑拿了出来,从短匕里拔出,露出纤长的软剑。 念夏惊呼道:“小姐这是哪里来的?” 白霁瑶说道:“他送的。” 念夏惊叹道:“这剑好漂亮呀,还泛着光。小姐,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提到 名字的时候,她微微皱眉。 对,她还没有问过他这把剑的名字! 白霁瑶笃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想给它取名——长情!” 长情剑,念夏缓缓点头,这名字真好听! “好了,明日还要赶路,你早些睡吧。我们路上的盘缠,都准备好了吧?” 她缓缓收剑。 念夏点点头,道:“都准备好啦!国公爷还给了张金陵城的地图呢!” 她把金陵城的地图拿了过来,其中每一条城内的大街、酒肆、铺子,都标注的很清晰。 白霁瑶仔细的看了一番,道:“挺有用的。收好吧!” 念夏便将地图收好,而后便铺了下床上的被褥。 那厢,魏齐修连夜赶到凌王府,经守卫去通禀后,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在下深夜叨扰,还望王爷莫怪!” 他掀袍,微微作揖。 北堂铭命人倒了茶水,服侍。 魏齐修坐下后,便开门见山道:“瑶瑶现在奉旨去金陵查案,她一个姑娘家,我实在不放心。王爷,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我也陪她一起去?” 他相信凌王爷的权势,将他轻而易举安插在大内护卫之中,不是什么难事。 只见,北堂铭淡淡启声道:“这件事,魏世子亲自去求皇上,岂不是来的更快么?” 魏齐修皱眉,一口喝下一盏茶,说道:“王爷,难道就真放心让瑶瑶孤身一人,去那鬼门关?你不是很爱她么。” 面对他的质问,北堂铭只是冷冷勾唇。 他启声道:“瑶儿的性子倔,认定了一件事情,从不悔改。魏世子若是觉得此行安排的不妥,质问皇上去便是。本王,没有办法。” 他执起杯茶,一双漆黑的眸流转。 魏齐修叹了口气,起身道:“看来,我是问错人了!” 他果断 干脆的起身。 而后,背对着北堂铭,道:“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 魏齐修说完,便带着一抹自嘲,离开了王府。 北堂铭却没有在意什么,只是淡淡的放下杯茶。 雾眠从外面走进,禀道:“主上,金陵城的暗卫已经布防完毕,路上抓获十几名埋伏的人,道路现都已铲平,县主此行,必定无忧。” “随行的暗卫,在哪。” “回主上的话,随行的暗卫正在白府周遭布防。等明日县主起程,便会一路跟随相护。”雾眠又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有些话当讲不当讲。 北堂铭抬眼,道:“说。” 雾眠犹豫的开口道:“主上……当真要去金陵?” 门外一阵风拂过,吹动院中的竹叶,沙沙作响。 没有得到回应,雾眠却已了然,他缓缓低手道:“属下知晓,这就去为主上安排。” 他退离了房中,不忘双手带上房门。 …… 翌日,天色灰蒙蒙的,似有起雾之意。 白霁瑶一身深蓝衣袍,潇洒的执着折扇,上了去金陵的马车。 临别前,白府的众人都在府邸前相送。 老夫人以帕子拭泪,道:“瑶瑶,你千万要小心。若是到了金陵,就给祖母报个平安。” 她笑说:“一定会没事的,祖母放心!” 贺氏拉着白霁月上前,惺惺作态,道:“洛瑶啊,你定要平安回来呀。你不在府上的日子里,主母一定帮你好好打理白府,整整齐齐的等着你回来。” 白霁瑶转动了圈眼珠子,对贺氏与白霁月道:“对了,主母,大姐姐。我有单独的话,想要对你们说。” 说着,自马车上走下,带着两人去到不远处的地方说话。 贺氏一脸狐疑的问道:“洛瑶,你有什么话呀?” 白霁月满是提防道 :“你都要走了,没那么好心,要对我说什么吧?”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一张帕子来,在打开之前,她道:“主母与大姐姐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贺氏跟白霁月相视一眼,慢慢的靠近帕子。 她打开的一瞬间,将里头的白粉吹到两人的面上去,白粉从她们的鼻子里吸进去,一直到咽喉,并到体内。 贺氏惊骇的说道:“你……这是什么!” 白霁瑶只是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主母应该心知肚明。如果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主母与大姐姐,想要耍什么花招,甚至对府上之人不利的话,可是会自食恶果的。至于这粉么,等我回来之后,就给你们解药!” 白霁月愤恨道:“白霁瑶!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你快把解药给我们!” 白霁瑶微微挑眉,道:“这解药嘛,等我到了金陵的时候,再慢慢研究出来。主母跟大姐姐,也不用白费力气,这毒只有我自己能解,所以,最好乖乖等我回来!” 贺氏立刻觉得自己的喉中一股腥甜,血腥的味道,她捂着自己的喉咙,又疼又痒。 白霁月也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胃里还如同针刺一般,她嘶吼道:“白霁瑶,你疯了!” 白霁瑶笑说:“洛瑶走了,白府还要多有劳主母与大姐姐打理!” 她从她们的身前走后,留下贺氏阴狠的捂着喉咙,瞪着她离去的方向。 马车启后,躲在暗处中的王府暗卫,便暗暗的跟着走了。 丫鬟念夏在马车里,问道:“小姐,你方才对大小姐说了什么呀?我回头看的时候,大小姐一直狠狠瞪着咱们呢!” 白霁瑶压低声音道:“我此行不知归期,生怕府上因主母跟白霁月,而祸患成灾。所以便以秘制的毒粉,吹拂在她们的面 上,解药在我手里,只要她们不生事,我必会给她们!” 念夏愉悦道:“……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此就可以牵制大小姐她们了!” 这样小姐也就不用担心四姨娘和四小姐,还有老夫人的安危了。 马车行至城门,准备过关的时候,白霁瑶从窗帘外看见了魏齐修。 魏齐修手里拿着个包袱,走了过来。 “瑶瑶。”他面带不舍之意。 白霁瑶从窗边道:“你怎么来了?” 他把包袱递给她,道:“这里头有一些,在金陵城里,你会用到的东西。我这次是来送你一程的,虽然不能跟你一起去,但是我心里会惦念着你的!” 魏齐修说着,就差点就想坐上她马车,跟她一起走的念头。 白霁瑶笑着接过,道:“行啊,没白交你这个朋友!你放心,等我到了金陵城,我就书信回去,给你报个平安!你就先回去吧,这城门口的风挺大的。” 头顶的日头很暖,照在魏齐修的身上,他低低着眼,道:“那你,多保重!” 马夫出示证明后,便上了马,马车缓缓的启动。 魏齐修看着她,白霁瑶对他挥手,道:“回去吧!” 他道:“瑶瑶,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窗边的帘子落下,拂动着。 丫鬟念夏嘀咕道:“魏世子都来送小姐了,可是王爷却没来……” 白霁瑶满身轻松的抱着包袱,说道:“他应该挺忙的!” 她低头翻看着包袱里的东西,有一些信号弹之类的有用的实在的东西。 还有一封书信,是所自己在金陵城有位做丝商生意的表妹,说她如果到了金陵,暂且找不到歇脚的地方,可以找他表妹。 信里说,魏齐修已经让表妹打点好了一切,现在就等她过去了。 白霁瑶心头一暖。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给咱王爷留点面子! 七日的路程,马夫回头对白霁瑶说道:“小姐,这前边儿就是金陵城了。” “嗯。”白霁瑶应了一声。 丫鬟念夏匪夷所思,道:“这么快就到了啊……小姐,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挑眉道:“是么,你也发现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劲,说说看!” 念夏疑惑道:“小姐你看啊,这前面的御使大人都被刺杀了!说明我们此去金陵城应当是凶险重重!可是为什么,我们竟一路如此顺风顺水啊?小姐,你难道不感到很古怪吗?” 白霁瑶迟疑的颔首。 她这一路上,都密切的观察着路上的情况,但是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埋伏与刺客。 “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波涛汹涌。看来,最凶险的地方并不是此去的路途,而是金陵城内。” 白霁瑶缓缓放下帘子,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迎接前方的危险。 又是半日的路程,马车终是过了城门口,进了金陵城内。 街边在卖热乎乎的包子,城内的百姓们闲适的走动着,挑花儿的买绸缎的,样样俱全,虽说没有京城那么繁华,可却是另样的热闹。 “小姐,这金陵好热闹啊……” 念夏看花了眼,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难免觉得新鲜。 白霁瑶正看见不远的五丈之外,正有一名端庄温婉,额间垂落一滴碧珠,一袭白衣素裙的女子,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当女子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问道:“请问姑娘,会否就是白姑娘,白霁瑶。” 白霁瑶道:“正是在下,姑娘你是……?我一身男子的衣袍,你如何认出来的?” 女子柔和的笑了一声,说道:“我表兄,乃是魏国公府世子,魏齐修。他给予了我一副白姑娘的 画像。我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正是姑娘。” 虽说打扮的是男子装束,但是好看的脸蛋,底子还是能看出来的。 白霁瑶说道:“原来你就是魏齐修的表妹,不知怎么称呼?” “小女金姓,名琳琅。见过白姑娘。” 金琳琅微微的朝着她礼了礼,很是礼貌柔婉。 白霁瑶作揖道:“金小姐,在下初到金陵城,接下来,可能要叨扰金小姐一些时日了,在下在此谢过!” “白姑娘不用客气,琳琅愿意带着白姑娘熟悉熟悉城中。”金琳琅轻轻柔和的笑着。 白霁瑶一挥折扇,潇洒的扇着,说道:“金小姐还是叫我白公子吧,我来此是不得已隐瞒身份,所以还望金小姐见谅!” 金琳琅表示理解,说道:“白公子,就请先来我的府上吧。我们金府,现已为公子准备好合适的厢房,公子来到金陵城办事,也能方便一些。” “多谢金小姐!” 白霁瑶随金琳琅前去到她的金府。 当她满脸春风笑意的踏进金府的大堂,还想着身边还有金琳琅这么漂亮的美人相伴的时候,却无意间对上一熟悉的漆黑深邃的眼眸时,她彻底的怔在了原地。 念夏一阵惊呼,倒吸一口凉气,“……” 她正要喊出什么称呼来的时候,白霁瑶立时以手掐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能说出来。 正见那坐在大堂内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北堂铭。 他今日一袭金白凤凰绣线的华贵衣袍,脚上的金靴瞩目,俊逸脱尘。 白霁瑶初次看见他穿墨袍以外颜色的衣裳,竟比他穿墨袍还好看!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若说将黑衣墨袍的北堂铭,比作那俊美无俦的黑暗魔头,那这袭金白凤凰衣袍的他,便是那天上的谪仙降临凡世一 般。 ……说不上来的好看! 看着她目瞪口呆且错愕的眼神,北堂铭的唇角微微勾起。 金琳琅见此,疑惑的问道:“白公子,你们这是,认识吗?” 白霁瑶立刻撇清关系,轻咳一声道:“就是在路上的时候,偶然遇到过这位仁兄,算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这位仁兄,竟然也在此啊!” 她坐到了待客椅上,金府的下人便过来沏茶。 白霁瑶没想到,竟然会在金陵城遇到北堂铭,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居然会比她先到一步! 金琳琅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家父在行商的途中,无意间碰到一伙贼人打劫。恰巧遇到这位凌公子,出手相救。家父现在虽然还在昏迷,但医者看过已是无碍。没想到凌公子今日有空,上门来,恕小女有失远迎。” 她微微的低了低身子,脸颊带有一丝微红与腼腆。 ……凌公子?白霁瑶心想,他来这儿还化名了! 北堂铭淡淡饮过一盏茶,道:“金小姐多礼了,在下也只是想来看看,金老爷子的身体可还安康。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金小姐大可不必太过顾及在下。” 白霁瑶还在观察着他,他到底是怎么来的金陵城? 念夏咳嗽了一声,小声在自家小姐耳旁偷笑,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凌王爷什么时候成了凌公子啦……” 她清了下嗓子,起身对北堂铭道:“在下行路匆忙,没想到如此有缘。还能在此遇到仁兄。敢问仁兄的名姓。” 白霁瑶倒想看看,北堂铭到底想在金陵城做什么。 他淡声道:“在下凌煜。不知公子姓甚名什么?” 她险些笑出声,他这个新名字倒还不错嘛! 白霁瑶说道:“在下白尘。凌煜兄,我们有空不如一 起去城中的茶楼里,坐坐?” 金琳琅的眼睛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总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没想到北堂铭答应了下来,他道:“既是白公子的邀约,在下岂敢不从。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 他从椅上缓缓起身,敛了袖袍,矜贵不凡。 金琳琅紧张道:“二位公子,不如再坐一会儿吧。” 白霁瑶在她的耳边道:“金小姐,没事!我去去就来,不用担心。” 她扬声对北堂铭道:“好!凌兄请——” “白兄,请。” 北堂铭从她的身侧经过,有意的瞥了她一眼。 白霁瑶便跟后就出了金府。 金琳琅有些不放心,立刻让自己的丫环偷偷去跟着些,她担心白霁瑶是个女孩子家,跟男子在一起诸多不便,自己既然受了表哥的嘱托,自然要照顾好她。 出了金府的大门,白霁瑶警惕的向后看了一眼,并肩走在北堂铭身前,仰视着他,道:“我后面有人跟着。” 他看也未曾看一眼,只道:“无妨。金府的人,暂且信得过。她是担心你,被我拐丢了。” 北堂铭改去了自己身份的称呼。 白霁瑶还挺不习惯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会来金陵?” 两人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吸引了众多女子青睐的目光,纷纷眼冒桃心。 女子们停留在原地,或是有跟上前去的,在他们身后不断的发出惊叹声,“好俊俏的公子呀……百年难见啊!” 她的声音都快被那些女子给盖过,生怕他就此逃避不回答她的问题。 北堂铭瞟了一眼身边跟踪的几个姑娘,对她道:“你若是能想法子,将她们引走。我便告诉你,我为何来金陵。” 白霁瑶回头看了眼几个姑娘,正见她们几乎 快要心跳停止,热情似火的对她挤眉弄眼。 她微微扶额,道:“是有些头疼。” 白霁瑶想了一会儿,而后迟疑的对北堂铭道:“我有个不错的办法,不过你确定要试?” 北堂铭侧向她,道:“什么。” 只见她站停步伐,双手微微捧起他的俊脸。 丫鬟念夏嘴角疯狂的抽搐,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瞪大眼睛…… 白霁瑶的嘴角的带着一抹调侃,缓缓的盯着他平静无澜的眼眸,慢慢的凑上去,两人的脸离得越来越近,她嘴中呵出一丝如兰的气息,在他的眼眸上。 她笑道:“凌兄,你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拧起,偏头再看向一旁的几个姑娘,她们愣愣的掉下了手里头的花儿,看傻眼的踉跄几步。 人群里,不知有谁叹息的发出一声,“真是可惜了……两个俊俏的公子哥,竟然是断袖!散了,都散了吧,咱们没戏了!人家不喜欢女子!” 一群带着失望神情的姑娘们,相继的都离开了原地,不再跟踪,但仍然是痴痴的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心底惋惜。 北堂铭的脸色黑沉了下来,低沉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办法?” 白霁瑶没心没肺的笑道:“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我们不受人的围观!我们都可以清静!现在,你总算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金陵了吧?” 不远处跟着他们的金府的丫环,看瞎了眼,喃喃道:“我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她使劲儿的揉着眼睛,眨了眨。 念夏只是心道:哎,小姐啊小姐,你可要收敛一些呀!给咱王爷,留点儿面子! 北堂铭凝着白霁瑶,道:“就那么想知道么?” 她皱眉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才来这里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官银被盗现场 北堂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与她一起上了当地的一家酒楼的雅间。 雅间里,他启声道:“八万修河款一案,你打算怎么查。” 他淡淡抬起杯茶,抿了一口。 白霁瑶跟后饮了饮,道:“想必今晚,会有专门的人来接我过去。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参与这次查案?” 总得有个令人信服的身份与理由吧。 北堂铭道:“瑶儿只要知道,我在此能够帮到你,这一点,便足够。” 他将“保护”换成了“帮助”,为的也是不让她感到有压力。 白霁瑶寻思着道:“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朝廷那边……皇上可答应?” 若是失了他,岂不是会说是自己把王爷拐跑了的? 北堂铭看向窗外的景色,道:“皇帝自会答应,从没有人敢限制我出入何处。”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漆黑。 丫鬟念夏在一旁默默心道:王爷果然霸气!为了小姐,竟然能公然跟朝廷和皇上作对,真是感天动地的情! 白霁瑶开口道:“不知凌兄可有何线索?据说,这批修河款从户部拨下去的时候,清点之时,所有人都在当场,只是一夜之间,便消失无踪。连带知府一并被杀,库银的锁也是被人生生撬开的。” 她怀疑,此人精通旁门左道,很有可能是江湖上某个高人。 北堂铭瞥了眼雅间的帘后,示意她噤声。 白霁瑶便停歇了声音,而后半晌,从帘后出来一位店小二,端着小菜笑着呈上来,“两位客官,请慢用。” 她扫了眼店小二,动了动筷子。 *** 当日的戌时,白霁瑶与北堂铭来到官府的门前,她暗暗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门口的捕快接过,连忙请他们入内。 新上任的金陵知府蔡州连忙出来恭迎,道:“不知二位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白霁瑶问道:“蔡大人,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库银失踪案的现场?” 蔡州顷刻便伸手,道:“白大人,请。” 她便由人带着,进了屋内。 走进一间偌大的类似仓库一样的屋子,蔡州点上了烛火,照亮整个地方。 白霁瑶一眼便看见那屋中陈设的几个银色的箱子,她提步走去,伸手试了下库银箱上的锁,已经腐烂不已。 她迟疑道:“在来之前,我本还以为是什么高人,竟然能破解皇家的机关术。没想到,凶手很聪明,竟是以硫酸之类的腐蚀物,彻底腐蚀了上面的锁块。” 知府蔡州说道:“是啊,凶手如此狡猾,让我等根本防不胜防!” 白霁瑶料想了一下,她在原地摩挲着下颔,走了一圈。 “我在想,八万的官银,那么重,是怎么一夜之间运走的。若是搬运,也会有莫大的响声。这儿来来回回不知道要搬运多久,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蔡州经她提醒,便问道:“那依白大人之见,如何?” 白霁瑶的手抚过箱子,走在屋子里,她在墙上四处探了一番,道:“蔡大人可知晓,这间仓库里,是否有什么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外面的。” 蔡州道:“这……下官不知,这仓库是原是梁大人命人造的,可是他现在已死,也无法得知什么消息了。” 她笃思了一会儿,这里绝对有通道。 白霁瑶说道:“想法子找个会奇门遁甲的高人,务必要找到这间仓库里的密室。八万的修河款,不是小数目。那么多的银两,一则若是凶手直接搬出去,费时费力。二则,除非他想掩耳盗铃,不然这巨大的声响,势必会 引来府衙上的守卫。所以,只有可能是一间隔绝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可以把这些搬运走的通道,才能为凶手安心做掩护。” 知府蔡州疑惑道:“可是,这仓库里的通道,我们谁人也不知。就算是凶手偷盗,他又是怎么知晓的?难道……” 难道凶手是内部人,而且还参与了挖通道的人。 白霁瑶道:“我也只是推测,还望蔡大人劳心,先去寻高人来探探。若是有,我们顺藤摸瓜的查下去,若是没有,再行推断。” 知府蔡州作揖道:“白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下官这就命人去找人来破解这里的通道。” 于是,便去知会了下属,去寻人。 白霁瑶又道:“对了,带我去看看梁大人的尸身。” 她在锁头的地上,发现了类似燃烧腐蚀过后的迹象,所以确实认定凶手是依靠这样的法子,来将库银悉数都盗走的。 知府蔡州下意识的看了眼北堂铭,便道:“是。白大人,凌大人,这边请。” 说着,为他们指路府衙的停尸间。 有一名仵作,燃烧着苍术,正在停尸间里不知做着什么。 蔡州唤了声,道:“阿三,白大人要来看梁大人的尸身。” 被唤阿三的仵作,便慢慢的绕开路,让他们过来检验。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道:“凌大人想必受不了这尸体腐烂的味道,不如暂且先在外面等我。” 丫鬟念夏已经捂着嘴巴,干呕吐了出来,她慌忙的撑着门边就跑了出去。 北堂铭勾唇淡笑,道:“白大人能忍得,我为何不能忍得?” 白霁瑶便将身上随身携带的一小盒甜干姜,拿了一片出来,递给他,道:“姜。” 他淡淡接过,送入口中,一股甜甜的,冰冰凉凉的口味。 她又接过仵作的 验尸手套,上前梁大人的尸身。 白霁瑶以手按压尸身的脸部的尸斑,而后,她道:“尸体已经死了有八天了,尸斑挤压过后,无法再慢慢弹回,已经彻底僵硬。” 仵作点头道:“正是。” 她又拿起尸身的手,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轻嗅了嗅,道:“指甲里有墨渍,说明死者生前正在案牍前书写,而且,他的指甲一片乌黑。” 白霁瑶又观察死者的口眼鼻,道:“种种迹象,都能说明一个问题。” 她又从死者的胸口处,发现一根飞刃打过的伤口。 知府蔡州连忙问道:“是什么问题?” 白霁瑶拿下手套,说道:“梁大人其实在被人刺杀之前,就已经先被人下过毒了!” 蔡州骇然的看向仵作。 仵作说道:“回蔡大人,我也是这么想的。白大人所说,分毫不差!” 北堂铭淡淡启道:“如何看出来。” 白霁瑶道:“首先,死者的腹部,呈隆起之态。看上去,有些青黑。甚至用手挤压的时候,有些鼓胀的感觉,再者,死者的舌头,嘴巴,指甲,都是呈中毒后的迹象。两者结合之下,可以分析出。死者是在用过晚膳后的两个时辰之内,被毒杀的。而后,再被人以原样摆在案牍前。想要刺杀之人,并不知那时梁大人已死,又再行刺杀!” 仵作有些惊诧,这点,仵作根本就没想到,也没验出来。 知府蔡州有些骇然,道:“这……” 白霁瑶伸手道:“给我卷宗。” 蔡州连忙让下属去把卷宗呈来。 她便接过,阅读上面的卷宗的案情,而后道:“劳烦蔡大人让文书,将检验的结果修改,以防误导。” 知府蔡州便就让人照着她的话去做。 仵作悻悻然的站在一旁。 北堂铭 注意到尸身的鞋底,道:“他的鞋底,是干净的。” 白霁瑶点头道:“正是。这也就更加能印证,尸身是被人恶意换过一套装束,而后摆设在案牍前的。不然,梁大人生前进入府衙,不可能鞋底不沾灰土。” 知府蔡州连忙点头,应道:“是是,白大人说的对。” 白霁瑶说道:“请蔡大人,带我前去梁大人死前的现场。” 旋即,便带着她到了一处书房内,推开书房,便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 蔡州解释道:“梁大人就是在这里,被发现遭人刺杀的。当时,他的手就这样执着笔墨,歪倒在椅子上,他的眼睛上吊着,瘫坐在椅上。” 白霁瑶坐在了案牍前,模拟当时死者情形。 她执着笔墨,慢慢的歪倒在椅上,而后看向自己右边的窗子的地方,她发现了什么似的,迅速起身,而后道:“不对。” 北堂铭启声道:“不对什么。” 白霁瑶抚上窗纸的地方,问知府蔡州,道:“蔡大人,事发之后,你可命人重新换过这窗户纸?” 蔡州愣了下,道:“这个,下官不知啊。下官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前了。” “还请蔡大人速速问问清楚!” “好好,下官这就去问……” 知府蔡州传人过来,而后那捕头便疑惑道:“大人,我们不曾有人换过,为何要换这窗户纸啊?” 白霁瑶说道:“我一开始的推想是。你们所说的刺杀,是从不远处,凶手隔门刺杀。故而我看了下窗户纸,却发现没有任何破损的迹象。说明,这并不是一间密室的杀人案。而是第二个刺杀的凶手已经进入了房内,并杀了梁大人。” 北堂铭道:“若是如此,那么第二个凶手见到已经被毒杀的梁大人,为何还要再补一刀。”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爷中毒了 白霁瑶沉思了一会儿,这就是案子扑朔迷离的地方。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问知府蔡州,道:“蔡大人,你可否将府衙内部登记的人员的户籍册拿来一份予我。” 蔡州问道:“不知白大人这是,所为何?” 白霁瑶便解释道:“知晓梁大人仓库里的密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衙门内部的人。而盗走官银的人,极有可能在此期间离开府衙。所以我想要一份册子,看看近日可否有离开府衙的人,以防万一。” 就算不是内部的人,也要开始用排除法来证明。 知府蔡州便立刻让人把册子拿过来,给她查看。 北堂铭道:“掌管册子之人,是何人。” 蔡州连忙回道:“是衙门里的文书。” 白霁瑶坐下,翻阅着册子,蔡州说道:“白大人,府衙现在上下共有一百零七人,其中便衣捕快有八十人,一名捕头,一名总捕,一名文书,一名仵作。其余的便是其他杂役之人。皆详细的记录在内。” 她直接翻到最后记录的日期上,边问道:“可有法子知晓,当年谁会梁大人打造过密道。” 知府蔡州沉吟了一下,道:“倒是也不难差,白大人若是需要,下官即刻让人查去。” 白霁瑶正在查阅的时候,肩后的青丝很是调皮,总是时不时的窜到她的肩前去,落到书卷上,十分的碍事。 北堂铭淡淡伸手,将她两旁的青丝拂到她的身后。 她见此,缓缓抬眼,对上他灼灼的眸子。 知府蔡州有些莫名的看着两人。 丫鬟念夏就在一边轻咳着,道:“大人,奴婢帮您把青丝扎一下吧。” 她怕被蔡大人说闲话,还以为小姐跟王爷是断袖。 白霁瑶伸手道:“不用。” 她的指腹停留在一处,说道:“这个孙 三,是什么人?” 知府蔡州见此,不由得凑了过来。 北堂铭淡淡的走到两人的中间,阻隔了些。 白霁瑶不觉抬眼望他,见他一本正经,负手看着户籍册。 丫鬟念夏心里偷笑:王爷急了,王爷急了,王爷吃醋了! 知府蔡州不由拉着捕头过来瞧,捕头说道:“回白大人的话,这个孙三,是我们府衙里炊事的。就在大概九日前,他就说要回乡下去,他的老母病了需要人照顾,所以就放他走了。” “老母病了?衙门可核实过?”她问道。 捕头讪汕的摸着鼻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有……” 白霁瑶暂且不纠结这个,接着指着另外两个人,道:“这两个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走?” “这个是李钱,主要在府衙里做些杂活,除草啊、扫地啊、洗碗啊擦擦房屋啊之类的活,因为自家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没婆婆照顾,所以就亲自回去照顾媳妇儿去了。大约是十日前退的府衙。” “至于这最后一个王大庆,是咱原先的捕快,因为家里头落难了,现在他们一家几口就只剩下个嫂嫂和大哥的几个孩子,没人顾着,所以就回去另谋营生了,举家都去了别的地儿。大约是十几日之前走的。” 捕头陆续的说完,白霁瑶便在白纸上,画下了这三个人的关系图。 白霁瑶说道:“先查吧,查完密道的事情,我们再行推论。目前为止,就是这样。” 北堂铭道:“确定第一现场,就是书房么?” 她略有些不定的走回到案牍前,研究了一下。 丫鬟念夏开口道:“小……阿不,大人,你之前不是说梁大人生前是被人先毒死,再换了身装束放在这里的吗?凌大人说的有理,万一这里不是 第一现场,那……” 白霁瑶又在屋子里转了一番,问道:“蔡大人,这里还是原先案发现场的样子么,没有变动过?” 蔡州迟疑道:“除了那边的血迹被清理过之外,其余的倒是没动过。” 她退回到门口的地方。 白霁瑶说道:“只是不知这窃取官银的凶手,与毒杀或是刺杀梁大人的凶手,究竟是不是同一人。此案当中,是一人还是三人或是团伙作案。” 半晌,她回过头道:“上醋酒。” 蔡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不一会儿,白霁瑶将白醋与上好的酒水掺在一起,咽着三丈之外的道路一路泼洒,一直撒到屋里的案发现场内。 她道:“这几日无雨,没有冲刷走痕迹。要是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必定外面有所血迹,若是没有,则屋里便是第一现场!” 略微等待了一刻之后,看着地上逐渐显现出来的痕迹。 知府蔡州跟捕头都目瞪口呆,膛目结舌。 北堂铭只是勾起一抹唇角。 丫鬟念夏满是自豪的说道:“我家大人这一招,可是别人都不曾会的!” 而后将酒和醋的水匀平,等待日头晒干。 半个时辰左右,屋里头渐渐显现出之前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一直从桌边到案牍边,甚至榻边都清晰可见。 知府蔡州不由竖起大拇指,道:“白大人,高啊!” 捕头也道:“白大人好生厉害……” 白霁瑶观察了一番后,结合案情推断,道:“现在已经能证明,这里的确是第一案发现场。根据梁大人的尸检结果来看,若是些奇特的毒,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可见是一般的毒,类似于砒霜之类的中毒。金陵城各大药铺里,都会登记买卖砒霜的人,劳烦蔡大人命人去查查 这一个月内各大药铺卖出去的砒霜。” 北堂铭淡淡道:“若是有人半年或者一年之前买的,当如何查之。” 白霁瑶陷入了思忖,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知府蔡州跟捕头反正是懵了,感觉越来越掺和不进去他们的查案过程了。 “暂且先查密道吧,其余再说。” 她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 知府蔡州忙道:“下官已经准备好了酒水,正等着两位大人,给两位大人接风洗尘。请两位大人随下官前去大堂用宴。” 外面进来一名捕快,禀报道:“大人,外面来了个自称是金府的丫环,说担心白公子的安危,问白公子约莫什么时候能回金府。” 知府蔡州有些茫然的看向白霁瑶,不知道他跟进府又有什么关系。 眼下白霁瑶女扮男装的事情,唯有北堂铭、念夏以及金府的金琳琅知晓。 白霁瑶说道:“我初来金陵城,有些不熟。恰好认得金府的大小姐,所以便借住她的金府。” 知府蔡州便了然道:“那,不如白大人住在下官的府衙内,就不劳烦金小姐了吧?” 北堂铭道:“不必。我与白大人,就住在金府即可。” 蔡州便不敢多掺和两位大人的事情,于是只带他们去用膳。 白霁瑶让捕快去回道:“我用完晚膳就回去,让金小姐不必挂心于我。” 捕快便出去回金府的丫环。 夜里,亥时。 大堂内舞娘的身姿曼妙,席间满是乐曲之声。 觥筹交错,杯酒与佳肴很是美味。 白霁瑶每每要抬起杯酒时,北堂铭便就夺过,自行替她饮了。 知府蔡州心里纳闷。 白霁瑶低声道:“你这样,他们会误会的。” 北堂铭道:“误会什么。你本就是我的人。” 她有些扶 额,道:“关键我现在是男子,传出去了,你好男风,岂不是对你名誉有损?” 更何况,她已经感受到那捕头跟蔡州古怪的眼神了。 北堂铭勾唇道:“在街上的时候,你不是不在意么?而今,却又在意了。我摸不透你的心思。” 白霁瑶说道:“在街上那是因为那些姑娘跟我们不相干,现在我们可是在府衙里面。” 正说着,上座的知府蔡州,忽而“噗——”的一口险血喷了出来!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顿时歌舞都停了,大堂内陷入一片慌乱,捕快们连忙上前扶着。 北堂铭俊美的脸抖然一沉,他深深的捂着胸口的部分,脸色难堪,低沉道:“酒水里有毒。” 白霁瑶道:“怎么可能?谁下的毒!” 她立刻以银针检验酒水,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北堂铭沉声道:“没用的,此毒定然无色无味,不被人察觉。” 她便马上拿出解百毒的药丸,让他吞服,暂且稳住他的心脉。 白霁瑶又去到知府蔡州的面前,便见蔡州不断的从口中喷出鲜血来,她以银针封住各处穴道,凛然道:“立刻扶你们家大人去歇息,我一会儿就来!还有,这堂内的所有人,一概都不准走!” 捕快们骇然的点头,慌忙的将自家大人搀走。 白霁瑶便下去扶北堂铭,她忧虑道:“感觉怎么样?” 北堂铭低沉道:“……还好。” 他便由她扶着,带去府衙的厢房内。 丫鬟念夏慌忙的跟上,道:“小姐,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啊!难不成这凶手,还在府衙里根本没有离开!这也太可怕了吧!” 白霁瑶将北堂铭带进屋里,关上房门,对脸色逐渐发白的北堂铭,说道:“我现在就为你解毒!”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在你身边 白霁瑶从法医空间内,拿出碘来涂抹他的手臂,并用东西扎住,以一根针筒,对准着北堂铭的手臂的青筋处,扎了进去。 他连眉也未皱一下,而后她缓缓将里头的解毒药水推进去。 念夏看的目瞪口呆,道:“小姐,你手里的这是……” “药水。” 白霁瑶拿走针筒后,见北堂铭一直盯着自己针筒。 他缓了一会儿,启声道:“这是何物,如此奇特。” 她道:“针筒。是用琉璃与银针搭配做的。将药水放进去,推到人体的筋脉中,更能方便的解毒!” 白霁瑶这次若不是他帮着挡了酒水,此刻中毒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北堂铭淡淡勾唇,道:“瑶儿的奇思妙想,果真有趣。” 她干瞪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我都……” 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的秀眸。 丫鬟念夏见此,偷笑着出了房门,把空间留给王爷跟小姐。 北堂铭却是握住她温软的手,道:“你都什么?担心死我了,嗯?” 白霁瑶有意侧过脸去,观察他的脉络,好在药水打进去后,逐渐的平缓下来了。 他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搂着她,双眸缓缓阖上,声音低哑道:“瑶儿,本王有你,足矣。” 她被他揽在宽阔温暖的怀中,慢慢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北堂铭的眼眸闪烁着。 白霁瑶启声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来的金陵城。你是不是傻,明知有危险,却还要执迷不悟的过来找我。” 他听着人儿略有些嗔怪的语气,不由得淡笑,道:“我不来,你现在能抱着谁睡?” 她的嘴角抽了抽。 半晌,白霁瑶又说道:“说来,也挺奇怪的。我这一路去金陵,风雨无阻,什么可疑的人都 没有。这太不正常了,要是我是凶手,一定在路上设伏!” 北堂铭道:“那是因为,我已提前在路上,命暗卫为你铲除了绊脚石,一路护送你到金陵。” 她怔了怔,缓缓的从他怀抱里钻出来,看向他俊美的脸庞。 白霁瑶问道:“原来是你?我就说……” 竟是他煞费苦心,提前命人在路上为她清理那些埋伏,还护送她平安的到了金陵。 她出城的那日,她还在想他为何不来送送她,原来是去“忙”那件事情去了! 北堂铭勾唇道:“瑶儿,有本王在你身边,谁也不能动你!” 他一定会帮她挡去一切劫难,护佑她逢凶化吉。 白霁瑶觉得还挺肉麻的,便说道:“你还是早点睡吧,明日我们还得查案……” 她边说着,边要走。 北堂铭却握住她的手,将她翻了个身,压在榻上。 在他的底下,白霁瑶凝着他的眼睛。 他灼灼的启声道:“瑶儿,我的伤口有些疼,若是夜半伤口发作了,你不在身边,可如何是好?” 她无奈道:“所以你想让我留下,陪你睡到明日?” 北堂铭与她的十指,缓缓的相扣,墨黑的眼底带着宠溺的笑意,他道:“是。” 白霁瑶早就拆穿他的心思了,不由得向天翻了个白眼。 什么害怕伤口突然发作,没有她会很难办,其实就是想让她睡在他身边。 “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她就要起身,却被他禁锢的动弹不得。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轻抚着她清秀明媚的脸庞,低哑道:“瑶儿,你一个人睡,会有危险。本王在你身边,你也能睡得踏实一些。” 他半撑着云鬓,睡在她的外侧,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 白霁瑶不由得摇头,这一张妖孽般的男人的脸啊。 她犹豫了一会儿,道:“行吧!” 她挪了下,睡到里侧去,可身旁的男人却是挪近了她些,硬生生的将她抵在了墙面上。 白霁瑶愤愤的侧头,道:“北堂铭,你到底还要不要睡觉了?” 他抛下了他王爷的身份,此时此刻,她才能斗胆无畏的唤着他的大名。 北堂铭却是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道:“瑶儿,本王受伤了,伤口有些冷,想抱着你睡。” 她剜了他一眼,无赖,没脸没皮的男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大冰坨子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他的大手却挽过了她的胳膊,将她搂在自己的胸膛,低声道:“就这样睡。别动。” 白霁瑶看着他唇角的未干的点点血迹,不由得心里心疼了一瞬,伸出手去,轻轻在他的唇角旁,反复的擦拭了一番。 北堂铭却是睁开墨般的眼眸,捉住她的腕子,而后来到她的上头,将薄薄的唇覆在了她的唇儿上,反复的品尝着她的美好。 她被他猝不及防的袭击,没反应过来,只能任由他采撷自己。 情到浓处时,他却又能克制住自己,缓缓的离开了她,而后声音沙哑道:“再不睡,我就要进行下一步了。” 白霁瑶火速的闭眼,什么都不再做,以防挑起某个人不好的举动。 北堂铭吻上了人儿的眼,便揽住她,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次日,天明。 丫鬟念夏在门外轻轻敲门,试探的问道:“凌大人,白大人,你们醒了吗?” 念夏发现自家小姐,昨夜一宿都每回厢房,今日一看屋里都是空的,猜想小姐一定是歇在王爷的房里头。 白霁瑶翻转了个身子,整个人都似八爪鱼一样,扒拉住北堂铭。 他只是淡淡撑着云鬓,看着人儿睡眼惺忪的秀脸。 而 后,像是感受到被一抹目光注视着一般,她缓缓睁眼,对上了北堂铭幽潭般的眸子。 “你……” 白霁瑶微微皱起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而后再低头看看自己。 她猛然坐起身,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该起了!” 北堂铭却将人儿重新揽入自己的怀中,低低道:“还早。再睡会儿。” 白霁瑶看着外面一抹人影,是念夏,她唤了声,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丫鬟念夏只是捂着嘴,在门外笑,小姐果然在王爷这儿呢! 北堂铭缓缓的起身,宽衣,修长的手指系上衣袍的袍带。 “瑶儿,衣裙乱了。” 他提步走了过去,淡淡将她裹在一起凌乱的衣裙捋顺了顺,而后便将她头顶的簪子,戴稳了一些,在她的脖颈边,有意的停顿了一会儿。 灼热的气息吹拂过去,白霁瑶的耳朵微微发烫。 她握住他的手,说道:“已经可以了!不用再捋了。” 北堂铭便缓缓的收回手,负在身后,看着她,对门外的念夏,道:“进来。” 丫鬟念夏便就推开了房门,将洗漱的东西全都带进房内。 她红彤彤着脸蛋儿,不敢看两位主子,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暧昧的情景。 白霁瑶兀自的过去洗漱,念夏见小姐与王爷,穿戴的整齐,再瞧那榻上,也是整整齐齐的,不由得弱弱道:“小姐,你跟王爷,你们俩昨夜……” 北堂铭抿着薄唇,淡声道:“她昨夜睡在我的榻上。” 念夏张大了嘴巴,果然! 白霁瑶却拧着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念夏挤眉弄眼,道:“小姐,不要解释啦。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事实嘛!” 她却抬手,亮出几枚尖锐的银针来。 念夏吓得连忙就出去了,在 门边笑嘻嘻的说道:“小姐,你跟王爷慢慢洗漱,我就先出去啦!” 白霁瑶将布巾扔进盆水里,道:“这丫头,真是!” 念夏出门后,正好撞见日行要过来通禀的雾眠。 雾眠要进去告知主上周边的情况,却被念夏伸手阻拦住,道:“你不能进去。” “……让开。”他没什么耐心。 念夏仍然一副不肯放他过去的模样。 雾眠的手抓在她的胳膊上,就将她掀到一边去。 “你不能进去呀!小姐,啊不,白大人跟凌大人还在里面洗漱呢——” 许是她的声音太响了,府衙里的捕快们路过,一脸惊愕。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的走过,全当路过,啥也不敢问。 雾眠迟疑的顿停脚步,而后果见白霁瑶与主上一起从房内走出,白霁瑶伸长了懒腰,突然她道:“糟了,蔡大人那边……!” 北堂铭执着她的手,淡淡道:“不用过去了。蔡大人的病情已经稳定,昨夜他们请了郎中,已经解毒了。” 白霁瑶问道:“那蔡大人可能起榻行走了?” 没有蔡州的相助,在这府衙里,很多事情都不能办成。 话刚说到这里,蔡州便由人带着,走到这里来,只见蔡州的脸色似乎很虚,他作揖道:“白大人,凌大人,让二位大人挂心了,下官已经无碍了!” 白霁瑶追问道:“往酒里放毒的人,抓到了么?” 蔡州缓缓叹了口老气,摇了摇头。 丫鬟念夏不由道:“这也太可恶了吧,难道凶手就在府衙里?如此下去,岂不是我们都有危险啊?” 蔡州的老眉深锁,看起来更加的忧心忡忡。 北堂铭扫了眼雾眠,雾眠低声禀道:“属下已经抓到昨夜可疑且鬼祟之人。” 白霁瑶看向雾眠,道:“人在哪?带上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疑的大川 雾眠将一人绑了给带到了众人的面前。 知府蔡州一看,惊诧道:“大川,怎么是你?” 捕头一把将人给揪了过来,厉声道:“是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蔡州见此,不由得向白霁瑶等人解释,道:“二位大人。这大川,乃是我们府衙里头掌管炊事的厨子,也就只有他能够在酒菜里动手脚了!” 名为大川的人却战战兢兢的发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不停的向众人讨饶,说道:“大人,不是我啊,我是被人威胁的!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那我一家老小都要被他杀了啊!求大人饶命啊!” 大川满眼的泪水,哭哭啼啼的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向白霁瑶磕头,额头上都青了。 知府蔡州却道:“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快说!” 大川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不停的摇头,抿着嘴巴就是不愿意说。 “来人,把此人立刻押入大牢内,听后问审!” “且慢。”白霁瑶出声道。 她走到大川的身前,而后半蹲身,抓起大川的手,观察他的指甲与掌心处。 而后,又嗅了嗅大川的手。 大川吓得颤抖,只 得任由她举动。 良久,白霁瑶起身道:“他的大拇指与食指中间的部分,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其余的地方带有一些细小的伤痕。是因为他常年炊事,所留下来的。他的手心里,确实有柴米油盐,大蒜大葱的味道,而他跪下后,亮出的一双鞋底,带有些杂物,是因为长时间在伙房里做菜,而留下的。” 确认完毕,他确实是府衙里的伙房炊事。 知府蔡州狐疑的看向白霁瑶,心下以为,她似乎有些不信任自己。 北堂铭吩咐雾眠,道:“继续查。” 雾眠应声道:“是,大人。” 知府蔡州不由得道:“这个偷窃官银的贼人,实在是太过猖獗!来人啊,将此人押进大牢里,严加看管,务必不能让他逃脱!” 捕头便将大川给押进了府衙的大牢中。 蔡州又诚惶诚恐的对两人道:“白大人,凌大人,都是因为下官的监察不力,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险些让两位大人出事,下官难辞其咎!” 说完,他深深的作揖,伏首。 白霁瑶说道:“蔡大人不必如此,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难料。更何况,蔡大人你也不是因为此事,险些丢 掉了性命么?不必过多介怀,还是先查清楚我要你去查的事情吧!” 蔡州连忙道:“下官已经命人去查探,相信这几日就能有结果。” 她与北堂铭互视了一眼,交换了下神色。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对知府蔡州道:“那就劳烦蔡大人了。” 蔡州说道:“那二位大人,就暂且住在府衙里,有什么事情尽快差遣。下官就先去忙一下衙门里的公务了。” 她点了点头。 等知府蔡州走后,白霁瑶对北堂铭道:“我们自己查。” 北堂铭道:“正有此意。” 两人便走出了府衙,门前的捕快有些担忧的说道:“二位大人,请带上属下一起出门吧,我们府衙为了保证二位大人的安危,必须要尽职尽责。” 白霁瑶却道:“不必了,凌大人武艺高强,有他在,我放心!” 两人出门,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 白霁瑶说道:“我们的身后,是不是有人在暗中跟着?” 北堂铭向后瞥了一眼,雾眠在不远处走了出来,道:“主上,是府衙里的人。” 她皱起了秀眉,道:“果然被他们盯上了。也不知是真保护我们,还是只是想要 监视我们。” 白霁瑶总隐隐觉得,这府衙里蹊跷的很,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尤其是那知府蔡州。 北堂铭淡声道:“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若是巧合多了,便是事实。瑶儿,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回头瞟了一眼,正见那几个捕快还在默默的跟着。 白霁瑶道:“他们竟然不听我们的命令,明明说过不让跟,却执意要跟。岂不是有鬼。而且,我发现几个问题,我说与你听。我们分析分析!” 她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很低,为的便是不让那些捕快听到什么消息,回去告诉知府蔡州。 北堂铭道:“瑶儿且言。” 白霁瑶便道:“第一,有前知府被刺在前,相继御使也死在了路上,可唯独这新上任的知府蔡州,却是能完好无损的来到金陵城,而且在此过程中,他好似也没提到自己自路上有没有遭受贼人伏击的事情,可见有些蹊跷。第二,昨夜饮酒用宴的时候,你所中的毒,不是一般的郎中可以解的,并非是我太过自大,而是确实如此。所以郎中治好了知府蔡州,我却是不信的。而且我观察过他的脉象,有些奇怪,与你的并不一样 。” 明明是同一种中毒,却是不一样的脉象,如此岂不是很是怪异。 白霁瑶又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种种很多的难以解释的迹象,照你所说,种种巧合加在一块,就不是巧合了。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念夏就在两人身后跟着,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小姐,那这样说来,那个知府蔡州岂不是有很大的嫌疑啊?而且我觉得,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拖延着什么,甚至还隐瞒了我们什么事情呢!” 北堂铭开口道:“所以,瑶儿决定亲自出来探查。” 白霁瑶的秀眉微微皱起,道:“不错,我不放心蔡州派去的人,我只相信我们。而且,若是让我在府衙里坐以待毙,我是做不到的。更何况,待在府衙里,危险更多!” “我已命暗卫在府衙中观察,等我们回去之后,便有结果。” 北堂铭握起了她的手,金陵城的风很大。 白霁瑶的手头暖了暖,而后道:“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眼下,我们又要从何查起呢?” 正想着,前面忽而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 众人都围聚在一起,纷纷扰扰的聚集着,窃窃私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赌坊惊现官银! 正见一赌坊里头,有一人骂骂咧咧的被扔了出来,似乎不甘心的要冲进去再斗。 赌坊里的两人对他呵斥道:“王八羔子!没钱就别来赌,赶紧滚远点儿!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滚!” 那被扔出去的人,一身的酒气,踉踉跄跄,满脸通红的怒道:“你们给我等着,老子有钱,一定再回来,到时候你们两个要给我提鞋!” “呸!信你的鬼话,赶紧滚!不然我们就要报官了,让你进去蹲大牢,有你好受的!” 说着,还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打他。 那人便慌慌张张的,在人群中东倒西歪的连滚带爬的走了。 走远了,才敢大声喊道:“你们给我走着瞧——!” 人群里,纷纷指指点点着此人。 白霁瑶与北堂铭走上前去,丫鬟念夏问了位大娘,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呀?” 围观的大娘压低声音,说道:“刚那个人,是我们村里的钱二狗,不知道哪儿来的银子,去赌坊里头赌钱,结果身上的银子都输完了,被人给赶出来了!” 白霁瑶听闻此言,便问道:“他的家里条件如何?” 大娘说道:“穷的要命!连个老婆都讨不着,整日吃喝拉撒的,就是一个废人!谁知道去哪里发了点小财,进去赌坊里赌呢!” 她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他输了有多少银子?” 围观大娘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输了有一百多两银子吧!” “……一百多两啊!”念夏惊愕的说出来。 白霁瑶紧皱着眉头,一两银子对于平民百姓,就是一家几口一个月的开销了,更别说是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大户人家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开销。 这个钱二狗,如此贫穷,哪里来的一百两?!甚是可 疑! 雾眠从人群中走了进来,询问主上的意思,“主上,属下进去打探下情况。” 北堂铭淡声道:“不必,一起进去。” 说罢,他高贵的金靴便踏进了赌坊内。 白霁瑶尾随其后,跟后就一起了坊中。 两个有眼力见的赌坊的人,见二人衣着华贵,容姿天成,气质不凡,便知非寻常之人,连忙过来讨好,搓着手笑道:“二位爷,是想进来玩儿大的还是小的啊?” 北堂铭扔去了一个钱袋子,淡淡道:“玩大的。” 白霁瑶有些惊异,她低声对他道:“你真要玩?” 他只是勾了勾唇,握住人儿温软的手,走到赌局上去。 那两个人打开钱袋子一看,两眼放光,殷勤的凑了过去,说道:“爷!我们帮你掷骰子啊!” 说着,屁颠屁颠的就到桌上去,帮他一起。 念夏小声的问雾眠,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啊?” 雾眠瞟了她一眼,道:“主上做事,向来有分寸。只管看着便是。” 白霁瑶打量着北堂铭,仿佛生平第一次了解清楚他一样。 他也会玩这些? 桌上的人各个都来劲儿了,说道:“快来快来!麻溜儿点!” 赌坊的人便高兴的将骰子掷下,而后以木制的容器盖住,大声道:“大还是小!” 一帮人都纷纷压钱在前边,有的人嚷嚷着“小,必然小!” 白霁瑶笃思了一会儿。 只听得北堂铭薄唇淡抿,唯有他一人道了声,“压大。” 赌坊的人便对视一眼,开了容器——大! “怎么是大啊!唉呀,烦躁!” “下一局一定是小,我继续押小!” 众人纷纷懊恼不已,白霁瑶眼睁睁看着众人所有的银两都到了北堂铭的手中。 而他已然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并没有继续再赌,而是挨个的将得来的银两拿起,观察银两的底部。 白霁瑶似乎了然了什么,也跟着依依检查。 赌坊的人讨好着道:“二位爷真是好手气啊,是否还要继续?” 一片嘈杂声之下,只见北堂铭启声道:“来人。” 雾眠立刻从外面调来了自己的人。 赌坊的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道:“爷,你这是……” 北堂铭继续道:“拿下。” 雾眠的人将赌坊里在赌的这一桌子的人,全部都扣押了起来。 赌坊的人惊慌道:“不是,我们犯了什么错,惹到了爷,有话好好说啊!” 白霁瑶却是拿起一个大白银,晃到了众人的面前,将底部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厉声道:“你们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偷窃官银!” “哗——” 一阵惊恐连连的声音响起,顿时外边都围聚了不少的人。 “我的天,真是官银啊!” “怎么可能啊!……” “谁出的官银!谁,站出来,别连累我们兄弟!” 一时间,顿时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惊慌失措中,并纷纷开始找出那罪魁祸首来。 其中,白霁瑶观察到一人的神色不对,似乎心虚的很。 她站到那人的面前,说道:“说,这官银,是怎么来的?” 那人却颤抖的“噗通——”的一声跪下,哭着求饶道:“爷饶命,饶命啊!这不是我得来的官银,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官银了!我哪儿有那个贼胆啊!” 赌坊的人纷纷开始检查自己兜里头的银两,看看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官银。 白霁瑶道:“把你们赌坊的东家,叫出来。我们要好好问问!” 不一会儿,赌坊的东家,王大彪就走了出来,一看就很是壮硕的样子,一脸坦然的说道:“究竟 是谁,敢在老子的赌坊里生事?” 北堂铭只淡淡侧了侧眼,雾眠便“嘭——”的一下,将王大彪的双膝踹倒,让他跪在了主上的身前。 王大彪大吼道:“你们擅自闯入我赌坊,是何用意!” 他被雾眠狠狠钳制着,根本无法动弹。 白霁瑶看着他,拿出官银道:“金陵城的官府,近日八万的修河款消失不见。而我们却在你的赌坊里,发现了大量,足有一百两的官银。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王大彪顿时就膛目结舌,满头大汗,道:“这、这肯定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儿!跟我们赌坊无关呀!” 她却是负手,道:“事情,是出在你们赌坊的,你们也难辞其咎!若是不能够找出这行窃一百两官银之人,你们通通都要进官府的大牢反省!” 不知何人,连忙站出来检举道:“我知道是谁!是那钱二狗!” 本来不想说,但事情既然牵扯到自身,也就再没办法瞒下去了! 白霁瑶有意道:“钱二狗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赌坊的人闻言,连忙上前道:“爷,钱二狗就是方才赌不起,被我们赶走的那个!成日吃喝嫖赌,游手好闲!肯定是他偷走的官银,跟我们无关啊,还请两位爷明察!” 王大彪也赶紧补充道:“那钱二狗的家我知道在哪儿,我这就派人去把他家给砸了,把人给两位爷提过来!恳请两位爷今日高抬贵手,千万别牵连我们赌坊啊!” 说着,赶紧给两人磕头示好。 赌坊的人也连忙跪下求饶。 白霁瑶翘起嘴角,道:“算你们识相!不过,你们有谁能供出钱二狗更多的信息,我就放谁走,每人至少提供三条有用的消息,提供不上来的则是继续扣押。若是验证消息准确, 就可以赦你们无罪!” 北堂铭渐渐勾起唇角,负手在她身侧。 王大彪害怕的对赌坊里的人,说道:“你们还不赶紧,有什么消息都提供出来!快啊!” 于是,接二连三的都慌忙的上前抢着说。 “这钱二狗,已经有半个月都没来赌坊了!以前都是每天过来的,他消失了半个月之后,今儿过来了,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是啊,我们起先还觉得他去哪里发大财了,没想到,原来他是偷了官银!” “可钱二狗那个怂货,怎么敢偷啊?我寻思着,那个怂包,他也不敢啊?” 一些人说着说着,难免疑惑了起来。 白霁瑶已经确切的得到了钱二狗所在的家里住址,家里几口人,甚至之前与最近的动向,钱二狗的浑身的动态都被扒出来了。 她沉思道:“这么说,钱二狗消失的半个月里,你们谁都没见过他?” 赌坊里的人头摇如拨浪鼓,并发誓确实没看见过他,不知道他去去了哪儿。 白霁瑶又追问道:“他今天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有人想了一下,而后道:“他来的时候,特别风光!那身上的衣裳和靴子,穿得都是极好的,而且说话都比以前硬气了不少,那架子就好像是在说,他有钱的很,不差钱!而且,他还给我们看了,他买回来的月影南海璧玉,价值连城啊!” “月影南海璧玉?”白霁瑶望向北堂铭的方向。 他则是启声道:“一块价值匪浅的玉珏,曾在京城的拍卖会见过。” 她反复的摩挲着下巴,道:“这样说来,岂不是少说价值一千两银子,钱二狗果然是值得怀疑的对象!而且,这样也说明了,他去过京城!” 白霁瑶立刻说道:“我们应当去钱二狗的家中探探!”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钱二狗家的密室 赌坊的人见此,便连忙附和道:“好好,两位爷,我给你们带路!” 王大彪便就跟着一起去,其余的人,则是由燎歌看管着。 白霁瑶与北堂铭来到钱家村,村内一片祥和,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乱。 有个砍柴的樵夫背着一摞子的柴,经过几人的面前,王大彪得到眼神示意后,问道:“你们村儿的那什么钱二狗,你看见没有啊?我们找他有事儿!” 村民们似乎反应有些迟钝,而后道:“二狗子啊,刚还看见他回来了,然后又匆匆的走了,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不让我多管闲事。” 白霁瑶与北堂铭对视一眼,两人便前去了钱二狗的家中。 果然,木门紧闭,没看见人影。 丫鬟念夏道:“可恶!这个钱二狗都不知道去哪了!” 王大彪见此,悻悻然道:“我、我找人找他去!” 说着,就出了钱家,北堂铭淡淡唤道:“雾眠。” 雾眠便明白意思,找了两个暗卫,去跟踪王二彪他们。 白霁瑶在钱二狗的家中探了探,准备查查他这段时日的动向。 “这花瓶我在城里见过,值不少银子!” 她的手掠过花瓶,有一层的灰。 但当她掠过另外一个花瓶的时候,却发现很干净,两边都摸了下,而后她狐疑的站在面前。 北堂铭将白霁瑶带到自己的身后,道:“此处有机关,瑶儿小心。” “没事,有分寸。”白霁瑶迟疑道:“一定就是这里!其他花瓶上都有灰尘,可唯独这个花瓶没有,说明经常被人搬动。” 她试探性的以手旋转了下花瓶,紧听着一声响起,在念夏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下,白霁瑶挪动了花瓶,露出了一间密室。 北堂铭以暗器迅速的“咻咻——”两声,飞了进去, 而后便有一阵箭迎面而来。 他以衣袍将箭矢悉数抵挡。 丫鬟念夏吓得抱住了雾眠,道:“吓死我了!” 雾眠看了她一眼,无情的推开了她。 白霁瑶道:“这密室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钱二狗想要隐藏什么东西,不想让人发现。” 她提步走进了密室中,北堂铭留意着密室里的一切。 只见走进去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而后在最里边,有一个巨大的箱子。 白霁瑶去触碰箱子里的时候,又是一阵机关,北堂铭迅捷的挡去。 念夏重重的松了口气。 雾眠道:“主上,这箱子里是何物。” 北堂铭将箱子打开,又见第二个箱子,反反复复的开到最后,只剩下一只手掌大小的箱子,他打开,却见一张羊皮卷的图纸。 白霁瑶道:“这有些熟悉,会不会是……” 她下意识的捏了下耳垂上的长相守。 北堂铭打开图纸,便见上面的地形图,甚至标着终点藏宝图。 白霁瑶诧异道:“这张图是真是假?” 明显只有一半。 北堂铭将藏宝图放在烛火上烧了一角,发现能燃烧起来,而后掐灭,他道:“假的。” 她记得他说过,藏宝图的纸不会轻易燃烧,若能烧起来,便是虚假的。 白霁瑶看向密室的墙壁上,用手碰了一下,便出现一道暗阁,暗阁打开之后,出现大量的兵器,原地的几人都不可置信。 她冷静道:“这钱二狗,竟然敢私藏铁器!” 丫鬟念夏道:“小姐,我们要不要报官啊!这可是大罪啊!” 北堂铭却在宝箱的最底下,发现了两个足有手掌大的官银,一个五十两,两个则是一百两。 白霁瑶说道:“八万修河款,若是钱二狗偷的,不可能在密室里只放 一百两,加上他用掉的,少说在二千两之内。那么其余的款,又去了哪里?” 雾眠道:“主上,属下去打听下月影璧玉成交的商贾。” 北堂铭允了。 白霁瑶点头道:“要是卖给钱二狗的商贾,收了官银,也是要遭到惩罚的。我不信,那商贾能坐得住。” 雾眠出去没多久,又回到了密室里,凛凛道:“主上,钱二狗回来了!被王大彪他们抓回来的!” 北堂铭便执起白霁瑶的手,道:“走。” 两人迅速的退出密室,出了钱家。在钱家村里,正碰见王大彪他们提着钱二狗,向钱家走来。 王大彪把人往地上一扔,说道:“这个狗东西!差点把我的赌坊都给牵连了,我把人给带过来了,二位爷尽管收拾!” 白霁瑶以折扇冷冷挑起钱二狗的下巴,厉声道:“你去了哪里?如实说来!” 钱二狗慌张的眼神逃窜着,道:“我、我就是出去喝了点儿酒啊。” “撒谎!” 她道:“你身上,并无酒味。” 白霁瑶抓起钱二狗的手,观察他的手部,而后看向他的鞋底。 她说道:“你出过城?你在城郊的树林里,逗留过一段时间!说,是去见了谁?” 钱二狗的脸色立刻苍白,整个都煞白了下来。 他嘀咕着道:“我、我就是去见了老朋友……” 白霁瑶冷笑一声,道:“什么老朋友,要见不得人的在城郊树林里?你跟老朋友叙旧不在城里叙旧?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雾眠得到主上的眼神示意,“嘭——!”的将钱二狗痛打了一顿。 钱二狗被打的死去活来,求饶道:“我说我说!” 白霁瑶道:“钱二狗,你暗藏官银的事情,已经被我们发现了。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给你的官 银,让你做了什么事情,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这刀剑可不长眼!” 她抽出雾眠的刀剑,瞬间就刺进钱二狗的胸膛。 钱二狗痛呼的喊道:“我说啊——!” 白霁瑶以剑固定着,道:“我要听真话,倘若你有半丝虚话,就别想活!” 北堂铭微微扬起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丫鬟念夏心底惊呼,小姐真的太棒了! 钱二狗说道:“我是给官府凿密室地道的人……啊——” 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一根带有剧毒的暗箭刺穿了他的皮肉! 钱二狗当场毙命。 白霁瑶蹲身查看毒,这种毒显然是秘制的。 北堂铭将人儿带起身,对燎歌道:“去查。” 燎歌允,便去探查坊间的是什么人。 雾眠的下属得到消息,过来禀报,雾眠转述了出来,道:“回主上,京城的富贾前来金陵府衙投案,称钱二狗与他交易了月影璧玉,却发现是官银。” 北堂铭淡声道:“回府衙。” 白霁瑶便对雾眠道:“这么说,知府蔡州大人也知晓了?” 雾眠点头。 两人便回到了金陵城的府衙内,正见知府蔡州在大堂处理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富贾之案。 “什么?官银?” 蔡州看似来很是惊讶,道:“这官银怎么可能在一个平民人的手里?!快快说来!” 白霁瑶与北堂铭恰好赶上,便在堂外听了听。 原来这富贾是从南海带来的月影碧珠,拿到市场上去卖,卖的价格是一千两银子,钱二狗留下银子后,富贾才发现是官银,结果一转眼,钱二狗就跑了。 富贾忧心忡忡,找了许久才找到钱二狗的消息,知道他在金陵,便特意从京城赶回金陵,来府衙投案,状告钱二狗。 白霁瑶命人将钱二狗的 尸身抬了进去,道:“人已经死了!” 蔡州跟富贾都是惊愕的看着尸体。 她发现这毒,与那夜北堂铭所中的毒,是一样的,但好在经过她及时的救治,但显然钱二狗没那么走运了。 蔡州支支吾吾道:“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霁瑶便道:“这钱二狗,被赌坊的人发现,以官银在赌坊内聚赌,并在他的家中发现了其余的二百两白银,我推算了下,他至少有拿到两千两的官银。” 知府蔡州膛目结舌,道:“怎么会……那他是怎么拿到的这些银子?该不会就是那八万修河款上的吧!” 白霁瑶道:“后来,问钱二狗消息的时候,恰好被暗地里的人以暗箭杀了。但他临死前,还是透露出一个消息。” 蔡州紧张的问道:“是什么消息?这钱二狗,真是胆大包天!” 白霁瑶负手走了几步,道:“他说,府衙里的地道,乃是他所凿的。” 知府蔡州道:“这,真有此事?”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光。 白霁瑶盯着蔡州,道:“蔡大人,你不觉得,这事情漏洞百出么?第一,蔡大人说,这地道是梁大人凿的,梁大人乃是八日之前死的。若真是梁大人所命人凿的地洞,那为何钱二狗能拿到官银?要知道,钱二狗的官银,是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拿到手的,但修河款被盗的时间在先两者无法吻合。这就说明了,地道并非是梁大人生前凿的。梁大人若是监守自盗,他也不会死了。” 蔡州骇然道:“可这这……这不可能啊!” 捕头疑惑道:“若地道是梁大人凿的,只有钱二狗知道。钱二狗死了,剩下的修河款,不是没有下落了吗?若不是梁大人凿的,又会是谁让人凿的地道,而后给钱二狗分赃。”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金陵城的鬼界 从京城来的商贾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知府蔡州脸色难堪道:“这剩余的修河款,到底是去了哪儿呢。” 他别着手,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白霁瑶让人把钱二狗的尸体送到停尸间里去,并对商贾道:“请问你在京城里的时候,可有看到钱二狗去别的铺子里买什么?” 京城商贾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是买了个花瓶!那日,我看见他正从对面的铺子里买回来花瓶,再在我这儿买了月影南海璧玉珠。” 白霁瑶回想了下,确实在钱二狗家里看见价值不菲的花瓶。 她追问道:“你的铺子在京城的哪?” 京城商贾顷刻道:“回大人的话,就是李氏玉铺。” 知府蔡州便道:“白大人、凌大人,二位大人外出查案辛苦了,不如先小坐一会儿,这件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下官去就好。” 白霁瑶便缓缓的与北堂铭一起坐下,她说道:“好啊,那就有劳蔡大人了!” 蔡州便客客气气的退下了,并让人上前奉茶。 “两位大人,那在下就告辞了。”京城商贾也没杵在原地,就说先走了,作揖离开。 见堂中也无他人,白霁瑶对北堂铭道:“蔡大人明里查,我们暗地里查,如何?” 北堂铭嗓音清冽,淡淡道:“雾眠已经去查了。瑶儿接下来,想怎么做。” 他俊挺的身形挺拔高大,缓缓起身,负手立在她的身前。 白霁瑶抚了抚下巴,道:“我们现在需要很多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才能够顺藤摸瓜下去,揪出背后真正偷窃官银之人。” 北堂铭薄唇淡抿,眼眸深谙,道:“主使凿密道的人。” 她解下他的话语,道:“我怀疑不止是钱二狗。” 自皇上将修河款拨下,整整有一个月的光景,凿这 样的密道一个人是不够用的,除非有得力的两到三人。 白霁瑶下意识的将手撑在双膝上,道:“我想,再查一下一起凿通道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北堂铭唤了声燎歌,燎歌领命,根本不需主上多言,他就已经了然,这厢便去查探。 她抬杯饮了口茶水,微微触碰着水温。 见人儿一直低低的看着杯茶中的茶叶,北堂铭嗓音淡淡,道:“瑶儿,在看什么?” 白霁瑶抿着嘴,缓缓放下杯茶,道:“我想起了一个人。” “何人。” “八皇子。” 白霁瑶瞥着碗里的茶水,想起在北堂奕的院子里,看见的那些。 一杯白水,都能下毒,而且他居然还没被毒死。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拧了起来,如一股细细的绳索,他淡声道:“为何会提起他。我不希望瑶儿在我的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她的嘴角微翘了翘,道:“你又吃味了?我只是在想,那夜的酒水。府衙里的内奸还没找到,我们吃喝的方面,自然也是要注意的。” 白霁瑶缓缓进入法医室,并拿了些什么出来,从袖口中,出现一张帕子,帕子里裹着PH酸碱试纸。 “这个试纸,若是碰到毒,会变色。若是无毒,则是显示中间的颜色,太过极端之色,都是有毒的。不管天底下什么样的毒,在它之上,都无法隐藏!” 所以什么银针银簪,都是不管用的,唯有科学的PH试纸是最实用之物! 北堂铭饶有些趣味的接过她手中的试纸,观察了一番,而后道:“听闻,瑶儿曾在白府,正是以这张试纸,检验出了陷害白府四姨娘为滑胎药的确凿证据。” 他的眼眸深邃幽暗,泛着幽幽的光。 白霁瑶笑着挑起秀眉,道:“你在王府,怎么能听 到风声?” 难不成,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她。 北堂铭将试纸放入茶水之中,而后看着试纸慢慢的变化。 白霁瑶看着试纸的颜色,微微皱起秀眉,道:“这好像,不太温和。” 她端过他的杯茶,与自己的杯茶,将两者都试了一下,检测出来的结果,显示是弱酸性,虽然不是很糟糕,但也证明这茶里确实隐隐有些东西。 北堂铭启声道:“有人想要致我与瑶儿死地。” 白霁瑶将杯茶带去法医的实验室里,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才发现这里面添加了一种很少量的不知名的毒,虽然一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但是长期下来,比如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有明显的中毒者症状。 她退离空间,拿出一颗清毒丸,给北堂铭道:“先吃了它!” 白霁瑶从座上起身,走出大堂,看着外面,结果从丛中发现一抹掠过的人影,鬼鬼祟祟的,此事必有妖! 北堂铭薄唇启道:“瑶儿,过来。” 她听见他的唤声,便走到他的身前去,却见他扣住她的手腕,令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他有力的双腿,托着她的。 白霁瑶皱眉道:“这样不好,你快松开我。” 北堂铭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在她耳畔道:“府衙里的内鬼,瑶儿难道不怀疑一个人么?”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指腹碰了碰杯茶,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霁瑶迟疑道:“这府衙的掌厨都已经被押入大牢了,茶水的事宜应该是要交给其余的顶替之人的,我记得好似是捕头端来的。” 难不成…… 她领悟了什么似的,从他身上起开,道:“我去看看!” 北堂铭却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搂入怀中,低哑道:“莫着急。” 他已然命暗卫盯守, 今夜便能得知结果。 *** 当夜的子时,白霁瑶睡在自己的厢房内,因为不习惯别人家的床榻,故而隔着帘子,烛火燃着,盘坐在榻上,倚着墙壁闭目养神。 却恍然察觉到门外的一抹黑影迅速的闪过。 白霁瑶睁开秀眸,手缓缓的摸到自己腰上的长情剑。 这是北堂铭给她用来防身的,她还没试过威力,现在正好能用上! 她掀开帘子,走下榻,便“啪——”的推开房门,道:“我看见你了,你若是个男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一阵“沙沙”的风声掠过,伴随着一阵魔音般的琴声,如高山流水一般。 白霁瑶听着琴声,不知不觉竟意识有些浑浊,她皱紧了眉,道:“该死的,这琴声有致幻的作用!” 她以医用降噪耳塞堵住双耳,并快步的走去北堂铭的厢房中。 当她推开他的房门时,北堂铭温热的大手揽过了她的腰肢,将她压在榻上,低哑的在她耳旁道:“瑶儿,别出声。” 白霁瑶收起了长情剑,侧头观察门外的动静。 因为琴声致幻的原因,北堂铭俊美的五官微微动容,他低低的闷哼了一声,浑身都变得燥热几分,将人儿罩在底下。 她便迅速将自己另一对耳塞给了他。 两人谁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北堂铭的额上有汗滴掉落。 门外的黑影,快速的闪过,一阵凛冽的风声扫过,便没能踪迹。 白霁瑶取下耳塞,果然没再听见琴声,便对身上的男人道:“这琴声,似是从府衙外传来的。” 北堂铭方才有几瞬的幻觉,且唤起了他胸口中的异样的感觉。 他平息了一会儿,道:“瑶儿,可伤着。” 白霁瑶起身点燃了烛火,道:“没有!” 半晌,雾眠与燎歌两人不由得 跟后走了进来。 雾眠通报道:“主上,我们在府衙外发现一阵自己弹奏的古琴,琴弦久久发出琴声,被属下发现之后,以刀刃割断了琴弦,才止住这幻音。” 白霁瑶怔怔道:“怎么可能?琴自己在弹奏?” 夜里的夜风传来,她的背脊一僵,阵阵的发寒。 雾眠笃思道:“应该不是什么怪力乱神,属下猜测,是有人用深厚的内力,隔空操纵琴声,属下还发现一抹快速消失的人影。” 燎歌跟后禀道:“主上,属下已经发现白日里与方才的黑影,正是同一人。此人是府衙里的杂役之人。” 白霁瑶有些云里雾里。 “操纵琴声之人,你可看清了他的相貌?”她问雾眠。 雾眠缓缓摇头。 北堂铭正在闭眼调息,他平淡的启声道:“其余凿通道之人,查清楚了么。” 雾眠立刻回禀,道:“主上,果然如主上与县主所料,确实另有二人,参与此次凿密道。其显现的也很简单,都是如钱二狗一般,忽然一夜之间暴富,属下认为可疑,便兀自猜测。” “人在哪。” “一个在城中的妓馆,一个在酒馆里。” 雾眠查出来,整个金陵城当中,只有这两人是最可疑的,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人。 白霁瑶问道:“具体怎么体现出来端倪的?除了他们两人都是突然有了大笔的金额挥霍,跟钱二狗一样之外,可曾亲眼看见官银?” 雾眠道:“属下还打探到,在金陵城内,有一座鬼界。鬼界里,专门贩卖城中买不到的东西,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鬼界。属下推测,那二人是将官银在鬼界中换零的。因为鬼界不属于江湖与朝廷及任何人,而自立的。” 白霁瑶寻思着道:“那究竟如何进入鬼界,我想一探究竟。” 第一百六十章 莲花青衣男子 雾眠低下头,道:“属下暂且还没有找到进入鬼界的方法,仍然在寻觅中。”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蹙起。 白霁瑶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派人把另外两人盯住,再找机会进入鬼界!” 站在一旁的燎歌,沉默良久,说道:“我知道。” “……嗯?”她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燎歌重复了下话语,道:“属下知道该如何进入鬼界。” 白霁瑶狐疑的走到他的身前,道:“燎歌,你不是一向都在宫中的么?又怎么会知晓如何进入鬼界。” 而且还是金陵城的鬼界。 燎歌看向北堂铭,继而掀起衣袍,双膝叩在他的面前,道:“主上,有些话,属下想要向你坦白。” 北堂铭似乎早已料到,深邃的五官冷静,低沉道:“说。” 他欣长的身形立着,瞥了跪在地上的人。 燎歌酝酿了一会儿,便说道:“当年,宸妃娘娘从宫中被海盗掳走,属下一路相护娘娘,从海上逃到这金陵城。一日,误打误撞捡到了一奇怪的令牌,受高人指点,进入城中的鬼界躲避,才得以幸免于难。如今,属下还保留着那张鬼界的令牌。” 他随身携带着,一直感念当初的那位高人的搭救。 在几人的面前,燎歌拿出了一张鬼头符的令牌,赤红色的獠牙,木制的令牌。 白霁瑶有些诧异的接过令牌,说道:“这就是鬼界的令牌!” 燎歌继续道:“属下怀疑,是当年的那位高人有意搭救,故意将这鬼界的令牌抛在地上,任我们捡到,而后又引领我们走向鬼界,才能避开那些海盗的追杀。只可惜,属下与宸妃娘娘进入鬼界的时候,那位高人消失了,再也没遇见过他。” 当年,燎歌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却一心想要护着宸妃,宁可自己 死了也要保护她的安危,若不是高人的相救,他只怕现在也不能为主上效忠了。 北堂铭墨黑的瞳眸加深,他的声音有些清冷,道:“所以,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霁瑶不由得转过身去,这不是她所能参与的话题,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燎歌只是喃喃道:“不知道……” 他冷哼一声,道:“你一直在我母妃身边,如何不知?” 燎歌顿了许久,才道:“属下只知,朝廷的人来救,属下因为重伤而昏迷,一昏迷便是七日七夜,待属下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得知宸妃娘娘的死讯。” 为此,燎歌一直耿耿于怀多年。 自此,他便一直守着宸妃殿,整整十年,一步也没有从那门里出去过,宸妃殿也因此成了禁地,几乎无人靠近。 若是不小心有人误闯,他也会因此制造些恐慌令其速退,而后便经常传出禁地闹鬼之事。 直到,他见到了主上。 白霁瑶启声道:“宸妃娘娘当年的谜团,或许只能一步步的查下去了。我们眼下,还是应该要早些查出八万修河款的下落。” 宸妃与海盗以及藏宝图之间的关联,和宸妃之死,都是谁也不知的谜团。 燎歌说道:“有了这鬼界的令牌,主上便可以与县主一起进入。” 白霁瑶便道:“鬼界什么时辰开门,从哪里进?” 燎歌想了一会儿,道:“在乱葬岗的一处空坟里进入,那有一个棺材,便是入口。子时的时候,便可开放。” 好久不说话当念夏吓得躲在小姐的身后,道:“好可怕啊,乱葬岗岂不是都是尸体……万一那里闹鬼怎么办啊,子时可是最阴的时候呀!” 白霁瑶对念夏道:“你在府衙里等我回来,我跟王爷去去就来。” 眼下,已经快要到子时了。 丫鬟念夏说道:“小姐,那你跟王爷一定要小心啊,千万不要有事!” 她听见夜里的声响,就跑出来看小姐跟王爷,果然发现府衙里有动静。 这一夜,是睡不安稳了! 白霁瑶宽慰的说道:“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 燎歌便道:“我为主上引路。” 北堂铭拿过那鬼头的令牌,与白霁瑶一起出了府衙。 走在乱葬岗的路上,白霁瑶开口道:“这个鬼界里头,应当全是活人,只是用来交易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怕被人查,所以才会以此做借口,吓退一些人。” 他淡淡勾唇,道:“不若,瑶儿真以为有鬼么?” 白霁瑶轻咳了一声,没说什么。 子时,一阵阴风四起。 乱葬岗里充斥着森然的怪风,掀起尘土,有些不明的尸首,大多数是生了病死的,被扔在此处,大多有家人的,便将坟墓葬在这里,此处是最阴的地方。 燎歌凭着当年的记忆,找到一处空白的墓碑,并在一旁垒砌的大石前,说道:“主上,就是这里。只要将鬼令镶嵌在上面,就可以打开进入鬼界的通道。” 北堂铭只是淡瞥了眼上面的图腾,而后才将鬼令放在上头,之后随着一阵响声,石碑果不其然的推动了起来。 白霁瑶说道:“没想到十余年过去了,鬼界依然存在!” 几人的面前,出现一道竖起来的空口棺材,棺材里,出现一条可以走下去的台阶,棺材门被打开的瞬间,里面一阵风刮过,燃起了烛火,照亮了通道。 北堂铭下意识的扣住人儿的手腕,低声道:“瑶儿,莫要走丢了。” 他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小手。 白霁瑶点了点头,心头暖了暖,任由他牵着自己,以披风为她挡去阴寒的寒风。 顺着通道走下, 忽而出现了一扇莲花门,莲花门缓缓的为他们打开,露出了鬼界里头的光景。 出乎意外,白霁瑶以为鬼界是个很阴沉森然的地方,但眼下…… 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花灯满地。 热热闹闹的如山市里所描写的街市一样,走来走去的人,都戴着鬼面面具,两处都有交易的摊子。 白霁瑶正要启声,北堂铭示意人儿噤声。 燎歌低低道:“主上,这里的人都是讲黑话的,容属下上前去交涉,看看能否打探到官银交易的下落。” 北堂铭默认,燎歌便就去找了一个摊子。 那摊子的摊主蓄着络腮胡,看起来很散漫的样子,正在握着一个浅口的赤杯饮水,道:“商队的马蹄出现了。” 燎歌接道:“寻失落的祭品。” 摊主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宝藏几何。” 燎歌道:“八。” 白霁瑶狐疑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北堂铭薄唇启道:“雾眠。译文。” 雾眠便说道:“那鬼界的摊主,是在问,我们这些人来鬼界是不是想来做生意的。燎歌说,丢失了一批银两。摊主问丢失了多少的银两,燎歌说八万两。” 这是鬼界里很隐晦的黑话,外人虽然不理解,但是仔细猜想一下他们的目的,通过言谈的交流,应当也能猜测出来几分。 北堂铭实则早已猜出,只是不想当这个译文的人。 白霁瑶说道:“问摊主,他会回答么?” 只见燎歌收到鬼界摊主的一个纸条,燎歌当即便拆开查看,“无。” 燎歌缓步的走回,对北堂铭道:“主上,这里没有。” 北堂铭淡淡道:“你怎知,他没有欺骗你。” 燎歌道:“回主上的话,鬼界有规矩,但凡有人诚心来问,便不可撒谎 。不然便是坏了鬼界数十年的规矩。” 白霁瑶沉思道:“那两个人,究竟把官银花哪儿去了!” 燎歌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飕风穿过。 鬼市的摊主双手交叠在胸口,道:“参见大王。” 众人的面前,忽而出现一袭莲花青衣的男子,那男子风度翩翩,清隽不已。 “今日的贵客,颇多啊。” 男子收扇,来到白霁瑶的身前,俯首道:“如此漂亮的娇媚人儿,如何要扮成男子的模样。” 北堂铭走到他的身前,带有些冷沉的压迫感,“何人?” 男子悠然的说道:“在家便是这鬼界的主人,你们有缘能见我一面,还不偷着乐。” 燎歌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惊异道:“你是……” 十几年前,看到的此人,与十几年后看到的此人,容貌没有半分的变化。 还是如此的年轻,年轻到可怕。 男子一眼就认出了燎歌,道:“我记得我见过你,那时候,是十一年前。你那会儿,还只是个小少年。如今,都已经成壮年了。” 燎歌拜首道:“多谢高人,当年搭救之情!” 白霁瑶启声道:“燎歌,你说的那位高人,难不成就是此人?” 男子看向北堂铭,道:“你与她,生得挺像。莫非,你就是她的后代。” 这个“她”,说的自然就是宸妃了。 北堂铭的俊脸微动,眼底漆黑的幽光闪烁着。 男子自讨没趣,反而说道:“你们想要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燎歌说道:“官银。” “官银?这种东西,我们鬼界可没有,来错地方了吧。不过,金陵城里倒是有一个地下交易兑换银子的场所,或许你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莲花青衣的男子慢慢的扇动着折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莲衣魔君 白霁瑶问道:“阁下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莲花青衣男子,只是莞尔一笑,道:“我活了几十年,没点乐子,总是想找些乐子来做的。” “在下莲衣魔君,有缘再相逢。” 他的手中掷出青色的药粉,便一溜烟的消失了去。 念夏吃惊的站在原地,手抓了个空,道:“真的是鬼啊!……” 白霁瑶却只是嗅了下空气中的粉尘的味道,道:“他只是武功比较了得,有神隐术,跑得快,加上有这青尘粉为他做掩护,自然消失无踪。” 众人便出了鬼界,雾眠这就去找寻金陵城里的地下交易商。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你我奉旨来金陵查案,切不可暴露了身份。眼下,只好暂借金府的名义,前去地下交易坊。” 白霁瑶看向他,道:“可是金府的人愿意么?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慎将他们牵连进来,岂不是连累了他们!”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等去到金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金琳琅的丫环正出府去置办些物事,恰好碰到两人,她道:“白公子,凌公子,你们来啦!” 白霁瑶微微作揖了下,道:“打扰了,我们想找金大小姐商量一件事。不知她醒了没有?” 丫环连忙说道:“我这就进去叫我们家小姐来。二位公子请先进大堂稍待。” 两人便走进金府的大堂内,丫环又让端茶的下人过来沏茶倒水。 而后,金琳琅便缓缓踏进了门槛内,对着他们微微福了下身,道:“白公子,凌公子。” 她遣散了大堂内的下人,只剩下他们三人。 金琳琅担忧的看向白霁瑶,道:“表兄特意嘱咐小女,要照顾白公子。白公子还是从府衙里搬出来,住进我金府更为妥当。” 北堂铭饮了 一口茶,淡淡道:“表兄?” 金琳琅闻言,便低低的说道:“小女的表兄,正是京城魏国公府的世子,魏齐修。” 话落,他俊美的脸阴沉了几分。 白霁瑶见此,清了清嗓子,道:“没事!魏齐修他是觉得我一个人来金陵,无人照拂。但眼下,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安危,你们也不用太过惊弓之鸟了。不管怎样,还是要谢金大小姐的照料,我目前……” 北堂铭淡声道:“目前,白公子还是住回金府的好。” 白霁瑶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按照他这醋坛子的味道,他不是应该不让她住下来么?怎么好端端的又主动让她住回金府。 金琳琅感谢他帮自己说话,便小心翼翼道:“白公子,琳琅既受了表兄之托,必然要好生照管好白公子的安危,还望白公子,莫要让琳琅难做。” 她眉如远黛的秀眉,隐隐带着一抹忧虑。 白霁瑶见此,亦不好再推搪,便应下道:“既如此,那我也就答应了。多谢金大小姐的收留。” 金琳琅心中宽了宽,而后问道:“方才我的丫环告诉我,二位公子有事要找我商量。不知,是何事?” 白霁瑶便坐下来,对她道:“你可知金陵城的地下交易场所?专门用来兑换钱币的。” 金琳琅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因金家历代都是行商的,所以在这方面颇懂一些。 “我知道。白公子若是想要去那儿,我可以带你前去。” 她的表情很是诚恳。 白霁瑶看了一眼北堂铭,道:“凌公子要一同前去么?” 北堂铭淡淡起身,勾唇道:“白公子既然盛情邀请,凌某自是愿意相陪。” ……还盛情邀请,自愿相陪。 白霁瑶咕哝,她怕是不让他跟着来,他都会暗暗的来。 金琳琅便笑说:“请等一等,我去拿一下进入的票。” “票?” “嗯呢,出入里面都需要票,一人一张制,我恰好有三张。” 金琳琅将父亲与兄长的那张拿来一起,刚好可以容他们三个人进。 不一会儿,白霁瑶煜北堂铭就在外面等待,金琳琅拿着票提裙出来。 “给,二位公子,这就是地下商会的票。” 金琳琅分别的递向他跟北堂铭,在不小心碰到北堂铭的指尖时,她的脸绯红了一瞬,有些腼腆的低头。 白霁瑶注意到这一点,看向北堂铭,却见他一脸平淡。 坐马车前去地下商会,中途耗费两个时辰,金琳琅领着他们落地,从一处深巷子口里进去,直达底下的商会。 门口的守卫验证票的真伪,便让他们进去了。 白霁瑶看着地底下的热闹,道:“原来这里还有可提供住宿的地方。”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拧起,身旁每经过一间客房,都听见里面女子娇滴滴的古怪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挡在身旁人儿的身边。 她有些好奇的朝着里头望着,“哪儿的奇怪的声音?” 白霁瑶的声音落下,金琳琅的脸像煮熟的螃蟹一样通红。 她见此,问道:“金大小姐,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金琳琅说道:“白公子,那里面的声音,是……” 白霁瑶“嗯?”了一声。 金琳琅勉强的说道:“是男子与女子,欢好的声音……这里有地下妓馆,所以。” 闻言,她抬眼看了下白霁瑶,却见她丝毫没有害羞,反而有些好奇的样子。 北堂铭淡淡道:“莫听。” 白霁瑶却是调侃的笑道:“我不仅想听,还想进去看看。” 她身后的雾眠轻咳了一声,似是在提醒县主是个女儿家,不 应该如此开放。 金琳琅便脚步匆匆的走上前了几步,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这时,北堂铭趁此搂住了白霁瑶的腰肢,低沉的在她耳畔道:“瑶儿,你既那么想要,不如今夜,本王满足你,嗯?” 白霁瑶的拳头锤了他一下,恼羞成怒,道:“你快松手,别让人看见了……” “白公子,这里就是了。” 金琳琅回过头的一瞬间,白霁瑶迅速推开北堂铭宽阔的胸膛。 她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 金琳琅有些莫名的看了看他们两人,而后道:“白公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道:“我没事!就是这儿有点闷!” 她说着,不经意的瞪了北堂铭一眼。 某人则是一副淡淡自若的模样,云淡风轻。 白霁瑶与北堂铭进到一处,便看见有一个小厮在木窗口处,伸出脑袋来,道:“二位可是来兑换钱币的?” 白霁瑶试探性的问道:“你这里,无论如何钱币都可以兑么?” 小厮笑着说道:“自然自然!请问两位公子,想要兑什么样的钱币?” 北堂铭低沉道:“官银。” 小厮的脸立刻微变,而后才缓缓压低声音,道:“二位公子,请随小的里边来。” 两人相视一眼,这里头果然有些玄妙。 三人便成功的进去里头,小厮就拿出一个本子来,似乎准备记录什么。 小厮问道:“几位想如何兑换,钱两多少。” 白霁瑶便转了圈眼珠子,负手说道:“我有三个好兄弟,在你这里兑过官银,就是这一个月之内的事情,一个是钱二狗,另外两个,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他们在你这里兑了多少银两,我就兑多少银两。” 小厮惊讶了一下,道:“原来公子是介绍过来的 ,好说,他们每人都来我这里各兑了一千两,那公子,你也是吗?” 白霁瑶点了点头,但也并不着急。 她坐在桌前,说道:“钱嘛我自然是要找你兑的,只是我不太放心你们这里可不可靠。我且问问你,你们这里如何敢兑官银?我总得保证我自身的安全吧。” 小厮笑说道:“公子你说笑了,我这里若是不可靠,那这天底下也没别的可靠的地儿了。不瞒公子说,我们背后有大靠山,绝对靠谱,公子不用担心,谁也不知道的。更何况,来这儿的也并非都是些寻常人,还有一些官门中人。” 白霁瑶佯势顿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只不过,不知道你所谓的靠山,势力如何?别他哪天倒台了,查出来这记录,我们可都要倒大霉的。” 北堂铭扬了扬唇,嘴角溢出一丝浅淡的笑。 小狐狸一样的女人。 小厮担保的说道:“反正就是靠谱,当地最靠谱的人,可没人比他更靠谱啦!绝对不会倒台的,山高皇帝远,这儿金陵他数第一,没人数第二的!” 白霁瑶便看向他的本子,道:“你这记录的又是什么?” 小厮说道:“每一笔官银都得记呀,公子见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就怕万一嘛!” 白霁瑶正好借势,说道:“那可不行,我来你这地下的交易场所,就是为了保密的,你倒好,还要记录下来,我岂不是半点秘密都没有了。这种事,我不干!” 她摇起了折扇,真一副不想兑换了的样子。 小厮道:“别呀公子,咱们做生意的嘛,总是要留个心眼儿的,那公子你想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我不想被记录进去,就这么简单。要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走了。”白霁瑶说着就要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爷又吃醋了 小厮有些没办法,道:“那要不,公子我跟你交换。我把这本子给你瞧,他们都有登记的,你若是同意,便也配合我记录。” 白霁瑶看了眼北堂铭,而后对小厮道:“不行,你那个破本子有什么好看的。” 北堂铭伸手拦了她一下,道:“白兄,不如试试?” 他从小厮的手里,拿过本子,递给她。 金琳琅知晓,他们这是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在唱白脸。 白霁瑶随意的翻看了下本子,说道:“有这么多人换钱啊。” 她的记忆里超群,基本过目不忘,扫几页就能记在脑子里。 她趁势,翻阅了将近好几页的记录,一个月之内的,她都记住了。 而后,白霁瑶便对小厮道:“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 她看向北堂铭,对他使了个眼色。 白霁瑶拿得出这一千多两官银,只因京城的富贾亲自将钱二狗的官银送了过来,加上钱二狗自身的官银以及赌坊和各处搜刮回来的官银,也有不少。 但,怎么可能给这里的小厮真兑起钱? 小厮笑道:“这样就好了,公子啊,你就放心的换吧!” 说着,一脸讨好的看着她。 白霁瑶狐疑道:“那你这里兑钱要收多少银子?” 小厮伸出一根手指头,道:“就相应的一成,若是公子兑一千两银子,则是只需要一百两银子。” 她说道:“一百两银子?你这里是黑店吧,不换!十两银子还差不多!” 正好,给她一个不想换的借口。 小厮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说道:“公子,难道你的那三个好兄弟,没告诉你要这些银子的吗?这可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呀!公子,你可千万别耍我啊。” 小厮的眼神就往暗地里使,暗地里蹲着的一干人,似乎是小厮这里的 打手,蠢蠢欲动。 白霁瑶笑了一声,道:“怎么可能耍你呢?只是能不能便宜一些啊,我那三个兄弟,确实没告诉我这些,只叫我拿着银子过来兑,我身上正好没带那么多银子,顶多十两。我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够一百两啊!” 小厮狐疑了下,而后道:“那要不这样,我给你兑完民银之后,你就把其中的一百两给我,或者我自行抽成一成。”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霁瑶一时有些头疼。 小厮显然有些怀疑她了,道:“公子,我看你是存心想耍我吧?” “怎么可能,我不会耍你的。就是这收费确实太贵了,一百两银子啊!你也真是黑心,寻常百姓一家几口一个月的开支,就只需要一两银子!他们可是三辈子加起来都挣不到那么多钱。你可倒好,如此黑心!” 白霁瑶故意如此夸张的说,引来其他的想要过来兑银子的。 这时,门口忽而出现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莲花青衣男子,莲衣魔君。 他笑着走到小厮身前,道:“人家嫌贵,我也嫌贵。你这里怎么好强行拉人做生意?” 小厮见到他,连忙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莲二爷啊,怎的,莲二爷近日又要去西域行商,兑些西域的钱币?” 莲衣魔君便从腰里拿出部分的银子,道:“正是。” 白霁瑶趁此,知晓他是给自己开脱的,便示意北堂铭与金琳琅一起,出去了。 小厮嘀咕着道:“真是,没钱还过来兑。” 莲衣魔君道:“这生意么,自然是不容易做的,你要待客客气些,才会有下回的生意。” 小厮把一打的西域钱币递过去,莲衣魔君便笑着离开了。 白霁瑶等人走在前处,莲衣魔君便从他们身后叫住,“几位且等一等我。” 他走到他们的面前。 金琳琅不认得他,便疑惑道:“这位是……” 白霁瑶介绍道:“这位便是莲二爷,与我们在酒铺吃酒的时候,无意间遇到的。算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莲二爷也在此啊。” 她顺着他对小厮的称呼,如此向外称呼,不暴露他是鬼界魔君的事实。 金琳琅便礼了下,道:“见过莲二爷,小女乃是金府嫡女,金琳琅。” 莲衣魔君笑道:“见过金姑娘。我常年会去西域,所以时常会来这里兑些钱币,这儿可是个好地方,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不如几位跟我一起,订个雅间,吃杯茶水,如何?” 金琳琅便礼了下,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几位公子了。” 白霁瑶便道:“金姑娘,晚点我会回去的,别担心。” 莲衣魔君见此,失笑了两声。 但他的身旁,忽而有一阵冷冷的气息传来,他看了过去,北堂铭抿着薄唇,身上的气质冰冷,似冰窖一般。 金琳琅离开了地下交易场所,等她在回去的半路上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没能及时的告诉他们。 “糟了,这地下交易场所,每日的寅时正刻便闭门,外人内人都无法出入,直至次日的辰时才能放人走,我得快些告诉白姑娘……” 她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街上的日晷,显示寅时正刻。 金琳琅的脸色逐渐难堪。 地下交易场所内,莲衣魔君为两人倒了些荷花酒,在欲要给北堂铭倒的时候,北堂铭却伸手,阻挡了酒水。 莲衣魔君微怔,道:“凌公子这是……” 北堂铭瞥了一眼酒坛子,淡声道:“这荷花酒,不喜。” 莲衣魔君便道:“这样啊,那凌公子喜什么样的酒水?在下再命人上来便是 。” 他却是抿着薄唇,道:“不喜酒。” 白霁瑶暗暗以衣袖拿出试纸,检测了一下杯酒。 在确认没有问题时,她才放心的饮了一口,对莲衣魔君道:“我的这位朋友,他确实不喜饮酒,还是我与魔君对饮吧!” ……狗屁,北堂铭不要太过饮酒。 但她知晓,他一向谨慎,从不在不安全的地方饮酒,一则怕酒有毒,二则怕饮酒误事。 莲衣魔君露出很惋惜的表情,道:“竟然会有人不喜饮酒,实在是太可惜了。白公子,那只能我二人对饮了。” 刚说着,北堂铭冷声道:“她不能饮多,两杯便倒。” 莲衣魔君一脸诧异的看向白霁瑶。 白霁瑶则是悻悻然道:“确实,确实……” 还能怎么办,狗男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不是。 自己不喝就算了,还限制自己喝,这么好的好酒,她委实馋的很! 莲衣魔君好生无趣道:“你们这不吃酒的,我倒是不知要跟你们谈些什么。罢罢,我独自饮。” 白霁瑶说道:“肚子饮多不快活?要不魔君去找会饮酒的人?”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撵人。 莲衣魔君笑说:“你们可太没良心了,我好歹也帮了你们解决了危机。就是如此对待你们的恩人的?” 白霁瑶道:“恩人在上,改日再请你一顿。” 莲衣魔君盯了她一会儿,不由道:“像你这样的美人胚子,扮成男子,实在是暴殄天物。倒不如化回女儿身。” 他说着,手指就要勾向她的下巴。 北堂铭却抓住了他的手,低沉道:“她是我的人。” 他眼底的墨黑闪烁着,带着鹰一般的冷沉。 莲衣魔君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笑着缓缓收回手,道:“开个玩笑的。没想到白姑娘已经有 所属了。” 白霁瑶只是兀自的饮酒,看向别处。 他便缓缓起身,叹了口气道:“二位,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聚吧。” 莲衣魔君在离开之前,又回过头去,提醒道:“这地下交易场所,眼下已经闭门了,你们若是再想要出去,得等到次日。今夜,就歇在此处吧。订房的地方就在边上,找小厮即刻。” 说罢,就飒飒的离开了。 白霁瑶皱着秀眉,道:“关门关这么早?我们不能回去的话,那金姑娘岂不是很担心。” 北堂铭扫了一眼,道:“有空关心别的女人,为何不知要关心下你我?” 显然语气里一股醋意,某人吃味的很。 白霁瑶挑眉说道:“金琳琅你也要吃醋?” 北堂铭起身,握住她纤细的腕子,带着她去一旁订上房。 “要一间。”他将银子放下。 管房间的小厮两眼冒光,道:“好好,这就给爷安排!” 白霁瑶补道:“要两间!” 小厮愣了愣,回头道:“可是这位爷说一间……”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脸暧昧的看着两人。 小厮压低声音对北堂铭道:“爷要不要几个小倌?我们这儿的小倌,俊俏的很,伺候人的功夫也不错的,考虑考虑?” 北堂铭微微挑眉,看向身旁的人儿,道:“不必了。” 他搂住了她的腰肢,小厮偷笑着。 白霁瑶瞪他一眼。 小厮笑着说道:“不瞒两位,要是想要两间房都不行了,现在只剩下一间房了。两位还是将就着过一夜吧。” 北堂铭道:“带我过去。” “好叻,爷!” 小厮笑着带着两人,去到最顶尖的上房,只因他给的银两实在太多,太阔气了。 领他们到门前,小厮笑说道:“那小的,也就不打扰二位公子歇息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绑架的人是谁? 白霁瑶进了上房内,除了这地底下略有些闷之外,其余的与上边没有什么不同。 念夏去端了盆水过来伺候小姐跟王爷洗漱。 “对了,念夏今夜歇在哪儿?”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言外之意,他得乖乖挪窝,让她们两个姑娘家住。 丫鬟念夏连忙说道:“小姐,我就在门外守夜,不睡了!小姐跟王爷好生歇着。” 她说着,就要出去。 白霁瑶还没唤住她,便被北堂铭大手捞了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搂入怀中。 “瑶儿,不如我们早些歇息,嗯?” 他搂着她的腰肢,俯首看着她,彼此的呼吸灼热。 她瞪的他一眼,道:“我睡榻上,你打地铺。” 北堂铭的眸光略有些黯淡,道:“瑶儿,你舍得么?这地下寒凉,本王之前受的伤,留下些后遗症,遇寒便浑身疼。” 他的声音沙哑低低的。 白霁瑶不由得皱起秀眉,道:“上回的伤,还没好么?” 在悬崖底下,他为保护她硬生生的挨的那块巨石,她仍然记得他后背血肉模糊的样子,而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蹙了蹙眉,只字不发。 她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睡榻上吧。我打地铺就是!” 白霁瑶兀自的上榻,要将两床被褥分一床被褥拿下来。 北堂铭扣住她的腕子,翻身将她压下,抵在后墙上,她猝不及防的被推倒,脊背有些冰凉,抬眼看着他。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启道:“瑶儿,本王会心疼你。” 白霁瑶的眼神闪烁了下,凝着上头的男人,他如削般的薄唇缓缓的压下,覆上了她的唇瓣,两人的鼻息交汇。 她灼灼的秀眸睁着,他略微移开了一毫的距离,低哑道:“闭眼。” 许是受了他的蛊惑,她竟就慢慢的合上眼睛,北堂 铭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住她的十指,加深了这个吻。 白霁瑶被吻的浑身发软,七荤八素,有些晕乎乎的。 良久,她的脸颊微烫。 北堂铭也不再逗弄人儿,俊美的五官深邃,眼眸迷离的搂住她,吻落在她头上的青丝上,搂着她入睡。 白霁瑶伸出手来,慢慢的描绘着他薄薄的唇形,他滚动的温热的喉头。 他迷离的眼眸微紧,暗哑道:“瑶儿,倘若再不闭眼,那便不能睡了。” 北堂铭的话语暗示的很明显,她听出来了。 她便缓缓收回了手,慢慢的闭眼睡觉,双手环住他有力的腰身,温暖不已。 门外的念夏,抱着浑身靠在了门边,睡了过去。 次日,白霁瑶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舒展了一下胳膊,推开房门,却没有看见念夏的身影,她四处寻了下。 北堂铭正在一丝不苟的提靴穿着,淡淡道:“瑶儿,出了何事。” 她进门来,皱眉道:“念夏不见了!” 昨夜,因为没多余的房间的缘故,所以念夏便自请站在门外守夜。 但今日一早起来,人却没了! 两人一起走到订房的小厮处,白霁瑶问道:“你可曾看见我随行的一名丫环?” 小厮一愣,道:“未曾看见呀,是不是去打水了。二位公子起来,想必要洗漱的。” 白霁瑶说道:“劳烦了,我再去找找。” 小厮见她如此有礼,也便找了个人帮她一起,在整个底下四处寻人。 金琳琅早早的等到开门的时辰,便来了地下交易场所。 “白公子,凌公子,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之前未能想起要告知你们闭门的时辰,实在是我的罪过。” 说罢,金琳琅满脸的愧疚,微微低了低身赔礼。 白霁瑶说道:“没事,金小姐。你看见念夏了 么?我们在找她。” 金琳琅有些疑惑道:“就是那个小丫环吗?未曾看见,她的消失了?” 白霁瑶点头,又去别的地方找了下。 北堂铭将人儿捞在自己身边,低声道:“雾眠也不见了。”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怎么连雾眠也没了?” 这倒是怪事,雾眠看样子也不像是不会通报他家主上的人,除非是很紧急的情况,来不及通禀就走了。 难道……是念夏出事了! 白霁瑶追问道:“燎歌人在哪?” 北堂铭看向不远处走来的燎歌。 燎歌当着金琳琅的面,通禀北堂铭道:“公子,念夏被人绑走,雾眠连夜追去。现也不知所踪。” 白霁瑶追问道:“是什么样的人绑走的念夏?” 燎歌接到一封书信,缓缓呈给她。 打开书信,上面写着一行字:若想要救你的朋友,子时夜里来子虚谷。 白霁瑶观察字迹,这样的字像是男子的字体。 “念夏与雾眠,想必在子虚谷。” 她不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北堂铭启声道:“走,去子虚谷。” 白霁瑶便与金琳琅一起跟上前去。 到了上边,她对金琳琅道:“此去子虚谷路途凶险,金小姐,你留在金府中等我们回来。” 金琳琅知晓,也不愿意成为他们的拖累,便颔首一礼。 燎歌牵了马车过来,白霁瑶与北堂铭上了马车。 路上,白霁瑶开口道:“在地下交易场所里,得到的信息太多了。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修河款到底是谁吞的。” 她记得本子上记录的官银流通的数据,除了那三个以外,一个月之内,并无其他的来兑换官银之人。 北堂铭淡淡道:“瑶儿可记得,那名小厮所说的话。金陵城内,最有权势 之人,最可靠之人,会是谁。” 白霁瑶喃喃道:“他的意思我明白,大抵是在说,谁都可能倒台但此人不会,此人掌管着整个金陵城的管辖。” 如此说来,岂不是…… 她面带惊诧的抬眼,道:“若我所猜测的是正确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北堂铭道:“如今缴获上来的官银,共计六千两。剩余七万四千两的修河款,下落不明。” 白霁瑶说道:“只要锁定幕后凶手,就能找到相应的官银。但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是谁将念夏抓走,为何要引我们去子虚谷。倘若他们有所埋伏,我们在暗,想是防不胜防。” 而且,对方的目的也不清楚,很难帮助她判断。 北堂铭开口道:“地下交易场所,寅时闭门。你我入睡的时辰乃是亥时,在此之后,你的丫环遭人掳走,想必正是地下场所之人。” 白霁瑶细细想了一会儿,而后才诧异道:“难不成,是那兑换钱币的小厮?” 唯一接触的,除了莲衣魔君便是那个小厮。 莲衣魔君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不言。 白霁瑶懊恼的说道:“我以为那个小厮,真是个傻子,居然会无形的透露给我们那么多的消息,敢情是有目的的!” 她那样,虽套了一些话,却也是打草惊蛇。 倘若那小厮跟背后暗吞修河款的人有牵连,那她就是真正的触到了这条警告的戒线。 燎歌提供了不少的消息,称地下交易场所,确实没有看见那名小厮,而且雾眠跟念夏被人带走后,他全然不知。 北堂铭道:“子虚谷,什么地方。” 燎歌道:“传说是一个门派所驻扎之地,那里住着的是毒门世家。” 白霁瑶沉思着道:“我们没有跟他 们有过冲突?他们凭什么来招惹我们?” 她的秀眉紧紧的凝了起来。 【子虚谷】 “哗——”的一阵泼水的声音。 雾眠浑身都是伤痕,满脸都是凝固的鲜血,嘴角被咬破,衣裳破烂,整个人的双手被绳索束缚着,钉在十字木架上。 念夏昏迷在一旁的地上,还没苏醒。 雾眠看着她,而后对面前的人,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戴着面纱,将浑身都包裹的密不透风,看不见任何相貌与身形的人,压低声音道:“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把收走的官银还给我们。我就放你们走。” 雾眠道:“你们做梦!主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陌生男子呵的一声,眼神发狠,道:“那就由不得你们了,我看他们似乎对你们挺好,绝对不会不来救你们,只要他们肯把六千两官银还给我们,你们就有命回去!否则,你们四个人,通通都要葬身在这子虚谷!” 雾眠说道:“剩下七万四千的官银,都在你们的身上?” 他浑身都是冷水,身虽冷,可是心更冷。 陌生男子只是道:“痴人说梦,你觉得可能?七万四千两的官银啊,早就被分拨到不知多少人的手中,我们拿的也仅仅是其中的一成。所以,就算你们要查,也是查不过来的。不如我们一起分赃了去,岂不是更好?自古谁不贪,做这点差事,还有掉脑袋的风险,太不划算。” 雾眠问道:“分到了多少人的手里?” 陌生男子道:“哪有那么容易告诉你,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性命吧!” 说着,看了眼地上的念夏,朝着她走了过去。 雾眠的铁链子发出重大的声响,他大喝道:“别碰她!” 陌生男子将念夏翻了过来,道:“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雾眠挣扎着,锁着他的铁链子发出重响声。 赤翼却是说道:“放心,暂且还不动你们!只要你们能把银子交出来,其他都好说。” 白霁瑶与北堂铭进入子虚谷内。 许是触碰到了机关,赤翼得知,便召集大量的谷中人前去。 霎时间,眼前多了数十名的谷中弟子。 他们纷纷蒙面,看不清楚面容。 白霁瑶说道:“念夏和雾眠在哪,把他们交出来!” 北堂铭寒声道:“数三声,三声之后,不交人,休怪我不客气!” 他薄唇淡启,但所有人都冲了过来,他淡淡的挥袍,众人全部都被一股气波给震开。 几十名人悉数的躺倒在地,捂着胸口,身负重伤。 白霁瑶说道:“领教到厉害了么?还不放人!” 那些人又再度杀了过来,仍然不肯放弃。 这时,不远处有人道:“住手,怎么这样对待我们的贵客?” 原来是赤翼,他道:“两位贵客,是来寻人的么?” 北堂铭不想跟他废话,隔着三丈,便施展自己的内功,将赤翼硬生生的震开,使其倒在了地上。 赤翼吐了口鲜血,许是没想到他的武功如此之厉害。 “想要赎人,就把吞回去的官银交出来!到时候自然而然的放走那两个没用的东西!”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北堂铭却是自嘲的冷哼一声,勾唇道:“你是在跟我谈条件么?” 他迅速的便已经来到赤翼的面前,有力的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脖子,寒声道:“不自量力!” 赤翼的脖颈,硬生生的被掐断,被无情的扔开在一旁。 白霁瑶歪了歪头,对那些几十个弟子说道:“看见了吗?你们家的老大都灭了,你们是不是想团灭?嗯哼?” 她的秀眸带着几分的锋芒,手中的长情剑 也缓缓的露了出来。 那些人见此,连忙通通都快速以遁地术离开原地。 北堂铭不屑的启声道:“区区子虚谷,算得了什么?” 白霁瑶笑道:“终于有你可以施展的地方了。” 她一直都清楚他的实力,他这内功,她没见过第二个比他更厉害的! 北堂铭扣住她的手腕,道:“瑶儿,随我入内。” 白霁瑶应声,随他一起进入子虚谷住人之处,只见面前有一些木房屋。 他在地上,拾起了什么,粘在指腹上。 “这是什么?” “月影膏。” 北堂铭淡淡道:“是雾眠留下的,他定然在此。” 他大手捞起人儿纤细的腰肢,便带着她轻松的榻上木屋的地方,开始更清晰的看见整个子虚谷的布局。 弯弯绕绕,像是一个杂乱的八卦迷阵一般,传说外人进入,定会迷路。 白霁瑶说道:“那雾眠跟念夏在哪?” 北堂铭带着她自屋顶上落下,他的靴子以内功踏破了坚硬的瓦砾,落到了里屋内。 里屋中,正见雾眠被绑在十字架上。 雾眠惊异道:“主上!主上快走,这里有埋伏!” “……小姐!”丫鬟念夏被人用绳索捆绑着,她大声的呼喊着。 顿时,内阁里出现大量的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包围。 白霁瑶寻思着道:“我怎么觉得,就算再来一千个人,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她侧首,问一脸气定神闲的北堂铭。 她身边的男人,勾唇一笑,道:“还是瑶儿懂我。” 北堂铭执起她的长情剑,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挥向周遭的黑衣人,白霁瑶在空中似轻盈的蝶一般,翻了个身,抬腿便踹在四五个人的黑衣人身上,连踹数步。 而后,她便安然的落地,黑衣人们悉数被打倒在地。 “啪——”的一声,雾眠的锁链被打开。 白霁瑶上前将念夏的绳索解开,说道:“念夏,你们没事吧?” 念夏哭着抱住她,道:“小姐,我都快吓死了!他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想要回我们收回来的官银,我就担心小姐跟王爷会有事,心底怕死了!” 念夏知道小姐跟王爷一定会过来救自己跟雾眠,十分担心两人的安危。 白霁瑶却是轻松一笑,道:“你就算不放心你家小姐,也要想想你小姐身边,究竟有多厉害的男人吧?” 她看向北堂铭,他冷峻的脸一片肃杀,刀起刀落,黑衣人已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俊美的脸带着深沉,启唇道:“让你们的老大过来!” 黑衣人们连滚带爬的跑走。 雾眠单膝跪在地上,道:“主上,都怪属下一时大意,连累主上与白二小姐特意来寻!是属下的失职!” 北堂铭寒声道:“下不为例。” 雾眠应了声,起身道:“主上,子虚谷机关重重。属下还得知这里还另外有大量的官银暗藏。之前那名赤衣男子曾透露过,现下官银已经被四分五裂的分拨下去。大部分都在子虚谷,另一部分不知去向。” 白霁瑶狐疑的看向关押他们的密室,道:“子虚谷不是江湖门派的人么,怎么跟朝廷的人扯上关系了?这么说,子虚谷有大量的官银,想要拿回官银,势必要与他们一战。” 只是江湖门派中人,各个身手不凡。 各门派之间又有所袒护,怕是不太容易夺回。 北堂铭感受到一阵肃杀的风声,将人儿护在自己的怀中,道:“瑶儿,站在本王身后。” “沙沙沙——” 一阵狂风席卷,当风沙过去后,青门被风刮开,显现出门外站着的一群人。 三个中年打扮的男子,蓄 着短胡须,其中穿着深色衣裳的男子,说道:“谁闯我子虚谷,滥杀无辜啊。” “老九,别跟他们废话了!先将他们拿下!”身旁的红色胡须的中年男子说道。 另一个男子道:“就是,先打再说!” 三人分别是段七、段八、段九,子虚谷门派的三大掌门人。 段九问道:“你们究竟为何闯子虚谷?” 白霁瑶见这老头算是有礼的,便上前作揖道:“老前辈,我们是来救人的。有人将我的两位朋友绑架在此,让我们来子虚谷赎人。可是却又提前派人埋伏在此,想要害我们性命。我们不得已,只好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危,与他们对抗!我相信老前辈,一定能明辨是非。” 段七粗里粗气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们先打伤我们子虚谷里的人!” “咚——” 突然一根暗器扫了过去。 段七的额头上,冒出了汗,差点被这暗器一命呜呼!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北堂铭,才知道还有如此内功深厚之人在此。 段八说道:“你是什么人!” 北堂铭淡淡道:“你不配问这些。” “你!……” 段九伸手阻拦老八,而后走上前去,说道:“你们是被谁引到这里来的。” 白霁瑶道:“一个穿着赤色衣服的人。” 段七跟段八对视一眼,莫不是那赤翼? 段八说道:“那赤翼跟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死了也活该!” 段七道:“可不是,大快人心!” 白霁瑶有些摸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既然你们是误入的,就请回去吧!”段九说道。 她却道:“我们有件事情也正好想解决,在没解决完之前绝对不会回去。” 段九道:“什么事情?” 白霁瑶道:“官银!” 她此言落下,所有 人都面带惊愕。 三人带来的那些人,各个都很是心虚,似乎知晓这事情。 段九说道:“子虚谷,怎么会有官银?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白霁瑶道:“不管有没有,我们都要查清楚。还请几位配合!” 段七几人很是恼怒,他们顿时让身后的人,都将他们围起来。 北堂铭冷冷的扫向他们,道:“不怕死的,都过来。” 那些人都开始有些害怕他似的,不敢靠近他,步步的后退。 念夏躲在雾眠的身后。 段九问道:“你们是朝廷的人?官差?” 白霁瑶说道:“倒不是,只是现在官府的官银失踪了,朝廷悬赏万两寻官银。我们兄弟两个就是想趁此发发财,帮忙找回官银!” 几人看起来有些狐疑。 她趁此观察他们的神色,想趁机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段七说道:“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官银!你们哪来的消息!” 白霁瑶说道:“有没有,不是你们说了算的。等我们查过确认没有,自会走人。至于这消息么,自然是那赤翼告诉我们的。他是你们子虚谷的人,想必清楚的很!” 段九的脸色变了变。 “这么说,两位执意要闯我们子虚谷了。既然如此,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也不能再将你们视作客人招待了。” 说罢,手一挥,不知谁去一旁迅速拉下机关。 那一干人快速的向青门后退,顿时,青门“嘭——”的一声关闭,从天而降针床压下。 北堂铭迅速带起白霁瑶,轻功掠上,脚踏在针门上,将针门踩在脚底下,而后,四面八方又是一阵尖锐刀剑。 他以墨色的披风掀过,抵挡刀剑,低哑道:“瑶儿,去触碰其余密室的机关。” 白霁瑶便点头,快速的去墙壁上探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异的嫁衣女子 白霁瑶的手甚有章法的摸上墙壁,并打开了一间密室。 进入密室后,雾眠快速的善后,并将机关内的密室关上,阻挡了一些飞剑飞来。 丫鬟念夏说道:“小姐,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北堂铭冷声道:“外面的铁器,至少会再放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务必要找到剩下的官银的所在。” 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密室里的墙壁,墙壁上有许多磕磕碰碰的,高低不平。 白霁瑶感到奇怪,看着这些凹凸的墙壁,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墙,太古怪了!” 北堂铭淡淡道:“正是因为如此,这里才会有机关,瑶儿,莫要被它们的表面欺骗了。” 他以锋锐的暗器掷在上头,并接连的将墙壁上的一层皮拔了下来。 白霁瑶皱着眉头深锁着,道:“这里竟然会有伪装。” 假墙皮被揭穿拿了起来,扔在地上,被剥掉的一层掉落,露出一道木门,木门上还有个银色的银环吊着,显然是带锁的。 雾眠自请道:“主上,属下上前看看。” 他拿出一把剑来防身,几步走上前去,并拿起上面的银环仔细的看了几眼,而后试着用剑劈开 ,没想到,果真被劈了开来。 木门敞开的一瞬间,从里面飞出来大量的吸血蝙蝠,黑漆漆的惹人可怖! 北堂铭下意识的护着白霁瑶,以墨袍遮挡这些蝙蝠,白霁瑶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来,举在空中,蝙蝠们便果然绕道。 念夏“唉呀——”一声,捂住自己的脖颈,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她的脖颈上,缓缓的流出了鲜血,是被蝙蝠掠过抓破的,不断的在往手上滴血。 她看着血瞪大双眼,惊恐的说道:“小、小姐,血,都是血!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念夏看起来害怕极了,她哭着抱着自己坐在地上。 雾眠见此,把木门关上,用剑劈死了她身边飞舞的吸血蝙蝠们。 可蝙蝠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激烈的撞着木门,似乎想要飞进去! 白霁瑶见念夏受伤了,连忙走到她的身前,蹲身为她查看脖颈上的伤势,她说道:“这蝙蝠是一种毒性很大的蝙蝠,念夏,你先等我一下!” 只见她快速进入自己的法医室,四处搜刮解这种毒的药物,并都装进自己袖口的药瓶中,而后便退出法医室,将药瓶拿了出来,把白色的药粉一点一点的 倒在念夏的脖颈上。 念夏满眼泪水,委屈极了,说道:“小姐,好痛啊。” 北堂铭已经将火折子点燃在密室里的一根木棍上,并在木棍中倒了某种特殊的药粉,顷刻打开木门。 蝙蝠却是扑棱着翅膀,似乎都凝结了一般,不敢靠近,只是兀自在空中腾飞着。 白霁瑶为念夏上好伤,与雾眠一起将她扶了起来。 她抬眼看着蝙蝠们悬空着,未曾靠近,便道:“我们进去吧!” “瑶儿,跟在我身后。” 北堂铭的大手,将白霁瑶捞了过来,安分的按在自己的怀里。 念夏自然而然的便跌进了雾眠的怀中。 “我们走。”雾眠带着念夏,与主上他们一起走进神秘的木门之中。 而与此同时,青石门外,段九三兄弟正在等待里面的机关,将他们通通都搅碎。 段八有些狐疑的瞧着里边儿,却也什么都瞧不见,他道:“九哥,要不派人开门看看,那里面的几个人,到底死了没有?” 段七附和道:“是啊,九哥!万一他们要是侥幸活了下来,那我们藏在谷里的官银,岂不是要被他们通通拿走?我第一个不愿意!” 段九隐隐有些 不安,问一旁的子虚谷弟子,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可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机关半个时辰生效,要是提前打开,会功亏一篑! 弟子说道:“只要再等一刻,就能开门了。” 段九几人便又耐着性子,再多等上一刻钟的时辰。 此时,白霁瑶等人已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房里,整个房间都是大红色的布置,完全像是走进了一个婚房里,气氛压抑,室内潮湿,更显得几分森然。 方才的蝙蝠,就是从此处飞出来的。 丫鬟念夏逐渐的有了些意识,她的手不知道撑在了哪里,而后便感觉摸到了什么似的,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她道:“小姐!小姐这里有鬼啊!” 她紧紧的将脸埋在雾眠的怀中。雾眠皱着眉。 北堂铭先白霁瑶一步,走到婚床上,便见一戴着红盖头,浑身火红嫁衣的女子,头微微的向下垂着,她的双手被红绸缎给拴着,两边的脚上锁着铁链子。 白霁瑶蹲身,从不远处想要看看这新娘子的脸,却在看到的一刹那,那红盖头里的女子眼睛一睁,她瞬间起身,拔出长情剑来护身。 “……是谁。” 女子的 红盖头顺着她仰头,而缓缓的正了起来,她的声音就像枯竭了千年的老树木一样,沙哑的开口。 “咻咻——”北堂铭以暗器拂起了女子的红盖头,一张漂亮动人的脸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白霁瑶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艳,喃喃道:“倾国倾城啊……” 她身旁的男人,瞥了她一眼,淡淡抿着薄唇。 在北堂铭的眼里,只有自己的瑶儿才可以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眼前的女子,不及瑶儿生得美貌。 那女子脸色苍白到可怕,嘴唇颤抖着,她缓缓的被两条红绸束缚着起身。 女子一双带有仇恨的眼神扫向他们,暗哑的启声道:“你们,是谁——” 念夏惊慌的紧紧抱着雾眠,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白霁瑶将女子打量了几下,说道:“外面那些蝙蝠,没有伤到你吧?” 女子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脚底赤红的绣花鞋,一步一点的,踉跄的走上前来,她歪歪着头,盯着白霁瑶,道:“你是在关心,我吗?呵呵,真是有趣……” 女子不由得仰面“哈哈”大笑了两声,而后慢慢的收敛脸上的神情,凝着他们几个不速之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怎么逃出去? 铁链子发出阴暗潮湿的响声,女子慢慢的坐回了自己的婚榻上,她启声道:“终于来人了,我被锁在这阴暗的地方,整整一个月了,终于……我看到人了。” 女子发出桀桀怪笑的声音,似乎看起来有些失了心智,她的眼睛里带着十足的恐惧,她看着自己很长的指甲,看着自己的掌心。 良久,女子才缓缓闭眼,说道:“那些蝙蝠,是我养的。起初,只是一只无意间飞进来的,我待在这里太闷了,便以自己的鲜血养它,让它陪陪我。后来,越来越多的蝙蝠产出。我便不觉得孤单了。” 白霁瑶这才注意到,女子的脖颈上,手上,胳膊上,甚至脸颊上,都有被咬破的痕迹,她现在还能存活,简直就是个奇迹,不然绝对会被感染而死。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闯进这里来。”女子警惕的看向他们。 北堂铭提步,淡淡走近她,瞥了眼她脸颊上的伤口,启唇道:“你是被掳走到这里的,就没有想过,要从这里离开么?” 女子闻言,缓缓抬眼看向他,眼光中带着太多的惊艳,而后,她又自行惭秽的缓缓低下头去,说道:“多么俊俏的男人啊……” 她“呵呵”的笑着,才回答他的问题,自嘲的说道:“我确实,是被人掳到这里来的,但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这里,便谁也没有再进来过。这世间的人啊,都是没有心的。我再也不肯相信,任何人了……” 白霁瑶只是听着,微微皱起了秀眉,她想现在这个女人,大抵是彻底的失去希望了。 北堂铭注意到她枕边露出的匕首,淡声道:“你只是对这世间的人失望,却不是对你自己失望。倘若我说,我能救你出去。只不过作为交换,答应我一个条件。你 可愿意。” 女子的眼底似乎蹿起了一丝的火苗,那是希望的火苗。 “你们能救我出去?什么条件。”她因为情绪的变化起伏,而挣扎着铁链子,看着他们。 北堂铭提步走去桌边,并拿出一张未曾写过的白纸,沾着点墨水,在白纸上,绘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绘完,他拿着纸张,递到女子的面前,道:“看了便知。” 白霁瑶快速的瞟了一眼,对北堂铭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画技也很精湛?” 他勾了勾唇角,表面淡然,道:“瑶儿不知晓的地方,还有许多。不着急,日后慢慢便都会领教到。” 她有些恼意的瞪了他一眼,谁想慢慢领教啊! 女子颤抖着手,看着他画上所绘的,不由说道:“我知道这样东西在哪,但是你们一定不能够骗我,要把我带出去。” 白霁瑶双手放在腰后,坦然道:“放心,任何人都会耍赖,但我跟他不会!” 女子紧盯着两人,眼神在他们之间游走,她说道:“看你们的面相不恶,我暂且相信你们。但在此之前,你们先把我的铁链解开。我再带你们前去找寻,你们想要的东西。” “好。”北堂铭不由分说,便抬手劈断了她两边的脚链。 白霁瑶睁大双眼,连忙将他的双手捧起,反复的检查了一番,道:“你的手是铁手?怎么能徒手劈开那么坚硬的铁链!” 他的唇角溢出一丝浅笑,道:“瑶儿。这铁链在阴暗潮湿之地,已然渐渐生锈腐朽,容易断裂,只需要找准关键的一处,便能快速击断。” ……对哦!这等道理,她真是还比不上上千年的古人,丢人! 女子慌忙的便开始解手上的红绸缎,但红绸缎牵动之后,紧听着一声“咚——”的声 响,屋内开始剧烈的震动。 她震撼的后退,看着楼顶掉落下来的石块,满是惊恐,道:“你,你竟然如此对我……连你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你好狠的心!” 白霁瑶不管她在说些什么,当即便以长情剑断了她两手边的红绸缎,拉住她的手腕,带她出了另一个密室。 北堂铭迎面站在两人的身前,拧着眉看向那道已经打开的青石门。 门外,段九等人在看见仍然还活着的几人之后,恼羞成怒。 尤其是段八,他拔剑就冲了过去,道:“我跟你们拼了!——” 北堂铭迅速避过,段八愚蠢的劈到了地上,反而被他踹在了墙上,捂着胸口满口是血的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 段九立刻对身后的弟子说道:“赶紧把他们拿下!” 女子慌乱的被白霁瑶握住手,她看向婚房里头,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白霁瑶以剑狠狠的刺向子虚谷的人胸口处,干脆果断! 女子趁乱,想要逃跑,却被一名子虚谷的人拦住,就要对她痛下杀手! 关键时刻,白霁瑶快速的将剑扔去,扎在了对方的身上,而后将女子救下,对她说道:“你别给我们添乱了,好好的站在我们身后吧!” 她一边要顾那些人,一边还要顾她,容易么? 女子讪汕的缩头缩脑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方恶战未果,段七突然偷袭的时候,女子惊声提醒道:“小心!——” 北堂铭将偷袭的段七一掌拍向数远,白霁瑶惊魂未定,好险!差点就被那个孙子给偷袭了! 段九厉声道:“快放机关,将子虚谷内最厉害的机关启动,让他们通通都不会活着出谷!” 弟子们便迅速的领命,前去启动机关。 女子纠结之下,惊喊道:“你 们快随我来!” 她提着自己的大红嫁衣,回去了方才塌方的密室,现在密室里满地都是石头,但没有彻底的垮下来。 北堂铭握起白霁瑶的手,带着她进入到密室中。 雾眠将昏迷的念夏背起,一边杀了一人,快速跟后走近。 女子扭动了机关,将密室的门合上,外面的段九喝道:“快些破门进去!” 白霁瑶对女子作揖道:“多谢!” 女子摇了摇头,有些着急的说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其实就在这里!” 北堂铭薄唇启道:“有多少?” 女子略微思忖了一下,掐着手指,而后声音暗哑的道:“至少有四万两!” 白霁瑶的杏眸睁大,她的语气惊诧,似是几分不可置信,道:“四万两官银么?” 女子迟疑的点头。 雾眠与燎歌便受主上指示,顷刻在整个屋中开始搜寻。 白霁瑶顿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要把她锁在这里,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些。” 她看向北堂铭。 但北堂铭却伸过手去,紧紧的掐在女子的脖颈上,寒声启道:“藏官银的人是谁。” 女子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说话不算话。” 白霁瑶连忙走过去,抓住北堂铭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先放开她,她会告诉我们的!” 他冷声道:“说!只要你将事情悉数告诉,我们活着,自也有你活着的份。” 女子恨意的看着他,说道:“是赤翼,他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她能听见外面的声响,得知赤翼已死。 北堂铭淡淡的松了松手,道:“倘若发现你欺骗,便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声让她死的言语,就好像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一样。 女子剧烈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还带 有些血丝咳在地上。 “你得病了。” 白霁瑶收回自己放在她手腕内侧脉络的手,隐隐的后退几步,与她保持距离。 女子喘着气,说道:“我得的什么病?告诉我。” 雾眠与燎歌在婚榻上,发现了一处暗阁,打开暗阁,出现一条地道,以火折子照清楚后,这地道只有一米深浅,里面正放着四个大箱子。 两人相视一眼,便跳进了里头,快速的打开大箱子,露出了闪亮的白银来! 白霁瑶对女子说道:“你得的是一种病毒,你这一个月里,一直与那些有毒的蝙蝠在一起,但你的体质怪异,并没有因此中毒而死,你的血液已经变异。不出几个时辰,你就会变成活死人,并快速的将病毒感染到其他人,到时候只会祸乱世间。” 女子惊愕的瞪大眼睛,她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我千辛万苦等到今日,我就是想要出去,我想离开这里,我怎么能死!” 她快速的上前去,想要抓住白霁瑶。 北堂铭却以剑抵着她,寒声道:“不得接近。” 女子痛苦的哭泣,道:“我、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我。我只想出去见见他……” 白霁瑶垂眸,道:“你有什么遗愿,我们可以帮你完成。” 这种病毒很是厉害,从蝙蝠的血液里传播出去,她短暂时间根本研究不出药物,除非要数个月的时间,所以她不能赌,放她出去祸害百姓。 女子哽咽道:“我只想见见我的夫君!我们新婚当日,我被赤翼那个混蛋抓走,至此两人相隔,我只想见见他!” 雾眠与燎歌从地道里走出来,并暗暗的通报主上。 眼下,这么多的官银该怎么从子虚谷运出去,也是个麻烦的事。北堂铭蹙紧了俊眉。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陵城要大乱了 白霁瑶微微皱起眉头,对女子说道:“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愿望,但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指示去做。就当报答你为我们找到这四万两的官银!” 女子拼命的点头,说道:“只要你们可以帮我见到我的相公,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我知道这里有一个通道,可以通到外面去。” 她之前被赤翼束缚着,根本没办法脱身,但是她亲眼看到赤翼从地道里离开。 只见女子,在房中的两个花瓶之间,移动了一个陈设的东西。 顿时,整个婚床前面的木桌都被移开,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就在这里,赤翼还有推车,用这种便利的推车推官银,一定会能运出去的!” 女子指着两辆大型的推车,一辆推车上可以放两个大箱子。 雾眠与燎歌便快速的将四个箱子,全都放在推车上,北堂铭与白霁瑶跟随其后,一路点着灯盏,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了天光。 可到了通道口处,女子忽而开始咳嗽吐血,满地都是血。 白霁瑶皱起秀眉,从身上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她的手中,道:“吃下这个,暂时可以稳定你的病情!” “谢 谢……” 女子气息有些微弱,额头隐隐开始发烫,她吞下了那枚药丸。 来到子虚谷的入口,大堆的子虚谷的弟子们出现在他们面前。 段九厉声道:“没想到让你们侥幸得以逃出来!你们休想拿走官银,都给我杀!” 大量的人团团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雾眠一声信号弹发上天,将自己的下属们全都召集过来。 白霁瑶从法医室里拿出自己早就研究的火药弹,她拿出几个,“哗哗——”的几声,就嘭地扔到人群里,发出爆炸声! 北堂铭执着人儿的手腕,带她火速的离开原地。 子虚谷的人通通被炸伤,躺在地上,满脸扭曲的痛苦,根本无法直起身来。 当几人成功的离开子虚谷时,到了城门口处,有雾眠的人前来接应,将官银全都运送到马车上。 白霁瑶启声道:“这批官银,放在官府里才是最不安全的,我们还是暂且安置在金府吧!” 北堂铭抿着薄唇,而后道:“瑶儿所言甚是,动身,去金府!” 几人在另外一辆马车里,而白霁瑶坐稳了之后,才骇然的说道:“糟了,人没了!” 再下马车看大街上,女子 的身影消失无踪。 北堂铭道:“她走了便走了,瑶儿留她作甚?” 白霁瑶皱紧了秀眉,道:“你不知,那蝙蝠的毒就藏在她的身体里,她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毒王的存在,要是与她接触的人,一定会被她感染,到时候就会一个传一个,金陵城就不保了!” 不仅是金陵城,甚至周边的地方与京城,都可能被感染。 北堂铭嘱咐雾眠,寒声道:“立刻寻人,务必要找到那名女子!” 他的双眸漆黑泛着点点的幽光。 白霁瑶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也都怪自己,根本不应该放她走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同意让她出来,虽然牺牲了一人,但是能救上千万的人! 女子名青芜,因为容貌太美,被赤翼带回子虚谷,因此束缚。 此时,青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夫家。 李郁再度见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此刻,他正手里拿着串腌制的干鱼,他颤颤的说道:“青青,是、是你吗?你回来了!” 李郁瞬时就冲过去,抱住了青芜。 青芜欣喜的落泪,道:“相公,我回来了,我讨回来了!” 李郁想到了什么似的,忽 而放开她,打量着她的浑身。 他有些疑虑道:“可是你……你不是被那个大魔头给抓走了吗?青青,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还会不会杀回来,把你抓走?” 青芜笑着摇摇头,无比的幸福的又拥住了自己的相公。 李郁有些尴尬的缓缓将她推开,道:“青青,我们之前没有拜堂成亲,你我还不算是夫妻,况且,你已经被那个大魔头给掳走了,你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了,我……” 他低低着头,像是心里有什么心结一样。 青芜一脸苍白,她喃喃道:“相公,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我没有被他碰过,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啊,相公,我能证明给你看的!” 她的手就放在他的衣裳上,扯着他的衣裳。 李郁握住她的手,说道:“青青,我相信你。” 青芜哭着对他道:“相公,我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你了。我是被人救出来的,那个大魔头已经被杀了!我们以后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可说到这里的时候,青芜忽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出鲜血。 李郁惊骇的忙去顺着她的后背,道:“青青,你这是怎么了!” 青芜 想到白霁瑶对她说的话,顿时脸色大变,她猛地将他推开。 李郁不解,只听得青芜道:“相公,我活不成了。你不要接近我,我身上有感染的毒,会传给你的……” 李郁听到这话,顿时后退了数步,与她保持着距离。 青芜见他这样的举动,忽而心痛无比,相公终究对她的爱变了。 李郁的胸口隐隐的疼痛,他也开始咳嗽了起来,脸色苍白,道:“我、我这心口怎的如此生疼,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青芜泪流满面道:“相公,你快去医馆,还来得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李郁愤愤的看着她,甩袖道:“你、你就不应该回来!你是要把我害死啊!” 说着,便脚步匆匆的赶快前去医馆。 青芜咳着扶着门边,她走到街上,开始四处寻找白霁瑶,想找她为自己的相公医治。 此刻雾眠的下属发现了她,距离她两丈的距离,道:“你现在身染毒,不能肆意出去传染给百姓,火速的回到自己家中闭门!” 青芜却上前去,他们快速的又后退,她恳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相公吧,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活死人游街! 白霁瑶就在不远处,看见女子如此,几步的走过去。 青芜跪在地上恳求着,道:“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你们家公子吧!” “你刚刚出来的时候,都接触过谁?” 白霁瑶拧着秀眉,离她一段路程。 青芜看见她来了,眼睛亮了亮,说道:“公子!你救救我家相公吧!” 她却声音有些冷,道:“回答我的话。你一路接触过多少人?” 青芜愣了一下,而后道:“方才一路过来,在人群里,接触的人数不清了……” 白霁瑶回头一看,顿时人群里倒下一片,他们纷纷的捂着心口的地方,大喊疼痛。 而附近的医馆里,也有老郎中从里头跑了出来,吐出一口鲜血。 只见那李郁已经隐隐开始变了瞳孔,成了死白色的活死人的眼睛,他的双手都在抽搐,浑身都不由自主的从里面走出来。 青芜惊叫一声,“相公!——” 她提裙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李郁,可是李郁已经中毒太深,丧尸了理智,一口牙就恶狠狠地咬在了她的脖颈上。 “啊……!”青芜忍耐着疼痛,她脖颈上的一块肉,生生的被李郁咬了下来,在嘴中嚼着,而后又是一口肉。 青芜却浑身颤抖的抱着李郁,泪流满面,道:“相公,是我害了你,是我……” 她紧紧的抱着他,闭上眼睛,李郁一口又一口。 只见青芜的眼睛忽然翻上,她撑着自己最后一丝的理智,将李郁背上自己的后背,浑身血淋淋的走向白霁瑶,她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哀求道:“救救我相公,求你,救救他……” 青芜的头却一歪,眼睛顿时变成完全的白色。 北堂铭快速将白霁瑶拉向自己的身后,寒声道:“瑶儿,金陵城已经陷入了危机,随我回京城!” 白霁瑶却道:“不行!这事是我酿成了,我一定要对整个金陵负责!若是百姓们因此而全都丧生于此,我难逃此责!” 她就算是回去了,也一定会被皇帝降头的。 白霁瑶看向已经病变的青芜,对雾眠道:“你们先将青芜控制住,她已经不能再被治愈了,她是行走的毒王!” 雾眠与燎歌对视一眼,便顿时拿出火折子,点燃路边大量的草木,准备让草木将李郁跟青芜火烧了。 她制止道:“不是,你们做什么!我没让你们烧了他们!” 北堂铭冷眸流转,看向人群里,已经有三人开始变异了。 他启声道:“特殊时候,必当行特殊手段。将这些变异之人,通通杀之。” 白霁瑶阻拦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不清除他们,只会引来更多的后患。但我有合适的办法,权且让我试试!” 她进入法医空间里,并拿出大量的喷雾药水。 而外边,她选择进入一家医馆内,在帘后端出大量的喷雾药水。 白霁瑶出了医馆,并将手中的喷雾全都分发给雾眠他们,说道:“用这个喷雾,喷向所有人!变异的人被喷到会减轻毒效,若是自身抵抗力强的便能恢复,若是不好的则将他们单独的关押起来,隔离!寻常的人喷了此喷雾,能够保持一个月的不被感染,等我对症的药物研究出来,就不会有事了!” 雾眠等人便照她的意思去做,全部喷向人群里。 北堂铭执住人儿的手,淡声道:“瑶儿,先随我回金府,这里交给他们。” 白霁瑶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坐回到了马车里,丫鬟念夏已经醒了,看到这样的景象却吓得不能自已。 念夏哆嗦的说道:“小姐,这、这些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些人 都被那名嫁衣女子感染了蝙蝠的毒,不要声张,只要将那些犯病的人隔离处理,便能稳住当前的局面!” 白霁瑶并用沾了消毒酒精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北堂铭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道:“这是用来消毒的帕子。” 北堂铭缓缓握住人儿温软的手,低哑启声道:“瑶儿,有劳你了。” 她摇了摇头,道:“没事!” 白霁瑶将自己的手也都消毒过,确保不会被外面的那些人所感染。 忽而就在此时,马车的两窗边,扒拉住了大量的丧尸的手,可怖不已,血淋淋的。 丫鬟念夏惊骇道:“小姐,救命啊!” 北堂铭以匕首断了两边的已经变成活死人丧尸的手,白霁瑶也抬脚踹下了几个手。 一路抵达回到了金府,金琳琅着急的提裙出来。 “白公子,凌公子,你们没事吧!” 她快速的让人把大门关上,谁也不准出去。 外面的情况,金琳琅已经知晓了,事态很不容乐观。 白霁瑶冷静的说道:“这几日,可能要叨扰金小姐了。我要尽快研究出相对的药物,制止这场毒疫!” 金琳琅焦灼的说道:“没事,不打扰的。那官银你们找到了吗?” 北堂铭淡声道:“四万两的官银,暂且需要放在金小姐此处。” 金琳琅诧异道:“四万两?竟然那么多吗?那剩余的岂不是还有三万四的官银,也不知道它们的下落在哪。” 白霁瑶却是说道:“很快就知道了。” 她心底已经有数了,眼下就等着能印证自己证据的时候了! 半个时辰后,雾眠与燎歌平安无事的将马车里的官银运到了金府。 白霁瑶从空间里拿出简易的测量温度的温度计,对北堂铭道:“这外面是用琉璃做的,里面是 水银,边上刻度的数,可以测出是否有高烧。若是高烧,便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变异的人,所以以防万一,这几日每日都要检测一遍!” 她对自己的安危并不关心,可是她却关心他的安危。 毕竟若不是因为自己,北堂铭根本就不用来金陵趟这趟浑水,而且这一路的危险重重,都是他护着自己,九死一生。 北堂铭看着她手中的小玩意,勾唇道:“瑶儿自己做的?” 白霁瑶递给他,道:“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想到的。” 她唯有这样说才能瞒得过去。 另一边,金琳琅让他们将官银悉数都放在自己府上的地道里,保证官银的安全。 北堂铭淡笑道:“可否告诉我,如何使用?” 白霁瑶耐着性子,先用自己的酒精棉,擦拭了下温度计,而后便将温度计,站在他的身前,缓缓放入他的口中。 “就这样,一盏茶的功夫再拿开,观察水银在琉璃里面的刻度。若是刻度越高,则说明高烧发热越来越严重。” 她不敢赌,方才他们一路过来,多多少少有接触到一些旁人。 北堂铭却是双手扣住她的后脑,眼眸中带着点点笑意,缓缓的俯首,朝着她的唇而去,另一半尾端的温度计,便在她的嘴里。 白霁瑶睁大秀眸,看着他,微微有些恼意。 温度计不是这么量的! 许是看着她的不乐意,北堂铭的薄唇只是碰到她的唇几瞬,便缓缓移走了。 “你好好量着,一会儿我看看。” 白霁瑶紧张的看着他俊美的脸。 若是他出事,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北堂铭只是薄唇微勾,淡淡的对她笑,虽然此刻并不能开口。 雾眠与燎歌走了过来,禀道:“主上,已经将官银安置妥当。” 白 霁瑶问他们,道:“那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雾眠回道:“属下已经将喷雾喷了过去,将变异的人抓起,放在一间房中,以铁锁锁住,让他们隔离,现在街上,应当是没有了。” 她隐隐有些不放心,就怕百密一疏,万一放走一个,或是逃走一个,那将是满大街的变异的活死人了。 念夏担忧的问道:“小姐,那你的药物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啊?” 白霁瑶启声道:“没有那么容易,最快也要一个月。眼下只能先稳定外面的情况,至于那些活死人,一定要将所有的门窗钉死,并每日都喷洒喷雾消毒,绝不能放他们出来。直到我研制出对应的药物为止!” 金琳琅略有些不安道:“白公子,那岂不是影响你们查官银的案子?剩下的三万多官银,还不知去向。” 白霁瑶深深的皱眉,道:“明天一早,我回去一趟官府看看情况。” 她估测了一下,谈话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只见北堂铭缓缓负手,俊美无俦的脸对着她,眼眸深邃,正等着人儿为她拿下来看看。 白霁瑶将温度计从他口中取出,却见隐隐有些发热的感觉。 “有一点。”她低叹了一声。 他的剑眉微微蹙起,自觉的后退一步,道:“瑶儿,离我远一些。我怕传染到你。” 白霁瑶却离他更近了,对他说道:“我不怕。我的体质好,而且你身体里也有内功压制,只要这两日,有我帮你,你一定不会像他们那样的,放心。” 北堂铭灼灼的黑眸凝着她。 她将温度计再度用酒精棉消毒过后,还能反复的使用,并放在自己随身的袋子里。 金琳琅开口道:“那凌公子应该要好好歇息才是,我让下人准备收拾下厢房。”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疑的府衙花园 金陵城内,那间被钉死的木门里,至少有七八个感染的人被关了起来。 雾眠手下的人,就在门外守着。没有命令,谁也不得擅自离开原地。 这几日里,百姓们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白霁瑶与北堂铭被人请到府衙里,知府蔡州见两人来了,笑着过来接迎,启声道:“白大人,凌大人,下官可总算是将你们请回府衙来了。” 白霁瑶今日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男子衣袍,她咳嗽了一声,坐到大堂的椅子上,说道:“蔡大人莫怪,实在是这几日城内的瘟疫太过严重。我与凌兄都不敢顶风出来,故而拖了几日。” 蔡州再看向北堂铭,俊美的男人正在缓缓的抬起杯茶,品着茶水,云淡风轻。 蔡州讨好的说道:“二位大人,不知你们查官银一案,可有什么线索了?下官的人无意间看见二位大人在三日前,去过子虚谷,还看到你们命人抬着四大箱子的东西,沉甸甸的,好似官银哪……”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起身拿着折扇摇着,说道:“蔡大人,你的人不都是在府衙里么,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莫不是一路派人跟着我跟凌大人吧!” 知 府蔡州悻悻然的说道:“不不,还是有在街上巡视的布衣捕快,绝对没有跟踪二位大人之嫌,万莫要误会啊。”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放下青瓷杯茶,嫌蔡州府衙里的茶太涩,并不及他王府的半毫。 白霁瑶灵动的眼中,泛着点点的精明,她早就知道这个蔡州派人跟踪他们,眼下故意试探,果见蔡州的神色逃窜,不是他就怪了! “白大人,竟然你收缴了官银回来,是不是要还给下官?下官想好好的收着,等凑齐了便归还回去给朝廷的户部,再行批示下来重新给予修河款呀。” 蔡州的语气颇带有些讨好的意思,一直是笑脸相迎,从未黑脸过。 白霁瑶清了清嗓子,她说道:“这官银,本来按理说是要交给蔡大人的,可是这官银已经从府衙里失踪过一次,眼下凶手还没有抓到。蔡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官银再度会失踪么?所以,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妥当,介时,所有的官银找到之后,我们便亲自护送回京。” 别说是修河款了,现在城中的瘟疫也是要紧的事情。她怎么放心继续放在府衙。 知府蔡州有些讪汕,道:“可是,下官觉得 ,还是由下官保管比较妥当……” 北堂铭冷声启道:“蔡大人是觉得,白大人跟我,不能保管好这些官银么?” “没有没有,下官绝非此意。” 蔡州赶忙的推说,并道:“下官只是想看着踏实心安一些。” 白霁瑶扫了他一眼,而后再打量了一圈大堂。 “蔡大人放心,放在我这里,要是出事了就找我,不会连累到你的!” 她都这么说了,这蔡州当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知府蔡州便悻悻然的点头,只好作罢。 略微在大堂品茶,小坐了一会儿,门外,忽而一阵瓢泼大雨下了下来,一阵阵的。 府衙里的捕头大声的进来通禀,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花园里的花要被淋湿了!” 那可是大人最心爱的花。 蔡州如临大敌,惊吓的说道:“一群饭桶!还不赶快去拿黑布罩上!” 金陵城已经有半月不曾有雨,眼下一场大雨正是沁人心脾的好时候。 但蔡州却不这么想,他急冲冲的就跟着跑了过去。 白霁瑶与北堂铭对视一眼,两人也便随后跟去,走到了府衙里的花园。 正见那些花都被淋湿了去,而 且还掉了许多花瓣,土壤里已经积下大量的积水,北堂铭将一顶墨伞,撑在了人儿的头顶。 “奇怪。” 白霁瑶观察这些花的颜色,像是恹恹的,长得不是很好。若是这蔡大人是个心疼花的,连下雨都要护着花,那么平日里为何不好好的打理? 而且,这里的土势,似乎比别的地方要高一些,她注意到埋花根的土,都埋到了花的一半。可疑,非常的可疑。 知府蔡州慌忙的说道:“快盖上啊,快!——” 他不惜自己的衣袖都淋湿了,周遭的捕快赶紧盖上,还有人不忘给大人撑伞。 白霁瑶默默后退到一旁,对北堂铭道:“看蔡大人的反应,似乎是很珍惜这些花,但这些花一看平时就被照顾的不好,甚至枯萎了许多,想是没有按时浇水。这与他的反应,很不一样,这不应该啊。” 这是她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 北堂铭淡漠的扫向捕快们匆忙盖着的地方,雨水砸在土壤里,露出了一截什么。 他墨黑的眸子微微闪亮着。 “恐怕蔡州,并不是因为花而来的。这花园里,另有他在意的东西。” 白霁瑶疑惑道:“此话怎 讲?” 她抬眼望着他,北堂铭只是将墨伞撑的更近了些。 蔡州看见捕快们将黑布严严实实的照在整个花园里,这心总算是踏实了,重重的松了口气,就像是丢了一条命一样。 白霁瑶心存一份顾虑。 当夜,大雨下得更大了,北堂铭身形纤长的立在屋内。 “你在等什么?”她走到他的身旁。 他只是淡淡勾唇,道:“等一个机会,一个时辰。” 白霁瑶越发不明白,直到等到雾眠进来通禀,道:“主上,快到子时了。” 北堂铭见此,道:“瑶儿,我已知晓剩余的官银都在哪,这幕后偷盗官银的人,又是谁。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揭发此人的德行?” 他灼灼的眸子闪动着,凝着面前的人儿。 白霁瑶只是有些诧异,道:“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了?是雾眠查到的么?我愿意随你去,只是外面落着雨,会否有些不方便行动。” 北堂铭道:“不用出府,就在府里。” 她惊愕的愣住了,道:“官银就在府衙里!?” 这是她所没有料及的地方,白霁瑶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明明是从府衙里被偷出去的官银,却仍然在府衙! 第一百七十章 盗官银的人出现! 北堂铭撑起纸伞,握着人儿冰凉的手,带着她走去了某处。 淅淅沥沥的大雨瓢泼,在不远处的树旁,正见一抹诡异的人影,撑着把伞,点着火折子,手边是一大桶的土,那人正将土都倒在罩在花园黑布下的土壤里。 白霁瑶低声道:“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往花园里添土。” 北堂铭淡淡解释道:“这场大雨,将土壤里的东西皆已冲刷,若是露出来不该露的东西,便需要这些土来掩盖。” 她顿时怔住了,压低声音道:“你是说,剩下的叁万多两官银,全都藏在花园的土底下?” 等那抹人影,将土费力的都填进花园里时,雨渐渐的便停了。 白霁瑶与北堂铭一直在原地等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人影准备要走了,就在此时,北堂铭“咻——”的一声,便以快速暗器击过去,那暗器打在人影的后背,顿时那人便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雾眠带着一圈人,将人围在中间。 每个人都带着火把,照亮了整个地方。 捕快们听到声音,纷纷都围来,大声喊道:“到底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 白霁瑶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情况。 她走到人影的面前,对众人道:“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人影在地上慌忙的爬起,但是他的腿上中了暗器,一直血流不止,很是狼狈。 白霁瑶将自己的长情剑拔了出来,指着人影,道:“蔡大人,你是不是还想要我们挑开的面纱,才肯乖乖的伏诛?”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向地上黑衣人的打扮的蔡大人。 只见那人影站了起来,道:“你们认错人了!” 北堂铭以暗器又伤了他另一只腿,人影彻底站不起来了,跪在了两人的身前! 雾眠上前去,快速的扯掉了 人影脸上的面罩。 那人影的真面目,便都露在了众人的面前,灯光照着,清晰可见。 “这,这……怎么可能!” 捕快们大惊失色。 捕头甚至上前去,说道:“大人,你怎么这身打扮出现在此!” 白霁瑶微微挑起秀眉,走到了蔡州的身前,道:“果然是你啊,蔡大人!” 蔡州只是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捕头迷惑不解道:“白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大人竟是夜里的贼人,但确切的也不知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只好观察一番。 白霁瑶冷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若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如去看看那边的花园里头,都埋着什么吧!” 捕快们试探性的走了过去,掀开了黑布。 蔡州拼命的想要起身,却根本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的看着。 “什么都没有啊……”捕快们茫然。 白霁瑶道:“去把铁锹拿来!” 有人得到命令,便就照做,去把铁锹带来。 北堂铭淡淡道:“挖。” 捕快有些愣愣的,就开始在花园的土地里挖着,但挖着挖着,铁锹仿佛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挖不动了! 仔细一看时,竟发现是白银! “轰——”众人一阵耳鸣声,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官银!居然是官银!” “怎么可能,官银不是被人偷走了吗?为什么会在府衙,还在这里埋着!” “难道大人他……” 捕快们纷纷扫向跪在地上的蔡州。 于是又用力的挖着,直到陆陆续续的挖出了大量的白银,全都铺平在了一旁,一夜的挖掘时间,捕快清算了一下,共计三万四千两! 白霁瑶说道:“不多 不少,刚好!” 加上之前收缴上的官银,凑在一起,正好是八万两的修河款金额。 捕头惊异的看向蔡州,道:“大人,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根本不会想到,此事竟然是大人所为啊!” 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若不是这场天降大雨,若不是蔡州如此行径。 恐怕事情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够被暴出来。 所有人都彻底惊呆了,说不上话来,空气里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北堂铭薄唇冷启,道:“蔡州,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王来此金陵,总是是抓到了你的狐狸尾巴。” ……本、本王? 捕快们持续性的懵逼。 待反应过来时,捕头已经先行跪下了,说道:“参见王爷!我等有眼无珠,还请王爷莫怪!” “唰——”的一阵声音,原地的捕快们纷纷的跪在地上。 “参见王爷——” 捕快们战战兢兢的单膝叩下,场面一度十分隆重,黑压压的跪满一片。 北堂铭冷声道:“起来。” 所有人都唯命是从,陆陆续续的起身。 动作整齐划一,根本不敢有一丝的滞留。 知府蔡州许是没有料想到京城的王爷,竟然会亲自来到金陵查案,“下官临死前,想问问王爷,是如何得知下官的行径?” 蔡州自认自己做的已经天衣无缝,几乎是没有纰漏的地方。 北堂铭缓缓看向人儿,道:“瑶儿,你来说。” 白霁瑶便拿出自己的御赐金牌来,亮在众人的面前,道:“不好意思,欺瞒了各位。我正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此次是与王爷一起携手来金陵就修河款一案,来查案的!” 捕快们又要跪,她却提前免礼,让他们不必如此。 跪来跪去的,也不嫌麻烦么? 白霁瑶 对蔡州说道:“蔡大人不是死到临头,也想死个明白么。我就告诉蔡大人,你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这第一嘛,自然是你派人暗暗的跟踪我们。这第二,便是你对于这地道方面的事情了如指掌,我怀疑是你修建的地道,从而嫁祸给梁大人。第三,我们进入了底下交易场所,从小厮的嘴中得知官银的交易,背后是有谁人撑腰。” 她清楚的记得那小厮的话,他说背后的靠山,是这金陵城第一权势的人,而且谁也不敢吱声,绝不会倒台。 她思来想去,拥有如此大权力的人,除了当地最高的父母官,还有谁?必然是当地的金陵城知府,蔡大人,蔡州! 白霁瑶又继续说道:“这最后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当日下雨的时候,蔡大人立刻慌慌张张,连纸伞都没有撑,直接冲到雨里去让人护着那些花园里的花草。看起来很心疼很宝贵那些花儿。可是我近距离的看过,那些花生长的并不好,一看就是不怎么被人打理的。既然蔡大人爱护花儿,为何疏于打理呢?难道不是冲着花去,而是冲着别的什么去的。” 再后来,北堂铭看见土壤里露出来的一截银两,以及到花根上很深的土壤,说明故意在隐藏着土下的东西。 于是,北堂铭便引蛇出洞,猜测蔡州必然会在子时无人时,重新在花园里添置新土,以防里头埋着的官银被雨滴打湿,露出里头藏匿的东西。 果不其然,蔡州中招了,当场抓了个现形! 白霁瑶摇了摇头,道:“蔡大人,只要你将谋划官银的前因后果,其中牵涉的因果关系与人,通通都告知出来,我们必当会饶你一命!” 知府蔡州却是自嘲的笑道:“偷窃官银,监守自盗,乃是死罪。就算县主跟 王爷两人,联起手来保下官,下官也难逃一死。” 这副样子,显然是不想招。 白霁瑶却道:“你若是现在不想招,那就去体验一下刑部大牢里的一番酷刑之后,再慢慢招出来吧。及时你是个硬骨头,可你全家不是。你还有妻儿老小吧。这虽然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我们至少有办法可以将你的妻子和孩子救出来,放他们一条生路。你觉得如何?” 知府蔡州闻言,立刻惊慌的大声道:“县主……县主!我夫人与孩子是无辜的,千万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求求你开恩!”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而后对蔡州道:“这生杀大权,虽掌握在皇上的手上,但是若有王爷当面求情的话,兴许皇上会高抬贵手,饶你的亲人一命,也说不定!” “本王也正有此意。” 北堂铭冷眼看着蔡州。 倘若蔡州能乖乖招了,也不是不愿意放他的家人一条生路。 蔡州便认栽,满脸悲拗的说道:“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善待我的家人,不让他们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白霁瑶看向蔡州的老脸,凄然无比,以他之前对他们的态度来看,其实他看上去,并不是那样昏聩的官。 但不管怎么样,他杀了梁大人,杀了朝廷命官与御使大人,甚至她也险些遭遇危险。 知府蔡州满面怆然的说道:“我有难言之隐,真不是我想要监守自盗,而是有人逼着我这么做,这些人,我惹不起他们,也惹不过他们!他们根本不属于朝廷的管辖之内!” 北堂铭薄唇微启,淡淡道:“你所说的,是子虚谷的人么?” 蔡州惶然道:“正是!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若不是受了他们的威胁,我根本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城里怕是要沦陷了 白霁瑶双手环胸,睨了他一眼,说道:“所以蔡大人现在是想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子虚谷的人身上?” 蔡州悻悻然的低下头去,面露的神色有些不太好。 “蔡大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大可直接提前告诉我们,不必要如此遮遮掩掩。可见,你是心甘情愿的参与此次修河款被盗官银一案之中,不仅蔡大人你要伏诛,子虚谷的人也要被抓捕,集体送去兵部大牢!” 白霁瑶一声落下,蔡州惊骇不已的瘫软在地上。 *** 天亮之后,知府蔡州被押送到了京城,已经伏法。 而京城来的大量的将士,也前去了子虚谷,将他们悉数抓捕问审。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江湖门派,跟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段八等人奋力的挣扎着。 朝廷将士冷哼一声,道:“你们窃取官银,还好意思问我们为什么抓你们?赶紧走!等到了京城,再慢慢的交代去吧!” 另一拨京城的将士,在府衙里清点了八万两修河款,不多不少正好。 “多谢王爷,县主的相助,替我们户部寻回了八万两的修河款!” 几个将士们作揖下跪,叩谢北堂铭。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起身吧,不必多谢。” 白霁瑶依稀的看见门外的人影,疑虑的扫了几眼。 北堂铭似是知晓什么一样,他看向府衙的门外,对面前的一名将士道:“你们的将军,也来了吧。” “对,王爷。”将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看向门外。 只见那府衙门外,走进一身穿着将军袍的枣衣少年,他走进道:“果然瞒不过九哥!” 白霁瑶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北堂晏冷哼了一声,他的短鞭就在手里,有些傲娇道:“本将军奉命 ,亲自来押送这批修河款,平安的回京!” 将士们把官银都运了出去。 北堂晏看向北堂铭,说道:“九哥,此行金陵,能找回这些修河款,多亏有你。九哥你没受伤吧!” 北堂铭道:“本王无碍。此案不仅是本王的功劳,还有瑶儿的功劳。” 他的眼底带着点点的灼光,看向一旁的人儿。 白霁瑶轻松的说道:“这桩大案了却,总算是能安心的投入制药之上了!” 少年北堂晏的眼神有些古怪,道:“什么制药?制什么药。难道是我九哥有病?” 北堂铭一个寒冰的眼神丢了过去,一脸:你看本王像有病么? 白霁瑶笑说道:“将军也是太过关心王爷。不过你放心,不是你家九哥有病。而是现在金陵城里,有一些受到毒物感染的百姓,需要救治!” 北堂晏没有参与到他们此案中,全然不解这其中的事情。 “毒物?怎么来的,快同本将军说说!”他看起来似乎很担忧的样子。 于是,一盏茶的时间,白霁瑶告诉他事情经过。 北堂晏皱眉,道:“那岂不是,得治好这金陵城感染毒物的百姓,你们才能回京?” 白霁瑶道:“那不然呢?哦对了。” 他听她如此正经,便道:“怎么了?” “不知我白府上如何?” 她这段时日一直在金陵,没有关心白府的事宜,也没有书信出去。 少年北堂晏便抓了抓头,眼神躲闪一瞬,而后对白霁瑶道:“放心吧!你们白府能有什么事啊,我奉九哥之命,照顾白府,有我在,没事!” 白霁瑶寻思着瞟了他一眼,道:“当真没事?” “烦不烦?都说了没事,你希望听到有事啊?” 北堂晏偏过头去,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北堂铭 看向他,道:“十弟。” 他便兀自收敛了下,对白霁瑶好言道:“你是我未来的嫂嫂,白府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会保护好白府的!” 白霁瑶说道:“好!有你这句话,那我便放心了。” 北堂晏眼看着将士们已经在外等候他了,他说道:“那我就先回京了,到时候你们这里解决了,也要早些回京去。” “不歇一夜再走么?”北堂铭道。 “不歇了。我怕那些官银多搁置一夜,就多一些祸患。” 说着,他便有些不舍的多看了两眼九哥,而后对他作揖,缓缓的掀袍转身走了。 他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又总在分别。 不是他分别,就是九哥。 白霁瑶望着少年意气风发上马的模样,不由得启声道:“风风火火的性子啊。” 北堂铭淡淡的勾唇,道:“这一点,倒是颇像瑶儿,嗯?” 她有些莫名的后仰了下,她哪里是风风火火的。 *** 当夜,白霁瑶正在屋里泡澡。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是丫鬟念夏。 “小姐不好了!” 白霁瑶快速拿过屏风上的衣裳,擦干净身,便穿过,起身开门。 只见念夏慌忙的说道:“金陵城里的人多了许多患病的,门外还有人在扒门!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姐!” “怎么会?不是已经让病患隔离了么!” 她皱紧清眉,随她一起走到金府的大门。 便见北堂铭正在以内功淡淡的抵着摇摇欲坠,快要被众人推挤进去的大门,而金琳琅满脸忧心的说道:“这怎么办啊,白公子和凌公子,我们怎么才能制止住这次的危机呢?” 白霁瑶对他道:“凌兄,劳烦你带我上去看看!” 北堂铭便松了手,雾眠换顶。 他单手 握住人儿的柳腰,瞬间带她坐在了高墙上,看着门外的犯病的人。 “嘭——嘭!” 随着一声声的重重的拍门声,门口聚集了有至少十几名的患病者。 白霁瑶沉思道:“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明明已经隔离了病患,其他的百姓是怎么被感染的?第二,为何他们都有目的性的来金府的大门。这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以为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道:“除非金府里,确实有着什么。而其他被感染的百姓,很有可能是那日街上,没有忽然犯病,只是迟缓犯病的人逃走的,所以没有被发现,而现在全部都爆发了。” 只是金府里,到底藏着什么,吸引的他们全都聚集而来? 金琳琅担切的问道:“二位公子,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我的父兄都在外行商,过两日他们就要回来了,要是那时他们回来,会不会有危险啊。” 白霁瑶被北堂铭轻缓的抱下,双脚轻盈的落地。 “金姑娘别担心,只要别开门,就不会有事。只不过我暂且有个疑问,外面的中了毒的活死人百姓,为何全都聚集在你金府门外?这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走到金琳琅的身前,看着她苍白的脸。 金琳琅不解的问道:“白公子之意,是因为我们金府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吗?可是,没有啊。” 白霁瑶迟疑道:“或许你确实不知,但你的父兄应该知晓些什么。只要弄清楚这点,门外的活死人就不会越来越多了。” 金琳琅的脸色逐渐的不好看了,她咬着唇,道:“我这就书信一封,告知父兄。” 她转身抬步回去自己的屋里,立刻就书信一封。 白霁瑶拿出一包药粉来,洒在金府下人的火把上, 道:“把这个火把扔到金府门外,注意不要砸到活死人,他们终究是百姓。” 下人便迟疑的说道:“可是白公子,我们该扔过去,这岂不是要开门……” 北堂铭紧紧蹙起了眉头,道:“这等小事,何不让我帮你?” 他拿过下人的火把,下人赶紧递给他。 只见他淡淡的拿在手里头,径直的向后一抛,高空的落下,而后便精准的掉落在金府的门外,并无伤及到一个百姓。 白霁瑶微微捂额,道:“看来我下回应该直接了当的找你。” 北堂铭看向磨磨唧唧的下人,显然有些不悦。 下人悻悻然的退在一旁。 此时此刻的雾眠与燎歌,挺直了胸膛,感觉底气了不少,不是什么人都能为主上做事的。 念夏问道:“小姐,那我们不能出门了,怎么解决那些人身上的毒呀?” 雾眠说道:“属下目测,现在活死人的数量,几乎已经达到金陵城一半的人。倘若县主不能早些制药出来,只怕全金陵城都要沦陷了。逃出金陵的百姓们,更加恐慌,只怕会牵连到京城……” 白霁瑶皱紧细眉,道:“我一定早制药出来。念夏,你且先别出去了。买菜什么的,还是提防一些。” 而此刻的路上,少年北堂晏正在押送官银回京,可半路却突然闯出来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扑到了马儿上,狠狠的咬着马头。 马儿彻底发疯了,北堂晏大喊道:“是谁偷袭!” 将士诚惶诚恐道:“不好了将军,疑似一个吸血怪物出现!我们的将士,有人被咬了!” 顿时,队伍里的马蹄大作,将士们惶恐不已。 那被关押起来的子虚谷的人,顿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可却不曾想,牢笼里传来“啊——”的一声。段七被咬住了手臂! 第一百七十二章 抑制活死人的药 接踵而至的,段八也被感染的段七给咬了,现场一片大乱。 少年北堂晏见此情况不对,立刻将感染的马夫,一刀砍死,并将其踹下马车,自己坐上去,带着八万的修河款直奔京城的路! 身后的活死人因为速度缓慢,根本无法追上前去,只是停留在原地,开始祸害人,满地都是鲜血。 北堂晏低咒一声,“该死!” 他满脸阴鸷,快速的驾马离开。 北堂铭派去的暗卫得知事情,便火速的折返回去,将情况告知。 白霁瑶闻言,追问道:“小将军可有平安的带着官银离开?” 暗卫道:“已走。” 她重重的松了口气,只要北堂晏与官银没事,其余的自是好解决! 白霁瑶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子虚谷的婚房女子是我放出来的,致使她感染金陵城的百姓,有了现在紧急的情况,是我不对,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哪怕是被皇上降罪!” 北堂铭启道:“本王必定护你周全。瑶儿。” 她翘起嘴角笑了笑,道:“好!” 一连几日,北堂铭主外,防止外面的活死人进入金府,提防府上任何有变异且接触的人,白霁瑶则是主内,闭关在法医室里研究相对应的药物。 金琳琅已经书信给父兄,金父回了书信,外面送信的人不敢过去金府那儿,怕被活死人给抓到,于是胆战心惊的迟疑着。 燎歌见此,迅速的跳去了府外,将人给提了进来,道:“书信。” 小厮赶紧把书信给他,燎歌就将他带了出去,小厮慌忙的就跑。 这金陵城的活死人有个缺点,便是愚钝,走路缓慢而且很愚蠢,没有脑子,通常有些行人偷偷的出来,七绕八绕的快跑,就能绕开活死人,就算是苦中作乐。 金琳 琅接到父亲的书信,说道:“也不知道我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白公子。” 她看着书信直直的发怔。 燎歌说道:“金小姐可以把书信给我,我带去给白大人。” 金琳琅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不太方便。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她提起长裙,便朝着白霁瑶的房间走去。 白霁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暂停了手中的第一支药物的研制,目前已经做出来了第一批,只是药效还有待再深究考量。 “白姑娘,你在吗?”金琳琅碍于身边没有外人,于是便如此称呼她。 在外人的面前,她便称呼公子。 白霁瑶拉开房门,见她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道:“可是你家父来了信?” 金琳琅便左右看了下,提裙走进屋里,对她说道:“家父明确的告诉我过,其实我们金府的地道里,有关着一个人。不过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那人当年就是变异过活死人的人。因为不想放他出去祸害人,便一直锁着他直到他死,那里应该只剩下白骨了。” “地道?是之前暂且将官银放在你们那儿的地道么?” “不是的白姑娘,是另一间地下地道。那里从来都不会有人进去,是彻底被封住的。还有机关,只有我父兄两人才能打开。若是想要彻底烧掉里头的人的骨头,需要等父兄回来。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关闭机关,唯恐机关伤了人。” 金琳琅忧愁的微微弯起了秀眉,看起来似乎很歉疚。 白霁瑶让她安心,道:“其实你父兄那么做是对的,不过当年,应该再狠心一些,把死去的人的尸身火化了,才能不散发出气息,吸引那些新的活死人。” 金琳琅解释道:“父兄将那人关在地下地道里,仅仅只有当日 进去过一次,自此的五年里都未曾踏进过去,只慢慢等他死亡。所以也未曾火化。” 至于不敢进去的原因,则是怕一进去后就遭遇什么变故与不测,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状况。 白霁瑶表示能理解,道:“那你父兄什么时候能回京?我让凌兄的手下去接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危。” 金琳琅看了眼书信,告诉她道:“父兄再过三日就能回来,这三日之内,还望白姑娘研制出药物,稳定金陵城百姓的病情,不再扩散出去。” “眼下这感染的速度有些快,我也不能保证。但药我已经制出来了,一会儿就试试效果。” 白霁瑶只是一个人在制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怕感染速度太快自己来不及做药,这是一个不小的压力与阻碍。 金琳琅福了福身,道:“多谢白姑娘,救我金陵城百姓。” 她示意她请起,不用拘礼。 而后,金琳琅从另外的袖口里,拿出另一封的信来,交给她,道:“这是我表兄送来的,白姑娘知道的,是京城的那位世子表兄。” 白霁瑶若有所思的接过,从京城到金陵的距离,需要七日以上,这信想必是之前的了。 金琳琅缓缓告退,出了房门。 此时,人儿没有注意到后脚提步走上来的北堂铭。 “……魏齐修也真是,这点杂事也要跟我汇报。闲得慌!” 白霁瑶将书信拍在桌上。 心里头无非写的就是她不在城里,他有多么的孤单寂寞冷,特别怀念他跟她去窑子里一起用膳,看最漂亮的姑娘,边吃边调侃的时候。 还有在戏台子里躲猫猫,以及一起跟着她办案的时候。 白霁瑶可不记得魏齐修有跟她在一块儿办什么案子。 北堂铭薄唇微勾,道:“谁写来的书 信?让本王瞧瞧。” 他俊美的脸依旧平淡,只是走到桌前,执起她的那封信。 她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便任由他看,边吐槽道:“看来魏齐修是真闲,不过他一个世子,倒也可以理解。但他是半点忠言都没听我的。” 白霁瑶建议他去做些正经事,他却不乐意,一副纨绔的样子。 信中的末尾,还告知了白府一切都好,让她宽心之类的话,她觉得前面都是狗屁,只有最后的一句才是值得看的。 北堂铭唇启道:“本王的女人,什么时候值得他一个纨绔世子关心了?” 他的俊脸有些冷意,显然醋意横生。 白霁瑶咳了一声,道:“你现在得不得空,帮我抓个活死人过来。我试试我的药,看看管不管用。” 北堂铭微微侧首,道:“瑶儿制出来了?” 白霁瑶点点头,她闭关多日,连他都见不得她几次。 “好办。”他淡淡的一挥袖,出现一名黑影暗卫。 白霁瑶叮嘱暗卫道:“你用那个竹竿儿,捞在他的咯吱窝下,把人弄进来。切记要离人三丈的距离,不要接触到他。还有,戴上这个。” 她把喷了药的纱布,递过去,让暗卫围着口鼻扎起来。 暗卫了然,系好之后,便去行事。 北堂铭见此,漆黑幽暗的瞳孔闪烁着,对她道:“瑶儿,此次若是能平安回到京城。我们便举行婚礼,如何?” 他的声音低哑,生平头一次,心头波澜微紧,一瞬不眨的凝着她。 没想到,白霁瑶嘴角微翘起一抹弧度,道:“想要我嫁给王爷,就看王爷的诚意了。我想要一份独特的聘礼。她们有过的,我通通都不要!” 独特的聘礼?有些意思。 北堂铭唇角的弧度愈显,他薄唇淡淡启道:“好 。在本王没有找到独特的聘礼之前,瑶儿也要为本王守身如玉,算是承诺,可好?” ……还守身如玉,白霁瑶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都忘了么,早就给过你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别人? “本王定会给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聘礼。”北堂铭缓缓将人儿拥入怀中,俯首亲吻住她泛着水光的唇儿。 “嗯!”白霁瑶的耳朵微烫,眼睁睁的一点一点变红。 本是他主动,到了后来,她也渐渐慢慢的回应着他。 一吻昏天暗地,吻得她浑身都有些发软,倚在他的胸膛里。 暗卫的脚步声传来,将活死人用铁链束缚,带到了他们的面前。 白霁瑶问道:“你有没有接触到他?” 暗卫如实道:“属下用竹竿将铁链束缚给他的,并没有亲身接触,县主放心。” 她点了点头,北堂铭手下的人,就是随了主子的,很多事情,办的又快又好,还不用人多提点,自然而然的就很有自觉。 白霁瑶从袖口的花囊里,拿出一粒药丸来,灌进竹竿里,顺着竹竿将药物滑行到活死人的口中。 “吼——”活死人发出抗拒的样子,但是药物终究是被他吞下去了。 她一边看着变化,一边道:“一刻之内,如果他慢慢的恢复如常,就说明我的药管用。如若不是,我还要继续研制才行。” 北堂铭坐在一旁,淡淡道:“本王相信瑶儿的能力,必定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白霁瑶溢出嘴角的梨涡,道:“也就只有你,义无反顾的信我,站在我这边。” 她也坐下,品着茶水。 约莫一刻的时辰,活死人的苍白到可怕的脸忽然渐渐有了血色,浑身僵硬的四肢,也都能渐渐动弹起来,歪了下头,动了动筋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整治这帮活死人 渐渐的,面前的活死人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模样。 那人一脸茫然的看向房间,再看向他们,道:“我怎么在这里啊?” 看着此人生龙活虎,已经没有再发狂发巅的样子,几人都安心了。 白霁瑶微微挑起秀眉,说道:“看来这初步做出来的药,研制的方向是对的了!” 她总算是可以不用担心之后的问题了,若是大量的研制分发出去,就可以彻底抑制病情。 北堂铭淡淡的勾唇一笑,“恭贺瑶儿。” 白霁瑶便说道:“这几日,我就再潜心闭关几日,制作出可以供给金陵城的所有病患的人,争取将他们全都恢复如常!” 那原地站着的百姓懵了,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 【京城】 少年北堂晏将八万修河款的官银,悉数的拿了回来,献于朝廷。 皇帝见此,连忙从朝堂上走了下来,亲自由人清点着八万官银的数额。 “回皇上,八万的修河款已经清点完毕。确认无疑。” 身旁的文官微微敛袖,启声拜首。 皇帝的俊脸带着几分愉悦,说道:“此番能够破获修河款被盗一案,皆是安平县主与凌王有功。只是为何,他们二人没有回来?” 北堂晏身上风尘仆仆,沾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他通禀道:“只因金陵城大乱,惊现一些活死人暴乱,九哥与安平县主正在金陵城援助!” 此言一出,朝堂内的大臣们各个互视几眼,面露惊恐诧异之色,议论纷纷,最终将目光缓缓投向皇帝的脸庞。 皇帝亦是止不住的讶异,似是听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问道:“活死人?” 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怪异的事情。 沉吟了半晌,皇帝才缓步道:“这样,朕潜派十名医术高明的医者 ,前去金陵城支援县主。再派些将士一路护送。” “皇上英明。”众位朝臣纷纷顿首。 此间,金陵城内。 距离制药已经过去整整五日,白霁瑶挨个的让暗卫将门外的活死人都用独特的方法,抓回来,而后便用自己的药,强行去医治他们。 等金府外面的活死人都消失,不再聚集了,白霁瑶又以金府上的鸡鸭的鲜血,来将街上的所有活死人再引了过来,足足有三百多人。 北堂铭墨黑的眼眸露出几分疼惜,他声音低哑道:“瑶儿,歇一会。” 白霁瑶捋了下青丝在耳后,暂且交给燎歌和雾眠给药,依旧用竹筒的方式灌入。 “好,我暂且歇歇。”她擦拭了下额头。 北堂铭淡淡的抬了杯茶水,递给人儿,让她饮上几口。 他坐在她的身旁,问雾眠,道:“京城有何动向。” 雾眠上前禀告,道:“主上。皇上亲自派了十名医者来金陵,说是支援县主。眼下,人应该到了。若是属下没有推算的错,今日应当就能抵达。是否要让属下去迎接。” 北堂铭薄唇开口道:“接。” 雾眠得到命令,便出了金府,去金陵城的城门口等待人。 果不其然,当日的寅时二刻,从京城来的大量的将士与医者,便走了进来。 他们纷纷看见街上行尸走肉,动作极是缓慢的活死人,不由几分惊慌,道:“这、这些就是活死人?真是从未见过,吓坏人也!这要怎么治啊!” 医者们从京城出发前,所想象到的活死人,跟眼前看到的差别实在太大。 他们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人疯癫了,开始咬人,但没想到他们的眼珠子全是白的,向上吊着,皮肤苍白到可怕,面目狰狞,獠牙露出。 “这简直就是怪物啊 !我要回去!” “我也要回去……赶紧走啊!” 医者们慌慌张张的就要逃离,大多数都是四五十来岁的有阅历的老郎中。 雾眠见此,伸手阻拦,说道:“你们这些医者,枉你们行医救人,眼下却自己害怕的想要逃。你们还不如身为女儿身的安平县主,她是冲到第一个挽救黎民百姓的医者!” 而且白霁瑶还只是验尸方面的医者,尚且都能将以己为责,这些真正救死扶伤的,却是贪生怕死,令人嘲讽。 医者哼声道:“谁不怕死?我们要是死了,京城的百姓怎么办。他们生病谁去医治他们?再说了,那安平县主是有本事,她会治。我们不会,也不能再次给你们添乱!” 雾眠道:“你们敢走?身负皇命,无功而返,你们以为,皇上会放过你们?” 此言一出,医者们纷纷脸色发白,比那些活死人好不到哪里去。 雾眠说道:“县主已经做出了药,只需要你们帮忙帮她一起把要给那些活死人吃下,就算你们完成任务,仅此而已!” 医者狐疑的对视几眼,“就这么简单?” 雾眠不看他们,只是平视着前面。 活死人们不会转弯绕弯,医者们便遵照着弯弯绕绕的走着,让他们的头碰墙,一直原地踏步,趁此就跟随着人去了金府。 朝廷来的将士们则是回去通禀皇上。 雾眠带着医者们来到金府前,有大量的活死人拥挤在一起,雾眠便朝着里头唤了声,里头的小厮往墙外面抛下了一个木床,载着几名医者进去。 白霁瑶的门前,用一道铁杆挡着,把活死人束缚在铁处,每个都用相同的方法喂药。 “这种方法,真是第一次见啊……” 医者纷纷感叹,如此用竹筒灌药丸进去输送到病 患口中,可以保持距离不被感染,而且还很是便捷。 当他们一晃眼,看到她身边的北堂铭时,各个都掀袍跪地,道:“臣等参见凌王爷!” 北堂铭瞟了等人一眼,示意他们轻起。 白霁瑶笑着说道:“皇上送来的医者们,倒是挺快的。眼下,我正好缺人手,还要劳烦几位相助了!” 医者本以为就是喂个药的事儿,没成想,听白霁瑶说道:“先将城里所有感染的人都引过来,而后再进行喂药。” “……全部?怎么引啊!” “用鸡鸭的血去引诱,然后再回到金府来。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暗卫保护着,现在开始,诸位就去金陵城搜刮吧!” 白霁瑶轻松的看着他们,细长的秀眉微挑,嘴角带有一抹弧度。 医者们惴惴不安,可是面对凌王爷阴沉的俊脸,他们又生怕他生气,只得毕恭毕敬,诚惶诚恐道:“是、是……” 雾眠派了十个暗卫跟过去,医者们生无可恋的被放到了城中。 北堂铭勾唇对人儿道:“瑶儿,你时常说本王是个狐狸。本王倒是觉得,你更像个小狐狸。狡猾的很。” 白霁瑶笑着弯了弯嘴角,道:“有了他们的帮忙,我们会事半功倍的。皇上送过来的医者,自然要发挥到最大的用处。早些解决城中的活死人,早些还百姓一片安心!” 这些时日,正常的百姓都是半步都不敢踏出门,把家门封的紧紧的,若是遇到活死人拍门,就躲在床榻底下,直到他们渐渐的离开。 城中的守将却没有那么好,碰到活死人靠近城门要出城,便直接挥刀杀人。 这一点被雾眠知晓,便回来告知,若非有北堂铭下达命令,不可肆意屠杀这些原是百姓的人,那些将士们恐怕 还要再恶劣。 “别追我啊!去追别人啊!……” 其中一名医者,老胳膊老腿的满脸老泪的哭着跑,一边端着鸭血。 后来,发现那些活死人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医者又不得满面复杂的停下来,回头再去等等,说道:“你们可帮帮我吧,都跟我去金府去吃药。” 真是两厢纠结又矛盾。 不知不觉间,每名医者的身后都跟上了数十人,十名医者总共带回来了数百名的活死人,等带回金府后,又跟白霁瑶一起喂药。 白霁瑶说道:“感谢各位的相助,这金陵城内我约莫估算过,至少有数千人感染,眼下我们已经治愈了一千多人,另外还剩下的千人,就要劳烦多多费心了。” 医者问道:“那他们要是继续再感染下去,岂不是越来越多的人,我们喂药也来不及的呀……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彻底的根治呀!” 白霁瑶迟疑了一瞬,道:“我们只要速度快一些,就可以遏制住。” 另一边,北堂铭得到雾眠送来的消息,金琳琅的父兄回来了。 金琳琅连忙就让人把父兄从后门边用升降的木床,送进府邸里来。 金父握住女儿的手,道:“琳琅啊,你没事吧!爹很担心你的安危啊!” 金兄附和的点头,看向妹妹几分消瘦的秀脸,想是她这段时日吃苦了。 “爹,兄长。暂且先不说这些了,还是想想办法,进去地道里,一把火把那陈年的活死人烧干净了吧!那骨头留着,也是会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的!” 金琳琅担忧不已,希望能够帮上白姑娘的忙。 金父与金兄相视一眼,颔首。 于是三人就举着火把,走进了地道里,地道被打开的一瞬间,那地上满是累累的白骨,却还没有烂掉。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困在金府地道 白霁瑶嫌这样挨个的将人引过来金府,还是太过麻烦,于是她直接带着医者出府,在金陵城中的大街上,让人端着鸭血,让活死人闻腥而来。 “就这样,每逮着一个,就灌药。” 她把药直接捣成粉末,做成药汁,通过木桶里的药汁,舀起来往竹筒里的药汁灌一些,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还真行啊,县主!”医者不禁夸赞她聪明伶俐。 就好像什么奇思妙想的东西,安平县主都能想的到。 白霁瑶笑了笑。 经过一整日的功夫,直到入夜,白霁瑶与医者们各个都脖颈发酸的回去了。 医者锤着肩膀,说道:“总算是可以歇歇了。” “安平县主,我们算不算是已经将金陵城的活死人都抓到了啊?” 白霁瑶特意让北堂铭的暗卫在暗处搜刮过,以他暗卫做事的严谨程度,外面的大街上确实一个活死人都不存在了。 百姓们谢天谢地的感谢他们,直夸她是神医下凡,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 北堂铭几步走了过来,道:“瑶儿。你有没有发现府上少了何人。” 白霁瑶沉思着,想了一会儿,而后抬眼道:“金姑娘去哪儿了?还有她的父兄,我记得他们回来了不是么?” 他微微侧身道:“他们三人,消失了。从白日开始,便不见踪影。” “什么?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我想金姑娘他们应该不会出金府的!” 白霁瑶以此推辞,既然不出金府的话,极有可能是去地道里了。 难不成,是地道里出现的危险? 北堂铭道:“瑶儿,你待在房中。本王去去就来。” 白霁瑶伸手拉住了他宽大的墨袖。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放心我的能力。我随你一起去,总会帮助到你一些。”她说道。 他缓缓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瑶儿,不是本王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本王,知晓你的能力就算比天大。也纵然不会放心你,陪我一起面对危险。” 他疼惜她,在这世间,真心待她的人并不多。他只希望他是她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白霁瑶心头宽了宽,说道:“有你这句话,我明白了。不过你能陪我共度患难,我也能够陪你一起并肩作战。日后不管我们彼此去哪里,都要有对方在身边,好不好?” 她微微抬眼,望进他深邃如墨的瞳孔,他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北堂铭将人儿搂得更紧了,他沙哑的说道:“好。本王答应你,一直陪着你,守着你,护着你。” 白霁瑶笑着纠正,道:“是彼此守护!” 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与自己互相扶持的人,一起所向披靡。 雾眠带来一个金府的管家。 管家的言辞恳切,老脸担忧,如实的说道:“府上的地道,老奴可以带二位过去。但恳请二位一定要救出老爷和少爷小姐啊!” 白霁瑶对他道:“管家放心,金姑娘对我们有恩,我们会把他们平安带出来的!” 管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地道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在怀疑是不是机关哪里出了问题,将家主他们困在了里面,但愿他们平安无事。 雾眠在前面开路,管家就带到他们到地道的口,说道:“若是有情况,老奴一定会找人相助的!” 北堂铭执着人儿的手,走进阴冷潮湿的地道中,并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笼罩着她,给予她暖气。 白霁瑶看向他,道:“你穿着吧,我不冷。” 他总是这样,为她着想。体贴到无微不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以她为首当其冲。 北堂铭握住她的小手, 抚上自己内衬的衣袍,道:“瑶儿可摸到了?本王里头另有一件护体的皮毛,绝不会冷到。” 白霁瑶有些兴致,道:“是传说中的软甲?” 他薄唇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一同走进一间密室,雾眠说道:“主上,这里似乎只有一个门。若不出所料,他们应该就在这里。” 白霁瑶看着门外的机关,是一盘棋局。 北堂铭淡淡的以手挪动上面的棋子,将棋子连着了五子连并,而后那密室便缓缓打开。 “你怎么会知道的?”她惊讶道。 “本王曾设置过如此机关,但认为有待提高,便作废了。” 两人言话之时,从密室内传来一阵粗吼的声音。 白霁瑶惊异的看见里面,正见到金琳琅与金父金兄三人,以及子虚谷的段九三兄弟,正以活死人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怎么会?他们怎么进来的!” 她骤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头皮发麻的对北堂铭道:“金府的管家有问题!” 北堂铭示意雾眠去上面,雾眠走到通道口的时候,再回来,皱着眉道:“不好了主上,通道被人从上面彻底封死了。我们恐怕……很难出去了!” 白霁瑶紧紧的攥起秀拳,道:“这该死的管家!” 她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加害他们。 眼看着几个活死人朝着他们前来,几人步步后退,却又不能杀了他们。 白霁瑶道:“金姑娘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眼看着金府落在管家那个小人身上!” 她说着,看着眼前的情势,便跳进了法医空间中。 在空间里,她索性还保留了一些存货的药丸,拿出来了六颗。 离开空间后,时辰恢复运转,白霁瑶将药丸放到北堂铭和雾眠的手中,道:“你们把这个药丸放到他们的 口中去。” 她则是拿起墙壁上的烛火,走到面前的铁链底下的白骨上,一把火就烧了白骨。 这一定就是之前金琳琅所说的多年前的活死人。 雾眠便将六颗药丸,分别投入到他们的嘴中。 “咳咳……” 金琳琅掐着脖颈,拼命的咳嗽着。 金父与金兄等人,逐渐的恢复了清明。 那段七、段八、段九三兄弟,如常之后,看向白霁瑶等人,道:“……是你们!” 金琳琅见此,连忙跟父兄走到白霁瑶等人身旁,与他们站成一致。 白霁瑶对段九道:“你们被活死人感染,眼下遭我所救了性命。你们江湖人,不是向来都感恩戴德的么,总不好做那农夫与蛇,冷血无情吧!就算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几位要不要再发生冲突了,不如各自想想办法,该怎么从这里出去,岂不好?” 段七厉声道:“要不是你们,拿回了官银,害得我们被朝廷抓走!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段八附和道:“呸!还想让我们感谢你,做梦!拿命来——” 两人分别的冲了过来,北堂铭淡淡的以单手,临阵不乱的与他们交手。 他的功夫之深,两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回合下来之后,他们纷纷吐出一口鲜血倒退几步。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你救他们,倒不如救几只狗,也比他们强。” “你说什么!” “……”段九伸出手来,示意他们不要再冲动。 白霁瑶坦然的说道:“看来还是段九老前辈通情达理一些。我们就算是两清了,如何?” 段九眼看着他们现在是一条战线的,不应该再多生口角。 “几位,不妨放过我们一马。我们不能进朝廷的大牢,不然子虚谷便没了掌门人了。若是几位能够答应,我们 必当化干戈为玉帛,就当是我们欠几位一个人情。日后不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我们子虚谷必当鼎力相助!” 段九知晓偷盗他们的官银本就是不对的,只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眼下也只能自己认栽,而且请求他们的原谅。 白霁瑶说道:“可以。我们自是不会管那么多闲事。只要你们能够说到做到,自然可以成交。” 至于后续朝廷的人来抓,就看他们有没有本领逃脱了。 子虚谷这个势力,她也是要借助的。 白霁瑶问道:“不过你们得告诉我们,那金府的管家与你们有什么勾结?你们又为何出现在金府的地道里?” 段九说道:“我们并非跟金府的管家有何来往,我们是从林子里无意间掉进洞中,一路无意识过来的,等我们醒了之后,浑身都是水,满头浮萍,出现在了这里。我所言句句都是实话,别无虚假。” 白霁瑶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在欺骗。 难道说,那管家是想将他们仍在地道里,闷死他们。 金琳琅解释道:“我们金府的地道,确实是从外面通进来的,不过中间会经过府上的池塘。他们几位想必是顺着过来了!” 段七不悦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上去啊!” 白霁瑶看向金琳琅,金父说道:“确实只有这一条通道,别无他法了。” 段八几人脸色一变。 北堂铭云淡风轻道:“无妨。” 话语刚落,就见通道上面传来一阵声音,燎歌在上面唤道:“主上可在——” 白霁瑶惊讶道:“燎歌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对了,这里只有雾眠。燎歌一直在外面。 北堂铭事先叮嘱燎歌,若是他与瑶儿半个时辰不见,便来地道寻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少在这里充装好人! 北堂铭大手搂住白霁瑶的腰肢,带着她轻功上去,离开地道。 上了地道后,白霁瑶站稳身形。 金父等人阔手作揖,道:“多谢这位公子搭救!” 北堂铭淡淡的看向金琳琅,道:“这金府的地道,是时候该重新修建修建了。” 金琳琅讪汕的低首,应了声。 白霁瑶翘起嘴角,说道:“金老爷不请我们去大堂坐坐么?” “失礼失礼。请。”金父与金兄差点忘记,忙迎他们前去大堂入座。 *** 几日后,皇帝接到金陵城回来的医者的消息,称白霁瑶已经彻底抑制金陵城之患。 皇帝笑说:“甚好甚好,等他们二人回来,朕要好好嘉奖他们!对了,安平县主可有提到,归期是何?朕忍不住要早些赏赐他们了!” 医者迟疑道:“应当是这两日了吧。” 皇帝道:“好,那朕就等他们回来!” 这厢,白国公府内。 老夫人拄着拐棍走到白平靖身旁,问道:“平靖啊,可有瑶瑶的消息了。” 白平靖刚接到皇帝派来的公公的封赏,老脸缓和几分,道:“母亲,洛瑶眼下在金陵城,不仅大破官银一案,替朝廷追回了八万两的修河款,还抓住了这幕后的一干同党。而且,金陵城出现的大量活死人一事,也被洛瑶自行研究药物止住,皇上龙心大悦!” 老夫人听闻喜讯,心头喜不自胜,忙道:“那瑶瑶可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白平靖便从搀着母亲,缓步走进大堂内,道:“母亲莫忧,相信洛瑶过几日便能回来。” 老夫人几近是老泪纵横,喜悦不已,她的瑶瑶,果然是不一般的,如此聪明的女子,世间怕是没有第二人! “那就好,瑶瑶此番可又是为了我们白国公府添了光啊 !” “是啊,母亲。” 白平靖不由得唏嘘感叹,曾以为霁月是最有才华最应该值得重视的,眼下却是恰恰相反。 只怪他当初瞎了眼,没能重视到如此灿然的洛瑶。 公公少顷便带着皇帝的赏赐,全都留在了白国公府,上上下下的小厮丫鬟们,都不由得称赞二小姐。 四姨娘与白幼心听闻,母女俩皆是愉悦不已。 白幼心扶着母亲,说道:“娘亲,二姐姐这次又为我们白府争光了,真期待二姐姐早些回府,我好想她。” 小云氏欣慰的说道:“洛瑶如今已是越发焕彩,势头不可阻挡。是金子,自然总会发光的。只希望洛瑶道路能够更加平坦一些,越走越好。” 白幼心笑说道:“娘亲,二姐姐一定会的!” 两人说话之际,恰好迎面碰见贺氏与梁氏,而她们的身后正跟着白霁月与白乐清。 母女俩的脸色一变,似是有些害怕,微微对着贺氏行礼。 贺氏的声音有些冷意,嘴角带着嘲讽,说道:“你倒是好雅兴啊。在笑什么呢,也让我听听?” 梁氏附和着她,说道:“可不是,云妹妹你也太不合群了些,既然身子大好,就多跟我们一起走动走动,老是关在院子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白霁月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对高傲的眉挑上。 白乐清则是眨了眨眼,说道:“主母,想必是四姨娘她身子还没有好利索。我们还是让四姨娘好好歇息,不如改日再来看望吧。” 梁氏赶紧拉了拉女儿,示意她别掺和。 小云氏注意到这一点,便对帮着说话的白乐清,眼神里抱有些感谢,她说道:“大姐,三姐,我确实有些不适,只是想跟幼心随意在院子里走走,一会儿便进屋里去了。” 见 她要走,白霁月却走到小云氏的面前去,满是不乐意的说道:“我母亲跟三姨娘,我们好不容易过来看你一趟,你怎好不邀请我们进屋?” 小云氏有些悻悻然的说道:“不敢。几位,请跟我进屋吧。” 白幼心有些不想伺候她们的样子,但还是回屋沏茶给她们了。 沏茶的过程中,白幼心把茶递给白霁月,她却是故意的松了手,随着“啪——”的声音清脆落地,白霁月的手被烫的通红,她抬手就给了白幼心一巴掌。 “混账!你连泡杯茶都泡不好!你是不是故意要烫我!” 白霁月斥责着面前的人,白幼心慌忙的后退,捂着自己通红滚烫的脸,眼泪倏然掉落,道:“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明明就是大姐姐自己松手! 小云氏惊了,连忙用帕子捂着女儿的脸,给她拿药膏来上药。 贺氏悠然自得的坐在一旁品茶,梁氏则惊讶道:“哎呀霁月,你的手都烫成这样了啊,幼心真是过分了啊!” 白霁月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看向小云氏道:“我的手被烫伤了,为什么不来给我上药?她那一巴掌挨的那是让她长个教训!” 小云氏心里有气,看着女儿的眼泪,她心头难受不已。 她将药膏送了过去,胸口上下起伏,看着白霁月与贺氏她们,说道:“我自认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还请你们不要针对我们娘俩。我们在白府,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威胁的……” 白霁月觉得挺好笑,说道:“四姨娘,你不是跟白霁瑶的关系很好么?你可知道,这个贱人之前把我害的送去乡野的那种地方,如今她不在了,我看她拿什么护着你!” 小云氏惶然的就“噗通”一声,跪在她们的面前,恳求道: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会好好听话待在白府,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的。” 梁氏嘲讽道:“啊呀那可不行啊,谁让你跟白霁瑶走得那么近呀?你要是跟我们同仇敌忾,与我为伍的话,或许这局面也会好看一些,是不是呀?” 贺氏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戏的模样,慢慢的品茶。 白乐清忽而低声说道:“可是主母,三姨娘。眼下二姐姐就要回来了,你们这样做,会不会惹得二姐姐不太开心呀。” 白霁月哼声,道:“白乐清,你少在这里充装好人!你就是个妥妥的白莲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 梁氏见此,赶忙笑着说道:“霁月啊,你怎么能骂我们家清儿呢。我们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嘛。” 贺氏扫了一眼过来,示意女儿分清楚战线,白霁月便扭过头去,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白乐清微微的上前去,将地上跪着的小云氏缓缓扶起来。她握着小云氏的手,说道:“四姨娘,不然你就多跟我们一起走动走动吧。这个白府,主母一定会打理的很好的。” 言外之意,她想要依靠白霁瑶是靠不住的。除非跟她们站在一起,才是最实际的。 小云氏何尝不明白她们的意思,贺氏是想借此挑拨她跟洛瑶之间的关系,想让她驳得洛瑶的信任,借她来对付洛瑶。可她怎么能够背叛对她有大恩的洛瑶? 贺氏冷笑了一番,暗示的说道:“你好好想清楚吧。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吧。” 小云氏的脸色苍白,看向她们一脸虎视眈眈的模样。 白幼心哭着说道:“你们太恶毒了!你们会有报应的,等我二姐姐回来了,一定会要你们好看的!” 贺氏仿佛听到了天 大的笑话,微微抚了抚手,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让她平安回来么?” 白霁月逐渐勾勒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现在白霁瑶在金陵城,她们最好下手了。 小云氏慌忙道:“你们不要伤害洛瑶!不要伤害她!” 贺氏说道:“不伤害白霁瑶,那伤害你女儿?如何。” 她的嘴角带着一抹阴暗的笑意。 贺氏对白霁瑶满满的都是恨意,现如今只想着该怎么才能更好的报复回来,不是她死就是白霁瑶死! 梁氏得意的起身,对贺氏道:“我们也坐了会儿时间了,不如就让云妹妹好好想想。等她想清楚了就好。” 贺氏便睨了小云氏一眼,道:“走吧。” 只剩下小云氏胸口喘着气,由着女儿扶回了榻上去,她泪流满面。 白幼心红红着眼睛,说道:“娘,我出府去,去恳求将军帮我们。有将军在,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的!” 小云氏缓缓摇头,说道:“是娘无能,娘无能啊……幼心,娘没办法保护好你跟肚子里的孩子。”她双手颤抖的,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 白幼心吸着鼻子,说道:“娘,别担心。我们再等等,二姐姐一定会尽早回来的。到时候有二姐姐为我们撑腰,主母她们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小云氏缓缓抚着女儿的头,母女俩相依偎着。 另一边,贺氏与女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她哼声道:“霁月,娘要你找的高人可找到了?” 白霁月说道:“母亲放心,那位医者听说是神医。定能解了那该死的贱人,在我们身上下的毒!等毒解了,我们就给那个贱人好看!” 贺氏眼神精明道:“霁月,我们还是要提防着些,先解了毒,母亲再跟你一起谋事。那贱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来新案子了! 金陵城内,终究又恢复到往日的热闹之中。 白霁瑶与北堂铭在府衙打点了下,等新来的知府李仁从京城过来,上任之后,他们便打算回京了。 李仁是个好官,为人公正清廉,白霁瑶也能放心许多。 正当在府衙门前,李仁送白霁瑶与北堂铭回京的时候,忽而有名捕头神色匆匆,疾步的赶了过来,说道:“大人!不好了。” 白霁瑶正上马车的脚步顿了一顿。 李仁问道:“什么事不好了?慢慢讲。” 捕头仓皇禀道:“回大人,城东的叶老将军无故在府中被害!他的女儿甚至还……还被……” 李仁不解道:“是哪位叶老将军?” “是曾追随先皇出生入死的叶刑天老将军!他的女儿叶恬,不幸遭受凶手侮辱致死……” 捕头回想起那场面,饶是他办案多年,也没见到过那等不堪入目的场面! 李仁惊诧的说道:“快些带本官前去叶老将军的府邸!” 说罢,便脚步匆匆脸色发白的就走。 白霁瑶对迟疑的北堂铭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北堂铭道:“此案交给李大人就好。瑶儿,我们还是早些回京为上。” 她不由得皱起秀眉,说道:“可是我不放心。李大人曾经是在京城的县衙里做的县丞,因为人手或缺,将他调来金陵城擢升知府,办案的经验想是欠缺。” “瑶儿若是不放心,那本王且陪你过去一趟看看。” 他扣住她柔软的腕子,将她带上马车里。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城东的叶府。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了出来,白霁瑶皱起秀眉,提步走了进去。 北堂铭注意到府外有一人从马上下来,慌慌张张的身形似风一样,起先跑向那大堂里去。 只见大堂内 ,正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左边的是叶老将军,右边的是叶父的小姐。 李仁对捕头道:“快些去府衙召仵作过来验尸!” 捕头正转头,就看见白霁瑶,道:“白大人……您怎么来了?” 白霁瑶启声道:“不用去传仵作了,我来看看!” 北堂铭几步提靴走上,淡淡的扫向那抹从府外进府的身影。 只见一名衣着华贵,一身青衣的男子踉跄的后退,眼眶充红,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他跪在尸体的面前,道:“父亲,妹妹……我一定会查出害死你们的凶手!” “老爷,老爷不要啊……” 身旁站着的眼睛都哭得红肿的妇人,便是叶老将军的发妻正室,而另外一干,约莫有四五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便是妾室,也在嘤嘤啼哭着。 白霁瑶检查尸身的浑身,皱眉道:“叶老将军身上,并没有一处受伤的地方。可疑的是,也没有什么伤势。唯一的一些疤痕都是陈年的旧痕……” 李仁惊讶的问道:“那老将军是如何离世的?” 她有些五味杂陈的沉吟道:“目前,看不出来什么。一会儿带我去看看第一现场吧。” 那青衣男子说道:“你可有认真检查过了?” 白霁瑶反道:“自然,不信叶公子可以再复核一遍。若是找到新伤,便告诉我。” 青衣男子不信,便又在父亲的尸身上查了一番,确实只发现陈年的旧伤。 他匪夷所思道:“这怎么可能……那父亲是怎么死的。” 白霁瑶皱眉道:“如果是五脏六腑的原因,需要观看脉象。但眼下,已经没了脉搏可以诊断。如若公子同意的话,我需要剖开尸体的内脏,查看。” 像叶老将军这等习武之人,也有可能是会有很多“自死” 的原因,不一定就是他人杀害的。但恰好老将军的女儿遭人侮辱,这不是恰合,而是确实有凶手。 故而,需要她反复检验过才能确认事实。 一旁的夫人不乐意了,哭着道:“不行啊,还是给老爷留个全尸吧!” “是啊是啊,给老爷留个全尸吧!” 一旁的小妾们纷纷恳求着。 而那位青衣公子,却说道:“只要能查出我父亲死亡的原因,可以剖!拜托大人了!” 他对白霁瑶深深作揖。 白霁瑶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尸身旁的叶恬,她身上的衣物衣不蔽体,脸上都是巴掌的痕迹,脖颈上也都是掐印。 但这些都不能造成她死亡的原因。 等到检验女尸的时候,大堂内的所有男子都转过身去,自觉的不再观看,叶夫人甚至拿出帘布来遮挡。 不知过去多久,白霁瑶在一旁的盆水清洗手,用酒精消毒了下,而后对他们道:“叶小姐,并不是死于被人侮辱。” “这。可是她……” 捕头记得刚接到报案的时候,进去看到的场景就是叶恬满裙子上都是血,衣裳凌乱不堪,脸上通红清晰的巴掌印,胳膊和大腿上都是累累的痕迹。 白霁瑶确认无误的说道:“若单看伤势,如此恶劣的暴力的施暴,想必施暴之人在其过程中非常的惨无人道,这便会导致女子的某方面受损甚至出血。可我方才已经检验过,叶小姐尚且还是完璧之身。” 在场之人,除了神情淡然的北堂铭之外,所有人都是面露诧异之色。 叶青云说道:“你这么说,我妹妹不是被人侮辱而死的,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霁瑶沉吟一声,道:“她是咬舌自尽而死。” 叶恬的舌头上有很大的患处,而且有干涸的血迹, 浑身除了些被人施暴的痕迹之外,其余的最明显的则是这咬舌自尽。 “你说我妹妹,她是自杀……”叶青云踉跄了几步。 白霁瑶问李仁道:“李大人可有在附近查找到什么可疑人等。” 李仁摇头道:“等下官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分别死在他们的房间里,应当是第一现场。下官命人在两人的房中搜寻,除了凌乱的被褥,甚至没有发现到足印。” 她思忖了一下,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霁瑶跟后就踏进了叶老将军的房内,并起先就观察窗子的地方,她问道:“叶老将军死的时辰与叶小姐死的时辰相近,两人皆是一个时辰之前离世。按照尸斑的程度来看,老将军先死于叶小姐,但只在一盏茶的功夫之间。很有可能,此次案件是同一个凶手。而且,既然是在密闭的房间里,说明这是一场密室杀人案。” 白霁瑶在屋里走动了几步,而后问道:“投案人是谁?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北堂铭早已将大堂内的人,全都带了过来,相助瑶儿查案。 “说。”他薄唇有些冷意。 其中,在叶老将军的几个小妾里,默默低头走出来一个容貌清丽年轻的女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道:“是,是我……” 白霁瑶打量了女子一番,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你当时在哪里,为何会发现到尸身。” 小妾聂氏,脸色有些通红,道:“我当时就在老爷的房里,后来老爷要喝水,我起榻去倒水,却发现没水了,丫鬟都被遣散走了。我便亲自去厨房舀热水。中途,夫人要我帮她看下煎药,她买的那些衣裳,店铺的小厮送上门来了,她去清点。我便看了一刻的时间,而后再回来的时候,老爷 就……” “那叶小姐的尸身是谁发现的。”她又追问道。 叶青云对人群里的人道:“说啊!” 于是,几人在人堆里搜寻着,你看我我看你。才有一个丫鬟哭着垂眸上前来,弱弱说道:“是奴婢发现的。奴婢去给小姐送茶点,就发现小姐……” 白霁瑶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现在才肯站出来?” 丫鬟只是蠕动着嘴,似是有难言之隐。 “方才你们所说的这些,我都会去查证。等我先解剖叶老将军的尸身,再来调查。你们所有人都不得私自的出入叶府,等我来审讯。” 白霁瑶的眼神看向叶青云,后者便叫了小厮去查证。 李仁便让捕快们去把尸身抬到明亮的地方去,做准备。 出了房门,白霁瑶又去叶恬的房里看了看,并了然几分的走了出来,对北堂铭道:“我发现几个疑点。第一,叶老将军的房里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很自然也很祥和,而且老将军身上也没有外伤,唯独手背上后背上有一些淡淡的指甲抓痕。第二,叶恬的房间里的窗子处,有沾染的泥土,房内有明显的挣扎,桌子、床榻、被褥,都是被迫的痕迹,帘子都被撕碎了。第三,小妾与叶恬的丫鬟,看起来都有难言之隐,我现在还知道她们在隐瞒什么。” 北堂铭道:“若是叶老的五脏六腑也没有问题,瑶儿以为,他是如何死的?” 白霁瑶沉思道:“若真是这样的话,一则有鬼,二则……则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耳廓微微泛红了些。 他“嗯?”一声,道:“因为什么?” 北堂铭的眸子灼灼的凝着人儿。 她便脸上有些赧意,道:“……到时候剖了再说吧!现在说也是多余的,介时你便知晓结果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汤药里的古怪 北堂铭只是勾起唇角,看着人儿逐渐变化的秀脸。 白霁瑶对叶家人说道:“我验尸的场景有些可怖,我建议你们还是转过身去吧,等我剖完了尸体,缝合结束后再告知你们!” 她已经焚烧了艾草的叶子。 叶家的几个小妾和夫人,便惶然的回到屋里去,不敢出来围观剖尸。 反之,只有北堂铭留在她的身边,淡淡的蹲身,将自己的墨帕在她的额上擦拭着,道:“我的瑶儿,辛苦了。” 白霁瑶满手都是血腥,她嘴里含着姜片,问他道:“你看着我剖尸,这个味道不觉得很难闻?” 北堂铭只是说道:“在战场上,本王见识过尸体纵横,血流成河的场面。那血腥的味道,比这具尸首来得更加猛烈。” 她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经历过不为人知的苦痛,是她所不曾参与的。男子大抵都是如此,战场雄赳,谁的手上没杀过几个敌。 白霁瑶仔细的检验叶老将军的五脏六腑,而后指着他的肝脏,道:“老将军平素一定喜酒,他的肺部隐隐有些问题,有一角是白的。看这胃的形状,也隐隐有些萎缩。再看这心脏,心脏的部位也是有问题存在的。” 北堂铭微微蹙眉,叶老将军看起来老当益壮,却不想其内已经损伤过耗。 “本王平日里,不怎么饮酒。”他启唇道,看向人儿。 白霁瑶挑了挑秀眉,道:“不管你饮酒与否,我可都得管着你!” 他们都是为了彼此。 北堂铭的唇角溢出笑容。他情愿被她管着。 白霁瑶检查一番后,说道:“我现在怀疑,叶老爷子是猝死的。至于猝死的原因,就要问问他猝死之前,做过什么事情,接触过什么人了。” 他淡声道:“不是审讯过了么。叶老将 军在猝死之前,是与其房中的小妾行床绨之事。” “……难不成。”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叶老将军今年都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贪恋女色? 这也难怪了,本就心脏不太好,这样一折腾,必当会猝死。 那小妾又是年纪轻轻的,自是活力的很。 “与我之前所猜想的一样,果然就是如此。若我猜测的不错,叶老将军是脱死在榻上的,那小妾定是以为他睡着了,便没有理会。小妾从厨房为正室大夫人煎药回来时,见到气息全无的叶老将军,还以为是有人恶意杀害。加之正好有贼人对其女欲行不轨。” 白霁瑶缓缓将叶刑天的尸身缝合起来,五脏六腑都原位的放回去。 北堂铭淡说道:“本王这就去命人审讯其小妾。” 他召来雾眠,将所有人都召到大堂里去。 白霁瑶在池水中清洗着手,并用酒精消毒,而后再反复的擦拭干净,再回到大堂里。 “白大人,怎么样了?”李仁忙问道。 “我已经验尸完毕。叶老将军乃是自行猝死,并非是被凶手害死。老将军身上一没有任何创伤,二没有中毒的痕迹。当我解剖开他的五脏六腑时,正发现他的心脏处有明显的问题。加上几番推理,我认定叶老将军乃是猝死的,并不是与叶小姐为同一个凶手,而是恰好。” 白霁瑶坦然的告诉众人,可叶青云不服,他问道:“猝死也是有理由的,我父亲到底是是因为什么而猝死?” 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白霁瑶便走到人群中的那位小妾的身前,说道:“夫人,但凡猝死,都是因为剧烈的活动之后,心脏跳得极速而死。叶老将军在死之前,是与你在一起的。你们,在做什么?” 她有意趁此引出话题 ,循序渐进。 小妾面红耳赤,道:“在,在……” 见她的神情反应,白霁瑶便道:“这应该很明显了,叶老将军就是因为此事而猝死。毕竟他的年事已高,加之身体也不是很好。他的胃脘与肝,也已有了萎缩之症,更是无法承受这等人事。” 叶青云的脸色有些尴尬,在场的人都有点尴尬。 叶夫人则是对小妾怒骂道:“你知道老爷身子不好,不能再人事,不然就后果不堪设想!你竟然还勾的老爷做这种事情!” 她们互相以为,府上的妻妾,都是养着来看的,没想到还动真的了。 其他的几个妾愤懑不满,道:“好啊,原来是你害死的老爷!” 小妾哭着跪在地上,说道:“不是我,是老爷胁迫我的。我知道老爷年纪大了,不能人事,也没想过这种事情。只要能安心待在府里,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叶夫人指着她,颤抖着道:“老爷怎么可能胁迫你!定然是你的原因!” 白霁瑶寻思着,缓缓摩挲着下巴。 她方才在叶老将军的胃脘里,发现一点点的淡药味。 “叶老将军是否常年服药?” “倒也不是药吧,就是一些补养的汤!”叶夫人说道。 白霁瑶问道:“午膳时候的汤是谁熬的?” 叶夫人回头道:“负责熬汤的是人厨房的小悦呀。对了,小悦哪去了?” 众人纷纷都在找着,叶夫人身边的丫鬟便在府上寻找小悦。 须臾片刻,丫鬟忽然匆忙的提裙走进,“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小悦死了!” “……什么!”叶夫人面露惊骇。 两个小厮把小悦的尸首抬了进来,她的脖子上是一道致命的血痕。 白霁瑶开口道:“是被凶手一刀毙命。” “这,到底是 谁这么做啊!”叶夫人惶恐不安。 问清楚了来由后,才得知小悦死在厨房里,尸身就被塞在柴火里面,无人看见。 小妾疑惑的说道:“怪不得,老爷迟迟等不来汤,我便去厨房给老爷端,但没发现小悦,我找了一会儿后没找到人,就给老爷把汤送过去了。” 白霁瑶问道:“你就没有发现汤里有什么古怪?或者,叶老将军用完汤之后,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小妾经她这么提醒,才想了起来,她恍然顿悟道:“老爷自喝下汤之后,忽然就开始脱衣裳,他说觉得热的慌,而后就一把抱住了我往榻上去,之后就……” 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因为小妾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便没有再拒绝。 白霁瑶缓缓点头道:“那汤里面,被掺杂了那种药。兴许是凶手故意为之,恰巧叶公子不在府上,而叶老将军又武功高强,凶手自知明面打不过,也不能取他性命。要是可以用其他的手段制服住叶老将军。那他便能对叶恬得逞。” 叶夫人说道:“我说找不到小悦,原来她被人杀了……” 小妾说道:“事后,老爷口渴让我去端水。我也是没找到小悦,才自己去厨房的。恰好碰见姐姐自己在自己煎药。” 叶夫人附和道:“是啊!这煎药一向是让小悦煎的,她煎药的火候是最会把握的,我一时找不到又急着喝治风寒的药,索性就自己熬,有些分寸。后来外边的布坊小厮来了,我见香妹妹来厨房讨水,我暂且就让她帮我看着药。这没成想就……” 白霁瑶点头道:“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看来凶手最终的目的还是叶恬。 叶恬的房间住的有些偏,她猜测兴许叶恬喜欢清静,故而将自己的院子设在离府邸正 门远一些的院子里,正是因为如此,来往的人不多,就算她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 叶夫人说道:“那恬恬她是怎么被人害死的啊?” 叶恬并不是叶夫人所生,若是她亲生的,她就不会没有那么感伤。 其实,叶老将军还有一位先夫人,不过已经病故,这叶恬便是先夫人所生的。 白霁瑶分析道:“我想要了解,最近叶恬都有与哪些世家公子来往过,包括书信之间的,甚至她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事无巨细。” 叶夫人道:“那好办,阿翠在哪儿!阿翠就是恬恬的贴身婢女,她知道的。” “阿翠,阿翠她……” 小厮悲伤的说着,而后门外便就拖出来一具女尸进来,那具女尸的身上没有衣物,小厮就随手拿的一件宽松的衣裳披了下,遮掩她的身子。 白霁瑶的秀拳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她说道:“畜生!” 阿翠的脸色毫无血色,浑身都是青紫。经她检验过,阿翠确系已经被凶手侮辱。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秀拳,道:“瑶儿。” 她满目的怒火,缓缓的松了松拳,道:“我一定要揪出那畜生!” 四条性命,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 叶夫人有些头晕目眩,踉跄了一下,道:“这凶手,他究竟意欲何为啊!” 妻妾们担忧的是,那采花贼还会不会再回来府上,对她们有什么不利。 叶夫人叹了口气,对白霁瑶道:“我对恬恬的事情,不怎么清楚。但知晓她近日,总往一个叫百花楼的地方跑,那边有个戏台子,她喜欢看人唱戏。其余的,便不知了……” 眼下,只剩下这最后一条线索了。 李仁立刻就道:“百花楼,去把那儿的人给抓起来审问!” “李大人且慢。”白霁瑶制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可疑的十三先生 李仁不解白霁瑶为何拦他,又看向北堂铭冷淡的神情。 北堂铭的羽麾加身,衬得他身形高大,他将眉稍稍挑起,一副守在人儿身边罩着她的样子。 白霁瑶说道:“李大人,你此时带着人大肆的出现在戏楼,岂不是惹人瞩目?到时候会将此消息传了出去,难免打草惊蛇!依我看,倒不如李大人差人暗中打探叶恬近日接触过的人,查找到些相关的线索。我与凌大人,则是乔装打扮前去那戏楼走走,看看有何新发现。” 李仁迟疑道:“可是之前的案子了结,二位大人还不打算回京吗?” 话刚说出去的时候,就有些后悔。 白霁瑶正想说什么,北堂铭便道:“事关朝廷重臣,此时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李大人,照吩咐做便是。” 李仁不敢违抗,只得照办。 出了叶府,白霁瑶回头看了眼叶老将军的长子叶青云,她提步踏出门槛,负手对北堂铭道:“这个叶青云,未曾听人提起过。倒是他的父亲名声更响亮些。” 北堂铭与人儿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他道:“这叶青云的才能,过于平庸,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世家公子。” 白霁瑶问道:“那他不在府上好好待着,他去哪儿了?才回来。” “这些世家公子能去哪?”他勾唇一笑。 她皱了皱秀眉,看叶青云人倒是挺端正的。不过跟他妹妹不怎么亲的样子,出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比较关心叶老将军的。 只可惜了这个叶恬,容貌昳丽,年纪看起来不过才十八,便去了。 白霁瑶抬步走向一家戏楼,对北堂铭道:“距离将军府最近的,便是这家风月戏楼,想必就是这里了。” 她正见台上在唱着白蛇传的戏,两人便 坐在台下的木椅上。 顿时有小厮过来问道:“二位客爷要不要来些茶点什么的?” 北堂铭淡淡启声道:“我怎知,你这戏楼里的茶点,好与不好。” 见他气质非凡,俊美无俦,小厮便说道:“爷,就连那将军府的大小姐叶恬,都经常光顾我们这儿,还夸我们这里的茶点不错呢!爷就放心吧,保管都是上乘的。来我们这儿的,都是像爷一样阔气华贵的。” 他便掷下银子,小厮两眼放光的捧起,道:“爷不愧阔气!” 说着,连忙讨好着些的,去准备最上等的茶点来。 白霁瑶磕了个瓜子,手掌心接着瓜子皮,道:“这个小厮脑袋不够灵光,随便套他两句话,就说出来了。” 北堂铭道:“看戏,一人看则无趣。另一人,还不知。” 她的眼神泛起了波澜,边磕着瓜子,边看向那戏台子的花旦与小生。 不一会儿,小厮端着茶点过来,笑着说:“两位爷客爷慢用。” 白霁瑶看向小厮,道:“你方才说,将军府的大小姐叶恬,也常常来此看戏。她都是与谁一起来的,我听说叶府的家教比较严,怎会放她一人出来。” 小厮“嗐”一声,对她道:“公子你不知呀,我们这风月戏楼,也叫做情人楼。有心的小情人们,都喜欢来这儿点一出白蛇传与梁祝。这儿来的也大多都是情人,也不外乎那叶大将军的女儿。” 白霁瑶暗暗的与北堂铭对视一眼,果不其然,叶恬是跟男子一起来的。 “那你可知晓她身旁的公子是何人?” “知道啊!” 小厮见他一脸八卦,悄咪咪的低声说道:“那位公子,儒雅且风度翩翩,是当地的花商。叫十三先生。” ……十三先生?白霁瑶微微皱眉。 小 厮见此,笑道:“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下去了。” 来这儿吃茶点的人,就喜欢听八卦,也能理解。 白霁瑶又唤住他道:“我近日家中有喜事,正好需要订些好看的新鲜的花儿。敢问那十三先生的花铺可在,我想去他那看看花。” 小厮想了一下,给她指了个方向,道:“那边往南走二里,公子要是看到大簇的花,便是十三先生的花铺了。” “多谢。”白霁瑶又拿出银子,作为小费。 小厮乐滋滋的捧着,道了声谢,便下去了。 白霁瑶看了一圈来听戏的人,都是男男女女的一对,他们也时而看向她跟北堂铭的方向,似乎眼神里带着点儿复杂。 北堂铭则是淡然的抬杯饮茶,道:“这茶,倒是出乎意外的不错。” 她低笑了一声,略微靠近他一些,看着他俊美的脸,压低声音道:“这下戏楼里的人都会误会了,他们以为我是男子。两个男子来看这情爱的戏,怎能不引人注目?” 白霁瑶缓缓的倚回身子,嘴角微翘。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道:“无碍。本王知晓瑶儿是女人便好。” 他伸过手去,握住她纤细玉白的腕子。 戏楼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对着他们的方向指点。但在看见北堂铭冷死人的眼神时,又缩了回去。 白霁瑶安然的由着他握着自己,边说道:“来都来了,此时若是半路离开,反而引起小厮的怀疑。我们不如先将这场戏看完,再去寻那可疑的十三先生。” 北堂铭道:“我正有此意。” 他执着人儿的手,没有放开。 一曲白蛇传听完,白霁瑶伸了个懒腰起身,道:“这负心汉许仙,真是配不上白娘子。我要是白娘子,早就给他些颜色看看了!” 她没注意脚 边的凳子,绊了一下,北堂铭及时的搂住她的腰肢,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 众人纷纷朝着他们拍手叫好,他们此刻的姿势,与台上许仙与白娘子那拥抱的姿势,十分相像。 白霁瑶轻咳了一声,快速的从他怀中离开,打开折扇,遮在微红的秀脸上,快步的低头离开了。 北堂铭跟着人儿走了,他们身后的小厮咂舌道:“断袖之癖啊。” 白霁瑶意识到自己这身女扮男装,实在是太惹人误会了,关键是北堂铭这个狗男人,总是克制不住自己,不将她此时当作男人看待,仍旧像以前一样对她动手动脚。 “瑶儿,走得这么快做什么。”北堂铭扣住她的手腕,说道。 她对他道:“白日轻功,会不会被人发现?我有些累了,不想走路了。” 他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道:“我背你如何。” 白霁瑶一副见鬼似的看着他,道:“你堂堂一王爷,如何能大庭广众之下背我?” 北堂铭嗓音低哑道:“那。要我抱么?” 她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就要将自己抵到人家的铺子前,连连侧身,走到前处去,兀自道:“我还是自己走路吧!” 轻功这玩意儿,只适合夜里飞来飞去的,白日里,不妥。 白霁瑶实在想象不到,北堂铭抱着男袍的自己。 北堂铭启唇一笑。 照着戏楼小厮说的,二里之外便是十三先生的花铺。 “大爷,这边是不是原来有个花铺?”白霁瑶伸手拦住一个卖鱼的大爷。 路过的大爷说道:“是啊!有一个花铺的,你们是要买花啊?” “对,我们找十三先生。他住在这片么?” “不在啦!”大爷道:“之前就搬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开了,去了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你要不问问别的人吧?” “没事了,多谢大爷。” 白霁瑶扫向那地方,有这么巧合么?恰好就不开了? 北堂铭走到一处门前,发现这里的地方很偏僻,而且门前的杂草也没有人处理。 “瑶儿。你且在门外,我进去探探。” “等等!带我一起进去!” 白霁瑶说过的,不管彼此到哪儿,都要一起。谁也别想扔下任何一方。 北堂铭便搂着她,两人一齐翻了进去,落地无声。 里头正出现一个带锁的大门,里面盛开着一些灿烂的花朵,白霁瑶拂了拂灰尘,而后走到门前,看见锁头上并无灰尘。 “我看未必那十三先生就走了。” 她以手捻了捻,并没有任何的灰土。可见人还在这儿。 北堂铭道:“瑶儿此话,是说此人每日都有回来。却假装搬走的假象。” “不错!” 白霁瑶又眯了眯眼,看向窗户纸里的屋子,陈设很简易,地上还有些花盆与尘土。 桌上的杯盏里面还有些水。 她观察地上,这金陵城是在南方,想必气候是潮湿的,此处又背着阳,那么必然会长出一些青苔来,可是却没有。 说明这里每日都有人走动,故而不会生出青苔来。 白霁瑶开口道:“这十三先生,果然有问题。” 北堂铭观察院中种植的花,淡声道:“此处的花开得很是娇艳,不像无人问津之态。虽门外有杂草,可内里打理的很干净。” “那就是为了遮掩他动向的假象。” 白霁瑶不觉道:“也不知他白日出去都做些什么,是不是夜里才回来。” 北堂铭道:“我命人在此打探,若是发现此人的动向,便前来禀报。” “好。”她又在府邸里查验了一番,想发现一些什么新的线索。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王爷这是多有钱? 白霁瑶从十三先生所在之处出来的时候,仿佛还能时不时的闻到里面的花草香。 北堂铭命雾眠的人,暗中的驻守在这里,等有什么消息便立刻来通禀。 “瑶儿。” 他提步与她走回去的路上。 白霁瑶回过头的时候,北堂铭的骨节分明的手中,拿出了一根簪子。 只见那簪子泛着点点的流光,金贵不已,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好物,她问道:“这是?” 北堂铭单手缓缓揽住她的腰肢,而后便将他手中的簪子,嵌在她另一根簪子之旁。 “这是鲛人泪。传说簪子中间的玉珠,乃是鲛人族的眼泪落下凝聚而成,在海边有百年的历史。本王一直寻觅许久,终在这金陵城找到了此簪。赠予瑶儿。” 他的指腹缓缓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白霁瑶轻轻晃动了下头上的鲛人泪玉簪,簪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动听。 “这不会就是你赠我的聘礼吧?”她微微翘起嘴角,唇角边有如酒一般沉醉的梨涡。 北堂铭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淡笑,道:“本王有那么小气?” 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不是!” 白霁瑶缓缓的走在街上,随意的在摊子上买了个拨浪鼓,摇动着玩儿,夜幕渐渐暗沉,金陵城街边的花灯瞩目,红黄蓝绿,五彩缤纷。 齐齐的亮了起来,满头的一连串的花灯,竟衬得比月儿还美。 “想不到,在金陵城里,也能看到比京城还要美的景色!” 白霁瑶不由得停留在中间,欣赏着极具有金陵当地特色的彩灯,随着傍晚夜里传来的街市的柴米油盐的香气,夜里的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 金陵城没有宵禁,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北堂铭不由将她揽在怀中,启声道:“瑶儿,你可喜欢金陵 。” 他深邃的眼眸低低的望着她清秀的脸。 白霁瑶发自内心的说道:“喜欢。” 金陵的百姓不似京城那般阔绰,民风淳朴好客,很是热情。 夜色沉寂,金陵城街上的花灯更加明亮,夜里阵阵的凉风拂过,北堂铭执起她的手,道:“走,本王带你去我们在这里的宅邸。” 白霁瑶有些讶异的看向他,道:“你哪里来的宅邸?” 他怎么暗暗的做什么,她却不知道! 北堂铭兀自带着她走去宅邸,淡声道:“本王让雾眠所购置。” 他知晓,她住不惯府衙,也住不惯金府,便买下了这里的一座宅邸。 白霁瑶说道:“就算你财大气粗,也不必要花那么多钱吧。这金陵城里的宅邸,可是很贵的。我们也就住一段时日就回京了。” 他的财力,是她想象不到的富有。不知道有没有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毕竟动不动就送她个价值连城的鲛人泪玉簪。 北堂铭伸手,在白霁瑶的俏鼻上勾了一下,道:“瑶儿,这点银子,对于本王来说不算什么。” 他一袭墨袍,随着夜风的拂动而缓缓吹起。 白霁瑶任由他牵着,一直走到一处比将军府还大的宅邸,门前站着雾眠,他作揖道:“主上,县主,你们回来了。” 北堂铭带她走进偌大的宅邸里,白霁瑶仿佛去到了他京城的王府。 “你这样,我都有些不想回京了。” 她太喜欢金陵城里的一切了,现在又有这么大的宅子,不要太美滋滋的! “瑶儿。你看这间房里有什么。” 北堂铭站在门前,缓缓推开那房门,只见房门打开后,出现一间偌大的房间。 白霁瑶在看见房间里面的陈设时,怔仲了一番。 “这是……药房吗?” 她差点以为自 己走错了地方,去了那街上的医馆药铺! 他竟然给自己单独的备了一间药房! 迎面便袭来淡淡的草药的香气,将近有一百多个药材,分别都在不同的木的抽屉里。 北堂铭又握着她的手,带她去另一间房间。 门开开来的时候,白霁瑶又是一愣,道:“这……” 满间的都是悬挂好的漂亮的衣裙! 北堂铭又带她去了第三间、第四间,单独的一间放首饰的,一间放胭脂水粉的。 白霁瑶嘴角抽了抽,道:“北堂铭,就算再有钱,也没有你这么挥霍的!” 怕是皇家的公主殿下,也没有那么多个大殿来分别放那么多的东西。 而这些,眼下他全都做到,并给她了。 白霁瑶更加不想离开金陵城了,她觉得这里脱离京城,没那么多人事烦扰,与他一辈子在此,也挺好! 北堂铭只是淡笑,道:“瑶儿,可还觉得有什么缺的?本王让人去置办。” “还能有什么缺的?” 白霁瑶微微扶额,她的头又开始发作了,疼痛了起来。 见她如此,他便知晓她满意了。 白霁瑶却伸手抚上他俊美的额头,道:“也不觉得烫啊……怎么今儿就像中邪了一样?” 北堂铭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她连忙就像触电一样缩回,那温热的触感,还在她的手上。 白霁瑶脸颊上有些赧意,回头瞥了眼雾眠,说道:“还有人在这儿呢!北堂铭,你能不能收敛点?” 雾眠把头低低着,当作没瞧见。习惯了主上跟县主秀恩爱了。 北堂铭旁若无人的说道:“瑶儿,我们做我们的事情,何估计旁人在?”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看来某人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她问道:“那我的房间呢 ?在哪儿。” 算他体贴,无论是在府衙还是金府,都睡不安生。 一则府衙内需要提心吊胆着,毕竟是个贼人多的地方,二则金府也不安全,唯有住在自己的宅邸里,才能心安。 北堂铭领她到一处,推开房门,负手道:“这间。” 白霁瑶看见里面很宽阔,还有砚台,中间还有下棋的地方。 她立刻反问他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跟我的房间,是一起的?” 他的俊美微微的上挑,道:“瑶儿。你当真与本王心有灵犀一点通,越来越了解本王了。” 白霁瑶算是败给他了!就知道他会想要她跟他睡在一起! 关键里面那张榻……实在是太大太宽了,是一个圆形的形状,就像是宫里皇帝的榻一样,她走上去,仿佛都能站在上面,当个戏台子了。 白霁瑶皱眉道:“你要那么大的床榻做什么?” 北堂铭淡淡道:“方便跟瑶儿滚床榻。” 白霁瑶:“……” 有时候,挺想掐死这个狗男人的。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北堂铭便带着她四处逛了逛,一直到一处池子旁,里面游来游去的各种品种的鱼儿,很昂贵的样子。 “这条是金色锦鲤吗?这也太大了!” 白霁瑶没见过一米的金色锦鲤,她伸手触摸了一下,金锦鲤并不怕人。 北堂铭道:“瑶儿还喜欢养什么?本王这就让去捉来,供你玩耍。” 他认为她日后在宅邸里会很闲,若是此行金陵结束,也可让人带回京去。 白霁瑶沉吟了一下,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捣鼓尸骨之类的……” 北堂铭的眼眸略有些复杂,眉头微蹙,道:“这一点,本王不可答应你。” 她的嘴角抽了抽,难不成他还这要去弄具别人的尸骨进来?她才不是那个意思 。 白霁瑶看着平静的池水,思虑上头,不由道:“那十三先生,是目前唯一的嫌犯。但其中还是有疑点。若他经常与叶恬出入戏楼,为何他非要进将军府里去?他完全可以在外下手。而且为何要等到这个时候下手?”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仔细想想。之前我们在将军府时,叶夫人所说,叶恬常常出入的戏楼是哪儿。” 她愣了一下,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而后道:“是百花楼!” 他又道:“那日我们去的戏楼,小厮说的是什么戏楼。” 白霁瑶又怔了怔,道:“……是风月戏楼!” 对!这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戏楼,她怎么会忘记呢! 北堂铭当时,其实也并没有想太多,认为距离将军府最近的便是风月戏楼,想当然的先入为主,后来细想那叶夫人之言,才知叶恬经常去的戏楼,不仅仅只是风月戏楼,还有百花戏楼。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白霁瑶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一趟百花戏楼?” 这算是误打误撞,多知晓一个事。若非走错了戏楼,也不会知晓其中还有这事。 北堂铭对人儿道:“本王已经让人去打探过,叶恬并没有踏足过百花戏楼。” 白霁瑶狐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全都不对劲了! 北堂铭继续启道:“本王猜想。那叶恬定然是对府上的下人,声称前去的百花戏楼。可每每去的,却是风月戏楼。她想要借此隐瞒什么。” 遂叶夫人才被欺骗隐瞒,一直认为去的是前者。 白霁瑶道:“那百花楼当真没什么线索么?” 北堂铭道:“并无。” 这正是案子里最奇怪的一处。 白霁瑶细细深思,道:“如此说来,这个叶大小姐叶恬本身也有点问题啊。” 第一百八十章 十三先生究竟是谁? 【京城】 贺氏忽而脸色惊变,开始剧烈的喘着气,感觉脖子里头有什么东西,好难受。 白霁月推门进来,手掐住脖颈道:“母亲!母亲我的喉中好痛!” 贺氏冷声道:“肯定是白霁瑶那个贱人,给你我撒的药!霁月,那高人的医者可找着了?” “母亲,人一会儿就来了!” 白霁月捂着胸口,气根本不通。 贺氏的丫鬟带着一名老神医进府来,那名老神医道:“夫人,大小姐。” 贺氏连忙道:“神医,快帮我们看看!” 老神医见此,便上前去,伸手放在贺氏的手腕内侧,缓缓的抚着胡须,慢慢的探脉。 白霁月仿佛感觉缓过来了一些,狐疑的试探道:“神医,给我们下毒的人说,这种毒只有她才能秘制?有没有解药啊!” 老神医的眉目有些复杂,道:“夫人与小姐的脉象,很错综复杂,脉络跳的也很不稳定。这毒确实很复杂,若想要解毒,恐怕得靠我毕生的所学来钻研了,看看能不能破解这毒。” 贺氏的两眼泛了泛光,说道:“神医,务必要请你做出解药!不管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你!” 老神医便道:“夫人,在下权且试一试吧。” 白霁月几分欣喜,立刻就让人去安排厢房,让老神医安安心心的住下。 *** 次日,金陵城里,日头洒了进来。 丫鬟念夏在门外叩了叩门,白霁瑶的腿正搭在北堂铭的腰上,她搂着他还在睡着。 北堂铭唇角微勾,单手枕在脑后,灼灼的凝着人儿的睡容。 许是被敲门声吵醒,白霁瑶才翻过身去,模糊的睁眼,而后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他,她坐起身道:“你怎么又睡我边上了?” 明明她昨夜已经把北堂铭赶出房门了,他俊脸还笑着退出 去了。 没想到,又被他给摸进房来了,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睡在她边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白霁瑶立刻掀开褥子起身,穿鞋理了理,而后拉开房门。 丫鬟念夏笑着说道:“小姐,都已经日上三竿啦!” 一盆水落在她的面前,白霁瑶扶额,这真是她来金陵城这么久,唯一一次睡得最好的时候了,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北堂铭在她身边,她总是能很安心的入睡。 念夏小声道:“小姐,你跟王爷什么时候成婚呀?”说着,还不忘看向小姐身后的王爷。 北堂铭正在淡淡的穿上衣袍,仿若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白霁瑶将布巾丢在盆水里,道:“你家小姐我都不着急,你又急什么。” 现在就跟婚后没什么两样了,除了自己在被人口中的称呼不变,在她眼里,成婚不过就是住进他的王府里,被叫几声王妃,行几个礼,再改口叫他夫君相公什么的。 其他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了,就看她现在的局势来说。 丫鬟念夏嘻笑着,道:“不如等这次小姐把叶将军的案子解决了,就回京商议下婚事吧!” 白霁瑶懒懒的应了一声。 随后,两人各自穿戴完毕,从房中走了出来。 “对了,你手下的暗卫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了?那个什么十三先生,他也应该有些动静了吧!” 她伸出胳膊,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痛。 北堂铭淡淡伸手,在她的香肩上,为她揉按着,道:“他们已经禀报过了。” 白霁瑶有些舒适的享受着,他揉的还挺有力道的。 “怎么说?可有发现十三先生的踪迹。”她微微的偏头,看向他。 他则是揉按着,就从她的身后,托住了她的脸。 她回过头去,自己的脸已经被他揉的扭 曲了。 北堂铭对人儿说道:“此人,还没有显露出什么迹象。本王怀疑,他在屋里修建了地下密室,故而不用出来。” 白霁瑶拉住他墨袖的袖口,道:“我猜得不错。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个通道?” 这时,雾眠与燎歌从府外走了进来。 雾眠启禀道:“主上,我们在此人家里的井底,发现了机关。若属下没有推测错,那人便就在井底的地下室内。因为属下在井底发现血迹,初步判断是两日前留下来的血迹。” 白霁瑶道:“带我们过去吧!” 她刚起步走两步,就被身后的北堂铭扣住手腕。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北堂铭只是挡在她的身前,将她腰上的衣带系好了一些。 白霁瑶早上起榻的时候,没能好好系着,故而便散乱了。 雾眠与燎歌相视一眼。 主上与县主的恩爱,他们此时最好当作没瞧见。 只见白霁瑶的秀脸上有一抹可疑的赧意,她说道:“这下可以走了吧!” 北堂铭道:“为何没有戴本王赠予你的簪子。” 他看着她的青丝上,一看便知她平日里戴的哪些簪子,今日又少了哪几根。 白霁瑶随口说了句,“你送我的鲛人泪,太贵重了。我怕出去办案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太珍贵了,我要好好收着才是。” 北堂铭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无妨。丢了本王再给你买个更贵重的。” 她的额头上顿时三条黑线下来,行,知晓他富可敌国了! 雾眠与燎歌在前面领路,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便再度来到十三先生的家中。 白霁瑶低头看向井,却发现是个枯井。 雾眠道:“属下来的时候,枯井上面被大量的杂草与其他杂物掩盖,彻底封住了。属下认为其中可疑,便将上面的 东西全都拿开。果不其然发现了地下室的通道。” 燎歌已经跳入井底,道:“主上,属下跟雾眠下去探过。这地下室过于庞大,弯弯绕绕似迷宫一般,其中有数道的山洞。还有机关藏匿。” 白霁瑶想找绳索却找不到,只得双手抱住了北堂铭的腰,看着他道:“抱我下去。我想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北堂铭瞧着人儿主动投怀送抱,道:“抱紧一些。” 她便乖乖听他的话,搂得更紧了。 他便轻易的就是一阵风的落在井里,白霁瑶站稳了脚跟,就见雾眠与燎歌,已经打开地下室的机关。 “雾眠说这里面还有很多山洞,地形错综复杂。看来此处是通向城郊的方向,那边有许多山洞与树林。” 白霁瑶迟疑的说道。 北堂铭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她,并将墨麾披在她的身上,道:“洞中阴寒。瑶儿,若是受不得,便告知本王。本王带你上去。” 她表面上应了一声,随着他一起进入井中世界。 就像一条没有边际的长巷一样,阴暗潮冷,身上的墨麾很暖和,她下意识的摸了下北堂铭的手,出乎意外的,他身上反而很暖和。 “为何你不冷?”她问道。 北堂铭看着她,道:“本王有内功护体,不惧严寒。” 白霁瑶寻思着,原来他身上的披风,和着从来不是穿给自己的,而是为了给她备用的啊! “有内功就是好,想护体的时候就可以护体。我若是也要就好了!” 她不过是随意的一说,并不当真。 北堂铭手上执着火折子,道:“瑶儿若是想,等出去后,本王便将自己身上的内功,传给瑶儿。” 白霁瑶甚至这样只会让他的身子变垮,道:“还是算了!” “有本王在你身边,你无 需修任何武功。我自会保护好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底气。 “吱吱吱——” 忽然传来一阵老鼠的声音,白霁瑶的绣鞋还碰到了老鼠。 这十三先生究竟是怎么做到,表面卖着阳光的花的卖花人,暗地里却是如此阴暗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生活在这种地方! 雾眠提醒道:“主上,前面就是机关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铁球,迅速的朝着机关的地方扔过去! 只见,大量的箭都互相发着,一阵之后,似乎要发完。 白霁瑶嗅了下,似乎嗅到与上面很相似的花香味。 北堂铭蹙眉道:“瑶儿,不要吸进去这气味。有致幻作用。” 白霁瑶道:“没想到他这么卑鄙!” 她立刻拿出防止中毒的解药来,挨个给几人,提前吞服下。 而后,她将面纱戴上,防止毒气进入。 一直走了两个时辰的地底,直到越来越寒冷,山洞上结了大量的冰。 燎歌似是看见什么东西一样,道:“主上!” 北堂铭将深邃漆黑的眼眸,扫向某处。 正见那中间放着一块如手掌大的翠绿之物。 白霁瑶惊异道:“那个玉,好熟悉。我好像在,在那个叶青云的身上也看到过!” 没错,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轰隆隆——”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像是地震一样,整个地下都开始晃动。 只听得一阵“哈哈——”大笑声,一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北堂铭冷声道:“何人?” 那人手上拿着一枝娇艳的花,说道:“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十三先生啊!” 白霁瑶借着火折子的光,卡清楚那人的脸。 却没想到,竟然是他! “你就是十三先生?……你这个畜生!”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叶青云的无奈 显露在众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青云! 连雾眠与燎歌都怔住了,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的人,竟就是叶府的长子叶青云。 白霁瑶冷声道:“你是叶恬的哥哥,可你却弑父辱妹,你究竟意欲何为!” 叶青云当着他们的面,缓缓戴上了人皮面具,道:“怎么样?我这副脸容,是不是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能吸引到我那愚蠢的妹妹!” 她冷哼一声道:“你就是个人渣!” 叶青云笑说:“我人渣?当年,叶刑天把我娘从我父亲身边带走,还杀了我父亲,险些连我都杀害。若不是我娘护着我,我根本不会活着。天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我认贼作父,还要忍受着我娘亲被叶刑天侮辱!你说,谁才是人渣?谁是!” 他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恨意。 白霁瑶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有些凌乱,道:“如今叶父的夫人之前,不是只有一位先夫人么?” 叶青云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说道:“并非!我娘才是第一任,叶恬是叶刑天第二任的夫人所生,我娘与她的娘,都已经死了!” 北堂铭扫向他的脸,看着叶青云将人皮面具扯下。 叶青云痛楚的说道:“我最恨你们这些自以为正义除恶之人!你们只看得到表面的事情,却看不到其中悲痛的过往!你们被表面所蒙蔽,却要诬陷我是恶人!” 白霁瑶复杂道:“我们本来就不知你的过去,你杀人犯法,也是事实。我不介意洗耳恭听你杀人的理由!” 叶青云的手指掐断了手中拿着的花,他愤恨的说道:“我本不姓叶,姓李,名青云。当年。我父亲乃是宫中的一名侍卫,是叶刑天的手下,为叶刑天马首是 瞻。那之前,我父亲在战场上,替叶刑天挡刀,救了他一命。若不是我父亲,叶刑天早就已经死了!后来,叶刑天为了答谢我父亲救他一命,便宴请他。我父亲觉得此事不妥,便在宫外的家中反而宴请叶刑天,没想到,那便是噩梦的开始……” 原来,那日叶刑天去到李青云的家中,喝了些许的酒。恰好李父的妻子巧氏能歌善舞,便在侍女的乐器伴奏之下。因为待客为叶刑天唱了一支舞,那舞动人心魄直教人心醉不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叶刑天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酒入愁肠。 自此之后,叶刑天总是借着各种的理由,过来与李青云的父亲李立,表面拉近关系,实则是想看那巧氏。 李青云当时已有十岁,发现了叶刑天对自己母亲的不对劲,便告知父亲。李立本没有多想,可就在之后一次的家宴上,李立还是暗暗的想要试探,便在一次用完饭膳之后,称自己被酒泼到了衣裳,太过失礼,便去换身衣裳,其实是在门外暗暗的观察。 没想到,叶刑天竟借着酒醉调了巧氏一番,李立只能忍气吞声,每一次都很是容忍,直到后来,叶刑天越发胆大,甚至要偷吻巧氏,李立再是忍不住,拔剑冲了出来,与其拼命。 巧氏伤心的去拉架,可是叶刑天却抓住巧氏的手,要带她走。李立与叶刑天彻底反目成仇,李立不敌叶刑天的武力,死在了其刀下。巧氏便也被击昏,陷入昏迷。 李青云暗中跟着叶刑天到了叶府,为了保命只能忍耐着,仇恨的看着叶刑天侮辱自己娘亲,事后,李青云才趁叶刑天不备要杀他毙命,却失手了。 若不是巧氏跪地恳求,叶刑天早已杀了她的儿子,之后李 青云便被其收做儿子,过着一日比一日噩梦的日子。 白霁瑶听到这里,说道:“我原本以为在战场上杀敌的叶老将军,怎么也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没想到……却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之人!叶青云,叶恬是无辜的,你不应该伤害她。” 叶青云失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你觉得叶恬是无辜的?我娘就是被她的娘亲给害死的!她娘亲嫉妒我娘受宠,不仅害死了我娘未出世的孩子,甚至还将我娘让人勒死。虽然后来叶刑天查清事实也杀了她娘亲,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的娘亲和娘亲孩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有什么错?一尸两命,她们根本偿还不起!就算杀了叶恬,娘亲也回不来了!这就是世上最大的悲痛!报了仇,遗憾也尚存在这世上! 叶青云又继续道:“我在叶府,活得如履薄冰。叶恬也没少让人打过我,找我的茬。我活在压抑之中,一直在策划着如何才能杀了她和叶刑天。后来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最好的方法。只因那样保持,太过浅显,直接杀人反而导致我自己牺牲了自己!我只是想,凭什么我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一命换他们的命!我娘亲我父亲他们的命,又有谁来换?于是,我好不容易想到了那两个最好的办法!” 叶青云见叶刑天新纳了小妾,知晓叶刑天高龄,已不能养育。就算他整日让人给他炖补肾的东西也无用,他便暗暗在他的汤里放了那种药,让叶刑天跟小妾合欢。 叶刑天果然因心火太旺而猝死,之后便是叶恬了,他将叶恬逼得咬舌自尽,那也是叶恬自己杀了自己,不是他导致的。 他起先是戴着人皮面具,将自己的形象包装成卖花的十三先生, 吸引叶恬,每日约她去戏楼看戏。让叶恬对他日久生情,叶恬心里羞涩,怕被府上的人知晓她还未过门就跟人苟且,于是假装称其他的戏楼看戏,不让人知晓她的动向,打听到什么。 当日,他便假装强迫叶恬,并当着叶恬的面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叶恬那一瞬间就仿佛像心死了一般,所有的羞耻心袭上,她就算宁死也不愿意被他侮辱! “那你为什么要对叶恬的贴身丫鬟动手?你这样岂不是仍然不是君子的所为!”白霁瑶检查过丫鬟的身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叶青云怔了怔,说道:“我只是将她打晕了。我根本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本想杀了丫鬟,只因丫鬟知晓她跟叶恬的事情,虽然是以十三先生的身份,但他怕查出什么,可终究下不了手,不愿意杀无辜之人。 白霁瑶疑惑道:“可是她的尸检结果你已经知道了,她被小厮找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没穿衣裳,还是被人批了一层衣裳遮住的。她分明就是被人侮辱了!” 叶青云说道:“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承担!我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们了,因为我知道,你们是正直的人,能理解我为父为母保持的心!这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像我这么做!但我确实没有侮辱过叶恬的丫鬟,这事不是我做的!” 他当时在现场,也分外感到疑惑。 白霁瑶有几分不解,看他神情如此,不像是在说假话。不是他侮辱的,那到底是谁干的? 北堂铭的眼神,扫向一旁的青玉,道:“此玉,有什么名堂?” 叶青云的眼神立刻变得阴狠,道:“这玉,是我娘亲和我父亲,共同在我生辰的那年挑选的,作为礼送给我。我杀了叶刑 天和叶恬,为他们报仇了。将这两人的鲜血,放在那块玉石上浇灌过一遍,我再打算埋进我爹娘的坟冢里,让他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白霁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似是在想着什么。 叶青云说道:“没想到,你们如此聪明。还是让你们找到了这里来!” 北堂铭淡淡道:“你在这里,做这条通道,打算做什么。” 叶青云略微后退了几步,说道:“这里是我平日里会来的地方。我自小便开始策划此处,为的就是想着将来若是杀了他们为爹娘报仇,想让官府抓不到我,一辈子藏身在此。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们发现。我这里有大量的机关,你们若是能放过我,我便放你们出去。若是做不到,你们只能死在这里!” 白霁瑶并不想死在这,能说话则不动手,她认为现在的叶青云还算是有些良知。她还有个疑惑没有想清楚。 “叶青云,你确定你没有同伙?叶恬的贴身丫鬟被侮辱致死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认为还会有谁?而且,后厨的丫鬟那条人命,总算是你造成的吧?” 叶青云握紧拳头,道:“那是因为她挡了我的道!她看见我下药,她就该死!若是她揭发我,死的人就是我!至于叶恬的丫鬟,你有空问我,不如去盘查叶府府里趁火打劫之人!我没有什么同伙,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此事!” 白霁瑶不由开口道:“这事我会慢慢查清楚。我们是公门中人,必须要为这个案子负责。叶青云,我们各退一步,你先让我们从这里离开。我们再谈交易,如何?” 叶青云提防的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北堂铭。 他只是不放心此人。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楚藩王贺礼消失! 白霁瑶说道:“在这里怎么说?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叶青云却后退了多步。 他看向他们几个人,雾眠与燎歌已经有拔刀的架势。 叶青云怒意腾腾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既然你强调你们是公门中人,那我更不能放你们走,不然只会自讨苦吃,被你们抓走!” 他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们活着上去,他绝对要活着。 叶青云迅速的离开原地,燎歌追了过去,雾眠护在当前的局面。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住。 叶青云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回响在内,道:“没有我打开机关,你们只能被关在这里,不能出去。关上一段时间之后,你们不是被冻死、饿死,就是被渴死!这里的寒气可是很厉害的!哈哈哈……” 雾眠在石洞里找寻机关,可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发现什么。 白霁瑶就算是披着北堂铭的墨麾,都觉得寒意入骨,这里果然是森寒不已。 北堂铭将人儿搂住,自己身上的内功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气,将她笼罩着。“瑶儿,还冷么?” 她仿佛就像是拥有了一个暖炉一样,暖气围绕着她。但她知晓,他的内功不宜消耗太多,不然只会很伤身。 白霁瑶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仰头看着他道:“我不冷。但我怕你虚耗太多。我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去?” 北堂铭从容淡然的俯首看向她,大手握住她环在自己腰身上的后,低哑道:“瑶儿,上一回,我们在山洞里的时候。你不正是想到了法子,从山洞里出去了么?” 白霁瑶想了起来,那次是用明矾的效果,但那会儿是有门缝的,但这里是完全封闭的,很难出去。 她的眼睛忽而看向一处,道:“那边好像有点东西。” 白霁瑶抬步走 了过去,正听见一阵“吱吱——”的声音,她道:“老鼠?” 北堂铭随后瞥了眼那墙上的洞,不一会儿,便见老鼠将洞打穿了。 她步步的后退,不打扰老鼠打洞,听声音,像是一窝的老鼠。 “瑶儿,本王觉得,你似乎想打老鼠的主意?”他见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要干大事的笑容。 白霁瑶轻松的一笑,挑起秀眉道:“不错!老鼠会打洞,不如就让它们借我们一臂之力!” 北堂铭瞟向雾眠,道:“这是你的才能。你来。”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雾眠从身上,拿出一片金色的叶子来,那叶子似乎是一个乐器,他正放在自己的嘴边,吹起一阵声音来。 北堂铭淡淡解释道:“雾眠会召鼠术。” 白霁瑶睁大眼睛,道:“这么厉害?不过他为什么要修这种术。” 不远处的雾眠悻悻然的收回眼神,继续吹出一阵悠扬的曲子。 那洞外的老鼠的声音越来越响,听声就好像有大量的老鼠。 白霁瑶寻思着道:“既然这里有那么多老鼠,就说明还有其他的出口。而之所以能有那么多老鼠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另一个出口通向深山!” 北堂铭勾唇道:“瑶儿果然聪明伶俐。没错,正是如此。” “哗啦啦——” 顿时大量的老鼠从出口里进入洞中,全都拥挤在了此处,眼看着他们所处的密闭洞口里,那洞已经被老鼠打的越来越宽敞。 北堂铭安然的看着,直到老鼠打洞已经宽敞的可以进人,雾眠才停止了曲声。老鼠没听见曲声之后,又快速的大队的跑回去了。 趁此,白霁瑶说道:“只要我们跟着它们出去,就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三人便跟随大量的老鼠,一路弯弯绕绕的走着。 在出去 的路上,白霁瑶忽而看见了燎歌,说道:“燎歌,你不是去追叶青云了么?怎么在这里。” 燎歌立刻说道:“主上,县主。属下也同样发现了耗子,所以才想跟着它出去找找出口,没想到在此遇到主上。” 白霁瑶听他的意思,就知道是跟丢了叶青云。 叶青云要是一直躲在这山洞里,也不能将他带出去问罪。 就在他们眼看着出口就在面前时,叶青云忽然从一处出现,道:“你们休想逃走!” 他伸手就冲着他们袭过来,北堂铭只单手擒住叶青云,反手就扣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都游刃有余的禁锢住,他淡声道:“就你这点伎俩,也配偷袭本王?” 叶青云的眼睛瞪大,道:“你说什么?你是王爷!” 雾眠与燎歌,立刻将叶青云拿下。 白霁瑶发出“啧啧”的声音,对叶青云道:“我说你的武功怎么就这么菜?北堂铭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给拿下了,你拿什么来困住我们?” ……北堂铭?!叶青云惶恐,立刻跪在他的面前,道:“竟然不知是王爷在此,青云惭愧!” 白霁瑶有些不解,道:“你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叶青云得到北堂铭的允许后,便起身了。 他对他们说道:“我父亲曾经受过宸妃娘娘的恩惠。当年瘟疫发生,我父亲在宫中当职,担心我娘亲会受到波及想要出宫,可是将军不准,甚至打了我父亲军棍。宸妃娘娘正好看见这一幕,便亲自开了尊口,让我父亲出宫回去看我娘亲了!宸妃娘娘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白霁瑶闻言,不可思议,居然还有这么戏剧的事情发生过。 燎歌似乎想了起来,当时他就是陪着娘娘一起的,他也在当场,他道:“确实有此事。” 北堂铭听见母妃之事,眼眸深邃转动,他哑声道:“我母妃的事,你还知晓多少?” 叶青云低低着头,道:“我只知宸妃娘娘是个好人,平时好善乐施,只是后来……听闻宸妃娘娘逝去,我都没能有机会去她的坟前拜拜,真是惭愧!” 听他此言,像是对宸妃之死也不知其缘故。 白霁瑶缓缓看向北堂铭,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放弃查找宸妃的死因。 叶青云自甘认罪,道:“我打不过你们,宸妃娘娘又对我们家有恩。我认罪了!这后面就是出口,你们下山后就能到城里街上。把我抓到衙门里去吧!” 白霁瑶便道:“算你还识相。” *** 叶青云伏法,轰动了整个叶府。 叶夫人几近捂着帕子,不可置信,道:“这。这叫什么事啊!传出去了,我们叶家怎么做人啊,太不要颜面了!” 几个小妾也是阴阳怪气的说话嘲讽。 白霁瑶扫了她们几眼,道:“眼下对于所有的罪责,叶青云都已经认了。唯有叶恬的贴身丫鬟,他称并不是他侮辱致死的。所以,还有一个人,趁着这次的内乱,趁火打劫,做下了这种事情!我要在府上查一下府里所有的男丁。还望各位夫人们配合!” 叶夫人不太相信这话,阴阳怪气道:“呵。一定是他做的,不肯承认罢了!” 北堂铭已经命人将叶府上下的男丁,全都叫了过来。 雾眠拿来了叶府上的下人册,一一对应在场的人。 白霁瑶点了下人数,总共三十五个人,按照排除法,她说道:“你们互相证明,在巳时二刻的时候,你们分别都在哪。没有人证明的,站出来。” 听她这番话,一些人纷纷证明。最后,总共有两个人没有人证,站了出来。 白霁瑶看向此二人,说道:“你们当时在哪?” “我在后院除草。” “我在池边喂锦鲤来着。” 两个小厮分别都说道。 白霁瑶观察其中一个人,眼神在逃避,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她对其中一个人道:“不对,我记得你。你当时不是正来通报叶恬的丫鬟被人侮辱死了的人么!” 那小厮缓缓抬起头来,果然是此人! 北堂铭冷声道:“是,还是不是?” 小厮慌忙的就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道:“求求两位大人,饶过我吧!我那是鬼迷心窍,一时做下了错事!” 白霁瑶抬手就是“啪!”的一巴掌过去,冷冷道:“你还是不是人?来人,给我押下去!” 顿时,衙门里的人上前去,就将小厮扣住。 叶夫人瞧着觉得怪吓人的,瞟了几眼。 白霁瑶说道:“叶夫人,此案已经告结了。多谢配合!” 李仁见到叶青云被押到了衙门来,听说白霁瑶等人在叶府抓第二个嫌犯,便匆匆赶到了叶府来,才看见将人抓住了,他连忙道谢道:“白大人,多谢你雷霆办案啊!” 北堂铭见李仁眉间似有些忧愁。 他金贵的墨靴几步走上,道:“李大人,是还有什么事么?” 李仁作揖道:“不愧是凌大人,一言道出下官的心事。事情,是这样的……” 一炷香的时辰,李仁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 原来太后的寿诞将近,楚藩王命人渡江将大量的贺寿礼送去南都,里头皆是很昂贵之物,包括太后寻觅多年的精巧画作,可却不慎在渡江的时候,一艘船里的贺寿礼,全都失踪。 船上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死,贺寿礼忽然的凭空消失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霁瑶蹙着秀眉,道:“凭空消失?!” 第一百八十三章 县主可真是可爱 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便动身前去县衙里,跟李仁一起商量了下此案。 李仁便将事情原委完整的告知,说道:“楚藩王一直是在自己的城池,最近几年都没有进京过,但是楚藩王出手很阔气。光是这一次送京的贺礼,都无不彰显着诚意。其中一大箱子里的贺礼,都价值连城。但此时,却消失在船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白霁瑶的手下意识的摸了下头顶的簪子,流苏缓缓的坠落下来,随着她每走一步而轻轻的摇动着。 她深思了一会儿,而后道:“这东西,是在金陵城的地界的海上所丢的。论起责来,确实应该要责怪当地的知府才是。想必那位楚藩王,已经在来金陵的路上了!” 李仁胆战心惊,光是听到楚藩王的名讳,就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了。 他不知要怎么解释这事,更不知道突然消失的贺礼怎么才能找到。 白霁瑶看李仁如此惧怕的样子,问道:“李大人可有让人去海上搜了?” 李仁哪里敢耽误,被告知事情的时候就已经马不停蹄的去搜了。 “白大人,你是不知那楚藩王的厉害,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呀!” “哦?他有那么大的架势啊。”白霁瑶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楚藩王的来头。 北堂铭早年与楚藩王见过,两人同岁的年纪,并没有什么瓜葛与接触,遂不知其人内里如何,表面上看去,不过尔尔。 李仁叹了声气,想想还是不说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再抓紧派人去找。 “大人!不好啦——” “你每次都说不好了,能不能换个词再说啊!”李仁气到快没脾气了,头疼的很。 下属果真想了下,换了个词儿道:“祸事了,大人!” 李仁满脸老汗纵横,还 不如上面的那一句呢。 “说罢,到底怎么了。” “大人,楚藩王来了!……” 下属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李仁果然脸色惨白,慌忙的就拂了衣袍,问道:“人在哪?是不是就在府衙外面?” “是啊大人!他们的人都把咱们府衙都给围起来了!那楚藩王人就坐在马车里,没下来呢!他的手下进来传报,要见大人!” 下属冷汗涔涔,满脸都带着害怕的神色。谁人不知楚藩王啊? 李仁赶紧就出去了,白霁瑶看向北堂铭,道:“楚藩王,算起辈分来,应该怎么叫来着?” “叔伯。”北堂铭淡淡道。 白霁瑶险些没笑出声,这楚藩王听描述,像是年纪不大的样子,竟然要他叫他叔伯? “走,我们也去看看。”她的手握上他的衣袖。 北堂铭见人儿如此主动,便随她去看一出好戏。 府衙门外,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上的金穗缓缓垂落着,里头的人开口道:“李大人来了没有。” 恰好,几人听见了此言,李仁慌忙的礼道:“下官叩见藩王。” 他掀开官服,就跪在了地上。 藩王的人看见李仁身后的北堂铭与白霁瑶,道:“放肆!你们二人怎么不跪?” 白霁瑶本在一旁看戏,双手环胸,没想到被点名了。 她这才慢慢的作揖,道:“见过藩王。” 藩王的人说道:“要你跪,不是行礼!还有你身旁的那位,他怎么不跪!” 白霁瑶刻意对马车里的人说道:“藩王初到金陵城,想必不熟。我是从京城来的安平县主,皇上亲封一品官职。在见到藩王时,自然不许下跪,只需行礼便可。” 那藩王的下属的脸色一变,对她作揖道:“失礼了。” 白霁瑶微微翘起带笑的嘴角,再向藩王介绍北堂铭,说道:“楚藩王,想必不知,凌王殿下也来了吧。” 下属更是惶恐的顷刻跪下,道:“属下不知竟是凌王殿下,一时冒犯,还望王爷恕罪!” 这时,楚藩王缓缓抬手掀开马车的帘子,踏出崭新的黑靴,踩着下人的后背,从马车上下来,这时,白霁瑶看清了他的脸容。 他一身锦衣衣袍,华贵奢侈,长长的青丝垂泄在后背,俊逸的脸带着一抹不为人知的高深莫测,眉宇间还带有几分傲意。 看上去不过只有三十的年纪,很是年轻。 楚藩王看向北堂铭,走近他,说道:“原来是煜儿。多年不见了,真是没认得出你来。你的眼睛,可好了?” 两人至少有十年没见,自然不大容易认得出。 北堂铭俊美的脸五官深刻,他淡启道:“楚叔伯,别来无恙。” 白霁瑶轻咳了一声,这还真是一次精致又别致的见面啊! 楚藩王明显的不太喜欢他的这个称呼,说道:“煜儿,不要叫我叔伯了。你看我们的年纪差不多,这样反而将我叫老了。还是直接叫我云斐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白霁瑶。 楚藩王见北堂铭的墨瞳,已经有了聚焦,断定他的眼疾已然恢复,道:“没想到,你也在金陵城。走吧,我们进去叙叙。” “请。”北堂铭淡淡道。 楚藩王提步的时候,从白霁瑶的身前擦过,目光又多往她的脸上瞟了几眼。她坦然的被他瞧着。 李仁没想到还有这出,忙将茶点都让人端出来,伺候两人。 白霁瑶落座在一旁,拿了几块好吃的糕点在手上,听着他们谈话,边吃着。 楚藩王又扫了她一眼,对北堂铭道:“煜儿 。我这次来金陵府衙的原因,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了吧。至于你来这里的原因,我还不知。可否坦然告诉?” 他端起茶水,唇瓣在碰到茶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北堂铭启声道:“八万修河款被盗一案,叔伯不知么?我正是因为此案,才来此处。” 楚藩王“噢”了一声,寻思着道:“这个案子,倒是有听闻。却没想到,皇侄将此事交给了你。也罢,多亏有你在此,案子才能如此快速的告破。不过好在,你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金陵。不如相助我,找回我给太后的贺寿礼,煜儿可愿意?” 他说此话的时候,双手的衣袖摆了一摆。像是几分惬意的样子。 白霁瑶则是抓了两个糕点,又塞进了嘴里吃,这府衙糯米的糕点他们早不呈出来,还怪好吃的,反正他们两人叙旧,跟自己也无关,她顾着吃就行。 北堂铭缓缓看向白霁瑶,引得楚藩王也带有几分探究似的,意味深长的扫过来。 白霁瑶大概明白了狗男人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我愿意协助王爷,以及藩王,一起破获此案!” 她的嘴里还有点糕点,一边含糊不清的努力嚼着,一边表示衷心。 “呵呵……”楚藩王不由得笑了,说道:“煜儿,这县主可真是有些可爱。” 白霁瑶只觉得有些尴尬,对上北堂铭宠溺的眼神,他启道:“她自是可爱。” 但她怎么从他的眼里,发现了一抹不对的感觉。 难不成,他又吃味了? 白霁瑶扯开话题,说道:“但凡是从船上劫的,一定是水性极好的人,他们拿着大的箱子,会游到对岸去。对岸潮湿,一定能留下脚印。只要照着脚印去寻,想必可以找到相关的线索。” 李仁 听她一眼,略有些迟疑。 楚藩王见此,问询道:“不知李大人,你有何想法?” 李仁被点名,惊了一跳,而后开口道:“回藩王的话。下官已经让府上的捕快们,去对岸查找。但发现脚印杂乱无章,无从跟寻。而且都是之前干涸的脚印,并不是新的脚印。可见他们并没有去到对岸。” ……没有去到对岸?白霁瑶皱起眉头,难不成他们还是那海底的虾兵蟹将不成?不在对岸,还沉到海底去了?正常人,也不能在水里停留那么久的时间。 “李大人,你有没有派人去水里找过?”她问道。 李仁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说道:“能想到的法子都想到了,海里那么宽广,等于大海捞针啊。” 白霁瑶不觉站起身来,一手拿着青色的糕点,投入到嘴中,说道:“不会吧。难道嫌犯还在船里?那么重的箱子,怎么会能凭空消失的,有没有可能还在船上。只是被转移了另一个地方,比如船里有什么暗阁之类的?” 她回头看向楚藩王,那楚藩王却是低头,握起凉了些的茶水,饮了一口。 北堂铭道:“去船上看一看便知。” 楚藩王就等的他这句话,他命人上前来,起身道:“带我去煜儿以及县主等人,去船上看一看,究竟是何情况。” 下属诺声。 李仁让人去备马车,给北堂铭与白霁瑶一辆马车,自己也则是一辆,随着楚藩王的马车一起,前去那海边上。 路上,白霁瑶犹豫着说道:“我们上船后,应该先查一下船里的各个守卫。以防有什么内奸,里应外合,一起顺走的贺礼。” 北堂铭伸手,将人儿额前的碎发,捋到一处去,淡声道:“瑶儿方才没看见,那楚云斐一直在盯着你瞧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准备好嫁妆没有? 白霁瑶装作没看见似的,道:“我没看他,自然不知晓他看我。” 北堂铭不由低笑一声。 论她的求生欲有多强? 白霁瑶的手微微扯住他的衣袍,说道:“我们这次,又要推迟回京了。但我保证,等楚藩王这个案子过去后,我们就回去,一定不会再留下来帮李大人了。”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见她清丽的秀脸上带着几分纯真。 他的墨瞳转了几分,唇如削薄的一般抿着,道:“瑶儿,准备好自己的嫁妆了么?” 白霁瑶许是没想他这么突如其来,便耳朵有些微烫。故意不回答他。 她攒了那么久的嫁妆,自然是攒够了的。 北堂铭等不来她的回应,微微以温热的手揽住她的腰肢,让她离自己近一些,声音低哑的在她耳畔响起:“本王在问你。嗯?” 白霁瑶的脖颈都酥酥痒痒的,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缭绕着,她有些禁受不住他如此的撩拨,便伸手稍稍推开他一些,道:“我还没想好。” 他的眼眸黯了黯,嗓音更哑了几分,道:“当真还没想好么?瑶儿,莫不是在瞒着本王,暗暗的攒着嫁妆。” 白霁瑶便是故意的挪过去一些,道:“说了,容我想想。” 北堂铭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抵着她的,声音有些低沉道:“瑶儿既然已经答应了本王,便不可以抵赖。除了本王,你没有第二个可以嫁的男人。” 耳边皆是他的声音,他身上的气息,令人眷恋沉沦。 白霁瑶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说道:“我们还是先想想,楚藩王的这个箱子到底能在哪儿吧!” 她怕会越来越深陷进去,还是默默跟这个散发魅力的男人稍稍离一点的距离好。 北堂铭知晓人儿是在傲娇,嘴上不承 认,心底却是与自己的心意一样。 他将她白皙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两人十指紧扣。 “不需要瑶儿多费心神,本王的人会暗中再查线索。”他无非就是在宽慰她。 白霁瑶忽而将秀眉凝了起来,她说道:“我们离开京城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朝局怎么样。八皇子、皇叔,他们这些势力,若是少了你,不知会如何。” 北堂铭眼下在金陵,朝中便只剩北堂墨弦与北堂奕这两对势力在。当然,少不得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像是被两人围攻一般,夹杂在其中,无法动弹。 他似乎深思了一番,启道:“皇叔是在设局,设一盘很大的棋局。他断然会拉拢老八的势力,先用来对付本王。” 只是,他们两人如此斗来斗去,还不知晓他们才是被设局的人。而设局的人,正是局外人。究竟谁是鹬蚌,谁是渔翁,谁能说得定? 白霁瑶琢磨着,道:“那么眼下皇叔与八皇子应该走动的很近,你的人应该在宫中有所留意吧?别让他们得逞了什么计谋才是。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而且,他们现在不在京城,不太方便及时的知晓京城之事。 北堂铭的剑眉微动,道:“他们所做的事情,皆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本王又有何惧?” 白霁瑶仔细一想,这倒也确实。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瑶儿。”他俊美的脸又偏了过来,让她到了他的怀中,执紧她的手。 她有些莫名的看着他,道:“北堂铭,你可不要在马车里乱来。外面都是人,听得见。” 这个狗男人,又想动手动脚动嘴。 北堂铭只是低低淡笑,便将薄唇覆上了她的唇瓣。白霁瑶“唔”的一声,又被他堵住,手完全没有 一点力气推开他。 马车外面的雾眠,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再一想,就知道主上跟县主肯定又在做什么恩爱的事情,咳嗽了一声,当不知道。 丫鬟念夏给雾眠使了个眼色,一脸什么都知晓的样子,偷笑着。 *** 京城白府。经过几日的时间,老神医钻研出一种可以尝试稳定毒素的药来。 贺氏狐疑的拿着黑漆漆的药丸,悠悠的以右手抚了抚簪子,说道:“神医啊,你这短短的几日,就能做出这解药来?” 老神医解释说道:“夫人,这只是能稳定毒素的药。想要彻底的解毒,怕是很困难。但凡能减轻一些夫人的痛苦,也是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贺氏恶狠狠的“咚!”的一声,就将手中黑色的药丸扔在地上,以绣鞋踩着,而后对外面道:“霁月。进来。” 白霁月带着两个府上的壮丁,趾高气扬的让他们关上房门,把老神医给抓起来。 老神医惊慌的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好心好意为你们治病解毒,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我的吗?” 白霁月不置可否的说道:“我跟母亲,是要你做出解毒的药丸来!可不是要你只是减轻毒素的药。最后再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还做不出来,你的家人和你,都陪葬去吧!” 贺氏嘲讽道:“亏你还是老神医,就连白霁瑶那个贱人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老神医受不了他们言语如此的侮辱,本想自裁而死,但是他们提及到了自己的家人,他无法牵连他们。 老神医说道:“你们这两个卑鄙之人,手段竟如此狠毒啊!我悔不当初啊!就不应该过来帮你们!” 贺氏瞟了他一眼,道:“省省吧。我们白府给你的诊金, 也是高昂的,你收了银子就得办事。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清楚?” 白霁月也不由得附和说道:“母亲说的极是。” 母女俩一唱一和,老神医的老脸都给气的红一阵绿一阵的。 索性,老神医推开束缚着他的人,对她们说道:“三日我做不到!请给我多一些时日。” 贺氏抚了抚发髻,道:“既然三日嫌少。那就多给你几日。七日吧,七日再做不出来,你家人和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可明白?” 老神医隐忍着,说道:“七日也不成!少说……少说也要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白霁月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贺氏也同样的起身,道:“还想要半个月?等半个月,白霁瑶那个贱人都回来了!我还用得着你帮我解?” 老神医在外多多少少听到些白霁瑶的名讳,知晓她是个好人,是当今的安平县主。如今,她们两人中了她的毒,想必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县主是处罚她们。 若是他因此帮她们解毒,岂不是助纣为虐? 老神医心中暗暗想着对策,表面上装作答应她们,道:“老夫也不多跟你们讨价还价,十日,十日之内,我一定能做出解药来。少一日我都做不出来。若是能保证解药是完整的,二位就给我这时日!” 贺氏有些咬牙切齿,道:“行了,十日就十日!看着他些,别让他跑了!” 白霁月叮嘱两个小厮,把老神医单独关上一间房门里,看着他不让他出门。 老神医被关进去之后,便开始思索怎么可以出去。 这厢,白霁月打听到了金陵的消息,对贺氏道:“母亲,我们派过去的几个人,都被殿下的人发现了,给处决了。看来,我们想要暗杀白霁瑶这一招,是不可能的了。 但有一件好事,白霁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贺氏的眼睛眯了眯,道:“霁月,你这话的意思是?” 白霁月便告诉母亲,白霁瑶又接下了楚藩王贺礼被盗的案子,距离太后的生辰还有十三日,在那之前,正好可以让老神医做出解药来,她们在白霁瑶回府之前,就下手四姨娘她们。 贺氏冷笑了一声,道:“好啊,真是天助我也。霁月,母亲是绝对不会让小云氏那个贱婢生下孩子的,倘若是个男儿,白府的家业岂不是会被他争夺?母亲绝不让任何人成为你的绊脚石!” 白府无男丁,白平靖自然重视小云氏肚子里的孩子,盼望是个儿子。 白霁月也勾唇一笑,道:“母亲,霁月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我已经派人盯着四姨娘的院子,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来通报。” 贺氏这会儿便得意又安心了。 但她们没想到的是,此时,梁氏无意间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去后赶紧与女儿说了。 白乐清正在给母亲倒茶,缓声道:“那就提前恭喜娘了,只要大姐姐有所行动,我们便是渔翁,可以坐收这其中的利益了。” 梁氏笑着说道:“清儿啊,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要好好盯着你大姐姐她们一些,只要挤兑掉她们两个,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到时候再慢慢收拾白霁瑶。” 白乐清却道:“不如,娘。我们先借着大姐姐她们之手,害死四姨娘她们,再趁此揭露大姐姐她们的恶行,岂不是又多铲除一个利害?” 梁氏心里头乐着,说道:“娘也是这么想的。对了清儿,你许久没有去南阳王殿下的府上拜见他了,听说他近日病了,你不妨瞧瞧去?” 白乐清想起他的家眷,心里有些不乐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船舱里古怪的香味 此时,白霁瑶与北堂铭等人一起到了楚藩王运送贺礼的船上。 海面的风浪之盛,大轮却纹丝不动,稳稳的在海平面上。 白霁瑶的双手撑在轮船的船边上,说道:“这船上的船舱里,共有十余个房间。这样每间的查找过去,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 衙门的捕快们前来通报过,并无任何迹象。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在船边上轻捻了捻,道:“本王以为,船上出了内奸。而内奸仍然在船舱中,至于贺礼,就要看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白霁瑶挑了挑眉,说道:“我也这么以为。他们那眼睛是看不出什么,还是由我亲自去检验下吧。” 楚藩王正端着茶,从船舱里走出来,正见她进去了。 燎歌得到主上的暗示,便跟随白霁瑶一起,保护她的安危。 楚藩王将一杯泡好的热茶,递给北堂铭,道:“来,煜儿。先喝杯暖茶。” 北堂铭淡淡接过。 白霁瑶低身走进船舱里的时候,看见里面的景象,不由说道:“要不是在船上,我会有些怀疑这里就在陆地。这里跟市集上的酒楼客栈倒没什么区别。” 燎歌帮她推开面前的一扇房门,她在走进去之前,扑鼻而来的便闻到一股香气。 她停顿了一下,回头问燎歌,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的味道?” 燎歌经她提醒,闭眼感受了一下,才缓缓睁眼,对着她点了点头。 白霁瑶犹豫的迈开小步伐走进,道:“这香气的味道很淡很淡,应该是在这里停留有几日的时间了。香气似一种很奇特的花的味道。” 燎歌问道:“县主可能想起,是一种什么样的花?” 白霁瑶迟疑了一下,对于花的感觉她形容不上来,但是记得叶青云很精通花。到 时候回衙门的时候,顺带问下叶青云。 “花香似芙蓉。”但她又不觉得是芙蓉,还是有些区别的。 燎歌不是很明白这些风雅的东西,便没所见教了。 白霁瑶拿出自己的琉璃镜,是伪作放大镜的一种工具,她在房间里四处的找寻着,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里。”她锁定了门边的位置,有一些隐隐的撞击过的痕迹,已经破了层木皮。 燎歌蹲身看了一下,从上面拿下了木屑的皮,说道:“这一般是有家具撞击,刮破的痕迹。难道是搬运屋里的陈设,导致的。” 白霁瑶几分犹豫,在屋里头再没有用发现什么痕迹之后,她又对燎歌道:“走吧,去另一间房再看看。” 这间房,是原先最开始放贺礼的地方,后来因为此处太过潮湿,怕贺礼发霉,便移动到另一间干燥一些的房里。 而她现在走进去的新的房间,正是最后存放贺礼的地方。也正是最关键的地方。 白霁瑶推开房门的瞬间,又再度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她皱眉道:“这里的香味更浓烈了,难道是贺礼里面本身有香料?燎歌,你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这种香味。” 燎歌领命,一连开了数间房门,检查味道。而后,他巡查完毕,回来通报,道:“县主。可疑的是,唯有我们查过的这两间房,有类似芙蓉花的味道。其余的没有。” 她匪夷所思,摩挲着下巴,启道:“那你去问问藩王身边的侍从,问他贺礼里面,有没有送类似香膏之类的东西。或者有芙蓉花的味道之物。” “是,县主,属下这就去。”燎歌出去,找到楚藩王随行的侍从。 侍从想了半晌,才说道:“我们藩王从不喜欢这种香料的东西,一闻见就头晕 。遂准备给太后的贺礼里面,也不曾放些跟香有关的东西。连运送的箱子都是没味道的。” 燎歌再度回去禀报给白霁瑶,白霁瑶更加奇怪了,说道:“那,你帮我再去问问收拾这些客房的小厮,他们是不是有在这两间的客房里弄了香料。” 燎歌后找到了客房的小厮,小厮只说因为藩王不喜欢香料,他的侍从提前就说过,任何一间房里,都不得有任何味道,所以他就没放些香料的东西。 白霁瑶在屋里的陈设,褥子、枕头各个都检查过,没有味道,她不免疑惑,但这屋里头的香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燎歌不由得提醒道:“会否是有人身上熏了很浓重的香味,出入房间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留下了香。” 她寻思了一会儿,又来到桌前的地方,举起灯盏蜡烛,离近一些闻。还是没有所获。 白霁瑶走到窗户纸的地方,闻了下窗户纸,倒是有股淡淡的香气。隔着几扇窗户纸,她发现一个定律。只有一扇上面留存味道,其他的却没有。 “燎歌,把船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船舱外。我要挨个的闻过去。” 她拿出身上的一只炭笔,在窗户纸留香的附近,做了个小小的记号。 燎歌有些迟疑,问道:“是否要提前通禀楚藩王。” 县主的命令就是主上的命令,但这里的东道主是楚藩王,他怕牵连了主上。 白霁瑶回过身去,将炭笔收好,对他道:“你去先请示一遍,以我的名义。我想藩王会答应的。毕竟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么?他怎么也得配合。” 燎歌便喏声,缓缓退出房间。 白霁瑶嘀咕着道:“这楚藩王还真有点儿意思啊,竟然对香料过敏。” 她在房里没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 之后,便关上了房门,就当她无意间的一瞥,想要去船舱外面的时候,忽而看见门外的窗户纸上,颜色有些不对劲。 白霁瑶后退了两步,走向房门的外面,以琉璃镜照了上去,仔细的看了一番。 “不对。这中间有一个圆圆的像指腹一样大小的窗户纸,这一块的颜色,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更白更干净一些,这里比较新,其他地方比较旧……” 她以指腹摸索着,而后拧紧了秀眉,说道:“难道。” 白霁瑶的秀眸发出点点的光,像是恍然顿悟,她不动声色的离开原地,去到船舱外。 此刻,楚藩王得到燎歌的请求,便答应,让侍从召集船上所有的人都到一起来。 燎歌低声向主上叙述了方才县主的事情,北堂铭便敛了敛眼眸,道:“本王的瑶儿,总是最聪明的。” 所有人都排排站,一排十个人,总共站了五排。白霁瑶一个个的负手走了过去,看向他们,观察他们的神情与小动作。 她走到第一排人的身后,离得近了一些,想趁此闻闻可有那股香的味道。 船舱上的小厮们,各个都有些紧张,虽然没犯事,但总归是有些惧意。 楚藩王只是这样看着,问北堂铭道:“这安平县主,为何会以女扮男装的身份示人?” 他仍旧端着清茶,慢慢的放在碟子上。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男装对于瑶儿来说,办案更加方便。”北堂铭凝着认真在审讯的人儿。 “原来如此。”楚藩王的眼神望向白霁瑶,嘴上说道:“这安平县主,倒也是个妙人啊。” 北堂铭漆黑深邃的眸子一沉。 楚藩王颇有些欣赏的喝着茶,优哉游哉。 左右有人为他办案子,他何苦来哉的紧锁眉头,事 情出在他们金陵城的地界,贺礼没了就由那李仁担着。 白霁瑶一直查到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人的身后,她的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在那人的后脖颈上发现一朵黑色的莲花的图样。 她走到小厮的面前,笑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的这么香?用的什么香。” 其他的一些小厮,纷纷的看向他。 小厮心里一抖,只说道:“小人……小人是自小便有的体香。” 其余的小厮们都在疯狂的捂嘴笑。 楚藩王的眼中有些惊讶,许是他没有接触到此人,便不知,若是离得近了,他定然要将此人赶下船去的。 侍从说道:“藩王,我这就去将他赶下去。” “不必了。还是先等安平县主查完案子再说吧。”楚藩王手中的茶,在慢慢的晃着。 白霁瑶盯着小厮看,问道:“那你脖子后面的莲花纹样,也是天生的胎记?” 那名小厮的袖口中,渐渐的藏匿起一抹锋芒,只面上不显道:“是,确实是小人的胎记……” 言罢,小厮顿时脸上神情变化,北堂铭瞬间以暗器击中小厮手里的刀刃,将其手伤了,提步搂住白霁瑶的腰肢,带她离开当前。 那名小厮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跳,忽而跳入了海中。 楚藩王见此,说道:“追!立刻将人追回来!此人一定与偷窃贺礼有关!” 侍从连忙带上几个人,弄下了其余的船只,跳进去去寻人。 白霁瑶的手扒拉在船边,低头向海上看,那人仍然在游,她说道:“此处江海海水如此寒冷,我料定他肯定游不了多远,现在又是冬日,肯定能抓到他!” 这小厮身上,就有那股相似芙蓉花的香味! 只要她弄清楚是什么香,就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事实! 第一百八十六章 楚藩王的威胁 雾眠奉命刚从府衙回来,告诉白霁瑶说道:“县主,属下打听到了,应该是木芙蓉花的香味。” 白霁瑶回想了下,这两个花难怪这么像,原来是一个品种的。 那逃跑的小厮必当与此案有关联,只因先后两间放过贺礼的房间他都有出入过。 楚藩王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县主可有什么高论?” 白霁瑶走上前,说道:“我方才分别去了那放贺礼的房间,发现了种种的疑点。第一,两间房内都有一股很淡的清香味,据我方才查证过,此香正是木芙蓉花所传出来的香味。我确认香气是从方才跳海的那位小厮身上传出来的。” “那第二,是什么?”楚藩王又走近了些,问道。 白霁瑶双手负在腰后,缓缓的踱步。她继续道:“这第二,便是房门的窗户纸上,被人用迷烟的竹筒贯穿进来过。可见是有人事先往房里吹了迷香。因为正好是看守的侍卫睡觉的时候,故而睡醒便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自然而然没有起疑心。贺礼便因此被盗窃了去。” 楚藩王若有所思,听完她所言,不觉点了点头。有些道理在。 他立刻就让侍从去检查窗户纸,是否有被弥补更换过的迹象。侍从进入船舱,检验一番,回来禀告,称确实有被更替过的痕迹。 “果然如此。可是贺礼现在,到底在哪儿?”楚藩王不觉深思。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的俊脸,只听得他启声道:“贺礼。就在这艘船上。” “不错。就在这儿。因为对岸没有新鲜的脚印,除非是住在海里的妖怪,能带着贺礼在水里待着不出来。只有一个可能,贺礼根本就没有从船上消失过。而是被人私藏了起来,伺机寻找恰当的时机搬运走。” 她的青丝随海风吹动着,双眼清亮的看着他们。 楚藩王瞟了眼侍从,对她道:“只是,我已经安排人在这艘船上里里外外的找过,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贺礼的迹象。县主,你说该怎么把它找出来?” 白霁瑶倒是有些为难了,她只知道东西没有被拿走,就在船上。可是到底在船上的哪里,却不得而知。若是里外都找过也没有,确实很古怪。 “藩王给我一些时间,我好好琢磨琢磨。” 她走在船的甲板上,慢慢的皱起秀眉,深思熟虑着。 楚藩王似有意等她想出来什么,也不着急的悠然的品茶。 北堂铭捉住人儿的手,缓缓将她有些松垮的披风系了系紧,薄唇提醒道:“瑶儿,可需要整艘船内部结构的图纸,给予你分析。” 白霁瑶的眼睛清亮了一瞬,道:“有图纸么?我要!” 他幽幽的眼眸望向楚藩王,楚藩王便对侍从道:“将我们整艘船的结构图,都拿来给县主过目。” “多谢藩王!”白霁瑶双手作揖。一阵海绵的冷风拂过,她瞬间缩拳回去,冷得不行。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到通红的小手,给予她暖意。 白霁瑶欣然的由他捂着自己的手,与他对视着,嘴角带着笑意。 船舱上的旁人小厮,包括李仁带来的捕快们,都是各个带着咳嗽声,画面美好的实在是不敢看,两个男子如此亲密,真是让他们不由得避开视线。 楚藩王咳嗽一声,低低对北堂铭道:“煜儿。可要收敛一些,县主她现在可是男儿的打扮。你就不怕,被人以为是断袖之癖么?” 北堂铭唇抿着,道:“本王知晓瑶儿是女人就好。” 白霁瑶的内心有几分得意,秀眉微微挑起着,既然 他不在意这些,她就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可不能动摇他们彼此的心意。 楚藩王似乎对他们有了新的认知,道:“煜儿对县主,果然是情深意重啊。煜儿,你们若是哪日大婚之时,可要请我过来祝贺啊。” “自会。”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而简练。 白霁瑶被他捂热了之后,就缩在了暖和的绒毛披风底下。有他在自己面前为她挡着海风,她是不那么冷了。 楚藩王的侍从,将这艘船的整个结构图,详细的都拿了过来,因为当时工匠交还了图纸,遂一直保存着,以备他日之需。 “藩王,这便是图纸。”侍从起先交给自己的主子。 楚藩王并没有接,只说道:“我让你给予安平县主,你给我做什么。” 侍从的手抖了一下,脸上有些悻悻然,便喏了一声,转双手颔首低呈给白霁瑶。 “多谢了!”白霁瑶单手接过图纸,而后转身,坐到甲板上的木桌前,仔细低头研究着。 北堂铭接过燎歌沏来的茶水,放在人儿的面前。“水温刚好,瑶儿可饮。” 她暖暖的接过,嘴角露出浅笑的梨涡,喝了一口。 楚藩王不觉走了过来,只站着看着她研究,道:“县主也能看懂这工匠做的结构图?” 这话,似是低估了白霁瑶。她只抿着嘴,没说话。 北堂铭单手侧在桌上,淡声道:“瑶儿精通的门路尚多,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楚藩王略有些小小的讶异,没想到她真是宛若河水一般,深不见底。 白霁瑶正在思考着,如果自己是偷窃贺礼的贼子,那么依照罪犯的心理,她应该会怎么藏这贺礼,不让他人知晓。 “藩王说过,已经派人里外都找过。说明我们所看见的那些浅显的地 方,是不会藏贺礼的。要的就是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也不可能去找的地方。” 她缓缓从袖中拿出炭笔,以帕子包在炭笔的上端,在图纸上圈圈画画。 楚藩王附和了一声,启说道:“没错。那什么地方,还可以藏?” 白霁瑶在图纸上,锁定了几个比较可能性的,最后,与北堂铭的目光,一起锁向了船底。 忽然,她的秀眸清晰明亮的转了一圈。她顿时从桌上起身,开始将眼睛扫向那海平面上,脑中千变万化了一番,她的表情凝重,道:“……糟了。” 楚藩王不解她之意,问道:“此话何意?” 白霁瑶没有回答他,快步的走向船边的方向,双手搭了上去,眼睛起先是望向船底的部分,而后再是扫向消失在海上的小厮,只剩下楚藩王的几个撑船的小厮还在找着。 北堂铭明白瑶儿的意思,便命雾眠带着人,去船的最底下找寻。 楚藩王似乎了然了几分,说道:“船的最底下,都是些炊事的杂物,草叶、甚至排泄物之类的赃物,所有人都不会去那里,自然也不会查到。” 没有人会想起那个地方,所以忽略了。 雾眠走上来之后,白霁瑶问道:“怎么样?” “正如县主所说。地面上有箱子被拖动过的痕迹,甚至有一股淡香味弥留。属下还无意间捡到一张贺纸。” 雾眠在众人的面前,拿出了一张已经被水打湿,墨水都漂浮在上面的贺纸。 白霁瑶思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人一定是有同伙,而那同伙一直就藏在船舱底下,趁着小厮逃脱,吸引众人的目光之下,他再迅速将箱子运走。坐着小船离开了。” 而那名逃脱的小厮,潜进海里,直到上了他的同伙的船,一起 远走了。 他们所有人都分成两份,一份去追击,一份在船上分析,所以没有人会将目光看向反方向逃离的伪装成渔翁的人。箱子上,也自然已经被东西遮挡住。 楚藩王说道:“果真是狡猾。” 白霁瑶对李仁说道:“李大人,还请你速速命人在海岸边,查找他们的行迹。务必要多多留意。他们抬着箱子,脚印也要比一般人更深重一些,很好区分。” 李仁明白的作揖,道:“白大人稍后,下官这就去命人查找线索。几位大人先在此歇息,下官去安排了。” 白霁瑶手中拿着图纸,心中懊恼,该死,她怎么早就没想到这一点,不然也就不会错过正好将人一网打尽的时机!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只要有行迹,必定抓到人。” 她不由得缓缓点头,他说得没错,除非他们能长翅膀飞在空中,不然绝对会留下踪迹。 楚藩王叹了一口气,道:“太后的寿辰眼看在即,不知延误了太后的寿礼,会否怪罪。” 他的语气上似乎有些为此事而烦忧的样子,可是面上仍然不显。 白霁瑶说道:“藩王还没有将此事禀去京城的皇上那儿么?” 楚藩王只是又抬杯,饮了一口清茶,将茶盖慢慢的盖上去,说道:“就怕说了,会怪罪。倒不如,先将事情解决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希望能在太后寿辰之前,将这箱贺礼找回。若是找不回……” 他旋转了下手上的玉扳指,言语里似有什么话在暗示着。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视一眼,她道:“藩王不必忧心,我相信一定能够找回来的。” 楚藩王的眼中带有一抹隐隐的精光,道:“如此,就有劳你们二人为此事费心了。事成之后,我定会重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楚藩王身子不行啊 从大轮上下来,楚藩王称自己有些累了,便回去歇息去了。 白霁瑶与北堂铭还在等李仁的人回来通报,她眼看着楚藩王坐着高贵的马车返回,不由道:“这楚藩王的身子不行啊。” 这一趟不算折腾,楚藩王却仿佛没有体力一般。 北堂铭勾唇一笑,唇上带着几分嘲讽,道:“确实。相比于他,本王的身体力强,更合适你,不是么?” 白霁瑶翻了他一个白眼,他唇角的笑便更加肆意。 她在原地待不住了,便抬步去向李仁等人所去的岸边,道:“我们过去看看吧,衙门里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还不知道细心不细心!” 北堂铭顾及海风寒冷,便站在她的身侧,为她挡风。随人儿一起过去对岸。 果不其然,见一群无头苍蝇的捕快们,原地转悠着,似乎毫无头绪的样子。 白霁瑶便拿出随身的琉璃镜来,走近他们之间,说道:“你们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李仁讪汕的杵在一旁,捕快们同样是面面相觑。 她便低头仔细的照着,湿润的土壤上,已经站着密集的脚印。 白霁瑶捂额道:“你们已经破坏了现场了,知道哪些是自己的脚印么?” 捕快纷纷愣了愣,已经完全不知道哪边是自个儿的脚印了。 她又在一旁的树干上、草丛上观察,说道:“其实不看足迹,就知道他们是从这里经过。这里的树皮上有被蹭破的痕迹,草上都有压痕的印记,只要顺着这条路找过去,一定能再发现什么动向!” 捕快连忙应声道:“是,白大人,我们这就去找!” 白霁瑶不由继续帮他们搜找相关的线索,无意间又闻到了那股木芙蓉花的味道,她开口道:“顺着这个香味,继续找。此香 的留香甚久。” 她锁定了西南的方向,那边便是嫌犯逃脱的方向。 北堂铭的眼眸微动,缓缓蹲身,在一片草叶之下发现了露出的一枚草叶令牌,他拾了起来,道:“这墨叶子,想必是他们留下来的。” 白霁瑶接过,反复的看了下,道:“这倒像是某个地方的银子啊。” 她在书里见过,有些国度是以金银叶子,墨叶子或者贝壳来做交易的银两的。难道他们不是本土之人? 北堂铭淡启道:“方才在船上的那名小厮,瑶儿不觉得他的五官,有异域风格么?” 白霁瑶回想起来,恍然顿悟。 没错!那名小厮的鼻子似鹰钩鼻,非常凸起挺俏,而且眼睛很深陷进去,眼睑有些青黑,至于他所说的天生带的异香,肯定就是他们本土的特色。 “这么说来,他们极有可能是西域之人?”白霁瑶细细分析。 李仁许是没想到这一茬,忙问道:“这西域的人怎么会来我们中原,还要截取楚藩王的贺礼?他们向来与我们和睦共处,怎会绕了如此一大圈。” 白霁瑶沉吟道:“这个恐怕要先抓到他们,再审问审问了。” 李仁说道:“二位大人,不如先随下官回去衙门可好。此处风大,其余的便交给下官衙门里的人去查探便好。” 两人便答应了,先回衙门再议事。 *** 老神医在白府的客房里,门外被人紧紧的看着,根本不能出来。 他有些着急的看着门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氏的丫鬟走了过来,说道:“老神医,你得赶快把解药做出来啊。不然我们夫人和小姐,那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老神医担忧不已的回道:“知道了,老夫一定会的!” 他知道白霁瑶是个好人, 自己不能助纣为虐,因此只能想想法子再制衡他们。 此间,少年北堂晏上门来,门口的人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将军王。” 他径直的走到白幼心所在的院子里,正发现有人看着。 而白幼心因为想要出来,却被他们阻拦,他火冒三丈,拿出鞭子便重重的抽打在地上,说道:“你们放肆!” 北堂晏的一声冷声,惊得院子里看守的人抖三抖,各个一脸恐惧的样子。 他顿时便冷冷的剜他们一眼,一个鞭子就用力的抽过去,抽得看守的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跪着说道:“饶命啊小将军!饶命啊!” 北堂晏将白幼心的手,抓到自己身边来,以鞭子指着他们道:“若不是看在你们是白国公府的人,本将军今日一定要让你们通通都命丧于此!” 看守的人连滚带爬的就跑了,人人都怕这小阎王,断断不敢招惹。 白幼心吓得花枝乱颤,像个小兔子一样,眼圈红红的,说道:“将军,你来了……” 北堂晏看得心里疼得慌,将她搂在怀中,道:“幼心,本将军来迟了!我这就接你们去我的将军府住!” 小云氏听见声音,从里面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白幼心抬眼问他道:“将军,你在宫外的将军府已经建成了吗?” 少年的眼眸阴鸷,察觉到院子外面有人偷听,他快速的一鞭子飞了过去,将那人抽倒在地,道:“滚!” 那人忍着剧痛,慌忙的就逃了。 北堂晏对白幼心说道:“建成了,此番特意接你去我府上住!走!” 他做事风风火火,干脆利索又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小云氏却说道:“将军且慢。你这样执意带我们离开,白国公府的人是不答应的。更何况,幼心 尚且还未出阁,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北堂晏的声音更冷了,说道:“本将军的话就是命令,谁敢不听?此番就是要带幼心走,谁也阻拦不得!” 白幼心心头阵阵的感动,回头拉住自己的母亲,三人一起走出了院子。 可还没有走到府外的时候,贺氏便慌忙的带着白平靖一起过来了。 “大将军,且慢!” 白平靖唤了一声,北堂晏本不想搭理,但也不愿意自己的此事,牵连到日后嫂嫂进九哥的门,致使两家关系僵硬。 他便不耐烦的回过头去,说道:“白国公,有何事?” 白平靖走上前几步,望向他抓着白幼心的手,不由道:“将军,你此番带着我的女儿,是想要去哪儿?为何还要将我的姨娘,也要带走啊。” 少年冷哼一声,说道:“白国公,你是在明知故问?我自然是接她们到本将军的将军府上去住的,白国公不乐意?” 白平靖的脸色难堪,但也只是不敢得罪他的。 “凡是总要有个缘由,将军可否告知我,究竟是为何要带她们二人去贵府啊?” “为何?幼心与她母亲被你们锁在府里,日日遭受虐待。本将军实在看不过去,想要带她们解脱,去我的府上住住!” 少年北堂晏的眼睛紧盯着贺氏与白霁月,似乎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平靖回头看了眼贺氏,而后说道:“将军。此事我实在不知,我也是今日才回府上。待我问清楚缘由,再给将军一个答复。可好?” 北堂晏有些没有耐心,道:“本将军无暇听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家事,现在就要带她们走,谁敢拦我?倘若敢拦我,便是跟凌王府与本将军过不去!” 他顿时就捏住白幼心的手腕,守门的人 想拦他,被他一鞭子抽开,滚到地上去。 白平靖示意守卫不必再追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堂晏将白幼心与小云氏带走。 他回过身去,质问贺氏道:“你又做了什么!” 贺氏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老爷,我能做什么?” 白平靖厉声道:“今日之事,必须要给我说个明白。为何她们母女二人会被禁足在院中?小将军王所言可是真的,你又背着我在府里,对她们做了什么事!” 贺氏的脸色大变,道:“老爷,我真是冤枉啊!你问三妹妹,我何时做了什么?” 梁氏被提名,也只是尴尬的点了下头,没说其他的。 白霁月则是帮腔道:“父亲,我母亲没有做什么。一直安分守己,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在府上打听。一定是小将军府找的借口,想要将她们接走罢了!” 白平靖呵斥道:“给我住口!要不是她们在府上过得不好,让将军知晓,他为何要带她们走?这分明就是为了保护她们!你们做了什么,我自会查清楚!” 说罢,重重的拂袖,离开。 贺氏的眼神变得愈加的愤怒,她的指甲紧紧的攥着,白霁月宽慰道:“母亲千万别动怒,忍一时风平浪静。” 贺氏看着白霁月,说道:“霁月,你真是懂事了。知道了要学会忍耐。” 白霁月想起自己在乡野过得那不是人的日子,让她想通了许多事情,她要留着命继续跟白霁瑶斗,斗到死! 贺氏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意,对她道:“霁月,事到如今,你也不要一直惦记着凌王殿下了。他对你无情无义,你就算想法子嫁过去,也是不会过得如意的。倒不如,再在其他皇子之中择选夫君,母亲一定会为你找到比凌王殿下更适合你的男人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波斯王子? 白霁月不乐意,她仍然执着的坚定要北堂铭这个男人,其他的人她都不要。 贺氏望向那府外说道:“就算他们把人接走了,我就偏不信她们有那么好命。等到我们的毒药被解了,也就该轮到我们的时候了!” 白幼心被北堂晏护着,一路回到他的将军府里。 小云氏打量着将军府,有一股焕然一新的感觉,她道:“小将军能有这一番天地,已然不错了。” 北堂晏却是握着白幼心的手,说道:“幼心,往后你就住在本将军这里,哪里都别去!等到我九哥和嫂嫂回来,再说!” 小云氏愣了一下,跟女儿相视一眼,她道:“小将军口中所说的九嫂,不知是不是洛瑶?” 少年这里没什么规矩,向来心直口快,认定了一件事情,便认定了。 “是,白霁瑶就是本将军未来的九嫂,我先叫习惯了。” 他带着两人走进里屋去,北堂晏特意让人去收拾了两间客房,就给她们两人住。 小云氏见此,心头感动,不由得想要给他跪下,答谢他。“臣妇多谢将军。” 少年将她扶起,一并将白幼心揽在自己身侧,道:“反正只要本将军在此,谁都不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白幼心幸福的脸颊微微泛红,依偎在他的身躯旁。 另一边,白霁瑶北堂铭两人回到了金陵的住宅里。 她彻底的瘫坐在楠木椅上,丫鬟念夏见此,帮小姐揉肩,道:“小姐,你跟王爷此行可有收获呀?” 白霁瑶接过水,灌了几口,道:“暂未。” 北堂铭走近她,将人儿横抱起,带着她去后厢房歇息。 她就任由他这般抱着,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低低道:“你这样,我可是要依赖你的。” 他嘴角淡勾,道:“尽情依 赖。本王,甘之如殆。” 北堂铭抬靴推开房门,白霁瑶不忘问道:“我让你帮我打听京城我白府里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她的浑身被轻盈的落放到榻上,她躺着跟他说话。 他将褥子掖过她的身子,低哑道:“打听了。你云氏四姨娘与你四妹,现在在十弟的将军府上照料着。等我们回京,她们自然也能回来。” 白霁瑶一个鲤鱼挺身,坐起说道:“当真?那我父亲他们真就放他们走?” 万万没有想到,北堂晏如此有本领,说扛人就扛人走! “放了。”北堂铭道。 白国公府的人,不敢与将军府争锋。这是不争的事实。 白霁瑶的嘴角翘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挺守诺言的,之前北堂晏就在宫里说过,要在宫外建府邸,如此便可以跟白幼心见面,也方便一些。 谁知道,这么快就神速的完成了。也就几个月的事情。 “行,真好!”她倒床就睡。 这时,雾眠出现在了门外,似是有事禀报。北堂铭退出房内,掩好房门。 雾眠通禀道:“主上,两个人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关押在府衙里。但是贺礼仍然不知去向,问他们也不说。李大人正等着主上与县主,一起去审讯此二人。” 北堂铭抬眸扫向里间,道:“本王一人前去便好。瑶儿正在安睡,不要叨扰她。” 白霁瑶还没睡着,一听案子有进展,就立刻穿衣起身了。 她走出来的时候,将头顶的青丝盘旋着扎起,说道:“我也一起,走吧!” 雾眠有些讪汕,北堂铭瞥了他一眼,道:“下回,看时机再通禀。” “是,主上……” 他慢慢的退到一旁去,而后跟着两人一起去到府衙。 白霁瑶由着狱卒带着,去到阴暗 潮湿的大牢里。 大牢内,两个西域的男子分别被链子锁着,身上已经全都是血痕,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特意在他们口中放了东西。 “二位大人。下官已经先行命人审讯过,可他们两人,仍然是不肯开口。”李仁已经是无可奈何,不知接下来要怎么进行下去了。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一片墨色的叶子,对他们说道:“这可是你们落下来的东西?” 两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化万千。 她手上掂量着铁叶子,还挺沉重的,她兀自拿起,走近他们说道:“这个,我原本还以为是你们国度里用来交易的钱财,后来去查过一番,发现西域那边的交易方式并不是这样。由此可见,这是你们身上用来象征身份的一物,一定很珍贵。我料定你们还会回来找寻。” 白霁瑶便留下了燎歌在附近暗暗的遮蔽着,没想到,果然抓到了这两人。 被链子锁住的小厮,疯狂的挣扎着,说道:“快把墨遆还给我们!” 她反复的摸索着,钻研着,说道:“原来这东西叫墨遆啊,我猜它可能是一个可以出入的令牌,或者某种机关的钥匙吧。要是你们没了这东西,就不能回去复命。” “说吧!你们究竟把楚藩王的贺礼藏在哪儿了?要是不说,这东西你们就拿不到了,你们也会死。至于贺礼,我们自己去找,不需要你们了!” 白霁瑶攥紧了手中之物,以此来威胁。 两名小厮咬牙切齿,其中一人道:“只要你还给我们,我们就告诉你贺礼在哪儿!” 她笑了,原来这东西竟然比他们偷盗的贺礼还珍贵啊。 “不行。我们得先确认拿到贺礼,再把东西还给你们。若不然,我不可不依!” 白霁瑶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 上,手里在慢慢的摩挲着墨遆。 北堂铭寒声启道:“贺礼在哪。说。” 小厮似乎很难抉择的样子,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说道:“我们这次拿走贺礼,无非就是为了里面的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本就是我们的,不幸被楚藩王拿了去。我们只是想物归原主,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概还给你们,我们绝不碰!” 白霁瑶觉得他这话漏洞百出,说道:“可是,你们要是对箱子里的东西不感兴趣,为什么直接不取出你们想要的东西,而是直接将整个箱子都带走?这说明你们仍然是贪财的。” 就这样毫无逻辑的话,还敢骗她? 小厮说道:“那是因为,那样东西在箱子里,箱子根本打不开!我们只好将整个箱子搬走,准备回去再想办法开箱子。” 白霁瑶寻思了一会儿,原是如此。倒是有几分可信。 “你们说,是什么样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那样东西我可以单独拿出来给你们,但是作为交易,你们同样也得坦诚的告诉我,这背后的前因后果。” 她将墨遆收回到衣袖里。 两人见她不肯归还的样子,只好明确的告诉她事情。 “我们要找的东西,是琐灵玉。此物是我们主上从小便戴着的贴身之物,此玉能感人之冷暖,变幻身体之温暖。可是我们主上有一次在外游历,不小心丢失。不知被何人捡走,卖给了他人,我们找了整整一个月,才在楚藩王这里发现了下落。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白霁瑶沉吟着,不就是块普通的玉么,竟让他们这么大费周折。 北堂铭对李仁道:“劳烦李大人,前去传唤藩王的侍从此事。” 李仁当即就让捕快们过去上门,告诉楚藩王。 白霁瑶对小厮 道:“你告诉我,箱子在哪儿。等我打开之后,把该属于你们的东西物归原主,这墨遆也将会还给你们。” 小厮对视一眼,道:“要是你骗我们,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却是悠悠的说道:“现在讲条件的人是我。你们没有商量的余地,若你们肯信便信,不肯信也办法。大可留在这里等死。” 言外之意,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拿不到,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赌。 如此两边都不得受利的事情,相信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才决定道:“我们告诉你。我们把贺礼的箱子就藏在东边的第二个山洞里,你们只要派人去找,就能看见。上面有大量的野草盖着。” 白霁瑶看向捕快们,捕快们领命,这就去找寻。 “琐灵玉……”她心下琢磨,道:“你们的主上的谁,国度又在哪儿?” 看他们的模样确实像西域人,可是就怕有些相似的人种。而且他们说的话,确实挺别扭。 小厮事到如今,也只好坦然告诉她,道:“我们来自波斯。琐灵玉是我们的王子所拥有之物。” “……波斯?”白霁瑶真没想到,他们是西洋人。 确实与西域分别大了,而且此事竟与波斯王子有所牵扯。 白霁瑶回过身去,对北堂铭道:“看来楚藩王送太后的琐灵玉,得要还给人家了。不知道楚藩王愿不愿意割舍。”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想要楚藩王还玉并不难,但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难判。除非让他们的王子亲自前来印证。瑶儿以为如何?” 白霁瑶细想,这琐灵玉楚藩王想必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应该弄清楚事情。 “你们的王子现在还在波斯?还是在我们中原。” 第一百八十九章 波斯的琐灵玉? 小厮坦然的相告,说道:“我们王子现在就在中原。”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这小厮还挺实诚。 “等我们找到箱子,再来提审你。” 她与北堂铭走出了大牢,让人将大牢的铁链锁上。 雾眠等人已经去小厮提到的那山洞去找寻,当他们到了山洞里的时候,发现上面的草席已经被人拿走,箱子也消失不见了。雾眠极速的回来回禀。 白霁瑶冷静的说道:“不见了?” 由此可说明,小厮确实没有骗她,他有把箱子放在山洞里,但是现在箱子消失了。 北堂铭问道:“可有发现什么踪迹?” 雾眠只拿出一盒类似胭脂水粉的东西,递过去,道:“主上,这是在草席底下发现的。” 他淡淡接过,白霁瑶凑过去闻了一下,打开圆圆的膏体盒子,说道:“这就是木芙蓉花香膏。肯定是他们的人过来拿走的箱子!” 为了避免误解,雾眠又受命将香膏拿到大牢里,质问小厮。小厮看到的第一眼,就说道:“是我们王子的贴身之物!” 白霁瑶的秀眸转了一圈,她启声道:“看来,是该邀请你们王子见见面了!” 小厮心想,就算是王子拿到箱子,也打不开箱子的锁,既然他们答应会把琐灵玉还给他们,倒不如直接让王子把箱子带回来。 “若是大人相信小人,小人便书信一封,给王子。” 小厮的面上带着诚恳。 白霁瑶便拿过一旁案牍上的笔墨,递给他,道:“写。” 小厮便握着笔,垫在燎歌送过来的木板上,将事情的经过写给王子,而后便转交给她。 她阅过上面的文字后,才道:“送到哪儿去?” 小厮说道:“有个专门训练过的信鸽,大人,将王子的这木芙蓉香 膏放在外面,再以口哨呼唤,一刻之内,就能将信鸽召过来。” 白霁瑶把纸信递给燎歌,道:“你去试试。” 燎歌领命,走到了大牢的门外,将香膏举过头顶,并以一阵口哨呼唤,顿时便多了许多个信鸽飞了过来,但只有一只信鸽是飞到了燎歌的手旁,啄着香膏。 燎歌觉得这信鸽真是奇了,竟喜欢食香膏,便将书信放在此鸽子的腿上,放飞了它,认定这就是那波斯王子家的信鸽。 “主上,已经放出去了。”他前来回禀道。 北堂铭看向人儿,道:“太后的寿辰将近,瑶儿,你我需要赶在此之前,了却此案回京。” 白霁瑶明白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尽快的破获此案,还有短短不过七日的时间,回到京城的路上又需要耽搁几日,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只能是两日之内,破获。 带着书信的信鸽,飞向了一处山洞里,这里便是波斯王子带着大量的将士们,目前所驻扎的地方。 “王子,我们的人送来的书信。”将士抓住了扑棱的信鸽,将书信转交。 波斯王子的皮肤白皙,一对金色的瞳孔在日光下显着,金色带着波浪微卷的发丝随着清风吹拂着,他身上的衣裳带有些图腾的痕迹。 他将书信看完之后,说道:“竟是如此。” 将士不解的问道:“王子,发生何事了?” 波斯王子缓缓将书信放在山洞里的烛火上烧了,再看向自己寻了工匠也无法打开的箱子,他金色的瞳孔流转,说道:“我们去一趟,金陵当地的知府府衙吧。” 将士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当波斯王子一行人,抵达府衙的门前的时候,白霁瑶一干人等,已经面露微笑 的等待着他来造访了。 尤其是李仁,立刻就恭迎道:“参见波斯王子——” 波斯王子起先就看见人群里最耀眼的白霁瑶,她正一身雪白的衣袍,手里拿着一个奇特的琉璃镜,看向自己的方向。 “你是?”他用蹩脚的中土话问道。 白霁瑶手里转动着琉璃镜,走近他的面前,道:“波斯王子,我们可以答应你帮你开这箱子,归还给你琐灵玉。为了两国的友谊出发,这件事情,私底下了结之后,就互不干涉。当作什么时期也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若不是出于大局考虑,维护两国度的平和,她也不会如此云淡风轻的让此事过去。 波斯王子带有些欣赏的对她说道:“你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如此胸怀,让本王子敬佩。” 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而今他们金陵城的人竟然丝毫不怪罪,反而愿意冰释前嫌,将盖有的东西还回去。 白霁瑶精通这些开锁的东西,只要她肯愿意,自然能打开。 这时,楚藩王忽而降临,他的声音有些不太乐意,说道:“白县主私自将我的东西,交给他人,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藩王的靴子落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波斯王子有几分疑惑,看来此人就是拿走他琐灵玉之人。 他丝毫没有退却的上前说道:“这是我的琐灵玉,你还给我是理所当然之事。莫非你不肯归还不成?” 那泛着金光的眼睛在闪烁着。 楚藩王悠然的开口道:“这怎么说,也到底是我从黑市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特意作为献给太后生辰的礼物。若是缺了她,我的寿礼该如何是好?” 其他的贺礼皆是琐灵玉的陪衬,不足一提。 波斯王子有些着急了,他白皙的脸庞 微动,说道:“不若,我拿我们波斯国最值钱的宝物与你交换。这琐灵玉是本王子出生就携带的随身之物,本王子已经找了它整整一个月。虽然本王子自认这样抢走的方式不妥,但也没有下下策了。我也愿意出钱买回来!” 可见这琐灵玉对他的珍贵程度。 白霁瑶也附和说道:“藩王,如今太后寿辰就快到了。不若物归原主,相信太后娘娘也能谅解。我们解决此案,就能够回去京城了。” 楚藩王却悠然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但首先波斯王子得先将所谓的上好的宝物送过来,如此我才能够进京,呈现贺礼给太后娘娘。” 波斯王子略有些为难,吞吐道:“这宝物,本王子没有带在身上。不若等本王子将琐灵玉带回去,回到波斯王国,再派人将宝物送过来。你看如何?” 楚藩王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摇头道:“这可不行啊,波斯王子,如果你回去之后反悔了怎么办。我不让你难做,你也不好让我难做吧。除非拿到宝物,否则这琐灵玉,我暂且是不能归还回去的了。” 波斯王子身后的将士们很是恼怒,站出来说道:“欺人太甚!我们王子的东西,你这个宵小之辈也配拥有!” 顿时他们都亮出刀剑来。 楚藩王身后的侍从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藩王,从不是什么宵小之辈!睁大你们的狗眼!藩王已是退让一步,你们为何不肯退让!” 眼看着两边的势头猛烈,似乎要火并。 白霁瑶有些头疼,没想到拿回了贺礼,还要再进行这么一出。 楚藩王说道:“波斯王子远道而来,想必路途艰辛,不如暂且就住在这衙门里。等你从波斯王国的侍从把宝物拿过来,我便马上就把琐灵 玉归还给你,怎么样?” 波斯王子有些担忧,道:“可是,我们的国度距离此地太过遥远。如此一来一回的,要耽误不少的时日。” 白霁瑶计算了下,对北堂铭说道:“你的那匹千里马,要是快马加鞭,我们应当能在两日之内就抵达京城,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 “不错。瑶儿。”他淡淡道。 那么也就是有五日的时间,可以供波斯王子的侍从回去拿宝物,可就算是再怎么赶,也不可能这么快,坐大轮也要费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楚藩王,分明就是在有意刁难波斯王子么? 白霁瑶不由得走上前去,对楚藩王说道:“藩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藩王坦然的收了扇子,与她走去一旁。 北堂铭的目光凝向他们的方向,楚藩王对白霁瑶说道:“县主什么事情,要单独说?煜儿的眼神都快将你我二人望穿了。” 白霁瑶没理会身后冰山般的男人,只对他道:“藩王难道当真要难为那波斯王子?我们眼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需得尽快了结此案,赶回京城参加太后娘娘的寿礼才是。只剩下七日的时间,怕是赶回去要来不及了。” 楚藩王说道:“你与煜儿,倒是来得及。我确实是来不及。” “既然如此,藩王为何还要这样做?” “拖。”楚藩王干脆果断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在有意为难那波斯王子。他的这一遭,致使我们折腾了如此一大遭。我岂能不好好的吊着他一些?你自是放心,只等到最后的期限,我必当还给他琐灵玉。” 白霁瑶扶额,原来他算计的是这个! “你跟煜儿先行回京,我暂且再拖这波斯王子两日,就带着贺礼与你们一起回去。”楚藩王说道。 第一百九十章 藩王也太任性了! 白霁瑶大开眼界,她倒是还没见过楚藩王有这样的一面。 她揉了揉眉心,道:“可是藩王,你的贺礼?” 楚藩王摇起扇子,扇了下,道:“我会再让他人帮我寻个宝物来,给太后当贺礼。” 白霁瑶扫了眼波斯王子,说道:“但藩王就不怕那波斯王子,恼羞成怒。致使两边火并么?” 她是可以跟北堂铭趁此回京去,但两方要是起了冲突那就不好办了。 楚藩王却满不在意的说道:“能有什么冲突?” 白霁瑶劝不动,也不想劝了,索性就不搭理他了。 波斯王子知道这是一场拉锯战,楚藩王定然是记仇,所以不肯退让,于是就耐着性子,说道:“既然这样,本王子就暂且在这府衙里待一夜。相信明日,一定能给本王子答复。” 楚藩王也没回应,波斯王子兀自走进他们大堂里。 事情僵持着没解决,白霁瑶与北堂铭也不好离开,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里。 丫鬟念夏听小姐叙说此事,便道:“藩王是不是有点儿任性了啊?” 白霁瑶有些诧异的看着念夏,她也敢这么说。 “确实是。”她执起一杯水,喝了两口。 北堂铭道:“瑶儿,你来了月事,不可饮凉水。” 他重新为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白霁瑶的脸颊有些发烫,轻咳了一声,略有些不适的接过,饮着。 丫鬟念夏小声的偷笑,王爷真是比谁都对小姐体贴。连月事都帮小姐记着呢! “打春了。”她看向房门外,盎然的草木。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启声道:“瑶儿,想在金陵多待几日么?” 白霁瑶撑起下巴,说道:“金陵虽美,可到底我们原本就是在京城的。再多待两日吧,等楚藩王将琐 灵玉还给那波斯王子,解决了事情,我们便动身回去。” 这样也不用着急火燎的赶路,五日的时间,就能慢悠悠的回京了。 北堂铭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起,道:“回我们在金陵的宅邸,可好?” 白霁瑶点了点头。 *** 白国公府内,白霁月搬过来一张椅子,手上拿着鞭子,坐在老神医被监禁的房门外,说道:“老头,你可没有几日的时间了,还是趁早赶快做出来解药吧!” 老神医心里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索性他想起了最下下策的办法。 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大小姐,这限定的期限还有七日,我已经在做了。” 白霁月哼声道:“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老神医说道:“我身为医者,怎么好耍花招,大小姐你这……” 白霁月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老神医在心中暗暗道:看来想要保佑我家人的性命,我只好逆天而行,做出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了,望苍天不要怪我! 他回到屋里去,拿起医药箱子来。 此间,将军府上。白幼心正在荡着秋千,少年北堂晏在她的身后为她推着秋千,他的手臂很是有力,一推便将她推到高处。 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说道:“将军,再推高一些。” 北堂晏便说道:“你倒是不知足!” 他单手用力一推,白幼心的手没有握稳,不小心“啊……”的大叫一声,直直的飞了出去,他快速的疾步走到她的身前,托住了她的身子。 白幼心心里头高兴,落在他的怀里头,嘴角溢出好看的笑。 她知道的,将军永远都会在她的背后守着她,永远不会离开她,保护着她。 少年北堂晏将她横抱在怀里,低头看 着她的脸,那一张常年阴鸷的脸,逐渐的化出了一丝笑,看的白幼心呆滞了下。 他也能笑得这样好看呀。 小云氏远远的看着,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再有两个月她怕是要生了,怀胎十月,若是早产也便还有一个月,如今待在这将军府总是最安全的。 “幼心。”她在不远处唤了声。 白幼心的脸一红,想从他的身上下来,脸蛋就跟煮熟了一样。 少年北堂晏将她放下,牵着她的手走到她母亲面前,道:“四姨娘在本将军的府上,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小云氏欣慰的摇了摇头,说道:“承蒙将军的关照,民妇一切都好。只是将军与幼心的婚事,将军想何日举行?” 她知晓他们两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也是时候为他们筹划婚事了。 白幼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娘,你说什么哪……” 少年北堂晏开口道:“等我九哥回来。我想跟幼心的婚事,随九哥与嫂嫂一起办了!” 小云氏的嘴角带着喜意,缓缓说道:“如此,倒也是极好的。” 白幼心忍不住心里怦怦作响,心跳跳动的很快。 两日后。白霁瑶收拾好了包袱,与北堂铭一起来到府衙。 波斯王子正面对峙楚藩王,说道:“藩王,本王子已经在府衙歇了两日,感觉浑身都通畅了许多。早没有路途的劳累。也是时候准备准备,回我们波斯王国了。不知藩王,可不可以将本王子的琐灵玉归还?” 原来波斯王子也知道楚藩王此番是在吊着他,刻意多等了两日。 白霁瑶眼睁睁的看着楚藩王站在贺礼箱子的面前,楚藩王对侍从说道:“拿钥匙来。” 侍从立刻就去屋里头拿钥匙,可当他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凝着的说道: “不好了,藩王。我们贺礼箱子的钥匙……不见了!” 楚藩王回过头去,道:“什么?” 波斯王子身边的侍从已经恼羞成怒,说道:“我们王子已经多等了两日,现下你们还要如此捉弄我们王子吗?” 波斯王子伸手示意他不必恼怒,只道:“藩王,你说话可算数?” 楚藩王的脸色微变,道:“自然算数。”他对侍从道:“速去找钥匙。” 侍从喏声,立刻叫上一干人等,全都去找钥匙。 白霁瑶的嘴角抽动着,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回京了,又出这种岔子? 波斯王子看着楚藩王的眼神,带有一丝不悦。楚藩王也没料想到关键时,又掉链子。 侍从们上下把府衙都找遍了,也根本找不到贺礼箱子钥匙的存在。 侍从回来通禀道:“藩王,是否那钥匙在您的身上?” 楚藩王难得的好脾气,竟没有责骂侍从的如此斗胆,而是在袖口里翻找了一下,才道:“许是出门,无意间丢在了哪儿。” 侍从脸色一僵,道:“可是藩王。这可如何是好,这钥匙只有一把。若是送到京城,太后娘娘也打不开贺礼箱子,只怕是……” 只怕是会怪罪下来。 波斯王子的侍从说道:“你们拿不拿得出来琐灵玉?若是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们王子回到国度,两国大动干戈了!” 楚藩王的侍从厉声道:“放肆!你一个下人也敢配说我们藩王的不是?” 两边箭弩拔张,似乎要打起来。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你可会开这贺礼箱子的锁?” 他记得自己宠着的人儿,可是无所不能。 白霁瑶勾了下笑容,说道:“自然会开。可是他们也没来求我啊。” 她的声音有意说得大声了一些。波斯王子与楚藩 王同时看向她这里。 白霁瑶顿时拿出一根银针来,其实开锁这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讲究精髓。只要掌握住精髓所在,铁丝还是银针还是什么,都能打开来。 楚藩王说道:“那就有劳县主过来帮忙开下锁了。” 波斯王子也学着他们中原的行礼的方式,作揖道:“有劳白大人了。” 白霁瑶的银针在手上转了一圈,回头于唇角带笑的北堂铭对视一眼,在他宠溺的眼神之下,她蹲身来到箱子前。 她观察了下锁孔,用琉璃镜仔细探究了一番,而后掌握住了里面的奥秘,便用银针刺入锁孔里,只反复的捣了几下,而后左右一扭,顿时“啪”的一声,锁头掉落在地。 白霁瑶打开贺礼箱子,说道:“搞定!” 众人都带着一抹惊诧的神情,看着她,楚藩王与波斯王子都不觉几分欣赏。 波斯王子的侍从连忙就在箱子里面找着,看看有没有琐灵玉的存在。 楚藩王的侍从提醒道:“在一个昂贵的楠木盒子里头。” 于是,一番查找,终是发现了楠木盒子。 可是因为泡进了海里,盒子之类的倒是没有关系,但是贺纸与太后最喜欢的画却完全被泡发的浸湿了…… 楚藩王的脸色一沉,对波斯王子道:“慢着。” 他起先从侍从的面前,拿过琐灵玉,并道:“是你手下的侍从,将我的箱子泡发在了海里。这幅名画,你们该如何赔偿?” 白霁瑶摸了摸鼻子,这她可就没办法帮他们了。 她已经把身上的墨遆还给了波斯王子的小厮,其他的实在是没法子,她也不是神通广大还能修画的。 波斯王子脸色更白了,说道:“这些画有多贵重,我们会赔偿的。恳请把琐灵玉,现在就归还给本王子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本王为瑶儿宽衣 楚藩王的脸色一沉,道:“波斯王子说愿意赔偿,可我却是不差钱,随你赔偿。但这画都已经被毁了。我好好的给太后的贺礼。波斯王子你说,我该拿什么去交代?” 波斯王子也是有些难堪的样子,事到如此,再责怪自己的侍从也没有意义。 “这样,我为藩王到处去寻奇珍异宝与珍贵的画,答应三日之内,一定寻来。介时还请藩王将琐灵玉还给我。” 波斯王子已经是低声下气的恳求。 楚藩王说道:“三日我等不到,至多两日。两日之后再等不到,我就要拿着琐灵玉进京,送给太后作为贺礼了。况且,那幅名画是太后最挚爱之物,除非王子能找到比这画更好的。” 这无疑是在为难。 波斯王子头疼欲裂,还是答应了下来,道:“本王子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恳请楚藩王不要轻易的回京。” 说罢,便让侍从传言出去,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以波斯王子的名义广搜世间的奇珍异宝与名画,不惜价钱。 楚藩王对白霁瑶摇扇说道:“县主,你们可能要与我一起回京了。再等两日,不为过吧?” 白霁瑶嘴角一抽,凭什么要她再等两日。 “我们在路上等藩王吧,先行在前处预订酒家。”她可不想再留下来为他们处理破摊子。 楚藩王看向北堂铭,道:“煜儿意下如何?” 北堂铭淡淡的敛袖,道:“本王认为瑶儿所言不错。回京之路已是不能耽搁。” 楚藩王见他们如此坚定,亦不好再多说什么。 波斯王子那厢开始忙着每日都接纳一些奇珍异宝,从里面挑出最合适的来,给楚藩王过目。楚藩王云淡不惊的在一边,说这个不适合那个不喜欢的。 波斯王子是个儒雅的人,再怎么样基 本的的气度还是有,每每他挑过的都赠予他看,期盼着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我觉得可以”这句话。 而此间,白霁瑶已经收拾好包袱,上了回城的马车,北堂铭命雾眠买了些她喜爱的吃食,一并带上了马车来。 她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糕点香味,凑到了他的身边去,道:“你可给我买了好吃的?” 北堂铭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打开软糯甜腻的糯米糕。 “本王记得,瑶儿爱吃这糕点。”他托过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白霁瑶便两指并拢,捻起一块来,送入口中。一股甜进心坎里的软糯的味道,加上嚼劲软弹的口感,配上上面点点桂花,流连与口中,忍不住反复回味。 她捧着笑道:“自是爱吃,没想到我之前随口说的一句,你一直记得。” 在京城的时候,那时她与他不是很相熟时,两人之间还带有一些疏离,她去到他的王府为他治眼睛,他问过她喜欢吃的食物,她道桂花糕,要糯米的。 这块糯米桂花糕,是晶莹剔透的,透明的块状,泛着点橘黄的色调,看着就很下口,这样的桂花糕京城里没有,有的是另一种样式的,从外观上来看,她并不喜欢。 而今到了金陵,果然品尝到了正宗的桂花糕。他真可谓是细心。 北堂铭淡淡一声,道:“瑶儿喜欢便好,本王已命人买了许多,都带回去。” 白霁瑶笑道:“不用买那么多。我容易吃腻,吃这一次就好,往后就不想着了!” 不管怎样,他是把她的话都放在心里的。 他将她有些凉凉的小手,放进自己温热的袖袍里。 *** 白国公府,老神医研制出了解药,这厢便送到了贺氏的房里。 贺氏起先找了条府上的狗,将解药 扔到狗的嘴里头,说道:“我不放心你调制的药里,是不是有什么毒。暂且搁置几日吧。” 白霁月将解药,又拿了一份,找小厮去外面的郎中那里问问,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成分,以防这老神医害他们。 老神医说道:“是,夫人。老夫别无二话,夫人尽管查验。” 贺氏又悠悠的抬起杯茶,说道:“这有些毒,是要三日才能发作的。万一你给我下了什么慢性毒,我也能查得出来。” 她的人打探到白霁瑶已经开始起程,五日之内必定回来。再等三日也无妨,还剩下两日让她做一些事情,绰绰有余。 白霁月才不相信白霁瑶那么好心,会回来给她们解药,她跟母亲必须要早些解了毒才是。 老神医丝毫不慌,镇定的被送回房里,继续看守。 白霁瑶在回京的路上,途径一家客栈,是夜已黑沉,北堂铭定了一间上房。 她嘀咕着道:“为何不定两间?” 他凝着她,道:“本王不放心瑶儿,一人住一间房。” 白霁瑶内心: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北堂铭领着人儿走上客房,一进房门,他便拿出她给她的酒精喷了喷。 “……”白霁瑶惊呆了。 不是,他怎么运用的这么熟练了?洁癖果然是真的,自从有了她给他的这个好宝物之后,他一路经过哪里用膳,或是什么,都会喷洒酒精。 北堂铭道:“瑶儿,此酒精如此好用。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本王也命下人去做。” 他说着,将墨色的披风放在一旁,正准备宽衣脱了外面的衣袍。 白霁瑶想说,这怎么能告诉你,毕竟这里没那个做的条件。 她只好告诉他,道:“其实这些不能直接喷在屋子里,或是衣裳上,因为会引起火势的 。若是不小心烛火逼近,热度过高,就会整个都烧着,很有隐患。故而也不能多造。” 北堂铭便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瓶,这琉璃瓶上的塞子是软木塞,被她以刀子捅的几个洞,便可以方便的喷酒精。 “如此。本王便不需要它了,若是伤到了瑶儿。本王会心疼。”他淡淡的将酒精递给她。 白霁瑶怔了一下,道:“那你不怕屋子里脏啊什么的?” 他一路都洒过来,怕是都习惯了。 北堂铭启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瑶儿日夜与本王在一起,此物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白霁瑶心底一暖,便为他保存好酒精。 “这东西,就是酒里提炼出来的。不过有需要就用,没有需要便不用。若是你到了哪处,嫌桌椅上脏,便用酒精倒在棉片上,擦拭着桌椅便可以。” 她娇唇上带着点点的笑意。 北堂铭微微启声道:“或许,行军作战时可用到。” 白霁瑶沉思了一下,道:“涂抹在火箭上可以,增大威力。确实有用。” 不过现在南都还是很平安的,边境之乱也已解决,北堂晏都从边境回来了,不知他又在忧心什么。 除非历代宫里的造反,可能需要。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清秀的脸,道:“瑶儿,该歇息了。” 白霁瑶脸上蹭得一红,浮现一抹赧意,她背对着他道:“那你先睡吧,我过会儿再睡。” 她每每遇到这般与他独处的时候,总是稍许赧意。 北堂铭淡淡勾唇,道:“需要本王为你宽衣么,嗯?” “不用不用。你先睡你的去。”白霁瑶便去到屏风后头处,缓缓宽衣。 他只是暖了些被褥,等她上来。 白霁瑶吹灭了烛火,翻身上榻的时候,黑夜里,正对着他。 北堂铭温热的手将她握住,放在自己的唇边,搂着人儿。 皓月当空,一觉好眠。 三日后,波斯王子终于觅得了两件至宝,一为青璃云沛琉璃珠,二为云玺黔清绣画,都是当今一等的珍品。 波斯王子因此费了大量的钱财,唯一身上只有干粮钱了。连一些侍从所有的私房钱都翻出来买珍宝了。 楚藩王总算是满意了,将琐灵玉递给他,道:“如此,我也能安然的去京城,为太后祝寿贺礼了。波斯王子,真是有劳你了。” 波斯王子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就是楚藩王。 自问从小没被人如此折磨过,楚藩王是第一个。 波斯王子作揖道:“楚藩王请便。代我向太后娘娘问好。” “自然自然。”楚藩王拂了拂衣袍,已经命侍从准备好回京的马车,总算是走了。 波斯王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段被楚藩王支配的恐惧,怕是要成阴影了。 他的侍从吐苦水,抱怨道:“王子,我们都快挑到眼瞎了。他楚藩王总算是同意了,王子,琐灵玉回来了。我们是否也该起程回到波斯王国?” 波斯王子说道:“不着急。我们也去京城游玩游玩。” 侍从小声道:“可是楚藩王也在京城呀。王子,你不是……” 不是讨厌死楚藩王,再也不想看到那张折磨人的脸了吗? 波斯王子金色的瞳孔泛着光,道:“不管如何,他还是把琐灵玉如诺还给了我。这次事情,终究是本王子的不对。准备一下吧,哈罗。” 哈罗便只好收拾了下行囊,不忘把王子最爱的波斯猫给带上。 又是两日的奔波,雾眠在马车前头,说道:“主上,县主。前面过了城门便是京城了,是先行回宫还是回王府,或是送县主回白国公府。”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霁瑶回京领赏! 白霁瑶说道:“先回宫里吧,我们把案子了结了,得先回去复命才是。” 雾眠等待主上的启声。直至北堂铭应了一声,双眸眯了眯,道:“回宫。” 雾眠这才快马加鞭,又朝着宫道的方向行驶。 这厢,皇帝正在上朝,公公无意打断,小碎步的进了朝堂内,向皇上通禀他们回来的消息,皇帝龙心大悦,拍案起身道:“众卿先退朝,朕要去亲自迎接凌王与县主归来。” “凌王爷跟县主回来了。”众人纷纷说道。 各个都好奇的也都散了朝,去过去看看。两人破案的事情,众人都已经得知。甚至连那楚藩王的案子,他们也都知晓。 北堂墨弦温润的脸庞,露出一丝浅笑,他提步走出。 两边互相都碰着了面,皇帝提前就制止了两人,道:“千万不要多礼。你们可知,你们为朕解决了心腹大事啊!” 这第一桩,是八万修河款的案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去几任御使都被刺杀,案件愁眉莫展,没想到派白霁瑶前去后,她非但丝毫无损,反而将案子的凶手拉下马来! 第二桩,金陵城里感染剧毒的那些百姓们,民不聊生,索性白霁瑶快速的找到医治的方法,并没有让一个人从金陵跑到京城感染,及时的遏制住这病情! 第三桩,楚藩王送来京城的贺礼遭窃,种种的种种,仍然是白霁瑶与凌王一起,相助默契,最终将贺礼寻回,没有让楚藩王进京难堪! 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解决了如此三桩的心头大患!叫皇帝心头如何不感激。 皇帝感动的说道:“安平县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自从朕见到你之后,你就屡屡在帮朕,帮整个南都,度过难关,解决事情。履破疑案,查找真相,抓捕真凶。你 真当是我们南都所有百姓的榜样!” 白霁瑶已经在马车上换上了女子的衣裙,眼下长长的青丝柔软的贴在身后,头顶的簪子微微的摇动着,眉如青黛,唇瓣胭红,衬得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过奖了。这是臣女应该做的事情。”她缓缓的拜首作揖。 皇帝对北堂铭说道:“凌王,朕也要多多感谢你。若非此行有你对安平县主的保护,恐怕案件也不会这样顺利的结束。你们二人,朕都会论功封赏!” 但一时有些头疼,除了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会送以外,还要怎么封? 皇帝对白霁瑶道:“安平县主,这朝中你可有什么中意的职位?” 北堂墨弦清声一笑,敛了袖袍,说道:“皇上,臣建议,不如封安平县主为女御使,如何?” 北堂铭俊美的脸色抖然一沉,紧抿着薄唇。 女御使,常年出案子在外,必当危险至极。他绝不容许。 皇帝说道:“这好!只是不知县主可否愿意?” 还没等白霁瑶言话,北堂铭便寒声道:“臣以为不妥。” 白霁瑶知道他心里在为自己殚精竭虑什么,这等情况,她也不好开口。 北堂墨弦笑说:“既如此,煜儿认为,什么样的职位更适合安平县主?若是煜儿不舍得让县主出入案子,那依我来看,御医如何?当个朝中一品的女御医,也是个响当当的职位。” 女御医?北堂铭的周身带着一股寒意。 若要让瑶儿日日待在宫中,他岂能乐意。 北堂铭淡声开口,道:“臣以为,安平县主此一职位已是之盛。一品官位,是莫大殊荣。皇上若要赏赐,多赏些绫罗绸缎便可。” 皇帝迟疑道:“可是,会不会有些不妥?” 白霁瑶立刻站出来,说道:“臣 女多谢皇上赏赐,臣女以为县主一职已经满足。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也不好强求于她,只好加大量的送些黄金百两去白国公府去。 北堂墨弦笑说道:“县主已经有许久未回,不如来我这里喝几杯水酒可好?” 白霁瑶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男人的目光,带着点不悦。 她再回北堂墨弦道:“若是得空,臣女一定会去拜见殿下的!” 皇帝便笑道:“既然如此,朕今日设下宫宴,你们都留下来陪朕用这晚膳吧。” 白霁瑶心里有些想回府,这归心似箭,实在是太想了。不知祖母这段时日身子可好。 但皇命不可违,只好留下来一起用膳。 *** 深夜,出宫的时候,北堂铭是将她抱上马的。 迎着宫中的夜风,白霁瑶抓住他的衣角,说道:“回我白国公府。” “不歇在本王的府邸了?”他在月色下的眸光灼灼。 她轻轻摇了摇头,脸颊稍稍有些醉意,这会儿沐着清风,倒是舒坦了一些。 北堂铭策马,带着她离开宫廷,直向白国公府而去。 白霁瑶下了马,雾眠得到主上命令,过去敲门,半会儿,管家便过来开门,在看见白霁瑶的瞬间,大喜道:“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管家立刻让府上的人去告知老爷。 白霁瑶伸手道:“不必了。现在天色已黑,不用打扰父亲他们安睡了。明日再说吧。” 现在已是三更半夜,管家兴许高兴的一时间忘了时辰。 管家便说道:“老奴这就给小姐备沐汤。” 丫鬟念夏从雾眠的马上下来,说道:“管家,还是我去给小姐烧水吧。” “不啦。老奴去就好。” 管家看向北堂铭,笑说道:“凌王殿下今夜可要留宿白府。老奴一并烧 水去。” 北堂铭离了人儿,确实有些不自在,然他启声道:“不必。本王将瑶儿送回来,便回王府。” 他将白霁瑶身上的披风,披得更严实一些,低哑道:“明日再来看你。” 白霁瑶点了点头,亲自看着他上马,离开白府。 她便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在外固然轻松自由,但还是自己的府邸睡得最香最踏实。 丫鬟念夏偷笑着,跟小姐一起回房里去。 两人走过长廊,念夏说道:“小姐,老夫人一定很想你。明日一早,小姐可要起得早一些,给老夫人请安才是。” 白霁瑶听着听着,“嗯?”了一声,过了长廊后,在一处房门前,停住了。 念夏疑惑的说道:“小姐,我的话哪里有不妥吗?” 她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说话,仔细听。 一会儿,仿佛听到了一阵唔唔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在嘴里,无法说话,浑身被绑着一样。 念夏惊诧道:“好像是从这间房里传来的,小姐……” 她有些害怕,三更半夜的,会是谁啊。她记得这间房里,根本没有人住的啊。 白霁瑶缓缓抽出腰间的长情剑,拿出火折子,道:“一定有人,他在向我呼救。” 她走到房门前,抬脚便用力的将门踹开。里头的栓落在了地上。 念夏看呆了,心想小姐好威猛啊! 白霁瑶将火折子的光照在里面,便看见一位老者被人绑在椅子上,他拼命的呼救着,却说不出声来。 念夏惊愕道:“还真有人呀!小姐!” 白霁瑶快速将此人的口布拿去,问道:“你是何人?被谁绑你在这里的。” 老者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是白二小姐吗?我是被大夫人抓过来,为她们做解药的,她们把我绑在这里,想 要对白府的人不利呀!” 白霁瑶与念夏相视一眼,念夏连忙帮他松绑。 “那你可为她们做了解药?”她质问道。 老者只说:“我做的药,没有半分的效果。解铃还须系铃人,白二小姐,她们一定在白府里做了什么手脚了。她们很怕二小姐你回来。” 白霁瑶皱眉,贺氏与白霁月究竟又想搞什么鬼? 竟慢着她暗暗的找寻神医,想解她在她们身上施的毒药。而且想瞒着她使坏。 “你可知晓,她们两个人做了什么?”她问道。 老者缓缓摇头,道:“老夫被她们关在这里,不得出去。其他的事情并不知晓。望白二小姐明察!” 白霁瑶便道:“念夏,绑回去。” 丫鬟念夏“啊”了一声,道:“小姐,我们不救他了吗?” 老者也同样很惶恐,道:“老夫把事情告诉你,你为何要如此对待老夫?”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银两来,放进老者的身上,说道:“神医,暂且需要委屈你一下。此事我还没抓到风声,若没有确切的把柄与人证,不好打草惊蛇,还望神医配合!” 老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叹气道:“好吧,那绑得松一些吧。老夫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念夏便绑得松了些,口塞没塞进去了。 白霁瑶作揖道:“多谢!” 两人出去后,白霁瑶将地上的栓重新放回去,扮作没有动过这里一样。 “念夏,你白日里的时候,状似无意的留意一些。”她低声叮嘱道。 “是,小姐!” 白霁瑶回到了久违的房内,许是她知晓贺氏与白霁月的尿性,便提前在房内检查了一遍,不让她们放些什么东西,有机可乘。 最终,在床的被褥里发现一窝老鼠,老鼠迅速的逃窜到整个房间里,到处爬!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给祖母下毒的? 白霁瑶冷声嘲讽道:“三脚猫的伎俩!” 她顿时将长情剑提起,三两下的便刀起刀落,将耗子全都了结,排排的放在木板上,拿起木板,递给念夏道:“送到白霁月的房间里。毕竟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丫鬟念夏不由得称赞小姐的刀工,这实在是太了得了。 念夏便照着小姐所说,把木板给端到了大小姐的房门外,而后便匆匆离开了。 白霁月屋里的丫鬟看见了,问道:“什么人啊?”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丫鬟提着灯盏,蹲身看着地上的死耗子,惊叫了一声,“啊——”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啊?” 白霁月正在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仪容,她知晓凌王殿下回来了,正打算挑选明日要见他时准备的东西。 丫鬟连滚带爬的进屋,道:“小姐,死老鼠……全都是死老鼠啊!” 白霁月的脸色惊变,走出房门外,看见一窝的死老鼠,从大到小的整齐排列着。 “不就是几只死老鼠,怕个什么!”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她心里已经抖个不停,连忙一脚踢开。顿时死老鼠满地都是。院子里的猫儿扑了过来,用力的扯着叼走了。 白霁月哼了一声,看向丫鬟道:“本小姐之前让你抓老鼠,你怕的要死,才找府上的小厮去抓来的。现在连死的老鼠你都怕,你说,你留在我身边还有什么用?” 丫鬟胆战心惊的连忙跪下,颤抖着身子,双手趴在地上,匍匐着。 半句话都不敢说,只等大小姐消消气。 白霁月扬起倨傲的下巴,在丫鬟的身边走着,说道:“白日里,我可是听见了。你们几个丫鬟聚集在一起,说羡慕白霁瑶的丫鬟。你告诉我,我怎么对你们不好了?你们要去羡慕她的丫鬟,说!” 这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却是声音加狠,眼神带着毒辣。 “大小姐,没有的事。奴婢没有说,是杏雨和倚翠她们说的,不是奴婢啊……” 丫鬟快速的推锅,拼命的摇头。 白霁月则是慢慢的蹲身,挑起她的下巴,道:“是她们说的啊,那你告诉本小姐,白霁瑶究竟对她的丫鬟怎么好?” 丫鬟不敢说,仍然闭着嘴巴。 “给我说!”白霁月抓住丫鬟的头发,将她青丝都扯断了一些。 “奴婢说……二小姐她,向来不分高低贵贱,与念夏她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有什么好的都给念夏,这回皇上赏赐了不少的绫罗绸缎与首饰,二小姐也挑了些最精致的给念夏。故而府上的下人们,暗地里都羡慕……” 这一段话确实真真的大实话。 “而且,听闻二小姐从来不责罚打骂下人,每日都能看见念夏活泼开心的笑着,府里的几个任劳任怨的下人们,心里更加嫉妒,他们觉得委屈……” 这差别就出来了。 三小姐对待自己的丫鬟,只是平常心对待,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四小姐自己在府上都没什么地位,丫鬟就别说了,一起跟着吃苦。 所以比来比去,还是二小姐待丫鬟最好。 白霁月冷哼了一声,道:“她对下人好,还在一起上桌用膳,那都是故意装出来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虐待下人,岂是你们能知道的?本小姐对你们可不差了,要什么给什么,吃穿不愁!” 丫鬟忙应声说是,白霁月便坐倒在了榻上。 她开始收买人心,把自己最珍贵的珠钗,手镯,都赐给她,道:“你拿着这些,也去府上说去。” “是,大小姐。” 丫鬟接过,反而觉得有些烫手又沉重。 ** * 第二日,白霁瑶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给惊醒的。 “小姐,出事了!” 念夏的声音很是焦躁,但也不敢直接进来。 白霁瑶猛然坐起身,微微扶着头,有些晕眩,她说道:“出什么事了?快进来 。” 念夏便推开房门,匆匆的过来通禀道:“……小姐,老夫人她,她。”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道:“我祖母怎么了?快说!” 念夏带有些哭腔的说道:“老夫人她怕是不好了……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白霁瑶迅速的穿上外衣起身,随念夏一起去到老夫人的屋里。 此时,床榻的周围已经围着了人,贺氏、梁氏她们全都在原地,正抹着眼泪假惺惺的哭着。 白乐清轻声道:“祖母,怎么就忽然一夜之间,病重了呢。叫人好不难过。”边说着,边以帕子拭泪。 这语气里,似乎话里有话。 梁氏也纳闷道:“是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平日里,身子倒也还不错呀。这几日,更是没听见得什么病。怎么会一夜之间就……” 说着,无意间对上了贺氏的眼神,心里疙瘩一声,没再敢说下去了。 白霁月更是握住老夫人的手,说道:“祖母,你睁开眼睛看看霁月啊!祖母啊。” 白平靖见二女儿来了,便道:“洛瑶,你医术精通,快帮你祖母看看吧!” 白霁瑶扫了眼贺氏,冷冷的搬过椅子,坐在榻前。白霁月不得不默默让位。 所有人都后退到一些距离,让她帮忙看看。 当她的手搭在祖母的脉络上时,已经发现祖母的脉象停了,她的脸色煞白。 白霁瑶望着祖母苍老的脸容,不可置信的继续又探,一会儿后,又听见轻微的脉搏声,她道:“祖母还有气 !” 她顿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玉瓶来,从里面拿出药丸,塞入老夫人的口中。 这药丸乃是可以益气的,暂时能稳住祖母的心脉。 白霁瑶观察她的手指甲,在微微变黑,而口舌也在微微发紫,她按兵不动,没有告诉出来,白平靖问道:“洛瑶啊,你祖母怎么样了?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突然病倒。” 她缓缓收回手,对众人道:“祖母只是得了严重的风寒,不打紧。调养几日就能好。只是祖母终究是老了,老人的身子不如我们了。” 贺氏狐疑的看了一眼。 白霁月却说道:“是吗?祖母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仅仅是风寒那么简单?” 白霁瑶平淡的看着她,道:“不然大姐姐,想让祖母是怎么病倒的?” 白平靖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话,只问道:“谁将事情经过告诉我。” 白乐清默默低头,说道:“回父亲的话,清儿之前来看望祖母的时候,祖母就已经感到不适了,清儿发现这点后,便叫来了父亲。没想到祖母这么快便严重了,怕是……” 贺氏走到他们的面前去,手将老夫人的指甲举起来。 白平靖见此,有些诧异道:“……中毒?” 白霁月对白乐清道:“三妹妹,可是祖母之前还好好的,哪里会突然病倒?难道就这么巧,你来祖母这儿看看,祖母就病下了?殊不知,昨日祖母好心为你择未来夫君,你还冲撞了祖母,说什么非南阳王殿下不嫁这种混账话,罚你跪了祠堂。今日怎么就好心好意的来探望?” 白乐清的秀脸惨白,顿时惊愕几分。梁氏也同样没想到,贺氏跟白霁月,反而将目标转移了她们娘俩儿,开始对付自己了。 梁氏将自己女儿护在身后,对白霁月道: “霁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是我们家清儿给老夫人下毒的啊?” 白霁月只是说道:“到底有没有下毒,看看房间里的茶水有没有问题不就知道了?只是我有些不解,二妹妹为何要隐瞒祖母中毒的事实?难道,二妹妹也是帮着三妹妹说话的。” 白平靖等人不由又将视线转向白霁瑶。 白霁瑶以为贺氏这一次要害自己,可是她这回走得棋高了一些,借机一箭三雕,想趁此一锅全部端平了。 “父亲,女儿只是想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不想公开出来,以防让背地里真正的凶手知晓。我本想暗中调查,却不想还是没瞒住。大姐姐说我偏袒三妹妹,此话何意?” 她的眉眼坦然,心中坦荡。 白平靖紧锁着老眉,负手在身后,道:“查,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敢陷害老夫人!” 白霁月咕哝了一声,道:“二妹妹去金陵的这一个月里,我们白府都是太太平平的。这才刚回来不过一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灾星果然是灾星。” 她不敢再提棺材子这三个字,怕被父亲斥责。 白霁瑶瞟了她一眼,真正的灾星是谁,她心里有数。 白平靖脸色黑沉,道:“行了,遇到这种事情。别人都是先将自己人排除,你们倒好,窝里头怀疑!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看我白府的笑话!洛瑶,你先帮你祖母解毒,再慢慢查究竟是谁做下此事,绝对不能放过此人!” 白乐清心里头也有气,瞪了眼白霁月,梁氏也同样与贺氏反目成仇,彻底站在不同的战线上。 白霁瑶说道:“我先为祖母解毒,你们先出去吧。” 白乐清想要留在房里帮她,说道:“二姐姐,你可千万要证明我是无辜的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九哥何日娶嫂嫂? 白乐清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她心里头有几分的怨气,看向白霁月。 房内,白霁瑶以消毒过的银针,在老夫人的穴道上扎了几针,而后便等待效果。 直直等了一刻的时间,老夫人渐渐的睁开眼睛,嗓子哑哑的,嘴巴蠕动着,却似说不了话,她的手如枯竹般颤抖着,握着她的手,道:“瑶……瑶……” 开口很是艰难,白霁瑶观察老祖母的喉中,也隐隐有黑色之物。她从空间拿出孽子,将里面的一粒黑色的药丸,夹了出来,可是已经变成一半了。 白霁瑶压低声音道:“祖母,幸得这药丸没有吞的下去。卡在喉中,一半的毒素被冲压,祖母,瑶瑶一定会救你的。祖母可知道是谁害的你?” 老夫人摇了摇头,如何也不知晓。嘴巴也还说不出形的话来。 就算祖母不说,她也知道是贺氏与白霁月做的,只是用什么方法可以拿到证据,趁此将贺氏拿下。当时,白平靖顾及贺氏背后的贺云山庄,而屡次饶恕。 可现在贺云山庄已经因为犯事而被端,贺氏没了靠山,此举将她一举拿下,易如反掌。若是掌握证据,贺氏不得不死。 白霁瑶低声说道:“祖母,这一次,瑶瑶一定会将害你的凶手抓出来,让她绳之以法。还我们白府一片清净!” 老夫人只是无力的缓缓点头,伸过手去要握她的手,祖孙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等她睡过去的时候,白霁瑶便将药片又递过去。 少顷之后,白霁瑶打开房门,白乐清紧张的问道:“二姐姐,祖母她如何了?” 事情牵扯到自己,她自然忧心的很。 白霁瑶说道:“我已经解过毒了。”她走到白平靖的身边,道:“父亲,洛瑶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白平靖便负手,对贺氏几人道:“你们没事的话,就各回各房吧!” 贺氏等人也不好继续留在原地,只好内心狐疑的离开。 *** 丫鬟念夏端着茶点进屋,正见白霁瑶手里在拿着半颗药丸琢磨,念夏问道:“小姐,你跟国公爷都说了什么呀?” 边说边将茶点放在桌上,坐在了小姐的面前。 白霁瑶正在寻思着,道:“也没什么,只是说凶手在府上,这两日让父亲多留意着让人照顾祖母一些。” 药丸里的毒她查过了,是一种蛟南叶的成分,此毒若是全部吞入,一定会让浑身麻痹,致使所有的脉息都停止。 这种药,贺氏一定不会放在屋里,等人搜寻。她找的人,也一定会被收买。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给予贺氏再一次下手的机会,并当场抓住其人。 丫鬟念夏偷笑着道:“小姐,虽然说小姐才是回府第一日,可是王爷都已经忍不住让人送来礼了。方才让雾眠带了许多的金陵桂花糕来,可好吃啦。” 白霁瑶一听到桂花糕就起了兴致,道:“放哪儿了?” 念夏努了努嘴,就在她的面前,她这不端来了呢。小姐想事情想的太过投入,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茶点。 “明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幼心还在将军府,我想去一趟将军府,将她接回来。明日随我一起进宫。”白霁瑶拿了块糯糯的桂花糕入口中。 丫鬟念夏道:“好呀,小姐!我陪你去。” 说着,便起身去为小姐准备出门的披风。 “走。”白霁瑶接过,披在了身上。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没想到将军府与凌王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白幼心听见二姐姐来了,满脸悦意的走来迎接她。 等 看见白霁瑶的一刹那,姐妹两人便握住了彼此的手,白幼心道:“二姐姐,你回来啦!” 少年北堂晏手里正拿着弓,无意间将一只信鸽给打了下来。 他看见信鸽的脚上有封书信,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蛟南叶,答应的百两银子,三日之内定要给我,不然我就曝光此事。 北堂晏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白霁瑶看见他手上的信鸽,走过去道:“小将军,你手里的是什么?” 少年便提步走向她,将书信给她,道:“本将军无意间打下的信鸽,看样子像是飞到了你们白国公府的方向!” 她便接过,在看见第一句的蛟南叶时,她便目光流转了几分。 北堂晏问道:“有什么发现?” 白霁瑶缓缓折叠好白纸,道:“实不相瞒你们。我祖母被人下了毒,正是这蛟南叶。我现在怀疑的人正是贺氏。但还是没有抓到她的证据。而今,小将军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她收进了袖口里,这就是一个证据。 白幼心担心的问道:“二姐姐,祖母她还好吗?要紧吗?” 白霁瑶宽慰道:“没事!现在已经解毒,正在好好调养。只不过,我想彻底抓住贺氏毒害祖母的证据,只要这一遭,一定能将她拉下马来!” 没有人比白幼心更加痛恨贺氏了,若不是她,她跟娘亲也不会变成这样。索性现在有了将军保护自己跟娘亲。 小云氏听说洛瑶来了,咳嗽着由将军府的下人扶了过来,道:“洛瑶啊……” 白霁瑶搀住她,道:“四姨娘的身子可好?” 她两指并拢在她的脉络上。 小云氏的胎象还算是稳的,许是在北堂晏这里休养的好。 “洛瑶,我方才在后面听见你说老夫人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大姐的。你一定要抓到证据啊。我们这些年,在她的压迫下,一直不敢反抗。现如今抓到她的把柄,说什么也要将她拉下。” 小云氏皱着眉头,一副希冀的拜托着她。 白霁瑶看向北堂晏,道:“此事恐怕要劳烦小将军帮忙查查了。” 少年的骨节按压的咯吱作响,他满脸的阴沉,说道:“也好!本将军闲了一段时日,这样该轮到本将军找点事做了!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北堂晏不可能没有暗卫和眼线,他的人一定能查到什么。 他看着她道:“你怎么不去我九哥那儿?” 白霁瑶正想说,她是特地来接四妹,顺便来看看的时候,门口便传来一声:“凌王爷到——” “……”白霁瑶有些复杂的看向门那边。 丫鬟念夏小小的“啊噢”了一声,小姐感觉像是偷腥的猫儿被发现了一样。王爷找上门来了,气氛有点小小的窘迫了。 北堂铭今日一袭墨袍,恢复了他在京城里的装束,换下了金陵的白金衣袍。 他淡淡负手,在走到白霁瑶的身前时,瞥了她一眼,道:“本王去白国公府,没找着人。想不到,在十弟这里,找到了瑶儿。” 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酸酸的以及火药的味道。 少年北堂晏强烈的求生欲,使得他将白幼心揽在怀中,道:“九哥,你可别吃醋!嫂嫂是来看幼心的。你在白国公府扑了个空也是正常的。” 白霁瑶便说道:“明日太后寿辰,我来带四妹妹回去。白府现在不安宁,四姨娘在将军府养胎最合适不过。寿辰结束后,我会再将四妹妹送回来。” 小云氏有些顾虑,不知道该不该说。 白幼心弱弱的问道:“二姐姐,这样是 不是有些不太好啊?要不要,我跟娘亲还是回府比较好,毕竟我还没有……”还没有嫁到将军府。 白霁瑶站在了北堂铭的身旁,小小的人儿纤腰可握,他缓缓握住她的手,低哑道:“本王惦记你,你却惦记你的妹妹。叫本王情何以堪,嗯?” 他寻她未果,便来十弟这里准备下下棋。 白霁瑶轻松的挑眉道:“我可不是见色忘亲之人。” 看着他们两人如此,白幼心也不羡慕了,之前反而是特别羡慕二姐姐跟殿下。现在她也有将军了。 少年北堂晏蹙眉道:“九哥,你跟嫂嫂何日成婚?我想跟你们赶在同一日,迎娶幼心。” 北堂铭俊美的脸望向白霁瑶,仿佛什么时候成婚由媳妇说了算。 白霁瑶清了清嗓子,道:“你九哥现在还没拿出来世上最独一无二,最深得我意的特殊聘礼,所以现在我还不打算与他成婚。等何日有了,再择良辰吉日。我看,小将军要比我先一步了。” 北堂晏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幼心就没有多么多事。早早的嫁给我九哥,早早的当凌王妃,岂不是更好?” 他最是没有耐心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结果等来这个消息。 “十弟。不得对你未来嫂嫂如此说话。”北堂铭敛了敛墨袖。 北堂晏只好认栽,搂着怀里的白幼心,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比你们先一步了!” 小云氏欣慰的只是笑着。 白霁瑶也翘起了嘴角,道:“我可不是麻烦,这是我的条件。” 北堂铭的手扣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白幼心的脸羞答答的,但下一瞬想到白府的白霁月与白乐清,又有些心梗,她们两个姐姐,一定不会错过争宠夺嫡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五章 蛟南叶之毒 将军府的小厮就在此时此刻,过来通禀,道:“将军,外面来了个自称白国公府的下人,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通禀白二小姐。” 北堂晏说道:“把人叫过来!” 小厮便喏声,出去把白府的人带进来,那人一见到白霁瑶,就连忙说道:“二小姐,你快些回府吧,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白霁瑶的瞳孔紧缩,道:“怎么回事?我临走前祖母还好好的。” 下人带有些哭腔的说道:“老夫人平日待我极好,出了这等事小的也难受。小的不多说了,二小姐还是快些回府吧,现在只有您能救老夫人了!” “念夏,跟我走!” 白霁瑶脸色很冷,她提步就出了将军府。 北堂铭淡淡对雾眠道:“备马。” 他抬步上前,扣住人儿的手腕,雾眠立刻牵来马,北堂铭将人儿拦腰一抱,二人迅速的上马,白霁瑶在他怀中说道:“一定是贺氏又在我走后对祖母做了什么,真是可恶!” 北堂铭启唇道:“瑶儿想复仇,本王帮你撑腰。” 她的秀眸里冒着熊熊的火苗,道:“我一定要亲手将贺氏拉下来!” 白霁瑶坐在他的马上,他单 手执着马缰,单手搂着她的腰,不让她从马上掉下来,浑身散发着寒意,带她回到白国公府。 白幼心闻言,有些担心的拜托北堂晏,道:“将军,可不可以带我跟我娘回去,我怕祖母真的不行了……” 北堂晏说道:“行,本将军这就带你去,你别着急。” 他让人把马车牵过来,让她们娘俩都坐进去,随后自己再踏上,前去白府。 白霁瑶是第一个到的,她走进府中,疾步的来到祖母的榻旁,正见一旁跪着的白乐清与梁氏,贺氏与白霁月则是得意的站在一旁。 白平靖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们都算计到了老夫人的头上来了!” 梁氏哭着跪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袍,道:“老爷,真的不是我跟清儿啊!我们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们啊。” 白霁瑶问道:“怎么回事?” 白乐清连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说道:“二姐姐,我们的房间里被查出蛟南叶的毒药,郎中说是祖母中的毒就是蛟南叶的毒,可是我们没有啊。祖母怕是活不过一个时辰了……” 再看榻上躺着的老夫人,脸色煞白,不停的张着 嘴喘气,似乎喘不过来了。 梁氏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被搜出这毒药来。 “是啊,洛瑶!你查案的本领了得,你帮帮我们吧,帮我找出真正的凶手啊!求求你了!” 梁氏抓住她的衣袖,白霁瑶拂开。 她坐在榻前,将袖口中的一粒清毒药片,为祖母服下。 白霁瑶问道:“谁第一个发现祖母出事了的?” 白平靖道:“洛瑶,是你主母。” 贺氏见此,连忙推脱责任,道:“我当时是来看老夫人的,结果发现老夫人病重的严重,我这吓得就立刻去找老爷过来。老爷请了郎中来看,才知道是这蛟南叶的毒。我们怀疑府上有内应,叫人去府上的房间搜,这才在三房的屋里搜出来了毒药,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白霁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北堂铭淡淡的启声道:“本王无意打搅几位的家事,只是听闻,白老夫人病重,顺路来看看。” 他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向他行礼,各个都带着恭敬与不敢怠慢:“参见凌王殿下。” 雾眠已经暗暗的去查这件事情。 白平靖赔笑着道:“让王爷看笑话 了,老臣真对不住。王爷不如上正堂一叙。来人,赐茶……” “不必了。”北堂铭的眸子扫向榻上的老夫人,道:“几位只当本王不在,继续。” 他缓缓提步,走到屋里的桌前,坐下。 丫鬟连忙就去奉茶,道:“殿下,请。” 白平靖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也只好坐在了北堂铭面前的位置上,道:“王爷,见笑了。” 北堂铭淡然的品茶,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云淡风轻。 白霁瑶转过身去,对贺氏道:“也就是说。当时祖母病发,房里没有别人,唯有主母一人在祖母的屋里。是么?” 贺氏在则是避开眼神,侧过身去,道:“你这是在怀疑我?” 白霁瑶只道:“洛瑶并不是怀疑主母,而是在为主母排除嫌疑。单单的只在三房的房中搜出毒药这一点,并不足以证明就是她们害的祖母。也有可能另有真凶,就在白府里。” 白霁月只光顾着看北堂铭,这个场合,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她缓步的走到北堂铭的身前,那跋扈的姿态都低了低,道:“殿下,你来了。” 北堂铭抬眼扫了她一眼,并未看她的正脸。 白霁月的脸上顿时就红了,在对喜欢的人的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贺氏说道:“洛瑶,这已经证据确凿了。难不成,你还想为三房庇护?我知道,你跟三房四房走得亲近,可主母还是劝你,不要与三房沾上关系。以免连累到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三房也跟此事有牵连。” 白霁瑶并不恼,只是无奈的说道:“主母,洛瑶难道跟你不亲近么?” 她忽而,缓缓的拉起贺氏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眼神看了几眼。 贺氏狐疑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霁瑶似乎看见了什么,而后对门外站着的郎中,道:“老郎中,烦请进来一下。” 老郎中听到传唤,战战兢兢的进门来,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她说道:“你说的蛟南叶的毒粉,在哪里,可否让我看看?” 老郎中便将之前留下的蛟南叶的毒粉,交给了白霁瑶,本想自行去烧毁这毒物的,想着还是需要留下证据。 白霁瑶缓缓的打开了毒粉,轻轻的以手扇风,闻了闻味道,了然的勾起嘴角。 北堂铭见人儿如此,想必知晓她胸有成竹,心中已有答案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贺氏之死! 白霁瑶将毒粉放到桌上,拿过贺氏的手,说道:“主母的指甲挺长的,这护甲做的也挺好看。” 她带着贺氏走到白平靖的面前,道:“可主母的指甲里,为何会有些白色的粉末?” 白霁瑶拿出一根银针来,贺氏慌忙说道:“我去后厨,碰过面粉,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她道:“主母别动,我剔出来一些。” 贺氏却拼命的动弹,惊恐的不让她动,可燎歌却上前,为贺氏点穴。让她一动不动。 白霁瑶以银针将贺氏所有指甲盖里的指甲中,白色的药粉,都拨出来放在帕子上,只是一点点的药粉。 “父亲,要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药粉,试一试就知道了。” 她淡淡的用银针沾了些白水,正准备涂抹药粉上的时候,白霁月忽而伸过手去,北堂铭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捏住了白霁月的手腕。 白霁月脸色苍白,道:“殿下,你……” 北堂铭开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让瑶儿试试,又能如何?” 白霁瑶快速的抹了一下,而后发现银针在慢慢的变黑。 白乐清跟梁氏都吃惊的走来,白平靖更是站起身,道:“毒药!” 贺氏被燎歌解了,顿时能动弹了。 “老爷,我不知道……这、这什么毒药啊,我从来没有碰过。”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似乎是有些恐惧。 白霁月也恳求道:“这一定是弄错了啊,我母亲是不可能给祖母下毒的!父亲明鉴!” 白平靖冷哼道:“你好好解释解释,这指甲里的毒药粉是哪里来的!” 老郎中嗅了嗅药粉,而后迟疑道:“这是蛟南叶的毒味……” 在场之人,除了北堂铭和白霁瑶淡定从容,其余的人都一副惊愕的样子。 梁氏指着贺氏道: “原来是你做的!是你嫁祸给我!你好狠毒的心啊!” 贺氏却冷声道:“你有什么证据?毒药粉可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白乐清忽而想起,今日有贺氏的丫鬟进门来,送了茶点,说是从西域送来的,给他们一起尝尝。 “是倚翠!倚翠今日来过我们房内,说是主母给的,茶点都还在。” 白平靖让人去三房和大房的房里头搜,结果发现了同样的茶点。 贺氏说道:“即便如此,那也没有证据!” 说着,不放心的看向榻上的地方,似乎想看看老夫人什么时候咽气。 白霁瑶走到榻前,看见祖母的手指动了动,老夫人缓缓睁眼,干涩的喉中说出话来:“瑶瑶,是,是她害我……” 老夫人将手指向贺氏所在的方向。 贺氏万万没想到这毒药的药效会推迟! 她顿时浑身发颤,不敢回头。 白平靖厉声道:“果然是你!” 好在白霁瑶提前在法医室里找到解毒的解药,能够彻底将祖母体内的毒素杀死,她缓缓将祖母扶起,半坐着。 老夫人似乎喘气喘了过来,她道:“贺梅……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一个老太婆啊!我一个后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你要害我,真是易如反掌啊!” 贺氏踉跄了几步,白霁月惊慌的站在一旁。 白平靖的脸色勃然大怒,当着凌王爷的面,他不会姑息,他道:“来人,将人给我送去知府大牢!” 贺氏连忙求道:“老爷,你再查查!不是我啊,不是……” 白平靖一脚将她踢开,道:“老夫人都说了!就是你害的她,难不成她会撒谎不成!” 白霁月将母亲扶着,就在这时,贺氏忽而吐了一口毒血在地,漆黑一片。 她捂着胸口,不断的吐着 。 白平靖诧异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霁瑶疑心了一下,就在此刻,雾眠将老神医提了过来,道:“发现一鬼鬼祟祟之人,想要逃离白府。” 白霁瑶大概明白了,她对老神医道:“主母的毒,是不是你喂给她的?” 老神医“扑通”的跪了下来,道:“若我不这么做,大夫人就要害死我的全家人……我逼不得已,才如此做啊!” 白霁月惊愕的看向他,道:“那我的药,是不是也有问题!” 老神医摇了摇头,白霁月松了口气。 白平靖问道:“这、这怎么回事?” 白霁瑶坦然的说了出来。 其实她给贺氏与白霁月下的药,是不伤害身子的,只是一种会让她们身上疼痛的药,防止她们祸害白府上下。 但贺氏与白霁月便找了老神医解毒,威胁老神医十日之内若是不解毒,就杀了他们全家人,老神医担惊受怕,眼看着最后一日,实在没辙,干脆给贺氏弄了毒药。 自己再暗暗的从白府伺机逃跑,怕贺氏追查他的下落,才会毒死的她,念在白霁月年纪尚小,想起自己的女儿,老神医终是不忍心。 于是便有了现如今的局面。 “母亲!”白霁月哭着抱着贺氏,贺氏瘫倒在女儿的怀中,嘴角不停的冒血。 白霁瑶蹲身给贺氏把脉,缓缓开口道:“已经晚了。毒已经深入骨髓与五脏六腑了。” 白霁月抚着母亲的脸,泪流满面,道:“母亲……你不要走,不要离开霁月啊!” 贺氏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竟死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 但即使没有这一次的毒,她也会被白平靖送到大牢里,要她屈辱的活着,不如一死…… 贺氏握住女儿的手,说道:“霁月,母亲日后不再你 身边……你凡是要记得,学会忍耐,不要冲动。” 白霁月满脸都是泪水,她不停的点头,道:“母亲,我知道,我都知道!” 贺氏的眼睛看向白霁瑶,眼底带着无尽的仇恨,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血,她心里痛苦难耐,道:“霁月,母亲舍不得你,我若是走了,你可怎么办好啊……” 白霁月满是清泪,道:“母亲不会死,不会死的……” 她紧紧的抱着贺氏,贺氏却猛地瞪大眼睛,一口气吊着,快要喘不过来气,她大声道:“霁月,好好活着……!” 贺氏的手,瞬然的垂落了下来。 白霁月停歇了眼泪,恐惧的去看她,只见贺氏已经死透,可是双眼却死不瞑目的睁着。 “母亲!——” 她痛哭不已的抱着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失声痛喊。 蓦地,白霁月缓缓心死的站起身,拿出身上的匕首,快速的就冲着老神医刺去,白平靖道:“放肆!” 当着凌王爷的面如此,不成体统。白平靖让人将白霁月抓住。 白霁月大喊道:“杀人偿命!我要杀了你,为我母亲偿命!母亲……” 两个下人将已经暴走的白霁月,带了下去,白霁月阴狠的眼神瞪着白霁瑶,心里的仇恨全都化作匕首上的血,她要报仇,报仇! 白霁瑶蹲身,将贺氏的眼睛合上。 她以为贺氏会被自己亲自送进大牢里,可没想到,会死在今日。 老夫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道:“贺梅,她是……她是死有余辜!” 白平靖几步走过去,搀扶着,说道:“母亲,儿子不孝,让白府有如此祸害之人。如今祸害已除,母亲应当能安心了。” 老夫人却是冷哼着,说道:“平靖,你难道忘了,还有一个祸害……霁月她,也到了嫁人 的年纪了,你这做父亲的,是否应该操办操办了。” 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要将白霁月嫁出去,就能够少一份祸害。 白平靖明了,说道:“母亲,儿子这就去操办。等将丧事处理完。” 老夫人累了,便缓缓的躺下了,说道:“瑶瑶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我累了。” 梁氏心里乐哉的不知怎么是好,跟女儿白乐清对视一眼。 几人出去之后,北堂铭淡淡的在门外等着。 白平靖礼道:“殿下,请殿下至大堂一叙。待臣去处理完丧事的事宜,再来接待殿下。还望殿下莫怪。” 他启唇道:“本王在此等瑶儿。白国公若是有事在身,只管去忙,不必顾及本王。” 白平靖见此,便不好再勉强,便过去处理贺梅的尸身。 白霁月被关在房里,疯了一般的拍门,道:“放我出去!我要见我母亲!贱人,你们都是贱人!我一定会报仇的!” 梁氏跟白乐清,故意的走到关白霁月的房外。 “哎呀,霁月啊。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大姐都已经死了,你还是节哀吧。安安心心的等着嫁人吧,你的云表哥,可是等你很久了。” “……什么?让我嫁人?不会的!”白霁月失声哀嚎,缓缓的贴身房门倒了下来,身子摇摇欲坠。 白乐清轻声说道:“大姐姐,这次你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了。父亲跟祖母是铁了心的,云表哥对你那么好,大姐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应该珍惜才是。” 梁氏又补刀了一句,道:“可不是啊,还多亏有洛瑶。霁月啊,你还真应该感谢洛瑶。” 白霁月的指甲深深的扎在手心里,她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她咬牙切齿道:“白霁瑶,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为我母亲偿命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太后筋脉的异象 贺氏死后,梁氏便成了白府的主母,打理府上上下。 白乐清在府上也抬得起头了,白霁月被关在房里禁足,没有允许绝对不能放她出来。 这日,太后的寿辰。白霁瑶与白幼心以及白乐清同行,前去宫中。 三人都坐在一辆马车里,白乐清轻声道:“二姐姐,现如今我们身边没了大姐姐,真是清心的很呢,你说是不是?” 白霁瑶只是望向窗外的地方,她从不做落井下石之人。 白幼心有些害怕她,便道:“大姐姐一向跋扈惯了,眼下先主母已逝,主母当家。我们的苦日子也能熬到头了。” 白乐清的心底有些愉悦,自己跟母亲才是最走到头的,日后会越来越好的。现在的白霁月已经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了,眼下,她最终的敌人不过就是白霁瑶。 “二姐姐,你可知道三日之后,大姐姐就要嫁去云表兄的侯府了。真是为她高兴呢,我们几个姐妹,也能讨她的一杯喜酒吃了。不知二姐姐与凌王殿下,何日完婚呢?” 白乐清不是看不出来,北堂墨弦对白霁瑶的好感,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霁瑶反而调侃她一句, 道:“三妹妹既然关心我一句,我也关心关心三妹妹的婚姻大事吧。我记得三妹妹好似对南阳王殿下,很有好感?” “……二姐姐说笑了,怎么会呢。”她的脸颊红红的,手也局促的缠绕着。 白霁瑶微微挑起秀眉,道:“我都看在眼里。你若是喜欢他,二姐姐可以做个媒人,趁此帮你在中间说说,怎么样?” 白乐清有些花枝乱颤,迷茫的看着她,道:“二姐姐你……” 她只是率性的一笑,道:“你要是真中意,我肯定会帮你的。谁让我们是姐妹?” 白乐清有些茫然,她一直把她当作敌人看待,可是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将自己视作眼中钉来看待,她是不是有些错了。 白幼心小声道:“三姐姐,以二姐姐如今在皇上面前的盛宠,一定会帮你说些好话的。皇上定会赐婚给你与南阳王殿下的。” “这……再说吧。” 白乐清有些看不明白的瞟了眼白霁瑶。 白霁瑶则是很乐意当红娘,道:“可以,三妹妹若是想,随时来找我帮你!” *** 来到寿宴,常年身子抱恙的太后,终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八皇子北 堂奕也在,公主北堂嫣儿也穿得一身活泼的出现。 她在看见白霁瑶的一瞬间,眼中迸射出喜悦的光芒,她几步的就小碎步走过去,双手伸了出来,托住她的手,道:“白姐姐,你来啦!” 公主之前身子病重,几次宴会都不见,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白霁瑶有些惭愧,道:“洛瑶因顾及公主的身子,不好去打扰,只去看过一次,宫人说公主睡下了,之后便没再去打扰了。” 北堂嫣儿有些可惜了,怎么就恰好碰到自己睡着了呢! 她连忙的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坐席边上拉,两人不约而同的坐下,她道:“白姐姐,我在宫里都听说了你跟九哥哥去金陵的事了,这太危险了!好在你聪明,不负所托的平安回来了!要不是我这病体拖累,我一定会帮你的!” 白霁瑶见公主满脸真诚单纯的模样,是当真在忧心自己,她不由得笑说:“多谢公主的好意,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上回我让宫人送给公主的香囊,公主用着可好?” 她那时听说北堂嫣儿有气喘,容易喘不过气来,便就将薄荷叶都塞在里头,嘱咐宫人每日去摘 新的薄荷叶填充。 北堂嫣儿开心的挽着她的胳膊,道:“我还没答谢你呢,那个薄荷我吸的甚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喘得上气来了!” 白霁瑶果见公主的病好了许多,连精神劲都是满满的。 白乐清不由得找到北堂墨弦所在的坐席,腼腆的提裙坐了过去,低声道:“殿下。” 北堂墨弦一见是她,道:“三小姐,是你。” 那日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宫里看见他的正妻与孩子。 白乐清的睫毛颤了颤,说道:“殿下,今日宴会散后,可以陪我一会儿吗?清儿有些话,想与殿下单独说。” 北堂墨弦温润的俊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后慢慢的掩盖了过去,应声道:“好,既如此,我就陪陪三小姐。” 白乐清的心里怦怦跳的厉害,能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她很高兴。 白幼心则是到处在找寻北堂晏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他是随凌王一起来的,松了口气。 北堂铭一眼便看见了白霁瑶,淡淡勾唇,坐在她的身旁。 北堂墨弦笑着拍了拍手,出来一位乐师,他道:“启禀皇上,太后。这是臣从宫外请来的乐师 ,想在此寿辰之际,为太后祝寿。” 太后满脸的疲惫,缓缓的捂着额头,似是看起来有些昏头转向,她缓缓道:“有心了……让他弹吧。” 收到太后的指示,乐师便在原地,顺着舞娘们的舞,而弹奏了一曲《洛神赋》,听得让人如痴如醉。 到了宴会中间时,太后忽然晕眩更加严重,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杯酒,竟直直的向着地上栽了下去。 幸得禁军眼疾手快,接住了太后,皇帝见此,大惊失色道:“母……母后!你怎么了,母后!快传太医!” 太医还远在太医院,白霁瑶便自告奋勇,上前去为太后诊治。 皇帝尤其的信任她,连忙道:“快帮我母后看看!” 当她的手在触碰到太后的手腕时,忽而注意到太后手腕的青筋呈条条的紫色,她皱起了秀眉,道:“这脉络,不对劲。” 太后昏死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 白霁瑶先将银针扎在她嘴巴上面的部位,便将太后坐扶起,为她把脉时,发现脉象很怪异,这是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脉象! “我母后怎么样了?这脉络,究竟怎么个不对法?”皇帝紧张的问询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叔失手了 太后在她银针的刺激之下,缓缓的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众人都满脸惧意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去。北堂墨弦迟疑的走了上前,在看见太后手腕的紫筋时,他缓缓的将自己的袖口拂下,露出与之相同的紫筋。 白霁瑶无意间瞥到,见他慢慢的放下,她皱了下眉。 “我这是怎么了……”太后坐起身来。 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太后身上的病症与北堂墨弦身上的病症是一样的。之前他有说,自己身体一阵热一阵冷。 皇帝担忧的扶着,太后说道:“没事。我只是老毛病犯了,不打紧的,不必如此紧张。” 白霁瑶缓缓退下,一直到了北堂铭的身旁,她低声道:“皇叔与太后的病症相似。” 北堂铭缓缓带过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寿宴恢复了如常,他启唇道:“皇叔的病症,隐瞒多年。本王查过几番,并无头绪。只知此病,或使人不长久。” 白霁瑶缓缓颔首,她也知道,得这个病症的人,怕是活不过五十。太后今年四十有五,若是身子再差一些,这几年怕是要忧心了。 原来,北堂墨弦身患这样的病,不肯告诉别人,是生怕会引起朝局动乱。若是他短寿,那将不会有帝王之相,便不能坐上那皇位,也就会影响到夺嫡。 但是,那一次,北堂墨弦却告诉了她,他的病症只让她知晓了。 白霁瑶开口道:“看皇叔的表情,像是并不知晓太后也会有这样的病。我想查查病因。” “离他远一些。瑶儿。” 北堂铭的墨瞳深邃,微微流转。隔着墨袖袍,执着她的手更紧了。 她不知道他的顾虑,遂只是点点头。 宴散,皇帝非要拉着北堂铭陪自己饮酒,再商谈商谈近日朝中的大事,只因 他缺席了一个月。 白霁瑶并没有在意,想着回府去了。可在半路上,却被北堂墨弦截住。 他今日身穿矜贵的靛青色衣袍,笑说道:“县主,走得这样快?可否陪我谈谈。” 她迟疑道:“殿下有何事?” “随我来。”北堂墨弦示意她随他过去,她便犹豫几分,跟了上前。 直到随他进了宫中的一片清幽的竹林里,她说道:“没想到宫中还有此等风雅之地,倒是衬得殿下淡雅的风格。” 他在桌上设酒,摆放了点点的糕点。 “方才在宴会上,我见你没吃上一些,想来有肚中会饥饿。这里没有旁人,县主请。” 北堂墨弦亲自为她倒酒,上等的桃花酿。 白霁瑶为表礼仪,喝了半杯,回味了一番,道:“甜甜的。桃花酒?” 他道:“正是我自己所酿。县主若是喜欢,你可以来我府上,我们可以对饮。” 北堂墨弦眉眼带着笑,但是笑里却让人看不分明。 白霁瑶疑心他有什么事情要求她,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殿下知道我性子直爽洒脱,若是有什么事,请殿下直言。” 他又为她续上另外半杯桃花酿,只道:“方才在太后的寿宴上,我才知道,这病原来并不是我一人所得。也就可以说明,它有更大的机会会被治愈。白二小姐是我目前见过,医术最精湛的医者,连宫里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定可以。” 北堂墨弦之意,分明是在有意让她帮忙治他的病。 白霁瑶说道:“但这病,我目前也没有什么对策。” 他的眼中带有些失落,叹了口气,道:“若是连你都不能治,那我还能找谁。” 北堂墨弦看向她,道:“我愿意等你。” 白霁瑶被这样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几 分不自在,说道:“殿下此言,怕是不妥吧!” 他不是已经有家室了吗?而且白乐清也喜欢他。他更知道她喜欢的是北堂铭。如此还想来接近她? 北堂墨弦说道:“看来是我太着急了。” 他又慢慢的给她添酒。 白霁瑶想着喝完这杯酒就走,但当她喝下剩余的半杯之后,忽而整个脸都开始发热发烫了起来,浑身都觉得不对劲了。 她猛地站起来,对北堂墨弦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这次大意了,想着他身为堂堂皇叔,应当做不出这等事来! 北堂墨弦起身,搂住了她的腰,轻声道:“你想的那样的药。我若是不将你留在我身边,为我做出治这个病的药来,等你嫁给煜儿,那就晚了。” 白霁瑶整个人都开始摇晃,她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晰。恍惚之间,仿佛被人拦腰横抱起。 她的眼睛冷沉的可怕,有气无力的瞪着北堂墨弦,道:“没想到你是这样卑鄙的人,枉我以为当朝皇叔,儒雅风度,却是做这等卑劣之事的小人!” 北堂墨弦抱着她身子的手一僵,说道:“我别无选择。你可知道,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的感觉,有多么痛苦。眼看着那样东西,就在你唾手可得的地方,可却因为这碍事的病症,阻碍了我。我别无他法,你,某要怪我。” 他将她抱进林中,白霁瑶拼命的以银针刺着自己的手背,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北堂墨弦将她放在林中铺好的干净的竹叶上,并开始慢慢的解自己衣袍的衣带,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道:“我会给予你应有的名分,绝不会比任何人少……” 他的衣带落地,白霁瑶只觉嫌恶,她努力的支撑着起来,手抚着青竹,道:“表 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比北堂奕还可恨!” 至少北堂奕绝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 北堂墨弦平日里装出来的温润儒雅,全都是假的。背地里是黑的。 他的外袍缓缓脱落在地,走向她,蹲身道:“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 他温热的手,抚上她清秀滚烫的脸。 白霁瑶用尽气力拂开他的手,道:“别假惺惺!你放我离开,北堂铭不会放过你的!” 她身后藏了三根银针。 北堂墨弦笑说道:“不会。他不知道你在这里。就算知道了,你会告诉他,你失身于我吗?” 白霁瑶冷冷的看着他,抿着嘴不语。 他缓缓的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欲要去脱她的衣,她却见准时机,快速将银针刺在他的手背上,她起身,一路撑着竹子,离开原地。 北堂墨弦的侍从瞬间出现,将她阻拦,道:“县主,你这是要去哪?” “……滚开!” 白霁瑶拔出长情剑,顿时刺进侍从的腰腹,侍从猝不及防深中一剑,她拿出迷雾弹,扔在原地,趁着白雾缭绕,迅速的离开。 侍从想要去追,北堂墨弦缓缓的将外衣披上,道:“不用再追了。我终究是下不了手。” 他是南都国的皇叔,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得到过。可唯独,她。 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掩饰不住的鄙夷与嫌恶,那样的眼神,好似他是有多么卑贱不堪的人,那一刻,他不再是尊贵的。 侍从不解的问道:“可是,就这样放她走了。她回去会不会乱说。” 北堂墨弦将衣带系好,道:“不会。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能将剑、针、烟雾弹都放在身上,种种能够帮她逃脱的东西,她是个谨慎的人。只是也正好能说明,他隐藏的很深 ,连她的信任也取得了。 侍从有些不甘心,道:“主子狠不下心来,天就要对主子狠心了!” 这天命,难道真的不可违抗吗?主子的这病症,当真要绝了他的后路吗? 北堂墨弦看着侍从,道:“不必抱怨,人各有命。今日我失手,这也是命运所向。只待下一回的机会吧。” 侍从说道:“可是,下一回她一定有所防备,不会再相信主子了。更不会帮主子治这病。属下也不会相信她能够不害主子。” 北堂墨弦只是顿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拿走了桌上的桃花酿,离开了此处。 白霁瑶出了竹林后,便进入了空间法医室内,一趟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额头上身上全都是汗。 发现自己身上的药效已经消失后,她离开空间,走在宫中的宫道上。 白幼心见此,指着说道:“二姐姐在那儿!” 少年北堂晏便对不远处道:“九哥,嫂嫂在!” 白霁瑶擦掉脸上的汗,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装作无事发生。 北堂铭见人儿的唇瓣苍白,薄唇冷抿,道:“出了何事?” 她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此番不愿瞒他,便微微垫脚,在他耳边道了出来。 他的冷眸流转了几分,俊脸冷沉的可怕。 白霁瑶说道:“是我自己掉以轻心,不过好在我耐药性强。而且……他似乎也刻意放我离开了。” 若是北堂墨弦与侍从追上来,她绝对会栽在此事上。 只有可能是,他们放她走。 “所以我认为,此事太过唐突,也没有那么简单。不如先好好查一查。” 北堂铭冷声唤道:“雾眠。查。若查实,本王绝不姑息。” 白霁瑶有些担心,他会因为她而跟北堂墨弦彻底摔破罐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公然逃婚? 雾眠锁定了北堂墨弦所在的地方,北堂铭淡淡的负手,从容的说道:“想不到皇叔,也有此风雅,这手中的桃花酿,可否请我一饮?” 北堂墨弦的浑身一僵,看向白霁瑶。她则是眼中带着几分恼意。 未曾想过看起来风度翩翩,正人君子的皇叔,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煜儿。这桃花酿不是什么好酒,我尝了些有些苦涩,正打算去让人扔掉。” 他兀自让自己沉定下来,不暴露自己的行径。 北堂铭却是提步走到他的身前,道:“哦?皇叔这么说,本王倒挺想尝尝了。” 他伸手过去,拿过了桃花酿。 继而,闻了闻美酒的香气,眉头微蹙。 “皇叔好雅兴,桃花酿里还不忘放些助兴的药。”北堂铭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 北堂墨弦面色微变,但也装作平淡,轻声道:“此事,是我自己的事。煜儿若无事,我便出宫了。”他欲要拿回桃花酿。 北堂铭全然没有要还他之意,只是递给了白霁瑶。 白霁瑶接过,北堂墨弦看向她的目光微微躲避了一下,眼中黯淡。 “皇叔若今后想要请本王未来的王妃,饮这桃花酿。应当事先知会于我。” 他声音带着几分低沉,俊美的脸很是冷峻。 北堂墨弦俊逸的脸有些过不去,只抿着嘴,不曾说什么。 当着他的面,北堂铭揽住人儿入自己怀中,淡声道:“瑶儿,随本王出宫。” 白霁瑶将手中的桃花酿,递给北堂墨弦道:“殿下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我已经尝过这味道了,今生也不愿意尝第二次。望殿下能找到合适的可以饮此酒的姑娘吧!” 北堂墨弦的手一僵。 两人便就此离开,只留下无措的被揭发事情的他。 不远处,少年北堂晏与 白幼心在原地等候着,此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白幼心紧张的问道:“二姐姐,你没事吧?” 白霁瑶将秀眉一挑,双手环胸道:“没事!” 看着北堂墨弦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想必从未有人给他过如此难堪的时候。毕竟他可是当朝的皇叔。做下这等事情,颜面尽失。 北堂铭将人儿带上自己的马,在回府的路上时,偶遇一顶华贵的马车,与之经过。白霁瑶多留意了一瞬。 *** 白霁月被困在房中,喊得撕心裂肺,也无人问津。 直至夜里时,丫鬟倚翠悄悄的靠近房门前,小声道:“大小姐,是奴婢。” 房中抱坐在地上的她,听见了声音,慌忙的站起身,说道:“倚翠!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嫁给表哥!” 倚翠为难的说道:“大小姐,明日云表哥就要上门来安排婚礼的事宜了。后日便是良辰吉日,大小姐不得不嫁过去……” 白霁月冷冷的说道:“倚翠,你帮我去偷房门的钥匙,快去!不然等我嫁过去云府,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若是你帮了我,日后的荣华富贵你取之不尽!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离开白府,找寻你的自由!如何?” 丫鬟的眼睛雪亮一片,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倚翠点点头,说道:“只要大小姐能护奴婢,奴婢就愿意帮忙大小姐。” 白霁月将自己头顶最昂贵的簪子,拿了下来,放在房门的缝隙底下,推了出去,道:“光是这根簪子就值几十两银子,你拿去当了都能让你一辈子无忧。其余的还有更多好处给你!” 丫鬟倚翠连忙捧过簪子,这确实是很昂贵的,她知晓大小姐花钱阔绰,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那种。 “大小姐,奴婢这就想办法救你出 来!” 说罢,便偷偷的看有没有人,快速的离开了。 白霁月阴狠的坐在房里,她一定会出去的,一定! 白霁瑶回到府上,照顾老夫人,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利落了不少,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瑶瑶啊,等霁月从我们白府嫁出去,那我们就能省不少麻烦了。” 老夫人话虽如此,但是是实在的内心话。 “祖母,你也会变好的。”她端过药汤,喂着祖母喝。 老夫人欣慰的笑说道:“瑶瑶,你也不要磨蹭了,早些跟凌王爷有结果了吧。”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孙女早应该出嫁了。 白霁瑶只喂药,不说自己的事情,道:“祖母的身子好起来,瑶瑶就放心了。” 老夫人感叹道:“近日不太平,祖母是担心又会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你又要不得不过去帮皇上分忧解难,这婚事自然得搁浅。” 她宽慰着道:“祖母无需忧虑,该来的总会来。” 一碗药汤见底,老夫人缓缓的躺了回去,颔首不再多言。 …… 两日后。 白霁月大婚当日,白霁瑶等人就在府上等候新娘子出来,送她去云府。 半晌,白平靖都没等到人来通报,心下有些不宁,传下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下人就匆匆的回来报说:“不好了,老爷!大小姐她逃婚了!” “……逃婚了?!” 众人都带着惊愕,脸色大变。 尤其是云府的人,更是满心的不悦与怒气,碍于众宾客之前,不敢失礼。 云府的媒人不高兴的说道:“白国公爷,此事您一定得负责啊。这大小姐逃婚,你们白国公府难辞其咎,一定要把人给找回来,别误了吉辰啊!” 白平靖立刻就发动全府的人,去找白霁月。 白霁瑶见北堂 铭来了,便走到他的身前去,道:“白霁月不见了,她逃婚不知所踪。” 北堂铭今日一袭墨青衣袍,衬得他俊朗非凡,他淡启道:“意料之中。” 他已让雾眠与燎歌出去探查踪迹。 白霁瑶其实也能想到白霁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还是没有提前做好防备。 而此时的白霁月,正乔装打扮,故意穿着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将破布罩在自己的头上,捂住自己的脸,让人根本认不出来是自己。 丫鬟倚翠带着她一直跑,说道:“大小姐,我们离开白府,要去哪儿啊?” 倚翠身上带着一包袱的钱财,白霁月陆陆续续的从帐房里支出几百两的银票,还有些珠钗首饰,都价值不菲。 白霁月说道:“我们去贺云山庄看看!” 丫鬟倚翠道:“可是大小姐……贺云山庄已经被……被灭门了。应当不会有幸存者了。” 上回出事,贺云山庄勾结叛党,被朝廷团灭了。 白霁月恶狠狠的瞪她一眼,道:“我就不信,当真全都灭了!只要还活着一个人,就能够帮我,我们就能东山再起!那可是我母亲的娘家,他们不会不管我的死活!” 除此之外,白霁月根本没有地方再可去了。 丫鬟倚翠只好听小姐的话,当她们走进一个山林里的时候,忽而天色黑沉了下来。 “小姐,我们不会遇到什么山匪强盗吧?奴婢有些怕怕的……” 她们出来身边没带个小厮护卫。 白霁月手中紧紧的握着刀子,道:“谁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杀了他!” 倚翠反而被小姐给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直走到林子的尽出,快要出去的时候,忽然一阵响声传来,林中突然出现七八个流匪,手上都带着大刀。 丫鬟倚翠惊 慌道:“小姐,我们完了!他们的大刀更厉害啊!我们打不过他们的,怎么办。” 白霁月见状,拔腿就跑,倚翠也慌忙的跟着跑。 强盗们大喊道:“给老子们站住!留下钱财,臭娘们儿!” “小姐!跑慢点啊!” 倚翠忽然被一根树枝给绊倒,直直的栽倒在地。 她身后的流匪突然扑向她,拼命的撕扯她的衣裳,倚翠惊叫着大喊道:“不——小姐,救我,救我啊!” 白霁月慌不择路,根本不管丫鬟的死活,她一路逃出林子,无意间撞上一辆马车,被撞飞在地。 强盗们拿着大刀冲过去,道:“给我洗劫!” 几个人便冲过去,想要把白霁月给扒了,马车里的男人却道:“住手。” 两名小厮便上前去,快速将强盗正果,押着他们不动。 只见,楚藩王正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看见地上还有生气的白霁月,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霁月在看见楚藩王的一刹那,就知晓他是个贵人,连忙假惺惺的扒拉住他,晕倒在他的怀里,装着道:“公子,我头好晕……” 楚藩王便识趣的将她抱起,一直进了马车里,让她缓缓。 “姑娘,我看你身上的衣着不凡,你一定是大户人家府上逃出来的吧?可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来此山林之地。” 他拿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白霁月咬唇,道:“我父亲要逼我嫁给我不爱的人!我只好逃脱出来。幸得有公子相救,助我捡回一名,多谢公子。” 楚藩王见她的眉眼间有些眼熟,道:“不知姑娘贵府在哪?” 怕被认出来,白霁月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只是说明她不想说吧。楚藩王看见她腰间的玉佩,大抵了然了一些。 第二百章 人到底逃去哪了 楚藩王看向她,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白府的大小姐,是不是?” 白霁月的瞳孔猛然皱缩,不可置信。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的眼睛透着一股阴狠,手中的匕首蠢蠢欲动。 楚藩王见此,说道:“白大小姐,知不知晓我是谁?” 侍从就在这个时候发话,厉声道:“见到藩王,还不赶快行礼!” 白霁月手中的匕首,吓得一个哆嗦的掉在了地上,谁能料想面前的人是楚藩王! “小女子不懂事,冲撞了藩王,还望不要责怪。”跟后就行礼。 楚藩王从马车上走下来,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回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可是你让我好生难做啊,我到底要不要把你还给白府?” 白霁月连忙恳求道:“不要!我不能回去,我甘愿做藩王身边的近侍,请藩王收留我!” 楚藩王悠悠的瞟了她一眼。 他眼神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说道:“你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或者,能帮我做什么。” 白霁月快速的转动大脑,道:“我可以为藩王成就大事!” 她便不相信,拥有自己一块领地的楚藩王,野心就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谁不想要那权倾朝野的权势? 楚藩王扫了她一眼,道:“白大小姐,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不然,连累你是小,连累到我,我可就连你都保不住了。” 白霁月立马噤声,可心里却是十足的不服气,她只得说道:“霁月都听藩王的。” 楚藩王便拂了拂袖,道:“此次太后寿辰,我想在这京城多待一段时日了。可能要委屈大小姐跟我住在一起了。” “……不委屈!”白霁月连忙说道。 只要现在能找到一个靠山,跟楚藩王住在一起,委屈什么? 楚藩王便让马车继续行驶到街上去,去他的新宅邸。 雾眠与燎歌追踪到了山林里,发现已经被强盗侮辱的衣不蔽体的丫鬟倚翠。 她的眼睛不甘心的瞪大着,看着天上,嘴角都是血,身上都是淤青。 燎歌去探她的鼻息,道:“还有点气。” 雾眠便从一旁拿过芭蕉叶,盖在她的身上,将倚翠给带了回去,燎歌则是继续追踪。 回到白府后,雾眠将倚翠放下。 丫鬟念夏大声道:“她这是怎么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霁瑶皱眉,几步上前去,发现倚翠遭受的事情,她道:“她身上的钱财,珠钗都被拿走,手腕上的镯子也没了。可见是被强盗洗劫的。” 白平靖追问道:“那霁月可在?” 雾眠摇头,表示并没有在现场看见白霁月。 老夫人颤颤的拄着木棍,道:“霁月她……她是跟倚翠在一块的,倚翠现如今成了这样,那霁月该不会是……” 此言被云府的人听见了,那媒人立刻眼珠子转了一圈,心想要是白家大小姐身子不干净了,怎么能嫁去云府,成了耻辱。 媒人干笑着说道:“那、那我们就先回去,让姑爷不来接亲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两家的婚事不如就此作罢了吧。” 白平靖黑沉着脸,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这边出的事情。 “劳烦你回去一趟,我改日一定登门赔礼道歉。” “不打紧,不打紧,呵呵……” 云府的媒人吓得赶紧拿着帕子出了白府,一路回到云府,慌慌张张的就大喊。 白平靖恼怒道:“一定要找到那群强盗在的地方,看看霁月是否在他们那里。若真是如此,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了!” 连门当户对的云府都不愿意嫁,非 要逃婚出去,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回头谁还敢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做夫人? 梁氏煽风点火,摆弄了下头顶的珠钗,道:“哎呀,那这样可就麻烦了。霁月在强盗窝里,未必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呀!这倚翠都只剩下一口气了,真是想都不敢想……” 白乐清配合着母亲,附和道:“父亲,大姐姐太可怜了。你一定要早些找到强盗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姐姐给活着带回来呢。” 白平靖脸色大怒,重重的拂袖,跟后便又向宾客们赔礼道歉。 白霁瑶皱起了眉头,沉思着道:“白霁月不会那么愚蠢,依我看,她一定是抛弃了倚翠,让倚翠为她挡去那些强盗,自己则是逃跑了。不然,强盗若真是对白霁月做了什么,原地也应当有她的人在。可是却没有。” 白幼心担忧的开口道:“二姐姐,可是万一强盗觉得大姐姐生得漂亮……将她劫去当压寨夫人可如何是好。” 白霁瑶觉得不可能,白霁月那个烈性子,只会死在原地,她宁可自己自裁,也不会委身于任何人。 又是半个时辰,燎歌回来通禀,道:“主上。我们发现了马车停留过的痕迹,有一串大小姐的足迹,就在马车旁。应该是上了马车。” 白霁瑶已经救治了倚翠,倚翠睁开眼后,捂住的捂着自己,道:“不要,不要……” 她抓住倚翠的手腕,道:“你已经回到白府了,安全了。告诉我,白霁月人在哪里?” 丫鬟倚翠愣愣了一会儿,不知缓了多久,她才疙疙瘩瘩的启声道:“大小姐抛下我,跟一名衣袍华贵的公子坐着马车走了……” 眼里满是通红的泪水,与后悔。 当时的倚翠,正被那些强盗侮辱,她亲眼看见白霁月撇下她,离开了。 那辆华贵的马车,从山林里离开,她没有力气爬过去。 衣着华贵的男子……白霁瑶认为一定是身份尊贵的人,只要顺着马车的轮痕,就能知晓是谁救了白霁月。 但雾眠的人几番找寻,在路上发现了被毁掉的马车印迹,想来是不想要他们找上去。 北堂铭淡淡吩咐:“继续找。” 白霁瑶不免有些疑惑,除非救她的人是认识白霁月的,不然也不会做到如此细致。 白幼心满脸担心,小声道:“本以为大姐姐嫁出去之后,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大姐姐现在不知道被哪位贵人救走了,这等于是放虎归山。我们在明,她在暗。若是她做些什么手段,我们防不胜防。” 在身边看着,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离开白府,白霁月自由之后,就能仗着背后的贵人,为所欲为,介时只会更加翻天覆地。 她只是担心白霁月会为贺氏复仇,对白府所有人都不利。 白霁瑶的秀眸微动,道:“四妹妹顾虑的确实,但是眼下只能先找到她的藏身之处,再慢慢查之。我认为,就算是我们按兵不动,她也总有能够现身的时候。” 白霁月的性子,她摸得清楚。她一定会主动出击。 老夫人一气之下,自己都气病了,白平靖也是满脸黑脸的不得不去云府道歉。 哪想,云府的大门直接把他拒之门外。 好歹白平靖也是白国公,就这么被婉拒门外,实在是愤愤不已,这厢回府,道:“我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整个国公府的脸,都被白霁月丢没了。此事甚至在朝廷都传开了,白平靖更是在几人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白平靖一病,就病倒在榻,正好趁此不去上朝。 白霁瑶在北堂铭的王府小坐,捧着 他沏的茶水,在他的怀中喝着,道:“我想起来了,楚藩王此番是不是该回到他扬州的封地了?” 北堂铭抿着薄唇,淡淡拂袖,大手揽着人儿,道:“瑶儿怎的如此关切他,嗯?” 她从他怀中起来一些,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个事情,不知道跟这是不是有所关联。之前楚藩王不是说暂且想在京城多待几日吗?他之前也是在京城有府邸的,而且山林那个位置,不就是通向住宅街道的位置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总觉得白霁月碰到的人会是楚藩王。 北堂铭经她提醒,而后启声道:“那日的时辰,确实能对上。” 白霁瑶坐起身,抬头仰着他,道:“是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拜访楚藩王了。” 她想亲自去证实一下,白霁月在不在那儿。 北堂铭宠溺的攫住她的下巴,低哑道:“本王自是依你。走。” 他淡淡的拂袖,起身。 白霁瑶嘴角勾起一抹愉悦,随他一起。两人坐上马车,去到楚藩王在京城的宅邸。 楚府内,楚藩王笑着接迎道:“是什么风,把煜儿跟安平县主给吹来了?这倒是稀奇。” 言外之意,他没邀请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好事。 白霁瑶开着玩笑,指着天上道:“东风啊。” 楚藩王失笑,迎他们一起到大堂里,并让人前来奉茶。 “两位,不知此次而来有何事见教?”他端过茶水,悠然自得的品茶着。 北堂铭瞥了眼上来奉茶的人,道:“只是在府上闲暇,随意来坐坐。” 白霁瑶附和道:“藩王在府上不也无趣?不如一起说说话。” 楚藩王一眼就看破了她,说道:“我看你不是来找我说话的,而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问我吧?” 第二百零一章 两人去扬州查案! 端茶的婢女下去之后,在楚府私底下讨论,道:“凌王爷真真是俊朗如天神,我今儿头一遭见,都差点心都跳不动了……” 婢女心跳快得不行,端茶的时候险些手滑打碎。 白霁月作为门客,脸上蒙着面纱,她厉声说道:“凌王殿下岂是你们能觊觎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都散开!” 两个婢女瞟了她一眼,道:“你不过是我们藩王的门客,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凶?” 言外之意,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白霁月咬牙切齿,怒而不敢发,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要是你们背地里咬舌头,传到藩王的耳中,必要你们好看!” 言语间,带着似有若无的威胁。 婢女有些害怕她去楚藩王那儿告状,便就哆哆嗦嗦的低着头走了,不再讨论。 白霁月满脸的妒忌,凌王殿下又带着白霁瑶来藩王府,究竟目的何为?难道发现自己在这了?她走去大堂旁边的门框边窃听。 她心心念念的看着北堂铭,那是她放在心底最爱的男人,势必要得到他。 白霁瑶挑着秀眉,对楚藩王道:“让藩王见笑了,不过是我府里的大姐姐,忽而失踪了。我们一路发现了些踪迹,遂想来藩王府上问问,藩王可有在外看见过我大姐姐的踪影。” 北堂铭淡淡品着茗茶,启声道:“不错。若是王叔肯坦言告知,我必当答谢。” 楚藩王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他只是笑说道:“……消失了?这找人怎么就找来我的府上了?我向你们保证,白府大小姐绝对不在我府上。至于你们问的,有没有在外面见过她,我倒是未曾看见。不过也会帮你们留意的。” 白霁月在门边偷听了几句,便慢慢的离开了。 北堂铭看向门外,楚藩王又道:“煜儿,王叔方才得知家中老母病下了。恐怕今夜就要启程回去扬州,若是有缘得见,定会再重逢。” 雾眠在楚藩王的府邸上,甚有章法的找寻着。 白霁月恰好看见他,眉间有一抹慌乱,速速的返回自己的客房中,将房门关上。她绝不会跟着他们回去,母亲的大仇还未得报! 大堂内,白霁瑶几分诧异,寻思着道:“藩王这就要回扬州了吗?” 楚藩王面上带有几分无奈之色,道:“家母病重,我实在是不得已啊。” 她与北堂铭相视一眼。 再无话茬,白霁瑶便缓缓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好再打扰了。藩王还是早些收拾行囊,安排小厮吧,愿祝藩王一路顺风。” 北堂铭淡然的放下杯茶,眼眸瞟向门边掉落的玉坠。 楚藩王只好赔笑说道:“日后你们来扬州,我一定会好好接待你们。” 互相一礼后,白霁瑶跟北堂铭便出了楚藩王的府邸。 雾眠探完出来,说道:“主上,除了房间没有进去过查看之外,府内的各地属下都去看过,没有发现白大小姐的踪影。” 北堂铭在踏出大堂后,拾起了一块玉珏。 他将玉珏展现了出来,拎在白霁瑶的面前,道:“瑶儿且看,这是否是白霁月之物。” 白霁瑶疑惑的捧过玉珏,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她寻思着,说道:“好像见她以前在宫中宴会上的时候戴过。这碧玉玉珏因长得特别,所以我留意了一下。如此说来……” 岂不是白霁月根本就在楚藩王的府上?! 白霁瑶回头就想再进去,北堂铭却扣住了人儿的手腕,声音低哑唤住她道:“瑶儿。此事从长计议。” 她便顿停了步子,缓缓思考。楚 藩王确实表现出了,根本不想让他们知道白霁月就在他府上的事实,而今楚藩王准备今夜起程。 他会不会把白霁月也一起带去扬州? *** 次日宫中,上朝时,皇帝将奏折愤愤的甩在了地上,说道:“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没一件事情是让朕安生的!” 众人噤若寒蝉,有的一脸木讷,似是麻木了一般。 北堂墨弦缓缓的走了上前去,蹲身将地上的奏折拾起。 皇帝见此,连忙从位置上走下,道:“皇叔,使不得!朕就是一时生气……” 他清声说道:“皇上,你是一国之君,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应当在众臣当前失礼。” 言罢,缓缓的将奏折递予皇帝。 皇帝有些讪汕的接过,慢慢的走回龙椅上,叹了口气,道:“这扬州城的贪盐案,该如何处理啊。” 北堂墨弦思虑几分,说道:“为今之计,应当从朝廷派出有能力之人,速去查此案。以防牵连更甚,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扬州突发水变,致使百姓们哄抢盐,盐全都被一抢而空,官府赋税加大,百姓民不聊生。盐高价贩卖,引发上层下层勾结,趁此收受贿赂。 尚不知,扬州的刺史有没有卷入这场贪官污吏的案件之中,必须要彻查。 皇帝在众位大臣中询问道:“这一次,该由何人去啊?” 大臣们纷纷看向气定神闲,淡然自若的北堂铭,他们的目光讪汕,又带着几分惧意,似乎不太敢开口。 见此,皇帝皱眉道:“你们为何纷纷都看向凌王,似言又止?” 北堂铭的眼眸漆黑的流转,淡淡负手。 北堂墨弦只笑道:“皇上,臣依然首推安平县主前去扬州,彻查扬州官员贪盐一案。” 皇帝点了点头,其实心 目中的人选早就定了,就是自己不想开这个口,不想得罪凌王。 眼下恰好让皇叔说出来,这矛盾就指向皇叔了。 众人都胆战心惊的,脸上冒汗。 皇帝问北堂铭道:“不知凌王如何作想?” 北堂铭的声音哑哑,道:“臣只是在想,南都大朝,是否只有本王的瑶儿一人可用。” 此言一出,皇帝的脸上面子都挂不住。 他堂堂一个皇上,屡屡的让一个小女子去为他查案,大南都那些御使们,反而成空架子。 皇帝一时哑言,看向皇叔。 北堂墨弦反而走向他,笑道:“煜儿,为朝廷做事,这是莫大的荣耀。皇上是深信安平县主,且重用于她。煜儿反而会因此感到欣慰才是。能者必用,好刀需磨。相信安平县主也会很愿意为朝廷做事,为百姓做事的。” 北堂铭抿着薄唇,道:“倘若我不愿,如何?” 众臣都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大堂内更是一片静谧。 一直未曾说话,仿若空气一般的太子北堂修,沙哑的开口说道:“皇兄,我认为,不应该再让安平县主去涉险了。九弟忧虑的是,安平县主毕竟是个姑娘家。” 皇帝又笃思了一会儿。 北堂墨弦启声道:“不如这样,若是安平县主自身答应,便更好。若是不答应,便不勉强。若此次县主答应,便潜派一人一路护送,与她一起查案。此人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不等他开口,北堂铭便道:“臣愿随往。不需要其他人。” “好好,就让凌王随安平县主一起前去扬州!”皇帝连忙就答应下来了,这就是各退一步的好事儿,生怕凌王临时反悔。 散朝后,白霁瑶正好从皇后那儿回来,想去看看北堂铭下朝了没有,便来此等他。 无意 间,迎面碰见了许久未见的太子北堂修。 两人相顾无言。 北堂铭提步上前,将人儿揽入怀中,淡声道:“皇上遣你我二人,前去扬州查贪盐一案。次日便起程。” 白霁瑶寻思着道,这可是个好机会!楚藩王若是把白霁月带去扬州,她也正好过去一探究竟。 “好。我今夜回去随父亲说说。”她答应了下来。 北堂修的眼底,满是深情与眷恋,带着爱而不得。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她了,她越发的好看了,笑得越来越好看。 是因为,她站在九弟的身边么?他们两人,才是最般配的。 白霁瑶行了个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北堂修走过去几步,看着她清秀带笑的脸,想要唤出那久违的乌龙“娘子”,却半句也说不出口,曾几何时,他想再失忆一次。 “你,近日可好……” 于是,千言万语,都变成了这样一句。带着无尽的无奈。 白霁瑶坦然的笑说:“挺好!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也好吧?” 话刚落下,从一旁便走来了太子妃,由婢女缓缓的搀着,面带红光。 婢女不知是不是有意,说了一句,“娘娘现在有了身孕,不应该出来走动的。娘娘真是记挂太子殿下,连殿下下朝也要亲自来接。” 北堂修的眼底黯淡了几分。 白霁瑶有些讶异,道:“太子妃娘娘有身孕了吗?恭喜恭喜。” 太子妃带有几分赧意,道:“不过才三个月身孕,还早。不过,这宫里头的太医皆是男人,到底有些不方便,不知县主可否多多进宫来,陪陪我,帮我看看胎儿脉象。” 白霁瑶有些为难,道:“我可能这段时日不行,明日就要与王爷一起去扬州查案。等我回来,一定为太子妃娘娘好好调理。” 第二百零二章 北堂大人与小白 太子妃有些不自在,只是干笑着,说道:“这么巧啊。那县主跟王爷,你们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危啊。但愿你们能够早日查完案子,平安回来。” 白霁瑶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我就先出宫了。” 太子妃便轻轻的向着北堂铭欠了欠身,将手挽住太子北堂修的胳膊,随他一起回宫了。 北堂修的眼神终究是黯然的收回,这个世间相思不是最苦的,阴阳相隔也不是最苦的,最痛的莫过于最爱的女人,爱着别的男人,而自己也不得不去爱不爱的女人。 从头到尾,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他终究是要背负着爱而不得的名义,过活下去。 白霁瑶与北堂铭出宫,马车先停在了白府,她说道:“我先回去准备下,明日辰时我在府外等你,我们一起去扬州。” 北堂铭说道:“此去扬州,必经官驿。藩王必定也会停行在一处。” 她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楚藩王随身将白霁月带在身边,那么此行他们双方一定会撞到一起,而因此会发现白霁月。 白霁瑶颔首,提裙进了府里。 白乐清见她回来了,不由几步上前问道:“二姐姐,你去宫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大姐姐如今逃婚走了,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你呢。” 说得楚楚动容,好似在真心为她考虑关切一般。 白霁瑶盯着这个白莲花三妹的脸,说道:“如今梁夫人当任主母,府里只剩下三妹妹与四妹妹和四姨娘在,应当要互相扶持才是。” 白乐清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二姐姐为何忽然说起这个?难道二姐姐此去宫中,皇上是有任务给你?” 两人走到府上的石桌上,后者不由得缓缓沏茶,倒了杯茶水推了过去。 白霁瑶捧过热茶 ,说道:“确实。我与王爷要去扬州办个案子,归期未定。所以这白府现在就暂且交给你了。我相信三妹妹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是吧?”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梁氏与白乐清暂且不敢动四姨娘与四妹妹。只因她们刚刚根基不稳,再者有贺氏与白霁月的前车之鉴。 不管怎么说,梁氏总是小心谨慎的人,不至于像贺氏一样跋扈,处心积虑的想要害人。 白乐清只是轻声一笑,道:“二姐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四妹妹跟四姨娘的。放心吧,我不是大姐姐那样的人,等你回来,一定能看到她们毫发无损的样子。” 不去动那两个人,完全是觉得没有动她们的必要。 她只要跟母亲好好的想想,怎么放长线钓大鱼,把白霁瑶悄无声息的弄下来而已。 白霁瑶便放心了几分,说道:“如此就好,我去收拣一下包袱。祖母也有劳你照顾了。” 白乐清缓缓点头。 她看着她离去回到房里的背影,那柔弱的模样便转变成了阴暗的样子。 那日太后寿宴,她分明事先与南阳王殿下约好了,要一起说说话,赏赏宫里的花,可不想,南阳王殿下匆匆的与她说上几句话,便走了。 白乐清悄悄的跟了过去,竟发现他们一起进了竹林里,因为北堂墨弦的手下看守,她不便闯进去,只是手指甲深深的刮着竹子,心里满是妒忌的恨意。 “白霁瑶,我不像白霁月那样明目张胆的害你。我只会吸取教训,慢慢的,杀你个措手不及。”她的嘴角阴险的勾起。 现在扮猪吃虎,才是最应该做的事。 白霁瑶一番整理,听说扬州的瘦西湖景色不错,她去了那儿,还能再多待几日,谁说一定只能在那办公 务的。 丫鬟念夏叹气道:“皇上真是的,南都没人可以用了吗?每次一出什么事情,都要找我们家小姐。所有人都要找小姐,小姐都快成了万能的人了!皇上这依赖小姐,也太依赖过头了吧,我担心……” “行了,别抱怨了。这是我自己乐意去做的事情。是我喜欢做的事!” 她的志愿永生不会忘,她现在在一点点的履行自己的志愿。 念夏就知道小姐要来这一套,便道:“小姐,那这回是不是还是跟凌王爷一起呀?若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念叨了,嘿嘿!反正有王爷跟小姐在一起,到哪儿,去做什么都一样!” 说着,便也开始帮忙收拣着东西,该带的都带上了。 白霁瑶这两日托念夏去购置了几件男子衣袍,这下能轮流一日不重样的更换了,她带上了束冠的发带,道:“上次的事情特殊,所以朝廷派去两名大人也不会让人起疑。但是这一次,既不能扮作友人,也不能扮作查案的大人。只能扮作为北堂铭辅助的下属了!” 她挑了几件合适,不是那么张扬的素衣袍,首饰什么的通通都不带。 丫鬟念夏张大了嘴巴,喃喃道:“不会吧……小姐你可是堂堂的一品县主,未来的凌王妃呀!怎么能够当王爷的下属呢?这不符合规矩呀!” 白霁瑶耸肩,总不好让北堂铭当她的随从下属吧?于是她只得牺牲自己了,勉强扮作如此的身份,与他一起更好的查案。 “此行你也要扮作下属的装束,就跟着雾眠一起吧!我们都要叫北堂铭大人,你呢就叫我阿洛,我叫你阿念。” 白霁瑶扎紧了包袱的结,把自己耳朵上的长相守拿下,手上的手镯与脖颈里的链子,都收好在梳妆台上的抽屉里。 念夏撇了撇嘴,感觉好奇怪哦,一点都不习惯! “那小姐跟王爷已经对过称呼了吗?王爷可千万别暴露了呀,毕竟王爷可是平日里都很亲昵的唤小姐为‘瑶儿’呢!” 她听了浑身都酥酥麻麻快成一滩水了! 白霁瑶瞪了她一眼,竟然敢学会给自家小姐打趣了,她没说什么,把男子的靴子放在床头,以防明日换成了绣鞋,就要引人笑话了! “我让你去嘱咐府上的下人盯着,可吩咐好了?”她问念夏道。 丫鬟念夏便铺了铺被褥,说道:“小姐放心,我已经打声招呼过了。我说若是梁夫人与白三小姐有什么轻举妄动,对老夫人她们不利的话,就暗中的通风报信过来!” 白霁瑶的秀眉舒了舒,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不敢赌。 念夏只是笑,觉得小姐小心谨慎。 忙好一切该准备的东西之后,丫鬟念夏便下去忙碌其他的事情了。 白霁瑶坐在桌前,抿了口茶水,自言自语道:“白霁月若是跟楚藩王去了扬州,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此去扬州,不仅要查出贪盐的官员案子,也要将白霁月带回来才是!” 放在身边一点都不可怕,摸不着看不见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这种往往猝不及防。 *** 翌日,辰时正刻。 白霁瑶已经穿好了像样的衣袍,擦了擦靴子上的灰尘,而后便拿起包袱,站在了白府的门外等候。 她今日一身白色束腰的外袍,头顶的青丝被干净的盘起,扎成道姑似的头,干脆利落,眉目清秀,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马车如约而至,北堂铭一袭墨金绣着凤凰的衣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缓缓朝她走去,看着她这一身的打扮,微微蹙了蹙眉。 “瑶儿,女扮男 装可好玩?”他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 白霁瑶却是双手环胸,眨了眨眼,挑起眉头,道:“北堂大人,我若不是这样,怎么好跟着你一起查案。只有是你的贴身下属,才可以啊!” 此时北堂铭是以御使的身份,而她便是御使大人身边的人。 丫鬟念夏也不由得被迫穿上男子衣袍,蹩脚的走到雾眠的身边,问道:“好看吗?” 雾眠睨了一眼,她一身黑衣,青丝像县主一样的绑着,看起来有几分像样。 “还行。”他说了出来。 念夏几分恼意的说道:“什么叫还行啊?我起了个大早,特意好好弄的哎!那我们家小姐,她总算可以吧?” 雾眠感受到白霁瑶“良善”的目光,与主上淡淡的目光,他被迫感到压力,不由得挤出声来:“不错。” 白霁瑶嘴角的笑意更足了,她说道:“北堂大人,小的伺候你上马车吧?” 她练了一晚上的称呼,总算是没有嘴瓢叫错了,眼下唤得越来越顺口。 北堂铭甚是不习惯,直接将她当场拦腰抱进怀里,上了马车,将她抵着,低声道:“瑶儿,你又想玩哪一出,嗯?” 白霁瑶只是笑着勾住他的脖颈,笑盈盈的望进他漆黑的眼眸中,道:“这样我们的身份会更方便办案,你也别叫我瑶儿了。随意换个称呼吧。” “换个称呼?”北堂铭的眸子微动,道:“小白么?” 白霁瑶的嘴角疯狂的抽搐,这个时候好想打死这个狗男人! 她隐忍着青筋的跳动,说道:“叫我小洛、阿洛,就算是阿白也好,为什么是小白?” ……仿佛在叫狗一样! 北堂铭拧了拧眉道:“本王不习惯。” 白霁瑶眉心狂跳,道:“所以叫小白你就习惯?” 第二百零三章 她撞了刺史大人的船 北堂铭瞟了人儿一眼,道:“看来不收拾下瑶儿的这张嘴,是不会闭上的了。” 眼看着他眸中闪烁着,就要欺身压向她,白霁瑶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堵住他薄薄的唇瓣,一脸写着拒绝。 白霁瑶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拂了拂利落的青丝,说道:“你是清贵的王爷,要矜持。” 他勾起一抹笑,淡淡道:“是么?本王对外矜持,但对瑶儿,大可不用。” ……她总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白霁瑶只好不搭理他,继续的正襟危坐着。 *** 七日后,扬州城。 抵达城内之后,一片烟火气息的市井味道油然而生。 白霁瑶的马车就在桥边停下,打春之后,杨柳随着风吹而缓缓起舞,柳絮漫天飞。 她双手相扣掰了掰,伸了个懒腰,而后大口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环顾四周道:“这扬州城,比金陵又是一番景象。” 小桥流水,桥上时而有一对男女在诗情画意,随处可见的江南才子,拿着折扇在街上晃悠着,这里的生活似是很慢。 白霁瑶回头对北堂铭道:“我变心了,我喜欢扬州了!” 雾眠例行来通报主上,北堂铭便下意识的握住白霁瑶的腕子,道:“本王带你去游瘦西湖。泛舟一番。” 她快速的便松开他的手,看着街上行人的目光,道:“我们现在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不能牵手的!” 白霁瑶伸手捋了下扎成道姑的头型,没有乱。 北堂铭抿着薄唇,蹙眉道:“这里没有公门中人,不必如此拘谨。” 他仍然是要执着她的手,带她去到瘦西湖的景处。 于是一路上,都感受着路人异样的目光,白霁瑶内心:此情此景,倒真是有几分的相似啊。 在金陵的时候两人就招 摇了一顿,如今到了扬州城,还是避不开被人说断袖的时候。 走在城中的路上,白霁瑶经过官府,门前有一人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打鸣冤鼓,她留意了一下,继续走过。 “我们此行刚来,就先观赏风景,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她看向身旁矜贵的男人。 北堂铭的眸光只望着前处,道:“瑶儿。本王带你去瘦西湖,自有本王的道理。” 白霁瑶想起雾眠之前过来通报的事情,难道瘦西湖有线索? 她便老老实实的由着他牵着,去到那风景之处。 不过徒步了半个时辰,便就到了扬州的瘦西湖,湖面一片波光粼粼,今日日头正好,有一番行舟之人。 北堂铭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上了船,船身有些摇晃,白霁瑶兀自坐定。 此船很大,船舱内有一间客房,她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糕点。 雾眠就在船头外面张望着,丫鬟念夏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当地的刺史大人,与商会之人在此泛舟。” 他锁定了一艘船只,不远处就看见了船头风雅的两人。 念夏说道:“你好厉害啊,连这个都能打探到。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啊?” 雾眠看向不远处的船头,立着几个穿着衙门便衣的人,想来就是官府的人了。 白霁瑶不觉听见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道:“这扬州刺史章大人,不好好的在官府待着,反而在此与商会的人泛舟?” 北堂铭站在的她身边,提醒道:“潭龙商会,从事盐商营生。与此次案件线索关联。” 她寻思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这扬州刺史胆子还真大,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用避嫌么? 先不管他有没有牵连此次贪盐案子里面,就说以这样的身份,单独 会见地方的商会,也很是不妥! 白霁瑶的手指在船木上慢慢的敲击着,说道:“那我们不如,过去撞一下他们的船?” 她嘴角带着抹小心思的笑意。 丫鬟念夏惊讶道:“……撞、撞船?小姐,这样不太好吧!若是惊扰了刺史大人,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呀!” 北堂铭道:“雾眠。撞。” 雾眠当时便通知船家,给予他丰厚的银两,让他去撞。 船家转动方向,从章刺史的船边经过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与其碰撞了一下。 只听得“嘭——”地一声响,章刺史的船整个都开始晃悠了一下,桌上的茶点都碰碎了,白霁瑶微微趔趄了一下,靠在了身后男人宽阔的胸膛上。 她回头一笑,道:“得逞了。” 北堂铭俯首,微微屈指在她的俏鼻上一碰,薄唇道:“小狐狸。” 章刺史恼羞成怒,立刻就派衙门的便衣捕快上前去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衙门捕快一步跨了过来,来到白霁瑶等人的船上,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碰我们大人的船!还不快去给我们大人赔礼道歉!” 丫鬟念夏得到小姐的眼神暗示,反而高过捕快的声音,大声道:“你才是大胆!你可知道,我身后的这位大人,究竟是什么人?” 便衣捕快心道,整个扬州城都没比自己大人官儿更高的,就不放在眼里。 “管你们家大人是什么人,必须得给我家刺史大人赔礼道歉去!” 站在船上的章刺史,一脸狐疑的眯眼看向此处。 丫鬟念夏说道:“你也太可笑了吧!你睁大狗眼看看,这位就是我们的北堂御使大人!” 要是说出来,是当朝的凌王爷,更把他们给吓死! 若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她不敢说出去。 捕快顿时就脸色煞白,慌忙的道歉道:“属下不知是御使大人亲临,属下罪该万死!” 忽而就跪在了地上,浑身都僵硬着。 章刺史见此,便连忙提起官服的衣摆,从自己的船上跨了过来,诚惶诚恐的说道:“下官不知是御使大人驾临,有失远迎。下属无意冒犯,恳请御使大人莫怪!” 白霁瑶清了清嗓子,说道:“章大人,我们家大人有请你往船内一叙。只不过……看章大人似乎有客在船上啊,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她话刚落下,那船上的潭龙上商会之人便作揖道:“草民见过大人,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船只缓缓的开走,章刺史讪汕的只得低头跟着一起进入船中的客房内。 章刺史坐了下来后,看着面前的北堂铭,感叹道:“北堂大人,真是俊朗非凡,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这御使之位啊。下官初次一见大人,眼前便光亮了亮。” 白霁瑶就在一旁双手环胸的看着,拿眼神观察着章刺史的身上。 北堂铭抬手,淡淡倒了杯茶水,递给章刺史,道:“本官此次前来扬州城,便被这瘦西湖的风景所吸引,在此泛舟。却不想,误打误撞,撞到了章刺史的船只。本官在此,致歉。” 章刺史连忙接过杯茶,还礼道:“是下官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来是御使大人。也怪下官教养下属无方,冲撞了大人。这厢赔礼了。” 二人便互相饮了一口茶水,慢慢的将杯盏放回在桌上。 北堂铭启声问道:“不知章刺史今日,为何有如此闲情逸致,与友人在此泛舟。” 章刺史的额上有一丝冷汗,跟后就说道:“回北堂大人的话,下官在府上连办了一个月的案子,很是头大,心中抑郁难舒 。郎中建议下官出去散散心,下官也想着与人攀聊,散散一两个时辰,便回去了。并非是亵渎公务,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白霁瑶心里嘲讽了一声,不是亵渎公务是什么? 方才她途径官府的时候,还看见有人要申冤,可衙门大门却是紧闭的,若是真有什么要紧的情况,还见不到这位刺史大人。 北堂铭只说道:“本官从扬州桥边停留过,自官府门前经过。却见有投案者被拦于门外,若是有紧急之事,而章大人恰好与友人在此游船,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章刺史越听越觉得悻悻然,只一动不动的坐着挨训,“是是,北堂大人所言甚是。下官知错了,这就返回官府,处理案件。” 他说完,想起自己的船被潭龙商会的人开走了,这厢又僵持了一下。 北堂铭唤了一声,白霁瑶抢先应道:“是,大人,这就将船返回岸边。” 她便去知会船家。 雾眠五味杂陈:总感觉自己的饭碗被县主抢了。 丫鬟念夏心想:小姐还真的把自己当作王爷的侍从了啊…… 船家则是立刻靠岸去,几人便由此上岸。 章刺史府上的马车就在一旁,他笑眯眯的说道:“北堂大人,请。” 北堂铭提步进了马车内,章刺史也跟后进去。 章刺史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正见他看向窗外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他的下属。 白霁瑶对上了目光,给北堂铭拼命暗示,那狗贼大人在看他。可千万别让人发现了什么。 北堂铭收回眼神,道:“章大人,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么。” 章刺史小声问道:“外边的站着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哥儿,可是大人的下属?大人似乎很是信任此人啊。” 白霁瑶在马车外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百零四章 她吃醋了! 北堂铭道:“她是本官最信任的人。” 章刺史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话里话外都带有一丝莫名的意味。 马车不知不觉,便停在了扬州刺史府衙。 走进府衙内,只见一穿着鹅黄色衣裙,头戴鹅黄绒花,额前垂落玉珠的女子出现,轻声道:“父亲,你回来了。” 女子缓缓抬眼,却看见了俊美无俦的北堂铭,她的眼中就像呆滞了一般。 “父亲,这位公子是……” 章青青就好像魂魄都被他夺走了一般,心跳猛烈的跳动。 章刺史笑着说道:“青青啊,快行礼。这位就是北堂御使大人。” 章青青便跟后行礼,微微低了低身,道:“小女子,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北堂铭的语气带着淡漠道。 白霁瑶好好打量了下面前的姑娘,也是个清秀佳人,小家碧玉类型,不错。 丫鬟念夏有些汗颜,小声道:“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看着人家姑娘啦……王爷都没有看她过一眼,反而小姐你看得起劲。” 她却是始终没有移开过眼睛,道:“你不懂。他那个冰坨子,不懂得欣赏美人。但我懂!” 章青青感受到一抹视线,看向白霁瑶。 此刻的白霁瑶,一身清爽的白色衣袍,眉目清秀,扮起男子来也是俊逸几分。 但章青青已经看见了最好的北堂铭,再见她时,已经没有了过多的惊艳,只是带着几分疏离的微微点了下头。 丫鬟念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说道:“小姐,你可不要再沾花捻草啦。万一她真的看上小姐了怎么办?毕竟小姐现在真的好吸引姑娘的……” 白霁瑶只是低声道:“放心,不会的。她要是喜欢也是喜欢你未来姑爷,不会是我的!” 未来姑爷?念夏转了下弯, 才明白小姐说的是凌王爷。 她偷笑了一下,小姐终于承认了,她道:“可是小姐不会吃醋吗?” 白霁瑶压根没感受到危机,她道:“自然不会!我很大度!” 嗯,之后就能体会到什么叫打脸了。 章刺史连忙请道:“北堂大人,请随下官进大堂一叙。” 几人随后进入,章青青亲自去奉茶,在递到北堂铭的面前时,双手捧过,声音轻柔道:“请大人慢饮。” 章刺史见此,看见女儿的脸上有些赧意,就知道女儿的心思了。 他有意撮合,问道:“大人今年看上去,二十有五,不知下官猜测的对否?” 北堂铭道:“不相上下。” 他抬起杯茶,细细的品了品。 章刺史便说道:“下官的小女今年正好二十,与北堂大人不过相差五个年头。不知大人你可已经有婚配了?” 言语之间,带着点点的试探。 章青青心里羞涩,有几分的腼腆,一直低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白霁瑶就在大堂内,心想着是要给他介绍自己的女儿呢! 北堂铭启唇道:“谢过章大人的心意,本官已有婚配。此次扬州之行结束,便行成婚。” 章青青顿时脸色苍白,手局促的搅绕在一起,心下难受如窒息一般。 章刺史略有些失望,道:“哦,这样啊。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有幸,能够嫁给北堂大人?” 北堂铭放下杯盏,拂了拂袍,道:“白府的二小姐,白霁瑶。” 章青青心头一阵钝痛。 章刺史略有耳闻,道:“可是那位安平县主?下官知晓她的经历,倒是个奇女子啊。” 白霁瑶只是双手环胸,脸上带着笑意。 丫鬟念夏小声说道:“小姐,你的大名他们都知道哎……” 而且王爷当众之下拒 绝了章青青,说小姐就是他的婚配,王爷可真是宠溺小姐啊! 章青青便默默的退下了,眼神里带着灰蒙蒙的。 白霁瑶一直看着美人儿离开,心里惋惜,多好的姑娘啊,但愿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北堂铭扫了人儿一眼,见她一脸幸灾乐祸。 章刺史笑说道:“那北堂大人,可否暂且先歇息一夜,明日下官再将案卷送到大人面前,容大人问审。” “劳烦章大人。”他道。 章刺史便笑眯眯的让人下去拾掇厢房,就算是给北堂铭的侍从,也每人安排了一间房。 北堂铭起身道:“本官就在府里随意转转,无需人作陪。” “这怎么好?北堂大人初来,对府上也不太熟悉。不如就让下官的女儿青青,带大人在府上转转吧。还望大人莫要拒绝下官的好意。” 章刺史说着,就让捕快去叫章青青,章青青立马就过来了。 于是,便在府中四处转转。 白霁瑶等人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她只是在想,之前来门前要击鼓鸣冤的人,怎么不见了?那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跟此案有没有关联。 还是仅仅只是一个过路人? “大人,您看……那边池子里的锦鲤,都是小女子每日都在喂养的。我带大人过去吧。”章青青鹅黄的衣袖缓缓拂起,努力的挨他近一些。 丫鬟念夏愤愤的跺脚,对白霁瑶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这个章青青,她就是要跟你抢王爷。小姐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呀!” 白霁瑶微微摆手,道:“别吵。我在想事情。” 她根本没有看向那两人,因为她知道,北堂铭根本不会搭理章青青的,她可放心了。 北堂铭淡淡回过头去,只见人儿根本没有在吃味,不由得眼眸中加深了些,他启唇 道:“好。既是章小姐养的锦鲤,本官今日便有眼福去看看了。还请章小姐带路。” 他看向章青青,后者则是一脸娇羞,心口跳得很快,道:“多谢大人,请随我来。” 白霁瑶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念夏更是觉得匪夷所思,道:“……小姐!王爷他居然答应了?!小姐你真的要抓紧了,别让王爷真被那个妖女给勾走了!” 白霁瑶几分不悦,道:“他竟然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就这样跟别的女人走了?” 看来她还是低估狗男人的矜持了! 她快速提步,跟在两人的身后,章青青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绊了一脚,北堂铭揽了她一下,道:“章小姐。小心。” 章青青马上就回过身来,退后了两步,脸上带着腼腆,道:“谢……谢过大人。小女无碍。” 白霁瑶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北堂铭。 而北堂铭却将剑眉微微挑起,那眼眸中似是带着一抹趣意。她吃味了。 她索性将头偏向一处,不去看他们两人,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丫鬟念夏悄悄的咬耳朵,道:“小姐,你说王爷是不是故意的啊……就是想骗小姐吃醋。还是,王爷是当真想英雄救美?” 白霁瑶冷声道:“我看他就是见色起意吧。” 章青青微微的朝着北堂铭更近了一些,她柔声道:“大人你看,那条金色的锦鲤……” “小姐,我看不下去了。我觉得辣眼睛。” 丫鬟念夏五味杂陈。 白霁瑶不由道:“看下去。好好看看这狗男人是怎么撩拨别的女人的!” 念夏诧异,小姐居然叫王爷狗男人? 北堂铭的眼眸缓缓的扫了过来,唇角带着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章青青看着他看向白霁瑶的地 方,有些愣愣,他如此冷面,竟也会笑吗? 而且,他对他的随从笑了……? 他的随从似乎有些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章青青唤了一声道:“大人,我们再去后花园看看吧。大人?” 北堂铭出神的望着人儿,未曾听见她的唤声,第二声才回过神来,道:“何事?” 白霁瑶暗暗道:不要以为你拿深邃的眼眸瞧我,我就能原谅你! “大人可否想去后花园看一看。” 章青青咬唇,又重复了一遍。 北堂铭只是注视着平静的池水,道:“本官舟车劳顿,有些累了。看花就不必了,章小姐若是有兴致,可以自行去看。本官要先行回房,暂不相陪了。” 让人儿吃醋一次就够了,再接下去让她吃醋下去,就要火葬场了。 强烈的求生欲,令他不再继续这个场面下去。 章青青心里有些失落,只好说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 她缓缓的退下了。 原地只剩下几人,白霁瑶当场也要走,北堂铭却是唤道:“瑶儿。” 他几步上前去,将她整个人都揽入自己怀中,从身后搂住她,在她耳畔低哑道:“你可是吃味了,嗯?” 言语里,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白霁瑶只是说道:“没有,你随意跟人家怎么开心怎么来!” 她松开他修长的手指,挣脱他的怀抱,去到自己的厢房里了。 丫鬟念夏与雾眠面面相觑,她道:“王爷,奴婢也要去陪小姐去了……” 说着,疾步匆匆的走了。 北堂铭的眼眸淡然,对雾眠道:“可有什么消息?” 雾眠如实禀报:“属下发现,刺史府衙内有一盐仓。” 白霁瑶并没有去厢房,反而开始深有章法的在府上暗探,丫鬟念夏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第二百零五章 我家大人难伺候 “小声点。我看看这刺史府,究竟有什么奥妙。” 她此番的首要任务,是不会忘记的,并不是来这里玩争风吃醋的。 丫鬟念夏便悄悄的跟着小姐一起,白霁瑶走进了一个暗暗的过廊里,发现有一扇门的门前,积满了灰尘。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推开那扇门。 可是还没碰到房门,瞬间,白霁瑶的手便被一双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她猛地回过头去,却见一身白衣白袍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 而丫鬟念夏则是一脸讪汕的看着小姐,连忙就跑到小姐的身旁去,小声道:“小姐,我刚想提醒你,可是没来得及……” 白霁瑶问眼前的男子:“你是何人?” 男子却微微挑起了眉宇,说道:“你又是何人?姑娘好生奇怪,在我的府上,却要问我是什么人?” 她皱眉,难道这货是……? 见白霁瑶若有所思,男子笑说道:“在下的父亲,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章刺史。而我则是他的嫡子,章云卿。” 白霁瑶琢磨了一下,而后作揖道:“见过章公子。” 她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姑娘身? 章云卿的桃花眼灼灼,走近她一些,笑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出现在这里。” 白霁瑶便道:“在下小白。” “……小白?”章云卿拧了下眉宇,道:“可是,我家的狗也叫……” 感受到她满脸的黑沉,他及时的止住了话语。 他赔礼一笑道:“抱歉。小白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如何在我的府上?之前,我未曾看见过你。”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是随我们家大人来的,我们家大人正是此行而来的北堂大人。章公子,在下是女儿身的事,还望章公子 帮我隐瞒。”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打扮的很像儿郎了,怎么一个接一个的能认出她来? 章云卿指着自己的喉结,说道:“你若是想装得像一些,眉目清秀还不够,你这里,也得有才行。” 男子的喉结大多凸起,然白霁瑶的却几乎没有。 白霁瑶恍然顿悟,看来还得贴个假的喉结才行,她作揖道:“多谢章公子提醒。” 章云卿见她不肯告诉自己为什么出现在此处房门前,遂道:“小白姑娘,你一定是在我的府上迷了路吧?我带你过去我们章府客房的地方。” “谢了。”她点了点头。 章云卿单手负在身后,左持右负,走路甚有君子风度。 但白霁瑶已经不相信外表看上去君子的人,就是君子了。 天上忽而阴沉,雨滴落在地上,章云卿从一旁的回廊上,拿过纸伞,撑在她的头顶上,说道:“这一阵阵的雨,停了又落。落了又停,小白姑娘,我送你一程吧。” 他将纸伞微微向着她的方向倾斜。 白霁瑶干笑一声道:“好。” 章云卿走路很慢,看起来性子是很缓很缓的人,慢的她都觉得是在原地踏步,偏巧她性子又急得很。 丫鬟念夏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被雨声给掩盖了。 白霁瑶从来没觉得走这么一小段路会这么累,这才好不容易到了厢房,章云卿缓缓收了纸伞,说道:“小白姑娘,那我就先走了。你若有事,可来大堂唤我。” 她不住的点头,向他行了个谢礼。 章云卿便撑起纸伞,远去了。 丫鬟念夏就好像憋着一口气,关上房门,喘气道:“……小姐,我都快憋死了!那个章公子他,性子也太慢了吧!走路我都恨不得越过他。” 白霁瑶走到桌前,兀自倒了杯温 茶水,说道:“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像章公子这样的人,想来也是高洁廉清之人,算是个君子吧。” 言行举止,都像是君子。 丫鬟念夏不由说道:“还确实呢小姐,不过跟章公子这样的人为伍的话,会憋死的!” 白霁瑶不由扬起嘴角,笑了笑。 房门忽而被缓缓推开,北堂铭淡淡提步走进,念夏连忙从桌前坐起,欠身道:“王爷。” 北堂铭的俊脸带着几分玩味,道:“瑶儿,过来。” 她便扬唇,走到他面前去,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家就是送我过来一程,没什么。” 他缓缓伸手,攫在她光洁的下巴上,摩挲着。 “瑶儿怎知,本王要质问你?” 北堂铭揽住了她的腰身,眼眸闪烁着。 白霁瑶道:“看你一来的架势,我就知道了。刚刚那位是章公子,章刺史的儿子。” 他缓缓的抵着她,将她抵到桌前。 丫鬟念夏捂嘴笑着,王爷这是浓浓的一股醋坛子打翻的味道呀! “哦?连对方的身份,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尾音上挑。 “他自己报的来着……” 白霁瑶说着,却被一阵女子的声音打断:“小白公子,我家兄让我送些茶点过来给你,你……” 章青青的手险些一抖,茶点将茶点端碎在地,只见北堂铭与白霁瑶现在如此暧昧的姿势。 丫鬟念夏头皮发麻,懊恼的拍了下自己,光顾着看着王爷跟小姐甜蜜恩爱,都忘记看外面有没有人了! 这下误会大了! 白霁瑶立刻推开眼前的男人,对脸色苍白的章青青说道:“章姑娘,我刚差点摔了一跤。还好大人扶了我一下,让我站稳了。你千万,别误会了。” 章青青的心里顿时松了松,那一瞬间,她几乎以 为他们两人是断袖。 看来,是她想多了。 章青青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她说道:“怎么会呢,小女子不会误会的。” 她缓缓端着茶点,放在白霁瑶的桌上。 白霁瑶迟疑问道:“这个,是章公子让小姐你送过来的?” 章青青见她疑惑,便说道:“我家兄说偶然遇见小白公子,两人很是聊得来,家兄愿意结识小白公子这样的友人。” 蓦地,她又道:“这是家兄从波斯进来的糕点,特意嘱咐我带给北堂大人与小白公子。方才我见大人的房门紧闭,便先为小白公子送来了。原来大人在这里。” 白霁瑶便看见桌上放着的桂花糕,有些诧异。 这么巧,就是她爱吃的糯米桂花糕? 北堂铭淡淡道:“本官只是,有些要事要来嘱咐小白。劳烦章姑娘,特意将茶点送来了。” 章青青的脸上微红,心里头很羞涩。 “不劳烦的。北堂大人可有空?小女子听闻大人的棋艺很好,小女子想与大人对弈,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她的语气中,都难以掩饰住她对他的喜欢。 ……听闻?白霁瑶皱起眉,她这是从哪里听闻的。 门外的雾眠有些讪汕的摸了摸鼻子,这章青青非要问他,他也只好实话告诉,主上的棋艺确实是一流的。 北堂铭收回眸光,看向章青青道:“既是章姑娘盛情邀请,本官难以却情,请。” “……多谢大人。” 章青青的语气带着几分喜悦,便领着他走在了前处。 北堂铭缓缓回身,对白霁瑶道:“小白。跟来。” 白霁瑶的脸上多了一个恼怒的神情,她只能捏住自己的小秀拳! 丫鬟念夏见他们先走了,便愤愤不平道:“小姐,那个章姑娘,摆明的就是想跟小姐 你抢男人,她有本事能抢走啊!” “念夏,别说了!跟过去看看吧!” 白霁瑶将衣袖的袖口卷了起来,有些恼意,她就想看看这个狗男人,怎么跟章青青对弈的! 他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让她吃醋! 白霁瑶与念夏走在后面,沿途又遇到了章云卿,后者有些微微诧异,道:“小白姑……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她瞟了前面的男人一眼,然后对章云卿灿然一笑,道:“章公子,方才的阵雨,多谢你为我打伞。现在雨停了,我正好出来走走。章公子呢?” 章云卿不知她为何心情如此愉悦起来,便也笑说道:“在下也是,出来走动走动,散散心。小白公子,不如我们两人一起,在这府里转转吧,你觉得如何?” 白霁瑶与他一拍即合,立刻答应下来,道:“自然好!” 正当她想要走的时候,北堂铭的声音有些低冷,道:“你要去哪?” 章青青见此气氛有些不对劲,便笑着说道:“小白公子,你就去我与我家兄在府上转转吧,大人这边,有我服侍就好。” 白霁瑶便点头道:“那就多有劳章姑娘了,我家大人非常难伺候的很!” 北堂铭却是淡声道:“本官向来习惯了小白在身边,端茶递水。其余人,本官不习惯。再者,这等服侍之事,怎可让章姑娘代替?” 白霁瑶不由得几分不悦,好啊,既然真把她当随从使唤了! 章云卿开口道:“北堂大人,在下只是借小白公子一会儿会儿,也不可以吗?”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一副并不愿的模样。 章青青感到为难,便道:“既然如此,家兄不如随我们一起来对弈吧?家兄的棋艺也是不错的,我们可以一局一局来。小白公子,你的棋艺如何?” 第二百零六章 本官只想让小白伺候 论棋艺,白霁瑶认第三,没人敢认第二。 “好!”她就此应了。 丫鬟念夏心中默默道:小姐,你这兜兜转转的,还是绕进了王爷的圈套里啊! 章青青便提裙,带有几分欣悦,带着他们去到章府的待客亭中。 亭内的石桌上,正放着一盘收好的棋,专门用来接待客人,两边放着黑白棋子。 “大人,请坐。”章青青柔柔的素手伸出,示意他坐在黑子的一边。 北堂铭便掀开墨袍,缓缓落座。 白霁瑶在他身后站着,章云卿见她走去了那儿,便也慢慢的向她走过去。 “小白公子,不知你今年贵庚?”他问询了下她。 “年十六。”她答道。 章云卿缓缓点头,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说道:“原来是这样,小白公子还很年轻。想必还没有婚配吧。” 章青青正在将白子放在棋局上,等着北堂铭落子。 他执起一枚玉润的黑子,慢慢落在棋局上,淡声道:“小白已有婚配。本官已经为她找寻了好人家。” 丫鬟念夏在一旁暗笑,心道:这好人家就是王爷您呀! 白霁瑶嘴角微抽,章云卿的眼中似乎带有一些失落,道:“那小白公子可中意对方?” 章云卿看着身旁眉目清秀的她,方才的阵雨,在为她撑伞的时候,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这或许,便是一见倾心吧。只可惜,佳人已有婚配。 白霁瑶坦然告知他,点头道:“自然是中意的。” 北堂铭逐渐勾起了唇角,将黑子拦在了白子的周围。 章青青拿出帕子,微微擦了下额角的汗,她咬唇犹豫了一会儿,将白子再度落下。 “北堂大人果然好棋艺。”她不由得叹服。 章云卿又问道:“不知小白公子打算何日回京?在此之前, 我也好带你在我们扬州城,好好逛逛。” 白霁瑶偏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章公子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她。 “只要结束了案子,就会回去。但眼下,恐怕要再耽搁半个月的时间了。” 她来回在路上需要耽误半个月,以自己以往的经验,距离案情的明落还需要一段时间。 章云卿的眉头似乎松了松,道:“那就好。” 北堂铭的眸中微动,再落下一枚黑子,道:“章姑娘,你输了。” 章云卿只顾着与白霁瑶说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的棋局。 他稍稍有些诧异,道:“这么快吗?” 章青青微笑着起身,欠身道:“小女子的棋艺不如北堂大人,见笑了。” “哪里。是章姑娘有意承让。” 北堂铭起身,对白霁瑶道:“小白,你来。” 他瞥了眼章云卿。 丫鬟念夏暗暗心想:王爷这怕是又吃醋了,不想小姐跟这章公子继续攀聊呢! 章云卿笑说道:“那接下来就轮到在下与小白公子对弈了。” 白霁瑶便坐下,笑说道:“我很乐意跟章公子对弈。” 两人分别将棋局清空归回棋子,各执黑白棋子。 她首先执着黑子,第一个落下。 白霁瑶还自认为落的不错,瞟了一眼北堂铭的时候,却见他俊眉一皱。 章云卿则是缓缓敛住袖口,慢慢的落下白子。 “小白公子,该你了。” 白霁瑶琢磨着棋局,这棋局的布局有点问题,不像是循规蹈矩的棋局。怪不得她下第一个子的时候,北堂铭皱眉了。 她不由得看向有,却见他的眼眸淡淡扫向她的右侧方向,白霁瑶便将白子落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接二连三的落下。 不知不觉,几番回合后,白霁瑶的棋子已经自成了布局,形成了一 个奇怪的棋阵。 章云卿感叹道:“真是不错的棋局。小白公子,果然棋艺高超。” 他的棋子,竟一时不知该落在哪里,才能攻破。 白霁瑶此阵是守,不管章云卿怎么落子,他都不可能攻破过来。 章青青在一旁,都看见了他们的眼神交错,不由得咬了下唇瓣,心里想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真的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吗? 一盘棋,愣是下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分出胜负。 章云卿本是有耐心之人,可遇到了白霁瑶如此死守的敌手,也不得不放弃,他桃花眼敛开了秋波,笑着起身道:“在下认输。” 白霁瑶道:“哪里。我跟章公子还没有分出胜负,下次再来一局。” 章青青微微抬手整理了下两人的棋局,这才纵观看见棋局的阵,不由得眼睛雪亮了亮。 原来是这等棋局…… 她的内心对北堂铭更是仰慕,原来他如此精通阵法,所以才能在几回合之下,就了却她。她之前还很是信心满满,如今想来,他不过都是在承让自己。 章青青笑说道:“几位,今夜府上的晚宴,还请务必要来。我父亲听闻大人前来,早就命人打点好上下。只是不知几位可有什么忌口的?” 雾眠跟念夏对视一眼,他们做下人的,自是没有什么。 北堂铭道:“本官是没有。但小白,她不喜食香菜与萝卜。其余都可。”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就他知道似的。 她自己不能说?非要他当众说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有多暧昧的关系。 虽然是有,可她现在可是他的下属…… 章云卿知晓白霁瑶的身份是女儿身,大抵能看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可章青青却以为白霁瑶是个男子,这厢难免脸色苍白,胡思乱想了许 多。 “……这样啊,青青知晓了。这便去通知下人。” 章青青这话其实是只问北堂铭的,但又不好意思,便多加了几位二字。 哪里有问下属忌口不忌口的道理?可偏巧,这下属还真有忌口的,一时让她有些难堪。 白霁瑶见其脸色不对,立刻清了清嗓子道:“章姑娘,不用劳烦了。那是我之前不吃,我现在什么都吃了。真的。” 她睨了眼某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北堂铭却反问道:“是么?在路上客栈的时候,是谁特意嘱咐小二不要香菜。” “……”白霁瑶竟无言以对。 她现在好想将这个男人推进房里,狠狠的虐他一番。 他怎么这么喜欢跟她对着来? 章青青对两人的关系,更加抱以疑惑,道:“那,是放香菜,还是不放香菜?” 白霁瑶对她道:“放!” 北堂铭道:“不放。” 两人的口径不一致,身后看着的念夏跟雾眠都嘴角抽搐。 章云卿笑说道:“还是照着小白公子的想法来吧,依我看,放一点点就好。” 若她不喜欢,大可不吃。如此就可以解决两边的矛盾了。 章青青低低着声音,道:“还是家兄思虑周到。青青这就下去知会后厨了。” 等她走后,章云卿看向北堂铭,说道:“北堂大人,似乎对小白公子这位下属,格外的关切。在下可否失礼,问问原因呢?” 他见后面站着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却格外对白霁瑶如此厚爱。 念夏跟雾眠都表示,他们俩都习惯了小姐跟主上互怼。 白霁瑶立刻出来说道:“章公子,其实是这样的。早年的时候,我们家大人曾经在路上出过事情,幸得我相助,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就多多少少的照顾我一些。只是这样,嗯!” 念夏:小姐你这话说出来连我都不信。 章云卿思虑一下,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大人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反倒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伸出手来,缓缓作揖。 北堂铭瞟了眼人儿,净在胡扯。 为了圆她的谎,他只好陪她做戏下去,道:“章公子多礼了。早年时,确实有这么回事。故而本官对她很是重用。” 这最后两个“重用”,咬得微重。 白霁瑶感受到他的眸光,咳嗽了一声,道:“这些年,也多有大人的庇护。真是多谢大人了。” 她装模作样的侧手给他礼了一礼。 北堂铭只是看向前处,道:“小白无需多礼。你我之间,还分什么。” 白霁瑶的额头上一抹黑线,他这话怎么越说越让人想入非非了。 章云卿轻笑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她好想问他到底明白什么了,但又怕继续延续这要命的话题,于是只好闷声不语。 北堂铭提步走出了亭子,道:“小白,本官有些累了。过来为本官捶腿。” 他朝着自己的客房里走去。 章云卿在后面唤道:“大人既然累了,在下去找位下人过来,为大人你……” “不必。”北堂铭停顿步伐,回头道:“本官习惯了小白锤肩捏腿,其余之人,本官不习惯。” 白霁瑶咬牙切齿道:“大人,可是我也很累。不如你还是让章府的下人帮你捏吧?又或者,让雾眠跟念夏……” 她话还未说完,北堂铭凝着她,一字一句道:“本官。就想让你捏。” 白霁瑶心里道:好,等着。今晚我来你房里,好好的“伺候”你一顿! 章云卿不由得说道:“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不方便打扰大人了。一会用晚膳的时候,还望大人赏脸。” 第二百零七章 本王甘之如殆 北堂铭只是干脆的留下一句,“会的。” 白霁瑶便被他拖进房内,关上房门了。 进门后,他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房门上,低哑道:“瑶儿,本王在想,该怎么让你离姓章的远一点,嗯?” 她翻了个白眼,说道:“巧了。我也在想,该怎么让你离那个姓‘章’的远一点!” 一个是章云卿,一个是章青青,两人都在为章家兄妹而醋意大发。 北堂铭勾唇淡笑,道:“你如今倒是肯承认,你吃醋了。嗯?” 他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腰肢上流连,让人儿离自己更近一些。 白霁瑶看着近在咫尺的五官深邃的俊脸,这心里的气怎么也发不出去,她只干瞪一眼,道:“我们是来正经查案的!” 北堂铭缓缓将她抱起,横抱去了榻上,道:“本王已经在命人暗中留意了。” 她坐在榻上,他去桌上倒了杯杯水,递给了人儿。 白霁瑶喝下一口茶,问道:“让不让我帮你锤肩捏腿了?” 他的俊脸带着几分笑意,嗓音低淳道:“要捏,也是本王为瑶儿捏。怎好劳烦瑶儿?” 北堂铭拂了拂墨袍,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纤细的的双腿上。 她只觉浑身都酥麻了,把他的手拿开,说道:“算了,你堂堂一个王爷,为我捏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强势!” “瑶儿强势,本王甘之如殆。” 他将她重新搂入怀中,白霁瑶倚在他的胸膛里,听见自己的心跳迅速如擂鼓。 白霁瑶心道:别以为刻意来讨好我,我就能原谅你故意借章青青,来让我吃醋! 北堂铭的眼眸墨黑流转,道:“今夜的晚膳,要注意酒水与饭菜。不仅如此,若是下毒,也有可能下在木筷与杯壁上。” 她想起这个,便从自己的衣袖中 拿出PH试纸来,递给他几张。 “把这个沾一下水,贴在容器的周围,或者抹一下筷子,就能测出来有没有毒了。” 白霁瑶心知肚明,下毒的不会是章府,但一定会是暗中掉包的有心之人,不得不防。 北堂铭道:“府外已经被本王的人包围,暗中会留意来往的可疑之人。府内,不好留意。” 她寻思着,确实如此。只有等到天黑,才能暗中行动,在这刺史府衙一探究竟了。 *** 晚膳的时候,宴席间,只有章刺史、章夫人以及章云卿和章青青,其余便是北堂铭与白霁瑶这边的人。 章刺史笑着举起杯酒,说道:“我为北堂大人接风洗尘,大人请。” 北堂铭事先已经测过,杯中酒无毒,便行饮了。 白霁瑶瞧这宴席像是家宴,兀自测过酒菜里都没毒之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章刺史不知从哪儿叫来了一位乐师和一位舞娘,让他们来助兴。 丫鬟念夏不由得感慨道:“这乐曲配着这舞,可真妙呀。” 白霁瑶也多看了几眼,觉得意兴阑珊。 章刺史似乎是有些醉了,觉得自己不行了,就由着章夫人扶着些,去到房里去了。 白霁瑶不由得对北堂铭道:“这刺史大人的酒量不行啊,他自己也没喝上几杯。” 她见那章刺史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怕是胃脘的问题吧。 章夫人嘱咐下人道:“去扶老爷回屋,我去后厨亲自给老爷端碗醒酒汤去。” 下人道:“夫人,这些小事奴来做就好。” 章夫人却道:“你们做的醒酒汤老爷不喜欢,他只喜欢我做的。还是我亲自去吧。扶着老爷一些,万万不要摔着了。” 下人便喏声,将章刺史搀回到了屋里去。 章夫人则是回到宴席,对 北堂铭抱歉的说道:“北堂大人,真是歉意。我家老爷的身子有些不适,只得提前散宴,还望大人莫怪。这乐师与舞娘留下,继续为大人表演。大人可再多欣赏一会儿。” 北堂铭淡淡抿着酒水,道:“无碍。” 章夫人这便去后厨准备醒酒汤。 白霁瑶看着舞娘的身姿,倒是别样的动人,不由得就多看了一会儿,边饮着果酒。 章云卿笑着举杯坐了过来,说道:“小白公子,在下敬你一杯。” 那章青青也则是走来,笑说道:“北堂大人,可是累了?” 白霁瑶便跟章云卿对饮,她的酒量可比章刺史的好多了。 北堂铭淡淡放下杯酒,道:“不累。本官还想再欣赏欣赏这歌舞。” 章青青便在他的右侧的座位上坐下,对他说道:“大人喜欢就好。” 白霁瑶故意跟章云卿对酒,章云卿见她如此兴致,不忘提醒道:“小白公子,我府上的酒水虽好,公子也莫要饮的太多,怕会不省人事。” 她满不在意的说道:“这点酒不算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半分醉意!” 北堂铭瞥了她一眼,贪酒的小馋猫。 章夫人端着醒酒汤,去到屋里,唤道:“老爷,醒酒汤来了……” 一进门,她就脸色惊恐,“啪——”的一声,碗中的醒酒汤打碎在地,她惊叫道:“老爷!来人啊!” 下人跟后诚惶诚恐的赶了过去。 章夫人上前去,连忙摇着章刺史,道:“老爷,你别吓我啊!” 只见床榻旁,有一把带血的刀,刀上有黑色的血。 屋里的木窗是打开的,风灌了进来。 宴席上,下人们都匆匆的向着一个地方跑过去,章青青见事情不对,一挥衣袖,让乐师与舞娘停歇,问下人道:“出了何事。” “ 小姐……老、老爷他……他不好了!” 章青青脸色发白的踉跄一步,连忙提裙跟着下人过去。 白霁瑶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便也赶去现场。 当他们来到章刺史的房间里时,就见章夫人哭天喊地道:“老爷……到底是谁杀了你啊!” ……什么!章刺史死了?! 白霁瑶的秀眸里带有一抹不可置信,她来到章刺史的尸身面前,就见一旁放着的一把带着黑血的刀子。 她拿起刀子,而后放在一旁,对章夫人道:“在下通晓验尸之术,请夫人容我检验刺史大人的尸身查看。” 章夫人便哭得背气,由着下人扶到一旁去,眼眶红肿。 白霁瑶伸手去探章刺史的大动脉,显然已经暴毙而亡,她的手指按压尸身脸上的尸斑,很容易就回弹,她又估算了一下时辰。 “刺史大人,是在半个时辰死亡的。他的指甲布满漆黑,唇舌都是紫黑色的,可见是中毒而死。身上有三处致命的刀伤,而且伤口不浅。这把刀子便是凶器。”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凶手会留下凶器在原地。 白霁瑶又检查章刺史身上的其他地方,道:“腿部有一些淤青,胳膊上有一处伤痕,推测是三日之前受的伤。” 她检验完之后,便对章夫人道:“章刺史近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与什么人来往较为密切。” 章夫人只是哭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白霁瑶从章刺史的口中,看见白沫,她将此沾在一个小小的容器内,仔细的研究着。 “父亲……”章青青见到场景,直接昏倒了过去。 章云卿眼疾手快的接住妹妹,道:“青青!” 北堂铭走到人儿身旁,道:“是何毒?” 白霁瑶皱着眉,说道:“ 若我检测的不错,这是冥叶毒!” 在宴席上的时候,章刺史就已经表现出他的不适,可见正是在宴席上所中的毒。 而冥叶毒的发作时间,恰好是半个时辰。 “只是……这刀又是怎么回事。”白霁瑶有些看不分明。 既然要决定毒杀章刺史,何必再用刀刺? 难道是这个案子,其实有两个凶手。有人事先并不知道章刺史被毒害,在毒发作之前,就已经将章刺史杀害。 北堂铭淡声道:“显然,是两名凶手。查不在场证明吧。” 白霁瑶点点头,对在场之人,说道:“众位,章刺史在被搀扶下去的时候,在房间里时,有谁接近过房间,或者听见什么怪异的声音?” 其中一名下人奇怪的说道:“当时,奴婢正端着茶点经过大人的房前。忽而听到里面有些细碎的响声,奴婢当时没有多想,就走了。” 白霁瑶知道,那毒是下在宴席里的,她说道:“你们每个人,都写一份时辰纸,不同的时间里,你们都在做什么,要今日所有的时辰。而且要有人证明。” 她则是离开房内,去大堂找寻毒的踪迹。 白霁瑶走到章刺史所在的位置上,拿起他的杯酒,以银针刺探试入,不到几秒的时间,银针瞬间漆黑一片! “……果然有毒。”她拿着杯酒,走回了房间。 正见他们都在低头书写时辰。 白霁瑶对众人说道:“今日宴席的这酒水,是谁准备的?又是谁,为刺史大人倒的。” 章青青渐渐恢复了意识。 下人说道:“酒、酒是大公子准备的……二小姐为老爷倒的。后来,老爷说身子有些不适,夫人就带老爷下去歇着了。” 章云卿脸色煞白,说道:“酒水确实是我准备的,但我没有往父亲酒里下毒。” 第二百零八章 谁杀了章刺史?! 白霁瑶问其他的下人,道:“你们都一起口述一遍吧,自己今日都在哪,做了什么事情。” 一名下人说道:“回公子的话。我就在后厨帮工,小花他们都能证明。我帮工的时候,看到大小姐过来拿酒水到宴席上。其余的,好像就不知道了。” 白霁瑶仔细的看了眼那把刀,她直接将刀拿了起来,递到下人的面前去,说道:“这把是菜刀,菜刀应该是在厨房里的。所以,其中一位行凶者就是在厨房里任职的。这半个时辰之前,你们厨房里有少什么人么?我说的是你们原本在厨房里做事的人。” 下人与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半个时辰之前,我们已经在伙房开始用膳了。中途的时候,阿苗说她肚子疼,就去上了趟茅房。然后阿洛吃得比较快,就说要去晒自己房里的被褥。当时,伙房里还剩下我跟柴大爷和李大娘一起吃饭。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下人阿丁如此说道。 白霁瑶一下子便知道可疑,说道:“柴大爷跟李大娘,还有阿洛和阿苗,把他们全都叫过来,我要仔细问问。” 下人阿丁喏声,将厨 房里的人全都叫了过来。 几人对视了几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些惶惶不安的等待着问话。 白霁瑶问柴大爷与李大娘,道:“你们半个时辰之前,在哪儿,当时的场景里,还有谁人。有谁能够证明?” 两人便互相说,跟阿丁在一起用膳,至于证明的人,门外扫地的阿吉能证明。 阿吉刚好听到事情发生,就在当场,站出来证明道:“公子,他们当时确实是在屋里。不过没有看见其他人。” 白霁瑶颔首了一下,很好。 她又转过头去,质问阿洛跟阿苗,道:“那你们二人分别去了哪里,之后又在哪里。分别有什么人能够为你们证明?” 阿苗便回声道:“当时奴婢肚子疼,就去一趟茅房。出来的时候,正撞见阿洛,她抱着被褥去晒自己的被子。之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看见夫人从老爷的房里出来,去了厨房。我还跟夫人行礼了。” 白霁瑶的目光转向章夫人,章夫人立马就说道:“我当时给老爷去做醒酒汤,厨房里的人都能够证明的。阿苗跟我行礼我看见了。” 阿苗表示自己回房之后就再也没出 来过,小睡了一会儿,后来阿丁就过来叫醒自己,说是老爷出事了,让她过去证明自己。 阿洛说道:“我当时抱着被褥过去晒,还碰到了扫地的阿吉。之后我就回去差房了,看见阿苗已经睡过去了,我也睡了一会儿。之后阿丁就来找我们过去,就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厨房里的人也纷纷能够证明,章夫人确实是弄了醒酒汤。 章夫人继续说道:“我端了醒酒汤去到老爷的房里的时候,就发现老爷已经死了……屋里头的木窗是开着的,床上放着带着黑血的菜刀,我立刻就喊人过来。” 白霁瑶仔细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不可能,难道菜刀不是半个时辰前拿走的? “那今日总共出入过厨房的人,都有谁?除了你们这些人以外。仔细想想,别漏了谁。” 她的眼神在众人面前轻扫着。 厨房里的柴大娘就说道:“今儿一整日,总共出入厨房的还有大公子和二小姐,以及负责端着饭膳的二小姐的丫鬟心莲,和夫人的丫鬟阿玫。” 章云卿听自己被点到了名字,说道:“我当时是去送酒的,那是我放了地窖里多年的美 酒,想拿出来让北堂大人与小白公子品尝,特意将酒送过去,让他们在宴席上饮。” 章青青表示自己也是去拿酒去宴席上的,她跟两个丫鬟分别端菜端酒过去。她们都能够证明。 白霁瑶沉思了一下,她在杯酒的杯上没有发现毒,但是在酒水里发现了毒。 也就是说,目前看来,最值得可疑在酒里下毒的人,有四人。分别是章云卿、章青青和丫鬟心莲以及阿玫。 而那把带血的菜刀,唯一接近过章刺史房间,且出入过厨房,又是第一个发现章刺史之死的人,是章夫人。 或许,还有她所遗漏的人,但眼下看来,他们几人的嫌疑最大。 白霁瑶启声道:“宴会的前一天,你们其中可有人出去过府外?” 若有人下毒,自然会去买毒药。只要有人出过府外,就有更大的嫌疑。 在场的人都互相怀疑的看着,柴大娘说道:“买菜的事情,都是交给心莲跟阿玫去做的,事发的前一日,我记得心莲出去过,说是要为二小姐买糕点。阿玫也出去过,去买菜回来。其他的,还有大公子出去过,大公子每日都要去茶楼听小曲。二小 姐则是去出门散心,赏花。” 柴大娘可以说是两人年幼时候的奶娘,所以对两人了如抵掌。 平日里两人的事情,柴大娘也很关心。 白霁瑶大概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这几个人,嫌疑的还是他们,阿玫是章夫人的人,也很有可能出去买毒药。 柴大娘不由说道:“公子,大公子、二小姐、夫人,都是老爷至亲的人,他们是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白霁瑶只是笑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想找出不在场的证明。不过现在,有些棘手。你们都出去过,这可能要难办一点了。” 她表面上如此说,其实内心是怀疑的。 柴大娘迟疑道:“那公子要不找人出去查实?” 白霁瑶看着手上的菜刀,说道:“这把菜刀上带着黑血。只能说明,凶手在想刺杀完章刺史的时候,发现章刺史已经中毒而死了。第一个害死章刺史的人,就是给他投毒的人。而且章刺史所中的毒,也很特别。” 她若是拿着毒去附近的药铺查一查,就能知道是谁。但菜刀是谁拿的,还说不定。 章青青哭着说道:“小白公子,你一定要好好查出来!” 第二百零九章 奇怪的药渣 白霁瑶走到木窗边的位置,在上面发现了一些泥土,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痕迹。泥土里,没有任何的花草甚至赃物,只有纯粹的土壤。 事发之前,只有章刺史一个人在屋里,章夫人去厨房端醒酒汤,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刀子在一边了,可见之前就有人进入过屋里。 而丫鬟说送茶点路过的时候,确实听到里面有动静声,当时她也是唯一在外面的,而且没有人证明。 白霁瑶说道:“让我好好缕缕,你们都先不要着急。” 她缓缓的拿起桌上他们每个人写下的证明纸,仔细的看着他们的时间线,这纸上不仅交代了他们自己,也交代了别人的时间。 “亥时正刻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章刺史的门外?” 白霁瑶看向一名丫鬟,她身边还有位下人阿暗。 丫鬟阿月说道:“白公子,奴婢跟阿暗是见大人没有人吩咐,想候在房门,等候大人的吩咐。奴婢跟阿暗似乎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所以才交谈了几句。” 这线索是另外一位端茶点丫鬟所提供,她途径的时候,看见两人正在章刺史的门前窃窃私语,这一点不觉得让人可疑。 北堂铭寒声启道:“何人能为你们证明。” 阿月与阿暗都摇摇头,阿月说道:“我们只能互相证明,其他的,没有人能为我证明。可是我们真的在房间里听见了声响。但是我们不敢进去,只因没有老爷的命令。后来,夫人端着醒酒汤进去的时候,就发现老爷没了!” 白霁瑶可疑的摩挲着下巴,难道这两个下人也不会下手? 她还是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丫鬟阿玫与心莲,道:“你们两人,做完了各自的事情后,分别在差房里待着,没有出去过?” 两人便面面相 对,拼命的点头。 心莲说道:“奴婢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就回差房了。后来也不知道阿玫什么进屋来睡觉的,我已经睡着了。” 阿玫跟后补充道:“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心莲是睡着的。之后一整夜,我起夜的时候,心莲还在睡着……” 心莲却表示自己睡过去了,一整夜都没有起,不知道她有没有起夜。 白霁瑶由此推理时间线,阿玫与心莲都是在章刺史事发之前在屋里的,她们两人若是凶手的话,其中一位很有可能在另外一位熟睡的时候,前去章刺史的房门内。 从后窗翻进去,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菜刀,对章刺史下手。 柴大娘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厨房里少了一把菜刀,我今日做菜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只好拿出一把新的来。” ……丢失了一把菜刀? 白霁瑶思忖道:“大概什么时辰丢的?” 柴大娘回想了一下,对她说道:“约莫是酉时二刻的时候,那时我在一旁削萝卜,结果过一会儿之后,我想找菜刀就不见了。” 她在纸上看了下时间,酉时二刻的时候,后厨里分别就有他们固定的几个人,中途只进去过阿玫去端茶点。 白霁瑶琢磨着,菜刀这东西不太好藏。 章青青眼眶通红的说道:“小白公子,你断案如此厉害,请你一定要早些找出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求求你了……” 她微微对着她礼了礼,她连忙将人给扶起来。 章云卿也是同样木讷着,道:“父亲死的如此突兀,此事绝对不能姑息。定要找出这幕后的黑手!” 白霁瑶一时找不到相关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是很乱的。 见她沉思不语,北堂铭启声道:“将尸体放在原位,谁也不能动。夜 深了,明日再查。” 章夫人因为伤心过度,而再度昏迷了过去。 章青青欠了欠身,道:“但凭大人做主。” 章刺史的尸身被放在房内,谁也不准动弹,白霁瑶与北堂铭回到房间之后,她坐了下来,怎么想事情怎么觉得不对劲。 白霁瑶说道:“每个案子里,都有个杀人动机。我们得要先查清楚他们每个嫌疑之人的背后的事情。例如那丫鬟阿玫、心莲,她们是怎么被招进府里的。” 北堂铭认为人儿所言不错,他淡声道:“本王已经命暗卫暗中调查,明日之后,必有收获。” 白霁瑶想多了就容易头疼,她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道:“那今夜就先这样吧。” 他缓缓提步走到她身前,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清秀的眉眼,在她的太阳穴上,慢慢的按着。 她便松下手去,感受着他为她的揉按。 很是舒缓,很是舒适。白霁瑶安安静静的享受着。 不知不觉,她已经睡了过去。北堂铭将她横抱起身,送到自己的榻上去。 *** 次日,白霁瑶醒来的时候,从床榻上起身,便见到桌前摆着的许多东西,其中有蓝皮书,也有武功秘籍,还有一些草药的药渣。 北堂铭纤身立在原地,负手缓缓转身,道:“瑶儿。这些都是暗卫一夜搜寻的线索。” 白霁瑶拿起一本蓝皮书来,说道:“这是从谁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丫鬟阿玫。”他道。 她缓缓的翻开书页,只见里面记载着一些关于江湖门派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什么会看这种书? 白霁瑶又打开一个小帕子,帕子里面放着药渣,她问道:“这药渣?又是从哪里拿到的。” 北堂铭道:“厨房里。” 她从袖口中, 拿出一把镊子,并夹住了这药渣,仔细的观看,放在鼻子旁慢慢的嗅着,她发现这药渣味道与什么有些相似。 白霁瑶便将药渣递给北堂铭,道:“你闻闻看,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便缓缓俯首,一会儿后,他启唇道:“章刺史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她又想了半晌,不仅是章刺史,她还从章青青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白霁瑶又将药渣折叠在帕子里,而后注意到一本武功秘籍与一本草药的药典,道:“那这两本,又分别是从哪里来的?” 北堂铭瞥了一眼,道:“武功秘籍,是从阿玫的箱子里所搜出来,草药的药典,是从丫鬟心莲的枕头下所翻找出来。” 她暗暗钦佩,他的暗卫还真是有一套,什么都能找到。 白霁瑶翻着两本书,说道:“这阿玫又是捣鼓江湖门派的事情,又是捣鼓这武功秘籍,难不成她自己想学武?还是她本身就会武功,我想她背后的身份应该可以查一查。至于这心莲的草药,她莫不是想学医。” 这书卷的书页都像是翻烂了一样,可见她对医术方面的知识是了解不少的。 “厨房里的药渣,是谁倒的?”她心里虽然有一个答案,但是还是不敢确信。 北堂铭道:“丫鬟心莲。” 白霁瑶了然了几分。 她起身去洗漱了一番,而后用过早膳,边在想着菜刀的事情。 菜刀若是藏在袖口里,势必会划花衣袖,或是手指。 北堂铭将所有章府的人再度召集,白霁瑶从人群中找出阿玫,问道:“你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是看书,还是?” 丫鬟阿玫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自己这个,只好说道:“奴婢平日,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书… …” 她又道:“阿玫,你是什么时候进的章府的?你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白霁瑶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了阿玫,隐隐带着点怀疑。 阿玫咬着唇,说道:“奴婢之前是在江湖上的,因为犯了点事情,被逐了出来。幸得老爷收留,老爷对阿玫有知遇之恩,若不是老爷,阿玫早已经饿死在外了。” 她大致明白了,怪不得她会有那两本书籍。 白霁瑶握起她的胳膊,在她的袖口里反复的看了看,再观察她的手心,她的手上确实是有老茧,可见她是会些武艺的。 “心莲,你呢?平日里做些什么,还有,你又是怎么来的章府。” 她继续循循善诱的问询。 丫鬟心莲只好说道:“公子,奴婢平日里也会看些书,不过跟阿玫一样,看的很杂。奴婢是被老爷从外面买回来的。奴婢一直都感谢老爷能够收留我。” 白霁瑶听着两人这么说,完全听不出有任何杀人动机。 章青青缓缓站出身来,轻声说道:“心莲跟了我三年了,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不会对我父亲下手的。” “那……厨房里的药渣,是心莲倒的吧?我可否问问,那是什么药,煎给谁的。为何在章姑娘与章刺史的身上,也有这样药渣的味道?” 白霁瑶轻轻挑了下秀眉,看向她。 丫鬟心莲连忙说道:“那是对身子好的补药,平日里我家小姐与老爷都会喝。夫人与公子不喜苦,便不喝。” 她将药渣缓缓的拿了出来,说道:“这个药渣,我会慢慢查下去的。” 白霁瑶初步判定,这并不是什么补药。 她忘记告诉他们,章刺史身上的三道伤口是呈什么样的,但是这是个秘密,暂时不能说,以防凶手有所准备。 第二百一十章 盐仓的蹊跷 “章大人的伤口,其实有些玄妙。如果我细查的话,大约就能知晓凶手是什么人了。”白霁瑶有意如此说道。 她观察着在场的人。 北堂铭何尝不了解人儿的心思,他淡声的说道:“恰巧,本官今早接到地上知府的盛情邀请,前去会一会盐商。小白,你随本官一起。” 白霁瑶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故意问道:“可是大人,那章大人的案子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只能先把章大人的尸身放一放,回头再来查了。” 他慢慢的扫向她,道:“你不是说,大抵已经能知道凶手是何人了么?等回来,一切都知晓了。”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唯独章云卿恳请道:“二位,还是先处理我家父的案子吧。我们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一定要早些抓到凶手,以告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白霁瑶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她要听大人的命令。 北堂铭则是将自己的一位下属留在府上,说道:“本官盛情难却,只是小去一日,明日再回来着手处理令堂的案子。本官此行,真正的任务是探查贪盐一案,章公子可明白?” 章云卿的脸色有些发白,只好作揖礼了礼,不再多言。 章夫人、章青青,都没有二话,其余的下人自是不敢做声。 白霁瑶随北堂铭出去,两人走到府邸的门前,章云卿已经为他们备好马车,并道:“还请大人速去速回,在下在府上恭候。多谢。” 北堂铭道:“章公子言重了。” 两人分别踏上马车,白霁瑶掀开窗子的帘子,而后缓缓放下,压低声音道:“你当真要去知府的府上,开始探查贪盐的案子?” 他如深潭般的眸子流转,定向人儿。 白霁瑶眨了眨眼,这不是配合她唱戏么?怎么还真要 去。 “不会请你是真的吧?那盐商也是真的……?”她问道。 “不错。”北堂铭动了动如刀削般的薄唇。 她只是想借此引蛇出洞,先抛砖引玉,再趁此离开,等待鱼儿上钩。 谁若是想在意伤口会被查出来,那人便是凶手,必定会趁着他们离开的一日,去动尸身。毁掉伤口的痕迹。 白霁瑶说道:“也是。我们也应该开始主要的任务了。那盐商一定是当地最大的盐商,而且扬州城的盐,据说是因为有个火洞,都是从那儿开始制盐的。” 扬州城之前发了水患,将火洞熄灭,致使盐难求。 后来盐商的税也增多,百姓们赋税严重,多交的那些税都到了官府的手里,而大部分的盐,在民间百姓,就算是有钱,也可能买不到。全都被官府贪了。 平常老百姓吃不到盐,那些官员们却是吃得津津有味。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一处茶楼停下。 白霁瑶狐疑道:“我们不是要去知府的府里么?怎么会来茶楼。” 北堂铭带着人儿进去茶楼,走到二楼的雅间,就见知府萧明已经随盐商在原地恭候了。 小二上了些小菜过来。 “大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萧明呵呵笑着。 北堂铭拂袖,落座,道:“无妨。本官也是刚刚才到。” 白霁瑶站在一旁,看着这寡淡没有油水的菜,便知道油盐现在在市井里都是紧缺的。 “为大人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当地的最大的盐商马志。” 萧明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三十,他身边的盐商马志,约莫四十的年纪,看起来一脸恭维讨好的模样。 北堂铭睨了一眼,道:“本官来此的目的,想必萧大人已经明确了。” 萧明笑着说道:“明确明确, 再明确不过了。所以,此番北堂大人前来,下官亲自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大人啊,你是不知道,那些贪官污吏,真当是该死。不过下官胆小,家里头是一点盐都没存,都是为了百姓着想,从不添加过多赋税。大人你看账本。” 示意盐商将他们制盐的记录本给大人看,自己也则是拿出了赋税的簿子。 白霁瑶的算学精算的本领不是很好,她看着账簿上的各种数字,眼花缭乱。 萧明一直盯着北堂铭看账簿的眼睛,道:“大人,你看没问题吧?”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掠过账本。 他云淡风轻的说道:“萧大人,何必那么着急。” 白霁瑶的手放在下巴上,这相应的算账的事情,一般交给专门的精算大师,而萧明如此自信的拿出来账簿,无意是提前收买了精算大事,而且也笃定一般人不会精算。 萧明身为当地的知府,他若是不收百姓的赋税,那才是笑话。他着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霁瑶故意开口道:“如此多的数,我家大人想必要花费更长时间去看了。” 萧明脸上的笑容更开了,道:“那是自然。就连我府上的精算大师,也需要算上个三日,才能彻底算清楚。这世间第一聪明人,怕也是要一段时间的。下官就多给大人一点时间……” 北堂铭却淡淡合上账本,道:“不必了。本官心里已经有数。” 不仅是萧明脸上的笑容凝固,白霁瑶也是有些惊诧。 算了算,这也不过一盏茶水的时间吧,他就算完了? 萧明狐疑的试探道:“大人,你都已经全部了然了?” 北堂铭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萧大人,你是希望本官了然,还是不希望?” 萧明的脸色惊变,连 忙头摇如拨浪鼓,道:“没有没有。下官绝对没有。” 白霁瑶只知,三国时期的庞统,能在一盏茶的功夫算出一个月之内的账簿,而今现在,北堂铭也能,可见他们都是同样最聪明的人! 北堂铭却只是抬起杯茶,品了一品,萧明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下唏嘘,不住的拿眼神试探着。 “北堂大人,你的精算想必比下官府上的精算大师,还要厉害呀。能在短短须臾的片刻,就能算出全部的账本。” 萧明的额上已经开始有冷汗在滚落。 北堂铭淡然自若,将杯茶放在圆角桌上,睨向萧明,道:“本官只是说,大致了然了。萧大人,如何如此紧张?” 白霁瑶知道,其实他已经全部了然了,只是面上装作大致,这算是给萧明一个台阶下,而且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萧明赔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下官只是觉得这雅间有些热。故而淌了些汗。” 北堂铭又执起盐商的簿子,道:“这些盐,都是要输送到朝廷去的。数目与输送朝廷的数目,似乎对的上。那盐仓在哪,带本官去看看。” 账本能够做假,一看就知道与实际的产量对不上。 民间的百姓拿不到盐,朝廷也拿不到盐,那么盐究竟去了哪,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赋税。 白霁瑶怎么想也想不通。 萧明起身道:“北堂大人,要不稍作歇息。让马志去跟他们的弟兄们知会一声,以防冲撞了大人。那些都是粗人。盐仓里也脏的很。” 北堂铭直接迈开步子,道:“本官现在就去。萧大人,带路吧。” 萧明只好硬着头皮,跟盐商马志对了对眼色,马志便在前处领着。 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白霁瑶便看见了盐仓。 其中正有一个 鬼祟的身影,出来探头看了看,在见到北堂铭等人的时候,迅速的闪回盐仓里去。 几人走进后,便见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道:“恭迎大人——” 白霁瑶不由得嘲讽道:“方才萧大人还说他们是粗人,怕冲撞了我家大人。我这样一看,倒是都挺规矩的人。像是事先就知道我们要来似的。” 此言一出,北堂铭淡淡的勾唇。 萧明则是满脸悻悻然。 盐商马志便介绍说道:“大人,这里就是我们运向朝廷和百姓们的盐了。正在称重打包。” 白霁瑶走了过去,在一个秤砣前看了看。 她试着要去称一下盐的时候,马志提醒道:“公子,小心一些。这盐,不是那么好称的。” 那眼睛里带着点威胁的目光。 白霁瑶只是笑说:“我就随意看看而已!” 她一看就知道,秤砣有问题。 一般卖菜的奸商,就喜欢在秤砣上搞事情,以此变动原本的重量。 北堂铭道:“哪些是运送朝廷,哪些是运送民间的?” 马志便说道:“回大人的话,东面的送到市井去的,西面的是送到朝廷去的。” 他提步走了过去,白霁瑶扫了两眼。 她看见那麻袋里装着的,两边都不一致。 “你们称盐放的麻袋,也是不一样的?”白霁瑶看见百姓的一部分显然要少。 马志连忙说道:“没有没有,那边还没装完。” 知府萧明跟一旁的人对视一眼,那人便走到北堂铭的面前,恭敬的说道:“御使大人,这是我们进库和出库的账本,请大人过目。” 北堂铭盯着账本,没有想看的意思。不过是本假账本,有何好看的? 白霁瑶干脆的接过,翻了翻,道:“你是管这个仓的人?不跟我们讲讲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前去萧府探查 盐商王志讪汕的说道:“小的这就给两位大人介绍下。” 说罢,走到一处,便开始说起。 白霁瑶注视着盐商王志,再瞟了眼一旁的萧明,两人之间的眼神似是有所交流。 萧明不知从哪儿搬了个尊驾过来,让北堂铭坐下。 王志说道:“这每月的下旬,我们仓的盐都会进贡到朝廷去,朝廷会有专门的大人来核对,所以我们这里的盐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小人可以以人头担保。至于这盐为何如此少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扬州城本是有个火洞制盐的,可是那火洞却被大水给浇灭了,那可是百年的火洞啊!” 白霁瑶琢磨着,火洞?这可是被人提到第二次了。 北堂铭薄唇微抿,道:“火洞何在?” 现在根本的问题,在于浅显的贪盐问题。盐如此少,到不了百姓的手中,却还要交如此繁重的税,且盐的数量与赋税也无法吻合。 若是让火洞恢复,是不是就可以照常制盐?百姓的盐的问题一旦解决,这些贪盐的人便一个都跑不掉。 盐商王志便道:“回大人的话,火洞就在我们盐仓不远的二里处。要不小人带大人过去看看?” 北堂铭从尊驾上起身,道:“走。” 白霁瑶便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到不远的二里处的一个火洞的地方。 只见周遭全都是烂树枝,满地的黑灰。 有一个似井口那么大方形的火洞,足足有四人抱臂那么宽大。 白霁瑶想要前去仔细看看,北堂铭却伸手握住了人儿的胳膊,道:“小心。” 他将她揽到自己的身后,淡淡的走了过去。 她却几步的跟着,见盐商王志与萧明都躲得远远的,她连忙及时的拉住北堂铭的墨袖,对他摇头道:“先不要上去。” 北堂铭 看着人儿,又将视线扫去另外的两人身上。 白霁瑶微微翘起嘴角,负手踱到盐商王志的面前,道:“你们为什么离得这么远?” 萧明不说话,王志说,道:“回公子的话,这火洞就算是被大水冲的熄灭了,但就是怕会突然的爆炸开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是希望我跟大人一起死在这里,你看着就乐哉是吧?”白霁瑶紧紧的盯着。 盐商王志连忙道:“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一时不敢惊扰大人的决定。” 白霁瑶见这火洞一点生息都没有,若要不解决这火洞的问题,百姓们就没办法解决根源。 北堂铭的眉头微拧,对盐商王志,道:“你过来。” 王志悻悻然的走过去,他头顶的帽子还扶了扶稳。 北堂铭顺手,将他头顶的帽子,彻底扔进了火洞里去,形成一个抛物线,帽子落在火洞之后,一路向下,忽而被一股气焰冲上。 “咚——”的一声,北堂铭将白霁瑶搂住,两人迅速的到了不远处。 而王志跟萧明一时间没有料到,脆生生的就被炸到了,直接就飞了出去。 “呸呸……” 两人满脸黑灰,一脸狼狈的吐着黑灰。 白霁瑶内心嘲笑了一下,双手环胸的看着,这两个人就是典型的傻子。 “萧大人,你没事吧?”她狡猾的一笑。 萧明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用帕子抹了把脸,道:“没、没事!” 看样子十分的难堪,脸色发沉。 而那盐商王志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口中吐了不少黑烟出来,呛个没完,还大喊道:“我的帽子,我的金帽啊!……” 北堂铭的眼眸眯紧,察觉到他的脸色时,王志回头又伤心的说道:“大人,草民那个帽子是很值钱 的,不过也不怪大人。大人就是想试试那火洞还有没有火……” 白霁瑶拍了拍手,走到他的面前去,道:“王志,你事先分明说火洞里是没有火的,是彻底已经被大水熄灭了,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仅仅大人丢了个你的帽子进去,就能喷出火来?你这是在谎报实情啊。” 若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暗地里产盐,也不是不为过。 具体的他们要拿着盐做什么用,还需要待查清楚。 盐商王志惶恐道:“草民……草民也不知啊!大人恕罪,大人饶命。这火洞之前确实已经不活动了,哪里想,大人来了之后就又好了。这一定是大人的出现,使得蓬荜生辉。” 北堂铭的唇角一抹嘲讽,道:“是么?本官怎么不知道,本官还有如此能力?” 白霁瑶也盯着王志,看看他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萧明开始指责王志,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之前分明说火洞已经喷不出火,无法再制盐了,可是现在却又这么说,你居心何为啊!连本官都被你骗了。” 王志有些懵,好似在说,大人你怎么也开始反说我的不是来了? 当然,他没敢公然的说,只是一个劲的不停的道歉,道:“是是,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事先没弄明白。” 北堂铭冷眸微转,道:“既如此,火洞已经重新有火。那么制盐方面,确保每位百姓都能拿到盐。懂么?” 王志有些为难,道:“就是不知道,它是不是突发性的有火。没准我们真要把盐水泼上去一层的时候,又发不出火来。这就难办了。还很耽误时辰。” “你想再试试么?” 北堂铭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了王志,让他面向着火洞,想将他扔进去。 王志惊慌失措,连忙道:“万万 不可,不可啊大人!小的这就去再多试试几次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恢复使用了。” “还不快去。”他的声音冷沉。 王志连连应声,就回去盐仓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他们纷纷提着盐水的水桶,把过滤的网铺在上面,再拿一层薄纸垫在上头。 另外的一旁再放专门用来接着的桶,好让盐都撒进去。 白霁瑶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倒腾,却见那盐商王志,眼珠子迅速转了一遭,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包什么,快速的扔进了火洞里。 只听得一阵气波而来,她都不由得被气波震动,扑进了北堂铭的胸膛里。 北堂铭掀袍挡住气波,抵挡在怀中人儿的身前,俊美冷拧。 “啊——” 盐商王志等人都被炸开,在不远的地方,浑身都发疼的躺在地上。 萧明大声道:“怎么回事!” 王志“哎哟”疼个没完,口中说道:“大人,这火洞变得不受控制了……以前还好好的,看来这火洞还是用不了啊大人!” 白霁瑶心底一抹讽刺,她看这王志分明就是在暗中捣鬼,企图迷惑人。 这火洞到底受不受控制,能不能使用,只有他自己知晓! 北堂铭冷唇微勾,道:“本官倒是想看看,这火洞究竟有多么难以控制。” 他徒手抓起地上的盐商王志,提着他的衣领,在他惊恐之下,将他提到火洞旁,自己则是退到人儿身旁去,道:“再继续试!” 王志心下快速的想着,时而将视线扫去萧明那儿。 萧明厉声道:“你是聋了?大人让你试你就试!” 盐商王志没办法了,继续试。结果屡试屡败。 白霁瑶嘲讽的说道:“这可就奇了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任性的火洞。” 王志连连附和道 :“对啊对啊,真的用不了了。” 北堂铭只是淡淡道:“用不了?那你在这里,用到直到能用为止,本官命人就在此处看着你,一日用不了,继续试一日。三日用不了,继续试三日。” 盐商王志的脸色大变。 萧明的神情也不是很好,只是走到了北堂铭的身前,低声下气的说道:“大人,要不然还是放过他吧?火洞看起来似乎,真的用不了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白霁瑶正在一旁研究着,方才那王志往里面投了什么粉? 北堂铭只当未曾听见萧明的话,缓缓侧过身去,道:“萧大人,不如你也留在原地,帮他一起试试火洞?” 萧明头摇如拨浪鼓,怎么也不愿意。 盐商王志恳求道:“大人,这个真的不行,用不得啊!” 白霁瑶深思着,若是他放进去的是黄磷或者硝石灰,那么势必会不受控制。 所以她若猜测的不错,这火洞里是被王志给做了手脚,故意暂且弄成是不能用,且故意让它不受控制的模样,好逃脱追究。 北堂铭冷声启道:“没有本官的命令,你就在此,不得离开半步。其余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雾眠留在原地,看着王志。 王志还在恳求当中,可北堂铭微微唤了声:“小白。走了。” 白霁瑶便几步的跟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你真要这么做?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北堂铭看向身后的萧明,道:“萧大人的府上,本官还未去过。不知可否去萧大人的府上,讨杯茶水?” 她明白了,萧明的府上,肯定能找到些线索。 萧明嘴角一抽,有些惧意,道:“……这个,下官的府上太过杂乱,等下官回去收拾收拾,大人再过来,可好?下官不敢怠慢了大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萧大人派你来的? 北堂铭扫了萧明一眼,道:“本官不介意。萧大人,在前处带路吧。” 萧明不好再拒绝,只能在前面领着,白霁瑶随他们一起过去。 一路到了知府萧明的府上,萧明的夫人听说御使大人来了,几乎是吓了一大跳,当面脸色就很不好看。 府上的下人们过来迎接,北堂铭踏进了大堂内,回头看了眼白霁瑶有没有跟上。 白霁瑶便跟在他的身旁,佯势环顾了下府邸,道:“萧大人的府上还是挺富足的啊,比刺史大人的府衙还要宽敞华丽。” 堂堂刺史的府邸还不如一个知府的府邸。 萧明干笑着道:“小白公子真是说笑了。” 北堂铭早已在前处,微微回头道:“小白。跟上。” 白霁瑶心里暗暗有气,他这是唤习惯了不成?还唤得如此流畅。 进到大堂,萧明给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萧夫人便勉强道:“不知御使大人亲临,妇这就下去给大人端茶。” 说着,慢慢的下去了。 这时,白霁瑶压低声音,在北堂铭的耳旁道:“雾眠被你留在火洞那边了,燎歌应该在知府的府里吧?” 北堂铭扯过人儿的衣袖,让她离得自己更近一些,在她的脖颈旁,低哑道:“瑶儿。你说呢?” 他的热气喷洒了过来,白霁瑶的秀脸赧意,便咳嗽了一声,慢慢直起身。 萧明早就听闻御使大人好男风,跟身边的这个名叫小白的侍从不清不楚的,眼下当什么也没看见,小声道:“大人,今夜不如暂歇在下官的府里吧?下官已经让人去收拾厢房了。” 白霁瑶想起章府的章刺史,不知道他的尸身怎么样了,北堂铭的人有没有在守株待兔。 茶水由萧夫人缓缓呈了上来,北堂铭淡淡的接过茶水,道:“既是萧大 人盛情,本官便留下暂歇一夜。” “好好,那就再好不过了。”萧明面上笑着,可这笑容背后却是笑里藏刀。 燎歌的身影暗暗的飞在了萧府的屋顶上,他四处的暗探。 趁着底下无人,便闻到了一股粮仓里发出来的味道,他揭开顶上的瓦砾,并纵身跳了下去,到了粮仓内,燎歌发现四周全都是白粉。 除了白粉,还有一些米,但是唯独不见盐。燎歌又找了一番,才发现了仅仅的一袋盐。 他不相信,遂在仓内找寻有无密室机关,略微暗探一会儿后,果不其然,在移动一处的大米后,发现了地道的机关。 燎歌走进了密室,在看到里面的景象之后,不由得了然几分。 门外,有开锁的声音,燎歌快速的上到梁上躲避。 原是萧夫人,正带着掌管粮仓的管家进来,她拂了拂白粉尘,道:“这御史大人说来就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管家道:“不仅是夫人没有防备,连大人都没有防备呀!看来这位御史大人,是有意如此。想杀我们个措手不及呀!” 萧夫人哼了一声,道:“还好有夫君在那周旋,给我机会将粮仓里的盐处置。那御史大人如此精明,只怕会被他发现到什么。我先来检查下机关的严密。” 萧夫人着实不放心,生怕这机关还被北堂铭查到,于是亲自再来看看。 燎歌就在房梁的上头,屏气凝神。 管家帮着些,打开机关,露出了密室,萧夫人走进去后,检查了下盐,而后便道:“这个机关,还得再隐藏的更深一些。让我想想办法。” 等她走出来后,嘱咐管家帮着一起想想。 管家提议道:“要不然,将这机关密室暂且封了去?老奴所说的封,是指要真是发现了最后一步,在里 面设立炸药。御史大人发现奥秘,就提前启动机关,将炸药的线拉上。到时候所有的盐都被炸毁,也就不会被查到了。” 萧夫人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法子。她可不想这么多的盐给没了。 好不容易囤的盐,要是扬州城再发大水,那就完了。 “不行。这个馊主意我可不答应。” 萧夫人想想办法,把机关的闸用稻草盖得跟深一些。 燎歌心道:这管家果真是狠,好在我提前在此处听见了他们的话! 管家还是劝道:“夫人,眼下是萧府面临危机的时候。夫人若是不心狠一些,怕是到时候,毁的就不是这些盐,而是整个萧府了。盐,总是再能拿来的。” 萧夫人犹豫不定,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算了,我都听你的。炸药的事情,你可要看着弄啊,要不然别人不小心碰到了,那就完了!” 管家说道:“夫人放心,老奴准备好了,会带夫人过来看看的。夫人也跟大人说一声。如此万事俱备,一定不会被御史大人发现的!” 萧夫人慢慢的翘起嘴角,道:“快去做吧。” 管家应声,立刻就下去准备了。 萧夫人见也没什么事了,就出了粮仓,让管家把粮仓的门锁起来。 等到外面没有脚步声,燎歌才飞上了屋顶,从屋顶上快速的跃下,悄无声息的寻了个地方,暂时的藏匿了起来。 大堂内,萧明眼看着北堂铭气定神闲的喝了几盏茶水,自己有些耐不住了。 北堂铭瞟了一眼,道:“萧大人,似是有事?” 白霁瑶的心思也飘去了外面,不知道燎歌探查的怎么样了,她借口要去趟茅房,便离开了大堂。 萧明忙说:“没事没事。” 白霁瑶走到府上空无一人的地方,吹了口口哨。 燎歌快速的便赶来,落地在她面前,道:“县主。” “燎歌,怎么样了?”她问道。 燎歌的手里,出现了一把盐,道:“萧府里的粮仓里,明面上看上去没有盐。但是里面有个密室,装着的数袋的盐。但是萧夫人,让管家在内装了火药。若是主上跟县主进入粮仓,发现了机关。密室里的盐就会爆炸。” ……爆炸?白霁瑶琢磨着,这个萧夫人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管家也不简单。 他们这是想要玉石俱焚。 白霁瑶皱着秀眉,道:“那他们的机关除此之外,有没有更换?” 燎歌道:“属下离开之后,后面的事情便不知了。属下怕被发现。” 白霁瑶心想,这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他们临时加了一些机关进去,如果他们主动的进去粮仓,被他们毁掉了证据,也没办法治他们的罪。这还真是卑鄙! “你先暗中继续盯着。过去吧。”她道。 燎歌便应声,到了那粮仓的屋顶上,继续观察着。 白霁瑶回去的时候,就见北堂铭已经从大堂里出来,萧明在前处带着,去到客房。 她跟了过去,萧明就讨好的笑着走了。 房内,白霁瑶在外张望着,忽而被一双有力的手扯了进去,北堂铭将她抱起,抵在床榻上,低声道:“去哪儿了,嗯?” 她不由得翻了个身,坐起身来,看着他的俊脸,道:“我刚刚去问了燎歌。你知道怎么样么?萧明的府上,藏了大量的盐。而且盐就在粮仓的密室,密室里还有炸药。要是我们直接去查,炸药会被他们引爆,我们就没有证据了。” 北堂铭俊美无俦的脸仍然平淡,薄唇启道:“本王早就料到会如此。” 白霁瑶道:“要是这样,我们可能真没有办法了。” 她 彻底的摊回里了榻上,手还摸着他细长的墨丝,缓缓的抚上他的俊脸上。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腕子,欺身压下,低声道:“瑶儿,你要本王现在将你就地正法么,嗯?” 白霁瑶只是翘起嘴角,道:“青天大白日的,你敢?不怕外面有人听见么。” “怕什么?”他扣住她的腕子,压在榻上,眼眸里带着几分轻笑。 “当然是……”她正想说的时候,门外忽而传来一阵声响。 白霁瑶立刻警惕的直起身来。 北堂铭敛了敛衣袍,冷沉道:“谁,滚进来。” 门外的人吓得够呛,可是又不敢跑,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进来。 原是一个缩头缩脑的小厮,小厮连忙跪在地上,道:“奴什么都没听见,请大人恕罪!” 北堂铭的俊脸冷峻,道:“谁让你在外面偷听的?” 小厮摇头道:“没人没人,是小的自己无意间走过。隐约听见房里有声音,就多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大人放心,小的从这里出去后,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战战兢兢的,满脸都是冷汗流淌下来。 北堂铭寒声道:“过来。” 小厮走了上前来,他冷冷的废了小厮的一根手骨头,随着一阵的惨叫声响起,小厮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着。 白霁瑶坐在榻上,看着小厮道:“是萧大人派你来的,是不是?” 小厮不敢不说实话,尖叫着道:“是是,是我们大人派我过来,想要打探大人的底细。我全都说了,大人饶了我吧!” 北堂铭冷冷道:“还有?” 小厮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啊……” 白霁瑶见此,只是微微动了动手,就让小厮的手骨头顿时被接好了。 “谢谢公子!”小厮转了下手,发现果然好了,连忙感谢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想要挖她墙角? 小厮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内,白霁瑶对北堂铭翘起嘴角,道:“他这一趟来探查,也不过是坐实了下你的‘断袖之癖’。” 北堂铭微微看向她,道:“本王的断袖之癖?瑶儿要不要来试试,什么叫断袖之癖,嗯?” 他揽住了她的腰肢,便将她带到了榻上去。 白霁瑶白眼翻上,早知道就不刺激他了! 门外,那名小厮前去跟知府萧明汇报,捂着自己的手,说道:“大人,小的没看见什么有用的,就是无意间撞见北堂大人跟小白公子两人在一个房间里旖旎,北堂大人一怒之下废了小人的手,好在小白公子通情达理,帮小人接好了骨头……” 小厮满脸的委屈至极,回想起来,甚至还觉得那北堂大人实在是太阴狠了! 萧明脸色一沉,道:“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 真是废物,就发现了两个大男人苟且之事! “你去偷看人家鱼水之欢,自然要废了你的手。罢了,你不用再去了,本官再想想办法!” 萧明左思右想,觉得应该要施以美人计对付,没准能笼络住御使大人,帮他隐瞒实情。 他嘱咐小厮尔尔,道:“速去寻觅皮囊好看的小倌,挑来予本官物色。” 小厮的嘴角抽动,心想大人怎么也开始贪恋上这断袖的毛病了? 萧明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本官这是要给北堂大人挑选,不是自己!瞎了你的眼睛了。” 小厮连忙锤打了自己眼睛一拳,慌忙的就下去,出府去找寻合适的小倌。 不到半个时辰,小厮便带回来七八个左右眉目清秀的小倌,萧明在面前物色,而后道:“就这个了,送进北堂大人的房里!” 小厮了然,嘻笑着将小倌给拉了过去,让他站在北堂铭的房门前。 隔壁就是白霁瑶的房间,她听见外面有声响,便看见在门外别扭的两人。 “你快进去啊!” “我不敢……” 到底对方是御使大人,小厮怕他的厉害。 白霁瑶思忖着,他们两个人站在北堂铭的门外做什么? 小厮一把将小倌给推进了门去,小倌直直的就摔了进去,摔倒在地上。小厮见此,就火速的离开了原地。 白霁瑶则是走了出来,站在房门边上偷瞧着。 北堂铭正在闭目养息,调节上回受的内伤,小厮见到如此俊美无俦的男人,芳心心动不已,眼睛发亮,不由得看呆了。 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真是老天爷给饭吃。 小厮弱弱的开口道:“爷,小的来伺候您。” 他身上的衣裳宽大,早就已经半褪,一扯衣带,浑身上下的衣裳就掉了下来。 白霁瑶的眼睛瞪大,一副吃惊的样子杵在门外,心道:不是吧,竟然让小倌来伺候北堂铭,萧明这是疯了不成,还真以为北堂铭是断袖? 小厮还没走近,北堂铭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他一挥手,一阵劲风拂过,小厮便直直的被掀翻了出去,落在门外的池塘里。 随着“咚——”的一声落水声,水花四溢在外,小倌大喊道:“救命啊,我不会游水!” 白霁瑶皱眉,从里面将小倌的衣裳捡起,立刻到池塘前,拿过一旁的杆子让他抓住,道:“抓住他,我带你上来!” 小倌拼命的握住那根杆子,慢慢的被扯了上岸。 夜里一片黑,白霁瑶看不见这小倌,直接把他的衣裳丢在他身上,道:“赶紧穿好!” 小倌觉得羞耻,连忙就把衣裳套上去了。 半晌,北堂铭提着灯盏缓步走了过来,白霁瑶双手环胸,站在他身旁,道 :“萧明还是心机叵测,想用这小倌来讨好你,趁此拉拢。让小倌做他的内应,时刻的监视你。” 小倌看清了两人的面目,“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道:“小人知错,请大人不要责罚我。小人也是受了萧大人的指使,不得不为之。恳请两位大人放小人一马吧!” 白霁瑶见北堂铭的俊脸冷峻,怕他责罚,便道:“这个小倌也是无妄之灾,暂且饶他一命吧,趁此放他回去,令他不用再去萧明那通报。” 小倌向两人磕头,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人必定会感恩在心!” 北堂铭一阵内功,将小倌击出了府墙之外,小倌重重落在地上,吐了口血,再慢慢狼狈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萧府。 暗中的小厮见到了这一幕,回去通禀萧明,道:“大人,小的亲眼所见。大人您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萧明越发的不悦,道:“本官好心好意给他塞男人,却被他扔出府去。莫非他是个痴情种,非那小白公子不可。还是,本官哪里想错了?” 小厮寻思着,那小倌可是上好的清秀之人,论样貌身段也不比小白公子差,要么就是小白公子其实不是男子,要么就是北堂大人从一而终。 “要不大人来撬墙角?来个挑拨离间,让小白公子为我们所用,这是最好的手段。” 小厮桀桀怪笑着,满脸的狡猾之意。 萧明的眉头渐渐舒松,道:“这是个好办法。你去打听打听,这小白公子平日里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或者说有什么深仇大恨。本官势必要将这趟水搅浑!” 小厮喏声,这就退下去了。 次日天亮,白霁瑶起身后,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原是萧府的下人给她送了许多华贵的男子衣袍,各 种男人所欢喜拥有的东西,甚至还给了她大把的银票。 她的膝盖微微屈起,手放在膝上,道:“你们大人这什么意思啊?想趁此收买我?” 下人恭敬的说道:“我们家大人,想结识小白公子,与公子做个知交好友。这些都是大人的见面礼。如若公子方便,便随奴一起去大人前去见面。” 白霁瑶古怪的盯着下人,这萧明又开始刷什么招数。 索性她起身,看着这些赏赐,道:“你们大人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些东西,全都奉还回去吧,我一个都不会带走的。我不喜欢。” 下人有些迟疑,便只好应她的命令。 白霁瑶出了房门,道:“带我过去吧!” 于是,下人领着她来到府上一处湖边的亭中,萧明特意将自己扮做风流的男子,这一身的官服都换成了便服,手里拿着扇子。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贪官究竟想搞什么鬼。 白霁瑶说道:“萧大人,你找我有何事?” 萧明回过头去,见她来了,笑眯眯的走近过来,伸过手去,想要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被她躲了一躲。 “萧大人,你这是何意?”她的眼中带着一抹嫌恶。 不远处,有名小厮带着北堂铭走了过来,故意让他看见这一幕。 而北堂铭则是好整以暇,淡淡的负手,看向此处。 萧明好说歹说,道:“小白公子,你的发梢上沾了东西,我帮你拿掉一下。” 说着,就伸手要再行动,白霁瑶却抓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萧明的脸色一变,道:“疼疼。” 待她微松了一下的时候,萧明趁此将自己袖口中的玉冠拿了出来,嵌在她的头髻上,男子的玉冠十分好看,衬得她更加俊逸。 萧明笑说道:“小白公子,你看看喜不喜 欢。若是喜欢,本官会再给你买来的。” 白霁瑶摸了下头顶的玉冠,是璧玉莲花状的。 这倒是送的合她心意了,她作揖道:“多谢萧大人的赠礼。” 萧明见她收了,更加喜逐颜开,道:“小白公子,其实本官早就对你一见倾心。本官不怕被人说是断袖,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他伸手顿时的握住了白霁瑶白皙的手背,像是握着玉一样光滑。 白霁瑶快速的收回手,可萧明的力气却是极大,她冷声道:“萧大人,你这样恐怕不妥吧?我可是北堂大人的人。” 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萧明就是故意如此,想要挖墙角,趁此让她跟北堂铭来个分裂,好让北堂铭以为她背叛他,转跟萧明。 萧明的脑洞不要太大,事实上跟他所想的简直天差地别。但白霁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陪他继续演戏下去。 “小白公子,北堂大人能给你的,本官也能给你呀!”萧明走近她,循循善诱道:“你只要跟了我,我这整个萧府的一切都交给你,怎么样?” 白霁瑶能看出萧明眼中的厌恶,他分别就不是好男风的人,却为了要挑拨离间,真是处心积虑。 “好啊,那你去跟北堂大人索要我吧。”她微微挑眉,故意如此说道。 她早已收回手,想着回去得用酒精消毒了。 萧明喜悦道:“公子真的答应我要从了我?真是太好了,不过本官也不好跟北堂大人撕破脸皮呀,不如你就暗暗的跟我好?” 白霁瑶快速的扫了眼不远处的北堂铭,翘起嘴角,果然是萧明布的局。 她素手指了下池塘,道:“萧大人若是能跳下去,为我捉起池塘里的锦鲤,我就知晓萧大人对我的情意是真的,我便会驱驰于萧大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刺史成了焦尸! 萧明面对她如此无厘头的请求,当下便有些难堪,没想到这小白公子并非是他所想的那么天真单纯。 白霁瑶只是看着他脸色上的千变万化,道:“萧大人,你怎么还不跳?难道你对我的情意是假的?” 萧明十分的难堪,正犹豫着要不要跳。 见他如此吞吐,白霁瑶便道:“萧大人若是不跳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佯势要往一边走,萧明却突然来了个戏本子里的英雄救美,看到她脚上的石头,顿时就将白霁瑶的手一拉,让她趁此被绊住,然后就要搂她的腰。 可就在这时,北堂铭早已先他一步,搂住了白霁瑶,顺手横抱住了她,将她缓缓的带走,落在了地上,稳了稳。 萧明吓得抖三抖,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北堂铭淡淡启唇道:“萧大人,本官以为只有本官才好这口。没想到,萧大人竟然也与本官一样的品味。” 他的大手,握着白霁瑶,不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 萧明没想到自己正想要英雄救美的时候,被北堂铭近距离的先夺去了。 他狐疑的试探的说道:“北堂大人,你方才都看见了?” 北堂铭的目光定在了白霁瑶头顶的玉冠上,道:“看见了。” 他伸手,将玉冠从人儿的头上慢慢的取下,拿在手心里,反复的打量着。 萧明心里得意着,想着肯定是得逞了,便装着道:“大人,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 北堂铭应了一声,道:“本官知晓。只不过送了根玉冠而已,自然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白霁瑶捂着头顶的玉冠,没了,这还怪好看的,她有点儿喜欢呢。 北堂铭将物收进袖口中,启道:“萧大人,你可还有事?” 萧明眼珠子微转,低声下气的,说道:“下 官无事了。” 白霁瑶的腕子被身旁霸道的男人捉住,就被他带着往一侧走。 小厮见此,绕开他们的正面距离,从另一旁走过,走到萧明的面前,疑惑道:“大人,咋样了?成了不?” 萧明瞪着小厮,说道:“你不应该让北堂铭过来看着。只需要那小白戴上本官送给他的玉冠,已经能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小厮错愕了下,这咋还怪他了呢?他这不是一片苦心呢吗? 想着领着北堂大人当面过来看,那冲击不是更大一些吗? “大人,难不成没办成啊?”小厮试探的问询道。 萧明满脸黑压压的,一看就知道没成。 此事不知道为什么捅到了萧夫人的耳中,萧夫人气急败坏的就走了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喊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嫁的夫君竟是断袖啊!” 萧明连忙捂住这婆娘的嘴巴,说道:“你是要害死我不成!我说了,那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不得不那样的!” 萧夫人半信半疑的哭歇了。 萧明问道:“不对,夫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萧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是自己的丫环瞧见的,她当时伤心难过的差点就想回娘家了。 此事折腾的萧明不由得从长计议,不再进行这馊主意。 似乎从北堂铭的眼中也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没把此事当真。 萧夫人嘟囔着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萧明慢慢的想着。一名下人过来通报,说道:“大人,御使大人说要回去章刺史的府邸,过几日再来叨扰。” 两人的眼睛一亮,这总算是天意让他们走了! 萧明就怕北堂铭这次奉旨过来,是彻底待在他们府邸,查到水落石出才能走。 萧夫人欣喜道:“夫君,他们这样一走就是几日, 我们可有好多时间能够准备和计划了!” 因为北堂铭来的猝不及防,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导致萧府的人都胆战心惊的,生怕暴露了府邸的盐仓的事实。 萧明道:“这就好,这就好啊!” 那头,北堂铭与白霁瑶起程,回去章刺史的府邸。 在路上,白霁瑶挑着秀眉,道:“我看那个萧大人,八成在跟自家夫人欢喜我们走了的事情。殊不知,我们的人已经暗暗的留在他们的府邸了。他们任何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北堂铭想起她头上戴的玉冠,从袖口中拿出来,忽而折成两半,彻底粉碎。 白霁瑶略有些肉疼,道:“虽然说是那个狗官送的,但你也不好对东西下手吧。东西可是无辜的,就像银子一样!” 这么好的质地,而且也很衬自己,她着实有些眷恋。 北堂铭斜扫她一眼,道:“舍不得?” 白霁瑶自然是舍不得的,只道:“除非在哪儿能买个像这样的玉冠。” 他的唇角淡淡勾起,从另外的袖口里,拿出一个上乘帕子包着的东西,放到她的手心里。 见他如此神神秘秘的样子,白霁瑶打开看了下,居然是个金冠! “……你太奢侈了。” 她说归说,可是两眼都是财迷的状态。 金子值钱,往后还能增值,多多少少都是一笔财产呢! “你想要多少发冠,本王都给你。瑶儿,你值得最好的。” 北堂铭本想她扮作男儿身,无需这些外饰品,不想,她也中意男子的饰物。 白霁瑶浅浅一笑。 回到章刺史的府邸,她走进大堂后,问章云卿道:“章公子,你们这是?” 只见众人都悻悻然的模样,身旁以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白霁瑶揭开白布,便见尸体已经成了一具 焦尸,根本无法检验任何外痕! “章府失火了?” “父亲所在的东厢房,昨夜子时忽而失火……兄长冒着熊熊的火焰,才将父亲的尸身带了出来。”章青青边说,已经泪流满面。 白霁瑶寻思着,没想到这个凶手,还是有些头脑的。 北堂铭知晓这点案子,根本难不倒瑶儿,他启声道:“小白,谈谈你的高论。” 她观察了一下口中的灰沫。 “章刺史的尸身,并不是寻常失火导致的燃烧。而是有人蓄意放火。” 白霁瑶问道:“是谁先发现失火的?” 众人的眼神都扫向了丫鬟阿玫。 阿玫便唯唯诺诺的上前去,低声道:“奴婢起夜的时候,恰好看见东厢房的火光,便立刻去找大公子帮忙,才灭了火,将老爷的尸身带了出来。” 白霁瑶提步去到东厢房,刚一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黄磷的味道,而且门外有一层黄磷粉泼过的痕迹。 黄磷粉的味道很难驱散,她走近了些,闻了闻阿玫,道:“你身上,怎么也有一股黄磷的味道?” 阿玫连忙后退,道:“许是奴婢无意间沾到的。” 无意?白霁瑶注意到她的袖口上,有一抹痕迹,她捉住她的手腕,道:“阿玫,你自己有私藏过黄磷吧?” 阿玫慌忙的辩解,道:“没有,奴婢怎会私藏黄磷。” 白霁瑶在她的指甲里,闻到了一股黄磷粉的味道。她道:“把人带上来!” 门外,丫鬟心莲被押了上来。 白霁瑶走在了中间的位置,对众人道:“我跟大人刻意趁此离开两日,为的就是想引蛇出洞。没想到,引了两条蛇出来。真是意外之喜。” 章云卿有些不解的问道:“小白公子,此言何意?” 心莲与阿玫对视了一眼。 白霁瑶启 声道:“第一,所有人在提供证据的时候,都至少有三四人以上可以证明她们的行迹。而心莲与阿玫,只是互相证明,并不足以具有不在场的证明。其次,后厨里心莲倒下的药渣,根本不是什么补药的药渣,而正是害了章刺史的毒药药渣。第三,我打听过,章小姐平日里从来不出后厨,怎么偏偏在这次宴会之前,与丫鬟心莲一起到了后厨?” 章青青的秀脸惊变,道:“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霁瑶举起阿玫的手,道:“她的虎口处,有刀的压痕。是她将菜刀藏在衣袖底下,时间久了而导致的,这里还有被菜刀不慎划到的痕迹。” “我初步推测,心莲在章刺史的杯酒中下了毒药,但是毒药发作,阿玫并不知晓,以为章刺史是在睡觉,于是在紧急的情况之下,刺了三刀,后来才发现章刺史已经提前中毒。阿玫发现是心莲下的毒,心莲发现阿玫也有所嫌疑,她们便串通在一起,互相作证。” 白霁瑶注意到她们的鞋底,她蹲身,将阿玫的鞋抬起来,给众人看,发现丫鬟阿玫的鞋底,有一层微黄的黄磷。 “这,这……”阿玫百口莫辩。 心莲还想继续遮掩,道:“不是的,奴婢没有!” 白霁瑶还包着药渣,道:“你觉得像我们这些铃医,是不会看药渣么?你若是觉得这里没有毒,不妨自己吞服试试,我就相信你。” 丫鬟心莲的脸色大变,迟疑着,根本不敢吞。她知道,这是毒药。 章青青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道:“心莲,你……你给我下毒?” 心莲拼命摇头,道:“小姐的补药里没有毒!这是老爷的……” 一激动,心莲道出了事实,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白霁瑶看向阿玫,道:“你还不肯承认?”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兄长,你恨我吗? 丫鬟阿玫就是咬死不承认,哪想心莲临死前都想拖个人下水,直接就指着阿玫道:“就是她!我们互相隐瞒对方!” 阿玫感到惊恐道:“心莲,我跟你没有仇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心莲哼了一声,只是不说话。 白霁瑶对丫鬟道:“心莲,你也不用这么得意。你们都是一路人。接下来,说出你们的故事吧?” 她搬过一张椅子来,在众人的面前坐下。 只是白霁瑶仍旧是有一分疑惑,她问章青青道:“章姑娘,在此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章青青点了点头,缓缓的颔首,道:“请小白公子问询。” 白霁瑶道:“你为什么要去厨房帮忙端酒?听府上的下人说,你从来都没有出入过后厨。” 这一点,让她感到很奇怪。 一个从来都没有出入过后厨的管家小姐,这次刺史出事,她恰好出入过厨房。 章青青只是有些难言之隐。 在白霁瑶的眼神之下,她还是慢慢的说了。 章青青道:“一是因为,北堂大人的到来,我想亲自去厨房端茶点,身为刺史府的小姐,我理应如此贤惠。二是因为,我发现心莲有些不对劲,便跟着她去了厨房。” 白霁瑶听着她如此说来,明白了。 合着章府的二小姐,是因为想在北堂铭的面前显得自己贤惠端庄一些,跟下人一起方能衬托出自己恬静的性子。 “之后你可有发现心莲的不对?你是跟在她身边的,你就没有发现她下毒么?” 白霁瑶狐疑的问道,她发现这根本不合逻辑。 章青青的小脸白了白,道:“我真的没有发现,我若是发现,定然会阻止她的。死的可是我的父亲……” 她又缓缓拿出帕子来,拭泪。 章夫人趔趄了一 步,看着阿玫,道:“你、你是我最信赖的丫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霁瑶还是盯着章青青看,发现她的手指局促的绕着帕子。 她起身,问丫鬟心莲道:“你先说说,你毒害刺史大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有如此的胆量,她不太相信。 心莲飞速的看了眼小姐,吞吞吐吐道:“老爷,他……他对我不好,我就想着要害死他!” 白霁瑶嘲讽一笑,拿她当三岁孩童耍? 她看向丫鬟阿玫,道:“阿玫,你说说你杀人的目的吧。虽然你在刺杀刺史大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你也有涉嫌故意伤人罪,虽说不至于像心莲一样,一命抵一命。但你要是表现的满意的话,大人也能饶你一命!” 阿玫踉跄的后退几步,而后跪在了章夫人的面前。 此刻的章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不敢置信的用帕子捂着自己。 阿玫的声音颤抖,道:“对不起夫人,是奴婢辜负了你对我的感恩之情。可是,奴婢不得不这么做……” 她凄楚的流着泪。 阿玫便开始说出自己想要杀害章刺史的原因。 原来,当年阿玫的娘亲是江湖枭头的女儿,章刺史年轻的时候,奉朝廷的旨意,去江湖搜查一名偷盗官银的罪犯,无意间遇到了阿玫的娘亲。 一来二去,两人相护配合,共同捉拿了罪犯。因此也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可好景不长,阿玫的祖父因与贪官勾当,做下了私藏铁器等罪名之事,被章刺史发现,借机邀功,上报朝廷上去,章刺史因此从知府擢升到了刺史的职位。 门派所有的人都被关了进去,章刺史以为自己能保阿玫的娘亲,却没想到,他们门派又有一桩 谋逆的大案被牵扯了进来,导致被灭九族。 阿玫的娘亲将生下的阿玫托付给认识的狱卒大哥,狱卒帮忙将阿玫暗中送出宫,交给一个乞丐瞎子抚养,瞎子虽然穷却对阿玫极好,样她养大。 阿玫长大后就开始查自己的身世,乞丐瞎子告诉了她实话,阿玫便起了复仇之心,进了章府当丫鬟,寻机会刺杀章刺史。没想到,当她进门杀完人,才知道章刺史已经被人杀害。 她知道他该死,他罪孽深重,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多的杀生之祸。 “奴婢必须报仇……我九族满门的灭门之恨!是他死了都不解恨的!” 阿玫的眼角不断的滑落泪水。 章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有些惊骇。 白霁瑶扫向阿玫,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没告诉我?我给你机会,你说出来。如果没有话说的话,我就只好将你依法移送刑部了。” 阿玫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纠结。 “我……” 章夫人催促道:“阿玫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快说呀!” 阿玫闭上眼睛,说道:“二小姐。指使心莲下毒的人,是二小姐!” “唰——” 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向章青青。 章青青顿时浑身颤抖,脸色惨淡的没有一丝血色。 北堂铭启唇道:“章姑娘?” 章云卿惊异的看着妹妹,踉跄了一步,道:“青青,你……” 丫鬟心莲立刻跪到章夫人的身前,道:“夫人,不是我家小姐指使我的!是奴婢自己!你要罚就罚我吧,我杀人偿命!” 章夫人有些害怕的后退,不让她抓着自己的衣裙。 心莲又去恳求北堂铭,“大人……求求你了!” 北堂铭微微后退两步,道:“谁准你碰本官?” 章 青青慢声说道:“够了,心莲。不要再替我求情了。父亲是我毒死的,你们可以抓我了。” 一开始,章青青想将锅推给心莲。但她发现,根本就瞒不了白霁瑶。 章青青只想问她,“小白公子,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真凶是我?请告诉我,也让我死个明白。” 白霁瑶反而对章青青道:“还请章姑娘先告诉我,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章青青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 章青青看向章夫人,素手缓缓的指着,道:“当年,我母亲就是被父亲与二房联手一起害死的。” 原来章青青的生母大房林氏,因为撞破章刺史跟二房想要密谋在一起,勾结官员的事情,林氏是个十分正义的女人,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做下这样的事情。 于是林氏就把事情同自己的表兄所说,殊不知他表兄早就图林氏许久,让她当面威胁章刺史结束与官员勾结一事,不然就威胁他。 林氏表兄本意是想林氏被章刺史休了,自己好捡这个便宜。 没想到,章刺史怕林氏说出去告他,便与二房一起联手将林氏悄无声息的毒死,对外说府里进了外贼。 章刺史本身自己就是个官,找仵作贿赂一下验尸就完事。 二房便是现在的章夫人,直到上个月,章青青才撞破他们的谈话,得知母亲是被他们害死的,于是便暗中密谋,终于等到了这场宴席。 出入刺史府设宴的机会,基本一年只有一次,章青青不想再多等一年,于是冒险在此次宴席上,给章刺史下了毒药。 心莲本想下在给章刺史的药碗里,结果药碗不小心被厨房里的大娘打翻了,正好翻进了杂物的水桶里,心莲不敢多留,于是 就另想办法。 在端酒出去的时候,心莲就将另外的半包药粉,倒进了酒水里,送到宴会上。 章青青与心莲配合的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白霁瑶找到了端倪。 章夫人惊骇的踉跄,道:“我……那都是老爷逼我做的,而且,而且老爷要真是被抓走了,那我们怎么活?都是林氏她自作聪明,心里头都是些什么大义!殊不知嫁夫从夫的道理。” 章青青的嘴角一抹嘲讽,道:“我娘亲,是天底下最正直的娘亲,她死的问心无愧。可有些人,就算是活着,也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话刚说完,章夫人忽而气喘不过来的样子,缓缓的倒下,她的口中吐出了一口毒血! 因为章夫人不饮酒,心莲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两日后,章青青见北堂铭他们没回来,制作出毒药,便去了趟章夫人的屋里,将毒药放进了茶水中,这种毒药发作的很慢,一个时辰之内才发作。 眼下,已经到了时辰了。 白霁瑶立即上前去,发现章夫人已经没有鼻息了。 章青青只是凄楚的笑着,道:“死的好,都死了……只可惜我苦命的娘亲,她究竟又有什么错?这世道啊,这世道上活着的都是恶魔,我们何以以德报怨……” 就算是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娘亲回不来了。 而她也因为杀生罪孽,不得不只有死路一条。 恩恩怨怨,最苦的莫过于善人。 白霁瑶缓缓摇头,章青青所说的对,可是世道是有秩序的,若无秩序,便是遍地杀生,乱了这世道。 很多时候,总有一些无奈。 章青青看着章云卿,道:“兄长,你恨我吗?我杀了父亲,与你的母亲。你现在应该恨不得,想要杀了我吧……” 章云卿的眼睛发红。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看到什么惊喜? “青青。都是我父亲和母亲有错在先。这不怪你,冤有头债有主……” 章云卿抬手,将章青青脸上的眼泪擦干。章青青错愕的看着他,道:“兄长……你真的,不怪我吗?” “像你说的……恩恩怨怨何时了。不如就到我这里终结吧。” 章云卿选择原谅。 章青青立刻扑进兄长的怀中,哭得汹涌,道:“兄长……” 他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兄长。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命,能够继续陪伴在他身边了。 章青青也曾想过,原谅父亲与二房,可当她每每想起娘亲那样冰冷的死去,葬在无人的地方,慢慢的腐烂尸骨,无人为她报仇,无人想起她来。 甚至,她本该促膝在娘亲的膝下,母女和睦。却只能看着父亲与二房喜乐,她恨。睁眼闭眼,都是恨意。 这样的恨意不断的蔓延,终究她的一场冲动的谋划之下,让这两代的恩怨结束。 章云卿缓缓的抱住妹妹,说道:“青青,有仇恨在身很累吧。从今往后,不用再怀着仇恨了。兄长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好好的活着。” 章青青哭着道:“兄长,只怕是没有机会了……没有了。” 如果毒药的挥发能够再慢一点,如果是阿玫先杀死的父亲,她兴许不用一命偿还一命,只可惜,再给她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娘亲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 章云卿恳求北堂铭,道:“北堂大人,在下的妹妹一时冲动,尚不懂事,做下了这样的事情,恳求大人能够饶过我妹妹。我已经失去了双亲,不想再失去她了……” 若是妹妹有难,他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白霁瑶站在章云卿的身后,自己心里也不是很好过。 她收回之前的话,他是外表看上去是君子的人, 实则内里更加是君子。不折不扣的。 北堂铭微微蹙眉,淡淡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本官也会酌情告知于上。” 只是结果是必然的,但他被章云卿的情义所打动,会额外说些好话。 白霁瑶不由得钦佩章云卿,他能够看清这一点,是世上很少人能有的。 章云卿缓缓回头,看向白霁瑶,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是她解开这一切的谜题,团团的迷雾。 章云卿平静的看着她,说道:“白姑娘。” 白霁瑶没有想到他直接的唤出她女儿身的称谓。 “章公子。你说。”她看着他。 章云卿看了眼怀中的妹妹,说道:“我不恨你。这只是你的职责。如果我因此生恨,这世上便没有敢说真话,敢破案子的能人了。” 白霁瑶心里叹惋,他真是个通透的人。 “请将我妹妹带走吧。” 章云卿缓缓闭上双眼,他松开了章青青的手。 章青青更是不舍,道:“兄长。青青只愿下辈子,来世还能做你的妹妹……兄长。” 章云卿闭眼,眼泪却从眼眶里夺出,两行清泪。 章青青不愿意再看到兄长如此的面容,她甘愿被带走。 衙门里的人将她押了出去,移送到大牢,等候刑部三法司的问审。 章云卿睁开眼,擦了擦眼泪。 “我妹妹,会被关去哪里。”他问道。 北堂铭启道:“当地衙门。” 白霁瑶知道章云卿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想必北堂铭也知晓。 就算如此,她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他一句。 “章公子。事情已经如此,再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枉然。反而会将你自身牵连进去。所以,请章公子三思。” 章云卿道:“白姑娘放心,我不会的。我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整 个章府,只有我才能撑得起来。我不会让章府就此没落,倒下的。” 他将地上章夫人的尸身,抱了起身,缓缓的走出了房外。 章府的所有人下人们,开始忙着办灵堂,都挂起了白布。 白霁瑶与北堂铭留下,两人的额上带上白布的抹额,接过三炷香,在灵堂前献香。 她本不想给这样的昏官献香,但是生人已死,算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北堂铭声音低哑道:“瑶儿。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了么。” 白霁瑶问道:“怎么了?章府还有别的事?” 灵堂里的人,人多势众。 北堂铭握过人儿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字:盐。 白霁瑶道:“可是章刺史已经死了,就算是真的与盐商勾结,我们查到了证据,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了!” 他看向一旁平静跪在灵堂前的章云卿。 白霁瑶皱起了秀眉,心里头有些难受,道:“这会诛九族吗?章刺史一人做的事情,应该同他的家人无关吧?” 北堂铭开口道:“要看章刺史参与此事有多深。若是此事牵扯过甚,整个章府的人,都要为他陪葬。” 她怔了怔,这章刺史怕是昏了头了,他到底为什么偏要贪? 章府现在只剩下章云卿,已经很可怜了,若查到最后,真的要牵连到他,她怕是会……于心不忍。 白霁瑶带有些怜悯的看向章云卿,他是个纯善的人。 北堂铭道:“最迟今夜,本王的人,会拿到相关的线索。” 她之前办过的案子,都希望案件早日水落石出。凶手早些伏法。 可是这一次,白霁瑶却希望,章刺史能有些良心,不要将他无辜的家人牵连进来。 两人离开灵堂,白霁瑶与北堂铭在一间房内。 她细思着道 :“不知道萧明那边如何了,这萧明比章刺史要狡黠的多,他很擅长隐藏。” 北堂铭的眼神扫了眼她端起的杯水。 就在她的唇瓣要碰到杯水时,他将她的杯盏拂开,杯子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白霁瑶第一反应就是水里有毒。 北堂铭俯身,将试纸沾在了水中,白霁瑶拿起试纸,道:“碱性。说明这是迷药,一种可以我们昏睡至少几个时辰的迷药!” 白霁瑶疑惑,难道是章云卿做的?他想将他们迷晕,趁此去劫大牢。 北堂铭注意到门角掉落的一块玉珏。 “这是章公子身上的……没想到他还是执迷不悟,他想要将章青青从大牢里劫出来,让她离开这个地方。” 她缓缓摇头,可是他好糊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这点招数根本骗不过去的! 此时,雾眠有情况前来通报。 他将几封书信呈给北堂铭,道:“主上。这些是从章刺史的房中机关里,搜出来的书信。写有他与各级官员之间贪污的证据。” 白霁瑶瞥了一眼,道:“看来这个章刺史,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北堂铭拿出最后一封书信。 只见信上所写,章刺史已经后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勾当,他那日在瘦西湖泛舟,面见盐商商会的人,为的就是与他们解除关系,想退出与他们的合作。 章刺史甚至怕被商会的人威胁,早就已经将书信快马加鞭给了知府萧明,自己为了避免意外,也留下了这封书信,里面什么都记录了下来。 白霁瑶沉吟道:“章刺史之所以给萧明写信,就是因为他相信萧明。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萧明以前或许厚道,但是现在也已经做出了这等勾结之事。” 一看书信落下的时间,已经是一个月之前。 是盐案出问题之前,他们还没来扬州城的时候。 如此看来,萧明果然收到那封信之后,并没有给章刺史回信答应,与此同时,这事便一直瞒着下来。 白霁瑶细细的过目着章刺史的事情,道:“他现在既然已经坦诚,把勾结的证据都留了下来,及时悬崖勒马。章府应该是保住了。” 雾眠补充道:“属下在府上发现了盐仓,以及一本账本。” 北堂铭接过账本,发现已经被烧毁了半截。 “萧府那边有情况了吗?”白霁瑶问道。 雾眠道:“昨夜子时,萧明与其夫人,暗中出府。前去了一个商会的地方,在里头密谈了许久,由于看守森严。属下未能进去偷听到可靠的消息。” 北堂铭合上一半的账本,道:“这账本,只有一半。另一半,想必在萧明那。” 白霁瑶附和,这萧明做出的事情,远比章刺史来的更加厉害。 此次贪盐案,还要从萧明的身上开始查起才是。 “主上。属下还发现,章云卿命人去大牢打点,似乎有意想营救章青青。主上,是否要来个瓮中捉鳖。”雾眠说道。 北堂铭道:“若是放走了章青青,失责的是本王。不能让他们走。” 白霁瑶欲言又止。 她其实也希望章青青能够逃走,可是这是南都的律法,不能坏了规矩。 而且到头来,做了这样的事情,故意纵容放走逃犯,还是会被查到的。 北堂铭握过白霁瑶的手,淡淡道:“瑶儿,你若是不想让章云卿难堪,此刻便随本王起程,今夜确保入住萧府。兴许,会看到不一样的惊喜。” “……惊喜?”白霁瑶皱眉。 难道萧明又作妖了? 章云卿见他们要走,有意亲自过来挽留,道:“二位,为何不久住一些?”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本王不屑吃醋 白霁瑶婉拒道:“不了,我跟大人,我们还有要紧的案子要去办。多谢章公子的照顾。” 章云卿显然有些不舍,眼里也带有几分的愧疚。 他似乎久久的平静了一会儿,看着她,说道:“白姑娘,我们有缘还能再见面吗?” 府内的一阵春风拂过,有一颗萌动的种子种在了章云卿的心里。 白霁瑶下意识的看了眼北堂铭,北堂铭则是淡淡启声道:“时候不早了,章公子留步。小白,跟上。” 他缓身提步,走出了章府。 白霁瑶对章云卿道:“有缘,自会见的。章公子,保重。” 她伸手缓缓一礼,以他们男子作揖的方式。 章云卿心头纵然再不舍,也不能不放她走。 他点了点头,慢慢的目送着她离开章府,隐约还能想起,他撑着纸伞遮在她头顶时候的场景,那一刻,果真美好。 章云卿喃喃道:“山水有相逢。白姑娘,珍重。” 一阵清风送过,白霁瑶的衣裙拂起,她踏出了章府的门槛,抓了下北堂铭的衣袍,道:“你等等,走那么快。” 北堂铭一脸沉沉,握住她的腕子,就将她迅速的拉到了马车里。 马车的内壁,他将她抵在自己的怀里,道:“什么时候跟章云卿,这么熟络了,嗯?” 白霁瑶就知道他这个醋王又开始了。 她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瓶带醋的小玉瓶出来,拔开塞子,放在他唇边,道:“要不要吃点儿?” 一股醋酸的味道在马车内弥漫。 这是她用来放在身上,专门还原验尸伤痕存的。 北堂铭握过小玉瓶,指腹摩挲着,道:“本王不屑吃醋。” 他将玉瓶收在了自己的墨袖中。 白霁瑶匪夷所思的要夺过,道:“你不是说不屑吃醋?为何要拿我的醋,这是我 验尸用的,那玉瓶也是章公子给的,精巧的很!” ……又是章云卿。 北堂铭直接将袖口中的玉瓶,淡淡的扔向了马车外头。 紧听着玉瓶落下发生碎裂的声音,白霁瑶有些恼意。 因此,她不想再跟他言话,兀自的坐在了一边,离他远一些,这醋又惹着他什么了? *** 到了萧明的知府府邸,萧夫人这会儿比第一次来时,见她的时候要脸色缓和了许多。 这厢,萧夫人面带愉悦的亲自来迎,道:“哎呀,北堂大人回来了。来的正好,府上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大人舟车劳顿吃点儿呢!” 白霁瑶扫了眼萧明,萧明也如是道:“下官略备了区区酒菜,还望大人赏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看就知道里面有蹊跷! 北堂铭提步,自奢华的马车上走下,道:“有劳萧大人,如此费心了。” 萧明跟萧夫人便恭敬的在前头引着,带他们入席。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道:“大人,小白腹中有些不适,想去方便一下。一会儿再来。” “且去。”北堂铭道。 两人的眼神交换了一瞬。 白霁瑶便趁着去茅房的路上,兜兜转转,去了萧府所在的粮仓。 当她要靠近过去的时候,忽而萧府的有位下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她觉得身后有人,回过头的一刹那,正见下人看着她,原地端着茶点一动不动,似有防备。 白霁瑶尴尬的一笑,走了过去,道:“请问,你们府里的茅房在哪儿?我迷路了。” 下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来作贼的,于是舒了口气,向她指了个东边的方向,拐过长廊便是茅房。 “多谢多谢!”白霁瑶假装把袖口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又拖延时间似的,慢 慢的捡起来,仔细的擦拭了一下,而后再理了理衣裳。 正见那下人端着茶点走了,头都没回一个。 白霁瑶便又几步后退,察觉到无人之时,推开了粮仓没有锁上的房门。 房梁上,燎歌从顶上纵身跃了下来,白霁瑶笑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说说,萧明他们把粮仓怎么变化了?” 燎歌将房门关起来,时不时的留意外面的情况。 他禀道:“县主。主上与你不在萧府的这两日,萧明带着萧夫人前去会见了当地商会的人,他们正打算连夜将这批盐,运输到波斯去,以此来避避风头。” “……波斯?亏他们想的出来!” 白霁瑶扶额,这一对夫妇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用这种手段。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运送?地点在哪里。” “属下没有听清楚。不敢妄自告知。” 白霁瑶沉吟了片刻,说道:“你靠近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燎歌也是抿着嘴,不敢说的太实。 她来回的在原地走着,如此看来,消息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故弄玄虚,假装的。 也有可能是暗度陈仓,或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管如何,先想办法知道他们的地点与时辰。而后不要轻举妄动,暗中的观察。看看他们是否真的要把贪的盐通通暂且都运送到波斯去。” 白霁瑶格外的叮嘱,一定要小心谨慎,以防他们使诈。 燎歌领命,立刻去查探。 此时,就在燎歌飞上屋顶离去的时候,她正要离开粮仓,门外却来了一波萧府的人,甚至有萧夫人在。 白霁瑶一时不知该躲在哪儿,房门被“嘭——”的打开,她瞬间藏在了一个放梁氏的推车底下,前面有木板遮挡,她将粮食的袋抵在自己身后挡住。 萧夫人抚了抚头上 的簪子,说道:“每日我都要来看看这粮仓里的情况,你们也要记得关注着一些,现在开始清点,看看少没少。” 下人们便跟着她一起,在原地清点着。 白霁瑶暗道,这个萧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如此的心机。 待下人在粮仓内清点之后,萧夫人的脚步转过了去,面前有个推车,推车前有袋粮食放着,她开口道:“这里还有一袋,拿过去清点。” 下人喏声,这便过来搬粮食袋。 白霁瑶心惊肉跳,心想今日难道要栽在这儿了? 就在下人的手要碰到粮食的袋子的一刹那,门外有人跑进来,道:“东厢房着火了!所有人都快跟我出去救火呀!” 原是管家,仓皇不已。 粮食袋被下人已经扯开一半,白霁瑶侧身躲避着。 听到着火的事情,萧夫人大喊道:“还不快去救火!快啊!” 粮仓里的人纷纷都跑走了,只剩下萧夫人。 白霁瑶暗暗的等待着,不发出一丝的声响,心想这肥婆怎么还不走。 “东厢房怎么突然起火了?真是怪事!” 萧夫人连忙跟后走了出去。 白霁瑶趁此,火速的从推车里走出,躲避在木柱子旁,等萧夫人等人都离开粮仓后,她再快速的离开。 所有人都去了着火的地点,北堂铭见人儿来了,将她缓缓带到一旁去。 “他们想把盐都运送到波斯,我已经让燎歌去查时辰和地点,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真还是假。不过这东厢房怎么起火了?”她问道。 北堂铭的剑眉微松,启声道:“本王知晓瑶儿在粮仓,得知萧夫人等人前去粮仓,担心你被发现。遂命雾眠在东厢房放了把火,火势不大,莫忧。” 白霁瑶恍然大悟,道:“你果然是个老狐狸!” 老奸巨猾的那 种,狐狸。 她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她还真以为是东窗事发,出了什么事。 北堂铭淡淡声启,道:“算不算得是一个惊喜?” 白霁瑶道:“放火,也有惊喜?” 这时,人群混乱的时候,她注意到有个小厮从东厢房里,拎出来一袋麻袋一样的东西,她狐疑的走过去,蹲在原地以手捻着。 ……是盐! 北堂铭站在她身前,道:“瑶儿,明白这惊喜,是什么了么?” 白霁瑶无言的起身,给他看。 她实在无法理解,整个萧府究竟藏了有多少的盐!粮仓也就算了,连东厢房都藏! 难不成这每一间房里,还各有几袋? 萧明跟萧夫人都脸色发白,心里想着,别是把盐给烧没了,都是他们的心血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查明白没有,怎么起火的?” 萧明火冒三丈,满脸都是火焰。 萧夫人慌张道:“是啊!到底什么原因啊!” 有人从一旁灰头土脸的走了过来,说道:“大人,夫人。没查到什么起火的原因,好像是今日风太大了,不知怎的就吹燃了这窗边的薄纸。”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他让雾眠放火的经验还挺足的嘛! 萧明气急败坏,只能站在外面等着火被熄灭,眼看着他的一个房间白白的就这么没了,还有他的盐。 “萧大人,索性房间里没有人。萧大人不必如此伤心难过。” 北堂铭淡淡勾起唇角,说道。 萧明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只好干笑着赔笑,道:“是是,北堂大人所说的是。” 于是,等火扑灭了之后,萧明又让人请工匠过来,重新将房间修缮。 还不忘提点几句,让工匠注意一些。 白霁瑶与北堂铭走在萧府里,她说道:“我总觉得,东厢房里有秘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跟王爷甜甜甜 晚膳的时候,萧明坐在一旁,为北堂铭敬酒,道:“大人,下官这酒,可是百年的佳酿。只有等到大人前来,下官才肯拿出来。” 萧夫人不由提醒一句,道:“老爷,你明日还要去参加流水诗会,不要饮太多的酒水,不然早上误了时辰,又当如何同他们解释。” 萧明赶紧给萧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她一眼。 他没想把此事告诉出来,没想到他这妇人如此多嘴,他还想说要出去办点事的。 北堂铭便道:“流水诗会么。本官向来对于这些风雅之事,有些感兴趣。不知,萧大人可否与本官一同前去。” 萧明又剜了一眼萧夫人,大意是在说:你看,这不说话还好,一说就起了吧! 萧夫人满脸讪汕,嘟囔着。 白霁瑶开口道:“在下也对流水诗会感兴趣至极,不如大人,我们明日一起去吧?” 北堂铭淡淡的饮着杯酒,酒水如喉,知是好酒。 萧明无奈,只好答应了,带他们一起去,于是道:“明日辰时三刻,下官就在门外恭候北堂大人与小白公子。” 白霁瑶翘起嘴角,这萧明一看就是不情愿带他们的样子。流水诗会,想必能抓一窝。 萧明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可不就是一路人? 萧夫人迟疑道:“那个,北堂大人啊。流水诗会的路途遥远,民妇还是建议,大人在府上修养,还是容我家老爷一人前去吧。” “怎么。” 北堂铭的剑眉入鬓,薄唇冷启,道:“萧夫人是觉得,本官不配与萧大人一起前去流水诗会,是么?” 萧夫人诚惶诚恐,连忙摇手道:“不不,民妇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北堂大人见谅,民妇多嘴了。” 萧明也跟着帮腔说话,请求北堂铭的原谅。 北堂铭只是扫了两人一眼 ,不再说什么,只是兀自的饮酒,握着杯酒缓缓的晃悠着。 萧明怂的抬起头来,见他的神色舒缓,心里也安了安心。 白霁瑶就当没看见,低头继续吃菜。 宴散,夜里亥时二刻。 两人回到同一间房内,雾眠在门外把守。 “那流水诗会,是什么样的?”白霁瑶将北堂铭的衣带解下。 北堂铭将外袍脱下,放在一旁。 她将衣袍拿到木的架上挂上去,而后见他脱了靴,她就在榻旁撑着下颔询问。 他修长的手指,挑起了人儿的下巴,低哑道:“瑶儿,你此刻已经对本王习惯了。无意识的做这些事情,你可感受到了?” 白霁瑶的面颊有些赧意,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别打岔!” 这个不正经的男人。 北堂铭只是微微屈膝,长臂自然而然的落在膝上,他带有几分慵懒,微微侧首,那长长的墨丝垂落,眼眸带着迷离与深邃,凝着人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流水诗会,是各地的官员们都会参加的诗会,明面上是文人墨客展示的机会,实则暗地里,却是官员们的狂欢。本王这样说,瑶儿可懂了?” 北堂铭扣住她的手腕,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温温热热。 白霁瑶不由得爬上榻去,盘腿倚在他的怀中,沉吟道:“照这样说来,萧夫人岂不是不知道?还真以为萧明是做什么正经的事情。” 她白皙如玉的手,捋着他墨长的青丝。 “不对。你为什么要去?”白霁瑶狐疑的回过头去,盯着北堂铭。 无形之中,一股浓浓的炸药味。 明知道那里就跟妓馆差不多,就是那样的活动,他还要跟着一起去? 白霁瑶欺近他,单手撑在榻上,单手摸着他的青丝,离他俊美的脸庞更近,道:“从 实招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妓馆里的女人更魅惑?” 北堂铭唇角的弧度肆意,眉眼间满是笑意。 他灼灼的眸子凝着人儿,将她一扯,她便整个人都伏在了他的身上。 “瑶儿,那瓶醋。本王不应该扔,本王反思了一下。” “不许扯开话茬!” 白霁瑶在他的上头,一顿威逼利诱。 北堂铭单手作枕,带有几分疏懒的看着人儿,道:“本王是想说,那瓶醋,此时此刻,应当要喂给瑶儿喝。” 她的脸上噌的就红了。 白霁瑶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这个无耻之徒,就知道爱调侃她! 北堂铭哪里给她离开自己的机会?他有力的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便是翻身将她压下。 “瑶儿,夜深了。”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几分的哄她。 白霁瑶的耳廓现在已经发红发烫不已,她看着他道:“做什么?” 北堂铭温热的手,掠过她白皙的下巴,她红润的脸颊,低声道:“做我与你该做之事。” 她还没有回话的机会,便被他的薄唇压下,覆在她的唇瓣上。 “唔。”白霁瑶已经无法用气力抵挡他。 北堂铭扯下帘子,便抱着人儿滚到了里榻去。 两人的身影纠缠,烛火燃燃。 *** 次日,白霁瑶醒来,连忙将被褥扯上一些,看着身旁的男人。 ……该死的!又丧失了对他的抵抗,被他吃抹干净了。 她迅速的拿起自己的衣裳,穿好。 正当她想要走人的时候,北堂铭半撑起云鬓,嗓音低哑道:“瑶儿,去哪?” 白霁瑶回过头去,道:“不是要去那个流水诗会么?现在辰时二刻了,还不抓紧起榻。” 她这一睡就睡得沉了些,都怪他! 北堂铭只是淡笑着,缓缓 坐起身,道:“为本王宽衣。” 白霁瑶拿起榻上的枕头,就扔向他,道:“自己宽!” 她提裙离开了房间,下去洗漱。 无意间经过一门前,正见萧夫人抱怨,道:“老爷,你说这诗会能不能不去?每年你都要同那些官员们一起,我可听说诗会里都不是什么正经的。” 萧明责怪道:“你都是听谁说的?谁说诗会不正经,进去都是提诗作画喝茶,没别的东西了,你可不能乱想!” 萧夫人撇了撇嘴,道:“那我可不知道,我没去过。” 一股子的不太开心的模样。 萧明便哄道:“夫人啊,这不是为了我之后的仕途嘛,多结交友人,多跟那些官员们走动走动,对我们的萧府日后也是很好的。对你不就更好了?” 萧夫人看在他能够飞黄腾达的份上,就不计较这些了。 白霁瑶无声的走过,去洗漱,吃了点早膳,回头已经到了辰时三刻。 她在府外等北堂铭等人,对丫鬟念夏道:“他们还说辰时三刻,结果就我最早!” 念夏嘻嘻说道:“小姐,别着急啦。王爷一会儿就好。” 白霁瑶见念夏好像提不起精神,这两日她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便下意识的过去帮她把脉,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丫鬟念夏说道:“小姐,我没事的。” “你告诉我,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她不由得关切两句。 念夏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原先是住在扬州城的,后来因为要谋生,所以去了京城。有幸被小姐捡到,收在身边。如今到了扬州城,我心里好生怀念,可是想想我的爹娘都不在了,心里好难过……” 原来是这样,她都没有怎么关注过念夏的心事。 “你的爹娘,是怎么离世 的?”她问道。 丫鬟念夏咬了咬唇,说道:“小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是不提了吧。反正,十年了,我也能放开了。” 白霁瑶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话里有话。 念夏跟着自己如此忠心,她必然要多多关照她一些。 见小姐这样盯着自己瞧,大有种不说出来就不罢休的样子。 丫鬟念夏便只好说道:“小姐。我爹娘,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被人害死的!我也不知道害死我爹娘的人在哪。” 白霁瑶问道:“你当时的情景,对我描述一下。” 念夏回忆起十年前的情景,当时她还很小,只有四五岁的年纪,爹娘是辰时离开的,说是要出去半点事情,把念夏一人留在家中。 可是等到夜里,爹娘还没有回来。年幼的念夏就出去找。没想到,就在街上的官府,发现了告示,说是有两具尸身,没人来认尸。 念夏嚎啕大哭,得知爹娘的死讯,悲伤不已,她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就接受了爹娘的死,后来长大了,念夏就去问当年爹娘的死因,说是被外面抢劫的贼寇所害,多年都找不到人,让她节哀。 “小姐,事情就是这样了。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我爹和我娘的死就这样结束了。我坚信他们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被人抢劫害死的。我爹娘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我们家很穷,银子都没有。贼人会抢劫贫穷的爹娘吗?” 丫鬟念夏如今想来,都觉得悲伤。 可是整整十年过去了,想必再也查不出什么了,她只能慢慢的释怀,安慰自己不要再查了,爹娘也不愿意看见她不开心的。 白霁瑶沉吟道:“你可记得,你爹娘的尸骨是葬在哪里?” “记得。”念夏说道:“小姐,你是想……”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不需要人伺候 白霁瑶对念夏说道:“等我去参加完诗会,回来就帮你。” 丫鬟念夏心想,小姐难道是要帮我爹娘查清楚死因吗? 北堂铭与萧明从府邸里走出来,各自上了马车,白霁瑶与之,前去了流水诗会。 到了流水诗会中,白霁瑶便见一干官员坐在那儿,两边皆是瓜果与觥筹。 丫鬟念夏默默在小姐的身后站着。 萧明连忙对在座的官员们,说道:“诸位,这位是北堂御使大人。” 提前打声招呼后,官员们便顿了顿,纷纷向着他们的方向看去。 白霁瑶坐在北堂铭的身边,低声道:“萧明这话开口,他们怕是不敢露出什么马脚来了。” 北堂铭却启声道:“不一定。” 官员们有的在想,萧大人怎么把御史大人给带来了?莫非是因为御使大人主动向我们讨好,打算加入我们,所以才带来的? 不然萧大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牵连了自己也拖累他们下水。 这厢便猜测不定,几分疑惑。 萧明见气氛有些诡异,干笑着道:“诸位大人,北堂大人也是来参加诗会的,请大人们随意,不要拘谨。” 白霁瑶忽而觉得萧明这 个官儿当的真是傻。 “不拘谨,我们不拘谨。想必大人也不拘谨吧!” 其他的官员虽然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还是装着自然的样子,继续将流水诗会进行下去。 有一位主考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诗卷,说道:“各位大人们,可以照着所提示的词,分别的对出一句应景的诗句来。会有琴瑟相鸣,来让大人们更有灵感一些。” 诗会的大堂里,顿时出现一些美人们。 有美人是在一旁奏乐的,还有些美人在中间起舞,另有一些美人则是来到那些官员的身旁,伺候他们饮茶,为他们揉按太阳穴,使他们放松,更好的想起一些诗词来。 白霁瑶的嘴角抽了抽,对北堂铭道:“我还以为是直接进去,就像进花楼一样,原来是想了个这样的理由来。” 北堂铭的周身都散发着寒意,没有美人敢接近她。 白霁瑶的肩上多了一双白皙的素手,只听得那名女子调笑的说道:“公子,你想的出来吗?要不要奴家帮你想想……”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接拿起手中的折扇,便将人给撇开。 “不了,我没那个才能,看看就好!” 白 霁瑶干咳了两声,丫鬟念夏在身后,挤开了这美人,道:“我家公子可不用你伺候!” 那美人似乎以为这丫鬟是在争宠,故意嘲讽的说道:“你以为你就很好?说来说去,只不过是你家公子的一个小小的同房丫鬟!” 念夏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什么啊,别败坏了我家小……公子的名声!” 美人似乎得意的说道:“难道不是么?” 白霁瑶却咳嗽了一声,伸手将念夏给拉了过来,装模作样的摸了下念夏的小手,说道:“夏儿啊,你可是本公子的心头肉啊。” 念夏反而得意的向那美人扮了个鬼脸。 美人只是纷纷甩袖,道:“不解风情!” 不知有人如此胆大,将目标投向了北堂铭,斗胆的走向了他,可纤纤素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被白霁瑶握住了手腕。 那位美人矫揉造作的说道:“……公子,你做什么呀?你怀里,不是已经有了个美人丫鬟了嘛?” 白霁瑶却对她道:“大人是我的,可没你的份。” 她的神情很是淡淡。 美人在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北堂铭冷沉的扫了美人一眼,道:“退下。本官不需要人 伺候。” 他的手,缓缓的握住了白霁瑶的手。 美人被他如此冰寒的目光所惊到,便咬唇,慢慢的走了下去,改去伺候别人。 这一幕,被其他的官员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不知是谁,招呼了下负责诗会的人,不一会儿,忽然上来了一批眉清目秀的小倌,各个皮肤白皙,身段不输于女子的窈窕。 诗会里的美人们各个都因此怄气,居然要跟男人抢男人,真是什么事! “……大人,你可想出来诗句了?” 两名小倌粘了过来,一个在北堂铭的身后,一个的手都快碰到白霁瑶的脖颈。 她更是内心复杂,道:“我倒是不用你们伺候。” 只见一阵气波,两名小倌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突然的被掀出去了。 小倌茫然的坐在地上,身上的疼痛提醒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竟然被打飞了? 白霁瑶对北堂铭道:“……你也不用下手那么狠吧?” 他唇角冷沉,道:“碰你的人,本王没有让他们骨折,已经是大恩大惠。” 他沉吟了一会儿,看来那些人是不敢再过来接近了。 当场的官员们各个都脸色 凝重,心想他们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门外有个小厮进来通报,说道:“商会的人来了。” 听到这句话,白霁瑶留意了一下,扫向门外。 只见一副派头很足的推车出现在门前,商会的地头蛇就坐在上面,被人推了进来。 官员们纷纷起身,迎了过去。 地头蛇立龙开口说道:“今日诸位都云集在这里,可要不醉不归,痛痛快快的!” 有人自觉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走过去。 坐在最上面,所有的美人都争相着过去,给他喂吃的,伺候着他。 立龙还没有注意到北堂铭与白霁瑶,根本不会想到有他们这样的大人物来,只是像往年一样,我行我素,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肆意不已。 “诸位,请你们随意。今日的酒水,我全部承包了。” “多谢会主。” 底下的官员们都讨好的说道。 白霁瑶低声对北堂铭说道:“我看这些官员,跟这个商会的会主,似乎关系不浅。这么的自然而然相处,想必平日里都没少互相庇护,互相照拂。别说是贪盐贪税的,还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更多的黑心的案子出来。” 第二百二十章 船甲板里藏那么多? 诗会进行到一半,众官员们纷纷都已经亮出了自己的才学。 不过都是些艳俗的诗句,白霁瑶随意拎出自己曾背过的古人诗句,就能秒杀他们。 萧明看向北堂铭跟白霁瑶,带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怎么不见大人跟小白公子交诗句啊?” 所有的官员都扫向他们两人。 白霁瑶向口中扔了个葡萄,而后懒散的在纸上书写四行诗句来,放在了桌上。 北堂铭淡淡提笔,同样书写了一首诗,放在桌上。 有人亲自将两人的诗,带上去给立龙看。 立龙查看这些诗句,在看到的一刹那,满是惊艳,连连道:“绝……绝!” 底下的官员们纷纷窃窃私语。觉得是不是太夸张了。 明明那两个人在他们写的时候,就一直坦然自若,什么也没做,一直在闲聊,等他们花时间写完之后,那小白脸的公子还在吃葡萄。 没想到让他们交卷的时候,刷刷两下就写完了? 还写得这么值得商会的会主如此表扬? “这是哪位大人所写?” 立龙拿起那笔走龙蛇的诗,不由得赞赏钦佩。 萧明见此,连忙起身,说道:“是……是御史大人。” 立龙脸色忽然惊变,扫向北堂铭。 萧明生怕被会主事后追责,于是假装赔笑,道:“御使大人仰慕各位大人的文采,所以便与本官一起来到诗会。大家都是自己人。” 立龙的脸色这才缓了缓,幸得萧明提醒,好在自己之前并未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从而露出马脚来。 “御使大人好文采啊,就连身边的侍从公子,文采都如此相当。” 白霁瑶起身,作揖道:“过奖了。” 她对这些俗诗会根本没什么兴致,只是想来看看他们究竟在弄些什么。 北堂铭只道 :“本官即兴拙作。过誉了。” 立龙一看这,竟然还是即兴创作。 白霁瑶不由有些咂舌,她只是套用古人的诗句而已,可北堂铭是真实的即兴而作,她是比不得的。 立龙便说道:“有御史大人如此文采之人,真是让我们诗会蓬荜生辉。怪不得,御史大人会对这里的美人与小倌,嗤之以鼻,想来是我太过艳俗了。今后的诗会,再不会兴此等俗气了,那些人通通都撤下吧。” 诗会里的美人小倌们,便通通都被赶了出去。 他们离开时还带有些嗔怨。 萧明有些讪汕,说道:“是啊是啊,那我们接下来继续斗诗,还是?” 立龙起身道:“不了,诸位大人们,还是你们继续吧。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了。” 众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见商会的会主都走了,也都争相起身。 于是这场诗会,便提前结束。 萧明以为就这么的完了,却没想到,北堂铭开口了。 “本官初入扬州城,对瘦西湖的景色几分向往。既有如此良辰美景,诸位,何不一起泛舟?”北堂铭抿着薄唇,淡然的说道。 白霁瑶便附和道:“既然我家大人邀请,还请诸位不要推辞。随我家大人一起在瘦西湖泛舟吧,多谢。” 她的话一定能起到作用。 果不其然,官员们都不好推搪,只好应了下来。 但立龙仍然坚持道:“怕是我要扫了御使大人的雅兴了,会里实在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得不早些离开一步。其余的人,通通一个都不能走,留下来陪御史大人泛舟啊。” 北堂铭提步,走到立龙的身前,比他高上一个头。立龙顿时矮了大半截,仰视着他。 “御史大人,这是何意?” “本官在想,会长既然有机会来诗会,为何没 机会在瘦西湖泛舟?” 他的眼眸漆黑一片,如幽谷一般。 白霁瑶只是在一旁看着,想看看这个立龙到底想怎么推辞。显然是心虚了,不敢跟过来。 其他的官员们,也焦灼不已,很想离开。 可是又碍于北堂铭的身份之高,不敢拒绝。 萧明生怕遭殃的是自己,赶紧拉上他们一起下水,便道:“你们都没什么好忙的,大人都说了一起泛舟,那就一起吧!” 立龙任然执着道:“实在是没有时间,真是抱歉。下回我一定亲自宴请御使大人,好好款待以此来表达我的歉意。我先行一步了。” 说着,就站在了奢华的推车上,仆人连忙就过来送他。 白霁瑶见这立龙匆匆忙忙要走的样子,不由心底嘲讽,她双手环胸。 萧明跟其余的官员们,只好陪着,一路小心的簇拥着北堂铭。 “诸位是怎么想到,要在这里开设诗会的?是谁人想到的。” 他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马车能容纳五个人,另外的两个官员一时哑然。 官员想了好半晌,才道:“是我们一起的想法。” 这句话,总是最保险的。 白霁瑶反问道:“这么默契?诸位大人几十个脑袋,都是连一起的?” “……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 官员恼羞成怒,愤愤的拂袖。 可她却沉思道:“不是么?难道诸位大人都是同一个脑袋,就像是山海经里的九头蛇相柳,一个身子,多个脑袋?” 官员更加的恼意,指着她,对北堂铭道:“御史大人,您是不是该管管这侍从了,实在是太过……” 见北堂铭的眸子很冷,浑身都是冰窖般的寒气。 “太过什么?”他冷冷道。 官员们忽然想起诗会上,御史大人如此的包庇保护这小白脸公子, 还推辞了那些美人和小倌,不仅如此,打伤了他们,只是为了这个小白脸。 让他们意识到,这小白脸公子对于御史大人重要的很,可万万不能得罪了。 官员讨好的说道:“没有没有,下官是说。大人身边的侍从都是如此的特别,想必大人教的好。” 只能在言语里多加讽刺讽刺,来解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北堂铭微微转了转眼眸,道:“你是在说,本官教人教的不够好?” 白霁瑶附和道:“这位大人的言语里,似乎带着嘲讽之意。我说的可对?” 官员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道的密汗,不敢再多说话了,只得哑口无言的闭嘴,对着两人作揖,以示赔礼道歉。 仅仅是几个回合的争锋,就让两名甘愿大汗淋漓。 这御史大人,果然是好角色! 白霁瑶认为没有必要对两个贪官污吏有什么好脸色,她自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 马车内的气氛很沉,终于到了瘦西湖。 官员们都没有哪一次如此的期盼过早些到达目的地。 “御史大人要乘船,把我们的船牵过来!” 有官员扬声喊道,那船夫就把他们平日里游瘦西湖的船给开来了岸边。 白霁瑶看着这船,觉得有些不对,似乎里面装着很沉的东西,才让船的水平线变得不一样,她犹豫的踏了上去。 北堂铭只提步走了一步,便知其中的玄妙之处。 进了船舱内,白霁瑶就在外面等着,她有意坐在船头,手指时不时的敲一下木板。 她趁着里面的人在探讨的时候,立刻给岸边的雾眠跟燎歌使眼色。 雾眠便寻一个合适的方向,跳进了湖水中,游到了船边来。 白霁瑶留意着船舱的里面,而后对水里的雾眠低声道:“我怀疑船上藏盐了,你看看底下 的甲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 雾眠立刻潜入湖水里,到了船的甲板底下。 白霁瑶在船上甲板的缝隙里,忽而看见了白色的颗粒,她捻了起来,放在嘴中品尝了一下,便吐掉了。 ……她猜测的不错,果然是盐巴! 既然藏盐藏的如此高明,这些人真是千方百计。 在这样的时局之下,百姓们能有盐,果真是太难了,怪不得贪盐案如此严重,都惊动了朝廷! 北堂铭的面前围坐了一群的官员,他们都拿眼神打量着自己。 他抬杯,饮了一口清茶,道:“诸位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本官邀请诸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放松放松。无需拘谨。” 官吏们都连忙应着声,可该小心翼翼的时候还是得小心翼翼。 毕竟对方是御使,要是没查到什么,也不会约他们来此泛舟。既来之则安之,他们先做好隐瞒的准备,再想以静制动。 萧明开口道:“这瘦西湖啊,御史大人可是游了第二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普通的湖水。也不知大人为何如此眷恋。” 北堂铭薄唇淡抿,道:“本官住在京城,未曾见过此名湖。眼下到了扬州城,便有些好奇之意。可是本官如此有些不妥?” “……没有绝对没有!” 官吏们害怕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害怕,哪里敢说个不字。 萧明说道:“大人别怪,下官就是多嘴。” 忽然,甲板底下传来了声响,惊动了等人。 雾眠浮出水面,白霁瑶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而后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有盐?” “县主猜的没错。” “约莫有多少?” 雾眠说了个数,白霁瑶发出惊叹的声音,乖乖!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在这里放了那么多盐巴! 第二百二十一章 瑶儿可真不带留恋 白霁瑶暗中对雾眠所道:“等到夜里的时候,你就把这瘦西湖所有的船只都查一下,将里面的盐巴全都搜刮出来。还有,他们说要运到波斯的盐巴,具体的时辰可查到了?” 她往船舱里看了一眼,北堂铭还在与他们周旋。 雾眠说道:“今夜子时,瘦西湖。” 白霁瑶几分了然,这不就是凑到一起了么? 里面的官员们听到声响,都出来看看怎么回事,雾眠顿时潜入了水里。 “公子啊,外面有什么事情吗?”官吏问她道。 “没有啊。” 白霁瑶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之后,再坐了一会儿船,官员们就趁机说忙,都走了。 船内,也就只留下了白霁瑶与北堂铭。 “瑶儿,你瞧他们,虎背熊腰的样子。” 北堂铭纤身自持的站着,双手负在腰身之后,冷峻的脸庞分明。 白霁瑶笑了一声,说道:“他们做了亏心事,自然如此!” 正所谓行的端坐得正。 不过这次让她探得了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 *** 当夜,白霁瑶已经八爪鱼似的抱住北堂铭睡了。 到了子时的时候,她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推了他一下,道:“我们要去一趟瘦西湖,他们连夜会运送盐到波斯。” 北堂铭反手将人儿压在身下,低哑道:“雾眠早已去了,不着急,再做些事情,我们就去。” 白霁瑶:“什么事情?” 上面的人唇角勾勒,堵住了人儿的唇瓣。 她的脸噌的一红,顿时明白他想要对她做什么事情。 整整两个时辰,白霁瑶才腰酸背痛的起身,她扶着自己的腰,心里骂了北堂铭一万遍。 而某个男人则是尝到了好处,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系着袍带。 来到瘦西湖,北堂铭握住了 她的手,以自己的披风为她遮挡夜里的风,低声道:“眼下子时还未到。” 白霁瑶在他温暖的怀中,揪着他的披风。 当一艘船只里的灯盏亮起来的时候,附近有几黑衣人没有注意到周边的两人,他们火速的跳进了船舱里,便准备开始搬运盐巴。 “快一些!今晚务必要送出扬州城。” “波斯王子需要盐巴,只能我们源源不断的送过去。” “波斯那边水患比我们严重的多啊,怪不得大人要让我们送去波斯,还真以为只是避避风头,没想到就是暗中卖给人家的!” 黑衣人们边将盐巴都搬上船舱上去,边窃窃私语着。 北堂铭武艺高强,内力精湛,自是细微的声响都能听见,他转述给了人儿。 白霁瑶认为他们实在是太可耻了!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运去波斯避开我们的耳目,原来是暗中跟他们有所交易,怪不得出去的盐那么多,造的也很多,赋税又那么多,这种情况之下,百姓还拿不到盐。” 原来都是运送到西洋那边去了。 雾眠趁着他们要走的时候,顿时与燎歌现身,他们纷纷上前与黑衣人打斗。 黑衣人根本不及他们的武功,道:“你们是什么人!” 雾眠袭击而去,但黑衣人却立刻跳进了水里。 燎歌将他们的刀剑拿过,在水中刺死了黑衣人,只留下一个活口上来。 白霁瑶想过去看看,却被身旁的北堂铭拉住手。 雾眠逼问黑衣人,道:“说,你们是受了谁的指示,饶你一命!” 黑衣人心想,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就在这里一死了之。 于是,只听得一声,黑衣人立刻咬舌自尽,倒在了船舱上。 这时,白霁瑶与北堂铭才上前去,借着灯盏的烛火,她伸手在其的衣 裳里翻找着,而后发现一封书信。 书信是写给波斯王子的,落笔人竟是萧明? 上面所写着:王子,我们这次的盐巴有一千斤,王子足够了吧?若是不够,再差信来,下官一定会再全力相助波斯王国的。 一千斤?白霁瑶看了眼船舱,果然有十大袋的盐巴。 “全都收缴。” 北堂铭淡声落下。 白霁瑶说道:“之下萧明躲不过去了。只是他落网了,但其他官员就说不定了。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有所联络的书信,倒也不足为惧。只是那商会的地头蛇,不好办。” 此人非官,而且是商人,似是江湖上的商人。 既然是地头蛇,想必权势滔天,能坐到如今这个份上,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靠山。 “扬州城,乃是北堂奕所管教之下的人打理。” 北堂铭启唇。 白霁瑶怔了怔:“这么说,北堂奕就是那立龙的靠山?如若不是他撑腰,也不会让立龙如此逍遥法外。” 可恶,北堂奕虽在深宫不露面,却也能管宫外那么远的事情! “瑶儿,这里风大,先随我回去。” 北堂铭搂住她的腰肢,将她裹进自己的衣裳里,将她带回去。 白霁瑶回到萧府,问道:“萧明的人该不会监视我们吧?” 她只是怕他们如此出去,会不会被萧明发现。 这时,燎歌前来通报:“萧明与其夫人,正在昏睡中,未曾发现什么不妥。” 只怕是他们都胸有成竹,以为第二日醒来就来看到事情都办成了,才睡得如此香。 白霁瑶不是第一次想说萧明了,她道:“他这个知府到底是怎么当上去的?” 简直无奈,心比天宽。他不下台,谁下台? 北堂铭道:“瑶儿,先睡一觉。等明日起来,再做惩处。” 白霁瑶伸长 懒腰,也好,先把此人拉下马,其他的必定跟蝴蝶效应一样,慢慢的下来了。 …… 翌日早上,房内一片静谧。 她的手放在北堂铭宽阔的胸膛上,搂着他的腰身,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 北堂铭只是半撑着,侧首凝视着人儿,注视着她清秀的秀脸,以及她梦中呓语都是他,他唇角不由弧度肆意的勾起。 他修长的手指捋过她细长的青丝,她雪白的小手抚上他的俊脸,慢慢的爬到了他的上头。 而他只是眼眸中带着宠溺,看着人儿,他声音低哑道:“瑶儿,昨夜还不够么,嗯?” 白霁瑶坐在他的身上,说道:“没有,我就是睡迷糊了。我这就下去……” 可北堂铭只是微微的反转,便将她带了下去。 “瑶儿,还想再来一次?”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她看了眼外面天大亮了,说道:“不了。我们先起来,看看萧明的脸色是不是铁青的。” 看看知府大人,该怎么解释这一桩事。 白霁瑶穿好外衣,便快速的起身。 北堂铭几分慵懒,道:“瑶儿,属实不带一丝留恋。” 他便也淡淡的整理衣袍,随她一并起身。 那边,萧明猜想肯定事情成了,便高兴的跟夫人说道:“夫人啊,我们又要大赚一笔了!” 萧夫人更是激动,道:“可不是,还是这样来钱快!你那每个月的俸禄也就三十两,哪够我们一家老小的呀!” 萧明不过是个五品的知府,自然俸禄比不得三品一品官的。 于是夫妇两人就想着暗中去谋划别的营生做,没想到就得知波斯王国也起了水灾,这厢就托人去靠关系,拉拢了波斯王子,将盐巴送过去。 此回,已经是第二回了。 彼时,两人还在想着把这笔丰厚的银子该 往哪儿花的时候,房门瞬间被打开。 萧夫人赶忙拉紧被褥盖着自己,萧明也是连忙穿好衣袍起身。 只见,北堂铭白霁瑶走进房内,看着他们。 萧明问道:“大、大人,你为何闯下官的房内啊?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萧夫人也嗔怪道:“就是啊!北堂大人,我们还在歇息……” 雾眠带着一帮人,将他们的房间围了起来。 夫妇二人这才感到惶恐,他们不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连忙起榻。 “大人,你这是为何啊?下官,没有犯什么事吧?” 萧明的声音都在发抖。 白霁瑶将一纸书信,呈现在两人的面前,说道:“萧大人,你好闲情逸致啊。半夜三更的,雇一帮人去瘦西湖,将千斤的盐巴送去波斯王国,还留下这封书信问波斯王子够不够。这么熟悉自然的话语,怕是第二次了吧?” 夫妇两人脸色惊变,几乎是差点从地上栽倒。 萧明惶恐的说道:“这这……肯定是有人陷害下官,这不是我做的!” 白霁瑶笑说道:“不是你么?那你们府上粮仓里的盐,都是假的?萧夫人还特意在盐仓里设置了机关,想着只要被我们发现了,就引爆那些盐巴,是不是,萧夫人?” 萧明的脸色惨白,萧夫人连忙跪下来,说道:“饶命啊,饶命啊大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件事情都是老爷教唆我做的,跟我无关啊!” “你……你这贱妇!” 萧明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自己的夫人给出卖。 北堂铭冷声启道:“萧大人若是将来往的书信,其余真实的账本,以及其他官员的贪盐证据找到,本官会酌情处理萧大人。” 萧夫人见此,连忙说道:“老爷你快招了吧,不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山洞里鬼打墙? 萧明无可奈何,只能招了。 他说道:“你们把我带走吧,我自愿跟你们走!” 雾眠便让人将萧明给架走,并看在房门里,不让萧夫人踏出房门半步。 萧明被带到了大牢里,白霁瑶将一干刑具都摆了出来,说道:“萧大人,你可要老老实实的都招了。” 她勾了勾嘴角的笑意,坐在前处。 北堂铭则是淡淡站在萧明的面前,萧明被绑着,说道:“大人,下官该说的都说了……真的只有下官这么做,跟其他人无关呀。” 白霁瑶看他嘴还挺硬,就拿着沾了盐的鞭子在手上,道:“萧大人,你不像是那种大义凛然的人啊,会护其他涉事的官员。照你的性格,不是应该将他们一起拖下水么?你这样很是可疑啊!” 萧明面露不自然,支支吾吾的。 雾眠已经从府里搜到了相关的证据,呈上来了,“主上,这些是一些来往的书信与账本。请主上过目。” 北堂铭手里拿起账本,砸在萧明的身上,雾眠及时的接住。 “萧大人,事已至此,还不肯承认么?是想让本王押送你回京城,去到京城的刑部么。” 他的语气冷沉不已。 萧明的脸色煞白,惊恐道:“你……你是王爷!” 北堂铭缓缓转身,道:“正是本王。” 萧明还在想,到底是哪个王爷。 雾眠便说道:“睁大你的眼睛,这是凌王爷。” “……凌、凌王爷!” 萧明吓得浑身都瘫软,要不是有绳索绑着,当时就倒在地上了。 整个人的心都被吓到颤抖不已。 北堂铭道:“招,还是不招?” 萧明慌忙的说道:“我招,我招!凌王爷饶命,饶命啊!是臣有眼无珠,不曾认出王爷。” 谁能想到,如今来巡按的御史大人,竟然是当朝赫赫 权势的凌王爷! 白霁瑶这一路憋得可辛苦了,眼下终于是公布身份的时候,“一字一句的说,可别漏掉任何一个。你知道跟当朝显贵对抗的后果是什么!” 萧明忙不迭的就通通招了个干净。 原来,萧明早就在发水患之后便起了这样的心思,自从他开始贪盐之后,其他官员们纷纷效仿他,都采购大量的盐屯在家中。 “涉及买盐的有多少哪些官员,写下名单。” 北堂铭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犹如冰一般。 雾眠将纸笔呈了过去,萧明就一路写下了二十多个官员,说道:“王爷,臣都写完了,一个都没漏,真的。” 他只是瞥了一眼,递给雾眠,道:“查。” 雾眠立刻去查证据,带着一帮人闯进这些官员的府邸。 府里的池塘里、井里,甚至各种能想到的藏盐的地方,从他们口中提供的线索,总共搜出来几千斤的盐。 而且让他们每个人都写一份名单,最后对了下,全都能对的上。 北堂铭接过几十张的名单,道:“还漏了一人。” 白霁瑶当场明白,说道:“确实还漏了一人,这里的每张名单上,全都没写那一个人。” 萧明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们的神情。 雾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还漏了谁?说!” 萧明怎么也不敢说,除非他们自己查出来,否则比进刑部还要倒大霉,他不想惨死在大牢里头。 “不、不知道……” 萧明拼命的摇头。 白霁瑶睨了他一眼,道:“非要我说出来?漏了的那个人,就是当地商会的会长,立龙。你们究竟为什么这么怕他?” 她算是明知故问,但仍然想套他的话。 最后的靠山就是北堂奕。 萧明什么都不说,就是不想承认,宁死都不认。 “看好他。瑶儿,随我去个地方。” 北堂铭负手,将她揽过自己的怀中,带着她一起走。 萧明满脸惊讶,道:“……瑶,瑶儿?是谁啊!她不是男的吗?” 雾眠一脸他好自为之的表情。 白霁瑶觉得还挺有趣的,这样到最后关头都没有识穿她的身份,还是提醒后才知道。 “我们接下来去哪?” 那些几千斤的盐,都能归还民间,百姓们都有盐吃了。 北堂铭道:“找立龙算账。新账旧账,一起算。” 白霁瑶问道:“这立龙他在哪?” 北堂铭得到的可靠消息,立龙正在山林里的山洞,那山洞里藏了大量的盐,兴许里面还会有盐矿。 “瑶儿,你不是说本王凡是都不带着你么。本王想过,有能力保护你,便将你带在身边。只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才能保护你的安危。” 他带着她上了前去山洞的马车,雾眠与燎歌随后跟上。 白霁瑶笑说:“可不是么?” 两人一路进了幽静的山林里。 林中阴暗潮湿,时而有飞鸟掠过林子,发出鸣叫声。 白霁瑶的身上顿时起了阵阵的寒意,她道:“这山洞在哪里?” 北堂铭将他捂在自己怀中,以源源不断温暖的内力来使她暖和一些。 “瑶儿,来这。” 他执过她的手,带着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雾眠跟燎歌,一个在前面探路,一个在后面断后,全力的保证两人的安危。 面前果不其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白霁瑶在门外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道:“怕是不只有立龙一个人在里面,他是带了一帮人进去的。” 燎歌点起了火折子,照在前处,进了山洞。 山洞里顿时飞出去一些蝙蝠,紧接着就没了。 白霁瑶在北堂铭的保护之下,进了 山洞内,并听到隐约的人语声。 “我想这立龙,一定是怕被人发现,所以在这山洞里,把这里当作根据地一样,说些秘密的事情。也有可能在跟人秘密的交易着什么。” 北堂铭启声道:“这里有盐。” 只要能查出立龙贪盐的证据,那么扬州城的贪盐案,就能全部告破。 白霁瑶寻思着道:“你说,如果我们抓到立龙,将他押去京城。立龙被抓后,一定会被审问出来,其背后是有北堂奕在撑腰。北堂奕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会提前将立龙解决掉。所以我们一定要有防备。”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沉沉的冷意。 “这种事,他确实做得出来。” 北堂铭拿出司南,在山洞里指引。 白霁瑶跟着司南的方向,一起走过去黑暗的山洞,但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到立龙等人,而且好像是又绕回到了原地。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她分明记得那山洞的墙壁上,自己做的标记。 兜兜转转,就像是被鬼打墙一样,又困在了原地。 雾眠说道:“主上,一定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所以启动了机关,意图将我们永远困在此处,属下去探探机关,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白霁瑶沉吟道:“这个立龙有几分能耐,那些官员们纷纷落马,他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怕被我们抓,所以才跑来这个事先就准备好的山洞藏身!” 只要他不出去,他们兴许就抓不到他。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掠过冰冷的墙壁,这些石墙,很有可能是虚假的。 “瑶儿可记得,在子虚谷的时候。” “记得。” 白霁瑶何止是记得,而且是以那子虚谷的机关做榜样,日后自己也这么设计。 子虚谷密室里的墙,凹凸不平,是假 的,是一张很逼真的遮掩的布,与旁边真实的墙壁结合在一起,而且位置很高,比一般人的身高都高。 但北堂铭可以腾空而上,在三米处触碰到虚假的石布,揭开之后,就能进入真正的地方。 雾眠立刻就了解了主上之意,与燎歌腾空碰墙上的石壁。 蓦地,燎歌先行下来,道:“主上,确实是主上所说一样!” 白霁瑶琢磨着,这立龙果然鸡贼! 要不是他们在子虚谷上被困在密室里,就已经探出了奥妙,不然一般的人肯定逃不出这山洞! 怪不得地上到处都是人骨头,骷髅。 等虚假的布被揭走之后,露出了一道通道来,几人走了过去,脱离了鬼打墙。 “这里有脚印。” 白霁瑶在地上发现了潮湿的土壤上,有一串足迹,只是一个人的。 而且是新鲜刚过去不久的足迹,说明极有可能是立龙的。 北堂铭启声道:“立龙,定在前处设下了埋伏。” 雾眠试探性的,扔了两个飞镖过去。 可是,可怖的是……完全没有听到飞镖的声音,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下,也没有落下,彻底不翼而飞了! 雾眠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主上,前面有古怪,不能过去。” “奇怪了,怎么会没有动静?” 白霁瑶又拔下头顶的簪子,扔了上前,同样的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北堂铭扫了人儿一眼。 她脸颊上带着点愉悦,说道:“不是你送我的簪子,是皇上之前嘉奖的!” 他冷峻的脸上这才恢复了点点缓色。 白霁瑶说道:“有可能,前面有类似沼泽的东西。扔过去之后就被吞了!” 北堂铭低声道:“瑶儿,可带了银针?” 她点了点头,拿出来几根银针,递给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楚藩王的侍从清风 白霁瑶忽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北堂铭将银针淡淡扔了过去,借着他的内力,银针稳稳的落在地上,扎在一处。 这就古怪了,别的东西都会被吞没,银针却不会。 难道前面有什么特殊的机关不成? 雾眠开口道:“主上,这兴许也是迷惑我们的障眼法。” 就如同在洞口的时候,致使他们鬼打墙。 白霁瑶也这么认为,于是将剩余的银针都分别扎在不同的地方,确保不会塌陷后,她试探性的走了过去。 北堂铭握着了人儿的手,让她在自己的庇护之后,随他一起前去。 当两人走到了前处的时候,脚底下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与此同时,他均匀的手指微微抵着地面,不知触碰到了哪里,出现一道机关。 显现出一个通道,北堂铭揽住她的腰肢,两人一起进去底下。 雾眠与燎歌跟随其后。 “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霁瑶的手指几乎看不见一点光明,伸手不见五指。 北堂铭点上了火折子,满是光亮。 不远处,一阵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大量的蝙蝠聚集着,白霁瑶看见一扇青石门,青石门外,蝙蝠纷纷聚集。 “原来门上有血腥,这里面肯定有人。” 血腥是为了将蝙蝠吸引过来,挡在门前,阻挡外人打扰。 那立龙,兴许就在里头。 北堂铭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将青石门推开,石门被打开的一刹那,白霁瑶看见立龙正发丝飞舞,正在盘腿坐在中间修炼着什么! 他的旁边还有个穿着黑袍的巫师,帮他修炼。 “什么人,敢擅闯我们的禁地!” 巫师大声提醒,立龙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差点因为走火入魔而口吐鲜血。 立龙见他们来到,站起身来,说道:“北堂大人, 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这里!” 北堂铭淡启道:“立龙,你逃不过此地。束手就擒吧。” 立龙却不由分说,恼怒不已的向着他袭去,以自己十成的功力。 北堂铭微微侧了身,躲避了他的掌,反擒住立龙的手臂,将其一掌拍开数远的地方。 立龙被一股强大的气功给掀翻在地,倒地吐血。 雾眠跟燎歌迅速的上前去,就在此时,立龙大喊道:“巫师,快启动机关!” 巫师连忙按下了中间的把手,整个山洞都开始坍塌。 但身后有一道门,立龙放出烟雾弹,从那道门里逃了出去。 白霁瑶一根银针扎在立龙的双腿上,拖延其从门里离开,并火速的与原地的等人进了通道,但上面的石头不断的掉落下来。 北堂铭护着人儿,抵挡住石头。 “瑶儿,此处不宜久留!” 他冷沉的声音响起,迅速拦腰将带她一路躲避石块。 白霁瑶指着前面的立龙道:“他朝着东边的方向去了!我的银针上涂了夜光粉!” 好在她思虑周全,提前有所准备,为的就是以后以防万一。 石块大量的坠落,白霁瑶生怕北堂铭因为护着自己,而被砸伤,她道:“东南边的方向,他们出去了!” 随着身后石块纷纷掉落,几乎要砸到他们。 立龙回头一看,他们竟然还锲而不舍的追上来,于是在出洞口的时候,瞬间将要将洞口挡住,令他们困在在里面! 但千钧一发的时候,北堂铭的刀剑抵住了洞口的门,雾眠趁胜追击,一剑刺中了立龙。 两人快速的离开洞口。 进入洞外的山林,白霁瑶抬腿便踹在了立龙的身上,冷声道:“……你让我们好找!差点葬身在洞里!” 她拿出自己的长情剑,指着巫师,道:“你干什 么的?为什么帮立龙修炼,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洞里已经全部坍塌,千斤的盐已无法再从里面运出。 她几乎勃然大怒,若是这些盐给百姓也好过被这样浪费了! 巫师扑通跪下,连连讨饶,道:“饶命,饶命啊!会长是想让我帮他修炼长生之术,其实我是骗他的,这个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之术啊!” 那立龙火冒三丈道:“你竟敢骗我!” 巫师将一切都招供了,说立龙这些年来跟扬州城的官员们交往密切,不光官官相护,一起隐瞒着贪百姓赋税的事情,甚至无恶不作,都被压制了下来。 当地民不聊生,百姓们穷的穷死,官员们富得流油。 而且这贪盐案,主使也是立龙,跟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欺上瞒下。 “果真是坏事做尽!” 白霁瑶将剑指向立龙,道:“贪盐案告破,你马上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后果。” 立龙认栽了,他大失所望,不是为了被抓到而失望。 只是修炼这么久,为世上没有长生之术而感到绝望。 北堂铭道:“将人带下去,通禀刑部。几日之后,本王便回京。” 立龙大惊失色,道:“王、王爷!你是王爷?” 与前面的萧明一个反应。 巫师也吓懵了。 雾眠将两人带走后,北堂铭彻底查封了当地的商会,所有涉事之人通通都被抓走。 白霁瑶通畅淋漓,她正在府衙里,说道:“眼下这帮人被抓,我们也能够早些起程回京城了。” 不知道此刻的白府如何了。 正当她想的入迷的时候,忽而一阵轻笑声传来,道:“安平县主,你又协助煜儿立了大功啊,这次更加是功不可没。” 那笑声的主人踏进了府衙内,不是别人,正是消失许久的楚藩王。 他身 边还跟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 那女子的眉眼,身形,让白霁瑶一眼认出来,就是白霁月! 白霁月果然在楚藩王身边。 “藩王怎么在此?”白霁瑶狐疑的问道。 怎么到哪哪都有他。 楚藩王笑着看向北堂铭,说道:“煜儿,我回扬州城的消息,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白霁瑶这才想了起来,扬州城是楚藩王的故居,他回自己家也是应该的。 “藩王身边的这位姑娘,瞧着好生面熟。” 她似有若无的走了上前,目光些许的打量着。 那女子似乎眼中带着一抹敌意,看着自己。 楚藩王只是笑说道:“这是本王的贴身随从,清风。” 白霁瑶唇角一抹玩味,清风霁月?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以面纱示人?何不摘下面纱。” 言语里无不暗示着,戴上面纱跟人说话,怕是不礼貌。 北堂铭启唇道:“白府的大小姐,白霁月,失踪一月有余。面前的清风姑娘,眉眼之处,倒是几分相似。” 楚藩王只说道:“这世上相似之人甚多,光是眉眼,又如何能断定呢?清风,你不如就将面纱摘下来,让安平县主瞧瞧吧。” 得到了命令,清风缓缓取下面纱。 可出乎白霁瑶意外的是,她的眉眼确实与白霁月相似,但是下部分的脸还是有区别的。 她疑惑的走到了侧面,想看看她的下颔线上有没有戴上人皮面具的痕迹。 楚藩王开口道:“煜儿,县主。这下你们二人可看清楚了,我没有骗你们吧。” 清风缓缓又戴上面纱,但与白霁瑶对视的那一刹那,白霁瑶仍然觉得熟悉。 眼神永远不会欺骗人。 北堂铭便道:“侄儿唐突了,王叔莫怪。” 楚藩王丝毫没有怪罪之意,只是随和的 一笑,道:“既然案子你们已经搞破了,也没什么公务在身。不如多留在扬州城几日,好好玩玩。之前,是因为不想妨碍你们公务,才没有选择去叨扰。这一次,多多少少要卖我个面子吧。” 白霁瑶见去通报押送人去京城的,还要耽误几日左右,得到皇上的批准,他们才能回京,左右也是耽误,不如就留下来看看,眼前的清风究竟是不是白霁月。 若让她发现是白霁月,必定要揭开她真实的面目!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道:“既然藩王邀请,我们也不好拂了藩王的雅兴。” 北堂铭淡淡道:“王叔,此次留在扬州城,还准备回到金陵么?” 楚藩王了一身轻的敛了敛袖子。 “煜儿啊,我这次回扬州城,也是想怀念怀念一下故居的。等过一段时日之后,或许会返回封地。这一点,你大可不用担心。” 按理说,没有皇帝的允许,历来的藩王都不准擅自的离开封地。 但楚藩王却是例外,皇帝也没有对于其造成过多的禁锢。 白霁瑶开口道:“藩王远道而来,一定口渴了,先随我们去府衙的大堂坐一会儿,喝点茶水吧。另外,清风姑娘,我想做一道糕点,可是没人帮我,能否请你随我一起去后厨帮衬着一些?在此谢过清风姑娘了!” 清风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沙哑的说道:“小女子并不精通后厨之事,望县主见谅。” 楚藩王看来来回回的那么多府上的下人,便道:“县主为何放着那些人不用?清风她确实不擅长这些事情。” 白霁瑶只说道:“那些人粗手粗脚的,不像清风姑娘,一看就是细腻之人。就算不会后厨之事,站在一旁也能赏心悦目一些。只是打.打下手,不用其他的。如此,也不愿意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清风俨然并不愿意的样子,没有答复她。 北堂铭的唇角几分讥诮,道:“王叔身边的小小随从,竟也能如此无礼?” 楚藩王脸色微变,对清风道:“清风,既然安平县主有令,你就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吧。给安平县主道歉。” 清风便对白霁瑶道:“县主,请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清风吧!” 她的语气、她的神态,她自持双手的模样,那样子就俨然与之前的白霁月相符。 仍然带有着清高与高傲。 白霁瑶自是面上不与她计较,道:“那就随我去后厨吧。” 北堂铭的眼眸微微一偏,暗中的燎歌便跟着她们两人,时时保护着白霁瑶。 “王叔,请。” 他薄唇紧抿,示意他入内。 楚藩王便笑着拿起折扇,一副风流的模样,走进堂内。 白霁瑶在后厨,开始揉着面粉,对清风道:“你之前,不是很会做糕点么?堂堂白府的大小姐,什么都会。刺绣也是你的专长。” 清风的脸色变了变。 她故意拿起手中的刀子,慢慢的从白霁瑶的身后靠近她。 白霁瑶侧眼,以余光瞟着。 清风趁着她不备,顿时将刀子朝着她的脖颈上扎去! 可还没有扎到,却被白霁瑶眼疾手快的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白霁月,你真是本性难移,就算换了个身份又如何?你内心的阴暗,还是淋漓尽致的显现了出来!” 清风顿时松了刀子,掉落在地。 她开始学着白乐清一样的白莲花,说道:“县主,清风怎么了?只是看见你背后上的一个虫子,想要把虫子打死而已!” 白霁瑶摸了下后背,确实有个虫子,她将虫子放生在了厨房外。 “诚然你说的对。但是白霁月,你不用再装了。就算你带了人 皮面具,我也知道是你。” 她能看出一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个性,根本改变不了。 清风便取下面纱,说道:“我没有人皮面具。不信的话,县主你来看看。” 言辞坦然,根本没有惧意的样子。 白霁瑶当真不信,伸手去在清风的两侧脸颊上探着,但半晌,她都没有发现可以揭开的人皮,这厢有些茫然。 她确定清风脸上确实没有人皮面具。 而且白霁月的声音分明是很清脆明亮的,但清风的声音沉沉的又哑哑的,倒像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的闷声。 “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自来就如此,几年前遭遇一场大火,被烟熏的。” 清风慢慢从地上捡起了刀子,放在一旁。 白霁瑶不免疑惑,可是这眼神与气质,都与白霁月如此的像,但脸和声音都不是,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清风说道:“县主,我继续帮你吧。” 她伸过手来,帮着她一起揉面团。 白霁瑶隐隐有些觉得不自在,她记得白霁月的耳朵后面有一处胎记。 “清风姑娘,你的青丝乱了,我帮你捋一下吧。” 她缓缓的靠近过去,伸手将清风的青丝捋开,捋到耳后,趁此看了看,却发现没有胎记。 也有可能是被遮掩住的。 白霁瑶仍然伺机找寻机会,她道:“外面天色已不早了,不如今夜你跟藩王就歇在我们府里?” 一切遮掩的白粉,都可以用水来让他们显出原形。 她会制作出可溶解的药水,来测试一下。 清风说道:“不用了,县主。藩王的府邸就在这附近,回去也方便。” 白霁瑶想,这次放他们走,下一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见。 如果不能验证结果的话,这样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妙,毕竟她在暗。 丫鬟念夏洗完被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小姐什么忙,可她一进门,在看到清风的时候,惊讶的说道:“大、大小姐?” 清风道:“看来,又是认错人了。我是清风,藩王的随从。” 念夏仍然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睛看。 白霁瑶对清风道:“我这里有念夏,你就去服侍藩王吧。多谢了。” 清风欠了欠身,就从后厨缓缓离开。 等人走远了之后,白霁瑶掩上后厨的房门,丫鬟念夏连忙道:“小姐,她还说自己不是大小姐!她肯定是,我确定!” “念夏,我也怀疑是这样。但我看过她取下面纱后的脸,不是白霁月,只是眉眼很像。而且白霁月耳后有个胎记,我刚刚假借她青丝乱了,帮她捋的时候,看见她耳后没有胎记。而且能够确定,她没戴人皮面具。” 白霁瑶认为,如果对方真的是白霁月,或许她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念夏吃惊的说道:“不会吧……小姐,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验证她是不是白霁月。我现在已有了合适的想法,你帮我去做。” 她微微的附耳过去,在念夏的耳边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丫鬟念夏点点头,这就明白了过来。 “小姐放心,我保证做的万无一失。” 念夏看向外面的窗子,便提裙走到门边,张望了一下,道:“小姐,我帮你看着人。” 白霁瑶走进后厨的另一间柴房里,柴房与后厨隔着一道布帘。 她迅速的进入法医空间,并从试验台上,研制出一种对皮肤没有伤害的药水,只是能让任何的伪装都显出原形。 一刻的时间,白霁瑶拿着研制好的药水,放在一个小容器里。 她带着容器走了出来,递给念夏,道:“就把这个拿过 去,伺机泼在白霁月的脸上与耳后,如果能够显现出来真面目,便是她的伪装。” 念夏点点头,接过容器,便从后厨里出去了。 白霁瑶默默的跟在念夏的身后,想要看看白霁月露出原形的一刹那。 此刻,丫鬟念夏故意走到了清风的面前去,拦在了她的眼前,说道:“清风姑娘,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先别走。” 清风的眼中带有一丝冷意,对她道:“你不过就是府上的一个小小婢女,也配拦我的路?” 念夏忽而有些胆怯,没错了,大小姐就是这样的语气。 “那你不也是藩王身边一个小小的随从吗?” 她斗胆的说着,反正身边有小姐罩着她。 清风扬起手,道:“我是藩王身边尊贵的贴身随从,比你高贵。你若是再敢拦着我,我便教训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一顿!” 丫鬟念夏却先她一步,快速将小姐给自己的药水,泼在了清风的脸上。 清风惶然的摸了摸脸,说道:“你给我泼的什么!” 念夏努力的观察着清风的脸,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变化。 白霁瑶在不远处看着,沉吟了一下,难道她确实不是白霁月? 丫鬟念夏见此,说道:“不应该啊……” 清风愤怒的伸手,就要打她一巴掌,可是却被忽然而来的白霁瑶,抓住了手腕。 见人来后,清风立刻隐藏自己的怒气,说道:“县主。” 白霁瑶拿出帕子来,边擦拭清风的脸庞,边说道:“我的丫鬟冲撞了清风姑娘,我在此给你赔个不是了。” 她又以帕子上沾着的点点药水,去擦拭清风的耳后。 她发现,那耳后的渐渐显出一点红红的。 清风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说道:“不劳县主了!” 她快步的离开原地,白霁瑶看着自 己的帕子上,除了一些胭脂水粉褪掉,其余的便没有。 丫鬟念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呀?难道她真的不是大小姐吗?” 不由得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白霁瑶方才没能及时的看清楚,只是看见而后的一抹嫣红,分不清是擦红出来的还是胎记,她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念夏纳闷道:“可是小姐,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验证吗?如果确认是大小姐,那应该怎么做呢?” 白霁瑶将帕子递给她,道:“我自会再想法子。如果真是白霁月,必定要将她带去父亲的面前,受她该有的惩罚。” 念夏便应了一声,看向不远处疾步离开的清风。 清风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拿出袖口中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照在了自己的耳后,旋即,她的眼中透露出一股阴狠。 她将水粉重新遮盖在耳后,将那股红红的部分挡住。 随后,她收好一切,回到楚藩王的身边伺候。 夜里用膳时,白霁瑶有意灌楚藩王的酒,想让他趁此留下来,那么清风也会跟着留下,介时她会有第二个计划。 “藩王的酒量似乎不如我,不如我们今夜拼酒如何?” 她有意说出这话来,想要激一激楚藩王。 楚藩王只是看向满脸冷沉的北堂铭,见他兀自的抬杯饮酒,眉间甚是不悦。 “煜儿,要不一起?” 他眼中带着笑意。 北堂铭冷声道:“王叔,莫要多饮了。天色不早了,王叔应当早些回府歇息。” 他的眼眸扫向白霁瑶。 白霁瑶拼命的给他暗示,示意自己另有打算。 然他却当做不曾看见,只带着点淡漠,道:“瑶儿,你若是再敢多饮,你试试。” 北堂铭势必将人儿第二日她腰酸背疼起不来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摸脑袋要秃了! 白霁瑶寻思着,北堂铭一定是在装作没看见自己暗示的神情。 楚藩王很是自觉的起身,摇摇晃晃道:“不来了不来了,我要回府了。” 当她还在愁闷该怎么把人留下来的时候。 楚藩王忽而酒劲上头,“嘭——”地栽了下去,幸得有清风及时扶过。 白霁瑶勾起嘴角,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北堂铭摆了摆手,府衙里的下人们过来搀扶楚藩王,将人扶去房里去了。 人走后,他撑着云鬓,懒懒的看着人儿,薄唇启道:“瑶儿,不同本王解释解释么?” 她便笑着走到他的位置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低声道:“我怀疑清风就是白霁月,所以刻意想灌醉楚藩王,让清风一起留下来。等清风沐浴的时候,我就有办法知道她的身份!”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挑了下人儿的下巴,道:“小狐狸。” 白霁瑶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小狐狸,你才是。而且你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这是她对他一贯的说法。 他将她打横抱起,送到自己的房里去,白霁瑶的双脚在半空中扑棱着,道:“你快放我下来,我还要去验证清风的身份。” 北堂 铭瞟了人儿一眼,抬腿将房门关上,带她去了床榻上。 “不着急,良辰美景,先做些欢快之事。” 他声音暗哑的落下,转而便放下了帘子,带着她睡到里侧去。 白霁瑶狠狠瞪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消遣她。 月落乌啼,夜里皎洁的月光悬于当空。 一抹身影出了房门,扶着些腰,白霁瑶暗暗的与拐角处的念夏相碰,念夏小声道:“小姐,我带你去清风的房间。她正准备沐浴,正是好时候呢!” “好,你帮我在门外看着些。” 她随念夏一起,去到清风的房门外。 白霁瑶将白布戴在自己的脸上,默默的拿过念夏手里的水桶,进了房内。 清风没怎么注意,只以为是府衙的下人,正在沐桶里面泡着。 白霁瑶刻意走到清风的身后,刻意压低声音,道:“我来帮姑娘吧。” 她拿过清风手里的布巾,在其身后擦拭着,并观察清风耳后,她的耳后没有沾着水珠。 趁此,白霁瑶在布巾上放了相应的药水,并将布巾往清风耳后的脖颈上擦拭着,只轻轻一抹,便出现一道红色的胎记! ……她果然就是白霁月无疑! 耳 后的胎记只是被她以厚重的脂粉遮掩住了。 白霁瑶弯腰拎起水桶,便出去房门,白霁月仍然没有察觉到什么。 从里屋出来后,念夏紧张的问道:“小姐,怎么样?成功了吗?” 白霁瑶拉过念夏,到回廊的地方,低声道:“没错,是白霁月!” 丫鬟念夏一脸震惊的样子。 “小姐,她怎么跟藩王在一起呀?大小姐她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公然逃婚,去做藩王身边的侍从,躲在这扬州城。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念夏很怕白霁月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陷害自家小姐。 白霁瑶迟疑道:“我也很疑惑,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而且,目前看来,楚藩王似乎早就知道清风就是白霁月,有意庇护她。” 他们两人联手,能掀出什么水花来? 念夏不是很懂,说道:“既然大小姐在这儿,小姐怎么才能想办法将她从楚藩王身边带走呢?大小姐总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老爷的安排吧。” 白霁瑶琢磨着道:“白霁月的脸,应该是动过刀子了,她应当是寻的出色的换脸师。因为眉骨眉头的地方没办法动,所以保留着眉眼。” 所 以如此,就没有办法证明她就是白霁月。 即便她自己知晓,听在别人的耳中也不好,会觉得天底下在耳后胎记的人也是有的。 丫鬟念夏有些苦闷,道:“那就这样放大小姐逍遥法外吗?” 感觉真是便宜她了。大小姐作恶多端,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现在还在受楚藩王的庇护。 白霁瑶说道:“总能抓到她的把柄。第一步,我要先找到给白霁月做换脸术的大师。” 只要能抓住这一点,就能有办法揭露白霁月! 念夏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呢?” “这种换脸的需要隔段时日去保养脸皮,所以只要跟着白霁月,看她去见什么人,就能知晓。不过,需要等一段时日。” 白霁瑶在想,她眼下要回京城了,也没有理由在扬州城久待。 丫鬟念夏疑惑道:“小姐,现在我们只有四条路。第一就是我们被皇上召回京城,只能看大小姐逍遥法外了。第二是又来个案子,我们继续留在扬州城。第三是我听藩王说过段时日要回封地金陵,除非金陵那边又出案子。第四是楚藩王与大小姐有理由跟我们一起回京。” 听完念夏所说,白霁瑶不由 得拍了下她的脑袋,倒是很有长进。 “没错。所以目前最便利的一条路,就是楚藩王与白霁月随我们一起回京。” 只有在京城,才能想办法让白霁月面见白府与云府的人,到时候就能识破她。 不过在此离开之前,她要想好一个理由,以及先找到给白霁月动刀的人。 念夏说道:“但之前太后的寿宴已经结束了,而且太后是每年都过两回生辰的。一回是阴历一回是阳历,两回也都过了。还有什么其他的呢?” 白霁瑶寻思,皇帝等人的生辰也都过了,接下来除非皇帝死了,太后没了,皇叔走了,任何一者才能使他们回来。 “明日再说,先回房吧!” 她揉了揉念夏的脑袋,念夏捂着萌萌的脑袋,道:“小姐,再摸脑袋就要秃啦。” 面对她的嗔怪,白霁瑶轻松的一笑,道:“秃了你家小姐再给你接回去!有的是法子。” 丫鬟念夏撇了撇嘴,附和道:“是是,我家小姐神通广大,就没有小姐做不到的事情。” 白霁瑶回房小睡,第二日天亮的格外早。 她让雾眠去暗中调查,扬州城里换脸术的大师,雾眠当日便回来告知了消息。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王爷好宠妻呀! 白霁瑶问道:“怎么样?查到那位大师没有。” 雾眠迟疑了一下,说道:“县主,这扬州城内唯一只有一位会做脸的大师,但是那人……已经在半月之前就死了。现在尸首不知葬在何处。” “……死了?” 白霁瑶隐隐皱眉,哪里又这么巧的。 怕不是里面另有阴谋。 雾眠又打探到了一些,说道:“属下认为,此事一定是楚藩王所为。白大小姐似乎不知情,只因属下打探到她近日托人找寻相关能够换脸的人。她脸上似乎维持不了太久。” 白霁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这样不是正好么? “你去找个我们的人,冒充换脸的大师,以此取得白霁月的信任。只要时机成熟,能够让白霁月道出自己真实身份的事实就好!”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雾眠这便去准备。 白霁瑶找到念夏,道:“你之前同我说,你父母的尸骨葬在何处?带我去看。” 丫鬟念夏本以为小姐忘记这件事了,也不好提醒小姐,没想到小姐还是上心的。 “可是,王爷那边我们要怎么说啊,小姐?” “反正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如实告诉他就好。备马车,我随你一起去验尸。” 白霁瑶从袖口抽出一双干净的布手套,洁白的如白布一般。 丫鬟念夏吃惊的“啊”了一声,道:“可是小姐,都已经十年过去了,我爹娘的尸体都已经变成骨头了……” “就是骨头,才好验。不管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真相永远不会迟到,我一定会找出杀害你爹娘的凶手。” 白霁瑶催促念夏去备马车,念夏就愣愣的去了。 一会儿后,她准备出府,面前便拦住了一墨袖的男人,对上北堂铭的眸子,道:“瑶儿,去哪儿?” 声音低淳,带着点点的笑意。 白霁瑶见他心情格外好,便道:“手痒,找个地方验尸!” 北堂铭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白皙的下颔,道:“什么地方,嗯?为何不带本王前去。本王不去哪,都是带着瑶儿的。瑶儿人心,不带本王么?” 白霁瑶嘴角抽了抽,他自己暗暗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啊。 她现在暗暗去哪,他也想跟着去? “长话短说。西郊林中,有念夏爹娘的坟墓。她爹娘离世十年,不明不白的走了,念夏心里头惦念,随口提了两句。我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白霁瑶知道那地方很偏,他就是不肯嘴上说担心她,所以才这样。 北堂铭却是已经握住她纤细可握的腰肢,道:“本王与你一起,做你的贴身守卫,不好么?” 她算是败给他了,只得微微扯了下他的衣角,道:“跟上来吧。” 他顺势将她的小手握紧在掌心。 丫鬟念夏也跟了过去,等人在西郊林里停下。 念夏精准的找到爹娘所在的坟墓,将手里的瓜果放在坟前,说道:“每年中秋的时候,老爷都准许我回扬州城一趟,祭拜爹娘。” 白霁瑶不知道之前这些细节的事情,现在才关切起念夏,不觉得有些懊恼,还好还不晚。 “小姐,我答应你开棺验尸。” 念夏脆生生的说道,她想要知道爹娘的死因,就算隔了十年,也想知道。 “好,念夏。我会小心一些,尽可能不碰坏令尊他们。” 白霁瑶让雾眠等人过来小心翼翼的挖土。 “这个坟墓,是谁帮你爹娘葬的?” 白霁瑶站在北堂铭的身前,看着念夏。 念夏只是说道:“当时,我还很小。官府的人把我爹娘的尸身扔回了我家,后来邻里嫌我爹娘的尸 身太臭了,不顾我的反对,就把我爹娘扔去了乱葬岗。后来,我哭着跑过去,把爹娘的尸身放在木板上,一路拖着去了附近的西郊林。把我爹娘放在土里一起埋了。再做了个木牌祭拜。后来我长大了,小姐对我也好,赏赐了我许多。我回扬州城就把爹娘的后事重新大办了下,把他们放进棺材里,也修了这石碑。” 当时的念夏只有几岁,芝麻大点儿的人,满身都是被绳子勒出的血痕,她小小的身体,满脸泪水和浑身的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心上比身体上的痛要更痛。 白霁瑶听着,不由得抱了抱她,道:“念夏,你之前都不跟我说起。” 丫鬟念夏吞吐道:“之前就是觉得小姐也无能为力,所以……” 是了,当初的原主太过懦弱,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是顾及别人了。 “不过现在小姐好啦,还有王爷这么好的男人保护着小姐!真好。” 念夏不愿意回想跟小姐一起受罚吃苦的日子,往前看,总是好的。 北堂铭扫了白霁瑶一眼,道:“瑶儿,你的过去,本王不曾知晓,今后,本王会好好弥补。” 白霁瑶生怕他起疑,发现什么,于是便含糊不清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人只要想开了,什么都好了!” 聪明如他,是真的看不出来两人极大的差别吗?还是他有心不愿意点破。 因为他爱自己。 雾眠与燎歌等人将坟墓给挖开,露出了新的棺材,并将棺材里的两具尸骨都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白霁瑶的面前。 有一股骨头腐烂的味道。 白霁瑶立刻在原地焚烧了苍术,将准备好的干姜都递给他们,让他们含着些,离尸骨远一点,她来就好。 她的手套与面布,都已经准备完毕,蹲身吩 咐道:“去拿马车里我备的醋酒与布巾。” 雾眠将醋酒拿到原地,白霁瑶把醋酒泼在了尸骨上。 “草席。纸伞。要赤色的那把。” 她起身,注视着尸骨的变化,额外吩咐。 燎歌就把草席拖了出来,赤色的那把纸伞拿来,北堂铭淡声道:“瑶儿,还需要什么?” 白霁瑶沉吟道:“我要火把,柴火。” 雾眠去办,丫鬟念夏有些担忧道:“小姐,你不会想要烧了我爹娘的尸骨吧,我有点儿怕怕的……” 她笑了一声,道:“不是。我只是在仿照大宋宋慈验尸的蒸骨法。” 宋慈是法医的鼻祖,白霁瑶的偶像。 念夏懵了,问北堂铭道:“王爷,您知道宋慈是谁吗?” 北堂铭抿着薄唇,道:“本王阅过无数书,也未曾听说此人的名讳。” 白霁瑶想了想,难道这是个架空的朝代?也对,毕竟历史上没有南漠国的存在。她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 如今都在这儿待了一年多了,她还总是容易出戏。 她将尸骨搬到草席上,用火把烤着,将尸骨蒸煮。醋酒的功效,使得尸骨上原有的痕迹显露,白霁瑶把赤色的纸伞撑上去。 “小姐,你为啥要撑伞呀?”念夏问道。 白霁瑶向她解释,道:“这也是宋慈说的,可以抵挡紫外线。紫外线就是日光,遮挡住会使验尸效果更好。” 北堂铭声音冷沉道:“宋慈,是男人,还是女人?” 白霁瑶随口一道:“自然是男人,我最崇拜的男人。” 她的顶级钦佩的人,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她加入了法医的行业,到了古代也仍旧参考他的验尸方法。 北堂铭讥诮启唇道:“你最崇拜的男人,不应该是本王?” 他现在很不悦,十分不悦。 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说崇拜别人。 白霁瑶知道他这个吃醋精又开始了,说道:“只可惜他不在这个世上。” 北堂铭听此,眼眸便灼灼的闪动着,道:“不在就好。” 她正惋惜难受着,听他这么说,狠狠剜了他一眼。 丫鬟念夏只是偷笑着,说道:“小姐,王爷就是太在乎你啦!” 半个时辰后,白霁瑶把纸伞从土里拨出来,并撤了草席,尸骨有些发烫,她等凉一些再说,她看向念夏道:“念夏,你当着你爹娘的面还真么贫?” “小姐,我爹娘已经走了十年了。再多的感情,都也淡了。我在努力的学着快乐,不要为他们伤心,这样他们也会伤心的。只要我开心,他们也开心。这是我的乞丐伯伯教我的。” 念夏仿佛就像圣人附体一样,满腹的道理。 白霁瑶尝试着触碰尸骨,却“嘶——”的一声收回,北堂铭蹙眉,握过她的手指,道:“怎么了,瑶儿?” 见他俊脸带着担心的样子,她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烫。” 念夏又道:“哎,王爷真是宠妻呀。小姐早点嫁过去多好。肯定更宠。” 北堂铭道:“嗯,说的好。” “?”白霁瑶满脸问号。 等尸骨凉了许多,她再触碰的时候,已经不烫手了。 此刻,尸骨上的痕迹全部显现了出来。 白霁瑶立刻收敛笑容,认真的查验,道:“头盖骨上,有明显的钝器击打过的痕迹,很重。非壮年男子能够造成的。胸部、膝盖、手臂处,都有。这是你爹的尸骨的痕迹。” 她又去看女尸骨,继续道:“胳膊骨折,腿骨折的痕迹,被人接起过。应该是反反复复打断后,又接上去,至少有二十次。其余的,脸部有伤痕。” 丫鬟念夏脸色惨白。 第二百二十七章 瑶儿才是醋缸子 念夏“扑通”的就跪倒在了坟墓前,开始嚎啕大哭,道:“爹、娘……” 声音响彻,传遍整个西郊林。 白霁瑶上前宽慰,道:“念夏,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杀你爹娘的凶手!” 她将目光又放到尸骨上的手部。 “两具尸骨手骨的部分,都有被一种奇特的铁器深深扎进去穿骨,直捣骨髓的痕迹。这是一种莲花痕迹。” 白霁瑶从没见过莲花铁器杀人,但这一点也能证明,正是一条线索。 念夏哭了许久,问道:“小姐,我们到哪里能找到这铁器的主人呢?已经过去十年了,凶手还会再用吗?” 白霁瑶回过身去,雾眠把手里的纸笔递过去,道:“县主。” 她照着尸骨的莲花痕迹,在画上画了出来。 保留最珍贵的证据,再反复的拿出来看。 “可以了。你们把二位老人的尸骨,小心的放进棺木里,入土为安吧。” 她将莲花形状的铁器给予北堂铭看。 北堂铭只是淡淡执着,仔细看了一番,说道:“此等特殊标记的铁器,应当存在于江湖,某个门派之间。” 白霁瑶相信他的猜疑与直觉,便道:“那我们怎么能找到这铁器?” 他扫了一眼雾眠,道:“伪造一个身份,去江湖探查。” 雾眠应了声是,把二位老人的尸骨下葬之后,就立刻去办。 丫鬟念夏抹干眼泪,说道:“当年,连知府大人都隐瞒着,杀害我爹娘的凶手,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所以知府才会感到害怕。” 十年前的知府,白霁瑶犹豫了一下。 “南都三年的时候,扬州城是哪位知府在当差?” 她问向北堂铭,只有他对于国度内之间的事情了如抵掌。 “崔大人,崔仁。眼下已经被调走,去了金陵当一个小小的知县 了。” “为什么会被降级?当年发生了什么。” “崔仁贪了一些,念在他有功的份上,功过相抵,降级处理。” 北堂铭淡淡的对人儿低哑的说着。 白霁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似知府崔仁这等贪官最好收买了,指不定是那杀害念夏爹娘的凶手,以重金贿赂让其将事情压下去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凶手杀人的动机,念夏爹娘都是很普通的平凡人。难道是因为,刚好撞见了凶手在做什么,想要掩盖罪行,便将念夏爹娘杀害。可是要是真这样,直接可以杀害就是,为什么还要如此泄愤的对待他们。” 尤其是对待念夏的娘,更是不堪。难道凶手与念夏的娘亲,有所瓜葛? 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点了。 念夏难受至极的说道:“小姐,要不是你帮我验我爹娘的尸骨,我现在都还不知道真相。谢谢你小姐,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就是做小姐的丫环。” 白霁瑶拍了拍她的手,道:“傻丫头!” *** 几人从西郊林离开。 雾眠已经为自己伪造了一个身份,前去江湖调查此莲花的痕迹。 回到府衙,正见楚藩王等在府外,身边带着清风。 “王叔何时来的,不巧本王与瑶儿外出散了散。” 北堂铭看向打扮的风度的楚藩王,每日都似招蜂引蝶一般。 楚藩王笑说道:“我也才刚来。散步好,散步好啊。我闲着无事,就想来找你们聊天。” 两人便踏进府衙内。 念夏去后厨倒茶水,白霁瑶趁此问燎歌,道:“之前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燎歌满面复杂,明明自己是主上的人,跟雾眠一起为主上办事的。 可是现在,好似无形之中成了县主的人了,为县主办事。 “目前还在等白霁月找上门来,我们已经散布出去消息了。” 关于给白霁月动脸的。 白霁瑶沉吟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这次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燎歌明白,又躲避了起来。 清风恰好无意间走过,正见她站在原地,心下有些反感,不太想上前去行礼,可是没办法,终究是放下面子,去找白霁瑶。 “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她隔着一道面纱,上前去。 清风的面纱很薄,白霁瑶似乎隔着面纱看见她脸颊上有些红色的痕迹出现。 若隐若现的,似在闪动着。 “清风姑娘,你的脸这是怎么了?”她有意问道。 她连忙捂住了右边的脸颊,触摸到已经显现出来的疤痕,心里也是一惊。 清风兀自振作,慌忙的后退几步,转过身去,道:“没事,就是脸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打春了,扬州城的柳絮漫天飞舞,导致的。” 白霁瑶显然不太相信,便抬眼扫了她一眼,走到她的面前去。 “我是医者,可以帮你看看。不如你取下面纱来,我帮你医治。” 清风似乎犹豫了一下,眯了眯眼睛。 她有意的侧过脸去,仍然不想被她触碰,心底还带着几分阴狠,袖口中的刀子隐忍着没有拔出来对待。 白霁瑶见此,偏偏就要跟她杠上,说道:“难道清风姑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所以才故意躲避。若我非要看呢?” 清风走上前几步,想要离开原地。 白霁瑶的手却放在她的肩膀处,前者拂手道:“……别碰我!” 这一声带着深深的厌恶与仇恨,眼睛里似是冒火一般,根本无法隐藏这股怒意。 正好被丫鬟念夏看见,她大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家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 念夏护短,而且现在清风不是白霁月,她再也回不去白府,不是所谓的大小姐了,自然不怕她。 清风被念夏推倒在地上,她却故意装着倒下,道:“你为什么要推我,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 就是这么巧,楚藩王出现了。 北堂铭启声道:“发生何事?” 丫鬟念夏立刻愤愤上前,打抱不平,道:“王爷!就是她,她方才推我家小姐,奴婢气不过,也就推了她一下。她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 闻言,北堂铭的眸子冷沉的可怕,嘴角讥诮道:“王叔身边的侍从,越发的没规矩了。” 楚藩王瞟向清风,发生了这等事情,他脸上也不太好看。 “清风,是不是这么个回事?” “藩王,我没有!” 清风拿愤怒的眼狠狠的瞪着念夏,念夏则是生气道:“你就有!我家小姐好心好意关心你的脸,想为你医治,你却是拂开了我家小姐的手!” 见此,楚藩王脸色变了变,道:“清风,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要知道,这可是安平县主。” 清风只是不愿意低声下气的给白霁瑶道歉。 白霁瑶扫了她一眼,道:“你不让我为你医治,是什么原因?” 楚藩王怕北堂铭会因此怪罪,便对清风道:“煜儿说的没错,我看你是越发的不规矩了!要是再留你在我的身边,指不定还会犯下冲撞旁人的事。今日一定要给你些教训,来人——” 府衙里有两个下人听到呼唤,走了过来。 “将清风打十个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下人立刻就把清风架起,清风瞳孔里带着惊惧,道:“不要!我不要!” 她的瞳孔狠狠的剜着白霁瑶。 白霁瑶眯紧了秀眸,不错,就是这样的眼神,是白霁月。 “啪—— ” 随着板子的声音接二连三的落下,楚藩王向北堂铭与白霁瑶赔罪,“是我管教下人无方,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白霁瑶趁着清风被打的时候,伸手掀开了她脸上的纱布。 因此而看清了她脸上露出的红色的莲花疤痕,时不时的带着点闪烁的光,她寻思着,这里面或许含有磷粉,而且很像是一种鱼鳞。 “你这脸,之前动过。而且是用的并不好的人皮。” 白霁瑶的话语落下,清风与楚藩王同时一愣。 北堂铭幽黑的眸子闪动着。 丫鬟念夏说道:“原来是换脸了啊,你之前的脸长得什么模样啊?你跟我们白府的大小姐真的好像呀!” 她有意如此说,想暗示暗示。 楚藩王笑道:“不会的,这白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来到我身边?不过听说也是失踪了一个月多了,应该还在京城里吧。她总不好来到扬州城这么远的地方。” 北堂铭走到清风的面前,睨了她一眼。 清风想看却又忍着不去看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确实有几分相像。” 他声音淡淡,面容毫无波澜。 楚藩王让人把清风扶起来,说道:“煜儿,此番我也待过了,这便回去了。只是,这皇上可有召你们回京之意?” 白霁瑶还有凶手没有抓,自然不能回去,“还未等到皇上的旨意。” 楚藩王似是了然几分,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清风带起来,让她走了。 两人离开府衙后,白霁瑶对北堂铭道:“清风就是白霁月,我确认无疑。但是只能等她自己招供出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北堂铭反而问人儿,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聪明清秀的脸庞,道:“瑶儿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嗯?” 白霁瑶轻笑一声,“有。”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杀害她爹娘的人是谁 北堂铭正想问她之时,便见她狡猾的一笑,手勾住他的脖颈,离自己很近。 白霁瑶在他的耳畔道:“白霁月喜欢你,你去钓鱼执法,或许能成功也说不定?”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与打趣。 他瞟了她一眼恶作剧的模样,抬手摩挲着她的下巴,道:“瑶儿不吃醋么?倘若本王真的去钓鱼执法了,瑶儿怕是要求着我回来。” 北堂铭笃定的扫着她,他确定以及肯定。 白霁瑶轻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其实她对自己的定性还不太确定,兴许看到他去了,半途还会把他扯回来。 “就你最了解我?” 她似是置气的回过身去,思索着那是张什么样的人皮,才会出现那样的疤痕。 北堂铭从她身后,将她搂紧宽阔的胸膛,低笑道:“说本王是醋缸子,难道瑶儿就不是么?” 白霁瑶拗不过他,干脆就由着他讥诮自己。 丫鬟念夏默默被塞了口狗粮,她说道:“婚后的小姐跟王爷一定会更甜的,嗯!” “念夏,你又开始催婚了?” 她的丫鬟什么时候成了催婚小能手了。 北堂铭独特的聘礼,她可记着,没有那样东西,她晚点嫁也是一样! *** 雾眠查到了消息,回来通禀主上与县主。 白霁瑶问道:“哪个江湖门派?” 雾眠说道:“莲花派。这个门派里的弟子总共有七十多人,这么多人里面找一个杀害念夏当年爹娘的人,怕是不太容易!” 她笃思了一会儿,这样确实很难办。 北堂铭淡声道:“莲花派,本王记得,当年救过他们掌门的命。是时候让他们还这份恩情了。” 白霁瑶不知道这里边儿还有这么个事,问道:“你几时救的?当时什么情况。” 经他提起,她才知晓,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胡人进城的时候,夹带了黑货,却险些遭人发现,有心之人在其中谋划,意欲祸害栽赃给其他进城的人,黑货便恰好放在了莲花派掌门进城做生意的弟子推车上。 那时,北堂铭坐在马车内,帘子拂动,亲眼所见他们如此勾当,在城门口莲花派掌门人弟子们的推车被查,一时百口莫辩。 就在他们要被送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北堂铭下了马车,为他们作证。 正是因为这点,莲花派掌门全门都对他感激不尽,每年都会差人多 送些自己行商的东西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有所往来。 掌门人是个知恩图报且重情重义之人,也有些想讨好北堂铭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就去莲花派?” 白霁瑶迟疑,这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一合计,便就此亲自上门去,丫鬟念夏担心的问道:“小姐,只是为了奴婢的事情,贸然的前去,会不会有些不太好啊?” 她怕因为自己的事,给小姐他们添了麻烦,怕被牵扯进去,跟莲花派结仇。 白霁瑶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眼下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事情了,而是杀了人却在外面逍遥法外的凶手。你难道忘了你家小姐我的志愿是什么了?” 念夏点了点头,小姐要做这世间最正义的人,一定要为无辜之人洗冤,揪出真凶。 江湖的莲花派,已经成立有数十年,掌门人更换了两代,如今还在位的秦仓老者,依旧是多年前的那位掌门。 到了莲花派,正见穿着白色衣袍莲花的弟子们,都在习武,整齐而有素。 门口的人见北堂铭与白霁瑶,气质不凡,衣袍金贵,便道:“不知二位是何人,来我门派有何见教。” 丫鬟念夏便上前说道:“这位是当朝的凌王爷,王爷身边的便是我家小姐,皇上亲封的一品安平县主。” 门口之人险些被吓到了,两人都是如此高贵权势地位的人,怎么会来到他们小小的莲花派? “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前去通报我们的掌门人。” 说着,便叫身后的师弟,好好的礼待几位。 莲十三礼貌的对几位说道:“几位请随十三入内,喝些茶水罢。我师兄已经去请掌门了,相信很快就能见到几位的。” 这几个都是年轻的弟子,不是多年前在城门的几人,自然不认得北堂铭。 两人便随莲十三,进入门派里的大堂。 大堂恢弘,俨然很有江湖门派的气度感,中间有龙虎的大画像,两边的座椅庄重,有腾龙凤凰以及麒麟的花纹。 掌门秦仓老态龙钟的声音从后响起:“不知二位到来,有失远迎。” 秦仓还不知是谁来,弟子没说清楚,就说是朝廷的人。 当秦仓看见北堂铭的刹那,不由得惊愕,道:“王、王爷……竟然是你。” 北堂铭淡笑一声,道:“莲花掌门,别来无恙。” 秦仓连忙叫弟子快去上茶点,拿门派里最 上等的茶来,他便亲自弯身,示意道:“王爷,您请落座。王爷真是折煞老夫了,怎好劳烦你前来拜访,应当老夫抽空去京城拜访您才是。” 白霁瑶见到这掌门,只觉得慈祥和蔼,似乎跟一般的老头没什么两样。 弟子被掌门这殷勤的态度给吓到了,掌门从来都没有对人如此尊重,甚至和颜悦色过,这还是头一遭,不由得猜测几分。 下去端茶的时候,被其他弟子发现,窃窃私语道:“这茶连掌门都不舍得喝,可是波斯进来的国茶,波斯王子才能有如此殊荣。上一回拿出来,也是跟波斯王子做交易,款待他喝的。这一次,竟然是……” 他们都纷纷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掌门如此。 莲十三对他们说道:“波斯王子来的时候,掌门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讨好之意。可是这回,凌王爷来后,掌门却是殷勤至极,且热情不凡。” 此事迅速就在门派里传开了,许是沉寂多年的门派,整日练武太过枯燥,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务能够打破安逸的日子。 如今来了个如此的人物以及消息,惹得他们纷纷好奇。 年长一些的莲大师兄,知晓这其中之事,对他们道:“你们不知道这些,但老十他们与我是知晓的。当年,在城门外……” 慢慢的说起那件事情。 莲花派弟子洗耳恭听,时不时的发出惊讶声,又带着几分谢意。 “如此说来,凌王爷当真是好人!现如今朝廷里,还有这等好人,真是不容易。” 江湖之人都有个通病,向来对朝廷嗤之以鼻,尤其是官员们甚至那些弄权的地位之高的人,没几个好东西。 “是啊,凌王爷可真是好人啊!我们都要向掌门一样尊敬他,若是没有王爷当年出手相助,只怕我们莲花派现在已然无存了!” 那样的情况之下,如果没有地位显赫的人作证,只怕是当真要被栽赃进了大牢里,哪还有如今门派的辉煌。 莲大师兄便道:“你们这样想就好了。快快去练武吧,莫要耽误了。” 弟子们都肯听他的话,纷纷应声,继续下去习武,不再议论。 可就在这时,有一人阴阳怪气的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又教训他们呢?” “师叔。” 莲大师兄微微一礼,气色从容。 被换做师叔的,乃是秦蔑,已有四十 来岁的年纪,此人的脸部生得有些阴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师侄并非在教训师弟们,而是催促他们不要在此议论,早些去练武。” 他低声下气,只能礼貌的说道。 秦蔑朝着那大堂的方向望了一眼,里头坐着的人看不太分明,问道:“是谁来了我们的门派?真是稀奇的事。” 莲大师兄回之,道:“是凌王爷与安平县主。” 秦蔑只是“哦”了一声,提步走去那大堂,一副不把谁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莲大师兄缓缓摇了摇头,下去指导师弟们练武了。 可就在快要到大堂的时候,秦蔑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换做一副谄媚的模样,进到大堂,道:“不知道凌王爷与安平县主亲自造访我们莲衣派,真是让我门蓬荜生辉呀!” 秦仓见他来了,给他介绍了一下,说道:“这两位……” “不用,我都听他们说了。当年城门之事,我不在场,但现下门派里的每一位弟子,都很感恩凌王爷当年的出手相助呀!这等恩惠,真当永生永世都不敢忘怀!” 秦蔑放下之前在外面那副很叼的样子,一下子就变成虎背熊腰,讨好的小人模样。 白霁瑶皱起眉头,这人她怎么就看着有点不爽呢? 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着不舒服,那眼神瞧着也很不适! 秦仓笑说道:“不知王爷今日所来,是为何。不管什么事,老夫一定竭尽全力的相助王爷。” 就在此时,秦蔑忽而注意到了白霁瑶身后的丫鬟念夏,忽而脸色一变,那双不知在算计着什么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念夏。 念夏注意到这抹目光,浑身都不适,想要看去别的地方,回过头却又发现他在看自己。 心里一时有些作呕,她下意识的拉了拉小姐的衣裳。 白霁瑶接到念夏的示意,扫了眼秦蔑,启声道:“秦师叔的眼睛是怎么了?要不要我为你看一看,我见你一直盯着我的丫鬟瞧个不停啊。” 她丝毫不避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的公开说出。 秦蔑悻悻然,道:“没、没,见谅见谅。我也是看着她,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真是缘分哪。” 白霁瑶只是一笑,挑起秀眉,道:“在哪里见过?不如师叔好好想想。念夏确实是扬州城的人。” 秦蔑讪汕,秦仓有些不悦,对他道: “我与王爷还有些事要交谈,你还是先下去吧。” 下了逐客令,秦蔑不得不走。 但他根本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听墙角。 秦仓听了北堂铭所言,才缓缓说道:“我门派里,向来都是墨守成规之人,自问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百姓,都是帮着衙门杀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王爷,是不是弄错了?”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手卷,一副很小的画,示意在秦仓的眼前。 “秦掌门看看,是不是有些熟悉?这正是从那两具尸骨上所照着绘下来的,我们也不愿意怀疑贵派,只是证据在此,不得以亲自上门来。” 秦仓仔细凑近了看,老脸一白,果真是门派的莲花印记。 而且,他们门派确实有莲花刀。 “这……会否是有人诬陷的可能?兴许我们无意间结仇了什么门派,他们般偷窃了莲花刀,去刺杀了念夏姑娘的双亲啊。” 秦仓顾及自己门派,一直在袒护着。 北堂铭启唇道:“既然秦掌门认为,没有要谈下去的必要。本王便不自讨没趣了。瑶儿,我们走。” 说着,就起身要离开。 秦仓连忙上前阻拦,说道:“请王爷万万不要见怪。老夫答应王爷,一定彻查此事,证明不是我们莲花派的人所杀的人。请王爷给予老夫一定的时间调查。事关十年前的事情,线索怕是不太好找。” 白霁瑶开口道:“没关系,如果秦掌门方便让我们在贵派自由出入探查的话,那么这任务就交给我了,我若是查到没什么,便自会离开的。” 秦仓不是没听过她的名讳,知晓她探案的能耐。 “如此……就有劳县主与王爷了。” 秦仓不敢再推卸,只好答应下来。 白霁瑶则是咳嗽了声,看向门外偷听的人,道:“竟不想贵派也有喜欢听墙角的人。秦师叔,你何不现身给我们一个说法?” 正见那秦蔑被发现,老脸一青,下意识要跑。 可莲大师兄正好要向掌门禀报什么,不由得说道:“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秦蔑嫉恨的瞪了他一眼。 “师叔,何不进去说话。”大师兄又补刀。 白霁瑶双手环胸,看向秦仓,道:“秦掌门,你们莲花派真有意思。” 秦仓连忙跟两人道歉,说道:“王爷,县主。是老夫管教无方,请勿见怪。” 秦蔑便讪汕的进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杀人的莲花刀? 秦仓问白霁瑶,道:“不知县主可否再提供多一些的情况,方便我们查探。” 白霁瑶便将手中的图纸再度给他看了看,她就不相信,每一个莲花铁器的伤痕都是一样的,一定有可以区别的地方。 秦仓反复的看了看,不由得说道:“我们每个弟子的莲花刀的刀口都是不一样的,以此来区分。或许县主可以挨个去盘查看看刀口,是否就是伤害死者的伤口。” 白霁瑶记得,刀口是菱形的,菱形中又带一个缺口,这是很明显的特征。 “那就有劳掌门了。” 秦仓这就让莲大师兄去召集所有的弟子们,并带上他们独有的莲花刀。 七十多名弟子,排排的站在原地。 北堂铭启声道:“这十年里,莲花派的所有弟子的名单,给本王一份。包括已故之弟子的,以及他们所留下来的莲花刀。” 秦仓便就去让人把名单拿过来,说道:“他们的莲花刀,老夫似乎记得是都放在陪葬的墓里头了,这十年里共有三十几位弟子相继而死。王爷,这不太好去挨个的挖他们的墓吧。” 白霁瑶听闻,皱起眉头,怎么还有这么一出。 就在她为此感到费神的时候,莲大师兄提醒道:“掌门,其实师兄们的莲花刀并没有陪葬,而是都完好的收藏在宝阁中。” 秦仓本不知情,道:“为何?” 莲大师兄解释道:“因为莲花刀的特质怕潮,若是放在棺木中,一个月之内必会化成铁绣水,不仅会腐蚀尸身,而且会渗透棺木与泥地。” 加上莲花刀本就铸造的很有意义,若是一起随之腐烂,太过惋惜。 他本来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在宝阁里收拾的时候,看见了一大箱子的莲花刀,其中还附有说明,以及标注着哪 一把是谁的,而且里面放了大量的石蜡,用以干燥。 想来应当是专门负责的人做的,一年一年的传了下去,而且没有让掌门知晓。 秦仓叹道:“如此正好。去把宝阁里的莲花刀拿过来吧。” 莲大师兄应声,立刻去准备。 秦蔑说道:“师兄啊,那我也就先下去拿我的莲花刀了。” 秦仓没有说什么,只是抿着嘴,弟子们便把莲花刀放在自己的面前,各个排排站 ,站的很整齐,等着来查验。 白霁瑶挨个的走到众弟子的面前,拿起每一把莲花刀仔细的观察着刀口,很让人惊讶的是,果然他们每人的刀口设计的都不一样。 莲大师兄去宝阁拿莲花刀的时候,秦蔑在外踌躇着,走了进去,说道:“师侄,那么多刀你不好拿,还是师叔我帮你吧。” 他手里也拿着自己的莲花刀,走了进去。 莲大师兄似乎对他有些提防,犹豫了一会儿,秦蔑却道:“你这是什么神情,难道还怕我偷刀不成,师叔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莲大师兄心下思忖,他不是怕师叔会偷刀,而是他的品性在派里很是不好,他尽量不跟他接触,一接触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卖给他这帮忙的人情,自己来就好。 “不必了师叔,侄儿可以。” 他将沉重的大箱子,以一旁的铁棍翘起一角,并搬运到了推车上,以此来推着。 秦蔑有意以莲花刀砍断了推车的一角。 莲大师兄脸上一变,道:“师叔,你这是何意?恕侄儿无法理解!” 秦蔑从鼻息间发出一声哼,道:“你难道不知道要尊重师叔我么?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不识好歹,岂不是伤了我的心。我说为你分担一些,就为你分担 一些!” 说着,便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兀自的拿出十几把的莲花刀,相继放在另一个空箱子里,由此来搬运到房里另一个推车上。 秦蔑回头瞟了眼,道:“还愣着,还不快把剩下的莲花刀放到推车上,送过去。” 莲大师兄很是不解,不明白他为何要多此一举,执意要帮忙。 但顾及到时辰很紧,便没有再多想,他找了另一个推车运了上去,虽说是轻了许多,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秦蔑先行推着推车,莲大师兄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原地,白霁瑶已经检验完毕在场所有弟子的,她坦然对秦仓说道:“秦掌门,我已核实完毕在场七十名弟子的莲花刀,包括秦掌门的,没有符合的刀口。只等剩下的了。” 说人人就到,秦蔑先把推车推过来,拿出里面的十几把莲花刀来,并将自己的递过去,说道:“县主,您看看。” 她等了一会儿,见莲大师兄来了,便等他把另外的莲花刀都放在地上,才开始查验。 丫鬟念夏只是兀自抽噎着,十年了,杀害爹娘的凶手就快要找到了! 白霁瑶蹲身,挨个的看过去,她查了莲大跟秦蔑的刀,没有什么,但眼神却定在了一把上,她不由得拿了起来。 目光带着几分凌冽,她道:“就是这把。” 上面贴着的字写着秦越,先大师兄。 莲大师兄见此,脸色一白,道:“不会的,已故的大师兄性格温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白霁瑶问道:“秦越是什么时候死的,他死时多大年纪?” 莲大师兄便道:“师兄死时才不过二十二岁,已经有八年了。” 八年?她琢磨了一下,以此推上去,若是杀害念夏爹娘的凶手,只是一个 二十岁的青年男子,想必不太可能。 她根据尸骨的伤害程度来看,推测是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 “而且师兄体弱多病,基本抱恙在门派里,从不结识外面之人,连刀都几乎提不起来,又怎么会杀人呢?师兄是得了肺疾而死的。” 莲大师兄想起便心里一阵吃痛,心如刀绞。 白霁瑶听此描述,似乎是与这杀人案有些不一样,她道:“可是,这刀口确实是杀害念夏她爹娘的凶手该有的刀口。总不会出错吧?” 她将刀与画下来的伤口图纸,递给他看。 莲大师兄反复看了看,忽而怔怔道:“不对……我记得大师兄的刀口不是这样的,他的刀口是侧面如削一般的,我还调侃过大师兄的刀可以用来切菜,师父也知道的!” 他回过头去问掌门。 秦仓走近了仔细看了看,点头道:“不错,正是因为这一点,老夫印象格外深刻。” 一百多个弟子,不可能记住他们每一个刀口,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但秦越的剑的刀口很是独特,加以印象深刻,所以格外记得。 “兴许是被人弄错了。” 秦仓对白霁瑶致歉,道:“容老夫再找找。” 原地的刀剑里,他却估摸着少了一把,逝去的人有三十人,加上后来秦越的一把有三十一把,可原地只有三十把,那么剩下的一把到底去了哪儿? 而正是关键的那一把。 白霁瑶的嘴角扬起,道:“秦掌门,我相信事情没有那么巧吧?是不是就能说明,凶手果然在你们门派里,而且恰巧的这一把凶器就这么的消失了。” 秦仓迟疑了一下,问询莲大。 莲大师兄木讷道:“这不可能,在宝阁的时候我就已经数清楚,的确是三十把。因为太过沉重的原 因,师叔忽而说要帮我搬,我们各自拿了十五把。而且……”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立刻把在宝阁的情况说出。 众人不由得顿时对秦蔑产生起疑。 北堂铭声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霁瑶附和着说道:“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秦蔑你砍断莲大师兄的推车一角,为的仅仅就是帮他一起推?我看完全没有必要吧。还是你自己的私心?” 秦蔑一时哑言,而后有些恼意,道:“我可是真心在帮他,这么多的刀,如此沉重,怎能抬得动,若是不小心伤了里面先师兄弟们的刀,岂不是惊扰了他们在天的亡灵!可谁知他不领我的情,我一怒之下就劈了推车,你们也是知晓我性子的人!” 在场的弟子们纷纷摇头。 秦仓更是老脸搁不住,道:“那你的手里究竟有多少把,你们互相数数就知。” 明明在宝阁里还互相分配了十五把,到了这里就消失了一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莲大师兄的记忆极好,他立刻就从地上分配了十五把,说道:“我记得我是拿的这些师兄们的莲花刀。” 那么原地的,就少了一把先师兄的莲花刀,秦蔑的倒是在。 白霁瑶不由道:“那么这样不就不对劲了?秦师叔,你运刀的时候怎么会少了一把,刀可是在箱子里的,推车又如此稳,就算是掉下来也能听见声音发现到吧?” 秦蔑有些不自然道:“我真不知道,许是掉在哪里了,我去找找看!” 秦仓说道:“不用你去找了。” 他便吩咐莲大师兄带着几名师弟去找寻。 白霁瑶的目光锁定了秦蔑,启声道:“秦师叔,今日没有日光又有风,你为何额上有些密汗?是因为心里心虚还是?” 第二百三十章 秦师叔的复仇 秦蔑恼羞成怒,道:“我本就是体热,平日里就算是无风阴凉天都会大汗淋漓。不知安平县主,你为何要如此说。” 北堂铭冷声道:“你是在怪瑶儿,说的不对么?” 秦蔑碍于他滔天的权势与地位,不敢与之争锋,于是连忙又赔罪道:“对不起,冲撞了县主,我自己检讨。” 白霁瑶扫了他一眼,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不远处的莲大师兄与其他弟子们,果然找到了丢失的那一把莲花刀,递了过来。 莲大师兄说道:“掌门,县主。这把莲花刀的刀口是斜切面的,正是我师兄秦越的那把!” 秦仓凑过来一看,果然是。 白霁瑶不由笑了笑,对秦蔑说道:“那还真是巧的不行,秦师叔,你恰好就弄丢了这一把?其实,贴着秦越刀剑名字的莲花刀,才是你的吧!” 她拿起那把莲花刀,在上面看见了纸张被撕开过后,又重新粘贴的痕迹。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秦蔑没有别的话可说,反反复复的就说着这句话。 种种的证据已经摆在面前,秦仓厉声道:“没想到是你,你为什么要杀那无辜的两人!” 念夏哭着说道:“我爹娘对你究竟有什么仇恨,你非要对他们下狠手!你太不是人了!” 白霁瑶站在秦蔑的身前,道:“十年前,你是否与一名女子有所纠缠?那名女子的名字叫青莲。叶青莲。” 这名字一落下,秦仓忽而震了震,道:“叶青莲?老夫记得,当初确实看到他们两人来往,而且这叶青莲还被秦蔑带进了门派里!” 莲大师兄当时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但也见过叶青莲,门派里不准未婚的男女私下见面, 他便受师叔的威胁,隐瞒他与那名女子的来往。 秦蔑见此,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的了,他便满目苍然的看着上天,道:“当年,太乱了,乱的我不知该怎么说起……但,我绝对不会无理由的杀了他们两人!” 丫鬟念夏的眼睛通红,道:“你凭什么杀我爹娘,你还有什么理由!” 她冲上前去,就要掐住秦蔑的脖子,为爹娘报仇。 几人在里头拉着,可秦蔑根本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她掐,他说道:“是你娘先对不起我,我才杀了她和她的夫!” 白霁瑶不知当年之事,不好概论,便问道:“那你说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杀两条人命?” 秦蔑自嘲的说道:“那我就讲给你们听。” 在场之人都站着,听他说话。 “当年……”他饱经沧桑的说起。 原来,十年前。叶青莲跟念夏的爹王成并不相爱,两人虽然看起来和睦,但是发生矛盾就冷战,互相不搭理彼此。 只是在人前与孩子的面前,装得恩爱而已。 有一日,秦蔑被敌对的门派追杀,恰巧王成出去经商不在家,叶青莲救了秦蔑,在照顾秦蔑的几日里,两人互相生了情意。 秦蔑不在乎她有个夫君,知道他们两人并不相爱。 趁着王成经商在外,还没有归程之意,秦蔑就带着叶青莲去到自己的门派里住着,还威胁当时年纪还小的莲大师兄不要告诉掌门。 秦蔑跟叶青莲住在了一起,两人什么事情都做下了。 直到叶青莲得知相公要回来,提前一日回到家中,王成与妻分别的一段时日,在外面受了委屈,忽而没由来的有些思念妻子,对之前对于她的冷落感到愧疚。 开始良心发现要对她好,王成在跟 叶青莲行夫妻之事的时候,忽而发现她身上的印记,一怒之下,逼问叶青莲。 叶青莲才不得已说出了莲花派的秦蔑,这厢,王成便拉着叶青莲前去莲花派找人,讨个说法,当时,秦仓为了顾及秦蔑的颜面,特意把夫妻二人叫到书房里处理他们的事情。 秦蔑当场就对王成说道:“你根本不爱青莲,而我跟青莲是彼此相爱,你最好把青莲休了,让我娶了她!条件随便你开,反正我们两人该做的都做了,由不得你了!” 王成也是个男人,岂能容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偷欢,于是一大巴掌就打了叶青莲,打的她满嘴都是血,秦蔑当场与王成撕打了起来。 叶青莲对这段婚姻感到绝望,不忍心看着他们纠缠下去,便对王成道:“你把我休了吧,我爱上了别人,我想跟秦蔑在一起!” 王成一气之下,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你休了,你做梦!要是秦蔑再敢纠缠,我就报官!” 于是,在秦仓的阻拦之下,秦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成将叶青莲拖走,拖回家去。 自此之后,叶青莲便过上了被王成狠狠折磨的日子,每日都遭到王成的毒打,王成更是因为此事而日日酗酒,不理家事,不去做生意,就看在家里,监视叶青莲,霸占着她,不让她跟秦蔑有见面的机会。 不仅如此,王成还报官去了,官府找上了莲花派的秦蔑,要不是秦仓的袒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王成还没有消气,干脆找来叶青莲的后娘,后娘觉得自己的门楣受了侮辱,对叶青莲大打出手,道:“你个死贱蹄子!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你别想被休了回家。我告诉你,这个家不欢迎你回来,你就等着饿死吧!” 那时念夏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每日都为他们的吵架打架而痛哭,什么也做不了。 叶青莲再度怀上了孩子,王成却认为她怀的是秦蔑的孽种,在一次酒后,他狠狠的用拳头打着叶青莲的肚子,致使孩子流失。 秦蔑得知此事,忍无可忍的跑来叶家,将王成打了一顿,把叶青莲接走了。 可没多久,叶青莲又怀上了,这一次是秦蔑的孩子,但叶青莲不知怎的将孩子流了,之后还背叛他逃回了家,跟王成在一起,从今往后都没有跟秦蔑来往过。 叶青莲跟王成保证断了秦蔑的情意,王成也愧疚之前打了她,两人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日子,只是王成待她更好,久而久之,秦蔑因爱生恨。 他怪叶青莲的背叛,怪叶青莲弄死了他和她的孩子,甚至不惜承欢王成,两人郎情妾意,自己宛若一个笑话。 秦蔑恨意不减,冒充商贾要跟秦蔑做生意,一起吃顿饭,王成便带上了妻子一起,怕妻子留在家里被秦蔑找上门,凡是都成双成对。 可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原来秦蔑当场逼着叶青莲说出她爱的人是谁,叶青莲却说之前自己只是玩玩他,玩弄他而已,自己爱的是王成。 秦蔑勃然大怒,就当着王成的面将叶青莲侮辱,王成与之拼命却被杀死。叶青莲惊惧不已,忽而就要拿起秦蔑的刀捅了秦蔑。 秦蔑险些被刺穿心口,他却将叶青莲幽禁了起来,每日都强迫她跟自己欢好,并怕她逃走,便打断了她的腿,每次欢好时再为她接上,以此来折磨她。 每日便如此,直到二十日后,叶青莲自杀未果,秦蔑对她更是痛恨,认为她想随了王成而去,无论如何也不肯屈辱自己。 秦蔑便 在以此酒后,与叶青莲发生了争执,失手之下,杀了叶青莲。 叶青莲死后,他仓皇的逃离,后来买通了官府的知府,才保了自己一命。 如今十年过去了,秦蔑早就忘记了这段事情,仍然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白霁瑶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叶青莲是为了你,才离开你回到王成的身边?她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情意,只是玩弄你。也许她是怕拖累你,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自古的女人都是如此卑微,地位低贱,她们根本无法追求自己的所爱,又被人伦纲常饱受折磨,是费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离开。 丫鬟念夏闻言,“嘭”的坐倒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自己圣洁放在心中的全世间最后的爹娘竟是这样的,竟有这样的过往…… 她的唇齿颤抖,面色发白,她一直都活在对爹娘神化的记忆里,却没有想到是如此不堪的过,如果可以,念夏不想听到这些事情,她后悔了。 秦蔑冷嘲的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对那个女儿没情意了!” 莲大师兄没有想到,如此刻薄的师叔,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往。 秦仓连连叹息,摇头道:“孽缘,孽缘呀!害人害己!秦蔑,你杀人偿命,这是应得的报应,我不会保你!” 白霁瑶缓缓将念夏搀扶起来,有些心疼,念夏此时满眼空洞,瞳孔涣散。 北堂铭寒声道:“来人,将秦蔑拿下!” 雾眠便欲要将秦蔑擒住时,秦蔑先一步,拿起那把杀害叶青莲的莲花刀,架在自己的大动脉上,狠狠的一割,自刎而亡! “师叔——” 弟子们纷纷上前去,秦蔑已经断气倒在地上,鲜血成河,毫无生气。 念夏却在浑身发抖,抱住了自家小姐。 第二百三十一章 换脸之术 白霁瑶冷哼了一声道:“让他自杀太便宜他了!” 丫鬟念夏满脸都是泪水,她的心里仿佛就像是崩塌了一样,如若真相是这样,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继续被瞒着好了。 秦蔑死后,尸身被带去衙门处理,莲花派的掌门秦仓深深的对念夏致歉,道:“姑娘,为了表示我们帮派对你爹娘的歉意,我决定收你为义女,日后你就是我们帮派的人。不管什么困难,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算是我们对你的补偿。” 莲花派的弟子们纷纷齐齐叩下,对她道:“我们甘愿补偿念夏姑娘。” 场面隆重,可是念夏却不要这些。她喃喃道:“我只想要我的娘亲……” 在她的记忆里,她那时还很小不懂事,以为自己的爹娘是世间最好的一对,却没想到爹是那样的爹,娘又饱受如此折辱,她好心疼,可是没有办法! 白霁瑶宽慰了一下,道:“念夏,你想哭就哭吧!” 念夏扑到小姐的怀里,放声大哭。 莲花派的深深歉意,已无法弥补。 秦仓对北堂铭道:“王爷,事情已了,我们算是给了念夏姑娘一个交代。里边请,老夫还有话想要对王爷说。” 北堂铭便淡淡提步,随他走进内堂。 念夏在白霁瑶的怀中抹眼泪,说道:“小姐,我忽然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小姐明白那种感受吗?在我脑中的爹娘,是那么的美好圣洁,可是现在知道真相,我……” 白霁瑶明白,就像是有一样很想吃的糕点,存在记忆里,变得更加的好吃,可是有一天真的吃到那个糕点时,却又觉得味道不尽人意,不像记忆里的味道。 “小姐,我没有想到我爹是那样的人,他凭什么那样打我娘。尽管我娘做的也不对, 我娘先背叛我爹,去跟秦蔑这样的人好,还有了孩子……小姐,我忽然觉得有些责怪我爹娘了。” 念夏深深的纠结痛苦中,真相是血淋淋的,刺痛的。 白霁瑶安慰她道:“不管你爹你娘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他们都对你是很好,是不是?” 念夏摇了摇头,道:“不好。小姐,我那时候才三岁,我什么也不懂。长大了只知道要为爹娘报仇,也不理解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在我的记忆里,越发变得美好。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爹娘兴许一点都不爱我。我爹对我娘原先便没有什么情意,常年在外经商,更与我疏离。我娘更是舍下我,去跟秦蔑好。他们怎么忍心丢下我……” 她心里是有些怨爹娘的,会觉得他们怎么是这样的爹娘。 所以念夏心里觉得崩塌了。 白霁瑶开口道:“或许这就是人性吧。念夏,其实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你也知道的。” 她在自己的时代里,便是孤儿,体会不到有爹娘的孩子的温暖。 而今到了这里,也是府邸争斗。 所以白霁瑶的心才那么的坚硬如铁,那么的坚强果决。 念夏忽而又开始心疼小姐,她眼眶红红的,抱着小姐,说道:“小姐,念夏现在唯一最好的人就是小姐了,没有可在乎的别人了。好在小姐争气,一路走过来,不靠任何人,只凭借着自己,而且身后还有那么强大的王爷做你的依靠。” 白霁瑶捏了下她的脸蛋儿,道:“狗男人才靠不住呢!随时随刻,我们都要靠自己!记住,靠自己才不会倒呢。” 念夏嘴角抽了抽,这个世上比小姐对自己更好的人就是王爷了好不好。 王爷为小姐出生入死,命都可以不要,小姐还骂王 爷是狗男人。 “小姐太没有良心了……”她咕哝着。 白霁瑶翘起嘴角,瞟了一眼内堂里扫过来目光的男人,道:“没事,他听见了也不会怎样,谁让他非我不可呢?” 面对人儿的挑衅,北堂铭的俊脸反而不恼,带有丝丝笑意的宠溺。 秦仓见此,不由缓了缓神色,笑道:“原来王爷与县主如此情意。不知什么时候,老夫也能讨一杯你们的喜酒啊。” 北堂铭淡淡饮口茶水,道:“不着急。等瑶儿想嫁给本王之时,大婚婚礼之日,本王定会邀请秦掌门。” 秦仓只是笑笑,等候着这杯喜酒。 白霁瑶安慰完念夏之后,念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里的疙瘩终于没有了,她能够继续了无牵挂的跟在小姐身边了。 “这样才乖嘛!” 她摸了摸念夏的脑袋。 *** 回到府衙时,正好赶上从京城回来复命的随军将士。 将士叩首在北堂铭的身前,道:“王爷,此案告破后,皇上龙心大悦,即命王爷与县主一起回京领赏,皇上定有重赏!”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她还有事情没完成,得继续留在扬州城呢。 北堂铭扫了眼人儿,道:“县主身子不适,需调养几日,再行返回。” 将士愣了一下,白霁瑶就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好几声。 “这……小的这就回禀上去,再宽限几日,皇上一定能理解的。” 将士十分畏惧王爷,头也不敢抬,只好当场就答应。 皇上那边好说话,可王爷这边不好说呀,而且轻易不敢得罪! 等将士走后,白霁瑶才说道:“不过是延迟几日回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把这小将吓得!” 北堂铭扣住人儿的手,带着她进到屋里去。 丫鬟念夏很想 说:小姐,人家那是惧怕王爷,不是怕皇上呀! 雾眠正从府外走了进去通报事情。 白霁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白霁月上钩了?” “如县主与王爷所料。” “约好什么时辰?地点。” 雾眠说就在今夜丑时,当地的一家废弃的木屋里,给白霁月假意做脸。 白霁瑶却道:“不,我要真给她做脸。让她回到白霁月的时候,让她去承认面对自己犯下的过错,而不是在外逃避逍遥法外!” 北堂铭倒是越发的对人儿感到兴致,“瑶儿,你还会此?” 白霁瑶面对他质疑的目光,道:“那是自然,我保证会让她恢复到原来的样貌。” 雾眠都不由得佩服她,感觉她什么都会。 其实她的空间里什么都具备,所以只要能约出白霁月,引她上钩,就可以揭穿她真实的身份,不让她继续诓骗,暗地里害人下去! 雾眠说道:“属下这就去备马车。” 北堂铭自屋里,提出一墨色的斗笠,道:“瑶儿,戴上,不要暴露了身份。” 他会随她一起去,必要时保护她的安危。 白霁瑶接过,说道:“好!” 于是,就此敲定。几人在当夜的丑时,便前去了地点。雾眠在屋顶上观望,北堂铭就在门外的某个地方淡然的守着,白霁瑶伪装完毕,走进屋里。 “是先生?” 白霁月依然戴着面纱,不确定来人者是谁。 白霁瑶便上前去,拿出自己的医药箱并打开,里面还有一张人皮的东西。 白霁月的眼睛晶亮,便知道是来给她做脸的,她立刻就到一旁的榻上去躺好,道:“先生你快开始吧!” 白霁瑶将一瓶药给她喝下,她捂着喉咙,忽而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 “麻沸散 。怕你刺痛。” 俗称麻药,她就不信之前给白霁月做脸的人不用麻药。 白霁月的麻药上头,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白霁瑶便将白霁月搬进了自己的空间手术台上,让她躺着,并开始为她做脸部的整容手术。 屋顶上的雾眠什么也没看见,并没有注意到忽而消失的白霁瑶,只因白霁瑶每次进入空间,时间都是静止的。 白霁瑶手上的手术刀握得很稳,在人脸上动着,并尽可能小心翼翼一些,她道:“白霁月,我会让你回到以前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差,你应该相信我的医术。” 只有让白霁月回去,才能抑制住她谋害人的心思。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了,白霁瑶额上满是汗,她已经动刀完毕进行缝合手术,眼看着与自己预期的白霁月的脸完全符合,她松了口气。 出空间的时候,北堂铭正好从外面提步走进,启声道:“瑶儿,可好了?” 白霁瑶提前嘱咐,没有两个时辰,谁都不能进来,眼下已过。 她看向他,道:“你过来瞧瞧,我这做脸做的好不好?” 北堂铭只是瞟了眼白霁月,而后移开,定在人儿的脸上,道:“本王没有兴趣看那张脸。” 白霁瑶笑说:“这次很成功,只等她醒过来了!” 雾眠从屋顶上纵身跃下,启禀道:“主上,楚藩王带着人过来了。许是发现白霁月私下与我们的人见面的事情,察觉到了端倪。” 北堂铭寒声道:“王叔来的正好,且让他看看。他能隐瞒到何时。” 白霁瑶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以及篝火的光,楚藩王带着人就停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县主,煜儿,你们这是何意?” “藩王,你看看就知道是何意了。”她的目光示意。 第二百三十二章 瑶儿当真病了么? 楚藩王看向榻上躺着的女子,在看见是一张白霁月的脸时,不由得脸色变了一变。 “这,这是何人?” 楚藩王装聋作哑,问道。 白霁瑶说道:“清风。也就是白霁月。我只是将她原本的面目换了回来。藩王难道真的不知情么?关于清风就是白霁月一事。” 楚藩王看向北堂铭,语气里带着勉强,道:“我却是不知晓。只是为何白府的大小姐,会在我的身边甘愿做一个小小的随从呢?” 北堂铭淡声道:“此事,不应该问王叔么?” 白霁瑶双手环胸,对楚藩王道:“白霁月在京城逃婚,出了郊外,我看她脸上换脸的时间,也不过是半个月之前。而听闻楚藩王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在扬州城。藩王难道不知道清风就是白霁月?” 言外之意,根本就是白霁月在楚藩王的身边时,就已经换脸了。 楚藩王持续性的脸色微变,只一概的否认,自己毫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白霁月只能由我跟王爷带走了。她逃婚在外,给白府带来了不少的影响,让白府在云府在各世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她必须回去交由我父亲处置。” 白霁瑶走到榻旁,让昏迷中的白霁月坐起,而后指着她而后的胎记道:“这里,是她的胎记,藏不住的。即使换了脸,胎记也还在。藩王若是不相信,那也没有办法。” 楚藩王眼看着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回去的余地,不免脸色白了白,道:“既然,清风就是白府的大小姐。算是我的疏忽。几位,就将她带回京城吧。” 就在这时,白霁月忽而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原地那么多人聚集在自己的床头,感到很是恐慌,而且还有眼前这个贱人在! “雾眠。” 北堂 铭提示的唤了一声。 雾眠便当下抬手,击晕了白霁月,让她倒下。 白霁月眼中那抹对白霁瑶的痛恨,深沉不已,阴暗至斯。 这时,楚藩王的下人,连夜从府上派人传话过来,楚藩王听见消息后,声音不由得高了几调,“什么?!” 他遣散了下人,继而对北堂铭道:“煜儿。可能王叔要随你们一起入京了。” 白霁瑶蹙眉,只有京城皇家出事,才会召回藩王。 “出了何事?” 北堂铭不似楚藩王那样紧张,而是平淡的说道。 楚藩王叹道:“太后薨了。” ……太后薨了?白霁瑶寻思着,不对,上回寿宴的时候她还亲自为太后把脉过,她的脉象虽然说患了跟皇叔一样的病,但少说能再活五年十年。 怎么会突然如此蹊跷的就死了? “藩王可知道死因。” 白霁瑶下意识的问道。 楚藩王知晓她是怎么想的,便道:“县主无需多想,不是死于刺杀谋杀,而是太后年事已高,是病逝。太医也束手无策。” 病逝?也总得有个病的原因吧! 白霁瑶睨了他一眼,既然不想说就别说,等她回去好好查清楚了。 在这深宫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凡是她自己不去亲自验证的,都有所质疑!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我们明日便起程回京城。” 她点了点头,看了眼白霁月,顺便将她也带回去,一举两得! “我先走一步。” 楚藩王不好继续留下,只得先行回去。 但是随从能发现,藩王的心情很不好,脸色更差。 仿佛是从王爷那儿碰壁,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堪。 *** 翌日,接到了宫中的十万火急急报,命在外之人通通迅速回宫,参加太后的丧礼。 白霁瑶与北堂铭同坐一辆马车,白霁月则是由念夏看守着,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白霁月狠狠的剜着念夏,道:“贱人!你们都是贱人,竟下此卑鄙的手段,逼我回去,我偏不回去,我就算是死也不回!” 念夏却说道:“大小姐,我们家小姐说了。你不敢自杀,就算你想要自杀,也不会挂在嘴上一直说个不停。奴婢劝你,还是好好的安心的跟我们回京吧。国公爷他们都在等你。” 白霁月啐了一口,眼睛猩红,道:“……等我?等看着我的笑话,是么?你们害死了我的母亲,还想要逼死我,你们会遭报应的!” 丫鬟念夏这就来气了,对她说道:“大小姐,你跟你的母亲一起害死了我家小姐的娘亲,我们都知道。而且我们家小姐从来没得罪过你们,倒是你们一直暗地里伤害我家小姐。好在小姐聪明,屡屡都让你们败退,最后是你们自己自食恶果,反而怪小姐的不是!难道小姐就要伸过头来,让你们欺负不成?” 念夏心里有很多委屈要说,以前都憋着不敢。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小姐强大了,而且白霁月就算回去有没有好日子过,自会有人惩罚她,她就不怕了。 白霁月被绳索绑着,没办法动弹,她只能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婢,也敢说我跟我母亲的不是!你看我回去不弄死你!” 念夏索性不想跟她白费口舌,只道:“大小姐骂我,我不吭声。但要是骂我家小姐的话,不说我家小姐会怎么还回去,就说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最后一句,起到了威慑。 白霁月的脸色一白,硬生生的把粗俗的辱骂的话吞了下去,不敢挑衅王威。 另一辆马车里,白霁瑶正在吃着北堂铭 命人准备的糕点,一口一个,还调侃的说道:“你信不信,白霁月现在一定在骂我,骂的还很厉害。她最喜欢骂的就是贱人。” 北堂铭的脸色黑沉,道:“……贱人?她敢。” 白霁瑶边喝了几口小茶,说道:“只可惜,她的手段还是不够高明,同她母亲一样,只会表面的祸害人,若是背地里害人,也还是太愚蠢了,总是会暴露自己!” 所以致使一步一步的被自己自食恶果。 “像府上的白三妹妹,和现在的梁主母,她们两人就比这两人要聪明多了。” 白霁瑶不得不提防白莲花的三妹,白乐清的段位比白霁月不知高了多少,这种表面上纯良无害,实则心眼四起,背后猝不及防的阴人的手段,总会让人防不胜防。 北堂铭启唇道:“瑶儿,你觉得本王会把你丢给那些人么,嗯?有本王在,谁都不能伤害你。回到京城后,就搬来我的王府。” 她的嘴角微抽,住进去岂不就是像嫁过去了一样么? 白霁瑶反而挑了下秀眉,道:“你是在质疑我虐渣的能力?” 北堂铭闻言,唇角不由勾起,道:“本王从没怀疑过。” 她坦然一笑,这不就好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以修长的手指勾了下她的下巴,道:“瑶狐狸。” 白霁瑶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梨涡。 楚藩王在他们身后的马车,缓缓的行驶着,路上有意给随从提醒,想法子让白霁月从马车里逃出去,不能让她回到白府,遭受惩罚。 随从一路上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低声道:“藩王,若是我们真的帮了白大小姐离开,万一王爷怀疑是我们做的,岂不是逃不清嫌疑了?” 楚藩王扫了他一眼,道:“你们人人都怕煜儿,我作为煜儿的 王叔,不过是放了一个想放的人,他能对我怎么样?” 随从迟疑了一下,认为凌王爷若是狠起来心狠手辣,果断干脆,到时候可能根本不会介意藩王是他王叔的事实。 “藩王可记得,皇叔?” 北堂墨弦乃是当朝鼎鼎的皇叔,都拿北堂铭无可奈何,还要敬他几分。 楚藩王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随从便道:“之前的几次朝廷上的谏言,据说皇叔都说不过王爷。最终还是听王爷的安排了。而皇上又低于皇叔。小的认为,藩王不应当正面与王爷起冲突,更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因此而破罐子破摔,撕破脸皮,得罪了凌王爷,不划算。” 楚藩王经随从这么一开解,似乎隐隐认为有些道理,便道:“你说的是。” 于是,随从心里也能松口气,劝慰了藩王又不得罪凌王爷,还好还好! 丫鬟念夏一直紧紧的看着白霁月,白霁月却花样百出,一会儿想下车解手,一会儿要带去买水买吃的各种。 念夏谨遵小姐的旨意,白霁月说什么都不答应,只当是在放屁。 “贱婢!我说话你耳朵聋了,没听见?” “大小姐,我只听我们小姐的话,其余的人说话时,我就捂住耳朵,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所以大小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念夏下意识的捂着两个耳朵,就是不听白霁月说话。 白霁月气得几乎快要咳血出来,她阴狠的说道:“白霁瑶,你给我先记着!我一定要想尽办法的杀了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白霁瑶在马车里打了个喷嚏,北堂铭蹙眉,启道:“瑶儿,当真病了么?” 她接过帕子捂了一会儿,道:“没事!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个克星在骂人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仇当场就报! 在路上耽搁几日的光景,白霁瑶与北堂铭等人回到了京城。 当日,便直接抵达宫廷,正见宫中太后的寝殿,布满白幡,皆是丧礼的布置。 皇帝平复了几日丧母的心情,便在大殿传召。 于是两人便来到前殿,道:“皇上。” 皇帝看向白霁瑶,开口关切道:“听闻安平县主在扬州城患了风寒,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若不是太后薨,朕也会答应让你在扬州城久留几日的。” 闻言,白霁瑶便将这生病的戏码继续演下去,咳嗽了一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女已经无事了。这段时日,多有王爷对臣女的照拂。” 皇帝看向北堂铭,笑说道:“此番多有凌王爷,与安平县主默契查案,才能使扬州城的贪官污吏现形。这已经是你们多次履立大功了,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赏你们了!” 白霁瑶接到的关于皇帝的赏赐已经是府里都堆不下了,她只道:“皇上,臣女并无想要的,为朝廷做事,乃是臣女有幸。” 皇帝越发的高兴,笑着点了点她,认为她会说话。 白霁瑶并未正眼看皇帝,遂不知,皇帝正在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她,那双眼睛里似乎带着几分兴趣。 北堂铭薄唇启道:“臣有一事,请皇上成全。” 皇帝这才慢慢收回目光,笑道:“凌王爷,有何事尽管开口,朕都答应你!” “为臣与安平县主赐婚。择良辰吉日完婚。” 北堂铭声音淡淡。 皇帝的脸色顿然一怔,而后有些勉强的干笑着,问白霁瑶道:“不知安平县主可愿意?” 白霁瑶开口道:“先行订婚可以,照王爷所说,择日再正式成婚。” 皇帝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如此也可以。不过今年这朝廷的事情有些多 呀,怕不是要明年才可以完婚了。二位不介意吧?” 白霁瑶知道皇帝在算计什么,若是她嫁人了,嫁的还是北堂铭,皇帝就捞不到好处了,不能让她为自己随心所用。 而她自己有所顾虑的原因是,暂时不喜欢被束缚,想先成就一番事业再定终身。 北堂铭淡声道:“明年,太晚。” 白霁瑶却道:“不晚不晚,就明年。” 他缓缓看向人儿,她却一脸执着的模样。 皇帝见此,龙心大悦,道:“好,介时朕一定亲自参加你们的婚事!” 于是,如此敲定。一拍即合。 皇帝心情好,又赏了大量的银子与绫罗绸缎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白霁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她花十辈子也花不完。 两人从宫中离开,路上,北堂铭问身旁的人儿,道:“瑶儿,为何不肯答应本王今年便完婚?你可是想反悔了。” 她笑了笑,道:“不是想反悔,只是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暂且不能入凌王府。” 白府的几人,她还没收拾完,白霁月也还在作妖。 白霁瑶若是不完成这些事情,等到婚后怕是束手束脚,更不方便了! 北堂铭抿着薄唇,双目带着几分幽幽的光。 “你可是在恼我?” 她试探性的凑到他的俊脸之前,灼灼的看着他。 他却将她扣住,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上,低哑道:“本王何时恼过你?” 白霁瑶便勾住他的脖颈,道:“那我可不知!没准有好多回了!” 北堂铭的唇角微勾,大手抚在她的后背,直直的将她压下在马车内,修长的手指捋着她细长的青丝,道:“看来皮又痒了,又欠收拾了。” 她只是在他不安分的怀里动来动去,道:“先放我回府吧,我 回府后处理完事情,明日随你一起入宫,参加太后的头七丧礼。” “好。本王答应你。”他缓缓将人儿搂起,抱坐在自己的身上。 *** 回到白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等着她回来,尤其是老夫人与白平靖,都盼着她回来,以及身旁站着的笑面虎的梁氏和单纯无害的白乐清。 另外站在她们最后面,眼神有些担忧望向她的,是小云氏与白幼心,白幼心唤道:“二姐姐——” 白霁瑶开口道:“父亲,洛瑶回来了。府上近日还安生吧?” 老夫人面带慈祥和蔼的上前去,笑得合不拢嘴,道:“安生,安生的很!瑶瑶啊,你屡次为朝廷分忧,为皇上立下大功,这些朝廷的赏赐,都快要收不拢咯!我跟你父亲呀,特意帮你准备了两间宽敞的屋子,专门用来放你的那些赏赐!” 说出来,格外的荣耀与自豪。 白平靖不由道:“洛瑶啊,这次你又为南都添了光,为白府争光。日后要更加的效忠于皇室,皇上因为你的缘故,连为父也擢升了一品品级,对白府更是关怀之至。” 皇帝眼下巴结白霁瑶还来不及,而白府的这一切,也都是跟着白霁瑶一起沾光,谁都心里清楚,因为谁才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过。 只是白霁瑶彻头彻尾从没想效忠皇室过,她效忠的永远是无辜善良的百姓们,只会把自己最阴狠果断干脆的手段,对付坏人,保护一切善良受害的人! 白霁瑶翘起嘴角,道:“这一次去扬州城,多有王爷一路相护,王爷相助我,功不可没。” 白平靖更是愉悦,道:“为父听闻,凌王爷今日当朝请求皇上赐婚,你二人现已经定亲了,明年三月再成婚,那此事就此决定,可不能再更改了 。” 到底是有白霁月的前车之鉴的,白平靖生怕再度给白府丢脸,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白霁瑶笑说道:“我与凌王爷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反悔这门婚事的。不过,这次扬州城之行,女儿倒是带回来一个你们都想要见的人!” 她的秀眉轻轻的挑起,似乎成竹在胸。 老夫人与白平靖相视一眼,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疑惑的看向她。 白霁瑶拍了拍手,府门外便押进来一个人,待走近了瞧后,梁氏惊讶的说道:“那不是霁月吗?她怎么回来了呀!” 白乐清趁此添油加醋,轻声道:“大姐姐之前逃婚云府,致使云府与我们白府现在老死不相往来,此事传遍朝野,父亲的脸面都不好看。如今,大姐姐既然回来了,倒不如我们冰释前嫌吧。” “冰释前嫌?”白平靖冷哼一声,几乎是火冒三丈,愤愤的拂袖。 他径直的走向白霁月的面前,抬手“啪——”清脆的一巴掌就狠狠的落下,白霁月跟后被打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小云氏与白幼心看着,吓了一跳,彼此搀扶了一下。 老夫人拄着拐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指着她道:“你这个孽女!还敢再回来!你丢的起这个脸,我们可丢不起这个脸!” 白霁月恶狠狠的站起身,道:“都是你们逼我的!要不是你们把我母亲逼死,我也不会如此!” “住口——!” 白平靖又是一巴掌打去,白霁月左边的脸又生生的挨了一掌,火辣辣的疼,她的眼神更加狠毒,手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白平靖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难道不知道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是她自己作死的!你要是再步她的后尘, 早晚有一日,也被你自己给作死!” 白霁月紧紧的握紧拳头,说道:“我母亲死了,你们都还我母亲来!都是白霁瑶那个贱人,都是她!还我母亲——” 她说着,拔起腰中的刀子,就朝着白霁瑶冲过去。 白平靖见此,生生的挡了过去,老夫人惊声道:“平靖啊!” “老爷——!” 梁氏等人慌忙的上前去,扶住了人。 白霁月却狠狠的咬着抓住自己的下人的手,老夫人气红了眼,指着她,颤抖的手,道:“疯子,疯子……你!” 老夫人忽而气涌上头,竟昏迷了过去。 “老夫人!你醒醒啊!” 白平靖千钧一发时,挡在了白霁瑶的身前,不过好在没有被刺到要害部位。 白霁瑶有些诧异,没想到之前那个冷漠的父亲,如今也有为自己挡刀的时候,她便低头,迅速从袖口中拿出止血的药粉来,火速的包扎。 “祖母只是一时气昏了,快扶祖母进房。还有,扶父亲回房好好歇着,不要碰到纱布,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白霁瑶将白平靖缓缓扶起,白平靖便由着下人被带回房去。 梁氏跟小云氏也都一起去看望了,白幼心则是去照顾祖母,而原地只留下白乐清。 白乐清看着白霁月,低声无辜道:“大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他们都会把你当成疯子的。” 白霁月若不是下人拉着,怕是要一口咬了白乐清! 白霁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从地上缓缓蹲站起身,她拿出一把长情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果断干脆又狠绝的刺进了白霁月的身上,避开了要害部位! “啊——”白霁月惊声大叫着。 白霁瑶道:“这是还你的一剑。你知道,我有仇当场就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软放她走 白乐清在一旁看着,当下心里有些怵她,更加坚定了千万不能当面就跟白霁瑶起冲突的决心,她只能暗地里暗暗谋划了。 白霁月被刺的倒在了地上,白霁瑶用帕子,慢慢的擦拭着剑上的血,对下人道:“去给大小姐上伤药,没有我的允许,严加看管,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面对这样不听话的人,只能采取这样的手段! 白霁月眼神阴狠,道:“你们杀了我母亲,还想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天天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白乐清摇头说道:“大姐姐怕不是真的疯了,我们几时杀过她母亲。” 白霁瑶却道:“恶人总是有恶人的理。” 明明是她们联手起来,害死了原主的母亲,害得她被打压多年,受尽她们的迫害与屈辱,甚至她们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的地步。 现在她来了,一切都没那么容易了,她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三妹妹,这段时日,府上有你跟主母的操持,真是辛苦你们了。” 白霁瑶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白乐清,白乐清一直有些惧怕的看着她那锋利的长剑。 “……这,不辛苦的。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三妹妹看我这剑么?我这剑啊,本是叫长情剑的,是王爷赠予。但现在,我想为它换个名字,就叫屠恶剑。只要人人都保持善良,不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这把剑自然不会沾血。但倘若有,它就不得不替天行道了!” 白霁瑶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灿灿而明媚。 她发誓要维护世间一切弱小之人,将刀剑相向于一切恶人! 白乐清有些害怕的说道:“……二姐姐真是厉害,我都有些怕怕的。二姐姐,我如此善良纯真,二姐姐以后不 会连我也要……吧?” 白霁瑶见她如此,笑着挑眉道:“三妹妹何来这样的话?只要三妹妹安分守己,与现在一样的在府上就好。若是像白霁月这样,那自有人收拾。” 白乐清悻悻然的点了点头。 那厢,老夫人气得仍旧昏迷不醒,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瑶瑶……”,白平靖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是受了一剑,也就撑了过去。 眼下,见白霁瑶走进来看望,白平靖不由叹了口气,思忖着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追悔莫及。 “洛瑶啊,你没事吧?” “父亲的伤如何了?” 白霁瑶去查看了下纱布,血止住了,没有再渗出来。 白平靖只说道:“洛瑶啊,为父真是后悔呀!你看看当初,霁月那孩子多好?眼下却变成了一个疯子!不瞒你说……洛瑶,你曾是府上最不受人看好的嫡女,一直沦为满京城的人的话柄。为父也因为饱受梁氏的挑拨,不得不那样对你……可是现在,风水轮流转,哎,这些都是报应!” 白霁瑶嘴角一抹嘲讽,这白平靖又想把责任全部推倒一个死了的人的身上。 他自己作为父亲的,只手遮天,难道还不如一介妇人,没有自己的主见么?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对她好了,怕不是因为看见皇上的种种厚待,才拍她的马屁吧! “对了洛瑶,你是怎么找到霁月的?” 白平靖说着,竟是忘记了问。 白霁瑶只兀自坐在房里的桌前,倒了杯水,说道:“白霁月不知与楚藩王进行了什么交易,留在楚藩王身边甘愿当一个随从。而楚藩王也命人去在扬州城里,找到合适的换脸大师,将白霁月的脸换成了另一个人的脸,难以让人认出。” 白平靖的脸色更是发白,“嘭 ——”的一声,一拳锤在桌上,伤口不由得又渗出来了些血丝,他捂着伤口,道:“这个不孝之女!她什么时候跟楚藩王牵扯在了一起,这要是让云付府的人知晓,骂不死她!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指不定做出了什么事!” 白平靖似乎跟楚藩王的交情不太好,应当是往年发生过什么冲突。 白霁瑶继续说道:“之后,我们无意间碰见楚藩王,我见他的随从眉眼有些面熟,加上耳后的胎记,便得知是白霁月。而后再找人伪装成另一位换脸大师,吸引白霁月。半夜三更,我暗暗的为白霁月做了换脸的手术,让她现出原来的容貌。楚藩王却是一装三不知,紧接着,就将她带回到了白府!” 没想到,白霁月俨然失控了一番,还要做出刺杀她的事情来。 白平靖火冒三丈,道:“出了这等事,为父的颜面早就丢尽了!自此以后,再不能放她出府,就算是锁一辈子也要把她锁住!再寻个人家,将她嫁了,也好让她安生,莫要再府上祸害!” 白霁瑶问道:“父亲有意将大姐姐嫁去谁人家?眼下云府肯定是不想收她的了。” 白平靖脸色难堪,道:“她都已经跟楚藩王在一块待了那么久,要是楚藩王要她还好,不要她,那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楚藩王?白霁瑶的秀眸微动,道:“父亲不可将大姐姐嫁给楚藩王,以免生乱。况且,大姐姐一开始接近楚藩王便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楚藩王既然能答应,必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两者在一起,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交易与祸患。” 更何况,楚藩王是封地的藩王,自来封地藩王最是有野心,对皇位野心勃勃。 而白霁月满心的都是复仇,她那样 的人,若是嫁过去了,两者联起手来,怕不是会掀起一阵的波浪。 白平靖笃思了一会儿,道:“可是,依你之见,应该把她嫁给谁?” 白霁瑶说道:“首先要排除居高位者,以白霁月之前的手段与种种,父亲应该了解她的心思。现在贺氏已经没了,白霁月必定想要借权势复仇。她今日尚且能刺杀亲妹妹,甚至刺杀亲生父亲,气昏祖母,明日便能带人杀进我白府来。” 白平靖恍然大悟,怔仲了许久,愣愣在原地。 若非是她提醒,他根本想不到这一点上去。 “洛瑶所言不差,为父险些就着了她的道。” 白平靖身上的疙瘩都因此而起,他的脸色惊变,道:“难道,要将她许配给寻常人家?” 白霁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她若是嫁过去,也势必会想尽办法跑出来。最安全的,便是将她关在白府。可也不能将她一直关着。” 白霁月这样的祸害,除非她到死,也不会放弃祸害任何人。 白平靖一时也没了法子,只道:“暂且先将她关着,为父一定派人严加看管,不会让她再跑出去了!” 白霁瑶颔首道:“白霁月现在对白府的痛恨日增,倘若放虎归山,她一定会再度伤害白府的人,包括父亲与祖母,甚至我。” 白平靖点了点头,一声叹息。 *** 次日,白霁瑶进宫赴丧,趁着无人之时,检验了下太后的尸首,发现确实是暴病而亡。 北堂墨弦因为担心自己的下场,与同样拥有异脉的太后一般,便命下属择机会,盯紧了白霁瑶,一有机会就下手。 他必须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归顺于自己。 下属回来通禀,道:“主子,县主身边总是有凌王爷相伴,我们 很难下手!” 北堂墨弦缓声道:“已经有过前车之鉴,想必她也已经提防我了。罢了,这样的事情急不得,机会在于精,欲速则不达。” 下属动了动唇,说道:“上回……主子就不应该放过的,那回绝对能成,不知是主子良心过不去,还是一时心软,便放她走了。” 要不是上次事情失败,现在也不会变得如此麻烦。 北堂墨弦轻声道:“确实,或许两者都有吧。看着她那张脸,我反而下不了手,不忍心。” 下属叹了口子,道:“我家主子到底是温和谦谦的君子,这等事情,那些恶人做的就能很是如鱼得水。” 这一点,忽而提醒了下属自己,他眼睛晶亮,道:“要不然,主子择人去做此事,趁此抓住县主的把柄,让她为自己所用?” 北堂墨弦俊逸的脸上变化几分,他道:“不。我不会让任何男人玷污她,她只能由我亲自动手。” 下属真是不明白,主子三妻四妾那么多,孩子都养了,怎的这种事情就是做不下来? 难道是心头罪恶?可是主子也不是那样容易心软的人啊。 “她现在在何处,我去找她。”北堂墨弦问道。 下属道:“县主正在丧礼中,王爷似乎被皇上唤去,在谈论政事,而且楚藩王也在。眼下……兴许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北堂墨弦便提步,下属在前面带着。 白霁瑶正在丧殿中,不知不觉,殿里的人都走了,她正疑惑,想逮着最后一个走的小太监问问什么情况,可却听见殿门被关上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她在殿门里冷冷说道。 隔着一扇门,她听见有锁链锁住的声音,小太监道:“县主,得罪了!” 忽而,屋顶上传来一阵声音。 第二百三十五章 皇叔喜欢她? 北堂墨弦与下人从屋顶上而下,落在了殿里。 白霁瑶冷眼瞪着他,就知道又是他捣的鬼,她开口道:“堂堂皇叔,又要行第二次下三滥的招数,是么?” 他今日一身蓝紫的衣袍,缓缓提步走到她身前,道:“县主聪明伶俐,应该知晓我想要做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对他道:“如果你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那么你的病就永远别想好。想必我的性格已经被众人皆知,我宁可鱼死网破,破罐子破摔,也不会让宵小之辈得逞!” 此言一出,北堂墨弦俊逸的脸波澜一瞬。 “要我怎么做,县主才可以帮我治病。” 他看起来很想要治好自己的身子,于是只能恳求她。 白霁瑶却开口道:“殿下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这殿门关上,一个下人都没有。殿下与手下又是如此像是要上刑一样对待我。我又怎么知道殿下的诚意?” 只有看他的态度如何,才能取决于她要不要帮他。 北堂墨弦似乎被她威胁到头,缓缓笑道:“县主,这确实是我的不是。请见谅。” 他命手下将殿门打开,手下犹豫几分,终究还是听主子的话。 白霁瑶扫了眼站在殿外的两个宫人,他们两个也别想跑掉。 “殿下请坐。” 她伸手,示意他落座。 白霁瑶缓缓的倒了两杯杯茶,递给他。 北堂墨弦坐下,手下有些担心的观察着,生怕她使坏。 “殿下的手下,似乎很不放心我,一直拿眼神瞪我。难不成,他觉得我会公然谋害当朝皇叔不成?” 白霁瑶扫了手下一眼,看见这么个大木头站在这里就浑身不适! 北堂墨弦看了眼手下,道:“南昭,下去吧。” 手下不肯退下,只是站在殿门口的位置,仍然 朝着这个方向盯着。 既然各退一步,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争。 “殿下近日可有哪里不适,一日发几次。” 白霁瑶兀自饮着杯茶,看着面前面上谦和的男子。 北堂墨弦如实的回答她,道:“近来心口的地方疼痛加剧,一日发多次,夜里多汗,无法睡眠。县主上回给我的药,起初甚是有良效,但不知为何到了后面,便渐渐没有效果了。” 她将杯茶放在桌上,这根本就是有了耐药性。 看来他这个病,很麻烦! 怪不得之前给他治病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因为不管用什么药,他都会产生耐药性,到最后什么药都不管用了! 白霁瑶开口道:“这是对的。殿下之前吃过的药应当不少,而且每次吃完一种药,过了一段时日后都会失去效果。也就是说,殿下不能以药来治病。” 北堂墨弦似乎有所触动,问道:“那,以什么来治病?” 她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很是希望能够早日治好的样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首先,殿下要调整好自己的身子,身子强健了自然病就会少发一些。其次,现在是春日,有很多病症都会喜欢在春日发作 ,所以这并不是忽然恶劣的征兆,无需担忧。再者,既然不能以药治病,但便要用到针灸。” 白霁瑶瞥了对面正襟危坐的人,看起来君子一般的人,实则内地里如此卑劣。 她根本就是信口胡说的,什么用针灸,根本不管用。 北堂墨弦的这种症状,无药可救。 他似乎是信了,问道:“如何针灸?” 白霁瑶道:“扎在心口的位置,每日扎一次即可。” 之前他那般的对她,如今恰好让她找到了机会,若不是今日她的一番话,北堂墨弦怕是还要怎么对她。 “那请县主开始吧。” 北堂墨弦正欲当着她的面,解下外面的衣袍。 白霁瑶阻拦他,道:“殿下难道要当着太后的灵位如此?殿下不是很重礼节之人么。” 她的言语里带着几分嘲讽。 北堂墨弦却道:“已故之人,就如一把尘土,消散了。如何感受的到世间的一切?就算是我失礼,死者也并不知。” 白霁瑶算是明白了,她嘴角一抹讥诮,原来北堂墨弦就是个装出来的君子,只是在活人面前会装一把,死人面前就懒得再装了! 殿门被手下缓缓的关上。 北堂墨弦脱下了上身的衣袍之后,露出了他浑身如玉一般无暇的身子,他开口道:“请县主帮我扎针吧。” 白霁瑶便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来,扎在他身上的一些部位上。 “县主,不是说,要扎心口么?” 他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几分笑意。 她却冰冷冷的说道:“先扎其他地方,日后再扎心口。” 北堂墨弦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说道:“你想报仇,报那日的仇。但你没想到,我选择相信你,任你来去。于是你心软了。” 白霁瑶恼羞成怒,瞪着他,真想让他闭嘴。 她手中的银针力度不由得加重,北堂墨弦疼得发出一声闷哼,俊逸的眉头微微弯了弯。 他只是忍耐着针带来的疼痛,开口道:“好在你没有刺在我的心口。” 白霁瑶淡淡说道:“所以殿下最好不要随便惹女人,不然可是要吃苦头的!” 北堂墨弦闻言轻笑,他越是笑,她越是觉得愤怒,又是扎了几针。 两人几乎是在斗智斗勇。 “殿下,你就不怕有人过来么,介时看到你我,该怎么交代?” 白霁瑶的秀脸沉沉的,在他后背处也扎了几针,根本毫无 手法,完完全全是在复仇的扎法,本想看见他惊叫的模样,可他却依旧从容。 北堂墨弦笑道:“你怕被谁看见,被煜儿看见么?” 她随和的说道:“不怕。我们彼此相爱相知,是不会被这点误会所误解的。要误会也是误会你,对我做了什么而已!” 他似乎没有再想说什么,沉默着。 白霁瑶泄气的像是扎小人一样的扎他之后,终于复仇完毕,看着他满身的针孔,都泛红红肿后,她才打算收手。 “殿下,既然疼的话就喊出来,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她将银针从他身上拔走的时候,那才是最痛的时候。 北堂墨弦只是勉强的笑着:“我已经经历过最痛的时候,不会再更痛了。” 白霁瑶面无表情的把银针都收好,而后从袖口中拿出一颗药丸,道:“新的药,只能暂且维持七日,七日后再吃,就没效果了!” 他接过,向她道谢,便吃了进去。 她狐疑道:“你就不怕我会趁此毒死你?对我这样信任么。” 北堂墨弦道:“我信你,是因为了解你的品性。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心里清楚。更何况,你没必要杀我。你若是杀了我,自己也会死,甚至会连累整个白府陪葬。” 白霁瑶勾了勾嘴角,算他有几分自知之明。 “殿下,下一回不会再做出愚蠢的卑劣手段了吧?” 她正面的对着他,既然他不是什么君子,她也没必要再敬重他。 北堂墨弦缓缓的揽好自己的衣袍,对她笑说:“之前,都是误会。还望县主,能够忘记这些不好的事。” 白霁瑶想着,索性她也都复仇过了,不必要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银针治病,当真可以治好?需要多久。” 他沉吟了一下,问她道。 白霁瑶勉为其难的告诉他,道:“其实,方才都是我报复你,骗你的。” 北堂墨弦微微一怔,清澈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她还以为他会生气,会勃然大怒,再让手下给自己点颜色看看。她的手都已经摸到了长情剑,准备反击时。 北堂墨弦却缓缓的笑了,道:“你果真与其他女子不同。有趣,有趣。” 白霁瑶想看看他是不是脑子里有病,她扎了他,戏弄他,欺骗了他,他还这样?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衣袍袖中,拿出一根簪子,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放在了她的青丝上。 并未帮她弄好,只是这样搁置着。 她轻而易举的拿了下来,道:“什么意思?” 北堂墨弦笑道:“向你示好的意思。” 白霁瑶将簪子放回他的手上,道:“殿下的府上三妻四妾,若是争风吃醋起来,我可抵挡不过。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他看着手掌心中的簪子,慢慢的握起,并没有恼意。 良久,见他还不肯走,白霁瑶便起身要走。 北堂墨弦及时的握住她的胳膊,道:“从今往后,我叫你洛儿可以吗?” 白霁瑶有些迷惑,他是不是一根筋抽了,没由来的? “殿下唤我白霁瑶,唤我县主,甚至白二小姐都可以。侄女也行,殿下明白的。但洛儿这两个字,不可以。我与殿下并不亲密,不要惹人误会了!” 她松开他的手,一丝一毫都不领情。 北堂墨弦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已喜欢上你了。” 从一开始的蓄意接近,到后来,慢慢的感知她与旁人不一样,她的难以驯服的性格,让人不由得为她痴迷。 白霁瑶顿了顿,而后,她便装作没有听见,离开了丧礼的大殿,留下北堂墨弦。 第二百三十六章 白霁月嫁给楚藩王? 白霁瑶不在大殿上,所以没有参加他们的朝政。 但当她听到楚藩王想要求皇上赐婚的时候,她诧异不已,更何况赐婚的对象还是白霁月! “皇上同意了么?” 白霁瑶皱起秀眉,问面前淡然自若的北堂铭。 北堂铭抿着薄唇,道:“已答应。” 她抚了抚额,到底是晚了一步,一旦白霁月嫁过去,必定会反过来对付白府的! 白霁瑶思忖了一下,问道:“楚藩王如果娶了白霁月,岂不是要回到封地的扬州城。那这样的话,白霁月也就没有办法再留在京城。”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是在顾虑,白霁月随楚藩王在扬州城,便是放虎归山。但值得庆幸的是,不在京城,多少能避免一些。” 她点了点头,这就是好坏。 如果他们久留京城,在身边的话,其实更加危险。 白霁瑶道:“一开始我就怀疑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易,现在看来,更加值得疑虑。楚藩王非要娶白霁月,这岂不是很可疑?” 而且加上楚藩王对白霁月的袒护。可见他们互相早就认识。 北堂铭淡淡道:“瑶儿,本王先送你回白府。” 白霁瑶点头,她刚好想回去,把消息带过去,怕白霁月又生事。 北堂铭的马比宫里的马要快,继而消息是白霁瑶先带回白府。 白平靖听闻此事,脸色大变,道:“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楚藩王为什么要娶霁月啊。” 老夫人还在调养着,怕是知晓此事更是怒意。 白霁瑶道:“眼下只能如此,是皇上的旨意。” 白平靖不觉有些担忧起来,想起洛瑶之前对自己说的,“她是做得出来那样的事情的,霁月她的性子从小要强,从不会让自己输给任何人。更何况她的母亲也走了, 为父只是担心她会把仇恨加诸于白府啊!” 白霁瑶开口道:“我会阻止她的,绝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 白霁月大婚当日,府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喜意,每个人都是像是例行一事一样的,若不是那些大红色的看上去喜庆一点,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举行丧礼。 楚藩王在京城里的楚府,正在路上接迎新娘子。 白霁瑶与北堂铭就在侧面,白霁月正由着丫鬟托着手,慢慢的走出去,但当白霁月走到她的面前时,停顿了。 当着众人的面,白霁月忽而掀起红色的盖头,看着北堂铭,说道:“殿下……” 白平靖火冒三丈,但也不好发。 白霁瑶问道:“大姐姐还不走么,让楚藩王等太久不好。” 白霁月只是目中带着仇恨,一字一句道:“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被嫁给楚藩王,根本不会千方百计的想逃出去!我爱的人永远是殿下!你等着,等我嫁过去了,我的夫君也会帮我的,要你好看!” 她又留恋的看了眼北堂铭。而北堂铭则是淡漠的看向别处。 白霁瑶笑道:“不管你怎么骂我,全都反弹。” 她挑着秀眉,看着红盖里头的人在气的发抖。 北堂铭微微勾唇,他的瑶儿总是这般有趣。 白乐清看着有些羡慕白霁月,她若是能够嫁给南阳王殿下该有多好,梁氏见女儿如此,不由揶揄道:“清儿,你是不是也想嫁了?” “娘,没有……” 她一副腼腆羞涩的模样。 而另一边的小云氏,与白幼心,心里都松了口气,她们认为只要白霁月从白府离开,白府就安宁了。 小云氏对女儿道:“幼心,你与将军的婚事也快了。这段时日忙完了你大姐姐的,就要忙活你的 了。唉,真是越来越快了。下一个怕是你三姐姐的了,明年再是你二姐姐。她是最后才嫁的。” 白幼心只是亲昵的挽着娘亲的胳膊,一句话也不说,就已经很幸福。 从外面迎亲的楚藩王,穿着一身火红的喜服,正坐在马头上,见新娘子白霁月出现了,便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前去握她的手。 白霁月将手搭上他,楚藩王握了一会儿,便道:“送新娘子上轿!” 白霁月坐进了轿子里,由着人抬着轿子,去到楚府。 白霁瑶就送到府外,双手环胸道:“如果她能够放心仇恨,放下偏见,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就好了,真不明白,为何这世上的女子总爱难为女子!”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道:“就像是男子,也爱难为男子一样。他们坚持自己的利益权势被侵犯,实则至始至终面对的敌人只有自己。” 她颇为附和,认为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其实都是他们自找的而已! 白霁月就这样到了楚府,楚府里布置的满是喜庆的红绸缎,踏过熄灭了火焰的火盆,进了楚府宽敞的房内。 楚藩王遣散下人,因为白霁月之前的前车之鉴,丢人至极,白府便没有请宾客,加上楚藩王在这里并无结识的人,便免了这些宾客之礼,直接送入洞房。 “月儿,现在我们便是夫妻了。” 他坐在了榻上,缓缓的掀开她的红盖头。 面对的不是一张羞涩红润的脸,而是满是一张阴沉与复仇的冷脸。 白霁月恨的双手揪着嫁衣几乎变形。 楚藩王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煜儿。但你这辈子恐怕都是无法得到煜儿了。所以,与其让白国公谋划着想将你低嫁,倒不如嫁给我,我也能帮 着你一些,你说是不是?” 他风流的笑着,手放在她的肩上。 白霁月并不拒绝,只道:“我根本不想看见贱人白霁瑶,跟凌王殿下恩爱的模样!我只想让她死,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安生!” 楚藩王没想到她的怒气如此之盛,便惊讶道:“可是我听说,你的母亲贺氏那是咎由自取,你们之前一直欺负人家欺负惯了,后来被她们反过来将了一军,才沦落至此。所以说到头来,到底是你们的不对,何来怪人家?” 白霁月看向他,语气有些不高兴,说道:“夫君,你怎么能帮着他们说话,不帮着我?” 这一声夫君,唤的倒是投巧。 楚藩王笑了笑,说道:“我当然是帮娘子的,只不过想减轻一点你心里的仇恨。你要是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们怎么洞房啊?你说是不是呀,娘子?” 白霁月似乎心里不情愿,但为了能够让自己有一席之地,能够比过白霁瑶,她必须要这么做,于是,她自己主动的要脱楚藩王的喜服。 “那么着急啊。月儿,我自己来就好……” 楚藩王反握住她的手,直接将她压下,扯下了喜帘,两人滚到了一起。 白霁月幻想的男人是北堂铭,只要这样想着,她就能好过一点! 匆匆的婚事在入夜后结束,次日早,楚府后厨里下人养的公鸡报晓,才唤醒两人。 而白国公府,白平靖已然去上朝,白霁瑶例行的进宫,前去看望皇后,大殿里,皇帝笑着说道:“今早怎么不见楚藩王啊?” 白平靖的脸色不太好看,说道:“许是婚后第一夜,睡得沉了些。” 皇帝揶揄道:“你这个女婿啊,真是。” 但也没有怪罪,能理解。 皇帝忽而看见殿里还少了一个人,他倏 然起身,问道:“这、朕的皇叔怎么没来上朝?” 以往站在前面,与北堂铭对立两边的北堂墨弦,如今是头一回没来上朝。 礼部尚书是北堂墨弦的人,愣是没接到请假的奏折,于是害怕皇帝怪罪,自己模拟了字迹一份,上书了上去,道:“皇上,这是殿下的告假折子。” 皇帝打开一看,惊讶道:“皇叔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来人,随朕带上太医,一起去看看皇叔!” 正在朝上,尚且如此。 北堂铭淡声道:“皇上散朝之后去探望皇叔,也无妨。” 皇帝的脚步一顿,便慢慢的收回,走了回去,说道:“凌王爷说的是,哎,也是朕太过担忧皇叔,一时竟忘记了!” 底下的朝臣们一看,就知道皇帝是装的。 谁不知道皇帝既怕皇叔又怕凌王爷,两人又都是权倾朝野,互相对立的人,哪一方都得罪不起。 皇帝问道:“你们可知,皇叔他得的什么病?” 有朝臣说是老毛病了,请太医也治不好。 礼部尚书建议道:“安平县主不是医术很好吗?不如请安平县主去皇叔府上医治试试。” 此言一出,皇帝甚是认可。 但一身墨色常袍的北堂铭,却冷声道:“瑶儿只是擅长验尸,与人看病,并不甚于太医。皇叔贵为皇叔,不可因此窜了。” 言外之意,北堂墨弦不是死人,不需要仵作来帮他看病。 皇帝悻悻然,道:“这倒也是啊……那这可如何是好,皇叔的老毛病来势汹汹,要是没有可医治的太医,怕是又要痛苦百倍呀。” 皇帝表面上关心,心里其实乐开花。 皇叔痛死最好,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跟他抢皇位了! 尚书说道:“要不还是让县主看看?当初县主不是医过皇后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探望皇叔 这么说来,县主还医过太后娘娘。 朝臣们纷纷都窃窃私语几分,只是站在北堂墨弦那儿的如此,在北堂铭这边的却是悄然无声。 皇帝下意识的看向北堂铭,小心翼翼道:“不如就让县主去看一看?朕准许凌王陪同县主一起,去看望皇叔。” 所有人都知晓,安平县主白霁瑶是凌王爷的女人,所以有所避讳是应该的。但若是让凌王爷一起陪同县主去,那么便不打紧了。 北堂铭淡淡道:“既如此,本王便陪瑶儿一同前去,看望看望皇叔。” 皇帝这才骤然松了一口气,两边为难的局面戛然而止。 朝臣们也是纷纷抹汗,每次上朝最怕看见意见不合的时候,他们也都跟着紧绷。 众臣继续投入到朝政当中,皇帝不过开始就奏折上各地方呈上来的事情做了总结,而后便散朝,众臣纷纷下朝,各回各家。 白霁瑶正在皇后的寝殿中,眼看着李美人脸上的疤痕已经彻底消失,光洁如玉璧,李美人不由心里喜悦,道:“洛瑶,你真是拯救我的天女。若非是你,我这脸也不会好的如此快。” 本是狰狞又可怖的疤痕,到如今恢复成这样,纵然是天底下的神医,怕也是难以做到。 白霁瑶只是笑着将积雪草的溶液递给她,道:“皇后娘娘,这个是用来保护皮肤的,每日用一些,会更好!” 李美人缓缓接过,只见这一盒里头,泛着金光的溶液,不由诧异几分,道:“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抹脸水,本宫用起来心底都愉悦。真是金贵。” 这番,便更加的感谢白霁瑶对自己如此关切。 正说着,殿外有婢女缓缓走进,似是要通报消息的,李美人便坐正了正,倚在榻上,问道:“何事?” 婢女默默抬头,看了一眼白霁瑶,垂眼说道:“娘娘,今日早朝,南阳王殿下抱病未来,宫中太医对此病束手无策,皇上便让安平县主随凌王爷一起,去探望殿下。” 李美人微微思索,看向身边的白霁瑶,只见她心中了然似的,轻松的笑着起身。 “我这就去探望探望。”白霁瑶不是不知道皇上的用意,就是想让她去给北堂墨弦治病。 说来也是讽刺,她的专长乃是法医,验死人的尸的,放着太医院里那些废物太医们不用,什么时候非得她一个验尸的来为活人瞧病了? 李美人略有些担忧,微微坐起来,握起她的双手,说道:“莫要让他二人起什么冲突,洛瑶,你要好好的在其中维持关系。” 谁人不知,这偌大红墙宫廷里,分为两部分人,凌王与南阳王,早就如水火一般。 白霁瑶自是了解李美人忧心的是什么,只说自己会审时度势,自有分寸,便宽慰了她几分,提裙还礼,慢慢的从殿里走出。 李美人还问殿中婢女,道:“凌王爷可是就在殿外等候着?来接洛瑶?” 婢女微微点首,轻轻回了声是。李美人便安了安心。 白霁瑶提裙踏出殿门的门槛时,便见一身金贵的华服,墨袍上腾龙戏凤的北堂铭,随着宫内的风拂过,缓缓吹过他冷峻面容后的青丝。 他就这样挺拔的站立着,等着她。当她笑着走到他面前时,那张以冷脸示人的俊脸便缓和了几分,声音不由柔了柔,低哑道:“瑶儿。” 白霁瑶便以小手抓住他宽大的衣袖,说道:“皇上也是挺逗的,让我一个给死人验尸的人,去给活人瞧病。” 北堂铭趁此握住人儿的小手,让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中,两人就此 于干燥的宫地上行走着,直直走到宫门口。 “瑶儿,你想不去则不去。随本王回府,可好?” 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听着她如此的语气,便知晓她不悦,遂一切都依从她的。 白霁瑶哪能如此任性,说到底,昨日也报复了北堂墨弦,今日他就病倒了,十有八。九是因为她银针刺的,不小心刺到哪个地方去了。 “还是去吧!我倒是想看看,他那半死不活只能等我救的样子!” 她的秀眉轻轻的挑起,绯红的小唇一张一合,眉目清丽,似个小狐狸一般狡猾。 北堂铭眼眸微微闪动,唇如薄削,不由轻笑一声,道:“本王的小狐狸。” 他修长的手指伸过,在她白玉般的额心上,轻轻一点。 白霁瑶的耳廓微微发烫,脸上则是有些赧意,纵然外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显得几分娇。 两人的身后,正站着雾眠,雾眠早已为主上备好了出宫的马车,不敢打扰,便只好默默的候着,等着主上开口时,才掀开马车帘子,供两人进入。 坐稳精致华贵的马车内,白霁瑶看着窗外枯燥如一日的宫景,悠悠启声道:“这皇叔倒是病得是时候啊。” 北堂铭的眸子微微转动,将她风吹过冰凉的手,握紧在自己的掌中,收拢于袖口,道:“瑶儿心中如何以为?” 掌中源源不断的传来暖气,白霁瑶注意到他是在用内功为自己暖手,就像是捧着一个暖炉一样,她立刻就收回手,让他的内功消停。 北堂铭似有些不解的凝着人儿,白霁瑶则是看着他,说道:“你又用内功当我的小太阳。” ……小太阳?他薄唇紧抿,一时陷入沉思。 白霁瑶脸颊带着几分笑意,梨涡浅浅,只是缓缓与他十指相 扣,举起来,说道:“小太阳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就如那头顶的日头一样,温暖又闪闪发光!” 人儿的粉脸有些赧意,要她说这样肉麻的话,实在是拼了老命。 如此明媚的秀脸,令他不由微微一怔,北堂铭将她的玉手放在自己的有力的双膝上,沙哑道:“本王是瑶儿的小太阳,那瑶儿又是本王的什么?” 他幽幽的眸子里,带有些点点的笑意。 似乎很想知晓从她那张绯红的樱唇里,又能说出什么俏皮的话来。 白霁瑶真就绞尽脑汁的思考了一会儿,她的手指微微放在光洁的下巴上,看着马车的帘子一掀一合的样子。 清风拂过她细长的青丝,北堂铭为人儿将青丝缓缓捋到她的耳后,她的耳廓又泛红了些,干咳了一声,道:“这该是你回答的话题!” 答不出来了,索性再推回给他,令他为自己伤脑筋去! 白霁瑶秀眸一抹不自然又带着几分俏皮的望着窗外的景色,马车已然出宫,向着北堂墨弦的府邸而去,路上的风景都觉得不是那么怡人了。 只听得一阵低笑之声,北堂铭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即自己便落入他坚硬的怀抱,他将她深深的抵着,启道:“瑶儿是本王的妻。” 白霁瑶闻言略有些讶异,这不公平!他作弊!她明明将他比作自己的小太阳,那他则也应该比喻一个物,而他竟开口撩她,说她是他的妻。 这一局,她显然不甘于败给他。她便微微离他近了一些,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反问道:“你之前还说我的你的小狐狸,现在就改口了?” 面对她如此娇俏带着媚的神情,北堂铭喉头发热的滚动着,有些干哑,他将人儿抵在马车的壁上,双手有力的将 她撑着,眸光灼灼的凝着她。 “瑶儿,你想在马车上,试试本王的能力么,嗯?” 他磁性沙哑的声音,在她的上头缓缓的响起,萦绕在耳中。白霁瑶脸色一红,慢慢的红到了脖子根上,连外面的雾眠都不由得顿时咳嗽了一声。 主上跟县主又开始了,开始了例行的秀恩爱。 白霁瑶只是以手推开他,带着几分羞恼,道:“快些起开!”她不安分的手乱推着,反被他有力骨节均匀的手指捉住。 北堂铭低笑着,望着底下的乱动弹的人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薄唇上吻了吻,道:“瑶儿若是再不安分一些,怕是本王当真忍不住了。” 她闻言,心头一惊,到底再奔放的自己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反被他撩成这样,简直是愧对自己的能力,她便到底是怂了些,立刻就不动了。 见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安分了下来,北堂铭便眸中宠溺的缓缓松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双膝上,宽大的手掌禁锢着她的腰身,道:“瑶儿这才乖。” 白霁瑶的身子被他反转,被迫面对着他,看着他满眼的笑意,她是更加恼了。 “莫非,你是吃醋了?因为想着要陪我去皇叔的府邸,为他治病,你便在路上就开始吃味?我说的可对。” 她见他如此的反常,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懂得如何撩她,便兀自的猜测着。 北堂铭只当是未曾听见小狐狸的声音,大手抚着她的后背,令她躺在自己的怀中,安安分分的度过这一路。 定然是吃醋了。白霁瑶在内心想,吃醋总是不肯承认!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畔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他比不上你的一根青丝。” 北堂铭的身形一怔,更是几分浓浓的笑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皇叔的府上有趣 马车在南阳王的府邸停下,府上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立刻自觉的就蹲身在马车底下,白霁瑶一掀开帘子便见到这样的情景,还以为是什么,细想才知道是要她踩上去。 没想到,白霁瑶反而绕过这小厮,从马车的侧面轻松的跳了下来,站稳了稳,扫了眼小厮,说道:“日后,别再做这些事了,自尊比钱重要。” 那名小厮脸上带着惊愕,不由得回头看说话的女子,白霁瑶清丽的脸带着明媚,嘴角勾笑,他还没反应过来,直等到凌王爷也从一旁绕过踏下时,小厮才反应过来。 小厮连忙就从地上爬起身,对着他们答谢。 白霁瑶抬眼看了眼牌匾,确实是这里,便与北堂铭缓步踏进府中,不一会儿就有管家来接迎,客客气气的领着他们。 “真是个好人啊……”小厮内心蠢蠢欲动,大有一种想离开南阳王府邸,去凌王府的冲动。 南阳王府邸白霁瑶不是第一回来,但她没怎么上心过,不怎么注意里面的布局如何。今日一见,开满了粉嫩的桃花树,朵朵争相明艳的盛放在院中。 其余便有一些翠绿的芭蕉树,结了拳头大小似的芭蕉,青翠欲滴,似是要蓬勃的成长。 一路行走过去,都有大量的花草,但白霁瑶知晓,这些不是北堂墨弦闲情逸致种的,而是他府邸里的那些妻妾们,自古女人都爱美,自然也爱花。 远远的,便有三五妻妾手里执着轻盈的罗扇,花红柳绿的衣裙,搔首弄姿,一颦一笑的走来,在看见北堂铭之时,催生生的福了福,道:“妾身见过凌王爷。” 她们那妩媚的眼神,肆意的在他冷峻的脸庞上游移,甚至留恋不已。 奈何人人都知凌王爷从不近女色,不想让他身旁 这安平县主给夺去了芳心。她们便多打量了眼白霁瑶,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与鄙夷,更多的是嫉妒。 正当她们行完礼,欲要从他们身旁走过之时,北堂铭俊美的脸容微动,寒声道:“站住。” 自信满满的几位妻妾,还以为自己多貌美如花,被吸引了,便心中蠢蠢欲动的返回,柔声道:“王爷,留妾身下来有何事呀?” 那满眼抛媚眼的如秋水一样的在他脸上流转。 白霁瑶则是挑起了秀眉,她今日着一身素色的衣裙,与她们这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的形成了对比,她眉如远黛,天之国色,倾城倾国,只是带着淡淡的妆容,更是比她们矜贵几分。 她倒是想要看看,南阳王府的妻妾们,是不是想公然红杏出墙。 只听得北堂铭扫了她们一眼,眸中带着一分冷意,淡淡道:“方才,几位皇婶行礼,可是有意掠过本王的未婚妻?” ……皇,皇婶?妻妾们纷纷哑口无言。她们这可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如何就被叫成了皇婶了?继而又听见后面那半句话,更是脸色如纸一般的苍白,咬着唇。 白霁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轻松的双手环胸,看向别处,轻叹道:“看来我这个县主之位,委实有些没用,大概就是一个空位吧!” 其实唤她们几声皇婶,都是无比的抬举。这些妾室们,被不应当冠此称呼。 原地的几个花红柳绿的女子,几乎是气得红了脸,她们满是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道:“方才是我们失礼,还望安平县主莫怪。这厢赔不是了。” 好歹是未来的凌王妃,又是当今皇上亲封一品的县主,更是白国公府堂堂的嫡女,而她们只是小小的妾室,不敢造次,更何况还指望着她给殿下 看病。 白霁瑶见她们如此卑微的行礼,只能咬牙切齿的忍气吞声,便笑说道:“几位请起,下次注意一些就好了,若几位的眼神不好使,我也可以帮你们看看的!” 北堂铭的眼睛不就是她给治好的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几人脸色更是发白,一点针对她的气焰都不敢有了,更是收起那些鄙夷的目光,弱弱的从他们身前快速的离开,不敢再生什么事端。 白霁瑶开口一笑,道:“南阳王殿下府里的妾室们,还真有意思!” 妾室是这样的,不知道正妻是不是这般无礼。 北堂铭执起人儿的腕子,当着府上的众人,缓缓的与她一起走着,羡煞旁人。 管家从头到尾都不敢多话,生怕自己惹着什么不该惹的,有时候就当作自己没耳朵没嘴巴,这样看着听着就是。 这厢,走进一清幽的长廊里,两盘皆是绿莹莹的草木茂盛的长着,长廊的末头,便是北堂墨弦所在的房屋。 停在屋外一瞬,便能听见正妻的声音柔柔的想起:“夫君可觉得好一些了?” 白霁瑶蓦然多了一份好感,这正妻果然是有正妻的派头,与那些幼稚的莺莺燕燕妾室们,完全不是一个格局的。 管家迟疑的恭敬的在外头等候,通报道:“夫人,王爷与县主来探望了。” 里厢的人听见声音,便马上放下了手中的药碗,调整了下礼仪之后,便就礼貌的出来接迎,柔柔笑道:“不知王爷与县主亲自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正妻林氏微微的向两人行了个礼,白霁瑶便也还了个礼。林氏才是真正的皇婶,理应不用如此礼貌。 北堂铭提步踏进屋内,瞥了一眼榻上正躺着的北堂墨弦,似乎是隐隐方才醒来的样 子。 白霁瑶问林氏道:“殿下为何忽而病下?” 林氏只秀眉微微的皱起,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帕子慢慢的揉了起来,似是很是忧虑的模样,带着几分无助。 北堂墨弦慢慢的坐起身来,嘴唇带有一抹苍白,但难以掩饰他俊逸的脸,他一眼就看向了白霁瑶,笑道:“县主来了,可否到我面前来。” 白霁瑶心头一抹不适,他倒是会指挥人。看在林氏的面子上,她便有意慢慢的走过去,慢条斯理的坐在榻前,道:“殿下究竟有何不适?” 北堂墨弦顾虑的看了一眼北堂铭,脸上渗出了一些汗,他说道:“都是陈年的顽疾,也只有看看县主,能否帮我看看了。” 白霁瑶顿时懂了,就是他之前的那个病,但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可北堂铭早就知道了,他这点伎俩怎么可能会瞒到现在。 北堂铭闻言,淡淡启声道:“皇叔此病,已寻觅民间医者十年,未曾碰见一位可真正能医治的,倒不如索性放弃,如何快活如何来,不好么?” 他俊美的脸上,从容淡然,丝毫此事与自己一点也没关系。 白霁瑶观察北堂墨弦的神色,其脸色微微一变,但下一瞬,便又笑道:“就算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也是断然不会错过的。煜儿,你不会怪我,将你未来的未婚妻安平县主借来吧。” 他的声音带着虚浮,气有些短。从他的声音里能够听出,确实是生了病,这不假。 北堂铭唇角微勾,声音低冷道:“怎会?但皇叔为何执着以为,本王的瑶儿,就能医治好皇叔。” 他的眸子微微流转,只是几分淡漠。 屋里的林氏有些悻悻然,似乎是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只知道安平县主医术好,于是 就想请她来试试。 可根本的,她还是不明白。更不知夫君近日为何如此关心安平县主。 北堂墨弦的嘴角带有些笑,说道:“你果真是在怪我。也是,若要让我的发妻,前去你的府上,为你瞧病,我的心里也不会舒坦的。” 白霁瑶嘴角微抽,想说你也知道还问。 林氏便礼貌的恳请道:“安平县主,你可以帮我夫君看看吗?” 白霁瑶见林氏如此,便对她道:“可以。” 林氏便缓缓让屋里的人都退下,眼睛看向北堂铭,带着一抹恳求。 北堂铭则是抿着薄唇,道:“本王就在此处,瑶儿有什么需要的,本王也可以及时相助。” 林氏便不好再多说,只得缓缓的从房内退出去。 留下三人在屋内,气氛有些微妙。 白霁瑶扫了眼北堂墨弦,难得照着皇帝的旨意来瞧病,要是不有所表示岂不是侮辱了她在外面的医者名声。 她便对北堂墨弦道:“殿下,需要你脱掉衣袍,露出膀子,我来为你扎针。” 北堂铭冷峻的俊脸立刻沉了沉。 北堂墨弦试探性的问道:“煜儿,你说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 他的眸子扫着人儿,只见白霁瑶嘴角带着轻松的笑,她就知道他不准。 白霁瑶笑道:“开玩笑的。” 北堂墨弦重重的松了口气,要是再被她扎几针,他病得会更厉害。 北堂铭瞥了人儿一眼,回去再好收拾收拾她这张小嘴。 白霁瑶早就准备好了,拿出一个玉瓶来,玉瓶里不是药丸,而是纯白的药水,味道有些苦很难闻,她递给北堂墨弦,说道:“每日喝一小口,三日就能容光焕发。” 北堂墨弦问道:“敢问县主,这是什么药水?” “我独家研制。”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也配跟我争? 白霁瑶的这药水,普天之下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做出来的。 北堂墨弦将信将疑,接过这精巧的小玉瓶,里面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纯水,实则有淡淡的清香味传来,他相信她不敢乱来,便就饮了下去。 略微等待了半刻,忽而心口处不疼了,就像是完好如初一样,北堂墨弦几分诧异,道:“县主果然是好医术。” 白霁瑶说道:“目前殿下的这病,我之前也说过,只能七日换新药维持下去,在没有找到确切的办法时,不得不如此。但七日一次新药,着实费神啊。” 她有意的以指腹敲着脑旁,装作沉思的样子。 北堂铭感知到人儿的话语里所暗示的,淡淡抿着薄唇,感到一丝不悦。她之前竟就给他看过这病? 北堂墨弦坐在榻上,温声问道:“可否请县主早日想出取代的法子,这样县主与我也少些麻烦。” 白霁瑶见他身为堂堂皇叔,尚且能这么恳求自己,便嘴上敷衍道:“我会好好想的,殿下请保重身体。” 外面的正妻林氏有些担忧的在门外来回走着,等到两人从里面走出来时,林氏又礼貌的向二人行了礼,问道:“不知夫君此刻如何了?” 白霁瑶如实相告,林氏些许感激,轻轻颔首。 而后便差人亲自送送二人,临走之前,林氏又叫人去拿来从波斯进贡来的好茶,赠予他们。 北堂铭府上要什么没有?区区波斯的茶,早已经是几年前就品过。 白霁瑶出于客气,还是帮忙收了。 自南阳王府离开后,从马车上走上,林氏还在门口张望着,等他们的马车拐过弯走后,才肯慢慢的回到府里。 路上,北堂铭半撑着云鬓,启唇道:“瑶儿,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本王说的么?” 白霁瑶见他如此神情,便干笑着道:“你想问的是什么?” 她分明知晓他想要问她什么,却明知故问。 北堂铭不言,只是想让她自行猜测,白霁瑶耗不过,便只好将那日丧殿里的事情告知于他,不过刻意省略北堂墨弦想要对她做什么,以防两人产生冲突。 “我那日骗他,扎了他满身的银针。他倒是不恼,今日还肯放心让我医治他。” 白霁瑶想不明白,这是气度还是隐忍,北堂墨弦出乎意外的让她感到不是那么简单的。 北堂铭眸子一沉,道:“他脱了外衣,让你扎针?” 她有些木讷的点点头,不脱外衣怎么扎?难不成隔着衣裳乱扎? 他似是醋意大发,搂着她道:“你倒是胆子大的很,瑶儿。下回再敢这样,本王不准你再去见他。” 北堂铭的眸子深邃,泛着点点幽光,语气虽带着宠溺,却也是几分严肃。 白霁瑶伸手,将他的眉头缓缓抚平,笑道:“那次不过是为了当场报个仇而已,下回可不是扎针那么简单了!” 她也不是吃素的,况且这世间,只有她懂得怎么治北堂墨弦。她假意说不会治,实则是吊着他,如此便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挺俏的鼻子。 白霁瑶只是明媚一笑。 *** 次日,波斯王子就南都赠盐解水患一事,亲自来宫中答谢皇帝,皇帝则是命人摆宴款待波斯王子的到来。 白霁月与楚藩王出现在了宴会上,此时的白霁月,已经挽成了妇人的发髻,比以前更加的高傲,抬着下巴看人,眼里满是轻蔑。 她一身金线绣的华贵衣裙,由丫鬟在身后拖着些,入座在席上,不紧不缓的抬起杯酒饮着,眼神扫到白霁瑶的方 向,越发的阴狠。 白霁瑶也注意到了白霁月对自己的仇恨,绕是她怎么用眼神杀自己,她也半丝不为所动。 见北堂铭在自己的身旁坐下,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她开口问道:“这波斯王国之前不是接受了贪盐知府大量的盐吗么?怎么变成是南都送盐过去了。” 她不是很理解,难不成是后来又送的?这贪盐本来就是南都罪不可恕的案子,波斯王子与南都两边丝毫不计较? 北堂铭缓缓将她手中的酒水拿过,为她倒上清淡的茶水,启声道:“南都与波斯的交情不浅,皇上为了笼络两国友谊,非但不计较之前波斯王子与南都贪盐官员之间的勾结,反而命人送了大量的盐前去,此番,波斯王子言谢,便来到南都。” 白霁瑶恍然顿悟,原是这样,怪不得波斯王子要亲自过来答谢,而且皇帝也算是用心良苦,以德报怨,收效确实不错,人家波斯王子的手也很宽裕,送来的回礼也不少! 波斯王子在看见宴席中的楚藩王时,略有些惊讶,两人之前在金陵的时候发生冲突过,不过好在最终解决了,没引起什么大患。 “楚藩王,别来无恙啊。” 波斯王子以中土问候的话语,来问候他。 楚藩王面色带有一丝不自然,携着身边新过门的藩王妃白霁月上前去拜见,道:“王子能够前来我南都,果真是蓬荜生辉。” 波斯王子就看了一眼白霁月,没觉得什么好看的,移开了目光,忽而瞟见那身形挺拔的北堂铭身边,坐着的白霁瑶。 波斯王子起身,惊讶的指了下说道:“那是安平县主吗?” 白霁瑶莫名被点名,于是出于礼节,便走上前去,礼说道:“波斯王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波斯 王子也给她行了个还礼,看的底下的人都是很诧异。 这一路过来,波斯王子也就给皇上行礼过,连楚藩王说话他都没回应,反而对安平县主行了个还礼,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还能够再见到你,真是本王子的荣幸。之前在金陵的时候,也多有你的相助,才能让我拿回我最珍贵之物。” 波斯王子心存感谢,又得知她的种种能力,更是欣赏白霁瑶。 当真众人的面,白霁瑶笑了笑,得体的说道:“能够帮助到王子,乃是我的荣幸。多谢王子赞赏。” 波斯王子不由对她更加欣赏几分。 皇帝见此,不由几分诧异,他们竟然也能认识相交。 波斯王子特意留了个位置给白霁瑶,道:“请坐到我的身边来。” 底下的北堂铭脸色微沉,在众人当前,他阔手挺胸,冷冷的提步走到最上面,对波斯王子道:“王子许是不知,瑶儿乃是本王的未婚王妃。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失礼?” 波斯王子脸色一变,他自然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匪浅,但面上只好赔不是,道:“对不起,是本王子不知晓,还望凌王爷勿怪。” “王子多礼了。” 北堂铭淡淡执起白霁瑶的手腕,强烈的独占欲让他将人带到自己的身旁来。 看来婚事要提前准备了,不然小狐狸总是要遭人惦记! 场面很快就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只好勉强笑着觥筹交错,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白霁月愤愤的跺脚,她看了眼自己的夫君,明明身为楚藩王,却一点权势都没有似的,反倒是让北堂铭与白霁瑶他们出尽了风头! 一场宴会,逐渐的热闹起来。 白霁瑶有些不适,许是喝多了茶,便趁 此离开宴会去醒醒酒,白霁月也紧跟在她的后头。 念夏不放心小姐,便一起随去。 白霁月冷哼着,故意拦住她们的道,让自己的丫鬟去撞了下念夏,将她撞倒在地,念夏“唉呀——”的一声。 白霁瑶瞟了白霁月一眼,将念夏扶起,道:“你想做什么?” 白霁月只是傲慢的说道:“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么,白霁瑶,我现在可是藩王妃了,按地位与备份,你都得尊称我一声藩王妃。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敢对我如此叫嚣,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霁月,你的藩王妃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知晓?现在是在宫里,若你想要字此生事,好,我奉陪你!” 白霁瑶挡在念夏的身前,白霁月却冷冷的指着她,道:“这个贱人,之前是怎么对我的?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就能爬到我的头上,我今日必须要让你好看!” 她一声喝下,身旁的随从便把念夏抓住,一巴掌就要拍过去。 白霁瑶却紧紧的抓住随从的手腕,道:“谁敢动念夏,就先过我这关!” 白霁月无比得意的哈哈大笑,道:“白霁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护得住你的丫鬟。我可是藩王妃啊,你只是一个安平县主而已!你还没有真正的成为王妃,就敢这么跟我对着干?” 白霁瑶暂且也只是想为了自己的验尸事业,而暂缓与北堂铭的婚事,所以推迟到明年,但这并不能成为白霁月想要作妖的理由。 “藩王妃的位份,连九品都没有。更何况,庶女便是庶女。” 白霁瑶淡淡的看着面前恼怒十分,被说中心事的白霁月。 白霁月道:“可我现在就是比你强!你只是个小小的官位,而我是王妃!” 第二百四十章 王妃仗势欺人啦 藩王妃而已,藩王是外姓的王,被皇帝发配到自己的封地,终年守着封地过活,在朝中并无实权,相当于一个挂名的。 白霁瑶不是不清楚,白霁月却当个宝,认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 “我不会跟你争这些,你让开。” 她淡然的走到白霁月的身前,白霁月却牙尖嘴利,阴狠的说道:“我就不让!” 白霁瑶抬起银针便扎在她的手背上,白霁月“啊——”的发出一阵刺痛声,随从大惊道:“你大胆!竟然刺伤我们藩王妃!你等着,我去向我们藩王告状去……” “向谁告状?” 北堂铭冷沉的俊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随从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道:“凌、凌王爷……” 白霁月脸色苍白,她却鼓起勇气,指着白霁瑶,说道:“凌王爷可要明鉴,我乃是藩王妃,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安平县主,难道她就不应该给我行礼吗?” 北堂铭只觉好笑,嘴角讥诮。 他缓慢的来到人儿身边,握住白霁瑶的手,淡然道:“本王的女人,想要向谁行礼,是她自己的意愿。她不愿意则不愿意,有什么本王罩着,谁敢说半个不字?” 白霁月的秀脸更加惨白,指甲深深的掐着自己的手心。 白霁瑶说道:“我无意于跟你纠缠,你自觉让道吧。” “做梦!你今日必须向我行礼!我是藩……”白霁月愤怒不已。 “藩王妃是么。” 北堂铭勾出一抹嘲讽,搂紧身边人儿,在白霁瑶耳畔道:“瑶儿,婚事提前吧。本王看过了,明日便是一年当中最好的良辰吉日。到时候,本王让藩王妃亲自给你行礼。你看可好?” 他的眸中闪动着,泛着幽幽的光。 白霁月从头到尾开始浑身冰凉,不住的在发抖, 道:“你、你们……” 白霁瑶趁此附和,道:“好啊,我随意。成了婚,反正照样走我的验尸事业路!” 北堂铭低笑一声,道:“自是都依你!” 两人相视一笑,白霁瑶的秀眉微挑。 白霁月当场气不已,头顶上忽而一阵鸟儿飞过,滴在地上一大坨鸟屎,白霁瑶以一根银针刺去她的膝盖上,白霁月“啊”的发出大叫声,就朝着前面扑过去! 鸟屎全都粘在她的手上,粘乎乎的。 白霁月恨疯了,她大吼道:“白霁瑶,我跟你没完!” 白霁瑶笑说道:“你的人先推了念夏,这是该还的。要知道,你欺负了我的念夏,就等于是在欺负她主子我!” 丫鬟念夏感恩不尽,心头感动道:“小姐……” 白霁月的随从只是抓紧的拿出手帕,给王妃擦着,白霁月哭红了眼睛。眼睁睁看着白霁瑶与北堂铭从她身边十指相扣的走过。 “贱人!”她怒骂道。 白霁瑶缓缓回头,道:“什么?” 北堂铭则是云淡风轻道:“原来王叔新娶的王妃,是这等品性。本王纵然是要去质问质问。贱人这词,怎能安在瑶儿身上,当原路返回给你。本王认为,你倒是能担得起这词。” 白霁月当场一个气昏厥了过去,随从连忙惊恐的扶住,“藩王妃!” 丫鬟念夏笑得不得了,捂着肚子跟在小姐跟王爷后面,高兴坏了!小姐虐渣就是爽,跟在小姐后面真是扬眉吐气,每日都心情极好! 白霁瑶去宫里的茅房里方便完,便去清洗了下手,发现北堂铭就在不远处守着她,她打趣道:“你不怕臭?” 北堂铭搂住了她的腰身,道:“本王从不嫌你。” 她轻松的一笑,缓缓从他身上退开。 北堂铭淡声道 :“倒是提醒本王了,瑶儿今日回去后,记得准备一番。这几日,我们便成亲。至于瑶儿所说的世间绝无仅有的聘礼,本王会延迟一段时日再赠给你。” 白霁瑶道:“你赖账啊。” 他缓缓捋了下她的青丝,道:“并非本王赖账,只是那样聘礼,还未到时机。” 北堂铭想要赠她的聘礼,是这世间最好的,第一的东西。那便是,江山。 数十座城池,都打下来,赠予她作为聘礼。 他需要步步谋划,但想先将她娶了,不让她再遭白霁月那样高傲的挑衅。 白霁瑶不知道他想送什么聘礼,只道:“好!我信你,既然你言而有信,我这就回去清点清点嫁妆。” 念夏心里也高兴不已,想着小姐总算是要嫁去凌王府,当称职的凌王妃了! 得知两人要尽早完婚的皇帝有些惊讶,本想着要牵制白霁瑶,让她晚些嫁过去的,一时又没有什么案子阻挠她,眼下只得认栽,不再阻拦他们成婚。 这消息传遍朝野,让人一时都羡慕白霁瑶,同时也又羡慕凌王爷,因为这两位都是十足的厉害的人,如果走到一起,成了夫妇,但将是无人能睥睨的。 北堂墨弦得知此事,在府上咳嗽不已,似乎病情加重了些,正妻林氏不断的为夫君拍着背,道:“夫君这是怎的了,咳的如此厉害……” “无事。” 他摆了摆手,只是心头有些闷堵。早知如此,当初不应该心软放过她,若是那时就将她……那此番,便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煜儿了。 北堂墨弦终究不想放弃,即使她嫁了人,也能将她夺回来。 他会等到那一天的。 “你先退下,让骨昭进来。” 骨昭乃是北堂墨弦的最佳心腹,什么事情都知晓 。 林氏便听他的话,退下之后便将骨昭召来屋里,北堂墨弦边咳嗽,边道:“骨昭,我让你去那地方看了,可完工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骨昭摇头,道:“主子,请保重身子。那里还在打造,恐怕仍然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北堂墨弦看着帕子上的红血,脸色苍白,这是他吐的血,是头一遭。 “我的时日不多了,最多只能撑五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所以骨昭,你只能速速去命人打造,这五年里,我要速战速决,一定要达成我想要的。” 北堂墨弦收紧了帕子,骨昭便点了点头,了然的明白,继续催促底下的人。 *** 北堂铭与白霁瑶大婚,场面恢弘,据说十里八街的都来看热闹。白霁瑶生平第一次穿嫁衣,眉如远黛,唇如点绛,灼灼的且赤红。 她倾国倾城,动人明媚,八抬大轿抬进凌王府。 白国公与老夫人等人都欣慰不已,两边的宾客络绎不绝,各个都带着祝福的喜意,但有一人,确实忧伤不已,沉痛的买醉。 魏齐修悄无声息的落在白霁瑶的婚房里,脚步踏地,就坐在她床榻的边上。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衣,只是纨绔的没个正形,身上都是酒气,手里还带着个酒罐子,他说道:“恭贺你成婚。” 白霁瑶没有掀开盖头,只道:“婚房不准入内,你怎么来的?” 魏齐修摇了摇手中的酒水,醇香四溢,他道:“上房揭瓦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回做了!瑶瑶,你现如今嫁人了,我怎么也得亲自过来恭喜恭喜你。” 她隔着一层厚重的红盖头,看着自己精致的绣花鞋,问道:“你为什么过来?” 白霁瑶不知道他是怎么闯过凌王府的守卫进来 的。 魏齐修只说道:“我想过来自然就能过来。不过瑶瑶,你想过婚后的打算吗?” 听他的话语,似是有些生离死别似的。 白霁瑶翻了个白眼,道:“魏齐修,成婚对于我来说只是刚刚好的一个开始,我与北堂铭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管是宫里的那些人,还是我白府里的那些人,或是朝廷里的事情。这局面才刚刚开始,你知道么?” 魏齐修略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眼光那么长远,都把自己今后要做的事情都规划了一遍。 “那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把婚事办了?不先做完那些事么?” “因为。”白霁瑶迟疑了一下,而后笃定的说道:“有时候,不光是你自身要强大,还要一层给你强大的依靠的身份。” 凌王妃这个身份迟早是要有的,不如现在就冠上,也方便她做事一些。而且,她也很早就想要嫁给北堂铭了,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 况且,白霁月那个样子,大有不肯服输,若是正好仗着她的身份再来对自己有所要求,岂不是不能以更高的身份去更好的压制那个麻烦精? 魏齐修大约能理解,说道:“日后,我也不能随意唤你瑶瑶了。便就跟他们一样,唤你王妃。不过我们的情义不会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白霁瑶有几分欣慰,笑着伸过手去,锤了下他的肩膀,道:“靠谱!” 世间最靠谱的除了情人,还有友人。 魏齐修只是笑着,道:“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别让王爷误会了。对了,我忘了跟你说,太子殿下好像醉了,在席上说胡话什么的,被抬回宫去了。” 白霁瑶大抵也能猜到北堂修会说些什么胡话,她道:“过去的时候就过去了,日后不必再提。”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人向她行礼 魏齐修明白的点了点头,蓦地,他转过身去,手里拿着一对的陶瓷娃娃,一男一女,是想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不过,想来她见惯了那些金银首饰,对这些不感兴趣了吧。他缓缓的收拢。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罢了。” 魏齐修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不知为何不自觉的就说出去了。 白霁瑶伸出白皙玉润的手,挑眉道:“给我。” 他见她如此,便只好带着一抹笑意,将手里的陶瓷娃娃,递给她。 她接过拿进红盖头里,看着一对儿新娘子新郎的陶瓷娃娃,说道:“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魏齐修!” 魏齐修抓了抓头,俊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道:“你喜欢就好!我就先走了。” 白霁瑶在心里默默又道了声:魏齐修,谢谢你一路义无反顾的帮助我! 他一顾三回头的上了屋顶,而后便悄悄的离开了。 房门吱呀的传来一阵声音,北堂铭身上有的木香散了出来,白霁瑶闻着这股香,心里很安慰,他挑开她红盖头的一瞬间,对上他灼灼的眸光。 两人皆是一笑。 北堂铭将人儿搂紧在怀里,俊朗的五官深邃,眸中迷离带着宠溺,低哑道:“瑶儿,你终是入了我的门。” 白霁瑶勾住他的脖颈,低声道:“其实之前我们那样,就像是已经成婚了的。不过今日只是先把繁复的礼仪补办了而已!” 他修长的食指微勾,刮了下她俏挺的鼻子。 她只是浅浅的一笑。 北堂铭灼热的眸子微暗,声音也愈加低哑,温热的手掌覆着她,道:“瑶儿,今夜是我们的洞房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白霁瑶只是有意的躲着,道:“左右都是老夫老妻了,那么在意这么一夜做什么 ?” 他却低笑着,将她按在榻上,缓缓的亲吻上她的双眼。 一路吻着,白霁瑶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 北堂铭均匀的手指掀下了帘子,以飞刃淬灭了烛火,整个房内变得一片漆黑,但越发的温暖。夜,还很长…… *** 次日一早,白霁瑶便在凌王府里伸展筋骨,活动活动身子。 丫鬟念夏笑得合不拢嘴的跑过来,说道:“王妃,今日可想吃什么?我去膳房去叮嘱叮嘱,一切都照着王妃的喜好来!” 她刻意咬重“王妃”这个称呼,满脸灿灿,带着喜不自胜的笑容。 白霁瑶还没怎么习惯,今儿一大早起榻的时候,就一窝蜂的涌进来一对凌王府的下人,对她瞻前马后的,嘴就像抹了蜜似的王妃长王妃短! “行了,别贫了。”她翻了个白眼,继续伸展伸展筋骨,抚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 丫鬟念夏便满脸“姨母笑”的跑开了。 凌王府的下人此刻进来通禀,说是白府上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前来看看王妃。 马车落地,已经由另外一名下人将两人带了进来。 白霁瑶眼看着白乐清与白幼心,端端正正的欠身,在她面前行礼,道:“见过王妃。” “三妹妹,四妹妹不用多礼!” 她伸手去将两人扶了扶,而后问白幼心,挑眉说道:“四妹妹跟小将军王的婚事,是打算什么时候成?之前可是说比我要早,可如今我却先成了!” 白幼心的脸颊一红,纤柔的手指搅着帕子,小声道:“二姐姐莫打趣我了。近日北疆又不平了,将军奉命前去北疆驻守,婚事要拖延。不过我相信将军,一定能凯旋归来。” 白霁瑶有些讶异,这件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她寻思着,便宽慰两句,道 :“小将军王的武艺高强,更何况这么多年一直打胜仗,他绝对没问题的。值得四妹妹等待!” 白幼心轻轻点了点头,不管要等半年还是一年还是几年,她都愿意一直等下去。 白乐清打量了下白霁瑶,心里几分妒忌,可是面上不显,假笑着道:“先是大姐姐嫁去了藩王府,如今二姐姐也嫁来了凌王府。四妹妹,又是有归宿了。只可怜我,是没人要的。” 她边说,边将帕子放在鼻间微微的擦了擦,看起来很是既是为人欣喜又自己伤心的样子。 “三妹妹,不是喜欢皇叔么?若是白府出面的话,这面子,皇叔总是要卖的。” 白霁瑶现如今也得跟着改称呼,得跟着北堂铭一起叫皇叔。 如果能让皇叔娶了白乐清,那自己与白府自然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白乐清对自己的恨意,她约莫能清楚。 每每皇叔北堂墨弦与自己接近时,白乐清都会表现的很是嫉妒的模样。 “可是,殿下他的心里没有我。殿下的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 白乐清想到这里,心里就肝肠寸断,越发的嫉妒白霁瑶,她凭什么就要被一群男人围着转,凭什么能走到今日这么好的地步,而且所有人都喜欢她,簇拥着她! 可怜自己只能在白府做个小小的庶女,不起眼的三小姐!她必须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不说了。惹得王妃一大清早的,就要听我这个妹妹的多话。”白乐清的眼珠子一转,柔声笑道:“王妃,听说过几日便是八皇子殿下的生辰。我可以参加吗?” 白幼心有些诧异,八皇子殿下的生辰,不是宫里小办一下就是了吗,不似太子生辰那样隆重,为何三姐姐主动要参加。 白霁瑶心头思忖着,问 道:“三妹妹为何想参加?你与八皇子并不相熟,他又是如此孤僻之人,想必生辰也不怎么过吧。” 白乐清却是委屈可怜的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王妃。我也是听父亲说的,父亲说之前八皇子一直在宫中不抛头露面,沉寂多年。近日想主动拉拢诸位大臣与达官贵人,于是私宴上邀请所有的达官贵人,愿者就来。这样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王妃也知晓,我的终身大事,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更何况,殿下身为皇叔,也一定会去的。” 白霁瑶看她这副伪装的白莲模样,就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不过最可怕的是隐藏在深处她所不知道的,最安全的反而是让她抛头露面,引蛇出洞。 如此就可以明面的观察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好了!”白霁瑶也表面同她和和气气的笑着。 “真的?王妃你真好!”白乐清似是十分喜悦的说道。 白霁瑶什么也没说。 几日后,八皇子北堂奕的生辰。 宫中之人纷纷都猜想,当初很是孤僻,甚至不与任何人来往,常年锁在宫殿里养伤的药罐子北堂奕,怎么如今想开了,开始主动拉拢人了。 谁也不知道北堂奕究竟玩的是什么心思,只是抱着去结交其他达官贵人的态度前去,也有些人看不上这格局没来。 终究来的人是不多的,大部分人还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不然根本没人愿意过来。 白霁瑶过来的一路上,宫人们纷纷低身,停下来给她行礼,道:“凌王妃。” 看着她一个个说免礼,身旁身形挺拔,俊朗如斯的北堂铭,唇角噙着笑。 她瞪了他一眼,道:“如今出个门,是越来越繁琐了。在府上繁琐也就罢 了,在宫中那么多人,每个都要应一句免礼,真是累死人了!” 白霁瑶都不想开口说话了,偏偏北堂铭还在一旁看热闹,还在笑!这一笑,真是将她的怒火都点燃了。 北堂铭低笑一声,道:“瑶儿若是不喜欢,本王回府上便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若是再让你说免礼,每人打上十板子,如何?” ……好,好的很!白霁瑶只是瞪着他,他就仗着她不会波及无辜。 她提着华贵的金丝衣裙,头顶着繁复的各类金钗,愤愤的走上前去,将他甩在身后一大截,她感觉浑身都在穿金戴银,甚是沉重。 加上这王妃的发髻,显得她更是火冒三丈,巴不得浑身都换成昔日去探案时的装束,简便轻了,白霁瑶还在纳闷为何近日没案子! 北堂铭怕人儿在宫中出事,便疾步的跟在她的身后,负手淡淡道:“瑶儿,慢一些走。” 白霁瑶听见他的声音,就知道他赶上来了,便跟他赌气似的,脚步越加走快,谁成想,迎面就险些撞见了一人。 她迅速的刹住脚步,偏身了一下,没能与那人直面的撞上。 只见眼前有二人,其中一个自然是看起来温润俊逸的北堂墨弦,还有一位便是太子北堂修,着实冤家路窄。 “见过皇叔,太子。” 白霁瑶心想,总算是轮到自己给人行礼了。 北堂墨弦轻笑着对她身后的北堂铭,说道:“我与太子是想来接你们的,还想着你们怎么还没来。” 北堂修拿目光在白霁瑶身上打量,怎么也移不开眼。 她如今婚后,是变得越来越好看了…… 她的脸颊满是红润,白皙挺俏的鼻子,唇儿泛着点点的水光,尤其是朱红的唇脂让人想吃进去,一亲芳泽,眉目清秀,身段纤长有致。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两位王妃别争啦! 北堂铭淡淡提步上前,将人儿带到自己怀里,迎着北堂修的目光,道:“我与瑶儿,已经到了。皇叔,太子,请。” 北堂墨弦与北堂修两人,便先行走上一步。 前者自制力甚好,自是不差这几瞬的时间,可以看白霁瑶,而后者,因为已经多时未曾见到她,便无法再遏制自己心底的心意。 北堂修时而回头看了两眼,白霁瑶有点尴尬,只能侧看向别处。 一直走到八皇子北堂奕精心布置的生辰宴上,两边已经坐了一些人,来的人并不多,至多二十多人。 “殿下。”白乐清见到北堂墨弦来了,便轻轻的点了下头,嘴角带着希冀的笑,希望他能坐到自己的身边,可北堂墨弦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就与太子北堂修坐在了一起。 而且是刻意坐在她对面的那一排位置上,这使得白乐清的心头狠狠的震撼了一瞬,心底绞痛不已的揪着心。 北堂墨弦的目光一直落在白霁瑶的身上,白霁瑶并不习惯穿王妃裙,太长了,她险些绊了,幸好及时有北堂铭有力的手揽住了自己。 因为这一点,北堂墨弦轻笑了一声。 北堂修看着看着,不自觉嘴角也在上扬,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如此可爱的人儿,却已经做了别人的嫁衣。 白乐清心头愤恨,白霁瑶只是坐稳之后,对北堂铭道:“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 北堂铭的眼眸只是淡淡一扫,便扫见了大多数人投过来的目光。 新来的凌王妃,总是能成为瞩目。 “瑶儿,他们是对你很好奇。”北堂铭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掌中。 白霁瑶勾笑道:“我看不见得,有人好奇,但有人又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呢?” 她示意他看向后来才来的楚藩王 与白霁月,白霁月一眼就撇见白霁瑶,那股恨不得马上死的眼神很是犀利。 北堂铭淡淡开口道:“瑶儿可见他们不爽快?本王寻个机会,让他们回封地去。” 白霁瑶轻松一笑,这确实是他能发挥的权利。 皇上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 八皇子北堂奕走进了小筵席上,他还为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价值不菲,可谓是掏了巨资的人,每人的宝物都不一样。 “请各位笑纳,我近日在捯饬一些小玩意,想着如果这些宝物只能让我孤芳自赏,倒不如众乐乐也,一起欣赏。” 北堂奕今日一身绛紫的衣袍,由人从轮椅上,缓缓的搀扶着坐在了最上头的位置。 这无疑,是最好收买人心的方法。 白霁瑶很难不去猜想,北堂奕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他是想以此来拉帮结派,也为自己争取一席之位? “诸位能够到来,就是给予我北堂奕颜面,我会记住这里的每一人。” 北堂奕笑着举起杯酒,可他那抹笑,却带有些阴暗。 宴席上人众多,白霁瑶没有多语。 北堂奕甚至让宫人们拿出一杯灿灿发着光的酒水,道:“这是我从西域进贡而来的西域美酒,请诸君品尝。” 宫人便将那酒水,缓缓的分配下去,倒在每一个人的杯盏中。 北堂铭只一眼,便觉得酒水有怪,白霁瑶也很默契的没喝,但她发现在场的一些人都喝了,除了楚藩王、与北堂墨弦以及北堂修以外。 连白霁月与白乐清都喝了。 白霁瑶认为,酒水里有点东西存在。但是目前肉眼看不见,她暗暗的以自己的帕子沾了些酒水,悄无声息的收好,等回去做实验看看。 北堂奕眼看着底下的人都饮了酒水, 但唯独那几个人没饮,心知肚明,嘴上也不挑破,生怕引起旁人的起疑与恐慌。 “各位感觉如何?”他自己也饮了一杯。 白霁瑶知道,他那杯里是不可能掺着东西的,也极有可能是杯盏里做了手脚。 白霁月最是喜欢出风头的,便缓缓起身,说道:“这酒滋味甘甜,回味无穷,确实是至好的酒。” 白乐清岂能在这场宴会中埋没,不由也起身,柔声道:“大姐姐说的是,此酒色泽紫而泛光,光是这一点便胜过寻常的果酒。而这味道尝起来,酸中带涩,涩中带甘甜,更是美味。” 很明显的,白乐清的基础更好,白霁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她也配跟自己抢风头。 白霁瑶微微扶额,这两个人怕不是还没有意识到已经中了北堂奕的招了。 无意间,她对上北堂奕的桀桀怪笑的脸庞,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滚烫,毫不避讳的带着欣赏的看着她。 席间的那几个女人,北堂奕根本不感兴趣。 他最感兴趣的女人,是白霁瑶这聪明又狡猾的女人,正能显现她与别的女子的不同。 北堂铭俊美的脸抖然一沉,似乎有意将人儿扯进自己怀中,避开上面的人的目光。 “诸位,请尽情肆饮,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 北堂奕收回眼神,对底下乐不思蜀的达官贵人们说道。 他的紫袖随着清风拂过,脸上带有些病娇的气息。 宴会中间,北堂奕极其城府深沉的叫上来一些舞娘们,陪伴那些醉酒的大臣,还请了乐师专门给在场的女眷弹奏美妙的琴声听。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她对这些通通都不敢兴趣,只对北堂铭道:“我先去外面透透气。” “瑶儿,我陪你一起去。”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 握住她的腕子。 白霁瑶轻笑一声,道:“我自有事情要做,你要是跟我一起,岂不是惹人注意?” 北堂铭与妻默契,心灵相通,自然知晓她想要去做什么,便微微松了手,低声道:“有事唤了歌,他在暗处守着。” 她点了点头,便缓缓的离开了宴席。上头的北堂奕,顿时失了乐趣。若是她不在的宴席,他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白霁瑶暗暗的出去后,第一时间便进入了法医空间,在空间内她拿着方才的那杯奇怪的酒水,一番检验。 “这是……” 她边查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白霁瑶陷入了沉思,许久才捯饬着手里的缓缓拿起,道:“原来是这样,北堂奕真是心机叵测。他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要挟他们加入他的派系。” 此时朝中派系分为两队,但没想到北堂奕也想加入,而且如此明目张胆。 “这酒水里,有特殊瘾药的成分,若是九日之内,不能提供给他们解药,他们便会发狂,六亲不认,甚至会导致霍乱。” 白霁瑶的声音有些冷冷,该死的北堂奕,竟是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局! 她尝试着能不能做相应的解药,但是失败了,她提炼不出其中的药引,必须要掌握北堂奕手里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引,才能制作出相应的解药。 白霁瑶默默的放下手头之物,思忖着退出了法医空间。 “见过凌王妃。” 一声声音将她扯了回来,只见面前的是白霁月身边的婢女。 而白霁月不知何时,也暗暗的跟她出来了,身后还有白乐清在,白乐清立马就站到了白霁瑶的身旁。 白霁瑶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白霁月,道:“藩王妃竟然还有跟屁虫的本领,本王妃去哪你就去哪,是么?” 白霁月的脸色红如猪肝色,涨的通红,她很是怒气腾腾,道:“白霁瑶,我跟你之前的掌还没有算清楚!你记住,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们来日方长!” 白霁瑶扫了她一眼,心想谁要跟你来日方长。 白乐清忽而从中柔声说道:“藩王妃,你怎能如此对凌王妃不敬呢,若是被凌王爷知晓,藩王爷都是要挨教训的呀。” 白霁月气急败坏,道:“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藩王好歹是凌王的王叔,我就不相信,凌王爷会为此事而找藩王的不是。也不相信,藩王会转头来数落我的不是!” 她依旧让自己的姿态变得很高很高,她的眼里带着十足的锋芒。 白乐清似乎看起来很柔弱,渐渐的哭啼了出声。 “王妃……”她向白霁瑶哭诉,企图让她为自己撑腰。 白霁瑶懒得跟她吵,只是对白霁月道:“你不在宴会上,跑来就是跟我说几句浑话的?白霁月,你这样有没有意思?你打也不敢打我,换句话说,你打也打不过我,又拿我无可奈何。你又何必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这一句话,彻底触怒了白霁月。 白霁月的心钝痛,她恼羞成怒道:“你管我!我就是要骂你,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总有一日,我一定会压倒你的!” 白霁瑶反而淡然的说道:“邪不压正,能被你压倒就怪了。” 白霁月身边的婢女也有些害怕事情会闹大,于是就在其中中和着劝道:“两位王妃,你们千万不要起了争执呀,这叫两位爷难做的很呀!” 白乐清的目光刚好看见不远处的楚藩王,柔声提醒道:“凌王妃,楚藩王来了。” 一听到自己的夫君来了,白霁月心里欣喜,白霁瑶却没什么反应。 第二百四十三章 庶女嫁人也是妾室 白霁月上前就亲昵的挽着楚藩王,诉苦道:“夫君,方才我不过是想上前问候问候凌王妃,可她却对我言语犀利刻薄……” 白霁瑶清秀明媚的脸很是坦然,身正不怕影子斜,随意她怎么说。 这样一对比,白霁月就显得更加无理取闹,任性跋扈,楚藩王颜面无光,只撒开白霁月的手,对她道:“这是在宫中,你身为藩王妃,怎能如此失礼!” 白霁月的面上讶异,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自己,当场就恨意满满,道:“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她当面如此欺负我,就是不看在你的颜面上!” 楚藩王的脸色越发铁青,对一旁的侍从道:“藩王妃醉了,扶她回去。” 随从立刻就将白霁月搀回去,白霁月却愤怒的拂袖,道:“我自己走!” 她的脚步还没走出几步,楚藩王便对白霁瑶赔礼道:“贱内不懂事,凌王妃勿怪。在此向你赔罪了。” 白霁瑶只是淡淡一笑,道:“王叔说的是哪里话,不过藩王妃的性子确实有些需要改改。这人前失礼,出去代表的是整个藩王府与王叔的颜面。” 闻言,楚藩王的脸一白,而白霁月更是仇恨无比,她转身愤愤的说道:“我是贱内?” 楚藩王冷眼扫了她一眼,白霁月被这样的目光刺到。 按理说,庶女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妾室,但是白霁月却坐了正妻的位置,表面上虽是如此,背地里礼仪是乱了的,所以已经很给白国公府情面了。 白霁瑶只是坦然一笑,道:“我去方便一下,王叔请便。” 楚藩王一点头,无比欣赏她的大度从容,这才是王妃该有的身份,反观再看身后的白霁月,脸色阴沉,善妒不已,半分王妃的架势都 没有。 他遣散了随从,用两人只能听见的话语说道:“夫人,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我的约定。若你现在是这般模样,不仅不能帮我成大事,反而会拖我下水。我既能娶你,也自然能废你。” 白霁月浑身都冰凉,不住的在发抖。 楚藩王慢悠悠的说道:“你瞧见了么夫人?为何你永远斗不过白霁瑶,为何你跟她之间的差异如此之大。是个男人,都喜欢她那样的女子。聪明、果敢、有智谋、识大体、就事论事等等,所有的优点都在这个女人身上。你拿什么与她斗?” 白霁月深知自己是个庶女,但也没必要被自己的夫君数落的一无是处! “所以夫君是后悔娶我了?你想休就休吧。” 她依旧是那样高傲的抬头,似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一般。 楚藩王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的长处,夫人,你何必以自己的短处不断的与她的长处争锋?倒不如想想,你身上可有些她没有的,扬长避短便是!” 白霁月似乎有所触动,但转念又想到他方才所说的话,嘲讽道:“夫君不是说所有的优点都在白霁瑶那个贱人身上?而我一无是处!” 楚藩王的眼神透着一抹犀利,步步走近她,道:“夫人,我看你是自小在白府生长,背后仗着你母亲贺云山庄的势力而目中无人。眼下你母亲已经死了,白府上下没有人愿意向着你,只有我还想着能试着用一用你。你认为离了我,你会变成什么样?收起你的高傲,你本就是个庶女。” 白霁月被如此说,泪水满是聚在眼眶中。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 楚藩王见她简直无药可救,便对暗中的心腹道:“将夫人送出宫,回府关 禁闭。没有我的准许,不能放她出来!直到等她想通了为止!” 心腹喏声,白霁月恐慌道:“你要干什么!” 但下一瞬,她的肩处传来一阵的疼痛,便吃痛的晕了过去。 心腹将人给带出去,放在马车上,便送她出宫去了,不让她再给藩王丢人现眼。 白霁瑶走在无人的宫道上,唤了声了歌,了歌闻言而出,道:“王妃。” “方才我走后,白霁月那边怎么样了?” “她被楚藩王训斥一顿,遭随从打晕,送出宫关禁闭了。楚藩王似乎很是恼怒。” 了歌将暗中所看见的,如是说出。 白霁瑶开口道:“眼下楚藩王与白霁月已经不足为惧,最可怕的人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抛头露面过的人。我说的从头到尾,正是活在阴暗地方,偶尔蹦出来让人知晓他还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我们真正想要对付的人!” 了歌立刻就明白她所说的是谁,除了八皇子北堂奕,再没有别人。 白霁瑶缓缓的摩挲着下巴,道:“北堂奕想要用那样令人上瘾的迷药,来为自己形成一个派系,如此可以快速的拉拢最忠心于他的那些人。然而他手里的药引我还不得而知。此人生性疑神疑鬼,想要近他的身,近他的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上一回就体验过一次,这个看起来很残废很柔弱的一个皇子,十年内被其他皇子争相暗中毒害,却都没有成功,这样的本领,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了歌说道:“若是属下去试一试,王妃觉得如何?” 白霁瑶立马否了,说道:“不能。我们当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药引由北堂奕亲口说出,一种是从他的人口里说出。”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很困难。 了 歌也是第一次碰到束手无策的人。 白霁瑶开始在脑中规划出一个详细的人物导图出来,她伸手在所想象的布局里,指着道:“当今皇上不过是个傀儡,随时被利用,不足为惧。” 她又切换了另一个人,说道:“而皇叔北堂墨弦,到底是有一支派系存在的,他在朝中稳扎稳打那么多年,加上先皇的旧部,可以说是实力雄厚,不可小觑的。” 白霁瑶切换到第三人,正是北堂修,道:“这个也不足为惧。” 中途换了一干草包皇子们,各无能大臣们,单纯的公主们,最后终究将主位定在了北堂奕的身上,道:“若我是北堂奕,第一步必然要挑拨离间。挑拨北堂铭与北堂墨弦两相争斗,便可围观龙虎斗,所以北堂奕一定是想让他们两人鹬蚌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 了歌几分了然,道:“主上也已经察觉到,主上与王妃所想的完全一致。” 白霁瑶翘起嘴角一笑,不愧是她的男人! “方才席间喝过酒水的那些人,写一份名单给我。” “王妃,属下早已经写下来了。” 了歌共有两份,一份暗中递给了主上,另一份便眼下交给白霁瑶。 白霁瑶是接过名单,道:“这些人,除了白霁月与白乐清,想方设法去暗示他们。” 如果他们能够倒戈相向,反过来先为自己所用,等她拿到药引必为他们解毒,他们也就不必要受人所制,来陷害自己这一派的人。 了歌喏声,这就去办。 白霁瑶怕出去宴会太久,惹人起疑,便速速的回到了席间,坐到了北堂铭的身边。 北堂铭缓缓握住人儿的手,低哑道:“瑶儿,可办成了。” 她秀脸明媚一笑,挑起秀眉道:“我办事,自然快准 狠。” 北堂铭勾起薄唇唇角,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缓缓的摩挲着,道:“不愧是本王的王妃。” 白霁瑶以他的话来反说道:“不愧是本王妃的王爷。” 席间,有些人甚至还不清楚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事实,北堂奕乐得其所,要的就是这个从头到尾都不知晓。 在场的人,他谁都可以看透,谁都可以摸准,但唯独那个女人,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 北堂奕亲自从上座,拿起那果酒,手里还带着一壶,走了下来,来到白霁瑶的身前,礼道:“凌王妃,众席间,为何唯独你不饮酒?可是我这酒水不太好喝。” 白霁瑶兀自的换了另一杯酒水,礼道:“哪里,我这不就等着八皇子么?请。” 北堂奕却“嗳”了一声,桀桀怪笑道:“王妃,你要喝我这果酒,才好喝。其他的酒水,太次了。” 北堂铭闻声,淡淡道:“本王与王妃,自是不喜这酒水。” 北堂奕略有些诧异,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好勉强。我们换一杯酒。” 场面再勉强下去,只会让人起疑。 白霁瑶便坦然的以另一杯酒与其对饮,这杯酒她以试纸检验过,不成问题。 “可惜了这好酒啊……” 北堂奕握着手里泛着点点水光的果酒。 可惜了还是骗不到她,不过她若是如此轻易的被他骗,他也就不会这么喜欢她了。 他看中的女人,总是与众不同的。 宴会上,白霁瑶观察了那些饮了果酒的人,他们的神情变化却没有什么,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似乎停不下来一般,直到喝醉。 这也是这杯果酒的上瘾之处。 白霁瑶在实验里检验,都未曾查出药引究竟是什么,可见是她未曾接触过的一物。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她一直在我心里 宴会结束后,北堂奕却没完。他甚至邀请席上之人到他的殿里再叙,甚至美曰去的人都可以拿两坛果酒回去。 白霁瑶知晓,他领那些人回去,无非就是想趁此拉拢,利用并威胁。 北堂铭淡淡道:“既如此,本王与王妃也恰好得空,便一同去吧。” 白霁瑶附和道:“八皇子不会不愿意吧?” 北堂奕哪能不愿意,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搅进来,搅了他的好事。不过,他也可以再找合适的机会,将他们通通都收拢自己的掌心。 “请。” 北堂奕坐在轮椅上,绛紫的衣袍衬得他更是俊逸,他那含笑的眉眼之下,带着却是几分阴鸷。 白乐清见她去了,便也跟着去,她似乎感受到酒水里有些问题,不由问白霁瑶,道:“我这心口有些发烫,是不是哪里不对。” 白霁瑶趁此,便为她把脉,骤然发现这脉象竟与已故的太后以及北堂墨弦的脉象一样! 难道是巧合? 她开始环顾一起跟去的人里面,找到一个女眷,假意接近过去,说道:“我看你挺眼熟的,你是哪家的姑娘?” 白霁瑶缓缓的握起她的手,趁此把脉,发现居然还是一样的脉象! 那女眷道:“回凌王妃,我是相府的千金。” 白霁瑶问道:“你近日可有生病过,找过什么医者把脉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仿佛在哪里见过你,许是医馆也说不定。” 那女眷愣了一愣,不太明白,但如实说道:“我因身子一向不好,昨日就请医者为我把脉。不过请王妃放心,医者说我的身子挺好的。” 女眷也忽而觉得王妃好亲近,有些亲切。 白霁瑶便道:“这样啊,那你的脉象上医者说没什么问题吧?跟以前一样的正常是吧,没有什么其他 的异象之脉呀之类的 。” 女眷更加疑惑,摇头道:“不曾有过,都是正常的脉象。王妃,怎么了?” 白霁瑶只笑着说没什么,开始扯开话茬。 事不过三,她再试一个,若仍然是这样,那么太后与北堂墨弦的脉象原因,定然是北堂奕搞的鬼! 但人群中已然没有其他女眷,白霁瑶便盯上一个面容清隽的男子,说道:“请等一等。” 那男子转过头来,道:“王妃,请问有何事吗?” 白霁瑶让他伸出手来,道:“你知道的,我是医者。正在摸索一些脉象,以供收集用。方才那边相府的千金,脉象我都探过了。再需要一个男子的,除了我家那位,就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男子有些战战兢兢的看向凌王爷的方向,正见那一抹陡然冷峻的脸。 “王妃,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用,你把手腕内侧伸出来就好,别伸张。”白霁瑶说完,男子只能照做。 当她把上脉后,秀眸微微流转。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 北堂奕早就已经行动,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北堂墨弦以及太后,眼下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也被残害过。 白霁瑶默默退到北堂铭身前,二话不说为他把脉,得知是正常的脉象,她松了一口气。 北堂铭的眸中带着淡笑,道:“瑶儿,怎么了?本王的脉象有什么不妥。” 她便微微垫脚,低声在他耳畔说了几句。 他淡然的俊脸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似是早已知晓此事。 见白霁瑶有丝疑惑,北堂铭便道:“七年之前,北堂奕就已经如此做过。” 但北堂墨弦与已故的太后,至今不曾知晓。 白霁瑶摩挲着下巴,开口说道:“这么 说,他果然深藏不露,就喜欢背地里阴人。” 而且还让人根本不知晓他在背后做的那些手段,果然是不同凡响。 北堂奕领着几人进入了他的大殿内,有达官贵人问道:“听闻八皇子在宫中不喜住大殿,一般是住在宫中自己设立的小院听风院里。” 言外之意,为何会带他们来此。 北堂奕只是笑着转动着自己的轮椅,道:“我的听风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破烂院子,登不了什么雅堂,所以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而且,这大殿方能显现我对几位的诚意呀。” 达官贵人们长长的了然几分,便没有再多言。 白霁瑶心道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入殿后,北堂奕当着北堂铭与白霁瑶两人在,便没有直接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普通的招待了下在座的人。 “诸位临走前,切莫要忘记这好酒。” 北堂奕让自己的下属准备了大量的酒水,每人带两坛子回去。 唯独白霁瑶跟北堂铭没有拿,因为他们知晓这里头有古怪。 最后走的时候,白霁瑶说道:“他们都拿回去了,如果时间长了,怕是很会受北堂奕的控制,所以我要在那之前找到药引,做出解药。不能让北堂奕的阴谋得逞。” 另外,北堂墨弦那边她不想让他知晓,正好可以以次来牵制。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打算如何取,本王想助你一臂之力。” 白霁瑶轻轻勾起唇角,道:“让北堂奕的随从离开他,找一个只有他一个人在场的时候。” 正打算继续说的时候,看见了他眸中的暗示。 她缓缓回过身去,见不远处正在朝着他们走来的北堂墨弦,面上带着温润。 北堂墨弦笑道:“不知凌王妃,有些话,可否借一步谈谈?” 白霁瑶坦然应道:“自然,皇叔想聊什么?” 她示意北堂铭一眼,后者没有强求她不要去的意思,她便与北堂墨弦走到一旁的树旁。 北堂墨弦试探的问道:“方才在宴上,王妃可注意到老八的酒水里,有些古怪?在席上,唯有我们几人察觉到了端倪。” 白霁瑶看着他,想起那件事,真不知道他现在这么机警,当初为什么还会中了北堂奕的招。 “皇叔说笑了,我不知道皇叔在说什么。我只是确实不太喜欢那酒水而已。” “哦?当真吗?” 北堂墨弦的目光时而会在意北堂铭,果见他正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白霁瑶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兀自猜疑去。 “煜儿娶了,也是他的福气。你能有煜儿为夫,亦是你的福气。” 他站在她的身前,说了这句话,眸光里满是柔润。 白霁瑶认为他这猝然的一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便只道:“皇叔,我要出宫跟王爷回府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了。” 北堂墨弦微微点头,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回到北堂铭的身边。 而他的身后,远远的有个女子的身影,看着他。 白乐清鼓足勇气,在他身后出声道:“殿下。” 北堂墨弦被这一声柔婉的声音触动,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见她走到自己身前,又唤了声,道:“殿下。” 他透过她,似乎在看着什么。 白乐清的眼中有些暗淡,道:“我知晓殿下,喜欢我二姐姐。可是,她现在已经是凌王妃了。我如今也不敢再直面称呼她为二姐姐,而是唤一声凌王妃。殿下,你也该放下了吧。” 北堂墨弦不喜这样自作聪明的女人,自以为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 “白三小姐,你在说什么 ,莫要让他人误会了去。” 他是不想在他人面前,承认自己对白霁瑶的欢喜,这份明知不可能的情,他却想要勉强。 白乐清被他这一句话,惹得有些苦楚,道:“殿下,你事到如今,还不肯告诉我吗?是因为怕我猜出殿下的心意,还是因为怕被人知晓?殿下,你的心里,难道没有乐清一丝的位置吗?” 她闪动的灵动的眼睛,一直抬望着他。 北堂墨弦说道:“三小姐,你如此才华,不应当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可知,我与你的年纪……” “乐清知晓。” 白乐清低低的说道:“乐清自知与殿下的年纪悬殊,但我还是喜欢殿下。喜欢是不分年纪的,请殿下允许我这样痴痴的喜欢着你。但不要让我二姐姐,一直住在你的心里。” 她嫉妒,嫉妒的发狂,凭什么所有男人都围着二姐姐? 魏家的世子,凌王爷,楚藩王,南阳王殿下,太子殿下,甚至八皇子殿下,他们通通都,连皇上都有些对二姐姐的感觉,这些白乐清能看的出来。 所有人的一切内心的想法,都不会被瞒过去,她都看在眼里。 北堂墨弦见她如此执着,又不愿因此被她纠缠,只道:“她一直在我心里,此生此世,我不愿再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白乐清的脸色苍白,仿佛被重拳打到了一般,她心里痛苦,抬眼满是泪水,道:“殿下,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为什么不肯放手,让我温暖你呢?” 她靠近他,想要抱住他,用自己温暖的身子告诉他,她一直是很爱很爱他的,可不可以求他回头来看一看自己。 北堂墨弦初见她时,几分好感,如今看来,竟是半分欣赏都无。 “白三小姐,请你自重。天色不早了,早些回白国公府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别给我玩心思 白乐清就这样被迫的将手从他身上缓缓的滑下,她满是绝望的神情。 “殿下,我只最后问你一遍。殿下真的心里只有我二姐姐?” 北堂墨弦说道:“白三小姐,我心里的情意对她永不变。” 白乐清无力的缓缓点头,她知道了,所以,只有白霁瑶死了,殿下才能无所牵挂,才能渐渐淡忘,去爱别的女子? 她心里的嫉妒越发的肆意。 白霁瑶与北堂铭回到凌王府,下人排排唤道:“王爷、王妃。” 北堂铭执着人儿玉白的手,低哑道:“瑶儿,你可知本王曾经一人在府上,有多孤独?如今你在本王的府里,在我的身边,我心里不甚欢喜。” 听着下人连着两声的并称,他心底愉悦。 白霁瑶翘起嘴角开口道:“我又何尝不是?” 其实,一个人的孤军奋战,那太孤独了。若身边有人相伴,身后又有许多友人,这一场仗会打的更好。 “对了,我之前让了歌去通知那些喝了果酒的人,让他们不要再饮。了歌现在在哪?” 白霁瑶扫视了一眼,人没了。 北堂铭低笑一声,淡声唤道:“了歌。” 他俊美的脸依旧平淡,只有在面对人儿的时候才会展露一丝笑意。 了歌便出现在两人面前,道:“回王妃的话,属下以黑衣人的名义,分别找到他们的住处暗示过,他们显然很慌乱,不知所措,想要解药,并答应配合。” 白霁瑶便从衣袖中拿出一瓶小玉瓶给他,说道:“这是可以暂缓他们痛苦的药丸,你谎称是解药,让他们与我联手一起,暗中的对付北堂奕。” 如此,那些人便由受制于北堂奕,而变成受制于自己。因为自己的解药,相比于毒蛇般的北堂奕,来的更加容易一些。 了歌 诧异道:“王妃好计谋。” 他慢慢的接过,并告退下去,再去找那些人。 白霁瑶唤住了了歌,道:“唯有两个人,需要以王爷的名义,而并非我的名义。” 了歌转身问道:“王妃,是谁?” “白霁月,白乐清。” 因为这两个人,若是得知是自己的话,她们便会立刻倒戈相向,反而去为北堂奕做事。 北堂铭勾唇道:“以本王的名义?介时她们要上门亲自答谢本王,瑶儿不会吃味?” 白霁瑶轻松一笑,道:“白霁月已经是藩王妃了,白乐清又喜欢皇叔,而你喜欢的是我。你猜我会不会吃味。” 他修长的手指微勾了下她的俏鼻,她就是仗着他欢喜她,才会如此恃宠而骄。 了歌便就去照做了。 念夏从小院那儿的长廊走了过来,正见王爷王妃在,便嘻嘻笑着端着茶点绕过来。 丫鬟念夏日行一例来通报白府近日的情况,走到白霁瑶的身前,道:“王妃,我回府上打听过啦,现在老夫人的身子骨康健,国公爷也健朗。” 白霁瑶迟疑问道:“那三姨娘她们呢?” 念夏如是说道:“三姨娘打理府上的事情,偶尔会去老夫人那里闲聊,虽然不跟四姨娘来往,但是也没有对四姨娘与四小姐怎么样。不过三小姐倒是有些可疑。” 原来,白乐清在府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秘密的让自己的丫鬟出去镇上,早上走后直到快晚膳时分才回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念夏,你若无事便派人跟着些,莫要跟丢了,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白霁瑶嘱咐了一句,念夏便点点头,道:“知道啦,王妃。” 白霁瑶有些腰酸,她扶着自己的腰肢,想回房去歇息歇息,北堂铭便带着人儿,眸中带着笑 意。 “你还笑,你这个罪魁祸首!” 她拿杏眼瞪他,北堂铭却将人儿当初打抱起来,放在榻上,就在她抗议的时候,他却将温热的大手放在她的腰肢上,缓缓的帮她揉着。 “瑶儿,本王这样,可好些了?” 揉了一会儿后,他低醇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霁瑶勉强的说道:“凑活!” 知晓她是傲娇,表面上如此,实则心底不知道有多么的雀跃。 北堂铭眸子里泛着幽幽的光,启声道:“瑶儿,派系之争一事,本王不想你参与其中。这是本王该有的义务,并非瑶儿该有的。” 他怕她会卷起这场腥风血雨中,不愿她受到任何雨点的波及。 白霁瑶闻声,缓缓的扶着腰坐起,坐在床榻边缘,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闪动着。 “我既已经嫁给你,与你便是一条战线的。你做什么事,都不可撇下我。这是成婚之前,我对你所嘱咐的。你可还记得。” 她的声音格外的低,北堂铭握起她白皙的小手,便放在他的薄唇上摩挲着。 “本王自是记得。瑶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着。” 他从不会忘记,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时刻。 白霁瑶深呼吸一口,翘起朱唇,泛着点点光泽,她道:“那就是了,从今往后,不管有什么,我们都是一起的夫妻战队!” ……夫妻战队?北堂铭低笑一声。 他一手托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抱着她睡下,道:“夫妻战队是不是该履行下夫妻的义务?” 白霁瑶眼看着他朝着自己压过来,她有些恼怒的抵着他,道:“北堂铭!你是不是人啊,我这才腰酸的不行,你还!” 北堂铭寻思着,低声道:“瑶儿,方才本王不是已经帮你揉过了,腰还酸?” 白霁 瑶丢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她便开始躲,他却追着她的唇瓣不放,薄唇覆了上去。 她迟早要被他给折腾死!他就是自己的克星。 *** 第二日,果不其然,白乐清上门亲自来答谢,而那些朝臣们因为派系的原因,不敢私下里来往,怕被北堂奕的人盯着。 白霁月则是被关禁闭,根本得不到消息,楚藩王也不会让她过来。 “见过王妃。”白乐清嗓音柔柔的,依旧那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白霁瑶正手里接过念夏递来的茶水,站在池子边,边喝茶边看锦鲤鱼。 “三妹妹怎么得空来了?” 她将看鱼的目光缓缓投向白乐清。 白乐清四顾无人之后,便压低声音,问道:“二姐姐,那解药可是你研制出来的?特意凌王爷的名义来送给我?若是这样,我真是多谢二姐姐了。” 白霁瑶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她道:“是我送的。不过三妹妹,你近日在府上可闲的很?” 白乐清似乎眼神间有些不自然,不知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随后低声道:“是,因为无事,所以看些书,与母亲闲聊之类的,没有其他的了。” 本来她说前面一句,白霁瑶并不起疑。但是最后面半句话,让她不得不去揣度白乐清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白乐清迅速的扯开话茬,勉强笑道:“二姐姐,可是八皇子殿下为何要如此对我们?不过好在有二姐姐的解药,让我没有被他利用。” 此刻的白乐清,还以为这解药吃了一次便不会再发作病症了,实则没有药引,还是治标不治本。 白霁瑶慢声道:“八皇子殿下的事,我也不知晓。谁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只是三妹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 莫为,你只要不做些不好的事情,自是不怕有人来找你的麻烦的。” 她的话语里,隐隐带着暗示。 白乐清的脸色忽而惨白了一瞬,她的手指开始变得局促扭捏,深深的拽紧自己的衣角,皱巴巴的。 “是、二姐姐说的对。” 她生怕自己背地里做的事情,已经被白霁瑶知晓。不然她为何会这样试探性的问她? 白霁瑶注视着池子里的鱼,对白乐清道:“三妹妹,你说,是我看鱼,还是鱼在看我?是我看池水,还是池水在看我。” 白乐清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 白霁瑶转过身去,淡然的对她说道:“我看鱼,看池水,同时,上天也在看着我,看着这世间每个人做的一切。就像是之前的贺氏,白霁月,她们通通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是因果循环。并非是她们太过愚蠢,而是百密必有一疏,总会被查出来的。” 这是在暗示她,尽快收手,不要玩一些不好的心思。殊不知,白乐清做什么,她都知晓。 白乐清的唇瓣都在发抖着,她硬着头皮接道:“是啊,二姐姐。所以人真的不能做恶事,不然会遭报应的。” 但是,她坚持认为,白霁月跟贺氏还是太过愚蠢。 前有那么多人能够成事,为什么自己不能?她早晚有一日,要越过白霁瑶,早晚。 白霁瑶笑说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我没说错什么让你不中听的话吧。” “没有,二姐姐,你说的很对。” 白乐清的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白霁瑶,有如此的压迫感,像是什么都被她看穿了一样。 白霁瑶说道:“我不在白府,上上下下就有劳你跟三姨娘照顾了。” 白乐清不敢说话,只应了声。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已经嫁人了 又聊了一段时间,白乐清走后,白霁瑶便唤出了了歌。 了歌出现,道:“王妃,有何吩咐。” “白乐清跟她丫鬟,暗中在密谋什么事?”她之前让他去查的。 了歌道:“白三小姐不知用什么手段,找到了西域的商人,并让西域的商人调制一种世上无人可解的幻毒。这种毒不需要自行口服,只要闻到一股普通的淡香味,久而久之,就会中了幻毒,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无解,便会死在所幻想的幻境中,永远醒不过来。” 白霁瑶蹙紧了秀眉,原来她是去倒腾这个,她果然很阴险,想要以此来祸害。 这幻毒不愧是西域之物,如此厉害! “那她到手了没有?” 幻毒偏偏是普通的淡香味,每个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带有一股淡香,如若接近闻到,岂不是就能中毒。 而白乐清必会先行口服解药,伺机找寻合适的机会。 了歌说道:“已经到手。不过王妃,方才有人在,所以属下不方便出面。不知王妃有没有中了她的计。” 白霁瑶道:“不会的。她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不会选择在凌王府下手,她还想留着自己的命,不想跟我玉石俱焚。为今之计,你先找到那西域的商人,将人带过来,我亲自问问。” 她倒想看看,那里面的引子究竟是些什么? 北堂奕的果酒也是西域进贡的,而且里面含有些令人上瘾之物,或许问问西域商人,会有所收获。 了歌这就去办,当他想要退下的时候,白霁瑶看着他说了句,“辛苦你了,一直以来跟雾眠都帮我跟王爷处理这么多事情,若非是你们,可能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了歌微微一滞,这时,他缓缓抬眼,看见了她清秀明媚的脸,带着笑意。那般 干净如铜镜一般的女子,聪明果敢又狠绝。 没有哪个男子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是,属下多谢王妃。”他的声音有点点暗哑,慢慢退下。 可这样的女子,与之相配的便是更加强大的男子,而主上,便是如此。 *** 宫中朝政大殿,皇帝将奏折一把全都扔到了地上,勃然大怒的拍桌,竟是一言不发。 底下的大臣们已经麻木了,各个都不为所动,等着皇帝气消。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对他们道:“苏州城的粮仓一夜全都炸了,至今没有找到罪魁祸首。现在官家没粮,百姓也没粮!流民都从苏州城跑来京城要饭了!数十万的人,朕怎么都接济的过来?加上平日里那些祸崇作乱者,一时间又冒出来,趁火打劫,打家劫舍!现在苏州城一片狼藉,不成样啊!” 皇帝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流年不利。想起先皇当年佐政,实属不易。若是先皇还在,此刻位于太上皇,也能分忧解难一些。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法子,都等着第一个出来劝谏的人。 这时,北堂墨弦缓缓出列,走上前,温声道:“皇上,为今之计,应当从开放国库,将大量的粮食,连夜运到苏州城,并派将士前去镇压穷寇,当街施粥,确保每一位百姓都能暂解饥荒,更要潜派医者们,前去医治重病百姓们。” 皇帝伤神不已,道:“可是,谁能保证朕的粮食都运过去,会不会又被罪魁祸首都给炸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民以食为天,粮仓炸了,百姓可要怎么活!” 又到了该提出建议要什么人去查案的时候了。 可当今的安平县主早已经嫁给凌王爷,成了凌王妃了,再去查案怕是不妥。 这一次 ,难得的,北堂墨弦没有劝谏皇帝用人,皇帝还等着他开口,结果他没说。 “众爱卿们,你们有没有合适的御使人选啊?要年纪轻一些的,脑子灵动一点,随机应变的,不要又向之前的那些傻御使一样。” 说着说着,谁都比不过白霁瑶。 不知谁灵机一动,执笏上前道:“皇上,老臣倒是有一人可以推选。正是大理寺卿梁玉大人。不知皇上觉得可合适?” 梁玉…… 皇帝似乎欣赏的点了点头,道:“大理寺正这两日也出使回来了,宫里的相关都交给大理寺正就好。那梁玉,恰好可以腾出空档,前去苏州城为朕查案。” 底下的人纷纷都附和,认为这是不二人选了。 皇帝大手一挥,道:“立刻拟旨,传大理寺卿梁玉拜见。” 身旁的李公公便就去传召梁玉。 皇帝寻思着,忽而问道:“梁玉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朕好像许久未曾看见他了。” 因为这段时日宫里繁琐的杂事太多,也没出什么人命案子,便不需要大理寺卿去查。 有朝臣说道:“臣有一日路过大理寺时,见梁大人正在习武,练习剑法。” “臣偶然看见过梁大人在抄书,抄的很认真。”又一朝臣站出来说道,其实都是些修身养性,不颓靡的事。 皇帝几分满意,梁玉果然是他所选的合适之人,这样不骄不躁的品德与品性,是他所最需要的。 梁玉奉旨前去大殿的时候,走在宫道里,无意间看见了正迎面走来的白霁瑶。 她今日身穿一袭梨花金线的衣裙,眉目清秀,那双杏目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梁兄?” 白霁瑶的语气几分愉悦,提步便走到他的面前去。正见梁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将她浑身都打量着 。他依旧如此正气。 “瑶妹。不……王妃。” 梁玉起初也是一阵惊喜,但又转而想她已经是王妃了,他不可失礼,便行了个礼。 白霁瑶说道:“梁兄,不管我嫁没嫁人,是不是王妃,但是你我都是拜把子的义兄妹,这一点不会改变。” 梁玉笑了笑,能看见她有今日的芳华,他也打从心里为她开心。过去的那些情,他也都早已经放下了。 “梁兄,我有很长一段时日未曾看见你了,你都去了哪儿?” 白霁瑶自从与梁玉携手解决了先皇后毒杀的案子之后,便与他再没有什么交集,有时候很想去大理寺找他,但又心想有些不妥,后来因为很多事情阻挠,就此搁置下来了。 “说来话长……”梁玉轻叹一声,与她肩并肩的走在一起,风吹了过来,掀起他的大理寺正红衣袍。 两人就此聊了一盏茶的功夫,白霁瑶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该庆幸之前没有去找梁兄。” 梁玉自从解决了大理寺爆炸的事情后,查出自己的师父大理寺正是罪魁祸首,之后因为要新上任大理寺正,整个大理寺暂且便交由他打理个把月。 之后,梁玉的大伯父忽而告病,已经垂危,因为大伯父待他甚好,故而梁玉在等到候补的大理寺正后,又请了一个月假,回去参加丧礼。 因为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的路上,都耽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等梁玉处理好丧事回来,便得知白霁瑶已经完成了扬州城的案子,他心里为她感到自豪。 回来后又忙了一段时日,便得知白霁瑶要嫁给北堂铭的事实,他便心头有些放不开,开始练剑,看书,抄经文,让自己沉淀下来。当然这个,梁玉没有告诉她。 白霁瑶问道: “可是我的婚礼,梁兄为何没来参加?” 她当时确切的有让念夏去核对名单,明明有邀请,但是梁玉却没有来。 梁玉只笑说:“我没来,你怪我了吗?” “不怪你。但是我想要知道原因。” 白霁瑶一直百思不得解,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 梁玉站在原地许久,只说到:“瑶妹,很多事情,梁兄就算是不说,也相信瑶妹能明白。你我是知己,彼此应该了解。” 他的眼睛一直灼灼的看着她。 白霁瑶忽而躲闪了一下,她明白了。 “梁兄方才说,要前去苏州城查案?查什么案子。”她扯开话茬。 梁玉说道:“苏州城的粮仓,一夜之间被人炸毁。百姓们的米,已经都绝了。事情发生了半个月,从苏州城的探子传消息到京城,也是半个月。所以已经不能再延迟,梁兄恐怕今夜就要动身,前去查案了。” 白霁瑶微微皱眉,说道:“前面两个案子皇上都是找我去的,现在忽然找了梁兄,恐怕是因为顾及我成婚了,不方便吧。” 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有所束缚自己。 梁玉笑说:“总不能让瑶妹代替南都,一直冲在最危险的前头。” 白霁瑶有些担忧梁玉,他虽然聪明正直,可就是因为太过正直了,很多朝廷官僚的黑暗,他看不到,只怕是这中间,会有其他的乱子。 “我想禀报皇上,我跟梁兄一起去查案。” 她无论如何,也想帮他一把。 梁玉摇了摇头,道:“傻丫头,你已经嫁人了。你的夫君凌王爷,若是知晓这一点,心中该难过的人是他了。我一人完全可以,瑶妹,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白霁瑶见他如此执着,便对他道:“梁兄此去一定要小心为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本王罩着谁敢? 梁玉笑说:“又不是生离死别。” 他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白霁瑶扶了下头上的簪子,道:“梁兄莫揉我脑袋了,簪子都要掉下来了。” 闻言,梁玉更是浅浅一笑。 白霁瑶催促他道:“皇上传你去接旨,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梁玉便点了点头,最后再多看了她两眼,便身形挺拔,端正正直的走向大殿。 大殿内,皇帝已经下发圣旨,着梁玉当夜接旨,赶往苏州城查明案情。 梁玉从大殿走出,北堂铭淡声道:“梁大人,此去一路顺风。” “多谢凌王爷。还望凌王爷照顾好瑶妹,多谢了。” 他微微作揖以礼,真心希望他们夫妇二人能够永远幸福。 两人是一起出来的,走在宫道内,不远处,白霁瑶在原地等候着,见到他们是一起来的,便上前几步道:“梁兄,此去平安。” 梁玉顾虑到她夫君在此,便没有与她说话,只颔首道:“瑶妹也是,多多珍重。” 他掀了掀袍,手放在腰间的刀剑处,慢慢的从两人身旁走过。 一切保持着疏离与距离。 北堂铭将人儿带进自己怀中,启声道:“似梁大人这样的君子,有着自身的风度。若换做旁人,此时还想同本王的瑶儿多闲聊几句,瑶儿说是么?” 白霁瑶开口道:“似梁兄这样的人自然是君子。倒是我身旁有位男人,净爱吃醋坛里的醋!” 他勾了勾唇,低笑一声。着实拿她没办法。 *** 多日后,这段时日里,白霁瑶一直在留心白乐清的动静,但似乎她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那西域的幻毒。 而西域的商人也不知所踪,根本找不到行迹。白霁瑶让了歌去另找了个西域商人,但并不是所有西域的人都知晓这种 幻毒。 幻毒与北堂奕果酒里的瘾,都是自行寻高人私自做出来的,很有可能两人出自同一人。 这日,白霁瑶正打算回趟白府,该回去省亲了。 但当她走过长廊,在拐角处听见声音: “此事,不能让瑶儿知晓。她若是知晓,定会伤心不已。” 北堂铭淡漠的声音响起,提醒雾眠。 白霁瑶眉头一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雾眠喏声。当雾眠准备退下的时候,忽而注意到拐角一抹女子华贵的衣裙,低声道:“主上,王妃来了。” 北堂铭眼眸看向,白霁瑶只是笑着走出来,道:“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 他几步走过去,将人儿搂在怀里。 她便问道:“到底什么事?” 北堂铭低声道:“大理寺卿,梁大人梁玉。死在了去苏州城的路上。” 话语刚落,白霁瑶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发僵。 不会的……不可能的……昨日梁兄,还在宫里对她说要珍重! “梁兄,死了?” 她的脸色白了一瞬。 北堂铭道:“本王已经命人去查。” 白霁瑶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喃喃道:“梁兄的尸身在哪。” “宫中大理寺。” “……我要进宫!” 白霁瑶不相信,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梁兄武艺高强,他做事谨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究竟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北堂铭令雾眠牵马,带上人儿便上了马背,两人一同向着宫内而去。 抱人儿下马的时候,她几乎还是木讷的,两人迅速的来到宫中大理寺,白霁瑶见到了梁玉的尸身,他的身上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上半身,只剩一具发僵的尸体。 “梁兄……兄长!” 白霁瑶来到他的面前,一脸的不可置信,可眼 前的人的脸上已经显现了尸僵。 梁玉死了,他死了。自己的义兄死了……! 即使是面对尸体,她也觉得恍惚,觉得不可能。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样没了。 一旁的大理寺正生得威严,道:“王妃,梁玉已逝,还请节哀。” 白霁瑶冷声说道:“死因是什么。” 宫廷的太医应当已经验尸过,她不忍心自己再动手验尸一遍。 大理寺正便道:“是被人暗中刺中毒箭而亡,那毒是一种名叫姣虫毒的,一刻之内没有解药,便会中毒而死。” 白霁瑶注意到梁玉的嘴唇是发黑的,手指甲也都是黑的,这确实是中毒的迹象没错。 “箭在哪。我要看看。” 她努力的缓缓站起身,大理寺正便命人把凶器带来。 白霁瑶接过一根带着毒血的箭,说道:“这是一般将士所用的箭,可见是朝廷官员的箭。真是可笑,苏州城的这趟浑水,远比我想象的黑!” 梁兄是替自己而死的,她绝不能就这么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此事本王会命人查明。” 白霁瑶紧紧的攥着箭,不,她要亲自去查,苏州城里究竟有什么丧心病狂的妖魔鬼怪,她都要去闯一闯! 她立刻就离开了大理寺,北堂铭命雾眠去跟着。 大理寺正有些看不明白,问北堂铭道:“王爷,王妃为何如此伤心,且义愤填膺。他们二人,这……” 北堂铭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道:“瑶儿心地善良,又与梁大人是拜把子的义兄妹。梁大人之死,瑶儿难免伤心难过。人之常情,林大人不明白么?” 大理寺正连忙赔礼道歉,不敢再多言。 白霁瑶一路疾步赶去皇帝所在的大殿,雾眠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阻挡道:“王妃 ,你想要做什么。” “让开!我有事要面见圣上。” 她一把将雾眠扯开,兀自坚定的走向那大殿前的长台阶。 雾眠碍于人前,便不敢再阻拦,只好回去通禀主上。 李公公看见她来了,便进去帮她传话,来到皇帝的身前,皇帝正满是烦恼恹恹的撑着额头,不知在发着什么呆,只觉心里烦躁的很。 “皇上,凌王妃来了。说是找皇上有要事。” “凌王妃?快传快传!” 皇帝仿佛久旱逢甘霖,此时此刻,无比希望她能够为他解忧。 白霁瑶得到准许,便进入大殿,礼道:“参见皇上。” 皇帝连忙从案牍前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说道:“凌王妃,你来的正好。朕知晓你同大理寺卿梁大人关系甚好,如今他遭遇了此等之事,朕心头不甚忧伤……你说,此案究竟该如何办呢?朕真是头大的很啊!” 皇帝说着,像模像样的锤着自己的脑袋。 白霁瑶似是做足了准备,酝酿了一会儿,道:“恳请皇上准许,让我与王爷一同前去苏州城查明案情,为我梁兄找出杀人凶手,让他泉下有安!” 她的眼神中,迸发着火焰,似是随意有人拦她,都会将那人撕扯的稀烂! 皇帝被这眼神所吓到,但她的提议正是他心中所想,道:“朕这边是没问题的,只是凌王爷那……当初朕本来想举荐你去苏州城查案的,但也是顾及到凌王爷不肯。” 白霁瑶沉默了半晌,道:“他不肯,是因为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他为了我,这没什么好怨的。但现在,梁兄已经代我赴死,若不是我的缘故,梁兄根本搭上这条命!所以此行,我必须去,朝中已无比我更适合之人!” 面对她如此坚决的态度,皇帝也是一时有些钦佩她的 果敢。 “难道,你不怕死吗?” “若是一开始就抱着赴死的态度,那此行,必败无疑。” 白霁瑶的秀眸着划过一抹精光,她看着皇帝。 皇帝心头颤颤,道:“好……好!我南都,就是需要你这样巾帼不须眉的女子!你胜过我们南都多数男子的气概啊!朕现在就拟旨,即日起,你便前去苏州。朕会派一支队伍保护你的安危,而且,凌王爷也会陪你一起!朕知晓你们夫妇二人不管在哪都是要在一起的。” “谢皇上成全。” 白霁瑶微微倾身,而后挺起背脊。 北堂铭终是晚来了一步,踏进殿内时,人儿已经接过了圣旨,正从里面出来。 他知晓她的性子,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他便义无反顾的陪着她,顺着她的心意。 “瑶儿。无论你去哪里,本王都会陪你。” 他握过她接着圣旨的手,稍许的冰凉,缓缓将她揽住怀中。 白霁瑶双手搂住他的腰身,说道:“我们明日便起程,我看谁敢在我们的头上动土。” 她的话语带着坚定,秀眸流转。 北堂铭低笑一声,道:“有本王罩着,我看谁敢?动了本王的心肝,本王让他们血流成河,流也流不尽。” 白霁瑶有了他的话,心头更加坚定无畏。 但想起方才尸体上,梁兄腰间的玉佩却怎么也没看见,她不由几分疑惑。 …… 次日,白霁瑶在起程之前,回了趟白府看望祖母。 老夫人与白平靖等人,都在府上准备送送她,老夫人和蔼道:“瑶瑶啊,虽说你前几次已经去过了,但祖母还是不放心你。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啊。要平安的回来。” “祖母,父亲。你们都要保重。我必定会好好查明案情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守着白府。”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苏州城粮仓炸了 白平靖略有些不舍,但因为苏州城案子的原因,似乎也不得不如此,有凌王在她身边,到底能照拂一些。 白霁瑶离开白府后,便奉旨起程苏州城。这一次,她依旧束起了男装的装束。北堂铭早已命暗卫暗中查探,甚至有暗探来告知周遭情况。 “主上,前面果然埋伏了一群人。” “埋伏?” 白霁瑶冷笑一声,对北堂铭道:“这帮人,我要从里面揪出是谁杀害的梁兄。” 北堂铭准,令雾眠去将人擒来。 雾眠去查的时候,那帮人已然注意到,准备提前迅速的撤退,但是没料想到,雾眠的人已经比他们快一步,立刻将他们团团围起来。 其中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指着他道:“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想杀的人跟你无关!” 雾眠道:“你们想要杀我家主上,我自然不饶你们!” 于是几番,便将人掀倒一拳打向。 其他的人纷纷都被拿住,为首的人更是被雾眠抓住,给提到了北堂铭与白霁瑶的面前。 “主上,王妃,人带来了。” 雾眠的办事迅速雷霆。 白霁瑶扫了一眼为首的人,道:“梁玉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问他们过来做什么,而是问梁玉。 那人显然一愣,随即道:“什么梁玉?”似乎开始装糊涂。 白霁瑶道:“数日前,从京城前往苏州城的梁大人。” 那人道:“如果我说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杀死我。”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道:“不错,但是我不希望脏了我的手。你自己动手吧。” 可是对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不想死。 “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受谁的指示,会怎么样?” “你受谁的指示,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清楚。 你的相貌,并不是我们中土人。炸粮仓这等事,不是敌国干的,就是苏州城有内鬼奸细,窜通你们敌国一起干的。不过我会找出那罪魁祸首来。不需要你告诉。” 能主动告知情况的敌人,只有可能是假象。 白霁瑶看了眼雾眠,示意他来解决此事。 雾眠迅速刀起刀落,白霁瑶道:“给他自杀的机会,他却不要。” 北堂铭落下帘子,随人儿一起进入苏州城。路上耽搁了七日之久,眼下已经到了。 白霁瑶提醒雾眠道:“你跟着我跟王爷后面办事,燎歌他需要留在京城,因为他不能走。若是走了,提防白霁月与北堂奕他们有诈。” 雾眠道:“王妃放心,燎歌没有跟来苏州城,而是照着主上的吩咐,随时通禀我们京城的消息。” 到了城内,白霁瑶下了马车,这一次,没有任何想要逛街的念头与新事物的欣喜,脑中只有想着该怎么处理那帮猢狲。 北堂铭携着人儿的手,带她一起进入苏州城的知府府衙。 明赟明大人已经恭候在府外,似乎很是盼望着他们能来,而且也深知他们的真实身份,立刻遣散了周边的下人,亲自带着他们进入府衙内。 “王爷与王妃能够前来,是下官的荣幸。只是下官府里已然没米,近日只能靠酒楼里的菜食来吃了。” 明赟看起来几乎骨瘦如柴,面善的很。已经当了二十年的知府,却仍然是知府。 白霁瑶见他如此客气,不由道:“明大人,我们已经知晓苏州城的危难。这次过来,还带了大量的米粮,相关的人会隔日在街上施粥,暂解苏州城一时之危。” 明赟喜出望外,道:“多谢王爷王妃,你们的到来,就是拯救我们整个苏州城的百姓啊!下官在此 多谢王爷与王妃了!” 说着,喜不自禁的要跪下来,给他们行大礼。 北堂铭淡淡平手,道:“明大人无需多礼,只是本王与王妃到来的身份,还望隐瞒。” 明赟连连点头,道:“请王爷放心,下官有自知之明,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晓两位的身份,下官早已经准备好相应的厢房,就等着两位入住。” 说着,便带他们一起前去。 *** 次日,大街上施粥。 百姓们都饿得面黄肌瘦,遍地都是流民,甚至有人眼馋的盯着白霁瑶手里的馒头。 白霁瑶将买来的馒头,都分发给流民,道:“粥也许不解饿,但是馒头可以。你们慢点吃。” 北堂铭负手站在不远处,明赟开口道:“王爷啊,这事情是发生在半个月前的,那日夜里约莫二更的时候,就发生了爆破声。” 白霁瑶朝着两人走来,问了句:“具体什么情况?” 明赟便继续道:“二更发生爆破,我们城里的人都醒了大半人,之后有人喊着火,就发现各家各户的粮仓陆续的被爆破,都着火了。大户人家家里的更甚,普通村民家里没有粮仓,但也是被炸的一团乱啊。当时还好多人受伤,有人还死在了火里。”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就有些心有余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敌国打过来了,就像满是硝烟的镇子一样,可怕至极。 白霁瑶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到鬼祟的身影?” 这根本不可能吧,而且仅仅是一个人就能一时间炸毁所有人的粮仓?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提前在整个苏州城布下了一条导火线,接通整个,想让全城的人陪葬。 但如果不是一个人,那便是团伙作案,多多少少能露出 蛛丝马迹。 明赟叹道:“是有的,不少人都来说。可是众说纷纭,竟没有几个是对的上特征的。无非就是七尺身材,外形像是男子,但是戴着面具,什么也看不见,武功还很不错,能够飞到屋顶上去。” 白霁瑶问道:“照百姓们那么说,大概是有多少个人?” 明赟掐指算过,少说七八个人。 北堂铭平淡道:“七八个人?本王怎么认为,这些皆是出自同一个人。” 特征凑起来,完全可以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白霁瑶对明赟道:“明大人,带我去城内最大的粮仓看看。我知道炸毁了,我是想看看炸毁后的样子,在附近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明赟点了点头,便向他们指路城内的一个富豪。 当地的富贾家里十分有钱,粮仓都比衙门的大,全府上下少说百来个人,都是亲戚。 走到府门面前,都有人专门把守,但见一身官服的明赟,各个都行礼,笑道:“明大人,您有何贵干?” “这两位是本官的至尊贵客,而且也是从京城,由圣上亲戚钦点过来查案的两位大人,本官要带着两位,进去看一看你们被炸毁的粮仓的线索。” 说着,唯恐他们手下的怠慢,甚至对北堂铭恭敬道:“北堂大人,白大人,两位里面请。” 站在门口的小厮自然是万万不敢阻拦,也毕恭毕敬的在前头领他们进府。 陈府果然是当地最大的府邸,一进去便觉得与一般的府邸不同,但白霁瑶见过自家跟皇宫一样可睥睨的大凌王府,这陈府根本不比十分之一,没什么想法。 一直到粮仓的地方,此处地方已经成了虚无,只剩下烧完之后的残骸,目前已经在重建了,白霁瑶找到相关负责的管家,问道:“当 日事发的时候,你们这里有没有看见一根不起眼的绳索?” 因为她发现,爆炸最厉害的粮仓刚好跟陈府连成一条线。 如果设身处地,以自己为罪犯的立场进行思考,那么她一定会在此处做文章。 “绳索吗?好像是有看到,不过应该是普通的绳索吧。” 管家根本没有起疑过,在府上看到绳索这太自然了。 “可若是绳索上提前被人动了手脚,比如放了黄磷之类可爆炸的之物,你们也觉得是普通的绳索?” 白霁瑶扫了他们一眼,当管家的难道不应该很细致么? 管家有些讪汕,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道:“二位大人,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她最关键的一点问了,都回答不了。还企图她想再问什么。 白霁瑶只在粮仓附近转了一转,目前自己的猜想一定是对的,只是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了,事情过去太久,该有的线索都让他们清理了。 这也是对于案子的麻烦程度上,再加了一重困难。这一次,没有前两次的案子,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北堂铭留意粮仓外的一棵大树,有烧焦的痕迹,连鸟窝都被烧透了,白霁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一棵大树下站着,观察几番。 树上的枝叶左侧明显不怎么生长,而右侧生长的十分之快速。 “这里之前有被涂抹过相关的黄磷之类的,所以会灼烧到这么远的树上。抑制树左边的成长,我猜测,绳索是通过这树连接的。” 白霁瑶不由沉思着,这样才是最可怕的。凶手很聪明,几乎在跟她玩绕圈圈。 而且树干上有被绳索擦过的痕迹,这是独有的一种痕迹,每个东西擦过,所留下的痕迹都不一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陈嫣儿怎么死的? 现场没有线索后,白霁瑶便出去了陈府,在外面看了一遭,邻陈府的房屋里的粮仓也基本都被炸毁,而且每家都有个特征。 粮仓旁的大树上总有被绳索摩擦过的痕迹,只是不知道这尽头是哪,她来到了最旁边的一处,发现附近的土壤、草叶,都是被烧灼过的。 北堂铭启声道:“兴许,这里是第一现场点。” 白霁瑶点了点头,可能就是这儿了。草叶因为有黄磷、硝石灰等物,所以寸草不生。 “暂且就定这。” 她让衙门里的人,在原地留下一个印记,方面之后追查。 明赟说道:“两位大人,天色不早了,先行进府衙,明日再查吧。万不能让两位大人太过辛苦了!” 白霁瑶便与北堂铭回到府衙,府衙里的人服侍的很殷勤,比之前在金陵与扬州的时候,都要来的热切,可以从此细节看出差别。 入夜时,白霁瑶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是头一次,觉得毫无线索。 “瑶儿,可是睡不着?”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揽住她的腰肢,薄薄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 白霁瑶说道:“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有预感,我们进苏州城,带来的那么多粮。凶手必定还会有下一步接近的机会。”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会不会是今晚?” 想到这里,她腾得坐起身,准备穿衣,去粮仓看看情况。 北堂铭将人儿揽住,道:“瑶儿,雾眠在看守。” 白霁瑶还是不放心,坚持要亲自去看看,她担心百密必有一疏,她立刻穿衣,起身去查看。 北堂铭将墨袍扯过,披上,淡淡负手随人儿一起。 白霁瑶几分思虑,朝着粮仓而去。 可就在这时,忽而一阵人影从屋顶上落下,北堂铭迅速将人儿搂在 身后,对来人者冷声道:“何人?” 那人在月色下,戴着面具,身形有七尺。 白霁瑶想起来白日里明赟所描述的,便道:“你是炸毁粮仓的凶手?” “不是。” 刻意压低的声音,是为了不显现出他本来的声音。 白霁瑶只觉有些耳熟,身形也眼熟不已,她走近几步,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低声道:“奉劝两位,不要再继续查下去。即刻回京城,以免伤害到自身。” 白霁瑶越发的觉得熟悉,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若说出来,就代表有诚意,我兴许会考虑要不要回去!” 她只是想套出来这来人究竟是什么人。 但似乎对方很了解她,根本没有中了她的圈套,只道:“二位快回去吧,我言尽于此。” 他又踏过屋顶,远去了。 白霁瑶在不远处发现一抹亮的东西,走过去捡起来,才发现是闪亮的玉佩,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对北堂铭道:“这是梁兄的玉佩!” 她记得的,清楚的记得。 可是宫里的那具尸体,确实是梁兄的,只是腰间没有他随身携带的玉佩。 来人到底是真正杀害梁兄的凶手,夺了他的玉佩,还是……是梁兄自身。 “瑶儿,先去看粮仓。” 北堂铭低哑的声音提醒,白霁瑶即刻赶去府里的粮仓,推开门后,发现一切完好无损,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白霁瑶疑惑道:“方才的那个人,到底是敌是友?如果他是敌,可为什么没有动粮仓,反而来告诉我们,不要继续陷进去这个案子。如果是友,那他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来说这几句话来的?” 她反复 的思索,之后才恍然想起来什么。 “我知道了,他是想过来看看粮仓,是否完好无损!” 白霁瑶似乎想到了哪个点,开始心头有些震撼不定,原来如此,来人八成就是梁兄了。 北堂铭也想到了这一层,道:“宫里的梁玉,谁也无法证明真身。堂堂大理寺卿梁大人,不太可能会轻易的死在路上。” “……所以,梁兄很有可能是诈死,宫里躺着的那位,兴许是别人,而且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梁兄之所以诈死,是为了更好的查案!” 一切都明白了,白霁瑶心头彭拜不定,如果梁兄没有死,那么一定是在暗中查探着。 之所以不想露出真实身份,是因为他想保护她。 北堂铭从她手上拿过玉佩,眼眸深邃的流转,道:“既然如此,他还会再出现。” 夜深了,北堂铭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头顶的月儿朦胧,吹过一抹寒冷的风,“瑶儿,别冻着。” 白霁瑶便拥进他的怀抱中,两人一起回到了房内。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宁静,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一般。 直至次日天明,府衙里的下人们开始忙上忙下,白霁瑶把玉佩暂且留着,等今夜看看梁兄会不会出现,究竟是不是他。 “不好了,王爷王妃。昨日夜里,城东的李相家失火,他的女儿活活吊死被烧死在房里啊!现场还留下与之前炸完粮仓一样的印记。” 明赟仓皇的跑过来通报两人,正准备前去李相家看看。 白霁瑶迟疑道:“怎么回事?去看看!” 北堂铭执起人儿的手,淡淡的便一起前去李相家。 来到现场,只剩下一片哭喊声,而那李相的发丝都烧焦了一般,整个人坐在那木讷着,李相的妻子陈氏,更是哭晕厥了过 去。 “嫣儿啊!嫣儿……” “大小姐,大小姐啊!” 哭喊声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白霁瑶觉得这场火来的很蹊跷,很莫名其妙,便问李相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相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只是愣在原地,对于女儿的死难以平息。 一旁的管家代替他说,只悲伤道:“我家大小姐上吊了,吊死在房里,之后房间就忽而着火,将大小姐烧死了!” 北堂铭淡启道:“是先吊死后烧死,还是你们一进去,就已经看见焦尸。” 管家拍了下自己的嘴,怪自己不会说,他补充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一进去就发现大小姐上吊了,里面的火势太大,我们根本进不去。老爷跟夫人想要冲进去,都被我们拉出来了。” 白霁瑶看向李相的头发,怪不得如此黑焦。 “你们家大小姐,平日里可有什么抑郁的心事?昨日你们大小姐都在哪,说了些什么话,近日与谁来往过?” 她走上前去,负手在身后,看着一旁的焦尸。 管家便如实告知,道:“大小姐最近不知怎的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之后还跟夫人大吵一架,将自己关在房门里,后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昨日大小姐在房里,谁找她说话都不答应,最近来往的人似乎也没有……” 白霁瑶便蹲身,问道:“你们把你家大小姐救下来的时候,她的脖颈上的绳索,是怎么缠的?速速回想起来,这至关重要。” 管家便转过身去,向下人们寻求,之后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绳索是交错在脖颈后,绕过耳后的。 白霁瑶检查了下脖颈上的勒痕,说道:“她不是上吊而死的,是被先勒死再挂上去吊着的。而且,她口中没有 黑灰。说明不是先放的火,而是死后被人放了场火。是死于窒息。” 管家与下人们惊骇不已。 那李相也开始有了动容,听到此言,惶然道:“嫣儿是被人害死的?” 夫人陈氏由人踉跄的搀扶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道:“什么?……嫣儿是被害死的!” 白霁瑶示意他们来看,死者的唇舌抵在上颚之间,嘴里、鼻腔里,都没有黑灰,唇齿、舌苔、指甲都是完好的没有发黑,种种迹象说明,是先被人入室勒死,上吊,之后杀人放火,掩盖罪行。 “还有剩下的我没有检验。在场的男人不方便看,请先转过身去。” 她拿过身上的酒精棉,擦拭了下双手,而后便掀开白布,露出李嫣儿的尸身。 在场的男人,纷纷都转过身。 白霁瑶检验了一会儿后,又挤压死者的腹部,之后有丫鬟端水过来,她仔细干净的清洗了下手,说道:“你们家大小姐,之前有没有跟人订过什么亲?” 丫鬟疑惑道:“未曾呀。” 白霁瑶将白布重新盖上,对他们道:“可以转身了。” 李相连忙追问道:“怎么样了?” 白霁瑶接过丫鬟的布巾,擦拭着手,对他们道:“李嫣儿,已非完璧之身,而且已经滑胎,她体内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有三个月的身孕,但是已经胎死腹中。” 在场之人惊愕的脸色发白,尤其是陈氏,当场昏迷了过去。 李相颜面无存,道:“……这怎么会!” 白霁瑶说道:“所以最应该了解清楚的,是最近她同什么人有来往过。去过那些地方。昨日与今日府上又来了什么人。这些事无巨细的,我都要知道,才能为你们查出凶手。” 李相脸色发白,道:“这我又如何知晓啊。” 第二百五十章 卖药郎 白霁瑶将目光扫向人群里,一抹眼神不自然的丫鬟。 她走到丫鬟的面前,道:“你是李嫣儿的贴身婢女,应该知晓她都去哪里了吧?” 丫鬟感到很是不安,手指缠绕在一起,她吞吞吐吐的。 李相一声怒吼道:“说!” 丫鬟便扑通的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道:“小姐、小姐确实暗中跟一个男子来往。” 了解到前后后果,才知道。 这李嫣儿半个月前,忽而遭受采花贼闯入府邸,进行侮辱,可李嫣儿却因此爱上了这采花贼,两人每日深更半夜的在房里幽会。 男人每日夜里都会来,可李嫣儿却怀有身孕了,男子便再也没来过。之后,便是出现了李嫣儿之死的情景。 丫鬟哭着道:“当时我就睡在小姐的房里,因为太过害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睡。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夫人,我知道是我不好!” 因为李嫣儿有一人睡就害怕的毛病,所以丫鬟会在房里有个小榻睡。 李相勃然大怒,道:“混账!” 说着,就要拔起身边衙门来的捕快的刀剑,想要刺死丫鬟。 丫鬟哭着求饶命,白霁瑶便夺过刀剑,扔在地上,道:“李相,人死不能复生,一个小女子根本敌不过穷途末路的贼人,如果当时丫鬟声张,她也会死。我们应该将矛头对向凶手,而不是此刻在纠结这些已经过去的细枝末节!” 李相满面老泪,踉跄的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 丫鬟很是感激,道:“大人,谢谢你……” 白霁瑶对她道:“你不用谢我,你若是想回报我救你一命,就将你隐瞒的还有些没说的事实,通通都告诉我。” 丫鬟咬着唇,便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 从半个月前的第一夜 开始说起,那一夜屋顶上忽而出现了声音,丫鬟就见一个男子的身形出现在大小姐的榻前,并在大小姐激烈的挣扎之下,侮辱了她。 男子离开后,第二夜又来了。而大小姐却没有再反抗,在男子的半哄之下,居然主动献身,两人说的那些温情话,耳鬓厮磨,都让丫鬟听个清楚。 此后半个月里,丫鬟就继续装睡偷听,得知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这男子不是本土的人,而是来自其他的国度,可他不肯具体说,他有武艺有轻功,而且他每次来的时候,身上都有股炸药的味道。 之后,有一夜,那男子不知为何,忽然大怒的抽身就走,与大小姐发生争执,然后再也没来过。 白霁瑶发现来了关键,道:“你说这侮辱你家大小姐的采花贼,是半个月前才来的。但你们大小姐的身孕已经有三个月。也就是说,你家大小姐之前,还有过男人。” 李相闻言,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连连剧烈的咳嗽。 “老爷!” 管家连忙过去,扶住李相。 这样的事实,任谁听见了都会承受不住,尤其是家人。 白霁瑶继续问道:“采花贼的身形多长,多高,有什么特征。他的脸,你可偷偷看清过。他是什么身份,口音如何。” 丫鬟便如实回答,只说有七尺,身形比较瘦,鼻子很挺,眼眸很深陷,像是西洋那边的人,不似本土人,口音的中土话说得很蹩脚,至于身份,没听透露过。 白霁瑶大致明白了,问道:“半个月前,你们家小姐外出过,有没有碰到此人过?仔细想想,不然他也不会知晓你们府邸在哪,精确的摸进你们家大小姐的房里,他一定是肖想许久,才胆大妄为。” 丫鬟回想了一下,半个月前,大 小姐出去踏青,好似从在路上救过一个人。那时,那人脸上用布遮挡着,但能记得那鼻子特别挺,男子的声音很蹩脚。 男子是被马车撞到的,大小姐还亲自付药费帮他好郎中接骨,男子便问大小姐府邸何在,来日答谢,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大人,肯定是那个时候……!”丫鬟说道。 白霁瑶摩挲着下巴,看来八.九不离十。 “那你再告诉我,三个月前,你家大小姐外出又与哪个男子有所亲密的来往?而且,她是怎么怀上身孕的,我想你应该清楚。因为你就在她的房里。” 不管动静有多小,总是能听见一些。 李相却是不忍再听,只觉颜面无存,丢人的很。 丫鬟支支吾吾,道:“是一个卖药郎,三个月前,大小姐的脸上生了个疮,便亲自去外面买药,遇到那卖药郎,倒是挺清俊的。大小姐便每日借着来看脸上的疮,接近他。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在一起了。但是,我确实不知大小姐跟卖药郎怎么有那个过……只有过一次两人在屋里,说是不让人进去查看,要给大小姐治脸上疮,我便在外面等候。” 白霁瑶笃定,肯定就是那个时候,两人勾搭上的。 “卖药郎人现在在哪?为什么两人又断绝来往了。” “还在镇上卖药。就是那夜晚上,大小姐被侮辱之后,第二日大小姐就去跟卖药郎断绝关系了。我也是不明白。” 丫鬟认为大小姐的心断了太绝了。 白霁瑶寻思道:“不一定是你们大小姐的问题,很有可能是那采花贼知晓她在跟卖药郎来往,想要对卖药郎下手威胁。对了,在镇上哪里,我这就去查。” 丫鬟便亲自带着他们一起。 北堂铭便与白霁瑶,以及明赟等人, 前去镇上某个药铺。 丫鬟问药铺里的人道:“我们想找卖药郎。” 小厮看了他们几眼,恭恭敬敬的说道:“他在七日前,就因病去世了。” “……什么。” 丫鬟不敢相信,好好的人怎么会就没了? “可是,他身子不是挺好的吗?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病呀。” 小厮便告诉他们,说七日前忽然人不行了,一直在抽搐,因为他家里没人,邻居看着可怜就帮忙葬了。 白霁瑶一听就知道事情有猫腻,火速的让小厮带着去到卖药郎安葬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几位大人。小的今日早上还来祭拜过,因为是头七,所以。” 小厮领着到坟前,只有一个木牌为坟,看起来很是凄清。 北堂铭读出人儿心里的心思,淡淡道:“挖坟。将人带出来,验尸。” 小厮惊诧不已,但不敢违背命令,就开始用手去挖坟了,直到土全都被弄开,但是挖了很底下,都没有发现尸身! “大人,这……” 土里完全什么都没有,按理说七日而已,很浅的。 白霁瑶确定这里没有尸身,但木牌上面写着的是卖药郎的坟。 “去找邻里。” “哎是!” 小厮就在前面领着他们,去到卖药郎的家中。但发现邻里的门是锁着的,怎么敲没人,而且大黄狗也不见了,狗碗里面的食都干了。 白霁瑶看见门上的蜘蛛网与灰尘,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卖药郎很可能是被采花贼所杀,而且买通了其邻里,但是具体的尸身根本不知道在哪,只有找到这邻里才能得知真相。 李嫣儿也极有可能是遭采花贼杀害。 白霁瑶问道:“邻里叫什么?” 小厮便道:“这一家有两口子,是老夫 妇了。他们的儿子我记得就在镇上,做卖胭脂的生意,不过方才路过他们铺子,好像是关着的。如果他们出城了,只要问问把守的人,可能有点印象。” 北堂铭示意明赟去查,明赟这就赶紧回去召人,去打探线索。 如今是一环扣一环,白霁瑶大致有个清晰的线索道:“李嫣儿的丫鬟说,采花贼每夜来,身上都带着一股炸药的味道。这会否与炸苏州城粮仓的贼人有关?相关特征都能对上。” “或许是。” 北堂铭淡淡道:“瑶儿,你可记得,明赟说百姓众说纷纭,还有戴面具之人。而昨夜出现的,也是戴着面具的。” 白霁瑶缓缓摇头,道:“不可能,我敢确定昨夜的人是梁兄。他的声音我记得。他不会去做那种事的,一定是被误会了。他是想暗中查案,抓凶。” 北堂铭见人儿如此,只是凝着她清秀的脸庞。 白霁瑶没听他说话,就抱住了他,道:“别吃醋了,我跟梁兄只是兄妹的情义,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别认为我是在偏袒他。” 他只是勾唇一笑,捏了下她的脸颊,道:“本王是那种爱吃醋的人么?” 白霁瑶嘴角抽了抽,你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吗?她心里吐槽。 丫鬟“哎”了一声,道:“大人,我想起来了。那日我跟大小姐来卖药郎的家中的时候,外面有个砍柴的柴夫路过,也是在这附近的。不如大人问问那柴夫,或许他会看见这邻里搬走的情景呢。” 白霁瑶问道:“这柴夫在哪?” 丫鬟正想说,不远处,就听见一阵柴夫笑着唱山歌,路过的样子。正好。 “柴大哥!” 丫鬟冲着不远处喊了声,招手示意他过来一下,柴夫便就朝着过去道:“什么事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拿出正王爷的风范 柴夫背着身上的柴向他们走来,一脸疑惑的样子。 丫鬟便问道:“你知道这里的人家搬去哪里了吗?” 示意后面的人家,柴夫看了一眼,记得好像是子夜的时候,他还在山上弄猎物的夹子,正看见他们搬走。 “看见他们搬了,但不知道是搬去哪里。你们找人啊?我帮你打听打听去。” 柴夫看着原地衣着华贵的两人,一看就是很气质不凡的人家。 白霁瑶正需要打听,便道:“多谢了!” 柴夫说不客气,就又拿着柴下山去,继续去运柴了。 “瑶儿,先行回府衙,从长计议。”北堂铭淡淡道。 白霁瑶便应了,随之一起回到府衙。 雾眠已经在镇上搜罗相关线索,暂时只能等待结果。 白霁瑶画了个人物关系图,将这桩府上的大小姐案子的关系图都排列了下,道:“我当下猜测,杀害这李嫣儿与卖药郎以及炸毁苏州城粮仓的人,一定就是那丫鬟所形容的侮辱李嫣儿的人。” 如果有个怀疑的嫌犯对象,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北堂铭启声道:“不错,瑶儿怀疑的正是。本王也如此认定。” 白霁瑶认为这就是一场谋杀案,加祸害全城的报复案,极有可能是凶手一人的行为,不代表他的国度,不然这样大的事情,直接就能牵连到他们的背后。 正想着,忽然门外传出来一阵捕快的声音,捕快匆匆的手里拿着什么似的,快速的走了进来,道:“两位大人,不好了!”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视一眼,两人便随捕快前去现场。 原来在苏州城最高的一处天台眼上,有一行大字报列了下来,上面所写的是:三日后卯时,我要让整个苏州城的人陪葬。 大量的百姓们围了过来,心头骇 然不已。 捕快已经快速将那大字报从上面拿了下来,递给北堂铭,道:“大人,不知是何人如此猖獗,竟说出要我们整个苏州城的人陪葬的话。” “陪葬?” 白霁瑶揣摩着这句话,为什么会说是陪葬,难道凶手死了一个很让他痛苦的人,而这个人正是他要这么做的导火索,是他的目的? 看着上面的字,一看便是男子所写,而且字的力度显然很深沉,便知晓凶手大概是二十到二十五之间的壮年男子。 而且,凶手竟然在这里有大字报,说明他很有可能现在就在人群当中。 白霁瑶在人群中扫视每一个人的神情,他们并没有露出凶手可疑的迹象,皆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北堂铭道:“查,谁上过天台眼。” 捕快立刻领命,回到府衙带着人四处在镇上打探。 天台眼,乃是苏州城上可以纵观整个城内的最高之处,将大字报挂在这里,为的也是想吸引众人。 三日之后,凶手究竟想怎么做,让全苏州城的人陪葬? 白霁瑶想起了那些绳索,她道:“既然那些绳索能够帮他一起炸掉苏州城的粮仓,那么也就是说,可以帮他一起毁掉整个苏州城,凶手想要火烧苏州城!” 而且他自己也显然不想活了,所以想拉着平民百姓们陪葬。 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这个人到底经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神志不清疯狂的行为。 白霁瑶办过那么多案子,唯一这个案子如此的令人发指,要赌上全城人的性命! 蓦地,捕快来报,说是明大人有话相告,北堂铭便先回了趟府衙。 “你去吧,我在这里再查查。” 她抬眼看着那天台眼上,想要找个机会上去看看。 北堂铭在人群中安插了雾 眠与相关伪装成百姓的暗探。 白霁瑶在人群里,随意问了个人,“这个天台如何上去?” 那人恰好是暗探,便低声道:“王妃若想要上去,可顺着那阶梯而上。但属下担心,凶手如此丧心病狂,会否在阶梯上甚至天台上动过手脚,想要谋害我等。” 暗探不愧是暗探,思考事情自是周全周到。 白霁瑶点头道:“有道理。” 暗探便道:“属下愿意替王妃上去一看,将所观察到的细枝末节告知。” 她准许了。暗探便亲自上去阶梯,爬到那天台眼上。 暗探将大字报揭下来的一瞬间,整个天台眼开始坍塌,百姓们惶恐惊叫道:“塌了!楼塌了啊!” 好在暗探会武功,轻功也高强,一路将匕首扎着并飞身离开,塌下来的一瞬间,百姓们纷纷逃窜,幸好没有伤及到无辜。 白霁瑶距离很远,没有受到波及,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天台眼的坍塌,陷入了思虑。 凶手真是心思缜密,步步杀机。好在暗探提前有所察觉,不然恐怕上去的是自己,很有可能会罹难。 暗探又回到人群中,道:“属下这就去通知王爷。” 白霁瑶接过大字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发现根本不是用墨水写的,而且是一种炭笔。 苏州城的炭笔确实卖的不错,这样粗的炭笔肯定是最大号的那款。 白霁瑶找到线索,独自前去了附近卖炭笔的铺子,问卖炭笔的老板,道:“最近几日,在你这买过最大号炭笔的人,年纪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的男子,且不是本土人,眼窝深陷,身长七尺,很有可能是异域人。老板可有印象。” 种种的特征加起来,很方便帮她查找到凶手。 炭笔的老板仔细的回想着,说道:“这几日 在我这里买这个大号的炭笔的,倒是有个符合的人,不过他是将整个脸都包住的,只露出眼睛。但那双眼睛有些金灿灿的。我一直记得。” 白霁瑶笃定,就是那人了。 “什么时候来买的,买完之后,你看着他去了哪个方向?” “就是今早辰时二刻左右,买完之后,他就朝着西南方向那边去了,我当时也没怎么留意,就是觉得他的打扮太奇怪了。” 炭笔的老板寻思着,现在想来还挺奇怪的。 白霁瑶便又去了卖这大字报的纸的老板那问了问,老板也说的同样的话,道:“眼睛却是很深,就像凹进去一样,黑漆漆的眼圈,像豹子眼。朝着西南方向去了。” 两边的口径都是一样的。 白霁瑶又回想起李嫣儿的丫鬟所说的话,半个月前李嫣儿在路上,救了个被马车撞到的人,那人也是戴着头布,将整个脑袋捂住。 而且就是夜半侮辱李嫣儿的采花贼,这些通通都是一个人,炸毁苏州城粮仓的人,只有这一个凶手。 捕快在外面四处找寻她,终是发现了她,“白大人,北堂大人想让大人回去一趟。” 白霁瑶点了点头,拿着大字报收好,她已经查到了可靠的线索,如此就可以去找人了。 回到府衙后,在大堂里,白霁瑶看见有一人背对着她站着,似乎还戴着面具,她看向北堂铭道:“他是……” “瑶儿,他是那夜的人。”北堂铭声音低哑道。 白霁瑶便提步走到那人的面前,伸手直接摘下了他的面具,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可置信。 “……梁兄!” 白霁瑶不敢相信,还能够再看见梁兄。 梁玉笑着说道:“瑶妹,我没死。” 她问道:“宫中的那具死尸 ,是谁?” 梁玉见她如此担心自己,便笑着坐下,同她慢慢说起。 北堂铭的眼眸扫向两人,手里端着茶水,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几分不悦。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白霁瑶理清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梁兄在路上的时候,无意间被人暗箭中伤,当时中了毒箭的他原以为自己不能活,他一路逃亡,跌落到一处山谷里,被一医者所救。 梁玉便在这期间调养,养好了伤,当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可是医者却遭山体滑坡而死去。梁玉忍痛做了张人皮面具,给医者戴上,便有意让京城的来人看见。 他自己则是隐姓埋名,开始用另外一个身份暗中调查苏州城的鱼龙混杂。 没想到,梁玉在这里碰到了瑶妹,不知道她会来。 白霁瑶说道:“我起初确实以为是梁兄,但后来一想,梁兄不会那么的容易死的,所以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而且还有这块玉佩。” 她把那夜他落下的玉佩,亲手还给他。 梁玉还以为自己丢到哪里去了,不成想被瑶妹捡到了,他欣喜一瞬的接过,道:“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瑶妹,你这段时日还好吧。” 白霁瑶看了眼身旁的北堂铭,笑说道:“挺好的。一路上,多有他照顾我。”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品茶,气定神闲,拿出正王爷的风范来。 她则是拿出王妃的风范,笑着坐在他的身旁,道:“梁兄,你也坐吧。我们一起探讨一下案子,想必天台眼上的大字报,梁兄已经知晓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为何有百姓说梁兄会出现在夜里的粮仓那。” 就是百姓之前提到的面具。 梁玉道:“我提前查到了线索,想要去阻止,却不想凶手已经逃走。所以我就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深沉的心计! 白霁瑶将大字报放在桌前,说道:“我照着大字报上面的笔迹,已经推算出了相关的大量线索,现在只需要找到锁定的嫌犯,就可以在三日之内将他抓捕归案。” 她将自己所分析的,以及李相家的案子全部说了出来。 梁玉听完,只觉愣然,道:“瑶妹,你的查案能力,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于我。倒是我这个大理寺卿实在自愧不如。” 白霁瑶笑了笑。她是法医啊,当然要有点专业能力。 北堂铭淡淡道:“先将嫌犯的画像画出。” “对,犯罪侧写。” 她收好大字报,经过他的提醒,想要去侧写下来。 梁玉相信她画的能力。 白霁瑶让人呈上笔墨纸砚,根据自己所得到的犯人的特征,绘画了下来。 “此人的身形,相貌,差不多是我所想的这样。” 她着重的将眼窝的地方画深,并从自己金灿灿的衣裙鳞片上,沾了些金放进画中的眼睛里,可以方便增强辨识度。 北堂铭道:“瑶儿的这般画法,本王是头一次见。” 白霁瑶这挑起秀眉,道:“这是我独有的画法。”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已经将犯罪的画像画出,而且十分的传神。她拿着画像,便示意给他们看,“只要以画像找人,一定能找出。但不排除他会躲在什么找不到的地方。” 比如某某地下洞,某某密室。直等到计划中的三日后,才会出现。 梁玉思忖道:“可是瑶妹,如果犯人故意躲着不出来。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引蛇出洞?可是,我们要提前知道他想要怎么让苏州城陪葬,才能提前戳破他的计划,在他出来的当天,反将他一军。” 白霁瑶守株待兔是要的,但也要提前打探好。 “我之前在陈 府,以及其他的府邸,都发现有一根导火绳索。只需要破坏一切可以让他得逞的燃烧之物,就能制止他。” “瑶儿,倘若他自行收集黄磷与硝石灰,又当如何?” 北堂铭淡淡的提出。 白霁瑶说道:“黄磷这些东西,在城内购买都需要画押过,如果不是去非法渠道购买的,极有可能是偷偷从其他地方运来的,可以从船家那里打听下手。而且大量的黄磷,会有气味产生,黄磷所需要的地方是阴暗潮湿,势必是在深林中。” 她就不相信,找不出这黄磷。 梁玉不得不更加钦佩瑶妹的智慧,她能想到如此多的关联。 “我这就去船家那边问问。”他道。 白霁瑶便组织分工,将画像递给北堂铭,道:“这画像可以让人去打探,跟踪此人的踪迹。” 北堂铭却是淡淡的勾唇,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白霁瑶下意识看了眼梁玉,梁玉便先行离开了,她则是走到北堂铭的面前,道:“怎么了?” 他俊美的脸带着几分醋意,道:“瑶儿这回倒是想到本王了,嗯?” 北堂铭扯过人儿入怀,禁锢着她的腕子,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青天大白日的,白霁瑶的脸上浮现一抹赧意,道:“这可是在府衙的大堂!你快松开我。有什么事回房再说。” 来来去去的捕快们在门口张望着,几分不自然的走过。 北堂铭勾唇一笑,道:“回房说?回房要怎么说,慢慢说,还是快一点?”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越发的不正经了。 她从他身上离开,将画像塞进他怀里,道:“先把案子解决了,其他事情再说。” 北堂铭蹙了蹙紧眉头,他不比案子重要。 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下她的脸颊,道: “案子结束后,好好补偿本王,嗯?” 白霁瑶的耳廓发烫,道:“知道了!” 北堂铭这才肯将大手从她纤细的腰肢上松开,立刻让下属去办事。 府衙的捕快们,拿着画像到处找人,而且画像有两幅,一副是没有戴头布的,只露出双眼的,一副是浑身没有被头布围布遮掩的,更加方便看清楚身形与全脸相貌。 光是那双特别的眼睛,百姓们就都纷纷见过,如此线索便更多了。 “我看见过这人,他经常在镇上走来走去的,一会儿去买些东西什么的。我一看那眼睛就知道不是咱们中土人,而且神神秘秘的总是戴个头布,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人我在山里打柴看见过他啊,他好像是住在山那边的。” 捕捉到了关键,捕快问道:“山哪边?带我们过去!” 那人便领着衙门的捕快,去到后面的一座山林里,具体的不知道在哪,但是就在林子里经常看见他回去。 “这山林不大,官爷们可以好好找找人。” “你继续留意着,我们也会找的,要是发现此人的具体位置,你就过来通报。” 那人便连连应声。 但后来,捕快又打探得到一条消息,说是画像上的人住在城外的不知道哪里,在客栈碰见过他,后来捕快一路顺着找,又顺藤摸瓜的不知道找到了哪里去。 几乎是迷宫一般的,索性从里面绕出来了。 捕快连忙回去府衙把这事告诉明赟明大人,明赟则是转告北堂铭与白霁瑶,道:“两位大人,你说这怎么会有这样弟弟事情?” 白霁瑶仔细一想,认为很有可能凶手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找他,所以故意让人去散步不实的言论,第一个柴夫的山林,她认为很有可能。 第二个什么城 外,弯弯绕绕的根本不可能,目的就是戏弄他们一圈而已。 “山林,必定是山林里。很有可能是一户草木屋,也有可能是草木屋里的地下室。更有可能是林中的地洞,表面用什么东西遮掩。” 总之是一个地下的可以藏大量黄磷与硝石灰的地方,确保阴暗潮湿,无人发现。 白霁瑶如此确定,让捕快们也纷纷附和认为。 梁玉则是在外面打探回来,恰好也有了线索,他在各个地方搜集到了一些,说道:“除此之外,我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何事?” 北堂铭品茶,双腿交叠。 白霁瑶也在等着他开口。梁玉则是骇然道:“三日之后,乃是苏州城惯例的灯会!” 一瞬间,在场的捕快们几乎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白霁瑶的脸色也是微变,她道:“苏州城的灯会,若全都是花灯,很容易着火。全城都挂满花灯的话,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能蔓延全程的火势。” 到时候百姓们根本逃无可逃,除非是会飞,才能飞离城内。不然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苏州城,根本是一片废墟。 “好深沉的心计!” 原来凶手早已经全部算妥,安排妥当。 可是他为什么要故意让百姓们知晓他要祸害全城的消息,隐瞒下来不好吗?还是他只是想制造恐慌,让百姓们纷纷都自乱阵脚,逃亡苏州城。 起先苏州城的粮仓被炸,若不是京城的粮赶到及时,怕是更加火上浇油,乱上添乱。 梁玉谨慎道:“眼下我们必须要封锁消息,不能引起百姓们更加的恐慌。灯会也不能进行。” 捕快说道:“可是灯会不能进行,岂不是让百姓更加猜测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白霁瑶点头道:“而且也不 能引出凶手。”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凶手原形毕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才好将他一网打尽。 “先去山林,找他的老巢。” 北堂铭缓缓起身,说道。 白霁瑶道:“梁兄,一起。” 梁玉便带上府衙里的相关捕快们随他们一起,前去山林里暗探。 城郊外的山林,阴暗潮湿,几乎背阳,最适合一些地窖与地下室之类的,只要有挖过,必然有痕迹发现。 北堂铭命雾眠在山林中找寻可有挖掘过的痕迹。 白霁瑶说道:“表面一定有虚假的草皮掩盖过的痕迹。” 所以他们一定要检查到位,以免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一点。 梁玉见有打柴的人走过,刚好拿着手里的画像,给他看:“请问你们这里山林里,有没有这号人居住。” 柴夫看着画像,摇了摇头,道:“这人在林子里出现过,但是没看他住在哪儿呀。” 这样多多少少就能确认,这凶手的的确确没有居所,类似草木屋之类的也没有。 柴夫便离开了,白霁瑶思索道:“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可能。” 北堂铭将人儿扯到自己怀中,让她同梁玉保持距离。 她抬眼望他,道:“干什么。” 他只是盯着不远处雾眠,道:“找到了。” 白霁瑶几分诧异,连忙就要过去看看,北堂铭却制止了她,反而将人儿拉到最后的地方,让她退离一些距离,不让她继续靠近。 “也许会有诈。” 北堂铭自觉的带着人儿离了几丈的距离。 梁玉也纷纷后退。 白霁瑶道:“那雾眠岂不是有危险?” 只见不远处的雾眠,似乎找到了一些黄磷的粉,他将火折子拿出来,点燃,而后快速的飞到树上,旋即那原地便发出了一阵的爆炸声。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异域人的案子 地面顿时发生爆破,表面的草皮都被炸开。 果不其然,地下出现一条通道,而且深不见底,根本没有可以通下去的阶梯,只能用绳索或是铁钩扎在上面,一路滑下去。 白霁瑶上前去,看见那地下洞,用头上的簪子扔进去,试探有多深。 沉寂了一会儿后,听到了簪子落地的声音,几乎是五秒钟的时间,不算太深也不算浅。 “下去是没问题的应该。” 但是身上没有绳索,她看向雾眠。 雾眠寻求主上的同意,“属下带了铁钩,可以下去探探。” 北堂铭道:“去看看。” 雾眠便火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钩,扎在了地洞的岩壁上,一路慢慢的扎着下去。 上面的梁玉问道:“会不会很危险,需不需要火折子照着些?一般地洞底下湿气很重。” 白霁瑶摇头,解释道:“梁兄,如果这里面当真有黄磷之类的,是不能遇到明火的。如果风吹走了火星子,落在黄磷上,整个地洞都会发生爆炸!” 所以只能黑灯瞎火的摸索,或者是自己以手掩着火折子的火,这样能可控一些。 地洞里一定不会有烛火,因为怕风,无法控制。 梁玉恰恰忽略了这一点,好在她有提醒自己,他看看雾眠依然在攀着。 “雾眠,能行么?” 白霁瑶朝着地洞唤了声。 雾眠应了一声,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慢慢的使脚碰到了底,结结实实的踏着。 “主上,王妃。我到了!” 雾眠落地后,便点起了个小号的火折子,以手遮掩着火,尽可能的不让火星子飞出去。 白霁瑶在上头问道:“有没有闻到黄磷或者消石灰的味道?” 如果有,味道应该会很明显。 雾眠仔细的嗅了嗅,而后回答道:“回 王妃的话,有!” 白霁瑶的眉头瞬间舒展,她就知道一定会有,看来地方是来对了。 雾眠举着火折子,进去地洞里,明亮照着一片漆黑,越往里面走,就越是觉得阴暗潮湿,阵阵的寒意迎面袭来。 忽而,里面传来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但似乎制机关的人并不精通这些,所以机关并没有太过的复杂。 “瑶儿,你在此处莫动。本王下去看看。” “不,我与你一起!” 白霁瑶的手拉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不肯松手。 梁玉在他们身旁看着,说道:“我也与你们一起,希望能帮到你们。” 于是,干脆三人便决定都一块下去。 雾眠已经很精准的破了机关,机关后面便是一道密室,密室内大量的黄磷的味道传来。 不久之后,北堂铭便揽着白霁瑶的腰肢,两人一起来到了地洞内。 梁玉一进地洞便闻到了那股炸药的味道,就像那夜炸粮仓的味道一模一样。 “主上,这里果然都是黄磷。” 雾眠走了过来,他的面前就是一道密室门,全都是黄磷在里面。 白霁瑶不由得说道:“凶手不在这里,那他究竟去了哪里?这里这么多的黄磷,他要怎么搬走。我忽然觉得,他有可能只在这里放了一部分。” 她想着,如果三日后,凭他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将这些黄磷运输到镇上去。 极有可能,他已经在想要引爆的地方安置了炸药,只要那根导火索一点,那么全城百姓的房屋都会被炸毁。 北堂铭与人儿想到了一起去,他淡淡道:“将此处的黄磷,通通命人搬走。瑶儿随我上去,本王想到一处地方。” 白霁瑶点了点头,自觉的拦住他的腰身,他勾唇一笑,带着她很快的便上去了。 雾眠与梁玉紧跟其后。 雾眠找了暗卫们一起帮忙,想方设法的将黄磷都运了上去。 白霁瑶跟北堂铭一起回到城里,她道:“你说的地方是哪个地方?” 他便带着人儿,来到了一处破庙中,当地的苏州城内,唯有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所以他想来看看,是不是藏在此处。 来到破庙,忽而闪过一抹人影,北堂铭眯紧了双眸。 白霁瑶说道:“没想到大白天的还能闹鬼啊?”她双手环胸,调侃着。 实则她知晓,那凶手果然暗地里躲在此处。 北堂铭握着人儿的腕子,提步走进庙内,破庙里都是蜘蛛网,他伸手掀开灵前的布,里面什么也没有。 一阵阵古怪的风慢慢的刮来,吹散了蜘蛛网。 白霁瑶并不想在此刻惊动凶手,她只对北堂铭道:“看来这里没人,我们换下一个地方找找看吧!” 她的眼神暗示着他,现在最好不能轻举妄动,继续看看再说。没准他们后脚离开,凶手就能乖乖现出原形。 北堂铭提步,与人儿走到破庙门口,他召出暗地里跟踪的暗卫,淡淡道:“命人看好此破庙,不准放出任何一只苍蝇。” 暗卫喏声,便与其他暗卫布下了阵,想将凶手困在破庙中。 离开之后,走在苏州城的大街上,白霁瑶道:“刚刚我们进破庙里的时候,也有一股黄磷与硫磺的味道,而且那抹人影,速度很快,像是武艺高强的人。” 所以隐约猜测,或许是凶手藏匿在其中。 但也有可能不是,不过不管怎样,千万不能错放一个,所以北堂铭的此举是对的。 “方才凶手的身形,我已看清。而且他那双眼睛,是金色的。”北堂铭启声道。 白霁瑶笃定道:“那就是凶手无疑了,如 果能将他关在里面,不让他出来生事,那也能为我们少些麻烦。不过……” “不过什么?”北堂铭紧握着她温软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凶手到底把哪里作为引爆的地点,这一点我们还猜测不到。据我的推测,就算我们把他关在破庙里,不放他出来,他也无所畏惧了。因为他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做完,只需要安心等待三日后,自动引爆,与苏州城全百姓一起毁灭,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白霁瑶难以想象此人的心机有多么的深沉,而且这是唯一一个,还是想不到他的动机他复仇的原因与目的的人。 照理说,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异域的人又怎会对本土的人有所如此仇深。 北堂铭开口道:“瑶儿,不若查查最近几年,府衙受理的案件里,可有异域之人犯事,被重型处理过的。” 白霁瑶经他提醒,眼睛雪亮一片,道:“对!我怎么没想到。” 但凡所有人都是有目的的,这世上不可能没一个没有动机的人,一般复仇的原因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别人,既然此人好好活着,那么就是为了别人而复仇! 两人立刻回到府衙,明赟得知他们的需求之后,便让捕头叫文书去拿这几年异域人的案件,五年之内的都拿过来了,总共有十个案件,异域人犯事的并不多,而且还是重刑的。 “可有十年内的?”白霁瑶问道。 明赟上任苏州城知府已经五年,前知府的案子卷宗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让文书去找了。 文书把这十年内的卷宗都拿了过来,加上之前的十件案子,总共十五件。 “倒也好找。我以为有数百件。” 白霁瑶翻阅了下卷宗,这些都是被腰斩的甚至砍头的重刑人,大多是异域人 在本土犯了不可饶恕的律刑,才留下的结果。 “这些卷宗里的案件写的倒是详细,但犯人的画像可有收藏?” 她必须要找到犯人的画像,才能结合案件,得到结果。 明赟迟疑道:“这五年内的下官基本都收藏着,为的是方便核对。但之前的那位旧知府,恐怕没有下官这么细心了。” 白霁瑶在卷宗后面,看见了每个异域人的画像,短暂五年之内的,她找到了一副比较可疑的画像,说道:“这人的眼睛瞳色是什么颜色的?” 明赟凑过来看了看,北堂铭则是将人儿的腰肢搂住,自觉的让她与其他人保持距离。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正断案着呢,他还这样不正经。 “这个犯人是一年前的,所以下官记得格外清洗。她的瞳色是金色的。因为杀害了欲要对她实施侮辱的本土人,便对其实施了腰斩。” 白霁瑶仔细的看过卷宗,发现案子的起因是这样的: 异域的女犯人达歌初次来到中土的苏州城,是与其兄长达嗒一起来的,但路上,达歌因为三急而在附近草丛中解决,可是却没有想到,被路过的中土醉汉所实施侮辱。 到了关键的时候,达歌拿起身上的匕首就将醉汉砍死,而后便随其兄长一起逃亡,但被人看见了,那人便报了官。 府衙的人找了半个月,才将达歌抓捕,但因为没有正当防卫的证据,所以不得不被定下死刑。 明赟叹道:“她口说无凭呀,所以才会那样定刑的!” 白霁瑶明白,古代里没有可以检验东西的设备,所以如果达歌就算当日来报案,说自己被人侮辱,官府也没有办法为她证明是不是被人侮辱了。 最后她还杀人逃亡了,更让官府以为她是杀人潜逃,添了个更大的罪名。 第二百五十四章 炸药埋在哪? 这在白霁瑶看来,此案就是个冤案。 “她的兄长达嗒,是不是长这样。”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之前画的犯人的画像,但从来没有给明赟看过。 明赟匪夷所思,目瞪口呆道:“……像啊!非常像。” 果然,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 “明大人确定,这就是达嗒?”她又问了一句确认。 明赟点点头,说道:“因为事情过去一年,这一年内,只有这一桩异域的案子,所以下官记得格外的清楚,就是此人,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白霁瑶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她指着画像里的人说道:“这就是杀人凶手,这个案子,正是他此次复仇苏州城的动机与目的。三日内,我们如果找不到他的引爆点,那么介时整个苏州城都会陷入一片黑暗中。” 明赟就像是被重锤狠狠打过的样子,踉跄了好几步。 他不可置信的说道:“那这、这可怎么办啊?求求二位大人,一定要挽救苏州城啊!” 白霁瑶便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思考,他究竟会把炸药藏在哪里,哪里是最适合的地方。 雾眠从门外走了进来,通禀道:“主上,黄磷已经都销毁了。” 北堂铭问道:“找到引爆点了么?” “……暂未,主上,属下无能。” 连雾眠都没有办法找到,可见凶手的心机深沉。 白霁瑶问道:“暗卫看守着的破庙,那凶手在破庙里可有什么举动?” 雾眠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王妃。那凶手根本没有露面,但我们知道他在破庙里面,而且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轻举妄动,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不想离开?白霁瑶不由思忖,凶手不想离开破庙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今夜他或许会有所行动, 你继续盯着吧!” 她继续思忖着,手指在缓缓的摸着瓷杯。 雾眠喏声退下。 *** 三日后,苏州城的花灯会。 花灯会上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这场花灯的美好。但是谁都不知晓会有一场危险降临到每个百姓的头上。 白霁瑶将自己关在府衙里,闭门思索了三日,搜查了一切的线索,但是仍然查不到引爆点究竟在哪。 雾眠叩了叩门,白霁瑶问道:“有消息了?” “王妃,依然没有,不过这三日,凶手一直待在破庙里,根本没有任何举动,或者想逃跑的迹象。” “是么?可我们已经在三日里找遍了该找的地方,还是没有发现引爆点。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地方。” 白霁瑶觉得很奇怪,连着三日凶手都不肯离开破庙,究竟什么原因? 北堂铭正从门外提步走进,道:“瑶儿。还有三个时辰,花灯会便开始了。凶手会在那时,引爆整个苏州城。本王已经命人准备好一切的防卫。” 她摇了摇头,不。绝对不能这样认输。她绝对不要向凶手认输。 白霁瑶在原地走了走,她不断的闭上眼睛思索着,自己到底还落了哪个地方。 可是下一瞬,她的脑中忽而一阵电闪雷鸣的闪过,她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在哪了!” 她整个人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北堂铭道:“瑶儿,在何处?” 白霁瑶对雾眠道:“立刻将破庙围的更紧一些,防止凶手察觉。我跟王爷一会儿就赶到。” 雾眠领命,这就去办。 白霁瑶确定无疑的说道:“一定就是在破庙。凶手之所以不肯出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找他,与其变相的命人看守他,他不如心安理得的 利用这一点,正好在破庙里实施计划。如此更加方便让他炸毁整个苏州城!” 终于到最后的几刻,她想明白了,但愿不要太迟。 雾眠已经派人加紧的防卫,白霁瑶与北堂铭赶到破庙里,在破庙大堂的时候,白霁瑶果然闻到炸药熟悉的味道,她抬头一看,一根导火索直直的通向外面。 乍一看以为是普通的绳索,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而且绳索一定会连接到外面的花灯,只需要一瞬间,所有的花灯全部会点燃,介时整个城内会开始燃烧。 没有人会活着逃离苏州城。 “在上面!” 白霁瑶看着那根绳索,可就在她话语落下的时候,忽然上头的顶盖里倾泻而出大量的硫磺,一根火折子落地。 “瑶儿,小心!” 北堂铭将人儿立刻抱离原地,就在此时,破庙里发生了爆炸,因为一股气波,白霁瑶险些被炸到,好在他握住了她的腰肢,又有气功护体,才没有受到伤害。 但是绳索的点燃程度之快,让她几乎根本无法挽救。 她大声道:“绳索!快灭了导火索!” 白霁瑶指着那正在神速通往外面花灯的火,雾眠与众暗卫们拼命的上前,可眼下根本没有水流。 北堂铭顿时以飞镖切断中间的绳索,断了火星子的两端,雾眠趁此前去,将火踩灭。 可凶手却趁机飞上屋顶,离开了破庙,朝着镇上的方向而去。 白霁瑶道:“不能让他跑了!” 不然后患无穷,他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招数来祸害百姓们。 两人火速的赶去镇上,府衙里也来了大量的捕快们,混进了人群中,他们四处的搜查。 但附近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上,忽然又落下一阵大字报:苏州城的所有人,今日都要陪葬! 白霁瑶看向,一名小厮被割喉扔在了楼下,死状可怖。 其场景吓坏了大量的百姓们,百姓们纷纷陷入恐慌,四处逃命,整个花灯节变得杂乱不堪,根本找不到凶手何在。 此刻,梁玉飞上了屋顶,追逐着凶手的步伐,凶手以暗器飞去,梁玉快速的躲避。 “瑶儿,在此等我。” 北堂铭掀开墨袍,凛凛的踏上了屋顶,以暗器精准的刺中了凶手的大腿。 凶手忽而跪倒在屋顶上,紧接着高空坠落,掉进了巷口里。 白霁瑶连忙朝着巷口而去,四处找不到人,可当她回过头的时候,正见明赟被一黑衣人挟持着,那人只露出一抹金色的精光瞳孔。 “你们坏了我的计划,我要杀了你们!” 那人将刀子架在明赟的脖颈上,道:“让我活着离开苏州城,不然我就立刻杀了他!” 北堂铭与梁玉落地,白霁瑶对凶手道:“我知道你的冤屈!你妹妹达歌,因为杀人而被腰斩而死,但你妹妹是正当防卫,不足以构成杀害罪,可是她偏偏没有第一时间去衙门自首,让衙门找寻证据,反而先逃亡,导致之后的证据不足而被判成故意杀人,我都明白!” 凶手一阵错愕,手里的刀子微微的松了松。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此事,你们与官府都有错。但若是你能够伏诛,我便回到京城上书皇上,给予你妹妹一个清白,让世人都知晓,你妹妹是正当防卫,却以自己牺牲换来了之后的律法更改。我们会给予你妹妹厚葬,你要的不就是一个清白吗?倘若你再杀人,你妹妹的清白永远洗不清,到时候她就算泉下有灵,也不会安生的!” 凶手似乎有所感触,但看到他们都将自己包围。 “可我怎么相信你 们中土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没那么傻,我不会信你们的。就算我伏诛了,我也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我杀了人,你们不会放过我的!” 他手上的刀子忽而用力,明赟的脖颈上多了一条血痕。 衙门里的捕快们惊骇道:“放开我们家大人!” 白霁瑶平静的走在他面前,说道:“达嗒,你承认你杀人了?你为什么要杀害李嫣儿与卖药郎,他们跟你无冤无仇……” “什么无冤无仇!你懂什么!” 凶手大声喊道:“李嫣儿她背叛了我,她表面上跟我好,实际上却怀了卖药郎的野种!他们两人甚至背地里暗中谋划,想要毒害我,可没毒害成!我先杀了他们两个人!” 白霁瑶淡淡道:“你终于承认所有的罪了。”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凶手,让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凶手狠狠道:“我不会伏诛的,除非你们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明赟这个昏官!” 明赟不住的颤抖,道:“你放了我吧,当初我也是按照律令办事啊,而且你们确实杀人潜逃,没有及时的向我们衙门寻求帮助。半个月之后,什么证据都没了,你说我该怎么帮你们?” 凶手啐了一口,道:“你们中土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炸了你们的粮仓,就是想让你们通通饿死,最后再一把火把你们烧个干净,下去给我妹妹陪葬!我宁愿跟你们死在一起,也不要被你们杀了!” 白霁瑶却道:“你做梦。就算今日你杀了明大人,杀了所有人,你的罪行都难逃。所以你还是乖乖伏诛,能减轻一些痛苦!” 凶手看她根本不为所动,道:“你没想到吧,我还有一处引爆点,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炸药埋在哪,不然你们通通都得死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凶手输给她了 白霁瑶不会受他的蛊惑,上他的当。 “你威胁明大人,是最不理智的行为,而且也不能威胁到我。牺牲一个明大人,换来整个苏州城百姓的平安,倒也值了。” 她坦然的走过去两步,道:“达嗒,束手就擒吧!” 凶手却不住的颤抖着手,刀子似乎有所迟钝,就在这时,北堂铭以暗器割去了凶手的右手,凶手惊叫一声,刀子立刻掉落地上。 趁此,雾眠等人将明赟拉回,凶手却趁势要逃。 凶手威胁道:“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通通都要给我陪葬,还有一刻,整个苏州城都会发生爆破,介时我就会跟你们同归于尽!” 白霁瑶面对这丧心病狂的人,知晓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冷静。 “引爆点究竟在哪?说。” 北堂铭冷冷的抓住凶手的衣襟,以刀子深深的扎在他的手背上,道:“本王不介意去鞭尸你的妹妹,让她死后的尸骨仍然不得安生,甚至被野狗叼走。” 凶手怔仲了一会儿,道:“你……你这丧心病狂的人!” 他却冷冷一笑,道:“本王确实丧心病狂。最后一句,引爆点在哪。” “我不知道!” 凶手不肯说,紧紧咬紧牙关。 北堂铭淡淡道:“你妹妹的尸骨,葬在城郊处,本王会命人将她的尸骨挖出,以重锤敲碎,再让野狗啃了。” 凶手不觉胆寒,浑身发抖,道:“……你卑鄙!” 北堂铭勾起唇角,道:“谢过你的夸奖,本王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毒辣。” 凶手从头凉到尾,他道:“在衙门。” “什么?” 白霁瑶万万没有想到,凶手的另一个引爆点就在府衙! 她立刻与雾眠回到府衙去。 眼 看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消耗,白霁瑶吩咐全府衙上下的人通通去找导火索,注意留意硫磺的味道。 梁玉匆匆从外赶了回来,道:“瑶妹,在粮仓!” 白霁瑶迅速的走进粮仓内,粮仓的导火索就快要烧到点,她大声道:“梁兄,快!” 梁玉便火速的飞了过去,就在爆炸的那一刹那,白霁瑶几乎做好了听天由命的打算,梁玉却瞬间的从上而下,用力的以脚登上,踩灭了火星子! 就在这时,导火索不再蔓延,而爆炸也及时的止住,梁玉顿时大口的喘着气,满头大汗。 白霁瑶也是如释负重,道:“苏州城的百姓们,躲过一劫了。” 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白霁瑶与梁玉便出去看了看,凶手已经被衙门缉拿归案,关在了大牢里,而捕快们正在镇上安抚惊慌失措的百姓们。 这场花灯节,过得惊险重重。 凶手在大牢里,白霁瑶与北堂铭以及梁玉等人,便站在大牢门外。 “达嗒,将你从头到尾的谋划,以及做的任何事情与动机,通通都告诉我们。” 白霁瑶看着里面坐在稻草上,几乎面如死灰的人。 就算引爆的事情过后不久,众人都还心有余悸,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瞬,这凶手又搞出什么引爆点来,令人后怕不已。 达嗒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几乎是低垂着头,说道:“我只有我一个亲妹妹,从小妹妹就与我相依为命。一年前,我们从波斯来到中土,打算在京城里做些香粉的生意。我们还想着将来,要是在京城赚了好多银子,我就把这些作为嫁妆,看着妹妹出嫁,再为自己好好打算。那时,我们想的太过美好,仿佛是整个世间最快活的人。可是好景不长,那时我们 刚到京城没多久,妹妹说要去方便一下,但是附近找不到茅房,便去的远了一些,我就在原地等待她。” 白霁瑶静静的听着达嗒所言,北堂铭顾及到牢房阴暗又冷,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了她的双肩上。 “我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后来很久都没有等到妹妹。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出事了。原来她在附近偏僻的草丛里想要方便,可却在那里遇到了躺着睡觉的醉汉。那醉汉见我妹妹生得美貌动人,便起了歹心,想要侮辱我妹妹。但我跟我妹妹随身携带着匕首,用来防身。妹妹便用那匕首,刺在了歹人的心口。她当时太害怕了,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我吓坏了,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妹妹一直哭着说自己杀人了,我也很无措,第一反应就是想带着她跑。” 但是达嗒还是回到原地去了,他想看看人究竟有没有死,一路上都在祈祷。 可现实总是无情无义的,那名歹人已经死透,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有人路过看见了这一幕,立刻去报官。 “人死后,我就知道我们在来京城的路上,所幻想的那些美好的事情,通通都毁了。妹妹和我的一辈子,也都毁了。但我不想让妹妹在牢中过一辈子,我们已经过得很苦了,我们跋山涉水的来到京城。于是我开始与妹妹小心的在京城里过着,我们平时便用头巾遮掩,开了一个香粉摊子,过着最平凡的日子。我本以为,只要没人看到妹妹杀人,根本找不到证据来抓到凶手,本以为上天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能让我们继续好好生活,可是……” 达嗒满面凄然,痛苦的发出阵阵的怪笑声。 白霁瑶皱着眉头,其实南都的律法确实不健全,这里没 有什么监控摄像,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是正当防卫,而且是在受害人受害的当中,才有可能会被判作是正当防卫。 “可是半个月后,衙门里忽然来了很多人。有个百姓向捕快们指着我的妹妹,说他亲眼看见金色瞳孔的女子杀了人。可是他们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因为妹妹杀人的凶器已经被我埋了,当时地上满是青草,妹妹的脚步轻盈,脚印根本不完整,他们也没有办法证据就是我妹妹杀的。可是偏偏,死的那醉汉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是当地的商会会长的门客,因为这个原因,衙门的人便想尽快给他们一个理由,强行将我妹妹抓走!” 听到这里时,白霁瑶有些诧异,因为她以为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南都律法的不健全,是因为他们先畏罪潜逃,没有向衙门自首而导致的惨案。 可是,没想到竟是背后有权势在捣鬼,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地步! 白霁瑶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明,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会追究知府大人的责任。” 达嗒只是摇着头,什么都不说。直到酝酿了许久,他才将之后的事情继续说完。 自从达歌被衙门的人抓走后,达嗒就想法设法的去劫狱,但是失败了,而且他也被关了起来,过了十五日之后又被放出去了。 那时,他心里满是绝望,在路上又被商会的人的马车故意撞到,当场骨头断裂,他深深痛恨着权势之人,却又无能为力,可那个时候,李嫣儿出现了,救了他,还帮他接骨。 达嗒便因此结识李嫣儿,对她一见钟情,爱的不可自拔,可是李嫣儿根本不喜欢他,他那时的情绪俨然有些失控,他都失去妹妹了,他想要有个依赖的人可以安抚他崩溃的 情绪。 有一次醉酒,达嗒便闯进了李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强行侮辱了李嫣儿,自此之后便夜夜都来,他天真的以为李嫣儿被自己打动,给予他真心,却没想到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卖药郎的野种,两人还合计着要怎么弄死自己。 达嗒因爱生恨,便杀了李嫣儿,又杀死卖药郎,怕他们联手起来害死自己,所以才将他们杀害,因为达歌当初被定刑腰斩,他亲眼看见过妹妹死的惨状,他痛恨不已,痛恨这里的所有的冷漠之人,在刑场上,那些百姓们甚至还义愤填膺的喊着死的好,快斩之类的话。 “所以,你妹妹死后,你就开始计划了一个很深沉的阴谋。你开始布局,并想要整个苏州城的百姓为你跟你妹妹陪葬,你将引爆点设置在无人踏足的破庙中。甚至想办法混进府衙,在粮仓里设置引爆点,因为你更加痛恨知府明赟向权势低头,害了你妹妹。” 白霁瑶顺着他说的话,缓缓推理。 达嗒面色苍白的说道:“是,于是就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以为,那昏庸愚蠢的知府,根本不会推测并看破我所有的计划,我的计划一定会如愿以偿的施行。我得知朝廷要派御使过来,甚至在路上埋伏刺杀,但我没想到,死的却不是御使。” 达嗒看向大牢外的梁玉,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他低估了这一切! 白霁瑶说道:“梁兄没死,而且你也没有料想到。我会来苏州城。” 达嗒看向牢房的顶端,道:“早时候,我就听闻安平县主断案的本事,但不相信我的智谋会逊色于你,于是我便开始赌,与你明里暗里的较量,进行这一场陪葬的游戏。” 白霁瑶淡声道:“但还是你输了,不是么?”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想跟你坦诚相待 达嗒一副认命的坐在大牢里,他说道:“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像我们这样安安分分,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百姓,没有权势与地位,也没有关系与金钱,就只能认人决定命运。如果不是那醉汉,害了我的妹妹,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个世道啊,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白霁瑶淡淡道:“其实,你如果没有做出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之前,我可能些许同情你。但是现在,你在犯了这些滔天的事情之后,仍然觉得自己没有错,我便觉得你可悲。” 三条人命,一个未出世的肚子里的孩子。加上若是今日被凶手得逞引爆苏州城,便是数十万条人命,他就算死一千万次都不为过! 达嗒没有再说话。北堂铭叮嘱大牢里的狱卒,“看好他,别让他耍什么手段。” 白霁瑶不放心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亲自对狱卒道:“他有藏黄磷的经验,你们确定检查了他浑身上下一切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狱卒点头道:“白大人放心,他浑身上下都查过了,就连头发、指甲里我们都检查过,事无巨细,绝对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哪怕是粉末的地方。” 白霁瑶又叮嘱道:“提防着他些,无论他说什么话,要求你们什么,都不要搭理。此人诡计多端,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再度从这里逃出去。处处留心一些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达嗒还没死,她就一刻不敢放心下来。 “是!”狱卒领命,看守着些达嗒。 白霁瑶等人出了衙门的大牢,梁玉对两人说道:“案子已经了结,我想先行回京向皇上禀报此事。瑶妹,凌王爷,容我先行一步了。” 他行了个礼,但目光似是有些担忧不舍瑶妹。 北堂铭揽住人儿的腰肢,道 :“本王会照顾好本王的王妃。梁大人尽管起程回京。” 梁玉松了口气,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样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好。” 白霁瑶说道:“梁兄,我们很有可能要再待七日。等达嗒死后,我才能放心离开苏州城。” 她不是多疑,而是谨慎。等到事情完全了结,她才能安心。 梁玉能理解她,点了点头。 北堂铭让雾眠去准备马车与路上所需要的吃食和盘缠,雾眠能看得出,主上非常迫切的想要梁大人离开苏州城了。 梁玉因为记挂着回京,加上自己已死的消息还蔓延在宫中,必须要赶快回去解释清楚,所以当夜便决定起程。 白霁瑶与北堂铭在城门口相送,夜里的风有些寒,她便特意去让人拿了个披风过来,递给梁玉道:“梁兄,若是到了京城,便书信一封,好让我安心。” 梁玉犹豫了一会儿,下意识的看了眼北堂铭,见他没什么神色反应,便接过披风,披在了身上,顿时暖意袭来。 “瑶妹,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到京的。等七日之后,你们也早些回京,我也好放心。” 他接过一旁随从给的包袱,便放进了马车内。 北堂铭平淡的启声,走近两步道:“梁大人保重,本王不再送了。” “凌王爷,王妃。保重。” 梁玉踏上了马车内,掀开帘子,在里面坐稳,帘子落下后,马夫便开了马车,缓缓离开城中,朝着京城的方向前去。 白霁瑶只是望着,不由感慨几分,只要亲友都能够在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知足。 她本以为梁兄已死,可这种友人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很好。 北堂铭挡在了人儿的身前,将眉挑起,道:“瑶儿,你当真要如此,恋恋 不舍么,嗯?” 他俊美的脸微动,漆黑的眸子闪烁着。 白霁瑶笑着说道:“我恋恋不舍?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北堂铭勾唇,修长的手指将她的青丝挑起,在指腹上摩挲着,低哑道:“本王为何要吃醋?本王今日绝对没有吃醋。” “哦?” 她轻轻的发出一声,早就识破他了,还在勉强的装着! 北堂铭抬眼看着当空的月儿,白霁瑶也便顺着他的目光而向,月儿皎洁如玉盘一般,要不是看到这么完整的圆月,她还不知道今日是月中的十六了。 “我想去屋顶看月。” 她没由来的双手交叉在身后,仰视着那抹圆月。 夜里舒适的风儿吹拂过来,北堂铭便握住她纤细的腰,带着她一晃眼就到了一处屋顶上,白霁瑶看了眼所在的屋顶,道:“这不是衙门大牢上面的屋顶么?” 哪儿有在这儿欣赏月亮的,还真是“浪漫 ”! 北堂铭淡淡负手,两人一起并肩坐在一起,他启声道:“衙门大牢的屋顶,是这里最宽的屋顶了。方便瑶儿赏月。” 白霁瑶一愣,这倒也是,宽一点的屋顶她好踏实一些,太窄的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 他缓缓伸手,让她的脑袋落在自己的肩头。 她就这样歪着些,双手揽着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说道:“今日的事情,想想还很后怕。但是在城里这么多百姓的面前,我无法顾及个人的安危。”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跟苏州城的百姓们一起共存亡的。 如果她没有找到引爆点,现在全程都在一片熔浆火焰中,她或许也已经不在了。 “好在你说的那句话,让达嗒说出了最后一个引爆点。” 白霁瑶认为,狠还是北堂铭狠,鞭尸以尸骨喂 狗这种事情,他都能想的出来。 饶是达嗒再怎么心狠,也不能拿他妹妹的尸骨做赌注。 “瑶儿。若不是你急中生智,关键时刻想到引爆点,在破庙里。只要我们晚一瞬间,火势便会快速的蔓延到花灯上,瞬时的引爆。” 北堂铭之前,从未想过死是什么滋味,他冷硬的心早已经麻木。 但后来有了她,他便开始盼望着能与人儿白头偕老,一起长命百岁,心不再那么冷漠冷血且无情,这是有她之后,他所改变的。 “我忽然就发现,很多时候,孤军奋战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 白霁瑶曾经以为天底下的人,没什么是靠谱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走这天下,才最靠谱,她从不害怕孤独。 但后来有了念夏、梁兄、魏齐修、还有他等等的人,都站在自己的身后,才发现如果有这样一些人都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攻克难关,那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只有在经历过生死关头,才能悟出这样的道理。 “瑶儿应当早些嫁给我。是么?” 北堂铭的薄唇微勾,捧着她清秀的脸,微热的指腹摩挲。 白霁瑶说起这个,就想好好问问他了,她道:“我记得,不是说在五年前还是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定亲过了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来提亲啊,还怪我不早些嫁给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果断的。 北堂铭低咳了一声,俊美的脸带着些不自然,道:“多年前的事,便不必再提了。” 白霁瑶偏想问,她道:“以前我在你心里,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是不是觉得,白府的二小姐,就是如外人所说的那样,是个懦弱无能的草包,任人欺负,根本站不起来。觉得是个会给人带来晦气的棺材子,若娶了她,便 会克夫?” 面对于这个问题,北堂铭从未这样想过。 这么多年里,他一心都在朝中之事上,从不想提及儿女情长,纵然有听说过她在外面的那些不好的言论,也不怎么相信,而且他从来没那么想过她。 “瑶儿,本王从未那样想过。你可信?” 北堂铭捧过她的脸,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想要吻她的唇儿。 白霁瑶却微微偏了偏,她道:“有些事情,我其实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我嫁给你了,我们之间确实应该更坦诚一些。我不记得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但是我现在想告诉你,而且更全面的告诉你。你信与不信,都好。” 她侧首看向他,他的脸庞依旧是俊朗,五官深邃迷离。真是世间第一好看的男人。 北堂铭笑说:“瑶儿想说什么?” 白霁瑶坦然的正经的面对着他,道:“我其实不是白府的废柴二小姐,传说中的那个懦弱的废柴二小姐,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忽然学聪明了,站起来了,懂得运筹帷幄了。而是,她已经死了。她是被白霁月害死的,就在那个悄然无息的夜里。之后我来了,我代替她活着。” 她说的时候很认真,又怕他一时无法接受,不敢相信。 于是她便又道:“她的医术虽然还行,但是登不上台面,不然也不会这么被打压,而且她不会验尸,只能看些小病。但我不一样,我是法医,也就是专门验尸查凶的那种人。”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灼灼的闪动着,凝着人儿。 白霁瑶欣然道:“所以,北堂铭。你要知道,你喜欢的是白府的二小姐,还是只是我。这一点,很重要。” 这些话很早就想说了,只是没什么适当的机会,如今总算是告诉他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本王废了他 北堂铭只是扯过人儿,将她紧拥在怀中,低哑道:“本王只想要你。” 这一句,足能证明他有多深爱她。 白霁瑶挑了挑秀眉,道:“那你不问问我,我是从哪来的,我究竟是谁?” 她挽住他的有力的手,倚在他的双肩。 北堂铭抬眸凝着皓月,道:“瑶儿若是想告诉本王,一定会说的。但本王知晓,此刻不是最好的时刻。” 白霁瑶笑,他怎么这么懂她?有这么善解人意的相公王爷,其实挺好! 皓月当空,她就这样在他的怀中赏月。 然而,大牢里头,却有一阵无声的声响声,而狱卒已经入睡,根本没有察觉到。 达嗒从双耳里,掏出一小拇指大小的纸袋,里面分别包着硫磺粉,他拿出来后,用硫磺粉扔向狱卒所在的地方,桌上的烛火碰到硫磺粉,顿时发生“嘭——”的爆炸声。 “啊……” 两个狱卒被炸伤,瘫倒在地,狱卒被炸到大牢上,撞到了铁门,达嗒快速的伸手,在狱卒的身上摸出了一把钥匙,并反手从外开锁。 狱卒仓皇的喊道:“来人啊!来人!” 就在达嗒快要从大牢里出去的时候,北堂铭与白霁瑶顿时出现在大牢内,他们就在上面的屋顶上,很快就能发现达嗒的所作所为。 白霁瑶以三根银针,快速的定住达嗒身上的穴道,达嗒根本无法动弹,脸色发僵,脚步都没办法抬动,她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她去查看被炸伤的两个狱卒,道:“不是说过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带着炸药么?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要是今夜我跟王爷并没有在屋顶上赏月,你们难辞其咎。” 白霁瑶说着,从袖口中拿出治烧伤的药物,递给他们。 北堂铭则是提步走到 达嗒的身前,紧听着“咔嚓——”的两声,达嗒的左右手的骨头皆骨折,他抬腿将达嗒踹在了地上,淡淡的看着他,道:“还想逃么?” 达嗒被白霁瑶的银针定住,根本无法逃脱,只能面如死灰的躺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北堂铭踏在了达嗒的双腿上,让他的双腿骨折断裂被废,根本无法逃脱。 “啊——” 达嗒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喊声。 白霁瑶摇了摇头,走到他的面前,道:“达嗒,还有六日你就要被处刑了。与其你想方设法从这里逃出去,不如好好为你曾经犯下的罪行忏悔!这样你还能有点良知。” 这一次为了逃脱大牢,达嗒想必已经把仅有的硫磺全都用了,所以正好让他把那些都用掉,如此才没有任何办法离开。 达嗒只是嘶喊着,说道:“我没罪!……我没错!他们都该死,该死!” 白霁瑶只是这么看着,从他手里把钥匙给拿了出来,道:“每一个罪犯,在问斩之前都会这么认为,但当他们要人头落地的时候,才会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但是已经晚了。” 她把钥匙收回,将他身上的银针拿走。 眼下他的手脚骨头都已经被北堂铭废了,就算是想逃也逃不走。 达嗒却喊道:“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两人从大牢里离开,白霁瑶将牢门的锁锁上,并将钥匙收好,对狱卒道:“钥匙放在你们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你们只需要全天候的看管着他们,夜里再调休就好!” 两个狱卒,刚好一个白日睡觉休息,一个夜里站岗。好在狱卒伤的不重。 “是是,白大人!” 狱卒连连应声,捂着被炸到的眼睛和身上,在一旁牢牢的看着,对达嗒的恨意很深。 这下狱 卒没了钥匙,就算达嗒插翅也难飞。 白霁瑶与北堂铭离开府衙的大牢,她转身说道:“就算这样万无一失,我都还是不放心。我要亲眼看见达嗒的人头落地,才愿意回京城!” 她知道这人的诡计多端,虽然在这次猫和老鼠的游戏里,胜的人是自己,但难保达嗒还会垂死挣扎,只有她想不到的逃脱的方法。 北堂铭将人儿缓缓揽进怀中,让她可以依靠自己,在自己的怀中得到放松与安宁,他声启道:“瑶儿,一切都有我在。你何不趁此依靠本王,无需自己担着。” 白霁瑶扫了一眼大牢,道:“因为里面那个人,也不是一般聪明的人。他能想到要火烧整个苏州城,我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恨不得自己亲自全天候的看守着人。” 他淡声道:“本王已经废了他的手脚,而瑶儿也已经拿走了大牢的钥匙,他就算是飞,也飞不出去。” 白霁瑶就怕达嗒有什么同伙,想夜里来劫狱。 这是目前唯一所担忧的地方,若是对方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那么大牢里的狱卒根本就胜之不武。 “对了,让你的暗卫在大牢外面看守,时刻提防他有无同伙来救!” 她只要处理好这件事,就完全放心了。 北堂铭知晓人儿生性谨慎,便吩咐下去,安排两个暗卫,在暗中的看守着。 白霁瑶顿时松了口气,伸了伸懒腰,道:“终于可以去睡个安稳觉了!” 幸好今夜达嗒原形毕露,不然也不会将他还藏有硫磺的事情发现。 北堂铭勾唇笑着,俯首吻了吻人儿的唇,将她原地横抱起。 *** 六日后,梁玉回到了京城宫廷中,众臣看到他纷纷看到了鬼一样,以为诈尸了,仓皇的乱成一锅粥。 连 当朝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都吓得连忙后退,惊恐道:“梁、梁爱卿,朕知道是朕的不对,不应该让你去苏州城摊这趟浑水,但是朕已经为你厚葬了,你就安歇吧!” 大臣们虽然知道大白天的不会闹鬼,可是梁玉就这样站在他们的眼前,他们还是觉得很惶恐。 大殿里,唯有北堂墨弦是镇定的,他温声笑道:“梁大人,看来你平安无事。” 皇帝与大臣们都一脸疑惑。 直到殿外有将士过来禀报,说道:“皇上,梁大人并没有死,在宫里被厚葬的人是另有其人,那人戴上了梁大人的人皮面具,所以……” 皇帝很是不解的看向梁玉,众臣们都重重的都松了口气,吓穿地心。 “梁爱卿,这、这是真的吗?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隐隐还有些将信将疑。 梁玉应声,便开始将自己一路过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凌王爷与王妃立下的头等功劳,叙述给在场的大臣们听。 边说,大殿里的人们边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旋即便是纷纷的称赞。 皇帝脸色大变,腾得从龙椅上起身,道:“原来这其中还发生这样让人提心吊胆的事!” 只差那么一瞬间,导火索被点燃,整个苏州城就要陪葬。 但好在危机关头,北堂铭阻止了导火索的蔓延。 皇帝缓缓的坐了回去,后怕不已,心头的心跳跳得飞速,道:“还好还好……凌王妃关键时刻及时想到引爆点藏在哪,而凌王爷又配合的默契,及时的切断导火索。并将凶手捉拿归案,你们这一路,着实不容易啊……” 这一波又一波的三折,听得王公大臣们都是满脸大汗。 皇帝连忙从上座走了下去,对梁玉道:“还有爱卿你啊!这招假死做 的不错,暗地里协助他们两人一起查案,直到查到水落石出,你们真真是朕最好的爱卿,我们南都大兴啊!” 王公大臣们纷纷拜首,道:“恭喜皇上,苏州城百姓们劫后余生——” 若是整个苏州城都陷下,那么敌国必定会趁此来犯乱,到时候整个南都都可能会陷下,最后被敌国攻打。 皇帝欣喜道:“那凌王爷与王妃,何日归来?朕想亲自单独的宴请他们!这一路以来,他们破获那么多的案子,可为朕解决了不少的忧虑啊!” 显然很兴奋很激动,也很愉悦。 梁玉如实说道:“今日应当起程了,回皇上的话,只因凌王爷与妃担忧凶犯不死,便会有法子离开大牢。所以直等到刑场人头落地,才肯放心回京,向皇上交差。” 皇帝听完这一席话,不由得伸手拍掌,道:“好!好!” 连说了两个“好”字,足以可见皇帝对二人的满意程度。 在场的北堂墨弦与北堂奕两边的人,以及太子和其他皇子的幕僚们,都有些不悦,认为这两人功高盖主,加上他们如此获得皇上的恩宠,岂不是冷落了他们自己的主子? 于是,北堂墨弦身边的大臣,就站出身来,说道:“皇上,南都不仅仅只有凌王爷与凌王妃二人可以效力,皇上还是应当抓紧招募能人,或是培养能人。这自古以来,就没有功高盖主之臣,即便是有,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皇上应当……” 大臣话还没说完,皇帝就勃然大怒,呵斥道:“你懂个什么!南都屡屡出案子,屡屡是水深火热的时候,朕问你们有什么人可用,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不敢站出来,也不肯为朕分忧,现在倒是马后炮了,再敢多说一句,朕要你的脑袋!” 第二百五十八章 秋后算账 皇帝从来没这么勃然大怒过,众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肯说。 太子北堂修缓缓的走出,左持右负,说道:“凌王爷与凌王妃,屡屡为我南都效力,应当厚奖。今后南都,仍然需要向二人这样的能人,敢于站出,为我南都继续效力。” 梁玉见此,也不由道:“皇上,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臣不想要奖赏,但凌王爷与凌王妃屡屡有功,应当封厚赏。” 皇帝慢慢的坐在了龙椅上,说道:“两位爱卿所言极是,朕一定会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厚奖他们。” 大臣们各个都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旁听着,生怕皇上又发怒了。 从苏州城回京需要六七日,今日是达嗒行刑的日子。 达嗒被人拖着到了刑场,因为他的手脚皆废,白霁瑶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与北堂铭两人,在刑场的一旁,看着达嗒被行刑。 日头烈烈,围观了不少的百姓们。 达嗒浑身穿着破烂的囚服,头发蓬乱,满脸黑灰,正被迫将脑袋放在斩首的刀刃上,达嗒桀桀怪笑的看着白霁瑶。 “午时三刻到,行刑!” 明赟坐在前处,将一块木牌扔到了他的面前。 白霁瑶总觉得达嗒有什么话要告诉他,她眼睁睁的看着大刀斧的人要挥下,达嗒忽而瞪着眼睛,用唇语道:“我有同伙……” “咚——” 大刀挥下,达嗒人头落地。 百姓们纷纷都面带喜悦,伸手道:“好好!” 罪犯被斩,他们欢欣喜悦,终于苏州城不用再被这样的人给控制了。 当百姓们想着该怎么庆祝的时候,白霁瑶却是浑身开始冰凉,她冷静的对北堂铭道:“他说他还有同伙。” 北堂铭将人儿带离刑场,白霁瑶却是皱着秀眉,报复 ,达嗒一定是在报复,临死前才告诉他有同伙,这就像是定时炸药一样,不知埋在哪里,随时都会引爆! “他兴许在撒谎。瑶儿,不要慌。” 他带着她走到街上,散散。 白霁瑶沉吟道:“虽然我们一切线索都找到了,但是不排除达嗒有暗中跟另外的人勾结的可能,而且让我感到很奇怪的是,达嗒为什么要炸粮仓?虽然他说想引起苏州城百姓的恐慌,但是他完全没有这样多此一举的必要。” 现在想来,苏州城出事,南都出事,对谁的利益最大? 能让达嗒帮忙做事的人,还会有谁?达嗒死了,但是背后的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人,变得让人更加的可疑。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已经命人四处查找过蛛丝马迹,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人。瑶儿,原定今日要起程,可愿走。” 白霁瑶不弄清楚生气,她是绝对不能够离开这里的,她不能让苏州城的百姓们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恐慌,她要善始善终。 “我想再查几天。现在达嗒死了,我总觉得他死的太过顺理成章,太过平静。事情必有妖。而且现在,是最重要的几日。太过风平浪静,也有些蹊跷。” 白霁瑶不由细细的思忖着,到底还漏掉了哪里。 达嗒不可能会住在地下矿洞里,因为那里全都是硫磺黄磷,会导致中毒,他应该没有那么傻,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在破庙里。 “对,我要去破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想到了关键,必须要处理好这个事,才能安心离开。 北堂铭由着人儿,便随她一起去查。 来到了破庙后,白霁瑶便亲自里里外外的搜查着,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什么密道可以进去,不然达嗒也不可能在被拘禁 的时候,能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待这么久。 “瑶儿,看这。” 北堂铭掀开一处布,露出一个凸起的木板来,而木板上似乎有钥匙才能打开进入。 白霁瑶用头顶的簪子,去左几下右几下的开了锁头,并拿开了木板。 “果然有密道!” 一切都在她的料想之中。 为了确保她的安危,北堂铭先行进入密道,白霁瑶相继走下,是一处很空旷的地方,她手里拿着火折子,照亮着。 而后便发现前处有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有大量的纸张与簿子。 北堂铭拿起一本簿子,白霁瑶则是用火折子点燃了烛火,拿起几张里面的纸张,忽而惊愕道:“……原来是这样!” 这些,根本就是苏州城的要密,上面详细的记载着相关的官员,米粮如何,甚至详细的苏州城的布局图等等。 达嗒是波斯人,那么很有可能,他想要把这些机密收集起来,与波斯的同僚接头。 仅仅是他一人,根本无法做出这么缜密的大局,其中身后必定有人撑腰! 白霁瑶说道:“一切都明白了。达嗒所说的同伙,就是波斯人。他们其中一个冲着南都来的,一个是冲着复仇来的。而在苏州城的波斯暗探,一定不少于其他地方的。” 细细想来,在金陵、扬州的时候,都能随处可见波斯人。 而波斯王子也从金陵来到京城,面上如此客套,实则不知来南都要做些什么,直至今日都没有听到他们想走的意思。 谁能料想到,他们恩将仇报。南都在他们水患的时候送了大量的盐粮,可他们却惦记南都的这块土地。 北堂铭淡声道:“这些,通通都带回宫。除此之外,想必要暗查其他地方的波斯人了。” 白霁瑶点点头, 道:“我们现在就把苏州城所在的波斯人,全都让人抓起来。” 只要挨个的审问,一定能问出什么。 “主上。”雾眠从破庙上面走下,搬走了两人面前的箱子。 白霁瑶在密道里,捡到了一个奇怪的铁器,是蝙蝠的翅膀的形状,她拿了起来,当下不太明白,便没有多想,收好在衣袖里。 确认再没有什么,几人便离开了破庙。 回到了府衙,明赟过来问询道:“王爷王妃,今日要起程吗?下官已经备好了马车与一干路上所需要之物,正恭候着两位。” 北堂铭冷峻的睨了他一眼,道:“明大人,倒是会办差。” 明赟莫名的一愣,心下快速的思索,想着凌王爷此言何意,似是话里有话。 白霁瑶也是一笑,双手环胸,道:“明大人,你倒是事无巨细的把事情都告诉我们,王爷夸你会办差,我也赞同。” 明赟的冷汗骤然的就掉了下来,怎么都感觉他们两人今日有些不对,话里话外好像不是在夸他,像是在嘲讽。 于是明赟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王妃。下官可是给两位添了什么麻烦,还是……” 北堂铭从他的身前冷冷的走过,并不想理睬。 明赟更是心下恐慌不已,开始反思自己。 白霁瑶伸手,拍了拍明赟的肩膀,说道:“明大人,你现在是整个苏州城的知府,手里掌握着苏州的命脉以及所有百姓的性命安危。只有办好你本职的差事,才能得到提升与发展。我看明大人这知府也当了有五年了,这官品为何一直升不上去,你应该有自知之明吧。” 明赟心下还是猜不明白,见她要走,连忙追问道:“王妃,可否请王妃坦言告诉下官,下官知错就改,有什么做的不满意 的地方,一定立马纠正。” 白霁瑶被他叫住,缓缓回头,道:“好,就冲着你这句知错就改,我就好好提点提点你。我的意思是,你办差的能力并不强,所以一直停留在这个官品的知府,无法提升。你可知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是你不愿意细心的去动脑,你把精力都耗费在小心翼翼的招待比你高阶品的官员身上,根本没有留意苏州城暗地里的隐患,这是你的失责。” 明赟以为是这件事情之后,秋后算账了,于是连忙赔罪道歉,道:“此番全有王爷与王妃的鼎力相助,下官才能虚惊一场,苏州城的百姓也能劫后余生。都是下官没有能力,王妃批评的是,下官今后一定铭记在心。” 白霁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到底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前面几个知府不是太过奸诈就是太过精明,这个知府反而有些呆头呆脑的! “实话告诉你。我们在凶手生前居住的地方,查到了一些苏州城的要密,包括你府衙的构造,苏州城的户籍,布局等等我们南都的机密,都掌握在他们波斯人的手中。” 白霁瑶的眉头拧紧,道:“所以你当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些?你府衙里的人,是不是也应该要重新整顿了,混进个什么内奸,你都查不出来。你这个知府,当的是不是有些失职?” 明赟恍然惊愕,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白霁瑶能提点的都提点了,正好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道:“你速速去让心腹下属,暗暗的将城中目前还在的波斯人,将他们抓起来,我自会去盘问。” “是是,王妃。下官明白了!” 明赟仓皇的就转头去吩咐,但因为心不在焉,差些又撞到树,老脸涨红的又返回去,去到另一个方向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巽令公子 白霁瑶扶了扶额,就当没看见。 明赟去派衙门里的捕快们,将整个苏州城记录在册的波斯人,通通都抓起来,当所有波斯人都在衙门里的时候,白霁瑶与北堂铭亲自去查。 北堂铭道:“瑶儿,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不仅仅是苏州城,还另有其他城皆知会了下去。你大可放心。” 白霁瑶点了点头,她的面前站着共有十几名的波斯人,都是来中土谋营生的。 她走近他们的面前,说道:“我找你们过来,其实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听路人说是被一个波斯人给捡走的。但是路人也不记得是哪个波斯人,因为分不太清你们波斯人,你们长得都挺像的。所以这才都将你们找过来。” 面前的一些人顿时松了口气,白霁瑶将他们的神情捕捉,她道:“所以,我要挨个的盘查你们。还请你们如实相告,并能自证自己的清白。” 波斯人便相继点头,配合她。 白霁瑶笑道:“首先,请你们将你们的双手摊开。我那样东西带有些染色的功效,如果捡起来可能会沾到手掌,如果手掌上有颜色,那就说明有些可疑了。” 她是想趁此观察他们的虎口处,有没有练武过的茧。苏州城有内奸,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很有可能不是所有在苏州城的波斯人,都是内奸。她要排除。 于是,每个波斯人都摊开手掌。白霁瑶走到他们每个人的面前,仔细的盘查,在场的十六个人里,将近五个人的手心上有习武的厚茧,而不是做事做出来的茧。 “你们五个人,站出来一下。” 白霁瑶点了这几个人,但他们却一脸疑惑,有人道:“我们手上没有颜色。” “是没有颜色,但是 据看到的路人说,捡到我东西的波斯人,手都很黑。他们那几个人,手很白,唯独你们五个,手有点黑。” 因为常年习武,手接触到的铁器、棍棒,都会使得手掌心的茧处有些发黑。 波斯人更是纳闷,但也不敢吭声。 白霁瑶便更加有了理由,她在破庙里找到的城中机密,上面有日期,最后一封刚好是三日前,三日前如果能证明他们有没有去过破庙,跟达嗒交接,就能步步的排除。 “三日前,你们都在哪里,做什么,详细的告知我。以及有没有证人,这是至关重要的。” 白霁瑶坦然的面向他们,让他们依次的告诉。 五个波斯人面面相觑,第一个波斯人说道:“三日前,我在开我的胭脂铺子,一早我就起了,我的邻里是跟我一起去胭脂铺子的,他正好要买给他的夫人。这一整日,我都在铺子里待着没有出去过,等夜里关了铺子后,我就和我的邻里还有他夫人一起去他家吃晚膳。晚膳上喝了很多酒,我醉了,歇在邻里家。第二日我就又回到铺子里。我的邻里可以作证。” 白霁瑶细细琢磨着,道:“你邻里在哪,除了他以外,路上还有看到你们的人么,可有其他人作证?” 波斯人便道:“还有打渔的渔翁,跟我们同路。夜里回去的时候也恰好顺路了。如果要找他们,就在城东的东南巷口,找王大狗和林老头。” 北堂铭淡淡的看向捕快,捕快便立刻了然,跑去查证。 白霁瑶暂且将视线聚焦在第二个波斯人上,问道:“那你呢?轮到你说了。” 那第二个人便说道:“我跟他是一起的,他开的胭脂铺,我开的香粉铺子,就在他铺子的旁边,我们可以互相照料生意。 清早的时候,我跟卖包子的人一起一路过来铺子,夜里也一道回去,因为我们是邻里。噢,卖包子的就在城南,叫李大象。” 捕快得到王爷的示意,便又快速的去验证。 白霁瑶走到第三个波斯人面前,道:“你说完,他们说。开始吧!” 面前的人便说道:“我是木匠,在李府里做事的。这几日要帮他们做个小的地基,这段时日,我一直都在他们府上。三日前,我一整日都没有出过门,府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李府?李相家么。” “对对。” 白霁瑶顿悟,让捕快去查。熟人就方便多了。她又将目光看向第四个人,第四个波斯人便也说道:“我跟阿吉,我们都是在陈家的府邸里做事,只是个普通的下人。” 阿吉,就是他身边第五个波斯人。 白霁瑶狐疑的扫了他们两眼,道:“你们也是一起的?三日前,你们有没有出去过陈府。” 两个波斯人都说道:“就是出去帮大小姐置办东西。我帮大小姐去看看绣坊里的衣裙好了没有,阿吉帮大小姐看看之前定制的簪子做的怎么样了,我们分工去问的。绣坊跟簪子铺子的人,都能证明。” 白霁瑶捕捉到了关键,问道:“这种事情,丫鬟更擅长吧?为什么让你们两个大男人去。” 像这样的大小姐,都是会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去吩咐的。 “因为小棠她还有别的事情,她要伺候大小姐。我们就帮她去问问了。” 两个波斯人用蹩脚的中土话,如此说道。 白霁瑶轻松的一笑,道:“所以,是你们自告奋勇,要帮忙丫鬟,代她去问的?是不是。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阿吉跟阿啉连忙道:“我们没有拿大 人的东西呀!” 这样就等于承认了。白霁瑶在他们的身后走了走,说道:“可是现在你们两人最可疑了。我得找到不是你们拿的证据吧。你们在路上的时候,都有谁看到过你们的行踪。只要有人能证明,我就不怀疑你们。” 阿吉跟阿啉便想了想,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去了镇上。进去镇子和出来镇子,都有马夫看见。问问他就知道了。” 白霁瑶寻思着,破庙正好在镇上的位置,从一个巷口里走进去,就能知晓。而且巷口在镇上入口的地方,如果马夫能够看见,确实能证明。 “除了马夫之外,还有谁看见你们去簪子铺和绣坊了?”她继续问道。 阿吉和阿啉为了洗脱没有拿她东西的嫌疑,便道:“那里的小摊子上的小厮,应该都看见了。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拿你的东西呀!” 白霁瑶缓缓点头,看向他们身后的人,道:“你们全都回去吧。还有,另外三个人等到衙门的捕快查证之后,确认完毕,你们就能走了。但是你们两个人,等我亲自去查证之后,确认没有嫌疑才能走。” 两个波斯人似乎暗暗的交换了下眼神,只能如此。 等待了半晌之后,三个捕快分别回来通报,所说的话与前面的三个波斯人一模一样,而且都有人证和不在场的证据。 于是,原地的波斯人只剩下面前的两个不能走之外,其他的都被放走了。 白霁瑶低低的嘱咐捕快去办事,捕快立刻就赶去香粉铺子和胭脂铺子,她对两个波斯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北堂铭淡声道:“我随你一起。” 她却看了眼那两个人,悄悄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 白霁瑶便亲自去到镇上入口 的地方,想去找那马夫,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什么马夫在那儿,便去问了下一旁的卖小物件的摊子。 “这里原先,是不是有个马夫在这?” 她问摊子上的小厮,小厮却纳闷道:“好像没有啊姑娘。你找马夫是要去哪里吗?” 白霁瑶发现了其中的玄妙,果然那两个人有问题。 “那我再问你,三日前。是不是有两个波斯人,进去过破庙。你有没有看见。” “……我当时没看见呀,我在卖东西。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厮一脸茫然,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白霁瑶便没再问了。 她仰起头来,日光照在脸上,有些热意,她看着不远处的有个高高的酒楼,如果从二楼有人望出去,势必能看见破庙。 白霁瑶趁此,便上了酒楼的二楼,在雅间,她看见一名正在卖弄风雅,吟诗饮酒的公子,她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公子,打扰你一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那公子似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只是握着自己的杯酒,专注的在喃喃吟诗,道:“好酒配好诗,只可惜现在天还没黑,没有月亮,便没有意境。” 白霁瑶觉得这个人不太好相处,不随和,她便坐了过去,抬头看了眼外面,说道:“日月都是相互辉映的,就算没有月亮,不有日光么?有日光,便做日光的诗。” 面前的那公子这才肯把眼神扫在她的身上,对她的这句话显然有几分兴趣,说道:“你是何人?说话倒是有几分意思。” 白霁瑶看他这副懒散的喝酒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这里的常客。 “我不过是无意路过的人,恰好看见公子在这里吟诗,不免驻足。公子是经常来这家酒楼喝酒么?”她有意无意的询问道。 第二百六十章 我想念王府了 “在下巽令。敢问公子名讳?” 巽令将自己手边的空杯,拿到面前来,为她倒酒。 白霁瑶没这个闲情逸致陪他喝酒,只觉得这人有些太过自来熟,刚见面就请自己喝酒。 “原来是巽公子,在下白……白苏。” 她巧妙的换了个男子的名字,说道:“不瞒巽公子,其实在下有件事情想要问问公子。” 巽令兀自的品酒,白霁瑶这才观察了他一下,发现他虽然为人慵懒,姿态风雅,五官俊朗,气质不凡,看他这么逍遥快活的样子,可是眉间总带有一丝不明的思。 “什么事情?白苏但说无妨。” 他直接的道出了名字,一点也不避讳。 这让白霁瑶更觉得这个人随和了,她将眼神看向窗外的大街上,这里刚好能看到破庙里的情景,包括那台阶、破香炉,都能看见。 巽令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道:“有什么事,说吧。” 白霁瑶便道:“巽令兄三日前,可有在此处饮酒?在下三日前,去过那里的庙宇,本想祭拜一下神灵,可却发现那里是一个破庙。在回去的时候,又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才想起来或许是落在了破庙。回头再去找的时候,有人说两个波斯人在破庙里出现过,捡走了我的玉佩。恰巧我看到这酒楼的视角最好,兴许能看见破庙里的光景,于是便想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她为了表示礼节,便接过巽令给她倒的酒水,慢慢的饮下了。 巽令摇晃着手中的杯酒,瞥了一眼,懒声应道:“看见过。两个波斯人,走进了破庙里,似乎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至于有没有捡到你的玉佩,恕我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了。” 白霁瑶顿悟,果然被她猜到。就是那两个人。 “那巽令兄,可觉得他们的行迹很是可疑?”她问道。 巽令微微皱着眉,饮下一口酒,双眼变得迷离,面前的视线似乎都有些不清晰了,只是看着她微微摇晃,道:“可疑啊。这两人,先是一个去了绣坊那边买女子的衣裙,另一个则是去了簪子铺,去买簪子。两人之后碰到了一起,又去了破庙。” 白霁瑶得知情况,便道:“不知巽令兄为何如此清楚的观察这两人?他们身上有着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么?” 一般这种事情,不会怎么上心,而且更何况他还是在饮酒,应该无心这种事吧。 巽令扫了她一眼,只是懒散的放下杯酒,笑说:“我闲着无事,就喜欢看窗外的人。观察他们每个人。没有人陪我一起在此饮酒快活,总得要自己找点乐子。白苏兄,你说是不是?” 白霁瑶应了声是,得到答案之后,她双手撑在桌上,缓缓起身,对他行了个礼,道:“今日,多谢巽令兄。我们有缘,再见。” 她说着,便要离开。可巽令却是起身,摇摇晃晃道:“白苏兄留步。” 巽令从一旁拿过自己的琴,夹在手下,便以手微微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白苏兄,听你的口音,像是从京城来的。你是第一次来苏州城吧,相逢便是有缘,我带你去游湖,如何?” 白霁瑶只是想向他打听个事,没想到这个人自来熟到如此。 生得白面干净的,还会古琴,想来是个琴师。 “巽令兄,你现在醉成这样,还是先回家吧。游湖的事情,我们看缘分。” 白霁瑶便放下了他纠缠过来的手。 她顺着台阶要下楼梯,可是身后却忽然一沉,巽令直接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后。 白霁瑶顿时心猛然跳了一下,显然被 他这种行为吓到了。 她转过身去,巽令却醉醺醺的彻底抱住了她,白霁瑶生怕自己从台阶上跟他一起滚下去,她便把人给推到里间,让他坐在窗边的椅上,醒醒酒。 “巽令兄,我还有公务在身,暂不能陪你了。你如果实在要来寻我,就来府衙吧。” 白霁瑶将他的琴,妥善的放在桌上。 连喝酒都随身带琴,显然这把琴对他来说很重要。 巽令便含糊的应着,白霁瑶看了他一眼,便下了楼梯,从酒楼出去了,回到府衙后,北堂铭揽过她的腰肢,道:“一股酒味?” 她有些发虚的说道:“去了酒楼打听了下,那两个确实进过破庙。就是他们两人无疑了。而且他们在里面待了整整半个时辰。” 北堂铭便淡淡对身后的明赟道:“拿下。” 明赟让捕快把两个波斯人给抓起来,他们惶恐的说道:“为什么要抓我们呀!” 白霁瑶走到他们的面前,道:“你们两个内奸,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抓这两个内奸。 明赟对两个波斯人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要不是白大人抓到你们,本官还被蒙在鼓里,你们竟然敢窃取我们城中的要密!” 波斯人一脸怔仲,很是惶恐。 现在想想之前,原来都是白霁瑶在套他们的话,根本不是丢了东西什么的,原来是她谋的一盘棋局! 他们无比的痛恨的看着白霁瑶,而白霁瑶则是坦然道:“你们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就要做好一开始别做这个打算的决定。拜你们所赐,现在你们波斯人都要全体接受盘查,不管是各城各县,以及你们的波斯王子,暂时也不能回去了。” “……你!” 波斯人恨得牙痒痒,就这样被欺 骗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聪明的人,将他们反将一军。 北堂铭偏头看向人儿,道:“瑶儿,今日事情已了,是不是该回京城了?” 白霁瑶总算是可以彻底放心了,她看着这两个波斯人,对明赟道:“这两人,我要亲自带回去。另外,苏州城内的治安,今后有劳明大人了。最好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 明赟诚惶诚恐的点头,道:“是是,此次还要多有劳王爷与王妃的相助,下官才能够快速的找到凶手与嫌犯,甚至还意外的抓到了这两个内奸。真是多谢王爷、王妃了!” 白霁瑶浑身轻松舒坦,她对北堂铭道:“回去吧,我想念王府了。” 北堂铭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微微刮了一下,满是宠溺的淡笑。 这段时日,虽然在苏州城待的时日没有之前在金陵那么久,却好像是过了大半年一样,主要是这场惊心动魄的苏州城危机,实在是太让她操心了。 好在现在一切危机都已经解除,还有了意外之喜。 两个波斯人只好很不甘心的被雾眠抓着,绑在了一辆马车上,明赟该准备好的都准备了,说道:“王爷王妃,要不还是留下吃顿晚膳再走吧。”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一切随瑶儿。” 白霁瑶摇摇头,她拒绝再继续待下去了,她迫不及待的没有哪一次那么想回去过。 “我们现在就走。想必皇上也已经在京城等我们很久了,盼望着我们早点回去交差。” 只要尽可能的把案件了结,她就能安心。 北堂铭自是了解人儿,他道:“瑶儿是想,尽可能早些将这两名内奸带回京城。” 白霁瑶笑了笑,他总是能一眼看出自己内心所想。 她的性子确实太过谨慎, 只有快一点把这两个罪犯送进刑部的大牢,才能彻底安生下来。 “对了明大人,你身边应当招募一些可以辅助你探案的能人,这样也方便减少一些错误。” 其实,很多官吏身边,都需要一些贤内助。但是明赟身边,似乎是没有。 明赟便道:“多谢王妃的提点,不过下官的俸禄实在太少了,每个月不够请那么多人的。只好再看了。” 白霁瑶不会太管这些事情,只要明赟能够不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就好,其他的慢慢的进步与上升。 “瑶儿,现在就走么?” 北堂铭握住她的双手,他们自从来到苏州城,就没有空闲过,也没有好好的看看这里的景色,游玩过,心里一直装着案子。 白霁瑶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酒楼里萍水相逢的巽令兄,到底人家是帮过自己的,明明说过让他有事来找她,如果她现在就这么的走了,对方找不到自己,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人情? 正这么想着,外面忽而有捕快进来,说道:“大人,有人要找白大人。” 白霁瑶的眼皮子一跳,道:“是不是手里拿着个古琴的男子?” 捕快一愣,还真是,他点了点头。 北堂铭脸色微微一沉,道:“男子?嗯?” 他眸子灼灼的凝着人儿,白霁瑶便道:“之前在酒楼,我就是向此人打听的。若非是他告诉我破庙里停留那两个可疑的波斯人,也不会这么快解决案子。所以,我还是很感谢他的。” 捕快得到她的指示后,就带着琴师进来。 北堂铭只是扫了那人一眼,巽令便果然看见了白霁瑶,他道:“白苏兄。” 白霁瑶礼了礼,道:“谢过巽令兄,酒楼相助。在下之前匆忙,还未来得及答谢。”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品诰命夫人 巽令见她要离开这里的一副模样,便道:“你要走吗?去哪里。” 白霁瑶看了眼门外的马车,道:“我要回京城,这里的案子已经处理好了,所以要走了。巽令兄,我们有缘再续。” 巽令似乎有些失落,不知为何,见到白霁瑶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会是自己很好的至交好友,与她相处、对话都那么的轻松自然,随和且有感觉。 就像是久别重逢,相遇多年的老友样。这让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朋友的孤寂,顿时得到了一些温暖。 巽令说道:“原来你不是普通的人,你是……白大人?” 苏州城的案子,他知道,本以为一切都看命,没想到被她抓到了凶手,还度过了危机,便更加的欣赏她,愿意追随她一起。 白霁瑶也不是有意要瞒他,只道:“抱歉,巽令兄。之前是因为出于案子的保密性,所以谎称我丢了东西在破庙,也多谢你,因此帮我抓到了那两个内奸的波斯人!” 巽令一听她的谈吐言行,就知道她是京城来的人。 “白大人,我愿与你们一起。不知大人可否收留。” 他忠心的想追随于她一起,不愿再这么漂流下去了。 白霁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北堂铭便揽住人儿的腰肢,道:“巽公子,她是本王的王妃。” 言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不容任何人涉足他的领土。 巽令一听,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霁瑶,膛目结舌,道:“白苏兄,原来你是……”女子。 而且,面前的男子是王爷,她是他的王妃。 巽令一时有些尴尬,立刻礼道:“在下不知王爷王妃在此,多有冒犯。” 白霁瑶挠了挠脸,她没想到在这里公布出去身份的,但身旁有个醋精男人,没办法! “巽令兄,不管如何都很感谢你。我们要回去京城了,如果你想要找我的话,可以来京城的凌王府。” 她记着这份萍水相逢的相助,所以会将他视作友人。 巽令便缓缓顿首,一言不发。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一阵风吹过,白霁瑶头上的发带忽而断了,全部的青丝如泄一般的流淌下来,披在了身后,巽令顿时看怔了。 那样的美人,他平生行万里路,也未曾见过。如今,是第一回见。 巽令看的有些收不回目光,就见白霁瑶匆匆忙忙的要扎起来,而她身旁的北堂铭,淡淡的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低哑道:“瑶儿莫动。” 在他沉稳的声音落下后,她便真就安安分分的不动了。 白霁瑶看着他将一根钗子,将她的青丝缠绕住,镶嵌在上面,牢牢的固定住。 她抚了抚头顶,很工整。她便笑了。 北堂铭的薄唇吻了吻人儿的青丝,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府衙外的马车上。 这一幕,无比的美好。巽令看在心里,却是有些痛。 雾眠上了马,充当马夫,回头说道:“主上,王妃。行囊都早已收拾好在马车后,可否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若是没有,属下这就起程了。” 白霁瑶仔细的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后,便问北堂铭有没有。 “起程。”北堂铭道。 雾眠便拉过马车的长绳,不由得驾去。 白霁瑶掀开马车的窗边帘子,看见巽令正从府衙里走出,抱着他的古琴,目光长长的望向他们离开的马车。 她将目光看向街边的景色,说道:“这次的案子,惊险至极,让我都没有好好欣赏苏州城的美景。不过这一路回去,还能像现在这样多看看,也是挺好的 。” 北堂铭慢慢的在她的脖颈旁,热气喷洒着,哑声启声道:“瑶儿,不想王府了么?” 白霁瑶伸手去推开他的俊脸,道:“就知道拿我的话来堵我!” 他只是握过她纤细的手,对着她白皙的手背吻着。 她顺手枕过他的手臂,便躺在了身后的马车垫上,慢慢的休息,酣睡了过去。这几日,她一直挂念着案情,不怎么睡得好。 北堂铭的眸中闪过一抹疼惜,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让她去参加探案之事,但她愿意,她热爱,他便陪着她一起。 他的吻,温热的落在她的额心上,让她倚在自己的怀中,睡得更香甜。 *** 多日之后,便抵达京城。 入皇宫里,皇帝提前就从大殿中走出,亲自来隆重的接迎,这已然是很至高无上的荣耀。 皇帝大喜的扶起白霁瑶,看着他们舟车劳顿,才下马车的样子,不免心里感念,道:“此次苏州城的危机解除,你们二人立了头等的大功!朕都已经听梁爱卿将事情结果,全部告诉我了,你们这次做的更好,朕喜不自胜!” 喜到不知该怎么夸奖,不知该用什么更好的东西来奖赏他们。 白霁瑶说道:“皇上过奖了,只要我有这个能力,一定会为国解忧。只要皇上信任我,并派我前去,不管在哪,我都会第一个在前面。” 她为了不是国,不是这个眼前的皇帝,而是为了整个南都的善良百姓们。 她要让这世道的奸佞,全都消失! 皇帝便道:“来人,快宣旨。朕要好好赏赐!” 身旁的公公便将皇上早就拟好的圣旨拿出,二人便听着,公公道:“擢凌王妃为一品诰命夫人,赐王府绫罗绸缎千匹,黄金五百两,额外赐凌王爷金珠二颗,钦此 !” “金珠二颗,天……” 在场的几个大臣们,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自己听错了。 就连当初先皇赏赐的最多的也是给太子的金珠一颗,这可是无价之宝,历来都没有超过给二颗的,这足以见得恩宠至极,简直是先例! 站在其他派系的大臣们虽然很不满,但也不敢在此时找死谏言。 这显然是什么地位,一目了然了。目前就连皇叔,连一颗金珠都没有,凌王爷真真是先例也! 二人一起言谢,白霁瑶如今升了一品诰命夫人,凌王妃的位置便更加的荣耀,此位置便让她在南都的所有夫人里,位居第一,连太子妃都不比此位更高。 白霁瑶知晓,这一次皇上是真的大手笔了,光是黄金五百里跟绸缎千匹,还有听到金珠二颗时,当场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显然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皇帝看着两人,眼冒星光,道:“日后,朕的南都,就要多多有劳你们了!” 毕竟是经历过几次案件,都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甚至都很无能的无用之人过,唯独他二人愿意接这一桩桩的险案,还办的如此好,皇帝自然像供佛一样的供着两人。 以防下回还能再用到他们,远比朝中那些无能又胆怯的鼠辈要好的多!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自请与王妃休憩一个月,请皇上准允。” 皇帝想也不想的就允了,说道:“一个月之后,凌王爷再来上朝就好。这段时日,确实辛苦你二人了!” 白霁瑶谢过皇帝。 在当场,她没有看见北堂墨弦,想来他那个病症,似乎还困扰着他。在苏州城一来一回,又是一个月过去,不知道当下的朝局又如何了。 在出宫的路上,白霁瑶说道:“我给他们的药丸,可以让他 们一直当做解药暂时吃着,用着,不让他们体内的毒素发作,被北堂奕所利用。但我却不知,有多少人没有坚持过去,选择站在了北堂奕的身边。” 她必须要确认,哪些人是明面上的北堂奕身边的人。 北堂铭拿出一份名单来,递给她道:“瑶儿,这名单上的人,便是上回酒会上的人。你所给予的解药,唯独白乐清与白霁月没有投靠,其余悉数投靠。” 白霁瑶震惊了,她明明都给了他们解药,他们为什么还要去投靠北堂奕? “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白乐清因为是白府的人,自然不能跟着白府一起站错位置,而白霁月是楚藩王的人,也不会轻易站错,其他的人,难道就这么不相信自己? 宁愿去跟着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北堂奕么。 北堂铭见她困惑,便缓声道:“这一个多月里,我们在苏州城,这些人认为我们无法护他们周全,也不想暗地里遭遇北堂奕的人多次威胁,便因此而缴械投降,顺着北堂奕走。” 白霁瑶摇了摇头,他们的下场会很惨的,北堂奕这种狼子野心,没有良心的人,不会把他们当做幕僚,只会狠狠的利用他们,为自己做一切事情。 “那近日可有白霁月跟白乐清的消息?” 她知道他们的人在时时刻刻的监视着。 雾眠在外面,听见这一点,便汇报道:“回王妃,白大小姐被楚藩王禁足在府上思过,今日刚放出来。白三小姐一直在等待王妃回来的机会,企图以西域之毒来害王妃。” 白霁瑶就知道白乐清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唯独她想要害死自己,她才能够真正的自由,踩上她上位去。 “所以,我今日回王府,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准备来找我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把毒给我送回去 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凌王府,白霁瑶下马车的时候,提裙便慢慢的走进去,这里是她的家,比她每次探完案子后回白府来的更加亲切。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王府里的下人们纷纷喜悦的围了过来。 丫鬟念夏挤了过来,快要哭了似的,说道:“我们王妃终于回来了,好想你啊!” 白霁瑶笑着抱了抱念夏,这丫头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身边,没怎么离开过,因为这次去苏州城实在太惊险了,怕顾不上念夏,所以就没带她一起。 下人们纷纷的问道:“王妃,苏州城好玩吗?那里的景色如何?” 白霁瑶被围在中间,跟他们形容了一下春季的苏州城有多美,道:“特别是杨柳,还有那边的湖水,桥、亭子,都比京城要柔和一些。对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 她转身让雾眠搬出来,里面有她在回京的路上,在苏州城那边买的特产糕点之类的。 “这里头每个人都有一份糕点。还有,这些胭脂水粉、簪子、你们都可以平分一下。” 白霁瑶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箱子,递给他们。 下人们欣喜又激动的接过,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道:“多谢王妃!” “念夏,过来。” 看着下人们去分的时候,白霁瑶神秘的对着她招了招手。 丫鬟念夏便笑道:“王妃,什么呀?” 白霁瑶将一根珍贵的簪子,递给了她,低声道:“这一根,是给你的。我在城里最好的簪子铺挑的,镇店之宝。” 念夏连忙道:“不行,小姐,我不能要。” 她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叫错称呼之后,又连忙改掉,道:“王妃,我怎么能要你的簪子呢!” 白霁瑶示意别让她们听见了吃醋,对她道:“我不在的 时候,你就是王府下人们的领头人,你把王府打理的这么好,自然有额外的嘉赏。” 念夏便只好接过王妃的恩宠,心里就像是灌了蜜一样的高兴。 “谢谢王妃。”她满脸带着开心。 簪子很别致,只有一半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有,念夏深知很昂贵,舍不得用,只好收起来。 白霁瑶便笑着说了句傻丫头,便提裙走了过去,到里屋里。 念夏张望了下,道:“王妃,王爷呢?” 说话说着说着,就没有注意到王爷不见了。 白霁瑶只是到了自己的房里,倒了杯茶水,说道:“他才回王府,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念夏得知他们今天要回来,特意提前收拾好房间,打理的井井有序的,也热好了茶水什么的。 “对了王妃。自从王妃嫁到王府里之后,整个王府就有生息了呢!” 念夏跟着小姐过来,发现这里大改观了很多。以前她跟小姐第一次来凌王府的时候,萧条的仿佛这里发生过什么凶杀案一样。 而且下人们背地里还在妄议主子,很不好亲近,没什么说话的声音,一片死气沉沉的。不过好像没看到之前那批下人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但现在小姐变成王妃了,住进王府里来。整个王府都热络的不已,开心又自由自在。下人们都是满心满意的为两位主子上,细心又体贴。 “最重要的是,王妃也对下人们好,他们自然心里是很领情的!” 念夏双手托腮,看着自家王妃,就连自己都要犯花痴了,王妃太好看了。 白霁瑶看着她,说道:“念夏,所有的感情都是相对的。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对你好。不过我也愿意踏出第一步,先对他们好,他们再对我好。只要是相互的感情 ,就能长久。” 反之,谁恶毒对她,她就十倍还回去! 天底下就是这么个理。 念夏贴心的走到王妃的身后,为她敲背捏肩,道:“小姐,辛苦你啦。我给你捏捏。” 白霁瑶注意到念夏的称呼,便道:“念夏,如果你实在改不过来也不要紧。就一直叫我小姐就好,我不希望你强行去接纳之后改变的任何事情。” 她从来都不在乎一种称呼。 念夏嘻笑着说道:“那好,没人的时候我就叫小姐,有人在的时候我就叫王妃,嘿嘿!” 白霁瑶道:“是这么个理。你看白乐清,她在旁人的面前就唤我一声凌王妃,私下只有我跟她两个人的时候,就叫二姐姐。” 唯独白霁月那个什么都明着来的无头无脑的人,表面上还要喊她一句贱人,也难得会被楚藩王罚禁足在家里。 念夏疑惑道:“说起这个,三小姐在小姐跟王爷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还来王府拜见。我就领着她在王府里走了走,她聊了些小姐小时候的事情之类的,也就走了。” 白霁瑶听着有些不对劲,便道:“什么时候?” 按理说,家主不在,客人不该来的。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念夏便说道:“就是大概小姐跟王爷走后的七日吧,三小姐说闲着无事过来,还带了一盒檀香过来,说是她偶然得到的,就算小姐不在府上,等回来了就能看到了。” “檀香?” 白霁瑶问道:“放在哪了。” 念夏便就去帮王妃找,因为檀香要放在阴暗的地方,所以她就储存在柜子里了。她说着,要拿过来。 白霁瑶却立刻道:“念夏,别动!” 念夏一愣,看王妃的眼神不对,便连忙吓得放回去,一动不动。 只见,她从袖口里拿 出一张面纱来,系在自己的口鼻上,面纱上有她专门喷过的酒精以及药物,有祛毒的功效。 白霁瑶走近柜子,她只闻得到自己面上上浓重的药味,根本闻不到檀香的味道。 “念夏,后退三丈远。” 她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验尸时用的手套,捧着箱子。 丫鬟念夏便听王妃的话,连忙推到三丈之远的地方,白霁瑶在打开箱子的一刹那,便看见里面有一颗长得稀奇古怪的神兽木檀香。 看起来有些诡异与惊悚,白霁瑶瞬间就知道,这是白乐清的诡计。 这种毒,会慢慢的深入骨髓,最后吸食进去香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霁瑶合上,之后便拿出酒精来,在外面喷洒了一圈消毒,而后将这箱子装进另一个大的空箱子里。 “念夏,送回去。” 她将中等的箱子放在一旁,并书信一封,写了什么夹在箱子里面。 念夏问道:“小姐,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直接送回白府,给三小姐吗?” 白霁瑶说道:“幸好你没打开来过,这里面是一种致命的毒。你记不记得我曾教给你的,怎么来的某样东西,就怎么还回去!” 丫鬟念夏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三小姐也太胆大包天了! 可是明明之前只有大小姐对小姐针锋相对,为什么三小姐偏偏要这么做呢? 白霁瑶说道:“论阴险黑暗的程度,白霁月不及她。其实,是雾眠早先查到的告诉我,我才知道,白乐清暗地里在做些什么。她最喜欢背地里弄这些东西。” 念夏的脸色发白,怎么这样…… “念夏记住。白乐清给的东西,一概不能收。时刻的注意她脸色的变化,以及她忽然的动机。” 白霁瑶把已经裹了小箱子的 中等箱子,递给念夏,道:“戴上面纱之后,送去白府。” 丫鬟念夏便点点头,道:“可是小姐,这样直接戳穿,会好吗?” “直接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她的那些小伎俩我都能看破。也好让她收敛收敛,别在我面前耍弄这些小聪明。” 白霁瑶淡淡的握过杯茶,饮了一口。 念夏喏声,这就去把东西给送回白府去。 白府里,老夫人还在对白平靖说道:“是时候该让瑶瑶回来一趟了吧。平靖,你去差人去请王妃过来。” 白平靖道:“母亲。洛瑶远道回来,想必是很累了。不若让她在王府再歇几日,等她歇息够了,自然会回来白府看望我们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心里也是实在怨念皇帝的。 “你说,瑶瑶当时成婚,连省亲都来不及,皇上就派她跟凌王爷一起去苏州城探案了。” 就好像南都没人用似的,偏偏就爱让他们俩去。 白平靖宽慰道:“母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这次,洛瑶她又成了一品诰命夫人,我们白府的荣耀是更加辉煌了。列祖列宗看着,都高兴。” 老夫人轻叹道:“是啊,列祖列宗里,也出过王妃的,但没出过诰命夫人的。” 白平靖负手,感受着白府里的风,不由想到了什么。 “母亲,洛瑶将来不只是这两样。我们白府,很有可能,也会出一个皇后。” “平靖,你胡说什么。瑶瑶她怎么会又做皇后……” 老夫人说着,意识到了什么。现如今,当今的朝局,最大化的分成两派。皇叔与凌王爷,必定有一场争战。 若是凌王爷赢了,那边能继位为皇,瑶瑶自然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了。 白平靖笑道:“母亲,且看之后该怎么走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打脸白莲花 丫鬟念夏的马车在白府前停下,眼下小姐成了凌王妃,她也自是沾了些王府的光。 这凌王府出去的贴身丫鬟,都比一般的下人来得要高等些。 府上的管家进去通报的时候,还以为是凌王妃来了,老夫人跟白平靖都一起前去接迎,没想到便看见念夏走了下来。 “国公爷,老夫人。我家王妃过几日便回来,先让我代她来送些东西。” 念夏让小厮一起来帮忙,从马车里拿出很多从苏州城带回来的特产,念夏看着小厮一件件的接过,说道:“这是南海燕窝,王妃说国公爷跟老夫人各有几份,是大补的。还有这个,是东海月珠、苏州甜点……” 不少的特产都带了回来。 白平靖与老夫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老夫人笑着道:“难得瑶瑶去哪儿都惦记,每每出去都带这些贵重的东西回来。真真是惦记着我们。” 丫鬟念夏嘻嘻笑说:“王妃外出,总是想着府上,挂念的很!” 白乐清不由得走出来看了看,但见那些白霁瑶带回来的东西,便心里嫉妒更甚。 这一对比,就很明显了,老夫人说道:“霁月嫁出去都有一个多月了吧,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别说是东西了,人都没有过来。” 隐隐有些不乐意。 白平靖没多说什么,只道:“把东西都好好放起来吧。” 小厮便喏声,接二连三的拿走。 待看到一个精致的木箱子时,丫鬟念夏制止道:“这个是给三小姐的。” 她拿过箱子,白乐清有些讶异,没成想自己还有东西。 念夏便把箱子给她,说道:“三小姐,我家王妃说了。三小姐给王妃送的檀香,她用的甚好。这个是给三小姐的回礼。请三小姐务必要收下,也是我家王妃的一些心意 !” 念夏有意如此说道,观察白乐清的神色变化。 白平靖跟老夫人都很是疑惑,前者道:“乐清,你什么时候给洛瑶送的檀香?” 白乐清一阵心虚,心跳的特别快,她慌张的接过,说道:“父亲,我就是想着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二姐姐送过去,虽然她不在,但是回来就能用上了,所以……” 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什么檀香啊,我近日夜里睡得不太安生,也想要闻些檀香,送我那儿一些罢。” 白乐清的神色更是一紧,心里几分凉意。 她不自然的捧着木盒子,柔柔道:“是,祖母。” 丫鬟念夏笑眯眯的说道:“那我就回去回王妃的话了!” 老夫人笑说道:“先让瑶瑶好好歇着,别让她惦记着白府,歇够了再来看我跟她父亲。” “知道啦,老夫人。国公爷。” 念夏便提裙上了马车,马夫便缓缓离开白府。 看着这一行径,白乐清身边的贴身婢女不太乐意了,心里头又酸又嫉妒。 白乐清转身回房,婢女在背后嘀咕着道:“还一口一个我家王妃挂在嘴里,生怕是不知道她家主子是王妃似的!身为一个下人,竟然也能坐着马车过来说话,带那么多东西分发的时候,还觉得特别得意一样!” 这语气,扰的白乐清觉得自己好像不如白霁瑶一样。 她转过头去,对婢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小姐不如二姐姐是不是?你从心里就这样认为对吗?” 婢女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连忙承认错误,道:“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就是觉得打抱不平,觉得她们太装了!” 白乐清的秀脸黯然神伤,她看着一处,说道:“打抱不平又有什么用呢? 大姐姐就算再怎么作恶,好歹背后有楚藩王罩着。四妹妹等那小将军王回来,又是可以嫁的好。而我……” 婢女见小姐越发的消沉了,连忙打了下自己的巴掌,道:“对不起小姐,奴婢不该说这些话的!” 白乐清提裙,缓缓的走进房内,不让婢女进来,将她阻拦在门外。 她拿着手里的箱子,放在桌上,回想起方才丫鬟念夏说的话,她疑惑的打开箱子,却见里面的正是自己送的那箱子! 她的瞳孔瞬间缩紧,颤抖的手慢慢的打开小箱子,只露出一点点的缝隙,便看见那檀香! 白乐清赶忙合上,心下慌乱不定。 “……难道,二姐姐发现了?” 她又想起那番话来,是说这是白霁瑶的回礼。 果不其然,她就算耍什么招数,都害不到白霁瑶! 白乐清挫败的喃喃道:“她究竟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聪明,难道去了趟乡野,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 她分明记得二姐姐自己证明过胎记,那根本就是她没错。 白乐清抱着箱子出去,婢女就在门外候着,看到小姐如此,道:“……小姐,这不是你送给凌王妃的檀香吗?” 婢女眼睁睁的看着,白乐清把箱子给扔到了废弃的杂乱篓子里,道:“一定要把它扔掉。” 不然就会被抓住把柄。 婢女连忙点头,就去拎着竹篓子去外面扔了。 丫鬟念夏回到凌王府的时候,满心的愉悦,白霁瑶正在翘着腿,慢慢的喝着自己做的果茶,醇香四溢。 “王妃,我去白府回来啦!已经把箱子还给三小姐了。三小姐的那个脸色啊,顿时大变,可害怕了!” 念夏想想当时那个场面,简直不要太痛快! 白霁瑶说道:“这一次,就当是给她的 一个小小的警告。下一次,她要还是有什么不法的小动作,我绝不会轻饶她。” 念夏点点头,干脆坐在她的面前,双手扒拉在桌上,道:“王妃,之前的猎赛一拖再拖,都没有好好的参与过,眼下春猎又开始了。” 白霁瑶揉了揉额心,怎么一年四季都有皇家猎赛? 上一回,她确实没参加,因为要习箭术。这段时日,荒废了一段时间,不过再度握弓,还是能找到熟悉的感觉,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时候比?” “明日的午时开比呢,王爷也会去的。王妃,你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念夏一脸崇拜,想看自家王妃的箭术。 白霁瑶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道:“围猎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伤了你,我去哪儿再找你这么忠心的丫头?我可不舍得!” 她起身,端着茶,站在门前的地方,单手伸长了懒腰。 念夏满脸红润,给她使眼色,道:“王妃这样说,我要害羞了。” 白霁瑶的嘴角一抽,这丫头是怎么了?春日到了,就开始作了? “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好好的看着王府就是。” 她伸出手,在念夏扎着的两个圆头发髻上揉了揉。 丫鬟念夏一脸景仰的看着她,双手交握,道:“我家王妃若是男子,我一定会迷死的!我若是男子,我也一定会终身非王妃不娶的!” 因为王妃实在是太优秀了! 白霁瑶知道她又开始吹捧自己了,说道:“你有这个空档,不如去问问北堂铭,我的弓箭之类的,帮我准备准备,我明日必去。” 念夏应了声是,笑嘻嘻的就去帮王妃准备。 与此同时,楚藩王府内。 白霁月好容易从房内被放出来,便想要离开藩王府,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的能走,但楚藩王就出现在府外,转过头去,道:“月儿,你这是想要去哪里?” 楚藩王握住白霁月的胳膊,不让她再近半分。 白霁月愤恨的说道:“你可是把我关了整整一个月啊!你难道不记得,当初我之所以嫁给你,是因为什么啊!” 楚藩王看她的这性子是改不掉的了。 “若不是我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上,你现在早就已经被白府安排嫁给一个普通的猎户了,你就甘愿做炊米之妇?月儿,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达成我想要的目的。” 他阻拦着她,不让她子继续前进。 白霁月甩开他的手,道:“你有种就把我休了啊!我现在都被你关疯了,我想出去散散心,你都不准啊?” 楚藩王见她满是凌乱,道:“出去可以,让我的人跟着你一起出去。月儿,这个时候,就别再使性子了。” 白霁月听说白霁瑶又完成一桩大案子回京了,她心里不平衡,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一直在失去,凭什么! “你说你帮我走到这个位置,你以为我稀罕这藩王妃的位置?这根本连白霁瑶都比不过!她现在都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妃!” 白霁月的言语里,无外乎都在指责楚藩王没有能力,不及北堂铭。 楚藩王便对她说道:“月儿,你总是在埋怨天,埋怨地,埋怨我,埋怨任何人。你为何就不想想,这一路走来,究竟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白霁月死一样的看着他,说道:“所以我比不上那个贱人?你是这个意思吧!你要是有能耐,你把那个贱人给我娶回来!娶回来我跟她争你!我不争其他的。” 楚藩王脸色惊变,道:“月儿,你胡闹什么!她都已经嫁人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白霁月是愚蠢的女人 楚藩王算是明白了,自己娶回来的藩王妃,只要是能跟白霁瑶争的地方,她都可以争。 “月儿,你究竟是在跟她争什么?” 他双手扶住白霁月的双肩。 白霁月冷哼一声,说道:“我就是要跟她争,我跟她有深仇大恨!” 楚藩王认为她已经无药可救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对她身后的婢女道:“小鱼,去磨墨。” 婢女小鱼有些不好的预感,飞速的看了眼藩王妃,道:“藩王,这是要……” 楚藩王看着白霁月,道:“她不是想要我休了她么?我这就成全她。拿着一纸休书,离开藩王府。” 白霁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如果她被楚藩王休了,她将更没有颜面,而且连白府都回不去,只能在外流浪,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她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楚藩王就要进屋去,写休书,白霁月却说道:“别休我,我自己反省!” “好。你反省。明日就是春猎,你给我答案。” 他从她身边绕过,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白霁月只是紧紧的握着秀拳,几乎要攥出血来。 *** 次日,皇家春猎。 白霁瑶手里有最好的弓箭,她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跟着一干参与春猎的人,一起走进猎场里,眼下还在等待所有人就绪的时候。 她翻身下马的时候,落入到北堂铭的怀抱中。 他将她轻巧的抱下,并缓缓放下,低哑道:“待在本王身边,本王带着你猎。” 白霁瑶却是松开他的手,道:“你怀疑我围猎的技术?” 北堂铭只是含笑一声,道:“本王没这么想过。” 他只是霸道的禁锢着她的腰肢,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在哪他都能听她的,但在这危险的地方,决不允许她任性。 白霁瑶顺便问了句,“小将军王,何日才能从边疆回来?” 这一去,就已经去了好多个月了。 昨日下人还给她拿来了北堂晏从边疆派人稍带回来的一些特产,说是孝敬九哥和嫂嫂的,倒是有几分良心。 北堂铭淡声道:“再有三个月,应当能回了。” ……再过三个月,那就是半年的光景。白霁瑶在琢磨,北堂晏时不时就被送到边疆去负责铲除那边的忧患,是不是不方便陪四妹妹。 正思忖着,猎场陆陆续续的进人来了。男子每个人都穿着盔甲,以防受伤。 她身上也有金丝护甲,是北堂铭送的。 太子北堂修、皇叔北堂墨弦、八皇子北堂奕、皇帝等人,以及楚藩王、白霁月都纷纷来了,剩下其他的一些皇子们。 白霁瑶没想到白霁月也会来,她是被楚藩王放出来了么? 白霁月从马上下来,故意的挺高着身板,走到白霁瑶的面前,道:“凌王妃也来参赛啊?我好像记得,你的箭术与马术并不好啊。” 这只是你以前记得。现在的白霁瑶,恰好学的快,也精通。 白霁瑶在心里默默道。 “听说藩王妃的箭术与马术是很上乘,今日我们就当切磋切磋了。” 她从容不惊的直视着挑衅的目光。 白霁月手里拿着鞭子,道:“那凌王妃,你可就要做好必输的准备了。” “不一定。但骄兵必败倒是真的。” 白霁瑶挑起秀眉,眼看着白霁月眼底的怒火又窜起。 皇帝走到了阴凉的仪仗下躲着些日光,看向他们说道:“朕今日过来,不参加围猎。只是来看你们猎的。”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惊讶。 北堂墨弦缓缓走到白霁瑶的身前,清风一笑,道:“凌王妃。” “见过皇叔。” 白霁 瑶微微一礼,道:“不知皇叔最近觉得身子怎么样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她身后的北堂铭,目光正一瞬不移的朝着他看。 北堂墨弦低声道:“上一回,你给我的解药,已经无效了。我只是担心下一回会再复发,于是想请求凌王妃,能够再做一种解药出来。” 他手里拿着两个鞭子,一个是牛皮鞭,一个是鹿皮鞭,递给她,让她挑选。 白霁瑶试了试手感,选择了鹿皮鞭,道:“多谢皇叔。解药的事,猎场后再说。” 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出不了猎场的。 这一次,皇帝倒是聪明,生怕有人利用这春猎,进行刺杀,危及他的性命。 白霁瑶瞟了一眼北堂奕,他正由人扶着轮椅,滑了过来。 “见过王妃。” 北堂奕带着点点笑,一身紫袍衬得他更加夺目。 他的笑,不同于北堂墨弦的笑,是带有些暗地里的谋划的阴森的笑。 白霁瑶问道:“八皇子这次也是旁观的?” 北堂奕指了指自己的双腿,道:“就因为这个,这辈子都不能再上马了。也只能看着你们去猎了。” 他的语气,似乎没有什么遗憾。就像吃饭一样云淡风轻。 北堂铭提步负手上前,冷峻道:“春猎开始了。” 其他的皇子们,都已经纷纷在马上等待他们几人。 北堂奕就让人将他的轮椅,推到后面去一些,在皇帝的身边,一起看着。 白霁瑶轻快的上马,她学东西很有天赋,别人需要一年能学会的,她半个月就行,别人一个月学会的,她不过一两天就能施展。 加上有某个人那么好的箭术与马术,她自然精通的更快一些。 当所有人都在马上就绪的时候,皇帝关切说道:“诸位注意啊,别伤着了。” “驾!——” 一阵灰土扬起,几匹马同时都进入林子里。 林中特意抓了许多野兔、野鸡之类的,放进林中,总共有百只。 北堂修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白霁瑶看了眼他的马,道:“太子殿下的这匹马,倒挺有灵性。” 北堂修如何不知道她话外的意思,只道:“凌王妃第一次春猎,我担心你会受伤。” 白霁瑶将马调转,去向别的方向,说道:“我有人担心。不需要太子殿下多挂心。” 北堂铭淡淡拿过人儿的箭,精准的朝着一只野兔发去,野兔顿时中地,他道:“算瑶儿的。” 白霁瑶挑眉笑道:“我才不要。你下去把箭换回来。” 他却是置之不理,仍然拿过她的三根箭,游刃有余的又打中了一只野兔,道:“本王先让瑶儿上前。之后瑶儿若是猎的多,便算回来。如何?” 北堂铭的薄唇抿着,俊美的脸庞带着淡笑。 北堂修在一旁提示道:“九弟这是公然的放水,怕是不太公平吧。” 公不公平,在他眼里,他说了算。 他调转马头,与人儿一起前去林中更深处围猎。 北堂修也不好方便再继续跟着他们,正因为白霁瑶的那句自有人为她担心,而感到耿耿于怀,就像是在说,他轮不到资格来关心她。 白霁月特意到不远处,一直等着白霁瑶前来,她手里的箭是暗中下马,暗暗的从其他皇子的猎物身上拔下来的,想趁此以箭发去,来陷害他们。 她在林中的马上,瞄准了白霁瑶走过来的马的方向,她心中满是仇恨:“白霁瑶,你给我去死吧,这一次,你必须要为我母亲偿命!” 只要她死了,一切事情都会了结。 白霁月的一箭,迅速的朝着白霁瑶的方向而去,但就在这时,北堂铭将人儿 从另外一匹马,揽了过来,揽到自己怀中。 箭便因此而偏,无力的落在地上。 白霁月咬牙,道:“我不信,你命这样硬!” 她又准备下一次机会,好在她准备了三支箭。 白霁瑶看向林中,只有一匹马而过的身影,但是隐约看见那抹衣裙,她立刻下马,去查看箭,大概明了过来。 “白霁月想趁此暗杀我,用十一皇子的箭。” 想伪装成十一皇子不小心伤害的她,由此便可除掉她。 北堂铭冷声道:“瑶儿。不猎了。” 他自马上而下,一副冷沉的模样。 白霁瑶却道:“没事,继续猎,我倒想看看白霁月究竟想怎么杀我?” 而不远处的楚藩王,正看见他们在原地,与北堂墨弦一起下马,问道:“你们这是?” 北堂墨弦捡到了那支没有猎物的箭,便知晓了什么。 “这个方向,是凌王妃所在的方向。” 只大致猜测一番,便明白了。 楚藩王不知道是白霁月搞得乱,还以为是其他皇子不长眼,才险些伤到了她。 北堂铭冷冷的提步走上,楚藩王便道:“煜儿,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他却将自己的箭,递给楚藩王,淡声道:“王叔将箭交给藩王妃,让她光明正大的以他人的箭,来暗算本王的瑶儿。她且试试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藩王顿时脸色大变。 北堂墨弦笑说道:“藩王若连藩王妃都管教不了,岂不是丢了南都的颜面。煜儿,我们继续吧。” 白霁瑶便继续上马,拿好自己的箭弩,道:“猎场是围猎猎物的,我不记得可以暗箭杀人。” 楚藩王更是颜面无存,僵持在原地,也不知道白霁月到底人在哪里,从没见过如此愚蠢的女人,她昨日的那些反省,或许通通是假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王妃回府省亲啦 而此时的白霁月甚至沾沾自喜,以为这次猎场上一定能要白霁瑶的性命,且不被任何人察觉到。 白霁月选择最好的箭点,想进行下一步的最好时机。 可没想到,楚藩王找到了她,并在她身后厉声道:“白霁月,这是最后一次,别让我休了你!” 白霁月回过头去,发现他竟一箭将她的的箭给打下,变成枯枝一样落在地上。 她彻底的愣在原地,楚藩王睨着她,道:“月儿,我不会再一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 白霁月踉跄的从马上翻身下来,道:“你要救那个贱人?” 呵,这多么讽刺,自己的夫君为了别的女人,跟她反目。 楚藩王在马上高看着她,道:“月儿,你离开围猎场吧。我代你去赢。” 白霁月却不肯服输,她依然上马,策离原地。 白霁瑶原先是在自己的马上的,不知觉竟就被北堂铭捞到了自己的马上,她坐在他的马头,北堂铭勾唇,道:“瑶儿,看着本王为你赢。” 他的眼眸微眯,半搭着三箭架在弩上,对准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三只兔子,顿时“咻”的三箭,便将兔子击中! 白霁瑶一阵愉悦,道:“好!” 她双手一拍,他的箭术果然是一绝。 北堂铭淡淡挑眉,看着高兴的模样,哑声道:“瑶儿赢,便是本王赢。你我二人,只需要一人赢得比赛便好。” 所以他想让她过过瘾,让她赢。 白霁瑶挑起眉,道:“可是会有人说是你故意给我放水。其实我自己也可以,你看着。” 她将两支箭搭在箭弩上,并朝着野鸡的方向而去,只听得一阵迅速的风声穿过,那两支箭并快速的击中了野鸡。 “不错吧?” 白霁瑶偏头,北堂铭淡笑道:“极好。” 她 便因此而得意忘形。 有围猎场的人负责数他们猎了多少的猎物,回去通禀皇上,说道:“皇上,目前凌王爷与凌王妃领先,已经有好几只猎物了,其他的就只有个位数的猎物。” 皇帝惊讶道:“没想到凌王妃的箭术也是一绝啊。” 北堂奕只觉从前又低看了她一些,道:“凌王妃果然才貌双全,验尸探案的本领一绝,还有这箭术也是不错。” 皇帝说道:“可朕是听说她是这两日才学的。之前只是略懂些皮毛。不得不说,凌王妃真真是聪颖。” 北堂奕也不由有些讶异,他搭在轮椅上的手缓慢的敲着,不觉对她更加感兴趣。 赛场内,白霁瑶尽情的发挥着自己学来的新鲜劲的箭术。 可却发现一阵乱箭穿过,她回过头去,就见又是几箭乱箭而过,北堂铭伸手,迅速的抓住了箭矢,看见箭矢上的名字,便知是白霁月。 白霁瑶说道:“她还是不肯罢休。” 北堂铭带着人儿离开原地,白霁瑶以为这场围猎赛还要继续的时候,没想到她就被带回了皇帝的面前。他抱着她自马上下来。 她有些不明白,问道:“不比了?” 北堂奕看着北堂铭手里的一根箭矢,上面的名字,让他读了出来:“白霁月。” 皇帝偏过头去,道:“这是?” 北堂铭淡声道:“林中的暗箭难防,本王不想瑶儿因此受到伤害。” 他将箭矢从手中一分为二,断成两截。 皇帝与北堂奕便明白了过来,皇帝的脸色不太好看,只低声说道:“朕之前倒是略有耳闻,说是藩王妃时常对凌王妃过不去,没想到……”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白霁瑶索性也懒得比了,这哪里是猎猎物,根本就是给了某些人一些暗杀的机会 。 她本来还想彻底玩玩,放松放松。 皇帝让人去把围猎场里的人都召过来,尤其是藩王妃,一定要让她早些过来。 当楚藩王与白霁月过来的时候,北堂铭身形修长的走到楚藩王的身前,带有些足够的压迫感,启声道:“王叔在围猎之时,未曾看好贵妻么?” 他的眼神凌厉的扫着白霁月。 白霁月的面色惨白,紧咬着唇。 楚藩王就知阻拦不了她,还是让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充楞道:“煜儿,发生什么事了?” 北堂铭看了眼断裂的弩箭,道:“听闻藩王妃的箭术本领一绝,本王倒是不知,这一绝竟是这么个一绝法。”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把弄着箭矢,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上面的字,眸中带着厌恶。 楚藩王连忙说道:“是霁月她不小心,煜儿看在王叔的面子上,此事便不计较了吧。” 白霁瑶将手负在身后,提前北堂铭一句说道:“我是可以不计较,不过还是想提醒下藩王妃,暗箭伤人这个行为,可不太好!” 虽说她没受伤,但是白霁月这卑劣的行径,她必须要说出来。 白霁月却是恶狠狠道:“白霁瑶,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暗箭伤人了!分明是你拿了我的箭矢反来诬告我!” 白霁瑶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不要脸皮的女人,恶人先告状。 皇帝自然是偏向白霁瑶这边的,他开口说道:“藩王妃,凌王妃如今已经被朕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你不得如此对她大呼小叫。实在过于失礼。” 说完,语气还带着十分不悦。 简直从没见过这么让人丢脸的人。 楚藩王更是颜面扫地,他道:“月儿,还不快给凌王妃赔罪!” 白霁月心高气傲,如何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她 当场就说道:“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月儿!” 楚藩王见此,又向皇帝说道:“我一定会去好好管教她。” 皇帝道:“你确实要好好管教,朕没见过哪个王妃如此刁蛮任性,你就任她这样跋扈?” 楚藩王只是僵硬着身子,挨着训。 白霁瑶不会得理不饶人,便道:“王叔今日想必也累了吧,我们趁此散了,各回各家,好生歇息,这场围猎赛,就此搁浅,如何?” 楚藩王便应声,道:“多谢凌王妃。” 皇帝不由欣赏几分的看着白霁瑶,她果然是大气宽容一些。 其余的皇子们有些不满,但也都散了,北堂墨弦走到北堂铭的身边,说道:“藩王妃确实不适合做妃,煜儿觉得呢?” 北堂铭没有中他的圈套,只道:“王叔心里清楚,本王不做解答。” 众人纷纷相继离开赛场,皇子们都在埋怨,私下里嘀咕白霁月与楚藩王的不是,正是那藩王妃的娇纵,才惹的这围猎早早结束,白折腾一场空。 白霁瑶舒活舒活筋骨之后,看天色还早,便对北堂铭道:“难得的没什么事,我想回一趟白国公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北堂铭伸手摩挲着人儿的下巴,道:“本王自是要去,你一人,我从不放心。” 白霁瑶只是笑着,随他一起回到王府。 在府里,她到处去挑了些合适的省亲礼,并让人送到马车上去,随她一起回去白府。 北堂铭吩咐道:“马车送礼。本王策马送瑶儿。” 雾眠便去牵了主上的好马过来,白霁瑶便将手给他,他勾唇一笑,将她带上,并道:“一会儿回到白府,本王应当怎么说?是不是要同瑶儿对好口径。” 白霁瑶笑道:“这么心有灵犀啊,我刚 想跟你说,我们要对对口径才是。” 有些话,要是祖母问起,她跟北堂铭说的是不一样的,就会惹得祖母担心。 于是在路上,两人好好的商讨了一下,慢悠悠的策马,来到了白国公府。 “凌王爷,凌王妃来啦——” 下人带着喜悦,连忙进去通报。 老夫人大喜,拄着拐杖对身边的白平靖,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瑶瑶这次回来,一定是会来看我们的。” 白平靖扶着母亲,笑说道:“确实。我也有些许日子没有看见洛瑶了。” 王府的马车随后就到,下人们忙进忙出的从里面搬礼出去,都是很价值不菲的礼。 梁氏、小云氏以及白乐清、白幼心等人,上上下下的都来接迎。 白霁瑶笑着被北堂铭亲自抱下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首先就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抱住了她,唤道:“祖母,瑶瑶回来看你来了!” 老夫人几乎是眼泪在眼眶打转,道:“瑶瑶啊,回来就好啊。祖母好想你啊!” 白平靖则是对北堂铭礼道:“凌王爷。洛瑶她在府里,没给王爷添什么乱吧。” 北堂铭眼眸带着几分宠溺,说道:“本王从不觉得瑶儿有过麻烦的时候,反而瑶儿在给本王解决很多麻烦。” 白平靖点了点头,知晓是因为这次案子的事情,他们两人共同解决了苏州城的大患。 “凌王爷,请。” 他一伸手示意他进府。 老夫人感动的抹泪,拉着白霁瑶,道:“瑶瑶,他们男人就在大堂里议事。你跟我到房里去,祖母有好多话想要问你。一会用午膳,再过去。” 白霁瑶笑道:“好,祖母瑶瑶扶你回屋去,我们一起好好叙叙!” 她搀着蹒跚的老夫人,发现祖母的腿脚又有些不利索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只关心她的一切 大堂内,白平靖叹息道:“霁月的事情,我已经都知晓了。围猎场上,她对洛瑶做的事,现在宫里宫外都在传。而且霁月的性格就是如此,手段与她母亲一样狠辣,唉!” 北堂铭淡淡的说道:“白霁月的事情,本王并不关心。本王只关心,瑶儿的一切。” 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入耳。 白平靖笑说:“凌王爷与凌王妃真是恩爱啊。如此老臣也就放宽心了。只是……我总是有些担心,霁月她会不会再对洛瑶下手?” 北堂铭几近是讥诮的勾唇,道:“岳父以为,白霁月此次事情过后,还能再以藩王妃的身份进行下去么。” 他抿着薄唇,眼眸迷离的微眯了眯。 “是啊……”白平靖深深叹了口气,道:“想当初,我也没有想把霁月嫁去楚王府,只是没想到楚藩王执意要霁月,我也无可奈何。” 一个愿嫁,一个愿娶,委实不行。 北堂铭只是饮了一口淡茶,没说什么。 白霁瑶扶着老夫人回到房里,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瑶瑶啊,祖母一直都想给你看个东西。这本来是想,让你出嫁之后才能给你的。可眼下,已经到了时候了。” 只不过,她之前嫁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所以这东西便一直搁置着。 “祖母,是什么东西?” 白霁瑶心想,该不会又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 老夫人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尘封的木盒子,眼眶有些发红,说道:“瑶瑶,这个盒子放了有十六年了。是你母亲临死前,交托给我的。十六年里,祖母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的母亲,这一次,祖母想好好的告诉你,你的母亲的生前事情。” 白霁瑶接过木盒子,在祖母的示 意之下,顺手打开,便看见一个玉镯子,但玉镯子上是破裂的,几乎一个不小心,就能摔碎掉一样。 玉镯子里面似乎有张纸在里边,她注意到了这一点,问道:“祖母,这里面是什么?” 老夫人透过晶莹的镯子,看见里面的纸张,说道:“你母亲说,这是她留给你的信。等你长大之后,一看就明白了。祖母保护的很好,这镯子是原本你母亲交托过来时,就已经呈几乎要碎裂的模样,祖母没有碰坏过它。” 白霁瑶拿起玉镯,想着这个时候不方便去摔碎它,打开里面的信。 她认为,这镯子并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母亲之所以把信藏在里面,很有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信,而并非镯子。 老夫人便缓声道:“当年,你母亲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很温婉贤良。像你一样,对我好。我没有女儿,只有你父亲一个儿子。你母亲就像是我亲生的女儿一样,为我锤肩捏腿,常常代替下人做的事,来孝顺我。故而我格外的喜欢你的母亲。可是后来……” “后来什么?祖母。” 白霁瑶洗耳恭听,就算是完成原主的一个心愿。 老夫人看着她,继续道:“后来,你父亲又娶了二房,也就是贺梅。贺梅一嫁进来,便心高气傲的很,时常对下人很不好,还喜欢欺负你母亲。就像是现在的霁月一样,她们母女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经常帮着你母亲,可是防不胜防,也不能一直能护得住她。” 贺氏的心机深沉,加上白平靖才是家里的主力,她一个老太婆不能做什么。权利都在白平靖身上,贺氏就喜欢去哭惨。 加上贺氏当时有贺云山庄背后撑腰,所以府上的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招惹贺氏 。 “你母亲性格好,与世无争,并不计较这些,又没有心眼。直到后来你父亲又娶了三房,贺梅当时生下了霁月,是个女儿,就一直很不乐意。轮到你母亲快要生了,第一胎是个男孩,也就是你的兄长。可却在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母亲也因此难产而去。她临终前嘱咐我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把这信给你看。” 老夫人想起陈年往事,仍然难过不已,不住的抹着眼泪。 白霁瑶知道原主的母亲秦氏,是被贺氏害死的,眼下贺氏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再去验尸了,人人心里都清楚。 老夫人说道:“你母亲的死,绝不是什么偶然。我心里明白。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贺梅也死了,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还好,上天眷顾我白府。当时你母亲怀的是龙凤胎,第一胎虽然是死胎,但是你还在你母亲的肚子里没出来。” 刚好把秦氏把下葬之后的七日,原主从肚子里出生了,在棺材里发出婴孩的声音。 所以,“棺材子”这么一称呼就是这样来的。 白霁瑶这才明白,这前后十几年的恩怨,是这样的,前因后果,她都已经知晓了。 “祖母,多谢你当初维护我娘亲。现在也依然维护我。” 她双手握住祖母枯树枝般的老手。 老夫人伸手,缓缓的抚着她光洁的脸蛋,道:“瑶瑶,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个人都知晓要报恩,你对我好,我自是对你好。就像你母亲待我好,我爱屋及乌,也爱她的孩子。” “祖母,我今后会时常来看你的。” 白霁瑶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原主的兄长,就这样没了。 老夫人欣慰不已,只是笑着。 攀聊的时光总是短暂,白霁瑶与祖母聊了 一个晌午,去用过了午膳之后,便与北堂铭一起回到王府,总是对白府有些不舍,或者说是,不舍得祖母。 当初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白府有所留恋。或许是因为她本以为这个世道都是黑的,却没想到还能发现这么多束光在照着自己。 白霁瑶到了王府后,对北堂铭道:“祖母说是我娘留给我的,这个东西,你帮我掰成一半吧,我怕直接摔下去,会摔得粉碎。” 如果成一半,还可以修复回来。 北堂铭接过,说道:“这有何难?”他笑着,单手轻轻一碰,就变成了两半。 他的内力深厚,区区手镯,并不是难事。 白霁瑶惊讶的接过两半的镯子,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折叠的信,信里面竟还包着一张摸起来有些鹿皮质地感觉的纸。 在她摊开图纸之后,便看见一张……另一半的藏宝图! 北堂铭看了一眼,道:“没想到另一半藏宝图,会在你母亲的镯子里。” 白霁瑶从自己耳朵上的长相守里,拿出一张来,与镯子里的完美的拼接成一张完整的藏宝图,她实在无法想象,找了这么久,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拿到了? “这里的宝藏,是显示在洛阳。洛阳距离京城不远,三五日就能到。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她想知道传说中的宝藏到底是什么,竟让这么多人牵扯进去,而且最主要的是宸妃的死,就跟藏宝图有关系,如果过去说不定就能知道宸妃之死的秘密。 这也是北堂铭一直想知晓的,她不愿放弃。 “瑶儿,擅自离开京城,前去洛阳,反而会遭人起疑。” 如果没有确当的理由,会吸引更多人怀疑跟踪,介时藏宝图之行,会牵扯更多人进来。 白霁瑶沉思道: “确实,我们才从苏州城回来没多久,如果没有个什么实在的理由,不应该去洛阳。” 北堂铭道:“但,波斯内奸一事。” 她的眼睛亮了亮,道:“有什么新进展?” 白霁瑶不知道的是,洛阳城正是波斯内奸所聚集的根据地,他们会在城中暗暗的制造一些混乱,或者推动案件帮助凶手来让洛阳城更加大乱,让他们快速的窃取到机密。 “目前,南都的城中已经搜查出大部分的内奸。但唯独洛阳城的内奸,太过隐秘,无法找寻到。” 北堂铭只知,皇帝一直在纠结要派什么人去探查,但怕他们二人不愿,拉不下这个脸来。 白霁瑶说道:“那岂不是天助我也!” 她正好没有妥当的理由要去洛阳,恰恰一案扣一案,一环扣一环,帮助她去揭开藏宝图与宸妃的秘密。 北堂铭迟疑道:“只等推波助澜,我便与瑶儿一起前去洛阳城。” 白霁瑶明白,只要让其他派系的大臣再去谏言,就能够自然而然的玉成好事。 “我知道,你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及宸妃娘娘真正的死因,我相信洛阳城行之后,我们发现宝藏的秘密,就一定能彻底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她已经看过信了,信上所写,宸妃与原主母亲秦氏是远方亲戚,两人关系很好,宸妃临死前把藏宝图给了秦氏,说明正是很相信她。 北堂铭缓缓的执起人儿的手,道:“瑶儿,本王有你。今生已足矣。” 白霁瑶扑进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怀里淡淡的沉香木味,笑道:“洛阳城的官员,背后有京城很多高官在撑腰。之前我与天斗,治瘟疫、治毒、可现在我就算与官斗,我也不怕。谁让我的背后,有比他们更大的靠山!”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故意躲着我? 次日,宫廷内,皇帝在问有谁人能够胜任前去洛阳城一职的差事。 有人本想建议大理寺梁玉前去,但似乎梁玉在那之前受了些伤,需要回宫好好调养才行。 一时间,没有什么更适合的人了。 “之前此案是由凌王爷与凌王妃接手的,王爷与王妃对此案更加的熟悉,要不还是……” 有大臣站出来谏言,认为还是应该让原先接手的人前去查。 皇帝看向北堂铭,带有点点期盼的目光,北堂铭启声道:“本王无异议。” “……那最好了!” 皇帝等的就是凌王爷的这声无异议。 白霁瑶就在宫内,偶然碰到梁玉,她笑道:“梁兄!身子怎么样了?” 梁玉见到她的时候,笑说:“瑶妹,你进宫了。兄身子还好,不打紧。” “我可能过几日要起程去洛阳,洛阳那边有内奸需要平反。” 她知道皇帝一定会答应的,所以必然要去。 梁玉似乎能预料到,便道:“我在洛阳有位知交好友,叶一。等你到那时,他会来接迎你们的,在洛阳也能多多有些照拂。” 白霁瑶笑着行了个叉手礼,道:“那就多谢梁兄的安排了!” 两人都只是相视一笑。 梁玉说道:“瑶妹,我先去忙了。在此作别。” 她便点了点头,看着梁兄去忙活。 送走梁玉没多久,不远处一个缓缓坐着轮椅的人又来了,不用看就知道,整个皇宫里,只有北堂奕是坐轮椅的。 北堂奕仍然是一身新样式的绛紫衣袍,他似乎对绛紫情有独钟,他的碎发勾斜着,遮住了半边的眸子,显得更加的妖祟。 “凌王妃,见了我别急着走。” 他的声音从她身后,带有些蛊惑的琴弦般的响起。 白霁瑶没有转身,只是看着北堂奕 自己转着轮椅,慢慢到她的身侧来。 “八皇子有什么事?近日八皇子倒是闲情逸致,到处开始溜达了?” 她记得他之前好像并不出来露面吧。 北堂奕并不恼意,只是扶着轮椅,悠悠的说道:“凌王妃管的可真是宽,我只是想在宫里散散走走。” 白霁瑶心道谁管你啊。 “我还有事在身,八皇子既然很闲,那就继续四处逛逛吧。” 她抬步正要离开,却被北堂奕叫住。 北堂奕怪笑着道:“凌王妃,你是怕我,还是有意躲着我?” 白霁瑶并不想再继续跟这个病娇皇子待下去,她转身道:“为什么要怕你?为什么要躲着你?我与八皇子并不熟吧,应当保持一些距离。” 他却是不想放她走似的,前进轮椅,道:“凌王妃果真可爱,我见过那么多的女子,没有哪个女子似你这样特别。忍不住,想要让人夺过来。” 北堂奕手中的两块玉石,在交换着摩挲着,那双眼睛带着势在必得。 白霁瑶暗骂他小人,面上道:“请八皇子你自重!”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北堂奕,她一定会以为别人疯了。但这种人能说得出这种话来,倒也不稀奇! 北堂奕缓缓让自己的轮椅离她更近,他压低声音说道:“别这么着急拒绝我。今后这整个王朝都将是我的。煜儿跟皇叔,他们相争,我必定会得手。你不觉得这大局已经被我掌控?” 白霁瑶看着他道:“狼子野心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说完便回身,余光侧睨了他一眼,离开了原地,义无反顾的向前走着。 北堂奕装出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可又在她看不见自己神情的那一刻,挑起了嘴角的怪笑。 *** 藩王府。 楚藩王将一纸休书,递给白霁月,说道:“月儿,我放过你。你走吧!” 白霁月看着桌上的休书,慢慢的拿起,缓缓的坐倒在了地上,她开始笑着,放声大笑,道:“你把我休了?” 楚藩王顾念曾经的夫妻之情,便将她缓缓的扶起来。 白霁月只是盯着他看,眼睛通红,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月儿,我们好聚好散吧!” 楚藩王自以为已经仁至义尽,不愿再苦苦的纠缠下去,知晓白霁月在自己身边,不仅不能帮助他,反而会害了自己。 白霁月平静了许久,才道:“我要进宫!你帮我找一个身份,我离开了藩王府,就是死路一条,但是进宫让我做个婢女也好!” 白霁月想清楚了,进宫就有翻身的机会,在藩王府,她根本得不到想要的。 楚藩王想也没想的答应,道:“月儿,随你吧。” 白霁月拿着一纸休书,眼睛变得发狠,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她一定要反败为胜! 三日后,白霁瑶果然接到了皇帝的圣旨,擢前去洛阳城抓内奸。 北堂铭接过圣旨后,递给人儿,道:“瑶儿,想何日起程?” 她一看圣旨,没有什么规定什么时候走,便对他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正好,在京城又待够了快半个月,便去洛阳城转转。洛阳城确实很大,而且很繁华。 白霁瑶望着这天,现在已经是立夏,炎热的很,听说洛阳那边更热,她道:“不知道城里有没有冰块可以解暑。” 她要把纨扇带上,不然会热死在路上的。 北堂铭笑了笑,说道:“瑶儿,本王不会让你热到的。” 以他的财力,多少的冰块都买得起。就算是不买,都会有人上赶着送过来。 白霁瑶知道这次洛阳城行,跟以往的前几次又不一样了,这次他们不需要住在府衙,而且根本不用跟府衙有任何的交接,这是独立的双人行动。 他们需要隐瞒身份,变成只是普通的商贾人家。 “梁兄今日在宫里跟我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他在洛阳的知交好友叶一,我们只要过去找到叶府就好。他们身为本地人,很是了解洛阳,也能帮助我们将内奸引出来。” 白霁瑶明白了一个道理,出门靠朋友的道理。 北堂铭应声,道:“好。” 他便嘱咐雾眠,提前准备一些装束,以及在洛阳,有其他所认识的朋友,多多打点。 白霁瑶想起什么,问雾眠道:“最近几天白霁月跟白乐清,她们没什么异动吧?” 临走前,还是要妥当些比较好。 雾眠回道:“回王妃的话,白霁月已经被楚藩王休了。白乐清,没有什么异动。” 白霁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怎么休了?” 雾眠不知晓原因,只是看到眼线说,白霁月拿着包袱,手里是休书,离开了藩王府。因为眼线不方便跟离,所以不知道白霁月去了哪儿。 白府,也没有人影在。 白霁瑶寻思着道:“我跟王爷去洛阳的时候,你嘱咐下边的人,多多的留意一下白霁月的行踪。” 雾眠应是,便退下。 白霁月拿着包袱,在前去宫廷的路上,她带着婢女一起。 两人正走到一半,凭空忽然出现三个黑衣人,拦住了她们,白霁月惶恐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藩王妃,你们不要乱来!” 黑衣人的头目,对她说道:“我们家殿下,想要邀请藩王妃进宫一叙。” 白霁月迷茫的问道:“你们家殿下是谁?” “八皇子。北堂奕。” 头 目说完,便有人从身后拉了辆马车过来,白霁月跟丫鬟对视一眼,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华贵的衣裙,各种簪子,白霁月的眼睛悦意,她捧着诸多的钗饰,说道:“这都是八皇子送给我的?” 外面的黑衣人说道:“是的。” 白霁月早就知道自己离开藩王府是对的,她无论如何都要巴结上北堂奕。 “你们殿下有给我留什么话没有?”她喜悦几分。 黑衣人头目道:“殿下说,只要藩王妃能够跟在殿下身边,今后想要什么都可以一起共殊荣,藩王妃想要的一切,殿下都会给。” 白霁月的眼睛微亮,她把休书给他看,道:“我已经不是什么藩王妃了!让你们家殿下放心,我以后只跟着他!” 黑衣人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还是按照原来的叫法。所以才会亲自过来接迎她。 丫鬟喜不自胜,说道:“小姐,我们又能飞黄腾达了!” 看起来,八皇子殿下比楚藩王有一些能耐的多,比困在藩王府什么都做不了要好!在皇宫里,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入了。 黑衣人头目说道:“不过,你需要改头换面,换一个名字与身份,留在我家殿下身边。这对于你,对于殿下来说,都是互利的好事。” 白霁月这种事情,已经没少做过了,她司空见惯了,说道:“随意你们殿下怎么安排,我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头目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 “我身边的这个丫鬟,是不是累赘?要不要收着她?”白霁月轻蔑的看着边上的丫鬟。 丫鬟有些惶恐,道:“小姐,别丢下我呀!” 黑衣人头目说道:“殿下说了,只要是忠心能用的人,就可以跟着。不然背叛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就让我尝一口 五日后,白霁瑶与北堂铭起程去了洛阳城,一切都已准备好。 这一次,表面纯当是去玩的,暗地里默默的观察任何可疑的波斯人,所露出的嫌疑迹象。 洛阳四通八达,当地的衙门有两个,分为南北两面。 到了洛阳城,迎面的城风吹得白霁瑶有些舒坦,她下了马车,感受着洛阳街道。 叶一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两人,白霁瑶一身素白的衣裙,很是衬她,她双手环胸看着不远处的人一脸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低声问道:“是凌王爷和凌王妃吗?” 叶一看起来像是个少年一样,眉目俊俏,有一排的大白牙,笑起来很好看。 他满脸就像是看到了至宝一样,等着他们两人的答案。 北堂铭道:“何人?” 叶一解释说道:“梁兄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听说你们要来洛阳,我就亲自过来接你们。请两位到我的叶府一叙吧。” 他还是笑得很欢乐。 白霁瑶很少看见这么纯洁无瑕的笑容了,仿佛之前的那些阴霾都烟消云散,一眼就能看出叶一是个什么样的人,难怪梁兄愿意个他结交兄弟。 “你叫叶一是么?谢谢你了!”她道。 叶一满不在意的说道:“区区小事,白姑娘,北堂公子,请随我来。” 他知道在外不能暴露两人的身份,于是一改称呼。 北堂铭伸手,揽住白霁瑶,好显出两人的夫妻身份。 跟随叶一进了叶府,叶府虽然不是足够的大,但是总有一股生机盎然的景象,府里的丫环们都争相扑蝶,跟下人们玩闹成一团,洒水的各种的。 叶一平日里就喜欢这样放纵着他们,时而跟他们一起玩,根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好了好了,都收起来。有贵客来。” 叶 一顿时觉得大窘,早就提醒他们收敛收敛,结果他们还贪玩成性。 府上的下人们便立刻给几人赔礼,而后便匆匆的散去了,只留下一个丫环转去后厨端茶。 叶府是专做刺绣生意的,类似西域的丝绸,故而叶老爷子跟叶夫人,常年在西域经商,整个叶府,就叶一在,明明是很孤单的景象,可是却看起来又很热闹。 许是叶一的性格很开朗,平易近人,才没有那么的自怨自艾。 “白姑娘,你跟北堂公子的房间,我已经提前让下人打点好了,是我们府上最好的厢房呢!要是有哪里布置的不太满意,我就再让人重新布置去。” 他笑着亮出白牙,少年高高的青丝尾悬在半空,随着他的动作,而划起一抹弧度。 白霁瑶笑道:“好啊。” 叶一看见小丫环,便去在外捉弄了下她,微微扯了下她的青丝,惹得小丫鬟脸上一红,眼中带着点嗔怪。 北堂铭抬步走进,淡淡以修长的手抹了层灰,仿佛响起叶一那一股笃定的声音,他的指腹上有灰尘,他示意门外的叶一,道:“这便是叶公子,所说的上等的厢房?” 白霁瑶也在桌上的花瓶抹到了一层灰尘,不由得咂舌,这到底是怎么布置的,就算布置的不好,起码也要做到干干净净的吧! 叶一看到这儿,顿时那嬉皮笑脸的脸色就变了变,他收敛了笑容,对门外的丫环道:“去把收拾厢房的两个丫头叫过来!” 丫环有些害怕,公子还从未这么生气过呢。她连忙就去叫另外两个人过来。 没一会儿,那两个丫环还笑着对叶一道:“公子,找我们过来又想玩什么呀?” 北堂铭冷峻不变的脸,微微的抬了抬下颔,眼睛示意着什么。 叶一便对 两个丫头指着道:“玩,玩!你们就知道玩,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位贵客是谁?是凌王爷、凌王妃!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收拾厢房这种事都懒得做了?那你们干脆就从府上都出去好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两位丫环脸色惊变,慌忙的就跪在地上,双手放在额上,顿首道:“见过王爷王妃!” 白霁瑶揉了揉眉心,第一回看见这么不会管教下人的人。 就算再怎么没有尊卑,也不至于本职该做的事情都能懈怠,这就是不称职了。 北堂铭声音有些冷意,道:“叶公子的府里,本王怕是无福消受继续待下去了。” 他低哑的嗓音落下,便抬步欲要离开厢房。 叶一连忙拦住两人,道:“王爷王妃,你们都是梁兄的贵客,我怎么好怠慢你们?实在是府上的下人不听话,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他连忙对两个丫环道:“死丫头,你们还不快进去好好收拾收拾!” 丫环便面面相觑,飞速的就进了房内去收拾。 叶一想着,自己这样确实对外很不好,平日里在府上胡乱惯了,难得来两位贵人,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太丢颜面了。 “王爷,王妃,我带你们去府上熟悉熟悉环境吧。” 叶一笑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白霁瑶趁此问道:“你们洛阳城应该波斯人有很多吧?我想在波斯人手里买些他们那里的货,带回京城去。” 她知道梁兄一定没告诉叶一,他们此行的目的,所以能遮掩就遮掩。 叶一笑说道:“梁兄说,王爷跟王妃是来洛阳游玩的,果不其然,我还以为两位是为的什么别的事儿呢!这波斯人啊,大部分在洛阳的大街聚集开铺子,货确实好!” 白霁瑶松了口气, 梁兄就算是跟叶一是再怎么拜把子的兄弟,果然也知道要避讳一些。 还好没把他们此行的目的告知,不然叶一这看起来有些草莽的性子,着实有些毛躁和大.大咧咧,怕嘴巴一快,事情就传到别人的耳中去了。 北堂铭问道:“比如,哪个铺子?” 叶一便伸出一个拇指,开始盘算着,道:“这香粉铺子、胭脂铺子、衣裳铺子、笔墨纸砚的铺子、书铺等,在洛阳城里,有一百多个波斯人经商,他们有些厉害的就自己开铺子,有些不行的就给别人做事。我觉得他们可厉害了。我还认识一个波斯朋友,他就是开酒铺的,我经常上他那儿蹭酒呢!而且,他的酒是运送到衙门里去的,给那些官爷们喝。” 白霁瑶寻思着,这么说,他们的业务还挺广的,甚至跟当地的官员都有所生意往来。 叶一灵机一动,对北堂铭道:“王爷可喜酒?我那波斯朋友的酒可美味了,他是自己调的,绝对世间绝无仅有,他自个儿的方子,特别好喝!” ……调酒?白霁瑶笑了,这么先进,在洛阳就有调酒这行当了? 北堂铭薄唇淡启道:“酒铺在哪,本王前去看看。” 白霁瑶是最了解他的,他一般不饮酒,只是在宴会上会饮一些,怎么莫名的要去看看? 她琢磨着,便也跟着一块儿去。 叶一道:“好叻!我说王爷跟王妃是我的好朋友,到时候他一定给两人便宜一些的!” 成功拉到皮条儿,沾沾自喜。 北堂铭睨了他一眼,道:“本王还要自己付钱买酒?” 叶一顿了顿,愕然道:“王爷不是很有钱吗?应该不差钱吧。总不会我自己掏钱吧……” 他嘀咕着,一脸财迷属性暴露。 白霁瑶对他道: “你不是东家吗?请我们喝酒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可是你的客。” 她挑着眉头,有意打趣叶一。 叶一感到为难,伸手抠着自己的鬓角,说道:“……那好吧!看在王爷跟王妃是初次来我们府上的份上,我请二位喝洋酒!” 他笑着从囊中拿出一把钱袋子来,里面的银子哐当作响。 白霁瑶喝的洋酒不少了,西域的葡萄酒很美味,波斯那边的自己调的酒还没喝过,倒是有些想尝尝。 北堂铭看着人儿一脸贪嘴,想要品尝的模样,问叶一道:“什么酒,果酒还是什么?” 叶一说道:“不是果酒,王爷,是烈酒。烈酒可好喝了!” 白霁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没得偷酒喝了。 果不其然,北堂铭攫住人儿的下巴,缓缓摩挲着,眼底带着点点笑意,道:“不准喝。” 白霁瑶却握着他的手不放,道:“就一次。难得的来洛阳,就喝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不行?” 论喝酒的问题,她在王府就已经跟北堂铭吵过八百回了。每次都不准她喝,说会伤了她的脾胃,她胃脘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又是他抱着自己哄。 北堂铭淡淡道:“本王说不准,便是不准。瑶儿若是醉了,本王不带你回来,你自己爬回来。” 白霁瑶觉得他无情,连酒都不让喝,便道:“我是不会爬回来的。要是醉了,还有叶一送我回来。是吧,叶一?” 她看向一脸讪汕的叶一,他道:“别了王妃。我可没有那个福分送王妃回府,这等美差事,还是让王爷亲自来做吧!” 除非叶一嫌自己命不够短,上赶着去做这事儿。 白霁瑶是不肯放弃的,她道:“我尝一口,总是可以吧?一口不会让我醉的爬回来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王妃不能饮酒? 北堂铭看着人儿这副难得要求的样子,便启声道:“只尝一口。” 白霁瑶顿时就有些不知味,说一口还真规定一口! 叶一在两人之间有些为难,问道:“王爷,我们还去不?王妃要是不能饮酒,过去闻闻酒香也好。” 他挑着细细的眉头,对白霁瑶笑。 白霁瑶顿时觉得叶一有前途,会说话。她伸手拍了下叶一的肩膀,道:“走,带我闻酒香去!” 叶一便道了声好叻,在前头领路。 白霁瑶快速的跟了上前去,留下北堂铭在后头,一脸淡然从容的样子。似乎想看看待会儿她要死饮醉了,会不会求着他抱她回来。 时候尚早,洛阳街道人依旧众多,叶一带着白霁瑶去街上的一家生意不错的酒铺,这酒铺里还有免费品酒的活动,一盏瓷杯,里头盛着紫红色的酒水,放在桌上。 其他的便是琳琅满目的好看的陶瓷,彩色的盛着瓷杯,里头可见的都是些酒水。 白霁瑶啧啧两声道:“这里的酒铺倒是挺特别啊!” 让人产生想买酒的想法。 叶一对卖酒的波斯人道:“滴撘,这位是北堂公子,这位是北堂夫人白姑娘。” 滴撘一看两位贵客降临,便很高兴,愉悦的将两杯铺子中上等的酒水,递给两人,道:“欢迎两位到来,让小铺蓬荜生辉。” 白霁瑶接过酒水,微微浅尝了一下,味道酸酸的,很好喝,她道:“谢谢,调的不错!” 北堂铭品尝了尝,微微蹙眉,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叶一将手侧放在桌上,笑说道:“滴撘,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个三坛子给我,我要好好招待招待我的两位贵人!” 滴撘非常荣幸,他用蹩脚的话道:“自然要最好的,我请你们。” 他 去柜上,拿出深蓝泛着夜空星光一般闪烁的酒瓷,提了三坛子过来,叶一顺手就要给他银子,滴撘却推了回去,道:“叶一,我们是好友,在我这里买酒不需要银子。就当是我请这两位贵人!” 叶一笑着拍了下他,道:“够兄弟,回头请你吃北疆的羊肉!” 滴撘笑说:“那我就有口福了。” 白霁瑶又想喝第二口酒,被身边的某个男人按住,她索性就不喝了,便问滴撘道:“你这里的酒,一般是会卖向何处?” 滴撘解释道:“是给一些城里的大户人家送的,还有当地的两个衙门。” 白霁瑶明了了,这酒铺是专门外送的酒水,如果单买的怕不是没有外送的赚的多。 “看来你的铺子开了很久了。另外想必还有制酒坊吧!” 她扫视了一眼铺子,这里只是放了些上等的酒水,却不见制酒坊其他的。 滴撘笑说:“正是,我的制酒坊在城郊外,若是夫人有兴致,可以过去看看。我在洛阳开的不算太久,不过也有一年了。” 一年?白霁瑶想着,之前在苏州城抓的波斯人,也是在城里潜伏一年了。会是巧合么? 叶一说道:“滴撘,那我就把酒拿走了噢!” 滴撘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随意拿。叶一便笑着问北堂铭与白霁瑶:“两位,要不要随我去城中最大的酒楼。我们自带酒水。忘了说,酒楼里的酒是真不好喝。” 只有那些女儿红和普通的酒水,没有这里酿的好喝。 北堂铭看向身旁的人儿,道:“瑶儿可想去?” 白霁瑶点点头,“反正在府上待着也没事,那就去好了!” 酒楼里可是最能调查到事情的,有很多人会在其中吐露出一些八卦,想要听小道消息完全可以在酒 楼听。 叶一虽然心疼自己的银子,但是毕竟是王爷跟王妃呀!那是常人抱大腿机会都没有的! 叶一在去酒楼的路上,就像是个导游一般,四处介绍洛阳城的好,托他的福,白霁瑶对周遭的一切都了解了许多,一些铺子,甚至一些八卦都知悉。 北堂铭经过一处花楼时,抬眼瞥了眼二楼,二楼有个木窗方合上,离开的人是个金发的波斯人,他不免留意,微抬下巴,示意暗处的雾眠盯着些。 花楼前面便是酒楼,两处的生意在一起,难免互相照应。故而还有花楼的姑娘想来招揽客人,叶一每次来,都很轻车熟路。 立马有两个莺莺燕燕的姑娘,上前去拉他,娇笑着说道:“叶爷,进来呀!” 叶一拂了拂,说道:“爷今儿不去喝酒了,去酒楼!” 花楼里的姑娘们继而又发现了北堂铭,立刻愣在原地,痴痴呆呆的看着他,因他周身的强大气质,不敢上前几步,只得远观。 就仿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般,只得垂涎三尺。 有姑娘将叶一拉住,连忙问道:“叶爷,那位公子是何人呀?” 白霁瑶正抬步想进酒楼,就听见这一声,不由得转头打趣北堂铭道:“她们在打听你。” 哪想,北堂铭瞬时便搂紧了人儿,在自己的怀中,淡漠道:“本王看也没看她们一眼,瑶儿放心。” 白霁瑶说道:“我可没吃醋。随意你看就是了。”她嘴角翘起。 北堂铭只是将目光,专注的安在自家人儿身上,这世间任何的女人,都不值得他看一眼。 叶一招呼掌柜的,收拾最最上等的雅间,要天皇老子来能住的那种雅间。 掌柜的惊慌失措,忙低声问道:“……该、该不会真的是皇上来了吧?” 要知道,洛阳城的酒楼很大,完全能吸引皇帝来驻足,除此之外,城里没别的更热火的酒楼了。 叶一扫了他一眼,调侃道:“不错嘛掌柜的,聪明!不过,不是皇上,但是……你懂得!” 他拼命的给掌柜眼神示意。掌柜立马明白了,这许是跟皇上一样至高无上的人来了! 掌柜立刻让小厮带去三楼唯一的雅间,那是掌柜初期做酒楼,专门腾得那一个位置,就算是城里再身份高贵的人,也只能去二楼的雅间,不能去三楼的。 眼下,终于派上用场了,不枉每日还要各种擦擦洗洗的。 “两位贵人,请坐。”小二连忙殷勤的点头哈腰的伺候着。 小二亲自倒茶水,用的酒楼里最上等的茶叶。掌柜的说是跟皇上一样的贵人,小二就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随身伺候。 “二位贵人,需要点啥。小的立刻就去打点。” 小二就在一旁侍奉着,哪里也不想去,楼下的还有人手。 北堂铭淡睨了他一眼,薄唇冷启道:“不需要伺候,下去。” 小二给愣了,还想着抱大腿呢,这么快就被嫌弃了。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大的银子来,递给他,道:“够你一年的俸禄了,下去吧!” “……多谢贵人!多谢两位贵人!” 小二欣喜的扭头就走,几乎是高兴的茶点就从楼上栽下去了。 叶一看着着实羡慕,小费都给得如此之多,王爷王妃真是大手笔啊,他提着三坛子酒就坐下,笑说:“若不是今日王爷王妃来,我还没有如此殊荣,能在三楼雅间。这可是头一次开放的!” 白霁瑶蓦然想看看从三楼望下去是什么感觉,便起身走到木窗边,随意的看着风景,无意就瞥到了一旁花楼的二楼窗 口,正有个金发的男子,快速的躲了进去,合上木窗。 她微微思忖了下,留意着缓缓转身,坐回到雅桌前。 白霁瑶与北堂铭对视一眼,后者便知晓了。 叶一兀自倒着酒水,边笑道:“我们洛阳城,可是跟京城差不多富的,这里人杰地灵,景色怡人,各方面都好。王爷王妃,就多住几日。凡是都有我为两位打点着就好!” 两杯酒水,缓缓的放到两人的面前。 白霁瑶捏过杯盏,问叶一道:“洛阳城的波斯人,是不是都很热情?他们都住在这里很久了吧,为什么还有喜欢看过路人的习惯?” 叶一只是喝着酒水,擦了擦嘴,道:“没有啊。波斯人最不喜欢盯着别人看了,他们都喜欢做自己的事情,不喜欢管闲事的,有的比较孤僻,大部分都是你叫他们,他们才应你。王妃是遇到被波斯人瞧的时候了吗?”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默认了。 叶一忽而就瞟了眼北堂铭的眼神,悄声道:“王妃,那是因为你生得倾国倾城,所以路过的时候,都有不少人看你。尤其是波斯人,他们最爱欣赏美了。” 北堂铭一抹寒光扫了过来。叶一注意到,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装作波澜不惊的喝酒。仿佛方才的话没说过一般。 白霁瑶疑虑了一下,不,不对。如果真照叶一这么说的话,那么方才的波斯人就不会做贼心虚一样的躲避了,而且分明像是早就在观察等候着什么似的。 “王妃,要不要去看看滴撘的酒坊什么的?就在城郊外。” 叶一看他们来玩,也是无事,想带他们去看看。 白霁瑶品了口酒,而后道:“明日再说,先喝酒吃菜吧!” 小二正好端着菜,从底楼走上来,道:“二位贵人,菜来啦!” 第二百七十章 当街打脸窦大人 菜系端到桌上,小二说只是这其中一小部分的菜,一会儿还会上更多。 北堂铭道:“破费了。” 叶一满不在意道:“没事儿,我很乐意!” 白霁瑶趁小二下去之后,问叶一道:“我来洛阳城之前,听说城内不太安宁,说是波斯人很乱,喜欢到处挑事。可有此事?” 叶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执起木筷,说道:“这个吧,还真是有。”他夹了口肉到嘴里咀嚼着,又道:“不过,算少的。别说是波斯人了,就说咱们中原的也有不少搞事的。” 白霁瑶在城外所听到的,怕是有些夸张了。 她刚想夹菜的时候,忽而听到哪里传来一阵“啊——”惊叫的惨声。 北堂铭先反应过来,他起身走到木窗旁,边见花楼里一阵血从二楼泼了下去,直到底楼满是血迹。 白霁瑶意识到不对,速速的走来一看,只听花楼里的地板声踏的声声之响。 叶一傻眼了,筷子上的肉都掉了,他赶忙问道:“是不是出人命了?” 白霁瑶看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出人命了?因为洛阳城经常出人命是么?” 叶一有些悻悻然,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方才是欺骗王妃的,请王妃恕罪。我就是不想让王爷跟王妃来洛阳城游玩,却被这些事情所惊恐到,为了让你们能够好好在洛阳城度过,所以才……” 罢了,白霁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跟北堂铭好,所以才如此。 “去花楼。”北堂铭淡淡道。 叶一便领着两人前去到隔壁的花楼。 白霁瑶到了楼底,看见地上一大滩的血迹,很是触目惊心,花楼里已经有不少的姑娘惊慌失措的提裙跑了出来,脸色惨白,唇齿颤抖,似乎是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街上的 地痞瞧见了,一把抱一个姑娘,就要将人按在地上,猥琐怪笑道:“这在花楼里要花银子,在外面就不用了吧?” 花楼姑娘惨叫着,推搡着。 白霁瑶厉声道:“我看谁敢动她们!” 她愤愤的将地痞踹开,地痞一看她也是个姑娘,便横道:“我不欺负她,我欺负你去!” 跟后,北堂铭闪现在人儿面前,将地痞的手彻底的拧断,抬腿将人的双腿废掉,手中的青筋断裂,只听得地痞连连的惨叫声,“啊……” 速度之快,手段之狠。让过路的人纷纷都逃之不及,吓飞了。 地痞就像是个废物一样倒在地上,浑身都在抽搐不停,花楼姑娘连忙跪谢。 白霁瑶问道:“你们花楼究竟出什么事了?” 花楼姑娘却瞳孔紧缩,手放在嘴中,一副见鬼的样子,拼命摇头,眼眶里都是泪水,什么也不肯说。 “姑娘,你、你还是别问了……” 花楼姑娘只是哭泣着。 不知是谁报官了,顿时便来了衙门里的人,捕快们纷纷亮出令牌,道:“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都通通离开现场!” 兹事体大,连衙门的知府都亲自来了,一看地上的地痞,厉声道:“是谁伤人!” 又见那边的一滩血,知府看向北堂铭与白霁瑶,道:“难不成,是你们?” 知府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抬头挺胸,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多大的人物,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就快悬下来了。 叶一看事情不对,赶紧跑了过来,给知府拼命暗示,道:“这两位都是我的贵人,知府大人,借一步说话!” 知府只是冷哼一声,做作的敛袖,负手在后道:“什么贵人啊?在这个洛阳城,有谁比本官的官威还大?还不快来人,把这两个 街头斗殴之人拿下!” 捕快们就要冲过来拿人。 而北堂铭则是气定神闲,坦然的走到知府的面前,知府只能仰视着,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北堂铭启声道:“原来这洛阳城的官府知府,竟是如此作怪。看来本王,这次来洛阳是来对了。” “……这这。”知府顿时舌头打结一般,吓得半死,脸色灰白的踉跄后退。 北堂铭睨了眼周边的捕快,道:“知府跟着瞎了眼,你们也跟着瞎了眼么?” 他淡淡的从腰间,拿下自己的金令牌,让周遭的人看了个明白。捕快们纷纷惶恐的跪下,道:“请王爷恕罪!” 知府吓得立刻就坐倒在地上,改为跪下,浑身都在抖,匍匐在地,道:“下、下官不知道是凌王爷,下官该死!” 白霁瑶走了过去,蹲身,将手半放在单膝上,说道:“洛阳城的知府是吧,怎么称呼?” 知府不敢抬眼,想着能站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至高无上,被皇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凌王妃! “回、回王妃的话。下官姓窦,窦德……” 知府的牙齿都在打颤,差点吓哭了,说道:“王爷王妃恕罪啊!” 白霁瑶伸手去扶正了一下知府的官帽,说道:“窦大人,你的官威好大呀。这整个洛阳城,怕是都找不到比你官威更大的官儿了!” 她拿窦德的话来堵回去。 知府窦德的脑袋都快低到跟灰尘一样低了,老脸死白,不敢出声。 之前的地痞,得知对方是王爷与王妃,直接吓得就昏过去了。明日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白霁瑶慢慢站起身,轻松的站在北堂铭的身侧,双手环胸道:“窦大人,起来吧!你跪着跟我和王爷说话,怕是很累吧?” 北堂铭的眼眸星亮,道:“听见了么,王妃都开口了。” 窦德便连忙连滚带爬的起来,弓着腰,说道:“王爷,王妃。” 白霁瑶便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地痞,这人也不知道是装死还是怎么。 “窦大人,方才的情况是。我跟王爷在三楼的雅间与叶公子一起用膳,忽而听见隔壁花楼一阵惨叫声响起,紧接着一盆血水泼下,里头的花楼姑娘纷纷逃了出来,面带惊恐之色。这地痞企图想对花楼姑娘不轨,我便上前去阻拦,哪想地痞胆大包天,想动我。王爷自然不准,挑断了他浑身的青筋,断了骨头,手脚都不能用了。再接着就是窦大人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过来一番逞官威了。” 她目看着窦德,窦德更是一阵心虚,连连说道:“……原来是这样,下官多谢王妃告知实情。”转身就吩咐那些捕快们,赶紧去花楼里看看。 一帮花楼姑娘们站在两边,胆战心惊的看着。 北堂铭站在门外,白霁瑶却是进入花楼内,毫不避讳的找到老鸨,问道:“方才发生什么了?血水是哪来的。” 老鸨惊慌道:“血、血水,我也不知道啊!我听楼上惨叫我就上去看看,发现卿卿就倒在血泊里,浑身都是血啊!” 白霁瑶便看了眼门外的血迹,过去检验了一下,她戴上无菌的手套,以指腹沾了点,慢慢的摩挲着,发现血的确是人血。 “我们去楼上看看。” 她对北堂铭道,北堂铭便直接的从底楼,揽住人儿轻功飞上到花楼的二楼窗子里,简单干脆又快捷。 白霁瑶一进屋,便见几个捕快在动死去的花楼卿卿,她阻止道:“你们先别乱动,让我来看看!” 捕快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候着。 白霁瑶上前去, 将卿卿的尸身翻了过来,发现她的胸口惨不忍睹,她身上的血已经流完了,一旁是一个血盆,而那里头的血正是从上面泼下来的。 凶手是想以此来引开别人的主意,方便自己逃脱。 “我记得,是听到一阵惨叫声之后就立马一盆血水泼下来。那说明,惨叫声并不是死者发出来的,而是凶手模拟的声音。” 来花楼的都是男子,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男子,但也有小的可能性是女子,女扮男装也说不定。 “对了。”白霁瑶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找不到那波斯人的身影,她看见老鸨从底楼上来,便问老鸨道:“我记得这里的客人是个波斯人吧?人呢。” 老鸨讪汕道:“的确是个波斯人,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上来就发现卿卿没了。一定是被那个该死的波斯人给逃了!” 白霁瑶开始在木窗边查找线索,发现了带血的指印,这是个关键。 她从屋里拿出一张很薄的透的白纸,将血印子印了上去,而后便将这纸拿好,对着外头的日光照了照,十分清晰可见的指纹。 北堂铭道:“瑶儿,这是为何。” 白霁瑶解释说道:“我们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只要找到嫌疑之人,来比对指纹,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目前还不知道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城里的波斯人不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以此的进行筛选,没准就能抓到凶手。 老鸨蹲身摇着地上的人,大哭道:“卿卿啊,那个该死的浪子,把你害惨了啊!” 白霁瑶听见声音,回过头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走到老鸨的面前,手里将指纹晾干,并慢慢的放进空间的法医室里储存。 老鸨抽泣着道:“知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洛阳城女子失踪 白霁瑶问老鸨,道:“怎么说?这卿卿姑娘跟你说的浪子,有什么关系。” 老鸨便将这个中详细的事情告知。 说是林卿卿之前爱慕上一个商贩浪子,也是个波斯人,那浪子却与方才的消失的波斯人芥怛是死对头,两人正好又争林卿卿。 之前听说浪子要回波斯去运输货回来,于是芥怛便趁此趁火打劫,趁浪子离开去运输货物的时候,便前来花楼找林卿卿。 卿卿却是看不起这个芥怛,每次都很不情愿的接待。 白霁瑶问道:“那么,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就这几日的。我是说芥怛和林卿卿之间。” 老鸨想了想,好像是有,她道:“这几天总是听到楼上有争执的声音,但是没想到今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真没想到啊!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让芥怛要卿卿的。” 叶一提问道:“是不是那芥怛现在就是杀人凶手啊?” 毕竟他逃离了花楼,自这林卿卿死后就消失了。 白霁瑶没有确定,说道:“这也不一定。” 就像之前在京城办的一个户部尚书之子的花楼案,先离开的人反而不是凶手,而是被凶手使计陷害了。 老鸨为难道:“这可怎么办呀,要想在洛阳城找到一个不肯露面的凶手,怕是不太容易啊!我的卿卿,死的好惨啊!” 白霁瑶拿着手里的指纹证明,这难倒也不是特别难。 窦德在一旁小声道:“此案就交给我们衙门去办就好,王爷王妃就不用操心了。遇到这的事情,乃是下官的失职,请王爷王妃放心。” 老鸨吓得差点栽倒在地,一看面前的两人是王爷王妃,便连忙道:“见过王爷和王妃。” 底楼的雾眠放出信号,北堂铭扫了一眼,便淡淡 的走下楼。 雾眠看了眼周遭,低声对北堂铭道:“主上,我们的人发现在街上的一处巷口,死了一个波斯人。” 北堂铭的眼眸微紧,瞳孔漆黑一片,启唇道:“把尸体带过来。” 楼上的尸体,便交给了窦德,白霁瑶便跟着一起到了底楼,便见雾眠等人正抬了一具尸体过来,放在了地上。 那老鸨从二楼上看下去,几乎是惊叫一声,手指颤抖指着道:“这不就是芥怛吗?” ……芥怛?白霁瑶去探人的鼻息,俨然已经没有气息了。 而且芥怛的死法是,他的口舌里含着三粒白米,脖颈上是一道血痕,观察这伤口,发现此人是自刎而死。 白霁瑶抬眼问雾眠道:“凶器在哪?” 雾眠便让自己的手下去把凶器拿了过来,她仔细看了一看,这是一把很特别的小刀,刀柄用皮毛包着,刀口与伤口吻合一致。 她开口道:“芥怛是自裁死的,但是他自裁的很奇怪。他的切法并不是痛快的切法,而是从耳后顺着慢慢到大动脉,这极像是一种仪式。而且他口中含着的三粒生米,让我觉得很是怪异!” 这是头一遭碰到死的这么有仪式的,他为什么要自裁?难道仅仅是因为杀了人,所以自己必须要死?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北堂铭道:“瑶儿,在北边的巷子口,发现的此人。” 白霁瑶迟疑的想了一会儿。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有捕快匆匆忙忙的要上去通报窦德什么,看起来火急火燎的。 雾眠阻拦住了捕快,北堂铭启声道:“什么事,先告知本王。” 捕快便连忙顿首道:“回王爷,城中的风小姐失踪了。风府前来府衙投案。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陆续的几家普通百姓的女儿丢失 ,总计已消失八名女子。” 白霁瑶皱眉,道:“都是什么时辰消失的,怎么消失的?那些女子都有什么相同的特征么,比如年纪之类的。” 捕快一时半会儿的解释不清楚,他道:“要不还是请王爷王妃,还有我家大人一起过去看看吧!” 捕快亲眼见识凌王妃精湛的验尸技术,以及她断案的本领,便希望能够相助到衙门。 “走。” 北堂铭提步,不忘牵住人儿的手一起,白霁瑶由他握着自己,回头对捕快叮嘱道:“让人上去通知你家大人。” 捕快便对同僚说了句,让同僚上去通知,自己则是带着王爷跟王妃一起回到衙门去。 窦德听说事情之后,头都大了。 “真是天要亡本官,今日真是出门不利啊!” 窦德头疼,这一出门就撞见两位惹不起的权贵不说,还碰到两个死人和八个女子失踪案,真是要命了! “快快回衙门去!” 窦德什么也不说了,赶紧的留下一部分在现场看守着,剩下的人跟自己回衙门。 …… 白霁瑶出现在衙门门前的时候,就见已经有很多百姓围堵在前面了,甚至有人击鼓喊冤,场面十分之乱。 叶一跟着两人过来,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北堂铭的眼神瞥了叶一一眼,道:“叶公子,倒是气定神闲。对于此景象,不感到惊讶么。” 叶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二人解释道:“王爷、王妃,你们息怒,千万不要怪罪我。之前我之所以听说洛阳城很安宁,波斯人都很好,就是不想你们过得不安稳。但没想到还是碰到了这些人命案子,我也没想到王妃竟会验尸破案。我只得实话告诉你们,洛阳城近月颇不安宁,而且那些波斯人喜欢制造暴乱。他 们的行为举止挺古怪的。” 白霁瑶早就知道了,不过念在叶一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你说他们的行为举止古怪,具体是怎么古怪法?” 她比较感兴趣的站在百姓之外,看着叶一。 叶一便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就在三日之前,还有一对波斯夫妇,忽然在城外的湖里,两人手拉着手,一起沉塘自杀。两人死后,发现他们的嘴里都含着三粒生米。王妃,你说这可不可怕?” 白霁瑶没说话,不远处,窦德匆匆的赶来,皮笑肉不笑对着他们,而后便就让捕快们让百姓们离开,不让他们聚集在衙门前。 “让开让开!通通都让开!” 捕快们上前去,将百姓们推开,其中一位老婆婆甚至被推倒在地。 白霁瑶几分怒意,对捕快道:“住手!百姓想留想走,都是他们自己的权利,你们若是真想遣散他们,也不能动用武力!” 她缓缓将地上的老婆婆搀起,老人家满眼泪水的握住她的手,道:“姑娘,你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帮帮我,帮我找找我的孙女,好不好。” 白霁瑶问道:“各位,你们家的孩子都是怎么失踪的?每个人都排好队伍,详细的告诉我。包括你们孩子的年纪、相貌、以及失踪时所穿的衣裳颜色之类的有什么特征,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百姓们便像是见到了活菩萨似的,连忙答谢她,道:“姑娘,你是这府衙里的人吗?我们告诉你,可以找到我们的孩子吗?” 窦德却从中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看到王爷跟王妃还不行礼?!” 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听此言之后,便纷纷的跪倒在地,要行大礼。 白霁瑶转过身去,对窦德道:“窦 大人,我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吧?本王妃还没有让百姓们跪,你倒是先越俎代庖,代替本王妃的命令了?” 百姓们面面相觑,但都知道王爷与王妃都是好人,唯独这个窦大人,总是这样严厉对待他们。 北堂铭冷眼看着窦德,走近他道:“日后,若无本王与王妃的命令,窦大人不得擅自越俎代庖,可明白了?” 窦德吓得冷汗涔涔,连忙点点头,道:“下官明白,明白了。” 白霁瑶踏进了衙门里,在公堂中,她让百姓们排成一条队伍,身边有文书在记录,她道:“衣着打扮,姓名,一切详细的告知。” 百姓便将自己女儿出去时,穿的什么,有什么特征都告知。 文书在飞速的记着,白霁瑶在倾听的时候,就已然发现了一些共通点。 窦德老实巴交的站在两旁,一声都不敢吭。 等所有的百姓都说完了之后,雾眠也跟文书也都记完了,文书将记好的递给白霁瑶,道:“请王妃过目。” 白霁瑶看着,便分析的对百姓道:“你们的女儿或是孙女,年纪都是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而且每一个人都提到,自家女儿的脸上有三颗痣。” 这是一种巧合,在场的百姓有至少八人,八个女子的特征一样,几十万人的洛阳城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都是在午时正刻的时候,去街上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白霁瑶认为,午时正刻是人最少的时候。 “我问你们,你们的女儿为什么都这个时辰去街上?这很可疑。” 旁人都不会选择这时辰上街,而他们丢的八个姑娘却偏偏都是这个时辰,不排除她们是相约好的。 底下的人都不明白,他们也想不通。 “她们去哪做什么,告诉我。”她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公子你好美 但是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上来,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出去做什么,他们也没问,一般都是去买菜之类的,谁都不会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去。 白霁瑶预计这丢闺女的事还会持续的蔓延下去,她说道:“目前衙门会帮忙为你们找寻线索的,不过也希望各位能够通知到其他百姓,看好自家的孩子,这就当是各位的回报了!” 百姓们点着头,都纷纷言谢。 等人都走后,窦德讨好的说道:“这多亏王爷跟王妃呀。不过下官还没有问过,王爷跟王妃是来洛阳城游玩的还是……” 窦德试探的看着两人的神色。 北堂铭淡漠道:“本王闲来无事,便带王妃一起来洛阳转转,怎么,你不肯?” “……没有没有,下官哪里敢。下官只是心头愧疚,正好让王爷跟王妃碰到了这档子事,实在是心里歉疚的很呀!” 窦德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白霁瑶说道:“窦大人,你照着这些特征去找线索吧。” “王妃放心,包在下官身上。下官一定会查到的。” 窦德吩咐捕快,去查案子。 叶一先窦德一声,轻笑着说道:“王爷,王妃。还是跟我回叶府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府上要开晚膳了。” 白霁瑶宁愿待在自由自在的叶府,也不要住这衙门,便应承了下来,兀自的离开衙门。 窦德悻悻然,也不好在他们身后唤他们回来,这是他们来去的自由。 几人回到叶府,叶一琢磨着说道:“近日总是有这些事出没,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这多好的一些个姑娘啊,怎么就……” 踏进屋里,中间有一长木桌,北堂铭将手敛了敛袖,沉默的坐下。 叶一叫丫环过来上茶,白霁瑶说道:“但我有个很好 的法子,女子的失踪案,我们不一定就要化为被动,也可以主动去钓鱼。” “钓鱼?” 叶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倒茶的手一抖。 白霁瑶道:“没错。就是钓鱼。我们可以用鱼饵,将背后的这头鱼钓出来。现在不是一些女子陆续失踪么,我的办法是,扮作寻常的女子,假装被人带走,如此就可以直接的捣入敌人的内部,将那些姑娘们救回来!” 她呷了一口叶一倒过来的茶,很是清淡。 叶一有些走神,看向两人,道:“可是,找谁去做诱饵啊?不会王妃你亲自去吧……那王爷肯定是不答应的!” 果然,北堂铭冷峻的脸很沉,他抿着唇,道:“本王自是不准。” 他将淡茶放回,看向白霁瑶时,俊美的脸又变得温和几分。 白霁瑶摊手道:“我们三个里,只有我是女子。如若我不去,谁去?难不成,让叶一去。” 她无心的一句话,却使得北堂铭的目光扫向了叶一。 叶一连忙伸手交叉,护在自己的胸口前,道:“别啊,王妃。我可是男子,不成不成!” 白霁瑶悠哉的转过头去,半撑在脸颊上,打量着叶一,道:“你身材纤瘦,而且跟我差不多高,脸又很白很清秀,你扮女装,想来也不会被发现!” 叶一苦恼,他可不要扮女装! “王妃,饶了我吧。我可不敢,我还想留着命继续潇洒。” 他一副恳求又无辜的模样,那股子贪玩的劲儿都没了。 白霁瑶寻思着,说道:“要不然这样,你若是害怕,我与你一起。就当我们是姐妹,然后两人都打入敌人的内部。我保护你,如何?” 她自是不怕幕后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的,毕竟这一路的艰险都走过来了。 叶一感受到王 爷煞气般的目光,惊的一抖,头摇如拨浪鼓似的甩着脸皮的肉,道:“不成不成,绝对不成。王妃,你还不如让王爷去、去……” 说到一半,叶一的声音越来越低,对上那抹可怖的目光之后,就怂的慢慢低下声了。 白霁瑶勾起嘴角,双手托着下颔,看着北堂铭,道:“你让王爷去扮?王爷的身形修长,就算是一般的男子都未必能长到那么高,就别说是女子了!” 北堂铭身长八尺,按照她那里换算是一米八八以上,将近一米九的修长身材,怎么去扮女子?简直玩笑。 “叶公子,本王倒是觉得,你挺适合。” 他握着杯盏里的清茶,淡淡的细品着。 叶一欲哭无泪,道:“王妃,你是说真的啊?我真的要去吗?” 白霁瑶挑了下眉,站起身,道:“这样吧,我们抓周。抓到谁,谁去。我们有三个选项,不是你去,就是我去。还有个是,我们共同去。” 她在房里看了圈笔墨纸砚,便拿了过来,将纸裁成三份,写上三个选项,并揉捏在一起,扔进一个看不见的器皿里面,反复的摇动着,而后便放下。 “我们来看,是谁先抽。” 白霁瑶伸出手,欲与他猜丁壳。 叶一便满脸写着“高兴”的无力的伸过手去,说道:“好吧王妃。” 于是两人,快速的出手。 白霁瑶的是布,叶一的是拳头。她笑着将器皿推过去,道:“闭上眼睛,随意拿一个。长痛不如短痛,叶公子还是节省些时间为好!” 叶一便欲哭无泪的伸手进器皿,他一咬牙,随手拿出来一张。 白霁瑶替他缓缓的打开皱巴巴的团纸,而后便看见里面写的字,道:“这下公平了,我们一起去。我跟你,女装。你不用担心你 我的安危,有王爷在。” “哎,可是衙门的人都已经去找了。王妃,我们要不要就不用暗地里帮他们一把啊?” 叶一实在是不情愿穿上女子的衣裙,去救姑娘们。 白霁瑶拒绝道:“衙门里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都不带脑子的去找人。你以为他们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早些了结此案,早些避免那些姑娘们受到的伤害,让她们早点回家。若是此事能成,她们还会感谢你的!” 叶一想了下,还真有些道理。 没准里边儿还有长得漂亮的大家闺秀姑娘,一激动就以身相许了也说不定。 “王爷,你觉得此事行吗?”叶一问道。 北堂铭微微拧眉,道:“瑶儿不准去,叶公子一人去就好。” 白霁瑶问道:“为什么?” “八名女子,被抓时皆是孤身一人。若是二人成双,反而会引起旁人注意,相比独身一人,不好下手。” 北堂铭自宽大的墨袖中,拿出一纸来,递给人儿看。 这纸上,正是雾眠在堂上一并记下的被拐女子的特征,与文书所写一样。 白霁瑶笑着接过:“我就知道你最贴心了!” 她仔细的阅过一番,确认确实是这样的规律,便对叶一道:“那只好重新抽了,正好剩下两张纸,接下来就看你去,还是我去了。老规矩!” 叶一生无可恋,只能不情不愿的猜丁壳,但一局之后,依旧是自己完败。他心里祈祷的伸进器皿里拿纸团,在拆开的一瞬间,希望不是自己。 可是……偏偏命运弄人! 白霁瑶感叹道:“果然还是你。连上天都认为你是合适去的,所以只能你去了。不过你放心,我的换脸技术很好,为你化的妆,将你打扮的都不会被猜出来。” 她这才来洛阳城没有女扮男装,所以带的都是女子衣裙,而且都是素色的,幸好可以用。 叶一委屈的很,说道:“王妃,那我就只能任你摆布了。” 他彻底认栽了,身为一个浪荡洛阳城的小爷,在府上当个纨绔公子的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要女装示人,可耻! 白霁瑶与北堂铭互视一眼,她的眼里带着笑,对叶一道:“你们府上的丫环住的房间在哪,就去那儿给你打扮看看效果怎么样!” 叶一只能慢慢起身,对两人道:“王爷、王妃,你们可真的要手下留情啊。我这次一定要活着回来才行,只能靠你们的庇护了。我不只是看在两位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梁兄的面儿上。” 白霁瑶点点头,道:“知道。你安心吧,有王爷在,保准你没事!走,我们去试试妆。” 她实在是快要破功,忍不住笑出来。 难以想象叶一变成女装的样子,可是为了能够解救洛阳城失踪的女子们,只得让他牺牲牺牲下了! 几人便走到有梳妆镜的屋里,还是借了府上几个丫环一起睡着的差房。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在门外等候。” 白霁瑶便将叶一推进去,推到梳妆台前,对一旁的丫环说道:“你去到我的马车里,把我包袱里的一件桃藕色衣裙拿来。” 那颜色很小家碧玉,不是很艳丽,很清新脱俗。 她拿过水粉,便在叶一的脸上涂抹了一番,胭脂、口脂、柳叶眉,都安排上了。 白霁瑶将叶一的少年发髻换了个,成楚楚动人的女子发髻,并将头上的簪子摸下,镶嵌在叶一的头上。 丫鬟把衣裙拿了过来,看见自家公子,不由得笑出声来,道:“公子,你好美啊!……” 叶一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王爷与王妃好恩爱 “丢死小爷了!” 叶一被迫换上白霁瑶带来的衣裙,几乎是没有脸面站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个手绢,脸上的胭脂被抹的特别浓。 他满脸写着不情不愿。 白霁瑶笑说道:“不错啊,叶公子。挺适合你的。白里透红,典型的一个小家碧玉!” 叶一还要被调侃,更是无地自容。 北堂铭回过身来,看着叶一这一身,蹙眉道:“这件衣裙,穿了就不用再还回来了。” “王爷,那不行吧。王妃的衣裙,我肯定让丫鬟好好洗干净,到时候还回去的。” 叶一扯了扯衣裙,感觉还挺合身的。 北堂铭扫了他一眼,寒声道:“你穿过了,还想让本王的王妃再穿一次?” 让瑶儿的衣裙,穿在叶一的身上,他已经很格外容情了。怎么会答应再他们互穿一次? 叶一有些讪汕,白霁瑶便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叶公子,就当是我赠给你的,你留个念想!” 这一来二去的,倒也不好推辞。于是只得顺理成章的下去了。 “那,王爷、王妃,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整?” 叶一彻底接受了自己现在女子扮相的事实,也不别扭自个儿了。 白霁瑶便对他道:“接下来,你就在街上走。我们挑个午时的时候,你装作到处买东西,挑东西的样子,我跟王爷会在暗中看着。若真有人把你抓走,我们趁此跟去他们的老巢里!” “那明日还得劳烦王妃帮我再捯饬捯饬一遍了。” 眼下都已经快到晚膳的时候,只能明日午时再出去扮演了。 叶一格外的有些紧张,身为男儿大抵如此,就别说那些被抓走的小姑娘们了,一时之间难免激起了保护欲,决心好好帮助王妃破案。 白霁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便道:“再说。先 去用晚膳吧,我饿了!” 她捉住北堂铭的袖口,北堂铭勾唇由着人儿主动的带着自己,前去大堂用膳。 叶一不由在后边感叹一句:“王爷跟王妃之间的情意甚好啊。” 在大堂里,白霁瑶吃到了当地洛阳的美酒佳肴,说道:“这洛阳当地的土菜,挺好吃的。” 不过是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北堂铭却上了心。 他淡淡道了声:“等跟瑶儿回京之前,本王带一个洛阳顶级的厨子回去。” 叶一张大了嘴巴,这秀恩爱也不是这么秀的吧,这也太奢侈了。 王妃不过是随意那么一句,王爷就如此上心! 白霁瑶问北堂铭道:“不知道这洛阳城夜里可有夜禁?若是没有,我们今夜逛逛街市吧。” 听说洛阳街市夜景,挺不错。 叶一有些咂舌,北堂铭瞟了他一眼,道:“叶公子,你有异议?” “……没没,就是希望二位去的时候,让我也跟着。毕竟我是洛阳本地人,对这里都很熟悉。” 叶一是怕会负了梁兄的嘱托,确保他们在洛阳平安无事。 白霁瑶觉得叶一这个灯还挺亮的,不知道要横在她跟北堂铭之间,是不是想当街上最亮的那灯盏。 “我随意。” “本王不准。” 白霁瑶跟北堂铭同时出声,两人却是不一样的答案。 叶一略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选择默默的低头扒饭。 最后,一顿饭毕。北堂铭只能依着人儿,让叶一跟过来一起,逛街市。 出来的时候,叶一都忘记自己还是女子扮相,他还纳闷儿街上的几个男子怎么总把眼神往过来瞟。 只因白霁瑶身边站着北堂铭,没有人敢多瞧一眼,遂只能把目光集中在叶一脸上。 “对了,王妃,我们洛阳有个胡饼,特别好吃。我去 给你买个来!” 叶一注意到不远处的胡饼铺子。 白霁瑶一直都知道胡饼,很出名,也很想品尝,便道:“那你买个两个过来,谢了!” 叶一就去买胡饼。这时,白霁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在做兔子灯,当场做的那种,还有人在围观,许多人都在前面看着。 “瑶儿感兴趣?” 北堂铭扫了眼那边的兔子花灯。 听他这么一说,白霁瑶就知道了,他肯定又要给她承包下人家的花灯。 “我对那灯不感兴趣,却是对其中的制作方法有些兴致。我去看看。” 她几步的便走上前去,正见一个老人家手里拿着笔墨,在灯上提诗。 北堂铭下意识的看向胡饼铺子,却发现叶一不见了,他微微蹙眉。 雾眠默默从暗处走出来,通禀道:“主上,叶公子被人劫走了。” “哪个方向。什么人。” “往城外的方向去了,是个外表打扮的像商人的人。” 雾眠虽不能形容出来,但只要让他看见,那便能认出来,“主上,属下已经让人去跟踪了,不会跟丢。不过此事是否要告知王妃。” 北堂铭淡淡拂手,雾眠便领命,退伏在夜里。 白霁瑶亲眼看见那老人家把整个兔子花灯做完了,他微微将她带离人群中,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公子被劫。” 他看向不远处,道:“城郊方向。” 白霁瑶有些错愕,按理说,前面八个失踪的女子,都是在午时的时候被劫的,怎么会变成夜里了? “叶公子是因为我们才罹难的,我们得去救他!”她道。 北堂铭便让雾眠牵了匹马过来,将人儿带上马背,两人朝着城外的方向去。 进入一片林中,他将她抱了下来,白霁瑶微微察觉到一丝不善之意。 “瑶儿,此处有埋伏。” 北堂铭感知一群飞鸟从丛中掠起。 话刚落下,便有一堆刀斧手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白霁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刺杀当朝王爷与王妃,不怕死么。” 刀斧手领头的一个,叉腰说道:“我们受命,杀的就是王爷跟王妃!像我们这些穷途末路之人,眼里只认钱,不认人!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得照命杀!” 北堂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白霁瑶知道这几个小喽啰根本就不是对手,十分闲情逸致的问道:“那我倒要猜猜了,是谁派你们来的。想必给你们的赏金也很丰厚吧。所以我猜,北堂奕?” 后面几个刀斧手似乎有些心虚的微动。 领头的傻缺更是错愕,道:“你怎知?” 白霁瑶嘲讽的一笑,道:“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他有那个胆量,可以做得出来这种事。” 领头的忽然有些恼怒,对刀斧手说道:“留下王妃,其他的杀!” 来刺杀的都是些江湖的顶级高手,排行榜上前十的,所以北堂奕才有如此信心。 雾眠与燎歌等人同时闯出,与他们相互交手。 “唔唔……救我。” 草丛里传来一阵声音,白霁瑶迅速的赶过去,用火折子照亮人,便发现是叶一。她快速拿出他口中的布塞,道:“你怎么被他们绑过来的?” 叶一喘着气,道:“王妃总算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在那边给王妃买胡饼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给扛了过来。没想到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白霁瑶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 叶一说道:“不过王妃,你们一定要注意。对方可是顶级的高手,武功高强不已。” “我们也有顶级的高手啊。只是不像他们江湖人一样,非要争 个排行榜。” 白霁瑶知道,没有被记在江湖高手排行榜里的大有人在,而且雾眠与燎歌的武功,可不在他们之下,更别说比他们两人内功更深厚的北堂铭了。 她坦然的走了过去,对北堂铭道:“我就说,绑架女子的不会在夜里行动。既然跟我们的事情无关,我们就先走了吧。” 北堂铭搂过人儿的腰肢,道:“瑶儿先上马,等着我。” 白霁瑶便没有妨碍他,干脆利落的坐上马去,北堂铭则是提步,精准的从人群中掐住了那领头刀斧手的人的脖颈,直直的阴狠的拖着人,慢慢的走着。 “回去告诉你的殿下。本王不惧他的任何挑衅。” 他手上的力度更紧,那被掐的刀斧手面色涨红,紧紧的扒拉着手,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北堂铭顿时将此人的手骨掐断,推开其,刀斧手便倒在地上,失声惨叫。 叶一在一边看着心都在颤抖,说道:“王爷这手段太阴狠了,我看着都脖子疼和手疼。” 白霁瑶早已经司空见惯,对叶一道:“你放心。他只对恶人如此。” 叶一边在心里说,还好王爷本质是善人,只对恶人这样,不然那就要天下大乱了! “处理干净些。” 北堂铭眼皮也未抬,对雾眠说道。 雾眠将跟燎歌制服的刀斧手们,都给拖到草丛里去,用绳索将他们绑着。至于能不能被这里的走兽给吃掉,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几日,格外留意着。本王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他冷峻的话语落下,便回过身去。 雾眠跟燎歌齐齐应声,道:“是,主上!” 白霁瑶在马上道:“我们回叶府吧,叶公子怕是受惊了。” 叶一确实有些受到惊吓,不住的点头,他此刻只想早点回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没对女人动心过 回到叶府,才发现叶一的腿上被毒蜘蛛咬了一口,疼得嘴唇都发黑。 白霁瑶看着叶一的腿,道:“我帮你清毒,你忍着点。” 这有毒的脓包必须得要先清除才行。 叶一紧紧的咬着布巾,道:“王妃,我做好准备了,你来吧!” 北堂铭站在一旁,瞥着他。 白霁瑶先用银针麻醉叶一的疼痛,而后便将毒脓包刺破,放出有毒的血,再快速将其止血,消炎,并用伤药粉倒在上头,以白布遮挡住。 “好了。” 她处理完之后,自己则是用酒消毒过双手,擦干净。 叶一还没准备疼,没想到就好了,他错愕道:“不是,王妃,真的好了?” 北堂铭一抹寒光扫向。 “我不是质疑王妃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王妃的医术简直太高超了!” 这都不敢置信,旁人的医者一定会耗费很多时辰,还不知道能不能解毒,而且还会痛的死去活来,可为什么王妃的手掠过,那么温柔,冰凉,一点都不疼? 白霁瑶解释说道:“我是用银针暂且封住了你的疼痛,所以你不会感受到疼。但之后银针拔了,你就会感觉到疼了,不过我会给你止疼药,会好很多。” 叶一才反应过来,感谢着,“多谢王妃。” 她顺手就把止疼的药瓶递给他。 北堂铭睨了眼天色,启声道:“很晚了。叶公子早些歇息,本王与王妃也要就寝了。” 他握过白霁瑶的手,顺势将她原地横抱起身。 白霁瑶就这样被他抱着,回到房里,北堂铭带上门,将她抱去了榻上。 “看你这样子,你生气了?” 她被抵着,伸手挽住他的脖颈。 北堂铭如墨般的青丝垂落在她肩头,启唇道:“错。是吃醋。” 白霁瑶便道:“叶公子不是我 喜欢的类型,你吃的哪门子的醋,你还不了解我?” “那你倒是告诉本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他的指腹温热的摸着她的下巴。 她笑着仰视着他,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道:“你明知故问!” 白霁瑶还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自然是北堂铭这样的,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行! “是么。瑶儿既喜欢本王这样的,可本王又是哪样的,嗯?” 北堂铭似乎有意在捉弄人儿。 她却是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角,屋里头黑漆漆的,他进门连灯都没点上,“早点睡吧,明日再说。” 他却握过她的手腕,亲吻着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的,低哑道:“瑶儿喜欢,本王这样强大的男人,是么?” 白霁瑶莫名的脸上一热,瞪着他道:“都说了,睡觉。” 她反转了下,睡到最里侧去,可北堂铭却将她捞入怀中,道:“离太远了,到我怀里睡。” ……这还远?不就一臂距离? 白霁瑶彻底的被他按在他的怀中,禁锢的的动弹不得。 北堂铭双手搂着她,在她而后沙哑道:“每一个男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本王都会有危机感。瑶儿可能体会?” 而这等占有欲般的危机感,是从未出现过的。 白霁瑶低声道:“我知道。” 北堂铭吻住了人儿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后脖颈上,酥酥痒痒的。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的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次日的日光照进屋里来,白霁瑶极困的睁开眼睛,她颇为怨念的瞪着身旁唇角微翘的男人,道:“为何不叫醒我?” 北堂铭趁势又将她捞进怀中,道:“看你睡得太沉,本王不舍得。” 他确实不舍得,只要她睡得香甜,睡一天都不会去吵她。 门外,叶一几乎是翘着些腿的靠近过来,在外头唤道:“王爷,王妃。你们醒了不?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我等着王妃为我化装。” 白霁瑶想起了案子,便快速的起身,穿上衣裙。 在她心里,案子为大。拖一会儿,那些女子们的危险就会多一会儿。 拉开房门,叶一便笑说道:“王妃昨儿夜里给我的止疼药,特别管用。现在已经不疼了,不过我这腿上的伤还没好,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没关系,我再给你一剂强药,不妨碍你去救人。” 白霁瑶以为他想推托,不想再扮成女子。 叶一眼看着她拿出一小瓶药来,递到自己手心里,想也没想的就吞下去了。 “走,给你化装去!” 她从屋里拿过自己的簪子之类的,昨日只是小小打扮一下,今日要打扮的更好一些。 北堂铭从两人身后走来,直接的从他们中间穿过,顺势揽她的腰。 叶一自觉的就到一边儿去了,不妨碍他俩。 …… 白霁瑶算是比较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叶一,说道:“化完了,把昨日的衣裙穿上,我们就可以去蹲点了!” 只见铜镜中的人,半点看不出男子的阳刚,满是女子的娇媚。那脸,至少塑造的很成功。 叶一的嘴角抽搐,只得再去把衣裙换上,摸着这满头的簪子,抱怨道:“多少能体会些姑娘们的不容易了,这么多簪子也太重了。” 白霁瑶打量了下换完衣裙的叶一,转头对北堂铭道:“你有没有觉得,叶公子还缺点什么?” “风情。” 北堂铭不假思索的淡声道。 白霁瑶附和的颔首,对叶一,道:“你学着那花楼里的姑娘,走一遭看看。你应该没少去花楼过吧,叶公子?” 叶一咳嗽了一声, 有些不自在的拿出那份风情来。 待他像模像样的走了一圈之后,白霁瑶点头,道:“有那感觉了。可以。” “可算行了,王妃。那我们出发吧!” 叶一就想速战速决。 白霁瑶便做好准备,一起去街上了,走之前,北堂铭牵过她的手,为她衣领的地方规整了一下,道:“乱了。” “你的也是。” 她便伸手帮他有些松垮的袍带,系了系紧。 两人对视一眼,满是对彼此的灼灼情意。 叶一不免有些复杂,他似乎还在决策着,自己从没对哪个女人动心过,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媳妇儿过门了? 可不知为何,此时忽而浮现出,昨夜王妃冰凉温柔的手指,在他腿上伤口掠过的情景,一时竟有些鬼迷心窍一般,心里跳的很快。 午时正刻,叶一走在街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架势,搔首弄姿的模仿着花楼里的姑娘一样,去胭脂摊上买胭脂。 他心里暗骂,小爷可是个爷们儿!却要在这装这柔弱的女子。 白霁瑶与北堂铭在一个卖铜镜的摊子前,与铺子老板提前商议好,作为这里观察。 透过铜镜,显然能看见叶一的表现。 “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就有人来找叶公子搭讪了。” 女子被骗,只有一个可能。以长得好看又俊秀的男子来当诱饵,假意称带女子去赏花之类的,诱导其离开街上,如此便能实施下手。 “姑娘。” 果然,一阵柔柔的男子声音,从叶一身后传来。 叶一回头,差点被肉麻到,鸡皮疙瘩都起来,那执着扇子的风流公子,便伸过手去,在叶一的面上似是撒了什么粉一样,循循善诱道:“姑娘,这粉香不香?” “香……” 叶一忽然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 男子便柔 声道:“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我慢慢告诉你,这香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风流男子手握住了叶一的肩膀,便慢慢的带着他走。 北堂铭斜睨了一眼,启声道:“瑶儿,叶公子被带走了。他是中了对方的迷香。” 白霁瑶顺眼看过去,雾眠与燎歌已经在暗暗跟踪,她说道:“而且,我们中土是没有这种迷人心智的迷香,不是波斯那边就是西域那边的。没想到他们手段这么高。” 只是他们费尽心思找人来骗姑娘,要这些姑娘去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拐卖,没必要如此规律,这无疑是在透露着他们要做一些神秘的仪式一样。 “瑶儿。走。” 北堂铭放下铜镜,便带着白霁瑶一起,淡淡的前去。 白霁瑶默默的走到叶一方才停留的地方,还能闻到很浅的那种香气,她不由疑惑道:“这香好熟悉,像是那日花楼二楼的香气!” 而且在林卿卿的身上,也闻到过这种味道。 “是波斯的香。”北堂铭确定道。 白霁瑶便拿出自己的万能解药,递给他一颗,道:“这种迷香很烈,我们要提前吃下解药,以防待会被他们暗算到。” 她自己则是又拿出一层女子的轻纱,覆在面上。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雾眠与燎歌追去,叶一时而清醒,时而脑袋发疼,捂着自己。 那公子却在催眠似的,说道:“姑娘,等过了前头的桥,我们就到了。那里的香会更多,还有许多其他的姑娘在陪着你。你千万别害怕。” 叶一暗暗的用手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绝对不能就这么的失策,要让王妃的计划继续下去,不能让她失望。 白霁瑶与北堂铭能看见前面的两人,看着他们过了桥,走进一个林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王妃来救人了 叶一不知道被人带到了哪里去,只知这里并不漆黑,一片光亮,还隐隐传来一些女子的哭声,入眼甚至能看到一尊塑像,这塑像看起来极是威严。 他被人推到地上,跟一群姑娘们待在一起。 “都老老实实的,再抓一个姑娘凑整,你们就可以一起献祭了!” 那带叶一到这里来的公子,揭开了人皮面具,竟是无比丑陋的人。叶一见了,差点呕了。 姑娘们都担惊受怕的,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问道:“献祭?你要带我们怎么献祭啊。” 男人瞟了他们一眼,道:“废话那么多,到时候就知道了!” 于是,离开了这地下室,石门被关上。地下室里只剩下几个燃着的火光,扑闪着。 叶一问方才那个胆大的姑娘,道:“我说姑娘,你们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这些人想做什么?” 听他的声音一股男声,姑娘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是男是女啊?” “我、我当然是女子了!只不过我这声音嘛,天生就这样。就像那台子上唱戏的,不也有男子变化女子的声音么?” 叶一立刻辩驳,遮掩自己的真实面目。 姑娘看着他,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双膝,又看向那边有尊雕像,便道:“他们说是要把我们献祭给什么魔王,要我们死,我们好怕,可是无能为力,只能坐以待毙了……” 叶一瞟了眼那塑像,道:“不会就那个石雕吧?那就是什么魔王?” 塑像似乎有些斑驳的血迹,他琢磨着这是什么玩意儿。 姑娘只是轻叹道:“是啊,我们几个活生生的姑娘,竟然要给一个死物献祭。我就算做鬼也想不明白!” 叶一拍拍姑娘的肩膀,道:“别想着做鬼不做鬼的,你就算死了也 不会变成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剩余的几个姑娘眼睛一亮,那死寂般的眼仿佛又有了新生的希望一般。 她们纷纷的围了过来,坐在叶一的身旁,围成一个圈,道:“你有什么办法?” 叶一双手放在膝上,得意的挑眉,道:“这办法总是有的,小爷,啊不,我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来的!” 他在脚底下拿出一把短刀,并快速的割断了她们的绳索。 姑娘们大喜,互视一眼,连忙站起身,转了转手脖子,问道:“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叶一便从腰间,拿出几个炸药来,这是王妃特地给准备的,他手中掂量着,道:“等我把这石门炸开,你们就紧紧跟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出去的!” 几个姑娘点了点头,便自觉的站到最后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离远一些。 叶一便拔了其中的线,用力扔向石门,但忽而发现,根本没发生爆炸!他顿时感觉不妙,才意识到里面的粉末一路上都已经散没了! “该死!” 肯定是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腰间的那炸药便压出个破洞,一路上都给散没了! 叶一脸色大变,对她们道:“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几个姑娘好不容易的希望顿时又给浇灭了,她们垂头丧气的低头,道:“算了吧,我们没办法从这里出去的,还是等死吧。” 她们又挤在一起,相互依偎,不想再挣扎了。 叶一拿着自己的炸药空壳子,里面多多少少还有点炸药,如果用火点燃的话,不知道这点威力能不能炸开,要是炸不开,没准把自己烧死在地下室也说不定。 “……还是等王妃他们来救吧。” 他彻底妥协了,找着一个 干稻草的地方,就躺在了上面。 姑娘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去,问道:“王妃?你认识王妃啊?” 叶一见她们又有了一丝希望,便说道:“其实不瞒你们说,我跟王妃还有王爷,我们就是来打算救你们的。我呢,就男扮女装混进来,想带你们离开。本来什么都准备好了,只欠东风。没想到,还是被我给搞砸了。不过没事,王妃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他双手枕在脑后,真是救人反把自己给搭进去,早知道就多准备点炸药了。 “哇……你竟然认识王爷王妃,公子,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姑娘们纷纷将他围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叶一神气的挑眉,笑说道:“我可是堂堂叶府的叶公子,我爹是巨贾,你们不应该不知道城里的叶府吧?” “原来是叶公子啊!” 她们纷纷笑着簇拥着他,顿时觉得有希望了。 叶一开始跟她们唠嗑了起来,道:“我跟你们说,小爷这次为了来救你们,可是牺牲了不少。你们看我这身打扮,还是王妃给我捯饬的,我要不刻意压着些嗓子,你们是不是就不知道我是个男子?” 他开始得意的臭美了起来,满是喜滋滋的。 姑娘们都点点头,夸道:“叶公子好厉害,我们一定会好好帮你们的,绝不会拖累你们!” 叶一感觉稳定了她们的情绪之后,便道:“所以啊,我们都那么尽心竭力的来救你们,你们就别说些丧气话了啊。你们的爹娘还在等你们回去,乖!” “谢谢叶公子,谢谢!” 姑娘们感激涕零,还要给他行跪礼,被叶一赶忙给扶了起来,说道:“你们这些个娇翠的姑娘,我可受不起你们的跪。” 他简直不要太怜香惜玉! 几 人都只是娇羞的一笑,认为他在打趣。 叶一表面上是安抚了她们,实则内心还是几分担心的,他寻思着,王妃他们怎么还没来。 而此刻,白霁瑶与北堂铭正在林子外的树后,她看了眼上面把守的两个人,说道:“果然是地下室,叶一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了。” 关押这些姑娘们的人,究竟到底想做什么? 北堂铭瞥了守卫的人一眼,平淡道:“只是不知地下室里,可还有人把守。若是惊动上头的人,一并牵连底下之人。” 白霁瑶认为他说的对,她便道:“那我们是直接暗暗的来,还是调虎离山,还是,继续等待最好的时机?” 暗暗的来,也就是北堂铭两把暗器飞过去的事,不难。可以直接暗中进入地下室应对。 调虎离山则是引开两个守卫,打晕他们,扮作守卫的样子成功混入进去,这样稍微保守一些。 不过最保守的还是原地等待机会,但同时也会让她们多一份危险。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之前离开的一人,继续去搜寻剩下的合适之女,他们还没有想要动人的打算。我们继续等,看看是否有合适机会。” 白霁瑶只好在原地再等一等。 地下室内,叶一都快要望眼欲穿了,他看着头顶的水滴滴下来,一旁的几个姑娘们肚子好饿,喃喃道:“王妃快来救我们吧……” 叶一忽然惊觉到了什么,看着头上的掉下来的水珠,道:“这上面是不是有缝?不然为什么会有水珠掉下来。” 他立刻去找东西去看看,于是便起身伸手攀上了塑像,攀到塑像的最顶端,就在他想要用手触碰岩石上方时,忽然一阵机关启动。 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似乎要塌方一样。叶一愣是在塑像上 掉了下来,他摇摇欲坠。 姑娘们都害怕的抱着自己,惊恐道:“该不会大魔王要出现了吧……难道他想要我们死。” 地下室最上头把守的两个人,似乎听到了声响,耳朵一动,相视一眼,连忙揭开了通道的石盖,欲要进入。 可是他们的身后却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疼痛,瞪大双眼,直直的倒了过去。 白霁瑶看着自己出色的银针,道:“机会来了!” 北堂铭留雾眠在上头望风,携人儿一起下到地下室里去,白霁瑶只感觉到一阵呼啸的冷风,紧接着双脚落在地下室的地面,一阵冰窖般的凉意。 “咚咚咚——” 石门里传来沉重的声音,叶一在里头拍门道:“有没有人开个门啊,里面要塌了!该死的,早知道我就不爬那破塑像了,什么东西啊!” 姑娘们也只是哭,认为自己要跟大魔王葬送在一起了。 北堂铭以手触碰到石门,没有任何的机关,白霁瑶问道:“难道机关在上面两个人的身上?” 燎歌出现,问道:“主上,是否要属下上去拿。” “拿。” 北堂铭依然摸索着机关,半晌,白霁瑶听见里面石头掉落的声音,以及慌乱成一片之声,她朝着里头问道:“叶公子,你怎么样?” 叶一不敢置信,但的确是听见了王妃的声音。他连忙应声道:“王妃救我啊!小爷可不想媳妇儿还没娶,就在这儿给一个塑像陪葬了!” 不一会儿,燎歌就找到了一个木牌,北堂铭将木牌放在石门上,石门打开来的一瞬间,门上的石头又重重的掉落下来,四分五裂。 叶一险些被砸到,惊险重重,他喊道:“王爷王妃,你们小心!” 整个地下室紧接着都开始摇动,八个姑娘都慌乱逃窜。 第二百七十六章 瑶儿不听话了 雾眠在上头得知底下的事情,于是也跳进了地下室里,一起帮忙。 叶一两手搂两个姑娘,轻功给踏上去,到了上头,燎歌、雾眠带着四个姑娘上去之后,又下来将剩下两个姑娘带上。 众人都顺利上去,底下的地下室全部覆灭。 八个姑娘们纷纷哭着跪下,磕头道:“多谢王爷跟王妃,还有叶公子的相救!” 白霁瑶对她们说道:“你们起来吧,先跟我回衙门,慢慢说。” 叶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脏兮兮的。 一行人来到了衙门,窦德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直到白霁瑶对他开口道:“窦大人,你们衙门的办事效率太低了,所以本王妃先行出手,使计将这些姑娘们带回来了。” 窦德连忙问道:“不知王妃是用了什么法子?实在让下官钦佩!” 叶一让衙门里的人给他准备点水,他就把自己脸上那些女子的脂粉都给清洗干净,把簪子之类杂七杂八的也给拿下,外面的衣裙脱下,剩下自己里头的衣袍。 “小爷可算是脱下来了!” 他把白霁瑶借的衣裙给小心翼翼的搭在手上,等回去好好收着。 窦德一看,就恍然顿悟了过来,原来是这样。 是抛砖引玉,引蛇出洞! 北堂铭淡淡道:“窦大人,你可知,何为魔王。” 窦德仔细一寻思,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外面的百姓们得知自己女儿回来了,纷纷给王爷和王妃磕头谢恩。 一旁的捕头提醒道:“大人,这魔王是巫师专门捯饬的东西,说是大魔王现世,就要危害苍生,要一些姑娘活人献祭,才能够平息魔王的怒气。” 白霁瑶听着,发现这捕头倒是听懂的,便道:“你过来,好好解释清楚,什么叫魔王的怒气?” 捕头便讪汕的走来,低低道:“回禀王妃,一个月前也曾出现过一名女子失踪的案子,一直找不到。后来河上的渔夫说,打捞到一具女尸。才发现,那女尸果然就是失踪那名姑娘,是溺死在河里,据仵作查验,不是自溢溺死,乃是遭人推下河的。不过这凶手一直找不到。” 最后一句,使得白霁瑶有几分怒意。 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道:“你们衙门的查案效率挺可以啊,溺水的案子查了一个月都没查出来?” 像这等案子,拖的时间越长,线索与证据会越来越少,只会耽误查凶。 捕头跟窦德都一脸悻悻然,杵在一边半句话都没有。 叶一跟着讽刺了一句,“这当地衙门不就这尿性么,自来就这样。要不是王妃此行顺手相助,还不知道这八个姑娘怎么死的!” 实在是可气,气的是这知府大人还吊儿郎当的,不把人命当回事似的。 北堂铭的一双冷眸扫着窦德,道:“窦大人,此言当真?” 窦德连忙说道:“……不当真不当真!这位叶公子不知道为何要如此的贬低下官的衙门,下官可是竭尽全力的去查案的,根本没有什么尿性之说啊!” 叶一懒得搭理这昏官,便就提步出去了,回叶府。 白霁瑶索性也不再久留,只道:“窦大人,你自重吧。”她转头,便出了衙门的大堂。 发现门外的百姓们都没走,想要亲自答谢她。 “多谢王妃,要不是王妃舍身相救,我们的女儿都保不住了!谢过王妃啊!” 百姓们满脸噙着泪水,白霁瑶扶起他们,道:“你们不用如此,只要你们的姑娘平安无事就好。下次要记得,不要让她们一个人出来了,至少要陪着些,与人相处时,也要多多留意 ,谨防再被骗。” “是是,我们全都听王妃的,一定都听!” 百姓们纷纷对白霁瑶言听计从,他们根本不想进去答谢什么窦大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傻官,什么都不懂,又蠢又不会办案。 白霁瑶瞟了大堂一眼,低声问道:“你们觉得这里面的窦大人怎么样?待百姓都可还好?” 说到这个窦德,百姓们的怨念就开始了。还好门口的捕快不在,他们纷纷的压低声音诉苦,说道:“窦大人平日里只知道下棋、赏花逗鸟,根本就不关心百姓的死活。一出什么案子就叫捕快去查,结果又查不出什么,简直就是昏官啊!” “就是啊,王妃你做主,把那个窦大人的官儿给撤了吧,换个好大人过来,咱们洛阳城也能安平一些呀!” 白霁瑶对于之前叶一所说的,洛阳城里有两个衙门的事情,有些感兴趣。 “不是说洛阳有二衙?难不成两个衙门,都是窦德在管么?” 她目前所处的是东洛阳,洛阳以西那边应该还有个衙门。 百姓叹气道:“咱们这边离西边儿远着,那边的大人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但咱们这个这是没得说,不想说了。” 原来百姓们早就对窦德有所不满,只是都不敢提出来。 白霁瑶迟疑道:“那平日里,一些赋税之类的,可有要你们交的很多?这些赋税都是公平的吧。” 昏官也有可能成贪官,这些她得查清楚。 百姓们面面相觑,这他们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上面让交多少就交多少。 “这样吧,这个窦德确实不作为,这两日我让他好生反省。另外,再找个师爷来辅助衙门。也会收集百姓们的建议,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来衙门告知。” 白霁瑶势必要让百姓 们敢说敢言,她就在他们身后罩着。 “哎呀,这下有王妃当我们的靠山,我们就不怕啦!” 原地的人们都欣喜不已,纷纷的谢过。 于是,一时间都带着笑容散了。北堂铭自人儿的身后走上,道:“瑶儿,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白霁瑶便道:“百姓们挺不乐意的,不太喜欢窦大人。所以我让他们有什么不满,就尽管来衙门提,我罩着他们。” 她的嘴角翘起,带着些自信。 北堂铭闻之,不由得唇角缓缓上扬,道:“的确可以。本王罩着你,你罩着他们。” 白霁瑶露出一丝笑意,伸手牵住了他的袖口,却反被他握住,低低的搂着她。 两人回到叶府,叶一让丫环把王妃的衣裙清洗干净,再送到自己房里来,丫环问道:“公子,你真的不打算再还给王妃了吗?” 叶一说道:“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小爷都穿过王妃的衣裙了,王妃自是不要了,莫说是王妃,单是王爷那关就过不去。我也不舍得丢,还是好好留着!” 丫环只是嘻嘻笑着,觉得公子还是珍惜王妃的衣裙的。 夜里晚膳,叶一特地让下人准备了特别多的美食佳肴,他对北堂铭道:“王爷,我敬你一杯。” 北堂铭却没有执起杯酒。白霁瑶却是那拿过他的杯酒,跟叶一喝,道:“叶公子,我们喝!” 叶一欣喜,便与她碰了一杯,两人都一仰而尽。 白霁瑶发现这波斯的果酒特别好喝,酸酸甜甜的,她又多倒了一杯,与叶一继续痛饮。难得的,北堂铭并未阻止。 恃宠而骄之下,白霁瑶便克制不住自己的酒量,一杯一杯的喝下去。 直到叶一已经打了个醉嗝,道:“不成了,不成了王妃,我怕是喝不过你了… …” “就这点?” 白霁瑶也是脸上微微泛着红光,分明自己也醉了,却是不肯承认。 “瑶儿,你醉了。跟本王回房。” 北堂铭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出房外,可是白霁瑶却是扒拉着桌子,道:“我没醉!继续喝!” 叶一生怕桌子给扒倒了,便连忙过来拉着些。 白霁瑶却抓住叶一的手,说道:“叶公子,再继续喝!等我回京之前,我要把波斯的果酒多带些回去!” 她难得的高兴,喝上头了。 叶一便有些醉的说道:“王妃,你晚点儿再回京啊,我们可以继续喝酒。” 北堂铭的俊脸冷沉不已,双手负在身后,眼看着两人吵着要继续喝。 “叶公子,你是打算灌醉本王的王妃,好越俎代庖。代替本王照顾她么?” 他的声音低冷不已,眸光闪烁。 叶一听到这话,知晓王爷发怒了,便酒醒了几分,连忙道:“王爷恕罪。” 一阵头晕目眩,白霁瑶更是摇摇晃晃的扑在北堂铭怀中,脸颊带着赧意,道:“回房,回房……” 她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一脸带着明媚的笑意。 北堂铭将人儿打抱起身,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吻了吻,低哑道:“瑶儿,不听话。” 白霁瑶摸着唇,瞪着他,道:“你咬我?你第一次咬我。” “是,本王要好好收拾这张嘴。” 他虽语气带着十足的醋味,但到底是对她世间唯一的温柔。 白霁瑶推开他俊美的脸,道:“还不知道谁咬谁……北堂铭,我不和你回房睡了。你今晚自己打地铺吧!” 北堂铭眉头微蹙,将她抱着回到房内,不管她的气焰。 叶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趔趄了一步,心头不知为何发疼的很,喃喃唤道:“王妃……”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古怪的师爷? 次日天明,白霁瑶宿醉醒来,正抱着北堂铭,她惺忪的说道:“昨夜我醉了?” 不可置信,她自问酒量不错。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抚着她的青丝,低哑道:“是,瑶儿不乖,昨夜喝醉了。” 白霁瑶顿时想到自己该不会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于是道:“叶公子那边……” 提到叶一,北堂铭漆黑的眸子便微动。 “本王只是有意试探他,没想到,他确实如本王所想,欢喜于瑶儿。” 昨夜他没有阻拦人儿饮酒,看着她与叶一拼酒,无非是想试探叶一是否对瑶儿产生了不能产生的情意。 白霁瑶揉了揉眉心,道:“不可能吧,叶公子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会喜欢我这样类型的。” 叶一适合娇滴滴类型的。 北堂铭淡淡道:“事实如此。瑶儿,离叶一远一些。” 她伸长懒腰,缓缓从榻上坐起,她可是会把叶一当兄弟或者姐妹看的,没想到叶一会对自己动心。 白霁瑶看着身旁的这老醋坛子,说道:“我知道了。” 她起榻不久,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似乎是从叶府外传来的。 雾眠向北堂铭通报,道:“主上,窦德的衙门招了师爷。外面的人纷纷想进去应聘,两条街上的人都堵过来。说是每月月俸不少。” 北堂铭负手提步,道:“走,去看看。” 他顺手握住白霁瑶的手,白霁瑶说道:“这窦德是折腾的哪门子,招什么师爷?” 两人一起从叶府出去,便见很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我们去衙门看看吧!” 白霁瑶记得,城里的要密都掌握在洛阳的两个衙门里,如若要招师爷,那么必须要防止外部人的进入。 “瑶儿,街上人太多。本王带你从偏处走。”北堂铭灼 灼的侧看着人儿。 白霁瑶还没想到这偏处到底是哪儿的时候,腰肢已然被一双有力的手带起,直接的踏过上头的瓦砾,一路顺畅无阻的到了衙门。 从衙门的后门落下,有守卫没看清楚人,道:“谁敢擅闯衙门后门!” 待看清楚两人之后,守卫连忙跪下,双膝着地道:“属下该死!不知是王爷跟王妃前来。只是,王爷与王妃,为何要在后门进来。” “前面人太多了。” 白霁瑶径直的提裙走进,踏过后门的门槛,对守卫道:“看着些,别让有些人鱼目混珠了进来。” 守卫喏声。 北堂铭随后气定神闲的与人儿一起,走到衙门的内堂中。 窦德还正在让文书挨个的登记招来的人,翘着脚无比的悠然自得,可旋即在看见白霁瑶与北堂铭二人时,吓得惊慌失措的放下脚,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下、下官失礼了!” 窦德连忙行叉手礼,去亲自搬来上等的座椅,让两人坐。 北堂铭敛了敛衣袍,修长的身形落座,白霁瑶则是双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说道:“窦大人,你这是弄的哪一出?” 窦德脸上冷汗涔涔,结巴的说道:“下官、下官这是想招个师爷,相助下官更好的破案,以免减少给王爷王妃的麻烦。” 白霁瑶迟疑一会儿,说道:“窦大人想挑什么样的师爷?” 这个时候招师爷,不得不让她怀疑。 “回王妃的话,只要此人才华横溢,能辅佐断案的即可。” 窦德几乎是佝偻着腰回答的话,显然很怕两人。 北堂铭启声道:“既如此,本王与王妃便在此看着窦大人招师爷,也好过过目。左右闲着无事。” 白霁瑶挑着秀眉,她可正有此意! “好好。下官这就令人安 排茶点去。” 窦德抹了把额上的汗,便就去准备了。 文书就在面前,前来应聘师爷的人排成长队,白霁瑶的目光在队伍里扫着,无意间看见一人似乎很是不一样。 其他的人都带着几分紧张,甚至一脸的老实巴交,东张西望的,只有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确实仿佛胜券在握,只等着快些上去应聘一般。 白霁瑶低声在北堂铭的身旁道:“队伍里有个人,看起来挺奇怪的。” 北堂铭睨向队伍,只一眼便锁定了一人,“瑶儿是说,身穿着青蓝衣裳的男子么。” “我没有具体告诉你,你却一眼能看见我所说的那人,可见他是真可疑。” 她摩挲着下巴的地方,缓缓的思忖着。 两人格外的留心。一直轮到那人上来时,只听得文书问道:“姓名,年纪,家住何处。可有做过相关的事,有什么本领。” 文书问完,那中年男子便说道:“章怗,四十五,家住城东。未曾做过师爷,但曾中过举人,自知才华横溢,才有信心来应聘。” 白霁瑶与北堂铭的眼神相汇一眼。 文书又问道:“那有什么破案的本领?” 章怗便道:“只要文书收下我,我自会证明我的破案本领,要是不行,就赶我出去。但我相信,绝对不会衙门失望。” 文书听此人一言,便心下琢磨几番,于是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大堂那边候着,等窦大人看看合不合适。” 章怗行了个礼,之后就前去了大堂。 白霁瑶看完全程,说道:“这章怗,哪来那么大自信。他要是真有本领,之前衙门重金悬赏案子的凶手,他为何不破了,来衙门领赏?” 这是她存的一个疑心的地方。 北堂铭颔首道:“瑶儿顾虑的不 错。” 雾眠暗中的在屋顶上,看着大堂的门前,章怗过去的时候,原地已经有了两个人站着。 “哟,这不是家里卖猪肉的章怗嘛,怎么就来当师爷了?这跟你的家世不符啊!” “就是啊章怗,你也配来应聘师爷?识相的别跟我们争,赶紧滚出去吧,不然就怪我们不客气了!” 章怗没有理会二人,只是像是大局而握似的,不屑的冷哼一声。 两人便将他包围在一起,重重的打了下他的肩膀,道:“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们是不是,之前我们可是一起考科举的,你难道忘了?” 章怗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道:“要是我聘上了师爷,就是你们死期的时候。你们才是识相的,赶紧滚远点,别惹我。” 那一双凶狠的眼神,吓退了两人一下,两人相视一眼,道:“这是衙门,不跟你计较!” 雾眠将看到的这些,回去转告给了主上与王妃。 白霁瑶闻言之后,便道:“这么说,那章怗是有极大的信心认为自己能聘上了。” “查查。章怗与窦德的关系。” 北堂铭话语淡淡落下,雾眠便应声,立刻叫人去查。 文书看了后面的好多人,都不太行,直到晌午之后,都没人了,才散了。 最后留下的还是开头的那三人。 窦德亲自走了过来挑选,对白霁瑶笑道:“王妃之前说要亲自过目,下官倒是认为,这三个人当中,此人看起来最是刚正。” “为什么?”白霁瑶问道。 窦德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方才啊,下官特意让人暗地里观察,发现另外两个人言语过激,竟然从中挑拨。而唯独这章怗很是从容,适合做下官的师爷呀!” 北堂铭启声道:“窦大人既然愿意,随意挑选一人即可 。” 白霁瑶知道,他这是欲擒故纵,将计就计。 “就这个吧,我看这人也挺对眼缘的。到时候还能多多帮衬着窦大人。不过,要是成为师爷之后,此人的能力不行,还得及时劝退!” 她顺势而下,说道。 窦德笑说:“是是,肯定得这样。先试用试用,不行就换。” 章怗便道:“多谢师爷收留,在下一定为衙门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剩下的两人便相视一眼,随后对窦德道:“大人,我们先走了。” 窦德的眼神不自然了一下,还是放他们离开了。 白霁瑶注意到他们两人交换的神色,就知道其中有鬼。 北堂铭开口道:“本王不久留了,窦大人,止步。” 他敛了敛衣袖,便携白霁瑶一起,出了衙门。 窦德在后面讨好着,看他们走了之后,这心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衙门外,白霁瑶转身对北堂铭道:“我方才亲眼看见那两人似是别有目的一样,难道他们之前就已经被人安排好,其实只是个托。这师爷,早已内定。可为何窦德偏偏要安排这么一出来给我们看?” 这是她感到比较不解的地方,而且众人也都看在眼里。 如果窦德只是纯粹的想要招师爷,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演一出戏来,直接内定就好。 “的确。这里头,有古怪。” 北堂铭缓步走着,道:“瑶儿莫急。本王已经让人去归根究底的查,此事之间的牵连。” 白霁瑶便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回去叶府。 叶一显然一副才起榻的模样,打着哈欠,正要去洗漱却撞见两人。 “叶公子,你才起?” 白霁瑶抬头看了眼日光,都已经烈上三杆了。 叶一有些无奈道:“王妃,你之前跟王爷不也睡得很晚才起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祖母这毒很厉害 白霁瑶一时语塞。 外面热热闹闹的,叶一之前都被外头吵醒,便问道:“王爷跟王妃这是才从外面回来不?刚外头都发生啥事了。” 白霁瑶说道:“衙门在招师爷。” 叶一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这抠门的衙门什么时候招师爷了?” 很显然,之前没有过。 北堂铭淡声道:“的确是招了,已经定下人选。” 白霁瑶问叶一道:“你知不知道章怗是什么人?他就是这次师爷的人选。” 这洛阳城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必多多少少都认识一些。 叶一恍然顿悟,道:“原来是他啊,我们府上的猪肉都是从章家买的,他们章家就是做猪肉生意的。不过听说在章怗这么多年都不管家业,一心还想着考取功名,想做官儿。去年才中了个举人,没想到现在去当师爷了?” 白霁瑶不免皱了皱秀眉,卖猪肉营生的生意,跟做师爷貌似不搭噶。 “你很惊讶?” “……当然惊讶了,王妃。这章怗他是想当官儿的,肯定瞧不起师爷这种的。他连科举都努力了二十多年,怎么会到头来就甘愿做个师爷呀?” 叶一便将章怗的事告知,原来章怗二十岁开始考科举,十年的时间从秀才到举人,不知道为啥去年中了之后,没再继续考上去,二十年说放弃就放弃。 还以为章怗甘愿回去继承家业,做猪肉生意,没想到刚刚听说,去当师爷了?真是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 白霁瑶疑惑道:“这么说,确实很奇怪。我跟王爷都在怀疑这个章怗。你有什么更多了解他的事情?” 叶一不太明白,道:“章怗怎么了,为什么怀疑他?难不成他是某个凶手?” 白霁瑶便没说什么,这其中主要的目的 不方便告诉他。 叶一见此,知晓他们有难言之隐,索性没有追问,只对他们说道:“章怗失踪了半年,据说是跟着波斯的商队去做生意了。或许这就是他放弃科考的原因吧。半年之后回来,听说在家待了一个月,之后就听说他去衙门当师爷了。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我可是八卦的小能人。” 叶一无比沾沾自喜。 白霁瑶将这其中的时间线串联起来,拎出一个重点——章怗去过波斯。 她转过身去,提步思索着,走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叶一也去洗漱了。 北堂铭在人儿的身后,道:“瑶儿可是在想,此人与波斯人之间的关联。” “对。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可疑。” 白霁瑶必须要摸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要窃取要密的人。 章怗就是一个隐藏的地雷,随时可能会爆,不得不为此重视。 白霁瑶见北堂铭坐在自己身旁,他俊美出尘的脸近在咫尺,她问道:“你这样不说话,可是京城出事了?” 北堂铭漆黑的眼眸微动,白霁瑶最近总是觉得有些心慌,再看他似乎有点点事情瞒着自己一般,不由得敏锐的察觉到。 “没事。” 他将她搂入自己怀中,让她的脑袋缓缓抵着自己。 白霁瑶疑惑的看着北堂铭道:“当真没事?” 此时并不是适合告诉她的时候。 北堂铭抿唇不言,白霁瑶便道:“是白府的事情,还是王府的事情,还是朝廷的?” 来洛阳这段时日,京城之事许久没有听到了。 “白府。白老夫人。” 在人儿的追问之下,北堂铭不得不告诉她。 白霁瑶心头一咯噔,道:“我祖母怎么了?” 在这世间,除了北堂铭疼她,再便是祖母了,白霁瑶不希望祖母有事。 “瑶 儿,本王已经命最好的医者,前去为老夫人看病。不会有事。若有新情况,本王再告知于你。” 北堂铭修长的指腹掠过她的脸颊,看着她如此出神的样子。 白霁瑶抿着嘴,道:“那我就再等等,如果祖母的病还不好,我就回京城。” 她有空间可以制药,只要不是绝症,一定有希望。 “祖母是什么病?” 白霁瑶不由问道。 北堂铭淡声道:“一种毒。” “……毒?”她的秀脸沉了下来,在白府上,能给祖母下毒的人,除了白乐清,她想不到别人了。 “此毒,暂且还没有医者能够解。本王新派去的神医,还在尝试制出解药。若是没有法子,本王再去瑶儿起程回去京城。” 北堂铭抬手,将人儿的青丝捋开。 白霁瑶说道:“可知道什么毒?我试试解药。” “鲛人毒。此毒无色无味,是盛行于江湖的毒。中毒之人,将在两个月之内慢慢死亡。多年以来,从未有人破解过此毒。” 北堂铭淡淡自墨袖中,拿出一份详细的鲛人毒的毒方子。 白霁瑶便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试试看!” 只要能找来这毒方子,就有办法。 她缓缓收好,便回到房里去,进入法医空间,白霁瑶在试验台里,找到相关的可用来试验的药物,全都拿来尝试。 她戴着无菌的手套,先行把毒药做出来,再观察其中,分析透彻了再进行做相应的解药。 *** 京城,白府。 梁氏与白乐清等人都围在老夫人的榻前,梁氏低低的对女儿道:“这老夫人,怎么说中毒就中毒了,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白乐清看起来很是担心的望着,柔声说道:“娘亲。祖母的这毒,似乎很厉害。” 听见两人声音的白平靖, 只是望着榻上的母亲。 老夫人依旧昏迷不醒,医者随时的侍奉着。 最后,小云氏跟白幼心一起离开了房间,打算亲手去后厨做些羹汤来,白幼心在去后厨的路上,问道:“娘,这件事情,会不会是……” 小云氏连忙看了眼周遭,对她道:“幼心,不要乱说话。” 白幼心说道:“一定就是三姐姐跟主母做的,白府里,只有我们两房。娘,我们一定要好好提防着她们,我不想祖母有事。” 小云氏拉着女儿去到别处,提醒她千万不要这么想。 “幼心,老夫人不一定就是梁氏跟白乐清所害的,我们暗暗的查,再想办法告诉洛瑶。” “好,娘。” 白幼心只好听母亲的,不打草惊蛇。 屋里,梁氏跟后走了出来,越想越古怪。 白乐清便跟在母亲的身旁走着,梁氏疑惑道:“清儿,娘想不通,你说是谁给老夫人下的毒?这府上,能跟老夫人这么大仇恨的,应该没有吧?” “母亲,清儿也不知道。” 白乐清挽着梁氏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亭子里去。 梁氏说道:“这贺氏死了,白霁月也没个消息。白霁瑶又嫁出去了,常年在外头办案子。眼下白府,就只剩下我们跟四姨娘。四姨娘她们是没有什么好威胁的,我们是最得利的。” 说着,便把眼神看向自己的女儿。 白乐清问道:“母亲难道是怀疑清儿?” 梁氏干笑着道:“没有,母亲怎么会怀疑你呢,清儿。你胆子小,母亲知道,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乐清便道:“可是,祖母现在中毒。我们便成了府上怀疑的人了呀。” 梁氏闻言,脸色有点沉沉,这倒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可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古怪,尤其是白平靖 。 “让他们猜去,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来啊?” 梁氏冷笑一声,抚了抚头上的发髻。 白乐清柔声道:“母亲,清儿听说一个事情。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清儿听说,大姐姐被楚藩王休了,现在不知去向呢。” “……当真?那白霁月能去哪。” 梁氏心里不妙,这不就等于放虎归山了? 要是她回来白府报复他们所有人,那岂不是就着了她的计。 “清儿也不知。但下毒这样的事情,可一直都是大姐姐喜欢做的事。” 白乐清似有若无的暗示着什么。 梁氏的眉头逐渐的舒展,道:“原来是这样,肯定是白霁月找机会做的手脚。我这就去暗示老爷去!” “母亲,你别说是清儿说的呀。” 白乐清有些无辜又担心的样子。 梁氏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说道:“母亲哪有这么傻?把自己女儿给供出来。放心吧,母亲旁敲侧击去。” 于是,这厢,梁氏便就真的去暗示白平靖了。 白平靖本不太相信,道:“这婚姻大事,怎么能说休就把人休了?你是哪里听来的胡话。” “老爷,这是不是真的,老爷亲自去一趟楚藩王的府邸,不就知道了。” 梁氏疯狂的暗示着,眼里在透露着什么。 白平靖便怒的叫小厮过去看看,因为两家离的不远,所以小厮去问过之后马上就回来了,胆战心惊的说道:“回老爷的话,确实无疑。” “……胡闹!” 白平靖重重一拍桌,知道这肯定是白霁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楚藩王不高兴,休了她。 “我去一趟楚藩王的府邸,问问霁月到底去了哪儿!” 白平靖容不得白霁月在外造次,毁了白府声誉。 梁氏说道:“老爷,我陪你一起去吧,这样也好一些。”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戏子谋杀案 洛阳城。白霁瑶经过半日的光景,已经将解药研制出。 她拿着药,去给北堂铭,轻松的说道:“这药可以支撑一个月,等我们从洛阳城回去京城,祖母的病情就可以持续性的稳定。到时候我再彻底为祖母清毒。” 想趁她不在京城,趁火打劫,陷害祖母。哪有那么容易? 北堂铭接过人儿做出来的药,不由得抿唇说:“瑶儿的医术无人能及,本王这便令人返回京城,将药给予你祖母。” 白霁瑶轻松多了,她本以为这药有多难,听说几个神医都做不出解药,她不过也就花了半日的时间。 “嗯!你托人告诉祖母,我们解决完洛阳的内奸就回来,让她务必放宽心,只要吃了这药就一定没事了。” 话说到此,白霁瑶仍然怀疑那衙门新来的师爷章怗,她打算就从此人身上开始查起。 “对了,之前从衙门离开的那两个待选师爷,查到他们什么消息了吗?” 这两个人特别可疑,像是窦德请来的托,自然,那窦德也不是什么好鸟! 北堂铭坦然道:“已经查实,是窦德请的。此二人故意针对章怗,好被取消竞选师爷的资格。由此可见,窦德居心叵测。” 白霁瑶就知道会是这样,她说道:“我们暗中观察,看看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 既然所有的要密都在知府手里,如若流出去,也正是说明跟波斯内奸有所勾结,而且章怗就跟随波斯商队在波斯待过半年,再加上这些演给他们看的戏,更加让人怀疑。 如今,已经是确定窦德跟章怗以及波斯人有所交易,但眼下只能找出相应的证据来。 “王爷,王妃。” 叶一正看起来很匆匆的样子,从府外走了进来,说道:“外边又出事了!” 白霁瑶立刻便踏出了府门,正看见衙门的捕快匆匆的抬着担架,赶回衙门。 “那边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王妃,据说是在一个破戏园子里边的井里头,发现一具男尸。不过你猜怎么着,这男尸就是当初神秘失踪的花旦,弥尚!” 叶一说得神乎其乎的,便将当年的事情告知。 原来在五年前,城里的天云楼,是当地出名的戏班子,可在一次开戏之前,忽然那班主弥尚神秘失踪,到处找不到人,无奈之下,便由其同门师兄弟代唱。 因此,那弥洛便因一曲杨贵妃,而唱动洛阳城,那弥尚的失踪更让人觉得团团迷雾。多年了,仍然找不到其下落,天云楼也因此逐渐的败落。至今已经过去五年,戏园子都荒了。 白霁瑶问道:“你说那同门师兄弟弥洛代唱?此人在哪。还有,当年天云楼里的那些唱戏的人,可都还在世上。” 叶一回说:“应该都还在。前几年戏班子火的很,在洛阳的人都喜欢听京戏。后来不知怎的,这行越发不好做。渐渐的就败落了。那些戏子们纷纷都已经改了行,转做营生去了。” 北堂铭如何不知人在心头在想什么,启道:“瑶儿若是想去,那便与本王一起去。” 白霁瑶点了点头,叶一便给他们带路,带去那破戏园子里。 天云楼的戏园子,是历代祖宗传承下来的,但很显然在五年前的班主弥尚神秘失踪之后,正式的破灭。 再度走进这荒废的废院子,仿佛还能感受到一股苍凉。 叶一引领着他们进到那口枯井里头,却见井口边还躺着一具尸体,而有一个捕快正在原地等着大人。 白霁瑶奇怪道:“方才在叶府的门口,看见的难道不是弥尚的尸身么 ?” 捕快见王爷王妃驾到,便解释道:“回王妃,这一具尸骨便是弥尚的。方才抬出去的是几日前的尸首。” 白霁瑶蹲身,开始检验这弥尚的尸骨。 “你怎么知道,这具就是弥尚的尸骨?”她狐疑的问道。 捕快说道:“这戏园子是被人重新买下来的,在动工的时候,有人井里头发现了这尸骨,说是弥尚生前戴着个金镯子,那金镯子上头刻有他的名字,这具尸骨恰好就有。” 白霁瑶却是缓缓摇头,道:“不对。照这具尸骨的骨架来看,是女子的。弥尚虽是花旦,本质却是男子。” 捕快有些惊讶,那眼前的这具尸骨是哪个女子的?方才抬进衙门里的,不会反而是弥尚了吧! “报案者何人?带过来。” 白霁瑶从袖口里拿出验尸的手套,穿戴上去。 捕快便将投案的人给扯拉过来,她扫了一眼那人,便道:“你怎么发现这枯井里有尸骨的?难不成,是你亲自下的枯井,特意找出来的。而且,你对弥尚似乎很了解?” 投案的人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说道:“这当年弥尚失踪的案子,我们十里八街的都传遍了,都在猜他是不是死了,或者被人给害了!毕竟当年天云楼得罪的人可不少。” 投案人继续说,自己是打算把戏园子买下来的,因为低价卖,特别划算,就想用来做宅子,卖给其他人,于是里头仔仔细细的重新造过,可没有想到下井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事。 而且弥尚的金镯子,当年还是王公大臣出面打赏的,因为对他厚爱不已,所以在金镯子上刻了弥尚的名字,表示厚待。 白霁瑶缓缓点头,道:“当年的王公大臣是谁?” 投案人便说道:“乃是一将军,后来这位将 军也不幸战死沙场了。” ……听起来似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白霁瑶又问投案人:“你下去井里的时候,尸骨的朝向是怎么个朝向法?” 她已经看过尸骨了,下颚的骨头抵在上颚之间,是窒息而死,确认是投井溺水的死法。 “好像是头在地上,脚在上边。” “谋杀。” 白霁瑶笃定的说道:“但凡投井的人,自愿跳井的双脚先落井。但如果是被人从井外推下去的,头先着地。我看了下,此人的脚踝骨没有什么伤痕,唯独头顶的上面有很强的磕撞。” 所以这具尸骨生前,是被人害死的,死于一场谋杀,并不是主动的投井。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另一具的弥尚兴许也是。 “我再确认一遍,这具尸骨,根本不是弥尚。而是另一具不知名的女尸。” 白霁瑶知晓,或许是与弥尚当年有所牵扯的女子。 捕快迟疑道:“王妃,那另一具尸身……要不请王妃过去验验?” “好。” 她当下便答应了,兀自与北堂铭一起前去衙门。 尸骨被抬进去的时候,白霁瑶跟后赶到,唤了声道:“别抬!” 捕快便从停尸房里,慢慢把尸骨给运过来,说道:“王妃,有何要事。” 她掀开了那白布,顿时发现尸骨的确是个男子的,但是尸骨浑身上下都已经发黑了,很明显的是生前中毒的迹象,毒已经深入骨髓,导致骨头都发黑。 白霁瑶观察尸骨的手骨头,很是纤长窈窕,几乎是娇嫩的如婴孩的手一般,她道:“这具尸身如果我没怀疑的错的话,就是弥尚的。” 戏子的颧骨上,一般都有常年化妆留下来的印迹,头盖骨的地方有扎各种头套的痕迹,使得其上边扁平一些,而且手保 护的很好,是因为要唱戏。 弥尚的金镯子却在一具女尸的手上,可见两人的关系匪浅,很是不一般,这一点值得推敲,眼下只能找到当初天云楼的人,才能知晓。 北堂铭找来雾眠,淡淡吩咐道:“去将天云楼的人云集到衙门,本王出高价。来的人每人送百两银子。” “……主上,百两银子太多了!” 雾眠知晓,这百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一百个月的收入了,主上要不要如此阔绰? 白霁瑶一脸无奈的说道:“北堂铭,王府的银子可是我在管的。一百两银子不行!直接动用衙门的武力,如果没人来的话通通以罪论处!如果来的话,能提供到有用的消息,那就奖励十两银子。” 当初他们唱戏的银子,怕是一日也赚不到那么多,所以一定会有人过来告知的。 北堂铭微微思索,继而低笑一声,应道:“好。本王都应你。”他嘱咐雾眠道:“按照王妃之意去办。” “是!” 雾眠转过身去,重重松了口气,还好府上有王妃在精打细算的管账。 白霁瑶扫了北堂铭一眼,道:“下回可不准这么阔绰了,我可心疼咱们的银子了!” 虽然他已经富可敌国,自己收的皇家的赏赐也是钱多到花不完,但是毕竟为了子子孙孙的下一代好,还是省着些不必要花的银子比较好一些。 “都听你的。” 北堂铭只是微微溢出淡笑,剑眉带着点点笑意。 雾眠以衙门的名义,立刻做出了通告,张贴在外面,如果有人能够提供知情的消息,便奖励十两银子。 为此,百姓们纷纷动心不已。奈何他们谁都不知道当年戏园子内部的事情。 “官爷,我知道天云楼的人都在哪儿。要不我带你过去?” 第二百八十章 荒废的戏园子 雾眠便应了一声,跟百姓过去。 等来到一个裁缝铺子里,那人便走进去,说道:“阿花可在?” 正说着,从里头便缓缓出来一模样姣好的姑娘,柔柔的掀开帘布,道:“我在。” 阿花便是当年天云楼里的人,以前是侍奉弥尚身边的。 雾眠对阿花道:“我们王妃有情,来衙门一趟。” 阿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妃,不敢去衙门。 那名带雾眠来的百姓,说道:“阿花,你就快去吧,是关于你们当年班主的事儿。你们不是一直在找班主吗,现在找到了!” 阿花顿时震撼在原地,手里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她不可思议,颤抖着唇,问道:“……当真?找到班主了?” 于是,阿花便跟着雾眠一起去衙门。 白霁瑶正验完两具尸身,发现两个人都是被推下井水里淹死的,她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井水到底有多深,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不会水性。 阿花慌忙的跑了过去,看着白骨脸色惨白,道:“班主……” 她忙扑到那具白骨上。 路上,雾眠已经将事情告知,弥尚已经死去多年。 白霁瑶便问道:“你抱错一个白骨,手上戴你们班主金镯子的恰恰是一个女人。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个女人跟你们班主的关系匪浅吧?” 阿花还以为自己抱的是班主,原来身旁的那具才是。 “怎么会,班主的金手镯一直都很珍贵的,从不给别人的。” 阿花看向女白骨,心里不由得猜测几分。 白霁瑶说道:“我已经验尸过了,两人都是被人推下井水而死。你可以说说,当年弥尚失踪当日,都发生了哪些事情么,具体的人和事件,希望你能够想起来。” 她搬过一张 木椅,并坐在了上面。 阿花脸色发白,浑身都在发抖,尽管几年过去了,可是再看到班主的尸骨还是觉得胆寒,她道:“当年,那一日,正是我们出发去京城,进宫为皇上与皇后祝兴准备的时候。当日早上,大家都准备好了包袱,准备上马车去京城,可是谁都找不到班主和小九师姐在哪……” 那是他们提前准备了半年的戏,就为了能够进宫为皇上贺寿。 那时候的皇上,还是先皇。先皇很爱听戏,便特意请当时京城很火的他们的天云楼去唱。 班主弥尚也是很注重那一日的,日日夜夜的排练着,不辞辛苦,大家都为了那一日的都来,可是没想到,第二日早上,所有人都准备好行李,等小九师姐和班主的时候,却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屋里、各处全都搜过了,他们的行李都放在榻上没动,可忽然人就凭空消失了一样。天云楼的人都急坏了,眼看着去京城的吉时到了,宫里都有公公来催,于是副班主便做主,让七师兄去顶替班主的花旦,前去皇宫唱戏。 阿花特意留下来没去京城,想守着班主,以为他们出去了,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虽然知道事情也很蹊跷。 后来皇上很满意天云楼的表演,赏赐了天云楼。几日后,阿花还是没能等到班主,却等来了天云楼的人回来,大家依然没有找到班主,班主就这样神秘的失踪了。 “我还报了衙门,衙门的人到处在外找人,都找不到。还有人说班主跟小九师姐私奔了,不想在天云楼待下去了。虽然我知道,班主一直都是因为老班主才留下的天云楼,他不是自己想唱戏的,可偏偏他唱的最好,不得已接管了老班主。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 因为阿花知道,班主在前一夜里认真准备唱戏到深夜,这不像是会跟阿九师姐私奔的迹象,也不像是做出来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想,会不会是在井里?井里死了人,一定会有恶臭发出。” 白霁瑶认为这是个漏洞,值得可疑的线索。 阿花诧异道:“我们当时确实连井都找了,可是根本没有看见班主。别说是井了,王妃。我们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想把班主与小九师姐挖出来。” 白霁瑶道:“也就是说,你们当时的井里并没有尸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戏园子的。” 阿花便道:“当时师兄在皇上面前唱完了班主的戏后,便被皇上身边的人识破,师兄并非是班主,于是皇上大怒,连赏赐都没有赏赐天云楼,便将我们的人赶回了洛阳。这件事情发生后,城里的人都对我们很有偏见,便没有再愿意点戏,也没有场子愿意收我们。我们在戏园子里待了一个月,便搬了出去,因为实在交不起租钱了。于是大家各自散了,开始专做其他的营生。那一别就是五年。五年里,我们谁也都没有再见到过班主和小九师姐。” 但即便如此,他们都不相信班主已经死了。 其中大多数还有人恨着班主,若不是他的突然失踪,天云楼也不会败落。 白霁瑶问道:“这么说,你们班主跟你口中的小九师姐,他们关系不一般?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么,他们可曾有表示过想要离开的迹象。” 阿花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当时你看见弥尚还在屋里深夜唱戏,是什么时辰,记得么?那会儿有没有什么古怪。”白霁瑶问道。 阿花迟疑了一下,说道:“王妃这样问起,我似乎是想起来了些 什么。当夜我记得不清楚了,但是想必一定是三更的时候,因为我睡眠浅,每夜的三更之后才能入睡。那夜我三更了,还听见唱戏的戏腔声,便断定是班主还在练习。” 白霁瑶捕捉到阿花的关键,道:“但你们天云楼,会唱戏的不止你们班主,还有你的师兄。你怎么能分辨是谁唱的。” 阿花因此也感到困惑,当时听到的声音确实与班主有些不一样,可她分明记得师兄早早的就睡下了,因为师兄说他头疼,要早些歇息。 她将后续的自己的猜疑,种种都告知她。 白霁瑶思忖着,看着两具尸骨,企图都看出什么分别来。 北堂铭淡声道:“你可知晓,当年天云楼的其他人都在哪里。带他们过来。” 阿花点了点头,道:“我们天云楼的人,我每一个都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可是五年之内,不知道他们变了没有,但应该可以找到他们。” 毕竟都在一个城里,只要借着关系,也好找。 白霁瑶格外问了句:“你那师兄,人在哪?” 她发现弥尚中的毒很深,非常深,这种是用一刻就能发挥剧毒的毒所害。 阿花道:“师兄似乎在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府上做私人的戏子。” ……大户人家?想必捞得银子不少。 白霁瑶不由推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不能全听阿花的言论,还要等那些天云楼的人都到齐了,再一并听听他们的,证明阿花说的对不对。 叶一走了过去,扯了根草,叼在嘴里,问了句:“那你们师兄,跟你们班主怎么样,平日里和睦不和睦啊?我可是听说,弥尚跟弥洛的关系不咋样。” 阿花顿时沉默了,代表默认。 “王妃,依我看,这个弥洛的害人嫌疑最大 。”叶一以他自己聪明的脑袋,来推测。 北堂铭瞥了他一眼。 白霁瑶道:“现在还说不准,得从头开始捋线索。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眼下先把天云楼的人重新再聚集到戏园子里,让他们触景生情,方能想起五年前的事。” 这一招,叫做情景再现。也是一阵破案方式的关键。 一般凶手再出现在当场时,就会脸色变化,而且也可以帮助一些人恢复当时的记忆,想起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来。 叶一挠了挠脑袋,说道:“好,那我就去跟这姑娘一起去把人带回来问审。到时候就让他们聚集在戏园子里。” 白霁瑶对二人道:“有劳了。” 两人离开衙门后,北堂铭问人儿,道:“瑶儿,你仍然有所顾虑。” “对,我顾虑的是。为什么弥尚中毒,所谓的小九师姐没有。但两人却是一起被人推到井里死的。这未免有些难以说得通。” 白霁瑶实在是不解的很。 北堂铭启唇道:“或许,弥尚是被人先毒死,再扔下井里。而发现弥尚之死后的小九,想要在井边观望,却被幕后凶手推了下去。” 白霁瑶点头,虽然推理的顺序是对的,可是最关键的是—— 阿花说井里没有人。 这是案子里最恐怖也最匪夷所思的事。 明明是从井里找出来的弥尚跟小九的尸骨,为什么当时他们从井里找过,发现没有人?两具尸体不管藏在哪里,都会发出恶臭,天云楼的人却都没有察觉。 不仅如此,衙门的人也没有察觉。说明,要么他们集体隐瞒,要么人死后没及时扔进井里,但小九分明就是溺死的。 不管哪一条,都不符合逻辑,根本想不明白。凶手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云楼的师兄 阿花跟叶一四处在洛阳城内搜索当初天云楼出去的人,天云楼里的人有二十多号人,但其中五人在五年里已经逝去,其他的各自做着营生。 大约通过五日的时间,才将活在世间上的人都找了回来。 当年风华绝代的天云楼,再度云集在当初的戏园子里,其中有几个看到他们的班主弥尚的尸骨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惊讶惊喜,而是很是愤恨。 “当初要不是因为班主,我们天云楼也不会散了!” 其中一个叫小十的义愤填膺的说道。 一位叫小八的却纠正他,道:“可是班主也不是故意要失踪的,他是被人害的。你自己也看到了,要不是当初班主收留我们,哪有我们的今日。我们连口饭都吃不上,你还在此怪来怪去的!” 这句倒是实话,让其他天云楼的人都纷纷的为班主打抱不平。 尤其是阿花,她哭着说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些人都对班主没了感觉,可是收留之恩永世难忘!你们不应该这么对班主。” 阿花声泪俱下,几乎是痛不欲生。 身边的几个天云楼的人也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一样。 白霁瑶看着他们中间的人,不由问道:“你们的师兄去哪儿了?” 这里头的人各个都没有花旦唱戏的风情,她一眼就知道这里没那个师兄。 阿花跟其他人都纷纷转过头去,发现确实没有看见师兄,不由得感到奇怪,叶一抓了抓头,道:“分明就跟那李府说过,让通融下把人叫出来的。没想到人家还是没出来。” 北堂铭瞟了他一眼,道:“有没有说过以本王的名义?” “……没有哎。” 叶一有些懊恼,他怎么就忘记说。 白霁瑶扫了 他们一眼,道:“再去吧!就以我跟王爷的名义!” 就不信他们有那豹子胆,敢不来。 阿花说道:“王妃,还是我去吧。”她便擦了擦眼泪,匆匆的从衙门出去了。 正好,留下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都不知所措。 白霁瑶走到他们面前去,启声道:“你们可知道我叫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是要探查班主之死的原因吗?班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只剩下累累白骨,王妃您要怎么查呢。” 他们的人都感到不解,但还是希望早日能抓到凶手。 白霁瑶轻轻挑起秀眉,说道:“不巧,我推断凶手就在你们天云楼的人里。” 她双手负在身后,绕着他们走了一圈。 顿时,他们惶然不安,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会害班主……” 白霁瑶轻笑道:“那可说不定!说吧,你们把五年前,前去京城前一夜的事情,通通告知。包括你们看到了什么,彼此都在做些什么,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如此才能洗脱你们的罪名。不然的话,你们天云楼的人都要背上杀害弥尚的罪名。” 她的这一招激将法屡试不灵。 天云楼的人果然害怕极了,仓皇的说道:“五年前的事情,我们也记不太清了啊!” 白霁瑶便道:“我知道你们记不太清,但这次就是让你们情景再现的。跟我去戏园子。” 她双手放在身后,微微抬起秀眸,便朝着戏园子走去。 北堂铭直接就抱着人儿,以轻功的方式,更快的抵达了。身后再有他们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 白霁瑶翘起嘴角,推开大门,只听得“嘭——”的一声,戏园子里的一切景象都再度重现,与五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些荒凉。 “这,我们的天云楼……” 他们都踏进门槛里,看见那抹熟悉的一切,都不由得怀念。 “现在,你们应该记得当初自己夜里睡的房间吧?都进去吧,回想下当夜的情景。” 白霁瑶正是要让他们情景再现,帮助唤起他们尘封的记忆,如此来确定查找线索。 “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小八不由得怀念不已,他们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回到天云楼。 天云楼的人各自都进了他们的屋内,摸了摸生霉的榻,看起来似乎都对这里有所眷恋。 小十忽而有种想重新振兴天云楼的冲动,只是他们没有花旦的角儿能够唱戏。 “各位,还请告诉我,你们去京城前一夜,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白霁瑶双手环胸,一副吃准了他们会说的样子。 因为记忆的涌现,他们顿时就想起来了。 “我就记得当时好像听到班主半夜唱戏,哦不对,师兄也会唱戏。不知道班主唱戏还是师兄唱戏,唱了好久,我都睡不着。后来突然声音断了。” “……断了?唱到一半断了,还是什么。” “对,一句戏词儿唱半句忽然就断了,我当时睡得发沉,没多想什么。第二日,我们找班主就找不到了,班主连同小九一起消失了。” 天云楼的人如实的告知情况。 白霁瑶走进里屋,发现桌上的陶瓷杯还在,听他们的人说,这就是弥尚当年住的屋子。 她拿起陶瓷杯来,凑到杯缘的口闻了闻。 “瑶儿,此杯泛黑。”北堂铭提醒道。 因为五年了,味道很难闻得出来,所以白霁瑶把杯子,泡到一种特殊的药水里面,并用试纸检验一番,缓缓的测试。 天云楼的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 王妃这是在做什么,神神叨叨的。 白霁瑶一番洗了陶瓷杯之后,便拿起来看了看,说道:“不出我所料,果然有毒。” 弥尚的陶瓷杯里被下了毒,那么谁给他下的毒?当日的夜里,有谁出入过。 “怎么会啊……” 天云楼的人脸色惊惧,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白霁瑶质问道:“你们可记得,谁进过弥尚的房间?换句话说,入夜之后,你们都在哪儿,有谁能证明。” 五年的证据,从不会迟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于是,二十多个人轮流开始说。 但凡有能够证明的便能对上,没有人能证明的便是可疑的对象。 “我们当时睡得是卧铺,一个屋里头七八个男人在一块儿。园子里有五个屋子,男人跟男人一个屋,姑娘跟姑娘一个屋。唯独班主是一个屋的。所以我们这些人都能证明。只不过,夜半的时候,我起夜发现师兄的铺子那边好像没有人影。”小十如是说道。 另外一个天云楼的姑娘道:“……对!我想起来了,当时小九师姐说她在屋里头闷,睡不着,想起第二日要去京城,心里头发紧,就出去散散心。我之后睡着了,不知道小九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就到了第二日了。” 白霁瑶寻思着,这么说来,自只有这师兄与小九师姐离开过屋里。 “阿花呢?阿花之前说,她半夜的时候看到你们的师兄进去过班主弥尚的屋子。” 她问几个姑娘们。 其中叫彩蝶的姑娘,想起说:“阿花是有些口渴了,屋里没水了,她就去厨房里找水喝。应该是那个时候出去的。” “不对。那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说?而且,阿花也没有跟我提到她口渴这事。” 白霁瑶的秀眸微动,盯着她们看。 彩蝶惶然道:“王妃,是小女子该死,没有及时想到。想必阿花也是一时忘记了。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也就是说,现在最可疑的就是你们的师兄了。他叫什么名字,岁数多大,家里几口人,有什么详细的都告诉我。” 白霁瑶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微微的撑着些。 彩蝶摇了摇头,道:“师兄是后来才来的,是六年前来的。师兄平日里就很沉默寡言,从来不跟我们一起说话,一起吃饭。总是独来独往的,而且师兄的嗓子并不比班主差。平日里,他们两人时常有切磋,把彼此都当做最好的对手。我们只知道他叫师兄,二十来岁的年纪,其他的一概不知。” 白霁瑶看向其他人,他们也纷纷表示这就是实话。 彩蝶不由得拍拍自己的心口,说道:“王妃,我所言句句都是实话。如果还有什么能够帮上王妃的地方,请王妃尽管询问。我们也想早些找到杀害班主的凶手。” “好。你们就等着你们的师兄被请过来吧,只要再对一对他的时间线之类的,我大致就能有个明朗的线索了。” 白霁瑶目前已经都捋清楚了所有的人的时间线,她想必很快就能知道。 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天云楼的人很是怀念的在园子里转着,想着当初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等到了叶一跟阿花回来。 叶一满脸复杂,过来说道:“王爷,王妃。那什么天云楼的师兄,说是身子不适,抱病在榻,不能起身跟我们过来。我们也不好再请他来。” “抱病?这倒是个好借口。” 白霁瑶嘲讽道:“既然抱病的话,那我作为医者,是不是应该亲自上门去给他看看?” 阿花连忙道:“您是王妃,不成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将军的苦衷 “那就让他别再抱病了,不然我亲自给他去看病。” 白霁瑶知道那天云楼的师兄在装病。 北堂铭冷声道:“雾眠。去把人绑来。” 雾眠得了主上之意,立刻就出现,找了根绳索去绑人。 到了李府,师兄弥洛便装死,可是没想到房上的瓦砾掉落了下来,弥洛一脸惊慌失措的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李府!” 雾眠不由分说的就将绳索拉直,将弥洛三下五除二的绑上。 弥洛便被雾眠扛着,飞上了屋顶,一路躲过李府的耳目,离开了李府,以极其快速的速度来到了戏园子。 雾眠将人瞬间的放在地上,道:“主上,人带来了。” 北堂铭瞟了眼地上之人,道:“做的好。” 众天云楼的人都很是诧异,在看到师兄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便觉得像是回到了之前。 “……师兄!” 他们纷纷唤了声。 但是弥洛只当没有听见,被绳索绑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屑的看着他们。 “师兄,你知不知道班主死了。” 阿花蹲身,边帮弥洛解开手脚的绳索。 弥洛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不像他们天云楼的人听到消息一样的反应,只是说道:“都五年了,班主失踪五年,就算听到他死了,我也并不意外。当时,不是很多人都说他死了?” 白霁瑶在白骨面前走开,让弥洛看着些弥尚的白骨。 “你好好看看。这是两具谁的白骨?” 她让弥洛看的更清晰一些。 弥洛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有些变化,道:“这难不成就是班主的白骨?可是为什么会有两具。” 白霁瑶坦然道:“这就要问你了。五年前的当夜,你为什么会去弥尚的房间,你去他房间都做了些什么,说 了些什么话。”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断的追问着真相。 弥洛只道:“当时我去班主的房间,是想跟他对对戏。第二日去京城,班主好在皇上面前能更好的唱戏。” 白霁瑶问说:“所以半夜的戏腔,是你们班主的,还是你们两个人的?” 天云楼的人都想要知道真相,他们纷纷都等着弥洛开口。 “一开始我唱,后来班主唱。” 弥洛说的时候,眼睛并不看白霁瑶,也不看任何人,只望着戏园子里的景色。 白霁瑶说道:“也就是说,当时房里,除了你跟弥尚之外,再无别的人是么?” 弥洛不否认。 下一瞬,北堂铭便淡淡开口道:“将此人拿下。” 弥洛一脸惊诧,很快就被衙门里的捕快给抓住,见他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白霁瑶缓缓说道:“陶瓷杯里有毒,弥尚是中毒而死。你们两人对戏的情况,跟当时中毒的时辰差不多。而且弥尚是戏唱一半的时候,忽然断气的,是因为他喝了你放了药粉的茶水,毒药发作,才导致的。接下来,天云楼的小九师姐看到你将弥尚的尸体运到井边,便想阻止,可你却一并将她推下了井里。” 白霁瑶将当时的情景还原,推断得出。弥尚跟小九是两情相悦,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金镯子给小九戴,小九自然是看不得弥尚被害,没想到自己也搭上了性命。 许是弥洛怕放井中,考虑到尸臭弥漫,于是又等两人完全窒息而死的时候,再将两人从井里打捞出来,暗暗的把两具尸体运到荒郊野外去。 之后,弥洛代替弥尚去京城唱戏,却没想到因此得罪皇上,导致天云楼的覆灭。弥洛怕尸体藏在荒郊野外会被人发现,于是再将尸体运回,当时的天 云楼园子已经荒废,弥洛便将尸体放在了井中,于是便有了五年后井水干涸,两具尸体也成了枯骨。 白霁瑶将这些说出口后,问弥洛:“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你无法辩驳。” 弥洛浑身都抖着,道:“王妃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然有。在雾眠去府上提你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白霁瑶让人把自己从戏园子翻找出来的一个古老箱子打开,箱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据阿花说,箱子里本来有老班主祖传的一些珍宝,而且钥匙在班主身上,这些珍宝除了班主自己,他人都动不得。 但井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的钥匙存在。 白霁瑶注意到弥洛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玉石,说道:“你杀害弥尚之后,窃取了他的珍宝,躲在李府里当私人戏子,就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但真相总会告破。你手上手腕戴着的,怕不是弥尚的祖传珍宝吧?” 玉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少说得有百年以上。而且弥洛一晃手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玉石上面雕刻着奇怪的图案,那图案便是古老箱子里面的图案,完全吻合。 弥洛的脸色顿时死白,不敢说话。 北堂铭道:“以本王的人力,你所获得的珍宝,都会被找出来。认罪吧。” 叶一对弥洛鄙夷万分,道:“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种杀人凶手,不但不感激你们班主的收留之情,还要害别人!你要是不想牵连李府,识相的快说出来。” 弥洛彻底扑通的跪下,知道自己已经逃无可逃,不认罪都不行了。 “王妃果真神断……与我当日所做之事没有一处是对不上的,就好像亲自看到一般。不错,上述所说的就是我所 做的。我就是贪财,就是想取代弥尚。但我没想到,还是砸了天云楼的台子。” 弥洛没想到的是,皇上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嗓子,他还是最喜欢弥尚。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弥尚,这些年他都活在痛苦之中,即使李府的老爷好心收留,这些年他也看得出来,自己总还是不满窝在这小小的府邸里,当个被困的戏子。 阿花和天云楼的人都很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师兄竟然会杀了班主! 他们痛恨万分,冲上前去就要收拾弥洛,他们怒吼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是你杀了班主,我们天云楼也不会倒!如果班主进京唱戏,皇上一定很高兴,我们天云楼就会辉煌起来,根本就不会变成如此这样苍凉的地步!” 场面几近失控,雾眠将两边的人迅速扯开。 阿花缓缓的跪了下来,跪在班主的面前,道:“……班主,阿花误会你了,我们都误会你了,班主!我们还以为是班主弃我们于不顾,可没想到,却是……” 又想起那一夜,班主一声声的排练,练着嗓子,就为了带着天云楼所有的人过上好日子,可却遭遇了如此的变故。 白霁瑶对弥洛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 弥洛却似疯了一般的挣开捕快,朝着小九师姐的尸骨那跑过去,并拿下骨头上的金镯子,愤怒的往地上一砸,镯子却成了两半。 白霁瑶凝眉,金镯子怎么会砸断?难道这不是金的。 她捡起了一半的镯子,可她却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她快速的掩好,对捕快道:“将弥洛暂时押回大牢,听后问审。” 弥洛便被捕快们带走回了衙门。 天云楼的人无比伤心难过,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命,再也回不去了,那往 日的辉煌。 刚才弥洛的这一举动,提醒了白霁瑶。 白霁瑶转过身去,将信打开查看,看了许久之后,她把信递给北堂铭,道:“原来当初的那位欣赏弥尚的将军,不是沙场战死的,而是发现了当地知府跟波斯勾结的证据,他知道内奸何在,将信塞在了镯子里,给了弥尚。” 但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为什么要告诉弥尚。他只是一个戏子,又有什么本领呢? 白霁瑶忽然一阵鸡皮疙瘩,脑中一阵灵光闪过,她道:“……我明白了!弥尚在去京城的前一夜,就被弥洛害死了。而那位将军是想把勾结的此事告诉弥尚,好让他进京面见皇上,把这一切证据的都带给皇帝。” 因为将军有难言之隐,不得不托人转告。具体的难言之隐她不知道,但一定是自己所的这样。 没想到五年前,洛阳就已经发生内奸之事。 北堂铭道:“那么,弥洛为何将此事告知,如此明显砸破镯子。” 白霁瑶说道:“可能是他早就发现这件事了,但是不敢声张,心里有所愧疚。于是在伏诛之前,并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 一个人在死之前,做的事情说的话都是善意的。 那位将军一定知晓自己发现他们的秘密,活不过去了,只能将希望给弥尚。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白霁瑶心头难免有些默哀。 “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此事。” 不然对不起那用命换来的那位牺牲的将军。 他们离找出内奸已经很近了,相信很快就能看到幕后之人浮出水面! “瑶儿,待解决此事,我们便去找藏宝图上的宝物。” 北堂铭不在乎什么宝物,只想知晓母妃宸妃之死的原因。 白霁瑶重重点头。 第二百八十三章 陪我演出戏! 弥洛被关到衙门大牢里,白霁瑶与北堂铭亲自过去探监。 牢房里的小厮都被遣走,只剩下几个人。 白霁瑶看着弥洛,说道:“镯子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当初你不敢揭露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你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们了,所以还是希望你把所知晓的事都告知。” 弥洛看起来有些不愿意说,他的眼神看向牢房外头。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的人在门外,你大可放心。” 弥洛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对白霁瑶说道:“王妃,五年前做的事情我很后悔。可是我没有想要害整个洛阳。眼下洛阳内奸当道,你们一定要帮助洛阳早日铲除内奸啊!” “内奸是谁,多少人?” 白霁瑶切入主题,开门见山的问道。 弥洛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当地的窦德大人与新来的师爷还有城中卖酒铺子的波斯人都是一伙儿的。城中的要密,就是窦德大人泄漏出去的。剩余的,还不清楚。只能擒贼先擒王,将贼头抓住,底下的那些小贼就跑不了了。” 卖酒铺子的……难道是叶一所说的那位波斯卖酒朋友? “可是会调酒的那位?香粉铺子旁边的那一家。”白霁瑶启声道。 弥洛点了点头,就是他。 果不其然,听叶一说,此人时常运酒到衙门,给一些官僚们,跟他们的交情可不浅。 白霁瑶无形的知道这些人,那么就好办了。先想办法让窦德跟师爷上钩,就能得知剩余的一些事情。 “王爷王妃,请你们务必要小心。五年了,我死之前能够把这个秘密告诉可靠之人,也值了。” 弥洛坐在稻草上,几乎是瘫倒在地。他后悔啊,悔不当初。 白霁瑶见他如此,便道:“人生没有让你后悔的机会,做了 某件事情,就应该得到惩罚。” 她说完便转过身去,离开了大牢。 现在已经知道窦德什么德行了,白霁瑶接下来只要专心的对付此人就好。但得先引出他们,再将其一网打尽。 叶一四处在找他们,果然发现他们在衙门。 “王妃,王爷。要用晚膳了。” 叶一亲自跑过来通知他们,白霁瑶便说道:“谢了,亲自过来提醒我们。” “没事儿的。不过王妃,接下来该咋办啊?那弥洛被抓了,但是其他的那些人还在逍遥法外,城里虽然表面看着平静,其实都乱成一锅粥了。” 叶一心里明白着,百姓们都没意识到,洛阳城都快要成一滩死水了。要不是有王爷跟王妃撑着,那些祸崇作乱的人早就涌起了。 白霁瑶说道:“等下一次事情发生,再看看。” 现在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回到叶府用完晚膳,白霁瑶便去到亭子里赏月,北堂铭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人儿的双肩,哑声道:“瑶儿,此处很凉,随我回屋可好?” 白霁瑶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她想静,他便陪着她在此。 北堂铭有力的双手,环住了人儿的腰肢,让她更暖和一些。 “药送到京城了么?祖母那边有没有好点。” 白霁瑶感受到他周身的暖意,回过头去问道。 他淡声道:“已经命人送去。瑶儿的药效,毋庸置疑,目前你祖母的病情已经稳定。” 她稍稍匀了口气。 白霁瑶说道:“我一直在想,窦德他究竟是有多贪,才要做这内奸。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想不明白。” 北堂铭却是低低一笑,道:“瑶儿,你可知,本王也贪?” 她一脸看他莫名的状态。 “本王贪的是你。”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情愫。 至始至终,一切的身外之物都是云烟,他只想要一个她,长久的陪在自己身边。 白霁瑶觉得他肉麻,便轻轻推开他,他却紧紧的将她搂得更紧。 “瑶儿,随我回房,可好?” 北堂铭在她耳中低低的说着,眼看着她的耳廓越来越烫。 她便鬼使神差的就听了他的话,随他回屋去了。 榻上,两人相拥而眠。白霁瑶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道:“怎么还不睡?” “本王在想。” 北堂铭低笑道:“瑶儿何时能为本王生个孩子。” 白霁瑶的脸一红,伸手锤了他一下。 “你……你自己生吧,我不喜欢孩子!” 她要生个孩子不折腾死自己? 北堂铭握住她白皙的手,吻着她的额头,暗哑道:“都听王妃的。” 白霁瑶心头一阵暖意,她顿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还不是好时候。目前朝局动荡,江山也有内奸在。此时不是我的个人情缘的时候。” 她有责任先处理内忧外患,再收收心思想想与他的孩子。 北堂铭低声道:“好。本王都应王妃。” 白霁瑶便知道,他对自己是千依百顺的,做任何事情都从不勉强自己。 *** 次日城内,一桩自投河案,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 这不是简单的自投河案,虽然白霁瑶前去检验过,死者确实是自主投河的,但他似乎并不是轻生的原因。 至于投河的原因,想必还是与波斯人有关。 白霁瑶能够确信,只因她听弥洛说过,部分波斯人蛊惑百姓,让他们相信波斯人的话之后便选择投河了结生命。 “弥洛,我要你陪我们演一出戏。”她道。 弥洛问道:“王妃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竭 力配合。就当是为我五年前做下的事情赎罪。” 白霁瑶对他道:“假装是波斯内应,据你所了解到的情况,想办法让窦德保释你出来。我跟王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使窦德真的上钩了,便说明他的确是内奸。” 弥洛一口答应下来。 这些通通没有酬劳,就算是弥洛完成这个任务,他依然还要受死。 当夜,白霁瑶便买通牢狱的狱卒,让狱卒去代为传达弥洛的事情给窦德,窦德便趁着三更半夜,跟师爷一起来到牢房里。 雾眠就在大牢的屋顶上,暗中的听着。 “你找本官什么事啊?” 窦德把手负在身后,一脸质疑的样子。 弥洛却对窦德说道:“大人,我们是同一类人。只要大人把我从大牢里带出去,我保证不会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王爷和王妃。” 窦德一脸诧异,道:“你说什么?” 弥洛说道:“波斯。” 只这一句话,便让两人脸色惊变。窦德便道:“你,竟然也是……” 弥洛点了点头。 夜里,无声。北堂铭与白霁瑶一起在屋顶上,等待着。 弥洛的要求便是让人把他从这里放出来,窦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立刻把他给放出来了,牢房里的狱卒恰好都被遣散了。 师爷打掩护,几人一起把弥洛从牢房里放出来。 趁着他们离开,白霁瑶与北堂铭便带着一帮人,落在了地上,阻拦住几人的去路。 “窦大人,这是要带着凶犯去哪?没想到窦大人,深更半夜,还企图带走犯人。” 白霁瑶嘲讽道:“你们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还是赶快招了吧!” 窦德慌忙的跪下,说道:“王爷、王妃,下官逼不得已啊,请原谅下官吧!” 顿时,北堂铭的人将他们团团 的包围。 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的愚蠢。 将人带到明亮的大堂时,窦德才悔不当初,原来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已经被他们知道,他们这是设局让他往里头跳。 白霁瑶手里拿着一干的账本,扔在桌上,道:“窦大人,没想到你这个内奸当的称职称责啊。” 这账本是他们故意将窦德与师爷引走,去他的房里密室找到的。 窦德只觉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去,顿时惊的都说不出话来,头皮发麻。 “这、这……” 窦德已经百口莫辩。 白霁瑶说道:“窦大人,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只要你肯将其中的一切都说详细了,本王妃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至少留你一条性命什么的。不然,你可知道当内奸的下场是什么?灭九族啊,窦大人,你想清楚了。” 留他性命?开玩笑,她也就是哄哄而已。 窦德一慌张,连忙就把一切都告诉出来了,“我可以给王妃写份名单!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城里的所有内奸所有事情我都告诉你们!” 外面有雾眠在看守着,不怕有人暗箭伤人。 白霁瑶便挡在窦德的面前,让他快点写出来。 半个时辰后,窦德把一份名单交给她,颤抖着手,说道:“王妃,王爷,请你们一定要饶我一命啊,我什么都招!” 北堂铭令人立刻在城中,将这些人通通都抓过来。 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天亮之前,城中的内奸悉数的被带到了衙门里,逐个的让衙门的人审问。 叶一怎么都没想到卖酒铺子的波斯人就是内奸,他一直都觉得他的酒好喝,人看起来也挺温和的,哪里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叶一很是愁思,开始在府上过量饮酒,原来王妃不是来城里玩的,而是来找内奸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舍得王妃走 内奸一案那么久,其中的个中复杂,到最后却是迅速结束。 北堂铭已经命人将城中所有内奸全都运送到京城去。 白霁瑶说道:“这西衙门暂时只能由东衙门的知府代管了。” 听说东衙门的知府大人算是清廉,只是两个地方隔得太远,想必得合理安排下,调整好两边的衙门分配的时间,在那之前,都得要管好。 直到等到新的衙门知府前来管辖。 “瑶儿,藏宝图一事,我们可以开始寻找了。”北堂铭道。 白霁瑶便拿出完整的凑在一起的藏宝图,道:“嗯!宸妃的秘密马上就要解开了。” 藏宝图上的路线,显示就在东洛阳,只要朝着东洛阳走,那边一定会显示出来路线。 两人便顺着路线走过去,发现并不近。 “藏宝图的地方,显示是在一个山洞里。” 白霁瑶边看着,边与北堂铭到了东洛阳的城郊外的山中。 山里的山洞很多,但确切的不知道是哪个山洞。 北堂铭平淡道:“最无人去的山洞。” 两人开始四处找寻,至于那无人去的山洞的特征便是,山洞的外面一定杂草丛生,而且是被封住的。 白霁瑶停在一个山洞前,道:“这个洞似乎是封住的,如果需要把它打开,是不是得要你的内功?” 她只是怕他的内功会耗损。 没想到北堂铭只以一半的内力,便将整个山洞封闭的洞口震开,并迅速地以衣袍盖住了人儿,避免了一些飞石击过来。 “开了!” 白霁瑶并没有及时走进去,而是让里头尘封多年的秽气都散出,再戴上帘子,隔绝一些气息,她随身拿出空间里的酒精喷雾,喷洒着消毒。 北堂铭走在人儿的身前,山洞里有磷火,因为透风,顿时原本的烛火全都燃起 ,照亮整个洞中。 越走进去,越发现阴暗重重。 山洞里并没有太过的曲折,而是一条笔直的路,到了终点时,便看见一个黑色的巨大宝箱在里头。 出乎意外的,并没有任何的机关。 白霁瑶只注意到宝箱上的一个手印,像是小拇指的,旁边还有个类似耳坠的坑,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上的长相守。 “小心。” 她提醒北堂铭,他却是淡淡的走过去,并没有任何的机关。 没有机关就表示,很有可能里头的财宝都没了! 白霁瑶上前几步,将耳坠长相守放在上面镶嵌着,果然打开了半边,北堂铭便将指腹覆上,整个宝箱顿时被弹开! “就这么简单?” 出乎她的意外!还以为宝藏有多么难得,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 可宝箱里什么财宝都没有,只是几张信纸。 北堂铭拿起信纸,白霁瑶在一旁看着。 “煜儿,见字如见面。娘很有可能,就要离你而去了,可是你还这么小,你只有一只猫儿一般的幼小。娘不忍心,娘好舍不得走,可是,娘意识到,自己成为了皇后她们的眼中钉,终究是难逃死路。他们也一定不会再放过你,娘只能剜瞎你的眼睛,让你对他们没有威胁,娘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煜儿,所谓的宝藏其实根本就是江湖上的阴谋,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只想制造混乱,引得帮派们相争,可没有人听娘的。” 换了一张信纸,陈旧的字慢慢展现。 北堂铭只是看着,时隔多年的信。 原来宸妃早就发现了某些人的阴谋,可是那些人故意制造动乱,引得所有人为宝藏争得死去活来,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没有人肯相信宸妃。 宸妃是被北堂墨弦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皇后,与八 皇子的生母怜妃所害死,她恳求儿若长大一定不要为她报仇。 宸妃以死换来了一切,她把从海盗手里拿到的宝藏图撕成两半,一半放在长相守里,一半给了白霁瑶的生母秦氏,让她保管,以此来了却争执。 就因为宸妃发现了秘密,才使得被海盗抓走,最后逃回了宫里。历经千辛万苦的宸妃,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死在皇后与怜妃的手中。 当年幼小的北堂铭,被亲娘剜瞎双眼为求自保,如今才得知真相。 白霁瑶喃喃道:“宸妃真不愧是女中巾帼!” 她是多伟大的母亲,才能忍下那么多的痛。 北堂铭将信纸收好,看着空空的宝箱,勾起一抹讥诮。 不过是一个空的东西,却引得那么多自相残杀,真是可笑。 “本王早便知晓,是皇后所害的母妃。但不曾想,怜妃也参与其中。” 北堂铭的眼眸锋芒,漆黑又深谙。 白霁瑶问道:“怜妃是谁?” “北堂奕生母。” 他握过人儿的腕子,带着她离开山洞。 原来所有人殊死争夺的宝藏,不过都是一场空。 白霁瑶说道:“北堂墨弦、北堂奕,他们两人的母亲害了宸妃娘娘,而且他二人,也是包藏祸心。” “瑶儿,今夜便起程回去。” 北堂铭抚上她的秀脸,嗓音暗哑。 “好。” 白霁瑶理解他的心情,也想早一点离开洛阳,回京去。 *** 夜里,收拾好了包袱,雇了马车。 叶一很是不舍的站在门前,道:“王妃,王爷,夜里不好赶路。能明日天明再走吗?” 白霁瑶把包袱精准的扔进马车内,拍了拍手,道:“不了,叶公子。谢谢你这段时日的收留,我们还有要事要赶回去。而且今日也接到皇上的通知,要我们早 点回去领赏。” “……这样啊。” 叶一的状态显然很不好,他多么想跟他们一起走。 北堂铭将人儿抱上马车,透过帘子,白霁瑶掀起,对叶一说道:“改日你来京城,我们王府也招待你!” 叶一勉强的笑说:“王妃客气了。一定。” 他又行了个礼,对两人说道:“请保重。” 马车渐行渐远,白霁瑶算了算来洛阳的天数,这是耽搁最久的时候,将近有一个月,回到经京城还需要七日,前后有一个半月了。 别说,屡屡出差办案,还挺累的。 白霁瑶倚在北堂铭的怀中,沉睡了过去。 “瑶儿,此番回去后,便是腥风血雨了。” 北堂铭幽深的眸子灼灼闪着。 她听见了。 她知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朝局会变,一切都会变。 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必须要把那些伤害自己的人,通通都打倒。 白霁瑶想睡却睡不着,她抬眼问道:“当年的皇后,是不是太子的生母妃?” “并非。太子的母妃,也是被皇后害死。他自己深知。” 所以其中的仇恨,不比他少。 北堂修不是不争,而是在等待时机。 “那我们可以趁此笼络太子,凭借我跟他曾经的朋友关系,他会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白霁瑶在说到朋友关系的时候,顿了一顿。 “本王从不需要刻意笼络,自有人找上门来。” 北堂铭的眉骨深刻,俊脸深邃,眼眸迷离。 她微微调整了下坐姿,这倒也是! 若是能多出一个北堂修来入伍,那么凭借他太子的身份,完全绰绰有余的一起来对付北堂墨弦跟北堂奕。 是夜,愈发的宁静。只剩下马车在路上的赶路声。 整整多日的光景,记不清是第一次返回 京城了,白霁瑶每一次回来,都觉得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京城是最暗流涌动的地方。 回到王府,丫鬟念夏眼巴巴的说道:“王妃,你这一去又是那么久,我们快想念死你了!今日皇上还特意派公公过来,说是朝中新进了一些人才,大理寺来了不少新人。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王妃跟王爷,就不用再亲自去别的地方破案了。” 白霁瑶寻思道:“当真?那些人才究竟有多人才,是凡间请来的高人,还是科举考上来的书呆子?” 念夏笑说道:“当然是在破案方面具有能力的能人啦!王妃放心,皇上亲自承诺这是最后一次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而且皇上还送了好多的赏赐过来,我们王府又要新造一间储物房啦!” 白霁瑶想着,这皇帝还是有些深明大义的,至少比以前好多了。能看得出来,皇帝最近半年,渐渐的向着她跟北堂铭这边靠拢了。 “我一会儿进宫,你帮我挑件衣裙出来。” 她几乎是疲惫的躺回了榻上,这一次再也不想走了,出差破案真累。 “王妃,要不还是明天再进宫吧,皇上说不着急,让你跟王爷歇息一日再说。” 丫鬟念夏都心疼王妃了,过来为白霁瑶捏腿。 “舒服啊……” 白霁瑶将浑身都放空,看向她道:“对了,我祖母的毒可好些了,你有没有代我去探望过。查没查到是谁做的。” 念夏连忙看了可外面,把房门关起来,说道:“王妃,老夫人的毒是抑制住了,可是一直不见好。而且我总感觉,这个事情不是三小姐做的,很有可能是……大小姐。” “什么?白霁月不是从藩王府跑路了么。” 白霁瑶坐起身来。 丫鬟念夏说道:“没有,大小姐她去宫里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王妃上门算账! 白霁瑶一脸不可置信,道:“白霁月去宫里了?你怎么知道。” 丫鬟念夏便把事情告诉王妃。说是之前宫里的公公过来送赏赐的时候,公公知晓王妃跟白霁月之间的恩怨,于是就告诉念夏,自己看到白霁月在八皇子的身边当侍女。 公公也很奇怪,特意来王府之前绕去藩王府,发现白霁月已经被楚藩王休了,才知道白霁月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进宫,勾搭上了八皇子。 这八皇子是什么德行,宫里的人都知晓,于是公公便告诉念夏,让念夏提醒下王妃。 “李公公也是好意,若非他告诉我,我还不知。” 白霁瑶能够提前防备那白霁月。 她只知道白霁月被休失踪,却不知道她竟然为北堂奕所用,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丫鬟念夏说道:“王妃,大小姐如今就在我们眼皮子里,她最是擅长害人了,所以我才说,很有可能是大小姐害的老夫人也说不定。三小姐胆子太小了,她不一定会害老夫人呢。” 白霁瑶知晓念夏猜不出来白乐清的为人,其实白乐清只是掩饰的好,她胆子并不小,背地里阴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 “正好,我进宫去瞧瞧,看看白霁月在八皇子那过得如何。” 她翘起嘴角,就算是她再怎么找靠山,她骨子里的那份愚蠢都不会改变。 “念夏备马车,我回一趟白府看看祖母的毒。” 白霁瑶如是道,便走出了王府,在外面等着。 丫鬟念夏问道:“王妃,要去告知王爷不?我怕王爷担心王妃。” “他回来还有很多政务处理,不用打扰他,跟雾眠说声就行,雾眠到时候会告诉他的。” 她看着念夏从府上的马厩把马车牵过来,便上了马车。 主仆两人,一路前 去白国公府。 白府上下的人都恭敬的候着,白国公更是向她行礼,道:“臣见过凌王妃。” “父亲,这里没有外人,只管叫我闺名就好,不必行礼!” 白霁瑶说着,将头上的披风帽儿放下,走进白府内,道:“我来看看祖母。” 她走进老夫人的房内,正见老夫人躺在榻上,与以前中的毒不一样,这一次老夫人脸色红润,却昏迷不醒,这是很罕见的。 “我之前的解药给祖母吃了么?医者看过之后,可还稳定。” 白霁瑶将老夫人的被褥掖了掖,让她盖的暖和严实一些。 白平靖说道:“洛瑶,你给的药很管用,如今你祖母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不知,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白霁瑶嘴角一抹嘲讽,道:“自然是谁下的毒,谁拿出解药了。” 她的目光扫向屋里头,眼神不自然的白乐清,白乐清额头上的汗都流淌了下来,双手很是无措,似乎站立不安。 “这……” 白平靖下意识的回过身去,梁氏余光缓缓移向自己的女儿,冷汗涔涔。 白乐清连忙说道:“二姐姐这是何意,我没有给祖母下毒。” 她着急的出来撇清自己,满脸都带着焦急。 白霁瑶却是起身,道:“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有在说你,我只是看向门外,想看看究竟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敢害我祖母。若是发现了此人,我定会不饶她。” 她秀脸上带着一抹淡淡。 白乐清心里重重舒了口气,旋即又紧张了起来。 “倒是三妹妹,你为何如此紧张的对号入座?急着站出来为自己澄清,你难道心虚不成?” 她试探性的扫向她。 白乐清却道:“二姐姐,我只是误会了, 正是因为我没有做这种事情,所以我才反应这么大的,我不想被二姐姐误会……” 白霁瑶笑说:“没事,别那么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 她既然能破案,便能够洞察人心。 梁氏不公了,为女儿袒护道:“王妃啊,我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为人,我自己清楚。她断断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呀。没准是那白霁月,听说白霁月入宫了,在八皇子身边做事,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白府的,肯定是她做的!” 白霁瑶明白梁氏这是想推锅,她道:“白霁月远在宫中,她并没有资格随意出入,近来府上可有什么外人出入?她又是怎么瞒天过海的进府来下毒的。显然府上的下毒人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我家清儿她不……” “主母,我没有说是三妹妹。你们为何那么急切?” 白霁瑶微笑着,说道。 白平靖不由几分怀疑,看向梁氏跟白乐清两人。 “这个事呢,我一定会查清到底的,绝不会姑息。” 她搬来个椅子坐在原地,道:“祖母是哪日被毒害的,当日发作的时辰,以及当日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去过哪里,接触过哪些人,她的房里有何人来过,都详细告知我。” 白霁瑶接过桌上的热茶,缓缓的品着,气定神闲。 白平靖顿时就让府上的下人小厮都过来,尤其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杏雨。 杏雨是时时刻刻都在老夫人身边的,她最是熟悉。 “你说。” 白霁瑶扫了眼身后的那群府上下人们,道:“你们绝不能有半分的欺瞒,任何你们发现的与此事的端倪,都要详细的告知。在我破了案子之前,你们若是谁说中了关键,提供了线索,本王妃每个人赏十两银子。” 府上下人 顿时两眼冒星光,各个都要争着吵着说,他们本来是想瞒着不敢说的,可眼下那么多银子不要白不要。 “杏雨先开始。” 白霁瑶将杯茶放下,盯着她的脸上神情看,道:“你们最好不要欺骗我,我能看得出来你们说的是实话还是撒谎的话。” 下人们面面相觑,知晓王妃无所不能,一定有这个能力,便不敢欺瞒。 杏雨便扑通跪下,开始说道:“回王妃的话,老夫人中毒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这个月初六的时候。早上老夫人起榻,我就过去伺候服侍,后来吃了点早膳之后,我便带着老夫人离开房间,在府上走走散散。那个时辰是辰时二刻左右。在府上转了一个时辰左右,老夫人就回到了屋里,喝了从厨房里送来的参汤,又睡了一刻。我进去叫老夫人,可是却怎么也叫不醒老夫人,那时候已经是午时正刻了,我要叫老夫人用午膳了。之后才发现老夫人的嘴唇发紫,脸色发白,就去叫郎中,发现是中毒。” 白霁瑶检验过那毒,发作的时间是一刻,与杏雨所说的完全对的上来。 “参汤有问题。” 她直接挑出了原因,问道:“是谁端的参汤,谁做的参汤,这两个人出列,站在左边。以及厨房里所有的人都站出来,站在右边。” 于是分别站成了两侧。 左边的倚翠她认得,祖母身边待了很久的丫鬟,白霁瑶问道:“参汤是你做的,也是你端去祖母的房间的?中途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在做参汤的时候,有谁进过厨房,你有没有离开过。” 倚翠忙跪下,说道:“回王妃。参汤的确是我做的,也是我端去老夫人房间的。在从厨房去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我没接触过什么人。做参汤时,我一直 看在炉子前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外人进过厨房。” 白霁瑶道:“也就是说,参汤的食材或有问题,或是器皿的问题。在你做参汤之前,就有人知晓你每每这个时辰要给祖母做参汤,所以趁此祸害。” “当日时辰,有谁进过厨房,不能漏掉任何一个人。你们每个人都举报一个人。说。” 她看向人群中。 于是每个下人都开始提名一个,最后整理了下,竟是除了倚翠,以及原本后厨里的那六个人之外,没有别的人进过厨房了。 但倚翠可以暂且排除掉,因为与发作的时间对不上。 “你们六个人。” 白霁瑶说道:“告诉我,你们分别进厨房的时辰,是什么时候,有谁能够为你们证明。其余的人若是看见了,最好也想想是大概什么时辰。” 六个人分别是甲乙丙丁卯戌。 阿甲说道:“我是巳时二刻左右的时候跟阿乙一起进后厨的,我们进后厨之后就开始打扫、倒废水,我打扫的时候还看见后厨经过的小帘。” 人群里,小帘能够证明。 阿乙道:“王妃,我倒废水的时候还看见三小姐,三小姐可以证明。” 白乐清只能轻轻点头。 阿丙、阿丁、阿卯表示是辰时正刻的时候进后厨,分别做早膳,他们进去厨房的时候老夫人看到了他们,杏雨也看见了。 阿戌说自己是巳时三刻的时候进去厨房的,厨房里的那么多个人都能证明。 白霁瑶分别琢磨着,那么最可疑的就是来的最早的三个。 “阿丙、阿丁、阿卯,你们三人难道那么巧,就是三个一起来的?没有什么前后么,比如你们三人中的谁,中途离开过,去做了什么,留下一人在后厨里。若是答不上来,你们三个都是嫌犯。” 第二百八十六章 报仇打脸要趁早! 阿丙便说道:“那会儿我们是一起过来的,但是我跟阿卯看厨房没米了,所以一起去买米扛回来。当时留在后厨的,只有阿丁一个人。” 白霁瑶将视线扫向阿丁,道:“你当时一个人在厨房,没米你留在那儿做什么?别告诉我是在打扫。” 阿丁道:“对对,我是在打扫。” “……你放屁!” 阿甲说道:“明明是我跟阿乙打扫的,我们后来的时候,后厨里的灰到处都是,废水还是阿乙倒的!我们都有证明!” 白霁瑶挑挑眉,这倒是奇了,她道:“阿丁,那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厨房做什么?” 发呆?谁有空在厨房发呆,不出去转转,而选择一直待在厨房。 这时,杏雨说道:“王妃,我跟老夫人在府上逛了好几圈,第一圈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人在,第二圈的时候只看见阿丁在,第三圈回来还是只有阿丁在,后来陪老夫人逛了很久,回去的时候,才看见阿丙和阿卯搬着大米回来。” 白霁瑶问道:“你们一圈大概逛多少时辰?” “大概一刻左右。” “也就是说,阿丁至少在厨房里待了半个时辰以上,而那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后厨。什么都不做?”白霁瑶问道。 杏雨疑惑道:“说来也奇怪,我跟老夫人每次走过去的时候,阿丁总拿眼神看我们,然后手里头到处擦擦什么的,还弄柴火放火洞里。” 白霁瑶顿时思索了片刻,道:“来人——把阿丁拿下!” 阿丁被抓住的时候,面色很是惶恐。 白乐清的手抖个不停,整个人脸色惨白。 “厨房里没有米,你却要烧火,可见你是掩耳盗铃。这半个时辰里,够你下毒的了。说,是谁指使你下毒的,毒药是谁给你的,解药又在 哪。” 白霁瑶走到阿丁的身前,道:“若是不说的话……阿丁,我记得你还有个远在洛阳的家人吧,洛阳我熟,我刚破完案子回来。得空再过去探望探望他们,也挺好。你说呢?” 府上的下人的名单她看过,她是过目不忘类型。大部分府上的下人都是洛阳来的。只因洛阳跟京城最近。 阿丁顿时跪在了白霁瑶面前,道:“王妃仁慈,王妃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仁慈?” 白霁瑶笑道:“我只会对正义的好人仁慈,对于你这种害我祖母的人,我就算亲自手刃你跟你的爹娘,都不足惜。你觉得,我做不做得到?” 她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锋锐的刀子,在向阿丁的脖颈上比划着。 白霁瑶自然做不出这种事,只是吓吓他,威胁威胁他说出实话。 阿丁惊骇,道:“王妃,求你别杀我和我爹娘,我说,我全都说……” 人群里的白乐清,踉跄了一步,呼吸都急促,她紧紧的攀着梁氏。 梁氏的脸色更是发白,似乎知晓了什么异样。 只听得阿丁道:“是……是大小姐白霁月教唆我的!”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白霁瑶冷笑一声,道:“白霁月?那你倒是说说,白霁月是在哪里跟你交头的。” “在、在府外……” “你的神色逃避,左脸与右脸的神情不对称,双手双脚都显然控制不住自己,如坐针毡,而且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你撒谎的表现。” 白霁瑶一眼便堪破了阿丁。 “拿出证据,证明是白霁月给你的毒药,否则,你就担着这层罪责,替人背黑锅,当斩头的替罪羊吧!” 她的眼神带着一抹锋芒。 阿丁慌忙的大惊,道:“王妃,小人错了,不是白霁 月让我下毒的,是、是……” 不远处,一支暗箭迅速的穿透阿丁的后背,直至心脏,箭上有毒! 白霁瑶说道:“快说,是谁!” 阿丁口吐鲜血,道:“清……清……” 白乐清。 阿丁临死只能有一个字的力气,所以去掉前面两个令人歧义的,留下最后一个字。 可声音很小,只有白霁瑶才能听见,其他人根本没听到阿丁就死了。 白平靖立刻说道:“快,让府里的护卫去找!究竟是谁暗箭伤人!” 白乐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梁氏留意。 白霁瑶盯着白乐清,如果她此刻把她公开出来,那么也不会有人相信,只能暗暗的找寻白乐清下毒的证据才是。 *** 白霁瑶已经为祖母解了那毒,老夫人顺理成章的醒了。 谁要害她身边的人,她都能解毒,所以他们没必要如此多此一举。 离开白府之前,白霁瑶找到白乐清,说道:“三妹妹,下回再使出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的话,提前来找我就好,祖母与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若是害她,反而会激起我的仇恨。你知道的,我向来有仇必报。” “二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呀……啊!” 白乐清猝不及防的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直接被打倒在地,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发疼,肿胀了起来。 白霁瑶取下手套,道:“忘了告诉你,我这手套上有些毒粉,这段时间,够你安静的了。你怎么对祖母,我便怎么对你。你以为我当真会轻易的放过你?” “你……你!” 白乐清眼睛凶狠的瞪着她。 白霁瑶缓缓蹲身,挑眉道:“我警告你,倘若下一回你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人,就不只是今日毒粉那么简单了,你等着我来收你的尸吧,白 乐清!” 她果断干脆的起身,离开了原地。 白乐清痛恨的捂着发疼的火辣辣的脸,发出惨叫声。 丫鬟念夏朝着这边愤愤的哼了一声,说道:“活该!让她害老夫人!” 白霁瑶上了马车,念夏说道:“王妃,你就应该把三小姐绳之以法的,让人都知道她的嘴脸,她差点就把老夫人害死了!” “抓人要抓现行,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父亲不会心服口服。” 她淡淡道:“白乐清脸上的毒粉,没有我的解药,无人可医。她那么注重自己的脸蛋,想必会过来求我给她解药。” 丫鬟念夏拍手道:“还是王妃深谋远虑!” 梁氏看见女儿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失声痛哭,连忙过去扶着她,道:“清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乐清恶狠狠的说道:“白霁瑶,她毁了我的脸!” “这,她怎么能这样!她可是一代凌王妃啊。” “母亲,即使她是皇后,她也会这么做。我明白她的性格,她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性格,我害了祖母,她就来还回来。” 白乐清喃喃的捂着自己的脸。 梁氏惊恐的看着女儿的脸,道:“清儿,你的脸……” 只见一块红色的疤痕,烧灼一般。 白乐清说道:“母亲,你帮我去求求她,让她给我解药吧。” 梁氏对女儿道:“清儿,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啊!你为什么要去害老夫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霁瑶的厉害,没人可以跟她斗的!贺氏斗死了,白霁月也斗成这般田地,现在又是你……连母亲跟你父亲都不敢招惹她啊!” 白乐清却道:“母亲,如果清儿不争,那更是惨淡。我只有争!” 梁氏摇了摇头,把女儿扶起来。 回到房里后,梁氏说道:“ 白霁瑶一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把解药给你的,母亲还是为你寻医吧。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二姐姐的药都是她自己做的,天底下根本没有医者能及她,所以解药一定在她的手里!我现在已经被她识破,又孤身一人,没有靠山,我只有去跟大姐姐联盟。” 白乐清苦笑道:“我多想南阳王殿下能够作为我的靠山。” 梁氏说道:“清儿啊,你收手吧!别再跟白霁瑶斗了,说实话,这洛瑶一直以来就没害过人,都是人害她,她反击而已!我知道她的性子,只要我们不惹她,她就不会怎么样。所以清儿啊,你别再做那些傻事了。” 梁氏已经看透了,自知轻重,不愿再争,成了那贺氏和白霁月的下场。 可奈何女儿偏偏要赶鸭子上架,一定要争! 白乐清说道:“不,我一定会比过白霁瑶的,只要我跟大姐姐一起联手,一定可以……” 她开始为自己想着计划。 梁氏只能叹了口气。 那厢,白霁瑶痛痛快快的回府之后,伸了个懒腰,问丫鬟念夏道:“你说她们怎么就那么蠢,非要来招惹我。” “王妃,我也想不通。要是人人都像四姨娘和四小姐一样就好了,王妃知恩图报,对她们也很好。若是三小姐她们也能效仿,就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念夏真想不通,她们到头来还怪王妃的不是,难道王妃只能伸过头去,让她们算计,让他们欺负吗?不可能的,王妃只会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不主动招惹别人。 白霁瑶揉了揉肩膀,道:“这世间总有这些人,明明不可为却偏要为之,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过,若这世上少这些人,验尸这种职业我就没饭吃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姐姐终于死了 翌日,北堂铭上早朝,白霁瑶便在宫里走了走。 这厢,正好迎面碰见八皇子北堂奕,以及他身边的白霁月,白霁月此刻戴着面纱,但那一层薄的生怕是别人认不出她似的。 她果然就在宫中。 北堂奕含笑一声,道:“凌王妃,此番又是立了大功回来啊。让在下着实钦佩凌王妃的破案本领。” 白霁瑶坦然说道:“八皇子倒是耐得住性子,一直装瘸腿坐在轮椅上,十几年了,怕是都不知道站起来是什么感觉了吧?” 只见北堂奕的脸色惊变,白霁瑶解释道:“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的腿瘸是装的。” 北堂奕这是想扮猪吃虎啊,想想他们皇家的人,各个都是如此,一个装腿瘸,一个装疯卖傻,其余的皇子还不知道是怎么样。 “你怎么能证明,我的腿是假瘸?” 这一点,连自己的心腹都不知晓,北堂奕连自己都快要骗过去。 白霁瑶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若是告诉你,岂不是就让你发现再改改,继续骗人了?” 北堂奕自知伪装的巧妙,可凡是却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 “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为好。” 他的眼睛带着一抹犀利,道:“凌王妃,得空请你上我的小院坐坐?” 白霁瑶自是知晓他的威胁,道:“不了,八皇子的府上杀机重重,去了不过是给八皇子当个肉垫子罢了!” 她扫了眼那攥起拳头的白霁月。 八皇子果然有能耐,能降得住白霁月,若是在楚藩王身边,她早就气冲冲的找自己算账。 “凌王妃嫁人嫁得有些过早了。” 北堂奕调侃一声,道:“不然我若先遇到你,必然会娶了你。” 白霁瑶看他一副自以为是的 模样,道:“八皇子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个瘸了腿终日无所事事的皇子,是个什么样子?” 他倒也不恼,只说道:“我自知现在配不上你,不代表日后配不上。” 白霁月的秀拳紧紧的攥着,她的眼睛里透着阴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爱她!都要为她疯狂! 白霁瑶笑说:“八皇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北堂奕有意的将轮椅滑倒她的身前,想要将手里的一根簪子,抬手为她戴上。 她却无情的躲避,甚至直直的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呵了一声,道:“有意思。我喜欢这脾性。” 白霁瑶向着公主的寝殿而去,许久未见公主,不知她的哮喘病有没有好一些。 白霁月在人走后,对北堂奕道:“殿下,她如此的目无中人,为何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方才隐忍的很好,没有冲动。” 北堂奕转着手中的扳指,道:“楚藩王没能管得住你,看来只有我能管住你,你说是不是?” “……是。” 白霁月不甘,这是她最后的唯一一条道路,如果失去了北堂奕这个靠山,那将终究一无所有,只要帮着八皇子上位,那就可以斗死那个贱人了! 北堂奕说道:“慢慢来,不着急。我能忍十年二十年,你为何就不能忍一朝一夕?你要学会苦中作乐,在隐忍中发现乐趣。” 轮椅被推动,北堂奕扬起无人察觉到的笑意,那么的阴险。 *** 在宫里待了大半日,白霁瑶准备找北堂铭回王府时,正在宫道上看见迎面走来的白霁月,白霁月将一阵毒粉欲要洒在她的身上。 白霁瑶迅速的躲开,并道:“白霁月,你在宫中都敢胆大妄为?不 怕八皇子责怪么。” “这里没有人,我想怎么害你就怎么害你!” 白霁月靠近她,道:“白霁瑶,但凡我抓住一丝的机会,我都不会让你好过,除非你能就此一次的就杀死我!” 白霁瑶自嘲一笑:“白霁月,我本来还想给你悔过自新的机会,看来你不想要,你自寻死路也没办法。要怪就怪你长了颗害人的心,偏偏还有颗愚蠢的脑袋。” 她唤了一声燎歌,燎歌顿时出现,将白霁月抓住。 白霁月诚惶诚恐道:“你竟然暗中派人跟着保护你!你卑鄙!” “不是我卑鄙,是我自保,提防的你就是这样害人的东西。” 白霁瑶拿出拇指大的骨笛,吹了一阵,便有宫中禁卫军快速的赶了过来,“保护王妃!” 禁卫军们将白霁月围住,白霁月想要跑,却根本跑不掉。 她好不容易骗过八皇子北堂奕,偷偷的准备毒粉,没想到竟然反被暗算! 白霁瑶看着白霁月,说道:“你做的种种事,都不能让我再饶你下去,所以你还是乖乖伏诛吧。来人,带走!” 禁卫军瞬间将白霁月带走,白霁月不甘心,脸色苍白的被带去,关进了宫中的大牢里。 皇帝得知事情后,便召白霁瑶入大殿,北堂铭道:“瑶儿,可有事?” “没事,她伤不了我!” 白霁瑶为了防止药粉飘到自身上,已经在法医室里做出了解药吞服。 皇帝脸色难堪,说道:“想不到这白霁月竟是如此的妒忌你,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你,真真是岂有此理啊!” “白霁月伪装成侍女,待在北堂奕的身边。不知意欲何为。” 她暗示着皇帝。 皇帝立刻起了疑心,狐疑道:“她怎么跟老八掺和在一起了?他们两人到底背着 朕做了什么。朕想想……朕应该去大牢,亲自问问白霁月才是。” 皇帝最是怕有人谋朝篡位,便亲自跟白霁瑶与北堂铭去往大牢。 他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却搅和在一起,不得不让人起疑,再者皇帝不是傻子,自然知晓北堂奕背地里的那些个东西。 要是能通过白霁月问出来,岂不是就能知晓北堂奕暗中的计划。 可当皇帝等人到了大牢时,却见白霁月已经毒发身亡,死在了大牢里。 白霁瑶立刻过去探着脉络,平静道:“她已经死了!” “这……” 皇帝目瞪口呆,语气里带着不住的惊讶,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白霁月会死在大牢里。 大牢里的狱卒,也纷纷被迷晕了过去。 白霁瑶说道:“白霁月是被人毒死的,而且这间牢房是干燥的,没有潮湿,凶手是个会轻功的高人,没能留下任何的踪迹。” 北堂铭淡声道:“白府的白霁月,乃在八哥的身边做事。如今,她却离奇的暴毙在牢中,这是否是一个巧合。” 这话无疑是在暗示皇帝,人是北堂奕找人杀的。 皇帝脸色有些发白,生怕自己的人身遭到威胁,便道:“这事就过去了,罢了。”他不敢再追究下去。 白霁瑶眼看着惨死的白霁月,不由缓缓摇了摇头。 斗来斗去,不过就是这样的下场。 “倘若你从一开始便不争,与我是亲手足的姐妹,同幼心一样的亲,你也不会有此下场。来世别再投胎错府邸了,下辈子做个善良的无忧无虑的姑娘吧!” 白霁瑶将白霁月的双眼覆上,而后起身对北堂铭说道:“白霁月的尸体,我想带回府上。” “本王命人将她抬走。” 北堂铭便唤来了人,将白霁月的尸体搬走。 皇帝 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出宫的时候,白霁月的尸体由雾眠看着,白霁瑶与北堂铭在同一辆马车上,她低声道:“白霁月对于北堂奕还有用处,如果不是如此,一开始就不会招揽她。所以我敢笃定,白霁月是假死,她一定服用了暂时封住心脉的药,北堂奕会再找机会救她。所以白霁月的尸体,必须运回我们王府,着燎歌或者雾眠亲自看着。” 白霁瑶方才在牢里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假意说了那番话,是想骗皇帝与掩人耳目,让白霁月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因此松懈。 “这几日,北堂奕的人一定会来王府救人,而且我们这一路上,一定有他的人跟着。” 她是百分百的确定,因为这样才符合北堂奕老谋深算的性子。 北堂铭低笑一声,道:“本王也已经看出。” 白霁瑶笑说:“我们王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地方,有人进,那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白霁月所服用的封住心脉的药,不能超过七个时辰,不然就会真的暴毙而亡,所以今夜北堂奕一定会倾尽所有的来救白霁月,正好,可以收网捞大鱼了。 “瑶儿,此女留着后患无穷,不如杀之。” 北堂铭的眼眸漆黑流转,他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拦住他们的道路。 “白霁月会不会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我们手里,不用沾人血,上天或许会惩罚她的。” 白霁瑶从不主动去做什么,只等着对方作死,自寻死路。 路上,雾眠察觉到有人一路的跟踪,他知晓主上也一定能看的出来,所以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默默的押送白霁月的尸体,回到王府里去。 在王府前下了马车,白霁瑶有意高声道:“将尸身先放进王府的停尸房里。”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三妹妹想钓皇叔 外面的北堂奕的人都听见了,于是便留了个心眼。 北堂铭给雾眠眼神暗示,雾眠便把尸体抬进了屋里的密室中,若是没有机关,谁也不能进去,并没有放在停尸房。 “只看今夜了。” 白霁瑶抬起杯茶,品了一口:“白霁月是死是活,就看北堂奕的人是不是想自寻死路,闯我们王府了。” 北堂铭微微俯首,摩挲着人儿的下颔,淡声道:“瑶儿这小狐狸,天下没有哪个女子比你更加狡猾。” 她只是抬眼一笑,眼中满是笑意。 白霁瑶自然没那么傻,在自己身边自己埋个白霁月那样的雷,随时可能会爆发。 但是这场游戏,又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束了,总得玩一场猫与老鼠的拉锯游戏吧! …… 当夜三更。 一行人影偷偷的潜入王府,两个人影狐疑道:“王府应该守备森严才是,怎么没有人?” “不管了,提防着些就行。” 两人四处找寻,终是找到了府上的停尸间。 两个黑影在停尸间里四处找寻尸体,说是停尸间,不过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专门用来放不要的东西的。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尸体。” “我也觉得,要不要换个房间继续找?” 黑影互相问道。 屋顶上,雾眠正在守着,认为这两个蠢贼。 于是四处摸索着,找遍了也还没有找到白霁月的尸体,其中一个黑影说道:“这眼看着七个时辰就快要到了,只剩下半个时辰了,要是再找不到人,就没法回去交差了!” 他们手里有带来的解药,只要给人服下去就可以,可是压根找不到人。 “会不会我们中计了?” “……不会吧,夜深人静的,我什么也没察觉到。我们先出去看看,要是没什么再进来。 ” 两个黑影一点头,互相认为可以,于是便翻出王府。 自以为沾沾自喜,真的没有被人发现之后,王府外,燎歌站在原地,说道:“两位贵客,既然来了我们王府,不进去喝杯茶吗?” 这句话的语气,显然是白霁瑶教燎歌说的。 黑影顿时暗道中计,于是快速的想跑,但是王府的一干侍卫们早就团团的将他们包围,围的他们水泄不通。 北堂铭淡淡负手,身后跟着雾眠,举着篝火。 他唇角微勾,冷声道:“北堂奕身边的人,便是如此愚蠢么?” 黑影惶恐的跪地,为了不暴露消息,只能咬舌自尽! 可燎歌眼疾手快,顿时将一物卡在其中一黑影的口中,另外一个黑影自杀成功,只留下最后一黑影。 “想死,没那么容易。” 北堂铭冷峻道:“把此人送回去,亲自送到北堂奕的身前,让他下次换个聪明些的人过来,本王不屑于对付这些虾兵蟹将。” “是,主上。” 燎歌将黑影的衣领顿时提起,带着人去宫里。 只剩下最后半刻的时间,白霁瑶听见外面再无声,便知晓北堂铭已经把人解决了,她走进了密室里,发现白霁月回光返照,坐了起来。 “白霁月,你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很不巧的是,这种药物我没有现成的,如果需要研究做出来,还需要几日的时间,若是没有北堂奕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白霁瑶看着一脸惨白的人。 白霁月恶狠狠道:“我没有输,我没有斗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 “半刻不到的时间,你有什么遗言。” 看在她是白府的人的份上,在这最后一点的时间,就当是陪她说说话。 白霁月紧紧的剜着白霁瑶, 说道:“你就不应该出生,当年我跟母亲害死你的母亲,要不是没算到你会胎死腹中,就算是挖了坟墓,也会杀死你!要不是你阻拦我,现在成为凌王妃的人只会是我,是我享受这一切的荣誉!” 白霁月皱眉,道:“女子的一生,并不只有荣誉、男人,不管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都应该问心无愧,保持着善念。” “……善念?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啊,善念就是会被人欺负!” 白霁月狠狠的说道。 白霁瑶坦然道:“不,善念的同时,也要保持着聪明,而不是愚蠢的善良。你不是愚蠢的善良,你是愚蠢的恶毒。恰好这两样,促使你败了。你没有反思过自己么?” 此时的白霁月开始抽搐,满嘴都是毒血,一口喷了出去。 “你以为我死了,就没人要对付你?白乐清,她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宫里的那些人,有你好受的,我一看到你之后都会困难重重,我就高兴,我死了也值得了!” 白霁月开始放声的大笑。 可下一瞬,她就又开始抽搐了起来,随后便瞪大了眼睛,道:“我不想死——” 这一声说出后,白霁月便硬生生的死了过去。 白霁瑶去探她的鼻息,一番确认她确实是死了之后,便道:“这就是因果循环。种下恶因,收获恶果。” 北堂铭淡淡提步走进,道:“可死了?” 他将人儿搂住,自密室里出来。 白霁瑶说道:“一会儿如果她有尸斑出来,就说明她死了。直接葬去白府的祖坟。” “便宜她了。” 北堂铭寒声道。 雾眠将白霁月给抬到外面去。 一夜之后,白霁月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腐烂,生出尸斑。 雾眠将人送去白府,解释了前后的因果,吓得梁氏跟 白乐清脸色惨白,白平靖似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下场,自作孽啊!” 老夫人得知白霁月之死,也是掉了几滴眼泪的,虽说她害人不浅,但到底是死了。 “日后,这府上的人都得规规矩矩了。”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扫了眼白乐清和梁氏。 两人悻悻然的原地站着。 白霁月死后,楚藩王前来坟地拜祭,说道:“月儿,你曾经做过我几个月的夫人,你如今死了,我不得不来看望你。只愿你下辈子,不要如此偏执了,做个好姑娘吧!” 自白霁月的死讯传出后,一连几日,白乐清连夜做噩梦。 “母亲,我害怕……” 梁氏宽慰道:“清儿啊,听母亲的一句话,你就别跟你二姐姐斗了。白霁月都斗死了,母亲真怕你的下场跟她们一样啊!你现在没有靠山,你怎么斗啊!” “我、我一定要想办法嫁给南阳王殿下。” 白乐清拉着梁氏的手,道:“我只要嫁给殿下,就能够收心了,我一定不会再跟白霁瑶斗的,母亲。” 梁氏寻思着道:“这求皇上赐婚是不可能的,你是庶女,他可是一国皇叔啊。想必只能生米煮成熟饭了!” “……怎么做,母亲?” 白乐清还沉浸在噩梦中,意识不清。 “听母亲的,一定能行。” 梁氏得意的翘着朱唇,她早就谋划好了。 *** 翌日,正好是梁氏的生辰,梁氏身为白府主母,自然要请一干宴客来的,他们不是看在梁氏的面子上,而是看在白平靖的颜面上,这场子不能不撑。 于是白霁瑶与北堂铭来了,北堂墨弦自然也来了。 酒后饭饱,北堂墨弦不胜酒力,自是有些微醺,白乐清将殿下扶着,到自己的房里,并 在水里下了迷药,递给他喝,道:“殿下,喝口水润润嗓子。” “多谢,白三小姐。” 北堂墨弦有些摇摇欲坠,喝下了一口。 白乐清过去把房门给关上,甚至锁了起来,就为了不让人进来。 “殿下,你醉了,我伺候殿下更衣吧。” 白乐清亲自为北堂墨弦脱下衣袍,他因为醉着,故而没有拒绝。 于是,白乐清得逞,便笑着缓缓放下帘子,说道:“殿下,清儿好喜欢你……” 北堂墨弦的药效发作,浑身都发热,他根本无法抗拒此时的白乐清。 “白三小姐,你……” 他的手被白乐清握住,亲了一亲。他终是忍受不住,将她反压在榻上。 白乐清轻轻的笑着,道:“殿下,我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府上,白霁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由想起白乐清之前鬼祟的扶着北堂墨弦进房的模样,看出了她的目的。 “白乐清或许是想生米煮成熟饭,皇叔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她嘴角微翘,笑了笑。 北堂铭更是眼眸微动,低笑道:“如此,岂不是更好?皇叔确实该娶一房妾室了。” 白霁瑶可不喜欢多管闲事,再加上北堂墨弦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正好促成他们两人,白乐清也不会再针对自己,争风吃醋。 两人便从府上离开。 白府难得的才挂上丧布,没想到第二天,又要迎来喜布。 北堂墨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边睡着的白乐清,几乎是仓皇的逃离,白乐清得逞的说道:“这下,你总该要娶我了。” 梁氏喜不自胜的进门来,关上房门,道:“清儿,你果真成了?” 白乐清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道:“母亲,小声点。方才殿下才走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本王手枕麻了 白乐清得逞之后,梁氏分外高兴,说道:“清儿啊,现在白府就靠你长脸了。这下好了,只等着你嫁过去南阳王殿下的府邸,母亲就不担心了!” “母亲,只要我能够顺利的嫁入殿下的府里,我就不跟二姐姐争了。左右我争来争去,也不过是为自己争口本事而已。” 她抚了抚自己的发髻,可是白乐清没有想到的是,万万事情跟自己想的没那么容易。 梁氏迟疑道:“这南阳王殿下跟凌王殿下之间的争锋,可是水火不容啊。清儿,你若是想扶持殿下登上皇位,你自己成为皇后,可还得加把劲啊。” 梁氏不是希望女儿主动去争,而是让她万万不要松懈,以免被他们占了便宜,得了先机,凡是还是得提前提防着一些。 白乐清柔柔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先要嫁进殿下的府里才是。到时候,我便是皇婶,就算白霁瑶见了我,也要尊称我一声皇婶呢。” 梁氏喜笑颜开,说道:“就是这个理呀!” *** 数日后,北堂墨弦主动向皇上提亲,要迎娶白府的三小姐白乐清。 此事,让整个朝堂都很震动。 要说起来,皇叔自从五年前娶了正房,之后便是一些硬塞给他的小妾们,可从来就没有主动向皇上提亲过,还要让皇上封白乐清为贵妾。 贵妾便是在众妾室们之上,仅次于正妻的位置。 皇帝很惊讶,足足惊讶了很久,众大臣们就更惊讶了,唯独北堂铭从容冷峻,他知晓是白乐清在其中作梗,促成的此事。 “那……那就依皇叔的吧。朕给皇叔赐婚,择良辰吉日,与白府三小姐,白乐清完婚。” 妾室的婚不需要多隆重,也不需要请宾客,只需要轿子把新娘子抬去府里即可。 “谢皇上。 ” 北堂墨弦敛了敛清袖,退至一旁。 退朝后,白霁瑶从公主那儿过来,与北堂铭一起准备回去,在宫里的道上走着,白霁瑶寻思道:“也就是说,我这个三妹妹果真有点本领,就这么成了?” 当初白霁月也以同样的计策对北堂铭,但是却失效了,半分便宜没得逞。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皇叔的把控力并不强,像北堂铭,除了自己在他面前会让他失控以外,没有别的女人可以能让他看一眼。 想到这里,白霁瑶不由得翘起嘴角。 北堂铭将人儿巴掌般的细腰搂住,低哑的说道:“瑶儿,这岂不随了本王之意?” “怎么随你意了?” 白霁瑶挑着秀眉,看着他。 他却淡然道:“省得有男人惦记本王的女人。” 她一笑。这么说,又不是只有自己有人惦记,他不也有万千的姑娘肖想着么,踏破门槛都想进来当妾! 白霁瑶说道:“那你可要继续吃味了。” 先走了个魏齐修,又来叶一,再是皇叔,让他吃味不够,眼下他还不知北堂奕什么嘴脸。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人儿的下巴,低声道:“本王是不是该把孩子提上日程了?本王只能父凭子贵,以此来拴住你了。瑶儿。” 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浅笑。 白霁瑶便一瞪他,道:“你这跟人家母凭子贵想上位的有什么区别。” 北堂铭却是挑起长眉,道:“本王凭自己的实力要的女人,怎么就不行了?” “行吧!” 她表面看起来似乎是在嗔怪,实则心里是愉悦的。 北堂铭将她的手握住,带她上马离宫。 …… 几日后,白乐清如愿以偿的嫁入南阳王府,成为北堂墨弦的贵妾。 白乐清穿着大红喜袍进了屋,本是柔 柔的唤道:“夫君……” 可北堂墨弦却是漠然,说道:“清儿,你记得你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进了我的府邸吧。从今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己,待在此处,我便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揭发你,休了你。” 白乐清的脸色忽而惨白。 “殿下,你不爱我?那你为何要娶我。” 她本以为,跟他有过那样一夜,他就会惋惜自己,喜欢上自己。 北堂墨弦对她道:“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不能再给别的女人。清儿,从此你便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吧。” 白乐清踉跄了一步,难道她就甘心在这里当个金丝雀不成? “你心里的女人,是谁?我二姐姐么。她可是凌王妃!夫君,你难道喜欢人妻不成?她已经嫁作人妇了,她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你难道就不嫌她脏!” 白乐清一顿说道,眼睛通红。 北堂墨弦却抓住她的手腕,说道:“清儿,我不会对你发怒。但你要记住,我并非是外表看上去那般儒雅的君子,我只对听话的人和气。倘若你不听话,我便休书一封给你。” “……我不懂,夫君。为什么你喜欢她,你告诉为什么!” 白乐清几乎是哭的妆都快要花了,她趔趄道:“我费尽心思的嫁给你,为的就是能够与夫君举案齐眉,大婚当日,你却想着别的女人,如此的伤害我。” 北堂墨弦说道:“清儿,这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使计害我,你也不会得逞,我更不会娶你为贵妾。” “我、我那是太爱你了,我没有办法。夫君,你感受我对你的真心实意好不好?你难道非要喜欢不爱你的人吗?我爱你我有什么错,我处处都想着你好,为你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一点难道不好吗?” 白乐 清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北堂墨弦的眼中似是有一丝的厌恶,他似触电般的收回手,道:“清儿,你放心,就算你嫁入我府里,我也不会碰你。” “什么叫我放心?” 白乐清脸色发白,楚楚可怜,道:“夫君,我求你宠爱我,好不好。我不想没有你。” 她伸手紧紧的抱住北堂墨弦,想要脱去他的喜服。 北堂墨弦却一把将她拂开,随即平和的说道:“清儿,你可知自从我对她钟意那一刻起,便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是你肮脏的给我下药,令我有了污点。” 白乐清脸色微变,道:“你怎么这样……夫君,你到底有多厌恶我?是不是只有白霁瑶死了,你才甘心放下她。你明知道爱上她不会有好下场,凌王爷如此权势,你如何与他斗,如何将白霁瑶抢到自己身边来?” “与你无关。清儿,早些歇息吧。” 北堂墨弦想要出门去,白乐清拉住他,道:“夫君,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要我独守空房?” “我说过,不会碰你。” 他松开她抓着他衣袍的手,缓缓的推开房门,毫不留情的离开。 白乐清几乎是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白霁瑶,白霁瑶!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的出现,殿下也不会倾心于你!只有你死,只有你死!” 她几乎是疯狂的掀开了桌上的一切。 让她白乐清永远的被冷落在南阳王府邸,这简直比她死了还要痛苦! “我必须要争,我要抢。这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一切,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必须要努力的把殿下拉回来,我要拉他一把!” 白乐清神情恍惚的站起身,她 扶着些桌子,慢慢的坐回到榻上。 “殿下只是一时糊涂,被白霁瑶迷了魂。他总有失去兴致的时候,殿下那样的人,他是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女人的,这绝对不可能……” 白乐清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喘着气。 第二日,北堂墨弦正由正妻服侍着穿上衣袍,准备去上朝,白乐清走了过去福了福,看见这一幕,刺眼不已,心底暗恨。 “夫君这是要去哪?” “上朝。清儿,你们今日在府上要好好相处,等我从宫里回来。” 北堂墨弦在正妻与贵妾之间来回的看着。 白乐清便说道:“夫君,我近日得了个治咳疾最好的香药,想进宫送去给皇后娘娘。不知夫君可否带我一起进宫呢?” “也好。今日是你我婚后的时候,理应带你进宫问候。” 北堂墨弦带有一丝云淡风轻,说道。 白乐清兀自暗喜,便挽着他的手,与他一起进宫去。 凌王府上,白霁瑶难得的赖床,北堂铭则是单手枕在人儿的脑后,看她留恋在榻不想下榻的模样,唇角一抹笑意。 “瑶儿,想何时进宫?” 北堂铭低低在她耳畔,道:“本王都依你。” 白霁瑶笑道:“那可不行,你就仗着自己权倾朝野,就让众臣都等我们两个人?可不好。我起了。” 她伸长懒腰,按照这个时辰赶去宫里,应该还来得及,不着急。 就是睡得太久了,头脑昏沉的很,有些难受。 白霁瑶看了眼榻上的人,道:“北堂铭,你怎么还不起?” “本王,手麻了。” 北堂铭的胳膊,显然还很没有缓过来。 白霁瑶耳廓一红,这枕了他一夜都没有发现到,真是难为他了。 “我给你扎一针,马上不麻了。” 她准备爬下榻去拿针。 第二百九十章 让她们狗急跳脚 北堂铭低笑说道:“瑶儿,不用了。” 他顿时坐起身。 白霁瑶见他的胳膊似乎还在僵硬着,便调侃问道:“怎么就不用了?嫌我的银针疼不成。” 她一脸看穿他似的,便起身去洗漱了。 丫鬟念夏过来说道:“王妃,今日还要跟王爷一起进宫去吗?可不可以带上我,我在王府好闷哦。” 白霁瑶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不说我都会带你去的,跟我一起走吧。” 念夏开心的欲要飞起,道:“谢谢王妃!” 在去宫中之路上,白霁瑶看见了北堂墨弦的马车,帘子拂过,便见白乐清。 白乐清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脸就当没有看见一般,颇有些当日白霁月的风采。 念夏无奈道:“这三小姐是怎的了,嫁了个人就大变样了,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北堂铭扫了一眼,抿着薄唇,同理,他也不愿意看别的女人一眼。 白霁瑶懒得计较,道:“没事,反正现在各为各家。” 还以为白乐清如愿以偿的嫁过去给皇叔,应该就能收敛一些,不痛恨自己,没想到就变成这样了,比以前还要变本加厉。 她倒是想不通,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喜欢争锋相对,斗来斗去的,就不觉得累的慌么? 两边的马车几乎是同时到了皇宫下来。 白乐清走下马车后,便走到白霁瑶的身前,说道:“凌王妃是不是应该向我行礼,叫一声皇婶呢?” 白霁瑶却是一笑,道:“我自然有叫皇婶的,但不是你。” 北堂铭闻言,淡淡对北堂墨弦道:“想不到皇叔的府里管制如此,一个妾室,也敢在本王的王妃面前,自称皇婶?” 白乐清的唇色惨白。 北堂墨弦便将白乐清拉到自己身旁,道:“是我管教贱内不周, 煜儿,皇叔给你赔罪了。” 如果白乐清是皇婶,那把正妻南阳王妃放在哪里? 贵妾到底也是个妾。 “见过凌王妃,是我嘴拙,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白乐清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似乎早就忘记南阳王府还有个正妻王妃。 想到这里,不由得内心阴狠几分。 白霁瑶只笑道:“三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 “只是来陪夫君过来走走,待在府里怪闷的,正好去给皇后娘娘行礼问候。” “那可以一起过去。” 白霁瑶坦然的对另外两人道:“皇叔跟王爷先去上早朝吧,这里有我跟三妹妹就好。” 她想看看白乐清有什么招数可以使出来。 北堂铭便暗中命燎歌在暗地里守着,时时刻刻的不能离开王妃寸布,他则淡然的与北堂墨弦一起去上早朝。 男人都走后,只剩下原地的两人,各自的丫鬟。 白霁瑶问道:“三妹妹如今已经有了皇叔了,为何还不知足?” 此言无意在暗示,白乐清内心还想对付自己。 “二姐姐,这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总是不能得到满足,这有什么办法呢。” 白乐清姿态妖娆的抚着发髻。 “三妹妹是想效仿已经死去的白霁月是么?” 白霁瑶与其相对,坦然的说道。 “我可不像白霁月那么愚蠢,她死了也是活该。现在只剩下我跟你了,二姐姐,我们拭目以待吧。你只要知道,我比白霁月聪明的多,就好。” 白乐清将袖口敛了敛。 白霁瑶扫了她一眼,道:“随意,放马过来。” 两边表面上笑着,一起走向皇后的寝殿。 白霁瑶意识到白乐清争宠,肯定会对皇婶林氏有所举动,之前她去皇叔的府邸过,皇婶没什么心机,是个老实巴交 的女人,如果白乐清敢轻举妄动,她纵然也是不饶的。 “三妹妹现在是贵妾,也只是仅次于正妻的位置。皇婶她性情温婉,不争不抢。你别打什么歪心思。倘若皇婶出了什么事,我必然会追查到底,第一个嫌疑就是你,你可明白?” 白霁瑶紧盯着白乐清,她的心思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二姐姐说笑了,这个府邸大事小事都交给大姐她去操劳,我只要管管那些小妾就好,多顺心舒坦,我跟大姐可好了,怎么会想害她呢?” 她的声音柔柔无辜的说道。 “最好是这样。”白霁瑶一笑。 白乐清在她没看到的目光之后,发出一抹记恨的眼光。 丫鬟念夏陡然看见,顿时有些发怵,没想到一贯看起来很是柔弱的三小姐,竟然背地里如此的阴险凶狠,真是表里不一。 不像自家王妃,就是外刚内柔。最讨厌像白乐清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了,太虚伪了。 “对了二姐姐,我这里得来了个很好的香。听闻皇后娘娘今日睡不太安稳,这香便由二姐姐帮我送过去给皇后娘娘吧。” 白乐清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柔声说道。 “不用了,你直接托皇叔给你送过去就好,或者找皇后寝殿里的侍从递过去,不需要特意经我的手去传达。” 白霁瑶可不想因此中了她的计,谁知道她背地里玩什么心机。 白乐清见此,便轻叹一声,道:“只能如此了。不过二姐姐不想闻闻这香吗?很助眠的,要不我给二姐姐送过去一些吧。” “不必,三妹妹真是善解人意了。只不过我向来睡得安稳,一沾枕头就能睡。不需要这个香,我看还是三妹妹自己留着比较好吧?” 白霁瑶睨了她一眼,白乐清手里的小箱子,便缓缓的打开 ,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香呢。” 丫鬟念夏不由得想起上次那件事情了,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引起白乐清的注意,上次白乐清在香里下毒,还想欺瞒。 白乐清问道:“哎呀,你这丫头,怎么了?难不成觉得我这香很是粗鄙,你瞧不上?” 念夏却吐槽道:“我自然要离你远一点了,免得我跟王妃无意间就中了你的毒!” 不过就是妾而已,有王妃撑腰,她才不怕白乐清呢! “你胡说什么!” 丫鬟碧落说道:“快点跪下给我家夫人道歉,不然我就告诉我们家皇叔,治你的罪!” 念夏却抖着胆子,道:“道什么歉啊,你们就小主就是个妾,还让我道歉?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上次她就给我们王妃送了香毒,王妃都没告诉王爷,要是告诉王爷,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姑息!你们家夫人哪能还有机会嫁给皇叔啊,早就进了大牢了,伤害我们家王妃可是死罪!你们知足吧!” 念夏还在为上回的事情所恼怒,现在一股脑的都发出来了。 碧落恼羞成怒,想要打她,念夏却反而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跟我们家王妃学的,做人要强势勇敢一些,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要学会反抗。我才不会乖乖让你打呢!” 碧落哭着跑去白乐清身边,道:“夫人,你看那个丫鬟,她实在欺人太甚了……” 白乐清心里有几分心虚,上回的事情天知地知只有自己知晓。 白霁瑶则是没让念夏闭嘴,这回她说的话,本就是实话实说,就看谁不敢抖露出来,憋在那儿了。 “夫人,你要是不立立威,岂不是谁都能欺负了。奴婢受欺负倒是不要紧,可是那个小贱人一口夫人一个妾的,实在是不把夫人你放在眼里,就应该好好收拾 她一顿才是!” 碧落受了委屈,一个劲的在一边挑拨着。 白乐清一股恼火,她最不想被人说的就是妾,她愤恨的走到念夏的眼前,一巴掌就冲着她打了过去,说道:“我是主子,你是下人,你敢冲着我吼?” 丫鬟念夏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烧灼一般,眼泪顿时就往下掉。 可是她也没求助王妃。 白霁瑶见此,走到碧落的面前,又是“啪——”的一巴掌,打的碧落嘴角出血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她则是淡然道:“我的丫鬟,我自己会管教,轮不到别人管教。谁打了我的丫鬟,我必然要为她还回去的。这样才公平公正。而非越俎代庖。” 白乐清更是恼意,说道:“可她骂我是妾!二姐姐,你怎么能这样纵容下人?” “妾?难道你不是么。” 白霁瑶倒是觉得莫名其妙。 白乐清被说中痛处,便道:“总有一日,我不会是妾的!我一定会成为南阳王妃,我一定要跟你平起平坐,不,要比你坐的更高!二姐姐,你休要看不起人!” “我没有看不起你。白乐清,是你至始至终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你没有自信,你的嫉妒心发作,给了你借口对付我而已。你太过在意自己是个妾,又无能为力改变。在我眼里,你同白霁月没有什么两样。” 白霁瑶无法理解,她们的嫉妒为何如此之深,但她们越是跳脚,她就越是淡然。 白乐清红着眼眶,道:“好。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路,我也不必要巴结你了,你再也不是我的二姐姐,我们等着瞧!” 她从地上拉起丫鬟碧落,便带着她离开原地。 丫鬟念夏哼声道:“让她们作妖,敢背地里打王妃的主意,我可不饶她们!还好有我家王妃给我撑腰,嘿嘿。”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作精是什么? 白霁瑶扫了自家丫鬟一眼,道:“小作精!” “……王妃,小作精是什么呀?” 念夏一脸茫然道。 白霁瑶说道:“就是夸你呢。” 念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沾沾自喜,心想王妃夸她了! 那厢,白霁瑶正打算去看看皇后的时候,忽而两个宫人急匆匆的赶着,边说道:“快点快点!” “你们有什么着急的事?” 她伸手拦了下,问道。 宫人诚惶诚恐的说道:“回王妃的话,小将军王在边疆不慎遭遇敌人的偷袭,身负重伤,是被一名小将给暗暗的带回来的,恐怕性命堪忧!” 宫人身后还有提着药箱的太医,急匆匆满头大汗的追了过来,似乎很急。 丫鬟念夏喃喃道:“小将军王?这下糟了,王妃!” 白霁瑶立刻跟随宫人一起,去看看北堂晏。 少年北堂晏此刻正脸色苍白,身中七箭,浑身都是血,昏迷着躺在大殿的担架上,随行而来的小将哭着说道:“皇上,都怪他们太阴毒了!属下拼死才把将军带回来!” 白霁瑶等人赶过来,太医连忙就拿出药箱子来,给北堂晏查看。 路上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了,而且伤口已经处理,箭都拔了去,但是一路的赶路,加上条件恶劣,导致北堂晏依然还没有苏醒过来。 太医观察北堂晏的脉象,惊愕道:“小将军这脉象,似乎是有些奇怪啊。似是中毒之迹象!但是老臣,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让我看看!” 白霁瑶替代太医,为北堂晏探脉。 半晌之后,她思忖道:“不是特别深的毒,这是一种慢性的毒,有办法治。” 脉象虽然看起来很是紊乱,但是观察其他,发现紊乱之中带着几分安定,似是北堂晏体内的内功 在抵抗毒。 白霁瑶看了眼将士,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从头说来!” 她看着北堂晏身上,都是很多日之前的血迹了,目前他的伤口是稳定了,方才那群人慌乱的样子,导致她还以为北堂晏性命堪忧,许是看见他身上的旧血,吓到的吧。 将士满面的悲拗,难受的哭道:“我们眼看着就要取胜边疆,可没想到自己的营帐里居然出了内奸,那可是将军的心腹。心腹联合外敌卖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偷了我们的布防图,导致我们全军覆灭,现在边疆已经动乱。将军不仅是身上的伤,更是心伤!” 白霁瑶冷哼一声,真是卑鄙,居然做得出挑拨离间,搞内奸的事情。 皇帝闻言怒不可遏,说道:“来人,多派一些朝廷的将士前去镇压!把我们得力的大将军都派过去!” 北堂晏便因此被留下,不让他继续再前去边疆驻守。 白霁瑶与北堂铭将北堂晏送回将军府,白府里的白幼心听闻此事,伤心欲绝,便赶到了将军府上来,决心衣不解带的照料着他。 “将军……你明明答应我要好好回来的,可是你现在却……” 白幼心哭泣不已,握着少年北堂晏的手,颤抖不已。 他明明只有十八岁,却是堂堂的小将军王,朝廷的能人将领那么多,却偏偏唯独派他去,他可还没有到及冠的年纪,就已经如此厉害。 曾经北堂晏百战百胜,保边疆多年的安定,如今却因为一个心腹背叛导致的北堂晏受伤如此。 白霁瑶说道:“幼心,我先回趟府,做出解药,让念夏给你送过来。他的伤势不特别严重,你放心,只要好好的照料就好。” “谢谢二姐姐。” 白幼心几近是哭的肝肠寸断,不断的擦拭着 泪珠。 白霁瑶多看了北堂晏一眼,便与北堂铭一起离开将军府。 在回府的路上,白霁瑶沉思道:“小将军自来是个心高气傲,从不服输的人,他少年意气风发,就能百战百胜,固守边疆多年,也是个奇才,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本领,自然让边疆的那些人受到了挑衅,于是在长期的逼迫之下,便奋起了,倒戈相向。若是小将军醒来,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必然会报仇,再度前去边疆杀个你死我活。” 北堂晏的性格谁都了解,杀伐果断,动不动就暴怒的抽人鞭子,寻常的一些小怒都忍受不了,更别说是心腹背叛,导致他吃了败仗,变成如此。 “瑶儿,福祸相依。此次,或许是一次好事。” 北堂铭握过她的手,放在自己修长的双膝上。 白霁瑶不是很明白他所说的好事是怎么个好事,问道:“怎么说?” “十弟十五岁便去边疆驻守,那时虽然跟着大将军的身后,但也是攻无不克,百战百胜。十七岁那年,大将军战死沙场,本以为十弟也会随之而去,但不曾想,他活着平反回来了。自此后便一人带着将士们上战场杀敌,难得的才回京一次。” 北堂铭的嗓音暗哑,灼灼的眸子看着人儿。 白霁瑶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这样看来,或许真是好事。一则,小将军已经离京多年,难得回来一趟,却又要去边疆镇守,反反复复何日才能休,引得宫廷的一些将军们颇为不满,更是闲散,荒废如年,正好可以让小将军下来,换其他将军去边疆大展身手。二则,他这戾气的性子也该搓搓锋锐了,不让他再心高气傲下去,此次败仗,必然对他的打击很大。” 而且,北堂晏的伤好之后,也就可以跟四 妹妹成亲,成了亲,皇上就更没有道理再派他前去便将这驻守,让他抛弃家室了。 果然是塞翁失马,并非全都是祸。 “本王的王妃,着实聪明。” 北堂铭低笑了两声,看着人儿清秀的脸颊。 白霁瑶便挑起秀眉,道:“你的王妃自然不会差了!” 她要永远与他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好在小将军这个毒不是立刻就能死亡的毒,我认为一定是那心腹最后还有些良知,暗暗的把毒药偷换,换成慢性之毒,如此便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但愿小将军也可以慢慢放下仇恨,君子报仇,十年也不晚。” 边疆的仇,自是要报。但不管谁报,只要边疆能够束手投降就好。 白霁瑶问道:“我们宫里头可有能胜过小将军的人?我是说,此次前去边疆,只是怕寡不敌众,能力不如他们,要是第二回败仗吃下来,便是失了士气,之后很难再取胜,所以这反戈的第二仗,必须要赢得漂亮。” 她有想过提供给他们自己做的炸药,这并不难,而且只要军中需要,她什么都能研究出来,提供给他们,帮军营取胜。 “朝中近年,唯有一人能与师弟匹敌。这一遭,若是此人能胜,想必会在十弟面前挑衅。此人心胸狭隘,早已看不惯十弟。” 北堂铭的声音淡淡。 马车停落,他将人儿牵着走下,两人一同进入府中。 “这倒是无妨,他要真能赢,那就算他的本事。” 白霁瑶提步走进府中。 府上的下人忽而前来通报,道:“王爷、王妃,皇叔府上的正妻林氏,今日忽而暴病死亡,王爷王妃,明日是否要前去吊唁。” “……什么?皇婶暴毙了?” 白霁瑶的秀眉微微皱了皱。哪有这样的巧合 ? 总觉得这件事情,与白乐清脱不了干系。 “瑶儿。” 北堂铭偏过头去,唤了她一声。 白霁瑶点了点头,道:“不必等明日,我跟王爷现在就去看看。” 分明她就已经在宫里警告过白乐清,让她不要擅作主张的动皇婶,没想到白乐清的心机如此深沉,如此胆大妄为,她既然做出这事,就有可能手握着让人发现不了的证据。 *** 南阳王府。 刚进府,便有一股阴沉之气传来,大堂已然成了灵堂,满府的哭声,丧纸满天飞。 正见北堂墨弦脸色不好,一身白衣,站在灵堂前,似是有些怔仲。 白乐清则是哭得最厉害的人,她边哭边道:“……姐姐,你怎么就去了。我还想跟你一起照顾夫君,可你却先行离开了。姐姐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夫君,你便安心的去吧,若是在底下有缺的,妹妹一定给你烧,姐姐。” 有下人走到北堂墨弦身边提醒,低声道:“殿下,凌王爷与凌王妃来了。” 北堂墨弦转过身去,正见门口走来的两人,便提步过去。 白霁瑶远远的就看见白乐清在那惺惺作态的哭,不得不说,白莲花的哭戏真是一绝。 “煜儿,凌王妃。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事情了。” 北堂墨弦的眉目间似是有些疲惫,话语也是低低的。 “请皇叔节哀顺变。” 白霁瑶启声道:“只是我倒是不知,我三妹妹素来跟皇婶没什么交集,我大姐姐死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掉,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如今皇婶离世,她却哭成这样,倒是诧异的很。” 北堂墨弦便道:“凌王妃,煜儿,请入内。” 北堂铭淡然的负手,提步进入灵堂,白霁瑶没怎么在意,随之走进。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害死的皇婶! 白霁瑶进了灵堂后,就感觉到一股怨气传来,似乎在彰显着死去的林氏并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人陷害,遭遇毒手导致。 可现在的林氏已经入棺,根本无法查验。 “听闻皇婶是暴毙而亡,是什么病?”白霁瑶问道。 北堂墨弦道:“她去清香观上香,在路上无意间遇到一个的得了痨病的人,因此而传染给她。” “太医有没有来看过?这痨病是慢性病,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暴毙,最多也应该有半载到三载的时间,除非是中了见效快的毒,才能如此迅速。” 白霁瑶提出自己的疑问。 北堂墨弦缓声道:“太医已经来看过,无药可医。夫人她自来身子不好。” 太医?她因此留了个心眼。 白乐清抽泣的说道:“姐姐温文尔雅,很是贤淑,待我也甚好。可是却不幸,因为这痨病而猝然离世,我心好痛。我愿意为姐姐守丧一年,常年只吃斋菜,希望姐姐泉下有灵,能够因此安息。” 白霁瑶的嘴角抽搐,这演的倒还挺逼真的。 “皇叔节哀。”北堂铭道。 北堂墨弦说道:“煜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多谢你跟凌王妃来看我。” 白乐清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悦。 白霁瑶正好想去查些东西,道:“好,皇叔,那我跟王爷先走了。” 但两人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南阳王府邸。 而是在府上找了个人,白霁瑶问了林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道:“皇婶她是什么时候出去观里上香的,路上只有你一人陪着?” 丫鬟点点头,道:“回王妃的话,我家夫人是三日前去道观上香的,路上的时候,忽而碰到一个大肚子的妇人,说是要生了,我家夫人很是担心,并请她上了马车。却不曾想,接触了那位夫人之后,我家 夫人回去就开始高烧不退,那妇人明明知道自有痨病,还要拦我家夫人的马车,太可恨了。” 说到这里时,丫鬟的眼睛里都带着恨意,眼眶通红,像是哭过很久的。 面上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白霁瑶确定这丫鬟的话属实。 “我记得去道观的路上,应该很是清幽。那位妇人的身边,难道就没个人陪着?她一个人出现在那不是很可疑么。” 白霁瑶知道这其中有鬼。 丫鬟说道:“王妃娘娘,你也觉得很奇怪吗?我家夫人这场病来的太猝然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想救夫人都来不及,太医都说没救了。” “是找的哪个太医?” “是宫里的弓太医。” 弓德,白霁瑶记得此人,看起来面恶,不像是仁心的太医。 她说道:“听着,你们家夫人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要帮我一起找出证据,明白吗?” 丫鬟惊愕,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拼命的点头。 北堂铭睨了眼周遭暗暗窥视的人,执起人儿的手,道:“瑶儿,该回府了。” 白霁瑶感受到他的视线,便知道自己被人盯着,于是没有再多说。 没有想到回去后的第二日,就传来丫鬟也死了的消息,说是被正妻林氏所传染,一并得痨病死了。 “不可能。” 她在府上,听完雾眠所交代的,说道。 北堂铭道:“本王与瑶儿,皆与此女有所接触。皇叔的府邸每日来往之人甚多,若是传染,早已便一传十,十传百。” “没错,为何我们就没被传染到?” 白霁瑶认为,什么痨病,不过都是无稽之谈,只是用来掩饰凶手的罪行罢了。 而且,昨日她才刚与那丫鬟碰面交谈,今日她已经死了,可见是白乐清故意为之。 “ 弓太医可查了。” 北堂铭看向雾眠,雾眠立刻回禀:“主上,弓太医今日在宫里忽而患病,离世了。” “离世了?!” 白霁瑶将秀眉拧的更紧了。 这下所有的证据线索都没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开棺验尸。 可是皇婶的尸体或许被埋在北堂墨弦祖上的坟里,根本没有条件去验尸,但不知道此时有没有入土,若是没有,还可以赶上时机。 “瑶儿是想,验尸么?”北堂铭道。 “想。”白霁瑶道。 但得创造条件。 北堂铭对雾眠道:“令人去皇叔府上,请皇叔单独一人来本王府里叙叙。” “主上,理由该怎么说。” “皇婶刚逝,本王深知皇叔痛苦,便有意为他排忧。皇叔必定要来。” “是,主上。” 雾眠照着主上的吩咐,便找人去南阳王的府邸请人。 白霁瑶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太显赫了,不然也可以随意毫无顾忌的去坦然挖坟查案,大不了就逃到江湖去躲避。 北堂墨弦接到消息的时候,白乐清正好在身边,为他捏肩。 “夫君,凌王爷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你去王府呢?” “告诉煜儿,我这就过来。” 他起身,白乐清的手便被迫撒开了,一时有些讪汕。 白乐清上前去,道:“夫君,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府上好好看着些。我去去就回。”北堂墨弦让人备马车。 路上,北堂墨弦想,林氏与自己向来没有情意,这正妻的位置眼下没了,若是能为白霁瑶守着,日后定有机会的。 这江山,他要,这人儿,他也想要。 凌王府内,白霁瑶换了身衣裙,正在跟北堂铭先对弈着,两人的棋艺不相上下,几乎是下的津津有味。 念夏笑说道:“王妃 跟王爷真是势均力敌呢!”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搭配的如此默契,王妃一人就能胜过知己千人,是王爷的妻,也是王爷的最佳搭档! 白霁瑶说道:“北堂铭刻意让着我。” “是瑶儿让着本王。” 他将黑子毫不犹豫的落下。 两人都是如此的为对方着想,其实棋艺确实不分高下。 “王爷王妃,皇叔好像来了。” 丫鬟念夏看了外头一眼,正见有人从马车上走下。 白霁瑶便放下白子,刚好关键时刻来了,下一步再下,她就要输给北堂铭了! 北堂铭看着人儿脸上侥幸的笑容,低低在她耳畔道:“夜里再收拾瑶儿。” “……你。” 她的脸上一红,耳廓微热。 白霁瑶已经被他折腾了一宿了,他竟然还想“收拾”她,是不是人? 下人将北堂墨弦带来凉亭里,正见他们两人在对弈,他如沐春风般的笑说:“你们二人既然已经在对弈,为何还要等我来?” “坐。” “念夏,看茶。” 夫妇二人,一人一句。 北堂墨弦见他们两人如此的默契,不由心里有些许的低压。 白霁瑶坐在他的面前,道:“皇叔看起来似乎已经从皇婶的离世中走出来了,那就好。不过,皇叔不觉得,皇婶的离世还是有些蹊跷么?” 丫鬟念夏去沏茶,过来一边倒着茶水。 北堂墨弦看向两人,说道:“你们怀疑,我的夫人之死另有原因?” “是。” 白霁瑶点头,道:“首先,给皇婶看病的弓太医,就有问题。一般能当上太医的,医术想必精湛,是通过太医院重重考核的,不可能会误诊出错。虽然皇婶身子虚弱,但没有哪个痨病是不咳嗽,只发高烧,烧死的,而且是如此迅速的猝然离世。 痨病不会传染的如此快。弓太医才传出来,说是病死了,皇叔不觉得很奇怪么?” 她依旧秉着,从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可怜的人就这样冤死过去,她势必要查出原因来。 这并不是她多管闲事,而是是她的职业所在。 北堂墨弦听她如此一说,便觉得确实蹊跷几分,道:“弓太医怎么病死的?” 北堂铭道:“实则是服毒而死,只是对外称病死。” 前者的脸色忽而微变,意识到事情果然不对。 白霁瑶继续道:“还有皇婶身边侍奉的丫鬟,我昨日在离开贵府之前,单独的叫来丫鬟同我叙说当日的事情,发现了更多疑点。之后,王爷便注意到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我们便提前离开了。却不想,次日便传来这丫鬟病死的消息。所以皇叔,可否请我验尸过后,再看看情况如何。” 北堂墨弦道:“一个丫鬟,可以验尸。但,我的夫人……” “皇婶可下葬了?” 她想应该没有那么快。 “清儿说此病传染的快,需要将夫人火烧了,以防止传染。我实在不忍心,于是清儿提议,提前封棺下葬,现在怕是已经入土了。” 北堂墨弦轻叹一声。 “入土了?什么时候,是皇叔离开府邸之后么。” 白霁瑶估算了下时间,从南阳王的府邸过来凌王府,路上快马只需要一刻,也许下葬没有那么快,基本也要一两个时辰左右,若此时赶过去阻拦,来得及。 北堂墨弦道:“我离开之后,便见他们下葬了。我不忍心看夫人下葬时的情景,有意那时离开。” “坏了,入土之后便很难再查。” 白霁瑶知晓皇婶是身份尊贵,一旦入土再抛尸是很忌讳的,这样做必然会是一桩大罪,不能够如此,只能赶过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盗尸者是谁? 白霁瑶火速的提裙离开凉亭,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去从查出皇婶真正的死因。 北堂铭牵过马儿,登时停在府外,抱人儿上马,道:“本王随你一起。” 她坐在他的怀中,他双手禁锢着她。 北堂墨弦脸色微变,手抬起来,又缓缓落下,似是一脸茫然,随后便坐进马车里,也随他们一起去府里了。 进了南阳王府,不远处的府上小厮们满头大汗,齐心合力的抬着棺木,欲要带到外面去下葬,白霁瑶大声道:“住手!” 小厮们各个脸色煞白,面露惊色,凌王妃不会是来闹事的吧?他们如此想着,双手将棺木放下。 白霁瑶提步上前,走到棺木的面前,对小厮道:“你们打开棺木,我要验尸!” 小厮们冷汗涔涔,不由得伸手去擦,结结巴巴的道:“……王、王妃,这不太好吧,我们夫人要入土为安了。” 因为碍于她身份的尊贵,又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僵持在原地。 北堂铭与北堂墨弦两人齐步并肩走来,小厮脸色更是惊变,低低着头,一副不敢忤逆的样子,殿下都没说什么,还是照做吧! 小厮吞着唾沫,便颤抖着手去揭开棺木,那棺木异常的沉重,几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棺木打开。 可是就在棺木被抬起来的一瞬间,小厮伸头进去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脸如猪肝色,吓得连滚带爬的到北堂墨弦身前,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没了!” 北堂墨弦的浑身一颤,迅速的走上前,双手放在棺木上,朝里头微微俯身一看—— 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白霁瑶秀脸微微拧起,她的手放在下巴上摸了摸,秀眼转了一圈,皇婶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 北堂墨弦几 乎是呼吸紊乱,他怔怔的踉跄后退两步,唇色苍白,道:“这不可能,夫人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 不远处似是有所动静,一抹黑影正扒拉在墙边,身子倾斜,往此处看着,北堂铭瞥了一眼,冷声启道:“想不到皇叔的府上,也如此不安宁,是该好好查查此案了。” “快去把夫人的尸体找回来。” 北堂墨弦惊愕万分,他几乎是被抽干了魂魄一般,趔趄的向后走了两步。 小厮脸色如纸一般惨白,哆哆嗦嗦,浑身鸡皮疙瘩似是点头,立刻双手放在身前,脚步匆匆的就带着人去府上找尸体。 白霁瑶双手负在腰后,提步在棺材边走了几步,她的手放在棺木上,手指微微的敲击着,喃喃道:“我之前过来的时候,皇婶的尸体分明就在灵堂。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站在一旁的另外一个小厮,感受到凌王妃的狐疑视线,连忙跪倒在地,双手放在地上匍匐道:“王妃,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问你。” 白霁瑶负着手,脚步似有章法的走到小厮的身前,目光落在小厮匍匐的地上,道:“你们之前抬这棺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里面很轻?就在我前脚刚进府时,告诉我,你们抬的时候的感觉。” 小厮将头埋得更低了,疙疙瘩瘩的说:“夫人的棺木里头,放了许多铜器之类的沉重之物,我们只知抬的时候很重,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那我再问你啊。” 白霁瑶看向天边的位置,目光缓缓落在不远处的灵堂,道:“你们把尸体放进灵堂的棺木里的时候,跟灵堂结束吊唁之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的地方。” 若她猜测的不错,棺木一定是提前放好了铜器之类 的,抬过来放在灵堂里,而皇婶的尸体是之后才放进去的,所以两者的区别很大。 “这、这……” 小厮似乎也有些疑虑的慢慢抬起头来,头歪了歪,似乎在深沉的想着什么。 “噢,对了!想起来了。” 小厮诚惶诚恐的又低下头去,毕恭毕敬的回复道:“王妃,这抬起来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似乎前者更沉一些,后面稍微轻了些。” 白霁瑶的手指微屈,放在下巴上,慢慢的蹲身,在小厮的面前,道:“你想想,这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比如你们漏掉了什么。” 小厮锤了下脑袋,又闭上眼睛陷入了回想之中,嘴里似乎还念着什么,随后便两眼一睁,说道:“对!我们把夫人的尸体放在灵堂里的时候,当时灵堂里由哭婆看着,我们其余的人都去忙夫人的后事了,殿下也去送送之后祭拜过的外人。” 白霁瑶听闻此言,缓缓起身,走到一侧去。 如此说来,当时令堂里就只有哭婆一个人。 “那哭婆人在哪儿?把人叫过来!” 白霁瑶扬高了声音,秀眸微微流动。 “是是王妃!” 小厮连滚带爬的用手撑起身,便就慌慌张张的匆匆去把人带过来。 白霁瑶走到北堂铭的身前,抬眼望着他,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个哭婆很有问题,而且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知道夫人并非自然死亡的事实,所以他们怕我验尸,提前便想了这一出,想要毁尸灭迹,让我查无可查。” 北堂铭浑身散发着冷寒,目光如刀一般凌冽的扫向北堂墨弦,他抿着薄唇,道:“皇叔便是如此打理府邸的么,天子脚下,竟也能出这等荒谬之案。” 北堂墨弦的心口似锤打了一般绞痛,他伸手捂 住心脏的部分,俊逸的脸容似是有些扭曲,他的声音微颤道:“我的病又犯了……” 他整个人弯着腰,脸色难堪。 白霁瑶皱起了眉,走了过去,低头从袖口里拿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来,放在他的手心,说道:“这一颗药,暂且能够抑制住皇叔的痛苦,请皇叔服用。” 眼下堪破此案,还需要用到他。 北堂墨弦几乎是呼吸急促,快速的将掌心中的药丸放进口中,喉头滚动了一下,药丸顺着喉咙吞下,他几乎是喘着气的,脸色灰白的渐渐平定。 “皇叔,我敢断定,凶手就在皇叔的府内。若皇叔信我,我们便一起来彻查此案,若是此案闹到了皇上那边,恐怕也会遭到大臣们的嘲笑吧,认为皇叔连内眷之事都不能处置好。” 白霁瑶缓缓挑起秀眉,双手环胸,侧身到一旁。 话语里似是相助,其实是威胁。 北堂墨弦扑通乱跳的心口,似乎是沉稳了一些,从未有过如此平静的时候,他的手慢慢从心口放下,缓了缓,说道:“凌王妃,我该如何相助你跟煜儿。” “很简单,查出哭婆的来历。以及,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皇叔只需要将所有人都叫过来,逐一排查嫌疑就可。” 白霁瑶慢条斯理的走动着,她的青丝随着清风缓缓拂动。 北堂墨弦几乎犹豫了一会儿,半晌都没有说话,随后,清眉渐渐舒展,似是想开了,便伸手唤道:“去将府上的人都叫过来。” 一旁站着的小厮一点头,道:“是,殿下。” 小厮回过身去,又去把府上的那些人全部都召集过来。 北堂墨弦的府上人不多,兴许是人贵在精而非多闲,便包括妻妾在内,也只有五十多个人,妾室五个,贵妾一个 ,其余的便是下人们。 全部召集人过来,要一段的时间。白霁瑶趁此,又走到棺木前,伸手进去,以指腹缓缓仔细的摩挲着棺木的边缘。 她又微微俯首,闻了闻棺材里的味道。确实有一股尸体的味道,证明皇婶躺进去过,又被人给带出来了。 “我想去灵堂看看,皇叔可准许。” 白霁瑶这一句,并不是在问询,而是在陈述,只是通知他一声。 北堂墨弦似是有些不自然,怔仲在原地一时,这才回过神来,伸手示意,道:“无妨,你请进灵堂看看。” 北堂铭左持右负,抬步与人儿一起,走到府邸的灵堂。 灵堂内一片萧瑟,甚是冷清,两边垂着的白帘子被风吹动,烛火随风而扑闪,似随时都能熄灭一般,隐隐带了些阴寒之意。 白霁瑶蹲身,在放置棺材的地方,略用手摸了摸,是干的。她又直起身,走到柱子旁,甚至在整个灵堂转看了一下。 旋即,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抹印迹上,她俯首道:“这似乎是脚趾印。” 七个脚趾印? 北堂铭扫了一眼印迹,道:“本王听闻,皇婶生来与人不同,天生便有七个脚趾,旁人迷信之,认为旺夫。” 现在看来,似是嘲讽。 白霁瑶的手指照着脚趾印画了画,边道:“灵堂因为有烧丧纸的黑灰,风一吹,黑灰便全都落在地上,而若是有人搬动尸体,那么假设皇婶的尸体被搬动,脚趾无意落在地上,便会形成黑灰。” 然从搬动尸体这一姿势,也能看得出,究竟搬运尸体的人是怎样的人。 白霁瑶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对北堂铭道:“我断定,是哭婆搬走的人。因为当时灵堂只有哭婆一人,而且男子只会抱着尸体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奇怪的哭婆婆 因为带走皇婶尸体的人,必然会急匆匆的离开,所以能省一些时间就是一些时间,若她是凶手,一定会抱起皇婶的尸体就走,因为男子的体能大于女子的体能,可以轻而易举。 若是矮小纤瘦的人,或是肥胖的人,都很吃力能抱起皇婶,于是会选择背的方式。 “此哭婆一定身材矮小,因为只有这样,皇婶的尸体的脚才会容易落地。皇婶比哭婆要高。” 白霁瑶的手比划了下自己,皇婶比自己矮一些,那么哭婆要是再矮,她大概就知道对方什么身材了。 门外,有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进门来,口干舌燥的说道:“殿下,府上的人已经全部召集过来了,就在那边,等王妃与王爷前去。” 北堂墨弦脸色凝重,似乎有些僵白,他动了动唇,清声道:“去吧。” 白霁瑶的手上有些灰,拍也拍不完,正想往身上随意擦擦的时候,身旁的北堂铭微微蹙眉,将墨帕自袖口中拿出,托过人儿的手,认真的为她擦拭着。 她的每一根纤长白玉般的手指,他都擦拭的如此仔细,温柔。 “没关系,不脏。” 嘴上如此说,心里乐的很。 白霁瑶的耳朵微红,嘴角翘起笑意,抬眼看着面前宠溺的男人。 北堂铭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了下她挺俏的鼻梁,道:“本王的王妃,自是要宠着。” 她的手上酥酥麻麻的,都是他掌心的温暖。 北堂墨弦一惊,竟是不可置信诧异的目光,他从不知煜儿如此冰冷,竟也能对人这样温柔体贴,实在不符合他所接触的煜儿。 或许只有对待她,才会如此。就像自己对她一样特别。她值得。 “殿下,王爷王妃,小的带你们过去。” 小厮小声的低着头 ,探寻的问道,便在前头领着。 北堂铭牵住人儿的手,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一股暖流蔓延,两人执手走到凉亭前的一处,正见几十号黑压压的人,齐齐排排的站着。 各个都杵在那儿,讪汕的样子,低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但唯独白乐清,却是不紧不慢的伸手摆弄头上的发簪,悠悠柔柔的说道:“不知二姐姐叫我们过来有何事呢?我还想进屋为姐姐她超度,念经。” 白霁瑶只是瞟了她一眼,她走到之前去叫哭婆的小厮面前,道:“我要你找哭婆,人呢?” 小厮战战兢兢,背后都是冷汗流淌,他连忙就站了出来,哆嗦道:“回王妃的话,哭婆她……我找不到她。” “怎么会找不到?你们给哭婆的银子结了么,有谁看见人从府邸离开了。包括后院的地方,都找不到?” 白霁瑶环绕在众人的前面,负手走了一遭,观察他们的神态。 那小厮几乎是快要哭了似的,害怕的结巴道:“方才还在那儿的……” “那我就问你了。你们把人放在棺材里,盖棺的时候人还在吧?怎么盖棺之后,皇婶的尸体就没了?跟我玩西洋魔术呢,大变活人是么。” 白霁瑶话刚说完,脑中电闪雷鸣似的一瞬间,她惊异自己说出来的话,她不由得深思了一下,大变活人。 小厮就像是摇拨浪鼓似的摇头,着急的双手拍打着手背,道:“小的真不知道啊,王妃。我们大家伙儿都看着夫人的尸体抬进去的,可没想到我们抬起来之后,就碰到王妃来我们府邸,再次打开棺木的时候,夫人的尸体就没了……” 白霁瑶脑中火花四溅,她的秀眸清亮的一动,问道:“那么盖棺的那一瞬间,当时有没有发生 什么事情?比如天上的、地上的,或者府里怎么了,一瞬间可以转移你们注意的事情。” “没、没有啊。” 小厮很费劲的捂着脑袋想着,还是想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事。 此案仿佛凝固了一样,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低压压的。 白霁瑶惊异了一声,道:“不好!” 只见她几乎箭步的提步,提裙火速的跑向灵堂前的棺材那,当她过去的时候,发现棺材已经被打开,果然如她所料! 她迅速伸手,在棺材的底板上敲了敲,发现里面是空的,“这里面有机关!这是双层的棺木,下面还有一层!” “瑶儿,让本王来。” 北堂铭凌厉的眸光骤缩,抬腿便将棺材四分五裂。 棺材落在地上,白霁瑶快速走去,蹲身抚上棺材,道:“果然如我所料,棺材被盖上的一瞬间,底下得到了沉重的感应,皇婶的尸身便自动陷入到第二层棺材里,暂且掩埋。而凶手事先料到我接下来的动机,于是趁着府上所有人都在别处的时候,凶手便趁机在此盗走皇婶的尸体,堂而皇之的离开府邸。” 那么,那名将众人集中在凉亭前,说找不到哭婆的那名小厮,最有问题! 白霁瑶的秀眸微转,伸起纤纤的素手指着小厮,道:“但你没有想到的是,即使你是哭婆的帮凶,帮她把人都召集在凉亭前,帮助哭婆盗走尸体。你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你恰好给了我查找凶手的机会。你可知道,看不见是最可怕的,看得见才是不可怕的。” 话刚落下,小厮的瞳孔便剧烈的颤抖着,他连滚带爬的跪下磕头道:“……王妃,我错了,我错了!请原谅小人吧,小人也是受了人的威胁,不得不如此啊!” 白霁 瑶的素手指向门口的位置,道:“哭婆一旦出了府邸,那便落入了我们的圈套中。相信我府上的手下,很快就能抓到她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还以为凶手能这么耐得住性子可以在府上待个一夜再出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耐不住的离开了。雾眠跟燎歌在外面守着,想是也守累了,恰好来个瓮中捉鳖! 小厮惶恐的不停的磕头,嘴里说道:“饶命啊,王爷,王妃,小人是无奈之举啊……” 哭婆迟早会抓回来,眼下最应该做的是,套出小厮的话,让他把事情说出来。 不远处,白乐清等人都从凉亭前走了过来,翘起了阴险笑容的嘴角,似乎笃定白霁瑶找不到凶手似的。 白霁瑶质问小厮,让他把头抬起来,道:“谁指使你,让你怎么做。” “是、是那哭婆指使小人,说只要小人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帮她成事,事后她就会给我银子,而且也会放过小人……实不相瞒,小人跟府上的小翠私定终身,小翠的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可府上不允许下人之间勾搭,小人怕此事被殿下知晓,我们两人都得死,所以才会答应哭婆,让哭婆帮忙隐瞒事实,小人也不知道哭婆是怎么知道的事情。” 小厮断断续续的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似乎很是情真意切。 白霁瑶挑起了秀眉,道:“这么说,府上还有个幕后的主使人了。这府里那么私密的事情,作为外人不在府上生活的哭婆,又怎么会知道?这哭婆是谁叫来的,换句话说,谁操持的此次皇婶的丧礼。” 最后一句,几乎是着重的咬重了。 人群中,下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搔首弄姿的贵妾白乐清。 白乐清察觉到他们的目光 ,心里一惊,心口狂跳,她连忙提裙走到北堂墨弦的身边,拉住他的手,面容委屈的说道:“夫君,这不关妾身的事啊……” 白霁瑶只是嘲讽的一笑,来到她的身前,道:“三妹妹,我还没有说是你,你怎么就上赶着非得承认是你?” 白乐清身后的那名丫鬟碧落,正是那日带去宫中的打了念夏的丫鬟,虽然报仇了,但那张随了她的主人的脸,倒是记得清楚。 碧落心慌不定,眼睛四瞟,双手局促的放在身前,不停的抠着,连抠出血了都不知道,似乎是心里很是焦急。 “碧落,我们在宫里见过吧?你这手指怎么了,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白霁瑶抓住丫鬟的手腕,她手指上的血已经在往下滴,明显的自己抠破了。 碧落大惊失色,连忙扑通双腿跪在地上,道:“王妃,奴婢、奴婢只是被此事吓到了,请王妃见谅,不要怀疑奴婢。”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倒是挺有意思。我可没有说你们怎么啊。” 白霁瑶带着笑意,伸手将碧落扶起身来,道:“若是你知道内情的话,大可说出来,没关系。或许你也是与那小厮一样,受了威胁,但我会罩着你的。但若是最后被我查出来,在场的人倘若对此案的线索有半分隐瞒的话,那就休怪不看在皇叔的面子上,严惩你们了。” 人人都知,凌王妃的探案本领,这世间无人能敌。 若是有她破不了的案子,那这世间才完了。 于是那丫鬟碧落,抖抖索索的,浑身就像是个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她呼吸短促,疙疙瘩瘩道:“我、我……” “是我操持的丧事。”白乐清忽而打断碧落,抬眉走到白霁瑶面前,两人之间就只有一拳的距离。 第二百九十五章 白莲花怀孕了? 白霁瑶走近她两步,道:“三妹妹,那哭婆可是你请的?” 这已经很显然易见了,一个普通的哭婆,能有什么能耐,必然是受了他人的属意才如此。 白乐清有些不自然的抚了下手背,随后抬眼,柔声道:“这哭婆,我并不清楚,兴许是碧落找人去的,有些人不就是喜欢盗尸吗?难道二姐姐不知道?” 白霁瑶走到碧落的面前,开口道:“哭婆可是你去找的。” 碧落神情微动,随即摇了摇头,她道:“奴婢不知,这哭婆具体是谁找的,奴婢不清楚。” 那倒是奇了,难不成哭婆自己来的? 问遍了府上的下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坦然的站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哭婆踉踉跄跄的被人推了进来,哭婆想走,可北堂铭却一记暗器,扫了过去,哭婆吓得腿脚打颤,跪在了地上。 而门口躺着的,正是正妻林氏的尸体。 白霁瑶提裙走近,弯了弯腰,查看皇婶的尸体,尸僵已经遍布,而尸体的体内却是发现了有毒,她想知道毒集中在哪,便拿出袖口中放在容器里的小虫。 小虫顺着尸体爬,爬到了尸体的上半身部分,白霁瑶锁定了一处,是肺。肺里面有毒。 她观察尸身的手指甲,发紫发黑,嘴唇紫黑色,腹部微微的隆起,是因为饭后两个时辰中的毒,以此推断,确定皇婶是在去道观的路上被害。 白霁瑶将目光投到哭婆的身上,打量着,果然如她所见,是个矮胖的哭婆,她顺手就提起了哭婆的衣襟,道:“事到如今,还不招?” 哭婆却是摇着头,身上发抖的厉害,颤颤个不停,一副仍然不想招的样子。 她便将人一直提到北堂铭的面前,哭婆被迫的跪下,北堂铭冷峻的蹙 起眉,寒声道:“若是不招,本王送你进诏狱。” “……我、我招,我招!” 哭婆手指着碧落,颤抖的说道:“是她,她教唆我的!” 碧落更是面如土色,连忙扑通的跪下,但什么都没说,咬着唇。 白霁瑶在碧落的身旁转着,负手道:“你教唆她的?你的理由是什么,平日里皇婶待你不薄吧,这个世上,不可能没有人没有杀人动机,你的动机是什么。” 碧落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背脊发凉的抖着,能看出唇也在抖。 哭婆瞬间往嘴里塞了什么,众人阻拦不及,哭婆便当场吃下毒药,倒在了原地,最后看向的人是白乐清。 白霁瑶伸手探哭婆的脖颈,道:“死了。” 这是一种烈毒,只要服下去立刻就能死。 北堂墨弦走到碧落面前,说道:“碧落,你为何要杀害我的夫人,若是说不出来,我便让府上的人将你钳制进宫,关入刑部大牢。” 碧落却不停的看向白乐清,打算寻求她的帮助。 可是下一瞬,白乐清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一根涂了毒的针快速推进碧落的脊背,碧落当场气绝而亡。 白乐清忽而捂着额头,摇摇欲坠,甚至吐的天花乱坠,她的脸色发白,好在北堂墨弦接住了她,白乐清颤抖着道:“殿下,我……我有你的孩子了。” 白霁瑶检查碧落,从她的身上拿出一根毒针,道:“她是被毒针刺死的,这个凶手,已经想杀人灭口了,凶手已经前而易见了。皇叔还不明白么?” 她把笃定的目光投在白乐清的脸上,可北堂墨弦却还沉浸在自己有后代的怔仲之中,白乐清当场的栽倒下去,似乎陷入晕厥。 “来人,快给清儿看看!” 北堂墨弦 横抱着白霁瑶进屋,便来了郎中。 郎中脚步匆匆的掀袍进屋,提着药箱子,便到了榻前,伸出手来,为白乐清把脉。 一边抚着胡须,郎中一边说道:“夫人这是喜脉呀。” 郎中顿时便面带愉悦的站出,拱手礼道:“恭喜殿下,喜得贵代。” 可北堂墨弦却是喜半参忧。 白霁瑶等人就在门外,她一挥手,吩咐人将皇婶的尸体完好的放入干净的棺木中,让她安生的下葬,并叫人把碧落跟哭婆的尸体处理。 “白乐清连杀三人,皇叔分明知晓她是凶手,却不做处理。难道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白霁瑶估算了下,当真那么快就有了? 北堂铭瞟了眼里屋,正见郎中提着药箱子从里屋出来,他便执起人儿的手腕,启声道:“前去看看。” 白霁瑶一点头,便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两人一同进屋。 正见白乐清仍然昏迷在榻上,她状似无意的走上前去,趁着北堂墨弦不注意的时候,搭了手在白乐清的脉络上,随后感知到了什么,收回了手。 没想到,的确是喜脉。 或许是白乐清给皇叔下药的那一夜,就已经有了迹象,看来她是志在必得。 “煜儿,凌王妃,可否随我出屋一说。” 北堂墨弦顾虑的动了动唇,手示意他们随他一起离开屋里。 白霁瑶最后将房门掩上,下意识瞟了眼白乐清,后者看起来似乎真是昏迷过去了。 她转过身去,随之走到凉亭里。 北堂墨弦却微微弯腰,双手一礼,道:“煜儿,皇叔很少求你,这一次,恳请你二人帮忙隐瞒,清儿杀害夫人与他人一事。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子份上。” 白霁瑶的秀眉微皱,这个孩 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北堂铭抿着薄唇,坐在了凉凳上,淡淡的抬手倒了杯清茶,道:“皇叔府内女眷之事,本王无暇过问,但若是有人问起,本王自是会实话实说。” 北堂墨弦脸色苍白一瞬,他跟着坐下,道:“煜儿,就这一次,你就帮皇叔这一次可好?这个孩子,我必须要留下来。” 北堂铭不为所动,只是淡然抬起杯茶,道:“皇叔的茶倒是不错。” 言外之意,人没个好人,没个人样。 北堂墨弦脸色一变,整张俊逸的脸都如同土色,他又转而起身,对白霁瑶道:“务必请你帮我隐瞒。” 白霁瑶双手负在身后,走到亭子之前,蹙起秀眉,说道:“白乐清她作恶多端,手段卑劣,比白霁月还要心狠,若是留着她,只怕日后死的人会更多。” 然,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是一条无辜的人命,他没有办法抉择自己会投胎去哪儿,却偏偏投胎在了白乐清的肚子里。 若是她心狠手辣,立刻揭发,这个孩子必死无疑,她便成了刽子手。 白霁瑶略有些迟疑,生平从未犹豫过,可因为这个孩子,却是停顿了。 “不若这样。” 北堂墨弦似是下了一番决心,他清澈的眼睛转动,说道:“我与清儿并无夫妻情意,若不是此番顾念到她腹中有我的骨血,我定会将她移送刑部大牢,让她待死。但因为这孩儿来之不易,我不能如此看着他去因为他的母亲犯的罪而一起去偿命。等清儿将孩子平安生下,我便立刻让她为所做的错事而付出代价。凌王妃看此举如何?” 白霁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偷听的小厮,在被她发现之后,小厮逃之夭夭。 她慢慢的转过身去,道:“之后,皇叔打算 怎么做?” 北堂墨弦将手敛袖,轻叹一声,开口道:“我会命人时时的看着清儿,不让她有任何再轻举妄动的机会,令她好好养胎,将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后,我便再寻得体的奶娘交由其抚养,至于清儿,我便让她自生自灭,她这样德行的女人不适合做母亲,不能令她教坏了我的孩儿。” 白霁瑶是无暇去管别人府邸的事情的,她若是再继续说什么,就变成了挑拨,毕竟凶手已经抓住了,别人的内眷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但她与北堂铭一样,虽不管别人的闲事,但是倘若有人问起,便实话告知。 “那么皇叔可要看好三妹妹了,倘若她再有什么不当的举止,就要小心一些了。” 而眼下,白乐清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她杀人的事实就是很好的把柄,她现在不过是任人操纵的傀儡罢了,也威风算计不到哪里去。 北堂墨弦双手礼道:“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帮我隐瞒。” 白霁瑶耸了耸肩,与北堂铭暗暗对视一眼,他们可没答应帮忙隐瞒,是他自己说的。 案子水落石出,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离开南阳王府邸,北堂墨弦亲自来送,因为这一事,无形之中,北堂墨弦也遭此牵制。 把柄,是最好用的东西。 有些人死了倒没什么意义,但有些人活着还能再用一用。只要抓到把柄,便是有利。 皇叔这个人情,好用。 在回府的路上,白霁瑶揭开帘子一边透透风,一边看向北堂铭那边的路上的景色,说道:“这一次,我们应该在南阳王府邸的门外安插我们的眼线,随时盯守。不过白乐清这一次怀了身孕,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也会为了她的孩子着想,至少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作妖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哪都需要你 北堂铭只是噙着低低的笑,薄唇抿着,他眼眸清亮,伸手将人儿搂过,搂到自己怀中,低哑道:“瑶儿是越发的能耐了。嗯?” 白霁瑶只是顺势的躺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抬起下颔,挑起秀眉道:“怎么,某人不高兴了?觉得,我抢了他的风头。” 她在他沉稳的怀中,笑得似只小野猫。 “本王只是在想,瑶儿还需要本王哪里。” 见识到人儿的聪明神断,越是如此,越发觉得有些莫名的感觉。 白霁瑶明白他是怎么想的,说道:“你能帮我的地方太多了,若不是有你这个大靠山在我身后呵护着我,保护着我,可以为我收拾烂摊子,那我连施展医术、断案本领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你的手下们也可以帮我办事跑腿,省得我亲自去查,大.大提高了我的效率。更重要的是,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你一个人的,你又疼我宠我,我哪都需要你!” 北堂铭低低的笑着,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她挺俏的鼻子上微勾。 她也冲着他笑着,他将她搂得更紧。 他们是相辅相成的,必须需要彼此才能走下去。 回到府邸,丫鬟念夏连忙跑过来问道:“王妃,案子怎么样啦?是谁杀害了南阳王妃啊!” “白乐清。” 白霁瑶接过一把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这天炎热的很。 “啊?三小姐?!” 念夏的嘴巴张得能填下一个鸡蛋那么大,她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珠。 于是簇拥在王妃的身后,她又问道:“那三小姐这回不是完啦,不过也是,她这就是自食恶果,有天报应,终究还是走上了大小姐的路呢!” 白霁瑶一边扇风一边走进自己凉快的屋里,往榻上一躺。 念夏端起桌上的 凉果,递过去给王妃,她接过凉果,坐起吃了两口,无比的凉爽,说道:“本来是要将她绳之以法的,关键时刻,白乐清晕过去了,她怀了身孕。” “那这样南阳王殿下岂不是会心慈手软啦?” 念夏拿过篓子给王妃,让她把果籽方便吐在里面。 白霁瑶边吃着,边道:“这是他们府上的内务家事,我们管不上。皇叔的意思是,等白乐清把孩子生下后再因罪论处,不过十个月,她现在受制于人,俨然不能再一手遮天。” “噢……可是,我怎么觉得三小姐那个阴沉的内心,她肯定会抓住这宝贵的十个月里,做她想做的事情。王妃,你要提防。” “放心,门口有你家王爷的眼线盯着。我们正等着她自投罗网。” 白霁瑶这招钓鱼计策,百试不爽。 白乐清若是在府外与人勾结,让人帮她做事,那么必定有所来往,只要被眼线捕风捉影,就能够抓住更多的把柄。 “王妃这是一石二鸟,聪明!” 念夏一脸崇拜,眨巴眨巴眼睛。 白霁瑶放下凉果,问道:“府上地窖里的冰还够用么?今夜做些凉羹吧。” “够用够用!王爷说王妃怕热,于是去年冬日的时候,就将冰储存在地窖里,但因去年并不是太冷,冰太少,于是王爷亲自命人从外面以上千两的价格从北域买了冰来。” 念夏说着,满脸的高兴。 白霁瑶寻思着,这事怎么没人来告诉她?合着她若是今日不提起冰来,她就不知道北堂铭暗暗为她做的这些事? “几千两银子,这也太贵了。不需要那么多冰。” 他总是如此为她舍得。 念夏撇了撇嘴,拿过扇子来,为王妃扇着,说道:“王妃每年还不到立夏就已经热到, 赤着脚在地板上走了,若是到盛夏的时候,还不要热到想去北域的大雪冰川里?王爷怕王妃真策马去了,怕你危险,于是弄大量的冰来,让你坦然的好好待在王府纳凉,没有后顾之忧。” 白霁瑶伸手捏了捏念夏的脸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念夏无辜又委屈的捂着发红的脸,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王妃,眼里充满了怨念。 “下次,你家王爷为我做了什么事情,都要如实的告诉我。” 她扇着扇子,吐了口气。 念夏便笑嘻嘻的点头,便絮叨的说道:“王爷还为王妃命人在府里建了个纳凉屋,是竹木做的,里头有一张清雅的小榻,应有尽有,王妃想吃的想喝的,都有,里面都是冰块支撑的,特别凉快,就像是在秋日一样凉爽呢!” 白霁瑶一个坐起身,现在快要到盛夏了,这凉屋确实是个好去处,她也就不用跑去城中的地方去消暑纳凉。 “王妃。” 正想着,房门外走进来一位毕恭毕敬的婢女。 念夏走过去,问道:“什么事吗?” 婢女点头,回道:“魏父的世子魏齐修上门来,说想找王妃叙叙旧,聊聊天。” 白霁瑶有许久未曾见到魏齐修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把人带过来。 丫鬟念夏有些迟疑的走回来,说道:“王妃,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呀?王爷若是知道你跟别的男人攀聊,会要吃醋的。王爷可是个醋缸子!” 这最后一句,是小声附耳到白霁瑶的耳畔,压低声音说的。 白霁瑶不是不知道,只是道:“我都已经成婚了,是你们王爷的人了,只是同旧友聚聚,没什么的。” 念夏想想也是,当初王妃跟魏世子玩的也挺好的,两人就像是兄弟似的。 不 一会儿,魏齐修便由婢女领着,抬步走到了白霁瑶的屋里,他掀开白色帘子,似笑非笑的走进,道:“见过凌王妃!” 白霁瑶从榻上起来,从身后递给他一个凉果,笑道:“不用那么多礼。” 魏齐修犹豫着,便接过了,笑着坐到她的桌前。 她便亲自为他倒茶,放在他的面前,道:“自从我嫁人之后,你就不来找我聊天了。我也是很纳闷,我的朋友并不少,可来王府找我的,却几乎没有,这是为何?” 魏齐修只是喝了一口茶,在她面前可以不用拘礼,他以衣袖轻轻擦了擦,道:“你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你们府上有个醋坛子,不瞒你说,还好今日是你的婢女来回你的,我已经被凌王爷的下人拒了三十回了!” “……” 白霁瑶无言以对。 谁能来告诉下她,为什么府上什么事情都不用禀过自己? “怪不得我觉得奇怪,我以为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你不想来同我说说话,原来是因为这样。罢了,下一回你直接进府就是,不用找人通报!” 白霁瑶喝了一口凉茶,只觉甜甜的,殊不知这也是北堂铭命人烧制的奶茶。 魏齐修笑着说:“这我可不敢,毕竟是凌王爷。” 他喝茶都能喝出喝酒的风情来,依然是那般纨绔的模样,一盏茶后,他将袖口拂了拂。 白霁瑶见他如此,不由将手托在下巴上,道:“我之前劝谏你去做些正事,你可做了?不会还是整天花天酒地,不是窑子就是酒楼吧。” 魏齐修伸手一指,笑说:“打住打住,瑶瑶,我可是从良了!” 这一声自然而然又熟悉的“瑶瑶”响起,白霁瑶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耳后的地方,看向别处,而魏齐修顿时也有些 尴尬。 他改口道:“凌王妃。” 不管怎样,她都已经嫁人了,就算彼此再不计较,再怎么是要好的朋友关系,都需要避讳,这是礼数。 没想到,他这样不拘礼数的人,也有一日,会因为她而拘礼。 白霁瑶岔开话题,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问道:“你说从良,怎么从良法?” 魏齐修便兀自给自己倒了盏凉茶,随后又给她的杯盏中满上,只道:“父亲在皇上面前说了些好话,皇上决定让我在宫中,做个禁军带刀侍卫的职位,若是做的好,便能晋升禁军副统领,不过哪有那么容易,这宫里也不是天天出事,有什么我立功的机会,无趣的紧!还不如让我继续花天酒地下去,来得乐呵!” 白霁瑶沉吟了一下,手屈放在下巴上,其实这个禁军带刀侍卫的职位挺好的,晋升的空间大,虽然说只是在宫中巡逻的清闲职位。 “如果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花天酒地上,实在太浪费你的人生了。机会不是等来的,是争取来的。魏齐修,你不能坐以待毙,可以变被动为主动。只要想着这句话,总会开窍的。” 白霁瑶举起自己的杯茶,与他碰杯,道:“以茶代酒,敬你!” 魏齐修笑着与她装模作样的碰了下,两人的瓷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懒散的砸吧砸吧嘴,道:“别说,我现在又想喝酒了。你这府上,该不会藏了什么好酒吧?” “有。但是我劝你还是少喝吧。” 她不是第一次劝了,可他还是戒不了酒,她道:“等你终有一日,就知道喝酒误事的道理。” 魏齐修见她一脸严肃,便道:“不会吧?能误什么事啊……不过我明日就要去宫中入职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穿那身侍卫的行头的样子?”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本王心里只有你 白霁瑶嘴上说是不想,但想着次日正好要去宫里给皇后做玉容膏,于是答应顺路看看。 魏齐修心里有些愉悦,拿着折扇扇风,道:“王妃,你这屋里倒是清凉的很,是不是放了冰块儿了?我这扇子一扇更凉快了!” “北堂铭暗暗的派人去北域买了几千两的冰块来,我的房间里应该是有人放了。” 她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杯茶,学着些文人墨客似的执起杯盖,撇着上头的茶沫。 魏齐修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他拿袖子擦了擦嘴,一脸诧异道:“……王爷居然动辄几千两买冰块?” 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这也太阔绰了。 传言王爷对王妃极好,今日当真是奇异一见,然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旁人没有看到的,就连白霁瑶自己也只能靠自我察觉才发现,北堂铭为她做的那些事。 白霁瑶见他如此,拿张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擦桌子上的他喷出来的茶水。 此刻,门外一股森寒之气传来,修长的身形淡淡负手走进。 北堂铭薄唇紧抿,寒声道:“本王竟不知,魏世子与本王的王妃在此闲谈。” 魏齐修腾得坐起身,立刻叉手行礼,道:“见过凌王爷。” 他淡然的启声:“魏世子无需行此大礼,魏世子乃是瑶儿的友人,便是本王的友人。” 白霁瑶有些尴尬的伸展了下筋骨,在原地走动活络了一下,虽然自己跟魏齐修没做什么事,但北堂铭这个时候的质问,让她仿佛有股莫名的心虚之感。 他这醋坛子,遂迟但到。 “瑶儿,你跟魏世子,都聊了些什么?” 北堂铭掀起墨袍,淡然的执起她的杯茶,饮她饮过的茶水。 白霁瑶的秀眉微动,她的目光扫向魏齐修,而后定在眼前的醋精男人的俊脸上,笑着 坐在他的身前,道:“魏齐修明日就要在宫中当职,上任为禁军带刀侍卫,所以来告诉我一下。” 见他饮了自己的茶水,她伸手夺了回来,饮了一口解渴。 魏齐修看在眼里,缓缓的低垂眼神。 “是么。”北堂铭瞥了一眼魏齐修,淡然道:“魏世子?” “……是。” 魏齐修手中的扇子,有些尴尬的停顿在半空,说道:“王爷跟王妃慢聊,我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 他正欲转身,北堂铭道:“慢。” 魏齐修的背脊忽而有些僵硬,眉头有些复杂,缓缓的转过身来,看了眼白霁瑶。 北堂铭执着杯盏,指腹慢慢的摩挲着,在手里转了一遭,道:“本王王府的清茶倒是不错,魏世子若是喜欢,本王让人多送一些给你。魏世子便可在自己府上,也能品到这茶了。” 白霁瑶挠了挠脸,他这意思就是在暗示魏齐修,没事别来王府,要是为了讨盏清茶,直接让人给你送到府里去,下回就不用来了! 果真是醋坛子打翻了天了。 “谢王爷。”魏齐修俊朗的脸上一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执扇一礼,离开了屋内。 人走后,白霁瑶揉了揉眉心。 她将目光无奈的定在北堂铭俊美如斯的脸上。 ……罢了,看到这张绝世的脸,她懒得跟他计较了! “瑶儿,他何时来的?本王怎么不知。” 北堂铭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漆黑的眼眸幽深。 白霁瑶站起身,拿过扇子扇着些,边坐到床榻上去,说道:“就来了没多久,闲聊了几句,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缓缓起身,走到她的榻前,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握住她的秀手。 “既然都是废话,何必跟他攀聊?跟本王聊,有意思的多。” 北堂铭骨节分明的手,揉着人儿的骨节。 白霁瑶只是对他笑,眼底蕴着笑意,道:“我知道,家里的醋一年半载的都不用买了。我眼前的这个就是,可以当醋吃!” 她说着,摇晃着头,调侃打趣着他。 北堂铭却是扣住她纤细的腕子,将她压在了榻上,他低哑道:“瑶儿莫要得意,本王这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白霁瑶快速扫了眼房门,敞开着的,她脸上一红,推着他道:“青天大白日的,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让念夏备点心,她马上就来……” “王妃,点心来……” 丫鬟念夏正走进来,端着一盘的糕点,结果正看见王爷压着王妃,王妃脸色红透了的样子,她几乎是石化了一瞬,嘻嘻笑着回头,道:“王爷王妃,你们继续,奴婢打扰啦!” 念夏把点心快速的放在了桌子上,回头就把两扇门关起来,动作快速的就溜了。 白霁瑶拿眼睛瞪着上头的男人,手抵在他的胸膛前,一字一句道:“你压着我,我热死了!你快从我身上起开!”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撑着云鬓,侧身躺在了人儿的身旁,薄唇抿成一条线,低笑道:“本王怎么没察觉到热?还是瑶儿你感到热了。” “……你。” 白霁瑶翻身就从榻上坐起,回头瞪着他。 怎么婚后他越来越来劲了,醋意也越来越盛! “瑶儿,去哪。” 北堂铭的手敛了敛袖,半回起身。 白霁瑶用手作扇,扇风向脸,道:“我出去透透气。” 她纤细的背影留下一抹俏丽。 北堂铭缓缓勾唇,眼眸含着一丝笑意。 白霁瑶从长廊几乎小跑着到了府邸的门口,果见魏齐修正拿着折扇,站在门外等着谁。 “魏齐修!” 一抹清脆的 人儿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魏齐修慢慢转身,语气带着一丝笑,“瑶……不,王妃,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找我。” 白霁瑶带有点歉疚的踏出门槛,走到他的身前,望着他俊朗的脸,说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在屋里……我家那位就是爱吃醋,你别往心里去。茶叶就别带回去了。” “……嗯?” 魏齐修对于她后面的那句话,感到一丝疑惑。 白霁瑶伸手摸了摸簪子,而后垂下,有些歉意道:“反正,你下次有什么事情就找念夏,念夏会来告诉我的,你尽管找我谈就行!我们依然是好兄弟,好朋友!” 她不会见色忘友的。 魏齐修的内心就像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似的,露出一抹笑意,道:“好!” 他旋即又低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我这都要进宫当职了,怕是没有机会再来找你了。”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一抹失落。 白霁瑶伸手,鼓舞似的搭在他的肩上,在他惊诧的看着自己肩膀的眼神之下,她象征性的拍了拍,说道:“没关系啊,我会进宫的!你要是觉得闲得慌,我路过的时候跟你聊两句,不过切记,你既然进宫当职了,就把酒给戒了吧,真会误事的!” 她说这些,也都是为了他好。希望魏齐修可以听她的忠言。 “我都听你的。” 魏齐修一点头,收起了折扇。 白霁瑶便松开了手,放在身后负着,看向门外的酷暑,用手放在额前遮了下日光,道:“外面够热的,你早些回去吧!” “……好。” 魏齐修伸手一礼,微微屈身,道:“王妃,告辞!” 白霁瑶有些五味杂陈,还没有习惯自己的朋友向自己如此生疏的行礼,于是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见他离开原地。 魏齐 修一走,白霁瑶就双脚踏回了府里,魏齐修只是走了几步,便回过头来,原地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她从不回头看他。 因为,值得她回头的男人,只在那凌王府里。 魏齐修抬头看向凌王府金灿灿的匾额,收了思绪,回头离开了。 *** 次日,白霁瑶醒来的时候,是被男人吻醒的。 一睁眼,便对上一张放大的俊美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他的薄唇像一条线一样抿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缭绕。 “瑶儿,今日你不必随我进宫了。” 北堂铭分明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系着腰间的衣带。 白霁瑶猛地坐起,追问道:“是不是宫里又出事了?” 只有遇到危险或者棘手的事情时,他才有意让她回避,不让她冲在最前头。 “并非。” 北堂铭系完腰带后,便坐在她的身前,低哑道:“魏齐修今日当职,清闲的很,你若想找他攀聊,本王自不会准许。” 白霁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躺了回去。 她还以为宫里又出人命案子了! “别去了,嗯?” 北堂铭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白霁瑶伸手,捧住他俊美的脸庞,一字一句道:“我跟皇后有约,要把新做的玉容膏带去给她。要是你说让我给你,你送去的话,让旁人怎么想。还以为你跟皇后……唔。” 她完整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双手被他压住,十指紧紧相扣在一旁,唇上多了一道温热,带着一丝占有之感。 “本王的心里只有你,此生,只想要你。” 北堂铭眸光灼灼,闪烁着,声音低沉暗哑。 白霁瑶渐渐的松了眉头,抬眼凝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的真心,你也该知晓我对你的真心,我跟魏齐修真没什么。”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还是王妃姐姐厉害! 北堂铭眉头微动,他将人儿揽在了怀中。 微微抱了一会儿后,白霁瑶松开了他,说道:“容我起来,我得把玉容膏带上。” 她从他怀中的间隙里起身,去到一旁,拿起自己做完的玉容膏,收在袖口中。 北堂铭只是低声含笑,道:“瑶儿,过来。” “怎么了?” 白霁瑶走了过去。 就见北堂铭从袖中,拿出一根价值不菲的鲛人墨金簪,亲自为她戴上,她摇动了下簪子,垂下金链子,走起来一晃一晃的,似步摇。 他喜欢为她寻觅世间最好的簪子,都为她戴上。 白霁瑶伸手去碰了碰,仿佛浑身都穿金戴银,她笑道:“你从一开始就给我买的这些东西,都能买下一座城池了吧?” 她倒是不知晓他要什么。 “我都没好东西赠你!” 白霁瑶坐在了铜镜前,晃了晃簪子,发出清脆的碰响声。 北堂铭微微俯首,俊美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脖颈间,淡淡道:“瑶儿不就是好东西么?” “……你说我是东西?” 她侧过头去,碰上他的薄唇,两片温热交错。 北堂铭吻笑,低淳道:“不是,瑶儿是本王的王妃,我的女人。此生不换。” 白霁瑶的心口顿时扑通乱跳个不停。 此生不换,这一句,足以让她情动不已。 他的双手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耳鬓厮磨,白霁瑶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 丫鬟念夏在外面准备好了府上的马车,过来通知王爷王妃一声,北堂铭眉头微拧,冷声道:“知道了。” 念夏吓得一个激灵,想着肯定是打扰到王爷王妃,所以王爷不高兴了。 “府上的下人,都遣散了才好。” 北堂铭扣住白霁瑶的手,带她起身,放在自己的身后,森寒的踏出了房 门。 白霁瑶由他牵着自己,不置可否的一笑,挑起秀眉道:“那可就忙不过来了,总是要人处理事情的,若是念夏不来通报,去宫里就晚了!” 说着,笑着走到府外的马车上,夫妇二人一起进宫。 北堂铭例行公事,与皇帝等大臣要探讨国事,白霁瑶随意的乱逛着,正好看见公主。 北堂嫣儿眼睛晶亮的闪了闪,在看见她之时,欣喜万分的提裙过去,向着她挥手,道:“王妃!” “……公主您慢点儿,可千万别摔了!” 后头的下人操心的想为公主提衣裙,可她跑得实在太快了。 白霁瑶走近过去,握住了公主递来的双手,北堂嫣儿喜不自胜的笑着,道:“王妃姐姐,你来啦!” “公主今日身子好多了。” 她趁着握她手的时候,在她脉象上把了一会儿。 北堂嫣儿向她竖起拇指,道:“还是王妃姐姐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并肩在宫里头走着,白霁瑶的秀眼转了一遭,对公主道:“我有个朋友,今日是在宫中第一日当差,我想过去看看他,公主可愿意随我一起?” “好啊好啊!” 北堂嫣儿几乎是双脚离地的跳跃着,很是有活力的拍手,愿意跟她一起去。 白霁瑶一路问着路过的宫人,禁军所把守的位置,与公主前去到南门那边,果不其然看见一身形纨绔,吊儿郎当拿着折扇扇着的魏齐修。 面前有宫人经过,他就快速的把扇子收进腰间,双手负在身后,装作很认真的巡查一样。 “他怎么这么懈怠公务啊?” 北堂嫣儿有些愤愤的叉腰,觉得他这也太擅离职守了,于是气冲冲的走过去。 白霁瑶还未来得及提醒魏齐修,只好跟着公主一起过去,魏齐修正见她们两 人走来,不认得公主,还以为是宫里哪个女眷。 “你就是新来的禁军侍卫?” 北堂嫣儿素手指着他,振振有词的问道。 白霁瑶在一旁给魏齐修示意,说唇语,暗示他这是公主。 “见过公主!” 魏齐修双手拘谨一礼,道:“我正是新上任的带刀侍卫。公主有何吩咐。” 北堂嫣儿偷笑着跟白霁瑶互视一眼,随即又摆正神态,轻咳一声,对面前的人道:“我方才看见你偷偷扇扇子,你知不知道要是被教头看见,你可是要受七十军棍的!本公主可是好心好意提醒你!” “……七十军棍。” 魏齐修的头皮发麻,从小就没被爹打过,要是在宫里受军棍,太没面子了! 如此思来,公主确实是好意,不是来找茬的。 “公主教训的是,我一定痛改前非,这扇子,交给公主保管了。” 魏齐修边说,边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扇子,双手交给公主。 他不想让瑶瑶难堪,瑶瑶跟公主关系好,他只能如此示弱。 白霁瑶对公主侧首笑道:“既然他已经认错了,公主就原谅他吧,这扇子,只能暂且放在公主这里保管了。” 北堂嫣儿得意的弯了弯眉,接过折扇,道:“那好吧!我替你保管,但你要好好当差啊!” 她率性的张开折扇,目光掠过折扇上的山水画。 就在这个瞬间,北堂嫣儿发出一声“哇”的声音,仔细的拿折扇凑近了看,道:“宫外的山水,是我向往已久的。这副山水画,究竟是何人所画,如此的栩栩如生,我喜欢!” 魏齐修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这是……” 白霁瑶替他说道:“公主,这就是他画的。” “啊?他画的?” 北堂嫣儿一脸嫌弃又不可置信的指着魏齐 修。 好像是玷污了什么似的,这折扇的画居然是出自一个不像样的纨绔手里,太暴殄天物了。 魏齐修认真的行礼,道:“若是公主喜欢,便拿去吧!” “……可是你这扇子上,都是你手里的汗,我还是就此还给你吧。你改日,再重新给我做一把比这个更好的画扇给我!” 北堂嫣儿一脸笑意,递给他折扇,轻快的将手别在腰后。 魏齐修果然知道她这还嫌弃上了,擦了擦手上的汗,拿回折扇,道:“公主,我要在这里巡视,恐怕没有时间了。这日头那么毒辣,公主你身娇体弱,还是先回去吧。” 不像他,成日在外面游荡逛了,烈日底下都能游。 白霁瑶顾虑到公主确实身子不好,于是转过身去吩咐宫人,道:“去拿把纸伞来吧。” 宫人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得北堂嫣儿笑嘿嘿的打断,把宫人拉到后面去,自己走到她的面前,“不用啦,王妃姐姐,我那个是仪仗,很大的,特别占地方!” “仪仗?” 白霁瑶想象了下,难不成皇帝经常走在宫里,几个人连着一起撑起来的那个? 那也太占地方了,太惹人注目了! 魏齐修思索了下,干脆打开折扇,走到公主面前,将折扇举在她的头顶。 一瞬间,北堂嫣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抬眼。 日头被遮挡住,只有这幅折扇,顺着执着折扇的手,她看见了魏齐修。 公主只觉得内心扑通扑通,似乎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她红着脸,背过身去,道:“不用啦!你这样弄着手很酸的!” 她吩咐被她撇到后面的宫人:“来人,去拿把普通的纸伞就好,嗯要两把!” “是,公主。” 宫人便低低着头,小碎步的离开了,去拿纸伞。 白霁 瑶见她如此悠然的样子,笑道:“公主,我们一会儿去池边看看锦鲤吧。” “好啊,我正有此意呢!” 北堂嫣儿顿时来了兴致,她看向魏齐修,忽而眼珠子转了一遭,心想:他既是王妃姐姐的朋友,让他一直暴晒在此,想必也很煎熬,我何不卖王妃姐姐一个面子,救赎他一下? 于是,她走到魏齐修的面前。 魏齐修觉得两人之间距离太近了,自觉的后退两步,保持一点间隙,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我要继续当差了。” 北堂嫣儿惬意的看看四周,双手活络了一下,说道:“我不太喜欢我殿里的宫人,他们要是发现我这一整日去了哪儿,回去都会像皇帝哥哥通禀。所以我想遣散他们,你跟着我们,就当是保护我们,如何?” 魏齐修略有些迟疑,这难得的可以放松的机会,怎么能不去? 再说,都是公主亲自下的旨意,他也不好不从。 白霁瑶犹豫了下,伸手牵了下北堂嫣儿的衣裙,道:“公主,他在此当差是他的职责,若是上头怪下来,怕是不太好!” “没事哒,都是本公主的吩咐,到时候有什么事,本公主担着就好!” 北堂嫣儿甜甜的笑了,露出清丽的笑容,活泼明媚。 魏齐修有些无味陈杂,正见宫人拿着两把纸伞过来,正要撑起给两人,魏齐修眼疾手快的拿过纸伞,站在北堂嫣儿跟白霁瑶的身后中间,为她们两人撑着。 左手一把,右手一把,一人一伞。正好。 白霁瑶欣赏几分的点了点头,朝着他比了个拇指,道:“魏齐修,可以啊。” 北堂嫣儿有些惊讶的拍拍手,道:“厉害,一手一把伞的撑!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玩儿的举动啊!” 魏齐修挑眉,颇有些洋洋自得。 第二百九十九章 当面打脸兰妃 白霁瑶看他这副嘚瑟的样子,就知道他开始得意忘形了。 几人徒步走到宫道穿过,径直拐弯走过,到不远处的池塘边,正看见另一浔阳公主与一干公主们在一旁嬉戏。 浔阳公主见北堂嫣儿来了,便嘲笑道:“我这药罐子姐姐总算是舍得出来走走了,这有大半年又没出来了吧?果然是药罐子!” “浔阳,我王妃姐姐在此,你还不行礼?” 北堂嫣儿仿若有了靠山似的,理直气壮的说道。 浔阳见到白霁瑶,便柔柔的低了低身,道:“浔阳见过凌王妃。” 白霁瑶笑道:“浔阳公主请起,公主看上去便是伶牙俐齿的,只是这副伶牙俐齿,最好不要用到自家人的身上,公主说是不是?” 浔阳公主脸色一白,顿时起身,后退了一步,眼睛往北堂嫣儿身上瞟。 北堂嫣儿说道:“浔阳,你每次都是这样,牙尖嘴利的,这样不好。至少当着王妃姐姐面前,你就少嘲讽我了。” 浔阳公主只是冷哼一声,什么话也不说。 她招了招手,其余的几位公主便跟着她一起走了,但浔阳公主却没有真正的离开,反而是蹲守在她们的身后。 魏齐修给两人撑着纸伞,一贯不太喜欢这些女子们之间的争斗,无趣的紧,像小孩子打闹一样,还不如他回去喝点美酒。 “王妃姐姐,让你见笑啦。” 北堂嫣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白霁瑶转过身去,对她道:“公主日后便是要拿出长公主的架势来,对于欺负自己的人,必定不容客气。” “嗯!” 她点了点头,应声道。 但就在这时,忽然一双手朝着北堂嫣儿的身后袭来!紧跟着便是一声“啊——”的声音。 北堂嫣儿直直的被推入莲池中。 浔阳公主 快速的提裙离开,得意的翘起嘴角,这个药罐子姐姐,若是掉下莲池里,保不定又得卧榻半年一载的,够她好受的了! “公主!” 魏齐修扔下纸伞,跳下了莲池里,救下了北堂嫣儿。 而白霁瑶则是对匆匆逃离的浔阳公主道:“站住。” 浔阳公主的脊背顿时一阵抖索。 北堂嫣儿在莲池中大口的喘着气,道:“我、我喘不过气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娇小的脸容更是苍白,她的双手搭在魏齐修的双肩上,胸脯不断的起伏,似是喘气困难。 魏齐修见此,道:“公主,冒犯了!” 他单手扣住北堂嫣儿的后脑勺,单手揽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沉下去,覆唇到她的嘴上,渡气给她。 北堂嫣儿眼睛瞪圆,看着面前的男子,她吞咽了口唾沫。 魏齐修渡气过去,直到自己也有些缺氧,他渡了一会儿后松开,却见她满脸红光,脸颊绯红,几乎无力的倒在他的怀中。 他趁此,将公主带着游上去。 到了地面上之后,北堂嫣儿拼命的咳嗽着,“咳、咳……” 因为是夏日,所以衣裙很透,直接的就透出她的浑身来。 她的脸颊更像是煮红的西红柿一样,魏齐修到处找人看看能不能找见干衣裳给公主披上。 不远处,浔阳公主哭泣着走了过来。 白霁瑶对她道:“把你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嫣儿公主。” 她就只能照做,把披着的外衣脱下,几乎是要扔给北堂嫣儿。 可在白霁瑶的眼神之下,浔阳公主怂了,只能亲手递给北堂嫣儿,道:“喏!” 魏齐修接过衣裳,来到北堂嫣儿的身后,为她披上外衣。 北堂嫣儿裹成一团,道:“冷,我好冷……” 宫墙里的风阵阵的吹着。 “ 公主,我送你回寝殿吧。” 魏齐修当面,将北堂嫣儿横抱起身,在浔阳公主惊讶的眼神之下,两人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 浔阳公主话还没说完,忽而感受到背部一阵疼痛,脚步踉跄的绊到一颗石头,继而直直的惨叫的跌入莲池中。 白霁瑶手中的银针慢慢的敛入袖口中,轻挑起秀眉。 “啊……救命啊,本公主不会游泳啊!救命!” 听见呼救声,宫人们纷纷仓皇的跑了过来。 白霁瑶坦然道:“公主,这个莲池并不深,你的双脚试着着地看看。” 浔阳公主便下意识的一蹬,果然能在莲池里走着。 她满脸狼狈,几乎大喊道:“……方才究竟是谁暗算本公主!” 白霁瑶知晓,这个浔阳公主是想让嫣儿抱病半载一年,那她就正好为嫣儿讨个公道,让她也下去体验一下当药罐子的滋味! “公主,我拉你一把,你上来吧?” 她伸过手去,浔阳公主只能自认倒霉的爬上来。 白霁瑶趁此,将她背后的银针拔了去,收好在袖口中。 “冷死我了!这帮贱人奴才,怎么还不过来!” 浔阳公主话刚说完,宫人就喘着气跑来了,“公主,您没事吧!” “快给我衣裳啊!本公主快冻死了!” 浔阳公主浑身都湿透了,宫人里头有男子,这一看就把人全身看遍了,还想再看看。 “……狗奴才!再看我弄瞎你的眼睛!滚!” 一阵连连的喷嚏打下来,浔阳公主忽而晕倒在地,宫人们连忙把人给扶起。 白霁瑶对宫人道:“去找太医诊治。” 宫人便把公主给背走了,找太医问诊。 她则是负手离开,去嫣儿的寝殿看望,在寝殿外面时,有意留心站着看了看里头 ,正见魏齐修以勺子喂着汤药,送到北堂嫣儿的唇边,让她喝。 白霁瑶才想起,刚才莲池的时候,他们两人好似以渡气的方式亲吻了。 她缓缓的翘起嘴角,看来魏齐修的桃花运来了! “你的记忆力怎么样?” 白霁瑶走到身边宫人的面前,宫人摇摇头,表示不行。 “身上可有纸笔。” 她闻了闻这寝殿里汤药的味道,理应再加一味温和的药材。 只因中药太过烈,容易伤脾胃,若是寻常感冒风寒都要吃中药,那是对身体很有伤害的,再加上嫣儿常年服药,是药三分毒。 宫人便把炭笔递给王妃,又拿出皱巴巴的白纸来,白霁瑶便捉着炭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药方子,递给宫人,道:“速去太医院抓药材来,照着我所写的火候与时辰,让公主喝一顿就能令她的风寒好却。”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拿着帕子擦了下炭笔的印迹。 宫人喏声,这就立刻去准备。 白霁瑶不忍打破这么美好的喂药场景,于是笑着离开寝殿,走在宫中,那厢得知,浔阳公主高烧不断,太医院的太医忙的是里里外外的。 “这浔阳公主,实在是太过顽劣,出此一事,让她感受下若是害人,就会遭天谴。想必下回就不敢欺负嫣儿了。” 她边从忙碌端药的宫人们面前走过,边兀自的感慨。 浔阳公主乃是皇帝的一个嫔妃所生,受宠的很,那嫔妃唤名兰妃,正看见白霁瑶经过,便拦了拦她,阴阳怪气道:“见过凌王妃。” 白霁瑶打量了下面前的妇人,看起来眼尾很长,像是狐狸一样,一看面就不善。 “我看娘娘是从浔阳公主的寝殿里出来的,想必是兰妃娘娘吧。” 她粗略的看过宫廷里的各嫔妃们的簿子,留 意过。 兰妃几分嘲讽道:“凌王妃现如今可真是得盛宠啊,不仅如此,连凌王爷都当王妃是掌心中的宝物一样万分疼爱着,但这也不代表,凌王妃就能目无中人,随意欺凌弱小吧?” 白霁瑶坦然的走近兰妃,道:“我欺凌弱小?兰妃娘娘看见了么,倒是说说,我怎么个欺凌弱小了。” “当时浔阳就在莲池边,只有你们两人,不是你推她下莲池的,又会是谁?虽说我并不知道你跟我们有什么恩怨,但是还是希望凌王妃能够高抬贵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兰妃微微的抚了抚头顶的簪子。 白霁瑶却是觉得好笑,勾笑道:“兰妃娘娘是以什么资格在此教训我?” “我……” 兰妃顿时脸色一白,意识到她是不好惹的。 于是立刻改口,道:“我没有教训凌王妃之意,只是浔阳她……” 白霁瑶告诉她,道:“浔阳公主天性顽劣,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作为她的生母,理应好生管教才是。她将嫣儿公主推下莲池,导致嫣儿公主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中,你也知道,她身子不好,再加上她又是长公主。娘娘说这目无中人的人是谁?后来浔阳公主自己不小心太过得意忘形,在莲池边让石头绊倒了,才不慎入水里。” 白霁瑶在兰妃的身后转了转,有意道:“而我让宫人将浔阳公主抱回殿里,并请了太医来,这才姑息。可兰妃娘娘现如今,倒是倒打一把,实在是让本王妃寒心。” 兰妃的目光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想是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若真是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这厢在此给王妃致歉,多谢王妃。” 兰妃便低了低身,行礼。 白霁瑶笑道:“说来兰妃娘娘这辈分比我大,不用如此给我行礼的。” 第三百章 这根毒针是王妃的吧? 兰妃只是干笑着,说道:“凌王妃你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我等自然不能相比。” 白霁瑶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向寝殿里,道:“浔阳公主的病情如何?” “劳王妃挂念,还好。” 兰妃这厢便自请告退了,白霁瑶回头的时候,瞥见一小厮正朝着此处张望着什么,见目光相及,便赶紧躲开。 白霁瑶存了个心眼,她召来燎歌,道:“方才躲在一边看的小厮,是什么人?在宫中当的什么差。” 燎歌说道:“回王妃,那是宫中的马夫小厮蔡青。” 马夫?马夫不去马厩管马,跑来这里偷窥什么? 白霁瑶抿着嘴,道:“许是有人想要利用兰妃与我之事,蓄意制造什么事乱。” 只要暗地里偷窥的事情,纯属是想打什么心思。 “属下命人去盯守此人。”燎歌便道。 白霁瑶一点头。 北堂嫣儿的寝殿里,魏齐修刚喂完她药,正见她脸上红彤彤的。 “公主,你还没有退烧?” 他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哪想此举,让她更加的脸红了,烧起来似的。 魏齐修兀自琢磨着,看来还得让凌王妃过来看看,她的医术高明,应该能有办法。 “我去找凌王妃。” “……别去,王妃姐姐肯定有事在身。” 北堂嫣儿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找人。 就在这时,宫人缓步走了过来,将药方子递来,说道:“这是方才凌王妃留下的药方,王妃方才在寝殿外头望向里面许久,没有打扰公主,只留下了这个。” “王妃姐姐果然挂念我。她现在人去哪儿了?” 北堂嫣儿缓缓坐起身来,接过药方。 宫人便小声的附耳过来,道:“听说浔阳公主也落水了,现在高烧不退。有人看见兰妃找凌王妃交 谈,下人传言说是凌王妃推的浔阳公主落水……” “放肆!” 北堂嫣儿愤愤道:“怎么可能!” 实则她心里知晓,一定是王妃姐姐帮自己一把,所以才有仇报仇的,但她不想让王飞姐姐因为自己而遭到他们的议论。 “我要去让那些人闭嘴!” 她掀开被褥,打算起身。 宫人连忙制止公主,道:“公主无需担心,方才凌王爷下朝之后,听见那下人议论。当场,那名下人便被重打三十大板,浑身血淋淋的的拖下去了,自那开始,无人敢非议什么。浔阳公主跟兰妃娘娘,都一声不吭的不敢说什么。” 北堂嫣儿这才露出笑容,说道:“九哥果然宠爱嫂嫂!” 她这就放心了,不怕有人到处乱说话了。 魏齐修则是想着,方才在莲池里的事情,怕是被凌王妃看见了,虽然如此,但他心里也对她放下了,不应该再想着她的事情了。 北堂嫣儿无意间与魏齐修对上眼帘,脸上一烫,快速偏过头去。 “公主,你看我做什么?”魏齐修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你肯定也在看我!” 北堂嫣儿说出声,自己的耳朵红红的。 魏齐修索性就没再问了,道:“公主,那我就去当差了。” 她想要挽留他,但看外面的日光渐渐落了,没那么晒了,他再去当差就没关系了。 北堂嫣儿松了一口气。 那厢,白霁瑶在回王府的马车上,还在握着北堂铭的一缕墨丝,说道:“你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让人打他三十大板,那厮估计都快没气了。” 她是怕他因此闹出一条人命来。 北堂铭不咸不淡道:“他背地里垢议本王的王妃,本王打他算是轻的,没要他的命,已经很给兰妃情面。” 白 霁瑶说道:“那你就不怕他们说你是暴君,说你太宠我了。” “宠你不好么,瑶儿。” 北堂铭将人儿揽入怀中,他每日都要宠她疼她才是。 她捂了捂额,这下宫里的人见着自己怕是要躲瘟神似的躲了,就怕跟自己说上一句话,就要被揍。 …… 次日,宫中忽而传出,兰妃暴毙的消息。顿时轰动全宫廷。 “这兰妃可是皇上最心爱的妃子啊,这下皇上肯定不会这么草率的让此事过去!” “听说昨日凌王妃与兰妃见过面……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小厮不敢多说什么,怕自己也像昨日的同僚一样,被打个半死。 白霁瑶一进宫,就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才知道兰妃突然死了的消息,这实在是太过猝然。 她抬步进了公主的寝殿,北堂嫣儿一看见她来了,就拥了上前去,说道:“王妃姐姐,你知道兰妃娘娘暴毙的事情了吗?” 她的消息不灵光,但知晓北堂铭今早很早就上朝了,似乎是在议论此事,皇帝应该挺担忧的,同时也很恼怒宫里是谁人杀害了兰妃。 北堂嫣儿说道:“就在昨日夜里,兰妃娘娘忽而被发现死在了宫里,浑身上下都被扎满了银针,就像是扎小人一样,银针都是有毒的。” 银针?白霁瑶的右眼皮跳了跳。 总有种凶手是冲着自己来的预感,为何会以带毒的银针扎遍兰妃浑身? “那浔阳公主怎么说。” “浔阳妹妹就像疯了一样,硬说是王妃姐姐害的她母妃死的,现在已经被关在殿里,不让她出来了。” 北堂嫣儿想想,浔阳还是挺可怜的。 白霁瑶认为此事跟自己关系一定很大,于是道:“我去看看现场。” “我也去!” 两人便一起,前去兰妃的寝 殿。 目前,已经有医者在里头验尸,白霁瑶赶上时候,进入了殿内看着些。 “伤口总共有一百零一根毒针,毒针刺入之中,毒深入骨髓,慢慢的遍布全身,兰妃就是因此而中毒死去。” 医者一边叹气,一边将兰妃身上的银针拔下来。 白霁瑶仔细的看了看,观察兰妃的脖颈处,有两处青紫色的掐痕,她道:“她是先被人掐死,再施以毒针。” 是何人如此的恶毒? 白霁瑶不由想起昨日有个偷窥的马夫小厮,她正想过去打探打探,就见两个下人搬着一具尸体在殿外,唤道:“劳烦太医看看这具马夫的尸身!” 太医手上正忙着,无空闲。 白霁瑶走出大殿,来到门口,蹲身查看,竟然是昨日偷窥的那名小厮,他死了。 身上是同样的银针扎满,都是带毒的,但是唯独脖颈处没有掐痕。 “他的手上有很多细痕,身上的衣裳有撕扯的痕迹,想是生前激烈的挣扎过。两个手腕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此案的疑点就在此,一个小小的宫中下人,得罪了什么人,为何会与兰妃一起被杀死? “这具尸体依照尸斑的柔软程度来看,已经死了有六个时辰了,与兰妃之死,相隔半个时辰,兰妃先,小厮后。” 白霁瑶以此分析,兰妃先被杀死,继而便是小厮。 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马夫死的时候,当夜有谁人在身边,又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同理,兰妃之死也是。” 她起身,走到抬尸体的人面前。 宫人诚惶诚恐的说道:“今早的时候,伺候兰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来报,说娘娘没了。至于这马夫蔡青,据差房里的人说,此人一夜都没回差房,不知去了哪儿。还是方才有婢女路过,无意 间撞见的花园的草丛中,此人的尸身。” “将兰妃的贴身婢女,与发现马夫尸身的婢女,都找过来。还有他差房里的人,以及与此案相关的人都找来。我要审问。” 白霁瑶动手托起小厮的手腕,观察了一番,发现小厮的指甲里有些草木灰,他的拳头微握,说明死前奋力挣扎。 草木灰,却不是潮湿的土壤,也就是说,事发的第一现场,并不是花园丛中,而是御膳房,他去御膳房做什么? 宫人这就去带人过来,白霁瑶回想起昨日,让燎歌盯守这小厮,他应该知晓些什么。 “皇上驾到——” 忽然,有太监高声嘶喊。 众人纷纷的回首礼拜,白霁瑶只是微微礼了一下。 面前,除了皇帝,还有北堂铭与北堂墨弦在场,以及太子与太子妃,都来了。 北堂铭走到人儿的身旁,低哑道:“此事,瑶儿莫插手。” 白霁瑶却小声道:“我不得不插手,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冲我来的,我有预感。若是不破了此案,反而更会牵连到自身。” 皇帝脸色铁青的看着死去的兰妃,与地上的小厮。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土,这不摆明就是在藐视皇威,刻意的忤逆朕么!” “皇上,凶手既然是用银针与毒,想来医术精通,或许在太医院里找寻。” 北堂墨弦提醒皇帝。 “会银针与毒,也不全然是医者,兴许有深藏不露之人。” 北堂修在说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话语里的歧义,只是认为会医术的不一定就是医者。 白霁瑶拿起尸体上的银针,皱眉反复的看着。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银针好像凌王妃也有。” 太子妃迟疑的说出声。 话落,几人都纷纷看向白霁瑶。 第三百零一章 兰妃惨死案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自己的银针,给太子妃看,“我的银针,跟凶手的银针是有出入的。凶手很显然,是想要掩饰自己,并嫁祸给别人,故而仿照我的银针,但很可惜,他没仿到精髓。我的银针,是不可能会有人真正能复刻的出来的!” 太子妃的脸色一变,顿然给她道歉。 北堂铭冷冷勾唇,道:“太子妃日后说话,必要三思而顾虑些。” “是……” 太子妃退了下去,不再参与他们的言谈之中。 白霁瑶勘验过尸体,尸体的表象除了毒针刺入尸身此外,并没有其余的外伤,浑身上下只有中了毒而死亡的迹象。 只是这毒,白霁瑶动手攫开死者的口腔,里头还有些残留的毒血,她将银针刺入毒血里,拿出来,轻轻的以手扇动着味道,嗅了一嗅。 “这是曼陀罗的毒。” 在宫里,曼陀罗作为医治的药草,但如果过量必会导致毒的蔓延扩散。 白霁瑶立刻吩咐宫人,道:“去太医院看看,最近一个月之内,有谁取过曼陀罗。” 太医院里的每一笔药材都有记录。 因为在宫里犯下杀人的案子,还是用毒的话,基本都是太医院里来的药材,除非凶手有本事跟宫外的人勾结,让宫外的人将曼陀罗带进来。 宫人火速的就去太医院调账本过来,于是这厢便带来给白霁瑶,道:“王妃,请过目。” 北堂墨弦走近几步,到白霁瑶的身边,俯身看了看,道:“这账本,便是这一个月的账目……” “瑶儿。” 北堂铭伸手,搂住白霁瑶的腰肢,让她与北堂墨弦保持一点距离。 白霁瑶只是专注的以手掠过纸页,查看着接下来的账目,她道:“不对,曼陀罗除了宫里的太医主动看诊使用之外,没有 旁人主动来取的。这一个月里,萧妃因为感染某些症疾,需要用到曼陀罗,王太医便调了曼陀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这个王太医,倒是不多见。 皇帝向后看了看,有个宫人走近,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把王太医给朕叫过来!” 皇帝的脸色很是恼意,双手负着,一副不悦的样子。 宫人立刻就连滚带爬的去把王太医叫来,王太医匆匆走来,问道:“皇上,敢问有何事找老臣。” 皇帝只是冷哼一声,偏过身去,不想说话。 北堂铭淡漠的启声道:“这一个月内,你可曾为萧妃看诊,自行申领过曼陀罗。” “……是、是啊王爷!” 王太医诚惶诚恐,上前一步,试探问道:“王爷,可是有何不妥?” 白霁瑶伸手拉了一下王太医,道:“王太医,萧妃什么病需要曼陀罗医治?” 王太医顿时哑然,道:“萧妃娘娘的脾胃与肝部不好,再加上有咳喘,需要用这炮制的曼陀罗进行入药,来平喘归经。” “那,萧妃现在的身子可好些了?你开的曼陀罗药方,是有多少两。” “半两。” 王太医迟疑回复。 白霁瑶寻思着,半两可以吃一个月的药了,而现在若是萧妃的病好了,说明起功效,若是没好,那么问题就出在此处了。 北堂墨弦思索道:“之前无意间路过萧妃的殿前,听见里头声声的咳嗽声。” ……还咳嗽?这就不对了。 宫里的太医的医术都不比自己差,能进太医院的想来都是高医,这咳喘疾病就算再厉害,那么一个月之内也可以康复,不可能还会咳嗽的如此厉害。 白霁瑶对殿里的一个宫人招了招手,低声道:“你去萧妃那里看看,去一般倒药 渣子的地方,如果可以,把药渣子用帕子包裹着,带过来让我瞧瞧。” 宫人点点头,立刻就照王妃之意去做。 皇帝有些愤然道:“朕的宫里头,怎么还有如此可怕的凶手隐藏,一定要彻查此事!” 他大手一挥,说道:“此案,朕就交给凌王妃与大理寺卿梁玉着手查办!” 北堂铭面色隐隐不悦。 皇帝注意到这一点,又补充了一句,“以及,凌王爷。” 话刚落下,就有人去大理寺卿请梁玉前来。 与此同时,之前白霁瑶派出去的宫人也回来了,宫人在白霁瑶的耳边低声道:“王妃,奴才刚刚赶上萧妃娘娘殿里丫鬟倒药渣的情景,这便用帕子裹回来了。” 白霁瑶见此,接过帕子裹着的药渣,缓缓打开,她只定睛一看,便知晓曼陀罗在其中,而且分量,显然是足够的。 若是这一个月里,都是按照如此分量,那么可以排除萧妃的嫌疑,只是萧妃的病症为何还不好?这是一个原因。 “大理寺梁玉,参见皇上!” 梁玉单膝叩下,顿首道。 皇帝将人扶起,说道:“梁爱卿,宫里兰妃被杀一案,朕已经全权交给你与凌王妃以及凌王爷三人去查,务必要在七日之内,查到真凶!” “是,皇上!” 梁玉掀袍,领旨。 皇帝等人离开后,原地只剩下三人。 北堂修似是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说什么,离去了。 梁玉注意到摆放的两具尸身,对白霁瑶道:“瑶妹,尸身的情况如何?” “梁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北堂铭淡淡的抿着薄唇,随后启声道。 梁玉歉意的礼道:“请王爷恕罪。”他又对白霁瑶重新道:“凌王妃,敢问尸身情况如何,可否告知下官。” 白霁瑶顾及 两人之间的锋芒,于是说道:“两具尸身,都是被毒针扎满浑身而死,全身上下有百根针,就像是扎小人一样,但唯独只有兰妃的脖颈上有手的掐痕。除此之外,这马夫蔡青的尸体,或许有被移尸的痕迹。他是从花园里被发现的,但他指甲里的草木灰可以看出,他曾出入过御膳房。” 梁玉缓缓点头思索,准备去花园看看。 几人一起前去,原地,北堂铭注意到花园里的一串耳坠,淡淡拾了起来,递给人儿,道:“此处有一耳坠。” 白霁瑶接过耳坠,便从腰间拿出另一个一样的。 梁玉有些诧异,道:“这……” “梁兄莫慌,这不是我的耳坠。我身上的这一个,是从马夫的身上找到的。从他身上发现时,只有一个,所以我感到很好奇。” 虽然男子身上有女子的耳坠,这一点并不奇怪,但是一只在身上,一只在地上,颇有些怪异,不好分得清是从马夫身上掉下来的,还是此耳垂的女主人所丢。 白霁瑶拿着精致的木兰耳坠,提步走到一旁,注意到刚才地上捡起来的耳坠时的坑,她道:“这耳坠至少在这里丢了有三到七日了。” 从泥土陷进去的观感来看,以及这耳坠上黏糊有些干涸的土壤来看,绝对是如此。 北堂铭认为人儿所言不差,他启声道:“不错。以此推断,马夫蔡青乃是来此寻这女子的耳坠。” 白霁瑶看了下,这一路上没有拖行的痕迹,花园里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只有那一块有压倒的痕迹,其余没有脚踏进去的迹象。 虽然种种迹象说明马夫蔡青是主动走进来的,但她依然以为这不是第一现场,而是被移尸过来的。 梁玉问道:“不如去御膳房看看。” 他说着,便要前去。 白霁瑶想起什么似的,对梁玉道:“梁兄先去,我还有问题要想想。” 梁玉顾虑了一瞬,点了点头。 等梁玉走后,白霁瑶心里说了声抱歉,她唤出了燎歌,她不是有意要瞒着梁兄暗卫的事情,但是这毕竟是北堂铭的暗卫,她不想因此暴露。 燎歌单膝叩下,道:“主上,王妃,有何吩咐。” 北堂铭抬手示意他起身,淡淡的负在身后,道:“昨日,你可知晓马夫蔡青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又是被何人杀害。” 白霁瑶昨日确实让燎歌盯过蔡青,只是方才的境遇,不好将燎歌传唤出来。 燎歌回道:“主上,昨日属下亲自盯过蔡青,但因为顾虑王妃的安危,故而只是盯到他进了御膳房端菜回到差房为止,之后便不知了。” 因为王妃离宫,他也跟着主上与王妃离宫,后续的事情,并不知晓。 白霁瑶觉得这确实不好为难他,她道:“那跟蔡青有所接触的人是哪些人?” “有一名宫女,亲手做了糕点来给蔡青,被蔡青拒绝了。那名宫女看上去似乎很失落的离开了。” 燎歌坦然的告知,细细的回想起来,那名宫女似乎也有些问题。 白霁瑶问道:“宫女在哪,叫什么。” “采荷。住在那边的下人院子里。” 燎歌伸手指了下不远处,白霁瑶便提步走了过去,北堂铭牵住人儿的手,随她一起。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采荷的姑娘,烦请唤她出来。” “回王妃的话,有。”她婢女畏惧二人,便就进去将采荷叫出来。 采荷从里屋走出来,在看见白霁瑶与北堂铭时,有些紧张,行了个大礼。 白霁瑶将一对耳坠摊开,道:“你知道这耳坠是谁的么?本王妃方才无意捡到的。” 第三百零二章 马夫蔡青的古怪 采荷疑惑的说道:“这不是我的,王妃。” 白霁瑶也没觉得是她的,只是想套套她的话。 等她迟疑了一瞬间后,采荷又疑惑的把手托在下巴上,说道:“好像是小玉的。” ……小玉?白霁瑶顺着采荷的目光看过去,采荷正拦住一个出来晒被褥的婢女。 婢女小玉被采荷拉过来后,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 白霁瑶问道:“小玉,你与马夫蔡青是什么关系?” 小玉战战兢兢的,一声都不敢吭。 采荷替小玉说了,称小玉是蔡青所喜欢的人,他们两人在来往。 小玉连忙捂住采荷的嘴,道:“你不要乱说,是要杀头的。” 白霁瑶明白,在这宫里,若是宫人跟婢女私通,那是大罪,或许从采荷的嘴里能听到些什么。 小玉就是不敢说,采荷替她道:“我没乱说,王妃,我字字都是说真的。” 白霁瑶认为这个采荷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是便听采荷说下去。 原来这个采荷,是喜欢马夫蔡青的,但因为蔡青喜欢小玉,所以一直都拒绝采荷,采荷根本不愿意放弃,昨日还给了蔡青糕点,可被他拒绝了。 采荷心里也很愤怒,自己以来的情意都被消耗了一般,可没想到第二日,就得知蔡青死了的消息,但是上一夜里,她就亲眼看见蔡青出去过,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耳坠?他在哪里找。” 白霁瑶捕捉到了关键。 采荷继续说,自己因为起夜,正好撞见蔡青,就想跟过去看看蔡青出去做什么,于是一直跟到御膳房,但见蔡青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她在外面足足等了半刻左右,之后犯困了,才回去了。 “等了半刻?那时候大概什么时辰。” 白霁瑶摩挲着下颔,问道。 采荷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二更天的时候。” 白霁瑶根据蔡青所死的尸僵显示,蔡青是死在差不多二更到三更之间。 “他去御膳房做什么?” 御膳房里只有吃的,或者蔡青白日进过御膳房,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丢失的耳坠。 “不知道,但白日的时候,看他去御膳房过,鬼鬼祟祟的往袖口里藏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回来给了小玉,我才发现那是块儿玉露糕,是给贵人吃的,他却偷了给小玉。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采荷如实的说着,叹了口气。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视一眼。 梁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王爷王妃,我有新的发现。” 两人便向着梁玉走上前去。 只见梁玉的手指摩挲着什么,白霁瑶仔细看,是草木灰,梁玉道:“我进了御膳房之后,发现御膳房的地面有拖拽的痕迹,一直持续到门口的位置,有草被压平。而且这草木灰与蔡青指甲里的草木灰一致,宫里只有御膳房这地方有。” 果不其然,果然第一现场是在御膳房。 也就是说,当夜凶手就埋伏在御膳房,并且知道蔡青会来御膳房。 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蔡青会过去的? “除此之外,御膳房里别无其他的线索,但由此可见,凶手是蔡青比较熟悉的人。至少了解蔡青。” 梁玉敛了敛袖,看了眼小玉跟采荷。 白霁瑶问道:“御膳房的草木灰上,有没有脚印?放草木灰的地方,是在哪里。” “一时半言,说不清楚。”梁玉说道。 白霁瑶只好亲自去趟御膳房查看。 但在门口的地方,北堂铭驻足停留,淡淡的拿起一根几根断在一旁的青草。 断的很不规则,显然是被人以手指抓住,拔断的 。 白霁瑶看见御膳房里门口的位置,是有拖拽的痕迹的,她道:“或许,蔡青被杀的时候,是就躺在门口这里的位置,手紧紧的抓断了青草。” 当时的时辰,正是行凶的时辰,也是采荷所在的时辰,采荷为何没有看到。 “对了,魏齐修!” 白霁瑶忽然想起什么,出声道。 魏齐修现在是宫里巡逻的,不管日夜,都要整个宫里跑,而且这里距离他所短暂站哨的地方不远,他一定能知晓些什么。 北堂铭不悦道:“找他做什么。” 白霁瑶挑眉笑说:“自然找他有用了,你忘了他现在是禁军带刀侍卫,整个皇宫里他都要巡逻的,那么想必就会碰到一些事情和人,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梁玉一听到魏齐修的名声,就知晓那时候瑶妹还没有出嫁之前,就跟魏家的世子关系比较好,也难怪王爷会如此在意。 “瑶妹,不……王妃,我先就在这里继续盘问,查找线索,魏侍卫那里,劳烦王妃了。” 梁玉自请留下,他认为这里的疑点依然很多,想继续探探。 “好。有劳梁兄,等我回来再说。” 白霁瑶点头,与之互相一礼。 …… 此时的魏齐修正在酷暑之下晒着,再守半个时辰就能巡逻了,倒是还能找处大树避避日头,舒服舒服。 北堂嫣儿边咳嗽着,边走了过来,道:“魏侍卫!” 魏齐修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朝向此处看来,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那日莲池里的吻,让他想想都有些唐突,生怕公主在心底恨上他了。 结果没想到,公主还会来找他。他暗地里琢磨着:难不成公主看上我了? 魏齐修挑了挑眉,负手身后,一副得意的样子。 “魏侍卫,你做什么呀, 笑得那么开心!行啦,不用站哨了,因为你在莲池里救我一条性命,所以我跟皇帝哥哥说了,把你调到我的身边来,当本公主的贴身护卫。” 北堂嫣儿拿出一把折扇来,清风般的扇着,带来一丝凉风。 她的脸颊因为热意,而带着点陀红。 宫人这个给她撑着纸伞,但看上去并不走心,伞偏了都不知道,还在那打瞌睡。 魏齐修一把夺过宫人手里的纸伞,说道:“那就正好!本世子……不,属下愿意跟在公主身边。好过待在这里无聊的很。” 公主贪玩,去的地方都是好玩儿的,两个爱玩的人凑在一起,岂不美哉。 北堂嫣儿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哦,最近宫里不太平,出了人命案子,按理说,皇帝哥哥是不准许我出来的,可是我一说你的武功高强,他就准了!” 魏齐修有些匪夷所思,道:“人命案子?” “是啊,兰妃娘娘昨夜被人杀了,今早有个马夫叫蔡青,也无缘无故的死了。他们两人都是浑身被扎了毒针,很可怕的!” 北堂嫣儿回想起来,都有些感到害怕的捂着自己的胳膊。 魏齐修寻思着,道:“等等,马夫?” 他似是回想起来了什么,沉沉的思索着。 北堂嫣儿则是古怪的看着他,正当他们两人要去后花园走走的时候,迎面碰见了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 “九哥!” 北堂嫣儿喜悦的提裙跑了过去,魏齐修也赶紧撑着纸伞,随着她跑起来而一起跑着。 伺候个公主也是不省心! “九哥,你跟王妃姐姐一起来啦!……哦不,在九哥的面前,我要叫嫂嫂啦!” 她平日里都喜欢唤姐姐,更加亲切一些,就好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但是九哥在当前,叫姐姐 就不像样啦,称呼嫂嫂就更加亲昵了。 白霁瑶走到魏齐修的身前,道:“宫里出了桩案子,我想你问点线索。因为你在这宫里巡视,我想着你应该能碰到一些人或者事,给我的案子提供些线索。” “你说,我一定帮你。” 魏齐修右手撑着纸伞,认真的点头。 白霁瑶走进纸伞里,遮着上头的日头,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过马夫蔡青的行踪,他白日里跟什么人有所接触过。” “有。” 魏齐修笃定的说道:“我因为进宫,得睡在宫里的差房里,夜里肚子饿了就想去御膳房找点东西吃,就看见那马夫跟人因为马的事情吵了起来,就在御膳房。” 白霁瑶深思熟虑了一下,马夫、御膳房、他人。 魏齐修继续说,“那个人应该也是跟他一样的马夫,两个人估计平日里就不怎么和气,吵的内容大概是因为一盘糕点。之后我进去御膳房,两人没再吵了,我出去后,里面的另外一个马夫也跟着一起气呼呼的出去了,就只有蔡青一个人在御膳房。” 许是了解她断案需要的线索,于是他又补充了具体时辰。 约莫是在一更二刻的时候,想来两人是为了吃食而争吵,这事也是挺难为情的,所以那马夫看见自己之后,行了个礼就走了。 魏齐修拿了盘糕点,多看了那蔡青一眼,也就回到自己的差房去了。 白霁瑶掐指一算:“蔡青是二更到三更死的,你是一更二刻看见他的,而采荷又是二更左右看见蔡青的,那么也就是说,二更二刻之后,到三更之间 ,蔡青仍然在御膳房?” 奇了怪了! 蔡青怎么会连着一个时辰多都在御膳房,而且是在被杀之前,就在御膳房待那么久?不是为了糕点吗,难道还有别的事。 第三百零三章 御膳房的证人 白霁瑶因此事而不得解,就在这时,宫里的一名宫人忽而走了过来,但在看到他们的一刹那,又顿时的绕行数远,似是不敢上前。 魏齐修长剑一指,道:“你,过来。” 宫人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就走上前去,白霁瑶观察此人的眼睛是定向自己身后的御膳房,往房顶上瞧。 “昨儿个夜里是不是见过你?眼熟的很。” 魏齐修见此人的额头上有颗痣,其他记不太清楚了。 白霁瑶走到两人中间,目光扫着两人,道:“魏齐修,你俩这是怎么回事?” 北堂铭冷咳了一声。 魏齐修没意识到什么,只说道:“他半夜修缮房屋,被我发现了。你们说奇不奇怪,哪有人大半夜修缮房屋的?” 白霁瑶几分疑惑,这确实是不合理。 那名宫人几乎要哭着跪下,说道:“不是这样的,是白日里上屋顶,恐上头的灰粉会落在膳食里,所以便夜里等他们做好晚膳后,再动工修缮房屋。” 魏齐修补充道:“我走了这厮还在,后面的事他肯定知道。” 白霁瑶不由审问起这厮来,将人带到一旁去,干脆问个清楚,道:“你说你昨夜在御膳房房顶修缮房屋,那么修缮到几时下来的?” 宫人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但是不敢欺瞒,看着凌王爷那抹漆黑冷寒的目光,几乎是要被他吞噬似的,宫人瑟缩着,说道:“昨夜小人修缮到四更的时候回去的。” ……四更! 白霁瑶一把揪住宫人的衣襟,也就是说,他亲眼目睹马夫蔡青是如何死在御膳房里的! “你为何瞒而不报?从实说来!” 在威胁之下,宫人吓得双腿打颤,只得将事情说个明白。 “昨夜……” 约莫子时的时候,宫廷里的人都歇 下了,这名宫人开始上屋顶修缮,因为中途太累了,就睡了一觉,结果底下传来一阵惨叫的声音,吓得宫人连忙往里一看。 正见马夫蔡青的身体一半在外面,一半在里面。 而且有个蒙面的人,正在往他的身体上扎针,一针一针的扎,那蒙面人看上去身材瘦小,眉眼似乎是个女人。 一直到一更三刻的时候,蔡青吓得还是不敢下去查看,等低头的时候,发现尸身没了,被凶手移尸走了。 等到二更二刻,巡城的魏侍卫就来了,宫人因为太过哆嗦就不小心露出马脚,被魏侍卫逮住,说是修缮房屋的,魏侍卫就放了自己。 御膳房里除了一些痕迹之类的,并没有一丝血迹,故而魏齐修没有注意到。 宫人并没有把如此骇然的事情告知,因为实在是太过害怕,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来御膳房再看看情况,没想到就碰见来查案的凌王妃一行人。 “王妃,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明鉴啊!” 宫人顿首,将额头放在手背上,匍匐在地。 白霁瑶分析了一下,如果凶手是女子的话,身材矮小,眉目清秀这一点并不能足以说明什么,她追问道:“凶手有何特别的特征?” 宫人仔细回想一番,说道:“好像是有,她的头发不是那么的黑,在夜里的烛火下看上去像是有些偏红。” 烛火之下偏红,若是日光之下想必也会显现。白霁瑶追问:“那身材多高,约莫几尺?” “五尺左右。” 五尺,已经非常矮了,相当于一米四多。 白霁瑶认为这个特征比较好找,她平手,示意宫人起身,转身对魏齐修道:“照着这个特征,帮我去查宫里有没有适合的人,提到我面前来。” “得嘞!” 魏齐修 把纸伞递给公主,公主一脸茫然的接下,看着他去跑案子。 宫人眼疾手快,立马把纸伞拿过,帮着公主撑着些。 北堂嫣儿有些垂头丧气,好不容易把魏侍卫给带过来陪着自己一些,现在又去忙公务了,不过因为涉及到宫中大事,她就只能如此顺承了。 “可是杀害马夫蔡青的凶手,与杀害兰妃娘娘的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我推断,不是同一个人。” 白霁瑶验过兰妃的尸身,兰妃尸身的脖颈处青紫,说明是青壮年的男子所掐,这个案子必然有两个凶手。 北堂铭示意宫人一眼,宫人没领悟王爷的意思,前者冷沉道:“送公主回宫。” 宫人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恭敬的请身旁的公主回宫,但北堂嫣儿却是不想走,她好喜欢这种破案的现场,想继续听。 北堂嫣儿走到白霁瑶的身旁,手亲昵的挽着她,道:“我不走,我就要留下来。九哥总要撵我走,我偏不!” 北堂铭神色淡淡,负手在身后,就算求她嫂嫂也无济于事。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拍了拍北堂嫣儿的手背,对北堂铭道:“嫣儿想留下就留下,没关系,我保护她就是了。” “还是嫂嫂对我最好啦!” 北堂嫣儿欢心的笑着,甜甜的。 那厢,梁玉亲自与魏齐修一起去查人,梁玉问询兰妃惨死当夜殿里发生的事情,质问了一些殿里的宫人。 魏齐修则照着特征,在满宫廷的找人,把身高五尺、眉目清秀、身材矮小且纤细的人找出来,共计有三十多名女子之多,都提到白霁瑶身前。 白霁瑶有些诧异,但让他们每个人都伸出双手来,道:“常年使用针线活的,在拇指的地方常常有薄茧。” 北堂铭命一旁的人拿 出一张面布来,罩在刻意的女子的脸上。 “你们这些人出列。” 白霁瑶每个点过去,找来的三十多名婢女里面,有至少十几个人是符合特征的,手指的地方都有常年拿过银针会留下来的痕迹。 一旁的人为这些婢女们戴上面罩,让宫人一个个亲自的看过去。 “不得做表情,保持平淡的神情,不然就是蓄意隐瞒。” 白霁瑶检查她们每个人的表情,不准她们私自的掩盖什么。 “昨夜的时候,那个女子的神态好像是……” 宫人边疑惑的看过去,边回想着,那名女子的眼睛。 北堂铭示意燎歌,燎歌忽而从御膳房的屋顶上跃下,将人群中的一名婢女给擒了出来,那名婢女拼命反抗,不怒不叫。 白霁瑶注意到日光之下,女子的青丝渐渐泛红,她道:“是你!” 宫人恍然顿悟,伸手颤抖的指着女子,那双犀利的眼神,就是她没错! “你为何要杀马夫蔡青?” 白霁瑶走到婢女的身前,扯下她脸上的面布。 婢女朝夕只是缓缓的跪坐在了地上,道:“蔡青是我杀的,但兰妃娘娘不是,有人模仿我杀人的手段,想要把兰妃娘年的死栽赃给我。我之所以杀蔡青,是因为采荷喜欢他,而他一边跟小玉好,一边又吊着采荷,我看不过去他如此轻贱,因为我喜欢采荷……” 此话一落,北堂铭的眸光微变。 白霁瑶的神情也是很复杂,没想到在这宫里,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朝夕认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被人发现,她抱着侥幸的心里,和克制不住的想要杀蔡青的冲动,终究是暗暗的做下了此事。 她万万不会想到宫人会半夜在御膳房的房顶修缮房屋! “你说兰妃不 是你杀的,但兰妃的身上有蔡青身上相同的毒针,而且同样是一百多根银针,只在一夜之间发现,不是你杀的就是你合伙的同僚杀的,因为同一夜,发生了两桩命案,除非不是发生在一起的,那么凶手还有可能学习你的手段。” 白霁瑶认为这个婢女朝夕,实在是太过愚蠢,谋案却不能谋全面,到处留下纰漏。 朝夕紧咬着唇,什么都不肯说。 “你的同僚是个男子,而且约莫是七尺左右,身材魁梧的男子。我虽不知他的动机是什么,但具体的特征也能推断出来。若你能坦然相告,你的罪名也不会那么的罪无可恕。” 白霁瑶双手环胸走在婢女朝夕的身后,她想看看杀人的凶器毒针,还在不在朝夕的身上,或许是被她藏了,也或许是她给予她的同僚了。 “我……我不能出卖他。你们把我带走吧,我自愿偿命!” 婢女朝夕双手垂在两侧,白霁瑶走近她道:“你是让我搜身,还是自己把毒针拿出来,放在地上。” “毒针被他拿走了。我把蔡青杀死后移尸花园,就在那里与他交头,他拿了我的银针就去杀兰妃娘娘。” 朝夕一脸坦然的说道,似乎是一点也不怕死似的。 白霁瑶一挥手,魏齐修就将朝夕给抓住,“你现在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等你进了刑部的牢狱,尝了那刑部的七十二刑,你就得乖乖说出来!” 别说是七十二刑了,常人连第一刑都挺不过,立马就把事情给招了。 “梁兄在哪?他是不是去了兰妃的殿里,我们过去看看。” 白霁瑶四顾了下,都没有看见梁兄。 北堂铭拉过人儿的手,让他随自己一起走,不丢下他。 “我没丢下你,走吧!” 她挑眉一笑,秀眉清丽。 第三百零四章 禁卫军的人? 梁玉正盘问兰妃殿中的几个侍奉的宫人。 婢女小诺只得如实的相告:“昨夜奴婢服侍完兰妃娘娘就睡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确实看到一阵黑影从门前晃过,奴婢有些害怕,抖着胆子叫了几名宫人一起,去娘娘的殿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心安了,离开殿里。” 白霁瑶所认为的没有任何动静,无非就是因为那时候的兰妃已经死了。 “什么时辰,几刻。” “大抵是三更二刻左右,奴婢浅眠,容易被惊醒,故而如此。” 婢女小诺唯唯诺诺的说道,有些害怕她一样。 三更二刻时候,天已经是半夜,这个时候除了宫里巡视的禁军侍卫,别无旁人。 魏齐修担保自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外人,道:“这个凶手肯定是宫里的人!” 婢女朝夕被送到刑部之后,果不其然,撑不过三刑,就招了。 于是,被人伤痕累累的抬到了白霁瑶等人的身前,嘴里说着招,朝夕道:“凶手是,是……” 可就在这时,不知谁人飞来一暗器,击中了朝夕的动脉。 顿时血流如注,朝夕惊愕的瞪圆了眼睛,当场毙命,死透了。 “谁敢在宫里行凶!” 魏齐修愤然拔刀,追了上前去。 北堂铭扫了一眼暗处的雾眠,雾眠与燎歌分别的去追击那名杀害朝夕的凶手。 “可见那名凶手武功不错。” 白霁瑶将凶器拿下,凶器非常精准的刺在朝夕的脖颈上,若是偏差一毫,不会死。 可距离那么远,都能扫的这么准,一定是宫里某个武功强盛之人。 “瑶儿,若非军营里的人,不可能做到如此。” 北堂铭推断,且此人定是个领头,寻常的小将根本不会有如此本领,若是有,早已 经直升上去。 白霁瑶认为他所言很对,她也是这么推测的。 北堂嫣儿早就吓穿了,一直哆嗦的躲在王妃嫂嫂的身后,道:“太可怕了,为什么我们宫里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日后若是招人入宫,必定要擦亮眼睛才是!” “嫣儿,此地不适合你在此,回宫吧。” 北堂铭的眼眸深黑,瞟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冷沉的命令。 北堂嫣儿的眼中聚起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委屈巴巴的拉着白霁瑶的袖口,道:“九哥凶我……” 白霁瑶有些无奈的看着北堂铭,道:“北堂铭,她可是公主。你的亲妹妹,不要对她那么凶,就让她待在这里吧!” “嫂嫂,九哥有凶过你吗?九哥明明小时候很宠我的。” 北堂嫣儿不平的告状,很是委屈诉苦。 白霁瑶寻思着,他从来都没有凶过自己,反而是……她一直在凶他? 北堂铭的大手温热的揽住她的腰,低哑道:“瑶儿,不可过多纵容她。” 瞧,他对自己从来都是又疼又宠,低言低语,带笑的。 别说是凶了,没见过他冷言过,向来都是吃醋比较多! “九哥偏心!” 北堂嫣儿控诉,但不是真的任性,而是有意开玩笑。 白霁瑶扶了扶额头。 魏齐修提刀在整个皇宫里四处追,但不一会儿就被神秘人给逃脱,到处都找不到,魏齐修把这事上报上去,带了大量的禁军在宫里搜寻。 此事被皇帝得知,皇帝从殿门内走出来,让身边的太监去问问看怎么回事,太监拦了名禁卫军,才知事情如何,转述皇帝,道:“皇上,听说是宫里遭贼了,有人在宫内杀了人。魏侍卫正带着禁卫军一起去查人。” “杀了人?杀了什么人!” 皇帝陡然的问询 ,岂有此理,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又在宫里杀人! 太监又去掺和进去问清楚,禁卫军详细的把事情给解释清楚,说是凌王妃查到了杀害马夫的凶手,乃是一名叫朝夕的婢女,那婢女本来想说出杀害兰妃娘娘的同伙,结果被另一凶手以暗器杀死,这才带着禁卫军一起去抓人。 “那凶手是什么样的人?务必要让他受伤,就算是抓不到他也要给我查清楚此人!” 皇帝愤愤的伸手指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抓到。 禁卫军忙不迭的应声是,火速的拿起随身携带的暗器,去继续追击。 此事气的皇帝半死,这宠爱的妃子都死了,还要再死些人,兄好搜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才敢在宫中肆意妄为,挑衅皇威! “李常在,去告诉那些人,要是一日之内抓不到凶手,通通提头来见!” 皇帝胸口不平的起伏着,充满了怒气。此间,皇叔北堂墨弦看此场景,迟疑了一下,缓步走来,问道:“皇上,出了何事?” “皇叔啊,你来的正好!听说凌王妃已经抓到凶手了,但凶手有同伙,那同伙在暗中伏击,以凶器暗杀了凶手,现在逃逸宫里,朕的禁卫军们都去找人了!” 皇帝立时将事情告知皇叔。 北堂墨弦微微思虑半晌,目中的波澜平稳,见宫内一片灰尘缭绕,几乎是出动大量的禁卫军搜查,还未见过如此浩荡的阵势。 “臣去问问凌王妃。” 他顿首行礼,前去问询。当北堂墨弦找到白霁瑶一行人时,他们正都在一起,连梁玉跟公主也在,倒是稀奇。 北堂铭瞥见不远处的男子,淡声道:“皇叔怎的来了。” 白霁瑶经他提醒,视线定在不远处,北堂嫣儿小小的躲在王妃嫂嫂的身后,似是 不太情愿见到皇叔似的。 “嫣儿,皇叔都已经看见了,莫要再躲了。” 北堂墨弦敛一敛清袖,难得的风轻。 北堂嫣儿有些无辜的从白霁瑶身后站出来,皇叔每次一来,就要说些大道理,她并不想听皇叔的话,不想回宫歇息,只想出来玩! “见过皇叔。嫣儿在我们身边,有我们护着,皇叔请放心。” 白霁瑶只一眼就知道,公主怕皇叔的原因,便是皇叔会说教她,孩子们总是不喜欢听长辈们的谏言。 北堂墨弦走到北堂铭的身前,笑道:“我听说宫里又出了人命案子,所以来看看。煜儿,不介意吧?” 北堂铭保持着淡漠与距离,道:“自是不介意,皇叔请随意。” 宫里的禁军们全都出动,雾眠与燎歌不方便再继续追,暴露自身是暗卫的身份,于是原地折返,寻合适的机会再出来。 魏齐修领头,不肯放弃,终是发现一片篓子里凶手的血迹,等他欺近的时候,凶手忽而跳出,撒了曾白粉,魏齐修眼疾手快,一把暗器直直的飞向空中方向。 “嘶——” 只听得一阵闷哼,凶手的小腿出受了伤,几乎是很难逃脱。 魏齐修以手迅速挥开白烟雾,凭借着手感知地方,攀上了屋顶上,并继续追击凶手。 “别想跑!我这带刀侍卫也不是白做的!快快束手就擒吧。” 伤了腿,根本跑不了多久,更何况是一路沿着血迹,就能找到人。 魏齐修出了烟雾,就沿着血迹追踪到了凶手,而凶手自知无法逃脱,竟是落在了一处院子内,忽而抓住一名妃嫔威胁,道:“放我一条生路!不然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你说,你为什么要杀害兰妃娘娘?” 魏齐修的剑指着凶手,对方浑身都是黑色 的布罩着。 “与你无关,你只是个禁军侍卫,宫里的事情你不明白!识相的快走,不然我就杀了这妃子,让你去皇帝那里受罪!” 凶手的刀子锋锐,几乎要刺伤到妃嫔,那妃子惊叫声连连,嚎啕大哭,“救命啊!” 魏齐修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听凶手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难不成是禁卫军的人?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肯定是受人所托办事,才杀了兰妃。但你要是回头是岸,愿意把所有的因果都道出,我一定保你不死!” 他上前几步,想以此动摇凶手。 凶手冷哼一声,不放开妃嫔,继续挟持道:“你休想套我的话,别弄那些虚的东西,你就说放不放我一条生路!” 魏齐修正想开口,屋顶上顿时飞下另一名黑衣人,顿时放下烟雾弹,魏齐修呛的满脸,道:“站住!” 可烟雾散后,原地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妃嫔吓得晕厥过去。 院子里的婢女们抱着头惊叫连连。 “竟然还有同伙!” 魏齐修一拳砸在地上,可恶,千算万算没想到宫里这么乱! 后头的禁卫军们纷纷赶了过来,魏齐修起身,回头道:“人跟丢了,但是他的小腿被我击中暗器,一直在流血,你们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去追!” “是!” 受他差遣的禁卫军们纷纷继续追着。 魏齐修则是回到白霁瑶等人的面前复命,并借一步说话。 白霁瑶走到几丈之远,问道:“你没受伤吧?究竟有什么事。” “我没事,那个凶手小腿中了我的暗器受伤,早晚都抓到他。打铁要趁热打,就在这两日必须要抓到此人。而且我人为此人或许是禁卫军里的人,所以想单独告诉你。” 魏齐修的眼神变得凛凛,无比认真。 第三百零五章 藏在泔水桶里? 禁卫军?白霁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内奸竟然是在禁卫军里? 是了,她怎么会没把怀疑的点放在宫里的将士中,此凶手又有武功,依照北堂铭所说,或许是个武功领头的人。 白霁瑶立刻对魏齐修说道:“以你的名义,带我们去禁卫军里,盘查人数。凶手腿部又受了伤,如果我们有心要找,定能找到。” 魏齐修点了点头,道:“行,我这就带你们去!” 如果是大张旗鼓的,没有合适的理由直接去他们宫里的军营,会很是突兀,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导致给予凶手机会。 北堂铭吩咐一旁的宫人,淡声道:“去送公主回寝殿。” 北堂嫣儿脑袋耷拉着,又不敢不听九哥的话,只好暂且先回去了,不打扰他们办案。 在去禁卫军军营的路上,白霁瑶忽而想起小将军王北堂晏,不由问道:“对了,十弟最近怎么样了?伤有没有好点。” 既然成婚了,她就要跟着北堂铭一起如此称呼,显得更加亲切一些。 北堂铭勾唇一笑,似乎很是满意她如此称呼,道:“瑶儿,不必担心。十弟一切皆好。” 白霁瑶舒了口气,若是小将军依然不好,那府上的四妹妹是最难受的人! 魏齐修就在他们的身前听着,心里头有些堵堵的,他会学着慢慢的放下瑶瑶的,一定能够做到,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远远的,就听见军营里练兵的声音,果然已经到了。 白霁瑶事先与魏齐修对好口径,说道:“一会儿万不要完全暴露,注意多留意军营里腿部受伤的人,以防引起凶手的注意。就说你是来领着我们看看宫中将士练兵的情况如何。” “好。但是,我们军营里练兵受伤是时常的事,不过我的 那枚暗器的伤口,我记得的很清楚,应该会比较好辨认。” 只是得想办法把敷药的草药以及粉末都拿开,还有表面上扎的白布,只有拿开了才能看见,不然就看不到。 “没关系,这个几率不大,总能发现到异样的!” 白霁瑶看见军营门前把守的两个将士,走了上前去。 两个禁卫军见魏齐修带着人过来,不知这几位是何人,因为是新来的,没见过他们。 “瞎你们的眼了,这位是凌王爷,这位是凌王妃,身后的这位便是皇叔。” 魏齐修瞪着面前的禁卫军,怕不是真的瞎了眼了。 禁卫军诚惶诚恐,连忙跪下,道:“属下参见王爷王妃,还有皇叔。是属下有眼不识,请饶恕。” 北堂墨弦从两人的身后走上前去,清声笑说道:“起来吧,不用太紧张,我们今日只是来代皇上看看军营的练兵情况。” “是。” 禁卫军很是感激的起身,想着皇叔就是待人温和。 白霁瑶想着这好人就由着他做去吧,她个北堂铭先行进了军营内,魏齐修领着他们一起,走到几个将领所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最大的便是禁军大统领,林统。 林统向来孤傲,把军营里的人都不放在眼里,时而爱摆架势,对手下的人非打即骂,但是他的统领的能力确实不错,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检举,就算检举,上头也不下达批评。 “王爷,末将参见王爷!” 林统一改自己心高气傲的对待下属的模样,在见到北堂铭之时,立马双手行礼,跪在北堂铭的身前,说道。 “大统领起,不必拘礼。” 北堂铭淡漠的眸光扫向军营内,一些将士们在有规划的持着长剑训练着。 林统看向魏齐修, 魏齐修基本不在军营,属于在外面巡视的,背后又是国公府撑腰,还与王爷王妃是好友,所以自然不敢怠慢他。 “不知王爷王妃,今日前来军营有何要事。还有皇叔。” 林统因为一心都放在北堂铭的身上,只见到这尊冷漠到数里的冰王爷,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略微逊色的皇叔。 北堂墨弦上前几步,温声说道:“不过是来看看林统领操练的将士们如何。仅是随意看看,林统领不用如此严肃。” 林统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请他们过去。 面前列了整齐的方阵,每个将士们的颜面都很威武,挥舞的刀剑都很正统,看上去很是令人震撼。 白霁瑶的目光却定在一些小将身上,观察他们的小腿,她问林统道:“不知这营帐中共有多少禁卫军将士?若是从此处跑了一两个,不知道能不能被发现。开个玩笑。” 林统思忖了一下,低声问道:“不知凌王妃此问,可是在暗示,我军营里跑出了两个禁卫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末将全然不知。” “没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素来听闻大统领御下有方,管教将士们很是严苛,但倘若要是走失了那么两个人,岂不是会……” 白霁瑶似有若无的暗示,双手负在腰肢后。 林统的脸色微变,看向凌王爷与皇叔,果然发现他们此次并不是真正的来代皇上看练兵的,方才王妃所言,他大抵已经知道,想必营中出事。 “末将这就去让人点兵,查看到底何人消失不见。” “不用了,大统领。你同时也是禁军八十万的教头,这八十万的将士,点来点去也不知点到什么时候,不如问问门口看门的那两位禁军,未时正刻之后,回来的人有哪些人。” 白霁瑶认 定,门口的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变的,他们两人若是说不出什么,就是一起帮忙隐瞒的人,但到底都会披露出来。 更何况是自家兄弟受了伤,岂不是更加显着? 林统对不远处一个小将士招了招手,说道:“去把守门的一人叫过来,本统领有事要问。” 将士这就去奉命带人过来。只见不一会儿,门口的一名守卫禁卫军,受令而来。林统示意他离得近一些,问道:“未时正刻,可有受过伤的两名禁卫军回来?” “……好像是没有。” 回想了片刻之后,又确认的点了点头,属实没有。 白霁瑶观察小将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又道:“方才林统领问的有些局限,不仅仅是禁卫军,那个时辰左右,可曾还有其他的人进去过。只要是个人,做了什么,带了什么东西进去,都要详细的告知。” 小将回忆了一下,立马就想起来了。“是有!” 原来在未时的时辰,军营里有经常倒泔水的伙夫,会按点出去倒泔水,泔水的桶很大,要用木轮车来推运。 “泔水桶里也可以藏人。你当时打开过查看了么?有没有觉得泔水桶有什么奇怪之处。” 白霁瑶盯着将士的眼睛,让他看着自己说话。 将士便如实的相告,称凡是出入的人员,即便是内部的熟人,都要检查过,所以打开泔水桶的时候,上面确实有些烂菜叶子之类的。 不过至于泔水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将士疑惑的说道:“好像确实看起来很沉,但是伙夫说,是累积了几日倒的,近日没有什么空闲。” 问题和关键,就出在这里了。 白霁瑶认为泔水桶就是有问题,也许藏了那个受伤的凶手,而且还有他的帮凶助他摆脱离开,帮凶 就是与他很好的一起的友人! “传伙夫过来。” “是,王妃!” 将士直接的就去找伙夫,把人给带过来。 林统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复杂,一脸茫然,想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谁也不愿意说,又不敢问王爷。 北堂墨弦笑着对北堂铭道:“煜儿,你瞧大统领,平日里在军营里作威作福的,到了你的面前,竟就是如此战战兢兢,畏手畏脚。” 林统脸上有些窘迫,顿时脸上臊的红。 北堂铭瞟了他一眼,道:“皇叔玩笑了,大统领不过是尊敬本王,才会如此。在大统领的治兵之下,才能保山河无恙。” 林统面对自己仰慕尊敬的人的夸奖,顿时心里乐呵的。 要知道,那心高气傲又骄傲的禁卫军大统领,谁人都不服,皇帝那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东西,心里就更加不服了,只有凌王爷可以让自己心服口服。 凌王爷的能力,无人不知。要论武功,大统领自知不如。 “伙夫来了。” 魏齐修提醒的对白霁瑶说了一声,白霁瑶看过去,那伙夫的眼神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的主儿,反而很精明。 伙夫被将士押了过来,强行让人跪下。 “小的不知做错了何事,惹怒了诸位……” 伙夫一副自己没做错事的模样,双手讪汕的放在身前。 魏齐修一听来气了,一把揪住伙夫的衣襟,说道:“说,未时的时候,你是不是把在逃的凶犯藏在泔水桶里,运进来了!” 伙夫瞬间脸色大变,诚惶诚恐道:“没、没有啊?什么凶手,什么藏在泔水桶里,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呀!” “你!” 魏齐修想要收拾这厮,白霁瑶却制止,缓步的走下台阶,来到伙夫的面前。 第三百零六章 谁派你们杀兰妃! 白霁瑶注意到伙夫的袖口上,沾了些药渍,她问道:“你的袖口上,为什么会有药渍?” 伙夫脸色惊变,疙疙瘩瘩道:“小人最近偶感风寒……” “撒谎!” 白霁瑶目光微动,冷冷的剜了眼伙夫。 伙夫双手连忙撑在地上,胆战心惊,不敢说话,只浑身哆嗦。 “你这药分明是伤药,调理内腑的,我是医者,我难道不知道么?你还敢谎话连篇!” 药里的味道,她只要一闻就能闻出来,里面究竟有什么药材。 林统顿时就指责伙夫,说道:“你还不赶快说,不然七十军棍有的伺候你!打死了死有余辜!” 伙夫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慌忙不已,唇色死灰一样的发白。 白霁瑶只是淡然自若的在一旁看着,这个伙夫已经走投无路,要么为了别人自裁,要么老老实实的把话说出来。 “若是再不说,去体验一下刑部的七十二罚吧,来人——” 她刚唤声,伙夫就连滚带爬的磕头,道:“我说我说!” 伙夫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是受了胁迫,给王冲将领以及典李将领做掩护,不得不如此,不然他们就找个借口杀了自己。 典李与王冲?白霁瑶将目光投回到大统领的面上,大统领有些讪汕。 北堂墨弦嘲讽的笑说:“原来林大统领,当真是御下有方啊。你说呢,煜儿?” 北堂铭没有中他的圈套,只是淡淡道:“百密必有一疏,此事不是林统全责。林统领,将此二人提上,纰漏事实,将功赎罪。” “是,凌王爷!” 林统心底感激王爷为自己说话,这就去把人亲自找过来。 虽然两人只是表面上在交谈,但是白霁瑶能听得出来,皇叔是在妒忌北堂铭与八十万禁军统领的交情之好。 要 知道,宫里的兵权都在林统的手里,更何况是八十万的禁军。 若是能跟林统交好,自然不用多说什么。皇叔不妒忌是假的。 “……不好了。” 不多时,林统面带焦灼的赶来,白霁瑶问道:“可是那两人找不到了?正常,毕竟可能有人将我们来到军营的事情告知了此二人,让他们暂且避避风头。” 军营里的将领,底下可有的心腹小将并不少。 “皆在王妃的意料之中。不过末将已经差人即刻去找他们,一定将他们找出来,交给王爷王妃论罪!” 林统以身作则,称自己若是不能帮王爷找出来人,那么就革去自己的统领之职。 “大统领,你本不用如此。只要尽可能去找就好。我们这边也会继续找。” 白霁瑶生怕林统这人太过实诚,要是找不到,这责任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虽然他这是在向北堂铭表能力与忠心。 但难免被皇叔所抓到把柄,以此利用。 “本王的王妃都已经如此说。大统领,起身吧。” 北堂铭淡淡平手,示意林统起身。 林统抱着感谢的目光看着两人,沉沉一点头,立刻召集禁卫军们,暗中的在营内搜寻,开始封锁整个营帐,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谁也不准出去! “王爷,王妃,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请王爷王妃,皇叔入内一座。” 走过穿廊,就有一间专门的茶水间。 白霁瑶几人答应,先小坐歇息,等待林统的安排,搜人。 魏齐修拿了个果子啃着,说道:“左右就是在这营里面,想跑是跑不掉的。反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不信他们能跑得掉!” 北堂铭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身边的人儿。 白霁瑶笑着接过,喝了一口。 北堂墨弦见此,自己倒茶水,自己 饮。 魏齐修调侃的一笑说道:“凌王爷亲自给王妃倒茶水啊。” “魏齐修,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白霁瑶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果子,用果子堵住他的嘴。 魏齐修颇有些无辜,没再说什么了。 林统带着人一起将整个营帐几乎都翻遍了天,也没有找到藏匿的那两人,几乎是有些困难,八十万个将士都在,很难发现人。 白霁瑶从桌前起身,说道:“无论如何,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找人的事情交给林大统领,我们则是先去向皇上禀报此事。” 她看向魏齐修,令他在营帐里待着,若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众人默声,认为此举可以。 *** 大殿里,皇帝得知此事,起先是高兴,只因为这一桩血案,交给他们是正确的,这么快就破了案子,实在是荣幸。而后,便开始有些恼意。 “林统领找个人都这么难找,不过是个凶手,哪能就被牵着鼻子走?这么多人,也找不到一个人不成!” 皇帝很是生林统的气,许是因为查找凶手心切,有些上火的很。 但转念又因为他们抓到凶手有功,而没有再追究事情,说些不痛快的。 北堂铭淡然启声,道:“两日之内,林统领必能将凶手提至圣前。” 皇帝比较相信北堂铭的话,说道:“那朕就让他们在两日之内,找到凶手。若是抓不到,他林统就革职来见!” 白霁瑶寻思,这倒不是困难的事。 本来皇帝想必会很恼怒,限林统在当日就要抓到凶手,不过因为北堂铭的帮衬,让林统多了两日的期限,也算是给予机会。 “今日真是多有劳你们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瘫坐在龙椅上,显得有些疲惫,对北堂铭与白霁瑶说道。 此时,皇帝俨然已经很依赖二人,若没有他们,基本就当失去了左膀右臂,正因为皇帝的偏袒,让朝廷里头分派的人,俨然有些不痛快,所以背后便有人挑拨离间的谏言。 什么功高盖主之类的话,都说了出来。 皇帝就当作没看见,正好让他们那些站在不同派系身边的人,以此制衡。 当夜,白霁瑶与北堂铭准备出宫回王府时,忽而林统带着禁卫军,手里举着火把,赶了过来,道:“王爷,两人已经抓到!” 只见,从人群里,提出两个被捆绑在一起的人,他们似是不甘心站出来。 魏齐修也跟着走出,对白霁瑶道:“确定是他没错,我的暗器的伤口已经检查过,就是那样的伤口,伤在小腿的部分。这人身边的就是之前的帮凶,帮助他逃脱的。” 要不是当时那帮凶出现,带走凶手。 凶手早就已经被他绳之以法,哪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周折。 “王爷,王妃,请你们定夺!” 林统叩地,双手一礼。 北堂铭的语气寡淡,道:“大统领,做的好。提前两日,抓到了凶手。” “末将正是得知王爷为末将申请多两日的期限,心头感动,才努力的去抓凶手,不愧对王爷的信任与嘱咐!” 林统言辞凿凿,铮铮的说道。 白霁瑶扫视着面前的人,此人很好用。 “提去刑部。” “等一下。” 她阻止,走到跪在地上的二人面前。 白霁瑶蹲身问道:“谁派你们杀兰妃的?你们幕后之人是在后宫,还是在朝廷,别告诉我是你们自己的私语,这理由太勉强了。” 去刑部的路上,或者在大牢里发生什么,都很有可能失去理由。 只有知晓他们的动机,案子所有都迎刃而解。 林统一脚 踹在人的身上,道:“……说!回王妃的话!” 典李恶狠狠的说道:“跟旁人无关,人就是我杀的,任何人都是被我胁迫的!我恨兰妃。”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跟兰妃之间没什么瓜葛吧。我瞧你的样貌,也不像是兰妃能够喜欢的人,你们当中不会有什么牵连。只有可能是你的把柄在谁的手里,谁利用你的手,去杀了兰妃。说吧,不要等我慢慢查出来,事情结果还是一样。” 白霁瑶的单手搭在单膝上,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典李。 而面前的两人只是沉默着,怎么也不肯说。 “既然不想说的话,就去品尝一下刑部的牢狱手段,再开口吧。” 白霁瑶抬头对林统道:“别让他们找机会咬舌自尽之类的。” 林统了然,一挥手,让禁卫军把两人押走,带进牢狱里。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硬骨头,想来是不会招的,白霁瑶也没抱多大希望,但目前的直觉告诉她,真正的幕后主使就藏在后宫。 但具体是谁,她猜不出来,需要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瑶儿,夜已深,明日再查。” 北堂铭宽大温热的手,覆住她白玉般的手。 白霁瑶回头对林统道:“有劳大统领,不辞辛苦,连夜追凶。此次,你必记上一功。” “不辛苦!” 林统只觉内心震然,凌王爷身边能有如此聪明大体的女人,真是福分。 两人都如此厉害,才是般配。 北堂铭命人将马车驶过来,白霁瑶上了马车后,忽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或许可以查一查当年此二人进宫的底细,查探他们之前的事。” 看看或许与后宫的女子,有无纠葛。 “本王已经命人暗中查探,一夜之后,便有结果。” “好!”白霁瑶的秀眸微动。 第三百零七章 本王不如案子重要? 两位凶手被抓进刑部,尝了多道的刑法,依然不肯招供。 雾眠搜查到此二人之前进宫前的事迹,发现他们竟与宫廷里的萧妃有所牵连,原来他们两人与箫妃正好是三角的关系,箫妃因为容貌出众,被召进宫选妃。 本以为两厢不能再见,没想到,那二人也到了宫中从军。 白霁瑶得知消息,从容的分析,道:“其中一个人才是杀害兰妃的凶手,另外一个是明知道他杀了兰妃,甚至包庇不招,成了包庇罪,也难逃此劫。现在不难推断出,萧妃很有可能是嫌疑最大的幕后主使人。” 北堂铭认为瑶儿说的不错,他淡然道:“萧妃常年与兰妃争宠,毒针上的毒是曼陀罗,近一个月,唯有萧妃用过曼陀罗。” 但匪夷所思的是,萧妃的曼陀罗用的都是适量的,从倒出去的药渣来看,至少是如此。 “现在有两个疑问点。一是可能我上回派去的宫人看到的是假象,也许萧妃早就知道我们会派人过去检查药渣,于是故意做给那名宫人看,倒了药渣。二是,太医院的太医有所隐瞒,与萧妃勾结,在调出去的药材上做假账。” 白霁瑶目前能抓到的就是这两个线索,也极有可能两者都有。 因为萧妃的普通风寒病,不可能喝了一个月的药都没有好,或许,她应该借着这个名义,亲自去给萧妃看看病。 “瑶儿,夜已深。” 北堂铭缓缓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屋外月色如水,微光笼罩,朦胧缱绻。 白霁瑶能清晰的看清,他唇角微勾的弧度,以及手掌的温热。 “也是,先睡觉,明日起来再查案!” 她说着,兀自的躺上了榻上去,本想安安生生的睡,却不想身上一沉,北堂铭低笑着攫住她的下巴,道:“瑶儿, 本王在你心里,是否不如案子重要,嗯?” 白霁瑶故意的笑说道:“是啊,我的案子最重要,你就是帮我打杂的。” “是么?” 北堂铭微微俯身,在她如玉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她边躲闪着,边咯咯的笑着。 他掀起被褥,将她整个人都罩在身形之下,低哑道:“本王要给你一些惩罚。” 白霁瑶躲闪着,说:“不行,我明日还得早起去查……唔。” 查案查案,她的眼里只有案子。 北堂铭覆住了她的唇儿,狠狠的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一个辗转,两人缠绵在了一起,烛火扑朔。 …… 次日,白霁瑶腰酸到极致的坐起身,几乎是浑身动弹不得。 疼死了,她捶打着肩膀,怕不是落枕了。 她看向身旁还搂着自己不动的男人,她瞪了一眼,道:“北堂铭,今夜你给我睡你的房间去!别跟我睡在一起了!” “这里就是本王的房间。整个王府,包括你,都是本王的。你要我去哪,嗯?” 他半撑着云鬓,眼眸中带着灼灼的笑意,唇角勾起。 白霁瑶暗骂了声老狐狸,妖孽。 北堂铭俊美无俦的脸上很是坦然,他双手揽回了她,道:“继续睡。” “……我要去办案了。” 她将一旁的软枕扔在他的身上,道:“你自己睡吧!” 白霁瑶扒开他禁锢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可是怎么也扒不开。 只听得男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就是喜欢看瑶儿无奈的模样。 “你再这样,你今夜睡地上。” 她欲要张口去咬他,北堂铭瞬然松开手。 白霁瑶这才得以空隙起身,穿鞋,她换好衣裙,他看着她慢慢的穿衣,启声道:“瑶儿,本王不想让你去查案。只想你待在府上 ,哪也不去,本王只要看着你,就已知足。” 她却是拿来自己的银针,日常必备的药物,收好在袖口和腰间。 “我不当王府花瓶,我有我自己的平生志愿。查案验尸是必备的,是我的职业。” 白霁瑶回过头去,见他双眸间带有一丝疲倦,她说道:“北堂铭,就像是你是王爷一样,我是验尸的,我们各有自己要做的事。” “可是瑶儿。” 北堂铭的语气有些低低的,道:“你是我的王妃,可否只做我的王妃?” 白霁瑶意识到自己没有尽哪天的王妃的职责,不过当初也不是冲着这个职位来嫁给他的,她嫁得是他的人,不是他的地位、权势。 她有些无奈的走过去,抱住他俊美的脸,俯首看着他,道:“北堂铭,我答应你。这次兰妃的案子破了之后,我与你去放松一下,我们去游玩,或者就在府里哪也不去,就陪你,好不好?” 白霁瑶反思了下自己,确实关心案子比关心他更多,一路以来都只是案子,就连婚后都没有怎么跟他黏在一起,可是他从未说过什么,只是给她自由,让她做想做的事情。 她也需要付出一些,不能只向他索取,恃宠而骄。 “瑶儿,此言当真么?” 北堂铭漆黑幽然的眸子闪动着。 白霁瑶低头,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道:“自然当真!” 他却是反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榻上,吻了上去,她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但是现在……我,唔,我要去查案。” 兰妃的案子已经快要收尾了,今日必能成,权且只能让他再熬熬。 上头的男人低笑着,抚着她清秀的脸,哑声道:“好。” 夏日炎炎,府上酷暑的气息迎来,丫鬟念夏在门前的纸伞上刻意提 前洒了些冰水,还带了些冰果茶,冰糕之类的,放进马车里,提前让王妃舒适一些。 两人一起上马车的时候,白霁瑶看见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就像是古代版的冰箱一般,里面陈年的厚冰,上面一层一格的,放着各种不同的东西。 例如冰葡萄,冰果子,冰糕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个冰糕,里头有没有加什么东西?只是纯粹的冰做的,还是有加其他的。” 白霁瑶拿着一个木头镶嵌进去的冰糕,就像是古代的冰棍,问道。 北堂铭眸光灼然,道:“里头加了许多,尝尝便知。” 她下意识的咬了一口,冰碎了之后,就能喝到果汁的水,像是酸甜葡萄的味道,还有果味的雪糕,白霁瑶点点头,道:“这个好吃!” 纵然是在白府,也没有这么好吃的冰糕。 白霁瑶看见这小小的冰匣子里头,还能储存很多东西,她只当以为只有法医空间里是冰镇的,这里也能做出这好东西来! “你是怎么想到的?” 她都没有想过要去做这些,把现代的东西带过来古代。 北堂铭低淳一笑,低哑道:“瑶儿喜欢就好,本王请了专门的人,定制的此匣。” 白霁瑶有些好奇道:“这个高人是什么人?可否将他请来?我因为这个冰匣子,顿时茅塞顿开,想到了很多想要做的东西,想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他就住在这附近,等从宫中回来,本王便令他上门。”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彻底达到了降暑的效果。 白霁瑶咬了口冰糕,里面还能吃到类似提子之类的,酸酸的东西。 “你尝尝。” 冰糕递到他的薄唇前,她笑了笑。 北堂铭却偏开了唇,反而托住她的后脑勺,汲取她唇中的冰 糕。 白霁瑶顿时耳廓发烫。 “瑶儿这是天热的脸红,还是,别的什么?” 他饶有兴致,淡淡的调侃。 她继续啃冰糕,离他远一点点,道:“……自然是热的!” 白霁瑶状似掀开马车的窗边帘子,让外面的清风吹拂进来,显得凉意几分。 一路上吃了两根冰糕,浑身都舒畅了。 下了马车之后,就有不远处的两名宫人亲自迎上来,早就候在原地,给他们撑着些日头。 “萧妃的寝殿在哪?” 白霁瑶质问面前的宫人,道:“我听说萧妃的风寒一个月都不曾好,我对这方面倒是颇有些心得,想前去看看。顺便,我寻了些好东西,想送给萧妃,还望她不要推脱才是。” 如果只是说上门为萧妃医病,必然有理由说不麻烦她而拒绝。 但是她一介凌王妃,一品诰命夫人,亲自寻了好东西要带来给她,萧妃若是拒绝,在别人的眼里便是失礼,不识好歹,怕得罪了。 所以只有这样,白霁瑶才能顺利进入萧妃的寝殿里,亲自探探。 “回王妃的话,奴才带王妃前去。” 宫人下意识的看了眼北堂铭,问道:“不知王爷是否也要一起。” 北堂铭瞥了眼宫人,道:“本王要去议事,不必作陪。” 他提步走到人儿的身前,勾起一抹笑。 白霁瑶笑着示意他快走,她亲眼看着他向着皇帝的朝殿走去,回头让宫人领着自己去萧妃的寝殿。 走了些路,宫人进去问候萧妃,并照着凌王妃的话所述。回头,宫人道:“凌王妃,萧妃娘娘请您入内。” 白霁瑶走了进去,在殿里就已经闻到一股药的味道。只听得萧妃坐在榻上,唇色苍白,声声咳嗽着,见了她,就要下榻行礼。 “萧妃娘娘请起。” 第三百零八章 殿下怎么会配不上她 萧妃见了白霁瑶之后咳嗽的更为厉害,白霁瑶笑说:“听说萧妃娘娘是风寒,为什么吃了药,仍然不见好转?反而现在看来,似乎越来越严重。” 萧妃泫然欲泣,道:“不瞒王妃,实在是……我的身体太差了,是我无能,不能为皇上生个龙嗣,体弱多病,还要劳驾王妃亲自过来看望我。” 这最后一句,显然是在说白霁瑶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霁瑶轻声一笑,说道:“我今日过来看萧妃,纯属是我在这方面颇有些经验,我想着,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萧妃娘娘这风寒。倒不如我来试一试。我真心希望萧妃娘娘的风寒,早一些好起来!” 萧妃似乎咳嗽个不停,道:“真是劳烦王妃了,不过我这是陈年顽疾,不行了……咳咳。” 越咳越剧烈,都出动殿里的宫人了。 宫人很有眼力见,立刻就楚楚的对白霁瑶说道:“王妃,您看我们家娘娘咳成这样了,这风寒会传染,怕会感染到王妃就不好了,还请王妃改日等我家娘娘病好了再来探望吧。” 白霁瑶只是淡淡的看着,装,继续装吧! 她反而没有离开,只是从袖口中拿出一层药布来,蒙在自己的脸上,再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萧妃,道:“萧妃娘娘,这是吃了可以让你好一些的药丸。” 萧妃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吃,颤抖的手接过,等她咬进嘴里的时候,忽然吐了出来,药丸滚落在地上。 白霁瑶为扶着萧妃的时候,趁势把脉她的脉络,萧妃意识到什么,猛然缩回手,可她已经知道了。 “萧妃娘娘,保重身体,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起身,顺便不忘将冰糕带了过来,说道:“我倒是忘了,萧妃娘娘身有风寒,不能吃这些冰的 ,本想是带来让娘娘解解暑的。可惜了。” 白霁瑶拿回冰糕,没有留下来。 萧妃面色发白,道:“多谢王妃,等我的身子好了,改日再去亲自拜谢王妃。” 白霁瑶只是一笑,两人各自一礼。 她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收了笑容,果然不出所料,萧妃的脉象非常平稳,一切的表象都是装出来的,可疑,实在太可疑! 离开了萧妃的寝殿,白霁瑶拿着冰糕去找梁玉,梁玉正从大理寺出来,也在找寻她,正巧两人碰到了面。 “梁兄,我得了个好物,给你尝尝!” 她把冰糕递过去,梁玉接过,皱着眉头,说道:“瑶妹,关押在刑部的两个凶手,一直不肯招供,这要如何是好?”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左一右。 白霁瑶坦然的将手放在腰后,说道:“梁兄莫忧,我已经知道幕后凶手是谁了。接下来只要放根短线,就能钓到大鱼!” 梁玉的脚步停顿,侧身问道:“当真?瑶妹已经知道是谁了,那凶手是何人?” 她站定脚步,说了两个字。 只见梁玉的瞳孔微微睁大,眉头继续皱着,随即才慢慢的点头,接受了这事实。 “接下来,瑶妹打算怎么做?”梁玉问询她的看法。 日头灼热之下,白霁瑶看着他手里的冰糕,快要化了。 “梁兄先尝尝,我们再一起谋划。” 她笑着,清秀的脸带着无比的自信,胸有成竹。 梁玉尝试的吃了下冰糕,随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仿佛吃到了时间最好吃的东西一般,道:“瑶妹,不知此物叫什么?如此爽口。” “冰糕。王爷亲自命人制作的,里头加了很多料,很好吃。梁兄若是喜欢吃,我出宫回去问问那高人究竟怎么做的,介时把材料做 法告诉你!” 白霁瑶的手敛了下衣袖。 梁玉点了点头,不由得说道:“凌王爷他,果然如此宠溺于瑶妹。梁兄也放心了。” 虽说外面都在传,凌王爷宠妻无度,但梁玉未曾亲眼看见,始终是不能安心,如今又见这小细节之上,凌王爷的贴心,以及面前的她,笑得愈加灿烂,便知晓她嫁得是良人。 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做到能如此细致贴心的待她。 “对了,怎么没见到魏齐修?” 白霁瑶东张西望了下,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宫里巡视的么,难不成又偷懒了。 梁玉吃了下冰糕,继续与她走着,说道:“魏侍卫已经被皇上差遣,调职到公主的身边。如今,长公主已经病去如斯,能够自由的在宫里活动。但近来宫中凶险不定,皇上不放心公主的安危,于是便暂时将魏侍卫调了过去,成了公主的贴身护卫。” 白霁瑶缓缓点头,这样也挺好。 没准这两个人,能擦出别样的火花来,也说不定。 梁玉一口将冰糕吃了,问道:“瑶妹之前所说的短线钓大鱼,是指?” “让幕后凶手,自乱阵脚。梁兄今日就且看我,必能让凶手尽快出来伏诛。” 白霁瑶看向另一处,说道。 梁玉欲言又止,酝酿许久,一路无言,直走到朝殿前,碰到那在轮椅上坐着的八皇子。 北堂奕一脸阴森的笑着,推动着轮椅过来。 “巧,实在是巧。能够看到凌王妃,与大理寺少卿梁大人一起出现在此。” 他带有几分懒声的,缓缓摩挲着玉扳指。 梁玉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硬着头皮的低头行礼,道:“殿下。” 北堂奕没有看梁玉,只是看向他身旁淡然的女子白霁瑶,白霁瑶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梁玉在两人之间有些疑惑的看着。 “凌王妃,案子破的如何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他转动轮椅,越发靠近过来。 白霁瑶自觉的后退半步,道:“倒是不用,想来八皇子目前这样也帮不上我什么忙,还是请八皇子去别处看看吧。” 北堂奕失笑,也并不恼意,他身后依旧站着那名紫衣女子,他回头道:“把本殿下要送给凌王妃的东西,拿出来,去给王妃。” 紫衣女子喏声,从袖口中拿出什么,走到白霁瑶的面前,双手递给她。 白霁瑶只是瞟了一眼,不过是根簪子而已。 “不用了,王爷送我的簪子,专门用一间房来堆放,这样的簪子我都已经带腻了。” 她微微扬起白皙的脖颈,秀眸中带着淡然。 北堂奕只是轻声一笑,虽然那笑是桀桀怪笑,但似乎带有一丝锲而不舍,道:“听闻凌王妃的生辰就快到了,这根簪子,是我亲自制作的,世间仅此一根,赠予凌王妃。” 白霁瑶狐疑的看了眼,堂堂的八皇子,也会做女子做的簪子?这算什么,簪夫么。 她不太相信,见紫衣女子似乎她不接,就一直这样举着不肯退回一眼,她便勉强的接过,等回去就赏给念夏去。 “小紫,推我去那边散散。” 北堂奕阴阳怪气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 紫衣女子就推他去别处了。 留下白霁瑶莫名其妙拿着簪子,梁玉的眼中有些复杂,上前道:“瑶妹,你是如何与八皇子这样相熟的。” “我跟他不熟,从来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只是此人脸皮厚,凡是都喜欢倒贴过来。” 白霁瑶把簪子用随身带的酒精棉消毒,谁知道不是用来害自己的。 思来想去,不带回府里了。 她把簪子放在一旁原地的草丛里,谁捡到就归谁。 梁玉沉思着道:“八皇子,想必对瑶妹有所情意。不若也不会赠这亲手制作的簪子。” 白霁瑶实在不相信,也不愿意去细想这件事情,只要是跟北堂奕沾边的东西,她都一概不会要,只要离此人远点就行。 “梁兄不必担忧。” 她与梁玉一起走远了。 身后的北堂奕轻叹一声,露出一丝阴暗的笑容,道:“真是可惜了,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为哪个女子低声下气的做过簪子的,她是头一遭,可却不领我的情。” 紫衣女子的眼中划过一抹妒忌,掩饰在心里。 “殿下是当真喜欢凌王妃,还是只是想要借此利用她,属下不明白。” “当然是喜欢她啊。” 北堂奕推着轮椅,伸手从草丛中,拾起白霁瑶放下的簪子。他反复的拿在手里摩挲着,森然的眼神微动。 紫衣女子不明白,殿下这样杀人不眨眼,不惜利用任何人的人,怎么会对女子动感情?还是一个有夫之妇。 “可是凌王妃已有夫君,殿下难道不介意她已经脏了吗?” 紫衣女子的语气似乎带着刀子一般,不知殿下为何会喜欢凌王妃。 北堂奕悠然的慢条斯理说道:“她怎么会脏,我才是最脏的人。她在我心里,是冰清玉洁的女人,是这时间最干净的女人。是我配不上她。” “……殿下,你怎么会配不上她,属下实在不明白殿下所想。” “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明白就好。” 北堂奕将簪子收在袖口中,如视珍宝。 她是这世间最善良最聪明的女人,敢与面对黑暗,孤军奋战,从没有想过放弃过。这样面上铮铮铁骨的女人,心里却是柔软的。他想要得到那份柔软。 第三百零九章 王妃聪明一绝 夜里,白霁瑶与北堂铭以及梁玉,守在大牢的屋顶上。 北堂铭瞥了一眼梁玉,负手纤身而立,道:“不知梁大人,为何也会来此。” 梁玉显然是后来的,但他以为瑶妹把他来的事会告诉王爷。 白霁瑶示意他们小声一些,低声道:“白日里的时候,我让几名宫人在宫里,四处散谣言,说牢里的凶手已经招供出幕后指使人是谁,明日午时之前就能告知众人!所以我料定,萧妃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就算这是一个圈套,她也会斩草除根,铤而走险,于是来这牢里,探探底。我们守在这里,定会等到萧妃!” 但考虑到萧妃的人也许不会那么愚蠢,也有可能会引出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让宫里某个地方着火,所以万一真有此事发生,梁兄可以赶过去。 而她跟北堂铭继续守在牢房上头,瓮中捉鳖,这是她所想的绝妙之策! 梁玉不禁顿悟,刚出口的“瑶妹”,因为顾及到北堂铭,又收了回去,于是转说道:“王妃顾虑的是,倒是我有些欠缺考虑了。” 北堂铭则是以手揉了揉人儿的青丝,勾起唇角,笑道:“本王的王妃,聪明一绝。” 白霁瑶伸手覆住了他温热的大手,抬眼看他,带着笑容。 梁玉仿佛自己就像是一个旁外人一般,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默不作声。 只见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走水了!来人啊——走水了!” 果然不出她的意外,还真走水了。 这通常是凶手调虎离山的老伎俩,先引开大部分的人,自己再向着行动目标而去。 白霁瑶双手环胸,轻挑秀眉,道:“梁兄,那边就看你的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这就去,抓住纵火之人 !” 梁玉顿时自屋顶上,轻功飞下,向着火势之地赶去。 白霁瑶与北堂铭则是观察着牢房外头,可有人靠近,屋顶上的风有些许凉,北堂铭将披风罩在人儿的浑身,盖过她的脑袋,宽大的手掌紧握着她。 两人默默的,十指相扣,危险之中带着甜蜜。 “瑶儿,来了。” 北堂铭低沉的声音落下,只见一名身穿黑衣之人,默默的鬼祟的靠近牢房,就见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包什么,向着大牢前的衙役就是一挥粉! 门前的两人顿时晕厥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白霁瑶暗声道:“此人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就是来威胁的,但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走。” 北堂铭轻而易举的搂住人儿的细腰,带她无声的落地。 只听得牢房里一阵铁链响动的声音,两个被囚之人站起身来,黑衣人拿着刀,慢慢的走近他们,典李说道:“可是娘娘让你来的。” 黑衣人半句不说,抬刀就要刺死典李! 典李也最好受死的准备,闭上眼睛,可就在这一瞬间,一把暗器划过刀刃,黑衣人的刀顿时被击成两半,硬生生的断裂! 刀子掉落在地,黑衣人的瞳孔惊恐。 北堂铭与白霁瑶两人走在了烛火照耀的牢房内,面庞清晰可见,黑衣人想逃脱,可是忽然头有些晕厥,摇摇欲坠。 白霁瑶走上前一步,笑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方才暗器上沾着软骨散,挥过去的一瞬间,软骨散已经被你吸入进去,你现在是插翅难飞了!” 黑衣人顿时要晕倒在地,那牢房里的两个囚徒,想要逃狱,顿时上前与北堂铭交手。 “放我们走!” 囚徒以二敌一,北堂铭淡然的擒住囚徒的手腕,只听得 用力的一声,咔嚓的反转,囚徒的手腕骨头断裂,向另一名抬腿击向,典李捂嘴胸口,吐了口鲜血倒地。 “不愧……是凌王爷,内功果然……了得!” 典李看着男人阴沉淡淡的模样,根本没有办法斗得过他。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掀袍,坐在一旁的桌前,冷声道:“本王倒是想看看,今夜有谁可以从本王的面前走出去。” 白霁瑶拿出袖口中的竹哨,吹出一声哨声,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的禁卫军将整个大牢包围,魏齐修带刀进来,跟着几个人一起进到牢房里。 “王爷,王妃。” 魏齐修进来复命,以刀指着地上的黑衣人,道:“你什么人!” 两个囚徒已经被魏齐修的禁卫军抓住。 白霁瑶走到黑衣人的身前,三两下就以银针扎在他的身上,道:“看身形,像是女子,看眉眼,更像是女子。即使你不揭开面布,我都知道你是谁。萧妃娘娘,你说对不对?” 面布瞬间被揭开,果然露出女子清丽的面容,带着不甘。 萧妃被她的银针所扎,根本动弹不得半点,她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是我……” “很简单,那边纵火的要么是你自己纵的,要么就是你的人纵的,大理寺少卿梁玉在火点的第一瞬间就赶过去了,你以为调虎离山就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自己就是那只螳螂。我们则是那只黄雀。” 白霁瑶好整以暇的蹲身,手从萧妃的身上拿出一包药粉来,说道:“曼陀罗。” 萧妃的脸色死灰一般惨白,瞳孔震颤。 “原来,你全都知道了。” 声音都在抖,浑身不停的都在抖,萧妃的嘴角一抹嘲讽。 白霁瑶将曼陀罗放在一旁,说道:“你杀害兰妃的理由是什 么?还有,你为什么要仿造我的银针来害死兰妃,你究竟意欲何为。要说你是冲着兰妃去的,这也是个理由。但银针方面说明,你还有一层理由是我。不过我跟你自来没什么怨恨,只有可能你背后还另有人。” 她说话的时候,缓缓起身,走到两个囚徒面前。 银针同样的固定在他们的身上,白霁瑶示意禁卫军的人拿个绳索,再做双道保险的捆绑。 “还有你们两人,典李,你杀害马夫蔡青的理由是什么。” 白霁瑶挥了挥手,两个禁卫军就去拿绳索来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得不说,另外一个囚徒对典李道:“招了吧,招了也许萧妃娘娘能够好过一些,不然,还是要多受几道刑罚的。” 典李似是被触动一般,冷冷说道:“我杀了蔡青,是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不该看的?白霁瑶估测道:“看见你跟萧妃娘娘苟且是么,你们两人计划该怎么杀兰妃。所以,那日我跟兰妃在谈话的时候,正看见马夫蔡青鬼祟的看向我们这边,他那时很有可能是想将看到的事情告诉兰妃,所以你才痛下杀手。” 如此,事情的玄机就能解开了。 典李低低着头,不想说话。 北堂铭面容冷峻,负手走到萧妃的身前,薄唇冷启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萧妃被他的气势所威慑,浑身狂抖个不停。 她颤颤的说道:“我杀兰妃,是因为从进宫之前,她就万事跟我争。她害的我不得不离开心爱之人,进了皇宫,甘愿成为狗皇帝的奴隶。妃子?呵,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妃子,他想要谁承欢取悦他,开个口便是。我们这些后宫的女人啊,就是他的一条狗罢了。他就像是看着所 有的狗在因为他一人争宠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狗咬狗,互相撕扯,他才能得到满足之心。” 萧妃颓然的倒在地上,难以支撑着,她的眼中流下一行的清泪,抬头仰着牢房的顶。 “我十八岁进宫,那时候兰妃跟我抢我心爱的男人,她百般的要拆散我们。后来,令郎他因为救落水的我,而死在了河流里,我虽然活了,但令郎却因我而死。这些都是拜兰妃她所赐。令郎死了,她不过伤心几日罢了,之后又继续害我,将我害的进宫,承欢别的男人人身下,那就是个噩梦。她还不肯罢休,进了宫还要跟我斗,她受宠,我不受宠,这么多年,我都逃不过她的迫害。我的孩子,也是被她害死的……” 萧妃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开始悲凉的狂笑了起来,孩子啊,孩子,她未出世的孩子是多么的无辜! 萧妃的身子体弱,动不动就会生病,兰妃买通宫里的太医,在萧妃的药材里下慢性的毒药,这一次的曼陀罗就是,记录的药量是正确的的,可是实际上所用的药确实多了很多。 因为一个月身子都没好,萧妃起疑,后来暗暗的让典李从宫外请了个郎中来,给自己瞧病,才知道中了曼陀罗的毒。 于是萧妃想报复回去,将计就计,就用那多余的曼陀罗的毒存着,这样也不会被人发现,她开始谋划,杀害兰妃,与典李一起同谋。 与典李同样在禁卫军里的另一人得知此事,为他们隐瞒。 白霁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模仿我的银针?” 她紧紧的盯着萧妃的神态,观察她下一步会不会说谎。她要是说谎,那么表现出的神情很容易察觉到。 “那是因为,宫里头的绣娘那么多,用银针杀人不会被人起疑是我。” 第三百一十章 容你跟本王撒撒娇 但是萧妃还是没说到重点上去。 白霁瑶在她的身旁走了一圈,道:“我记得,萧妃娘娘与我三妹妹白乐清,似乎交情比较好,每次的宫宴,凡是进宫,她都要去先拜见你。若我猜的不错,你是因为白乐清的缘故,暗暗的记恨于我,为她打抱不平,好趁此一箭双雕,让众人怀疑到我的头上,制造宫中的混乱,拖延案子告破的时间,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谋划出路,是不是?” 萧妃的手紧紧的抓着地上的稻草,所有的都被她猜中了。 白霁瑶摇了摇头,所以这世上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没有对错,而是立场不同,在萧妃与白乐清的眼里,她是他们的敌人,她们可以无视自己做过的什么事,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殊不知,她们不该害人杀人的,也不该如此的主动来为自己争权夺势。 白霁瑶自问从来没有主动惹过别人,也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她只是秉着内心行好事,揭露她们的罪行,以牙还牙。 “她跟我一样,是个可怜人。” 萧妃楚楚的落泪,说道:“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要对付一个强大的女人。” 白霁瑶起身,道:“兰妃她,的确是死有余辜。但是,你这是自杀式的复仇。你与她同归于尽了,那你的好处是什么?你应该用更高的手段,去设全套揭发她,而不是破罐子破摔,去杀了她。这样你自己也得死,你就成了跟她没什么两样的刽子手。” 萧妃冷嘲了一声,从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 她慢慢的扶着桌子,起身,对白霁瑶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么聪明。每个人复仇的方式都不一样,是,我是选择了最愚蠢的。但我走投无路,没有人可以帮我。我 只有亲手杀了她,看着她死在我的手里,我才能解恨,你明白吗?” 萧妃的眼里几乎是杀红了眼,她愤恨的瞪着。 白霁瑶自知无法与她多说下去,只道:“你,好自为之。” 禁卫军的人将他们押进更安全的大牢里,并看护着。白霁瑶等人从牢中走出的时候,萧妃在她身后说了句:“凌王妃,我真羡慕你。” 她真羡慕她啊。 如果重活一次,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惜,没有机会了。 白霁瑶没有回头,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很多事,很多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苦楚。 “瑶儿。”北堂铭低哑的唤着她。 只见她双手张开,扑进他温暖宽大的怀中,久久没有说话。 魏齐修看着他们如此,伸手禀道:“我先回军营了,请王爷好生照顾王妃。” 他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带着禁卫军,离去了。 白霁瑶在北堂铭的怀中,低声的说道:“方才萧妃的一席话,让我感触许多。你说这世道,凭什么是这样的世道。他们那些弱小的人,寡不敌众,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们。明明是敌人如此残暴,他们只是反击而已,报仇除恶,却偏偏最后要跟他们一起下地狱,背上杀人者的骂名,他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脱自己,解脱一切……究竟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在他怀中,喃喃了许久。 北堂铭只是紧紧的搂着她,薄唇吻着她的青丝,良久,他在她山头,声音低哑的说道:“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 白霁瑶抬起头来,看着他灼灼的眸子。 “一切都是对等的,瑶儿。他们只有令自己强大,才能不受其折磨。天助者,必先自助。” 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 她清秀的脸颊,淡声道:“本王知晓你同情他们,可怜他们。但没人能帮助不肯自救之人,要他们自身强大,而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白霁瑶的内心又触动了一次。 她的秀眸微微闪动着,道:“不错。” 就算是她有心挽救那些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但他们不肯从泥沼里将自己解脱,旁人也很难帮助他们。 就像是原主一样,懦弱无能,只能饱受欺凌。所以她来了,虐遍那些渣渣们,从今往后,谁也不敢再欺凌! 白霁瑶渐渐的弯起嘴角,笑道:“有你真好。”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光洁的下巴,在她的唇儿上落下温热的吻,低声道:“嗯,留着夜里慢慢报答我。” “……” 白霁瑶额上的青筋微跳。 这个男人,还能不能陪着她一起说些温暖的话了?气氛破坏者,哼。 北堂铭低笑着,道:“本王倒是愿意瑶儿,有时候可以在我的面前服服软,撒撒娇。嗯?” “我这不就是在向你撒娇?” 白霁瑶的双手抱住他有力的腰身,抬眼在他怀里看着他。 他的唇角弧度愈加肆意,道:“不算。要这样……才算。” 北堂铭托住人儿,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令她的双手搂在自己的脖颈上,带着她走向宫门。 白霁瑶只是笑,低低道:“狡猾!” 她抱紧了他,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暖意。 *** 翌日,宫中。兰妃案子一夜之间迅速告破,快的皇帝都没反应过来,刚起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腰带都忘了系,呆站在原地,道:“……破了?找到凶手了?” 公公笑着恭喜皇上,说道:“昨夜,幸得凌王妃与王爷设下圈套,等着凶手自投罗网。于是,果然抓到了凶 手。只不过这幕后凶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公公似是有些迟疑不定,不知道要不要讲出来。 “快些说!” 皇帝等不及,边让人服侍穿着龙袍,边追问道。 “额,是……是萧妃娘娘。” 公公顿了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皇帝大惊失色,顿时惊的呆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那个不爱说话,从不争宠的萧妃,是杀人凶手。 “皇上,您……” 公公连忙过去关切,皇帝却摆了摆手,让殿里的人都退下。 寝殿里的人只好纷纷告退,不再打扰。 皇帝的思绪纷纷,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萧妃时的模样。她的性子静,不喜欢说话,他就想办法让她多说点话,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花,她都会回答。 第一次侍寝的时候,他没有勉强她,与她竟聊了一夜的后花园的花的品种,那时他只认为,萧妃是众嫔妃里最特别的。 后来,他时常去看她,给她带最好吃的点心,她都一一笑纳,但从不倾心于他,她心如磐石一般容不下自己,作为君王,尊严使然,她一再拒绝侍寝,他便终于忍不住勉强了她。 伺候,萧妃怀孕,孩子流了,开始抑郁。他怕看见她就想起没了的孩子,只好藏住对她的欢喜,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寝殿。只知她身子不好,时常要请太医,在宫中寂静的很,他便让白三小姐常常去看看她。 再后来……便是今日,他得知她是杀人凶手,她亲自杀了自己的宠妃兰妃。 “萧妃啊萧妃,你对朕,难道真的没有半点情意吗?朕看不透你,唯独看不透你啊。” 皇帝伸手覆面,在殿里待了许久许久。 殿外,白霁瑶与北堂铭在门外等候,她问道:“皇上今日 怎么睡那么晚还没起?我来复命这桩案子了。” 北堂铭瞟了眼一旁的公公,公公心抖的站出来,回道:“皇上他,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皇上听闻是萧妃杀害了兰妃娘娘,怕是有些难以接受。” 白霁瑶想起,萧妃昨夜说的,皇帝只是拿自己当条狗,后宫的妃子都是他驯养的狗。 以此看来,皇帝似乎是在意,伤心的。他们两人之间,她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进来吧。” 只听殿里的一声低音响起,皇帝以衣袖擦了擦眼,起身道。 两人便进入大殿内,见皇帝的眼睛似乎有些红,白霁瑶开口道:“皇上,案子已结。萧妃联合禁卫军将领典李,杀害了兰妃与马夫蔡青,蔡青是因为偷听到萧妃与典李的计划,而被杀人灭口,至于萧妃杀害兰妃的原因,皇上可想知道?” 皇帝似是有些紧张的捏了捏龙袍的袖子,道:“凌王妃,但说无妨。” “兰妃这些年对萧妃的迫害不少,皇上不知。兰妃起先是在进宫之前害的萧妃溺水,萧妃的情郎为救她而死。此后,萧妃被兰妃使计撺掇接入宫里,兰妃先后使萧妃孩子流失,又在萧妃药里下慢性毒药曼陀罗。长久的打压之下,萧妃不得不倒戈,将计就计,以过量的曼陀罗,反杀兰妃。” 白霁瑶尽可能的精炼的将前因后果告知。 皇帝顿时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她不喜欢他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有过情郎,而且是被迫入宫,他跟她的孩子也是兰妃害没的,兰妃甚至还给她下了毒。 皇帝愤怒道:“朕瞎了眼,才会宠幸兰妃,朕为什么这么晚才知道!若是早些知晓,朕一定护萧妃周全!” 第三百一十一章 九哥娶了个好王妃! 白霁瑶什么也没说,只是认为此事也有皇帝的疏忽责任在其中。 现在才开始反省,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朕的萧妃……” 皇帝身形踉跄,摇摇欲坠的扶着些,坐到了龙榻上。 等他沉淀了一会儿后,又看见面前的白霁瑶与北堂铭,便叹道:“此次宫中兰妃被杀一案,又全有劳你们二人了。” 白霁瑶走上前,说道:“皇上应该早些脱离痛苦才是。” 皇帝不住的叹着气,该有的御赐都没有少她,只是端坐在殿里,道:“朕有些累了。” 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两人便离开殿内。 白霁瑶寻思着,对北堂铭道:“皇上似乎精神状态有些不济,应该是萧妃跟兰妃的事情比较打击。” “本王不关心皇上如何。” 北堂铭微微勾起唇角,笑说:“本王只关心王妃如何。” 他的手握住她的细腰,在她的脖颈说话,温热的气息蔓延。 白霁瑶瞪他一眼,低声道:“这是在宫里,他们都瞧见了,你收敛点。” “我不知何为收敛,嗯?” 北堂铭有些懒洋洋的启唇说道。 “老狐狸!”她伸手捏了下他俊美的脸庞,嘴角带着笑。 他却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上亲了又亲。 皇帝大殿里,有个公公进殿来,公公说道:“皇上,今晚要翻哪位小主的牌子?这兰妃、萧妃都出了事,后宫的那些妃嫔们……还是希望皇上能够多选新人的。” 选新人?皇帝冷哼一声,还选什么新人,斗来斗去,你死我活么。 “朕不感兴趣。” 皇帝躺回了龙榻上,顿时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致了。 公公犹豫几分,弯着腰走上前去,问道:“皇上,这后宫总是要有个人把持着些,有威仪才能掌管整个后宫。皇 后虽说威仪,可是体弱多病……” 皇帝一想,李公公也是说的委婉,现在的皇后哪里有什么威仪,要说这宫里,没有哪个妃嫔是中自己之意的。 “你有什么好建议?朕不想再扩充新人,纳妃,整个后宫也没有合适之人,能替朕来管教后宫的那些妃嫔们,还得需要个强势又聪明的女子啊。” 皇帝说着说着,忽而脑中闪过白霁瑶的身影。 只是可惜,她已经嫁作凌王爷为王妃,也是他亲自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是她还没嫁人就好了,之前怎么就没有先下手为强。 公公抖着胆子,低声的走上前去,说道:“皇上,奴才只是举个例子。奴才是想说,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凌王妃这样的女子能够……不过,凌王妃已经嫁给凌王爷了,皇上也可以照着如此的标准,让奴才去找相似之女,来掌管后宫。这天底下聪明的女子也不少。” 皇帝仔细的揣摩了下公公的用意,一抹精光扫过。 “那,就这么办吧!” 皇帝坦然的从榻上坐起,道:“对了,朕明日想邀凌王爷与凌王妃等人,一起去城外的避暑阁一叙,听听西洋来的乐师所弹的箜篌一曲,你拿个折子来,朕写一写请函。” 公公慢慢的抬起眼珠子,转了一遭,观察着皇上的神态,随后笑着应声道:“是,奴才这就拿折子来。” 皇帝将手放在膝盖上,有一抹的不自然。 *** 回到王府后,白霁瑶发现念夏在种月季,王府里的花园都种上了当季的花,她提步走过去,嗅了嗅芳香,倒是可以驱蚊虫之类的。 “瑶儿可是忘了,之前答应本王的事?” 北堂铭在人儿的身后,坦然的负手,勾起一抹笑意。 白霁瑶蹲起身,采了片花,对上他 含笑的眼眸,道:“我当然记得了!这几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府上好好待着,去哪都黏着你,可好?” 他一把搂过她如柳般的腰肢,灼灼的眸子闪动,轻挑起她的下巴,道:“本王甘之如殆。” 她则是边笑边躲,拿月季花让他闻闻。 “此花不如瑶儿来的香。” 北堂铭在她的唇儿上覆上一吻,白霁瑶的秀脸浮起赧意,道:“不正经的!” 她是给他看花,他却拿自己比花? 丫鬟念夏努力的憋笑在一旁,捂着嘴,看王爷跟王妃打趣。 “对了,小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白霁瑶话刚说到这里,门外就走进来守卫,禀报说白府的四小姐与小将军王来了。 说人人就到,少年北堂晏由白幼心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走进了王府里。 北堂晏那英姿豪发的模样,倒是减淡了不少,因为身负重伤,这段时日一直在休养,直到今日才好了大半,能过来走动了。 “九哥。” 少年脸上的伤疤还未康复,清晰可见,身上也不再那么硬朗,带有些病态,嘴唇苍白。 北堂铭提步走到他的面前,淡声道:“十弟,怎么不在府上好好歇息。” “之前嫂嫂特意送来灵丹妙药,才能使我早日康复,今日我亲自上门来答谢。” 少年面向白霁瑶,几乎是行了个顿首礼,道:“多谢嫂嫂!” 懂事了不少。白霁瑶双手扶起他,道:“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有意避讳战场的事情不说,只是不想引发北堂晏的伤心。 白幼心微微轻叹一声,扶着将军到里屋去坐,白霁瑶让人去沏茶来,额外拿了个软垫,让小将军坐下,以防他的伤咯着。 “九哥,我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只是我这身体拖累,不然我一 定会杀回战场去,剿灭他们!若不是阿戎背叛了我,此战我怎会输!是我大意了。” 少年北堂晏用力的以拳头砸在了身边的桌上,杯茶随之一震动。 北堂铭淡启道:“输便是输,要输得起。十弟。” “……九哥说的是,只是我不能回战场去了,这完全康复怕是要大半年的光景。边疆那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北堂晏的神情有些暗淡,捂着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 白霁瑶微微以手放在下巴上,寻思着,半晌,她道:“若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报了此仇,倒也不难。只不过,要寻个可靠的人前去。” “嫂嫂有什么好办法么?” 北堂晏的那股英气尚存,他的眼里燃烧着火焰。 “瑶儿,此事交给本王。” 北堂铭不想让人儿参与战场之事,以免牵连到她。 白霁瑶站起身,坦荡道:“既然我现在是王府里的王妃,那么小将军喊我一声嫂嫂,我就得叫他一声十弟。你的十弟,就是我的十弟。这口气,别说他咽不下去,我也咽不下去!我早已经想好办法,只需要找几个能人的匠人,帮我做出一样东西来,保准杀他们措手不及。” 少年北堂晏的眼睛微亮,道:“嫂嫂说的是什么好东西?” 白霁瑶道:“炸药、炮火。” 这两样东西,经过自己的钻研与改良,绝对让敌军逃无可逃,剿灭他们,让他们不敢犯。 丫鬟念夏照着吩咐,端来笔墨纸砚。 白霁瑶草草的在上面绘画了几笔,附上材料的做法,以及设计图,道:“这个可以远攻,数里的距离都能攻下对方的营帐。无需我们的将士冲上前去,就能让他们不战而亡!” 她继续将笔墨指在一处,道:“这是用来瞄准距离,探测 精准距离的。而这是目镜,用琉璃的方法所制,可远观数里,方便瞄准!” “最后,这是让他们顿时乱成一锅粥的炸药。他们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白霁瑶分为几样,分别的告诉他们。 当她说完之后,屋里的几人都盯着自己看,似是怔怔。 少年北堂晏吞咽了口唾沫,道:“嫂嫂,你怎么想出来的?” 白幼心也呆了,道:“二姐姐,你好厉害啊……” 北堂铭勾唇轻笑,道:“若是按照瑶儿的如此做法,可保南漠百年战事无忧。” 白霁瑶轻松一笑,因为之前小将军百战百胜的缘故,所以她认为自己的这些东西都是多此一举,没有拿出手。 但这一次,是到了出口恶气的时候,不得不让她拿出底牌来给他们! “嫂嫂,你还有什么好东西?” 少年北堂晏顿然就起身,两眼带光的问道。 许是他靠的有些近,北堂铭伸手将人儿带近自己一些,少年意识到不妥,就后退两步,保持些距离。 “好东西可多了,只要你们有什么需要,我自然都能想出办法来。不过,还有个可以防身的好东西,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都可以一招就让对方毙命。” 白霁瑶所说的不是毒也不是银针。 北堂晏追问道:“究竟是什么?” “别急,等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 她笑着,在白纸上画了一物,这就是手上的炮火,方便操作。 利用弹簧在其中的原理,就像箭一样发出去。 少年惊愕道:“我九哥娶了个好王妃,当时我怎么没发现嫂嫂你这么厉害!” 那时,北堂晏跟白霁瑶还是水不容火的关系,一见面就怼,几乎是要打起来。 想想还是觉得有趣,如今他都不得不钦佩她,九哥的眼光真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 王妃又偷喝酒啦! 白霁瑶给他一个眼色: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她把具体的设计图纸,递给少年北堂晏,道:“这是要密,最好给心腹的人去办,找个私密的匠人,把这些东西炮制出来,数量越多越好。这一局,我们一定能扳回来。” “知道了嫂嫂,我一定能做出来!” 北堂晏将图纸收好,放在自己的衣袍里,拍了两下。 白幼心柔柔笑了一下,说道:“幸得有二姐姐在,将军才能度过此关。” 白霁瑶对他们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两人,什么时候成婚?某人之前说要比我要早些成婚的,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她比四妹妹先。 北堂铭修长的身形微立,只是淡淡的看着几人。 “九哥那是等不急了,先娶了嫂嫂吧。我当时本想先娶幼心过门的!只不过临时被调去边疆驻守。这下确实得空了,不过这良辰吉日就暂且交给幼心去看。” 北堂晏难得的恢复了些,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这一次的战事暂且败了,没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别说娶幼心了。 白幼心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去,脸上红红的。 几人都在,恰好管家从外边带着事情走进来,在北堂铭身边低声道:“回王爷,皇上明日午时想邀请王爷与王妃,以及皇叔太子一干人,一起前去城中的避暑阁。皇上宴请了西洋的箜篌乐师,供以欣赏。” 北堂铭面带寒霜,几分不悦。 “九哥,怎么了?” 北堂晏掀袍坐了下来,信手扔了个点心吃下去。 白霁瑶就在他的身边,所以能听到,她道:“皇上邀请我们去避暑阁,听西洋乐师演奏箜篌,就在明日午时。” 她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闲情逸致,宫里的箜篌听听不好么,非要去城里的避暑阁,请 西洋那边的乐师过来。 那边的人想必不熟悉南漠的箜篌吧? “瑶儿可想去。若是不想,本王回绝。” 他向来不喜这等邀约,能推则推。 白霁瑶寻思了下,说道:“还是去吧,没准有意外的收获说不定。毕竟皇上还邀请了皇叔与太子等人,若是我们不去,岂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不知道八皇子在不在受邀的名单里,若是在的话,那么倒想看看聚在一起会是什么场面。 少年北堂晏附和道:“嫂嫂聪明!” 白幼心疑惑,将军之前还跟二姐姐水深火热如仇人一般,现在怎么改崇拜二姐姐了。 白霁瑶看向他,道:“十弟,你这样我倒是有些不习惯,这一段时日的休养,想必让你收收心了吧。” 既然他改了对自己的称呼,那么她也改改。 北堂晏握住白幼心的手,说道:“本将军承认,以前是有些残暴,但自从有了幼心,我的确收敛了些!放心,我不会再乱打人鞭子了!” 他的鹿皮短鞭,也都已经收起来,不会再随意拿出来了。 白幼心好生欣慰,说道:“将军,你会越变越好的。” 白霁瑶认为,四妹妹在十弟身边,确实能够左右他,提醒他克制并收敛自己的脾气。 几人唠嗑了一会儿,最后北堂晏拿着图纸回去,去找合适的匠人去打造这些。 …… 夜里,白霁瑶悄悄的潜入王府的酒屋,拿出一坛子十年的桃花酿,正好被丫鬟念夏当场发现,念夏惊讶道:“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偷,偷酒啊?” “嘘,念夏。你不是不知道,北堂铭不准我喝酒,今夜的月色正好,没点儿酒岂不是很没有雅兴?我就喝一点点。” 白霁瑶怀中抱着酒,走到王府的穿廊处,木板干净,她坐了 下来,仰望着头顶的月儿。 丫鬟念夏见此,只好帮忙隐瞒,说道:“没办法,谁让是我家的王妃呢!” 就算是瞒着王爷,也要帮王妃才是。 念夏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自家王妃的身边,天真的托腮捧脸,白霁瑶一口桃花酿,无比的美味,发出尽兴的声音。 “哎,那边好像有人影……” 念夏忽而看向不远处,月光之下,男子的身形修长。 呀!那不是王爷吗? 念夏慌忙的起身,说道:“王妃,王爷来啦!我先走一步了。” 白霁瑶望向院子里,没人啊。她继续喝,这丫头肯定是在逗自己呢! 饮了半晌,身后忽而有一股寒意袭来,她慢慢的转过头去,对上北堂铭深邃俊美的脸庞,被他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大半夜的,手中的酒坛子顿时一松。 “啪。” 很干脆利落的就摔在了地上,顿时撒了一地酒。 白霁瑶欲要去捡,道:“我的酒!十年的桃花酿啊!” 心疼,她快要心疼死了。 “瑶儿,你在此悄悄饮酒,嗯?” 北堂铭微微弯身,将白霁瑶的身子横抱起。 白霁瑶不由得被他轻巧的抱在了怀中,她狡辩道:“我只是看今夜月色甚好,想对酒当歌,品鉴下诗人的那种意境,嗯!” “与其在此品鉴诗人意境,倒不如随本王回房,我们慢慢品鉴品鉴闺房意境。” 北堂铭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眼眸灼灼。 白霁瑶的耳廓红了下,推着他,道:“我要去再拿一坛子酒来!赏月!” “屋里也能看见窗外的月光,而且方向正好。” 他循循善诱,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她却是从他怀中挣扎着,要下去,北堂铭不容她继续饮,抱着她一路不顾她的大喊大叫,就带着她回到闺房, 以脚推开房门。 白霁瑶转而落在温暖的床榻上,只见北堂铭对上头的雾眠淡淡道:“开。” 雾眠便将屋顶上的东西拿开,形成一个天窗,为主上做完这浪漫的举动之后,雾眠就下去了。 “天窗?” 白霁瑶躺在榻上,侧睡着,微微仰起头,能看见漫天璀璨的繁星,以及朦胧的月儿。 他怎么这么懂。 “此后,不必在外吹冷风,赏月。瑶儿在屋里,便可以看见月儿与繁星。” 北堂铭纤身立在她的榻旁,低哑的说道。 白霁瑶顿时感觉到了幸福,她仰着,看着那繁星,说道:“这些星星,亘古不变,一直就在那,也不会掉下来,也不会更高。” 只觉身边一沉,男人已经睡在了她的身旁。 大手搂过她,两人手交握在一起。 “北堂铭,你觉得最亮的星星是那一颗。” 白霁瑶翻过身去,问道。 他只是灼灼的低低看着她的眼睛,道:“繁星不及你。” 她的心顿时跳动着,他就会说这些情话,而且每每都让她感到小鹿乱撞! 世间繁星,都不及彼此。 白霁瑶在他的怀中安睡着,没有什么比此刻两人相拥而眠,来的更加幸福了。 夜浓如水,丫鬟念夏亲眼看见王爷将王妃抱进房里,不由得偷笑几声,当她想要自己悄悄的溜进屋里的时候,迎面撞进一人的怀里。 “哎呀,疼——” 她捂着自己的脑门儿,揉了揉额头。 雾眠瞟了她一眼,说道:“半夜三更不睡觉。” 丫鬟念夏顿时来气了,指着他道:“你也不是吗!哼,还说我,我看你是不是夜里做贼呢。”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是随意散散,睡不着啊。你也睡不着?” 念夏舒展着双手,偷偷的看雾眠。 雾眠点起了一根火折子,照亮了两人,眼睛雪亮。 “王妃说,今夜的月色不错,要不要一起看看?反正,你也睡不着嘛!” 念夏咯咯的笑着。 雾眠没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向月亮。 确实,挺美。 *** 次日,皇帝从宫中微服私访,出来街市上。 本就已经定好的避暑阁,在今日开启。 白霁瑶一睡睡到快午时,这样的咸鱼王妃的日子,别提有多慵懒了。主要是之前办案子,起的太早了,难得的才能睡到自然醒。 她坐起身来,一看日晷都这个时辰了,唤了声:“念夏,北堂铭人呢?” 丫鬟念夏匆匆端了洗漱的水进来,早膳一并端进,说道:“王妃,王爷在大堂招待皇上他们呢,皇上亲自上门邀请咱们去避暑阁,都在等你起榻。” 白霁瑶将自己随身之物带好,说道:“我一会儿就来。” 大约是头一个,让皇帝等人一起等的王妃。 念夏过去通禀,说王妃马上就起了,已经在洗漱之类的。 太子北堂修的眼神有些黯淡,她这样好睡,想必在王府过的很安逸吧。 “女子大多嗜睡。” 北堂墨弦轻笑着放下杯盏,说道:“清儿因为身孕,最近也嗜睡的很。”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北堂铭。 只见北堂铭从容的饮茶,淡淡道:“本王与王妃,暂且不打算要孩子。” 皇帝松了口气,莫名的不知为何会松气。 在场的几人都各怀心事,直到北堂墨弦问道:“为何不想要孩子?难道是凌王妃的原因,还是煜儿你……” 谁都听得出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说他们两人是不是有问题。 北堂铭冷淡的说道:“瑶儿想生便生,这是她的权利。不想要孩子,不是我们彼此的问题。” 第三百一十三章 皇上遇刺了? 在王府茶余谈话之后,众人一起来到避暑阁。 白霁瑶卷了卷衣裙的袖口,皇上这一大早的就邀请人来避暑,未免太享受了些。 她是皇帝邀请的第一个女臣,在场的除了她是个女子以外,似乎没有别人。 白霁瑶好似注意到皇帝身旁的公公,总是时不时的朝着这个方向望过来,有些莫名。 “这是朕从西洋特意请回来的箜篌乐师,琉锦。” 话刚落下,便有一名女子穿着粉黛色的衣裙,翩翩然的出来,纤纤素手安置于箜篌的弦上,正坐于一边,轻轻的弹奏着。 在场的男子,自是都将欣赏的目光投向女子,就连白霁瑶本人也是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美人儿,除了北堂铭,半分不感兴趣的淡淡饮茶,目光偏首,定在自家瑶儿的秀脸上。 她若是高兴,此番来的便是值得。 琉锦的眼中带着水波一般,婉转又沁人,仿佛欲要将人摄魂,带着低低的柔唱的曲音,配合着箜篌,低声的唱出一曲来。 “好!”皇帝高兴的拍手,双手落在双膝上,拿起桌上的杯酒,一仰而尽。 琉锦的嘴角更是带着笑意,愈加弹的更好。 “皇叔,你看此女如何?” 皇帝朗声笑着,望向身边端坐着的北堂墨弦,他只是清雅一笑,说道:“此曲不错,多谢皇上邀请臣来此观赏。” 白霁瑶一边抓起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欣赏着。 皇叔倒也学会溜须拍马,投其所好了。 北堂铭见人儿磕瓜子磕的太过,淡淡的执起一杯茶壶,倒下水,道:“瑶儿,喝点茶水。” 她笑着接过,喝了两口茶。 可就在这时,忽而避暑阁里一股杀机慢慢的蔓延。白霁瑶微微偏头,秀眸里闪动着,她瞟了眼暗地里的人,装作没有 看见。 下一瞬,一阵暗器忽然飞了过来,北堂铭搂住人儿快速以披风挡去暗器。 但大量的暗器已飞,那西洋的乐师喉中被暗器刺中,当场毙命! “保护皇上!” 随身侍卫大吼一声,顿时宫里的禁卫军纷纷护着皇帝。 场面太过厮杀,侍卫带着皇帝东躲西。藏,皇帝诚惶诚恐的紧紧抓着侍卫的胳膊,愤怒的问道:“到底是谁,谁想要害朕!” 侍卫根本不知晓,正想带着皇帝逃出去,可没想到被暗中的暗器击中,直直从二楼的台上跌落下来,摔死在地上。 “谁来救救朕,救救朕啊!” 皇帝的眼睛瞪圆如铃,孤立无援的蹲身,紧紧的扒拉着二楼的围杆,北堂修与北堂墨弦等人都加入战斗,其余的只剩下零散的侍卫们,护着皇帝。 可接二连三的侍卫又被暗器所伤。 事情反转的太快,皇帝没有弄清楚情况,他指着底下的北堂墨弦,道:“皇叔!皇叔快上来救朕啊!” 暗地里的一人,迅速的将暗器朝着皇帝的方向而去,只在一瞬间,那暗器飞镖便扎在了皇帝的右肩上,吐出一口毒血。 “护驾!皇上中伤了,快!” 又来一群从避暑阁外进来的人,飞向二楼的地方,将皇帝搭救下来。 中毒的皇上额角带着濡湿的汗意,嘴唇干燥发青紫,顿然浑身汗淋漓,如坠万年冰窖一般寒冷的哆嗦着。 几人离开避暑阁,从中逃了出来,来到了街上。 街上人群攒动,门庭若市,就冲着这一点,那些人也断然不敢追出来,伤及百姓。 “皇上,你怎么样!” 北堂墨弦等人这才开始顾及到皇帝,彼时的皇帝被带到一家酒楼里安置。白霁瑶在皇帝的伤口上看了看,这是一种很厉 害的奇毒。 毒的方子可以提炼出来,但是药引很难去找到。 而且毒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恐怕皇上会有危险,若是皇上因为此事而死,那么这南漠的朝廷瞬息万变,北堂墨弦等人若是称皇,天下都会大乱。 故而,白霁瑶假意对他们说道:“皇上没事,等我清理下伤口就好。但是这暗器有毒,不过没关系,这毒乃是寻常之毒,等我制出解药,皇上修养修养就好!” 如果自乱阵脚,让他们发现这毒和药引都很难,那么就会引起动乱。 “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处理伤口就好。” 白霁瑶有意支开其余人,但她暗暗的与北堂铭交换了下神色,告知他此事没那么容易。 北堂铭扫了眼皇帝,淡声对北堂墨弦道:“皇叔,此处有本王的王妃在,必保皇上无碍,我们且先出去。” 等人没有再多想什么,于是就从房中退出。 北堂铭差人去准备热水过来,静候在门外的地方。 白霁瑶皱紧了秀眉,见房门紧闭,便立刻进入法医空间,她把从毒血中提炼出来的东西,做了个实验,发现这里头是剧毒,有蟾蜍、蜈蚣、毒蛇,基本有数十种毒素。 这个毒的致死时辰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她先用相关药物来缓解皇帝身上的毒。 “药引需要以毒攻毒才行。” 白霁瑶将得到的实验结果,记录下来,同理的需要寻这几十种毒物身上的血清。 离开空间后,房门正好被酒楼的人推进来,一个小丫头端着热水,说道:“姑娘,热水我就放在门口,暂且不进去了。” 这丫头一看便是很聪明,白霁瑶去把热水端来,并嘱咐丫头道:“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房门来。” 丫头点了点头,缓缓把房门关上。 白霁瑶对皇帝身上的毒进行一番的处理,皇帝痛不欲生,张着嘴,断断续续道:“凌王妃……依你看,这毒,会是谁下的……” 她把毒镖拔出,皇帝疼得撕心裂肺,随后清理血迹、止血、暂时缓解毒素。 “不知。皇上此毒已入膏肓,我对外此毒无碍,是想巩固稳定朝局,不传谣言动乱人心,皇上务必要好生配合我。” 白霁瑶动作利索的将纱布缠上,替皇帝包扎完。 “凌王妃,你的救命之恩,朕记下了……朕知道,你跟凌王爷才是朕值得信赖的人,之前是朕信了他人的挑唆,才会与凌王爷明争暗斗,却视身旁的虎豹为友,真是愚昧。” 皇帝剧烈的咳嗽着,一咳嗽便牵动伤口,疼痛难耐。 白霁瑶暂且将麻药的药丸给他吃了,麻药发作之后,皇帝浑身的的疼痛飞去,道:“凌王妃,朕现在把最重要的令牌给你……若是朕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这皇位于凌王爷,或是太子,都可以。万万不要给老八与皇叔……” 皇帝又是咳出一口黑墨般的毒血,一块金闪的令牌颤抖着手的放在她的手心里。 白霁瑶并没有接,若是皇上此番是在试探,北堂铭有没有篡位之心,等他好了,便会将北堂铭视作篡位臣子,处处提防着。 “不敢。皇上,我自会好好医治好你,这令牌,唯有放在皇上的身上,才最为稳妥。” 她知道这令牌一出,可以号令八十万禁军,相当于大统领的虎符。皇上这是给自己留了一手,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想试探忠心。 “凌王妃……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帝慢慢收回令牌,放回到自己的身上,白霁瑶内心一抹嘲讽。 如若当时她要是接了令牌,后果不堪 设想。 “皇上莫忧,王爷定会平安的将你送回宫中。介时,有我与王爷在,旁人自是不敢动皇上分毫,这毒的药引,我会暗中调配,争取速速治好皇上。” 白霁瑶提过被褥,讥诮的盖在皇帝的身上。 “有劳,你们了……” 一声带着叹息的声音传来,便再没了声音,昏死了过去。 推开房内的房门,不远处穿廊里的几人走了过来,太子北堂修关切的问道:“我皇兄如何了,可有事。”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皇上现在挺好,让他睡一会儿。我们最好即刻回宫,让皇上好生调养。不过,话说回来,这暗中刺杀皇帝与我们的人,是要好好查查了。皇叔,你说呢?” 白霁瑶的言语里带着几分试探,秀眸盯着北堂墨弦的眼,企图从他的神态里分析出,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他所安排。 若他神情有变,则是他。若是他没什么变化,便是八皇子北堂奕的安排。 “速速带皇上入宫,其余的人,一定要彻查此案!” 北堂墨弦对身后的几个禁卫军说道,他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波动。 白霁瑶有些看不太明白,不过很显然,刺杀皇帝的人事先早就知道他们会来避暑阁,并提前埋伏在此,而且嫌疑的人,只有可能是皇叔或者北堂奕,细细查查,便能知晓。 禁卫军的人公然的闯进房内,将皇上迅速的背起,坐上了马车,回到宫内。 北堂铭与白霁瑶随后入宫,在路上,白霁瑶止步,对他道:“方才我想了想,当时避暑阁内的情形,很是混乱。那些人的暗器乱放,丝毫没有想要高抬贵手的意思。而且,我记得皇叔与太子也险些被毒镖所伤,还是很惊险的情景。所以我料定,或许就是北堂奕所为!”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夫人怎么会中毒 北堂奕的德行确实不怎么样,通常喜欢暗地里谋划策略。 皇上遇刺一事,传遍宫内,但好在有白霁瑶事先说过皇帝无碍,这才稳定了整个宫廷的人的心,让人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陷害的刺客的人身上。 北堂嫣儿听说皇兄遇刺之事,着急的火急火燎的便拉着魏齐修一起,过来探望。 正撞见白霁瑶,北堂嫣儿便追问道:“王妃嫂嫂,我皇兄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公主,你先冷静一下。皇上暂且没事。” 白霁瑶给予她一个安慰,与魏齐修交换了下神色,魏齐修便明白了瑶瑶的意思,带公主离开大殿,不打扰皇上歇息。 北堂嫣儿身子向来不好,这一担心加上冷风吹,又咳嗽了起来。 北堂铭扫了眼身边杵着的宫人,眼眸流转,道:“你去送公主回寝殿。” 宫人点头,照着王爷的吩咐,把公主殿下送回去了。 原地只剩下魏齐修,他弄不清楚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事情是这样。”白霁瑶长话短说,称皇上邀请他们去避暑阁,没想到避暑阁里提前有人埋伏,于是受了害。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魏齐修十分不解,换了把手拿刀。 “行了,别问了。”白霁瑶不想透露过多。 魏齐修只好讪汕,没有再多问下去,自知她不想告诉。 此番遇刺之事,自然也是传到了八皇子北堂奕的耳中,他此番慢悠悠的品着茶水,说道:“有人想要把事情算到我的头上了。” 身后侍奉的紫衣女子,狐疑的看了眼主子,难道,此事不是主子另派人去做的? “主子,莫非是南阳王殿下所为。” 女子妄自猜测,不由得说道。 北堂奕扬了 扬眉,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他慢慢的伸手拐着轮椅,走到了院中的池子旁,看着水里的那些游来游去的锦鲤。 手中的饵食全都抛洒了进去,引得一群鱼苗争相恐后的争抢着。 鱼儿们不惜为了他手里的那点饵料,在看不见深浅的水里厮杀着,只有观鱼的人才能看的一清二楚,并掌控着他们。 院中的风,喧嚣不已,似是从未停过。 …… 凌王府内,白霁瑶一边拿过扇子扇动着些,一边等着雾眠去核查事情。 丫鬟念夏端着冰糕进来,一盘的冰糕,放在她的面前。念夏说道:“王妃,你让我去南阳王的府邸打探,我去探过了。借着送冰糕的名义,我看见三小姐了。” “怎么样?她最近想必为了养胎,安生的很吧。” 白霁瑶边拿起冰糕,咬了一口,顿时一股冰冰的好吃的味道从口腔中溢出。 念夏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说道:“王妃,我把我过去时候看到的事情都跟你说呀。” 一杯清茶递了过去,白霁瑶没有喝,刚吃冰糕又喝热茶水,是要拉肚子的。 她只是放在一旁,一会儿再喝,索性听着念夏说。 “我进南阳王府里的时候,发现府上冷冷清清的,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妾啊之类的,后来才听他们府上的下人说,南阳王殿下把府上的妾室们全都给散了,就留下三小姐。可能是怕府上的妾室们争宠,会把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给害了吧。” 丫鬟念夏经过王妃的准许,拿过桌上的点心瓜子,一边手剥着,一边说道。 白霁瑶咬了两口冰糕,蕴在嘴里等着热乎一些,再吃下去,她问:“有没有看见白乐清?她是不是在安分守己的?” 念夏点点头,把瓜子米一个个 的剥在盘子里,说:“三小姐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性子比之前像是收了一些,我过去的时候,正看见她抚着肚子由婢女在府上搀着散步。我刻意躲远远的看着呢,之后我把冰糕送过去给他们厨房里的人,我就走了。其他的就没有了。” 说着,把盘子里的瓜子米全都推到自家王妃的面前。 白霁瑶毫不客气的接过,全都倒在手心里,一把瓜子米一口闷了,边嚼着边道:“看来她确实挺重视这个孩子的,有孩子在身,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至少这十个月里,白乐清不会主动的挑事,谋害了。不过也有小几率的可能性。” 只要她隔三差五的让念夏去南阳王府送好东西过去,借着这名义去探探,就能知道白乐清的行动举止,有机会提前应对。 “白府呢,有没有送过去冰糕。” 白霁瑶是想让念夏看看梁氏,梁氏有没有跟白乐清之间有什么计划。毕竟那是她的亲女儿,不关心是假的。 丫鬟念夏又开始继续剥瓜子皮,边道:“去啦。主母倒是没有什么,听说最近病了一场,正在府里养身体。国公爷还有老夫人,近日也很安康。只是四姨娘的病,好似又开始反复,郎中瞧也瞧不好,四姨娘怕叨扰王妃,所以瞒着不肯说。四小姐则是日日都在将军府,照顾着小将军呢!” 不对。白霁瑶伸手捻起瓜子米,配合着冰糕,缓缓的吃着,四姨娘的病不出意外,只要按时的吃自己给开的药方子,没有什么刺激或是变故,不会再发作的。 “念夏,陪我回趟白府,我亲自去给四姨娘看看!” 左右现在刺杀皇帝的人还没有找到,她也已经吩咐燎歌去寻那些毒物来,眼下都还没有落实,不算忙,有空给四姨娘瞧病。 “那我去跟王爷说声去。” 丫鬟念夏把瓜子皮给裹到自己的身上,兜着些,到外面的篓子里去倒了。 再度回到白府时,白府里已经弥漫着一股药材的味道,府上的主母梁氏与四姨娘同时病倒,故而府里都在忙碌着煎药的事。 “我父亲人在哪里?还有祖母何在。” 白霁瑶走到一小厮的面前,小厮见了,连忙顿首行礼道:“回王妃的话,国公爷今日去与老友在城外打马球去了,老夫人正在房中小睡。主母与四姨娘都病着。” 小厮这两句话,将府上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她摆了摆手,小厮便下去继续忙活。白霁瑶走进熟悉的院子里,就见小云氏又开始咳嗽着,她掩在院子的后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噼里啪啦的碎盘子的响声。 丫鬟念夏嘀咕着,道:“怎么还有如此粗手粗脚的婢女,端个东西都端不稳?” 白霁瑶提步踩在院子里,走近了些瞧,才发现屋里头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只有小云氏努力的涨红了连,从踏上跌落,慢慢的爬起来倒水喝。 “四姨娘,我来帮你!” 见此,她上前扶住小云氏,念夏则是帮忙倒水。白霁瑶将小云氏扶到榻上去,小云氏嘴唇蠕动着,很是苍白无力,道:“洛瑶,你回来看我来了……” 脸上挂着欣慰,小云氏没有像外人称呼王妃一样称呼,她知道她不会怪罪。 白霁瑶为她把脉,同时也感受到院子里的荒凉,与房间里的阵阵寒意,她收回手,道:“四姨娘,没事。只是旧疾发作。” 想必之前的药材,已经产生赖药性。 她重新写了一味药方子,递给念夏,说道:“去亲自看着熬药,熬完端过来给四姨娘喝。” 念夏这就去拿着 药方子,去府外的药铺抓药。 白霁瑶见小云氏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感到十分的寂寥,她问道:“四姨娘这里,为何没有人服侍?” 小云氏微微叹气,略微的撑起些自己的身子,拿过靠枕放在自己的腰后,坦然道:“所有的下人,都去到姐姐那里了。” 姐姐?想必说的是梁氏。 梁氏现在作为府上的主母,加上女儿白乐清嫁给了当朝的皇叔,又有了喜脉,自然是受人的巴结,怪不得所有的下人都围在梁氏那边去了。 “这主母生的什么病,风寒么?” 白霁瑶没有先去看过梁氏,只知那边匆匆忙忙的乱的一锅粥。 “不太清楚,她病下之前我就已经病倒了。我已自身难保,遂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 小云氏将身上的被褥掖了掖,略有些疲乏的渐渐躺下。 见四姨娘已经疲累,白霁瑶便没有再多待,只道:“一会儿我让念夏去找个手脚麻利的下人,过来伺候四姨娘。” 小云氏欣慰的缓声一笑,应道:“好。有劳你了,洛瑶。” 白幼心不在身边,白霁瑶知晓四姨娘现如今的处境比较难,让人带话去将军府,告诉幼心抽空回来看看四姨娘。 白霁瑶从小云氏的院子离开,去了梁氏那屋,一屋子的人通通都行礼道:“王妃。” 她扫了眼榻上躺着的人,还有一旁盆里的黑血。 暗暗的留意一瞬,榻前的郎中抚着胡须,说道:“夫人这体内的毒,已经好了稍许,不过想要彻底的解毒,仍然需要调理一段时日。” 白霁瑶得知梁氏中毒,倒是觉得奇怪。梁氏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中了毒? 她叫另一名婢女,跟自己走到屋外,解释情况。 婢女道:“夫人是前几日忽然被告知中毒了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夫人病危了! 正在此时,白平靖自门外负手走了进来,听府上的下人前来通报,说凌王妃回来了。 白平靖在见到白霁瑶之时,对她行了个礼,道:“老臣,见过凌王妃。” “父亲,洛瑶说过,在自家府上,若无外人,不需要多礼!” 白霁瑶双手将人扶起,白平靖则是看向梁氏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让下人把房门关上,与女儿一起走在白府里。 经过一处幽静的穿廊,白平靖的老眼闪动着,说道:“洛瑶啊,我们白府,是越来越冷清了。现在就只剩下你祖母、我,还有你主母跟四姨娘。幼心她,马上也要嫁去将军府了。如今,你祖母的身体也不太好,年事已高,加上四姨娘身子也是体弱多病,如今你主母也因忽然病重,整个白府,我也是自顾不暇啊。” 白霁瑶想了想,这白平靖的几个孩子都是女儿,自然都是要嫁出去的,现在招上门女婿也招不上,都是找门当户对的,自然没有男子愿意上门做女婿。 这白府只能越发的寂寥,最后落到谁的手上,也不知。左右她是懒得接手的。 “父亲无需多忧,洛瑶会时不时的回白府探望的。” 白霁瑶是念在白府有祖母在的份上,以及四姨娘与幼心对自己尚好,所以才会隔三差五的带些东西过来探望,若非如此,这个府邸,半步也是不愿意踏进来。 白平靖望向府上的竹林,不知不觉与女儿走到了池边,看着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说道:“人世间匆匆几载,苦痛别离,倒不如这水里的鱼儿,游得更欢快些。” 白霁瑶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想,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往年对自己女儿的麻木、熟视无睹,对几个姨娘的娇纵,使得有了今日的局 面。 人心对人心,人心自是都是肉长的。 “洛瑶啊,要是为父早些年就不让你受欺负就好了。到头来,还是你最孝顺。你看,你大姐姐把自己作死了,你三妹妹又是自嫁出去后,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你四妹妹,还没嫁出去,就整日在将军府,她的母亲病了都不知,唯独你啊……给我们白府增添荣耀,整个皇家都对你很是重用,皇上器重你,就是器重我们白国公府。” 白平靖说着,一双老眸逐渐变得浑浊不堪,似是有些讽刺的笑说:“人人都道我的洛瑶是棺材子,会带来不详。可如今你看看,那些人真是可笑至极!” 殊不知,最先不看好的女儿,到最后,却是最拔尖的一个。还是能陪着白国公府,走到最后的一个。享受无上的荣耀。 白霁瑶侧转过身去,满头的精致的簪子随着身形的扭转而晃动着,她道:“父亲,当年我母亲被贺氏与梁氏陷害至此,甚至早死一胎,这事你当真不知道么?” 原主的生母秦氏,本有第一男胎,却是被贺氏与梁氏使计滑胎,孕育了原主这一胎,还是难产死在棺材里,产下了孩子。 这个仇,不得不报。报仇就要完整的报完,一笔一笔的清账,不然怎么能叫报仇? 而且秦氏跟原主遭受打压数年,这其中承受的侮辱是旁人无法想象到的,虽然贺氏与白霁月已经死了,但还有帮凶梁氏,她还在好好的活着,加上熟视无睹的白乐清与白平靖,他们都是纵凶的旁观者! 白平靖的眼神划过一抹不自然,说道:“洛瑶,我们要往前看。过去十多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就让他过去吧。” 白霁瑶心底嘲讽一声,这一次梁氏中毒,郎中无药可医,不 知道这件事情暗地里又是怎么在算计的。 “对了洛瑶。你主母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像是中了毒,一直病重着。你要不要帮忙看看。” 白平靖为此事感到忧心忡忡,这府上唯有两房姨娘,若是梁氏倒了,那这掌家的权就要交给四姨娘,可是四姨娘也是体弱多病,怎么能够胜任。 “父亲,洛瑶不是万能的。” 白霁瑶的话是在讽刺白平靖,有事就是白家的女儿,无事就是外人白霁瑶。 白平靖知晓女儿还是在恼自己,于是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但并不保证能解毒。” 让她去给梁氏解毒?做梦!过去走个排场就好,回到王府照样各过各的日子,梁氏的死活于她何关?梁氏必定要为当年所做的事情得到报应与惩罚。 只是,白霁瑶同时在想,有谁会想要陷害梁氏?若是不查明事情的话,怕是会引起一波小小的风波,就怕会牵扯到自己的头上。 “好,洛瑶。为父一起跟你去看看。” 白平靖与女儿谈话过后,便与她前去探看梁氏。 可当父女两人刚走到梁氏的门前时,忽而里头传来一阵惊叫声,像是临死前的哀鸣一般,随即便有下人仓皇的大喊道:“来人!来人啊!夫人病危了!” 白霁瑶迅速提裙进门,正见梁氏脸色苍白如鬼一般,浑身都在抽搐着,一双眼睛瞪大。 就当她想要看看梁氏的脉象的时候,忽然,梁氏的头垂在了一旁,栽了下去。 白平靖的心凉彻底,踉跄了两步,道:“快,快看看你主母,还有没有气……” 白霁瑶两指并拢,放在梁氏的大动脉上,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她不由疑窦的起身,梁氏的这毒中的实在太过蹊跷,听说是几日前开 始中毒的,那么也就是说着毒药是慢性毒药,这几日毒素在梁氏的体内慢慢的蔓延,到了现在爆发而死。 “死了。” 她淡淡的将手把脉梁氏,再检查梁氏可有外伤。 房里的下人顿时脸色发白的都跪下,开始哭。白平靖扶着门边,几乎是要晕倒。 有下人去禀报了老夫人,老夫人仓皇的由人搀着拐棍过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瑶瑶,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想念的很,一把握住白霁瑶的双手。 白霁瑶解释说道:“我听说主母病了,回府来看看,顺便送些东西到府上来。没想到听下人说,主母在几天前忽然中了毒,刚刚我跟父亲去池边谈心,父亲拜托我看看主母的身子。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主母已经去世了。” 这毒来的突然,整个白府里,梁氏会是谁的眼中钉? 老夫人看见梁氏鬼一般惨白的脸时,有些害怕的转过身去,不敢看,说道:“这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我们白府作祟!涂害白府的主母啊!” 老夫人的头有些晕乎乎的,白霁瑶扶住她,对白平靖道:“父亲,主母的身后事交给你了。我扶祖母回房歇息。” 白平靖无力的点了点头,让人去处理下梁氏的尸身,并将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到府上来,每一个都开始盘查。 家丑不可外扬,现在白国公府已经很丢人了,接二连三的宅斗,死了人,白平靖自是不敢报官,让他人知晓此事,只好自己公断,成判官。 回到房中,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白府啊,越来也不像个府邸了。我跟你父亲的年事已高,你四姨娘身子不太好。这府上该由谁人打理。我都是一只脚进棺材的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你父亲也是早晚的事,这该如何是好啊……” 白霁瑶去桌前,倒了杯温水,递给祖母喝。 “主母中毒一事,要好生查清楚。以免波及到不该波及的人。” 她是指,白乐清要是在皇叔府里得知,她的亲生母亲中毒而死,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 但此事,白霁瑶确实不知情,她也很疑惑,这个时候会有谁对梁氏下手。 老夫人握住白霁瑶的手,说道:“瑶瑶啊,祖母知晓你的意思。你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你一直住在凌王府,自然跟你无关。祖母是在想,府上是否还有贺氏的余孽,帮衬着她,在我们白府做‘鬼’。这个人,我一定要查出来才是。” 白霁瑶是怕这个人冲着整个白府来,到时候祖母都会有危险。 “祖母,瑶瑶接你回王府住吧,你的安危最重要。” “不用了,瑶瑶。你现在是凌王府的主母了,你有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打理,这件事情,有我跟你父亲查就好,你不用插手此事了。” 老夫人此举,正是为了心爱的孙女好,怕她牵扯过多,到时候扯不断理还乱。 白霁瑶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趟这浑水。 白平靖把府上的人挨个叫出来查,但毫无头绪,小云氏因为病弱起不了榻,所以免去了她的嫌疑,唯独小云氏不需要接受探查,因为旁人都知晓,她性格懦弱温温,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照顾了一会儿祖母后,见人睡着了,白霁瑶才从房内退出,又绕去了小云氏的院子。 “四姨娘现在可好多了?” 她见念夏正熬好汤药,从外面端着进来。 小云氏笑说道:“有洛瑶在,我的身子且无忧。”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仇得报! 回去的路上,白霁瑶还在想梁氏究竟是被谁人毒死的,毕竟线索太少,而且这个事情她确实不想查。 白国公府连着数日都在举办梁氏的丧事,府上不能没有人掌家,于是白平靖暂且将事务交给老夫人掌管,等小云氏身子好一些,再由她来接手白家。 就因为此事,白霁瑶不得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王府内的书房里,北堂铭正在翻阅着兵书,白霁瑶躺在他的怀中,出神的想着事情,说道:“虽说我不应该怀疑,但是确实梁氏的死,对于她有利。” 而且,梁氏的死,绝对是白府的内部人作祟。 北堂铭温热的手拨弄着她头顶的簪子,簪子垂下流苏,他哑声道:“瑶儿是怀疑何人。” 白霁瑶微微坐起身,她很烦恼,从未有过这么瞻前顾后的时候,只因为她所怀疑的那个人,本是她不该怀疑的人。 “你想。白府里现在只有我祖母、父亲,还有四姨娘。不说府上的下人没有动机以及本领,就说我祖母与父亲,他们都希望白府好,更是没有动机去毒害主母梁氏!” 她微微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秀眸中不由划过一抹光芒。 “所以瑶儿,怀疑的人乃是。” 北堂铭看向人儿,似乎心里已经明澈。 白霁瑶点了点头,说道:“我思来想去,杀人的动机最强烈的便是四姨娘。” 她并不想怀疑四姨娘,可是这几日她思来想去,都找不到更合适的怀疑对象。 “瑶儿且说说原因。” 他放下手头的兵书,撑着俊美深邃的脸庞,凝着她。 白霁瑶站起身,在他的书房里来回的走动着,说道:“第一点,白乐清虽然嫁给了皇叔,但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她无非就是第二个白 霁月。第二点,白乐清有了身孕,那么自然身份地位也随之提高,现如今梁氏又是当家主母,更是威风自得,免不了在府上暗暗的作妖,等白乐清把孩子生下来,更是母凭子贵。第三点,皇叔的野心勃勃,这是朝野上下的人都知晓的事实,若是以后皇叔篡夺皇位,那么白乐清就会成了一国之后,整个白府都将生灵涂炭。” 到时候白府的所有人会更受欺压,所有人都比不上那万人之上的人。 这以上都是自己的假设,白霁瑶通过假设来推断。 北堂铭勾唇一笑,道:“这么说,四姨娘是想保全整个白府,除了梁氏这祸害。” 倘若真是小云氏所毒害,那么动机与目的都是值得推敲的。 白霁瑶想着,白府的丧事已经举行完毕,是时候该回去看看,她开口道:“不管如何,我都想回去提醒四姨娘,万莫要出头。百足大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白乐清现在还没有死,如果此事果真是四姨娘做的,那么白乐清查清楚之后,必然会复仇。” 北堂铭不想让人儿前去冒险,只将兵书放在该放的书架上,起身道:“本王随你一起前去白府,祭奠。” 白府丧事,理应因礼而去。 更何况,倘若人儿一人前去,白乐清必然也在当场,那便会有危险。 索性,两人皆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去吊丧。 *** 白国公府内,进府便是一身白色孝衣。 每个人都在灵堂前守着,白霁瑶走到灵堂的时候,发现北堂墨弦与白乐清也都在。 白乐清紧紧的攥着秀拳,道:“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一定会找出毒死我母亲的贱人!” 此刻的白乐清,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 在看见白霁瑶过来吊丧的时候,白乐清 向着她冲了过去,说道:“贱人!一定是你害了我母亲,你最会用毒,一定是你!除了你根本没有别人!” “……放肆!” 白平靖一大巴掌扇了过去,打的白乐清险些滚在地上,还好有北堂墨弦及时的搀扶住。 根本没有顾虑到白乐清还怀有身孕,可以说是丝毫不讲情面。 北堂铭俊美的脸冷沉,寒冰般的扫了眼北堂墨弦,道:“皇叔当初是如何答应本王,要好好管教管教这疯妇?” 北堂墨弦让府上的人将白乐清给拉住,不让她再继续疯疯癫癫下去。 白霁瑶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三妹妹一样,信口乱扯,那这世间的案子岂不是都是冤案?还需要什么青天大老爷。” 她就知道梁氏一死,白乐清必然会认为是她害死的梁氏。 白乐清嘶叫着,拼命的挣扎着,道:“放开我!母亲,我的母亲……” 许是因为动了胎气,白乐清的肚子开始绞痛了起来,她捂着肚子缓缓的蹲在地上。 北堂墨弦一挥手,让人把她送回去,好好调养,不要再放她出来。 在灵堂前,白霁瑶看见小云氏正在手握念珠,闭着眼睛,额角上有汗在流淌,一直在超度诵经。 “请皇叔与凌王爷,随老臣去大堂一叙。” 白平靖平稳了下心境,装作方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恳请他们入内。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陪陪四姨娘。” 白霁瑶对北堂铭暗示着,目光扫向不远处似是感到害怕的小云氏,一直心绪不宁。 等他们都走后,她才提裙走到灵堂前,在小云氏的身后唤了声:“四姨娘。” “啊……” 小云氏忽然受到了惊吓,在看见是洛瑶的时候,才努力的平息自己。 白霁瑶对她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云氏这才慢慢的放下手里的念珠,可就在起身的一刹那,念珠突然断了,珠子全都洒在了地上,滚落在地。 小云氏慌忙的捡起来珠子,全都放在袖口中。 白霁瑶装作没有看见,便先行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在树下等候,不一会儿,小云氏处理好念珠后,说道:“洛瑶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四姨娘的病可好些了?我府上有些珍稀的药材,出门太过匆忙,忘记带过来了。不知四姨娘现在可否与我趁此空闲,回王府取来。” 从王妃到白府的马车距离,不过是一刻也不到,很是相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小云氏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什么,于是答应,随之一起回凌王府。 在马车里,白霁瑶没有说话,直到到了王府,回到自己的房屋,白霁瑶让燎歌在外面看守着,这才肯问小云氏,道:“梁氏,究竟是不是四姨娘所毒害?告知我实话。” 小云氏登时脸色煞白如雪,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一时间慌乱无主,眼神乱瞟,吞了口唾沫,道:“我、我怎么会杀人……洛瑶,你知道的,我连只鱼都不敢杀。” 白霁瑶去桌前,倒了杯茶水,递给小云氏,让她的心安定。 小云氏心中苦涩的接过杯茶,可是因为慌张的原因,喝茶的时候心不在焉,不小心被烫的顿时杯茶洒在了地上,发出破裂的声响。 燎歌在门外唤道:“王妃,可是发生何事。” “无碍。” 白霁瑶跟后一挥手,门外的燎歌便没有多问。 她没有让小云氏处理地上的碎片,而是握过她的双手,说道:“我知道,毒害梁氏并非是四姨娘真心所愿,必然是梁氏威胁了 四姨娘什么。” 小云氏苦笑了一声,看着地上的碎片有些出神。 不知过去多久,白霁瑶难得的有耐心,等出了想要的答案。 “洛瑶啊,实在是姐姐她太过分了!” 小云氏边拿出帕子擦拭滚滚的眼泪,满脸带着凄楚,说道:“她跑来我面前炫耀,说乐清现在怀了南阳王的孩子,就是日后至高无上的荣耀。若是南阳王篡夺皇位,白乐清便能继位为皇后,到时候不仅我跟幼心,还有洛瑶你们,整个白府都要沦落她的股掌之中。” 于是,小云氏越想越担心,这个白府不能够由这样野心的女人操持着,所以小云氏便趁着夜里无人的时候,暗暗的往梁氏杯子的杯缘上涂毒。 那是慢性的毒药,这样就可以洗脱小云氏的嫌疑,给案子增加更难破的困难。 只要那一日喝下毒,梁氏便会等待数日,才毒发身亡,就算是想要查也查不到证据,证据已经都被毁了,只剩下人的动机。 白霁瑶知道四姨娘是怎么想的,她是想自保也是想保护整个白府,而且梁氏那样的人死有余辜。 “洛瑶啊,你不会告发我的吧……” 小云氏紧张不已,她之前都是装病的,为的是让自己摆脱嫌疑,她还装了很久的病,假意先让老夫人掌管整个白府,之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再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掌管整个白府,不让他人乱来。 白霁瑶摇头,说道:“没必要!” 小云氏的心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热泪滚滚,“当初,你的母亲出事,我护着她,可是她竟然被梁氏她们害死了,我却护不了她。是我恳求老爷把你从棺材里带出来,抚养你长大的。这个仇,我总算是替你报了,洛瑶。你的母亲泉下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们母子一条心 白霁瑶知晓四姨娘要报仇的原因,她并不主要是因为母亲,而是为了白幼心以及自己将来的地位,此事她不掺和进去。 “四姨娘,对于此事我可以替你保密,白府交到你的手里,我也能放心。往后,祖母就交给四姨娘照顾了。望你能够打理好整个白府。”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牵涉到利益,就不得不为自己着想。 四姨娘此举,等同于是有拉自己下水的嫌疑。但因为是互利的关系,白霁瑶不能多说什么,但对四姨娘的这份亲情,也到此为止了。 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当好白府的主母,好生照顾祖母。 小云氏感谢的握住白霁瑶的手,说道:“洛瑶,谢谢你帮我瞒着,你放心,白府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打理上下。老夫人对我有恩,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全府上下,唯有老夫人与小云氏之间的关系在姨娘里较为和睦,白霁瑶自然放心。 此番倒真是应了父亲的那句话,白府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 白乐清被北堂墨弦的人带回南阳王府,她恨的肝肠寸断,她跟婢女被关在房里,哪也不准许去,她只能苦苦哀求的拍门,道:“放我出去……我要见我母亲,放我出去啊!” 婢女哭得稀里哗啦的,从背后抱住她,“夫人,请你一定要为孩子着想啊,千万不要动气,不然孩子一定会……” “孩子孩子!都是因为这个孩子,他阻挠了我!” 白乐清撕心裂肺的哭着,掩面坐倒在地,可要不是这个孩子,她能凭着本事自救,能将来母凭子贵么? 她此刻要真是想放弃孩子,那等于自毁前途,一个没了孩子的女人,岂不是像烂泥一样被扔出去! 婢女宽慰道:“夫人,你就听奴婢 的吧,奴婢求求你了。此刻先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道。君子报仇都十年不晚,女子比君子更能隐忍啊。” 白乐清慢慢的平缓情绪,她说的没错,没错! “白霁瑶,你给我等着……你毒杀我母亲,我也不会要你好过。等你的孩子出世,他就是你的把柄。” 她就不信,白霁瑶日后不会想要孩子,这日子,还长着。 那厢,白平靖送过前来吊唁之人。白霁瑶觉得有些累了,北堂铭顾及她疲累,便别过岳父,与人儿一起回到王府。 实则只不过是白霁瑶想要把事情跟他说清楚,找了个空暇回来。 “瑶儿,有何事要告知本王。” 北堂铭为她倒了杯清茶,缓缓递给她。 白霁瑶将杯茶饮过,平定了一会儿,说道:“四姨娘已经招认了,是她毒死的梁氏。” 四姨娘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为原主的生母秦氏报仇。 实则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跟女儿今后的道路,不受其牵制而已,却是冠冕堂皇的如此。 “瑶儿可是觉得,受到了背叛。” 北堂铭见她思绪漂浮,想是心底隐隐难受。 白霁瑶的手指摩挲着白玉杯,说道:“我自问会识人,却没想到从头到尾为的四姨娘,到最后,却是被她的一句理由搪塞。” 杀人的理由,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梁氏一死,白乐清会将所有的仇恨积压在心底,再报复她。 “何不揭露。”北堂铭将人儿搂过自己,扣住她的后脑,离自己更近一些,低哑道。 白霁瑶坦然说道:“我若揭露四姨娘,幼心必定会有所影响,我不想再失去唯一天真单纯的四妹妹,不想让她背上仇恨,与我决裂。幼心纯善,倘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这其中便扯不断 了。再者,白府需要一个可以打理上下之人,祖母年迈,身子已是不好。父亲在朝为官,常年疲于公务与宫廷,如果白府没有人打理,那么很容易被外人趁虚而入。” 种种的种种,都是对自己无利的。 为了互利,她只好闭上一只眼睛,当作不知此事。 至于白乐清,她对自己本来就有恨,多恨一点也不是什么事,到头来,她们两人总要有一场生死的决斗。 “本王的瑶儿,是识大局之人。” 北堂铭勾唇,将她拥住,启声道:“本王必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区区白乐清,本王早晚要除了她。” 白霁瑶说出来这些话,觉得好多了。 日后见了四姨娘,就当她是白府的主母,不再是四姨娘了,少一份牵挂,反倒是好事。 *** 白幼心紧急的回到白国公府,等到了的时候,就发现娘亲小云氏跪在白府的祠堂里,祠堂中,只有严肃的父亲白平靖,与端坐着没什么神情的祖母。 白平靖扫了眼门外,说道:“幼心,你来的正好。你坐下,听听你母亲是怎么说的吧!”他愤然的甩袖,坐到在一旁。 小云氏仍然不肯承认,摇头道:“老爷,我没有毒害姐姐,没有……” 白平靖冷哼一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下人看见你进过三房的房间,你说不是你是谁!此事,我本就觉得蹊跷,为何洛瑶平日里喜欢洗冤沉恶,偏偏到了三房的案子,她就没有再查?这正是说明,洛瑶同你关系好,她不想查,那是因为她在庇护你!” 白幼心的脸色惨白,趔趄的后退,不知不觉的跪倒在地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道:“娘亲,你,你怎么会……” 老夫人不愿看到这样的场景,侧过 头去。 白平靖指着小云氏,说道:“你倒也不必推卸,这一次三房被毒之事,乃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我不打算治罪于你,你只需承认,人是不是你毒害的。倘若是,我也不打算罚你,你给我当好白府的主母便是,将功赎罪。倘若你不承认,你离开白府便是!我白府不需要欺上瞒下之人!” 正如白平靖所说,双方已经达成互相利益的关系。 若白平靖将小云氏遣散离开,那么所形成的蝴蝶效应会一发不可收拾,反之,现在白府已经无人可以主理内务,只有小云氏可以顶替。 外人信不得,至少小云氏的为人,上下都是清楚的。 小云氏面带苦涩的说道:“人是我杀的。可她是罪有应得!” 听她承认此事,白平靖跟老夫人都很是怒意。 白幼心不停的恳求着,说道:“父亲,祖母,请你们原谅我娘亲吧!她也是逼不得已啊!” 老夫人隐忍着恼意,道:“你说,你究竟为何要毒杀三房!那可是一条性命!” 小云氏有些自嘲的一笑,梁氏手里的人命,还少吗?光是当年的主母秦氏,到她肚子里的头胎孩子,加上洛瑶,好在洛瑶活了下来,这些人命,可还少? “现如今白乐清怀有身孕,日后想必能够母凭子贵,姐姐威胁过我,倘若白乐清继位为皇后,她要对付我跟幼心,还要掌控整个白府。到时候就连老爷都要听她的。她想要祸害我们整个白府啊!当年大姐姐的事情,你们也是知晓的……” 小云氏不愿意提及,提起便是伤心的往事,可是必须要说。 在听见当年大房秦氏一事时,白平靖的脸色沉黑了不少,那是后来秦氏死后,他才查出来的,是贺氏与梁氏联手陷害 ,但顾及到贺氏背后的山庄势力,白平靖一直没有妄动,只能装作不知,被自己的懦弱所屈服。 这么多年来,此事一直是心头的刺。 老夫人听着,潸然落泪,说道:“瑶瑶这孩子,命苦啊。倘若她母亲还在人世,此时该多快活。这日子,好过着呢。” 白平靖良久都没有说话,白幼心不停的在地上磕头恳求他们饶恕。 老夫人感叹道:“只是三房如今一死,乐清这孩子一定对瑶瑶更是怀恨在心,变本加厉的想要害瑶瑶。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更是只手遮天!” “二、二姐姐她……” 白幼心持续性的木讷。 白平靖冷哼道:“我到底是她的父亲,她敢对洛瑶怎么样?现如今,朝中还有太子、皇上、凌王爷、八皇子及其他的皇子争权夺势,她一介女流,就算在皇叔的底下撑腰,那也不能只手遮天!更何况,凌王爷第一个不答应。” 老夫人思来想去,是这个道理不错。 各方冷静了许久,白平靖看向小云氏,说道:“你起来吧。从今往后,此事谁都不要提及,就当是过眼云烟。今后,你就是白府的主母,处理好内务便是!” 小云氏慢慢的起身,道:“谢过老爷。” 她欠洛瑶的,一定会想办法还她。她先为她照顾好白府,再慢慢的帮她一起筹划,暗地里相助于她,早日还了这人情债。 白幼心扶着娘亲,还在抽泣着,白平靖让人把府上的账本之类的都拿过来,交给主母云氏。 “娘亲,我……” 白幼心欲言又止。 小云氏带着女儿,从祠堂中离开,走到了好说话的地方,“从今往后,我们母女跟洛瑶一条心,我们帮着她。” “我知道了,娘亲。”白幼心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喜欢她吃醋的模样 凌王府,白霁瑶正在法医空间里,制作解药。 皇帝中的那些毒,致使皇帝现在仍然躺在榻上好不了,惹得全朝廷的大臣们都很慌张焦急,所以她必须要做出解药来,巩固朝局的稳定,不让宵小之人觊觎。 为了给自己留一个把柄,她在药里面留了一条后路,防止今后皇帝的倒戈相向,以此自己也好有个退路。 两个时辰的时间,白霁瑶做出了药物,她收拾好药丸,推开房门,正撞见丫鬟念夏,念夏捂着额头,道:“好疼哦,王妃,药你做好啦!” 念夏笑着把茶点端进去,自家王妃就是厉害,解药就是很快能够搞定。 白霁瑶举了举手中的解药,说道:“明日,我跟王爷一起把这药亲自送给皇上,只要皇上服下,一日之内就可解毒,慢慢的好转起来。” 这朝局,不是任由任何人都能掌控的,而是正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丫鬟念夏高兴的说道:“这样皇上要是好起来,一定会重赏王妃的。” 重不重赏的,白霁瑶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要这个时候别动乱就好。 “王爷去哪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门一下午,都没有出去走走。 念夏似是眼神有些不自然,说道:“这……” 白霁瑶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是又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了。 念夏吞吞吐吐的说道:“王妃,王爷在汴京那边的表妹来了,一家子都过来看望,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真是讨厌。” 表妹?白霁瑶微微扶额,北堂铭这究竟是有多少个表妹。 一家子都来看望,这不至于吧。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恳求,所以亲自来拜访。 “人在大堂么,我去看看。” 身为凌王府的王妃,她自是 要出面的。 丫鬟念夏只好陪着王妃过去,等走进大堂的时候,在大堂当中的几人都看向忽然出现的白霁瑶,她则是十分坦然的坐在最上座的主母之位上。 “瑶儿。”北堂铭坐在她的身旁之位,勾唇一笑。 王家的几人便向白霁瑶行礼,知晓她这气派便应该是凌王妃了。 坐在右侧位置上的,便是王语嫣,王语嫣微微的低了低身,柔声道:“语嫣见过嫂嫂。”她看起来很楚楚动人,像是很内向一般,实则是比较健谈的。 王语嫣笑着说道:“一直听闻大哥哥娶的嫂嫂很是特别,聪明无双,今日才得以得见嫂嫂,嫂嫂果然名不虚传,真真让语嫣钦佩。” 白霁瑶未曾见过王语嫣,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被她说钦佩。 “不知道表妹钦佩我什么?” 她下意识的伸手握茶,发现自己的茶还没倒,念夏连忙去拿杯子泡茶。 白霁瑶的手越了过去,拿起北堂铭的杯茶来,喝了一口,北堂铭低低一笑。 王语嫣迟疑了一下,看向自己的爹娘,随后笑着说道:“真是钦佩嫂嫂能嫁给大哥哥这样好的男人,能嫁给大哥哥的女人,想必是不凡之人。” 白霁瑶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太舒服。 正常的人夸奖别人,应该是直接夸奖此人本人,而不是像王语嫣这样夸法。可见她的心思也不小,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 “那你觉得我不凡在哪?表妹倒是会夸人,表妹也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白霁瑶看了眼王语嫣,见她的眼珠子,一直在转着。 王语嫣停顿了下,说道:“嫂嫂你,医术很好,生得容貌又动人,自然与我大哥哥相配了。” 这夸法,白霁瑶认为有点意思。合着自己就是因为容貌 ,去勾搭的北堂铭,再加上医术又不错? 王语嫣下意识的偷看北堂铭,脸上带着一抹赧意,可是看白霁瑶的眼中,又带着一丝暗暗的嫉妒,也夸都不愿意细夸,生怕把自己给比下去了似的。 “方才我在房里,小睡了一会儿,遂没有过来亲自迎接舅舅跟舅母,还望你们莫怪。不知舅舅与舅母此番来到京城,可是为了何事?” 白霁瑶当面问北堂铭还不如问直接问他们,来的更坦荡一些。 汴京离这里不远,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京城,近的很,想必一来一回的也甚是便利。 “呃,我们此番来是……” 王家的主母犹豫的看向北堂铭,似乎难以启齿。 北堂铭坦然的伸手,握过白霁瑶的手,在自己的手掌心中,道:“瑶儿,舅舅与舅母,本是沾了我王府的光,现在在宫中来往皇商。现如今,皇商不能维持那么久,舅舅想亲上加亲,让本王娶了表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眼眸中带着讥诮。 这一句话,刻意如此慢条斯理的说,正是想看看王家二人的脸色如何,是不是不光彩。 白霁瑶心想,北堂铭真没有明面上给他们脸面看了,她微微思忖了一会儿,起身走在大堂里,看向王语嫣。 “表妹愿意么?” 她想看看,这到底是为了家里的祖业,还是为了自己女儿想要嫁过来,编造个理由。 果见那王语嫣脸上娇羞,轻轻点头,说道:“纵然是做妾,我也是愿意的。大哥哥如此雄姿英发,俊美无俦,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吧。只是听说……” “听说什么。” 白霁瑶能感受到,这王语嫣下一句话怕就是要说损话了。 王语嫣抖着胆子,见大堂无声,便开口道:“我是知道嫂 嫂不是这样的人的,可是外面的人他们说的不好听。我也只是将他们的话,告诉嫂嫂,还望嫂嫂莫怪。他们说,大哥哥至今只娶了嫂嫂一房做王妃,至今半年都不娶妾,是因为嫂嫂善妒……” 善妒?白霁瑶讽刺的一笑。 倒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谁那么闲说这样的话,再说了,他们也是敢说啊! 明明就是王语嫣自己心底的真心话,倘若外面真有闲言碎语,府上的人根本不会不知晓,而且北堂铭早就封了他们的嘴了。 王家的爹娘死命的朝着女儿使着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 白霁瑶只是笑说道:“表妹,你可能不知道。我跟王爷向来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彼此都没有想要再找其他人融入我们之间的打算。” 北堂铭的薄唇溢出一丝笑,品了一口茶。 王语嫣顿时一愣,看向北堂铭道:“大哥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可是……现在每个男人都有三妻四妾呀,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此才能显示自己的地位如何,大哥哥你怎好只占着嫂嫂一人呢?” 白霁瑶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捋了捋自己的衣裙。 北堂铭将杯盏放在桌上,发出碰响之声,整个大堂都宁静了。 王家爹娘连忙站出来,说道:“煜儿,你千万不要生气,语嫣她就是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的,就只是……只是女儿家的一点点小小的疑惑。” 王语嫣脸色灰白,也跟着给白霁瑶道歉。 白霁瑶散漫的在吃着一块儿糕点,丫鬟念夏扬起头来,看着王语嫣,心想:就你也配跟我们家王妃比肩,真是做梦! 北堂铭起身,负手道:“本王的地位,从不需要三妻四妾来彰显。” 话语有点冰冷,周遭都陷入了冰寒之中。 随即,他薄唇紧抿,缓声启道:“本王倒是希望瑶儿能够善妒,这样本王就不必日日都担心着,她心里到底是不是十分有我。她越是善妒,本王越是乐意。喜欢她吃醋善妒的模样。这样才能证明,她满心的都是本王。” 言语落下,王语嫣有些踉跄的扶着椅子的把手,从不知那冷酷无情的大哥哥,有朝一日,竟也有如此情深的时候,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卑微。 说什么担心她心底是不是全都是他,只有吃醋善妒才能意会到! 王家爹娘却是不死心,问道:“煜儿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再想想清楚……” 白霁瑶一边吃着茶点,一边观察着王语嫣的神色。 北堂铭这个狡猾的狐狸,她心里全都是他,他难道不清楚么。 纵然自己有案子在心,可是在对人的情意之上,她是千分万分都给他了,一颗心也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大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王语嫣所认识的大哥哥,分明就是绝情绝爱,阴冷残暴,冷酷无情之人,从不近女色,甚至像个阴沉的鬼魅一般居在王府,暗无天日,两双眼又看不见的样子。所以才导致他那样扭曲的性子。 可是,面前的大哥哥,完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冷沉,可是改变了许多。 又或许,这冷沉只是对外人罢了,但对嫂嫂,却是带笑。 “大哥哥,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王语嫣见他的双眸里,已经有了聚焦,更是惊诧。 王家爹娘同样诧异,问道:“煜儿,这眼睛是如何治好的?” 丫鬟念夏站出来,自豪的说道:“是我家王妃治好的!”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念夏依旧得意不已,这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感到很是震惊。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有几个好表妹 王家的爹娘没想到,这外甥的眼疾居然会是凌王妃治好的。 白霁瑶见两人格外的惊讶,说道:“确实是我为王爷医治的。” 王家爹娘顿时就明白了,为何外甥那么的宠爱她,想想自己的女儿,更是自愧不如。 王语嫣却不肯放弃,只说道:“嫂嫂果然医术高明,我大哥哥那样陈年的眼疾,你都能治好他。可见如果有嫂嫂当家,凌王府会越来越好的!嫂嫂,你就同意了吧,我日后一定会与嫂嫂好好相处。” 说着,脸上带着十分的恳求,王语嫣等待着白霁瑶的同意。 白霁瑶认为王家太过执着,她慢慢的走回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说道:“表妹的盛情,我本来是难以拒绝的。不过,如果表妹这么想要把自己嫁出去的话,倒是可以给你做别家的媒。” 白霁瑶边说,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王语嫣顿时秀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堪,王家爹娘也是要脸面的人,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去。 王母认真的问北堂铭,道:“煜儿,你可是当真不愿意娶你表妹?” 王语嫣只是在一旁抽泣着,王家爹娘的本意是拉拢巩固自己的商劝,但女儿是真心想嫁过去,宁愿做妾都可以。 北堂铭坦然的告诉,平淡道:“本王心里唯有瑶儿一人,此生只有她,不会再另娶。” 他的眼里心里,唯独只有人儿。别的女人,正眼都不会再瞧一眼。 王家爹娘因此碰壁,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若是惹得他烦了就不好了。 王语嫣踉跄了两步,苦苦的说道:“可是,我们王家的商途该如何是好。现在皇上宠爱孙家皇商,我们王家便失宠了!” 白霁瑶见他们但是坦然,来的目的就这么直直的说了出来。 于是索性 ,为他们王家做一桩媒,她道:“表妹若是不介意的话,明日我带你入宫,看看宫中可有合适之人。” 王家的皇商如果想继续做下去的话,那么就要拉拢朝中的势力,如果他们能跟宫里的人攀上关系,那么自然而然就会得到些照拂。 王语嫣很不愉悦,她只想要嫁给大哥哥,不想要嫁去宫里。 她想着,只要跟大哥哥相处一段时日,让他喜欢上自己就好。 “多谢嫂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语嫣面上答应,实则只是想找个机会接近大哥哥,如此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王家爹娘虽然不能找到像北堂铭这样的女婿,但因为凌王妃肯牵线,倒也释怀了,不由得羡慕起她。 “凌王妃好福气,能够嫁给煜儿这样会疼人的。” 话语里是真心的艳羡,可是轮不着他们王家了,是王家配不上。 白霁瑶笑道:“几位稍坐一会儿吧。” 丫鬟念夏便过来继续给他们倒上茶水,心里还在嘀咕着:给王家做媒,真是不乐意,居然想肖想我家王爷,简直不把我家王妃放在眼里! 王家爹娘在大堂又闲聊了半个时辰,吃过茶点之后,就回去了,留下王语嫣一人。 念夏受到吩咐,去带王语嫣到府上的客房里,趁着没人,念夏说道:“王大小姐,有些话做主子的不好说,但我要告诉你,你可别想打王爷的主意,他们之间是没人可以拆开的!” 王语嫣见她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觉得好笑,嘲讽道:“你一个下人,也配跟我说话?信不信我去告诉大哥哥去!说你乱嚼舌根子,罚你!” 丫鬟念夏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啊,王爷都是听我们家王妃的话。只要我没做错什么大事,王妃是不会怪 我的!我家王妃最宠我这个下人了,大小姐,你尽管去告呀!” 她得意的站在一旁,哼声的挑衅着。 王语嫣气急败坏的跺脚,指着她道:“你这个好管闲事的下人,我喜欢大哥哥,想要接近大哥哥,关你什么事啊!” 念夏走近她,说道:“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啊?你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接近我家王爷,为了王妃,我也得看着你一些!你别想有什么别的心思!” 她就看在王语嫣的身边,监视着她,不让她有别的不好的心思。 王语嫣愤愤的说道:“我不要你看着我,你给我走开!” 她一走进房门,就把门给重重的关上。念夏就在外面守着,哪里也不去。 反正闲着没事做,就在这里看着,好好替自家王妃监视她! 那边,白霁瑶正回到房里头,北堂铭随后跟进,低低笑道:“瑶儿,此番可是吃味了?” 他温热的大手,环住了她的腰肢。白霁瑶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肢上拿下。 “我倒是不知,你有这么多好表妹。打发了一个,又来一个。下回是不是再来一个?” 白霁瑶记得成婚前,有一个丞相府的表妹,这如今又来个皇商家的表妹,真是多啊,奈何自己也没个亲昵的表哥之类的,亏! 北堂铭勾起唇角,开口道:“看到你吃醋,本王心里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俊美的脸庞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如实告诉我,还有几个妹妹?改明儿是不是又得上门来提亲,让你娶几个妾?” 她坐到桌前,拿过一杯水,当即跟饮酒似的一口喝干净,只剩下瘪瘪的茶叶。 北堂铭心头更是悦意,将她慢慢搂在了怀中,哑声道:“究竟有多少个表妹,本王从 不知,也从不关心。本王,只在乎瑶儿。”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看他说的那么认真的样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罢了,她可不是善妒之人! “我还在想,宫里有什么合适的郎君比较适合这位王家大小姐。” 既然决定牵线了,就应该好人做到底,在其中为她挑选个不错的如意郎君。 北堂铭勾起人儿的下巴,笑说:“如此着急么?” 白霁瑶恼他,她哪里着急了?不过就是想给人好好牵线。 不跟他说了!她倒了杯茶水,慢慢的起身,去榻上躺一会儿。 北堂铭握住她的手,一并随之躺下,道:“本王陪你一起睡。” 白霁瑶笑了,伸过手去,在他的怀中安睡。 另一边,王语嫣仍然在房间里,半晌,她出去的时候,丫鬟念夏还在拦着她。 “你这个下人,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王语嫣脸色不好,想往左边走,念夏就往左边拦着,想往右边走,念夏就往右边拦着。 念夏说道:“我得问问你是想去哪儿。要是想找我们王爷的话,那你就不方便过去!我家王爷正跟王妃蜜里调油,你别过去打搅。” 王语嫣见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气又恼,道:“我只是想去府里的厨房看看!” “厨房?王大小姐是肚子饿啦?我去给你端菜过来就好,你就别去厨房了。” 念夏心想,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伎俩,跟着王妃,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去厨房,无非就是想打听王爷的喜好,想投其所好罢了! “我不是肚子饿,我就是想去看看。你总不能这样待客,把我一直关着吧?到时候我告诉你们王妃,她要是丢了颜面可就不好了!” 王语嫣伸手挥开她,走到她的面前去 ,直直的要去后厨。 念夏干脆就带着她去,倒想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反正要盯着些。 王语嫣进了后厨,看看有什么材料,忽然想自己动手做,她想:呵,听说嫂嫂从来不下厨,一定是懒,我要是下厨给大哥哥吃,大哥哥吃到了我菜的美味,或许想把我留下! “你干什么呀!” 丫鬟念夏上前阻止,王语嫣恼怒道:“我就是想做些糕点给大哥哥和嫂嫂品尝,怎么,不行?” 念夏仍然阻拦,不让碰后厨里的东西,说道:“王大小姐,你是我们王府的客人,怎么好亲自动手下厨。要是被王妃知道了,那是要责罚我的,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下厨呀!” 居然想利用厨艺来挽留王爷,还是想嫁到王府来,真真是服了! 王语嫣见她这般阻拦,不由得非要跟她争,在厨房里几乎是要打了起来。 一个拿起勺子一个不让拿,后厨的人就光看着她们两人斗了,有些迷茫。 丫鬟念夏直接就说道:“反正,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些离开王府,不然我就一直针对你下去!” 王语嫣是王家的大小姐,如何能忍受被一个丫鬟牵着鼻子走,于是一狠,拿起后厨的菜刀,就朝着念夏过去。 念夏及时的躲闪,可是手背还是被菜刀划出一个口子来,正往下流血。 “你这个疯子!” 她连忙就跑了出去,去找止血的药粉。 王语嫣得意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道:“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敢对我大不敬?” 丫鬟念夏的手疼的慌,捂着手低头跑着,一路流血。 白霁瑶没有小睡,起身在外面走了走,正好看见念夏的手背满是血,脸色微变,走了过去道:“怎么回事?” “……王妃。” 念夏哭将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章 帮亲不帮理 白霁瑶注意到念夏手背上有一道血口子,当即便拉过她,走到清水泉处,清洗伤口,再用酒精棉为她止血。 “王妃,我的手会不会留疤啊……” 念夏哭啼着,早知道她就不惹那个该死的王语嫣了,谁知道她那么的那什么。 白霁瑶洒了些药粉,再用纱布为她缠上,说道:“不会留疤,相信我,这个药粉撒上去之后,半个月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但依伤口来看,显然是菜刀所划到的,而且很明显是被人拿起菜刀划的刀口。 “念夏,谁伤的你?” 白霁瑶的秀眸中带着一抹锋芒,谁敢动她的人。 丫鬟念夏嘴上说是要找王妃告状,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生怕两边弄的不好,出了什么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王妃,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念夏的眼神躲闪,一副不敢告诉王妃的样子。 白霁瑶起身,淡淡道:“是王语嫣?” 在这个府上,如果是其他的下人弄到,那么依照念夏的性格,早就来跟自己告状,可是她现在却是不敢,说明有所顾虑,所以一定是王语嫣伤的她。 菜刀在后厨,或许是念夏在后厨阻拦王语嫣什么,导致被王语嫣拿起菜刀划伤了手。 念夏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跟我去后厨!” 白霁瑶握起念夏另一个完好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去后厨。念夏在后面着急的说道:“王妃,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是王大小姐。” “你不用替她开脱,赶在我府上伤我的人,她倒是胆子大,没把我们王府放在眼里!” 她带着念夏,一路走向后厨,下人们见王妃如此模样,都有些害怕的避让,王妃这是一脸要找人算账的样子啊! 弯 弯绕绕走到了后厨,踏进厨房内,便看见王语嫣拿着菜刀在切菜,似乎是想要为北堂铭做一顿饭膳。 当王语嫣的菜刀拿起来,要去切其他的菜,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时,白霁瑶微微俯身,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顿时就扔向王语嫣的方向。 “哎呀——” 王语嫣的手背被石头打中,手上的菜刀跟后就落下,砍到了自己左手的手背上,她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啊……我的手!” 白霁瑶淡然的走进厨房里,下人们连忙过去关怀。 “表妹这是怎么了?” 她慢条斯理的走了进去,王语嫣正豆大的眼泪往下掉,道:“我的手,手……” 下人连忙慌张的去找药,她吓得顿时就昏了过去。 丫鬟念夏哼声道:“让你砍我!” 白霁瑶为王语嫣的手背上撒了些止血的药粉,用纱布慢慢的包起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从不会让人这么侥幸的逃过,不用为自己犯的过错承担。 等王语嫣醒来的时候,仍然躺在厨房里,她一睁开眼就看见白霁瑶,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嫂、嫂嫂,你怎么在这里。” 王语嫣的手背一阵吃痛,她低头抚了抚手背,感到很是痛苦。 白霁瑶握过念夏的手腕,给她看,道:“念夏的这手背上的刀伤,是你砍的?不知道表妹究竟跟我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此举是做给我看,想要趁此威胁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丫鬟念夏一脸解气,哼,有王妃撑腰,让这个白莲花什么的表妹神气下去啊! 王语嫣顿时自己之前被石头打中,才被刀砍到了手背,紧接着白霁瑶就出现了,她愤恨的说道:“嫂嫂,你为什么要使计害我!” 白霁瑶大可不 让她知道是自己,但她偏偏就要告诉她,是自己做的,并且让她长长教训,别把王府当成自己家。 “你先伤了我的人,我自然要讨回公道。这样才公平公正。再者,表妹要是在王府住不习惯,大可回去。表妹作为客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管的那么宽,也不要擅作主张。” 她扫了眼王语嫣在厨房里做的事情。 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里面下什么蒙汗药,拉肚子的药,趁此陷害一番。 王语嫣的内心阴狠一瞬,狠狠的瞪着白霁瑶,她抚着些伤口,道:“嫂嫂,你怎么能拿我跟下人比?这就是个贱婢而已,她冲撞了我,我打死她都不足惜!” 丫鬟念夏有些不平,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白霁瑶伸手阻拦。 白霁瑶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王语嫣的面前,说道:“在你眼里,念夏是个下人。但在我眼里,念夏是我的人。只要是我的人,就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倘若敢动我王府的人一分一毫,我自然是要替他们还回去的。” 王语嫣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因为怒气而很是不平,她指着说道:“嫂嫂,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大哥哥去,让大哥哥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在她踉跄起身的时候,白霁瑶一笑,说道:“我在他面前,向来毫无保留,一直以来都是以最真实的面目显示,做人做人,都问心无愧,我的手段,他自然清楚。你就算是去告状,也是你理亏在先,不是么?” 王语嫣倒是真把自己当作王府里的主子了,对她的人都敢随意的砍刀,那还得了? 可是王语嫣还是去了,她几乎是哭着跑去北堂铭所在的书房,把手上的纱布给扔掉,露出自己的伤口来。 走到书房,她扑通的就跪在北 堂铭的身前,说道:“大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一顿梨花带雨的哭啼着,旁人见了都觉得几分我见犹怜。 北堂铭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敛了敛墨袖,淡声道:“出了何事。”他仍然将目光集中在书卷上,并不看她。 王语嫣心里一凉,她跪到了前面去,把自己手背的刀伤给他看,道:“大哥哥你看,我手上的菜刀伤,就是嫂嫂划的!大哥哥,嫂嫂她就是善妒之人,她不满我在后厨为大哥哥做膳食,所以如此对我!” 北堂铭闻言,只是淡淡抬眼扫了一眼,那手背上的刀伤。 “那你说说,瑶儿怎么伤的你。” 他放下书卷,缓缓的从案牍前起身,脚步走下了台阶,来到跪在地上狼狈的人面前。 王语嫣开始控诉,嚎啕大哭道:“起因是,我本来在后厨想要做些好吃的给大哥哥,以报答大哥哥为我牵线,照拂我王家之恩。可没想到,被嫂嫂看见了。嫂嫂用石头把我的手打了下,刀子就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害得我流血不止,变成这样……” 伤口显然已经经过药粉的处理,止血过。手背上有纱布缠绕过的痕迹,只是似乎刻意被人拿走了纱布。 北堂铭睨了她一眼,淡声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心知肚明。此事她确实做的出来,只不过,必当是你先不对在先。瑶儿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想必你不清楚。” 王语嫣一脸诧异,惊愕道:“大哥哥,难道你不打算处置嫂嫂吗?我、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把刀划了下念夏的手背,所以嫂嫂她就……” “本王为何要处置?瑶儿不处置本王就不错了,整个王府,瑶儿最大。本王说不上话。” 北堂铭淡漠的走上案牍前,道:“再 者,此事确实你不对在先。日后,长个教训。”他拿起书卷,看着书卷上的内容。 不用想,就知道王语嫣是有意找茬,砍了念夏的手背。故而瑶儿才会以牙还牙回去。 王语嫣顿时就看透了,她的脸色灰白,坐倒在地上。 大哥哥是外面出了名的宠嫂嫂,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恨意滋生,爬起身来,满脸沉色的离开书房,碰见走过来的白霁瑶,王语嫣心底发狠,狠狠的就拿头上的簪子要刺她! 白霁瑶精准的抓住她的手腕,说道:“表妹,这点幼稚的事情,还是别做了。袭击王妃,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今日我饶你一命,你自行离开王府吧。” 王语嫣拿着簪子,被她抓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要用力的扎过去都没有半丝的气力,她道:“嫂嫂,你简直欺人太甚,这个婢女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她就是王府的一条狗,你居然为了条狗伸张正义,你实在太过可笑!” 白霁瑶从容不惊,面对她的嘲讽与讽刺,平静道:“念夏从来不是什么下人,她是我的朋友。我只知谁为我豁出性命的待我好,谁就是我终生的友人。而表妹你,一口一个贱婢,一口一个狗,难不成你知道外面那些狗吃的是什么,明白那个味道不成?所以这张嘴,就是一股芬芳之味。” 王语嫣瞪大了双眼,她居然骂她嘴巴臭? 丫鬟念夏心底很是解气,说道:“我们王妃都说了,王府不欢迎你。本来好心好意为你牵线,你自己不识好歹,想动什么歪主意接近我们王爷,还伤人,我们王妃饶你一命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闹到王爷那,你们王家都得完蛋!” “念夏,走吧。”白霁瑶没有再跟面前的人多费口舌。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给表妹物色皇子 既然王语嫣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那么就不必跟她多费口舌,白霁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念夏朝着王语嫣哼声,便行厉害了。留下王语嫣在原地,愤愤不平的剜着她们。 王语嫣心里有仇恨,不想离去,说道:“想赶我从王府离开,我偏偏不走!” 她回到了房里去,继续跟她们耗着,家里的皇商不可能倒。 白霁瑶走进北堂铭的书房,坐在他的桌前,将袖口敛了敛,说道:“看样子,表妹应该是来跟你告状过了。” 她的手侧搭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起来几分惬意,倒是不介意王语嫣告状。 北堂铭看了眼人儿,低低笑着,拿起桌上的笔墨,写了写几个字,说道:“她来告状又如何,本王的王妃,本王自是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纸上的几个字书写完,笔墨还没有干,北堂铭将纸张慢慢的举起来,显示出几个字。 “帮亲不帮理。” 北堂铭见到人儿嘴角露出的笑意,便慢慢放下纸张。 白霁瑶微微用手挠了挠鬓角的青丝,笑着说道:“虽然我占理,但是这么一出倒是显得我无理似的。” 不过,他也说了。就算是她做了什么无理的事情,他照样无视那理,只会帮她。 北堂铭慢慢的将笔墨搁置下,撩起衣袍的袍角起身,负手到人儿的面前。 “瑶儿,本王现在就将表妹送出王府。不必等到明日为她在宫中择选郎君。” 他眸中闪烁着光芒,带着一丝让人看不进去的深幽之色。 白霁瑶微微屈起秀腿,单手搭在膝盖上,笑说道:“那倒是不必!我倒是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伎俩。我正好在府里闲着没什么意思,她来了,那就一起光明正大的比比!” 听王语嫣之前的口中所说 ,倒像是她是凭借着美貌当上凌王妃的。 不过是些小女孩儿家妒忌的把戏罢了,她倒也不想当真,只是总要在实力上碾压她,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我这样,你不会心疼你的表妹吧?” 白霁瑶清秀明媚的脸上笑的灿灿,几分动人。 北堂铭微微俯首,修长的手指勾起人儿光洁的下巴,开口道:“随意折腾。本王罩你。” 她的笑容愈加灿烂。有人罩着,岂不是恰好让她为所欲为了? 这要是惯着她惯坏了,她可就要恃宠而骄了。 白霁瑶伸手,搂住北堂铭的脖颈,他的身子微微弯下,将她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走到他的案牍前,陪着他一起看书。 “乖乖待在本王怀里。” 他温柔的大手罩着她的,她在他怀中倒是不太安分,扭来扭去的,眼看着他这样翻页,她倒是不觉得书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唯独医书,她喜欢看的不得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喜欢让他去看这些枯燥的兵法之书吧。 一个晌午过去,不知不觉天色已经不早,王府整个开始暗沉下来,露出天边的落日余晖。 丫鬟念夏在书房外面张望,没有进门,只是偷偷笑着在门外叩门,说道:“王爷王妃,该用晚膳了。” 房门紧闭,念夏也不敢进去,生怕打扰了两人做什么事情。 里头传来一声懒懒的声音,白霁瑶伸展双手,说道:“我一会就来!” 她这副样子显然是刚睡醒,从北堂铭的怀中出来。他则是微微以手撑着云鬓,闭上双眸,陪着她一起歇了会儿。 白霁瑶从书房里出来,跟念夏一起去大堂,念夏说道:“王爷不出来吗?” “他马上就过来。我们先去。对了,表妹怎么样?” 她侧转过身去,一脸带着笑 容,挑起了秀眉。 丫鬟念夏捂嘴笑着说道:“王妃,我现在想想还解气呢!那个王大小姐现在气鼓鼓的在房里待着,我刚刚让人去叫她来吃饭了。” 白霁瑶伸手摸了摸念夏毛乎乎的头,看着她手背上那狰狞的刀口,道:“下次没有我在当面,记得不要冲撞他人。” 再帮她报仇的话,就已经晚了。报仇也只是在吃过亏的后提之下。 念夏乖巧的点了点头,王妃这样帮自己,她也要给王妃省心一些才是。 走到用膳的大堂,王语嫣刻意磨蹭着才从房间出来,正好撞见北堂铭从书房提步走出。 “大哥哥!” 王语嫣提裙跑了过去,似乎把之前闹的别扭都给忘了。 实际上她并没有忘记,只是阴恻恻的放在心里,至少在大哥哥面前,只是保持单纯坦率的样子就好,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表妹,何事。” 北堂铭眼皮子都没撩起来一下,只是从容淡淡的走向前处,自始至终都不看她一眼,仿佛通过声音与称呼辨人即可。 王语嫣掩饰住内心极度的失望,只是糯糯的张口,说道:“大哥哥,我认真反思了一下,之前我确实做的不对,要不是因为失手将刀砍到了念夏的手背,嫂嫂也不会以牙还牙的教训我,所以我,我知错了,再也不会做下人做的厨房之事了。 嘴上说是恳求人的原谅,实际上仍然话语里带着锋芒,话中藏话。 北堂铭内心一抹嘲讽,冷冷的扫过来一眼,看的王语嫣心里紧张的跳着。 “大哥哥,我没说错什么话吧……你也知道的,我向来嘴笨,不会说什么,没有嫂嫂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若是有触犯到大哥哥与嫂嫂的地方,还请莫怪。我在此给大哥哥行礼了……” 王语嫣 说着,低了低身子,给北堂铭行礼,可是他却没有因此停顿脚步。 就在她以为他要忽略自己离开的时候,只听得面前男人冷声道:“赔礼道歉之事,表妹不需要在本王面前做,去你嫂嫂那就是。” 王语嫣心里一阵疙瘩,浑身都在抖。 良久,她才硬着头皮回了声是,跟着北堂铭的步伐一起走到用膳的大堂。 白霁瑶正看着一大长桌上的美食佳肴,府上的厨子就是厉害,不愧是他之前从金陵带回来的大厨,做的菜都十分符合她的胃口。 “瑶儿,久等了。” 北堂铭带着几分笑意,坐在人儿的身边位置,拿起银筷,递给她。 白霁瑶接过筷子,夹了面前的梅菜扣肉,送入嘴中,馋的很。 “喜欢多吃点。” 他把面前盘中的梅菜扣肉都夹到人儿的碗里头。 王语嫣看在眼里,满是恼怒,她不甘心的自己夹过去那梅菜扣肉到碗中,随即再夹了其他的菜,到北堂铭的碗里。 “大哥哥,你也别只顾着给嫂嫂夹菜呀,我看你都不怎么吃菜,来,多吃点!” 这一番的夹菜,白霁瑶能看出来,王语嫣这是想献殷勤,摆明的想争宠。 可惜,她没那个精力争宠什么的,她只顾着嚼着吃着,其他的就当没看见。 “谁准许你,给本王夹菜?” 北堂铭冷冷的瞥了一眼王语嫣,后者愣了半晌,不知所措。 丫鬟念夏连忙走过去,把王爷的碗筷都给收拾,去拿新碗筷,装新米饭来。 “还有。”北堂铭瞟了眼面前的一道梅菜扣肉,淡声道:“表妹没看见你面前,有一盘相似的菜么,为何要夹本王面前的?” 王语嫣一时尴尬的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霁瑶向她解释说:“王爷洁癖,不 喜欢别人碰他的一切。别人筷子碰过的菜,他不会再碰。” 所以桌上的菜,如果有外人来的话,那么就是双份菜。 自然,北堂铭的洁癖只对于其他人,除了她,不会介意。 王语嫣哆哆嗦嗦的道歉,道:“对不起大哥哥。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断然不会再犯错了。” 念夏换了新的碗筷和米饭回来,北堂铭淡然的接过。 白霁瑶给他夹了些到他的碗里,北堂铭则是接纳,而且还很受用她的主动。 “大哥哥,你刚刚才说过不喜欢这样,可为什么嫂嫂就……” “这世上除了瑶儿。其他人,都不可违背我。” 北堂铭打断了她的话语,就在吃饭的时候,也不忘伸手搂过白霁瑶的腰肢。 白霁瑶顿时有些无奈,这简直是给人拉仇恨,王语嫣怕不是看到这样的场面,要恨死她了。 “我知道了。” 王语嫣低低的继续吃饭,可是那股恨意却慢慢的滋生,凭什么白霁瑶就可以免去一切,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心惊胆战,畏手畏脚? 白霁瑶为了表示礼貌,也给她夹了,说道:“表妹,明天去宫里物色完,你就回去好好挑吧。有我跟你大哥哥帮你择夫君。” 言外之意,没必要继续待在王府。看她的样子,像是只要赖在这里,怕不是不走了。 她自是不喜欢有人在府上妨碍,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反而束手束脚,不方便。 “是,嫂嫂。” 王语嫣还对她有些害怕,不敢忤逆她的话,于是只得老实巴交的应下。 丫鬟念夏处处的盯着她,就连吃饭也没有放过,直到他们吃完晚饭。 白霁瑶有些撑,扶了扶自己,北堂铭低声道:“怎么了?本王给你揉揉。” 他探手过去,为她揉着。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他跟画争什么醋 白霁瑶只说没什么事,王语嫣当场看不过去,直接就撂下碗筷,离开了大堂。 北堂铭冷沉的启声道:“明日,让舅舅舅母过来提人。” 丫鬟念夏在一旁喏声,道:“是,王爷。” 白霁瑶问道:“那我们不给她做媒了?” 想着答应好的事情,本来想履行承诺,可是王语嫣确实冥顽不灵。 “不做。” 北堂铭的眸子幽深,殊不知真是舅舅与舅母惯坏的她。 白霁瑶便吃着饭,没了王语嫣,王府确实要清静的多一些。 *** 翌日早上,王家爹娘接到王府里的人的通报,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王语嫣讪汕的站在一旁,王家爹娘恳求北堂铭,几乎是跪在他们的面前。 “煜儿啊,你可千万要帮助我们啊!我们知道这孩子是被我们惯坏的,确实没大没小,可能有哪些地方冲撞了你跟王妃,但是就请念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煜儿,你帮帮我们吧!” 如今朝中的皇商一边倒,生意难做。 户部尚书的儿子又在苏州为皇商,做的生意远远比他们在汴京的生意要来的好,皇上势必要将这恩宠给予他们的,而选择失宠于王家。 无可奈何,王家本就是因为北堂铭的缘故,才受到了皇上的得宠,可是现在是他们技不如人,但要是再不被帮衬一把,这条皇商之路就要倒了! 北堂铭微微俯身,将两人扶起,道:“舅舅与舅母,不必如此。” 王家爹娘看了眼白霁瑶,又改去恳求她,道:“凌王妃,求求你帮忙说说情吧。只要王爷在皇上面前为我们王家说说情,那就是有希望的呀!最好是能够将我的女儿嫁去宫里,那就更加荣幸了!我们的皇商之路就更稳了。” 白霁瑶担不起他们这大礼,将他 们搀起来,见王语嫣也跟后跪了下去。 王语嫣抽噎着,眼泪滚滚的流淌,双手矜持的放在身前,直挺挺的跪着,说道:“嫂嫂,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得罪了嫂嫂。可是现在,我们王家有难。还请嫂嫂跟大哥哥念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施以援手。他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必当会倾尽全力相助!” 事关王家上上下下的荣誉,不得不低头。 这事到底跟白霁瑶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王家王家要不是白眼狼还好,要是个白眼狼,这亲就白帮了。 “你定夺吧。” 她侧过身去,看了眼北堂铭。这毕竟是他那边的亲戚,她不好定夺此事。 王家爹娘一起请求北堂铭,大有一副若是不答应,就赖在王府不肯走之嫌。 “本王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舅舅与舅母,将表妹带回府去,择日事便成。” 他几乎是淡漠疏离的语气相待,双手交握负在身后。 王家爹娘喜极而泣,拉着女儿谢了又谢,于是只好将女儿带回到府上去,说道:“那煜儿,此事交给你了。我们先行回汴京了。” 汴京到此距离极近,半日不到的光景就能到。来去倒是方便自如。 丫鬟念夏去送客,送送他们。 白霁瑶瞟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身影,说道:“王家爹娘倒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他们,违背承诺不太好。今日我去宫里看看,可有合适的皇子,意欲求娶表妹。” 北堂铭每日都有朝会,王家的人来的很早,没有耽误什么,此番正好进宫上朝。 “瑶儿,画像。” 他提醒她,但凡相亲之人,都需要对方的画像用以姑母。 白霁瑶沉吟了一会儿,这作画她的技艺是不差的,她吩咐 念夏去拿来炭笔与纸,说道:“我在进宫的路上,就能画完。只需要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如果是笔墨,路上还需要带墨水,实在是太难捱了。所以炭笔最方便。 “依瑶儿的技艺,兴许不用一个时辰。”北堂铭伸过手去,捋开她额角的青丝。 白霁瑶灿然一笑,这也是。若是有灵感,画起来也很快。 哪一天她要是不当法医,她能够以绘画为生,想必在这儿也能找到一群粉丝。 念夏去找了方便用的炭笔过来,说道:“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啦。” 白霁瑶接过炭笔与纸张,纸张下面垫着一块方正的木板,上面拿着个夹子夹好,方便固定住,不至于在马车上摇摇晃晃。 “这些奇思妙想,你总能想的出。” 北堂铭的手抚在她设计的画板与夹子上。 白霁瑶笑着扬起眼角,说道:“我能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是不是不比你那位高人差?” 画板与夹子,都是亲自设计出来图稿,再让工匠去做。 那位背后默默付出的高人,制作出了冰糕、古代冰箱,她一直想见见,奈何现在还没见到此人,当真是神秘。 “此人名荀鹤,居在汴京。近日听闻他家中有事,未曾赶来京城。择日想必会来。瑶儿若是等不及,本王催促他当夜动身赶来。” 北堂铭与此人书信来往过,只知此人是隐居的高人,未曾见过面。这高人骨子里清高,从不与任何人交往,却能与他书信往来。 白霁瑶摆了摆手,与他一起走到门口的马车前,说道:“我不急,荀鹤先生若是有事,就让他先忙着。只是有些奇思妙想的事情想要跟他一起探讨,随意是哪天。” 再者,自己这边也繁忙的很,确实没有空暇来往。 北堂 铭朝着人儿递过手去,习惯性的让她以此借力,轻而易举的走进马车。 “这里怎么多了一道扶手?” 白霁瑶很是惊诧,却见他抬手,将扶手的末端按下机关,便可以拿起扶手来,她坐进去后,这扶手又被他关上。 就像是一个拦截的功效,像是安全带之类的? “这也是那位高人所制作。” 北堂铭面前的扶手,乃是铜所做,马车有时候磕碰的很,人的身子会下意识的往前倾斜过去,于是有这道扶手阻拦,就很好。 白霁瑶正好把画板架在这扶手上,很好的可以绘画,“这高人真是妙人,若她是个女人,我必要跟她结交成姐妹。若他是个男人……” 正画着线稿,她笃思了一会儿,没说下去。 北堂铭微微偏头,眼眸里带着波澜,启唇道:“若他是个男人,瑶儿当如何?” 白霁瑶小小的撩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观察到他的眸子一直灼灼的盯着自己,她才咳嗽了一声:“若是男人,那就拜把子,当兄弟。就,就跟魏齐修一样!” 补充了后半句话之后,反而越加觉得不对劲。 他一脸寡淡的敛了敛袖口,启声道:“看来,本王没有必要请荀鹤先生来京城了。他敢跟我抢女人。” 白霁瑶“噗呲”一声笑出声,继续装作没听见,绘画着大致的轮廓。这轮廓都已经很是栩栩如生,初步一看,就很有人的感觉。 眉眼、脸容等,加上几分特征,她画得更是惟妙惟肖。 马车外的一阵清柔风拂过,吹起窗外的帘子,清风送进,北堂铭撑起一侧的云鬓,俊美的脸庞向着人儿,眸光带着几分温和,直直的看着她。 “瑶儿,何时可以为本王画一幅画像,嗯?” 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伸过,握 住她没有作画的左手。 白霁瑶边画,边应付着他,说道:“等改日闲了,我给你画。这旁人都是王爷给王妃作画,你却要我为你画。你可是不公平。” 一声吐槽过,北堂铭勾起唇角,露出肆意的笑容。 “谁让瑶儿的画工,胜于本王?” 他温热的指腹,来到了她的耳垂,轻轻的捏了一捏。 白霁瑶顿时浑身就如触电一般,躲闪着,道:“你不是不知道我耳朵敏感,别捏我耳垂!” 使坏真是一流,没想到阻碍她作画的不是外界的因素,而是身边某个不安分男人的因素。 北堂铭没有停止收回手,而是绕过她的耳垂,来到她白皙如瓷的脖颈后,她更是无法专注安心的绘画,恼意的瞪他,道:“你做什么。” “路途漫漫,全都浪费在这张画上,本王不悦。” 他握住了她温软的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带着几分微烫的温度。 白霁瑶撞见他带着火苗的眸子里,似乎就要将压过来似的,她道:“马车里的响动那么大,回去再说。” 北堂铭翘起唇角,低低道:“瑶儿此言何意?本王与瑶儿所说,难道不是同一件事么。” 画了一大半,白霁瑶疑窦的看着他,道:“你不是又想那什么。” 他满是笑意的眸子弯了弯,道:“哪什么?” 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又上了他的圈套了! 北堂铭慢条斯理的启声,道:“本王只是想让你陪陪,我们说说话。” 这一路上的时间都浪费在画王语嫣的画像上,你说他乐不乐意? 白霁瑶握着炭笔,指腹都是黑色的,他见此,将自己干净的墨帕拿过去,为她擦拭着发黑的指腹,说道:“回去本王让人为你在炭笔外,覆上一层金子,如此便不会染黑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荀鹤先生在汴京 金子?白霁瑶微微扶额,这也太奢侈了,在炭笔上覆一层金子。 她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动手画着画像,第一幅给王语嫣的画像,确实便宜她了。 等进宫后,因为皇帝也苏醒了,所以上朝照样上,只是很疲惫,故而很早就下朝,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事情。 下朝回到大殿里,皇帝躺回了榻上,听闻凌王爷前来探望,于是坐起,说道:“带他们进来。” 白霁瑶与北堂铭踏进殿里,正见皇上脸上带着疲累,几乎无法起榻。 “皇上服用了我的药,可觉得比昨日好些了?” 她不由得坐了过来,问询皇帝。皇帝要是倒了,那么麻烦就大了,只能确保他好好活着。 皇帝微微喘着气,说道:“好多了。” 白霁瑶见他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为皇帝探脉。 这是多久之后第一次给皇帝探脉,她发现了不对,这脉象怎么跟北堂墨弦的一样? 而且之前太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病逝,因为之前北堂奕举办了一场宴会,在宴会上就笼络了不少人,虽然她给了他们解药。 但是皇上这脉象,似乎更为严重,与他们的完全不一样,之前是因为有酒水里提炼出来的慢性毒,所以才可以对症下药。 可现在完全没有源头,不知道该怎么做药,至于北堂墨弦那边,她知道此人的野心,所以故意拖着解药来制衡他。 “皇上的脉象,像是中了慢性毒。之前在避暑阁里的是快毒,我能解。但这慢性毒,不知皇上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白霁瑶寻思着,这种杰作不用想就知道是北堂奕了,他处心积虑的如此,究竟想要做什么。 北堂铭问道:“瑶儿,此毒中了有多久。” 皇帝也很惶恐,连忙的追问道:“凌王妃 快些告诉朕!” 白霁瑶思来想去,不太确定道:“一到两年。” 因为时间太长,这其中皇上肯定是有生病的。一个可能是,太医被收买,另一个可能是,此毒很狡猾,如果是另外有一种病遮盖,那么此毒就会不经意察觉。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没有人无缘无故在皇上没病的时候给他看病,这会又刚好心血来潮想确定这毒有没有解,才把脉了。 “这……” 皇帝一脸惊恐,一到两年实在是太久,连什么时候中毒的根本就不知道。 白霁瑶也挺难保能不能解毒,光是这体内的一股毒气,看不出具体的样子,找不到中毒的根源,所以非常困难。 皇帝几乎是瘫倒在榻上,说道:“他们就这么恨朕,一定要将朕置于死地。” 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是知晓是谁,白霁瑶就当是没有听见,道:“皇上,不管如何,最好能找到根源,这样可以治根。不过我这边也会尽力的。” 皇帝已经是心不在焉,他木讷不已。慢慢的躺回去,闭上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白霁瑶觉得,这九五之尊并不好当,有些是责任有些是抢来的,但显然的皇上是责任。 以前只不过是处处被怀疑,后来白霁瑶与北堂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皇帝才对他们信任。 “让朕想想,朕想一个人静静。”皇帝疲惫的开口。 白霁瑶与北堂铭从殿里走出去,来到殿外,她说道:“绝对是北堂奕做的,怪不得这一次避暑阁中毒事件,他那么沉得住气。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有底,早就掌握着皇上的命脉。” 所以才那么平静,越是平静,就越是暗流汹汹。 北堂铭将人儿带转过身,与她一起走到好说话的无人之地,“瑶儿,此事我 们莫要插手。皇上中毒,乃是党派之争。” 皇帝的身边,不知安插了多少的北堂奕的眼线,今日殿里的事情,好在没有婢女在殿里,可以但说无妨,倘若有下人在,此事很快就会传到北堂奕的耳中。 介时北堂奕原本的目标就会转变,变成目标是瑶儿,他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是我疏忽了。” 白霁瑶自诩谨慎,这一次确实没想那么多,不过就是因为顾及大殿里的下人听不见,才说的。 接下来,要么就暗暗查,要么就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从皇上方才的言行来看,似乎是没有想要她查的意思,不然早就已经吩咐。 “皇上不命人查探,不代表他不会暗地里命人查探。” 北堂铭带着人儿走去阴凉的树底下,遮挡头顶的炎热日光,道:“若是瑶儿暗中查探,势必打草惊蛇,转移了敌人的注意力目标。若皇上亲自去查,那便没有可顾及。” 白霁瑶听着树上的蝉鸣声,顿时有些心烦意乱,他说的很对,此事恐怕要皇上自己去查。 “我先拿着画像去让人打理下事情。” 她从袖口拿出折叠好的画卷,一路上的时间,就已经惟妙惟肖的画完,画上的人格外的画的更好看了一些,想早点让王语嫣出嫁,早点了却王家拜托的事情。 北堂铭自她的手中拿过画像,说道:“此事,本王会查宫中之人办事,今日之内,定会找出来。介时将对方画像与八字送去舅舅府邸。” 白霁瑶点了点头,有他办事,她自是放心。王语嫣事情解决后,应该就没有事再烦她了吧? 正想着,不由问起道:“不知十弟的婚事定在哪一日,我们还要给成婚贺礼。” 让她想想该送什么贺礼好,还有幼心的那一份,女子家 家倒是好送,男子就不太好送了。 “便是后日,今日应当已经送了请柬。贺礼之事,本王会办妥。” 北堂铭知晓她会为此事操心,故而提前瞒着她,把事情妥当安排好。 白霁瑶轻松一笑,这倒是给她省了不少费心。他一直都在为她排忧解难,而她却没有。 只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基本在她得知之前就已经闷声处理完,还有的一些自己则是不知晓的。 “我们之前说过,若是解决了案子,待朝局稳定一些,就去散散心,玩玩,告假一个月。” 白霁瑶认为可以答应他,所以等十弟与幼心的婚事成后,她想跟他一起去游玩。 北堂铭唇角勾笑,缓缓伸手将人儿拉向自己,扯入到自己的怀中,道:“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她扬了扬秀眉,露出了恬淡的笑容。 给王语嫣的画像,被北堂铭交给了宫中的管事的,管事拿着画像去皇子里面挑选,有皇子看对眼的,便点名要王语嫣。 皇子答应后,互相交换铭牌,把他的那一份给人送到王家府邸去,若是王语嫣中意,则把自己的铭牌带过来,如此就是定下亲。 王语嫣自是不得不愿意,为了家里的皇商,只得忍气吞声的嫁了,不过到底是皇家,自然富贵不用愁。 办妥了王家爹娘拜托之事,白霁瑶与北堂铭回王府的事情。恰巧碰见将军府的人前来,送邀请帖。 白霁瑶笑着从马车上走下,问道:“这可是婚事的邀请帖?” 下人便亲手将两张请帖递给他们,说道:“是的,凌王妃,这是我家将军特意命我送过来,吩咐要第一个送的就是王府。” 白霁瑶看了帖子,两人的名姓都在,很是灼目耀眼。 “好,介时我们会如约而至。” 她合 上帖子,笑着回说。 下人这才高兴的行了个礼,谢了谢,便回去了。 白霁瑶将一份帖子递给北堂铭,说道:“我万万没有想到,哪一天十弟会成婚。记得我当初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他那样见人就抽鞭子的暴脾气,应该没人能左右他。” 不过没想到,还是被自家四妹妹拿下了。四妹妹性格单纯善良,为人温柔,确实与北堂晏互补,他们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瑶儿答应本王,后日参加完婚事,便与本王出游。” 北堂铭摸了摸人儿的耳垂,勾唇笑说。 白霁瑶拉过他的大手,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们要好好想想,该去哪儿玩。这洛阳、金陵、苏州、扬州,都去过了。唯有杭州与汴京没去。杭州是远了一些,不然去汴京吧!” 汴京到这里不过几个时辰,如果是杭州,在路上要耽搁七日之久,朝中要是有什么变动,也能及时赶回来处理。 “表妹在汴京,瑶儿不介意么?” 北堂铭望着人儿清秀的眼睛,如果去汴京,不得不去拜访舅舅与舅母。 白霁瑶丝毫不介意,道:“十六皇子的庚帖铭牌都送过去了,不怕。王语嫣对你这个大哥哥,怕是也只能死了这条心了。” 北堂铭低低轻笑一声,应了她。 她转身,才想起荀鹤的事情。如果去汴京又是一个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传说中的高人? “荀鹤现在可有时间过来?” 白霁瑶将手背在身后,问道。 “荀鹤先生,就在汴京。此番我们可以上门拜访。” 北堂铭淡淡的说着,非常不想要人儿能跟荀鹤碰面,若是两人发生什么,又是一番醋。 她有些许的惊讶,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她想去汴京玩,结果荀鹤先生就在汴京? 第三百二十四章 胆敢在婚宴上杀人? 后日,北堂晏与白幼心大婚,将军府门前几乎门庭若市,皇帝因为身子不舒服便没有来,皇室里的除了些权贵大臣之外,便是皇叔北堂墨弦前来。 北堂晏素日的脾气不太好,逢人若是不如自己心意的便拿起鞭子就打,连皇上都要看他一两分的脸色,所以跟朝中的权贵往来并不好。 大多数的权贵大臣可以说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冲着凌王爷与北堂墨弦的面子,为了讨好他们,才过来参加,不然这里就是萧萧瑟瑟的一片。 白幼心在白国公府,披上一身赤色的嫁衣,散发着灼华,羞赧的在轿中等待着,白霁瑶与白乐清作为姐姐,自是在府上送送妹妹成亲。 白霁瑶感受到白乐清一股背地里的阴暗,问道:“三妹妹怎么了?今日是四妹妹的大喜之日,我希望你不要使什么绊子,耍什么阴招才是。” 就算她挺着肚子,仍然不放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乐清含笑一声,抚着自己逐渐隆起的小腹,说道:“怎么会呢,二姐姐。这里这么多人在,我为什么要做不该做的事情?二姐姐莫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吧。” 白霁瑶不知道她是不是傻子,只知道幼心今日出嫁,要提防着白乐清一些,她通常是嘴上说的好听,实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行动过了,以此掩饰自己的居心。 “吉时已到,起轿——” 身旁的人高声扬起嗓子,说道。 轿子起,白霁瑶与暗处的燎歌对了一眼,让燎歌在路上护送,任何情况都要提防。 门前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府邸有人摆宴席,两边的府邸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白乐清嘲讽一笑,道:“二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的目的是你,不是那个蠢材。一个蠢材而已,值得我费 尽心机去对付么?” 白乐清走到白霁瑶的身前,道:“倒是二姐姐你,我是吃准你心地善良,瞻前顾后,你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如今还怀着身孕,你若是明面暗地里想要害我,你也跑不掉。所以,我们还是握手言和吧?” 握手言和?白霁瑶只当没有看见她伸出来的手。 害死南阳王妃的人就在眼前,若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无辜的孩子,白霁瑶早就已经将白乐清绳之以法,她不想害死那肚中的小性命,才暂时任由白乐清逍遥自在。 “你怎知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莫要忘了,我这双是经常碰死人的手,只要我一碰什么,那就是死人。” 白霁瑶缓缓的伸手过去,欲要碰到白乐清的肚子,白乐清有一丝的惊恐,后退一步,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 她笑了一笑,说道:“三妹妹,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养胎,其他什么歪心思都不要动,我自然会放过你,不会对你做什么,保证你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但你要是敢伤害我身边的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白霁瑶瞟了眼白乐清的肚子,从怀孕到现在,她应当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白乐清自知自己还没有足三个月,很容易把孩子流掉,所以她根本不敢想什么其他的心思,她要忍过这十个月,再慢慢对付他们! 白霁瑶离开白国公府,坐上马车前去将军府,白乐清随之一道。 来到喜庆的将军府,正好北堂晏也已经在路上接了新娘子,一起入府,新娘子白幼心正在洞房里乖巧的等候。 北堂晏则是款待众人,许是因为成婚了,加上这次的战败之事,他的性子也总算是沉稳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嚣张跋扈,脾气暴躁爱冲动 。 “小将军王可真是稳重了不少啊。” 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觥筹交错。 “是啊是啊,这一次的战事马上就要开打了,小将军王也能趁着这段时日,好好沉淀沉淀。” 宾客笑着,说的皆是些好话。 不过还有人问起了这次的战事,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一时间众说纷纭。 白霁瑶与北堂铭,北堂墨弦、白乐清坐在一桌上吃酒,听着他们在讨论战事,白霁瑶倒是胸有成竹,有她发明的那些火器,自然必胜。 一顿喜宴,足足用了三个时辰,直到深夜,他们才醉倒的回去,或是由人扶着,或是自己回去。 “瑶儿,我们回府。”北堂铭搂过有些微醺的她,让人将马牵过来,他将披风盖在了她的双肩,带她上马。 可就在这时,忽而听到有人面如土色的高喊一声,道:“死人了!——” 白霁瑶耳朵微动,一听到有人出事了,她立刻在他的怀中挣扎着,就要下马,道:“今日是十弟的婚宴,竟敢还有人造次,我过去看看!” “瑶儿,你醉了,本王先送你回府,再亲自过来查看。” 北堂铭搭了把手,白霁瑶从马上轻松的跃下,她没有听他的,只是兀自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一直寻觅到一处。 他只好由着她,不再勉强她回府。 顿时大量的人都围在了一起,连正坐上马车的北堂墨弦听见事情不对,继而走下。 白霁瑶走了进去,拨开前处挡着的人,发现一具男子的尸身,凌乱的躺在地上,身上散发着恶臭,身上的衣袍不整,看样子约莫由二十二左右的年纪。 “借个火。” 她身上没带火折子,对一边的人说道。 不知是谁把火折子递了过来,白霁瑶仔细的看着 男子的脸,很普通的一张脸,但是衣袍是散乱的,青丝也是凌乱的。 “这是谁家的儿郎?” 白霁瑶起身,问询在场围观的人。这身衣袍华贵,应该是某个大臣的儿子。 顿时,有人将所有人都拦住,包括半路上走的那些人,照着名单依次的追回,在现场的人有人忽然高声道:“这不是兵部尚书侍郎的儿子赵胜吗?” 白霁瑶定位到说话的人,她道:“你是说,尚书侍郎的儿子?尚书侍郎大人何在。” 众人纷纷你看我看你,在人群中搜查着。 雾眠将一醉醺醺的人找到,带到了北堂铭与白霁瑶的身前,道:“王爷,王妃。这便是尚书侍郎赵大人。” 白霁瑶见赵大人依旧醉醺醺的,连自己儿子死了都还没醒酒,想必还不知道情况,她立刻拿出两根银针,扎在赵大人的太阳穴上。 “赵大人,你儿子被人杀害。你还不醒酒?” 方才,她查验过,死者赵胜的胸口有一刀致命的刀伤,其余没有外伤,除了死者身上凌乱的衣袍与青丝,以及松松垮垮的腰带,怎么看怎么像是刚经历过事后的模样。 尚书侍郎一听,惊愕的苏醒过来,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道:“……胜儿,胜儿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白霁瑶查看过伤口,是一把约莫六寸的短刀匕首,是很普通的一把,她见赵胜的腰上有专门别匕首的地方,而那一处却是空的。 “去找凶器。” 她吩咐雾眠,雾眠这就去找寻。 在场的人都很是惶恐不安,纷纷都原地愣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再加上整个府邸都被人包住了,想走也走不掉。 北堂晏赶了过来,皱紧了眉头,问道:“九哥,嫂嫂,发生什么事 了?” “尚书侍郎之子赵胜,被人刺中要害,暂不知凶手是何人。” 北堂铭看向哭的昏倒的赵大人,正被人搀着到一边喂水,掐人中。 “该死的!竟然敢在本将军的府上作乱,这可是本将军的新婚之夜!” 少年北堂晏的双眼满是阴鸷,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一股怒气几乎是无可发泄,他将随身的鞭子拿了出来,转身指向众人,道:“到底是谁杀的人?站出来!若是被本将军查到凶手,我必不饶他!” 白霁瑶再度复验一番,已经隐隐有了推测。 人们都感到害怕的退后,谁也不敢上前来,生怕被小将军王的鞭子抽到。 不到一刻的时间,雾眠与在场的侍卫们搜寻到了凶器,就在一间地上带血的柴房里,将凶器递交了过来。 “不要破坏现场,我先去看看!” 白霁瑶把凶器刀子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透明纸袋里,雾眠留下来照看尸身,北堂铭与北堂墨弦一起跟随她之后进屋。 来到屋里,她点上了烛火,迎面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很是刺鼻。 果然是案发第一现场,白霁瑶捂住口鼻,蹲身查看地上的血液,她戴上手套,接触血液,发现这血还没有干,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 床榻上的被褥凌乱,床边与地上都有挣扎的痕迹,最关键的是,榻上的床单上有一抹刺眼的红,还有一根掉落在榻上的女子簪子。 “如若我推测的不错,赵胜酒醉,侮辱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就在府上。女子拔去了赵胜腰间的匕首,刺了赵胜逃脱。” 只是她不确定,这女子究竟是丫鬟下人,还是带来的王公大臣的女儿,若是后者,那么此事的事情就麻烦大了,能有如此胆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凶手半男不女? 按照现场的表面看来,这或许是一场侮辱女子案,如果是正当防卫可以,但是目前的律法里,很难有女主杀害正侮辱她的男子中,是出于正当防卫的。 而且对方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官大于民,恐怕不好断这案子,兵部侍郎痛失爱子,肯定不会如此作罢,必然追究。 眼下只能先找到被害女子,才能得知究竟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白霁瑶吩咐府上的侍卫:“把府上的女眷都叫过来吧,任何一个女眷都不要放过。” “是,凌王妃。” 尽管她如此说,但是找起来还是很麻烦,因为天黑加上凶手有意要躲,所以会比较麻烦。 北堂铭走近上前,道:“瑶儿有什么疑问?” 他一眼便看出她疑惑不解的地方。 白霁瑶便说道:“单看伤口,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伤口的刀子扎的特别深,要么就是青壮年的男子,要么就是有武力的女子所伤。” 两者都很有可能,如果当时的现场里,有人帮衬着,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是男子。 但也可能是那位女子本身会武力,可是这样想想,疑点还是诸多。 北堂晏穿着婚服,很是头疼不已,他满脸都沉沉着。 兵部侍郎赵大人哭的撕心裂肺道:“今日这事,是出在将军府,我一定要追查到底!” 言外之意,将军府的人得负责。 事出有因,府上的侍卫把新娘子白幼心都请来了,府上所有的女眷在两个时辰之内请都带了过来。 此时,已经是夜里的丑时。夜深人静之下,只有将军府里充斥着凝重。 来场的大臣们,一个都走不了,女眷们被排排的带到,原地共有数十名女眷。 其中将军府上有三十五名,外来大臣带来的女儿十五名左右, 加上白霁瑶、白乐清、白幼心三人,不过五十三位女眷。 赵大人踉踉跄跄的哭着道:“现在人齐了,凌王妃,你是不是应该帮老夫做主啊!老夫早就听闻凌王妃断案本领高超,请凌王妃帮忙!” 白霁瑶的身边有人提着明亮的灯火,她走到每个女子的面前,观察她们的神色与动作。 一般杀了人的人,就算再怎么掩饰,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而且有迹可循。 “手伸出来。” 白霁瑶对面前的女子说道,并让她亮出她的鞋底。 女子只好照做,她点评道:“手指甲里没有血迹,身上没有血腥味,鞋底也没有沾着血。” 如此,面前的人就不是。白霁瑶几乎是每个都这样查下去,除了白乐清与白幼心没有查。 因为在赵胜死的半个时辰里,白乐清是跟自己同桌吃饭的,这一点就不用疑问,新娘子四妹妹就更不可能了。 “府上的婢女与王公大臣家的小姐们,每个人都理出时间线来,有谁人可以证明。” 白霁瑶每个都盘查过去,希望能够找到凶手。 “奴婢在亥时二刻的时候,端茶路过一间房,听见有争吵的声音,不过因为要着急送菜,也就没有多关心。” “奴婢也是,大约亥时一刻的时候,听见房间里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吱呀吱呀的,现在才明白那是在做什么……” 那个面前的女子脸上通红,才知道是在做那种事情,当时她们都没有闲心思留下来,只是匆匆去端菜。 白霁瑶理了下时间线,说道:“这么说,亥时一刻的时候赵胜已经在侮辱女子,亥时二刻的时候发生争执。可有亥时正刻之前及三刻时候经过的人?” 此言一出,顿时就有婢女站出来,因为当时 端菜就必须要经过那扇门,所以必定会有不少人看见。 “回王妃,我是亥时三刻的时候经过的,那时候没听见房里有什么声音,很是安静。” “我是戌时三刻的时候经过,那个时候,我听见房间里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 分别有两位婢女说了出来,帮助白霁瑶从中判断。 白霁瑶依次的搜查时间线索,大致的捋清楚了,不过疑问点就在于为什么戌时三刻时屋里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可现场的线索却是女子。 榻上被褥的血迹,掉落的簪子,都能显示是女人,难道屋里还另有一男人? 案子有些繁琐,牵扯过多,白霁瑶不得不重新再查,眼下又牵扯进去一名男子,等同于乱上加乱。 “瑶儿,已是寅时,快天亮了。先回府睡一觉,再行查案。这里有本王的人看守现场。所有的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北堂铭顾及到她一夜未睡,不得不让人儿早点去歇息补充睡眠。 白霁瑶一看原地,还有那么多人,不方便让他们都走了,可是这毕竟是新婚之夜,不能让十弟和幼心错过了。 “这样,大家歇息一个时辰。将军府里的厢房众多,各位男子挤一间房,女子挤一间房,先将就睡吧。明日早,我再过来。” 她宣布完事情,便随北堂铭一起回王府,确实已经困的昏昏欲睡。 赵大人还沉溺在悲伤之中,可是又不好继续拜托凌王妃,只好让他们先睡。 “幼心,我们去婚房。” 北堂晏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他们的房内,白幼心腼腆的点了点头。 是夜,烛火依旧燃燃,婚服嫁衣落满地,满头的簪子凤冠被放在一旁。 白幼心慢慢的躺下 ,北堂晏伸手拉下了赤色的喜帘…… 白霁瑶回去王府,困意席卷,她倒塌就睡了过去,北堂铭在她的唇儿上落下一吻。 “瑶儿,睡吧。” 北堂铭躺在了她的身旁,双眸合上,单手为她当枕头,枕的发麻。 第二日,白霁瑶直接睡到午时,此刻的将军府内的人吃完了午膳,大理寺的人直接过来办案。 “梁大人,此事皇上已经知晓了?” 北堂墨弦拂袖,一脸从容,带着轻笑。 梁玉奉命前来追查兵部侍郎赵大人之子赵胜被杀一事,很显然是赵大人一大清早的就暗暗的进宫去,将此事奏上。 “不知凌王妃可在。” 梁玉当着当今皇叔的面,不得不问起。 北堂墨弦道:“凌王妃昨日办案一夜,丑时才回去,现在应当还在睡着,梁大人还是莫要打搅,你我一起等凌王妃前来便是。” 梁玉并没有想打搅的意思,他只是以为瑶妹在将军府,于是想找她讨论案情。 白霁瑶几乎是匆匆的起身,让人备马,赶去将军府,她连头上的簪子都没有戴好,青丝有些乱乱的。 北堂铭抬手,将她头顶的簪子镶嵌好,因此固定住,不让它掉落。 “梁兄?” 她注意到不远处正在等着她的梁玉,方才就在府外看见大理寺的人,果不其然他来了。 只是没有人出去报信吧?怎么就会让大理寺的人来了。 “梁兄,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白霁瑶本意是不想让大理寺插手此事,因为案子一旦涉及到三法司,性质就变了,会复杂很多,更不会有正当防卫一事。 她本想自己处理好案子,如此就可以不用通报皇上,将这件事情提前压制下来。 梁玉点了点头,说道:“皇上一早上朝,就接 到案子说赵胜在将军府被杀,皇上命我协助瑶妹一起调查。” 白霁瑶算是看明白了,皇上算准了她是跟北堂晏与白幼心亲近,怕她因为此案袒护将军府遭受波及。 所以这一大早的就让大理寺的人过来协助,不过还好是梁兄亲自前来,不碍事。 “相关的尸体检验结果,以及时间线索,梁兄可是已经知道了?” 白霁瑶刚刚到,府上的管家已经命人把赵胜的尸体给带了过来,放在他们的面前。 “听管家说了。只是瑶妹,兄不明白的是,为何房里会有两个男子在?但作案现场却是一男一女。” 梁玉对比感到很是匪夷所思,捉摸不透。 白霁瑶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案子最困难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关键是要确定这个案子里总共牵扯到多少人,最终凶手是男是女。 “尸体我已经检验过,确实是有发生侮辱事情的迹象,所以这个过程是有的。被褥上的那抹红也是真的。” 她不太清楚这其中的人物关系与关联,还有这赵胜的动机是什么。 “赵胜身上有很浓烈的酒气,如果他去到房里,应该会有人看见,而且路上是有调侃过一些下人女子的。” 白霁瑶猜测推理,希望能够有更多的线索帮助到她,解决这问题。 梁玉问询道:“瑶妹,不如先假设可好?假设被侮辱的女子,杀了赵胜。这名女子便是凶手。不可能一个房内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还能发生侮辱之事,最后侮辱之人反而被杀。” 言外之意,那么另外一个假设是侮辱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杀人者。但若杀人者是那名男子,说明是帮着被害者的。可是他为什么不阻止赵胜侮辱女子? 这明显的已经逻辑不通了,所以梁玉认为不成立。 第三百二十六章 齐二公子 白霁瑶认为有道理,点了点头。 “那么再假设,如果凶手是女子,她被赵胜侮辱了之后,继而杀害了赵胜,这是正常的逻辑。至于伤口为什么会刺的那么深,根据前后的线索来大胆推理,目前只有两个原因。” 她重点咬重了下“大胆推理”四个字。 梁玉提出其中一个原因:“这名女子或许会武功,可是将军府上的下人一般不会武功。也有可能是出自将门的女眷。” 但剩余的另一个原因,他就不得而知了,不免疑惑。 白霁瑶告诉梁玉,道:“我有个十分大胆的猜测。这个世间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假设,我们所看到的被褥的一抹红是真的,那么也可以作为依据,但不一定就是女子的血。簪子虽然是女子的,但也没有规定只有女子可以戴。之前有一位婢女说听见里面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么以此推断。也有可能……” 她暗示着梁玉,希望他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梁玉顿时僵硬在原地,几乎有些怔仲,他知道瑶妹想要说什么,可这也太。 从未见过如此案子,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梁玉迟疑了半晌,才说道:“瑶妹的意思是,这被赵胜侮辱的凶手,不一定是女子。也有可能是喜欢穿着女子的衣物,有扮女子癖好的男子,而赵胜依然侮辱了此人。床榻上的那抹红是……” 白霁瑶面上带着笑,这件事情对梁兄恐怕冲击有些大了。 但案子总是如此,在光怪陆离的世间没有不会发生的事情,只有自己想不到的事,习惯就好,这凶手或许当真是有如此癖好的人。 “我们重新假设一下,就能说得通了。” 她慢慢的迈开脚步,推测道:“首先,我们把情景还原。第 一,假设人物关系是两人,第二,假设在房里的是两个男人,凶手是一名男子。其次,我们推断动机。赵胜在婚宴上喝醉了,踉踉跄跄的推门走进一间房里准备歇息,可是却无意间看见了凶手,误以为凶手是女子,并借着酒意将其压倒在榻,凶手自然剧烈的挣扎。可为何赵胜最后还能得逞,大抵是因为赵胜也好男风。” 正是因为好男风这一点,赵胜将凶手彻底的侮辱了。凶手觉得恼羞成怒,于是拿起赵胜腰间别着的护身匕首,狠狠的刺向赵胜,导致其一刀毙命。 凶手得逞之后,趁着外面没人,处理了一些房内的一切,最后悄无声色的离开,混入到人群里。 梁玉经过提点,顿时灵感乍泄,道:“那谁是第一个发现赵胜之死的人?” 按理说,婚宴上众人都在饮酒,寻欢作乐,如若赵胜被关在房内,人们都各忙各的,是不可能会发现到赵胜,只有可能是不小心撞见了,总是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依照当时赵大人的反应,他应该是不知道他的儿子在哪里,他那时醉醺醺的不省人事。至于报案人,是林府上的齐家二公子齐柒。” 白霁瑶笃定的说道,梁玉这就让人把齐二公子带过来问话。 不一会儿,齐柒就被人带了上来,倒是个眉目清秀的,皮肤白皙,生得很是好看,白霁瑶都不由得盯着瞧了许久。 北堂铭低低咳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问齐柒道:“齐二公子,昨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到的赵胜,又是怎么发现他的?” 齐柒看起来似乎有些怕他们,白霁瑶生了怜惜之心,笑说道:“不用怕,你只管告诉我们时间和怎么发现的就行,这只是梁大人例行公事要问你的。” 这齐柒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左右的年纪,虽是男儿,可却生得很是纤细。 “王妃姐姐,柒儿昨夜有些醉了,先离开了婚宴。那时是子时二刻之后的样子,柒儿想找一间房歇息歇息,于是推开了一扇房门。当时,屋里头很静谧,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当是没有人。可是走近了些,待我掌灯的时候,忽然发现榻上一名男子躺着,身中一刀,当时我害怕极了,于是我就告诉府上经过的下人,让下人立刻去告知你们。” 齐柒看起来还是有些惊魂不定,受到惊吓的模样。 白霁瑶仔细的解读着他口中所说的话,说道:“你说你推开一扇房门,里面漆黑静谧,你不知道当时房里有人?所以你点上了烛灯,准备去歇息。” 齐柒不住的点头,说道:“当时,里面真的没有人。” 白霁瑶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开口道:“这样啊……照你这么说,里面当真没人了。” 当齐柒笃定的时候,她却又话锋一转,道:“可是不对啊,我昨夜进入现场的时候,还没到门口,里面就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是隔了半个时辰之后的。你当时进房的时候,恰好赵胜刚死一刻,血腥味更浓。你怎么会进到房里,一点都察觉不到?” 梁玉打量了下齐柒浑身,北堂铭深邃的眼眸流转一瞬。 这种情况,除非是齐柒当时有外界的因素干扰,不然就是他本身的鼻子有问题。 “王妃姐姐,柒儿真的不知道……柒儿只知道,当时脑袋晕乎乎的,多喝了些酒,神智有些不清晰,似乎是闻到些许的血腥味,只是没有细想。掌灯的时候要上榻时,才看见榻上的人,顿时明白了血腥味从何而来。” 少年齐 柒说着,咬了下苍白的嘴唇,好生让人怜惜。 白霁瑶顿时心软了一分,这身形单薄的小少年纵是让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照顾他的冲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家家。 “那这中间的一刻,去了哪儿呢?” 她眨了眨眼,看着齐柒,尽量的放缓了语调。 子时二刻的时候齐柒发现死去的赵胜,叮嘱下人去告诉他们,子时三刻的时候白霁瑶等人才知道,这中间足足有一刻消失了? 要知道,古代的一刻等于她那个时代的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哪些事情? 这种可能无非就是齐柒隐瞒了自己发现赵胜时候的时辰,或者说下人那里出了问题,才导致齐柒发现赵胜后的半个小时,白霁瑶才得知赵胜被杀一事。 “这,当时我到房的时候,看了眼府上的漏表,确实是漏到子时二刻的时辰。我在发现赵胜的时候,当时酒劲上头,醉倒在了房里,当我醒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门前走过的下人,让她快去帮我通传此事。所以柒儿没有瞒报。” 齐柒的语气似乎有稍许的委屈,楚楚可怜的看着白霁瑶。 白霁瑶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去揉一把这纤细的少年啊,这楚楚动人的模样,谁见了都欢喜,她多瞧了他一眼,北堂铭再度低咳一声。 她恢复到常色,问道:“可是齐二公子所说的下人是谁,可否跟我一起去指认一下?” 齐柒答应,北堂铭命府上的下人都聚集过来,齐柒在人群里找到了昨日夜里的下人,并让她出来为自己作证。 齐柒对婢女道:“昨夜子时三刻的时候,我让你去通报,你说对不对?” 白霁瑶正想问婢女,是什么时辰几刻的时 候见到齐二公子,没想到他先一步说了。 婢女点点头,回答道:“奴婢正是子时三刻的时候,看见齐二公子的,他当时说赵胜赵公子死了,奴婢就去告诉大家。” 赵胜?齐柒认识赵胜么。白霁瑶问道:“你确定,齐儿公子对你说,赵胜赵公子被人杀了,让你去报告众人?” 婢女正想应是,齐柒却说道:“王妃姐姐,凡是都有先入为主。大家本都不认识赵胜赵公子,只是后来听说了身份才知道。我当时发现了赵公子的时候,对下人说,里面死了一位公子,不知道是谁,让她去通报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哥哥。” 白霁瑶做出一副顿悟的样子,但暗地里拿目光在两人之间瞟着,这婢女看上去有些害怕的游移着眼珠子,齐二小公子倒是坦然。 “除此之外呢,还有何人可以为齐二公子证明,当时你们子时三刻的时候都砸哪里?” 她定睛在所有的婢女当中,婢女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婢女走出来,如实说道:“回王妃,那时奴婢正要去府上的茅房,无意间经过,确实看见齐二公子交代小花去通报赵公子被杀的事情。” 白霁瑶继续问道:“子时二刻的时候,齐二公子的房门想必没关就到在了地上,你们来来往往送菜端菜的,难道没有看见他晕倒在地上,不去扶一扶么?” 婢女堆里,顿时有些茫然。 她们表示都没有看见,当时就只知道那扇门是关上的,没有见到齐二公子开着门躺着。 白霁瑶转问齐柒,道:“她们说没有看见,所以当时,二公子是不是记错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齐柒说道:“兴许是风把门吹掩上了,我当时又倒在门后,所以她们没有看见我。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他只是十五岁的孩子 白霁瑶从这里就已经隐隐怀疑,可是她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打草惊蛇,她与北堂铭以及梁玉,纷纷相视一眼,几人互相明白。 “齐二公子,你可否提供更多的证据?目前,我们这些人里面,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我不得不对你重新审视。” 她坦然的看着齐柒,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终究是少年,所表露出来的东西是没办法很好的掩饰下去的。 齐柒只是看向身旁的婢女,说道:“当时就只有她看见,我没有别的证据了。如果王妃姐姐要怀疑我的话,就将我拿去关押吧。” 他的双手递交给她,俨然一副决心的模样。 白霁瑶忽而笑了,将他的手轻轻放了下去,说道:“你不过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她的意思,齐柒应该明白。 目前所有有利的证据都倒向齐柒,如果齐柒真是凶手的话,因为没有及冠,所以不能被收押大牢,如果暂时的关押,最多也只能关七日左右。 如果案子另有隐情,或是其他别的,那么齐柒也有可能不构成杀人的罪行。 “王妃姐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吧。柒儿一定知无不言。” 齐柒的手在微微轻抖着,被白霁瑶察觉。然而她只是握起齐柒的手,说道:“那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个地方?我们单独聊聊。” 她在安慰他,稳住他颤抖的手,不让旁人发现。 齐柒“噢好”的点了点头,跟着白霁瑶去到不远处,远离人群的地方。原地,只有两人。 白霁瑶坦然的对齐柒说道:“我首先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个公正的南漠律法里记载着。倘若有一方弱势被另一方正在实行被迫的侮辱,那么受害者若是为了自卫而拔刀相向,导致对方所死 亡的,便是正当防卫。” 她观察齐柒的脸色,正见少年的脸发白,唇白如纸。 半晌,齐柒说道:“王妃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霁瑶摸了摸他的头,看他长得如此纤瘦漂亮,便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人是你杀的。但你不要害怕,把案子的经过如实的告诉我,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弱小都只能任由人欺凌,而得不到公正的结果,那么岂不是太过憋屈? 齐柒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白霁瑶坦然道:“你应该听说过我吧,你觉得你王妃姐姐为人怎么样?” 孩子很害怕,她要好好鼓励他。 齐柒咬了咬唇,说道:“王妃姐姐的名声四海都知道,王妃姐姐善良、正义,除恶扬善,为百姓为民洗冤,与恶官斗,与天斗。我相信王妃姐姐。” 白霁瑶感到一阵欣慰,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敢担待的起有你这个弟弟。此案,我必会帮你。现在你把案子的前后,如实的告知我,我为你想想办法。” 她一定要帮齐柒,帮这个受害者。 齐柒便抽噎着,说道:“姐姐,我如实的告诉你……” 戌时二刻的时候,齐柒不胜酒力,想要去将军府安排的厢房休息,一直到亥时正刻的时候,齐柒感觉到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股酒气很重的味道扑面而来。 来人正是赵胜,赵胜好男风,一见榻上有个投怀送抱的自然欢喜,又是如此纤细的少年,加上酒劲上头,便更是尽兴,于是就将齐柒给打晕了。 齐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府上婢女的衣裙,头上戴着簪子,脸上还被抹上胭脂,这一看就是赵胜的杰作。赵胜 恶趣味的把齐柒打扮成姑娘家,趁此羞辱他。 “他把我打扮成女子的模样,紧接着就把我推到榻上去……” 齐柒的眼泪掉了下来,在被赵胜侮辱的时候,齐柒几乎是想要去死,可是他却看见赵胜腰上的一把匕首,当时就拔了下来,趁着赵胜不注意反手就杀了赵胜! “我杀了他之后,就在房里紧张了好久,一直在找没人的时候出去。就在亥时二刻的时候,我出去了,没过一会又假装去厢房歇息,三刻的时候,我装作发现赵胜尸体的样子,让下人去通风报信,让人都知道赵胜被人杀死了。” 齐柒边哭边抹泪,哭的让人心疼。 白霁瑶朝着他递过去帕子,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还是男孩子啊。碰到了这样残忍的事情,心理还没有崩溃,已经是最好的了。可见他的心智很坚强。 “姐姐问你,你是在赵胜侮辱你的过程中,拔刀刺死的他?当时,他是否正在对你实施侮辱。” 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 齐柒拼命的点头,说道:“姐姐,你相信我。” 白霁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先有的证据,才相信他。种种证据表明,确实是如此流程。 “好,我清楚了。如果按照我的判断的话,你这并不是蓄意杀人,而是在正当防卫。是因为赵胜正在侵害你,所以引起你的反杀,这是正当防卫。” 齐柒的眼睛雪亮,说道:“姐姐,真的吗?” 白霁瑶的秀眉紧紧的皱起,虽然这是真的,可是在古代就不见得能有那么开明了,这里的律法她还没有熟读过,关于这一条正当防卫的不知该怎么判。 况且,对方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兵部侍郎上头还有兵部尚书,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而齐 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官人家,斗不过朝中的大官。 “姐姐……你在想什么?” 齐柒似乎变得很依赖她,离的她更近一些,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白霁瑶对他说道:“这段时日,可能要暂且委屈你了。” “姐姐,你这是。” 齐柒有些看不分明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怔怔。 白霁瑶告诉他,兵部侍郎赵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他,只要被他知道凶手是谁,上报朝廷,就会让齐柒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也许可能会受一些皮肉之苦,也有可能会被赵大人屈打成招,让他一命偿一命。 “此案,皇上虽没有让我接手,但是已经委托大理寺的梁大人查办。梁大人职责所在,必定会擒你入宫进牢中。但你放心,有我的人看护,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会尽快想办法,放你出来。” 眼下,她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要好好论一论这律法。 齐柒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姐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柒儿若是在牢中有事,只能下辈子再为姐姐做牛做马了!” 白霁瑶连忙将少年扶了起身,拍拍他膝盖上的灰尘。 少年感动的一直哭。 白霁瑶道:“你放心,如果这一场官司打不赢,这整个南漠,我也不想待下去了。这世间邪不压正,总是有是非黑白的天理在!” 齐柒选择相信王妃姐姐,只要有王妃姐姐在,就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谈完话之后,白霁瑶与齐柒回到了梁玉等人的身前,梁玉顿时让人把齐柒抓住,说道:“瑶妹,职责所在。莫怪为兄。” 梁玉早就知道是齐柒做的,看到他们在不远处的行为举止,更加坐实了齐柒就是杀人者。 齐柒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梁玉 的人抓着自己,他被带走的时候,一直回头看着白霁瑶。似乎有一种信念,等着王妃姐姐来救他。 白霁瑶说出口的承诺,一定会说到做到。 北堂铭负手道:“凶手既已抓到,瑶儿为何愁眉莫展。” “我慢慢说给你听。” 她与他一起,在回王府的路上,将前因后事以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他。 北堂铭深知南漠的律法,却没有一条是正当防卫的律法,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难办。 白霁瑶说道:“不管如何,为了齐柒,我也一定要提出自己的谏言。你会支持我的,对么?” 她侧头,看向他。 北堂铭微微抿着薄唇,迟疑片刻,启声道:“本王认为瑶儿所言不错,若是可以提出,本王自会相助瑶儿。只是,此事很难。” 白霁瑶从未从他的口中,听过一件事情很难。深知这一次齐柒的事,是难上加难了。 但不论怎么样,她都要试一试。若是此举成了,那么天底下的一切案件的受害者,都可以有更公正的律法可以保护他们。 “这起草南漠律法的是哪位文官?怎的如此糊涂。”白霁瑶不由问起。 起草律法的人,到底不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并不见多识广。 “正是律官,王大人。” 北堂铭对王成的印象并不好,此人常年清高,只喜欢跟一些佞臣贼子待在一起。尤其是与兵部侍郎赵大人的关系交好,两人早年便是一同进京为官为臣的同窗,交情不浅。 故而,他说此事很难。 白霁瑶沉吟的说道:“我明日就进宫去,亲自奏禀皇上。齐柒现在被押到刑部大牢,梁兄应该会派人帮我照顾着些齐柒。” 为了避免赵大人滥用私刑,她还要暗中再加派人手看着一些才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王妃殿上斗辩大臣! 翌日,进宫。白霁瑶刚下马车,便与北堂铭一起看见齐府的齐大人跪在殿前恳求。 “这齐大人,是什么官职?” 她不免露出一丝怜悯。 路过的经过齐运面前的大臣官员们,都用极其羞辱的目光与负面的议论声,嘲讽他。 北堂铭说道:“七品文官。” 白霁瑶摇了摇头,难怪了,七品的文官,确实地位不高,尚书侍郎是正四品,远远高出齐大人,只是这朝堂上玩弄权势者诸多,是非黑白全在权势之中。 走到大殿前时,齐运看见了两人,拼命的恳求,说道:“老臣恳请凌王妃与凌王爷,为我做主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儿子吧!求求了……” 路过之人,无一人肯上前去与齐运交涉,只因他们都不敢得罪兵部侍郎赵大人,也不想被此事牵扯,躲得远远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有白霁瑶与北堂铭肯驻足停留,她将齐运从地上搀扶起来,对他说道:“公正自在人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为齐柒正名的。齐大人不必再跪在这里了,没有任何的帮助。只会让他人更加取笑于你。” 那些人的目光犀利,似是要将人凌迟一般,充满着暗讽与讥笑,还巴不得齐运如此。 齐运满是老泪潸潸的站起身,以衣袖揩泪,道:“老臣多谢凌王妃,凌王爷。若此番二位能够相助我儿,老臣必定全家给两位做牛做马,报答余生!” 齐府只有齐柒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嫁出去了,若是齐柒没了,齐运跟夫人宁可去死,也不想苟活。 白霁瑶说道:“不必报答,齐大人随我们上朝吧。” 按理说,宫中不允许女子干涉朝政,但是白霁瑶被皇帝准许特殊,可以一起上朝来议事,只因她很 有远见,聪慧,因为之前又替皇上解决了大量的案子,所以经验丰富。 这一次的案子,必须要请她来分析。 进了大殿后,便见那兵部侍郎嚎啕大哭的执笏,禀道:“皇上,你可要为我儿子做主啊!我儿子是被齐大人的儿子杀死的,我心痛啊!” 众人只知看结果,却不知过程如何。纷纷的站在赵大人这边,帮他喊冤。 皇帝到底是皇帝,问起缘由道:“这杀人,总是要有个理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齐家的二公子朕记得年纪挺小的吧,怎么会无端杀人?” 赵大人哭着说道:“老臣也不知道啊,皇上,老臣的儿子死的冤啊,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恩仇,要杀我儿子呀!” 皇帝沉思着,在场的大臣们纷纷议论着。 此时,白霁瑶自请走到中间来,说道:“这个案子,是我跟梁大人一起办的。我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就由我来说吧。” 皇帝体内的毒素好了许多,都是因为凌王妃给他捡回了一条命,于是对她格外的偏袒,道:“请凌王妃叙述。朕听着。” 白霁瑶只是嘴角一抹嘲讽,看向赵大人,走过去,说道:“听赵大人方才所言,是不知道令子与齐二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喊冤?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儿子,一定就是被冤枉的?” “我……” 赵大人的脸色大变,本想怒而争辩,可是碍于凌王爷北堂铭那一抹冷沉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发怒。 只是尽可能控制情绪的说道:“凌王妃知道细枝末节的话,不如说出来听听看!” 白霁瑶笑了笑,道:“真相并不是你们所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先给你们举一个例子吧,如果你们听了这个故事有些共鸣的 话,大概就能理解了。” 大臣们纷纷都很好奇,选择洗耳恭听的听着她说。 皇帝正襟危坐,身子微微倾斜,竖起耳朵认真的倾听。 白霁瑶当着众大臣的面,坦然的说道:“从前,有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一起凶案。是说一名女子持刀,杀害了一名男子。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子恶毒,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凶手。因为大家都只注意案子的结果,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曲折。” “事件的经过是。这个村子里有一日来了一个恶霸,这个恶霸在外村已经烧杀抢掠,侮辱妇女,手上沾着的人血太多,金银珠宝不胜其数。恶霸还抢了许多姑娘,官府都抓不到他。有一日,这个恶霸就来到了这个村子,他刚进村,就看见了个漂亮的姑娘,于是其结果大家都想当然的知道。这个姑娘被恶霸拖到草丛中实施侵害,在极度残忍的侵害过程中,恶霸还想要杀人灭口,可就在这时,姑娘却狠狠咬了恶霸一口,拿起石头砸在了恶霸的脸上,恶霸一阵吃痛的丢了刀,哪想姑娘竟快速捡起刀,鼓起勇气就反杀了恶霸!” 白霁瑶说完,众朝臣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她转过身去,望着朝臣们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 “后来,围观的人看见了姑娘杀人,去报官。村子里的人都认为是姑娘故意杀人,指责她的不是。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这个姑娘没能杀害了这个恶霸,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如果恶霸没死,整个村子的人还能不能活,是不是又是一番生灵涂炭?他还会不会继续逃亡,去下一个村子继续为非作歹下去。那些被抢走的姑娘,被抢走的金银财宝,以及死去的人,是不是就永远无法得到在天之灵的安 生?” 白霁瑶的脸上带着一丝讽笑,扫视着在场的大臣们,道:“这个案子若是在位的任何一位大人来判,你们该如何判?” 顿时,在场的大臣们都纷纷窃窃私语着。 兵部尚书赵大人说道:“凌王妃,我们是在谈我儿子被杀的事情,你说这些有何意义?” 白霁瑶笑着说:“当然有意义!我告诉你们吧,这个案子的结果是,姑娘不仅没有罪,反而还杀贼有功!为什么?因为她是正当防卫。” “什么……这……” 大臣们似乎陷入了纠结之中。 白霁瑶趁此,坦言道:“各位,如果你们在姑娘当时那个情况之下,难道甘愿被恶霸杀死,灭了全家与全村,还不肯动手杀贼么?就像是在战场上,如果你的将士不杀了对方的将士,怎么打的赢这场仗?” 大臣们顿时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有些不由得慢慢的点头。 皇帝犹豫了一下,问道:“凌王妃,可否告诉朕,这齐儿公子杀人的原因是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开始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 白霁瑶便告诉他们,道:“前一夜的夜里,戌时二刻的时候,齐二公子在婚宴上喝醉,想要回到将军府所安排的厢房歇息,可是在睡梦当中,房门被人擅自推开入室。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之子赵胜。” 这一句话说完后,大臣们的脸色千变万化,不知道故事情节是不是照着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赵胜好男风,强行将齐二公子击晕在床,并拿过房中丫鬟的衣裙与胭脂水粉以及簪子,打扮了齐柒,齐柒醒来之后,自己便是这副女子的模样。之后,赵胜在齐柒不肯的情况下,强行的侮辱了他,在饱受痛苦的折磨与虐 待的过程中,齐柒拔出了赵胜身上的匕首,扎向了赵胜,致其死亡。” 白霁瑶淡淡的将事情经过告知。 不仅大臣们傻眼了,连皇帝都彻底傻了。这男子侮辱女子的案件众多,怎么就没听过男子侮辱男子的案件……这…… 白霁瑶说道:“试想一下,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好好的睡在自己的厢房里 。却被一名男子擅自登门入室,强行的侮辱,这不仅是身上的痛苦折磨,更是内心的折辱。当时的情况之下,齐柒是为了自保,不让赵胜继续迫害,而正当防卫,与我上面所说的姑娘案子,是不是不谋而合?” 大臣们有些错综复杂了起来,没想到这其中经过是这样的。他们纷纷都看向兵部侍郎赵大人,赵大人的脸色呈猪肝色一样难看。 自己的儿子好男风,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脸面全无!几乎要挖个地洞,把自己掩埋起来,好不惹得大臣们的耻笑! “凌王妃这么说到底有什么证据?怎么才能证明我儿子是做了这些事!” 赵大人坚持袒护儿子,拒不承认。 白霁瑶淡淡道:“将军府的下人们,都能够作证。在亥时二刻的时候,她们亲眼看见赵胜进入齐柒所在的房间。人证、物证、时间线,都能完全对上,且一致。齐柒的扔掉的带血的匕首,就是赵胜身上的。如果赵大人你不放心的话,那么只好由仵作去检验赵胜的命门处,可有过侮辱他人的行径了。” 赵大人满脸黑沉,脸色几乎是黑一阵白一阵的,难堪的要死。 “赵大人若是还不信的话,我倒是有另外的办法。能够从齐柒与赵胜的命门上,都提取对方身上相似的元阳,以此检验,来证明齐柒被赵胜侮辱的证据!” 第三百二十九章 保住了齐府上下 赵大人满脸羞愧,尴尬的五体投地,几乎想在原地挖个洞躲进去了! “纵然我儿万般不堪,可没必要杀人啊!他杀了我儿子,我就要让他偿命!” 这一言很是愤愤,不管如何,他都觉得不会放过齐柒。 白霁瑶不慌不忙,只说道:“如果赵大人的儿子不做出这等恶劣之事来,也不会因为齐家二公子的正当防卫而导致,其为自己的罪行过失被害。倘若赵大人要追究,那天底下的案子岂不是乱了套了?” 赵大人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 北堂墨弦接着走出身,来到殿中,道:“皇上,臣以为凌王妃所言在理,起先本是赵大人之子勉强于齐家尚且十五岁的公子,才导致这一出案子。再者,齐家二公子乃是独子,才不过年方十五岁。皇上,臣以为此案应当慎断。” 如果此时北堂铭说话,那么大臣们都会认为北堂铭有心偏袒自己的王妃,可是皇叔一个不相干的人站出来说话了,甚至皇叔本与北堂铭是对立的,尚且能替凌王妃帮腔,说明是向着凌王府,与齐府的。这让大臣们万万没有想到。 皇帝深思熟虑着,说道:“念及事情是由赵大人之子挑起,齐家二公子乃是正当防卫保护自己,再加上齐府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断了齐家的香火,齐柒不过年方十五,按律来说,年方二十及冠才容许收押。况且此事,确系赵大人之子不对在先,此案,朕看也不用追究了,传人去将齐柒无罪释放。” 赵大人不肯,跪地大声的哭着恳求,哭道:“皇上……老臣这个儿子也是独苗儿啊,老臣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真是痛的肝肠寸断。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人命啊!皇上,无论如何也要 降罪于齐府呀!” 皇帝有些犹豫,这赵大人的话所说也不无道理,虽然如此,但确实是一条人命,他道:“这样吧,既然齐柒不能被收押,那么朕就削了齐大人的官职,贬回平民百姓。如此,你满意了?” 赵大人一愣,虽然没能扳倒齐柒,但是让齐运失去了官职,让他们从官家变成平民,也能消气不少。 白霁瑶想要站出身,北堂铭却微微握住人儿的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她只好审时度势,没再说什么。 皇帝大手一挥,衣袖摆开,说道:“好了,今日早朝就到此。朕要回去批阅奏折了,你们那些弹劾的折子有关此案的,都不必再送来了,遣回去吧!” 说罢,便从龙椅上起身,负手离开了大殿,回去他的寝殿。 出了殿之后,北堂墨弦对白霁瑶说道:“凌王妃方才的一句话,让我很是共鸣。这南漠的律法到底是要改一改的了。” 白霁瑶为方才殿上他的出声而一谢,只是表面上的答谢,她知道皇叔此举不过是为了笼络她,加之为自己塑造一个正义的形象而已,也趁此解决了皇上的烦事,早早了结案子。 北堂墨弦只是一笑,微微抬步离开了原地。 白霁瑶等人走后,侧身对北堂铭道:“听说赵胜这个人跟一般的恶霸没什么区别,经常在外调戏妇女,甚至做出不堪的事情来,就是因为他有个四品官的老爹,人人都怕他,不敢动他,如今他一死,算是为民除害,外面的百姓都欢呼雀跃,甚至为齐柒正名,请求朝廷释放,可见这个赵胜死有余辜。” 但齐府到底是遭了难,这官职一卸,让齐运想必比死了还难受,往后齐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赵大人一定不会轻易 放过赵府。 白霁瑶如何能不知,齐柒是防卫过当,方才从殿里出来之时,她就在想,齐柒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好了,日后齐府,她罩着些,想必赵大人就不敢乱来。 齐运就在远远的等着他们两人,白霁瑶抬步走了过去,说道:“齐大人。” “王妃,王爷!” 齐运又是当场一跪,叩谢他们两人。 事情齐运已经知道了,能够保住柒儿,保住齐府的香火,齐运已经知足了,日后的路慢慢再走就是,不做官还能做些其他的营生。 白霁瑶将人扶起来,说道:“齐大人,这一次的事情我不能彻底保全你们齐府,是有原因的。毕竟齐柒的确是杀了人,若是严谨一些说,他确实是防卫过当。” 之前她一心想为齐柒正名,后来想想,赵胜当时没有想要杀他,当时的情景也不是在极度危险性命攸关之时,齐柒拔刀使赵胜致死,这在律法里算是防卫过当。 如今齐柒还能无罪释放出来,只是让齐府遭了殃,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齐运叹了口老气,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心里明白,柒儿杀了人,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只是老夫担心,我们沦落成平民世家,便是更加会让赵大人轻而易举的来复仇啊……” 若是柒儿关在大牢里,或许还能保得平安,但若是被放出来,也许日后要遭到赵大人的报复,介时又该如何是好。 白霁瑶淡淡说道:“无妨,有我们凌王府罩着,你们齐府的人可以多来凌王府走动走动,晾那赵大人也不敢。说白了,他无非就是个四品官,就算是一品的大官,他又能如何?” 再说了,自己这个一品诰命夫人加上凌王妃的头衔,也并非是虚的,他赵大人要是 敢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第一个不答应! 齐运再度感动不已,说道:“多谢王妃,多谢王爷……” 对于这些事情,北堂铭向来不喜欢多管,但会由着人儿做她想做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提供一切。 白霁瑶侧身看向不远处,大理寺的人正将齐柒送出来,除了青丝看上去有些凌乱之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严刑拷打。 齐柒在看见齐运的时候,几乎是悲拗的哭着跑了过来,哽咽的说道:“爹!” 齐运连忙将儿子扶起来,擦拭他脸上的眼泪,说道:“柒儿啊,快些拜谢王爷王妃,这一回,若不是因为王妃在朝堂上跟赵大人辩论,也不会让你完好无伤的出来啊!” 齐柒被无罪释放的时候很诧异,可在牢里又得知府上的官职没了,也感叹这是最好的结局,打心眼里的感谢王妃姐姐。 “姐姐,谢谢你帮我,帮我们齐府!” 齐柒跪在白霁瑶的面前,很是诚恳,道:“姐姐的大恩大德,柒儿磨齿难忘,日后有需要柒儿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柒儿的命都是姐姐给的!” 白霁瑶见这孩子倒是知恩图报,便让他起身。 这一次,她帮的不是齐柒,而是一个受害者。她自始至终,都想要一份公平公正。 “你们齐府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派人过来,我能帮你们的自然会帮。” 她虽不能帮助太多的人,但齐府要是有难,她不会坐视不理。 齐运似乎在发着神,这朝中谁都知道凌王爷与皇叔之间的暗潮汹涌,争权夺势,偏巧他掌握着皇叔的秘密,眼下凌王爷与凌王妃救了齐府,他正犹豫着什么时候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们,以此来回 报。 “王爷,王妃。老夫就先带犬子回去休养了,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答谢。告辞了。” 齐运伸出手来,行了个礼。齐柒跟着父亲出宫,临行前,也深深顿首。 “齐大人,慢走。” 白霁瑶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救助,为日后救出个天大的回报来。 北堂铭提议与人儿一起去皇帝的寝殿看看,方才皇帝在殿上时,额外的看过来一眼,示意他们下朝之后,去寝殿议事。 “我之前为皇上把脉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与皇叔一样的病。在这宫里的各大皇子,有头有脸的人的脉象,几乎都是北堂奕下毒后的症状。看来八皇子早有野心,想要一举的端走宫里的一切权势,为自己的上位做铺垫。” 白霁瑶自是不会让北堂奕得逞,若是皇帝没了,也还有太子继位。太子殿下为人沉稳,心善,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跟他交往,她清楚他的品性。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八皇子与皇叔争这皇位。 白霁瑶走着走着,忽而问北堂铭道:“你,可与他们一样?” 虽从来没有正面问过,但眼下她还是很想知道。 北堂铭勾起薄唇一笑,将人儿揽在自己的怀里,说道:“瑶儿,本王只想做凌王,并不想当那高高在上的一人,只想与你度过此生。” 白霁瑶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帮皇帝巩固皇位,若是皇上有事,就要扶持太子上位,绝对不能让八皇子与皇叔钻了空子就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极讨厌皇宫。” 宫里的人不过都是金丝雀,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体会不到外面江湖的自由自在。 能够在王府里,想自由出入就自由出入,没事就去临边城走走,是很轻松的。 第三百三十章 荀鹤先生 寝殿,皇帝正在龙榻上躺着,殿里只有公公服侍着,其余没有旁人。听见有人传唤说凌王爷与王妃到,皇帝让公公退下,召他们两人进来。 白霁瑶见皇帝似乎有些疲累,走上前去,问道:“皇上今日觉得可好?” 皇帝慢慢的撑着些,问她道:“凌王妃,坦言相告朕的身子吧。朕还能再多活几年。” 一直以来中了无数的毒又解,不是活在刺杀里就是活在刺杀里,身心疲惫,每日公务又很是繁重,长期下来,龙体实在是承受不住。 白霁瑶不说,只道:“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解了毒就没事了。” 北堂铭一眼便能看出,皇上这身体不像长久之相,而且其体内还有北堂奕下的慢性毒,活不过五十岁,最长还有二十年不到,最短怕是只有短短一年半载。 皇帝叹道:“你坦言朕吧,朕还能再活半年还是一年?” 白霁瑶仍然说道:“皇上这毒,并不厉害,只要按时服药,就能好起来。” 她若是坦然告诉皇上,他这体内的毒已经加深,而且基本没有药可以医治了,因为早已经根深蒂固,已经晚了,这毒埋在皇帝体内少说有五年以上,没办法根治。 毒素已经慢慢侵入到肺腑,如果她直接告诉,那么只会给自己惹来杀身祸患。 皇帝有些疲倦,说道:“朕的身体自然清楚,朕最后问你一次,朕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北堂铭的眼眸眯了眯,泛着点点幽黑的光芒。 白霁瑶笑说:“怎么会,皇上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吗?皇上是天子,与天同寿,自然会延年益寿,福寿无疆。” 问她三次,她答三次无事。 皇帝终究是作罢,不再多问她,只道:“朕明白了,朕先睡了。你们也回去 早些歇息。” 说罢,揽过被褥,闭上眼睛,睡在龙榻上。 白霁瑶与北堂铭离开,一路出了宫,在路上,她说道:“皇上这病,很有可能有突然发作的时候。我们需要提前拉拢太子殿下,好让他随时接替上位。皇上一旦暴毙,那么宫里上下虎视眈眈之人众多,必会起宫变。” 尤其是那只躲在暗地里默默等待时机的野狼,北堂奕。 以及筹谋多年,在朝中地位显赫的皇叔。他们两人,是最有可能谋朝篡位之人。 太子殿下现已经修身养性,沉稳自持,定能担得起国度的大任,将江山交到他的手里,他会比现在的皇上更加仁义。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已经在皇上的寝殿里安插了人,若是事变,会第一时间鸣起信号提醒,本王介时便会增兵压制兵变。” 白霁瑶沉吟,魏齐修在禁卫军当职,而且禁卫军的大统领林统,也是忠于北堂铭,到时候更能调动兵力。 “我预计,不超过半年,皇上体内的毒就会毒发。若是快一些,则是三个月之内。皇上现在已经有明显的浑身乏力,无力卧榻的征兆,若是此举被人察觉,怕是会提前密谋。” 她必须要保证朝局稳定,若是让奸臣贼子篡位,那么南漠的百姓堪忧,官员更是昏庸无道,只有一个合适的统治者上位,才能够永保百姓安宁。 “此事,本王需要与太子相约谋划。”北堂铭淡声道。 白霁瑶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只有半年可以逍遥快活的日子了,介时必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 天气炎热,皇上借此给众位大臣们放假说避暑,实则自己养身调息,共有七日的假,七日之后,再另行进宫上朝,于是众人都趁着几日在 府上歇息,要么则是去游玩。 白霁瑶难得的理清了手中的一切公务,无人打搅,也没有什么事情,她伸长了懒腰,对北堂铭说道:“马车可一应东西可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汴京。” 她眼看着府上的下人们忙碌的收拣银两、衣裙、吃食、汴京城的地图之类的,从这里到汴京一会儿就到了,其实不需要准备太多。 此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去拜访汴京的高人荀鹤先生。 北堂铭勾唇道:“不着急,再有一刻便准备好。冰匣子里的冰糕以及蔬果,还未置备。” 话说此,丫鬟念夏跟其他的下人纷纷拿着冰糕与蔬果之类的放在马车里,在马车的最底下还搬了不容易融化的坚实的冰块,以此来去暑。 “王妃,我再去拿把伞来。” 念夏去厢房里头挑伞,选了一把墨色的纸伞,正好可以遮阳。 白霁瑶等了许久,终是可以出发汴京,她拿着个酸甜的紫葡萄,边坐在马车里吃,说道:“这葡萄放在冰匣子里冰冻过,口味倒是异常的好。外面一层冻住,咬开后,葡萄里的酸甜汁水四溢,就好比脆饼,外焦里嫩,很好吃!” 北堂铭微微撑着云鬓,俊美深邃的五官带着宠溺,启唇道:“本王听闻吐蕃的蔬果最是甘甜,瑶儿可还想吃什么?” 白霁瑶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说道:“车厘子!” 俗称樱桃,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样品类的蔬果。 “瑶儿,何为车厘子?” 北堂铭的眉头微微紧锁,平生西域各类的蔬果都有吃过,却从没有听说过车厘子。 白霁瑶一想,要么就是这里没有,要么就是名字不一样,她说道:“应该有樱桃树吧?樱桃树结的果子叫樱桃,樱桃有一种比较好的 品种叫车厘子。就是这样红红的一个小果子,上面有根长的柄,吃起来很甜,但里面的核特别大,大概这么大。” 她比划了一下大小,乡下的地方会有樱桃树,城里不知有没有。 北堂铭大约明白人儿所说的是什么,他淡淡启声道:“若是喜欢,本王命人拉几大车子运进城里。” 白霁瑶嘴里的葡萄险些没有掉下去,拉几大车子? 行,他富可敌国这个事情已经确凿了,旁人吃车厘子一小盒一小盒的买,北堂铭是一大车子一大车子的让人拉进城来! 她默默的吃着冰匣子里的其他水果。 …… 两个时辰后,抵达汴京。街上有不少行商的人,都将货拉到京城里去,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大部分的人都去了京城,汴京城里的人没有那么多。 但这里的景色很有古老的感觉,与金陵有些相似。 街上有卖可以插在青丝上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白霁瑶看中了一根,拿了起来,说道:“这一根金色的锦鲤头饰,像簪子一样,虽然非常占地方,但挺有意思。” 北堂铭选了一根,为人儿戴上,白霁瑶欢喜的也给他戴上一根,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就是汴京人。” “瑶儿,我们去那处看看。” 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她。 来到一处风雅的酒楼,二楼的雅间,正有一位很是淡雅的白衣男子,正在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白衣男子的桌上,放着一个小冰匣子,里头有很多卤味的凉菜。 白霁瑶顿时很好奇,笑着走了过去,问道:“公子这冰匣子,是自己研制出来的么?” 她低头一看,冰匣子里头有白斩鸡、酱肘子、鱼冻等,都是凉菜。 白衣男子看向说话的她,只是 那么一瞬间,眼底泛起了波澜,他笑着起身,行了个礼,道:“姑娘是如何知晓,这是叫冰匣子?” 他伸手,示意两人请坐。 北堂铭占有欲强烈,寡淡的俊脸带着一丝生人勿进的寒意,手紧握着人儿。 白霁瑶轻松一笑,说道:“在我们那里,也有类似的东西,叫冰箱。有两层,上面一层是可以保鲜用的,下面一层则是冰冻用的。上面是放鲜牛奶、饭菜、甜点之类的的东西,下边一层是用来放冰冻的雪糕之类的。我看您有这冰匣子,想必您就是荀鹤先生吧?” 荀鹤先生在汴京,冰匣子又是他原创出来的东西,想必面前的就是荀鹤。 白衣男子却是说道:“姑娘认错人了,我并非荀鹤,这冰匣子乃是荀鹤先生赠予我。” 他说话的时候,带有些停顿。 白霁瑶明知他就是荀鹤,却没有拆穿,说道:“那既然碰到了,也是有缘。你既然是先生的好友,我们也就是好友了。” 白衣男子有些好奇,问道:“在下听姑娘说,冰箱?方才你所说的那些,在下颇为感兴趣。” 之前在苏州城的时候,白霁瑶就已经对北堂铭坦诚相待,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以及她那个时代里都有的东西,都与他说起过,北堂铭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 但听在旁人的眼里,就不一定会知道了。 “对,就同你的这冰匣子是一个原理。只不过冰箱是用电来维持运作的,冰匣子则是要用冰。所谓的电,比如说用风车来造电,通过动力来运行。” 白霁瑶想试探荀鹤先生,便说出一些深奥严谨的词来。 白衣男子却是没有明白她的话,却说道:“姑娘一看便不是寻常之人。今日有缘,在下请你吃酒,如何。”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给先生做个媒 白霁瑶笑着说道:“好啊。” 于是,这便应承了下来,答应让他请吃酒。 白衣男子见她坦荡,丝毫不扭捏,心中存了一份好感。 北堂铭很是吃味,想着自家人儿何必要他人请吃酒,便淡淡道:“不若这一顿我来请。公子看如何?” 白衣公子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这既然在下已经说请两位吃饭,二位若是客气的话,日后再请就是。” 白霁瑶也不推辞,既然这个荀鹤先生那么爱演的话,那就陪着他演到底。 “不知公子住在何处,我们可否叨扰叨扰,我与夫君是初次来这汴京,在这里还是不熟悉。如果公子能够引领我们在这看看风景就更好了。” 白霁瑶想着,如果能够揭开他是荀鹤先生的身份的话,那么就可以得知他为什么会研究出来那些好物。 白衣公子只是笑着说:“自是可以,如若姑娘不嫌弃的话,那在下便愿鞍前马后。” 仅仅是刚认识,两人就仿佛已经认识他许久一样,这荀鹤先生倒是随和,平易近人之人。 北堂铭并不说话,但能够理解人儿想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他如此同白衣男子交涉。 店家小二上了几个小菜,白衣男子为白霁瑶倒上一杯酒水,说道:“听姑娘的口音,应该是京城那边的人吧?” 白霁瑶的秀眸微微流转,说道:“我与夫君是在京城中为商之人,此番想要来汴京逛逛,想看看这里的生意好不好做。” 她边说着边打量着白衣男子,手中的杯酒不由得轻晃。 若是这位荀鹤先生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么王府里也就会多一个高人,日后有什么高见都可以请教他,想必能够受到他的帮助。 只是高人不露尾,这等高人总是有些清高。此时不可 以如此快的就揭穿他,总要与他周旋一番,再趁势引出他的身份。 白衣男子赢了一口酒水,慢慢的放下,展笑着说道:“这汴京的生意要属绸缎最好做,其次是茶。不知姑娘与夫君在京城做的是什么样的生意?” 他观察到,这位姑娘的夫君沉默寡言并不喜说话,只是听着她一直在说着,想来是很是宠溺于她的。 白霁瑶随意编了一个,就说自己在京城是做瓷器的,若是做的好的话,还可以进贡给朝廷,为皇家御用之物。 “瓷器吗?就例如我手中的这青釉的杯盏一般?” 白衣男子似乎有些惊讶,因为做瓷器的人并不多。不由得对白霁瑶产生类些许的好感。 “是,如果公子喜欢瓷器的话,可以来京城我的府上小居一段时日。我可以送公子一些喜欢的瓷器,也可以定制。望公子不要嫌弃。” 如果有办法引着荀鹤先生来京城的话,那么也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套路他了。 白衣男子似乎微微在犹豫着什么,他想了许久,随后说道:“左右,在下在汴京也没什么事,如果姑娘今日想要在汴京游玩的话,那么我可以领着二位去附近的景色看一看。”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的岔开了话题。 白霁瑶默默地看了一眼北堂铭,两人的眼神交换了一下,她很快的便笑着应承了下来。 一顿午膳用完,白衣男子付了账,随后便与白霁瑶一起走下楼离开了这酒楼。 走在街上的时候,白霁瑶被移出摊贩给吸引住了,她望着摊子上的一个圆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之物有些好奇。 “此物乃是何物?怎么从来未曾见过?” 她很是好奇的看着,像是吃的东西。 北堂铭也从未见过如此吃食,但 还是淡淡给瑶儿付下银子买了这东西。 摊贩的老板直说公子银子给的太多了,心里激动的都手抖。 白衣男子只是如沐春风一笑,说道:“这是汴京的特产,名叫窝窝头。姑娘想必从来没有听说过,毕竟京城确实没有这样东西。” 白霁瑶听她的语气像是很了解京城一样,于是便反问道:“公子难道知道京城有些什么特产?早年是否去过?” 白衣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这京城繁华,又有谁人不眷恋呢。 “在下每个月都会去京城一次,京城有在下的友人,所以会去拜访。” 因为京城离这里并不远,所以过去拜访起来也很方便。 一路再也没有说话,白霁瑶只是跟着白衣公子走着。白衣公子将他们领到了一处僻静的小竹林中。走过竹林,便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草木屋。 草木看起来格外的风雅,门前还有一条小溪流在流淌,是在山林之中。 白霁瑶有些疑惑道:“我见此处淡雅,风景怡人,难不成这里是公子的居处?” 北堂铭只是格外的留意附近,他与暗处的雾眠交换了一下神色。 白衣公子笑着说道:“不瞒姑娘,这里便是我居住的地方。此处很是清雅,适合姑娘想要寻觅的静谧之处。” 几人走上前去,白衣公子停在一扇轻木门前,他伸手推开了房门,便走进屋里,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很是怡人清新。 草木屋里什么人都没有,而且陈设也很简单,只有几张桌椅书架,笔墨纸砚之类的。 可以看得出白衣公子可是喜欢看书,因为这书卷就占了他整个木屋的一大半。 白霁瑶打量了半晌,才转过身去对白衣公子道:“公子,事到如今你我也不必再掩饰,我坦然告诉你。这 位是凌王爷,我是凌王妃。只是我们来汴京就是为了找荀鹤先生的,我知道你就是荀鹤。” 白衣男子似乎早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但没有揭穿,只是慢慢的引导他们,而且并不感到惊讶。 “请两位坐下,在下为两位沏茶,稍候片刻。” 荀鹤走到一张案牍前,慢慢的将茶壶倒水在杯茶中,他的姿态优雅,一看便是君子。 白霁瑶之前在酒楼没有仔细的打量过他,现在细细的一看,感觉荀鹤先生面容俊逸,就好似那天上的谪仙一般。 她本以为他应该是个年事已高的老头子,却不想他竟是如此年轻的男子。 一杯茶水慢慢地倒在了她的杯子里,荀鹤不由坐在他们的身前,说道:“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拜访我,可是有什么请教?” 北堂铭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想到所谓的荀鹤先生竟是个年轻俊俏的男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醋味,他不苟言笑地抬起杯茶饮了一口。 白霁瑶只是笑着说道:“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此番前来并不是有什么大事请教,只是就先生做出的那冰匣子觉得颇为感兴趣,所以这才借着来汴京之游讨教讨教先生的做法。” 荀鹤的眉头渐渐舒展,他还以为两位是来讨教南漠大事,所以不敢轻易的说出。 “这批匣子是我偶然想到的,并无其他精妙之处,只是以冰置在匣子里面形成多个空格,可以存放蔬果的地方。” 他微微地起身,从一旁的木柜里拿出一些点心来款待他们。 白霁瑶有些顿悟,她还以为先生是与她一样从别处而来的人,所以才会做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如此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荀鹤轻声一笑,将眼神看向一旁从容淡然的北堂铭,慢 慢的启声说道:“我与王爷一直有书信的往来,却不曾看到过王爷的面容,如今一见,倒叫我自行惭悔。” 北堂铭的眼眸深邃,五官如雕刻一般精致,那张脸俊美的天下第一。 他一身墨衣丝袍,衬着他无比的俊逸,让人不由得看怔了。 “荀鹤先生过誉了。你也不差。” 北堂铭没什么语气,敛了敛袖口。 白霁瑶看着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感觉其中有一股暗流汹涌,她自然是知道王爷是个小醋坛子,面对着先生必然会多想一些。 “先生这里倒是安静,只是我们今日住在先生此处,有所打扰,来日还请先生随我们一起进京城,让我们好好款待款待你。”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的时候,白霁瑶低头喝了一口,再拿过一旁自己买的窝窝头,尝了尝这里的特产。 入口便一股糯糯的感觉,也有一种甜甜的咸咸的味道,里面还有一些咸菜。 荀鹤看他如此吃法,不由得又笑了笑。觉得她这样身份高贵的王妃,居然会拿着个窝窝头吃了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可爱。 他低声说道:“届时我若进京,便一定会上门叨扰。” 北堂铭环顾整个木屋,对荀鹤道:“本王见先生这里没有其他的外人,是不打算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么?” 荀鹤今年已经有二十七的年纪,可却从未跟哪个女子有过来往,只是想安心住在此处,平日里看书、品茶就好,未曾想过儿女情长之事,可是今日看见王爷王妃如此相爱,不由心里有些羡慕。 白霁瑶调侃的说道:“先生可能是没有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倒不如来京城看一看?我们京城的姑娘,可是美貌不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时候我为先生做一张媒,你看如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厨艺这么好? 荀鹤如清风一般摇头一笑,他对这姻缘早已经没了想法,往年的那些事情,就如风散了吧,现如今珍惜当下,才是最应当的事。 白霁瑶见他婉拒,便也没有勉强于他,就当是茶余饭后的一个打趣。 “除了那冰匣子与冰糕以外,先生可还有发明什么好玩的?给我瞧瞧。” 她有些恣意慵懒的握着杯茶,微微的半撑着些,躺在一旁。 荀鹤便让她稍等一下,他去自己平日里会钻研的台前,去将自己发明的东西给拿出来。 白霁瑶见他拿出一把箭弩,她有些吃惊,北堂铭亦不觉眉头深锁,说道:“此箭弩设计的特别,竟是连弩。” “王爷高见,这是在下发明的荀氏连弩。” 荀鹤在众多的发明里面,最是中意自己的这个。 白霁瑶伸手拿起连弩,反复的把玩着,若是军中用这个连弩来作战,百战百赢,她说道:“当今天下,还没有人能够造出一支箭一直发的连弩,往往都是在换箭的时候,被人中间杀灭,耽误许多的时间。” 这就等同于火器一样的原理,这一发可以发数支连箭,大.大减省了许多时间。 荀鹤点头,说道:“在下本来造此连弩,是打算用来自保。不瞒王爷王妃,就在之前的一段时日,在下遭受到了贼人的危险,故而研究出连弩。” 白霁瑶现在很需要这连弩,但不能表现出很想要,只因他们也不知道如果他们私自让荀鹤造连弩的事情,会不会传到别人的耳中,误以为私造铁器是死罪。 “先生果然有才,不如等我们在汴京游玩够了,就请先生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还望先生莫要推辞。” 她着重的强调,咬重了这最后一句话。 如此的暗示,希望他能够听 明白。 荀鹤留意了下北堂铭的眼神,再看白霁瑶的恳求,便笑道:“好,既如此,那就打扰两位了。两位暂且先在我这里小住几日。我这虽然简陋,但厢房还是有的。若二位不嫌弃的话。” 草木屋里专门有一间房,是专门待客的。 荀鹤也是有交往的友人,每一次都会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待客的厢房比他自己睡的地方,要来的更有格局与宽敞一些。 “本王不介意。” 北堂铭纵然身为身份尊贵的凌王爷,但从不拘泥于这些事物。 连之前崖底的山洞都睡过,又怎么会嫌弃山林中的草木屋? 白霁瑶也没有什么问题,她早就想过自己,要是哪天退休了,就告老还乡,选择个风雅的地方隐居,就是这种山林里的草木屋,才最符合自己的品味! 荀鹤坦然一笑,说道:“王爷与王妃果然与旁人不同,若是其他人,怕是要嫌弃在下的这简陋的屋子,不肯留住了。” 连友人都稍许嫌弃,更莫要说是权倾朝野的凌王爷与凌王妃,可是偏偏他们两人丝毫没有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反而倒是有些乐趣。 这只有是特别的人,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那有什么?住的地方只要干净简单明亮就可以。” 白霁瑶一笑,她只是不喜欢邋遢肮脏阴暗的地方,太过繁缛也不行,所以她在王府的屋里,尽可能把那些繁杂的各种精致堂皇的东西都去了,留下一些简单的风格。 荀鹤这就领着他们去到木屋后面的厢房,这木屋看上去虽然不大,但是是长型的,所以很宽敞,可以多造一间房。 北堂铭进房之前,淡淡问道:“听闻先生之前遭遇了贼人,是哪方贼人,可否再会来此。” 此言是在试 探,一个普通的隐居在此的先生,怎么会遭到贼人的刺杀? 若是直面的问询,反而会引起质疑,故而尽可能将话题引向自身,让荀鹤以为他是担心自身的安危受到影响,才格外的关切贼人一事。 荀鹤果然误会了,说道:“王爷与王妃莫忧,那贼人中了我的连弩的三箭,伤及腿部。两只腿怕是废了,后来我放他一马,让他爬走了。但中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如果活着,没有双腿也并不能过来报仇。如果死了,那便是罪有应得,该死。 白霁瑶微微的留意到这一点,道:“可先生还是没有说是什么贼人?若是不弄清楚的话,万一对方有团伙,我们岂不是都有危险?” 荀鹤稍稍犹豫,便从自己一旁的大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另一把连弩,递交给她,说道:“因为担心连弩丢失,来不及再造。所以造的时候,在下多造了一把,打算留着做备用。现下,还是赠予王妃,用来自保会比较好。” 白霁瑶挑起秀眉,白白的拿到一个连弩,正好。她收了起来。 北堂铭握着人儿的手,带她走进房内,荀鹤见状,也就不再打扰他们,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准备看书。 房内,两人正在掌灯探讨着。 “这个荀鹤先生,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自古高人隐居在山林里,一般都有一些复杂的身世与成谜的秘密。而且他一直回避我们刺杀他的贼人之事,可见其中的蹊跷。” 白霁瑶的手摩挲着连弩,这把连弩是青铜的制造,虽然看起来有些沉重,但是举起来却是比较轻松的,如果改造一下想必会更好。 “不错。瑶儿质疑在理。”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见他的屋中,有几个酒坛子。屋里还有灶 房,菜台上有些许青菜。可见是他一人做菜饮酒之用。但他却不远几里,去酒楼用膳饮酒。” 这一点,已经足够可疑。 白霁瑶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一边分析着,说道:“可我表面上看去,他对我们是无害的,而且怕我们受到伤害,还把自己备用的连弩赠给我们。他若不信任我们,也不会拿出这连弩来,他不怕我们因此利用让他大量制作,供给军营么?” 况且是她自己提到说要看看他发明的那些东西,这才让他拿了出来。 所以他完全没有任何动机与目的,是在于他们两人身上的,只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私事。 北堂铭抿着薄唇,没有再说什么。 当夜,用晚膳的时候,荀鹤已经在后厨准备好一些菜系,呈在桌上,微微伸手示意,笑道:“在下拙劣厨艺,还请二位包含。” 白霁瑶看着眼前桌上都放满了的美味菜肴,闻着香气扑鼻,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荀鹤先生的厨艺这么好,色香味俱全。” 这味,她不用品就知道好吃。 不过为了保险点,她伸过筷子夹起一块小小的酱肘子肉,沾了沾酸辣蒜蓉里的汤汁,汤汁淋漓的从筷子上滴落,缓缓送入嘴中。 一股酸咸正好的味道弥漫于口中,轻轻咬了块嫩肘子肉,只觉仿佛升华了一般。 白霁瑶发出一声满意的叹声,道:“可比王府的大厨!” 府上的大厨,还是北堂铭在扬州提回来的第一大厨,那厨艺是相当的了得,如此她用来点评荀鹤,可见更是满意。 荀鹤轻笑说:“王妃谬赞了,在下好生惶恐。” 北堂铭淡淡的夹过一道菜,没觉得有多好吃,比王府里的厨子,差那么一点点。 白霁瑶又吃了块鱼豆 腐,入嘴满是香葱的味道,豆腐煎的很好,外焦里嫩,忍不住让人垂涎三尺,想把盘子都给吃了,已经想形容不上的美味! “你谦虚了,应当得来的赞赏。” 她接二连三的尝了其他的菜,认为他的厨艺已经可以去酒楼当大厨了。 北堂铭搁置下木筷,问道:“你厨艺既然不错,缘何要去酒楼用膳。” 荀鹤只是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笑着反应,道:“在下也有犯懒的时候,偶尔去镇上的街头散散,想着回去再做饭已经赶不上饭点,于是就在镇上的酒楼里用一顿菜。” 白霁瑶认为这个理由合理,中规中矩。 不过他不应该提前回去么?这样不就可以赶上做菜的饭点了,还是他在镇上留恋什么。 “二位若是喜欢,在下这几日都会亲手做给你们品尝。” 荀鹤用另一根自己没吃过的木筷,夹起一些菜来,到他们的碗中。如此是尽了礼仪。 白霁瑶的晚膳吃的有些多,喝了一些水却仍然不解渴,想喝一些盐汽水,她知道荀鹤连冰糕都做得出来,那么盐汽水想必不在他的话下了。 “先生知不知道怎么做盐汽水?我可以教你。” 她只需要适合的食材就可以。 “什么是盐汽水?还望王妃赐教。”荀鹤敛了敛袖。 白霁瑶便盘算给他听:“喝起来会酸酸的甜甜的,有气泡刺到喉咙,喝下去很是舒爽,像是沐浴了清风一样爽朗,就像饮酒一样痛畅,不过这个不伤身。首先用柠檬汁,加上白糖中和酸味,再放些小苏打的粉,弄出气泡来,加一点点的盐,进行搅拌。这样就能做出柠檬盐汽水,很好喝!” 荀鹤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是特别的明白。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会做。”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吃荀鹤的醋了 荀鹤倒是没有想到,凌王爷居然会做这些东西。许是凌王妃教的好,夫妇两人都会。 白霁瑶颇有些欣慰得意的伸手,放在北堂铭的肩上,笑说道:“王爷出师了,所以他做的还不错!” 北堂铭轻咳一声,趁势握住人儿搭肩过来的手。 荀鹤看在眼里,不由有些艳羡,说道:“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果真是好。只可惜,我孤家寡人一个。” 白霁瑶却说道:“先生是因为想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才单身。倘若有意寻姑娘交往,那先生这草木屋的门槛怕是都要踏破了。” 荀鹤只是一笑,说王妃谬赞了。 然她也只是实话实说,这荀鹤先生长得很是翩翩,自然吸引那些姑娘们。 一番愉悦的交谈完,荀鹤笑说道:“天色不早了,二位早点歇息。” 入夜,白霁瑶便拿着连弩琢磨着,这个用法用起来不知道怎么样,最好来个刺客,试试这个效果如何。 北堂铭从人儿身后将她拥进怀中,在她的脖颈间轻蹭,低哑道:“瑶儿,怎么还不睡,嗯?” 她手上还拿着连弩,东看西看,拿起箭矢,说道:“我在想试试这个威力怎么样,就怕一箭过去,先生这里的木屋立马就出了个洞。” 白霁瑶把连弩给放在一旁,荀鹤这里的床榻倒还挺大的,厢房也很是宽敞,倒是习惯。 北堂铭便低笑了笑,将手握住人儿的双手,对准着对面的一处挂在墙上的草履,顿时按住她箭弩一处,只听得“咻”的一声,便击中了草履! 正中的位置,不偏不倚。 她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他,说道:“你这箭术,果然一绝。” 草履是圆的,圆中心的地方就是北堂铭随意发箭过去,打中的地方,精准到可怕! 北堂铭 半撑起云鬓,衣袍松松垮垮,俊美的面容带笑,微微挑起眉梢道:“瑶儿试试。若是打坏了,本王赔他便是。” 白霁瑶心想,他都已经打中对面的草履了,那也不差她这第二箭,方才他握着自己的手,操纵的连弩,所以没体会到连弩的感觉。 她亲自的端起连弩,对准着草履圆中心微微偏右一些的方向,瞬时扣动扳机,“笃——”的一声,箭便发向了北堂铭箭边的位置,只隔着一毫米左右。 “不错。”北堂铭亲自点评赞赏。 瑶儿学箭不过不久,就已经能进益到如此。 白霁瑶得意的起身,从草履上拔下两根箭来,重新安装在箭弩上,她道:“这箭弩里能装十根箭,不停的发可以省很多时间,装进去也简单方便,也可以选择三箭齐发,这里有扣动的扳机,这设计的很不错!” 荀鹤先生不愧是高人,隐居在山林里便能有所沉淀,想出一些奇思妙想的事情来。 北堂铭将她手里的连弩放在了一旁,便揽过她的双肩,吹灭了烛火,让她睡在自己怀中,白霁瑶想要起身,说道:“我还没有玩儿够呢!” “先睡觉,明日起来再玩。” 他见外面天色已经是深夜,熬夜会导致气虚。 白霁瑶好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搂着他,缠在他的身上,在他的怀中慢慢睡了过去。 *** 一夜好眠。那刺探荀鹤的贼人没有来过。 次日早上,荀鹤已经准备了一些吃食,念在是王爷王妃亲自驾临,他早早的就去镇上卖了些食材,便亲自动手做早膳。 白霁瑶去洗漱完,与北堂铭一起走了过去,正看见桌上摆着的几道:山药排骨汤、红枣莲子粥、卤味烧鸡、青菜荷包蛋。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几道菜,但 是格外的让人有食欲。 北堂铭看了眼瑶儿,见她的眼神一直盯着这些菜,便道:“瑶儿若是喜欢,本王回府亲自试试下厨。” 白霁瑶一脸他为爱牺牲太多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我尚且都不能下厨,就不勉强你了。你是王爷,不用为我做这些。” 他便掀袍坐下,只听得她说道:“我看见好吃的菜,就会感到很棒。就像王府里的那些大厨们。” 她知道,北堂铭是吃了荀鹤先生的醋。 北堂铭正欲言,荀鹤云淡风轻的单手端着一盘过来,从容的笑说道:“王爷与王妃,尝尝汴京的特产。” 白霁瑶看面前的一个大瓷盘里,摆放着一圈半个包子似的东西,里面是凹陷进去的,盘子的空余部分有个小碟子,碟子里有咸菜、豆腐干碎、肉之类的。 “我知道了。就是把这些菜陷放进这馍里头就着吃,是么?” 她看了眼馍馍,听说他们这里流行肉夹馍之类的,应该很是不错。 荀鹤笑说:“王妃聪慧,正是如此。” 白霁瑶便毫不客气的伸手过去,拿过一个凹陷进去的馍馍,把陷都装进去,于是就着吃了起来,很是津津有味。 她又亲手装了一个,递给北堂铭,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尝尝,挺不错的!” 这咸菜说是咸菜,但是不咸,所以没有觉得口感不好,反而有些酸酸的,而且是酸咸中和的那种,白霁瑶其实不太喜欢吃咸菜,但这个可以吃! 北堂铭蹙了蹙眉,盯着这面前的白白的东西,略有些抗拒,道:“本王从未吃过,如此食物。” 白霁瑶一笑,抬了抬手上的馍,道:“你试试,就吃一口!” 见自家人儿鼎力推荐,北堂铭只好尝试了一下。荀鹤不由得笑说:“ 凌王爷若实在不喜,在下也不勉强。不若王爷试试这山药排骨汤?此山药乃是山中所采的野生山药,口味软绵。” 白霁瑶就去舀了一碗,递给北堂铭,示意他喝。如果那个肉夹馍真的让他难以下咽的话。 索性,他喝过一口。肉汤入喉,才觉得几分不错。 她自己也舀了一些喝着,汤水不由得从嘴角流到一些,荀鹤本想递帕子过去,北堂铭已经先他一步,以墨帕淡淡擦拭她的嘴角。 白霁瑶看向面前手上微僵,慢慢收回帕子的荀鹤。 “是在下的过失,在下应该提前准备帕子。”荀鹤面带歉疚的神情,说道。 她摆了摆手,道:“没事!这不怪先生,先生顾虑的已经很周到了。倒是我们来此,打扰到了你。” 两边都如此客气,这才缓和了下气氛,继续用早膳。 白霁瑶喜欢这山药排骨汤,带有些酸酸的浓汤的味道,很是可口。 汴京城里,主张吃食。一些当地的好吃的特产很多,这比之前他们去过的那些地方,要来的特殊一点。 这正好随了她的意愿,恰好喜欢各种吃。 早膳用毕,三人便走在汴京城热闹的街市上,荀鹤为他们引荐此处哪里有些好玩的地方,街上有人各种卖有趣的东西。 “……大哥哥?” 面前,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熟悉的声音,来人正是一身花俏的王语嫣。 王语嫣高兴的提裙走了过去,走到他们面前,愉悦的说道:“大哥哥,你怎么来汴京了?是来看我的吗?怎么不提前告诉下我。” 白霁瑶看向别处,对荀鹤说道:“先生,那前面的铺子你带我过去看下吧!” 荀鹤在两人之间流连了下,答应道:“好。” 两人走开,北堂铭的眉头深深的锁着, 抿着薄唇,略有些不悦,道:“本王与王妃来汴京游玩,此事为何要告诉表妹?” 王语嫣的唇色发白,意识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有些难受。 原来他们是来汴京单纯游玩的,而不是特意来看她的,亏得她以为大哥哥是为了自己。 “嫣儿谢过大哥哥,之前为我做媒。” 她低了低身,礼了一礼。 北堂铭的目光一直追溯着前处的人儿,白霁瑶正拿着一根别致的发簪,给荀鹤看,问问他们男子的意见。 荀鹤笑着说了什么,白霁瑶顿时就买下了。 王语嫣眼看着大哥哥的眼神越加黑沉,才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身后的不远处。 “不必言谢,不是本王为你做媒,是你嫂嫂。” 北堂铭抬起脚步,负手向着他们两人而去。 “大哥哥,等等我!……” 王语嫣提起碍事的裙角,便跑着过去,身后的丫鬟唤道:“小姐!” 白霁瑶拿着一个有凤尾的簪子,这制作的人确实很有品位,她对荀鹤说道:“先生若是以后有找姑娘交往的意思,就可以给她买这种簪子。要知道,姑娘家家的就算不喜欢新衣裳、胭脂水粉,也必然不会不喜欢好看的簪子的。” 簪子在头顶上,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甚是好看。 荀鹤笑说道:“在下受教了。一定记得王妃说的话。” 北堂铭已然来到两人的中间,白霁瑶与荀鹤正在交谈簪子的事情,硬生生的就被他游刃有余的隔开,拉过她的手,到自己身旁。 荀鹤理解,没有说什么。 王语嫣有些尴尬的说道:“大哥哥,嫂嫂,不如你们跟我去一趟我王家吧?吃盏茶水,让我们好好答谢答谢你也好。” 白霁瑶不太喜欢去别人家里登门,太过拘谨,繁缛的礼节众多。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十七皇子北堂赫 “不用了。我们这次来汴京纯粹是来玩的,所以不打扰舅舅跟舅母了!” 白霁瑶转过身去,继续去逛别的铺子。 王语嫣不免攥起了秀拳,只能被落在后头,看着他们离去。 丫鬟有些气愤的说道:“小姐,王爷跟王妃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我们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吧,我家小姐马上就要嫁到宫里去了,到时候荣华富贵,哪里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你说的对,本小姐才不稀罕!” 王语嫣出嫁就在即,对北堂铭的念头早就已经断了一大半多,若不是今日看见他们在此,又勾起了一丝的心绪,不然也不会这么的倒贴过去。 “走,我们回府去!” 她愤愤然的提裙就走,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 白霁瑶与北堂铭走在街上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暗地里有一股隐隐的动静,他们两人相视一眼,于是白霁瑶开口道:“荀鹤先生,我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闷,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荀鹤答应,几人便回到山林里。 可是就在走进深林中时,忽然一阵风声四起,草丛里涌动着什么,一阵鸟群飞向天空。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人察觉到这里有人埋伏在此。 顷刻间,一阵刀光剑影凛冽,果然有一大群的黑衣人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白霁瑶一时间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跟北堂铭来的,还是冲着荀鹤去的。 “这些人,是冲着荀鹤去的。” 北堂铭扫了眼他们,他们出来后,全都向着荀鹤袭去。 “快去帮先生!” 白霁瑶三根银针快速的飞向,有一人倒地。 荀鹤不会武功,不幸被人刺伤了右肩,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雾眠从暗中出来,将那些人纷纷击退, 留下一个活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顿时咬舌自尽,只是从他的怀中,掉落出一块令牌来。 白霁瑶捡起那令牌,不由对北堂铭道:“是上回袭击我们的人。” 可为什么,这一次不是朝着他们来的,而是冲着荀鹤去的? “先生,我帮你包扎下!” 白霁瑶从袖口里拿出一系列的医药工具,先为荀鹤止血,看他肩头的地方已经在发黑,似乎剑上有毒,是要治荀鹤死地。 “这里有毒,得先清毒。” 她又拿出随身带着的解毒药粉,洒在了荀鹤的肩上,并一番的处理伤口。 好在这毒与之前宫里皇上中的毒是一样的,所以她有可以彻底解的法子,暂且只能稳住这个毒素,再去找解毒的药方。 荀鹤脸色苍白,蠕动嘴唇道:“竟不知道王妃是医者……” 白霁瑶一番的为其包扎,随后雾眠接过主上的吩咐,代替王妃扶着荀鹤,回到他的草木屋里。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在想,荀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的身世。” 白霁瑶点头,道:“我也在想,如果他的身世没有秘密,那么北堂奕也就不会派人过去,对他下狠手,所以一定有所关联。” 现在必须要查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北堂奕做事向来有目的,不可能没有动机。 假设,他只是知道荀鹤是个高人,怕他为自己所用的话,也没有必要大费周折的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来刺杀。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荀鹤不止是一个高人那么简单。 “我先去跟燎歌去林中搜集一下解毒的药方,需要一些毒来以毒攻毒,你再去探一下先生的真实身份。” 白霁瑶想与他分工合作。 至于是燎歌,北堂铭便放心,他嘱咐燎歌好生 保护王妃。 燎歌领命,随王妃一起在山林中四处找寻毒物,白霁瑶提醒道:“毒蜈蚣一条、毒蝎子一个,都不能用手碰,最好用东西夹住包裹着给我,我自会炮制出来!” “是,王妃。” 燎歌四处找寻着,白霁瑶留在原地,蹲身查看咬舌自尽的人的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残存的东西。 半晌,摸出了一道密信。密信上写着一行字:务必诛杀北堂赫,否则提头来见。 白霁瑶怔仲了半晌,在脑中搜寻了一下宫里的皇子们的名字,她记得因为要了解清楚朝局,所以宫中那些个皇子们的名字她都记住了。 宫里有十九个皇子,但没有一个皇子里面,有名字叫北堂赫的。 “当时北堂奕的人,直接就冲出来刺杀荀鹤。这个北堂赫,按照名字来看,应该是皇家的人,不过我好像是听说,有个皇子曾经出外游玩的时候失踪过,兴许就是这个北堂赫,只是这跟荀鹤先生有什么关联?难道是他们的消息有误,刺杀错了人?” 或许北堂赫跟荀鹤长得很像,可能因此导致他们的误会。 燎歌的办事速度很快,只在她思忖的一刻之内,就已经找到了那些毒物,为了避免毒物杀害到王妃,燎歌提前把毒蝎子的尾巴给拔了去,单独的放在各自的容器里。 “王妃,这是毒蜈蚣和毒蝎子。” 容器里面,两个活生生的毒物还在爬着。 白霁瑶接过,说道:“你去想办法查一下当年失踪的皇子的事情。再去查一下荀鹤是什么时候来的汴京,之前在哪里待过。” “失踪的皇子?王妃可知道是何人,方便属下查探。” 燎歌被关在宫里的禁地里十年,根本没听说过有失踪过什么皇子,为了避免遗漏,于是他想问 清楚这其中。 白霁瑶说道:“北堂赫。你对此人了解多少?” 燎歌一听到北堂赫,就怔然了一瞬。北堂赫乃是十七皇子,当年只听说是失踪在市井,一直都找寻不到。 “十七皇子当年深受皇上的喜爱,很是讨喜。宸妃娘娘也喜欢他。只是可惜,在一次宫外的围猎场上,有名太监带着十七皇子去市井上溜出去游玩,不幸导致十七皇子被拐,至今杳无音讯,那太监也被人暗杀了。若非当年十七皇子消失,皇上恐怕会将皇位传给十七皇子。” 燎歌只知道,北堂赫样样精通,无所不能,是所有的皇子当中最出类拔萃的,不仅在兵法当中研究透彻,帮助先帝分析作战,解决了不少事情,还基本过目不忘,学的也快。 当时皇上就认为,只有北堂赫才能接任自己皇帝的位置,是大才者。 白霁瑶寻思着,分析道:“这么说,当年十七皇子碍了某人的眼,所以才会被陷害失踪。细细想来,当时掌握朝政的乃是皇后,皇后的儿子太子若是不能继承皇位,那么必然是让人笑话的。” 一定是皇后的行为,让北堂赫消失失踪。最后先帝去世之前,又谁都不在当场,唯有现在的皇上在当场,谁也不知道怎么就传位了下来,而没有把皇位传给太子。 “当年太子很是痴傻。”燎歌提醒王妃道。 白霁瑶这才想明白,是了,之前她遇到北堂修的时候他就是痴傻的样子,怪不得这皇位到不了他的头上。 “若我推理的不错,这荀鹤先生兴许就是北堂赫。北堂奕不知怎么的查到了北堂赫的踪迹,为了避免他的身份暴露,进宫对他有所威胁,于是就来刺杀。只要这么想,就全部都能理清楚。燎歌,你怎么看?” 白 霁瑶想知道,怎么才能真正确认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燎歌之前是服侍宸妃娘娘的,十七皇子经常往宸妃这里跑,燎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道:“十七皇子的小拇指上,有个胎记。” “什么样的胎记?” “像是一朵花。” 为此,先帝还请法师过来测过,法师说十七皇子的这朵花乃是天赐的胎记,将来必定能够继承大统,先帝乐的不已。 白霁瑶听完,便细细想了一想,说道:“我们先回去草木屋,看看荀鹤的小手指上有没有胎记。” 如果有,他就是当年的十七皇子北堂赫。如果没有,也不一定不是,很有可能被他用什么办法掩盖了,来保命。不过还是能够看清楚曾经的痕迹。 她就说这样一个有才的人,为什么会被甘愿留在山林里隐居,这不合常理。 回到草木屋里,白霁瑶先炮制毒物,再加入一些药引,最后煎成药,端过来给荀鹤,荀鹤仍然在昏迷中。 “这,我给他喂药喝吧。” 她见人还在昏迷着,不能自主喝药。 北堂铭淡淡的从她手中,拿过药碗,道:“本王喂他。” 白霁瑶露出一丝笑意,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勺子,舀了药送到荀鹤嘴前,很是僵硬与敷衍,根本没有诚心在喂。 但多多少少的还是喂下去汤药。 “让他先睡一会儿吧。”白霁瑶下意识的拿起荀鹤的手,观察他的小拇指。 北堂铭见次,眼眸加深了一些。 她微微皱起秀眉,奇怪了,怎么没有胎记?就算他找人弄掉过,也应该有痕迹或者疤痕,但是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瑶儿,你在找什么。” 北堂铭注意到她如此的举动,有些反常。 白霁瑶对他道:“我们出去,我跟你说。”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他的身份到底是谁 两人一起走到草木屋外面,白霁瑶对北堂铭说道:“我在刺客的身上发现一封信,信上写着必须要除了北堂赫。我记得有听说过曾经宫皇宫里失踪过一个皇子。我问了爎歌,说是皇子就是北堂赫。” 北堂铭的眼眸微微流转,似乎沉思了半晌。 白霁瑶眼神望向竹林中,她说道:“那些刺客一上来就冲着荀鹤先生,所以我推断荀鹤先生很有可能就是北堂赫。但被唐赫的小拇指有一块胎记,我方才看荀鹤先生的小拇指并没有胎记。因此感到质疑。” 北堂铭也知道北堂赫胎记的事情。只是并没有想到荀鹤就是北堂赫。 如此听人儿一番说话才意识到这一点。 白霁瑶将目光投向木屋里,正在榻上睡着的荀鹤,她说道:“那些人一定还会再来刺杀荀鹤。为今之计,我们还是把荀鹤带回京城再从长计议。”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他也正有此意。 白霁瑶现在已经给荀鹤解了毒,他身上的毒素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关于胎记的事情,还要再详细的探查一番。 北堂铭唤出了雾眠,让他去调查其中的事情。 白霁瑶说道:“我认为这一次下手的人是北堂奕。这毒与之前的种种毒素完全符合。” 北堂铭明白北堂奕此举是想消除北堂赫对他的威胁,他很有可能已经提前发现荀鹤就是当年的十七弟。 “瑶儿,我们今夜便与荀鹤一起动身回京。”他淡淡的说道。 白霁瑶他们走后,生怕这里会被北堂奕的人所破坏,所以不由得去把荀鹤家中的连弩全都拿上。 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比较重要的东西也一并拿起。 两人就此敲定,北白霁瑶走进屋内想再去看一下荀鹤的脉象,没想到他已经苏醒了过 来。 “王妃。” 荀鹤撑着手半坐起身来,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许的疲惫以及一丝的苍白。 白霁瑶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将刺杀他的那封信递给他,并问道:“我想问先生。你与当年失踪的皇子北堂赫究竟是什么关系?” 北堂铭只是站在门口,手负在身后,淡淡地看向他们,并不言语。 荀鹤的眼神有一丝不自然,他勉强的笑着说道:“王妃此话何意?这我倒是不明白。” 所有人的心理变化都逃不过白霁瑶的眼睛,白霁瑶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荀鹤是在撒谎,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北堂赫,却有意隐瞒身份。 白霁瑶开口道:“我知道先生不想承认,但是没关系。先生只要知道我们是来帮你的,一定会帮你隐藏你的身份就好。” 荀鹤微微有些犹豫,但到底不愿将自己的身份公开,于是仍然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北堂赫。只说自己有些累了。 “王妃,在下确实不知此人是谁,还望王妃莫要勉强在下,在下有些头疼想歇息一会儿。” 荀鹤说着将被褥拉上了一些,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白霁瑶见此也不好再打扰他,于是只能起身,再想想别的办法。 当日夜里,雾眠从酒楼打包了一些吃食回来,几人用过晚膳后,荀鹤觉得身体已经无碍便从榻上起来。 “先生,请你今夜与我们一起回京。现在已经有人刺杀你,如果你继续呆在这,只会遭到更多的危险。” 白霁瑶认为他研究出的连弩确实很可靠,但是北堂奕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他们的武功可是更厉害。连弩有时候也不一定能发挥出更好的功效。 荀鹤只是清风一般的露出笑容说道:“我已经是习惯了,最近这些贼人很多 。但王妃方才所说的北堂奕是何人?” 白霁瑶见她一直有所隐瞒,似乎是不想要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便对他说道:“北堂弈是当今的八皇子。” 荀鹤做出略有些疑惑的神情,问道:“为何当今八皇子想要命人来刺杀我?我并未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霁瑶便对他说道:“从自杀的人的信上来看,他们认为你是北堂赫。” 荀鹤的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他们可能是认错人了,所以才导致自己招来了一场祸害。 不管怎么样,白霁瑶都必须要把荀鹤带回京城,如果留他在这里只会被北堂奕的人无止境的追杀,而且他目前也不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她必须要弄清楚再说。但前提是保证他的安危。 北堂铭提步走进了屋里,对荀鹤说道:“今夜你与本王一起启程。这是命令。” 白霁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在北堂铭的身边,等候着荀鹤的回答。 荀鹤迟疑了许久,说道:“既然是王爷的命令,在下不敢违抗。” 于是就此确定了下来,荀鹤答应与他们一起回京城。但在此之前,荀鹤要收拾一下屋里的东西,再与他们动身。 等荀鹤收拾好东西时,屋外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白霁瑶与北堂铭等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一直走向京城。 不到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京城,荀鹤是第一次来到北堂铭的王府,不免有些不太习惯。 “先生就住对面的厢房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白霁瑶让下人去服侍荀鹤,因为荀鹤还在中毒,身体不是很爽朗。 荀鹤谢过王妃,便在厢房里休息了下来。 夜里,白霁瑶与 北堂铭睡在房内,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 “瑶儿,怎的不睡?” 北堂铭见她翻身的动作太大,不由得关切的说道。 白霁瑶微微皱起了秀眉,说道:“我只是在想荀鹤先生的真实身份,什么时候才能够公开。他毕竟是皇室中人。可是若是公开的话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但如果不公开,岂不是只能一辈子都顶着荀鹤的名声过活?这不公平。” 北堂赫当年本来就是被人陷害,所以才失踪拐卖,不由得顶着这一层身份过活,如今先帝已经逝去。 不知道当时先帝驾崩的当场有没有提到过北堂赫,有没有事先对北堂赫提起过,皇位继承的事情。 北堂铭只记得先帝对十七弟独宠厚爱,甚至有想要把皇位传给十七弟,但具体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凭据,他确实不知。 白霁瑶翻了个身说道:“皇上的身子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宫里头太子,虽然为人沉稳,可是太过老实,而且并无大才,如今只有十七皇子才能够担当得起这皇位的责任,毕竟当初本就是他继承皇位,只不过中途被人陷害。” 如果是荀鹤先生继位为皇,那么对他们有极大的好处。 北堂铭微微沉思半晌,说道:“眼下的朝局并没有陷入太过紧张的时候。皇上多则半年的光景,如今当下,唯有先开解荀鹤的心境。他若是不可承认自己是十七弟,别无办法。” 白霁瑶记得,这北堂赫当年与宸妃娘娘的关系甚好,那么想必与北堂铭的关系也不差。 所以北堂铭来开解的话,想必能劝服他。 “那这开解的任务便交给你了,毕竟你是他的九哥!” 白霁瑶带着微笑挑眉笑了一下,随后翻身准备睡觉。 北堂铭的眼眸带着一丝宠溺, 勾起嘴角,揉了揉她的脑袋。 第二日早,白霁瑶去看望荀鹤,发现他的伤势好的很快,只要解毒就能好好调理,下人一直尽职尽责的照料着。 荀鹤坐起身,说道:“多有王妃,王爷照顾在下,在下不胜感激。有劳王妃,若不是王妃的医术妙手回春,在下恐怕难逃此劫。” 白霁瑶示意他不用那么客气,都是好朋友,荀鹤这才没有谢了又谢。 “先生这几日就在府上好好调养,哪里也不用去。等身子好一些再做之后的打算。” 她命人带了一碗莲子粥过来,还有一碗药,放在他的床头。 荀鹤感谢的捧过莲子粥,这段时日只能暂且在王府叨扰养伤。 白霁瑶出了房门,雾眠站在她的面前,似乎有事情要通报,于是两人走到好说话的地方。 雾眠告诉她,当年的十七皇子北堂赫上还有一块玉佩,如果能找到那块贴身的玉佩,就能确认荀鹤是不是北堂赫。 “玉佩?大概是什么样的玉佩,可有什么图纸让人比对?” 白霁瑶刚说完,雾眠便拿出一张画有玉佩的图纸,只见那玉佩上有龙凤的图样,很是精致,特别是玉佩的右下角还刻有北堂赫的字。 “这玉佩想必荀鹤会贴身带在身上,等我有机会便探探。” 她将图纸收好,便让他去告诉王爷。 但雾眠已经提前先禀报过王爷,再来告诉王妃的。 白霁瑶吩咐道:“这段时日,多留意下王府的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门外,还要切记多多关注一下荀鹤。” 雾眠应声,便缓缓的退下,离开了当下的场景。 白霁瑶提步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反复的看着这一张图纸,似乎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荀鹤的身上找到这块玉佩。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准偷看荀鹤 丫鬟念夏悄悄的出现在王妃的身后,探头探脑道:“王妃,你在想什么呢?” 白霁瑶冷不防被这丫头吓一跳,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倒了杯茶水,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你去帮我做。” 念夏挠了挠脑袋,王妃让自己去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王妃,是什么事情呀?”她心里祈祷,千万别是坏事呀。 白霁瑶寻思了一会儿,扯了下念夏到自己耳旁,悄悄的对她低语,说道:“你今日夜里若是得空,就趁着荀鹤先生洗澡的时候,你去趁着他……” 念夏只听到这里,就冷不丁一个激灵的坐直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王妃,你该不会让我去偷看荀鹤先生洗澡吧?这这,不行!” 要是被王爷知道,是王妃致使自己去的,一定会醋意大发的。 白霁瑶见她这么怂的样子,示意她别那么大声,对她道:“你听我说完。我不是想让你去偷看人家洗澡,是想让你趁着他洗澡的时候,看看他的随身衣袍里,有没有一块玉佩。就像这样的玉佩!” 她拿出袖口中折叠好的图纸,把图纸彻底摊开抚平,让念夏看清楚上面的纹样。 念夏疑惑的拿起图纸,左看右看这玉佩的图,不解的问道:“王妃,这玉佩有什么来历吗?为什么要我去偷荀鹤先生的玉佩呀?” 白霁瑶几乎是无奈的拍了下额头,这丫头怎么跟着自己反而没变聪明,越来越笨拙了。 “不是让你偷,是让你看,懂?” 她慢慢的跟她解释,念夏这才恍然顿悟。 原来王妃是要看荀鹤先生的真实身份呀,她差点以为王妃要移情别恋先生了,那她可就惨啦,王爷第一个追究的人就是自己! 白霁瑶在念夏的面前 晃了晃手,念夏这就双手托住王妃的双手,毅然决然的说道:“王妃放心,我一定成功!” 这一副小表情,就像是特别坚定似的。 她伸手弹了下念夏的额头,这小丫头真是。 “念夏,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白霁瑶伸手握了下杯盏,散漫的问道。 丫鬟念夏一听这话,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说道:“王妃,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一般听说主子问下人这句话,都是下人做错事情,要赶她走。 白霁瑶瞧她紧张的样子,不免一笑,道:“我只是回忆一下当初,没别的。” 念夏顿时松了口气,她跟着王妃已经有好多年了。现在想想,好生怀念呀。跟着王妃当年那一段黑暗的日子里,虽然饱受欺负,可是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了。 “应该有六年多啦。” 她双手放在桌上,灿烂的笑着。 白霁瑶不由得问询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嫁个如意郎君?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嫁个良人,如果没有,我不催你。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会不要你。就算你嫁人了,也可以继续待在王府里。” 念夏的终身大事,她也得帮忙着张罗张罗才是,总不好让她这么青春年华的一辈子,都跟在自己的身边。 “我不想,王妃。我就只想待在王妃的身边一辈子,王妃千万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嫁人。” 念夏说着,顿时鼻子就发酸发红,拼命的摇头,眼泪聚集在眼眶里。 白霁瑶递过去帕子,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做你自己,不要把你的一切都在我身上付出,有时候你也要考虑下自己的大事。若你心里有中意的男子,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我都能把他打包回来,让他 娶你!” 扛也要扛回来,念夏这么好的一姑娘,谁敢拒绝? 念夏“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破涕为笑道:“王妃,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啦……” 白霁瑶见她最近跟雾眠走的挺近的,两人倒是吵吵闹闹,欢喜冤家,她想暂且观望一段时日,没准他们两人能成也说不定。 “好。那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 她伸手拉过念夏的手,其实她早就把她当作好朋友看待,从来没把她当过下人。 念夏嘿嘿的笑着,怪不好意思的。 白霁瑶便开始详细的跟她商谈了下夜里的作战计划,她的手指在纸上划过去,说道:“荀鹤要是想要沐浴,一定会找人打水。你就中途趁着要再打一桶热水为由,或者送衣裳的间隔,进门去,暗暗的在屏风处,把他的玉佩找出来看看,是不是跟这一样的。若是一样,你就悄无声息的回来告诉我,不要被荀鹤察觉到。” 念夏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她点了点头,便拿起图纸,生怕自己给忘了,这就去准备了。 刚出房门的时候,念夏迎面就发现站在门外的王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说道:“王、王爷!” 白霁瑶的一口水还没喝到嘴里,就险些的不小心漏到嘴角,她淡然的拿过帕子擦拭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 “下去吧。”北堂铭声音清淡的开口,便负手走出房内。 念夏喏声,一眼看王妃自求多福的怜悯模样,弱弱的缩头缩脑的走了。 这下完了,怕不是方才跟王妃的对话,全都让王爷给听见啦!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继续品茶,气定神闲的用手敲着桌面,侧过脸去,明明没有做心虚的事情,却不知为何有些虚。 “瑶儿。” 北堂铭微微俯身,双手将她的身子拥在宽大的怀中。 他微微倾身,让她的脑袋贴着自己,他双手禁锢她。 白霁瑶听他的声音有些低哑,问道:“怎么了?” “本王方才,在门外听见,你令丫鬟去偷看荀鹤洗澡。” 北堂铭的眉头微微挑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渐渐松开她,坐在她的身前。 她就知道他定然会误会,于是对他说道:“雾眠应该告诉你玉佩的事情了,我是想让念夏趁着荀鹤沐浴的时候,看一眼他的玉佩。如果玉佩正是十七皇子北堂赫的玉佩,那就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不必了。瑶儿。” 北堂铭在白霁瑶满脸疑惑之下,坦然告诉她:“本王已经命人给荀鹤送过去合适的衣袍,为他宽衣时,已然看见他的贴身玉佩,与雾眠图纸上的,不一样。” 白霁瑶顿时的一怔,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他,难道北堂奕的人得知消息错误,也认错了? 她寻思了一会儿,那按照北堂奕的人的目的来看,北堂赫依然活在人世,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汴京城里,不然不会让他们亲自过去杀人。 北堂铭抿着薄唇,随后启道:“十七弟,还活着。这一点,便足够本王去找寻蛛丝马迹。” 白霁瑶还是不太相信,想着万一荀鹤有两个玉佩,也说不定,另一个重要的玉佩有可能为了怕暴露自己身份,所以藏起来了。 因为北堂奕那样的人,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去解决事情,除非是百分之百十足的把握。 所以一时间,倒让她有些迷惑起来了。 “为保险起见,我还是让念夏再去试探一下。这洗澡的时候,是人防备最低的时候。”白霁瑶希望那玉佩就在 他身上,这样也好过少一番的周折。 北堂铭自是不关心下人去偷窥荀鹤沐浴,只要这个人不是瑶儿就好。 “说定了,令瑶儿的丫鬟去,你不可以去。” 他着重的强调,怎么也不能放她一块去。 白霁瑶笑了笑,伸手握了下他的手背,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划着,道:“我怎么会去?你放心吧,别吃味了。” 北堂铭反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修长的骨节挑了下她的下巴。 “最好是这样。” 他的眼眸微微泛着笑意。 白霁瑶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坐在他的身上,抱着他,道:“真是家里头的醋坛子。” 没事就打翻一坛,再来一坛。 北堂铭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垂,哑声道:“说谁是醋坛子,嗯?” 他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白霁瑶一紧张,怕他大白天的乱来,于是说道:“好好,我是,行不行?” 她难得的服软,令他心头一抹愉悦。 北堂铭便将人儿带到榻上去,让她老实的坐在那儿,他则是微微撑着鬓角,启声道:“瑶儿觉得,荀鹤如何?” 白霁瑶见他难得的清闲,不用去处理公务,于是便想了一会儿,道:“先生挺聪明的,会做一些武器和好玩的东西,清风道骨,挺好的。” 就是无论对谁都是一个样,礼貌温柔。若是跟他在一起的姑娘,虽然挺得宠,但是他或许对别的姑娘也是一样。 但北堂铭不同,他对谁都是一副阴冷冷沉的模样,人人都惧怕他的威严。 但谁人都不知,他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这副笑容的神情来,对她百般的宠溺,完全是特殊对待。 “本王与他,谁更好?” 北堂铭俊美的脸上如刀削般深邃,低声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终于揭开他的身份 白霁瑶想当然的说,他最好。 北堂御这才肯放过人儿,挑起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眼里满是无尽的温柔。 当日夜里,念夏便照着王妃的吩咐,去到荀鹤的房门外。她在门外默默地看着,等到合适的机会时,便手里提着一桶热水推开房门,默默地走进去。 “荀鹤先生,我这里先打了一桶热水给你端过去。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看见的。” 念夏把热水提到了木桶的边上,她走到屏风后面,不由得张望着什么,然后拿起屏风上面的衣袍,拿下来看了看。 荀鹤意识到有人走了进来,于是快速的将身子没入到水中,一直在等念夏出去才肯出来。 “先生,我还带了干净的衣袍放在屏风后面,我这就马上出去。” 念夏把新的衣袍放到上面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荀鹤的旧衣袍,发现里面有一块玉佩。但是并不是图纸上的那块玉佩。她又不死心,继续在其他的地方找了找,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玉佩。 “劳烦姑娘了。” 荀鹤等着她出去等了很久。可是念夏似乎不找到那块隐藏的玉佩不肯罢休。 但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多余的玉佩了,又怕荀鹤起疑。所以念夏还是决定先离开,再找下一次的机会。 眼下只好把空的木桶给提了出去,在出房间门之前还朝着里面望了几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想着还有什么机会可以在他房间里查找。 念夏刚走出长廊便发现了王妃。 白霁瑶见她提着空的木桶出来,于是问道:“念夏,有没有看到其他的玉佩?” 她怕她的事情暴露没办法收场,所以这才出来接应她,想看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念夏摇了摇头,说道:“王妃,我刚刚进去的时候查找了 一下他的衣袍,他浑身就只有一块玉佩,可是不是王妃给我的图纸上的那玉佩。其他的地方也不知道。” 这就很是头疼了,白霁瑶一直坚信荀鹤就是北堂赫,可是却偏偏没有玉佩和胎记,除了这两点以外,已经很能证明他的身份。 念夏犹豫道:“王妃,要不我再找机会进去给先生他搓澡,然后再趁机在他的厢房里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玉佩?” 白霁瑶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再进去的话只会引起他的怀疑,还是点到为止吧,之后再找机会,慢慢找。 “不用了,念夏。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好。” 她伸手拍了拍她一下,念夏便点了一点头,就提着木桶走了。 白霁瑶提步走到长廊上,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靠近那扇门。 夜里的月光已经很是柔和,她不知不觉的因为想的事情太过入迷,所以走到了荀鹤的门前。 荀鹤刚好穿好衣袍,从房门那走出来,想要唤丫鬟来把脏水给送走。 白霁瑶见人出来微微一愣,道:“先生怎么洗的这么快?” 他看见她的时候更是吓了一怔,不知道她就在他的门外,于是问道:“王妃在此所为何事?” 白霁瑶略有些尴尬,只是不自然的挠了挠发丝,索性说道:“就是想来问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说着她的眼睛还在他的身上流转,哪里可以藏玉佩?除非是他沐浴的时候手里就拿着玉佩。 眼下他已经沐浴完,想必就在他的身上。如果找机会让他落个水什么的…… “今夜如此月色,先生不如随我走走吧。” 白霁瑶打算把荀鹤引向府上池塘的附近。 荀鹤丝毫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她,于是便随她一起两人走到府上的池子边。一边欣赏 锦鲤,一面欣赏月光。 此刻,北堂铭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的廊上。他的眼眸微微漆黑,泛着点点的幽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 “先生在汴京有多久了?” 白霁瑶一边问的时候,一边右手默默地来到了荀鹤的身后,手上有一根银针。 荀鹤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如实的回答她道:“在下从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到汴京了,随养父一起。之后养父逝世,我便一人留在汴京隐居。” 她轻轻点了一点头。不想再继续多费时间,于是把手里的银针快速的朝着荀鹤的身后一飞。荀鹤当场便察觉到痛意,直接地栽到了池塘里。 白霁瑶心里愧疚,暗道:只能对不住了! 可是荀鹤压根不会游水,但好在池塘里的水很浅,他扑棱了几下便上来了。 “先生你没事吧?” 白霁瑶伸过手去,让荀鹤拉着自己的手上岸。 荀鹤搭了把手,有些顾虑的看了她一眼。 她则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我们王府里难道有刺客,刺客已经跟到王府了不成?” 白霁瑶亲眼看见荀鹤从自己的身后,拔出一根银针来。 “王妃,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回房了。”荀鹤行了一个礼,身上沉重的池水,让人更加寒意。 白霁瑶心里虽然歉疚,但还是转投吩咐念夏,去拿一身干净的衣袍给荀鹤送过去,趁机去搜一下。 念夏领命,这就跟着荀鹤的后头,一直走到他的房间里去。 北堂铭默默地站在人儿的身后,白霁瑶回过头去的一瞬间便看见了他,差点没有被他吓到。 “刚刚那些事情,你都已经看见了?”白霁瑶微微扶了扶额头。 他不动声色的握起人儿的手来,与他并肩走在了长廊里,并告诉 她方才的一切,他都已经看在眼里。 “本王知道,瑶儿是想趁机揭出他的身份。” 北堂铭伸手,淡淡撩开了白霁瑶鬓角边的青丝。 白霁瑶只是出神地望着他,月色朦胧之下,他俊美的脸越发地好看。就算是每日都这样看着都看不够。 “我只是想做最后一把的努力,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发现到玉佩的话,那么我就放弃了。” 她缓缓的伸手去,抱住了他的腰身,在他的怀里依偎着,感到温暖。 北堂铭紧紧的搂着人儿,声音有些沙哑道:“瑶儿。夜沉了,先回去睡吧。” 他的手在她的脸蛋上,缓缓的摩挲着。 白霁瑶捧住他的手,说道:“我想再等一等。等到结果之后我就去睡。” 北堂铭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又将她拥进了怀中,陪她一起等。 不管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 不一会儿,念夏便从荀鹤的房中低头匆匆地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王爷与王妃的面前。 念夏的神色有些凝重,她看了看周遭的人与身后,连忙对王妃说道:“王妃,果然发现了另外一块玉佩,就是图纸上的那一块!” 白霁瑶立刻问道:“玉佩在哪?” 念夏便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龙凤图样的佩玉,亲手交给王妃。 借着月光有些朦胧,北堂铭拿起了火折子照亮一些,白霁瑶便仔细的看了一看,发现完全一模一样。 她有些小小的震撼,果然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那一块小拇指的胎记,一定被他想办法,用什么东西遮去了。 “有了这块佩玉,荀鹤一定会过来找。到时候他就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白霁瑶默默地把玉佩收了起来,虽然这样做不道德,可 是为了逼出荀鹤,只能这样了。 北堂铭牵住人儿的手,先与他回到自己的房中。佩玉的事情明日再说。 …… …… 第二日,荀鹤果然去找念夏,可是练夏却说让她去找王妃,于是这厢荀鹤便找到了白霁瑶,在她的门外踌躇着。 此时的白霁瑶刚醒来,双手放在北堂铭的身上,北堂铭拿过人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薄唇上亲吻着。 “瑶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嗯?可是本王昨夜让你太累了。本王替你揉揉。” 北堂铭说着,就将手缓缓的探到被褥里,白霁瑶及时的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她的耳朵有些发红,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说道:“没有,我就是惦记着昨夜的事情。” 北堂铭却翻身将她压下,低哑的说道:“本王不准你在面前提到别的。” 白霁瑶略有一些无奈,于是看着上头的他,摸了摸他的墨青丝。 他却反而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弹。只是亲吻着她。 里头传来一阵声音,门外的荀鹤略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何人在门外?”北堂铭的声音响起。 白霁瑶便正经危坐的坐了起来,门外的荀鹤便回道:“回王爷,正是在下。” 听见荀鹤的声音,白霁瑶火速的穿衣,并理了理青丝。这才将房门打开让他进来。 只听他犹豫的问道:“不知王妃,昨夜可否抓到什么贼人?在下不仅被袭击落水,而且身上的佩玉都消失不见。” 北堂铭微微走上前,淡然的拿出手里的一块佩玉,说道:“先生要找的玉佩可是这一块?” 白霁瑶一想,这什么时候到他手里去了。 荀鹤眼睛微亮,立刻接过,说道:“这便是在下的佩玉。” 第三百三十八章 十七弟别来无恙 白霁瑶俨然一副已经做好问询荀鹤的意思,然而荀鹤却充楞,根本没有提及到佩玉为什么会在他们手里的事情,只是问贼人的事。 “先生,其实王府里并没有什么贼人。昨夜促使你下水的人是我,很抱歉,我用银针刺了你导致你下水。因为不这么做,我就不能让念夏伺候你更衣。你不更衣,自然就没有办法搜到你身上的玉佩。” 思来想去,白霁瑶已经想通了,昨夜之所以念夏没有成功,定然是因为荀鹤在洗澡的时候都会拿着佩玉,因为不放心,所以要随时带在身上。 如果他洗完澡,一定会佩戴回去,再随她一起去王府里逛逛,在他最失去防备的时候,她就可以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了。 荀鹤仍然装傻,问道:“王妃,为何要这样?在下不明白。” 白霁瑶笑了一笑,双手环胸,走在他的身边,转了一圈。而后看着他,说道:“因为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就是当年的十七皇子,北堂赫。算来,你也算是我的十七弟。” 论辈分,荀鹤要唤自己一声嫂嫂。 北堂铭的眼眸如墨韵开一般黑,他的金丝墨袖微敛,提步走到荀鹤的身前,淡薄道:“十七弟,别来无恙。” 荀鹤俊逸如谪仙般的脸,顿时一阵发白,唇都苍白起来。 白霁瑶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不肯承认,但很显然,现在他已经是无路可退。 “王爷、王妃,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十七弟,北堂赫?究竟是谁。”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但仍然保持镇定,努力的让自己稳定下来。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十七皇子。 白霁瑶看了眼他手中的佩玉,说道:“这就是证明你 身份的证据。这块佩玉,便是当年十七皇子随身携带的珍贵佩玉。他不会离身,如果你要说这是你捡到的,或者是别人给你的。但你又为何如此珍爱着它,连洗澡的时候都要拿着,生怕没了?” 虽未曾亲眼看见他洗澡时拿着,可她推断了下,应该是如此。荀鹤已经百口莫辩。 北堂铭淡淡的启声:“十七弟,你与我从小关系甚好。如何不敢认我?本王的母妃虽已不在,但母妃她若是还在世,定能一眼认出你。” 只是他却分毫不记得十七弟的容貌,这已经过去十多年。 就算荀鹤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只因他自小便双目失明。 荀鹤有些讪汕的后退一步,心里满是凄然,他道:“宸妃娘娘……已经不在了?” 他的母妃生前,与宸妃娘娘如同亲姐妹一般要好。可是却被皇后陷害致死。于是年幼不过三岁的他,便在宸妃娘娘的膝下长大,与九哥情同手足。 宸妃娘娘待人温和,待他更是像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一般。 荀鹤记得,九哥的眼睛当初不得不被宸妃娘娘剜去,是为了自保,为了避开皇后的锋芒。 “九哥,你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他的眼中,分明带着疼惜。 北堂铭那冷沉的俊脸,稍稍缓和了几分,难得的缓声道:“十七弟莫忧,本王的眼睛,已经在一年多之前,由瑶儿治好。” 白霁瑶笑了笑。想当初,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偏偏他看中自己的医术,硬是要让她每日上他的王府里,她那时候也没多想他的眼睛能好起来,对他没什么感觉。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慢慢的开始在意他,喜欢上他了。 若是归根究底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 时候爱上北堂铭的! 荀鹤便松了一口气,转身对白霁瑶礼了一礼,道:“多谢王妃嫂嫂,为我九哥治好眼睛。能让我九哥时隔十多年,也能恢复清明。” 白霁瑶略有些不好意思,看见他的小拇指的时候,不免问他:“你这小拇指的胎记是怎么弄掉的?我都看不出痕迹来,挺厉害。” 荀鹤想起这小拇指胎记消失的那段痛苦时日,便忍不住心中钝痛。 “八岁那年,我被皇后所害。有个人将我从城里绑走,绑去了汴京,我被卖给我的养父收养。终日被困在屋里,没办法出去。他们怕我身上的胎记被发现,于是亲手用刀子剜去了我长有胎记的那块肉。王妃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已经过去十年。再长久,也会淡掉,重新长出新肉来,愈合的像是从没有破坏过这片一般!” 那时确实很痛苦,痛苦到荀鹤几乎想要一死了之。可是他死不了,被养父的人看守着。 他三岁丧母,八岁又因皇后而被送到汴京。直直等了十年,他现如今才能真正回到京城。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名字,与唤出了熟悉的称呼。 “十七弟,可否说一说你这些年在汴京之事。”北堂铭引他屋。 白霁瑶便倒了三杯茶水,自己坐了下来。 荀鹤便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捏住杯盏,陷入了回忆中,他说道:“我被困在养父的地下室里,终日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过去了一年,直到父皇的人不再找寻时,养父才将我放出来。我因为心里伤痛,渐渐接受了这事实。我一直在怨父皇,为何不继续找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父皇在一年之后,驾崩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像十万只蚂蚁啃噬过 一般,撕裂的心绞痛。 没能继续在父皇身边尽孝,是他的失责。 “大哥哥继位皇上的时候,我便知道。以我现在势单力薄,若是只身回去,反而会有危险。说来,我要感谢我的养父。虽然她受皇后指使,要刻薄于我。但也只是在他们的人过来查岗的时候,做做样子。我的养父,待我很好,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他把我当自己的儿子看待。后来,我得知宸妃娘娘已死,深知此事一定与皇后脱不了干系,便下定决心复仇。我在汴京十年,规划了整整十年。一直等着这一日,与九哥团聚。” 荀鹤之前因为在汴京,生怕眼线诸多,加上北堂奕的那些人。所以没有禀明身份,也不想因此而连累王府。可现在已经被识破身份,他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只得坦言。庆幸终于能够提前与九哥相认。 白霁瑶问道:“那你的养父他在哪儿?” 这么说,这些年,北堂赫过的不算不好,他能有这样的养父,已经是很走运了。 荀鹤微微摇头,说道:“我在荀家待的五年里,他们时不时的就会来看看我,想看我是不是被虐待的很难堪。有一次,来了几个人,发现养父待我极好的秘密,想杀了我们。是养父护住了我,让我侥幸逃脱,可他却死在了皇后的人的手里。那一年后,听说皇后得病而死。我终于知晓自己解脱了,便才敢回去。等我回去时,养父的尸身已经成了一具白骨。我将他安葬,每年清明便会去祭拜他。” 他卧薪尝胆十年,因为仇恨支撑着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十七弟。这些年,受苦了。” 北堂铭深谙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暖意。 荀鹤笑说道:“九哥还在,我心里高 兴。看见九哥的眼睛好了,我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下九哥与嫂嫂,已经是皇上眼中最值得信赖的人,权势与地位已然巩固,我们便有了齐心协力的资本,共同对抗敌人。” 包括九哥与嫂嫂做的那些事情,破获的案子,都让他在汴京又哭又笑。 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白霁瑶轻声问道:“十七弟,那你是怎么跟王爷认识的?” 她只知道,大热天的她很怕热。所以北堂铭才会让高人去设计了一个冰匣子,专门放冰糕之类的,给她解暑用的。 荀鹤笑说:“当时有位叫雾眠的小兄弟,在汴京四处找寻工匠。我当时无意路过,听见他与人的对话。于是便亲自书信一封到京城,给九哥,匿名向他禀明,我能够做出来解暑之物,并将制作的图稿稍给他。九哥看过,认为极好,便让雾眠小兄弟留在汴京,督促我将冰匣子做出来。冰匣子成后,便送到了京城。我借着这一点,与九哥继续来往书信。还做了些其他的吃食,例如冰糕。长此而往,便来往了起来。” 当时的北堂铭,只知见此人的书信言谈,深知是君子,值得深交,甚至有些许故人熟悉的感觉,于是两边时常书信交谈。 却不知,这故人,真当是故人。他别了十年的十七弟。 “确实如此。本王若早些知晓,当早日将你接回。” 北堂铭抿着薄唇,启道:“十年里,皇后当政,皇兄为皇。朝中有皇叔霸政,太子、以及其余皇子争权夺势。本王的母妃逝世,本王一介眼瞎的王爷,无权无势,已是自古无暇。十七弟,莫要怨我。” 荀鹤一点都不怪,他都明白,都懂。他说:“好在。九哥现在苦尽甘来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十年蛰伏已挺过 白霁瑶明白,她跟北堂铭都经历过这样一段的路程,没有谁从一开始就是强大无敌的,只有经历过一些磨难坎坷,才能够走到今日这般荣耀的地步。 北堂铭对荀鹤淡声道:“十七弟。你且在本王的府上久留,我们暗暗筹划。” 荀鹤点了点头,微微一礼,说道:“九哥。一切就有劳你了。” 白霁瑶深知,当前的局势,倘若荀鹤能够出手相助,那么会使他们事半功倍。这将是一个很好的转机。 …… 自从荀鹤来到府上后,揭露了身份,整个王府便又多一些雅兴之事。荀鹤喜欢煮茶、绘画、作诗、赏花之类的雅事,时常与北堂铭以及白霁瑶一起探讨。 府上下人们都不知晓荀鹤之事,念夏谨遵王妃的吩咐,也要跟旁人一起对待外客一样对待荀鹤,千万不能暴露他是十七皇子的身份。 这日,三人在亭中一起议论宫中朝政之事,眼下宫里北堂奕、皇叔的势力之盛,需要想办法扶持太子或者北堂赫上位。 但荀鹤却拒绝道:“九哥,嫂嫂。我已经无心于宫中之事,更对皇位没有半分的心思。我只想在来年苍老时,在田野间躬耕。” 这就是荀鹤的平生夙愿。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熙熙攘攘的过去之事,故而才不想继续面对朝中的尔虞我诈,那些口诛笔伐,兴权弄势之人。 白霁瑶对他说道:“但十七弟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很想要孑然一身,可是却不能。你看外面那些树叶,它们并不想被吹动,只想安安生生的长在大树上,得到雨露的滋养,日头的洗礼。但风却从来没有停过,掀起他们的树叶,搅绕它们不得安生。” 叶子想要安静,但风偏不会让它如意。 只有先解决内忧外 患,铲除让你不如意的敌人,那么今后才能真正过上如意的生活。不然只会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暗杀,当真就是平静的日子了吗? 荀鹤沉默了,只因为嫂嫂的这一席话说的在理。所谓的田野躬耕,无非便是他想逃避这些现实之事罢了。 北堂铭从容的将一盏清茶,缓缓的沏茶递去,道:“十七弟若想一辈子安稳,便要在前期有所付出。” 没有谁能够什么都不做,就能等着别人给予的安稳过活。 白霁瑶希望荀鹤能够想清楚,并加入他们的阵营中,一起抗击那些朝中佞臣。 “十七弟的母妃,以及宸妃娘娘。还有你曾经受过的那些苦痛,其实退一步来说,不一定都是皇后一人造成的。大错之下,无非是整个尔虞我诈的朝局。若是不被人拿捏在手,必然要做那无法被拿捏的,高高在上的那一人。” 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甚至能保全自己。 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不做就能够不做的,而是必须要去做。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真正只有负面的不好的,也能在其中苦中作乐。失去了什么,却又能得到些许的回报。 荀鹤面对于两人的劝说,仔细的沉思了一会儿。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九哥与嫂嫂说的是,偏偏这世道便是如此。我想要如意的事,却是百般阻挠我,不让我如意。我不想如意的事,却接踵而至的逼着我去做。世上之事,本就难两全。” 白霁瑶轻松的一笑,将好吃的马蹄糕递给他,说道:“人只要能想的开,就不那么苦了。十年的忍耐都已经过去,无非再忍耐一年半载,为何不行?” 这件事情,普天之下,唯有荀鹤他自己能够去做。 荀鹤苦笑一声, 接过白霁瑶递来的马蹄糕,轻咬了一口,一股糯糯的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在口中。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苦了。 “嫂嫂说的是。听嫂嫂与九哥的话,我内心已然茅塞顿开。” 他缓缓的敛了敛白袖,放下了马蹄糕。做好了一个决定,他认真的对北堂铭,说道:“九哥,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倘若,有一日。他当真能走上皇位,牺牲自己一人,保全众人,这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北堂铭问道:“十七弟,当真想好了么?” 只望是荀鹤自身想清楚,做出的决定。而非是他们众人逼迫他所做下的决定。 荀鹤郑重的给予他回答:“九哥,我想清楚了。接下来,我悉听嫂嫂与九哥的安排。虽不能为你们赴汤蹈火,倒也能在此阴诡朝局之中,摆弄风云。” 这一手无寸铁的身子,唯有机灵的脑袋可以相抗。 北堂铭开口道:“如此,足矣。” 白霁瑶露出一个灿灿的笑,这下他们两人的阵营里,终于能多一个把手了! 就像是给门开锁一般,关键的还是需要那把工具。而荀鹤,便是这朝局之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他的出现,决定着最终的结局如何。 *** 三日后,王语嫣嫁给宫中的十九皇子。举行宫中婚宴之时,邀请了众多的大臣,包括白霁瑶与北堂铭在内。荀鹤一并以王府门客的身份入内。 在婚宴的桌席上,众人觥筹交错,议论纷纷的吃喝着。 北堂墨弦注意到北堂铭身旁的荀鹤,不由得如沐春风般的带着酒水,走了过来。他开口问道:“煜儿。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荀鹤小时候跟长大时,长得完全不一样,丝毫没有过往的感觉。 幼年时,荀鹤生得 黑胖矮,不知为何长大后便变得纤长白皙又俊逸。加之那等清风一般的风骨,让人瞩目。 许是两人气质相仿,北堂墨弦便因此注意到了荀鹤,特意来交往。 北堂铭淡淡搁置下银筷,开口道:“这位是荀鹤荀先生。荀先生,这位是皇叔。”两厢都介绍了一下。 荀鹤如何不知面前的人就是皇叔,当年他离开京城的时候,皇叔也不过正值年轻的翩翩如玉的公子,只是他知道,那都是转出来的表象。皇叔实际的阴暗,荀鹤心里清楚。 “在下乃汴京荀鹤,是凌王府的门客。见过皇叔。” 他微微从桌前起身,绕开一番,来到北堂墨弦的身前,举止得体有礼的顿首,腰板弯的很是有弧度。不得不让人看见他的诚意。 北堂墨弦见此,只是轻轻一笑,微微将袖口轻敛,便双手托起荀鹤的手,说道:“原来是荀先生。免礼免礼。” 白霁瑶正在桌上吃着菜,时而瞟过去一眼。北堂铭则是漆黑的眼眸转动一圈,不动声色。 “没想到煜儿的府中,也有如此让人眼前一亮的门客先生。先生这周身的气质,隔着数远,也能将我吸引过来。今日能够见到先生这般雅人,实足有幸。” 北堂墨弦的脚步微微转向,纤长的身形侧身,望向北堂铭,开口道:“只是不知,煜儿可否,先将这位荀鹤先生借给我一会儿。我好与先生讨教讨教。” 荀鹤暗暗的与白霁瑶对上了一个眼神,她示意他照做,答应下来便是。 北堂铭自是答应,只说道:“先生,就且与皇叔暂叙。不必在此相陪本王。” “是。王爷。” 荀鹤漫长的自然一礼,应声下来,便在北堂墨弦的邀请之下,走去他所在的桌前。 白 霁瑶见人走后,便敲动着木筷在碗上,微微撑起脸,说道:“皇叔的眼睛倒是尖的很,一眼就看见了荀鹤。他肯定以为我们是请荀鹤作为幕僚,趁此想试探试探荀鹤的厉害。” 碗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便放下木筷。朝着不远处的方向扫去,两人正互相客气的请对方先坐下,开始沏茶,攀聊。 “十七弟自有分寸。瑶儿莫忧。” 北堂铭的嗓音低哑。唯有两人才能听得见。他抬手敛袖,朝着人儿的碗中,夹了一块猪蹄肉过去,让她多吃一些肉。 白霁瑶摸着浑圆的肚子,打了个嗝,推搪道:“我实在吃不下肉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肉。你瞧我这肚子,真真是装不下了。”她略微有些无奈。 他的眼眸微微泛着灼热的光,凝着人儿微微隆起的腹部,有意流转几分。 见他这目光,白霁瑶生怕他误会什么,解释说道:“我这只是吃撑了才会大的肚子,还没有那个怀上!你可别再让下人去买什么小孩子的衣裳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某一日。白霁瑶胃肠胀气,一觉醒来便觉肚子大的很。当时北堂铭只是盯着她勾唇笑,眼眸里满是宠溺,问是不是有了。 她当场就一时语塞。无非就是普通的胀气而已。 许是因为她懒得回答,便让北堂铭误以为是真的。闹的府上下人都以为王妃要有小王爷了,纷纷去购置小孩子的小衣裳,鞋子之类的。 那几日,连看白霁瑶目光都变得更柔和的下人们,干什么都要主动搀扶着她,伺候的跟娇花似的。白霁瑶忍无可忍才告诉他们,自己没怀,她是医者,怎么会不知晓? 于是这乌龙,就到此结束。没想到今日,北堂铭又开始了自己所以为的猜测。 第三百四十章 荀鹤是个戏精 北堂墨弦缓缓将西域进宫的葡萄美酒,沿着杯沿,慢慢的倒入荀鹤的杯盏中。那紫的如紫金花一般的颜色,看起来神秘又迷人,闻起来的味道更是清冽酸甜。 “先生在汴京。怕是没有尝过这西域美酒吧?” 他学着西域人倒酒的方式,并不满杯,而只是倒至三分之一的度,笑着抬放到眼前。 荀鹤行了谢礼,接过杯酒,放在鼻息间轻闻。一股葡萄酿的美味味道,在气息之间缠绕、流连,他随着这浓浓的酒味,细品于唇齿之间。 一番饶有滋味的品尝过后,荀鹤看着杯中轻晃的酒水,笑说:“果真是美酒。” 北堂墨弦没有饮,只是将目光长远的方向在场婚宴的那些人,顿时觉得他们都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的酒鬼,鲜少有金鸡独立之人。 他将眼神收回,对荀鹤说道:“先生既然身处汴京,又是如何来到京城,并投身于凌王府,甘愿当一名闲散的门客?” 荀鹤没有过于留恋酒水。对于他而言,清茶才是正道。 他只将一杯西域美酒饮完,再兀自倒起了淡淡的茶,一边倒,一边开口说道:“其实,这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并非在下主动去投身于凌王府。” 北堂墨弦微微摆正坐姿,似是洗耳恭听的想听听这其中的故事。 荀鹤便开始说道:“七日前,在下在汴京的酒楼里吃酒。无意间偶遇正来汴京城游玩放松的凌王爷与凌王妃。起初,在下并不知他们的身份。后来,便想着既是汴京城之人,又与他们攀谈甚切,便打算带着两位一起环游汴京。在下的屋子破烂,王爷与王妃却不嫌弃,甘愿入住,我心底不胜感激。只是所居住的附近山林的贼人众多。 “有一日,我无意间撞到了一贼人 强女之事,便即刻去报官。只是那强人未得逞遂没有被关太久。发出后便滋事报复。一夜,在下险些遭遇磨难,幸得王爷出手相助。王妃担忧在下会继续被人行刺,索性便邀请在下弃了草木屋,随他二人去京城王府落脚,美意好罩着我一些。我便想着,孑然一身,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便答应了下来。由此,成为了凌王府的门客。现在想来,也是唏嘘。在下很是感恩王爷与王妃的照拂。” 荀鹤刻意敛去了从中引人起疑之事,并试图将事情的目的变成再正常不过之事,以此来隐瞒他的动机,与此事的单纯之度。 北堂墨弦的套话与试探,皆看在他的眼里。荀鹤悄然无息的便躲了过去,游刃有余的编出了这样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原是如此坎坷之事。先生可无碍?” 北堂墨弦的面上看不出什么,不知有没有看过此事,只是装作关切,出于礼仪问询两句。 荀鹤只是笑着说,自己并无大碍,幸得王爷王妃仗义出手相助。现在想来,许是天意安排如此。若非他们二人,自己早已是刀下魂。 这一句话,却是真的。 若不是九哥与嫂嫂那夜击退北堂奕的杀手,为他解毒,他恐怕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他这再生的命,是九哥跟嫂嫂所给予的。 北堂墨弦微微了然,道:“既是如此。煜儿与凌王妃,倒成了先生的救命恩人。先生确实应当回报。” 他再度举起杯盏来,为遮掩试探的目的,对荀鹤说道:“为先生这份知恩图报的精神,我再敬你一杯。” 荀鹤忽而咳嗽了几声。北堂墨弦皱眉,问道:“先生这是怎的了?” 殊不知,这是荀鹤在示弱。聪明的人为何容易早死?那是因 为,过刚易折。自作聪明的人,往往会遭人嫉恨。适当的装傻示弱,方能保全性命。 “多谢皇叔关切。在下只是常年身子抱恙,病弱之躯而已。” 他说着,捂着袖口中的帕子,对着一旁咳嗽了起来。咳嗽的时候,故意在掩盖的帕子中,咬破自己的大拇指,让鲜血漾在丝帕中。 北堂墨弦见荀鹤拿下手帕,一看那鲜艳的血红之色,有些诧异。这会儿,心里便有些底了。 “倒是我思虑不周。先生既是咳疾,不应当让你饮酒。不若,我派宫中的太医,给先生看看如何?” 他见荀鹤把带血的丝帕合上,只听得人一丝病弱的开口,道:“皇叔不必如此。在下已经是多年的肺疾。看过天底下诸多医者,都道这顽疾无法以药治愈。只好平日里都注意一些。调理调理,暂且稳定气血。” 荀鹤仍然咳嗽着,对着桌外的地方,又捂着帕子。这咳嗽的连他的耳廓与脖颈都红了。 北堂墨弦一看,倒不像是装的,清声道:“既如此,先生早先退宴便是,回府了便好生歇息。我也不留先生了。” 荀鹤只能起身,行了一礼,弯着腰道:“多谢皇叔成全。在下告退了。” 两人从头到尾的这一幕,不仅仅是被北堂铭与白霁瑶看见。而且,暗中的北堂奕也发现了这一点。皇帝与太子偶尔瞟来一眼,众人心知肚明。 荀鹤在回过身去的一刹那,心底默默道:此戏一旦开始,便要演下去,不能再停了。 他带血的大拇指,用帕子紧紧的止着血,不让旁人察觉到。 白霁瑶配合着他一起演戏,有意对丫鬟念夏说道:“念夏,先生身子不好,你送先生出宫吧。晚些我跟王爷就回来探望。” 念夏的小眼珠 子转了一圈,十分配合王妃,说道:“是。” 这便帮忙搀扶着荀鹤一些,带着他走出了婚宴,与其一道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北堂铭与暗中的燎歌对上一眼,雾眠留在原地继续保护着主上与王妃的安危。燎歌则是去暗中的保护荀鹤的安危。 宫里头的诡谲之事诸多,更何况,北堂奕早就知晓荀鹤的身份,要是在宫里出手,岂不是正得了他的意? 丫鬟念夏在宫道里走着,小声问荀鹤道:“先生,你这身子怎么就这么差了?” 由于荀鹤演的太像,念夏一时真分不清是真是假。 荀鹤轻笑了一笑,对她低声道:“念夏姑娘。方才的那些,是假的。” “……啊?” 念夏捂嘴,不可置信。居然是装出来的?她还真以为先生有陈年的旧疾呢。 荀鹤知晓这宫里的四面八方,都有各自的人的眼线。不能够多说。但方才的两句,能够确认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念夏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到王府再说吧。”荀鹤由着她扶着,边捂着帕子咳嗽,眼神在周遭暗暗的搜寻着。 念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扶着他一起出宫了。 燎歌默默的一路护送着他们,出乎意外的,一路上都没有人前来刺杀,直到安全的回到王府。念夏连忙把王府的门给关上,左右看了看人。 “十七殿下。” 念夏忽而就要跪下来给荀鹤行礼,荀鹤连忙将扶起,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念夏姑娘。王妃可有与你说过,现在将我当作普通人看待就好,不可如此。” 她慢慢起身,说道:“奴婢之前冒犯了,所以想跟先生请罪。” 荀鹤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摇了摇头,说道:“若姑娘方才的就算是冒犯, 那这些年我所遭遇的那些,又是什么?” 那些年的生不如死的折磨,不愿意令他回想。 有时候人间,就如同炼狱一般。活着与没有活着的区别,仅仅是在于字面的意思罢了。 念夏不由得心疼十七皇子这惨淡的经历,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保守秘密。方才之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就是因为她发现没有人在,所以才敢大胆。 荀鹤便对她道:“宫中的事情,我不常知晓。还请姑娘将我之前未知之事,告知于我。方便我相助九哥与嫂嫂。” 他所能知道的少之又少,且九哥公务繁忙,单独去找嫂嫂谈论,又怕九哥会吃味。思来想去,嫂嫂身边的心腹丫鬟,最是合适告诉他。 念夏如小鸡啄米的颔首,说道:“请先生随我到王妃的房间里来。” 整个王府里,机关密室有许多。王妃的房内有一个密室,专门是沟通一些私密,不让人知晓事情所准备的,很是安全。 荀鹤随之跟上,便关上了房门。 *** 白霁瑶还在宴上,看些毫无营养的美人跳舞、弹琴,这些场面,不知都看过多少。饶是再美,都已经产生审美疲劳。 此刻只想早些回王府,看看情况如何了。 “瑶儿。可是乏了?” 北堂铭见人儿一直撑着脑袋,在打瞌睡。似乎随时都会栽下去。他数次伸过手去,托在她的下巴上,不至于让她磕到坚硬的桌板。 白霁瑶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先继续看吧,我要中途去走走。” 她站起身来。殊不知太子北堂修见她起身,也想与她一起走。 北堂铭注意到这一点,启声道:“早去早回。本王的暗卫在暗中,有事便呼。”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太子还欢喜着她 白霁瑶走在宫道中,两旁的杜鹃与锦绣牡丹,不知何时开了。正是当季的时候。她不由微微蹲身,摆弄了两株看了看。 这时,面前出现一双男子的鞋靴,太子北堂修停驻在她身边。白霁瑶不用抬起头便知道这双鞋靴的主人是谁,毕竟曾是那么熟悉过的人。 站起身来,她面带几分笑意,礼道:“太子。” 北堂修向她行了一个回礼,道:“凌王妃。”两人之间,皆是陌生之意。 白霁瑶想起他们的计划,是要笼络太子为一起,便主动开口道:“这婚宴里挺闷的,我在这随意走走。恰好看见宫里的花都开了,便驻足停留了一会儿,赏赏花。太子殿下若是无事,不如陪我走走吧!”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北堂修没有拒绝。他很珍惜能够与她碰面的机会,很珍惜能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偶尔能够闲聊的机会。 时隔这么久,这是她唯一一次主动找他攀聊的时候。 北堂修望着那宫墙被风吹动的树叶,有感说道:“所有人都在变,一切都在变。唯有宫中那棵老槐树,历经百年风雨,亦驻足在那,从不挪动。” 槐树的树叶在萧瑟,随风而动。 白霁瑶说道:“树与人总是不一样。有些人不是自己想要变,而是周遭的环境不得不促使。如果可以的话,相信每个人都愿意保持着自己那份纯真、真实,享受安稳,不愿改变。” 若每个人出生,都生在温室之中,谁愿意知晓外面的世间有多险恶。 谁愿意不得不让自己内心变强大起来,让自己自保。 北堂修听她一席言,转过身去,看着她。他们停在了一处御花园的花丛中。 “凌王妃,近日可好?”他见她比以前愈发的有底气了些, 眉眼愈加明朗,秀脸红润,整个人都泛着轻松与强大,可见她现在是极好的状态。 白霁瑶怕她误会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只道:“很好。只是我刚刚所说的话,是顺着你的话意做出的小小发表自我的言论。” 不然让他误会自己是不是过得不好,还是怎么的。第二日,那宫里头怕就是要谣言四起。有时候谨言慎行,是实质的东西,不是虚的。 “……原是这样。” 北堂修左手持在腰前,看着她的侧脸。 白霁瑶只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些花上,她道:“皇上最近身子抱恙。朝中诸股势力此起彼伏,太子殿下可担心这朝局有变?” 眼下唯有不断的去拉进友军进来,才能相助他们更好的成事,一举铲除朝中佞臣。 北堂修对于朝政之事甚为敏感,有意回避,只道:“凌王妃如何关心起朝政之事来。” 尽管他心中有她,至今无法忘记她,还想着她,欢喜着她。但他都不希望她能够卷入这朝局之中,想截断她的念想。 白霁瑶笑说:“我倒不是心血来潮,想关心这朝政。只是我近日有给皇上把脉过。”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皇上的身子,不是所想的那样好。” 附近是燎歌在暗地里蛰伏,没有其他的眼线。凌王妃可以肆意的跟太子殿下交谈。现在御花园里没任何人。 北堂修的瞳孔微微皱缩,许是有些惊诧,随后又低头深思了一会儿。 白霁瑶在他思索的时候,便道:“朝局里,谁是佞臣祸官,一眼得知。谁有野心篡位,更是一目了然。如今二虎虎视眈眈,太子殿下若是想保持宁静,便如同这风一般,尽管老槐树百年风雨仍然屹立,但这风吹 树叶从未休过。唯有保护好大树的根基,才能保证整个树不受狂风肆虐而倒下。” 言外之意,在这宫里。北堂修的根基不稳。他必须要为自己争一口气。若是不争,别人就会争。到时候,只能眼看着佞臣祸害朝堂,使他自己牵连其中。 北堂修沉思了许久,久久不言。直到白霁瑶不再多话的时候,他思虑一会儿,问道:“皇兄的身子,还能支撑多久?” 若现在起步,不知是否来得及。 白霁瑶微微向他招了下手,示意他低过来些,北堂修便凑近她一点,能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淡淡的女儿香,那么的清冽。 “至多半年。最少三个月。” 她说完渐渐回过身去,盯着北堂修看。 北堂修喃喃道:“这么快……” 三个月之内,倘若皇兄病逝,那么所有朝中的佞党就会争相而起,到时候朝局很难稳固。有的只是自相残杀,甚至让敌国入侵,给了他们机会。 “皇上的病情,你可是刻意隐瞒?” 北堂修从未听说皇兄的病情如此严重,对外只知道很快就能好,不太严重。 白霁瑶双手放在腰后,步伐轻快,说道:“倘若我不这么做,那就会提前三个月或者是半年,就会引起一山不容二虎的朝局。那些人反倒会趁此毒害皇上,提前篡位。他们会早早的计划与准备。但现在他们不知道,唯有我们知晓。所以先机掌控在我们手中,就要看我们如何把烂牌打成一张好牌!” 今日她说的这些话,就是希望能够点醒北堂铭,让他明白。唯有自身强大,唯有站在正确的正面线上,才能共同抗击敌人。 北堂修微微踉跄了半步,回想起曾经受过皇叔与北堂奕的谋害,导致他不是从马上摔下, 便是成了傻子,种种都是他们所害的自己。 如今虽然恢复了,亦没有想要报复他们的心理。但是倘若他不主动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早晚都是要被他们灭掉。若他们上位,自己难逃一死。 “凌王妃所言甚是。” 北堂修的眼睛带着一丝坚定,他已然做下决心,道:“接下来,有什么我能够帮上你与九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若不能继位为皇,怎能便宜了皇叔与北堂奕那等奸臣。在他们的统领下,只会民不聊生,宫中府中都乱成一团。 但白霁瑶显然没有让北堂修为皇的想法,只因北堂修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而且他还不知道北堂赫的存在,也就是现在的荀鹤。 荀鹤当年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认为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十分优秀。 这皇位本就是他的,只不过被现在的皇上捷足先登,不然此刻天下早已太平。荀鹤之才能,显然在宫中所有人之上。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说,那便是与我们站在一起了。殿下若是留意到宫中一切事态,可以及时的告诉我们,与我们商讨。” 白霁瑶走到北堂修的面前,手里采过一片叶片,边捻着边说着。 北堂修迟疑的点了下头,看着她,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九弟为何没有这些想法?” 他所指的是,上位称帝。 闻言,她翘起嘴角一笑,说道:“不是人人都想当皇帝的。他现在没有这个想法,只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下去。做一个闲散王爷与闲散王妃,何乐而不为?” 倘若称帝,先不说两人在偌大的宫里都碰不着面,再者还有批不完的奏折,操心不完的百姓各地的大事。再者,皇帝不是只手遮天,还有底下的大臣们时不 时的弹劾谏言。 让皇帝娶一些后宫的妃子之类的,都在所难免。自古没有哪个皇帝,是可以照着自己的本心来做事的,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办法。 哪个皇帝只有一个妃子,一个孩子的呢?而且这样子孙后面,又是一番争斗不休。皇子与皇子之间争执。 白霁瑶与北堂铭厌倦那等之事,倒不如在王府里,乐得清闲自在! 北堂修微微点头,道:“我明白。” 所以,他从心里便认为,他们夫妇应当是想扶持他。只因为他是太子,现在宫中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 白霁瑶笑说:“先回婚宴吧。我跟殿下出来这么久,他们怕是要起疑了。殿下先走一刻,我后刻再来。” 她为人谨慎,做事自然也小心翼翼。 北堂修缓缓摇头,他说道:“你先走一刻。我想看着你走。” 只要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再深深的刻入脑海,就已经很是知足。这辈子虽得不到她,放在心里时而想想,倒也是极好。 白霁瑶微微一怔,轻点了点头,转身毫不犹豫的干脆提步,离开了原地。没想到,太子依旧如此长情。这并不好。 北堂修望着她的声影,说道:“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朝局,也不全部为了自己。 如果是她恳求他,说什么都会答应她。 一阵清风拂过,北堂修的衣袍被刮得猎猎作响,他的眼睛逐渐的迷离。 白霁瑶回到了婚宴里,坐在北堂铭的身旁,微微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太子那边,我已经拉拢了。他决定站在我们这里。” 并非是利用,而是自保与招募幕僚,一起并肩作战。 北堂铭将人儿的手握起,放在薄唇上一吻,低哑道:“同他都聊了些什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女子巾帼不须眉 白霁瑶没有多说什么,婚宴上人多势众。但对上北堂铭带笑的眼眸,他似乎也没有等着她说,而只是想打趣打趣她。 婚宴上,虽然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但依然热闹的很。她问道:“我们能不能提前散场?我看皇叔都先走了。” 北堂墨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宴,一看这宴上,似乎走了很多人,只留下一些无关轻重的大臣们,在拼酒。 北堂铭淡淡带着人儿起身,道:“随时都可以走。本王在等你。” 白霁瑶一笑,握着他温暖宽大的手,与他一起离开了婚宴。一路上,因为顾及有人耳目,所以没有谈及朝局之事,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宫,才在路上说起。 “我问太子的时候,太子答应帮我们。他一定想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倘若他不为自己争取,那么便会惹火自身,让旁人争取到。” 她没有告诉北堂铭的是,北堂修说的那句话,说是为了她。 这一句话,白霁瑶只当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北堂铭启声道:“本王知晓太子之意。”他灼热的目光看向人儿,道:“他必是为了你。” 话里带着些许的醋意,让白霁瑶不由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旁人就算是再怎么说为了自己,她丝毫都不会有所在意,她唯一在意的便是他,这个醋坛子而已! “瑶儿这是在笑本王,嗯?” 北堂铭欺身压了过来,有力的手将她撑在马车内,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飘到她的鼻息间,不由得几分喜爱。 白霁瑶趁势双手搂住他的腰身,扑进他的怀中,说道:“我就算是笑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偶有任性撒娇的时候,北堂铭勾起唇角,单手揽住了她,在她柔软的青 丝上揉了揉。 她从不依赖任何人,但偶有很想依赖他的时候。比如,此刻。 北堂铭让她就这般在怀中,一声声的低唤着她,白霁瑶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的名字。 依偎着,一路回到了凌王府。府前,荀鹤与念夏一起在门前等待着。荀鹤之前被念夏带去白霁瑶的密室里看过,那里确实是值得商量话的地方。 下了马车,北堂铭说道:“十七弟,出了何事么?” 荀鹤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笑说:“没事,九哥。我只是想亲自来接你们,不远处就看见你们的马车回来了。方才在宴会上,我同皇叔说的那些话,正好说与你们听。” 白霁瑶看了眼王府门外,念夏自觉的去关门,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说道:“去密室。” 她亲自命人打造的重重机关的密室,就像是一个八卦阵,很难有人能破解。荀鹤方才过去的时候,若不是念夏带着,恐怕早已经迷失在其中。 “嫂嫂,方才念夏已经带我来过一次。这密室,可是嫂嫂亲自设计?” 荀鹤平日里喜欢捣鼓这些古怪奇异之事,但是这一次,却是对她甘拜下风。 白霁瑶轻轻挑起秀眉,颇有些怡然自得,说道:“十七弟猜的不错,确实是我设计的八卦阵。不过最终的修改意见,是你家九哥帮我改的!” 她一开始设计的时候,有些纰漏是自身无法挑出来的,便给予北堂铭过目。没想到他三两下就指点出了她其中的一些小小的纰漏。 北堂铭薄唇微启道:“本王不及瑶儿,只是在瑶儿的基础上,略微做了些许完善。” 荀鹤与他们一起进了这密室,在白霁瑶的带领之下,便走了进去。忽而感觉这密室很长,似乎是无穷无尽一般。 白霁瑶自认为,凭借着她与北堂铭这番设计,天底下也没有人可以破解。除非王府被烧了,密室被毁,否则是无法破解的。 “十七弟认为,我这密室可以通到哪里?” 白霁瑶起先设计的时候,只为了图两个方便。一则是方便说话,有很多要密之事,无法在外面言说,生怕有人听见。二则是为了自保,防止突然的大事发生。 荀鹤略微猜想了一下,说道:“或许是,通到白国公府?” 白府距离这里最近,而且又是嫂嫂的娘家。兴许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过去求助。 白霁瑶摇了摇头,要是有事求助白家,倒不如求助自己。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人向人求助的字。唯有自保,自己靠自己,才能靠得住! 北堂铭坐在密室当中的座椅上,淡淡倒了一壶温茶。密室里的茶水,念夏每日都会按照时辰去送热水过去,防止王爷与王妃进去议事。 荀鹤不解,问道:“那嫂嫂这密道是通向何处?” 他见九哥没有说话,不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容易。 白霁瑶迈开一步,走到通道口的地方,与密室衔接。通道口里,她还设计了机关,与一些吃食之类的,防止一些后事。 “我这条密道,十七弟怕是怎么想也想不到通到哪儿。所以,我告诉你。” 她拿过烛火,照进了那条通道中。漫长的似乎没有边际。 “皇宫。” 烛火照亮白霁瑶清秀的秀眸,这一声,带着几分坚决。 荀鹤浑身一僵,旋即才反应过来,望向那悠长的通道,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嫂嫂深明大义,目光远见。” 白霁瑶只是在想,凡是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谓的见天行事,无非还 是需要自己制造让天帮助自己的机会,于是就要不断的去触发机会,给自己留后路。 “这条密道,通向皇宫皇后的寝殿。皇后是当初的李美人,与我关系匪浅,我信任她。倘若一旦发生宫变,无路可退之下,便可求助于皇后,自密道上离开,回到我王府。” 她迈开几步脚步,悠悠的说道:“王府自有甲兵护卫,旁人不能轻易进来。如此,便能争取更多的时机。” 这就是白霁瑶要建密道的初衷,这从她嫁到王府之后,便已经让雾眠与燎歌找心腹造密道了,密道完成后,她体验了一般,能在皇后寝殿出入自如。 荀鹤除了敬佩,别无其他,只是向她礼道:“嫂嫂不愧巾帼不须眉,胜却世间无数男子。十七弟佩服。” 白霁瑶笑着双手扶起他,说道:“你当着你九哥的面,给我行礼。岂不是不太好?十七弟快坐下吧,密室这里很阴凉,也是个消暑的好地方!” 私底下无人的时候,便以真实的称呼互相称呼。 北堂铭淡声开口:“皇后寝殿中的密道,无人会发现。上头已经做好最完善的掩饰。” 就算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亲自过去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更何况,没有人会能想到皇后寝殿里有一条通往凌王府的密道。 荀鹤沉思道:“如此,我们的计划就可以无忧了。至少最后,尚且能保全一条性命。饶是皇叔与八哥机关算计,也斗不过暗地里谋划的我们。” 有时候只能争,不争只有死路一条。 白霁瑶坦然道:“敌不犯我,我不犯敌。往往这句话说的并不是所谓表面上的井水不犯河水,而是倘若这个敌人对我们有害,对天下有害,即使对方没有明面上来害我们,我们也要 早些将他们铲草除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羽翼丰厚,对我们不利!” 等他们羽翼丰厚后,这一场战便会死去很多人。 荀鹤轻轻一叹,道:“九哥,我之前想的太过狭隘,不及你与嫂嫂如此远虑。” 纵然他有那些才能,却仍然认为自愧不如九哥。 北堂铭不是没有听出荀鹤话里之意,他启声道:“本王已说过,皇位本就是该属于十七弟。只是物归原主。倘若先皇尚在,你便是如今的承继之人。当年皇后其中做鬼,扶持了当今皇上上位,险些将你害死。”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暗地里水流汹涌。 荀鹤如何不记得,他苦涩一笑。当年的事情,就算再久远,都丝毫不会忘记。 白霁瑶喝了一口凉茶,再拿起冰糕咬了两口,他们的事情,她没有参与。但如果当时她在场,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局面发生。 她相信,所有的一切机遇都是靠自己争夺而来的。就算没有机会,就算身在悬崖,也要为自己博取一丝机会,而不是听天由命。 “九哥,今日我已经消除皇叔对我的疑虑。只不过,老八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管我怎么隐瞒掩盖,他都会置我于死地。上回不成,必有下下回。” 荀鹤能瞒得住北堂墨弦去,却瞒不住精明的北堂奕。对于他们来说,难对付的不仅仅是皇叔,更是背后阴阳怪气的北堂奕。 从头到尾都不出面,不露出尾巴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北堂铭饮了一口清茶,启声道:“本王自会保你。但老八若是再想找寻机会,难了。他不会再贸然行事。除非是最好的机会。” 但很明显,没有更好的机会。所以北堂奕下一步,必定会重新想办法。 白霁瑶附和着他。 第三百四十三章 晋安城命案事发! 荀鹤似乎想到了什么,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郑重的对白霁瑶与北堂铭,说道:“九哥,嫂嫂。我不能就这样原地坐以待毙。如果我能进宫,就能在其中给你们通报消息。我们里应外合,这样更快能够打倒他们那些势力。” 里应外合是最好的手段,只看九哥与嫂嫂愿不愿意让他冒险。但他已经是做好了决定。 白霁瑶没有很快的否认他,只是想听听他所说的手段方法是什么,问道:“十七弟,你打算怎么里应外合?” 这其中是有很大的风险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犯险。除非是可行的方法。 荀鹤告诉他们道:“我的办法是。先进宫,取得皇上的信任。皇上最近龙体欠安,我正好以这样的方式美名为皇上驱灾辟邪。” 先以术士的名衔进宫,在皇上的庇佑之下,委托以官职。这样如果北堂奕再对他下手,那么也不会再敢轻举妄动,以免触怒皇上。 与此同时,荀鹤也能在宫中对凌王府进行里应外合。 白霁瑶思虑了一下他所说的话,便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还缺一样东西。一般术士都是有些吉祥之物的迷信来促使。我跟王爷先去为你找一样灵物。你切记,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地道以及太多关联。” 对于北堂铭来说,灵物方面并不困难,只需要让人四处去找寻就能找到。 他即刻吩咐雾眠,立刻在天下找寻灵物,不能让人发现。 白霁瑶揣摩着道:“我们可以在朝堂的时候,让文官谏言。先引出这个话题,然后再顺势而为,推出十七弟。到时候十七弟便以术士的身份入宫,博取皇上的信任。”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荀鹤点了点头,双手作揖一礼,道:“如此,就拜 托嫂嫂与九哥费心了。” 北堂铭伸手,示意他请起,不用如此,“十七弟,在本王面前无需多礼。” 荀鹤望着两人,心底心潮彭拜,似有百万雄师在自己身后一般。 *** 第二日,进宫。早朝的大殿上,北堂铭事先安排好文官,向皇帝谏言。皇帝听闻灵物与术士一事,颇感有趣,便道:“此术士人何在?” 文官说道:“回皇上,该术士正在进京的路上,押送着灵物进京。约莫七日之内,就能抵达。有吉祥的灵物在,加之术士为皇上祈福,皇上的病必定能早日康复。” 文官看向北堂铭的方向,旋即收回眼。底下的文官们纷纷点头,认为不错。 七日之内,等搜集到灵物,北堂铭便会让荀鹤进宫。 皇帝很是满意的说道:“好!那朕就等着。你们可千万别让朕失望。朕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开心的事情了。” 此事若是办好,必定会让皇上龙心大悦。这是朝臣们,都所知道的事。 灵物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又有人前来大殿觐见,通报说晋安城那边发生大乱。 皇帝顿时愤愤起身,说道:“什么大乱?” 前脚刚为了灵物之事而愉悦,后脚皇帝又因事情而勃然大怒。 通报的人胆战心惊,说道:“晋安城门口,不知为何,无端多了五具无名尸体。他们的头颅全都被挂在城门口上!百姓们惶恐不安。” 皇帝拍桌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就连在晋安城里的太守大人都查不出原因,而且此事已经瞒报了三日。至今才报是因为在城中的肖御使离奇被害,导致不得不报上来。” 通报之人战战兢兢,生怕被皇上怪罪,低着头通禀。皇帝几乎是怒不可遏,这破事是 一桩接着一桩,还能不能好了? “这些人跟朕宫里的御使是过不去了么!”皇帝的气焰一时升起。 所有的人都暗暗捏了把汗,这朝中以后谁还敢当御使,太可怕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又只能向北堂铭求助,他讪汕道:“依凌王爷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这很明显的就想让他过去破了这个案子。 白霁瑶还在宫里头等着北堂铭下朝,她在宫道里的时候正听到两个婢女窃窃私语。 “听说,晋安城里惊现五具无名尸体,头颅都是被人分割开来,吊在城门口的。晋安城的百姓们都乱成一锅粥,凶手还没找到。上面的太守都瞒报三日了!”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啊!” “我表哥在禁卫军里,有什么消息我自然第一个知晓。而且,据说御使大人又没了。这下朝中谁都不敢去做御使了。动不动就被杀,惨着。” 婢女在背后嚼舌根,由于聊的太过入神,都没有注意到白霁瑶。 白霁瑶正好拉了个婢女,问问情况:“你们说,这个案子瞒报了三日?” 婢女一看见凌王妃,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点,给她行礼,道:“见过凌王妃。” 另外一个婢女回话,说道:“王妃娘娘,案子的确是真的。现在皇上正在头疼,不知道该委派谁去破这个案子呢!” 白霁瑶微微蹙起秀眉,好长时间都没有碰到动乱了,上一次还是苏州城那回。 如今到底有谁在挑衅枉法?还敢顶风作案。当时的案子的凶手显然都已经被重判过,没想到短暂的一片宁静又开始了。 “你们先走吧。没事了。” 她遣散了两个婢女,向着朝堂的方向走去。 白霁瑶只在门口的台阶处等着 北堂铭。北堂铭自朝堂内走出,许多的大臣们都相继出来,焦头烂额。 她立刻提步走了上去,问道:“皇上是不是委派我们两人去晋安城了?” 现在这局势,只手遮天的无非是皇上,想委派谁人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北堂铭双手负在身后,一袭官服衬得他俊美明朗,他淡淡启声道:“瑶儿所料不错。皇上命我们今夜便前去晋安城,查询此案。” 按理说,白霁瑶是很乐意前去的,毕竟人命关天,若是自己有能力,必定会驱驰。只是现在荀鹤的事情……如果放他一人在城中,她不太放心。 “那件事,怎么处理?” 她有所暗示。若今夜就要去晋安城,那么至少先料理好荀鹤的事情。 北堂铭道:“先回府,再做打算。” 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前去王府。 回到府上,荀鹤便来迎他们,说道:“九哥,我听闻外面的人说,晋安城发生了大乱。这案子,皇上应当委托你们去探吧。” 北堂铭道:“不出十七弟所料。” 白霁瑶与他们先进密室去商谈事情。来到密室后,她对荀鹤说道:“我们这一去,又恐怕是一个月以上。到时候,十七弟你已经在宫里了。凡是要小心。” 在宫中不能私自带出书信出去,否则被查到一定会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最好的便是安心的等待他们回来。 荀鹤明白,说道:“你们安心的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会小心谨慎等你们回来。” 北堂铭特意将雾眠留下,在宫中保护荀鹤。自己则是带上燎歌。 荀鹤迟疑道:“可是雾眠一直都是你贴身侍奉的人,从不离身。他为你办事办习惯了,还是把燎歌留给我就好。在宫里,燎歌熟悉。” 燎歌在 宫中禁地待了十年,对于那些人和事以及其他,都无比的熟络。 白霁瑶对北堂铭道:“十七弟说的对,还是把燎歌留下,给十七弟当护卫。我们带着雾眠去晋安城,速战速决。” 现在已经构成连环杀人案,如果不能早日堪破案子,只会造成更多的人死去。白霁瑶于心不忍,于是就照着皇帝所吩咐的,当夜便起程。 临走前交托了许多事。北堂铭与人儿一起,坐上了去晋安城的马车。 “瑶儿。本王答应过你,苏州城一案后,便与你留在府邸。只是天意难违。如今晋安城出了此案,我们不得不前去。” 北堂铭从未想过要带着人儿去犯险,宁愿自己前去,只是皇上圣旨在此,身不由己。 白霁瑶笑着说:“这是我的职责啊,我们法医就是要勇往直前,不能退缩。何况你信我,我断案的能力是一绝的。我们搭配,很快就能破获案子。” 而且她有预感,或许破获了这个案子之后,就该面对局变了。 希望江山人才辈出,日后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人断案本领一绝,还会再出更多的人才。 “我对晋安城不太了解,只知道那边应该挺远的。我们在路上耽搁的时日,应该少说十日。等我们来回再回来,至少需要两个月。两个月后,就能物是人非,改变很多事了。” 白霁瑶不由隐隐担心荀鹤那边,他自己一个人能否并肩作战,能否为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能不能在朝中立足。 “十七弟有才能,以他的才智。瑶儿无需担忧。” 北堂铭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淡说道:“我会在城中密切关注京城之事,先将案子了结,再回京慢慢计划。” 白霁瑶选择相信十七弟的本事,他在汴京蛰伏十年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悬在城门上的尸体 晋安城。经过十日左右的赶路,白霁瑶与北堂铭抵达。 刚进城门,就感受到一股苍凉的凄凉之意,阵阵的阴风刮过,街上没有一个人,全都是吹散的布帘之类的,以及东倒西歪的一些东西。 白霁瑶不由得唏嘘感叹:“我来这么多城,唯有这晋安城这么苍凉!” 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这要是放在夜里,指不定以为是鬼城。明明现在还是夏日。 北堂铭将身上薄一些的披风为她披上,道:“此处发生了血案,百姓们仓皇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见人。” 白霁瑶说道:“百姓确实不敢,但身为知府的太守大人,现在却也是半个身影都没有。” 他们来晋安城的消息,早就已经透露出去。不管到哪个城,都有人提前过来接迎,亲自带他们去知府府衙中,可现在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北堂铭对身旁的随从,说道:“去告知柴大人。出来接迎。” 一起跟过来的随从,便过去了一个通禀。随从不太清楚晋安城,只能过去找。 留在原地的几个随从,抱着胳膊的地方,只觉此处太过阴凉寒冷。 白霁瑶甚至能在城门口,发现一些已经干了的痕迹,尽管距离案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左右,但仍然没有办法摧毁一些固有的痕迹。 不知在原地等了多久,一名连滚带爬,不小心摔倒在地又爬起来,捂着自己乌纱帽的太守大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说道:“臣叩见凌王爷,凌王妃!臣罪该万死,有失远迎。请王爷与王妃饶臣一回。” 白霁瑶看着这两边乌纱帽的边角颤动的柴列,说道:“柴大人,你是府衙里有什么要紧的事么?非得要本王妃亲自让人去请你,你才能过来。” 柴列 的官威倒是挺大,似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纵然知晓他们要来,仍然等他们亲自派人去请,这才肯装模作样的过来赔礼道歉。 柴太守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还请王妃见谅。近日这城里发生了太多的杀人案子,下官都不敢出门。下官若是性命堪忧,那整个晋安城的老百姓,岂不就很可怜了。” 白霁瑶翘起嘴角,他倒是说的有理有据,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本性。 北堂铭淡薄启声道:“既如此,柴大人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不请本王与王妃去府衙一叙么。难道要看着本王与王妃在风里吹寒风。” 柴太守许是脑子浑浊了,一拍脑袋,这才连忙说着“是是”,才带着他们去到府衙。 白霁瑶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这太守,比目前她见过的几个官里面见过最木讷的一个。 …… 进了柴太守的府衙,白霁瑶还没有坐下,就问道:“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位百姓了?尸体的身上的特征,可都是一样的?” 她不喜欢弯弯绕绕,只喜欢开门见山的说。 柴列估摸着盘算了一下,说道:“王妃。晋安城这半个月里,已是死了有七人了。他们死的时候,特征都是一样的。下官这就把卷宗交给您过目。” 于是,这厢便下去拿卷宗上来,给她看看清楚。 白霁瑶仔细一番看过之后,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七个人,都是男子?包括御使在内,而且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一点,卷宗上为何没有详细追写?” 北堂铭因为跟着人儿断案,故而明白一些,但凡凶手必有动机。既然死者都是男子,而且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那么必定还有其他相似的特征。 而这卷宗上,却没有继续写下去。这 一点,便是问题。 柴太守疙疙瘩瘩的说道:“卷宗就是个大致,如果王妃您要听细节的话。下官这就告诉您。那死的七个死者,除了以上相似的特征,还有一个。就是他们都穿着靛蓝色的衣裳。” 靛蓝色的衣裳?白霁瑶慢慢的转过身去,看向北堂铭。 北堂铭今日身穿的也是靛蓝色的衣袍,衬得他很是俊朗。 柴列顺着王妃的目光看去,点头道:“啊对,就是像王爷这一身的衣裳一样。” 白霁瑶低低沉思着,随后道:“既然凶手是照着特征杀人的,那么柴大人你为什么这么惶恐?你不是不满足条件么。” 百姓们害怕情有可原,当官的怎么比百姓还怂? 柴列双手交握,怂包的说道:“正是因为凶手太过残暴,所以下官不敢赌。万一这凶手又觉得无趣,找其他颜色衣裳的人杀人,这可如何是好。” 北堂铭几分冷沉,道:“柴大人若真是如此害怕,倒不如辞官回家种地罢了。你看如何?毕竟这晋安城里,危险重重。柴大人为了自身安危,弃百姓不顾,也要躲起来逃避。” 作为一个太守,不去好好的查案破案,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柴列生怕王爷发怒,于是几乎带着哭腔的说道:“王爷息怒,并非是下官懦弱,而是下官有两个孩子,若是下官没了。这个家该如何是好啊……这王爷,您也是有王妃有家室之人,倘若看到自己妻儿受到伤害,岂不是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下官只好在府上,守着妻儿。” 白霁瑶又阅览了一下作案的时间,也都是错乱的,可见不是照着时辰杀人,而是照着衣袍颜色来杀人的。 她总结了一下,凶手的目标是:男子、三十岁左右、靛蓝色衣袍。 如果接下来没有人再穿靛蓝色衣袍,那凶手岂不是找不到人了。若是找寻不到人,凶手的目标就会失去,极有可能会降低目标,比如放宽年龄,衣裳颜色,男女子,都有可能。 “尸检的结果给我一下。” 白霁瑶朝着柴列伸过手去。柴列让师爷去把每个人的仵作查验过后的尸检给王妃。 尸检被呈了上来,白霁瑶从中开始分析:“王吕,年三十一岁,家中做豆腐为生。于半个月前的午时二刻,被发现死在巷口中。脖颈处有一刀割喉的致命蝴蝶痕迹。” 蝴蝶痕迹?她问道:“怎么样的蝴蝶,有没有图。” 师爷又把衙门画师个画的图,拿了出来,给她看。白霁瑶便举了起来,对照着亮光的地方仔细的看着,说道:“这蝴蝶娇俏,刀是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北堂铭走近了一些,问柴列:“伤口是被刺上蝴蝶痕迹,还是通过画而得到的蝴蝶?” 柴太守说道:“王爷,类似一种印章,盖上去的。我们当时擦拭掉了蝴蝶的一角。” 白霁瑶还以为无迹可寻,才导致衙门的人这么废物。 原来线索明摆着,蝴蝶图样的印章就是一个关键。 “柴大人。晋安城中做印章的铺子,你都派人去查过了么?” 白霁瑶将画卷收好,卷在袖口中。 柴太守一愣,道:“王妃,这、这不就是普通的凶手的一个癖好吗?杀个人,盖个印章,为什么要去印章铺子查啊。” 柴列看起来似乎没跟她开玩笑,当真是不知晓。 白霁瑶伸手揉了下眉心,照这么下去,南漠怕是要亡了,哪里有可用的人才。这样的官当初是怎么当上的,买来的不成? “去派人问问印章铺子,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前 ,有没有在他们那里定制过这印章。” 她能不能遇到点聪明反应快的官儿。 柴列闻言,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王妃可真是细心啊!下官这就派人去问问。” 这会儿便叫了衙门里的捕快,过去印章铺子打听。 事情都过了大半个月了,白霁瑶认为很有可能已经错失了一个特别好的时机,但愿现在柴太守能够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吧。 北堂铭问询:“死者分别的现场在何处?” 柴列说道:“王爷,都在王妃的手里了,有记载着。” 白霁瑶翻看了一下,总结了下,无非就是在各个巷子口里。只有巷子口才好杀人,掩人耳目,谁也看不到。 不是这个巷子口,便是那个巷子口。城里总共有九个巷子口,这死去的七个人,占了七个。也就是说,这也是一个规律。 剩下的两个巷子口,会不会是凶手想要达到的目标。完成目标之后,又想做什么。 “瑶儿。我们且先去这里看看。”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其中一处巷子口。 白霁瑶颔首,道:“柴太守,你带些人,跟我们一起!” 柴列一听要用人,效率就很快了,马不停蹄的带着捕快们随两人一同前去,当时的案发现场。 了解清楚卷宗的一切,她才能开始找线索。 城里依旧没什么人,连只猫狗都没有。老鼠大白天多久开始跑,不知道的人以为此处是一座荒城。主要是悬在城门的头颅,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 “凶手每杀一个人,就要挂在城头上么?” 北堂铭负着手,在柴列的带路下,与人儿并肩一起。 白霁瑶则是观察着附近,偌大的城里,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凶手。 “是啊,王爷!”柴列附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古怪的蝴蝶印章 巷子口里阴暗潮湿,白霁瑶在里面检查一些踪迹,发现这里面很适合隐藏凶手的行迹。 这巷子悠长且漆黑,旁人根本注意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凶手用的刀不是普通的刀,应该是专属于自己的。可以看得出凶手是个武艺高强的人,虽然没有留下什么踪迹,但是这一刀割喉的本领,实属不易。” 白霁瑶想着每次凶手杀完人之后,便会在那人的脖子上留下一个美丽的蝴蝶印记,像是女子会专用的图样,难道凶手会是女子? 北堂铭走到巷子深处,发现墙壁上留有一些痕迹,这样的痕迹像是人为导致的,类似于血迹。 “瑶儿,过来看看。” 他修长的手指摩梭着墙壁上的痕迹,这一点甚为重要。 白霁瑶闻声便走了过去,她拿出自己身上携带的放大镜,照在墙壁上的痕迹,仔细的观察着。 “这里的指纹虽然血迹已干,但是还是能清晰的看清楚。”她不由得让柴太守把指纹的痕迹给拓下来。 柴太守便让捕头立刻把这指纹给拓下来,捕头用专门的办法达成之后便交差。 “按照这个指纹可以分辨出是凶手还是死者留下的指纹,而且按照这个血迹在墙壁上来看,这高低程度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这凶手的个子并不高,约么是五尺到六尺之间。” 白霁瑶因此来估算,因为如果沾着血迹,指纹印到墙壁上的话,以自己为一个例子,她把手放在墙壁上,比墙壁上的指纹要高一些,证明她比凶手或者死者要来得高一些。 北堂铭认为人儿所说的完全正确,确实是如此演绎的推断过程。 “此处已经没有什么线索,瑶儿,我们去下一个巷口看看。” 他的薄唇紧抿着,淡淡的将 手负在腰后,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出巷子口。 白霁瑶便走到旁边的巷子口,就这样每一个巷子口都亲自检查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关键的线索。 一直到走完这总共七个巷子口,她只发现了那留下的指纹痕迹,于是想回去衙门,比对一下死者的指纹。 柴太守一直跟着王爷王妃的身后,像是个跟屁虫似的,站在旁边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像是个打杂的。 回到衙门之后,白霁瑶由柴太守领着来到衙门里停尸的地方。 “这七具尸首,就是这段时日半个月里面的尸首么。为什么会没有人来认尸体?就这样摆放在这里也不下葬。” 白霁瑶只是觉得可疑,一般尸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部分家人会将他们厚葬,而不是给予衙门。 柴太守告诉她说道:“回王妃的话,这些尸首的杀人凶手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家人十分的相信我们衙门,我们衙门规定在一个月之内一定会破案,将尸体还给他们。” 尸体摆放在这里已经发出恶臭味,停尸的地方基本都有可以驱散味道的药材,但即便如此,味道还是很浓烈,让旁人几乎承受不了。 白霁瑶问衙门的人要了几片干姜,放在口中含着,她将捕头拓下来的指纹,依次的走到尸首的身边,观察他们的指纹,看看是否吻合。 半晌,她说道:“这些死者的指纹与巷子口所发现到的指纹完全不一致,如此说明可能是凶手的指纹。”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如果抓到凶手之后,就可以比对指纹,一致的话说明就是凶手。 北堂铭让人去城门口蹲守,等到凶手下一次的出现,若发现可疑的人就立刻抓来。 “根据我所搜查到的线索 ,我已经定下了几个大致的推测。凶手是女子,而且身长五尺一寸,凶手身子很瘦,而且她武功高强,甚至有一把不同寻常的刀,以及那块特别的印章。” 白霁瑶在提到印章的时候,慢慢转过身去看向柴太守,之前她吩咐柴太守去印章铺子里查看,现在还不知道消息怎么样。 柴太守这才慌慌张张地说道:“回王妃,我们的人已经去印章铺子里看过,可是却没有听说这块蝴蝶的印章,没有人做过。” 没有人做过?居然查不到印章! 那就说明一招很有可能是凶手亲自动手做的,所以附近的印章铺子里没有这个记录。 “那你去附近的给匠铺子里问一问,像这种刀口,一般能够做出什么样的刀。” 白霁瑶看到过很多种刀,但是这一种刀口的没有见过,所以必须要求助附近的铁匠们。铁匠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他们的职业能力。 柴太守就吩咐补捕快们,照着这个刀口去请一名铁匠过来查看。 “是,大人。” 捕快匆匆的就出去衙门,去找附近的老铁匠。 白霁瑶在几句尸体上继续观察着,却无意间发现到有一名死者的手指甲,竟然慢慢的变黑。 “此人中了毒,为什么卷宗里没有明写?仵作在哪儿,传仵作上来回话。” 她观察着这具尸身的手指甲,确实是发现有中毒的迹象,而且嘴巴也是发紫。 仵作不一会儿便上来回命,道:“王妃,之前尸体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白霁瑶思存了一会儿,如果按照仵作这么说的话,那么之前尸体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很有可能是一种慢性毒药,在死者死之后会发作。 北堂铭观察其他的尸身没有中毒,只有这一具尸身 中毒,可见并不是杀死这次死者的凶手所为,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凶手。 “一般下毒,无非就是亲朋好友发了一些争执与口角,才想要陷害,与本案的凶手想必无关。可以让衙门的捕快去查查,此人的家人与附近的邻里。” 白霁瑶拿着银针在死者的口腔中试探,银针沾了死者口腔喉咙中的毒素。她想要研究出来,这毒是什么毒。 柴太守就在一边看着问道:“不知王妃知不知晓这是何毒?”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个毒一定是一种奇毒。会在人服用之下,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发作,以此可以让下毒的凶手有充足的时间,为自己掩护,也可以混淆查案。” 白霁瑶坚持是一种奇毒,如果想要知晓到底是什么毒的话,必须要经过实验找出其中的因素才能知晓。 到时候就可以拿着这个毒药的药方子,去江湖上找。 “王妃所言甚是,下官这就让人去找医术高明之人前来看看。” 柴太守说着就要吩咐人去找医者过来看,这毒药里面能够有什么毒素。 北堂铭却淡淡的制止了柴太守,说道:“本王的王妃精通医术,这世间无人能及。” 柴太守有一些惊讶,没想到王妃的医术这么好,居然在普天之下无人能及,那还要请什么医者?倒不如请王妃来看看这毒。 “恳请王妃相助,帮忙查验此毒中的毒素,下官不胜感激!”柴太守微微行礼,顿首说道 白霁瑶便把这银针挑出来的毒素,挑多一些放到帕子里,等着回去在空间实验台里研究。 “柴大人,去为我安排一间厢房,不要有人打扰我。在两个时辰之内,我一定会查出来这其中的毒素。” 她手里拿着银针,包在了 帕子里,放在袖口中收好。 柴太守立刻就让捕快去为王妃安排厢房,并带着王爷跟王妃一起过去厢房当中。 来到厢房,北堂铭知道人儿做实验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于是就候在房门外,等待她研究毒素完成。 白霁瑶轻声笑了笑,关上房门,于是便进入到法医空间内,带着银针走到实验室的显微镜当中,细细地研究着。 “能用这些毒的人,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是自己做毒的话,那么就能联想到一些相关线索,但如果不是自己做毒的话,只要拿去江湖上问,一问就知道谁向江湖人购买这些毒。” 她边想着边将显微镜对准银针上的毒素,慢慢的观察着,随后便开始了实验。 北堂铭淡淡候在门外,柴太守不方便打扰王爷王妃,于是吩咐捕快们都离开原地。 两个时辰过去后。白霁瑶终于发现了毒素当中的一些成分,她把这些成分都拿过纸笔记录下来,随即便退出了法医空间,持有这证据就能够找到凶手。 “可惜的是这并不是本案的真实凶手,而是害死那名尸体给他下毒药的凶手。” 白霁瑶手里拿着毒素的成分单子,拉开房门将单子递给北堂铭,挑起秀眉笑着。 北堂铭就这样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就这样守着她,直到她完成毒素的成分检验。 “瑶儿,本王这就让人去江湖看看,谁购买了这样的毒,用在了普通百姓的身上。” 他的唇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下一瞬就唤出了暗地里的暗卫,把单子交给暗卫,让暗卫去查。 白霁瑶便说道:“这柴太守虽然没什么本领,但能帮助我们打.打杂,做一些小差事。我们有什么事也好吩咐他做。”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进贡灵兽给皇上 此间,京城。雾眠的手下已经为荀鹤找到灵物,乃是一只生得像狮子又像虎的灵兽,进献给皇帝,荀鹤一并以术士身份,随之进宫。 这日宫中,皇帝在寝殿里,传荀鹤进殿。 荀鹤早年的时候在汴京,让换脸大师做过脸,所以这张脸谁人也认不出,就连声音也变了,身上的佩玉以防掉落,故而放在王府的密室中。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向温文尔雅,和是温和的荀鹤,像是一名文人一般,问他道:“你就是荀先生?那外面关押着的灵兽,可是你发现的?” 荀鹤没有太过着急的应下,只说道:“草民原先是汴京人士,常年隐居在山林中。故而时常能碰到一些奇异的走兽,但大多都不比这狮虎兽来的更为灵性。草民愿意将这狮虎兽,进献给皇上,昭皇上之福泽,祝皇上早日康复。” 皇帝龙心大悦,摆了摆袖袍,从龙椅上起身,说道:“做的好。带朕去看看!” 荀鹤便喏声,亲自带着皇帝,走出大殿,来到那巨大的笼子前。笼子里,正关着一头懒洋洋趴在里面的灵兽,温顺的摇着尾巴。 看守在一旁的两个禁卫军,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等东西,不免几分敬畏。自觉的远离一些。 皇帝来到这牢笼前,观赏里头的灵兽,那兽毛无比的柔顺,很有王者气息,若是他身为九五之尊,能够收养这灵兽,定能彰显自己的天子气息。 荀鹤见此,靠近过去灵兽,伸手将食物喂给它,灵兽立刻就站起,叼住他投喂的东西,咀嚼着。 “皇上,这灵兽已经被草民驯服。如今,只愿亲近草民。” 荀鹤边喂着灵兽,灵兽摇动着尾巴,似乎很是喜欢他。 皇帝不信,眼神示意禁卫军靠近过去, 试探试探。禁卫军抖着胆子,便走近了一些,可是还没有靠近牢笼,那头凶猛的灵兽便朝着禁卫军咬过去。 “……小心!”荀鹤着急的提醒道:“这走兽,不亲近旁人。若是旁人接近它,必会成为它的腹中餐。还请诸位,不要以身犯险为上。” 禁卫军悻悻然,登时收回手,手心里渗出一些密汗。 皇帝后退了一步,方才那声狮吼足以滔天震耳,他脸色微变,旋即慢慢的恢复到了如常。 “看来,这畜生果真只听荀先生一人的话。” 这走兽他是务必要拿下,但也要有人能够驯服它。眼下最合适能够驯服的人,无非便是荀鹤。皇帝深思,眼睛眯紧。 荀鹤说道:“草民早年间豢养过一匹狼,后来那匹狼因为护主而死。不管是何畜生,都是真心护主的。皇上,只要草民能够为皇上驯化这走兽,定能为皇上带来福泽。” 他顿首,倾身深深一礼。 计划已经开始了,没有再回头的余地。必须要坚持做下去。 皇帝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打量着笼子里的灵兽。这狮虎兽浑身遍体通白,在日光底下似是莹莹如雪的泛着光泽,若是有走兽在,或许能成为护主的一大将。 皇帝沉吟了许久,这才拢袖负在身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允了。” “来人,传朕口谕。封荀鹤荀先生为术官,准许在宫中自由活动。将灵兽带去宫里的灵地小院看守,不得让其出入。” 身旁的太监公公,听到皇上的口谕,立刻领旨。 荀鹤当即便叩在地上,说道:“臣多谢皇上,臣定能将灵兽照管妥当,请皇上放心。有灵兽的福泽,皇上定能早日恢复元气,身体康健。以此庇佑我南漠。” 他双手 作揖,慢慢的礼拜下去。 皇帝似乎心情格外的不错,单手示意道:“荀爱卿免礼。起身吧。” 荀鹤掀起衣袍,略微拂了拂膝盖上的灰尘,继续与皇上一起,欣赏这灵动的走兽。 此事很快便传遍了宫中。所有都知道荀先生带了狮虎灵兽进宫,惹得龙心大悦。 北堂墨弦听闻这桩事,便走到了观赏的现场。正见皇上与荀鹤正在一起看灵兽。 “荀先生?” 果然,正是那日婚宴上的荀鹤。他的声音一出,荀鹤与皇帝同时转过头来。 皇帝看向北堂墨弦,说道:“皇叔怎的来了?来的正好,快来与朕一起看这灵兽。” 北堂墨弦轻轻一点头,又一打量荀鹤,清风般一笑,说道:“想不到今日能够在宫里见到荀先生。方才我走在宫中之时,听见宫人婢女说皇上封了一名先生为术官,没想到竟是你。” 两人如此的对白,令皇帝有些起疑。他们两人,竟认识么。 “皇叔与荀爱卿,这是?” 皇帝在两人之间来回的看着,企图能发现到什么。 荀鹤先北堂墨弦一步,解释说:“回皇上。臣本是凌王府的门客,因凌王爷此前在汴京之时,曾救过臣一命。臣来到京城,恰好无路可去,便栖身在凌王府上。那日婚宴,臣跟随凌王爷一同入宫,便恰好与皇叔初遇。” 北堂墨弦眼中如清流一般流动,看向荀鹤。他倒是先主占先机了。 皇帝这才明白了过来,开口说:“原来如此。这样说,岂不是你跟朕更亲近了一些?凌王爷与凌王妃,受朕的旨意,正前去晋安城为朕分忧。等他们回来,看到你在宫中为官,怕是要诧异几分了。” 荀鹤微微一笑,说道:“全有皇上青睐臣。臣 不胜感激。” 此言过,又是一番行礼,礼数十分得体。皇帝扶手,说道:“荀爱卿,日后不必再多礼。你我面前不是什么大事。” 荀鹤轻轻应了声。这都看在北堂墨弦的眼底。 仅仅是一头灵兽,就能获得皇上的专宠,这荀先生,他是低估了他了。 皇帝只觉有些乏了,敛了敛袖子,说道:“皇叔,荀爱卿。你们二人慢慢看吧,朕有些疲累,想要进寝殿歇息歇息了。” 荀鹤与北堂墨弦同时恭送,太监公公跟着皇上走了。只留下两个驻守的禁卫军。 “劳烦二位将军。将此灵兽完好无损的抬去宫中偏院,在下一会儿便过去。请守在灵兽身旁,等待在下。多有劳。”他伸手行礼。 两位禁卫军相视一眼,其中一位说道:“荀先生客气了。应该的。” 于是,找人把笼子抬起,放到铁推车上去,再运到相应看守的偏院中。 北堂墨弦见他们都走了,这才笑着转过身去,对荀鹤说道:“荀先生怎么会想到,要将这灵兽交给皇上?之前,怎么未曾听见先生谈起过。先生是如何找到这灵兽的?” 荀鹤随之一笑,说道:“回皇叔。在下前几日回了趟汴京,本意是想拿些重要之物收拣回去,可就在回去之时,发现家中的土狗被走兽叼食。身上血迹斑斑,皆是牙印。那黄狗跟着在下相依为命多年,在下势必要为它找寻到凶手。于是,日日都在山林里蹲守。直到有一夜,发现房门外传来撞击的声音。我便知,定然是那走兽去而复返。” 北堂墨弦饶有兴致几分,问道:“之后,发生了何事?” 荀鹤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便继续说道:“在下当时便举起了门边的篾刀,想要为黄狗 报仇。可是当在下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那走兽无意间触碰到了老鼠夹子,不幸伤了腿脚。在下便趁此拿过渔网,将其困住,以绳索束缚着。但见它可怜,终究不忍心,为其包扎了腿脚,甚至将后厨的肉食皆拿与它吃。不想,第二日在下准备去报官时,那走兽却变得无比温顺,十分听话。我便开始喂养它。听闻,皇上病重。我有意将此灵兽送给皇上,庇佑皇上早日康复。” 实则,并非如此。乃是北堂铭差雾眠的手下,四处在各地的山林中找寻灵兽。千挑万选当中,将此兽拖人连夜带回了京城。事实上,荀鹤进宫之前,就早已准备好说辞应付。 北堂墨弦闻言,笑说道:“荀先生,这一次是有功了。不仅因这走兽,得到了皇上的恩宠,甚至皇上亲封荀先生为术官。可谓是恩宠并茂。” 荀鹤只说:“不敢。在下只是尽了力所能及之事。在下身为小小的术官,日后在这宫中,还需皇叔多多的照拂。在此拜谢。” 言尽于此,北堂墨弦自是不好多说什么。荀鹤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两人都心照不宣。 你知晓我的阴谋,我知晓你内心所想。但为了彼此的利益,不用揭发,没有证据之下,对谁都没有好处。 “荀先生既然到了宫中,走动起来倒也方便一些。我会时常来叨扰你,还望荀先生莫嫌弃才是。”北堂墨弦开口说道。 荀鹤客套的回道:“哪里。皇叔能过来找在下说说话,已是在下的荣幸。” 两人皆相视一笑。可这笑中,却并非是纯真干净的笑,而是另藏心思。 灵兽一事,北堂奕已经得知,他在偏院里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你乖乖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省得我费力气。” 第三百四十七章 背后的大靠山? 晋安城。北堂铭收到来自京城的书信,正打开来查阅,见荀鹤的亲笔手记,已经通报他在京城的事宜。 白霁瑶见此,不由问道:“宫里头不是不让传书信吗?十七弟这样偷偷的会不会被人发现?” 书信中写的是,他现在已经成功的在宫里驻足并饲养灵兽,皇上已经封他为术官。目前在皇上面前较为恩宠。 北堂铭看完书信后,递给她看,“十七弟通过皇后的心腹传递书信,没有被人发现。” 白霁瑶认为这风险也是挺大了,希望下一次不要再寄过来书信,他们这边也无法回回去。 “现在有他在宫中,可以跟我们一起里应外合。”她将书信放在烛火上,燃烧起来。 目前应该是不用担心的了,荀鹤在宫里会帮他们看守着灵兽,也可以得到宫里的消息。 白霁瑶目前只需要将这个案子完成,找到杀人凶手,就可以了。 “瑶儿,本王已经让人在江湖中搜寻,这几日便会有结果。现在另外一个凶手暂且还没有线索,不如用钓鱼的方式,引他出来。”北堂铭如此说道。 白霁瑶想了很久,除了这最后一招的引蛇出洞,确实没有太多的办法。 “你打算怎么引蛇出洞?” 她就怕是打草惊蛇,凶手如果就在城里的话,那么就会时时刻刻的关心着衙门的事情。他在暗,他们在明就很不方便。 “本王自有办法。”北堂铭低笑一声,搂住人儿的腰肢。 …… 白霁瑶这才知道,原来北堂铭所说的引蛇出洞,就是他身体力行,自己打扮成满足凶手条件的装束。 靛青色的衣袍,三十左右的男子。这确实符合凶手杀人的条件。 白霁瑶看着北堂铭这一身装束,有些隐隐的担忧,虽然说他的武 功高强,还有暗卫在其中保护。但毕竟凶手是有所准备的,而且他是在暗中。 “我们就这样上街去么。” 她自己仍然是一身干净的衣裙,只是北堂铭自身想换一身。 白霁瑶他如果扮成男子,也不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没有再扮装。 毕竟不管怎么样,看起来都不知道是那个年纪的。光是身高方面就没有男子那样,身材方面也没有男子的魁梧,声音更是没有男子的低哑。 “本王护着你。” 他牵住她的手,便与她一起离开衙门,来到荒芜的街上。 街上依然没有人走动,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似乎很害怕凶手的肆虐。 白霁瑶观察着周围,他们一起走在街上。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 “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走着,凶手会不会意识到我们是在引蛇出洞,所以不愿意出来。” 毕竟凶手是有规律杀人的,如果达不到杀人的条件,那么就得于给他自己难堪。所以凶手一定会急功近利找寻下一个满足条件的人。 北堂铭说道:“只需要试探试探,看看凶手的为人身材,以及武功就能趁势抓到。” 白霁瑶从验尸当中的痕迹里搜查出,凶手应该是比较瘦的女子。现在就证明自己所猜测的对不对。 街上起了一阵风,风萧瑟不已。白霁瑶甚至能在夏日感受到秋日的一丝凉爽。 “来了。”北堂铭下意识握紧了身旁人儿的手,一阵风卷过后,一个黑衣人出现。 看身形样貌就知道,的确是女子。白霁瑶确认了凶手的样貌之后,便走到一旁去目睹这场战争。 对方凶手迅速的朝着北堂铭袭去,北堂铭的武功在她之上,立刻将她擒住。女凶手自知武功不如他,当场就想跑,深知中计 了! 白霁瑶立马就召出暗卫,说道:“拿下!” 暗卫们纷纷将女凶手围起来,不让她企图逃脱。女凶手逃脱失败,便只好伏诛。她跪在了地上,被人压制着。 “你身上的蝴蝶印章,让我看一看。” 白霁瑶朝着她伸过手去,女凶手却是将脸侧向一旁,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她顿时将人脸上的面布给扯了下来,露出女凶手一副普通的面容,那张脸带着些不满。 “搜。”北堂铭一声示下,暗卫们便上前搜寻。 女凶手几乎被搜了空,却也没有发现什么蝴蝶的印章。白霁瑶几分狐疑。 这时,柴太守忽而带着捕快出来,说是衙门里的人看见王爷王妃出去了,他这担心的生怕他们在晋安城出事,没法给皇上交代,于是就带着人赶来。 没想到却看见这原地的黑衣人的女子,柴太守大喊道:“大胆刺客!竟然敢行刺王爷与王妃,来人,把此女给抓起来!” 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白霁瑶说道:“慢着。柴大人,你先把之前我在现场发现的指纹拓印给我看看!” 柴太守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连忙就让捕快们把指纹的拓印拿过来,给她看看。 原地的女子挣扎道:“要杀要剐,随你们!” 白霁瑶一听这语气,隐隐不对。于是在捕快把拓印拿过来时,拉过她的手指,按在了指纹拓印上查看,半晌之后,却发现不是同一个指纹。 北堂铭淡声问道:“瑶儿,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她。凶手还没有浮出水面,面前的这名女子,或许是一场乌龙。” 柴太守一脸懵逼,原来他们方才是在抓凶手啊! 他吓得连忙躲在捕快的身后,说道:“这这、怎么会是抓凶手… …那这眼前的女子要不是凶手,那又是怎么回事?” 白霁瑶更想知道,她挑起女子的下巴,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原地穿着黑衣的女子,抵死不肯说。 “衙门里的刑罚手段高明,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从牢里出去。你若是不肯说,就进去体验体验一下皮肉之苦。不过早晚都是要说的,倒不如现在只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你觉得是不是挺划算?” 白霁瑶双手环胸,低眼看着这名执着的女子。 黑衣女子咬了咬唇,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可是当她想要开口的一瞬间,忽的一阵疾风而过,紧听着“噗——”的一声,黑衣女子的胸前被一枚暗器刺中,倒地身亡! “谁!” 捕快们拔刀,面带惊惧。面向巷子口的地方,他们冲了过去。 白霁瑶蹲身,查探黑衣女子的伤口,是一种飞器,而且已经是中了毒的,全都是脓水。 “这毒,正是和前面一样的毒。” 可是,究竟怎么回事?这个案子,难道不止一两个凶手,还有别的么?面前的女子,以及暗中飞镖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北堂铭将人儿的手握起,不让她继续靠近,生怕这毒会沾染到她的身上。 “没关系。”白霁瑶思忖着道:“我在想,这个案子总共牵扯到多少个凶手,而且为什么毫无头绪。” 这些死去的七个人,难道真的就只是普通的人?没有其他的原因么。 白霁瑶记得,这几个人里,虽然都是比较平凡的百姓,但是他们当中,基本都是离开晋安城一走就是多年的人。 就比如说之前一个卖豆腐的,也只是三年前在晋安城了,这消失的三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回来了,一回来就 被杀。 “凌王妃,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柴太守小心翼翼的问询。 白霁瑶挥了挥手,说道:“柴大人先不要打搅我,让我认真的思考问题。你们把女子的尸体带回去吧。我跟王爷再在这条街上走走。”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柴太守他们外人的面说。 索性柴太守倒是个眼力见的,让捕快把尸身给抬回去,这便告辞了。 北堂铭见他们人都走了,问道:“瑶儿可有何异议。” 白霁瑶分析给他听,说道:“我在想这七个人背后,他们真实的身份。这几个人虽然都是做些平凡的营生,可就是因为太过平凡了,反而让人起疑。必须要好好查查。” 就是因为被这一层普通的表象所迷惑,未曾注意到这其中的内涵。 北堂铭道:“我已让人去查。今夜便有结果。” 原来,他与自己内心所想的不谋而合,同样都磕在了这一点上。 白霁瑶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怀疑,他们的背后都有一桩天大的阴谋。而制造阴谋的这个人的背后,还有一座大山。” 他们不可能是毫无目的的杀人,这就是想要借此来遮掩他们的目的,实则有很大的心机在其中。 北堂铭感受着街上萧条的清风,抿起薄唇,沉思不语。 *** 当夜,雾眠搜集到了七个人的详细底细。白霁瑶依次的分析过,说道:“这几个人好生奇怪,怎么都去过铁矿场做事?这铁矿厂在哪里。” 雾眠坦言告诉:“回王妃。就在城郊的西边。” 白霁瑶对北堂铭说道:“我们不如现在就去看看。趁夜里过去,反而能看清楚我们想要的。” 北堂铭自屋里拿过一件披风,让人儿穿上,淡淡体恤的说道:“城西树林,夜里寒凉。”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迷雾里的毒 子时三刻。城西铁矿场。 铁矿场里一股霉味,白霁瑶闻着很是难闻,于是用帕子掩住口鼻,递给北堂铭与雾眠一个帕子,让她也捂着些,这些吸进去都是有毒的! 铁矿场里虽然已经到了深夜,可是不难还是有人在,白霁瑶听见有打铁的声音。 “这里的铁矿,是属于官家还是私家的?” 白霁瑶拿着火折子,照着些脚上。这些铁矿很是磕绊,不小心就会被绊脚。 雾眠回说:“应该是官家的,但具体的,属下不知。” 毕竟牵扯到这些事情,不好说。 北堂铭薄唇淡启,说道:“但凡铁矿,其中皆有商会之人参与其中,想捞些油水。” 贪盐都已经是常事,何况是贪铁。但最大的罪名是私藏铁器,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白霁瑶走近一些,三人一起来到一处平地的地方,忽而听见一阵细细索索在草丛里的声音,顿时,雾眠的耳朵竖起,察觉到这一点,骤然将人提了过来。 那人被抓来的时候,连忙喊道:“饶命啊饶命!我没做亏心事啊!” 白霁瑶觉得有点好笑,问道:“我这都还没问呢,你怎么就自己承认了?显然是心虚!说吧,半夜三更,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她打量着这人,挺矮个的,脸上还有个瘊子。 那人哆哆嗦嗦道:“小、小人听说这里有个矿场,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随便捡点他们不要的碎料,拿回去自己打制些菜刀啊,之类的拿去卖。” 北堂铭的眼眸微动,掐住了他的脖颈,道:“说实话!” “救、救命……我说实话,说!” 面前的人见他松开了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转动了下脖颈,说道:“小人就是想看看在这里能不能捞些小便宜, 所以过来瞧瞧。小人就是捡垃圾为生的来着。” 白霁瑶认定他是在撒谎,捉起他的胳膊,道:“你这双手,显然就是铁匠的手。这里有烫伤的痕迹,你的背驼着,手臂粗糙,分明就是这里的铁匠!” 竟然还想企图欺骗,来蒙混过关。实在是可笑。 “说吧,你叫什么?” 白霁瑶质问,看这人的眼睛四处瞟着,像是做贼心虚。 “我、我叫刘麻子……”刘麻子硬着头皮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刘麻子是吧。半夜偷偷在这里做什么,你就在这个铁矿场做事,难道还可以监守自盗不成?说实话的话,我就放了你。” 白霁瑶继续逼供,绝对要让他说出口原因。 刘麻子眼看着自己事情败露,便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是来帮我家主人做些事情的。”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推动着,从前面滚动着。类似推车上载着什么。 白霁瑶狐疑道:“做什么事?” 正当她想继续问时,北堂铭将人儿揽在身旁,低声道:“瑶儿,有人来了。”他将她带向一旁的丛中,两人掩饰着。 雾眠则是逮住刘麻子,用帕子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只见几个人拉着推车,很是奋力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有人说道:“加把劲!一定要把这些矿器运出去,让主子放心!”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躲藏在从中的人,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们。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铁器?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果然是私自锻造且收藏铁器! 北堂铭示意雾眠暗中跟上,看看他们究竟要将铁器都运送到哪里去。 等人走后,白霁瑶转过头去,这刘麻子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 上,原来是被雾眠提前打晕了,才追过去。 她伸手在刘麻子的衣裳上翻找着,最后发现一张书信。书信上面写着:务必要做的干净,不然提头来见。 这字迹,显然是男子所写。而且如此清秀的字迹,像是二十几岁的男子所出。 “这写信的主人,应该就在附近的住所。” 白霁瑶擅长追踪,可以根据种种一切的迹象,来知晓。 北堂铭观察书信的字迹,这一种笔墨所用的笔,应当是最高等的笔墨,他道:“本王所用的笔墨,通常是这一支水云笔。唯有水云笔写下的墨,才会如此。” “水云笔?一支要百两银子的那种笔?” 她竟然都没有留意到,他用的笔是水云笔。只是听说过这是最贵的一种。 如果能用这样笔的人,无非是家里条件富裕不已之人。 “那也就是说,是在这附近非常有钱的人家。” 白霁瑶以此推断,想必是什么巨贾了。 北堂铭观察这里的地形,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瑶儿,这里的地形崎岖弯绕,他们比我们熟悉。若是被察觉到,得不偿失。先离开此处,明日再找附近符合条件的人家。” 他将她扶起,微微擦拭着她膝盖上的灰尘。 白霁瑶握住他手上的帕子,说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可是堂堂王爷,怎能帮我擦这膝盖上的灰!” 北堂铭的举动已经很是娴熟,像是已经习惯性的一般。 “在你的眼里,本王只是你的夫君。你只是本王的妻。夫妻之间,不拘泥于此。” 他牵过她的手,淡淡照亮火折子,带着她原路返回。 白霁瑶点了点头,与他慢慢的走出这片弯绕的矿场,路上,她说道:“雾眠应该不会出事吧,他只有一个人。” 北堂 铭道:“雾眠是本王千里挑一的下属,随本王已经十年。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劲敌,从未吃亏过。瑶儿放心。” “嗯!” 她不再多想,随他一起离开这里。 出了城郊的西部林子,却见到前处的雾眠。雾眠看见主上与王妃,连忙上前,说道:“属下跟丢了。请主上王妃治罪!” 白霁瑶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跟丢了。” 雾眠只说道:“属下本来是跟的很牢固的。可是一直到林子里时,忽然起了一阵雾。属下只觉眼睛有些刺痛感传来,眼前渐渐看不清。意识到雾里有迷药时,迅速捂住口鼻,退到林外的地方。可就在这时,却发现他们消失了。” 毒雾……?白霁瑶问道:“他们消失大概有多久,从你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挪移走时。” 雾眠估算了下,说道:“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属下意识到中计,于是强忍着刺痛的眼睛,赶上前去,便没再看到他们了。” 北堂铭没有责怪雾眠,如果他们有心要躲,就算再怎么跟踪也会跟丢。 可见,他们早已发现了身后有尾巴。 白霁瑶有点匪夷所思,说道:“他们可是运了那么多铁器的,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这样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方才林子里的地方,有密道。他们直接从密道里下去了!” 因为谁都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长翅膀,带着那么多铁器也是飞不动的。 雾眠点头,说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附近的地上探寻了一番,但是依然没有所获。属下便感到有些无奈。” 北堂铭蹙起了眉头,道:“带本王前去看看。” 雾眠应是,带着主上与王妃前去他们消失的地方,眼下雾都已经散了。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一些银针来,扎在地面上的土壤里,过了一会儿后,银针上面变成了黑色,她说道:“方才的雾,果然有毒。” 她转过身去,对雾眠道:“你的眼睛,需要回去洗洗了,不然可能有失明的风险。先用下我的解药吧!” 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白霁瑶递给他。雾眠谢着接过,吞服下去。 北堂铭与白霁瑶,分别在原地找寻有何机关,她说道:“既然雾眠在地上找不到机关,说明就有可能不仅仅局限于土壤。地道也有其他可以通向的方法。” 她走到一棵巨大的老树面前,这棵老树少说也有三五百年了,这么大的树干,几乎是十个人拉起手来,才可以围绕起来。 抬起手,敲了敲树干,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白霁瑶又围着树干,观察缺口。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是在想,他们会把地道建在树干中。从树干里走进去?” “不错。” 她很快的回答。树干上有些潮湿,可是城西的地方是终年向阳的,为什么会潮湿? 雾眠顿悟,说道:“王妃所言甚是。” 他就没有想到树干里也能建立通道,他拔剑出来,砍在树干上,尝试着找出通进去的密道,可是不管他怎么砍,都依然找不到。 白霁瑶摇头,说道:“这样做没用,他们一定提前预防了各种问题。除非用火攻,才有可能引他们出来,或者水淹等方法。” 但这些方法,根本不可能用。而且,他们也不能把这么大树给砍了,怕打草惊蛇。 北堂铭陷入沉思,寡淡的开口道:“本王命人暂且守在此处,他们终究是要出来。本王与瑶儿再回去好好想想办法。” 白霁瑶的眼睛微亮,对他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第三百四十九章 荀先生没空见殿下 于是几人先行回去,北堂铭留下专门的暗卫在原地,与白霁瑶回到柴太守的府邸。 柴太守还浑然不觉,连两个人出去都不知道。门口的捕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王爷王妃不管去哪儿,他们都装作没看见,没准是人家的情趣也说不定。 白霁瑶回到屋里,几乎是倒床就要睡,快要累死,北堂铭及时的接住人儿,揽住她的腰身,让她舒适一些的躺下,好好睡觉。 “这山路那边就是不好走!” 她抱着被褥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北堂铭便吹灭烛火,侧身躺在人儿的身旁,一双灼灼漆黑的眼眸闪动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白霁瑶就这样昏睡到了次日,每日醒来都极其的规律,基本都是三杆之后。旁人吃午膳的那个点,她就睡醒了。 一睁眼,就想起昨夜的案子,格外的清明。白霁瑶抚着清醒的脑袋,说道:“昨夜三更才回来的,不知道山林那边怎么样了!” 她立刻起身,穿好衣裙,打扮了一下自己。随后便出了屋子。 北堂铭正给人儿端来一碗粥,他淡淡的提步走来,却正好撞见人儿要往外走,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轻声道:“瑶儿,先把粥喝了。” 白霁瑶便收回脚,接过他亲自端来的粥,回到屋里去,舀起一口,问道:“昨夜暗卫蹲到人了么?” 她浅尝了一口粥,美味不已。 北堂铭低声启道:“他们一夜未出。” 什么?白霁瑶又吃了几口粥,细细想着。就不相信他们能够一直在里面待下去,今夜再去探探矿场那边! 她火速的将粥都吃完,北堂铭拿出精致的墨色帕子,为她擦拭嘴角的粥汤。 白霁瑶站起身,说道:“我们必须要找个符合身份的人,混进矿场里面 ,假装进去做工。实则是与他们一起,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样可以刚好让人进去当卧底,从中牵连出想要的事件来。 北堂铭薄唇微勾,道:“好。” 他已经想到对策的法子,却不想再一次与瑶儿同步。故而今日一早便派去了身份干净,头脑聪明的人,混进去矿场。 白霁瑶得知他已经差遣人进去,不由问道:“他们这些进矿场的人,应该会事先查清楚进来的人的身份,会给予一些威胁。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会事先让人先给他们吞服毒药。” 而且一般解药都在矿场的人手里,要是隔一段时间不给他们解药,他们背叛了也是拿不到解药的。 至少都是这样的套路,不过她可是解毒高手! 白霁瑶翘起嘴角,说道:“我倒是不怕,只要是毒,我都能解。” 所以他们的人就算去了矿场,受到了里面的人的威胁,都可以依然把情况带出来。 北堂铭低笑一声,说道:“有瑶儿在,本王无忧。” 白霁瑶对于他的这份信赖,心里也踏实了几分,她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说道:“有你在,我也无忧!” 他们彼此都是强强联手,互相扶持的走下去。 *** 京城里,荀鹤与灵兽待在同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很是风雅,在这里住着很是清欢。院中,还有池塘的锦鲤相伴。 皇上准许他在宫中随意出入,不过这段时日,他还是少出院子为好,以防外面那些凶险之事,那些暗地里虎视眈眈之人。 院子里有禁卫军驻守,荀鹤不担心会有突发情况的发生。但不能避免,有人进入。 门口,正有一位紫衣女子推着木轮椅上的北堂奕,停在门前,说道:“请让开, 我们家殿下想要进去观赏灵兽。” 禁卫军相视一眼,阻拦道:“不行。没有皇上的允许,不能有人私自观赏灵兽。若是出了岔子……” 北堂奕却是懒散的把弄着手中的玉扳指,一只绿色的义眼闪烁着,说道:“若是出了岔子,我一人承担。到时候你尽管对皇上说,是我的原因造成了灵兽的损伤。当然,我是不会伤害到灵兽的,只不过进去看一看。” 禁卫军不由得沉思了一下,感觉到有些动摇。 “可是皇上的命令在此,我等不能违抗。还是请殿下回吧。不要让属下们难做。” 他伸手过去,示意北堂奕能够请回。 紫衣女子说道:“既然我们殿下不能进去,那把灵兽带出来观赏,怎么样?” 禁卫军更不准了,说道:“皇上只允许荀先生一人自由出入。但其余人,谁都不能没有命令的进出院中,连我们都不能。” 言外之意,他们虽然在院子外把守,可是没有允许,也是不能私自出入。 紫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北堂奕制止了她,说道:“如此,那你就进去帮我通报一声。让荀先生出来见我。” 禁卫军当场便答应,其中一人进去请示荀鹤。 荀鹤早已经在屋内听见他们的对话声,隔着一道房门,他对禁卫军说:“抱歉,在下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见外客,怕传染给殿下。请殿下过段时日再来。” 禁卫军皱了皱眉,只好又回去,当个传话筒一样。 紫衣女子闻言,冷哼一声,说道:“荀先生好大的架子,我们殿下亲自过来一趟,他却要撵人?仗着皇上对他的宠爱,便目中无人了不成!” 禁卫军没有说话。北堂奕的目光看向院子里面,微微摆了摆自己的袖口,懒散的开口道 :“荀先生今日无空,那我下回再来。” “恭送殿下。” 禁卫军双手一礼,眼看着北堂奕慢慢的被推着轮椅离开。 宫里的人都知道,八皇子殿下阴沉沉的,不好相处。此番他忽然来此找荀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荀鹤再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推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去,望向院子外面。 他感叹说道:“过几日,他必会再来。我又能逃避到何时。” 手无寸铁之力,不会武功。唯有这箭弩防身。只是北堂奕如此阴险,他怕自己的箭弩也是没有办法。 不知道九哥与嫂嫂在晋安城那边,怎么样了…… 荀鹤缓缓负手,看向蓝白的天际。十年,他终于再次回到了宫中。明明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却又那么的陌生。 另一边,入夜。白霁瑶与北堂铭在三更的时候,再度回到矿场。 安排进矿场里的阿开,是他们主要通报情况的人。阿开借着小解的功夫出来,将他们所想要的信件,都交给他们。 “王爷,王妃。阿开这一次一定不负你们所托!” 他拿出牺牲的精神,深深的向他们发誓保证。 白霁瑶将自己随身带过来的解药递给他,说道:“吃下去吧。以防万一。” 阿开一愣,接过解药,问北堂铭:“王爷,这是?”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所制的解药。” 白霁瑶就是担心他们会有更高的手段,比如在阿开的饭菜里下慢性毒,浑然不觉的就让他中招,到时候就很麻烦了。 “这矿场上最后出来的人,都被杀死了。可见这里有天大的秘密,不能流露出去让外人知晓。但矿场人众多,就算一直留在此处的人,最终想必也会慢慢的死去。我能想到的最不费吹灰之力的 ,便是他们会给每个人下慢性毒药。” 所以,她想到了这一点之后,便做出了可解百毒的解药。 难怪,阿开捂着自己的心口处,喃喃道:“我今日感觉到心阵阵的绞痛,吃菜的时候隐隐尝到一丝苦味,却没有在意。只当是那菜老了,便苦了。原来他们竟如此阴险!” 幸得王妃聪明,能想到这些细节上去。 阿开郑重的向白霁瑶弯腰行礼,说道:“多谢王妃,多谢王爷关切!” 白霁瑶扶起他,说道:“我们会尽可能的保证你的安全。若是矿场事变,你便将信号弹发出,我们看见信号,立刻带人赶过来救你。” 北堂铭亦是在这矿场周边,布满眼线。稍有些异动,就会回来示警,早做准备。 阿开点了点头,道:“王妃,王爷。你们先回去吧,我怕被别人发现。” 白霁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十分有信心。阿开是暗卫里很是忠诚的人,一路走来都默默的坚守着他的职责。 等人走后,北堂铭道:“瑶儿,随本王去看看树洞。” “山林里的那个树洞?有什么新发现了么。” 白霁瑶将手递给他,由着他握着自己,两人一起赶去山林中。 北堂铭启声道:“万物有阴阳。树是向阳而生,却是周身潮湿。这棵树的机关构造,必定是按照八卦四象来构造。只要堪破其中的机关,就能获取要密。” 白霁瑶在树的周遭看了看,说道:“阴是水。阳是光。阴阳对称。” 树向阳,却身潮湿。正是印证,起始,便是终。 “我知道了。其实地洞并非是在大树的末端,而是在顶头。” 她抬眼望上。顶头才能晒得到阳光,而且是起点。 北堂铭道:“瑶儿,你站在此处,本王上去看看。” 第三百五十章 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白霁瑶点了下头,眼看着北堂铭轻功上树,她在底下说道:“我等你。小心。” 北堂铭已经在参天大树的最上面的树干处,分支之处立足。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树枝上一番探寻,看看其中有没有机关线索存在。 白霁瑶在底下往上看着只能慢慢的等待,因为机关必定在树的最上端而非是人眼可见的最下端。 现在是夜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即便是点着火折子,也只能望见面前的景象,根本无法得知最上面是什么情况。 “雾眠你在不在?出来一下!” 坐以待毙根本不是她的作风,如果让她一直在底下等着的话,她会焦虑死的,还不如亲自上去跟他一起看看。 雾眠听见了王妃的话,便从黑暗中窜出来,他说道:“主上说属下是保护王妃的,不能带着王妃去那危险的树干上去,此处距离地面实在有百米多的距离。 白霁瑶看着,这恐怕连百米的距离都不止吧,确实太过高大了,此树的年龄太长久。 “别废话了,直接带我上去,如果你不带我上去的话,我就算是想办法也会上去的。” 他瞬间便抓着雾眠,雾眠没有办法,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只好带着王妃一起腾空上去,一直到了那儿树干的最上面。 可是最上面北堂铭并不在,所以白霁瑶推测之前他们所猜测的完全正确,原来机关就在树干上,很有可能北堂铭已经从树干里的机关中进入到地道。 白霁瑶停顿了一下,于是找寻着机关。雾眠跟着王妃一起帮忙。 “王妃。这里有一道机关。” 雾眠伸手快速的将一道树干掰下。那时候顿时变成了两半,于是成功的听到地道打开的声音,从树干的中间出现了一 个地道的通口。直接进去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藤蔓一般的吊绳,可以拉着吊绳进入到通道中。 白霁瑶抓着藤蔓迅速的随着上头的钢铁滑到了一处。干脆利落的落地,拍了拍手。 雾眠一直守候在王妃的身边,他们一起进入到一个漆黑无边的地下世界中。 “这里有一堆白骨,显然是有人跟我们一样提前发现过这里。只是没能过去就死在此处,说明这其中还暗藏有机关。” 白霁瑶环绕着四周,她定睛看了看周边的构造,这里如果不是有自带的烛火,想必什么也看不清。 “你说你们家王爷去哪里了?难道这里还另有其它的密室不成?”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脚上无意间踩到了什么,忽然触发到一道机关,面前便露出一扇门。 门里面不知道有什么,黑漆漆的一片,一般人不敢随意进去。但白霁瑶担心北堂铭一个人在地道里面,于是她决定勇敢的走进去,找到他。 雾眠紧紧的跟在王妃的身后,保护着她。一刻也不敢忘记王爷吩咐的事情。 “我好像听到有流水的声音,难道这地道里面还有另有一汪潭水不成?” 白霁瑶很是疑惑,不由得转过身去。只听得头上流水的声音更加的清晰。 雾眠听见王妃如此说,不由得也侧耳倾听了一下。 “王妃,果然有流水的声音。” 这就感到很可疑了,存放铁器的地方,按理说不应该会有潮湿且流水的地方,因为会造成铁的生锈。 白霁瑶继续朝着悠长的通道里走过去,发现这一条通道实在是太过悠长,似是走不完一般。 直到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白霁瑶才发现有大量的石蜡存在,而且石蜡的数量尤其的多。 这些石蜡都是 用来干燥用的,所以如果他们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的话,根本用不上石蜡,归根究底,这里面一定有大量的铁器被人私藏。 “我之前让你去查的,附近的大户人家你查到了没有?” 白霁瑶从那流麻子的口中得知,就是那附近的出名的有钱人,而且那有钱人年纪轻轻。 根据这些条件来查找,人一定很容易查找。雾眠已经查了一晚上了,相信一定有什么线索。 “回王妃的话,属下已经去查验过,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那人便是这附近的公孙公子。” 雾眠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一时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忘记通报。 白霁瑶犹豫了一会儿,这个公孙公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想他一个这么有钱的人,山高皇帝远的,为什么要私藏这些铁器呢。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人在指使。 “有没有继续查下去,我还要更多的信息。” 之前就办过一桩私藏铁器的案子,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知悔改,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要破坏律法。白霁瑶只觉得根本没有办法理解那群人! “王妃,属下已经让人尽力去查了,不过现在还是主上最重要。” 雾眠拿出刀剑来,护在王妃的身前,一路走在她面前。可是走着走着,忽然这里起了一些迷雾,而且还有些味道。 白霁瑶捂住口鼻,说道:“快后退!” 很显然他们已经被这里的人发现了,这些毒雾就是之前雾眠在山林里遇到的。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在这里团团转。 该死的!白霁瑶大声道:“哪个缩头乌龟王八蛋,在暗地里躲着不敢出来。连我一个小女子都害怕,算什么男人?” 许是她这一声太响,让暗地里的人听见。顿时,就被激怒了。 墙壁上出来一大帮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脸上是通红的,用刀剑指着她,说道:“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骂我们!” 白霁瑶这才看清这帮人,他们手里的铁器跟朝廷的不一样,原来是自己锻造出来的样式,而且在市场上也未曾看见过这种铁器。 “你说我是泼妇?好啊,那今日就让你见识下泼妇的厉害!”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形容她,这群王八羔子!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一个经过改良的,在荀鹤弩箭的原基础上,做出的一个很小的模拟的针弩,顿时从针弩里发出无数道带毒的银针朝向他们。 面前的一帮人措手不及,脸色大变,多数人都痛苦的惨叫着:“啊——!” 他们通通中毒,倒在地上。只有几个侥幸的朝着他们闯过来,说道:“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雾眠的武功在他们之上,这帮人根本打不过。白霁瑶说道:“这儿交给你了!我去找你们家主上!” 北堂铭才不过进入通道没多久,可是白霁瑶不管怎么样都找不到他。可见这里地形复杂,恐怕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圈子,他们只是绕到了不同的圈子上。 白霁瑶藏好身上的针弩,她总共装了三百根针进去,方才打掉的不过十根左右的银针,还绰绰有余的对付。 “谢了十七弟,要不是你的箭弩让我想到了灵感,我也不会做出这么好用的东西!” 她边感谢的说着,边义无反顾的向北的方向绕过去。 就在转弯的瞬间,白霁瑶感受到有人来,顿时抬手将针弩对准,就要扣动扳机,可在那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包裹住。 “瑶儿,是我!” 北堂铭立刻将人儿揽在怀 中,转过身去的瞬间,以飞镖飞去不远处追来的人。那人一招被击中飞镖,倒在地上。 白霁瑶暗道大意,她都没有注意到后面有漏网之鱼,好险!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知道的,让我等着你,这比死还难受!所以我然雾眠带我进来找你。我发现这里有大量的石蜡,你有没有看见他们藏的地方?” 她打量着他的浑身,发现他没有受伤。 北堂铭伸手扶住人儿的脸颊,低哑道:“本王没事。瑶儿,你受伤了么?” 他的眼眸中带有一丝关切,紧紧的握着她温软的小手。 白霁瑶摇了摇头,道:“想要我受伤,那倒是挺困难!”她可从来没受过伤,那帮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北堂铭将她带去一处,是自己方才找到的一个地方。这里有一潭水流,从四面八方流淌下来,就像是瀑布一样。 而且地上有八卦的标致,宛若一条龙窟。 白霁瑶蹲身去接水流,放在自己的鼻息间嗅了嗅,说道:“这是海水!” 海水旁有声张的草木,很是旺盛。说明这里的水是从外面的大海流出来的。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是说,他们把铁器藏在了附近的海里。这里的地道,只是一种掩饰。” “对!”白霁瑶走到一旁,用手抚摸着一切可以尝试离开这里的机关石头,说道:“只要我们从这里出去,到附近的海边。一定能有所收获。” 有可能是在海里,也有可能是在海上。最重要的就是围绕着海。 北堂铭方才已经尝试过破解这里的机关,但没有什么变化。白霁瑶想起他所说的阴阳八卦,道:“这里有水,就跟刚刚的树一样。说明一定有机关。我们应该找没有水流之处的机关出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公孙府的公孙公子? 白霁瑶在附近的地方找寻,终是被她发现一道青铜的机关,看起来像是龙头一般,可以操控。 密室里都是水流的声音,她试着掰动这机关,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密室响起了一道声音。 就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一道五米左右长的青铜门。白霁瑶走了过去,北堂铭却抓住了她。 “瑶儿,不可妄动。此处忽然出现机关,绝非为善。” 北堂铭将人儿揽在自己的身后,没有让她继续靠近。 白霁瑶不再继续上前,只说道:“那我们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他走到水前,若猜测的不错,从这汪水里跳进去,必能离开此密室。 “你在此处等候本王,本王先进去看看。” 北堂铭淡淡伸手拨开水流,白霁瑶有些不放心,伸手拉住了他说道:“要走一起走,我跟你一起。” 白霁瑶抓住他的袖口,随他一起跳进了水流当中。水流一直在哗哗的流淌着,可是却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水流的假象。 真实的是水流的后面别有洞天,他们跳进去之后,却从一到出口里出来,从出口出来便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海水。那些海水涌动着,仿佛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白霁瑶对北堂铭笑说道:“这里就是密室外面?果然就是从这里下来。” 海水的附近有一些礁石,可是就是上却没有青苔。而且看起来像是一种摆设,不是那么的坚硬。礁石不应该长这样。 北堂铭走过去试了试的时候却发现,这礁石的颜色不对。而且,礁石摸上去根本没有石头的感觉,只是一种类似软软的布的感觉。 北堂铭顿时将面前伪装的礁石掀开,露出一个大箱子。箱子上面上着锁,但不能看出来这里面肯定装着一些 铁器。如果开了箱子的锁,一定能拿到铁器。 但这么大一个矿场里面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箱子。很有可能那些礁石或者其他的东西,都是经过伪装摆设的。 “开锁就又轮到我了,我来试试。” 白霁瑶拿出自己头上的簪子,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对着箱子的锁口看了一看。 再用簪子的头对准锁口的地方,左右的转了一转。她开锁的本领可是练出来的。 她就不相信,这区区的一个普通的箱子的锁就能困住她,连那种非常复杂的机关它都能打开,就更别说这种小意思了。 过了两下,白霁瑶听见一声锁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发现自己果然打开了锁。北堂铭把箱子打开。 “果然是兵器。” 白霁瑶拿起其中一根刀剑,完全就是铁锻造的。他们居然用矿厂里的铁私造些,宫里头打仗才能用的铁器,实在是胆大妄为。是生怕别人没有发现他们么? 要不是今日她跟北堂御一起发现了这里,恐怕永远不会被人知道,把这些复杂的通入到这里的机关,看来他们设计的没少费些神。 “瑶儿,暂且不能被他们发现这些铁器。” 北堂铭淡然看了一下,这大箱子有三百多斤重。而且这么多的礁石,这些铁器恐怕要值上万斤,根本无法移动。他们现在如果想要拿走的话,无异于是白费力气。 “我们得想想办法把这里通向的通道给毁掉。而且这些铁器暂且留在这里。我们先快些回到衙门去,让衙门的人把这个铁厂的人全都抓住。” 白霁瑶认为这个时机不能耽误,得迅速一些,不然就有可能错失大好机会,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转移这些。 “雾眠。你速速去将 这件事情禀报柴太守。让柴太守带着大量的人过来查封铁厂。再去公孙府将公孙公子拿下。等他到衙门时,我跟王爷再来亲自问审。”她吩咐说道。 雾眠谨遵王妃的吩咐,得到主上的认可之后,便迅速的赶去衙门的地方带人过来抄了这儿。 白霁瑶把身上的火折子拿了出来,她之前在密室里捡了一些明矾,现在刚好用上。如果将明矾碰火了之后放在那道门上。就会破坏那石门的通道口,让他们不能成功的进入到这里,也就可以耽误一些时间。 “瑶儿,这样太过危险。本王代替你使用这明矾。” 北堂铭淡淡拿过人儿手里的明矾与火折子,将明矾放到那到石门的前面,并将火折子扔了过去。 那石门碰到这两样东西时,忽然就发生了损伤,导致通道被封。里面的人就算启动机关,也根本是卡在那里不能动,没有办法从石门那走过来。 “那我们现在在这里见机行事。雾眠已经代替我们去通报衙门了。我们现在再继续看看,总共统计一下有多少的铁器,以及那海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些铁器私藏?” 白霁瑶比较担心的是这些人太过阴沉了,不知道有没有狡黠的,把铁器放到这种地方。如果是海里的话,可以暂且的沉下去,之后再运上来。 北堂铭启声道:“不会,瑶儿。海里很深,且一般人如果再将铁器运上来,不可能会顶的住海水。他们一定会用最简单的方法。” “也是。”白霁瑶这才想起来,因为海水里面有很大的压强,本身铁器就很沉重,如果一个人从海里,将大箱子带上来确实是不太可能,即便大箱子是木头做的,可以沉浮。 但由于那些兵器实在是太重 了,就没有办法浮上来。想必他们也不会图这种麻烦,而且觉得也没有必要,毕竟设计了这么多复杂的坎坷来到了这里。 “走!”里面的那些人见他们都跑了,便怕他们把私藏铁器的地方发现,于是一路从密室跟了过来,结果却发现密室的机关早就被他们破了。 这厢便有些感到害怕,一直来到了这,到门前却发现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就知道他们毁坏了石门。 好在他们留了一手,从另外一个侧门出去,便发现了两人,胆战心惊的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妨碍到我们。我们都说过了,跟外界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白霁瑶一脸坦然的说道:“就因为我们是官,你们是民,而且这暗藏铁器的事情,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们也敢做出来?我们这一次是奉皇上之命来查案的,你们倒是从容得很啊,到现在这一步还这么的镇定自若,就不怕受到官府的制裁么?” “少,少说废话!” 那些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害怕不已,想要杀人灭口,一帮人全都冲了过去。可北堂铭带着白霁瑶,不过三五下便将这些人击倒在地,看着他们躺在地上嗷嗷惨叫的样子。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饶命啊!两位大人!”那些人便被吓破了胆子,从地上爬起来喊饶命,几乎是缴械投降,自知打不过他们。 而且那些大箱子似乎都已经被他们发现,并打开了。之前随他们一起的另外一个男子不在,肯定是出去报官了,如果现在认错的话,没准还来得及! 白霁瑶蹲身看着这几个人,问他们说道:“你们背后的指使人是不是公孙公子?而那公孙公子的背后,是不是又有一个大靠山在帮衬着他? 从实招来!不然免不了大牢之苦。就算你们不可能说,我们也会查到线索,终究不如你们早些说出来,也免了一些刑罚手段的苦痛!” 那些人灵机一动,附和着说道:“回大人的话。的确是公孙公子教唆我们的。可是公子背后的人,我们就不知道是谁了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帮人贪生怕死,想保住性命,不惜选择出卖。就算是能活一时就活一时,于是一股脑的招了。 但白霁瑶认为,他们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实话,继续逼问他们,“你们肯定知道你们公孙公子背后的大靠山!如果能够从实招来,我就免你们一死。如果不能,那你们就等着被腰斩吧!而且,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要是不希望你们全族的人都陪着你们一起死的话,最好乖乖的招了!” “饶命啊,大人!我们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已经没有办法再告诉您其他的了!公子背后的大靠山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公子也不会轻易告诉我们。如果大人不相信的话,那么现在就将我们的全族抓过去吧,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那些人纷纷跪地磕头求饶,白霁瑶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她看向身旁的北堂铭,想问问他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瑶儿,本王以为先等到衙门的人将铁厂包围,再将这些人抓去衙门里慢慢审问,现如今待在他们的地盘里,对我而我们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北堂铭的眼眸漆黑,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几个怂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白霁瑶认为有道理,在附近找了找其他的铁器,确认这里面总共有多少的铁器,便拿出自己身上的银针,将原地的这些人都暂且定住,等待雾眠他们过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换个太守行不行 晋安城里,出动大量衙门的人,纷纷跟着雾眠从树林里的大树的树干上爬上去,进入通道,衙门只留了一个师爷坐镇,其余的人全部都去搬运铁器了。 白霁瑶在大海前,清点了下铁器,说道:“好在这些没有上万斤那么多,我本以为要好几万斤,没想到只有六个大箱子,一个大箱子约莫两三百斤,衙门的所有身强力壮的捕快们过来搬,一定能绰绰有余的搬走!” 北堂铭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说道:“鸡蛋不一定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瑶儿,唯有继续问审,才能得知究竟还有多少兵器。” 原地的人,根本一动都不能动的被白霁瑶的银针定住,他们只能认命。与此同时,捕快们被雾眠带着,穿过了瀑布的水流,来到了此处。 柴太守一看见王爷王妃在此,连忙就上前去,说道:“下官救驾来迟,还望王爷与王妃,莫要怪罪。” 白霁瑶说道:“柴大人,别说那么多了。让人把原地的这些装着铁器的箱子,通通都搬走,上交朝廷吧!” 柴太守一路上听见雾眠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可还是感到很是诧异,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而且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些事发生。 他扶稳了乌纱帽,惶恐道:“王爷、王妃,下官若是上报朝廷,会不会被皇上治罪……下官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人私造铁器,这不知者无罪。可不可以请王爷帮下官在皇上的面前多美言两句,下官感激涕零!” 柴太守生怕此事会牵连到自己,这可是个大案子,但谁能想到这儿有个铁厂,不是用来做正经的打铁的事情,却用来做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白霁瑶闻言,双手负在身后,走到他面前,说道:“柴大人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查清楚这背后的主使人是谁么?怎么柴大人倒是先关心起自己的安危来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此事是柴大人的疏忽,但柴大人难道不想将功赎罪,彻底查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好戴罪立功么?” 这柴太守的脑回路倒也是特殊的很! 柴太守恍然顿悟,似是一言被她点醒,忙说道:“王妃所言甚是,下官这就去查个水落石出,定然给王爷与王妃以及皇上一个交代!” 他立刻对那些捕快们吩咐道:“还不快点去把箱子给抬回去!再去把之前那个什么公孙府的公孙公子,给抓进大牢里去,本官要好好问问,到底谁给他的胆子!” 虽说柴太守不敢招惹城里面的巨贾之子公孙公子,但是眼下王爷与王妃的官职更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两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做出割舍了! 捕快们领命,就去齐心协力的抬着那些沉重的大箱子,衙门里总共有一百多个捕快,每十个人抬一箱子,剩下的一些人就在身后帮衬着些。 “至于这几个人,柴大人也把他们带回去吧!” 白霁瑶将银针拔出,那些人想要跑,却被部分的捕快们压制住,跑都跑不了。 柴太守狠狠的其中一人的身上踹了一脚,说道:“你们这些个丧良心的东西!是不是嫌日子不好过?非要做这些贪赃枉法之事,那可是掉脑袋的!真是自食恶果!来人,带走带走!” 看起来很是嫌恶的摆了摆手,捕快就将人押走了。 原地,柴太守又露出笑眯眯的笑容,拱手说道:“王爷王妃,跟随下官一起回府衙吧。”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视一眼,两人便随着柴太守离开。走进一间密室的时候,传来一 阵亮兵器的声音,原来是捕快们,不知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人,顿时将人围成了一圈。 “……阿开!” 她走过去,让捕快们放下刀剑。 柴太守有些迷茫,问北堂铭道:“王爷,这是。” 阿开从袖口中拿出一张要密的书信,递给白霁瑶,说道:“王妃,这是我蛰伏在铁厂里,获得的关于他们的情况!” 白霁瑶没有立刻查看书信,而是收在了袖子中,对他道:“先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这一次,辛苦你了!” 阿开双手作揖,对着王妃跟王爷行礼,光荣的完成任务。 白霁瑶回过头去,翘起嘴角,与北堂铭淡淡一笑。 柴太守有些懵逼的问道:“这,这人是谁啊?”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这铁厂里的人,还跟王爷王妃两人攀扯上关系了! 雾眠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柴太守,就这个脑子究竟是怎么当场太守的。 “不是,有人告诉本官什么情况吗?” 柴太守见谁都不肯说话,而且怎么自己的手下们都一副嫌弃的模样。 唯有捕头,很是无奈的对柴太守说道:“大人,这一看就知道。是王爷跟王妃,提前安插了自己人进来铁厂,暗暗搜查情报。这一次能够有如此的顺利,想必这个人也起到了作用。” “哦……是这样啊。” 柴太守这才顿悟的点了点头,真是聪明啊! 白霁瑶无语的摇了摇头,真是个智X太守。怪不得晋安城在他的治理下,不像是个城,倒像是个镇。什么时候回去跟皇上说一声,早些换了个太守吧! *** 回到府衙时,有捕快已经将公孙府的公孙公子给押了过来。正好赶上白霁瑶等人前脚踏进府邸,见押着一身白衣的人,白霁瑶说道:“慢着 。” 她与北堂铭提步走过去,打量了下被押的人。 此人便是公孙府的公孙赞,看起来不过二十八的年纪,生得倒是有几分的姿色。 白霁瑶质问公孙赞,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押回衙门?” 柴太守在后面瞧着,没敢过去。生怕自己牵连进去,被这公孙公子给记恨。 公孙赞瞟了一眼白霁瑶,说道:“衙门的人毫无理由的就来抓人,我有时间问为什么?” 很好。是个会反驳的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白霁瑶在他的身旁绕走了一圈,说道:“这城西附近的铁厂,是你在背后经营吧。那树林里的大树树干中的密室,以及海边礁石隐藏的铁器,通通都是你命人掩饰所造。你可知道,你这是滔天的大罪?” 公孙赞的瞳孔顿时惊惧的闪动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这面前倾国倾城,秀丽的女子。 “不用这么惊讶。我擅长追踪术,这些对于我来说倒不算些什么。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背后的大靠山究竟是谁,是朝中的哪一人,指使你为他私造铁器,满足他的野心,好为他将来谋朝篡位做铺垫的?” 白霁瑶说话犀利,一针见血,根本不拐弯抹角,坦然的说出来。 公孙赞更是脸色发白,几乎是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捕快抓着他,他恐怕就要失重的倒下,既然她都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又见他们扛进来的箱子,果然是应了她所说的那样。 他即便是再隐瞒,都会被人发现。 “我背后没有什么靠山,只有我自己。你们要杀要剐,随意吧!” 公孙赞坦然无畏的闭上眼睛,似乎做好了要赴死的准备。 白霁瑶却不想就此轻而易举的放过他,她转过身去,对北 堂铭道:“王爷,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公孙赞更加惊惧,瞳孔震颤的看着两人,道:“你们,是……” 她笑着说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霁瑶站在北堂铭的身旁,略显得有些娇俏,双手环胸,看起来十足的有底气。 北堂铭冷声的对公孙赞道:“如实说来,本王饶你不死。否则,你的家人,都要遭殃。” 公孙赞有些自嘲的笑笑,说道:“就算我说出来,我的家人们还是要遭殃,不是么?” 白霁瑶说道:“不是。我们可以帮你。这牢里头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以我跟王爷两人的身份,打点打点狱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要你能够坦然告知,我们会念在你说实话,帮到我们的份上,饶你的家人不死。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但如果没有他们在其中帮衬着说话的话,那么就只能按照常规办事。 公孙赞似乎陷入了犹豫,白霁瑶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我跟王爷的人,在这段时日埋伏铁厂的证据。至于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我现在还没有看这封书信。最好在我看书信之前,你自己能够乖乖交代出来,不若你可就没机会了。” 阿开给予的书信里,一定是详细的。但再怎么详细,也不及做这种事情的本人,来的更加的详细。 北堂铭淡声道:“说。” 公孙赞努力的一咬牙,说道:“我说便是。那你们一定要遵守承诺,把我的家人保住,死我一个人就好,不要伤害无辜!” “自然。” 白霁瑶等着他的回话,无比的耐心。 公孙赞似是做好了决定,闭眼说道:“幕后指使我这些的,确实另有其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果然是老八做的 白霁瑶质问公孙赞:“幕后之人,是谁?” 公孙赞动了动唇,坦然的面对着他们,想要告诉他们。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一支箭,顿时从公孙赞胸口的地方穿过,公孙赞口吐鲜血,直直的瞪圆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白霁瑶暗道该死,怎么总是到关键的时刻被杀人灭口! 北堂铭冷眼扫了眼柴太守,柴太守立刻对捕快们大喊道:“还不快去查!看看究竟是何人兴风作浪在此!” 柴太守更加是诚惶诚恐的看着死去的公孙赞,脖颈处被人尖锐的划了一道口子,一招毙命!白霁瑶蹲身查看,虽然说没有蝴蝶的印章,可是这割喉的伤口,显然是之前的凶手! “柴大人,你立刻派人将整个衙门围起来。以防凶手再度过来。”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白色的布手套来,并着手检验尸身,她道:“公孙赞是被人用暗器割断大动脉而死,血流根本止不住。而且那把暗器十分快速,就算医者反应的再快也没有办法。更何况这是一种剧毒!” 研究毒的解药最快也要几个时辰,可是现在人已经被割了大动脉而死,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什么解药,白霁瑶知晓,这个凶手是百分百的想让公孙赞而死。 同时,也知晓她医治人的能力,所以才如此。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阿开给了我一张书信,还未来得及看。且与本王一同进屋,查看。” 白霁瑶这才想起阿开的书信,索性不是没有线索可寻的,她点了点头。让捕快们将公孙赞的尸体搬去验尸房,并将地上的鲜血清理干净。 即使公孙赞已死,可他身上的血却一直在流,为了不让他的血溜进,死状痛苦。她拿出止血的药倒在上面 ,并用自己的帕子捂住。 “我们进屋说!”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视一眼,两人便并肩走进屋里。捕快们将公孙赞的尸体拖走,摇了摇头,觉得他死的太惨了。 等回到厢房里时,她看了看门外的人,将两扇门关上,回过头去,对北堂铭说道:“方才暗卫们应该是注意到了凶手,只不过凶手不是对着我们出手。所以暗卫们不会出来阻拦。只可惜,这案件的证人死了。” 有时候,案子需要证据与证人。有证据在,却没有证人,似乎少了一些说服力。但好在,还有其他的帮公孙赞做事的几个证人,现在正在被关在衙门的大牢里。 北堂铭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人儿,让她饮一口,道:“瑶儿,此案扑朔迷离。不可太着急。我们慢慢查探便是。” 白霁瑶感念他对自己的贴心,于是接过一口茶水喝过,坐了下来。现在正值夏日,她本是特别怕热的人,每日要是没有冰棍解暑都不行。 可是因为这次探案,而忘记了自己怕热的事情,全身心的都投入到案子中,所以其他的方面都不在乎了。 “我看看阿开的书信!” 白霁瑶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阿开之前给予自己的信件,摊开那有些泛黄的书信,看见上面的文字,她的心震撼了一瞬。 她把书信给了北堂铭,秀脸上带着凝重与严肃。 北堂铭见人儿的神情如此,便抿着薄唇,探看了一番。旋即,他漆黑的眼眸闪动着,在烛火之下灼灼闪耀。 他将书信收好,没有将书信烧了,这是有力的证据。 “瑶儿,此事果然是老八所做。” 北堂铭原听说他们的靠山是朝廷的人,便猜想无非便是皇叔或者老八。果不其然。 白霁瑶微扶 额,说道:“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只有北堂奕了!可关键是,我们必须要彻底的连根拔起,找到相应的证据才是。” 这是一次很好扳倒北堂奕的好机会,而且此次案子如果透风,必定会传到北堂奕的耳中,他肯定会命底下的人善后,斩草除根。 北堂铭沉思了片刻,说道:“证人目前关押在衙门中,他们必定会来劫狱,或是暗杀证人。初次之外,还有晋安城内的李府,李眠,也是个关键人物。” 白霁瑶在阿开的书信里,有看到提到李眠的,这个李眠是跟公孙赞一样,帮北堂奕做事的人,难道说……现在已经? 她忽然腾得从桌前起身,一拍桌子,道:“我们快去李府看看!” 北堂铭负手起身,与人儿一起离开。柴太守见他们两人出来,连忙问道:“王爷王妃,可是另外有什么线索了?要不要下官陪你们一起去,下官要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危呀!” 白霁瑶轻蔑的扫了一眼柴太守,说道:“柴大人,你只要不在关键时候拖我们的后退,反倒让我们来保护你的安危就好!” 言外之意,柴太守根本就是个累赘,没用!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出这种要保护他们的话,简直是无语至极! 柴太守自知人微言轻,悻悻然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嘀咕着说道:“此案也关乎着下官,下官不想人头落地,传到皇上那里。眼下,只有更好的帮助王爷与王妃破了此案,下官才能高枕无忧,不怕其他的了!” 说着,还跟着他们两人一起出去衙门,身后带着一大帮的捕快们,让他们跟着自己,在关键的时候还能保护他。 白霁瑶向后看了一眼,不管了,他想跟上来就跟上来吧! 一行人来 到城里的李府,就见李府门外空空如也,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柴太守让人进去通报,说他们过来查线索。 可是连管家都不在,无意间看见一个端着血盆的婢女走过,匆匆忙忙的,白霁瑶伸手阻拦住婢女,问道:“你们家老爷可在?” 婢女见他们来了,还看见衙门的人,连忙说道:“奴婢不知道……” 白霁瑶安慰她道:“你别害怕。我们是衙门的人,要来查这一次的案子。你告诉我,你们家老爷是不是被人害了。这血,是不是他的?” 她低眼看了眼婢女手中端着的血盆,满是血的布巾。 婢女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终究是告诉了他们,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家老爷方才意外的被人刺杀。不知道凶手是何人。夫人说千万不要在外声张,奴婢才不敢说。不过大人,你们怎么知道……” 柴太守不想再墨迹,连忙就对婢女说道:“赶快带本官跟两位大人一起进去看看吧!” 这李眠是城中显赫的商贾,其地位跟公孙赞一样。柴太守平日里没少受到两人的照拂。美名是照拂,其实就是收他们的银子。 现在两个人都没了,柴太守的银子没的收了,心里是苦的很! 婢女看了看两位穿着不凡的人,又看见精致的玉佩,想来感觉不仅仅是大人,或许是什么高贵身份的人,于是不敢怠慢。 “请三位大人随奴婢过去。” 婢女把血盆暂时的交给身后另外一个下人,于是便满脸愁容,脚步匆忙的带着他们走进到李眠的厢房里。 厢房外面,传来阵阵的妇人的哭泣声,道:“老爷……老爷你醒醒!” 白霁瑶与北堂铭走到门外,柴太守咳嗽了一声,说道:“李夫人 。” 李府的大夫人听见咳嗽声,魂都快吓没了,还以为是什么凶手回来了,想要她死! 可定睛一看,却是一帮衙门的人。想着是不是府上的谁人去报官了。 李夫人揩去脸上的泪水,勉强笑着来到他们的面前,说道:“请问几位这次来是……” 柴太守不跟她多废话,只说道:“这位是凌王爷,这位是凌王妃。奉旨来咱们晋安城查案,本官要辅佐两位。恳请你配合我们查案!” 李夫人一听是王爷王妃驾临,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就跪在两人面前,说道:“叩见王爷王妃,民妇不知晓是你们前来,还望见谅!” 白霁瑶将李夫人搀起,说道:“李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你们老爷的事情。不知李老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望向里面,一张榻上躺着的人,似乎一动不动,整张榻上都是血迹。 李夫人顿时眼泪落下,说道:“回王妃的话。我家老爷他,他已经不行了……” 白霁瑶提步走进去,一伸手放在李老爷的动脉上,发现同样是一个一刀割喉的口子,格外的犀利纤长,而且带毒。 终究是来晚了一步。现在为北堂奕做事的证人,恐怕都已经在他们知晓之前,就已经被灭口了! 李夫人只是哭哭啼啼着,说道:“我家老爷这是得罪谁了……” 白霁瑶见这李夫人痛苦嚎啕的样子,以及听她这句话,倒像是不知道他们家老爷做了什么事情一样,难道是真不知道么? “李夫人,我们还有案子的事情想要向你讨教讨教。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我们可以去你府上的大堂一叙。” 她不想让李夫人借口推辞,话语很干脆果断。 李夫人点了点头,答应。 第三百五十四章 湖底尸首数不胜数 李夫人便只好带着他们几人进去府上的大堂里,下人们上来给在座的三人沏茶。 北堂铭沉默寡言,不喜言语,这问案方面的事情,他便都让给人儿去说。两人分工明确。 白霁瑶喝了一口茶水,观察李夫人的神情,眼神有些逃窜的样子,像是有些害怕他们会问东问西似的。 “李夫人,你家老爷最近可有什么仇敌?” 她边喝茶边问出关键的问题。 果见李夫人手中一抖,些许的茶水漏在了她的膝盖上,李夫人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勉强一笑,拿帕子擦拭了一下。 公孙府上的家人,白霁瑶也自会查清楚,但眼下,先查李府的事情。 李夫人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王妃说笑了,我家老爷平日里便敦厚纯善,没有仇敌。” 白霁瑶这就觉得奇怪了,笑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被杀?李老爷在外行商,家里的事情都是由夫人你打理。那他在外面的事情,你知道的清楚么?” 这话难道不就是在变相的承认,李夫人知道李老爷的一切事情。 李夫人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王妃明鉴,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着,已然是慌慌张张,连端茶的手都不稳了。 整个杯盏都几乎是朝外倾斜的,正好暴露了她心虚的事实。白霁瑶只当没有看见,说道:“可是,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李夫人要是有所隐瞒的话,我也不得不公事公办了。” 她侧头看向正在悠闲喝茶的柴太守,说道:“柴大人,依你看。是不是应该将李夫人请进我们的衙门里,跟那些正人们一样,将事情说完了,再放她回来?” 从李府门前的婢女的话里就可以听出来,这个李夫人十分 注重府上的名声。自家老爷被人行刺了,却不肯让人去报官,而且也不让人声张出去。 不仅仅是因为名声的原因,其中还有一层她自己知晓的缘故。正是因为做错了事情心虚,即使别人杀害,也没有办法,只能自讨苦吃。 再有一个原因,很有可能是这个李夫人有可能被凶手威胁,也说不定。 李夫人一听他们要把自己抓走,顿时说道:“王妃、大人,你们不能这样做啊!民妇还要陪着老爷,府上还有些后事要处理,我不能跟你们回衙门啊!这府上,若是没了我,那就乱了套了。现在老爷走了,那些下人们指不定就要树倒猢狲散啊!” 这一番激动的言辞,让北堂铭的冷眸微拧。李夫人看见王爷冷冰冰的眼神,不敢再大声说话,只好恢复到了如常的语气,对白霁瑶道:“王妃……民妇方才失言了,还请王妃不要介意。” 白霁瑶坦然自若的品茶,说道:“我倒是不介意,也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不过,李夫人你应该知道。包庇罪是什么样的罪名。李夫人若不想与李老爷的下场一样,那就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知我。不然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她隐隐的暗示着李夫人,让她知晓,其实她所隐瞒的那些,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明人不说暗话,倒不如坦然的告诉,也好过藏着掖着,给自己招揽什么风险。 柴太守催促着道:“哎呀,李夫人,你就快说吧!快急死个人了,你想让本官跟着你一起株连九族啊!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你一定是清楚的呀!” 若是这案子破不了,找不到最终的凶手。那么他这个官就别想当下去了!直接辞职回乡下种田去得了! 李夫人着急的 快哭了,不由得落下眼泪来,道:“我说,我说就是……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其实我是受到了凶手的威胁,加上我家老爷确实做过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们。可听你们的话,像是你们早已经知晓,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了……” 白霁瑶为得到李夫人的信任,便道:“确实,我早就已经知道。所以怕李老爷被凶手谋害,便与王爷以及柴大人一起,来到李府。可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办法。等他们全都知道了之后,再回过头去,早就已经被人斩草除根了。 北堂奕的阴险招数,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难怪,她就说他这么一个皇子,怎么就甘心一直缩在宫里的小院里,原来是韬光养晦,背地里做这种事情。 私造兵器,企图谋反。现在尚且不知道北堂奕还藏了多少的兵器与兵力,这一次必须要全部查个彻底,让人安心才是。 李夫人哭诉道:“王妃,王爷,柴大人……你们一定要帮我啊,我这就告诉你们真相!” 几乎是哭成了泪人,一炷香的时间,李夫人坦然告诉了前因后果。 原来,早在三年以前,李老爷外出经商,没想到碰到了当朝八皇子北堂奕手下的人,要威胁他帮自己做事,原因是李老爷是当时晋安城中排名第二的富贾,有他的势力在,必定能成事。 李老爷觉得他们荒谬,不想帮他们做事。可没有想到,那群人却以李老爷整个府里的人威胁,甚至给他们都下了慢性毒药,若是李老爷不帮他们做事,就拿不到他们秘制的毒药。整个府上几十口人命,都要死去! 当时的李老爷几乎是肝肠寸断,不得不帮他们做起谋逆的 事情。用自己所有的银子,来帮他们一起修造一个铁厂,跟公孙赞的人一起合作。 公孙赞跟李眠的财力,无人能比,是晋安城中有钱且有势的人。北堂奕不费力气,就能够让这两人免费给他出钱,还帮他打造兵器,实在是享乐不已。 就这样,三年里。他们就以这样的手段,招募进了不少的工人铁匠,帮他们做事。那些人还在无形当中被下了慢性毒药,为的就是哪一天如果他们想离开铁厂,那么就让他们通通死去,不让他们继续带着秘密活在人世间。 “其实,这一次镇上死的七个人的案子,我知晓。那七个人,就是为我们家老爷做事的人。他们之所以会离开铁厂,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说是这是株连九族谋逆的大罪,于是他们就连夜想逃跑,结果没想到便被人杀害了。” 而那些人,伪装成一个普通迷离的案子。让那些人通通都穿上靛蓝色的衣袍,并将他们的头颅悬在城门口,以此杀鸡儆猴,好让还在铁厂里的人看着,离开的下场。 其实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离奇的案子,北地里都是天大的阴谋。 白霁瑶问道:“那夫人知晓,这最终的幕后之人是谁么?” 前面她是自己估测的李夫人,应该知晓是北堂奕做的,所以先入为主。其实李夫人方才所说李老爷遇到的手下,是一个不知名身份底下的手下人。 李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厉害的人。我们谁也不敢打听那背后的身份,但老爷似乎知晓。老爷说若我们想活命,就不要多问这些事情。我便从来不问。” 原来那蝴蝶印章,靛蓝色衣袍,通通都是凶手为了掩盖铁厂的事情,而 做出的行动。这些都是用来迷惑他们的。 好在北堂铭让雾眠去查了七个人原先做过的事情,知道他们是在铁厂打铁过,继而让白霁瑶推断出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旋即查到了这里。 李夫人继续说道:“那些铁器,通通都经过夜半的时候,用船运出去。这三年里,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要是有什么内奸,早就被杀掉了。别看那些湖水平静,可是死在湖水里的尸首,数不胜数啊!” 只有最佳的心腹,才能被留下来,继续搬运铁器。 白霁瑶问道:“你知不知道铁器被送到哪里?” 如果是送到宫里,那根本不可能。北堂奕不会这么冒险。他一定是在哪里买了个风水宝地,谁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让人把那些铁器全都藏在那里。 李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知道他们每夜都要运两日两夜,才能到那个地方。而且非常的偏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爷从来不肯告诉我。” 白霁瑶细细的思忖,两日两夜又偏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她侧头看向柴太守,柴太守如拨浪鼓一般的摇头,说道:“下官也不知道啊。” 北堂铭抿着嘴,两日两夜行船的偏僻之地,暂时还需要想想,查查。 白霁瑶问李夫人,说道:“那你家老爷就没有想到过保留一些证据什么的么?你想想看,他有没有给你留下过什么东西,或者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李老爷是个商人,不可能那么的愚笨,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定有来往的书信以及相关的证据在手,不然就不会被人杀害了。 李夫人本来没有想到什么,听白霁瑶这样一说,立刻恍然顿悟的说道:“有,是有!”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封可疑书信 白霁瑶便知道一定会有,不然李老爷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不给自己留后路,到最后别人什么都不知道,而他自己一个人死去。 李夫人让他们稍等一下,自己则是去屋里找寻老爷留下来的书信与证据,那是之前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留给她的,让她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 眼下就已经是合适的机会了,李夫人立刻去屋里严密的地方翻出来。 白霁瑶眼看着李夫人回去,现在只要掌握到李老爷手里的证据,就一定能够有办法趁此揭露出来北堂奕,只要北堂奕底下的人露出破绽。 “柴大人,你那边派人去探查大牢里关着的证人的消息了么?” 她问询柴太守,柴太守一脸悻悻然的说还没有,这会儿本来是要让捕快们去问审的,结果出了李老爷这事,就只好跟过来一起查查了。 “王妃,下官等出去李府之后,一定回去衙门查清楚。看看还有什么重要的关联的线索,一定给到你的满意答复为止!” 柴太守知道,现在只有王爷跟王妃能够帮他了,要是这大逆不道的罪名坐实,虽然私藏铁器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就在自己管理的城中出现了这种事情,还是会被皇上问罪的。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柴太守现在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让他先回去,她道:“柴大人,你还是先回去查查吧,这里有我跟王爷就好!” 言外之意,柴太守除了在这里当个摆设之外,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柴太守狐疑的看两眼王妃与王爷,难道他们两人是想支开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他们是来探查这次案子的,应该不会想要助纣为虐吧! 果然柴大人的脑洞想的太多,北堂铭淡淡的不悦,抿唇道: “柴大人,还不去查么?本王王妃交代的任务,柴大人都不听了?” 柴太守连忙说道:“王爷,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于是,便仓皇的起身,拂了拂袖子,再多看了两人一眼,就出去了李府。不过出府之前,柴太守还叮嘱身边的捕快,让他们留下来,王爷他们有什么吩咐就帮忙办。 捕快领命,站在李府的门口,等待差遣。 不久之后,李夫人手里便带着一张泛黄的书信过来,递给白霁瑶说道:“王妃,这就是我家老爷给我的书信,他让我没事不要打开。除了等到合适的机会时才能打开。我想着,现在就是时候了,就拿过来给王妃看看。我现在还没有看过。” 白霁瑶不由接过书信,见这书信果然还没有被拆开,便撕开了上面的条子,将一张白纸黑字从条子里拿出来,看着上头的文字。 书信里的内容写着,李老爷是为一个叫蝴蝶的紫衣女子做事,那名紫衣女子向来都穿紫衣,从来都不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 而且紫衣女子是为朝廷的某个皇子所效力的,据李老爷观察到的,找寻到的证据来看,这个皇子可能会是八皇子北堂奕。 听闻八皇子向来喜欢穿紫衣,他的下属们也都是紫衣的扮相。除此之外,李老爷还发现到一封他们来往的信件,就夹杂在信封里面。 “这里还有封书信。” 白霁瑶递给北堂铭看,这张字条上的字非常的熟悉,就像是上次在汴京的时候,北堂奕派人暗杀荀鹤时写的书信,那字显然就是他写的。 而现在这书信的字,明显就跟之前的一模一样,一定就是北堂奕做的。 李夫人问询道:“王妃,你看的觉得怎么样了?知道 真正的凶手是谁了吗?” 李夫人迫切的想要知晓老爷是被何人杀死的,她必须要揪出这其中的凶手,为老爷喊冤,保护李府全府上下的人。 白霁瑶将书信合上,收进自己的袖口中,说道:“夫人,这封书信对我们来说很有用。但目前证据还是不足,我指的是,没有办法完全将这个凶手扳倒的证据。所以我暂且还不能告诉你凶手是谁,以免放出消息,引人耳目。夫人再想想,还有没有落下什么细节?” 这封信,已然是个不错的证据。但仅仅凭这字迹,还是不能完全证明。 所以,白霁瑶以为,除非彻底的当场抓到北堂奕,不然很麻烦。 李夫人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多问,当个聪明人,便道:“王妃,民妇一切都听你的。其余的,王妃想要问什么就问什么吧,民妇一定都坦然告知!” 北堂铭瞥了一眼大堂的构造,起身走了一走。 白霁瑶对李夫人道:“就在这几日里,你们家老爷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比如他有出去见过什么人,跟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一定会有,不然也不会毫无预兆的被杀。 李夫人犹豫了许久,才说道:“应该是有。我想想,三日前,老爷好像说要出门一趟,见见某个故人。那个故人叫阿紫,说是约在最近的酒楼里用膳。我也没多想,就让老爷去了。大概是天黑的时候老爷才回来的,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紧接着就把这封书信递给我。” 附近的酒楼、阿紫? 白霁瑶沉吟了一下,对着门外站着的捕快招了招手,说道:“你去附近的酒楼问问掌柜和小二,三日前,有没有看到过一身穿着紫衣的人,跟李老爷在一起谈话。并把那紫衣的人的身形样貌 与特征告知。” 穿紫衣的人并不多,一般城里的百姓们都喜欢穿粗布衣裳,或者棕色或者神色的衣裳,又或者是白衣蓝袍,但紫衣太过名贵奢华,基本不会如此高调,即便有,也特别少。 而且城里的人都认识巨贾李老爷,想必能想起来跟李老爷交谈的人会是谁。 “是,王妃。小人这就去打听!” 捕快这就匆匆的提刀出去李府,走到附近的酒楼里问询。 北堂铭一直在大堂前,淡淡负手的看着什么,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了一张字画,并抬手微微叩了叩,传来一阵空档的清脆的声音。 白霁瑶问道:“那里面是不是有间暗阁?” 她看向李夫人,就见李夫人神色慌张,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像是特别心虚的样子,眼神不自然,又不敢说什么。 就这样,她就笃定肯定有。 北堂铭抬手,将大堂上摆放着的一个青釉花瓶,微微的挪转,没想到果然在字画中间,出现一个暗阁的通道。可以站在桌上,从里面走进去。 谁都不会想到,一般在府上设置内阁的地方都是些偏僻的厢房,或者是书房之类的,却没想竟然是在大堂里。 北堂铭淡漠的转过身去,问李夫人道:“这是何意?” 白霁瑶上前将桌上的蜡烛点燃,照亮了内阁里面,发现这内个很窄,不能直接走进去,需要像猫儿一样爬进去才行! 李夫人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回王爷的话,实不相瞒,这是老爷在府上设置的密道,用来防止大事发生,可以进去躲避的。” “仅仅如此么。” 北堂铭再度问询,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沉。 李夫人迟疑了一下,不敢隐瞒,说道:“其实,老爷每 日都会进去密道里,但是我不知道老爷进去做什么。我怕里头有杀人的机关,就从来也不敢进去看。” 白霁瑶借力,站在了桌子上,想要爬进去看看。这里的通道虽然很窄,但是有气孔,明显是用来呼吸用的,怕人待在里面会窒息。 她回头对北堂铭道:“我先进去看看。” 北堂铭却道:“瑶儿,你先出来。本王进去探探,等安全你再进去。” 他伸手,握住了人儿的脚踝,手的温度很暖。 白霁瑶笑说:“不用!里头未必会有机关。” 因为李夫人说,李老爷每日都会爬进去密道里,就说明李夫人是知晓这里有密道的,那么李老爷若是设置机关的话,必会引起李夫人的好奇,若是李夫人爬进去,被机关所伤,就得不偿失,故而一定是没有机关的。 但为了防止外人进入,或许是设置的别的什么复杂的东西,如果能破开,就能进入。 白霁瑶爬进去密道后,仅仅是不到几米的路程,就到了里面,就像是个滑滑梯一样,她精巧的落地。 北堂铭随后赶到,与人人一起来到这间比较空旷的地方。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这里没有机关,但是会有需要破解的东西!” 她走在一处立起来的巨大棋局的面前,这些大的黑白棋子被固定在墙上,这些棋子就是最终的入口,如果能够下对,那便能进入。 白霁瑶的棋艺不比北堂铭,她说道:“你来试试。” 北堂铭便缓缓走上前去,单手操控黑子,挪移到白子的一处。 白子变动,两番交错。 可是棋局恰好还是没有动,白霁瑶寻思道:“难道不应该照着棋局的方式来?” 北堂铭说道:“瑶儿。兴许出题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们是夫妻吧? 白霁瑶微微点头,不错!越是深谙棋局的人,越是无法破此题。这就是李老爷精明的地方,除非走出这棋局的格局,才能够投入到真正的解题当中。 “我试试看!” 她将自己想象成完全不会下棋的人,就如同初次下棋时候的自己一样。她调节了一下情绪,微微平敛了一下心境,让自己跳出这棋局中,换一种思维方式。 白霁瑶尝试着跳出棋局后,便拿起手中的白子,依次的按照顺序的排列。左上角与右上角,分别不同位置的角落都放上白子。 中间的地方用黑子来代替,以此来形成一个字。 北堂铭看着棋局上显示出的字,淡淡道:“李。” 白霁瑶点头,她想试试看,李老爷是不是只是想简单的表达这个通过的暗号。可没想到,竟然让自己误打误撞的猜中了。 果然是这样的模式。面前的棋局顿时被打开,出现了一扇普通的石门,石门向他们敞开,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光秃秃的场景里,中间一个大箱子。 北堂铭示意人儿不要轻易的靠近过去,他以暗器飞去来试探,确认没有机关后,便带着人儿一起走上前去,走到大箱子的身前。 白霁瑶拿起上面的锁头,说道:“轮到展现我的本事的时候了。” 她将锁头微微拿起,并拔出头顶的簪子,对准着锁头里头的机关,慢慢的一搅动,便让里面的锁头被打开。 “可以了!” 白霁瑶立刻退开,箱子被打开。箱子里面,藏了大量的书信,以及铁器之类的证据。白霁瑶拿起其中一封书信,发现竟然是一张图纸。 北堂铭淡淡的拿起其中一块铁器,铁器上面刻着专属的蝴蝶印迹,像是怕与其他的铁器混乱,而作为的区分。 这些若是所料不错,便是北堂奕的人所做。 白霁瑶把一封类似地图的图纸递给他看,说道:“这好像是某个地方!这地方有水,距离码头有些远。如果我们要坐船过去的话,至少需要两日的光景。” 她想了起来,之前谁说过,北堂奕私藏铁器的地方,就在坐船过去两日的距离。 北堂铭观察了一番,道:“瑶儿,此处必然是北堂奕放铁器的根据地,我们可以去看看。” 白霁瑶认为确实如此,便收好图纸。她又在大箱子里面找出许多的李老爷与对方来往的书信,原来都被他私藏了起来,没有被烧掉。看来他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手。 这些铁器都可以用做证明,她回头唤了声:“雾眠。” 雾眠立刻从不远处进来,他一路跟着主上与王妃,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知道王妃是何意,于是叫来几名暗卫,让他们帮着一起把这些箱子都抬出去。 “瑶儿,今夜我们便起程。” 北堂铭扫视了一下周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探的地方。 白霁瑶说道:“子时的时候人最少,先让雾眠去找个靠谱的船家,我们就可以过去。不过,我觉得那个地方一定会有人埋伏,毕竟是重要的根据地。” 而且他们一定会掩饰的很好,不一定能容易找到。 北堂铭牵着人儿先离开通道,道:“这些,不用担心。” 两人从通道里出来,李夫人眼睁睁看着雾眠把一个大箱子给带出去,连忙问已经出来的两人,道:“王妃,王爷,那些是不是老爷的东西啊?” 白霁瑶回答道:“确实是李老爷的,我们要拿回去好好调查。可以吧?” 李夫人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可以了。只有尽快的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早些将 害死老爷的人绳之以法。 “李夫人,我们先告辞了,就查到这里。这个通道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几日,夫人只需要在府上加强守卫的把守即可,暂且哪里都不要出去。为了你们的人身着想。” 白霁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好好!” 李夫人不住的点头,并对他们行了个送礼,“民妇一定谨记在心。” 白霁瑶与北堂铭回到衙门去,到了衙门后,那些箱子暂且被放到他们所在的厢房里。这些铁器,必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人看着。 “雾眠,你让最靠谱的暗卫全天候的守着些铁器,在我跟王爷出门的时候,绝对不要有闪失。” 她把箱子里面的书信通通都拿出来,还拿出两把比较小巧的铁器。 白霁瑶会把东西都暂且放到法医空间里储存,留条后路。因为铁器众多,所以不能完全的放进空间里,空间内是潮湿的,若是生锈就不好了,只能短暂的放少量一些铁器。 “是,王妃。” 雾眠应了一声,喊相关的暗卫暗中的守着。 白霁瑶便关上房门,与北堂铭进一步的商量,说道:“等雾眠安排好船家,今晚我们一更的时候起程,顺便带一些防身的东西和一些可用的人。” 毕竟有时候寡不敌众,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难以抵挡众人。 所以她把针弩带上,准备了数百根替换的银针,银针上都涂了慢性毒,只要打中他们,就能够给他们服用一些解药。 北堂铭微微启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知宫中现在如何。” 现在还没有查到太多的眉目,也不能送信到京城,不然会功亏一篑,防止信件在路上被人劫走,被有心人利用。 白霁瑶说道:“十七弟暂且没有 给我们消息。但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因为一有消息,无非就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乱子,又出了什么事。 现在只能先把案子理清楚,破了案子后,再回京。 北堂奕这个老狐狸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将他扳倒的,可无论他怎么掩饰,这一次出事之后,一定会对他有所影响。 至少在皇上的眼中,北堂奕已经失去了信任,并格外的引起他人的提防。到时候,没有人站在北堂奕的身边,反而有利。 北堂铭勾唇一笑:“瑶儿说的不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白霁瑶轻松的露出一个明媚灿灿的笑容,说道:“谈完案子,我肚子都饿了。我要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她站起身来,无比馋的推开房门,去弄些好吃的过来。 北堂铭唇角的弧度愈加的明显,低低的一笑,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饮了一口。 *** 当夜,一更子时。白霁瑶与北堂铭走到码头的位置,雾眠已经提前安排好船家,船家一看他们来了,就没有说话,自觉的把船渡到岸边,好让他们上来。 北堂铭搂住人儿的腰,轻而易举的上船。 夜里的月光柔和,照耀着睡眠波光粼粼,泛着点点滴滴的星光。船家开船,白霁瑶坐在船上,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吃食,递给北堂铭一个,自己咬了一口。 “瑶儿,果真是小馋猫。” 他勾唇低笑一声,修长的骨节微微勾了下她挺俏的鼻子。 白霁瑶却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我现在肚子空空的。现在这个时辰了,难免会饿。你若是不吃,那就给我吃好了!” 她故意的凑过去,想要拿他手里的糕点。 但北堂铭微微侧身,屈起单膝,将糕 点咬下,在她凑过来的时候,对着她的唇儿,将糕点喂给她吃。 白霁瑶的脸顿时一阵红了,她迅速的逃回去,说道:“你这不算!” 他这撩人的手段,委实高超。 北堂铭磁性低哑的声音响起:“哦?如何不算了。” 他微微撑着云鬓,眼眸中带着似笑非笑,有意挑逗她。 白霁瑶便说道:“我现在饿着,不同你贫。我继续吃了!”她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包糯米糍来,糯米糍里包着豆沙,很是下饭。 吃一口,一股甜甜的感觉传来。而且是冰糯米糍。在这夏日的夜里,吃着冰糯米糍,感到很是舒适。 河流上静谧游过的几只鸭子,更加显得轻松愉悦。 船家只是笑说:“二位,看起来似乎是夫妻。” 白霁瑶问船家道:“有这么明显么?你怎么不认为我们是普通的情人?” 船家摇了摇头,笑说:“要是情人啊,就不会像二位如此相处自然。反而很是拘谨内敛。只有是夫妻,才会如此肆意。” 情人在一起时,就是矫揉造作,扭扭捏捏,瞻前顾后的。 但是夫妻不一样,就很有夫妻的样子。 北堂铭淡淡的敛了敛袖,这船家倒是聪明。 白霁瑶跟船家攀谈起来,问道:“船家可是常年在这片水域里载人?载了多少年了,对这里的地形什么的想必很是熟悉吧!” 她咬了口冰糕,边吃着边说道。 船家说道:“是啊,姑娘。我在这片水域已经五年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啊。” 白霁瑶乌黑的眼珠子一转,说道:“那对岸那边,你也很熟?” “对的。” “如此,那我问问你。对岸那边的西面方向,可有什么屋子,有没有住人。这些时日,可曾看见有人过去过?” 第三百五十七章 除了依赖本王 船家点点头,说道:“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要赶着去对岸。我这每日都要载一些人过去。只是我自己不去那边,但听他们过去的人来看,他们一定有什么比较忙碌的事情要去吧!” 白霁瑶思索了一会儿,看来船家并不知道对面的事情,那些过去的人一定隐瞒的很好! 北堂铭淡淡的说道:“瑶儿,先睡吧。还有两日的行船时间。” 从这里到对岸需要过海,海很宽阔,几乎是要耗费两日两夜的时间。 白霁瑶便想想,还是回船舱里睡一觉再说。 北堂铭微微俯身,走进了船舱内。船舱当中有透风透气的设置,他将人儿揽在自己的怀中,以自己宽大的墨袖,慵懒的微微为她扇动着清风。 “瑶儿,你且安睡。本王为你扇风。” 船舱里没有冰块之类的降暑物,也没有扇子。瑶儿又是极怕热的。 白霁瑶轻笑了一声,将他的手微微扯了下来,说道:“不用!现在这夜风凉凉,虽白日里比较热,但是夜里还是挺凉快的!迎着夜风,我能睡着。” 只是,这边的蚊子较多,飞来飞去的。 一只蚊子忽而嗡嗡作响的萦绕在两人的耳畔,听着好不让人感觉烦躁。白霁瑶的胳膊被蚊子咬了一口,她有些受不了。 北堂铭正寻思着有什么法子的时候,白霁瑶便按下他,说道:“我去空间里拿些药出来,你先别动,等我回来!” 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来历,起初他确实不可置信,但到后来还是很快的接受了下来。他知晓,他的瑶儿举世无双,就是这样特别。 白霁瑶进入了法医空间,抓了抓脖颈上的蚊子包,用药水涂抹止痒,随后再调制了一些驱蚊的药水 喷雾,就不信了,这些蚊子居然敢跟他们作对! 凭借着她聪慧的医术,仅仅是用了半个时辰,她就已经制造出了一瓶对抗蚊子的药水,她把药水从空间里拿出来,并对着周遭一阵喷喷! 北堂铭闻着这清新的味道,不由勾唇一笑,侧撑着云鬓,懒声道:“瑶儿这是如何做的?” 白霁瑶伸手挥了挥空气中的清香,无比的酣畅淋漓,就像是薄荷味道一样,气味落在皮肤上,还有些清凉的感觉! “我是用了藿香、薄荷等一些可以驱蚊的药草配合做出来的。” 她对着船舱里的周围都喷了一些,满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很好闻。并不是那种花露水的刺鼻味道,而是带有些淡淡的花草香和药草香。 船家在外面都闻到了味道,还在纳闷这海里是不是生了什么好的花草,才散发出这种奇异的香味。 北堂铭笑说:“瑶儿果然天资聪颖。” 白霁瑶把驱蚊的喷雾放在一旁,安然的躺下。底下是随着船而翻动的水波,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睡在一颗大树叶上,漂浮在水面。 从未有过离海这么近的时候,心底有些宁静。 “我在想,他们的地方一定隐藏的很深。我们若是过去,必须得装扮成附近的百姓居民才是,这样才能够掩饰身份,不让他们察觉到,通风报信回去。” 白霁瑶枕着北堂铭有力的胳膊,他则是心甘情愿的为人儿当抱枕,由着她枕着。 她微微的侧身,看着他在黑夜里的轮廓。 北堂铭温热的大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微微的更揉进一些,低哑道:“此法好。便当作附近的夫妻百姓,趁此行动。” 白霁瑶重重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 黑夜里星河流淌,船下的流 水汩汩。她逐渐的闭上眼睛,在他的怀中安睡了过去。 一夜都没有蚊子的干扰,很是好眠。 第二日,日头照耀了进来。白霁瑶是被热醒的,她抓了抓额头上的青丝,已经都是汗。她便坐起身来。 北堂铭正站在船头,与船家说着什么。海上的清风拂起他的衣袍,衣袂翩翩。 他俊美的脸,深邃的五官,漆黑闪动的眸子,都十分的美好。 白霁瑶双腿盘坐着,就这样在船舱里看着他,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气沉丹田,外面的清风与海上的柔风随着她的心静而输送过来,吹走了她额头上的汗。 北堂铭见人儿已经起了,便缓缓走了过去,将雾眠提早让船家准备的吃食带了过来,他将吃食送了过来,说道:“瑶儿,垫垫肚子。” 白霁瑶一看是自己最爱吃的梨花糕,便接过。 他如此贴心的让雾眠提前准备了她最爱吃的东西。 “你吃过了没?”她边咬了一口,边从船舱里低头出来。 北堂铭握着人儿的手,另只手挡在她的头上,不让她被船舱的上头板子碰到。 “本王已经用过。” 他牵过她的手,带她来到船舵的地方。双手撑在木板上,一阵无比清凉的风吹过。 白霁瑶感受着海平面的平静,不远处甚至有些飞鸟掠过,她说道:“之前在京城码头上的船上时,都未曾见到过有如此美丽的景色。如今亲自体验了一番,倒才觉得真实!” 难怪人人都喜欢大海,正是因为喜欢那毫无边际的辽阔与自由,喜欢那份未知与强大。 北堂铭的声音哑哑,道:“瑶儿若是喜欢,此次过后,本王经常带你出城。体验一下下海的风光。” 白霁瑶伸长懒腰,闭眼感受着海风与日光,她说道 :“人若是一直享受安乐,会沉浸在其中,便会产生依赖。久而久之,就懈怠了。还是忙里偷闲最好!” 这次本就是为了去掀北堂奕的老巢的,没想到能在过去的中途上,能体验一把海上风光。 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侧身看了看周遭,便看见他们的船后有一艘船,白霁瑶眯了眯眼,看向那身后船的方向,问道:“雾眠他们是不是在那条船上?” 这一次不能缺少雾眠他们一起,对方人多势众,轻易不能扳倒。相信雾眠不会离身。 北堂铭启声道:“暗卫必不可少。曾经,本王需要暗卫搜查情报。如今,本王需要他们保护你。” 再加上他明里的保护,一明一暗,都是必须的。 常常将她带在自己身边,总是有疏忽的时候。他不喜欢人儿因此受伤。 白霁瑶说道:“我不需要他们保护,我可以自保。” 她便是那样,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需要他人的保护。只不过,偶尔也有想要依赖的时候,但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赖。那便是北堂铭。 其他的任何人,她都不需要。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人儿光洁的下巴,眼眸中带着一丝宠溺,低声道:“除了本王。” 白霁瑶朝着他翘起嘴角,说道:“是!” 总有个例外,他就是例外。 船家正在开着船,控制着风向,海面上没有风浪,格外的平静。因此船家感到有些担心,越是大浪来临之前,越是平静,每每都是如此。 “两位大人,今夜保不准有暴风雨啊。若不是今夜,那便是明夜。明夜的暴风雨过后,白日我们就能抵达对岸了。看来要提前准备一下了。” 每一次在海上行驶的船家,都是有经验的。但船被沉没的几率也不 小,尽管是再有经验的水手也不行。 白霁瑶问道:“你这船有没有救生的东西?” 船家一脸懵逼,不太懂她所谓的救生的东西,很是落后。 “就是说,如果发生了危险。有没有离开这艘船的办法?” 在海上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白霁瑶明白。夏日还好,若是冬日,撞上了冰川那就会让船沉没了下去。 北堂铭道:“船底下的甲板,没有小船么?” 船家点点头,说:“有的有的。在最底下的船舱,会有两艘小船拉出来。若是真要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这两艘小船可以帮助离开。不过两位大人放心,我在海上十年,也就遇到过一次厉害的暴风雨。那一次,我们还是成功逃脱了。这种超强烈的暴风几率不会很大。” 上一次是十年前,这一次应该没有那么不走运吧。 更何况,都在船舱底下放了救援的小船,应该会没事! 白霁瑶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眯着眼睛,看向海的不远处。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对方早已经知晓他们会过来,于是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后面的一艘船跟了上来,雾眠通过轻功,攀上了绳索,上了他们所在的船。 “主上,这是给主上与王妃用的。” 雾眠从船家那里得来一个好宝贝,递了过来。 白霁瑶见到的时候,眼睛一亮,接过来望着不远处的情景,说道:“这是望远镜!” 但不知道他们这里会怎么称呼。航海的人员,都需要必备这东西,可以看见海面不远处的船只,以防一些贼盗船。 雾眠低声提醒道:“属下听船家说,这里会有海盗出没。主上与王妃要小心。” 北堂铭问道:“你们可有此物?” 雾眠点头道:“有,主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 海盗上船了! 雾眠与暗卫需要这可以望远的东西来观察海上的周遭。 但他不知道这东西叫望远镜,感觉王妃什么都懂。 白霁瑶手里仍然把玩着,可以将前面的长筒拉伸出更长,她随意的在海上看着。 “去吧。”北堂铭示意雾眠回到船上去。 “等等。” 她忽然把望远镜转到一处,秀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白霁瑶说道:“那边有一艘人很多的船,看他们的穿着与打扮,像是……” 像是海盗! 北堂铭将人儿的望远镜拿过,淡淡看着不远处的船只。船只的幡上有骷髅的印记,一看便是海盗招摇过市的旗帜。 白霁瑶说道:“该死,怎么说海盗海盗就到!” 不过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可以让他们偷的。 “瑶儿,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北堂铭放下望远镜,对她道:“他们手中拿的兵器,刻有蝴蝶的印记。” “……什么?” 白霁瑶的眼睛微动,难道这群海盗跟北堂奕的人有所关联?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跟海盗有所联系。 而且按照对面的方向,应该就是从对岸来的。他们或许就驻扎在对岸的村落里,航海就是为了阻截一些人的金银财宝! 此刻,忽然潮流涌动,刮起了一阵风。 白霁瑶在甲板上摇摇欲坠,被风中迷了眼睛,北堂铭搂住了人儿,稳稳的站立着,她抬起胳膊遮挡面前的风,说道:“该死,什么妖风!” 船家大声道:“两位大人,果然起风了!暴风雨恐怕要来了!” 雾眠立刻上前去,抓住船家道:“快些掌舵,务必确保我家主上和王妃的安危!” 风太大,船家没有听见雾眠的称呼,只使劲的拉着船舵。 可是船舵却像是失灵了一样,不停的抛锚 转动,根本不受控制! 顿时,海平面掀起一阵的波浪,浪花翻腾的卷起,天黑沉沉的,打雷下起了点点小雨。 船家惊愕道:“完了完了,船抛锚了!” 白霁瑶冷冷说道:“你不是自称十年经验的船家么?怎么会抛锚!” “对不起两位大人,小的骗了你们……小的就一年经验,但是看见这位公子给的价钱高,所以不得不如此说啊,小的还要养家糊口!” 船家在海上一年的经验,完全就是凭着运气。才相安无事的走了过来。 其他的那些事情没遇到过,今日一遇到,彻底给吓傻了。 北堂铭提步走上,淡淡的检查了船锚,只见此刻的船锚正在不停的旋转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他拿过望远镜,望向不远处。 那帮海盗们正在哈哈仰天大笑着,似乎很是满意杰作。又观察到,他们的船舵上有很明显的磁铁。 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人儿道:“瑶儿,他们以磁石来控制船舵,导致船抛锚。船会不停的接近他们。” 白霁瑶瞪了那帮海盗们一样,眼看着船不断的向着他们前行,说道:“看来在上岸之前,先要杀了那帮海盗才是!” 但绝对不能上了他们的贼船,必须让他们上来,才能有机会反转。 顿时,身后雾眠暗卫们都从另一只船上,顺着绳索攀了上来,总共有二十多个暗卫,各个武艺高强。 可是,那些海盗们很是奸诈,就算人多也不能得势,暂且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而且看得出他们的兵器很多,都是北堂奕的人的兵器。 白霁瑶拿出自己身上的针弩,装上三百根银针,说道:“为了避免一针见喉,我在针上涂了剧毒,必定会要他们的性命!” 这些无恶 不作的海盗,若是他们不死,会祸害更多的无辜性命,而且朝中下海行商的经济也会被他们这些无耻可怕的海盗们断送! 雾眠认为这是好办法,于是说道:“主上,属下们回留下一个活口。” 白霁瑶把毒药都递给他们,让他们纷纷涂在自己的武器上。 “我还有个防身的大招。” 她拿出一包药粉,放在自己后背上垫着。这包药粉里面,有剧毒。她提前吃好解药,倘若谁一掌碰到她的后背,整张手都会烂掉! 北堂铭却将人儿的手捉住,道:“瑶儿,你进船舱。这里有本王。” 白霁瑶不肯,说道:“要战就一起战!我从不做什么缩头乌龟,靠你保护!” 她要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绝不怕输! 北堂铭闪动的眸子微亮,眼看着对面不远处的海盗船离他们越来越近。 直到两方的船撞在一起,白霁瑶踉跄了一下,跌在北堂铭的怀中。 那海盗们至少有三十多个人,他们纷纷的攀绳索上了他们所在的船,船家第一个被无情的杀害,鲜血流淌满地。 海盗的头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脖颈上,无比挑衅的说道:“看你们这身气质,就知道是贵人。贵人腰里,肯定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吧!” 白霁瑶冷笑了一声。 海盗头子“哎哟”一声,道:“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啊……”眼睛都亮了,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十年里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样。 只听得“啊——”的一声,北堂铭出手的招数快的让人没听见,顿时海盗头子身旁的海盗的肩膀便被打穿。 海盗头子脸色一变,道:“高手啊!” 北堂铭冷淡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带有一丝的畏惧,反倒是极为的轻蔑 。 白霁瑶坦言道:“你们这些兵器是哪里来的?看起来并不像是你们自己造的,是旁人给你们的,还是你们自己抢的偷的?” 她的目光都在那兵器上,很是熟悉,一眼便能知道是那帮人打的铁器。 风把甲板上的血迹吹起,水流滚淌。海盗头子打量了他们几下,问道:“你们是朝廷的人?” 其余的海盗头子,已经过去他们的船舱里搜寻。 除了搜到一个绿色的喷雾,不知道什么以外,其他的连个屁都没找着! “这是什么?” 海盗头子拿着喷雾,晃了晃,一脸狐疑。 白霁瑶起了恶作剧之心,笑说:“喝了就可以精力充沛,你试试?” 海盗头子显然有些不相信,但一闻这药水挺清香的,按了下喷雾,结果被喷了满脸,眼睛火辣辣的发出惨叫声:“啊——疼啊!” 拼命的揉着眼睛,辣的要命。 白霁瑶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环胸的看着他们这群蠢海盗! “瑶儿。”北堂铭低声提醒。 她便收了玩心,对他们说道:“我们这一次只是去对岸找人的,身上一分钱都没带。你们纵然是要劫财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有这个时间,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收获。” 海盗头子越看她这样,越是有所隐瞒。 身后的海盗说道:“老大,我们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冲上去杀了他们!解解气!他们就敢如此捉弄老大你,士可杀不可辱!” 海盗头子却伸出手来,示意他们不要吵。 走到白霁瑶他们的面前几步,雾眠与身后的暗卫们都拔刀出来。 海盗头子问白霁瑶道:“姑娘,你似乎对我这兵器很感兴趣啊?要不要跟我回我的船上,我好好给你看看我那些兵器,怎么样? ” 白霁瑶面对海盗的如此话语,按住了北堂铭手中的毒镖,坦然对海盗头子说道:“好啊,但是前提你得告诉我,你那些兵器是怎么来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那些东西干不干净。” 海盗头子说道:“这些兵器,可都是我们凭着本事拿来的!不算偷也不算抢,这个理由,可以吧?” “凭什么本事拿来的?兵器库里看守一向森严,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够成功进去,拿出这些兵器来。” 白霁瑶继续套话,她想知道这些海盗跟北堂奕的关联。 海盗头子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兵器库,都是一帮没什么能耐又蠢的人在把守,兄弟们几个一下子就把他们掀翻了,把里面的兵器通通都搬了出来!” “你是说,兵器库里的兵器,全都被你们搬来了?你可知道,那是朝廷的兵器,这背后是哪位权势之人在经手?就不怕上面的人怪罪,将你们赶尽杀绝么。” 白霁瑶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听他们的话,像是北堂奕还不知道自己兵器失手的事,居然被这些海盗们给劫走了。 也就是说,兵器全都在海盗的船上。要是今日不能将这些海盗杀了,就不能拿回北堂奕谋反的证据。 海盗头子对着地上呸了一声,随即跟一帮海盗们哄堂大笑,道:“哈哈,笑死人了!朝廷的人,再有权势有什么用啊?老子们的地盘,自己做主!我们跟朝廷可没有关系,就算他们敢来,也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我这手里,可没沾少这朝廷命官的鲜血呀!” 白霁瑶隐隐有些怒意,怪不得出使去西域的官员们,通通都死在了路上,原来就是他们捣鬼,残害无辜与忠良! “小美人儿,乖乖跟我走吧,我护着你啊!”海盗笑说。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们女人太可怕了 白霁瑶眼看着这帮猥琐的要死的海盗,如此威风得意,倒也不怕他们,她拿出自己的针弩来,对准着对方,说道:“不用多说了,你们来!” 海盗们便互视一眼,快速的就朝着她冲过去,一齐的就要向着他们攻击。北堂铭单手搂住人儿,带着她到自己的身后。 白霁瑶被他揽在身后,便对他道:“我先对付那些喽啰!” 他们两人只要分工合作,就能够早些灭了这帮海盗们,只是海盗们阴险狡诈,他们自然也有招数,直接以一张天罗地网盖了过来。 但北堂铭带着人儿踏上轻功,站在甲船之上,雾眠等暗卫们快速用刀剑划烂了他们的网,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盖住他们! 白霁瑶把自己的银针全都上好在针弩,向着他们簌簌就是几发而去。 “啊……” 海盗们依次的被刺中,毒针上的毒是快速就发作的,海盗们争相倒下。 他们想以铁器朝着白霁瑶发去,但她迅速的躲开,加上北堂铭与暗卫们以及雾眠的打击之下,海盗们纷纷都倒在了地上。 最终,只剩下一个海盗头子被留下,抓住。 海盗头子满嘴都是血,说道:“你们要杀要刮,随意!” 白霁瑶顺着绳索,攀到对面的海盗船上去,与北堂铭一起,雾眠一直抓着海盗头子,为了不让他咬舌自尽,就用东西塞在他的嘴里。 “海盗船里,一定还留着几个海盗把守。或许还设计有机关。我们要再小心一些!” 她走在潮湿的甲板上,观察着里面的动向。 北堂铭提剑,挑开了船舱的舱门,果不其然从中跃出一人,白霁瑶以针弩里的银针快速的发过去,那海盗便毒发身亡倒下。 她看了下针弩,方才用了那么多针,起码有一 百多根。这里面还有二百根不到,她要省着些用,不然就不能去对岸了! 两人一起走进船舱内,白霁瑶发现了大量的箱子,她说道:“北堂奕的人应该是被洗劫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箱子的铁器,全都被这些海盗们搬来。如果是两人合作,只需要给一箱子就好。也不知道北堂奕那边还剩有多少铁器,他们肯定没有办法完全都运过来!”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说的没错。”他召唤暗卫过来,将这些装着铁器的箱子,一箱一箱的搬走回去,让衙门的人都知道。 两人走回到自己的船上,这下没了船家开船,怕是不太乐观。 白霁瑶走到海盗头子的面前,拔了他嘴中的塞布,说道:“这些铁器是怎么弄到手的,如实招来!” 海盗头子不想说,根本偏过头去不想理会她。 她便拿出银针,狠狠的扎在他的身上,说道:“说。” 海盗头子顿时发出惨叫的声音,道:“我说、我说……这些铁器,全部都是跟兄弟们在对岸的一个偏僻的屋子里发现的!” “那里难道没有把守的人么?” “有啊,但是怎么比得过我们兄弟。那些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我们三两下就除了他们!” 海盗头子还引以为傲,颇有些沾沾自喜,怡然自得的样子。 北堂铭将海盗头子身上的一把铁器,手挑了出来,这把上也有蝴蝶的印记。 “雾眠。让一名暗卫把船开回去,把铁器送到衙门。”他吩咐道。 雾眠便选了个行驶最稳的暗卫,便让人去把这艘船开走。他们与主上和王妃,则是去海盗船,这样可以掩人耳目,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白霁瑶便轻松的跨到海盗船上去,北堂铭扫了一眼海盗头子,道: “领路。” 海盗头子被雾眠五大三粗的绑了起来,身边有暗卫看着,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在海盗头子的指引之下,阿开掌船舵,便将船开去了对岸的方向。 海的对岸,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白霁瑶为了防止这海盗耍什么花样,拿出一颗毒药塞给他,让海盗吃下,说道:“每隔三个时辰,你若是不能找我帮你扎针解毒。你就会浑身七窍流血而死。这个毒很不巧,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没有解药。只有我独特的跟平常医者不一样的独家针灸,才能够为你解毒。你最好也不好使什么花招!” 海盗头子满脸惶恐,被迫的吃进去毒药,脸色惨白,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至极。 白霁瑶做事谨慎至极,她又将沾了毒的毒针,沿着绳索的一圈扎进去,说道:“你最好好好待着,不要动弹。否则这些带毒的银针若是再扎进去一点,你就没命了!” 海盗头子瞪着她,说道:“真是最毒妇人心,你们女人太恐怖了!” 白霁瑶翘起嘴角,没有理会此人,转过身去看向海的对岸。 “你们下海但凡都有些海域图,在哪?”她问询道。 海盗头子为了保命,只好告诉她,说:“就在船舱里面!” 白霁瑶让暗卫进去找,找的时候切记有没有暗中隐藏的海盗,处处留意。 北堂铭拿过望远镜,看着不远处的对岸。天已经渐渐黑沉。 *** 又行驶了一日一夜,等到下一个黎明到来的时候,白霁瑶第一眼便看那海盗头子在不在,发现这人倒是不敢动弹。 海盗头子说道:“姑奶奶,你把我放了吧!一天一夜了,我都不敢睡觉,生怕睡着了就被你毒针给扎死了,你行行好吧!” 白霁 瑶睡了充足安稳的觉,伸长懒腰,说道:“应该快到了!” 北堂铭已经立在船头,迎着猎猎作响吹动的风,站在船头,等人儿醒后,他回过身去,道:“瑶儿,你睡醒了。” 她点了点头,问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对岸?” 他淡淡估算过,“只需要再一刻,便能抵达。” 一刻的话,并不漫长。白霁瑶拿过望远镜,再看了一会儿。一直看到对岸似乎有一帮人影站在那儿,她身子前倾,继续盯着。 等到快要抵达对岸的时候,白霁瑶看清了岸边的人影,说道:“北堂奕身边的阿紫。” 她记得,那是北堂奕身边的亲信心腹,武功高强。 阿紫的耳朵旁,就有类似蝴蝶的记号,而且很是妖艳,难不成正是她所编排的一切么? 在快要下船的时候,北堂铭将海盗绳索上的银针拔了,将绳索解开,把海盗提了起来,冷声道:“下船,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白霁瑶对海盗头子说:“别忘了,你体内有我银针的毒素。” 海盗头子怎么敢忘,吓都要吓死,他连忙就照着北堂铭吩咐去做。 等船快要靠岸的时候,白霁瑶进入法医空间,做了两张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跟北堂铭的脸上,道:“阿紫认得我们,我们要戴好面具,防止被发现!” 随后,暗卫与雾眠纷纷的躲藏起来。 白霁瑶与北堂铭为彼此带上绳索,装作绑在船的杆子上,佯势被海盗劫来的人。 船很快就靠岸了,海盗头子走下船的时候,一帮紫衣女子的人上了船,检查船舱之类的。 阿紫看着海盗头子,冷冷道:“就是你拿了我们的东西,伤了我的人?” “就是他!” 身后的一人指认,海盗头子说:“冤枉啊, 姑娘!我们可没有偷你们的东西,不信你们上船去搜啊!我要是偷了东西,还会回来?那岂不是自找死路啊!” 紫衣女子的眼睛微动,狐疑的盯着海盗,又看看自己的人。 身后的小厮却激动的说道:“老大,你别被他骗了,就是他!” 阿紫的那些人已经上海盗船上搜寻,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铁器,回去跟阿紫通报:“确实没有,不过在海盗船上发现了一男一女,被绑着。” “什么人?” “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人,应该是被海盗劫的。” “是么。” 阿紫看向身后的小厮,小厮疑惑的挠了挠头,说道:“不可能啊,明明就是他们这帮海盗。不对啊,那些海盗们都去哪里了?怎么就一个海盗头子。” 阿紫走上船上,看见了白霁瑶与北堂铭正被绑着,瞟了他们一眼,随后进入船舱内,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搜寻一番,发现并没有一根铁器。 又走到两人的面前,阿紫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海盗的船上。” 白霁瑶努力的戏精上身,说道:“姑娘,你是来救我们的?我知道你是侠女,快帮我们松绑吧。我跟夫君是想要过海去做生意的,没想到那海盗,却觊觎我的美色,将我绑架。我夫君不能容忍海盗欺负我,于是一并被海盗绑了起来。” 阿紫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原来是无关紧要的人。 白霁瑶脸上的人皮面具,做的很是逼真,基本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样子,阿紫根本看不出来,不是那种普通的劣质面具。 阿紫冷声说道:“谁有功夫救你们?说,你们知不知道船上海盗去了哪,有没有看到他们搬运铁器!” 北堂铭暗藏锋芒,眼眸泛着丝丝的冰冷。 第三百六十章 王爷给王妃抓鱼啦! 白霁瑶则是选择继续伪装,正好可以趁此看看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她装到底:“姑娘,我们没有看见。从被掳上船的时候,就那海盗头子一个人在那了。” 阿紫表示狐疑,但暂且重点不是他们。阿紫将刀剑架在被身边的人带过来的海盗头子的脖颈上,说道:“铁器到底在哪,说!” 海盗头子拼命摇头,“不、不知道啊……” 白霁瑶的手后,一根带毒的银针出现。海盗头子,人人得以诛之,之前要不是因为他还有点用处所以留着,不然早就除暴安良,为民除害了。 阿紫的刀剑已经渗透海盗头子的脖颈,说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说不说?” 海盗头子战战兢兢,一副正要被撬动牙口的样子,就在这时,白霁瑶的一根银针快速的从身后扎去,海盗头子根本的口中慢慢流出鲜血。 银针扎进他的体内,根本没有让人从外看到痕迹,会误以为是自己吞服了毒药而死。 阿紫看着倒下去的海盗头子,一探鼻息,已经死了! “一帮废物!快去找铁器,快找!” 阿紫冷冷的扫着他们,说道:“要是找不到铁器,公子怪罪下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是是!” 一帮人都缩着脑袋,没有人愿意想要海盗船。 有人看向船上的两人,问道:“老大,这两个人和这船怎么处理啊?” 阿紫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处理?把这船整个烧了!” 说罢,重重拂袖而去。一些人便从船上找出酒水,用火折子点燃,顿时燃起了火焰。他们连忙急匆匆的就从船上下去,离开了。 就在这时,白霁瑶与北堂铭的绳索自动解开,北堂铭道:“瑶儿,船舱最底下有两艘小船。雾眠他们就在 那里等我们。一艘给他们,一艘给我们。” “嗯!” 正好两艘,白霁瑶便揽住他的腰身,让他带着自己轻功下去,一直到海盗船的船舱底下。这种大船一般都是这样的设计,不管是哪一艘都是一样的,都会有救生的小船。 果然雾眠等人已经先行划出一条船,另外一条给主上与王妃。 他们互相坐上了船后,离开了燃烧的坍塌的海盗船。借着火势,白霁瑶利用望远镜看那帮人,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 很好,全程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 白霁瑶兀自说道:“我倒是有些演戏的天赋!” 北堂铭启唇一笑,两人互视一眼,皆带着笑意。 小船驶出一些远,在船上的时候,白霁瑶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可闷了! 北堂铭淡声道:“入夜时,本王便与瑶儿上岸,探查其余铁器下落。” 白霁瑶说道:“那我要再做两幅像样的面具了,这世间倒是充裕。不过阿紫他们把部分铁器弄丢的事情,应该暂且不会告诉北堂奕,以防挨骂。所以他们肯定很想要知道铁器被偷去哪里,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搜寻。” “人证物证都已经不见。他们搜不到。” 北堂铭如墨的眼眸微动。这一次,他们必然要遭受北堂铭的暗骂。 白霁瑶继续推测:“假设北堂奕知道这件事情后恼羞成怒,就会把阿紫召回去。阿紫武功高强,如果她能离开这里,剩下的就是些虾兵蟹将。所以我们不用提前打草惊蛇,只需等待最好的时机。等他们防卫懈怠的时候,就可以拿走其余的铁器!” “是这个理。” 北堂铭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揉了揉人儿的脑袋,半撑着云鬓,薄唇带笑。 为何他的瑶儿,便是如此聪明 ? 白霁瑶握过他的手,在手中托着把玩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聪明了?” “本王喜欢瑶儿每一面的模样。无论聪明,还是愚笨。”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 白霁瑶笑说:“那可不一定!若是我一开始便是蠢弱无能,没办法自保,像个只能依赖别人救助的兔丝花,也就不会能站在你身边了!” 每个人都是慕强的。 尤其是白霁瑶这样作为女子,更是要强的姑娘。这个世上的人,只是依靠外界的强大是不可能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只有自身变强,才能遇到更强的能够并肩作战的人。 她并不喜欢依赖男人救助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她的男人。 爱就是势均力敌,两人都是旗鼓相当才是! 北堂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低哑道:“正因为是瑶儿,与旁人不同。本王才会欢喜你。你并非是曾经的白府二小姐,本王也深知,喜的是你,而非她。” 曾经懦弱的原主,并不值得北堂铭的欢喜。不然也不会定下五年的婚约,都不愿意求娶。那时北堂铭只是认为,她空有一身好医术,却甘愿留在府上看尽他人眼色,不能保护自己。这样的姑娘,是不聪明的。 后来,北堂铭才知晓,瑶儿并非是白府的二小姐,她便是她自己。只是与白府二小姐同名的她,她自强不息,医术精湛,验尸一绝,步步把自己的处境和烂牌打成好牌。 一步一步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得到报应的结果。现在站在了他的身边。而他亦在成长中,从一个失去双眼没有权势的王爷,变成如今这般地步。 他们两人,互相扶持,互相成长。成长的速度都一样。 白霁瑶一笑,说道:“那当然!我爱的也是 现在的你。在对的时间里,选择对的人,缺一不可,两者都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成长的步伐是一样的,才是最好的。 并非是一个人的脚步快了,或者是慢了,才最匹配。也不是一个人只能站在另一个人的身后做支撑才是最好,而是站在一条一致的线上,并肩作战。 北堂铭低笑一声。 小船虽然不大,但也不是很小。中间有个木舱可以遮蔽风雨,不是简易型的船只。 许是大火燃烧,导致天落雨,海上颇不平静。天很快的就黑沉了下来。 白霁瑶的肚子有些饿,说道:“我们船上的食物没能拿回来。你瞧我,百密一疏。平日里想东西想的那么全面细致,终究是漏了什么!” 北堂铭见她一副懊恼的模样,宠溺一笑,徒手便以一把锋锐的利器,朝着水中跳起来的鱼儿扎去,迅速的便抓了把活蹦乱跳的鱼给她。 白霁瑶目瞪口呆,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下雨。闷。鱼儿必会跃上水透气。” 他便趁着鱼跳上来的一瞬间,彻底的了结。 白霁瑶笑了下,说道:“我们今年有烤鱼吃了!”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来,将他的铁器放在手上固定着,用火折子烧鱼。 铁上面的温度很容易高,当作铁锅来烧,所以很快鱼就能烧熟。 只可惜这里没有调料。北堂铭顺手接了一些海水,放在一旁,道:“海水中有盐。” 白霁瑶一拍脑袋,说道:“对!” 她舀了些海水,拿到空间里去提炼,一般的海水是不能直接过滤出盐吃的,会有毒,必要经过杂质的过滤之类的步骤,才能提炼出安全的盐巴。 不过一会儿,白霁瑶便带着盐出来,洒在嫩焦的鱼肉上,一阵喷香的味道传来。 “我们现在真是海味了。” 她把鱼拿下,没有先自己吃,反而递给北堂铭,让他咬一口尝尝。 北堂铭便尝了一口,味道不咸也不淡,正好,很是美味。白霁瑶这才心满意足的咬了口鱼肉,这鱼像是海鱼,根本没刺,只有偶尔的几根,特别好吃! “瑶儿还想吃什么海味?本王为你抓。” 他单手垂在单膝,一副慵懒的模样,眼底带着笑。 白霁瑶边吃,边递给他一口,说道:“这一条鱼不够我们吃的,我还想要一条大鱼。不用太大。” 这海里不知道有没有鲨鱼鲸鱼之类的,祈祷不要被它们撞到。 “好。”北堂铭皆依人儿,便伺机等待机会。 在下个鱼儿跳跃起来的瞬间,他便徒手抓住,反以铁器刺身,将鱼抓住。没想到的是,一脸刺中两条鱼,原来是一起的。 白霁瑶木讷着拍手鼓掌:“厉害!” 谁想到她的夫君这么厉害。不过,想他一个堂堂当朝的王爷,竟然在这里给她抓鱼。顿时觉得反差萌,画面感来了。 北堂铭将两条海鱼都给人儿,道:“够不够吃。” “够吃了!” 白霁瑶还有攒着的盐巴,够吃这两条鱼。正好他们彼此都一条。 这住在海上海边都很方便,什么海鲜都轻而易举。 雾眠等人效仿主上,开始抓鱼,可他们抓的并不精准,纷纷都抱着活蹦乱跳的鱼,还被鱼尾给往脸上拍了一巴掌。 白霁瑶笑指着他们说道:“我还以为抓鱼那么简单,没想到看他们这么困难。折腾半天都没抓上一条!” 可见北堂铭的功夫之深。 雾眠好不容易抓了半晌,才有了一条鱼。其他的一些暗卫,捡了些飘在海上的死鱼,吃现成的,认为是刚死掉的,还算是新鲜。 第三百六十一章 肯定是夫妻 入夜了。 趁着天色黑沉下来,最适合到对岸去。船已经开去对岸。北堂铭伸手,将人儿从船上带下来,让她扶着些自己,两人便一直走到岸上。 雾眠等人正在林中观察,发现那名紫衣女子正在不远处交代下属:“公子让我回去一趟,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拿你们是问!” 下属诚惶诚恐忙不迭的应声说是,不敢违抗命令。 雾眠趁着他们松懈,眼看着那紫衣女子坐船出海。白霁瑶正在掩着,只要跟着这群人就能知道他们的位置在哪。 暗卫们暗暗的跟踪着那帮人,雾眠回来请示主上,说道:“主上,属下暗暗的跟过去探探前面的路。主上与王妃先在原地等待属下。” 白霁瑶静候在此。 雾眠随暗卫们一起,一路跟过去他们,北堂奕的人还浑然不觉,一路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偏僻的小屋里。小屋中,几个人一起拿出酒来喝酒。 “这阿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都是帮公子办事的走狗。她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其中一人把酒碗重重的砸在桌上。 “就是!仗着她武功比我们高,就把咱们当狗一样看待!” 另一人恶狠狠的一口把酒给喝了,把酒碗气的摔碎在地上。 雾眠等人在门外听着,还有的埋伏在屋顶上偷听,发现他们中间有人内讧,他们到底也并不团结。只是,这剩余的铁器,他们全都埋藏在哪里? 这么一间偏僻的小木屋,从表面上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底下不知道藏了什么巨大的密室,密室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暂且再等等。雾眠想。 白霁瑶与北堂铭在山林中按兵不动,她说道:“我觉得我们今晚暂且不要 行动,会打草惊蛇。而且不确保阿紫会不会原路有什么事情返回,若是我们暴露了反而不好。最好的就是观察个一两天。明日我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阿紫过海需要两日两夜,再返回仍然要两日两夜。也就是说,至少五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返回。但他们在这里也需要两日两夜过去的时间,所以一定要先打探好了再速战速决。 这海上的大船诸多,他们这里还有一艘,可以劫了他们的船占为己用! 北堂铭说道:“不错,瑶儿顾虑的全面。” 他起身,带着她走到深林当中,离这里远一些的距离。寻到一个人家。茅草屋里似乎有一名老人,正在烧着喷香的饭。 白霁瑶闻着饭菜香,有点饿了,她说道:“这里是有住人的,我们进去看看!” 看忙碌的背影像是一位老人家。老人家孤苦伶仃的在这里住着,不知道有什么隐情。 “瑶儿。且慢。” 北堂铭不放心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将她带到自己手边身后的地方,自己先走在前处,时刻的留意周遭的杀气。 等两人一起走进茅草屋的时候,那名老婆婆就放下了锅盖,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们。 白霁瑶察觉到了一股杀意。 老婆婆顿时拿起上面的菜刀,转过身去就要砍向他们,“你们这群海盗!” 北堂铭紧紧的抓住老婆婆的手,白霁瑶出声道:“婆婆,我们不是海盗。我们只是从对岸过海来的夫妻。” “什么……夫妻?” 老婆婆逐渐的放下菜刀,放下了防备。 白霁瑶认为,在人的情绪熏染中,听到夫妻、兄妹之类的更容易有感触,故而关键时刻直接坦明。 老婆婆拿着一旁的灯盏,照亮在两人的脸上 。一个俊美出尘,一个倾城秀丽。两人真有夫妻相。看着男人护着姑娘的样子,铁定是夫妻无疑。 “快些坐下。你们没有遇到海盗吧?” 老婆婆拉着白霁瑶,带着她坐在桌前。 白霁瑶说道:“婆婆,今后你不用担心了。海盗已经被我英明神武的夫君通通剿灭了!” 老婆婆看向北堂铭,一脸惊愕,道:“你们把海盗都杀啦?” “海盗残杀无辜,他们死有应得。若是不除了他,死的就是我们。以及后面更多无辜的人。” 白霁瑶看向老婆婆,说道:“婆婆,我看这里像是有人居住过的山林。怎么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老婆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道:“我们山林里,本来有几十口人,我们一直隐居在此。没想到有一日来了些海盗,将他们全都杀害了。他们之所以留着我,是想让我给他们做饭吃。” 老婆婆本就是山林里的炊事婆婆,饭做的好吃。 那日海盗进来洗劫的时候,她正做了一大盘的饭菜,他们杀光了所有人,她是最后一个。本以为她就要死在这里。没想到海盗们因为吃了她的饭菜,就没杀她。 留着她帮海盗们做菜做饭,洗衣裳。好让他们好吃懒做。 “那群畜生啊!他们嫌我洗的衣裳不干净,就打我。我差点被他们打死啊,这老骨头根本受不住。我的眼睛就是被他们弄瞎了一只。” 老婆婆的手捂着单只眼睛,根本睁不开。 白霁瑶冷冷的秀拳锤了下桌子,说道:“早知道他们那么可恶,我就应该让他们死的更惨一点!” 他们屠杀了这里几十口人,若是其中有老弱妇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还将老婆婆害成这样。 她只看一眼,就知 道老婆婆的眼睛确实是通过暴力造成的。虽然这里有位婆婆很是可疑,但白霁瑶也不会全然相信,尽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要留一份心眼。 北堂铭走过来,微微握了下人儿的秀拳。 白霁瑶便想起了正事,问老婆婆道:“婆婆,你住在这里想必已经很久了。有没有留意过这附近的动向。比如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来来回回出入山林。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事情?” 老婆婆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再想想。” 她继续追问,道:“不是最近,也有可能是最近几年。除了你跟海盗们在这里以外,还有哪些人在这里生活过。” 老婆婆受到提醒,便说道:“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从海那边来了一群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每隔五日就要来一次。最近一年,干脆就有一部分定居在此。他们就围着一个茅草屋,整日在里面吃酒之类的,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但我总觉得,那个茅草屋里藏着什么宝贝,他们一直在那里看着,不让外人知道。” 白霁瑶问到了关键上去,果然就是那帮人。 “那你有没有见到他们运输什么东西,发出过什么响声。比如箱子、铁之类的。” 她观察着老婆婆的神色。 老婆婆坦言说道:“有。我有时候起夜吧,听见他们一群人很用力的抬什么东西,撞到树上的声音,还有钢铁掉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想着与我们没有关系,就不想了。” 白霁瑶又问:“那些海盗是什么时候来的?” 海盗不可能这几天才开始谋划偷铁器,也就是他们来的并不早。 老婆婆说道:“那帮海盗,是半个月之前来的。他们刚来就 把我们这些山林里的人都杀了,而且他们还去挑衅过那些茅草屋里的人,不过那些人似乎是武功高强的人,海盗们被他们打趴下不敢再去找他们挑事。最近这七日里,海盗们就商量着什么事情,不让我听。我也不敢听。就在两日前的夜里,他们出去行动了。之后我就看见海盗们运着什么东西去船上,把海盗船给开走了。” 老婆婆心里猜测,是不是那茅草屋里当真有什么宝贝。被海盗们惦记着,又趁此报复那些人,连夜把东西给偷走了。 偷走了宝贝之后,海盗们就看不上这个破栖身的林子了。老婆婆还以为自己的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没想到今夜听见脚步声靠近,以为海盗去而复返,所以拿菜刀对着他们。 “不好意思啊,姑娘,公子。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些杀人海盗,所以才会……” 老婆婆面带愧疚,便将桌上的酒水倒在酒杯里,把筷子递给他们,说道:“老婆子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烧菜的手艺。若是两位不嫌弃的话,这桌酒菜就招待你们了。我去给你们盛饭。” 说着,老婆婆起身拿过碗,去给两人盛饭。 白霁瑶趁此,拿过检验毒素的试纸,将每一道菜的表面都测试一下,确认无毒。 北堂铭与人儿交换了一下神色,示意她测试酒水,她便再试了一下,摇了摇头。 “姑娘,我不知道你能吃多少饭。就给你盛了一小碗,过会儿你要是不够吃,就再装饭。” 老婆婆笑着把瓷碗递过去给她。 白霁瑶接过,说道:“婆婆,谢谢你!” 人走在外面,她不得不对任何人都有所提防。这一点,是在所难免的。白霁瑶虽然心头有些愧疚,却也不得不如此谨慎,为了彼此的平安。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将本王晾在何处? 一顿晚膳用过,老婆婆主动邀请两人留下,说道:“这里就我一个老婆子住,你们帮我杀灭了那些海盗们,我心里感激。如若二位不嫌弃,那就住在我家里吧。” 白霁瑶正有此意,他们夜里正不知道要睡在哪里,“不嫌弃,谢老婆婆收留!” 老婆婆便带着两人去到厢房里。厢房不过很简单的陈设,只有一张床榻,桌椅。屋里有洗漱用的脸盆。 “两位先睡下,有什么事情就叫我。老婆子也去睡了。” 老婆婆蹒跚的走着路,白霁瑶见她的背影便想起了祖母,说道:“婆婆,明日一早我帮你治眼睛!” “姑娘,你是医者吗?” 老婆婆有些惊讶的缓缓回过头去。 白霁瑶笑说:“我家夫君的眼睛就是我治好的,他的眼睛都已经有十多年了,但仍然不妨碍我把他治好!” 北堂铭默认。见此,老婆婆便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她跪下说道:“姑娘啊!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又是将那帮海盗们杀死,让她得以解脱。又要医治她的眼睛。她何德何能啊! 白霁瑶上前去,将老婆婆扶起,说道:“婆婆,这是应该的,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 但她绝对不会医治恶人,这是她的原则。 她只救好人,不当农夫与蛇。 老婆婆潸然落泪,说道:“你们夫妻真是好人啊……” 北堂铭向来缄默,在外便不喜开口。但凡是都依着白霁瑶,她决定的事情,他便附和。故而老婆婆认为,有这样支持这位姑娘的夫君,就已经是很好。 白霁瑶便点了点头。 老婆婆走后,北堂铭将人儿一把扯上床榻,她猝不及防的便趴在他整个身上,羞恼道:“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跟老婆婆喋喋不 休,将本王晾在何处。嗯?” 他眼底分明带着三分醋意,将她禁锢在怀中。 白霁瑶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不喜欢跟人交谈,还要怪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堂堂的王爷当真如外表一样,冰冷冷漠,不苟言笑,不喜说话。实则在面对她的时候,就如同话唠一般,甚至笑如春风。 北堂铭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抵在榻上,道:“本王只是想听你说话。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本王来。” 白霁瑶伸手抚在他深邃俊美的眉眼上,撞进他宛若星河一般的眸子中,她说道:“我这不就想起你了?” 他低笑一声,将被褥罩上。 “北堂铭,你……!唔……” 白霁瑶下一瞬,便没了声音,北堂铭吻住了人儿喋喋不休的唇。 *** 次日,老婆婆在门外敲了敲门,说道:“姑娘,公子。该起啦。老婆子我做了早膳。” 白霁瑶抚着发酸的腰坐起身,瞪着身旁睡着安逸的俊美男人。 她在下榻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日后,再也不要跟他同床共枕了! 白霁瑶拉开房门,老婆婆笑着说道:“姑娘,日头已经出来了。我给你们准备了早膳,快洗漱洗漱,用早膳吧!” “婆婆。稍等我们一下。” “好。” 半晌,白霁瑶已经洗漱完毕。北堂铭正系着腰间的衣带,他勾起唇角,哑声道:“瑶儿,过来帮我系。” 她瞟了他一眼,折腾她一宿还不够,还想要让她帮他系腰带?做梦,美得他! 白霁瑶选择无视,道:“洗漱的水在后厨。你快去。” 北堂铭便利索的系好金丝腰带,微微俯首,在人儿的脖颈上落下一吻。她的脖颈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温热感。 她剜他一眼,他便带 着淡淡道的笑意,离开了屋里。 老婆婆端着很匀的白粥,加上几个咸菜馒头和一盘青菜,两个煎好的荷包蛋过来,说道:“我自己腌制了腌萝卜,酸酸咸咸的,特别下饭。我怕你们不喜欢吃,就往你们粥里夹了几个。” 白霁瑶的肚子顿时饥饿,被勾起了胃口。望着一大碗喷香的粥,熬得特别匀,上面的白汤微微结起了点点的粥冻,她夹了下青菜与腌萝卜腌菜,就这白粥吃,感觉可以吃两大碗! 荷包蛋有些焦焦嫩嫩的,咸菜馒头里还有粉条,辣辣的,豆腐干、咸菜、火腿,咬一口,简直是人间美味! 老婆婆看她一副享受的模样,笑问道:“好吃吧?” 白霁瑶点点头,说道:“特别好吃!” 吃惯了王府的山珍海味,到头来却发现,还是喜欢山间野味,这些普通的农家菜,才是最美味最开胃的。 “婆婆今后还打算一个人住在这里么?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出海。” 白霁瑶跟北堂铭来此的身份没有暴露,庆幸的是老婆婆很聪明,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一切有关于他们两人的事,都不问。 老婆婆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喜欢这里。住在这里很是安逸。就不去海对岸了。” 白霁瑶明白,老人家岁数已高,只喜欢在这里过过种菜烧菜的日子。 她本还想让老婆婆跟她一起回府去,现在想来,还是不要了。 北堂铭提步缓缓走来,他的一缕青丝带着晨水中的雨露,白霁瑶看着出神。尽管是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瞧的一张脸,却怎么也看不够。 这世上第一俊美的男人,就是他。 北堂铭抿着薄唇,坐在桌前,看着这些菜,微微蹙紧了眉头。老婆婆观察着他的神色,问道:“公子是不是不 喜欢吃这些?” 白霁瑶自然能吃得下这些,但北堂铭自小在宫中府上锦衣玉食,难免从来没有吃过这些食物,所以能够理解。 “婆婆。我家夫君平日里不喜吃米食,他只喜欢吃些小青菜和白粥白米饭。所以一碗白粥和青菜和荷包蛋就可以了。他可能是看到咸菜包子了吧。” 她努力的为北堂铭开脱。 老婆婆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说道:“那就好。那你们先吃着,我去喂鸡了。” 北堂铭扫了一眼这些清淡寡味,确实没有什么胃口。 白霁瑶便夹了点咸菜到他的碗中,说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吃过这些食物,但你可以试试看。没准会觉得很好吃!” 每个人生长的环境不同,能够理解。堂堂权倾朝野的王爷,陪着她在此吃咸菜包子,确实很是违和感。 北堂铭便淡声道:“瑶儿可觉得好吃?” 白霁瑶的白粥已经过了一半,她点头说:“挺好吃!” 就喜欢这样简单的早膳搭配,虽说营养不够,但开胃。 “既然瑶儿都能吃。本王也可以。”北堂铭试着拿起勺子,犹豫之下,便送到口中,吃了一口。 他细嚼慢咽了一会,白霁瑶微微歪了下脑袋,问他的体会,道:“怎么样?” 北堂铭只是又吃了一口,她看着他如此模样,笑了一声。感觉是真香了! “你再尝尝这个包子和馒头,也不错!” 白霁瑶把包子递过去,里面的陷很不错。 他迟疑了一会,便接过人儿的包子,仔细的品尝了半晌。 “味道还可以。” 北堂铭是初次吃这些食物,虽说难以接受,但迈开一步,在人儿的鼓励之下,尚且觉得不错。 白霁瑶轻松一笑,挑起了秀眉,一口一个包子。 要是这里有 灌汤包,那就更美味了!老婆婆的厨艺果然好。 老婆婆去一旁喂鸡,喂完之后,过来桌子发现,两大碗的粥都空空如也,包子和馒头也吃的一个都不剩,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他们夫妻两人,是很喜欢我的早膳哪!” 老婆婆把空碗叠加起来,带走到后厨去。 白霁瑶与北堂铭正在屋里,她在研究着草药,待会要为老婆婆医治眼睛。老婆婆的眼睛她粗略的看过,不需要做手术。 只是她的眼睛里面有一些淤血挡住了视网膜,所以需要解开淤血才是。 倒腾完药草之后,白霁瑶问道:“雾眠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新情况?” 北堂铭道:“瑶儿,你在此。本王出去林中看看。” “放心,我一个人行!” 白霁瑶手边便是针弩,她不至于他时时刻刻都在身边保护她。 他便先行出了木屋。老婆婆见人走了,疑惑的来到屋里,道:“姑娘,你的夫君怎么离开了?他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吗?” 白霁瑶正好把药草给做完,对老婆婆说:“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对了婆婆,我的药草已经做好了,你来试试。” 老婆婆惊讶道:“这是哪里来的药草。” “婆婆的木屋周边,都是药草。婆婆不是医者,想必不清楚。” 白霁瑶只在屋里田地的周边栅栏,便发现了很多的药材,都是野生的,很是珍贵。 “姑娘,那你帮我治吧,我相信你!” 老婆婆便坐下,白霁瑶先查看了下她的那眼睛,便道:“老婆婆,你先把单只眼睛睁开,看看可不可以睁开。” “睁不开的姑娘,很疼。里面像是什么东西粘连住了,我怀疑是淤血。” 老婆婆的眼睛已经伤有半个月了。白霁瑶便道:“没关系。” 第三百六十三章 瑶儿戏精上身 白霁瑶把草药敷上老婆婆的眼睛,拿过准备好的纱布,剪裁到合适的样子,再为老婆婆包扎起来。 “婆婆,有没有感到清凉一些?这药很有效果,一日便起效。明日就可以消除淤血,若是效果更好的话,就可以痊愈!” 白霁瑶把剩下的药给老婆婆,预防她日后有需要。 老婆婆感恩戴德的落泪,说道:“姑娘,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却待我如此好。老婆子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好啊!” 姑娘医术如此精湛,真可谓是再世的扁鹊华佗。 白霁瑶笑说:“没什么,老婆婆。” 这药只要能消除淤血,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说一日之内能够消除,恢复清明,便是打了包票的。 老婆婆喜极而泣,点了点头。姑娘人果然是好极。 白霁瑶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老婆婆也去种菜喂鸡去了。北堂铭还没有回来,她便起身对老婆婆道:“婆婆,我先出去一会儿。会回来的。” 为了不让老婆婆担心,她便提前通报一声。 出了草木屋,穿过山林,白霁瑶便看见北堂铭在山林里的一处,正淡淡的观察着不远处的茅草屋。茅草屋前,依然有几个人在原地来回的走着,看守。 北堂铭见人儿来了,便道:“瑶儿,本王一人在此便好。” 白霁瑶说道:“不。我也一起看着些!” 茅草屋内,那群人走来走去的,似乎根本没有下一个行动。 如果排除里面还有人,那么茅草屋前也就只有五六个人守着,不足为惧。只要能够趁着阿紫不在,这些人就很好对付了。 雾眠与几个暗卫们就绪,一切听从主上的命令。 北堂铭对人儿说道:“一会本王就会让人杀进去。瑶儿,我们暂且在林中,观察形势。” 白霁瑶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试探试探。 雾眠顿时便带着几名暗卫,戴上黑色的面布,从山林中冲了出去,直接朝着门口的人袭过去。 “不好!有人!” 茅草屋门口守着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维护在一起。 雾眠一剑朝着此人杀去,快准狠,顿时对方便被刺中一剑,但对方也是个高手。雾眠没有成功能刺杀他。此人迅速的带着受伤的人冲进茅草屋中。 暗卫们跟着一起追了进去,发现他们想要逃进里面的密室里。 白霁瑶已经没办法坐定,她即刻站起身来,北堂铭便随她一起走进了茅草屋中。只见原地有一个已经被撬动的通道口,从这里进入就能抵达底下的密室。 “一定是这里。我们下去看看。” 她蹲身,摩挲着地上的灰尘,说道。 北堂铭便搂住了人儿的腰肢,带着她一起坠落下密室。这里的密室与之前所看到过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像是青铜矿洞一般。 白霁瑶环绕四周,说道:“看来他们为了打造这个隐秘的地方,废了不少的功夫!” 毕竟是牵扯到私造铁器的事情,不得不如此掩饰。 但他们面前只有一个大石头挡住通道,根本没有办法过去。白霁瑶手抚在那些粗糙的砾石上,隐隐有些颗粒的感觉。 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似乎是要破解了才能过。 不知道雾眠他们此刻怎么样了! “你先试试。我脑子没有你聪明!” 白霁瑶退后半步,对北堂铭挑起秀眉说道。 北堂铭唇角微微勾起,随后便收敛笑意,淡淡的伸手,抚在砾石上。 “砾石与石蜡,都是用来干燥的。这里是放了大量的铁器,为了防止铁器生锈,故而用这些来预防。” 他 使用一些内力,便将砾石摇动,砾石在一阵强大的气功之下,便被震开成两半。 白霁瑶不由得看怔了,鼓掌说道:“你的内功越来越厉害了!” 普天之下,恐怕是只有北堂铭有这么高的内功。 北堂铭淡声道:“既是瑶儿的夫君。自然。” 白霁瑶不由得闻声一笑说:“你倒是不谦虚,我夸你一句,你就得意上了!” 他深邃的眼眸闪动,带着几分宠溺。 她从砾石中间走进,果然进入到另外一间密室当中。 北堂铭走在人儿的身旁,护着她,这暗处到处都是不长眼的暗器,他最是精通。若是暗器飞出,他能第一时间的抓住。 白霁瑶听见有打斗的声音,便靠近过去。发现他们不知在哪里,却是能听到隔音。 “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机关,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操纵。” 她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地面很冰凉,她坐在原地。 北堂铭启声道:“瑶儿,地上太冰。” 他将自己的披风脱下,垫在她的底下,让她坐着会暖和一些。尽管是夏日,但地底下总是要寒凉一些。 白霁瑶正好趁此歇息一会儿,说道:“现在部分的兵器已经被我们收了。铁厂也端了。就剩下他们这个根据地了。不过比我想象当中的要不容易的多。我还真是没辙了!” 所以干脆停下来歇会儿,乘个凉什么的。不着急。 北堂奕要是处心积虑想要藏铁器,让人造铁器,不会只把一个铁器放在一个地方。这西谟那么大,谁能说得清楚他都藏了哪些地方。 北堂铭便是喜欢她这份坦然的性子,他席地而坐,在她的身旁。 白霁瑶闭上眼睛,感知一下周遭,说道:“我没有内力,听不见他们具体的方向。你试试看,可不 可以辨别出他们现在在哪个方向。” 她仔细的竖起耳朵听,却仍然听不到声音到底是从哪边传出来的。很是混杂。感觉是东南面,又好像是北西面,又似其他。 “本王听听。” 北堂铭阖上漆黑的双眸,凝神静听。 白霁瑶睁开眼睛,趁着他安静倾听的时候,去数他的睫毛。一根一根的,细长又浓密。他的剑眉更是好看。 半晌,当她数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根睫毛的时候,北堂铭渐渐睁开眼眸。 “怎么样?” 白霁瑶探头问他。 北堂铭胸有成竹的露出一笑,道:“本王已知晓声音从何处而来。瑶儿。”他逐渐的从地上站起身,便执着她的腕子,带着她去到一个方向。 隔着一扇门,他以内功震开面前的墙。 随着“嘭——”的一声,墙壁推开。白霁瑶几分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墙,硬生生的倒下。 她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这太强了! 墙倒后,北堂铭继续带着她靠近声音的地方。但白霁瑶已经感知到,声音越来越近。 越走一会儿,越就觉得近。白霁瑶来到墙后之地,果然正看见不远处的雾眠等人,被机关困顿着,而那几个得意的北堂奕的人,则是双手环胸的看着。 “我让你们得意!” 白霁瑶立刻拿出没有涂毒的银针,以针弩发向他们,银针快速的就朝着她每击去的部位打去,那几个人顿时就被定住,丝毫无法动弹。 有一个侥幸想要逃跑,却被北堂铭简单淡淡的制服,他冷寒启声道:“说。” “说、说什么啊?” 那人充楞,装作三不知的样子。 白霁瑶搭手到此人的肩上,用力地将此人按压下去,说道:“你说要说什么?你们的主子,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个 人。你们在这里,究竟藏了多少的铁器。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别想活命!” 那人便颤颤巍巍,满头都是汗,结巴道:“我说我说!这些都是我们家公子让我做的,我们家公子就是公孙府的公孙公子!” “是么?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你招供的这么快啊,就不怕?” 白霁瑶知道,那公孙公子不过就是个炮灰,用来给他们当挡箭牌的。 那人死活也不肯说出是谁,白霁瑶说道:“你认不认得我们?” “不认得不认得!” “很好。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不就是北堂奕是么?你们这个地方倒是挺隐秘,只不过很可惜已经被我发现了。这里的铁器,我会亲自让人过来搜寻,上交上去。要是你不肯全部说出来罪行,那么你和你的主子就别想好过!” 白霁瑶的一根一阵,在此人的筋络上描绘着,只要她轻轻一出手。这个人必死无疑。但她并不想要杀他,而是想要他口中的情报。 “别这样,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人仍然拼命的辩解,可他根本想逃都逃不掉。 白霁瑶舒了一口气,对北堂铭道:“这人我审问的太累了,我不审了!我们还是早点把他们都处理掉,以绝后患。再把铁器都搬走吧!” 她故意如此说,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怎么样,用激将法。 北堂铭只是淡淡的勾笑,知晓瑶儿戏精上身,又开始演了。 那人果不其然连忙说道:“不要啊!我们不想死,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一定查到了什么吧!” 白霁瑶说道:“那当然。就连你们的铁厂,我们都已经端了。什么公孙公子,李老爷,他们都已经通通招供了。就只剩下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还想继续撑着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们是江湖人 那人心想,既然都被他们知道了。再继续苦苦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早晚还是要被牵扯到的,倒不如现在为了保命,就告诉他们其中的事情。 “好……我告诉你们。我是受紫衣姑娘办差的,我们不是宫里的人,是江湖人士。紫衣姑娘效忠的人的确是宫中的八皇子没错。既然你们已经知晓,我就不再隐瞒了!” 此人深深的闭上眼睛,说道:“我们江湖人,就是为了口饭吃。其他的事情漠不关心,管他皇帝小儿要遭受什么事情。就算宫里再动荡,江湖也不会动荡。阿紫姑娘给了我们大量的银子,我们只认银子办事!” 白霁瑶看这人完全就是被迫无奈才说出来的,却要装的一副大义凛然大侠的样子! “那你就告诉我。这里总共有多少铁器。除了城中城西方向的铁厂,还有没有其他的铁厂?难道你们最终的目的地点就只有现在这个地下城?” 她不太相信北堂奕那样精明的老狐狸,会把铁器不分散的放在其他的地方。要知道,北堂奕这样野心勃勃的人,若是不拔掉他的爪牙,就只能任由他嚣张! 北堂奕明显有篡位的迹象,而且都拥有大量的铁器。这些江湖人都为他所用,他只要在哎江湖里组织一些人就能逼宫。只要先把这些铁器都收起来了,才能彻底的扳倒北堂奕。 此人便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有了。现如今,只有这两处地方,没骗你……” 北堂铭顿时将人的手腕骨捏断,随着“咔嚓”的一声。 “啊!” 那人手腕疼痛的发出惊叫声,捂着手骨头。 区区江湖人,倒也不是想的那样有意思。这功力到底还是不行。可此人已经在江湖的高手排行榜上的第一名,都打不过北 堂铭! 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个任人鱼肉的人。 白霁瑶继续问道:“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剩下的铁器除了这里,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要是不说的话,我不介意杀了你一个人。左右还有几个活口在那可以逼问。” 她的眼神示意,前面的那几个被她定住的人。 此人有些心慌了,说道:“别杀我,我告诉你们!西谟的各个方向,都有藏匿的铁器。我这里有张图。图上所标记出来的就是藏铁器的地方。但是铁矿厂只有两个。一个被你们端了,还有一个就在这里的城东方向。地下的铁矿。你们派人去搜,一定能找到。图上还标记着机关,可以绕过机关!” 白霁瑶观察此人的面部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她便伸手道:“图给我。” 那人便从自己的脚底下,拿出一张图。一股臭味弥漫了出来。 她从身上拿出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并接过两张图纸。一张是铁器私藏的地方图纸,一张是城东矿场的地形图。 纸质与字迹看上去像是很多年前的,不是近年的,可以确定是真的图纸。 “给。”白霁瑶把图纸看过递给北堂铭。 北堂铭将图纸阅过,记了下来。两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将图纸递给两名暗卫,淡声吩咐道:“分批行动。去查验。” 雾眠说道:“主上,这里也有铁器。只是有大量的机关,主上小心。” 方才他们就被困在了机关里。可见这里的机关比之前他们遇到过的那些还要厉害。 白霁瑶挟持着江湖之人,说道:“这里的机关图,你还没有给我。你要知道,我的银针上是有毒的。早在你们中了我的银针后,毒素就已经发作。你们就没有感觉身上忽然哪里变得有些痒痒 了么?头上、背后、腿脚,都痒痒。” 其实,她没有下毒。是因为慢性的毒药不够了,只有迅速让人毒死的毒药。但她的毒药是给那些杀人越货的海盗用的,不是给这些人用。要是他们死了,就没有情报了。 不过她的这一招是骗术,利用他们的心理。实际上,每个人听到这样的话,心理作祟,都会感觉到浑身哪里有点痒痒的。 “好像是……” 那人便开始挠起来了,越来越觉得痒痒。一会儿是脚背一会儿手背一会儿是头发。 白霁瑶翘起嘴角,这就是心理战术。 “这毒在一刻之内就会死。要是没有我的解药的话,你们通通都要丧命在这里。记住了,只有一刻。你现在抓紧把图纸给我,才有活命的机会!” 她挺直了腰板,手里拿着一张解药。其实这里面就是普通的蒙汗药。要是被他们抢走,那就是中了她的第二次计。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跑不掉的了。 北堂铭负手道:“说。” 那人便一番纠结煎熬,白霁瑶不断的提示着:“一刻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了。” 她来回的在这人的身边走着。 此人顿时咬咬牙,说道:“我给你们!但是你们要照着承诺,把我们放了!” 白霁瑶眨了眨眼睛,道:“那是自然。事情已经得逞了,要你们没用。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回到江湖也行。只是不要忘了,千万别再为朝廷的人做事!” 此人见她说的如此动容,便相信了她。 一张古老陈旧的图纸便被拿了出来,递给白霁瑶。 白霁瑶检验过后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地图里面所有的,果然是真的图纸。 北堂铭示意雾眠接下,去找机关的地方,依次将机关破了。再让暗 卫们把这些铁器,通通都运到大船上去。 一个时辰左右,雾眠与暗卫们通通将机关破了,并发现了大量的铁器。铁器便被暗卫们一起运送出去。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前面的一个暗卫回来了,他在城东的地下城里果然发现大量铁器,让他们跟他一起搬来。 “去搬。”北堂铭说道。 “是!”几个暗卫听主上的吩咐,便去搬铁器。 白霁瑶从里面出来,说道:“另外一个暗卫去找铁器的地方,人手不够。等我们回到对岸,再多派些人过去。至于这几个人。” 她看向原地的五六个人,不知道该要怎么处理他们。 “瑶儿,你先回去木屋。这里有本王。” 北堂铭命雾眠送人儿回去。白霁瑶相信他能够处理好这烂摊子,便点了点头,回去了。 后面的江湖中人说道:“公子,我们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放我们走了?” “放你们走么。” 他的薄唇微动,声音很是冷寒。 “是啊!”江湖中人说道:“你该不会是……” “嘭!” 北堂铭自身的强大内力震出的气波,强烈的将他们震翻在地,他们被掀翻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旋即,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是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碎,他们已经没命。 “处理尸体。” 北堂铭侧眼看向身旁的暗卫。暗卫领命,将几人的尸身都拖走到林中。 白霁瑶回到草木屋里,对老婆婆说道:“婆婆,你要一直住在这里么?”她倒了一杯茶水。 老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道:“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白霁瑶喝下一口茶水,说道:“婆婆,你跟我们走吧。” 她只是担心,阿紫会带着人过来。等他们 赶来的时候,他们的人已经死了。机关被迫,铁器被拿走。他们一定会找到老婆婆这里来。 到时候会逼问老婆婆她跟北堂铭去了哪里,什么身份,长什么模样。如若以此推下去,便会发现他们。若是老婆婆不肯说,便会死在他们的剑下。 老婆婆听闻白霁瑶所说,沉默了许久。她似乎是有些不舍得这里。 白霁瑶对她道:“婆婆随我们回去京城。我们在京城单独的给你造一间与这里一样的地方。一定会让你安享晚年。” 事已至此,不得不无意间牵扯进来一些人。 老婆婆想了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老婆子年纪这么大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姑娘为我治好眼睛,我就把姑娘当作是亲人看待。我跟你们走。” 白霁瑶笑了笑,说道:“好。我们今夜就离开。婆婆可以准备收拾一下。” 若非是她心思细腻,想到这一点。若是旁人,想必不会想的如此全面。只是她的心思细腻,值对于值得心思细腻的人,而并非所有人,所有事! 老婆婆即刻就去准备了,她问道:“可是,我们没有船。” 白霁瑶让她不用担心这一点,他们有小船。只是不能带太多的东西。老婆婆便只能割舍,本想把家里的大锅跟锅碗瓢盆都带上的。 他们先把这些铁器拿回去,剩下的那些暗卫们,等回到京城交差了再让他们把铁器运送到京城来,只要路上没有人阻拦就好。 暗卫们的武功高强,照理说不会出事。就等着那最后一批了。 北堂铭走进草木屋中,白霁瑶上前去,道:“不出意外的话,阿紫现在已经在海上,到了一半路了。只不过她动作太慢了。等她回到这里来时,那些人估计已经成了枯骨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八皇子殿下犯了何事 老婆婆已经开始整理包袱,为了避免给船减轻一些负担,她便只拿了些重要的东西。其他的就不带了,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霁瑶拿上自己的针弩,放在腰间的地方,趁着当夜天黑的时候便出发。 当日夜里,北堂铭命雾眠将船牵过来,带上人儿与老婆婆一起上船。海上风平浪静,老婆婆不敢坐船,一直用粗糙的手扒拉着船边。 “婆婆,不用怕!这船挺稳的。” 她在一旁鼓励着老婆婆,说道。 老婆婆点了点头,望着那海水仍然是有些害怕,不过要稍微好一些。 雾眠等人则是在另一艘船上,他们一路过海,两日两夜后,终究是到了对岸。下了岸,一路回到晋安城的衙门。 柴太守惶然的过来接迎,白霁瑶对他道:“请柴大人帮忙安置下这位老婆婆。” “好的,王妃!” 柴太守一招手,上来一位捕快,扶着老婆婆进到屋里去。老婆婆没有想到身边的人是王妃,那么那位俊美的她的夫君,应当就是王爷了! 意外的诧异,老婆婆便慢慢的随着捕快去安排的厢房去。 柴太守对北堂铭道:“王爷。之前你送来的那些铁器,现在都在库房里,还请王爷王妃清点。若是无异议,下官便将铁器都送回京城去了。” 北堂铭认为,在去京城的路上或许会被截,于是吩咐道:“寻武艺高强之人暗中跟随,若遇到事,便出手相助。此去京城,路途凶险,不准懈怠。” 他嘱咐完,柴太守便带着王爷与王妃进去清点。 白霁瑶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记得他们带回来的铁器的数量,就算是被人中间掉包拿走,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都可以防备。 走进库房里,陆续的清点了下所有的铁器 ,她道:“柴大人这里的库房倒是严密的很。” 弯弯绕绕很复杂,若是外人没有柴太守的引领,怕是不会轻易的从这里出入。这一点,很好! 柴太守讨好的笑说:“有王妃这句话,下官就值了。下官很是重视朝廷,特地做了这间库房,为的就是朝廷哪日发放东西,都可以放在此处。” 比如有时候的官银之类的,就不怕丢。 白霁瑶与北堂铭清点完毕,她对柴太守说道:“这些铁器今晚就开始运吧,走水路。在运的船上可以写上江湖人士的名号。这样就能够少一些威胁。还有,暗中请高人护送。随时带信号弹,若是发生紧急之事,还可增援!” 她仔细想过,走陆路遇到的土匪强盗以及沿途碰见的江湖人士之类的会很多。水路基本除了一些自顾自做生意的水商,基本没别的人。 所以还是走水路最为安全,而且快。只需要三日三夜便能到京城。若是陆路,便需要七日以上的路程。 白霁瑶认为,这批铁器必须要尽早的抵达京城才是! 柴太守将她的话都听下去了,行礼说道:“王妃英明,下官这就去安排!” 这厢,几人出了库房。 北堂铭已经秘密让暗卫送信去京城,捎给皇上。 *** 京城,皇宫。 皇帝起先收到北堂铭的信,在信上表明了一切的事情。他紧紧的抓着信,揉碎,放在烛火上烧了,冷声道:“想不到八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可恶至极!” 重重的一拍床榻,皇帝因为暴怒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手抚在胸口。 不是不知道这朝中许多人的野心,但唯有北堂奕如此的明目张胆。皇帝不能视而不见。这些年,一直就当北堂奕是个废物,根本不放在眼里。 没想到,他隐藏的这么深。暗地里让人造铁厂不说,还私藏大量的铁器,就是想要逼宫。这是很明显的事。 只可惜,铁器还没有运送到宫里来。皇帝担心路上会出事,于是立刻潜派自己的心腹,去接迎他们。 皇帝叫来张公公,说道:“去带人到小院里,看守着八皇子,别让他出来半步!” 张公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问道:“皇上。可是八皇子犯了错事?” “朕让你去你便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皇帝的眼神犀利,瞪着张公公。张公公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于是便带着一干的禁卫军,便朝着八皇子所在的小院里前去。 此事,正好被在宫中闲逛的公主北堂嫣儿看见,她身边的魏齐修眯了眯眼睛。 北堂嫣儿奇怪的说道:“皇兄这是要让禁卫军们去哪里呀?” 张公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皇兄的旨意。可见是皇兄吩咐下来的。 魏齐修说道:“那边的方向,只有可能是八皇子所在的小院方向。” “八哥?” 北堂嫣儿提起这个八哥哥,就有些不太喜欢他的样子。她跟八哥一点都不亲近。 魏齐修对她道:“公主,臣过去看看!”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呀!” 她乖巧的接过遮阳伞,自己撑着一些。 魏齐修便代替公主去看看那些禁卫军们做什么,于是一路瞧瞧的跟着,直跟到张公公果然带着人到了八皇子的小院里。 阿紫只是晚了一步,就进不去了,也没有办法通报主子消息。 北堂奕被下人推着轮椅过来,说道:“不知你们这是?” 张公公挥了拂尘,说道:“咱家只是奉皇上之命,来八皇子殿下的院前看守。其他的原因,咱家也不清楚。这段时日 ,八皇子殿下还是不要擅自出入为好。” 北堂奕阴鸷的脸色微变,道:“我要见皇兄。” “皇上现在身子抱恙,不便见任何人。若殿下有什么想要说的,只管告知咱家。咱家一定如实禀报。” 张公公扯着尖锐的嗓子,漠然的说道。 北堂奕紧紧的抓着轮椅,骨节发白,那一双阴鸷的双眼带着恨意,道:“我想出去散散心,都不行?皇兄他囚禁我,总是需要一个理由。要不然,如何服众?” “服不服众,也是看皇上的威慑力。皇上只要张口,旁人自然是不敢妄议。殿下,你还是多多珍重吧。” 张公公已然猜测出几分。北堂奕这几年韬光养晦,蛰伏在暗地里。肯定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如今皇上不知从何处得来了消息,关押了他也是应该的。 北堂奕用力的锤着轮椅道:“张公公,你敢?我要见皇兄,亲自问问皇兄是不是他的意思。” 张公公不再说话,只是拿起拂尘,便转过身去,欲要回大殿里复命。 北堂奕拼命的推着轮椅想要追上前去,可是却被门口的禁卫军们阻拦。 “你们敢拦我?不要命了!” “殿下见谅。我等也是奉皇上之命。请殿下配合。” 禁卫军们彻彻底底的将整个小院都包围了起来,尤其是后墙的地方,几乎是围得水泄不通。 阿紫就在不远处的大树旁掩蔽着,树皮都被狠狠的抠破了。该死的,这样要如何告知殿下! 魏齐修在阿紫身后百米的地方,窥视着前处。那名紫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禁卫军们又为何要在北堂奕的院子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间,荀鹤正在自己的院子中抚摸着灵兽,门口的人拦下了一人,说道:“魏侍卫, 没有皇上允许,你不能进来。” 魏齐修对他们说:“我是奉公主之命,前来邀请荀鹤先生出去一叙的。既然皇上不准许外人进入,那荀鹤先生自己出来总是可以?” 记得皇上准许荀鹤在宫中自由出入。 荀鹤听见声音,便不认识魏齐修,也与公主走得并不近,生怕多出事端,便回绝了。 魏齐修没有放弃,拿出一块东西来递给禁卫军,道:“把这个送给荀鹤先生。” 禁卫军拿了一根簪子过来,荀鹤看见簪子,一眼便知道了。他说道:“好好看好灵兽,我去去就回。” 这根簪子,便是白霁瑶在汴京的时候,那日街上,他们共同认为比较好看的簪子。当时九哥还因此而吃味。 荀鹤当场便买了下来,赠给嫂嫂,只当是一份礼貌。 如今嫂嫂的这根簪子,怎么会在魏侍卫那里?还要去面见公主。 荀鹤出了院子后,跟着魏齐修走,他问道:“魏侍卫,你是如何有这根簪子的?” 魏齐修就知道他要问,他说:“瑶瑶临走前给我的。说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跟你说。方才我看见张公公带了些禁卫军过去八皇子殿下的院子,并将院子全部围了起来。还有一名紫衣的姑娘正在院外不远处看着。先生可知道此事?” 荀鹤一听,有些怔仲,摇了摇头。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魏齐修说道:“我知道你是王爷和王妃的人,所以才来告诉你。想问问你知不知晓这其中的内幕。照理说,皇上跟几个皇子之间关系比较融洽,从来没发生过正面冲突的事。这一次的行动,足以说明,八皇子殿下肯定犯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皇上都忍不下去了!” 荀鹤沉思了一会儿,他记得那紫衣女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 哥哥你很像一个人 紫衣女子就是北堂奕的心腹。不知道这么久了,九哥和嫂嫂在晋安城怎么样了。 荀鹤有些担心这势态,可是看到北堂奕被皇上的人围了起来,想必是九哥和嫂嫂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所以才会如此。可见这是一个好的兆头。 魏齐修带荀鹤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说道:“其实公主没有要见你,是我要见你。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人,我会帮你们的!” “魏侍卫。有劳了。”荀鹤点了点头。 本来他怀疑魏侍卫,但自从看到嫂嫂给的簪子之后,便半分不怀疑了。因为嫂嫂天性谨慎,不会轻易落下任何自己的东西,更何况只有是无比信任的人,才会被给予簪子。 “那我在宫里头要是查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不过我们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来往,不然要是看在他人的眼里,会有所误会!” 魏齐修早就想好了。公主是明显的向着瑶瑶和凌王爷的,所以公主一定会帮忙。 荀鹤犹豫说道:“可是,有什么理由?” 两人一边走一边想着。 不知不觉的,两人便走到了公主的面前。北堂嫣儿撑着纸伞过来,她在看到魏齐修身边站着的男子后,眼睛一瞬间的惊艳。 “你就是荀鹤先生吗?” 北堂嫣儿灵动的眼睛闪动着,满眼的高兴。 荀鹤见到眼前的妹妹,思绪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他跟嫣儿不多见,但却知道妹妹里面她是最容易生病的那一个公主。 他总是假借着空闲,偷偷给她带一些好吃的蜜饯给她。因为不准许出殿,妹妹病的时候,他便给她讲故事听,给她说宫外的事情,很是有趣。 那时候,妹妹不过四岁。想必不记得了。 荀鹤的眼睛带着些氤氲的雾气,看着 公主。 北堂嫣儿情不自禁的走近他,望进他的眼中,来到他的面前,抬起脑袋仰望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你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很温暖的很让人依赖的感觉。有点像哥哥的感觉。 魏齐修见公主如此,心头莫名有些复杂吃味。公主自见到了荀鹤开始,眼睛就没从他的身上挪移过。 荀鹤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在下荀鹤,见过公主。” 北堂嫣儿忽而抓住他的袖子,笑说:“免礼啦!不用那么客气的。” 如今看见妹妹的身子大好,他心里欣慰。只要她平安健康便好。 “我可以叫你鹤哥哥吗?” “鹤哥哥……?” 荀鹤有些不明所以,看向魏齐修。 魏齐修摸了摸鼻子,对公主说道:“鹤哥哥有些奇怪,公主不如就叫荀哥哥吧。” 北堂嫣儿又觉得叫荀哥哥不是那么的亲昵,找不到那种见到荀鹤第一眼的感觉。她便说道:“那我就直接叫哥哥吧!” 公主有二十多个哥哥,夭折的、后来得病死的不少,现如今只剩下十六个哥哥。可是从小到大,公主比较亲的便是皇兄,还有九哥跟十七哥哥。 只可惜,皇兄当了皇上之后,越来越与她疏离了。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好哥哥了。九哥娶了嫂嫂之后,也不经常在宫里走动,即便是兄妹,也是男女有别,为了嫂嫂,九哥也不与她亲近了。 十七哥哥也在小的时候被人抱走。公主一直在想,十七哥哥会不会还活在这个世上。若是他长大了,也就像魏齐修这么个年纪吧! “公主,不可……” 荀鹤微微一礼,顿首。 北堂嫣儿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呀?我觉得你 长得像一个人。长得像我哥哥!” 眉眼,眼睛那里,很有感觉。 魏齐修古怪的看向荀鹤,荀鹤说道:“世间相似之人甚多,公主。” “你为什么不问我像哪个哥哥?” 北堂嫣儿上前拉着他的衣摆,开心的说道。 荀鹤的眼神躲闪,道:“在下不知。” “……像我十七哥哥!” 北堂嫣儿单纯无邪的笑说道,拉着他的袖口轻轻的摆着。 只见荀鹤的脸色微变。 “哥哥,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呀。” 北堂嫣儿垫脚,看着他的脸。 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自己生病。十七哥哥便亲自喂药给她喝。谁喂药她都不要喝,但十七哥哥总能温柔的喂她喝下去。 皇兄没有耐心,威胁说要是再不喝,就不再来看她了。她不信。果真皇兄因为没有耐心,闲她任性又麻烦,就再也没有过来喂她喝过药。 九哥的眼睛不好,性子又冷。不会说些温情的话,只是让宫里的婢女来喂她药喝。并时时刻刻的让婢女向他通报,她的病情如何。总算是有些关心的。 但唯有十七哥哥,耐心又温柔,一边哄着她一边给她说故事。总有好多的办法逗她开心。就算她任性娇纵,十七哥哥也不会生气。 在这么多的哥哥里,公主跟十七哥哥是最亲近的。那时,他八岁,她四岁。那样温柔的人啊,却被人贩子拐走了。那时,公主哭了三日三夜,病倒了。从今往后,也变得越来越不记得他的样貌。 “在下确实有些伤寒在身。” 荀鹤看向魏侍卫,说道:“魏侍卫,公主。在下先回院子歇息了。抱歉。” 北堂嫣儿只能眼睁睁又茫然的看着他转身,离开。他的身上,有着十七哥哥身上的温柔,是纯 洁无瑕的那份温柔。不似皇叔那样表里不一。 “哥哥!” 她在他的身后唤住了他。 荀鹤的脚步停顿,双脚似灌铅一样沉重,他的脊背僵硬。等了许久,他才微微偏头,轻声道:“公主有何事?” 北堂嫣儿笑说:“我在宫中很闲,闲的没事做。我身体不好,所以很难才能出大殿了。宫里的朋友,只有魏齐修。如若哥哥能够得空就来找我玩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荀鹤听着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扎在心口一样疼痛。 原来妹妹的病,一直到她长大,都还没有好。 这些年,他不在她的身边。她可曾有过好好喝药? “……好。” 荀鹤应了一声,说道:“我答应公主。” 背对着她,闪烁着眼中的泪光。 北堂嫣儿听了开心极了,便心满意足的让他走了。 魏齐修问道:“公主为什么要叫荀鹤先生哥哥?” “怎么,你吃醋啦?” 北堂嫣儿笑嘻嘻的踮起脚尖,看着他俊朗的脸。 魏齐修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去,傲娇的双手环胸,道:“我自然没吃醋。” 北堂嫣儿笑嘿嘿的说:“因为他长得很像我的十七哥哥!小时候,十七哥哥对我最好啦。他对我千依百顺,什么事情都依着我,纵容着我。虽说皇兄说这样不好,都是十七哥哥惯得我,让我变得任性娇纵。久而久之,我也觉得我的娇纵与任性不好。直到十七哥哥对我说……” 女孩子本来就要从出生开始起便要被好好宠着,女孩子若是不会哭,不会娇纵任性,那么便成为了一个懂事的女孩子。在这个世上,人们对于懂事的女孩子总是过于苛刻的。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会娇纵任性的女孩子,才说明有很多人 宠着她,疼着她。这让她一点也不缺爱,一点也不用担心不被人爱着。 魏齐修寻思着说:“这么说,十七皇子确实很好!那十七皇子现在是?” “八岁那年,十七哥哥被人贩子拐走了。我的眼睛都哭肿了,可是却没能把十七哥哥哭回来。父皇过世,母妃也过世了。我只有兄弟姐妹。姐姐妹妹对我不亲,到底同为女孩子,争风嫉妒的事常有,何况不是一个娘亲所生。我母妃只生了我一人。虽说哥哥们也不是一个娘亲生的,可是也有待我好的。只是没有时间宠我疼我,包容我。” 北堂嫣儿边走边说道:“皇兄很严厉,也很严肃。没有耐心。他总是用他自己的自身要求来要求我。他觉得作为公主就应该要拿出公主的气质来,要我学琴棋书画,要我端庄有礼。我虽然知晓他是为我好,可是那不是我。我要做真实的自己。九哥他虽然面冷,但是心热。到底是关心我的。只是九哥的关心从不让我知晓,很是隐晦。他即便做了什么为我的事情,也不会告诉我。他就是那样沉默寡言的哥哥,从心底对我好,不求我回报。可是十七哥哥不一样了,他很会表达对我的宠爱、疼爱,他很温柔,也愿意惯着我,陪我玩。” 在一起拿弹弓弹小鸟,或者偷偷去御花园把父皇的花草拔了,或者去捉弄小宫女。什么好的坏的,都在一起。犯了错事,他揽错在身。有好的东西,也第一时间想着她。 要说十七哥哥的好,那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是,十七哥哥被人贩子拐走后,她就再也没有疼她宠她的哥哥了…… 魏齐修很好奇,道:“十七皇子为什么与公主最亲近?” 北堂嫣儿说道:“因为十七哥哥说我需要照顾。” 第三百六十七章 王爷王妃慢走 公主那时候身体特别特别的差,除了宫里的几个宫人侍奉以外,就没有旁人了。而且宫人们也没有什么耐心伺候。 北堂嫣儿笑说道:“十七哥哥是我心中最好的哥哥!方才我第一眼看见荀鹤先生的时候,差点就以为是我十七哥哥呢!” 魏齐修几分了然,原来公主是认错人了。才会出现方才的事情。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皇兄最近好忙啊,都不见内臣。九哥与嫂嫂也被皇兄派去晋安城去查案了,不知道那边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北堂嫣儿无所事事的甩着胳膊,感觉很空闲,没什么事做。 魏齐修只知道那边出了个非常恶劣的案子,凶手杀人还把头颅悬挂在城门口,实在是可恶。不知道瑶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愿早些查清案子回京吧! “公主,以凌王妃的查案能力,加上凌王爷,他们两人一定可以早些破案回来的。公主别担心了!” 日头有点毒辣,魏齐修从公主的手里拿过伞,为她撑着一些日光。 北堂嫣儿点了点头,只能等着他们回来再说了。 *** 晋安城,白霁瑶与北堂铭正在衙门等候,押回去的铁器已经在路上。只是还没有等待暗卫回来通禀。 前几日派出去的暗卫,便是要去城东的铁厂里去的。如今几日过后,仍然不见暗卫。但却收到书信,说今日便可返回。 白霁瑶双手环胸,瞟了外面一眼,说道:“阿开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的铁厂是否提前得到了消息,有所防备所导致。” 毕竟一开始端了城西的铁厂的时候,他们当时并不知道城东还有个隐藏的地下铁厂。那么城西出事,城东就会有所警觉。不知会不会趁着这段时日,警惕防备 着。 北堂铭淡淡负手,说道:“瑶儿,阿开办事,我们尽管放心。” 阿开已经有过潜伏的经验,若不是事先埋伏在城西,也不能如此快速的就端了铁厂。可见在有经验的前提下,一定能将事情办好。 白霁瑶稍稍点头,道:“也是。那我就静心等吧!” 她这谨慎的性子总是时不时的容易多想,认为一路不可能如此顺风顺水。就算是到了最后,也可能会跳出一个雷来比她踩中。 相比于之前一个月的酷暑,这个月稍稍凉了几分。白霁瑶望着一旁的银杏树,怕是快要立秋了,立秋之后,仍然还有秋老虎。 跟阿开原定的时间就在这个时候,已经等了许久,差不多快来了。 白霁瑶手里拿着书信,等待了一会儿后。面前忽而出现一道身影,黑影便现身在两人的身前,说道:“主上,王妃!” 阿开单手撑地,缓缓起身。 白霁瑶见他脸上挂着些彩,而且两手空空,俨然是事情没有成功的迹象。阿开做事一向谨慎,效率高,而且还有之前的经验。怎么这次失败而归? 阿开说道:“主上。这一次我们来晚了。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城东的地下铁厂已经空了。所有的人都不在,铁器和打铁的工具之类的也都被运走了。从地表上面的痕迹来看,他们走了有三日了!属下去追踪的时候,痕迹却在一半消失,找寻不到具体所在位置。” 这是他们所始料未及的事。 北堂铭早就该料到有这一遭。城东的铁厂,已经是北堂奕最后的筹码。若是也栽在了他的手里,北堂奕将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 白霁瑶问阿开:“你最后一个发现的痕迹,是城东朝什么方向的位置?” 不可能完全没有痕 迹,痕迹到一般消失了,只有可能是出了城东,走上了大路。而大路上,常年每日都有许多的商人走动,马车的痕迹交错,根本无法辨识出。 白霁瑶猜想,应该是没有办法被他们破坏的,而是正好鱼目混珠! 阿开说道:“是在大路的方向。” ……果然,她推断的完全正确。如果是大路的方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京城。只有去京城,才能走大路。 如果是小路,会遇上一些山贼,而且他们的铁器太过沉重,没有办法走小路。 白霁瑶转过身去,对北堂铭说道:“晋安城的案子我们已经了结,拿到了十足的证据以及证人。我们把证人一并带回京城刑部。现在只需要在京城的路上,阻拦住他们,将铁器带回去。就能让北堂奕彻底玩完!” 只是,他们已经先三日之前出发,不过好在他们的铁器沉重。从晋安城到京城若坐马车便是七日,但若是行走便是半个月。加上他们有那么多沉重的铁器,少说也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抵达京城。 只要北堂铭快马加鞭,策马带着她一起就能赶上。 “阿开,准备一下。” 他淡淡的吩咐,转过身去,负手走进衙门里。 阿开领命。白霁瑶便随北堂铭一起,走去衙门的大堂,找到柴太守。 柴太守看见两人如此,便问道:“王爷,王妃。找到另外一个铁厂了吗?下官派人去搬……” 此刻的柴太守是最着急的人,毕竟案子破了,他顶多被皇上问责,不会被罢官。要是破不了案子,他就要去蹲大牢了。 “不必了。柴大人,去准备几匹上等的快马,本王与王妃要起程回京。” 北堂铭瞟了一眼柴太守。柴太守的脸上带着惊讶,连 忙问道:“可是王爷,这不是还有一个铁厂没有被端吗?” 白霁瑶对柴太守说道:“人已经跑了。在去京城的路上,我们之所以让你准备快马。就是为了追赶上他们。他们带的铁器很沉,走不了多远。懂?” 她本懒得多解释,但这柴太守是那种得不到答案就问到底的人。她干脆再解说一遍。 柴太守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个回事,他连忙道:“请王爷王妃稍等待。下官这就让人去牵几匹快马过来!” 柴太守与附近的马场主人是好朋友,而且离衙门很近。立刻就让捕头去附近马场借几匹好马过来。 白霁瑶来晋安城的时候就没带什么,基本就是些衣物,她收拾了一下便拿起了包袱。正好碰见了老婆婆。 老婆婆方才已经听见他们的对话,问询道:“王妃,可否带老身一起回京城。” 白霁瑶摇头,按住她苍老的手,说道:“婆婆,我们此行很凶险。你的身子骨不好,不要跟着我们了。在这府衙里居住,很安全。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书信到京城的凌王府,我一定会帮你!” 有她罩着老婆婆,谁敢不敬? 但老婆婆还是有些犹豫,她感觉这府衙里的柴大人不是什么好人,让她居住在这府衙里,肯定住不长久,到时候把她赶出去了。 “王妃啊,老婆子我只是想着。府衙虽然住的舒服,可是没有我的那些花草,栅栏好。我想住在自己的院子里。” 老婆婆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家,想回去。 白霁瑶知晓那边是万万不能回去了,阿紫要是发现到,必定会灭口。 “这样。婆婆,我单独让柴太守为你准备一辆马车,你从小路走。我们让人护送你回京城,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就好 。” 白霁瑶的快马,老婆婆根本受不了。一路颠簸,身子骨承受不住。 只能让她坐安稳的马车,后他们一步回京城。加上有自己的人护送,总是能放心一些! “好。老婆子我多谢王妃了。” 老婆婆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能够离开府衙,做什么都好。这府衙里,她是委实住不习惯,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一样,发闷的很。 虽然知道王妃是在为她着想,想着这里安全。但却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白霁瑶帮着老婆婆收拾一下包袱,却在帮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老婆婆包袱里的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不像是老人家的,有点像是年轻孩子的。 而且质地非常好,这是为什么? “王妃,我去后厨拿了些吃食来。”老婆婆在白霁瑶身后开口道。 白霁瑶将包袱迅速扎紧,而后拿着自己的包袱一起,说道:“婆婆,我们走吧!” 出门的时候,一干捕快们牵着马匹过来。柴太守亲自送送他们。 一辆马车在衙门前停稳,白霁瑶伸手过去,让老婆婆上去马车,并已经提前让北堂铭的暗卫护送,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老婆婆的马车离开。北堂铭上马,伸手将人儿楼上,让她坐在马头前。 柴太守说道:“王爷王妃,慢走啊!” 白霁瑶回过头扫了一眼,北堂铭便策马,马蹄踏着滚滚的尘土。离开县衙,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 在马上,白霁瑶陷入了沉思,似乎有些心事。北堂铭便低声问道:“瑶儿?” “我在想。” “想什么?” “方才在衙门的厢房里,为老婆婆收拾包袱的时候。我意外看见一枚紫色的玉佩。这让我感到很是奇怪。”白霁瑶不管怎么样,都很上心那块玉佩。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难道只是巧合?白霁瑶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块紫色的玉佩。像是一年前在宫里,但只是匆匆一瞥过,没有留下什么额外的印象。 “紫色么。”北堂铭思索。 白霁瑶摇了摇头,算了不多想。现如今拿到另外一批最后的铁器最紧要! 雾眠与暗卫们分别驾上另外的马匹,跟随着两人。在整整一日一夜的追逐后,他们终于赶上了进度。在大路上,白霁瑶见前面的人停下,在阴凉的树下解暑。 两人相继下马,白霁瑶便在不远处拿过望远镜观察着。 “天气太热,他们扛着那么多的铁器,确实吃不消。他们应该会在原地歇个一刻到半个时辰。我们趁此可以想想办法,将他们通通都迷晕!” 她与北堂铭在一棵大树旁,默默的观察前处。 只见那些人已然是最松懈的时候,纷纷坐在大树底下,擦着汗。他们随身带的水都不够了,附近也没有什么河流。这边上更是离不开人。 热得他们满头大汗,几乎是要渴死。 北堂铭闪烁的眼眸微动,道:“本王有办法。” “什么办法?” 白霁瑶并不想错过这次绝好的机会,要是能彻底将他们劫了,就算大功告成。 他俯身,微微在人儿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她闻言,秀眼闪亮了下,说道:“不错,绝妙的法子!” 白霁瑶嘴角缓缓翘起,只要按照北堂铭的办法,一定能大获全胜! “那我们照着计划行事。” 她回过头去,留下雾眠一人,找到伶俐的阿开出列,交给他办此事。 北堂铭嘱咐暗卫,去找寻他们需要成事的东西。暗卫速度快,轻功甚好,一下子便能飞起,去到别的地方。 正见那群人累瘫了一般,擦着脸上的汗,说道:“ 你们有没有水喝啊?” “喝什么水?抓紧休息!待会儿就起程了。阿紫姑娘吩咐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懈怠!” 为首的一个人,看起来比这些人要谨慎一些。 阿紫现在还在宫中,不知道情况。于是,此人便擅作主张,提前撤退。现在看来,是明智之举。 西厂已经倒了,东厂绝对不能倒。这些铁器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 阿紫姑娘早就吩咐过,事情要是有变,不必通知。自行决断! 那些人几乎是怨声载道,说道:“可是我们真走不动了,我们要喝水啊!只要给我们一碗水就好,喝完我们能再走上三日三夜。这去京城的路这么远,总不能一口水也不给喝吧!” “就是啊!我们虽然打铁,但我们的身体也不是铁啊,这大热天的,谁受得了。地上的蚂蚁都给烫死了!” “反正不给水喝,就不走!我们只要水!” 一帮人已经开始抗议,拒绝再帮他们运输。 为首的人气急败坏,拿起身上的长鞭便打向他们,道:“一帮废物!要是耽搁了,让他们的人追上来,都别想好过!” “不好过就不好过。反正我们不走了!” “对,不走了!” 这些人大有集体罢工的意思。惹得为首之人彻底没了办法。这帮都是些硬骨头,怎么打都打不怕,就算长鞭落下一百鞭子,都不行。 而且还不能多打,他们要是受伤了,更没人继续送铁器。现在已经到了半路上,没有回头的余地,必须要走。 为首的人说道:“我去哪里给你们搬水去?这荒郊野岭的,你们是不是有心刁难老子!” 那群在原地休息的人,很是不高兴,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水没了,起码要再走三日左右的路程,才能到前面一 处茶铺的地方。 “那就再让我们多歇息一会儿!” 他们提出自己的要求,说道。 “给你们最多半个时辰都不够?你们要歇到什么时候!”为首只人几乎是恼怒了。 “不够!现在这日头是最烈的时候,我们休息半个时辰哪里够。好歹也要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之后,等日头不再那么烈了,就可以了!”这些人纷纷的说道。 一番僵持之下,谁也说不动谁。 白霁瑶看这场景的氛围正好,就是要他们继续拖延时间。 其实这附近有一片水源,他们没有注意到。那片水源很浅很小,如果不从那边走过的人,确实不知道。只是他们没有轻功的人过去,一来一回也需要三四个时辰。 那为首的人就算知道有水源,也不会让他们耽搁那么久的时辰。像暗卫有轻功,一来一回只需要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能不能再缓缓?让我们多多休息一会儿。我们现在口干舌燥,兄弟几个背着那么沉重的铁器,都快要晕倒了。只要等到一个时辰,日头黯淡了些,就好走了!” 押送铁器的人很是难受的请求道。 为首的人却呵斥道:“不可能!我说顶多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再废话立刻起程!” 这一声咆喝,吓得那些人只好不敢多嘴。 罢了,半个时辰也是歇息。能有的停歇就不错了。他们这般想着。 白霁瑶与北堂铭正在银两的大树后面,她低声道:“不知道暗卫能不能提前赶回来。” “放心。” 北堂铭瞳孔微闪,看向不远处。 日头越来越毒辣,原地休息乘凉的人,越来越口干舌燥。就算凉快有什么用,他们只想来一场大雨解渴! 不知不觉,歇息的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为首的人拿起 鞭子,说道:“快些起来!不要再耽误了,快!” 一鞭子抽向他们,他们却根本不想走,浑身无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爽的山歌声传来。众人都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来的,齐齐的看向。就发现有个挑着两大桶水的人走向了他们。 “站住!” 为首的人拦住了水桶的人,说道:“你这里面的是什么?” 暗卫假扮的山民笑着道:“这是我的泉水,很甘甜的。我要打过去给我的朋友们喝。你们这是?” “你朋友人在哪。为什么你要挑这么长一路的泉水回去!” 为首的人很明显想要喝水,却提防着。 山民说道:“我是从那南面来的,那有片特别纯净的泉水。听说喝了可以延年益寿,对身体好。而且味道清甜解暑,夏日的时候喝上一大口,很是爽口解渴!我们那边的人大老远的都会去打上两大桶。这两大桶的水能喝上一个月呢,每天一碗就很不错了!” 说罢,还掂量了掂量。 在原地的人纷纷咽着口水,很是饥渴的看着山民身上挑着的水。 为首的人问道:“当真很甜?你喝个给我看看!” 山民便道:“哎哟,这可不行。你们怕不是想要喝我的水吧?那不成。你们要是想喝,自己挑去啊!” 他绕道,想要离开。为首的人与原地站着的一些人却猛然的站起,挡住他的路。 山民便道:“你们怎么这样啊,难道是群土匪不成?” 为首的人拿出一些银子,递给山民,说道:“这些银子,就当是买你的两桶水!” “不行,我不要银子。我就要水。” 山民看也没有看银子,就要走。 但原地的人根本不会放他走,都挡着他。为首的人拿起刀剑,就架在这人的脖颈上, 说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犯不着为了水丢了自己性命!” 山民顿时诚惶诚恐的跪下,说道:“饶命啊!水给你们,你们放我走吧!” 暗卫演绎的很好,完全看不出他是暗卫的身份。 为首的人却说:“还不行。你要亲自喝喝看这两桶水,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往水里面下毒,特意跑来演一出戏,害我们?” 山民说道:“……神经病啊你!” “什么?你敢骂我。” “我骂的就是你!太气人了,你们这群人。抢我的水,还要说我给你们下毒。谁那么闲的啊!” 山民拍拍膝盖上的灰尘。 为首的人意识到自己或许太过多疑了,于是便伸手舀起一桶水里的水,逼着山民喝下去。又舀起另外一桶里的水,逼着山民再次喝下去。 山民被灌了水后,那群人便一窝蜂而上,都想要喝。为首的人制止,说道:“慢着!再等一刻。所有的药,都会在一刻之内发作。要是没事,我们就喝!” 一群人便砸了砸吧嘴,这还要再等一刻啊。 在不远处大树底下的白霁瑶见此,低声道:“没想到这个人挺谨慎的!” 北堂铭却勾起唇角,道:“在本王看来。他从一开始,便输了。” 原地的人越等越没有耐心,都纷纷想要喝水。这一刻,比什么时候都觉得漫长。明明歇息的时候,觉得特别的短暂。 山民嘀嘀咕咕的说道:“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为首之人观察着山民,发现他仍然有精神。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日头的光倾斜,直直等到一刻,山民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山民说道:“我说,这下我可以走了吧?这水就送给你们了,只要你们不要害我性命就好!” 第三百六十九章 魏侍卫别轻举妄动! 伪装成山民的暗卫便观察他们等人的神情。 为首的那人便说道:“你在这里等等再走!”药效一般都是有时间的,等一刻看看再说。 “不管了!我们都快渴死了!” 赶路的人舀起水桶里的水就喝了起来,一窝蜂的人都争抢着,哪管其他那么多。就觉得他最多疑! 索性便没办法,只能恼怒的看着这帮人哄抢水。为首的人却不喝,只是靠在树旁的位置,亲眼看看他们有没有被中迷药。 白霁瑶默默的看向这里的方向,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说道:“这个人也太谨慎了!他是想等到那帮人喝完水后,有没有中迷药的反应。要是有,他就不喝。知道事情有诈,还能自保。看他随时处于一副警惕的状态,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今日不能赌,必须要有所表示。 暗卫打扮的山民见这些人的领头人根本不喝,于是就舀起水自行又喝了一口,道:“我的泉水都被你们给抢完了!丧尽天良。” “嘿嘿……这些泉水好甘甜!” 有人喝了好几大口,仍然不觉得解渴,又喝了许多。 看见那一声不响的领头人,队伍中的一人拿着水瓢过去,递给他,说道:“不过就耽误一会儿时间,兄弟们喝饱了再上路吧!头儿,你也喝点!” 这算是跟领头人关系稍微比较好一些的赶路人。 为首人却拒不肯喝,拿着刀剑从树下起身,扫向这些喝得正欢的人,说道:“赶路了!” 那帮人却赖在地上不肯走,刚喝完一大口水,还想再歇一会儿。 白霁瑶看着有些想上前去,却被北堂铭握住了手腕,低哑道:“瑶儿,且再等等。” 他依旧如此平静淡然,她却是有些按捺不住! 山民见此,乌黑的眼珠子 转溜一圈,拿起还剩下一点点水的空水桶,说道:“你们赶路吧,我就先挑水走了!” 为首的人似乎眼睛一直盯着那水桶里的余水,吞咽了口唾沫。 有人见此,便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递给为首人,便道:“老大,喝了这点水。兄弟们就赶路!” 盯着这瓢水,难顶这头顶的炎热。几乎快要渴死。 “这还要再走三日三夜,才能找到水源。要是在路上不喝点水,会渴死的!”有人喝饱了,便如此劝道。 为首人听人这般说,不由在一阵纠结之下,接过水瓢的水,一仰而尽。 山民见此,便放下空空如也的水桶。 白霁瑶在树后面翘起嘴角,好计成了!她与北堂铭相视一笑。 为首的人忽而感觉有些晕眩,看向山民的视线已经头昏眼花,视线模糊,不知不觉的便两眼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而身后的那些大批的人,与此同时像排山倒海一般纷纷的连倒! 山民刚刚在挑水桶起来的时候,朝着水桶里加了药量,无色无味。所以即便是为首人后来才喝的,也会第一个倒下去,算准了时机,便能与这帮人一起倒下! “阿开,干得好!” 白霁瑶酣畅淋漓,挑起秀眉,十分痛快的走了出来。 地上躺着的那为首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警惕,仍然还是失策了! 北堂铭吩咐阿开与一干暗卫,道:“将铁器顺路运回京城。” 恰好,现成的拉着铁器的马车。一人一辆。这里总共有三辆马车,每辆马车能承担将近千斤重的铁器,说明这三辆马车里将近有三千斤铁器! 白霁瑶拍了拍手上抠着大树皮的皮屑,说道:“可以肯定的是,外面是没有任何私藏铁器、打造铁器的地方, 但不代表宫里就没有。” 她猜测,北堂奕这样精明的人,不会让所有的风险都藏在外面。他常年住在宫中偏僻的院子里,却不住在大殿,为什么? 很有可能那院子里某处的机关暗阁中,存放了部分的铁器。用来让他自保,应对突发的事件。 北堂铭亦是推断出这一点,他道:“瑶儿,我们先回京城复命。将这些铁器上交,并悉数交给禁卫军们使用。” 白霁瑶点了点头,等跟皇上通禀过后,就建议皇上将铁器全部发放给宫里的禁卫军们。禁卫军里的大统领林统,好歹是个黑白分明的人,这些铁器是绝对不会流落到他人之手。 如果给工部,那就不一定了。 早就知道林统自命清高,向谁都不低头,连皇上、皇叔他都在内心不屑,认为他们不会上阵打仗,只在心底敬佩北堂铭。 往年,北堂铭曾领着禁卫军打过连连的胜仗,从未输过一次。故而林统膜拜北堂铭。后来功成身退,北堂铭领兵回京。 所以把铁器交给林统,是最明智的选择! “上马。” 北堂铭这一声说得几分气概,可以听出他此时的心情极好。他的唇角有一丝弧度,将人儿的腰肢搂住,带她上马背。 白霁瑶便重新坐回马背上,身后是他温暖宽阔的胸膛,她笑说:“回京!” 路上的那些人,有雾眠专门的押着。他们中的是白霁瑶研发的软骨散,起先会倒下昏迷,再而醒来时,便会感到浑身无力。 为首的人狠狠的瞪着他们,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白霁瑶瞟了他们几眼,这下加上衙门里押送的那些人,人就不少了。现在北堂奕怕是自身难保,已经派遣不了其他人过来救这些人了。 除 非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阿紫。阿紫若是得知自己的主子会被皇上关押,那一定会知道事情发生,带人赶来路上截他们。 只可惜,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在沿途上多多留意,就会防止他们来犯,这一点,大可可以提前预防! 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京城的十七弟,怎么样了。他在宫里,有没有暴露身份…… *** 此刻,京城皇宫中。 荀鹤与魏齐修假借陪公主吟诗作赋,每日都会去北堂奕的院子前探看,发现北堂奕仍然被囚禁在里面,一直都不出来。 两人正在北堂奕院外的百米处的大树底下,遮掩身形,两眼看向里头。 魏齐修收回探出去的脑袋,说道:“我听说这八皇子早年时候就住在这院子里,基本就不出来。现在把他囚禁在里面,跟他不出门没有什么区别。荀先生,你说他在院子里能做些什么,为什么常年不肯出来?” 荀鹤同样感到有些起疑,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说道:“或许,那院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魏齐修也是这么想的,那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要是混进去,探探就知道了。只可惜,现在这些禁卫军们把守太过严密。别说是里面的人出来了。就连外面的人也没办法进去。 还有什么其他合理的办法能够混进去么? “不如,我借着公主之命。乔装打扮成宫人,混进去给八皇子送些吃食,顺便暗探?” 魏齐修知道皇上的这举动实在太过反常,除非是什么谋逆篡位的大事,不然不会就这样将八皇子殿下囚禁在院中,不让他出来。 很可能就是这样的结果。这八皇子本就阴恻恻的,谁人都知他暗藏野心。许是做了什么事情,被发 现了。然而皇上根本不会向人透露出去。 荀鹤按住了魏齐修的手背,说道:“魏侍卫不要轻举妄动,会暴露。公主与八皇子并不熟悉,此时忽而进去送食,难免引人起疑。” 魏齐修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他挠了挠头,说道:“那还能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摸进去查清楚吧!” 要知道,现在朝局里面就是这两股势力。一股是当今皇叔,一股是北堂奕。现在瑶瑶还在晋安城跟王爷查案,这宫里的事情,他怎么也得帮忙查清楚了。 荀鹤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此事不能太过仓促。我们要提前计划,想想办法。只是肯定的是,八皇子的院子里,定有什么玄机奥妙。” “好!” 魏齐修瞥了一眼前处,便与荀鹤一起离开了当场。两人寻个好地方,一起商讨计划。他们必定要查明北堂奕院中玄机。 此间,院中。 北堂奕正在池子边,眉间带着一抹阴鸷。他手里拿着一瓶药,全部洒在了池子的池水中。 身旁的下属,问道:“殿下,这是?” “你没看见么?这些鱼儿已经对我没什么用处了,是时候送它们上路了。” 北堂奕阴恻恻的怪笑着,一堆的药粉漂浮在水面上。鱼儿们还以为是吃食,争先恐后的抢食着,可没过一会儿,便鱼肚子一翻,向上而死。 下属说道:“可是殿下,这您细心养护多年的鱼儿……” 殿下明明照顾这些鱼儿,如同养自己的孩子一般细心体贴,无微不至。这些鱼儿已经陪着殿下多年,都长成那倭瓜那般大了。 北堂奕却把药瓶子扔给下属,说道:“没了用处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倒不如让它们早死早超生。难道不是?” “是,殿下……” 第三百七十章 末将见过王爷王妃 下属不经打了个寒颤,殿下果然是人狠心狠。 北堂奕望着池子里,逐渐漂浮起来的死鱼,露出一抹阴沉的笑,说道:“皇兄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要不要……” 他望着那死鱼空灵的眼睛,桀桀怪笑一声。 下属迟疑道:“若殿下想要杀人,属下愿意代劳。只是,殿下。我们现在被困在院子里,无法逃出去。外面的禁卫军人多势众。我们的人手不多。况且,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属下猜测,阿紫姑娘到现在都未回来通禀半点消息。很有可能是铁矿厂那边出了事情。” 作为杀手,能拥有敏锐的洞察力,便是如此。 北堂奕冷哼一声,从轮椅上缓缓起身,走到池塘边,说道:“那又如何?” 下属犹豫道:“若真是这样,殿下便不能轻举妄动,以防万一。” 皇上如果提前设下圈套,等待殿下自投罗网,那便是中计了。 北堂奕心中似有无边怒意,他道:“蠢货。铁厂的铁器之事,若是被人察觉,我要他们的命!” 下属一时悻悻然,低低着头站到一边。 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他只要保证殿下的安危就好! 北堂奕怪笑一声,古怪说道:“她此刻,怕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是我失算了,却不想她如此聪明,我与她暗暗交手,明争暗斗,却依然栽在了她之手……” 不愧是,他北堂奕看中的女人。 *** 回京之路上。白霁瑶与北堂铭意识到事情至关重要,没有停歇。但由于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他们两人先行快马回京。 只需要三日便能到京城,但拉铁器的暗卫们,气力与内功比那些寻常人要大,所以在路上最少需要七日能回京。加上要看管这 几个人,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警惕来。 白霁瑶与北堂铭已经在路上策马了两日,过了今夜,第二日便能回到京城。 在路上,白霁瑶在他的马背上,说道:“七日之内,什么事都会发生。我有些担心暗卫们会不会疏忽,被人抢走铁器。而且那些人谨慎,要是合起伙来暗谋,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知道她的疑心病又发作了。只是行走在外,多留警惕心总是好的。想事情,她容易想到最坏的打算,才能够更加谨慎。 北堂铭揽住人儿的腰身,握着她,手拉在马缰上,说道:“瑶儿无需担心。本王已经提前书信告知皇上。皇上派来的人此刻算算时日,当已经到了。” 或许现在已经跟他的人进行碰面,一起护送铁器回京,保证万无一失。 两人因为要先回京城复命,所以特意走的小路。小路好走,没什么人,回去的速度更快。 白霁瑶扶着腰肢,说道:“这马背若不是很软,我怕是要被咯死了。还好不是坐的马车,也不是走路!” 马车的软垫就算是再怎么软,坐那么多日,怕是也要废了! 北堂铭在她的耳畔低笑一声,听着人儿小小的抱怨,说道:“策马的时间耗费的最短,也是最舒适的方式。瑶儿若是腰疼,等回到京城,本王给你揉揉。” 白霁瑶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没什么好事,要占她便宜的那种! “先到再说吧!” “好。” 北堂铭继续低哑的笑着。同时加快了马速。 与此同时,暗卫那边的人已经得到了皇上的人的接应。皇帝一共派遣了数十名的暗卫,通通都是高手,有暗卫的护送,他们回京的路程大.大缩减。 本来已经走了两日,应该剩有五日。 如今有大帮的人相助,便只剩下两日的距离就能到,等同于在王爷与王妃抵达京城后一日便能到。 皇帝是铁了心的这一回,要彻底的捋清楚前因后果。皇帝本就想要除去宫中各爪牙,正想着没有机会,如今,却让他等到了这机会。 这厢,皇帝的寝殿中。他正在拼命的咳嗽着,一旁的张公公看着揪心的递过去帕子,轻声道:“皇上,可要奴才命人去让御膳房准备一些粥来?” “不必了。朕不想吃。” 皇帝的脸色苍白,丝毫没有任何的气力。 张公公犹豫道:“皇上的这病,不知何时才能好转一些。前段时日方好了一段,如今感染了风寒之后,又病重了些。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捂着帕子咳嗽着,对张公公说道:“凌王妃与凌王爷,快要回到京城了吧。不打紧,到时候就让凌王妃为朕看看身子。有她在,朕无忧。” 张公公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据奴才的推测,凌王爷与王妃二人,明日午时之前,定能赶回京城复命。至于皇上派去接迎的人,怕是要挪后一日才能抵达。” 张公公手里端着些暖炉过来。明明是夏日,皇帝的手却是冰凉,浑身都冷寒不已,却需要这暖炉来维持。可见这病来势汹汹。 殊不知,此病与北堂墨弦的症状一样。偶尔感觉身上万种冰山,偶尔又觉火山喷薄。一冷一热,叫人好不难过。 皇帝敛了敛龙袍的衣袖,坐在榻旁,说道:“明日,朕除了他们二人以外,谁都不见。再有,你传朕的命令。等那帮东西运送回来时,便悉数的交给禁卫军统领林统来管辖。让林统一并来见朕。” 张公公被瞒在鼓里,不知道他们运送回来什么东西 。但皇上不说,他便也不敢问询,只好喏声,领命。 皇帝又睡了回去,用被褥盖住浑身。满脸都是冷汗。张公公轻轻为皇上的额头擦拭了一下,随后便慢慢的退出大殿,出去了。 张公公手里拿着皇帝方才咳嗽的帕子,打开来一看,一惊。满是血迹。张公公连忙便去到一处,把帕子亲手洗干净,不忘看向别处有没有人。 “皇上,唉……” 张公公叹了一口气,把帕子默默的收好。不知道凌王妃与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一日后。 白霁瑶与北堂铭回京进宫复命,张公公在前处引着两人,说道:“皇上今日身子不适,让奴才亲自来接王爷与王妃回归。望不要介意。” 张公公一并邀请了大统领林统,此刻林统正从另一方向走过来,恰好碰上三人。 林统见到北堂铭时,两眼一亮,立刻行礼道:“末将见过王爷,王妃!” “大统领,无需多礼。” “是,王爷!” 林统一并加入他们队伍,与北堂铭走在一起。在张公公的带领下,几人便来到皇帝的寝宫中。皇帝已经遣散所有的下人们,只留下他们三人。连张公公都退下了。 皇帝一阵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听这声音,白霁瑶便知道皇帝的这病已经很严重,不等到半年,或许两三个月之内,就会有性命危险了。 “朕这次叫你们过来,是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皇帝的咳嗽几乎是喘不过气,对北堂铭道:“凌王爷与凌王妃此次将悉数的铁器,押送回宫,朕龙心甚悦。若非是你们,朕还不知八弟竟有如此篡位谋逆的想法!” 一巴掌劈在了桌上,皇帝说道:“朕从来只当他已经成了失去双腿的废物,却不想他 竟暗地里规划了这么多年,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都没有察觉!” 若不是这一次,北堂铭与白霁瑶查案查出了这一大事情。皇帝还会被继续隐瞒下去。 林统听着瞳孔震颤,一脸懵逼的看向王爷王妃,再看看皇上,喃喃道:“这……什么铁器?八皇子殿下谋朝篡位?” 在皇帝咳嗽的时候,白霁瑶对林统解释道:“这一次,我与王爷本是去晋安城查一桩人命案子。却顺藤摸瓜之下,发现其中的大案。八皇子殿下这几年,在晋安城里命人私自建铁矿厂,共有两座。一个是明面上的,一个是地下的。加上多处四方藏匿的铁器,也有众多。此番,我与王爷冒着性命危险查封了所有铁器,正派人运回京城,明日应当会抵达!” 皇帝越发的恼怒,听着都觉得气恼。 林统错愕的踉跄了一步,说道:“竟有如此之事……” 白霁瑶还告诉皇帝自己的发现,她道:“皇上。据我作为医者的观察,八皇子殿下的双腿并没有残疾,而是装的。我并不知为何宫里的太医没有觉察出来,但是我一眼便能看出。不会错。” 皇帝更是怔怔,道:“你说,什么?” “而且。我不认为八皇子殿下将所有铁器都藏在外面,一定在他常年不出院的小院里,私藏了一些,作为事发后的自保。皇上现下,应当将八皇子殿下拘押在大理寺,才能让人有机会进去院中搜寻,一探究竟!” 白霁瑶之所以提议是关押大理寺,而并非是刑部。是因为大理寺里有梁兄在,事情不会出乱子。而宫里的刑部,她并不是那么放心。毕竟不知道刑部的人,有没有跟北堂奕串通。 在宫中这么多年,北堂奕总是有爪牙的,这毋庸置疑。 第三百七十一章 要立储君? 皇帝认为白霁瑶所言甚是,饶是他这个精明谨慎的皇帝,偶尔也有不如臣子的时候。 “朕的身体,已经时日不多了。你们三人,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有什么话,想要提前告诉你们。” 皇帝声声的咳嗽着,白霁瑶甚至皇帝的这多年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是她用剔骨的方式也不能让这毒离开,已经是不能治愈的绝症。 大殿里一片寂静,禁卫军林统立刻说道:“皇上。末将一定会保护皇上的安危,绝对不会容任何人冒犯我南漠的宫廷!” 皇帝对白霁瑶与北堂铭说道:“朕膝下的孩子太过年幼,且没有什么大才者。倘若若有一日,朕不甚离世。这南漠的江山不能无主,朕不能愧对祖宗的江山!故而……朕想把这江山交到朕信任的人的手中。” 皇帝这一番话,让白霁瑶隐隐觉得,像是皇上已经有所决定一般。 林统连忙说道:“皇上万万不能如此说啊!皇上一定会福泽万世,一定会长寿的!” 皇帝又是一阵咳嗽,拿着帕子掩着,说道:“朕的身子,自己清楚。已经是知晓无药可救。朕害怕某一日朕醒不过来,那这南漠的江山怎么办,百姓们又如何是好……所以朕,现在想告诉你们,朕心中属意的储君是谁。” “皇上!” 林统深深痛心,低低叹了一声,站在殿中。 皇帝看向北堂铭,北堂铭的眼眸淡淡。 “朕的皇弟太子,本就是适合储君之才。只是当初先皇立的是朕。如今,朕便把这江山还给太子。” 皇帝继续说道:“朕本不想将江山给太子,只因太子之前痴傻的很。现如今,太子已经恢复,其才学都不在朕之下。朕决定明日起,让人传朕的口谕。传位太子,朕继位为 太上皇。” 白霁瑶一怔。 她想过皇帝会在临死的当日传位给北堂修,却没有想到皇帝却提前传位,封自己为太上皇。自古以来,太上皇里如此年轻的,怕是只有皇上一人了。 现在这个关头,皇上想要把皇位传给太子,大有一种推锅避祸之意。白霁瑶不是看不出来,皇帝这一招其实是明哲保身。 皇位既然被那么多人惦记,那么倒不如干脆直接给一个人。那么这皇位的相争就会从皇帝的锋芒跳跃到另一人的锋芒上。皇帝本就要传位,倒不如早些传位。让那些想要争斗皇位的人,把目的与野心对付到后面的皇帝身上去,他自己则可以安稳的度过剩下的日子。 这一招,确实是高。 大统领林统却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您还年轻,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太子殿下他,末将只是怕太子不堪重任啊!” 林统说话的时候,眼睛飞速的瞟了眼北堂铭。 白霁瑶皱了皱秀眉,林统是习武的人,他个性粗鲁鲁莽,她担心祸从口出。怕林统与北堂铭关系甚好,在此时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等同于是害了两人。 好在皇帝只是低着头咳嗽,没有看见林统看北堂铭的眼神,皇帝说道:“朕意已决,不要再说了。朕今日召你们过来,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让你们领命!” “可是,皇上,末将以为这皇位……” “咳咳!” 白霁瑶伸手放在脖颈上,清了清嗓子。一阵清响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饶是再愚蠢的人,都能听得出这一声阻扰。 林统便没有再说,低低头领命,道:“是,末将遵旨!” 皇帝便有些疲惫的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凌王妃留一下,为朕把脉 。” 听声音,就已经知道皇帝是气血不足了。 白霁瑶向北堂铭投向一个放心的眼神,北堂铭便与林统提步出了大殿。 大殿内,更加寂静无声。 白霁瑶缓步走上前去,到皇帝的身旁,道:“冒昧了 ,皇上。”她将一块锦帕垫在皇帝的手腕下,再行诊脉。 皇帝粗噶的声音响起:“朕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没救了?” 没有谁比谁更清楚自己的身体。 白霁瑶在把脉的时候,发现皇帝的脉象已经混乱的没办法疏通了,就像是一团乱麻一般,没有想到皇帝的病情会突发的如此快速,比她所推理的提前几个月。 这一定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在晋安城里,宫中之事她不清楚。兴许是有人趁着不备,又对皇上做了什么。 “凌王妃。朕的病,如何了?你为何,不肯说话。” 皇帝没了耐心,又是掩唇咳嗽了几声,问询道。 白霁瑶在皇上面前,自然不可能对他说无药可救,只道:“皇上的身体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虚弱,臣女开一副方子调理。便能保证皇上的病不会继续恶劣下去。” 这一句话,显然是给了皇帝希望。 面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哪怕是给予一点的希望,都是帮助他们走下去的关键。 皇帝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对白霁瑶说道:“朕只要有你,心里就踏实,就安心。” 白霁瑶的睫毛微微一动,扑闪着,似蝶儿一般。 大殿里的烛火燃燃,皇帝望着她清秀绝丽的脸,有些怔怔。他不由说道:“知道吗?朕有时候看着你,总会想起一个人。那是朕曾经爱过的一个女人。只可惜,她走了。” 皇帝的声音带着些哀伤,一想起那陈年往事,又是一阵伤痛 。 白霁瑶收回锦帕,只对他说道:“前尘往事,都已经如烟而散。人活一世,唯有珍惜当下,便是对此生的余生负责。皇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倒退,并非是皇上坚定的风格。” 她这一席话,打断了皇帝的幻想。 他便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说道:“是啊。” 白霁瑶想起殿外,北堂铭他们还在等着她出去。她便起身敛了敛衣裙袖口,说道:“皇上,若是无事,臣女告退!” 多待一会儿,都不行。皇上这人有个缺点,凡是都爱问别人的意见。若是他自己做出的抉择,过一段时间又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恐怕还会再拉着人问问,这样决定对不对。 为了避免回答这些主见的问题,白霁瑶选择先溜! 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得皇帝说道:“凌王妃,你说。朕决定立太子殿下为皇,是不是太过草率。可是朕的皇宫中,已经没合适的人了。唯有太子贤良。” 果不其然,白霁瑶还是逃不过被确认皇上决定的命运。 皇帝看起来似乎有些迷茫,三分后悔,两分坚定,其余的便是未知。 白霁瑶提前在脑中想了一会儿,便说道:“皇上,立储君一事。皇上或许可以在早朝的时候,听听大臣们的建议。毕竟事关重大,若是不提前让众人知晓。怕是会太过突兀,引起朝中大臣们的不满。” 她一直退到大殿上的位置。 皇帝有些纠结的说道:“可是……你也知道,朕的那帮糊涂大臣们,每日都只知道弹劾某个官员,他们都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毛病!而且,整个朝中势力分成多股。朕若是跟他们商量,只会越商量越乱,到最后,要是吵起来了,那朕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之所以不跟大 臣们说,直接就传口谕立君。就是不想让他们有争议,不容他们反驳。 白霁瑶暗暗撺掇皇上的心意。既然皇上一开始就认为北堂修是最合适的人选,想必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个时候的迷茫,无非是因为没有人支持。 倘若她支持,稳定皇上的心。皇帝肯定就不会再动摇。目前的局势来看,立北堂修为皇帝是最有利的。 白霁瑶便建议道:“臣女认为皇上的决定非常正确。太子殿下是目前宫中最有才学之人,况且,他是太子,身份比其他皇子自是要高贵一些。毋庸置疑,当立太子。” 皇帝扫了她一眼,问询道:“那,朕当真就立他了?” “皇上自己做的决定,只需要执着好。其余的,臣女没有办法给皇上什么建议了。” 她坦然的敛了敛衣袖,什么也不说。 皇帝见她如此,便意识到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惹人生厌,于是说道:“那便如此吧。凌王妃,朕谢过了。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白霁瑶好生干脆的行礼,便抬脚出了大殿。 离开大殿后,禁卫军林统已经回去禁卫军里,只剩下北堂铭站在宽敞的外殿前,负手等待着她。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如山河一般巍然而立。 一阵宫墙风拂过,白霁瑶心动,走上前去,握住他的袖口,说道:“回家。” 北堂铭听见人儿脆生生的声音,转过身去,便对上她灿灿的笑容,他的眼眸含着宠溺,唇角微微勾起,哑声道:“好。” 他主动的握着她雪白的小手,让温暖包裹着她。 两人一起走在宫道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白霁瑶拢了下衣裳,说道:“这么快就立秋了。” 北堂铭见她冷,便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她适合强大的男人 两人走到半路时,迎面撞见魏齐修、公主、荀鹤三人。公主在见到白霁瑶的时候,满是高兴的上前奔了过去,道:“王妃嫂嫂!” 她的小手一张,将白霁瑶抱了个满怀。 白霁瑶严严实实的接住了公主,看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不少,便捧住她的脸,问道:“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公主病情如何了?” “全好啦!” 北堂嫣儿开心的又望向九哥,说道:“嫂嫂,九哥。你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白霁瑶下意识看了眼北堂铭,北堂铭自是心里明白人儿,便道:“一切顺利。” “那就好,嘿嘿!” 公主松了一口气,挽住嫂嫂的胳膊,十分的开心。 魏齐修意识到什么,对公主说道:“公主,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我们过去。属下陪你先去,回来再跟王爷王妃相聚吧。” 实则,是有意留下荀鹤,跟他们详聊。 北堂嫣儿表现出不舍的样子,嗫嚅道:“嫂嫂,九哥。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先别出宫呀,我一会儿就回来找你们!” 她可爱的秀脸上挂着几分灿烂,俏皮的拉住魏齐修,便走了。 魏齐修回头看了眼白霁瑶,与她的眼神对视了一下,示意这段时日宫里他都帮她留意着。 荀鹤正对着他们,等魏齐修与公主走远了,他便走上前来,微微一礼:“凌王爷,凌王妃。” 在宫里,到处都是耳目。荀鹤不敢太过张扬,生怕被发现。 白霁瑶看着荀鹤,荀鹤嘴巴不动,却用腹语低声说:“王爷王妃,这次去晋安城,是发现了什么事吗?北堂奕现在已经被囚禁。” 晋安城的事情,只有他们知晓。 白霁瑶只说道:“私藏铁器。” 这四个字,便能让人知晓这其中的经过了。 是因为私藏铁器导致的祸患。 荀鹤大概明白了,原来北堂奕在宫里潜伏这么多年,都不敢抛头露面,宁愿当一个废物,是因为他有原因的,而原因就是因为私藏这些铁器。 “皇上要立太子为储君。这个消息,林统已经通过皇上之命传出去。算不得什么秘密。”北堂铭淡淡道。不怕周围的眼线知晓。 明日押送铁器回京的人,只要等他们回来,所有人都会知晓这一切的秘密。 荀鹤有些怔仲不已,木讷的说道:“变化太快了。” 正是因为变化多端,才让人难以掌控朝局。皇上的心思,谁也不能准确的猜测到。 白霁瑶坦然道:“北堂奕现在只是被囚禁在小院里,只等明日,他就会被关入大牢!” 荀鹤微微点头。只是现在的朝局,皇帝或许只有这么做,才能够明哲保身。 太子殿下北堂修一旦被昭告出去要成为下一任帝王,整个南漠的一切,都要风云万变了。 “凌王爷,王妃。在下先告辞了。” 荀鹤是因为术士而入宫,灵兽的职责还是要担起来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便落在他的头上。眼下,还不需要自己出场,那么便静待时机。 白霁瑶与北堂铭便行出宫。 翌日,宫里的风吹动。押送铁器的人果然如约而至,当众多的铁器全都被送进皇宫里的时候,诸位大臣们都惊呆了。 宛若在怀疑人生一般,怀疑这些铁器的来源。然而,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帝宣布口谕:“将八皇子北堂奕打入大理寺的大牢,由大理寺梁玉督查私藏铁器一案。并封太子殿下,北堂修为储君天子,则日便举行礼法。皇上继位为太上皇。” 信息量的要素太多,众人都懵逼了。完全风中凌 乱的,石化在原地。 “你们、刚刚听到的跟我一样的吗?” 有大臣许久才反应过来,问询几个杵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大臣们。 “我怀疑我在做梦……” “我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大臣们纷纷表示,自己是不是处在这里。但事实证明,确实。 太多的要素让大家都无法接受。 一整日,宫里都是七嘴八舌,兴奋的在讨论着。太子北堂修在接到口谕的时候,比谁人都傻眼。 太子妃皱眉,说道:“这太过突然了。皇上为什么要让殿下继位为天子呢?难道是质疑殿下的忠诚?眼下,八皇子殿下因为在宫外私藏铁器而被查,便只剩下殿下了。” 只是在担心,皇上的用意是真是假。 北堂修站得比挺,他说道:“不,我认为是真。皇上已经是病入膏肓,旁人看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 在朝局中选择合适的人作为继承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 太子妃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殿下,这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吗?这皇位,原本就该属于你。只是,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皇位传到了如今皇上这里。现在,皇上拱手还回来,也是应得的。殿下是天子,我便是皇后了。” 北堂修摇了摇头,说:“当初,父皇有意的孩子里,唯有十七弟堪此大任。可如今,十年已过。十七弟至今未见踪影。朝中可有用之人,无非便是海里捞金,只好选我。” 更何况,太上皇也有权利。他只是作为一个傀儡天子罢了。 太子妃安慰道:“不管如何,殿下马上就要成为天子了。殿下应当接受自己的处境,担起这份责任来。莫要让皇上与大臣们失望。” “你说的极是。” 北堂修的眉间带有一丝的怅然。 原本便是属于他的皇位,他只不过是拿还回来而已。如今这个机会,他是万万不会错过的,绝对不会。 太子妃说道:“当初,殿下对我说。凌王爷与王妃有意相助扶持殿下,如今,可算是应验了他们二人的承诺?” 北堂修已然将发妻当作是内人,往前时不懂得珍惜,现在当愿珍惜眼前人,故而一些内决不定之事,皆告知太子妃商讨。 “是。等我上位,他二人,我必定重用。” 他的眼神变得遥远。 这样,是否就能离她更近一些了。 娘子,曾经在他的心里,是他娘子的女人。 太子妃微微有所犹豫,说道:“殿下。如今八皇子殿下大势已去,但皇叔势力却……臣妾方才从殿外走进来之时,便听见皇叔的幕僚们颇有些不悦,似乎想要劝谏皇上改口。” 然皇帝亲自的口谕,又岂是旁人能够阻拦的。 北堂修说道:“皇叔肖想皇位,是肖想不得的了。如今八弟关押在大理寺中,便是死局。皇叔若想要轻举妄动,便是下一个八弟。他断然不会如此触动逆鳞。便让那些幕僚们去闹,其闹出来的结果,无非是让皇上多恼几分罢了。” 太子妃轻轻点了一点头,道:“便是这个道理。想来,我应当去见见凌王妃,亲自答谢于她才是。” “不可去。”北堂修的脸色微动,说道:“你这样做,便是害了她。岂不是让旁人知晓,我们暗中串通,要扶持我上位?” 太子妃的秀脸微微苍白一瞬,咬着朱唇,应了一声,“是臣妾大意了,殿下莫怪。” 本以为,他自从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时,便能对她有几分真心实意。 可现在,他仍然放不下白霁瑶。仍然因为她的一句失言,而如此的袒护她。 殿下啊,这一颗她无法暖热的心。却是暖的旁人女子。 北堂修逐渐恢复神色,说道:“我并非是怪你,只是在宫中,切莫要谨慎行事。你可知为何凌王妃能够一路直升,凭借着自身之力驳得众人的青睐,皇上的认可?便是因为她聪明谨慎,识大体。该装傻时装傻,该屈伸时屈伸,能刚能柔。这便是她的大智之处。” 一个宁折不弯的性格,是不成的,那样太过强势,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一个懦弱无能的性格,更是不成,那样只能任由人欺凌,爬不起来。 而如今,白霁瑶正是将这两点中和的很好,才能够步步上升到如今这个地步,让皇上如此的信赖于她,让朝臣都赞赏不觉于她。 太子妃低垂了眉眼,道:“是了。我自知不如凌王妃聪慧,不如她医术高明……” 北堂修见她情绪不佳,略有些低沉,便走到她的面前去,将她缓缓拥入怀中,说道:“每个人的长处不同,你的身上,亦有她所没有之处。” “殿下,我有何长处?” “守。” “守?” 太子妃不明白。 但北堂修没有再告诉她。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傻也好,精明也好。或者是,变坏也好。可太子妃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他做贼,她便做贼妻。 他们互相扶持,互相努力达到某个地位。 但她,却是不能陪他。她心中有分明,有黑白。正是因为她头脑清醒,看尽世间红尘,阅历匪浅,才不会在一个心里丑陋的男人身上驻足。 像他这般劣迹斑斑的人,她断然是瞧不上的。 唯有北堂铭那般强大的正直坦荡之人,心中无权谋,只有一颗明亮的心,与满心都是她,而非权势地位利益的人,才足以与她匹配。 第三百七十三章 凭什么搜我的小院 自此事公布,几乎是引起了全宫廷的动荡。连在府上休憩的北堂墨弦都意外的诧异。 在听到下人通报的消息时,隐隐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乐清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说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立太子殿下为皇,他继为太上皇?殿下,那你的机会,岂不是太少了!” 一声带着怒气冲冲的气焰。 北堂墨弦难抑制住这份惊诧,缓缓从榻上起身,说道:“皇上的心思,无人能猜测。清儿,陪我进一趟宫。” 白乐清有些不悦的说道:“现如今太子殿下登上皇位了,我们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当初我原以为,殿下能够坐上这九五之尊,可是现在却……” 这一声怨念响起时,对上北堂墨弦的脸色,白乐清一阵惊异,不敢再说下去。 “是。” 白乐清只好答应北堂墨弦,随之一起进宫。 与此同时,北堂奕已经被禁卫军的人从院子中带出去,还是大理寺梁玉亲自来带人的。 “八殿下,走吧!” 梁玉腰上佩剑,便在前处领着。 北堂奕带着一抹自嘲,被人推着轮椅,说道:“我自己会走,这么多人都过来请我,我的架势真大!” 梁玉看了眼他底下的轮椅,却让人把北堂奕拉起来,给他戴上手铐,不让他继续坐轮椅。 “殿下,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装了。现在宫里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殿下的残疾是假的,这一双腿分明是好的。殿下还是去了这轮椅,跟我们走得更快一些!” 梁玉的面容带着严肃,让禁卫军们把轮椅推走。 北堂奕站在原地,却是很难迈开腿脚。 “殿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十年的轮椅坐久了,不会走路了。” 梁玉嘲了他一声,不由 得说道。 “谁准你这么说我?我到底是八皇子。梁玉,你说话注意一些。” 北堂奕阴鸷的眼睛变得更加黑沉,似是有些嗜血一般。 梁玉不怕,他说道:“现如今,太子殿下已经继位为皇。在皇上与皇宫上下的人眼里,殿下无非就是个谋朝篡位的恶人。还妄图想要为自身洗白么?” “梁玉,你……!” 北堂奕的情绪波动,冷冷的剜着他。 梁玉的剑就按在一旁,身后全都是架势十足的禁卫军。北堂奕的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帮衬着他。他自知现在不应该跟梁玉起冲突,否则后患无穷。 北堂奕慢慢的放下了手,沉重的铁链戴在他的手腕上。 余下的部分禁卫军们,迅速的冲进了小院里,彻底的将小院里的一切都搜刮了。 北堂奕对梁玉道:“你凭什么搜我的小院?” 梁玉却说道:“殿下能够在宫外私藏那么多的铁器,难道这院子里就没有么?为了确保搜刮的仔细,我等是奉皇上之命,特意来搜查的,还望殿下见谅。” 这一声,根本没有驳得他同意的意思,而是只是知会他一声。 北堂奕紧紧的攥住了拳头,说道:“梁大人。” 梁玉一挥手,便让人把北堂奕押送进大理寺的诏狱中。 “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刑部大牢!” 北堂奕的眼睛带着一片猩红,脸色苍白,浑身摇摇欲坠,很是无力。 梁玉坦然告诉他,说道:“这宫里到底有多少是殿下的幕僚的大臣?殿下心里应当清楚。皇上之所以让我来带走殿下,无非便是想看管住殿下。” 谁人都知道,梁玉谁都命令都不听,只听皇上一人的。就算是再位高权重的人,照样不怕他们,将他们提走,依法办事。 这一点,值得皇上的信赖,知晓他为人公正正直。 北堂奕冷冷的说道:“梁大人,宁折不弯并不是好事。有时候,还是要懂得变通一些为好,千万不要如此的腐朽!” 梁玉根本不听他说话,只留下部分的禁卫军仔细的搜查,另外一部分跟着自己一起回到大理寺去交差。 “殿下还是少费口舌,以免一会儿受刑的时候,还能留点力气。” 梁玉奉皇上之命,将北堂奕押送进大理寺中,并将他打一顿。如此,皇上便放心这样一具残缺的身子,不可能会有机会从诏狱里逃出去,皇上真可谓是想得周全。 北堂奕一路冷冷的被押走,回到大理寺诏狱中。 在路上的时候,恰好碰到魏齐修与荀鹤,北堂奕在与荀鹤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鹰一般紧紧的盯着他。 魏齐修见到北堂奕方才那副面目可憎的脸,不由得有些发怵,说道:“这八皇子殿下,常年在宫里,连院子外面都很少走动。我以为他只是身体不好,只是一个病痨鬼。却不曾想,竟是如此阴沉。脸他的腿脚,都是假扮瘸脚的。” 荀鹤说道:“就算是再假扮,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魏齐修有些疑惑的说道:“荀先生,你跟八皇子殿下可曾认识?我方才见他看你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憎恶。” 荀鹤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继续与魏齐修走着。 魏齐修没多想。 白霁瑶正在宫里,与公主在一起。北堂铭则是在大殿中,与朝臣们一起,恭迎新的天子。 北堂嫣儿叹说道:“我就说,八哥这些年在宫里头阴恻恻的,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做一样。没想到,他真是这样的人!竟然妄想害我皇兄,实在是太过可恶了 !而且,他的腿脚居然是假扮的瘸脚,亏我还同情他!” 白霁瑶说道:“如今真相大白,倒也不晚。” “可是……王妃嫂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皇兄忽然要立新天子啊?而且还是太子哥哥,我有些不明白。我皇兄现在如此年轻,便要继位为太上皇,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矩?” 北堂嫣儿方才在来的路上,竟听见有人在说皇兄可能是时日不多了,病入膏肓,才想要匆匆的将皇位交出去,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遭,实在是太气人! 哪有人盼着当今君主早死的! 白霁瑶只字片语也说不清楚,只道:“公主只要记得,在这宫里,万万不要问询太多便好。皇上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定下的,我们作为臣民的,只能服从。” 北堂修现在成了新皇,一切的制度都要重新改变。 本来她的计划里,是想扶持荀鹤上位的,因为这皇位本就是该属于他的。他是十七皇子,是当年先皇唯一指定要传位的人,只可惜被皇上抢了位置。 如今皇上不干了,就只能传位给太子。 北堂嫣儿老老实实的闭嘴,说道:“嫂嫂,也不知道他们在大殿里商量的怎么样了。我看那些大臣们好像挺不满的呢!” 白霁瑶与公主就在殿外的地方,只要一眼就能望进那台阶上的大殿里,是什么情况。却是听不见他们议论的声音。 只是能看出里面全都是黑压压跪倒的一片,唯有北堂铭与北堂墨弦不用跪。他们两人都是坦然从容的。 北堂铭是从内心的从容,可是北堂墨弦却是装出来的,他的内心是慌张的。 “这不是二姐姐么?” 一声熟悉的带着刻薄的声音,传了过来。白乐清正摆了摆头上的发髻,身 后跟着两个丫鬟,走了上前来。 北堂嫣儿一听她这声音,就感觉不舒服,就像是来砸场子的,下意识的就挡在嫂嫂的身前,知道嫂嫂跟她府里的几个姐妹关系不好。 白霁瑶却笑着走到公主的面前,坦然面对着白乐清,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三妹妹这胎算是坐稳了?” 白乐清的眼睛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抚在小腹上,挺起小腹,道:“那是当然。二姐姐,我可是比你后出嫁的,我的孩子都已经有六个月了,可你却还没有怀孕的迹象呢!” 白霁瑶看白乐清如此神气的模样,便知她是得意的。 “我跟王爷商量过,暂且没有要孩子的意愿。三妹妹自己愿意生便生,何必要催促别人生孩子,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淡淡的看着白乐清。 白乐清的脸色一变,说道:“那可不一定。二姐姐跟凌王爷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说不定,二姐姐可以去看医者了。” 这话无非便是说白霁瑶生不出来。 白霁瑶笑说:“我自己就是医者,我难道不清楚身体的情况么?若是只知道下崽崽,这耳根母猪有什么区别?” “你……你居然骂我是母猪!” 白乐清冷冷的瞪着她,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满。 白霁瑶走上前去,低声对她说道:“三妹妹,你不要忘了。你之前杀人的事情。你即便是生下这个孩子,也是要受到制裁的。别以为过去了半年的时间,你就已经忘了这些。就认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可以继续得意逍遥下去了。” “我……” 白乐清顿时心里发虚,她的脸色逐渐苍白。 半年前的事情,她早就忘了个精光。这半年,殿下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哪里会想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本王宠妻无师自通 白霁瑶看她的反应,像是当真忘了这些一般。 北堂嫣儿为嫂嫂撑腰,抬起下巴,对白乐清说道:“大胆,你见了本公主居然敢不行礼?在那么嘀嘀咕咕什么呢!” 白乐清的脸色顿时煞白,不由得想起自己还没有行礼的事情,便匆匆的上前去,礼了礼道:“见过公主。是我当时眼里只看到了二姐姐,没能看见公主,我罪该万死!” 身子压得低低的,弯腰的很。 北堂嫣儿冷哼一声,说道:“什么叫你眼里只看到了我嫂嫂啊?我看你就是故意没看见我,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要看一眼的吗?” “对不起,公主……” 白乐清慌了,哪里知道这个公主如此的跋扈。 身后的下人齐齐的跪了下来,请求公主的饶恕。 北堂嫣儿哼声,不依不挠的说道:“她们都跪下给本公主道歉了,为什么你没有?” 白乐清的手指甲紧紧的攥紧,几乎是要嵌进肉里。 “请公主原谅。” 她就是不肯下跪,僵持在原地。 北堂嫣儿转过身去,问白霁瑶,道:“嫂嫂,你说我要不要原谅她?原谅这个不知死活,敢冒犯本公主,又如此失礼的人。” 白乐清转而恳求白霁瑶,说道:“二姐姐,你帮我向公主求求情吧。我知错了,下回一定对公主行礼!” 才刚进宫,白乐清不敢生事,怕回去被北堂墨弦责怪。 白霁瑶对公主说道:“公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吧。” 北堂嫣儿便昂起头,对白乐清道:“听见了没有?我嫂嫂说了,我这次可以原谅你,但是下不为例!我嫂嫂就是善解人意!” 白乐清的心里泛起了点点的仇恨,一双眼睛变得很是犀利。 “是,公主。” 她慢慢的松 开手指甲,手掌之处,已经有些血迹。 朝中的大臣们逐渐散了,都下朝了。皇帝这是最后一次让大臣们上朝,明日开始起,便要让北堂修替代了。 大臣们纷纷都从大殿里出来,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叹息着。 每个人的面目上都带着复杂。 北堂铭淡淡从殿内走出,白霁瑶便上了台阶,过去接他,问道:“谈得如何了?” 他便握住人儿的手,帮她提着衣裙,不让她绊脚,一起走下去,淡声道:“尚可。皇上只是交代了一些辅佐新君事宜。” 这一小小的举动,让白乐清内心感觉到酸涩。 殿下就从来不曾这样对她过。可凌王爷却尚且能为二姐姐如此! 两人一起下了台阶,北堂铭轻轻将人儿的衣裙一角放下,对她道:“日后上朝,不必在此等候本王。日头毒辣,会晒着瑶儿。” 现在已经入秋,但日头还是很晒。 白霁瑶只轻松一笑,说道:“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而且我是背对着日头的。刚刚跟公主在此闲聊,顺便等你下朝!” 北堂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碰了碰人儿的脸颊。 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变得如此小女人一般。 北堂墨弦正从台阶上走下,白乐清见此,便匆匆的提裙上去,在下人的搀扶之下。 本想着关切一句,却听北堂墨弦扫了她一眼,道:“清儿,你怀有身孕,怎么能乱走?我不是说过,让你在原地等候么。” “我是想来接……” “接什么。”北堂墨弦知会下人,说道:“带她回府。我还有事留在宫里。” 下人喏声。 白乐清却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殿下,难道我丢了你的脸么。” 北堂墨弦的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 身边的 那些大臣们纷纷都往这里瞟过来几眼,在看见白乐清的时候,都带着一些鄙夷。一切妾室,也敢在外抛头露面,还挺着大肚子,成何体统。 白乐清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越发的嫉妒,说道:“我是妾室,是!我不应该出现在殿下的面前,殿下让我进宫,无非就是去陪陪娘娘,而不是陪殿下!” 北堂墨弦不想跟她在这里争执起来,便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清儿,不要让我难堪。快回去吧。” 白乐清的眼里泛起了泪珠,她伸手指着台阶底下的白霁瑶与北堂铭,却说道:“殿下为什么不能看看凌王爷与我二姐姐?他们如此和睦恩爱,殿下难道就不羡慕吗?难道就不想对我更好一点么?凭什么我在这里就是惹人垢议,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人就可以说我,殿下就选择视而不见,不加以阻拦,甚至说他们的不是,反而怪我!” “疯妇。” 北堂墨弦那一抹仅存的温润,都已经被白乐清消失殆尽。 他绕开白乐清,嘱咐下人立刻将人扶回府邸,不让她继续留在原地丢人现眼。 白霁瑶看了眼上面,对北堂铭说道:“他们吵起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白乐清尚且都能跟皇叔吵起来。 经过两人身边的大臣们,却是一收前面对白乐清鄙夷的目光,反而对白霁瑶笑说道:“王妃啊,今日在此一起等候凌王爷啊。” “是啊,蔡大人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是不是家里有大好事了?俗话说,人逢喜事爽,我是不是应该要提前恭喜蔡大人了!” 白霁瑶露出一个笑,对停留的几个大臣说道。 蔡大人便笑说:“哈哈,哪有什么喜事啊。不过老夫倒是希望家里的喜事快点来啊。那就借王妃 的吉言啦!” “凌王妃方才不在殿上,若是在殿上,也能为我们出谋划策啊。” “是啊,方才皇上让我们拿些辅佐新君的法子,我们倒是一头雾水。当场便想着,若是凌王妃在场,一定能出口便是几个点子!” 大臣们扎堆过来,纷纷笑着。 白霁瑶伸手行礼,笑说:“哪里哪里。大人们谬赞了,我怎能比诸位大人呢?” “哈哈哈……” 大臣们纷纷仰面微笑,夸赞着凌王妃。 北堂铭难得的在外人面前,神情舒缓,唇角勾勒。 所有人都夸赞白霁瑶识大体,说是凌王爷好有福气,娶了个如此聪明的王妃,若是没有王妃在朝中,这么多的案子还没法破。 若不是顾及到凌王妃是女儿身,不然得有多少人想要请她为幕僚啊!只可惜,王妃是王爷的掌心宝儿啊。 蔡大人笑说道:“老夫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见。” “明日再见啊。”大臣们纷纷说道。 白霁瑶朝着他们行礼,笑说:“诸位大人们慢走!” 众大臣们是纷纷欣赏的点头,一路都在交谈,都在夸赞着。 如此一对比,白乐清与北堂墨弦那边便更加显得难堪。白乐清注视着一切,紧紧的抓着衣裙,她不甘心! 北堂铭牵起白霁瑶的手,说道:“瑶儿,我们回府。” “嗯!” 白霁瑶心境舒畅,便随他一起回去。 北堂嫣儿不忘摇手,说道:“王妃嫂嫂,九哥,路上慢点儿!” “知道了,公主。” 白霁瑶回过头去,给予她一个笑。 雾眠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正来接迎主上与王妃。 白霁瑶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便看见北堂墨弦朝着一个方向去了。那方便,似乎是太子殿。因为曾经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 以她很熟悉。 “皇叔是想拉拢太子了。只要经过这一夜,明日日头升上,太子变成了皇上。” 她放下帘子,手还被北堂铭握着。 北堂铭将人儿温软的手放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亲,说道:“本王不在乎这些。对于本王来说,谁当上皇帝都没有区别。” 白霁瑶收回目光,说道:“可我刚刚从皇叔的眼里,看出来一股酸意。皇叔对于太子继位为皇,肯定酸的很。你说他们各个都追逐名利、权势、地位,甚至皇位,怎么你就不愿意?” 她这声,带着几分调侃与打趣。 北堂铭唇角挑起一笑,说道:“你说,本王为何不愿意?还不是本王有个妻宝么。” 白霁瑶便说道:“那你这意思,倒像是在说我的不是了?” “并非。” 北堂铭揉着人儿的手,说道:“本王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唯独想好好的与瑶儿在王府中,度过此生。若是能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岂不是快哉一事?那些虚无缥缈的皇位,满是拘束,毫无自由。” 白霁瑶轻笑一声,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就像她一样,其实不想当什么皇后、王妃之类的,只不过他的身份如此,不能不当。若是不做王妃的话,她想过自己还会在这古代继续当法医。 游走在江湖当中,帮忙验尸破破案,这就是自由! 北堂铭低笑说道:“瑶儿便是我的自由。瑶儿在本王身边,本王才能拥有自由。” 白霁瑶狐疑的瞟了他一眼,说道:“近日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是不是偷看了什么书,从书上学到的。” “宠妻还需要看书么,嗯?” 北堂铭将她抵在了马车里,俊美的脸带着深深的笑意。 白霁瑶捏了下他深邃的脸庞,说道:“老狐狸!”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下回换本王等你 次日入宫。北堂修登基为皇,而原皇帝便继位为太上皇。大臣们都纷纷的效忠于新皇,谁也不敢妄言什么。 北堂修身着一身锦衣龙袍,非凡不已。而现如今的皇后已经继位为太后,太后之前的居住大殿不变,一直要求住在哪里。 现在的太子妃便成为新一代的皇后。 北堂修继位后,便对众人说道:“最近各地可有什么灾害要报,只管上报朕。”他一摆袖口,看向他们。 底下的朝臣们纷纷面面相觑,便报之。 “东南一带有水患,请皇上潜派相应水师安排此次水患处理。” “皇上,西部一边倭寇猖獗,须得尽管斩乱麻!” “回禀圣上,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暗弱,南面方向的城郊恐怕要有大事发生。请陛下近日务必着人留意!” 大臣们皆上表消息,可谓是一个积极。 北堂修一挥袍袖,说道:“你们所提的这些,朕一定会处理!”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之言,便散了早朝。 朝臣们便缓缓退殿,颇为不自在。 北堂墨弦却留在殿内,上奏道:“皇上。臣还有话要说。” 北堂修正准备离开大殿,便问道:“不知皇叔还有什么想说的?” 原皇帝怕皇叔,但北堂修不会那么忌惮。 “皇上,关于八弟之事。皇上应当早日决定惩处,不若放虎归山,兹事体大,恐怕会留下祸患。” 北堂墨弦虽知晓北堂修仍然还在大理寺大牢,却知晓他有那通天的本领,亦会反败为胜。 若是不早日除之,怕是夜长梦多。 “八弟他有谋逆之心,需得要处之后快。皇叔建议的不错,朕择日便举行秋斩!” 北堂修自登上皇位后,便更显得威风几分,底气几分。 北堂墨弦笑说道:“ 皇上变了许多。” “为皇者,自是要变的。” 北堂修长身而立,缓缓阔步走出大殿,面带坦然。已有那九五之尊的架势。 出了殿后,便见白霁瑶候在殿外的台阶底下,北堂墨弦正找北堂铭说话。 “凌王妃。” 北堂修自台阶上走下,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带着情深。不远处,皇后在看着这个方向,眼底黯淡失色了几分。 白霁瑶先是看了下皇上身后,北堂铭还没出来,再是顿首行礼道:“皇上。” “陪朕在宫中走走吧。凌王爷与皇叔有约,皇叔说要向凌王爷讨教一些事情,一时半会还不能讨教完。趁此,你陪我走走。” 北堂修先走于她的身前,半晌没有见她跟来,便回过头去看她一眼,等了她一会儿。白霁瑶这才提步跟过去,不知她方才想了些什么。 二人行走在宫道之中,两旁盛开着带有雨露的烈焰牡丹,鲜红璀璨而争相夺丽。他开口说道:“记得,朕第一次就是在这里撞到了你。那时,朕还是个傻子。误将你认作了娘子。”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丛盛开的花丛。 那些熟悉的花草,皆还未凋零。就像他对她的欢喜,从来没有停止过。唯有得到她,才能平息这份念想。 白霁瑶一直不解当时,便问道:“皇上为何会将我认作太子妃,不,皇后娘娘。” 现在该改了称呼了! 宫道的地面平整,两边栽着的朵朵银杏,微微泛黄,好似冒尖。迎接着初秋的到来。 “朕那时不记得朕有皇后,只喜欢唤她为姐姐。朕之所以将你认作娘子,是第一眼见到你时便觉得合眼缘,认为你生得漂亮,好看。但之前,朕从未唤做任何女子为娘子。” 北堂修记得,每日缠着她撒娇 的时候,那样的憨态。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来说,这或许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这往事当中,偏偏有她。 他记得,他喜欢像个孩子一般搂着她的纤纤细腰,嗅着她脖颈间的清香,将脑袋枕在她温软的怀中,喜欢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可现在,却不成了。 白霁瑶略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皇上,这些陈年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日后的道路还长着,皇上还是将心思放在平治水患上吧。” 北堂修忽而哈哈一笑。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皇上之前可从来没这么笑过。自从他不傻,变正经之后,就从没见过他发笑。如今怎么一笑,就笑成这么开怀。 “也只有你。才敢这样对朕说话。朕不怪罪你,反而觉得可爱。” 北堂修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神情,果然与她待在一起,才能觉得开心起来。 白霁瑶没说话。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她便自请说:“皇上,臣女还有事在身,先告退了。不打扰皇上漫步歇息。” “等等……” 北堂修伸出手去,骤然抓住了她的手,并握紧在了手中。这一幕,被皇后看见。 白霁瑶皱起秀眉,迅速的抽回手,声音冷了几分,道:“皇上,臣女已经是凌王妃,还请皇上自重。” “当初。我是不是应该先九弟一步娶你?现如今,朕好后悔,把你让给他。” 北堂修俊逸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懊悔。 白霁瑶自觉的退开半步,说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身旁又有贤德温淑的皇后,皇上难道还不够知足么?” 人总是贪得无厌,得不到的一直都想要! 北堂修上前几步,说道:“可是,朕唯独还缺了一个你。朕不管你有没有嫁作人妇。朕对你的心意, 永远都不会改变,永远!” 白霁瑶无法再继续当前局面,便后退说道:“皇上,我先告退了!” 北堂修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抓了个空,什么也抓不住。 就如同一开始想要握住她时,什么也握不住一样。 当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白霁瑶看见了皇后,她只在皇后面前说:“娘娘不要误会。我先走了。” 皇后看向北堂修,一滴眼泪落下,擦了擦眼角,便唤住了白霁瑶,说道:“凌王妃先别走,本宫还有话问你。” 白霁瑶蹙紧秀眉,这些旁人的东西她从不感兴趣。 与皇后出了御花园,她主动问道:“娘娘有何事?若要是问皇上的事情,娘娘都已经看到。臣女一心只有夫君凌王爷,并无他人,莫要误会!” “本宫知道你跟凌王爷感情颇深。只是,陛下他一直忘不了你。他还没有成为皇上,尚且是太子的时候,他就忘不掉你。” 皇后眼角尚有残泪,白霁瑶看不得女子哭。 递过去一张手帕,白霁瑶说道:“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若是看得通透,便不会为其所绊!娘娘,还请放开心结。” 皇后苦笑一声,说道:“说得倒是容易,如何放开心结?我爱他,可他爱得却是你……” 白霁瑶的秀眉间略带有些不耐烦,只说道:“臣女对其他的男子别无任何想法,此生只愿与夫君凌王爷长相厮守一辈子。其余的,臣女便不与娘娘多说了!” 她便是最不喜欢有人强行加一些罪孽到她的身上。 好似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便是那女人的错,是女人勾的那男人。殊不知,其实是男人见色起意,惹得家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在男人那里得不到爱,便去恨那个被喜欢的女人! 世间女子, 大多如此昏聩! 皇后看出了她的不耐烦,便道:“对不起,本宫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本宫只是触景生情,情绪略有些冲动了。你不要怪我。” “臣女不敢责怪娘娘。”白霁瑶坦率的说道:“娘娘,臣女还要去见王爷。有空再叙!” “好。”皇后一点头。 白霁瑶出了御花园,便回到那大殿前。北堂墨弦正与北堂铭从殿内走出。 见到她候在此处,北堂墨弦下意识的攥了下身上的披风,却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披在她的身上。 北堂铭走下台阶的时候,白霁瑶才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同皇叔聊了些什么?聊这么久。你可知这里的风很大,很冷!” 她故意如此说,便是看他如何的关切她。 “让瑶儿在此久等,是夫君的不是了。” 北堂铭启唇一笑,便将身上的如墨披风,如泄一般静静披在她窄紧的肩头。 白霁瑶拢了拢披风,说道:“下回,换你等我一次!” 每日都在这里等他下早朝,像是家长来接小朋友一样。虽说他本身也不愿意她在这里久等她,偏偏她要愿意等。 “好。下回,换本王等你。”北堂铭伸手,缓缓抚在她清秀的脸颊上,满眼皆是宠溺。 北堂墨弦有些惊诧。 他只知他的侄儿在人前是冷酷阴冷类型,却在白霁瑶的面前,如此的温柔似水。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又不禁苦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白霁瑶扫了一眼北堂墨弦,行礼道:“皇叔,我跟王爷先走一步了。皇叔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走了!” 北堂墨弦恢复了情绪,看着她那样动容的容貌,便说道:“好。” 白霁瑶的手有些凉意,北堂铭有意将她的手通过内功捂热,源源不断的暖意传遍她全身。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王爷把荀先生打了? 夜里。荀鹤从太后殿里的通道,来到了凌王府的通道里。他对着门敲了敲。北堂铭睁开眼眸,起身。 白霁瑶浅眠,感受到北堂铭的动静,便问道:“怎么了?” “通道里有人。” 北堂铭点亮了烛火,拿起灯盏,披上披风便靠近通道的位置。 她拿过外衣穿上,说道:“会不会是十七弟?” 话刚落下,里间便传来一阵缭绕空旷的声音:“九哥,嫂嫂是我!” 白霁瑶将花瓶扭转,调动机关。机关响起之后,荀鹤便提着雪亮的灯盏,照亮他的脸庞,走紧了他们的房内。 “叨扰九哥嫂嫂睡眠。”荀鹤一礼,抱歉的说道。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视一眼,便请他入座详谈。灯盏放在桌上。白霁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荀鹤,夜里通道寒凉,让他喝口暖茶暖暖。 “十七弟,何事。”北堂铭淡淡说道。 荀鹤的面目有些复杂,说道:“现下北堂修上位为皇,这对于我们来言,比之前的情形有利一些。但北堂奕之事,我等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便需要想个办法,催促皇上将八弟论处。我在宫里,发现有几抹鬼祟的影子靠近大理寺,猜想这定然是北堂奕的人。若是不早些除了他,怕是后患无穷。” 白霁瑶一直在想北堂奕怎么受处罚的事,但毕竟是一个皇子。朝中又有一些大臣是随风倒,谁也拿不定注意。但谁若是第一个开口,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十七弟,你看见人影后,有没有叫禁卫军的人去搜查?”她伸手,调整了下灯盏。照亮一角的地方,更显明亮。 “有。” 荀鹤便拿出信号弹,说道:“我便是用信号弹通知魏侍卫。魏侍卫看见后,知晓是从大理寺传来的信号,想 是有事。他便去找禁卫军的人,带来一帮人守着大理寺,加强严防。” 这信号弹,是白霁瑶在临出发晋安城时给他的。 白霁瑶点头,起身从一旁拿出多个信号弹,递给荀鹤,说道:“今后我跟王爷不在宫里,就靠你了。” 荀鹤接过,言谢。 但半晌,他似是有些难言之隐的看向北堂铭,又看看白霁瑶,似是决定不了。 北堂铭敛了敛墨袖,喝了一盏茶水,道:“十七弟有何话,但说无妨。” “好,那我便说了。” 荀鹤酝酿少顷,便说道:“现如今的皇上,似是仍然对嫂嫂有所情意。九哥与嫂嫂要小心,皇上指不定会变化。即便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坐上了皇位后,也会变的。” 白霁瑶皱起眉头,许是白日里跟北堂修闲谈的时候,被十七弟看见,有所误会。 北堂铭并未在意这些,只是握住了身旁人儿的手,淡声道:“你嫂嫂,是不会与我离心的。十七弟,且放心。” 荀鹤便多看了一眼白霁瑶,点了点头。 三人攀谈许久,直至三更天。荀鹤告辞,走进通道里时,荀鹤说道:“我想跟嫂嫂单独聊一会儿。九哥。” 北堂铭看向人儿,道:“莫聊太久,此处寒凉。” 他便松开了她的手,出了通道。回到房里,等待她。 荀鹤问道:“白日的时候,嫂嫂可是与皇上在御花园牵手?” 一个晴天霹雳劈了下来,让白霁瑶有些怔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荀鹤,说道:“你便是这么看我的?” 荀鹤抿着嘴,低下眼帘,道:“九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九哥待你胜过你的父母般的好。我只希望,嫂嫂不要离经叛道,弃我九哥而去,投奔他人的怀中。” “十七弟。我问 你,你是不是不信任我。还是我这个做嫂嫂的,在你眼中,便是那样的女人?你看着我的眼睛!” 白霁瑶周身都腾出了一丝焰火,冷冷的看着荀鹤。 荀鹤不敢看她的眼睛,说道:“眼见为实。纵然……纵然我信任嫂嫂并非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可我分明看见了。我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 “那是你只看了一瞬间,不知前因与后果。便妄自揣测。” 白霁瑶坦然说道:“皇上邀我去御花园,他表达对我的情意。但我告诉他,我此生非我夫君一人不守。我断然是不会喜欢皇上的,只因我心里唯有一人。那便是你九哥!皇上却抓住我的手,我在挣脱开他的时候,你却未曾看见。我放狠话,道出内心的实话时,你也未曾看见。你只知,皇上拉了我的手,便以为我与他有所苟且。十七弟,你枉精算十年,可却连可信的人心都信不过?你谈何成大事。” 北堂铭在密室外,以内功听着里面的谈话。清晰绕耳。 荀鹤知晓真相后,立时愧疚的拜首,说道:“嫂嫂莫恼,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致歉。” “十七弟。我们已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们真正想要辅佐的人并非是当今的皇上,而是你。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帮你拿回属于你的皇位。可你连站在你身后的战友,都不信任的话,那你又该如何与他们并肩作战?如何能打赢这场胜仗!” 白霁瑶平息了一会儿自己,她淡然自持的说道:“你回去。最近两日,好好想想。” 她转过身去,不再与他多言。言多必失。 荀鹤歉疚的伸出手去,动动口,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只听得“咚——”地一声,密道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对 不起,嫂嫂……” 荀鹤深深的自责,望向那闭合的通道门。 房门内,白霁瑶敛去了气焰,翻身上榻,睡觉。北堂铭自觉的将臂膊垫在她的脑后,让她睡得更踏实一些。 近年来,她总是这样浅眠,夜里睡觉睡得不踏实。有时做梦时,竟也胡言乱语,说着:“爸,妈,好想你们……想回去……这里太累了。” 日日都有对付不完的尔虞我诈,争斗不休的权谋。每日要如履薄冰的活着,生怕踏错一步,便是深渊万丈。她并非上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的什么都不在意,那般的强大坚强。 每一次做决定的时候,脚下都是悬崖。稍微做错一些细节,便能够粉身碎骨。 旁人不明白,只看得到她的聪明、干练,只看得到她破案的精明与能力,却无法注意到每个夜深人静时,唯有依靠夫君身上的温暖,才能够得到安心、安定,与治愈。 “瑶儿。我在你身边,睡吧。” 北堂铭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水,深知她受了委屈,却又坚强倔强的不肯说。 白霁瑶努力往他身上蹭了蹭。 这场无止休的仗,何日才能打完。等哪一日真正安定了,她便与他开始过逍遥快活似神仙的生活。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助眠的沉香味,她渐渐睡了过去。这一夜,睡得踏实安稳。 …… 次日早,白霁瑶睡醒时,念夏便已经端进来盆水洗供她洗漱,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约莫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她捂着脑袋,平日里陪他一起上朝,早上六七点便起,今日居然昏睡过头去了。北堂铭肯定都从朝堂上回来了! 念夏似是有话要说,弱弱的问道:“王妃,王爷是不是跟你吵架啦?” 白霁瑶一怔,说道:“怎么这么 说。” “今日从朝堂回来时,王爷的脸色就很冷沉。我一想,今日王妃偏偏没跟王爷一起去朝堂,是不是两人闹了别扭。” 念夏便来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一下。 白霁瑶笑说道:“我们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往往有什么矛盾要起来的时候,他早便提前遏制下去,不会让它发生。怎么可能会吵架?许是他心情不好,或是朝里发生了什么事。” 念夏舒了口气,这样想想,就不是因为王妃。那就肯定是因为其他。她道:“王妃,还有个事,我要告诉你。我不是看见王爷脸色很冷吗?我就去问雾眠到底怎么回事。雾眠本不肯说,在我死缠烂打之下才告诉我,说是因为荀鹤先生。” “荀鹤?他怎么了。” 白霁瑶从榻上起身,穿好绣鞋。便接过念夏的漱口水。 念夏便砸了砸吧嘴,道:“说是在宫里,不知怎的起了冲突。荀鹤先生挨打了。王爷之前跟荀鹤先生关系应该挺好的呀?怎么会挨王爷打了呢。” 一口漱口水,险些便流淌了下去。 白霁瑶有些诧异,道:“荀鹤被北堂铭打了?” 念夏点了点头,说道:“王妃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们王爷是鲜少会当面暴怒的人。这倒是稀奇啊,我也是头一回见。我本来会以为是王爷心情不好,撒气在荀鹤先生上。后来想想也不是,只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吧!” 白霁瑶微微扶额,她大抵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昨夜在通道里的话,让北堂铭听见了。她怎么就忘记他耳力好的事呢! “王爷人在哪。我过去找他。” 她刷牙洗脸完,便出去了。念夏边走边道:“王爷此刻在书房呢。” 白霁瑶弯弯绕绕一圈,便去了书房。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王爷情话日益增进 是了,定然是昨夜因为荀鹤的事,他为她出了口气。 白霁瑶径直走到一旁静幽处的书房,正见北堂铭在撑着云鬓阅书,俊美深邃的五官,漆黑的眸子闪动着。 “我听说,你把十七弟打了?” 她的嘴角翘起,敛了敛裙角,登上书房里。 北堂铭正见自家人儿走进书房,便含笑起身,高大挺拔的走到她身前,搂住人儿的腰肢,哑声道:“是打了。” 白霁瑶张手,环住他有力的腰身,便道:“其实,我没关系的。十七弟只是没有看完整的过程。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今后会信任我的。而且,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想着为你着想!” 他的身上充斥着几分冷焰,薄唇淡启道:“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置喙。纵然十七弟,也不可逞一时口舌之快,便冤枉我的女人。” 北堂铭幽深的眸子星星闪烁,加重了语气的力度。 白霁瑶笑着搂住他的脖颈,看进他深邃的眼眸中,说道:“你这一举,倒是让十七弟以为,你是个宠妻无度的男人。竟为了女人,会得罪兄弟!” 她踮起脚尖,蹭着他脖颈间的温暖。 北堂铭趁势捉住她纤细的腕子,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本王的瑶儿,是这世上最珍贵之人。本王疼惜尚且来不及,如何忍得旁人误会,嗯?” 他低沉成熟的嗓音,在她耳廓旁缭绕。 尤其是那语气后的嗯字,微微的上挑,酥酥麻麻。 白霁瑶经不起他如此的撩动,他浑身散发着沉香,那专属男人气息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如此的壮阔。 她只双手渐渐松下,抱住他的腰身,将脑袋贴在他宽阔踏实的胸口处,说道:“十七弟往后是再不敢多言了, 必定谨慎的待我,小心翼翼。” 北堂铭修长的手指捋开她清丽的脸颊碎发,淡淡启声说:“作为小叔子,自是要敬爱她的嫂嫂。如此,便不敢以下犯上。” 白霁瑶只是笑,他这管得十七弟今后怕是要见她像看见皇后似的,处处都礼。 “今日的早朝如何?” 她由着他握过小手,随他一起来到案牍前坐下。 北堂铭牵住人儿,几分慵懒的坐下,单腿半屈起,单手撑在云鬓,另一手将她圈在怀中。 “皇上欲要寻合适机会,将北堂奕除灭。公然斩首。” “这怕是有些困难!” 白霁瑶琢磨着,说道:“北堂奕宫外的羽翼不知还有多少,若是斩首前与斩首当日,蹿出来什么人来劫法场,岂不是功亏一篑?我以为,应当假意公布具体时辰与地点。实则提前日期,就在牢中秘密处决,如此才是稳妥!” 北堂奕那阴险狡诈之人,必定想过各种自保的机会,甚至逃脱的办法。在皇宫中隐秘蛰伏十年,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杀死? 北堂铭勾起唇角,道:“本王也是如此想法。瑶儿是越发聪明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光洁如玉的下巴,微微以指腹摩挲着。 白霁瑶便微微坐起,问道:“那你有没有劝谏皇上,还是私底下跟他密谈过?这太上皇现在已经是不理朝政了,现在听说在小院里养病,终日不下榻不出门,只留太医跟前。” 太上皇的时日无多,也没有精力与时间管这些。他这选位皇帝的事,倒是做的英明!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也为朝廷留了条后路,以防各皇子之间在他死后相争,不按口谕行事。 既然他还活着,就能确保让谁当上皇帝! 北堂铭抚着人儿柔软的青丝 ,眸子望向窗外的清明,启声道:“本王早已规劝,皇上却至今未下决策。似是顾虑什么。或许,他并非想亲自动手,以自己弑杀八弟的名义。而是想等他人按耐不急,先行替他剿除祸害。如此,便可以借刀杀人,这弑杀兄弟的名声,便不会落在皇帝的头上。他想得却是周全。” 白霁瑶皱起秀眉,原来是这样!皇上心机好深沉,能想到这一点。 连这种时候了,还不愿意亲自下手,就怕被别人传出去,落得了杀害手足的罪名。尽管对方手足是想谋朝篡位也不行,毕竟是有血缘关系之人,传出去让人笑话。 “那我们就更不会替他杀了。北堂奕还死不了不成?” 她躺倒在他的怀里,一手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起来。要吐下来的瓜子皮,他淡淡的伸手接住,替她放在一旁的纸篓子中。 北堂铭微敛袖,墨袖搁在单膝之上,薄薄的唇启声道:“他终归要死,总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 白霁瑶微微上移目光,与他炙热的灼灼的眼神四目相对,她道:“你是说,皇叔。” “不错。” 他俯首,看着人儿明媚倾城的秀脸。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 白霁瑶仔细的一想。皇帝不急,这看在众人的眼里,他说是要处斩,还不一定能不能斩得下来,而且这世间拖久了,等同于是给北堂奕被劫走的机会。 她跟北堂铭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这些跟他们关系不大。那么最后只剩下皇叔,眼下皇上已经继位,皇叔若是再不为自己争些什么,岂不是白白折腾出这局面来! “北堂奕若是一死,朝局便就成了三派。皇叔自成一派,我们有一派,皇上有一派。只是人人都不知道,当年的十七皇子, 回来了。” 白霁瑶磕着瓜子米粒,将瓜子皮用手接着。北堂铭伸在空中的手,定格住。怕她没得吐,便想为她细心的接住。 “所以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朝中分为四派。当年先皇底下的大臣们,还是无比支持旧部的,倘若十七弟能够复归。这朝局怕是要风云万变了!”她兀自说着。 北堂奕已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折腾不起来什么。那些他身边的大臣们,也会纷纷重新倒向新的格局。 北堂铭幽深的眸子微动,说道:“十七弟暂且不会暴露身份,还未到时机成熟之时。仍然需要暗暗谋划。” 白霁瑶点了点头,但愿能够帮助十七弟,走上他原本该有之位! “嗑瓜子磕得我有点渴,我想喝水。” 她挣扎着要起来,可她是仰面枕在他的双膝上的,所以要直起来有些困难。 北堂铭却是握住她的脸颊,低哑笑说:“瑶儿,当真很渴么?” “渴!” 白霁瑶握住他的手,想借力起来。他却俯首,单手托住她的半边脸颊,便堵住了她温软的唇儿,品尝着她的美好。 “唔……” 她连忙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耳廓发烫,整张脸都热起来。 老狐狸,总是猝不及防的就亲她! 白霁瑶推了下他,感觉吻得有些窒息。北堂铭禁锢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反复的尝着,她被吻得两眼冒星星,七荤八素。 直到快要没气了,他才肯缓缓的离开她,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有些红肿的唇儿,低低磁性的一笑。 她狠狠的瞪着他,说道:“下回不准没有预兆就亲我!” 北堂铭低低的“嗯?”了一声,道:“本王已经问过瑶儿渴不渴,瑶儿说渴。这不是本王要亲你的预兆么。” 白霁瑶一时语塞,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她甘拜下风! 她便从他的双膝上起来,对着他那张俊美无害的脸,怎么也生气不起来。看着这张绝美到天下第一的脸庞,当真是气来快气消也快。 白霁瑶自己拿起桌上的杯水,倒了一杯,仰面喝了一口。 北堂铭便唇角勾勒,便看着她喝,便带着浅笑。 “我喝个水,你也要看我?日夜都在看,你难道就看不够。” 她口是心非,口嫌体直。嘴上说不喜欢他这样那样,实则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他伸手,蹭了下她唇角的水珠,道:“自是看不够。这辈子,都看不够。下辈子,还要看。” 白霁瑶闻言,心底一暖。他的情话,果真是日益增长。 “对了。” 她想起来来昨夜荀鹤说的,大理寺那边有蹊跷的人影走动,“那来救北堂奕的人,可让禁卫军们找到了?” 白霁瑶调整了下坐姿,端正的捧着杯茶坐着,边喝问边问他。 北堂铭抬起温热的水壶,给她的半杯里续上一些,说道:“抓到了,三人。一女二男。其中那名女子,便是紫衣女子。瑶儿口中的阿紫。” “阿紫……她可是北堂奕的心腹,最得力的人手。阿紫要是被抓到,基本那些虾兵小蟹就不足为惧了。她那么谨慎的人,也会被抓到。匪夷所思!” 白霁瑶端着杯茶,边深思着。这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北堂铭说道:“她的主子就在牢中待斩。除了夜里暗暗混进大理寺冒险救人,已无别的办法。这也是下下策。” “不知道梁兄那边审问的怎么样。这下北堂奕是必死无疑了。阿紫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没了这一对臂膀,等同于废人。” 白霁瑶摇了摇头,当真是哀其不幸! 第三百七十八章 谁在牢房里毒死了他 大理寺内。梁玉让人正拿着诏狱中的刑鞭,走到阿紫等人的面前,质问道:“你等,究竟是不是来救八皇子殿下的人?在宫中,究竟还有多少的眼线,说。” 阿紫与另外两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都是鞭痕。他们几乎被大理寺的人,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着。 阿紫的嘴角流下鲜血的痕迹,喘息说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说出半个字。你们有种,就杀了我。不然,再多的刑罚,都是徒劳无功!” 梁玉奉命,一定要加强刑罚,逼问出其他眼线所在之地。 “继续打。” 他穿着一身绯色官府,眉目俊逸,转过身去。 大理寺的人挥起手中黑鞭,便狠狠打在阿紫的身上,阿紫撕心裂肺的惨叫,“啊——!”,那一道道沾着毒粉的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痛苦不堪。 其余的人被打晕过去,还被一盆清水浇头,迫使他们醒过来。 梁玉负手走出大牢,身旁的人问道:“大人,我看他们都是硬骨头,不会说出眼线究竟在哪了。” “既然如此,那便……”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阵仓皇的声音打断:“大人,不好了!” 放眼望去,前处有一大理寺中人匆忙的朝着关押北堂奕大牢的方向跑过来,梁玉心里一惊,什么也没说,迅速的便朝着大牢走去。 在牢中的稻草上,看见一躺着的人。浑身都趴在地上,不见脸容。 梁玉脸色微变,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理寺中人匆忙说道:“回禀大人,八皇子殿下他……他……” “说!” “……他被人杀死了!” 这一眼,让在场的众人皆惊骇。 梁玉检查锁头,没有被人撬开过的痕迹。大牢里也没有任 何打斗的迹象。大牢底下没有地洞,窗子更不可能有人爬进来。 最至关重要的是,牢中的衙役都在,没有被人迷晕。凶手是怎么杀人的? 梁玉问道:“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我们本来严加看守着。后来例行检查大牢犯人,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八皇子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我们以为其中有诈。结果一直都没有见到动静,一走进去时,发现人就死了!” “他趴在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死了的?” 梁玉走进大牢中,仍然见到尸体是趴着的。 大理寺的人便说道:“大人,尸体一开始被我挪开,正面看过。但小人怕破坏现场,于是又将他的面朝下,再去找大人过来看看!” 梁玉皱起眉头,眼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快要亮了,他说道:“传宫中验尸官过来。” “是,大人!” 大理寺中人火速的便出去大牢,找寻验尸官过来验尸。 梁玉让人把尸体的正面翻过来,北堂奕的尸身被翻过,只见他的嘴唇乌黑发紫,他的指甲也是漆黑一片,显然是毒发身亡的迹象。 连口中流出嘴角的鲜血,都是深黑色的。 梁玉检查过后,问道:“今夜的晚膳,是什么人送的?” 一旁的小吏便道:“大人,是牢房里的衙役送来的。但小人觉得……应该不是饭菜里有毒导致的,若真是这样,其他的犯人吃了便没事。” 梁玉说道:“显然,是其他犯人的饭菜里没毒。毒是单独下在北堂奕的碗中。传牢房里的送食的衙役过来。” 于是,便提了一人而来。衙役跪在地上,说道:“大人明鉴,小人没有下毒!小人若是下毒,岂不是小人也得死,小人犯不着做如此愚蠢之事。再者,此事与小人无 关啊!” 梁玉质问道:“这饭菜,是从御膳房里送来的。哪个御膳房的宫女?” 衙役便静下心来,仔细的回想着。 “大人这话倒是提醒了小人……今日送食的宫女,看着眼生,是新来的!她把饭菜送过来的时候,提醒我说,饭菜最好的那一碗给八皇子殿下,还塞给了小人银子,小人没收。我心想,八皇子罪大恶极,却也是宫中的皇子殿下,在这些犯人里,身份尊贵,即便是进了大牢,也该吃得比他们好些。于是便单独将那碗饭菜最好的,给了八皇子……难道,那饭菜里有毒?那名宫女她……” 衙役冷汗涔涔,满面震愕,不可置信。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着。 梁玉道:“去传新来的送食宫女。” 大理寺中人道:“大人,万一是个冒充的。大人不如先问仔细,那名宫女年龄相貌,方便对应符合。” 衙役快速说道:“我记得!那宫女生得清秀,嘴角一颗痣,年纪约莫在十二岁左右。身长四尺三左右。因她是新来的,我便格外打量过。” “去查。” 梁玉看着稻草上,北堂奕的尸首。 他蹲身,在北堂奕的脸庞寻找有没有人皮面具之类的,提防一切可能。可是却没有。 他有些不相信,那精明暗算的北堂奕,竟死得如此敷衍,轻易。 验尸官很快就来了,低低着身垂头走进,手里带着验尸用的箱子。一进大牢中,便蹲身用银针放入尸体的口中,银针果然发黑。 验尸官将银针放在鼻息间轻嗅,说道:“这是迦叶毒。” “迦叶毒?” 梁玉听说过这种毒素,西域那边广用。 验尸官点头,说道:“这种毒药,在我们南漠找寻不到。唯有那西域,才有这种毒素。若是八皇子殿 下被人毒害,此事恐怕与那边的人脱不了干系。” 梁玉深深的看了眼尸身,陷入了沉思当中。 北堂奕的死,跟西域那边的人,到底又有什么牵扯?难道,他真的就这样死了。 种种的疑惑埋藏在心底,使北堂奕猝然死亡的案子,多了几道扑朔迷离。 大理寺之人来回禀,说道:“大人,我们没找到今日送食的宫女。却发现,往常送食的宫女在今夜被人打晕,御花园里被人发现,已经死了。” “死状如何?” “与八皇子一样,系中毒而死。” 梁玉对验尸官道:“劳烦大人随我去一趟,看看两者是否中的同一种毒。” 验尸官便拿起箱子,随着梁玉一同前去宫女被害当场。 此时,外面的天际已经泛白,如鱼肚白一般。宫里已经隐隐约约有来往之人。宫女被杀一案,已经开始在宫中引起了巨大的震撼波动。 北堂修此刻还未睡醒,但公公已经在门外焦灼的踌躇着,一边不敢进去打扰皇上歇息,一边又想告诉皇上,八皇子殿下被离奇毒死之事。 梁玉与验尸官来到现场,验尸官验尸过后,确认完毕,说道:“梁大人,这位宫女的死确实与八皇子的死因一样,皆是中了那迦叶之毒。” 梁玉为之震撼,立刻吩咐大理寺下去,在宫中彻查身形窈窕,眉目清秀,嘴角有痣,十二岁模样,五尺三四的女子身形样貌。 宫女的尸体被带到刑部,此案本该交由刑部彻查。 天亮。北堂修醒后,便听公公说起北堂奕被毒害一事的全部经过,他问道:“八弟死了?” 这句语气里,饱含着太多。 是疑问、不可置信,以及不用自己动身杀他的几分舒松。 公公便说道:“皇上,请皇上彻查 此事,让大理寺与刑部联手调查。奴才只是担心,凶手逍遥法外,会危害皇上的安危。眼下一名宫女惨死,说不准还会再发生命案。且此案的凶手,很可能与异域的贼人有关。” 西域与南漠虽是交好,但有个别并不认同两帮交谊的人。他们这些人或是偏激,或是恐乱之人,公公便是担心会对皇家不利。 北堂修摇头,说道:“刑部没一个能用之人。此案,差遣大理寺梁玉与凌王妃彻查。” 公公想了想,便喏声。 这厢,便去让人传旨到凌王府里。念夏早早的便起了,一直在王爷与王妃的门外犹豫着,来回的走动徘徊。 北堂铭睁开双眸,眼神清明。只是还未起榻,他知晓身旁的人儿浅眠,若是他一动,她便定会苏醒过来。 白霁瑶忽而做了个梦,眼睛顿时睁开,看着熟悉的帘帐,松了口气。 “瑶儿。”他侧过身去。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北堂奕死了,他死还要拉着我一起陪葬。” 她坐起身来,类似于北堂奕的冤魂找她。 北堂铭问道:“什么样的梦?” 白霁瑶回忆起来,鸡皮疙瘩便起了一身,她说道:“我梦见北堂奕在牢中被人毒死,他想要让我为他找出真凶。” 她不知道究竟为何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念夏听见里面声音的动静,便叩了叩房门,道:“王爷王妃,醒了吗?奴婢有重要之事禀报。” 白霁瑶便将被褥拉上了一些,说道:“还没。你先进来。” 念夏便迟疑了一下,推开房门。隔着一道帘子,模糊的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念夏低下头去,说道:“王爷王妃,八皇子殿下他……昨夜在牢中,被人毒死了!” “……什么?!” 白霁瑶诧异惊愕的愣着。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好奇怪的笛声 北堂奕死了?当真如梦里梦到的一样,他被人毒死了! 白霁瑶问念夏道:“怎么会死的这么突然?” 念夏说道:“王妃,不仅仅是死了八皇子殿下。而且,宫里的一个送食宫女也死了。据说是八皇子殿下送食的饭菜里被下了毒。那毒是一种西域的奇毒。” 西域奇毒。白霁瑶隐隐觉得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牵扯北堂奕之死了。 随后,白霁瑶与北堂铭起身,洗漱之后,便行进宫。 北堂铭早朝,她便听宫里进入的宫女们诉说这昨夜发生的事情,与念夏说得完全吻合。而皇上已经下旨,让她与梁兄一起彻查此案。 大理寺梁玉带着大理寺中人,便在宫中找到了白霁瑶,道:“瑶妹,此案皇上交给我们调查。验尸官已经验尸过,只有被毒死的迹象。” 白霁瑶便说道:“梁兄,带我去趟大理寺。我看看牢里与北堂奕的尸身!” 她并非不放心宫里的验尸官,只是凡是都要亲自做决定,才能得出合适结果。 梁玉便行带着她过去大理寺。 大理寺的牢房里,北堂奕的尸身上覆了一层白布,白霁瑶靠近过去,低身便掀开那块白布,一股尸臭味传来。 梁玉道:“昨日晚膳时,常来送食的宫女被掉包,顶替了新人宫女。推测是在饭菜里下了毒,那名新人宫女不知去向,目前在宫中也未能找到。” 白霁瑶首先检查北堂奕脸上,有无人皮面具。其次,她再检查北堂奕的双腿。北堂奕虽没有腿疾,但由于十年以来的装瘸,到底有些骨节弯曲的征兆。 “这副尸身,确实是八皇子北堂奕。他脸上的尸斑,已经是死了有十几个时辰了。推测是昨夜戌时左右中毒而亡。” 若是 酉时进餐,那么便是一个时辰左右毒发。时间恰好吻合。 中了迦叶毒很明显,七窍流血。耳朵里、鼻子里、嘴巴中、眼睛,通通能出血的点,都能渗出血来。 梁玉说道:“此案委实有些复杂。明明八皇子已经快要被处斩,却有人还要先行在他被处斩之前,将他杀害。这分明便是多此一举。究竟是何人?” 白霁瑶捕捉到他所说的关键,道:“我记得梁兄说,是新来的一个送食宫女。若她当真有本领,断然也不会能从宫外进来。宫中内外守备森严,没有人能混进来。除非本来便是宫里的人。你且再去让人找找,若根据特征,定能找到。” 梁玉便已经让人去找寻。 正在白霁瑶推理之时,梁玉的人登时便过来通报,说道:“大人,不好了。湖里捞出一具女尸,按照那女尸的尸体特征来看,应当就是那位我们要找寻的送食宫女。” “湖里?” 梁玉皱起了眉头,看向白霁瑶,道:“瑶妹,我们先过去一趟吧。” “好。”白霁瑶便随梁玉的人,一起前去湖边。 原来是一处宫中的湖水,这里的湖水虽然不是特别深,但到底也能淹死人。 湖水里泛着一抹不正常的颜色,尸体被打捞在一旁。显然已经泡发了一整夜的时辰,肚皮都是膨胀的,脸上毫无血色。 白霁瑶检查了一下尸身上下,便说道:“与前面两个一样,都是死于迦叶之毒。”她嘱咐一旁的下人说道:“你们通知下去,这里的湖水暂时不能用了。” 毒素蔓延到水中。倘若是一般的毒,倒是不用在意。只是这毒是剧毒,必然要在意。 梁玉便让下人们照做,通知下去。 白霁瑶拿出袖口中,之前让人做的放大镜,便照 在地上,看看有什么奇怪的特征。 但地上没有半分的痕迹,让她陷入了迷惘之中。 梁玉问道:“瑶妹,我们现在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了。接下来该如何查下去?” 白霁瑶不相信不可能没有线索,她知道一定是有。 她又派人在尸体的三丈之类,找寻看看。只要的人,只要是案子,就都会留下线索,百密一疏。 梁玉开始推测,说道:“若是八皇子死了,对谁最有益?” 白霁瑶道:“对任何人都有益。” “但唯独对两个人,更加有益。一便是皇上,二便是南阳王皇叔。” 梁玉认定如此。 白霁瑶起先也是认为皇叔的嫌疑最大,可这到底不像他的作风。若他当着在这个关头上下毒给北堂奕,导致他的死亡,那一定会被怀疑。 而且,这毒是从西域那边来的。中土很少有这样的毒。 但也不能因此排除皇叔的嫌疑,一切皆有可能。或许,宫里的人有跟西域的人有所牵连。 梁玉说道:“瑶妹,我们重头捋一捋。” 白霁瑶一点头,听他说。 梁玉道:“瑶妹昨夜不在宫中,遂不知晓一些情况。若是按照瑶妹验尸发现的死亡时辰来看,起先是那名宫女先死,而后再是这湖中的新人送食宫女。再是八皇子死。这是跟案子有所牵连的人,都死了的。” 中间相隔的一些时间,一个人完全可以绰绰有余的完成。 就是说这几个人之死,都离不开一个人。 白霁瑶说道:“一个在牢房,一个在御花园,一个在湖边。说明案发的时候,死者都是在原地,而且都是事先被毒死。也就是说,在送食毒害北堂奕的时候,那名宫女已经中毒。而且她很有可能自己知道自己中毒,却心甘情 愿的仍然帮忙做事。” 太医院里没有迦叶毒,可以排除这一点。 她顿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蹲身,在死者的身上检查,恍然间在湿漉漉的袖口里,摸到一张纸条。 “果然有!” 白霁瑶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务必要完成任务,才能拿到解药。 这上面的字迹来看,像是男子所写。若是女子,笔触必然是优美的,而这字却显得几分苍劲,判断是三十左右的男子。 梁玉低头一看,说道:“这宫女想必是遭人威胁,却没想到,即便是帮人完成了任务,仍旧惨死在这里。” 白霁瑶说道:“我们去调查一下这个宫女,这几日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她一定有接触过人,并来往。” 两人一拍即合,便去宫女们所在的地方。得知这名湖里的宫女名叫翠兰,而那边御花园里死去的宫女名叫兰馨。 这两人平日里关系不错,偶尔会为彼此换班。 白霁瑶质问道:“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人过来找过她们二人?除了你们这些原本住在一起的宫女们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人。” “说起这外人,自然是有的。每日都会来往一些非宫女以外的人,无非便是掌事太监之类的,公公也偶尔会来。” “男子呢,三十左右的男子。” 白霁瑶决心从线索开始调查,目前所看到的线索便是这字条上的字迹。虽然不可否认的是,见字如见人。 宫女便挠了挠头,忽而想起里两日前的事,说道:“奴婢记得,南阳王殿下曾经来过。兰馨是南阳王殿下从宫外带回来的丫环。两人说了几句话,就没了。” 白霁瑶存着一份可疑,便说道:“我知道了。除了皇上,便没有别的人了是么。夜里也没有看见她们 两人出去过,或是听见过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笛声算吗?王妃,我连着连夜都听见笛声呢,很清脆的。其他的就不知道啦。”宫女说道。 清脆笛声。白霁瑶一想,在宫里是不可能会夜里准许人吹笛弹箜篌的,一定是有人以此来作为交头的讯号。 梁玉对白霁瑶说道:“瑶妹,我去查一下宫里有没有其他听到笛声。来以此分辨处笛声的方向。至于皇叔那边,我们一起去问问。” 白霁瑶看向不远处的方向,北堂墨弦他们,都还在殿上上早朝。 现在怕是不太方便问询。 “梁兄,你先去查笛音的由来。我亲自去一趟吧,正好等王爷下朝。” 白霁瑶与梁玉分工合作。 梁玉一点头,说道:“好。瑶妹,我先去了。” 他走后,白霁瑶进了两个宫女的屋子里查看了一下,发现两人各自都收集了一些来往的纸条,没有烧毁。她们留着,一定是想拥有证据。 纸条里每次都是同样的话,或是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暗号,需要细细琢磨。 白霁瑶坐在椅子上,寻思着说道:“这几日,除了太监们,便是皇叔来过这里。而且与被害人之间是有关系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一点也符合。只是西域之毒与动机,怎么也想不明白,若是硬凑在一起,到底是有些牵强。” 梁玉先去找夜里听到过笛音的人。 一路问询,有不少人说有听到,约莫是夜里亥时的时候。那时,众人都还未睡着。不比子时,人人都已经睡着。 “我听见的笛音,好像是一种很阴森可怖的,并没有清脆怡人啊?” 一名太监摸着脑袋,说道。 “是吗?但我听见的笛声,是一种仙气缭绕的感觉。好奇怪。” 第三百八十章 怀疑皇叔的嫌疑? 梁玉寻觅不得是何原因,遂来告知白霁瑶。 白霁瑶却知晓,她说:“这是一种西域的巫蛊之术。可以通过笛音来迷惑人心。让人产生幻觉、幻听。不同的人的内心心境不同,听到的笛音也与之不同。若是心里善良,单纯之人,所听见的笛音便是清脆明净的。若是心底不干净,阴险之人,所听见的笛音便是阴森、可怖的!” 这笛音会唤起人心目中的阴暗面,但有的人里外都是一样,没有阴暗面。 白霁瑶说道:“梁兄,把那个说听见笛音阴险的小太监,抓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当时在那样的情景之下,尚且能听到那样的笛音。说明这个小太监,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梁玉没有让瑶妹差遣,早就已经把小太监提前抓了,就在身后,这便提了过来。 “我问你。你听见笛声是什么时候?什么时辰。” 小太监立马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匍匐着说道:“回凌王妃的话,奴才听到的笛音是在前一夜,夜里亥时左右。” “你当时为什么会听见笛音,你人在哪里。” 白霁瑶绕在小太监的身旁,走了一遭。 小太监便诚惶诚恐的说:“王妃,奴才当时,在睡觉……” “睡觉?” 她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这宫里的太监,居然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胆敢在主子的面前撒谎。你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小太监顿时六神无主,慌张不已,道:“王、王妃,奴才说得是事实。” “事实是吧?来人——!把这个小太监拖出去,杖毙。” 白霁瑶一挥手,两个人便上前来,要拖走小太监。 她此举就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小太监吓得连忙道:“我说我说!王妃,我当时夜里睡不着,出去逛 逛。我听见笛音,就顺着笛音的声音过去,哪里想到。看见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白霁瑶又一挥手,便让人退下。 小太监被放开,瘫倒在地上,立刻松了口气,大口的喘气着。 “一男一女,什么模样,什么特征。把你看到的,能够描述的一切,都说一遍。” 白霁瑶走到小太监的面前,一双秀眸带着几分凛然。 见王妃如此凝重,小太监万般不敢造次,便如实倾出:“前夜亥时,奴才被笛子的声音吸引,来到一处。奴才过去的时候,笛音刚好消失。便见一男一女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是背对着奴才,奴才就躲在那花丛的后边窥视了一番,以为是哪个太监与宫女私会。后来想想,宫女是宫女,可那男人却不像是与奴才一样的小太监。男人的身形约莫七尺左右,穿着的衣裳是一身黑,腰间挂着一个闪烁着的翡色的玉佩。后来奴才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便逃了。” 生怕被那两人发现,小太监赶紧跑。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恍惚夜里梦游,好似做梦一般,竟有些不太能分辨,究竟是真实看见的场景还是做梦了。 尤其是那笛声,太过可怕了。 白霁瑶揣测着那翡色玉佩,宫里戴着翡色玉佩的都是上等人,类似皇子、达官贵人、有声望的大臣们。这范围,太广了。 但若是七尺,唯有些年轻的男子有七尺。加上夜里还能在宫中的,便只有皇子们。 梁玉说道:“你所说这些话,可是句句属实,没有欺瞒?若是胆敢欺瞒……”这一声,变得几分威胁。 小太监慌张的摇头,喘气说:“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欺瞒的话,奴才任由梁大人与王妃处置!” “梁兄,王爷 下朝了。我先过去一趟。” 白霁瑶看向那堆大臣们,一窝蜂的就从殿里走出来。 北堂铭俊美的脸带着淡然,他身边的北堂墨弦带着笑,主动与他攀谈说道:“煜儿……” “皇叔。” 白霁瑶出现在他们面前,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面露微笑。 “瑶儿。”北堂铭走上前去,伸手将她搂住。 她与他眼神相交,便将目光投向北堂墨弦,她笑说:“皇叔真是人逢喜事爽,今日看起来格外的愉悦。最近是有什么好事,不如同我们分享分享?” 北堂墨弦轻笑说道:“凌王妃此言,我倒是听出来一些弦外之音啊。” 白霁瑶坦然道:“八皇子殿下惨死在牢房中,虽是即将斩杀之人。可是却连累了两个无辜的宫女性命,我奉皇上之命,与大理寺梁大人彻查其中的案情。后来辗转,查到了一些点滴线索,竟发现死去的两个宫女,与皇叔有所关系。而且,这两日,唯独只见过皇叔。” 她丝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按照往日的案子,她绝不会打草惊蛇,直接就这样出口。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白霁瑶另有打算。 北堂铭闪烁的眸光微动,抿着薄唇,站在人儿身旁,并未说什么。 北堂墨弦朗声一笑,清声说道:“所以,你这是在怀疑我?一个将死之人,我为何要提前杀他。揽祸自身。” 白霁瑶的眼神瞄到他的腰上,说道:“一名小太监说,夜里看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七尺。身上佩戴翡色玉佩,与宫女夜里交谈着。他起先是听见一阵笛音。我如记得不错,皇叔擅长清脆的长笛。”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没错,她就要让他自辩。 北堂墨弦轻笑着,说道:“既然你怀疑我,我便只 好证明我自己。夜里我不在宫中,从未在宫里逗留过,一直住在我的府邸。这一点,府上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同我一起顺路回去的大臣,也能作证。说句不好听的,我若是想要杀人,直接命人一刀割喉,何必用连中土都找不到的毒,费尽心思折腾这么一出,来毒害人。” 白霁瑶笑说:“这确实是一个令人信服的证据。皇上可还有需要自证的证据?” 北堂墨弦便清风灌袖,与他们走在一起,下了台阶,说道:“但凡出了涉及朝局之事的案子,你第一个便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岂不是犯傻,落入到你的陷阱中。” 他嘴角带笑,仍然清润。 若不是欢喜她,心里有她。即便她这样怀疑他,地方他。他也心甘情愿,只为能够与她多说几句话,多见她几面。 白霁瑶不由一笑:“倒也是这个理。” 其实,她只有百分之十的几率,是怀疑北堂墨弦的。但此番听来,确实证据十足。他没有这个必要去毒害北堂奕。 北堂铭薄唇微抿,淡声道:“此案牵连甚广,皇叔莫怪。” 北堂墨弦说道:“不怪。我倒是喜欢被质疑的样子,这也可以说明,是不想要怀疑我。想替我洗清嫌疑,才能问我的。是吧。” 白霁瑶脸上一条黑线。这也能自我感动? 想太多了吧,皇叔! “皇叔,那我就问到这里了。我还要继续查案,不奉陪了。” 她的手在北堂铭温暖的手中,想跟他一起走。 北堂墨弦便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助你一臂之力。这几日,帮你一起留意。也好早日让真相大白,彻底的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白霁瑶道:“谢过皇叔。” 他便笑笑,离开了。 白霁瑶转过身去,来到北 堂铭身前,说道:“我怀疑宫里有人跟西域人私通。而且是在皇子当中。不然不会这些巫蛊之术,而且还有这些毒。” “瑶儿。我知晓有一人,你可向他问询西域相关之事。” 北堂铭声音清淡,嗓音低哑。 白霁瑶问道:“何人?” 宫里竟也有这号人,倒是没想到。 “十七弟。” 北堂铭很是干脆的说道。 白霁瑶一愣。十七弟怎么会西域那边的东西?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昨日因为我打了他。不知他现在的伤如何了,我正好去看看他,赔礼道歉。”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瓶上好的伤药来。 这是昨夜在府上时,准备好的伤药,就是为了给十七弟。 北堂铭道:“十七弟不会介意。瑶儿无需赔礼道歉。此事本便是他不对在先。” 白霁瑶说道:“走吧!” 两人便去了宫里,荀鹤所在的院子。荀鹤正在喂养灵兽,只见他的嘴角处有淤青,脸上也有受伤的痕迹,他带着几分悔过与自责,一直在想自己不对的地方。 外面的守卫道: “见过王爷,王妃。” 白霁瑶说道:“我们想进去看看荀鹤先生,不用去通报了吧?” 禁卫军的守卫一笑,连忙给两人放行。 大统领吩咐过,不准拦凌王爷与凌王妃,他们便不敢阻拦。饶是之前的北堂奕与皇叔,没有传召也不能进去。 白霁瑶唤声道:“荀鹤先生。又在投喂灵兽?” 荀鹤听见这声音,恍惚的转过身去。便见嫂嫂与九哥。他险些便脱出口,于是按捺住内心,便清润的一礼,说道:“王爷、王妃。” 北堂铭来到石桌前坐下,荀鹤便立刻奉茶给两人。 一瓶伤药放在桌上,白霁瑶道:“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笛声杀人 荀鹤看向外面的守卫,便说道:“请进屋详谈。” 守卫大多为习武之人,耳力十分好。若是被他们听见不该听见的话,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白霁瑶与北堂铭便随荀鹤进屋,一起在屋里谈话。 屋中,白霁瑶说道:“北堂奕一死,实为蹊跷。” 荀鹤道:“我听他们在传笛声之事,这两夜在宫中我恍惚也听见笛音。只是,我察觉到笛音像是从大理寺那边传来的。” “大理寺?” 白霁瑶与北堂铭对眼,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新线索。 荀鹤陷入思索中,说道:“大约是在昨夜,子时左右。大理寺距离我这小院很近,那个方向只有大理寺。我听见只有一盏茶那么短暂的笛声,是清扬悠扬的,随后便消失了。” “确定是大理寺么。” 北堂铭淡淡启声。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牵扯大理寺,便是更加复杂。 白霁瑶狐疑,昨夜子时。亥时的时候北堂奕死了,子时的时候,梁兄知晓北堂奕之死,一定早已经带人出去调查一段时辰了! 荀鹤说道:“我确定是大理寺的方向。当时我正在院中还未睡下,便听见这阵悠扬的笛声,便行走了出去。随着那笛声而近,我以为是大理寺的梁玉大人夜里雅兴,走到一半的时候,笛声断了,我便也回去了。” 白霁瑶听见三个人说起笛声过。宫里现在一定有很多人都有听到过。 那两名宫女恰好是死在子时,若要这么说,岂不是子时的时候响起的笛声。难道笛声现,便会死人? 她追问道:“你共听到过几次笛声,大约都在什么时辰?” 白霁瑶注意到荀鹤的屋里,有计量时间的漏斗。这是用来在阴雨天的时候没有人打更,没有日晷的前提之下,所有的 漏斗。 荀鹤迟疑道:“大概三次。第一次是昨夜亥时的时候,我正因睡不着从榻上起来,出去院中散散,恰好看了眼漏斗,是亥时。第二次是在子时,我正回房倒茶时,听见笛声,便觉得奇怪,出去了一会儿。笛音消失后,我便再次回屋,丑时左右,我又听见笛声响起。当时已经觉得事情不妙,为了避免自己多想,便行睡下。” 白霁瑶闻言,说道:“若真是这样,那我的想法是对的。笛声是个关键,只要笛声出现,会再度死人。现在仅仅只是与北堂奕相关的人而死,不知道凶手会不会连环杀人!” 荀鹤缓缓摇头,现在的局势很是不利。不知道会怎么样。 白霁瑶起身,说道:“我得先把这个线索去告诉梁兄!” 北堂铭按捺住人儿,说道:“瑶儿,且慢。” 她便缓缓的回身,一副不解的看着他。 北堂铭淡声道:“宫中的笛声,首先可从礼部司乐查起。礼部擅管音律,若真是笛声扰,礼部这个责任无法脱卸。” 白霁瑶沉吟了一会儿,确实是这个道理。 荀鹤眼睛一亮,说道:“你们可以去找魏侍卫,魏侍卫正在陪公主在司乐局,学习箜篌。” 几人便就此敲定。 出了荀鹤的院子,两人前去司乐局。正见司乐局的人来回的走动着,面带焦灼之色。 白霁瑶一看便知出了什么不好的事,问道:“你们怎么了?” 司乐局的礼官见他们来了,便行礼道:“王爷,王妃。回二=两位的话,司乐局的长笛……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今早发现的。昨日寅时还在,夜里我们各回各的地方,忽而今早来的时候,就发现长笛消失了。可是这长笛,乃是我们司乐部 的宝物啊!” 礼官甚是烦恼,面带焦虑之色。 “即便是长笛丢了,你们也不用如此焦灼。派人找寻,或是另行打造上好的长笛便是。为何如此忐忑不安?” 白霁瑶不由问询,实则她知道这其中另有缘故,有意问道。 礼官却摇头,说道:“王妃不知道。过几日便是宫廷的乐宴,到时候会请邻国的几位太子、公主、使臣们前来观赏。这长笛乃是重头戏,需要搭配箜篌一起演奏。若是两者缺了一者,那音律便不对了。即便是找另外的长笛,也不能顶替!” 原来如此,白霁瑶明白了,她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便解决问题。一,派人在宫中上下找寻长笛。二,火速拿下一个备用的节目顶替。防止在那之前,找不到长笛,也不能让乐宴毁于一旦。这一点,礼官想必心里清楚。三,这次的长笛失窃,我怀疑是跟宫里的连环杀人案有关,凶手正是利用笛音为引,而杀害了三人。此事,我会彻查到底。” 礼官大惊失色,竟没想到牵连进去如此案子里。 “多谢王妃……” 礼官诚惶诚恐的行辑礼,深深伏首。 白霁瑶示意他请起,不用多礼,道:“此事暂且不要外传,内部解决更好。” 礼官便照着王妃所说,立刻去解决问题。 北堂铭叮嘱礼官道:“某要让言官知晓。若是令言官发现,便会弹劾礼部。” 礼官心里感念,深深感激道:“多谢王爷关怀!” 白霁瑶走进司乐部里,正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箜篌音,只见北堂嫣儿正在笨拙地拨弄着箜篌的弦,魏齐修则是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 他似乎半点都对这些不感兴趣。 “凌王妃。王爷。你们怎么来了?” 魏齐修只 是一扫眼,便看见了他们两人。 按理说,应当先称呼王爷,再唤王妃。显然魏齐修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白霁瑶,便因欣喜而唤出,没顾得上礼节。 白霁瑶说道:“来查这次的案子!” 北堂嫣儿见嫂嫂与九哥来了,便行了个礼,俏皮的说道:“嫂嫂,我在这里练箜篌呢!刚刚说案子,什么案子啊?” 北堂铭便带着人儿一起坐下,开口道:“老八的案子。” 北堂嫣儿闻言,便心头有些感伤,说道:“到底是我的八哥哥,虽然从来不跟他亲近,但他不明不白的死在牢房里,我确实不能接受。不过,九哥。为什么你跟嫂嫂查案,查到了司乐部?” 白霁瑶便告诉公主,夜里有奇怪的笛声响起,便正好死了那三人。他们怀疑笛声,所以来找礼部的司乐部查查线索。 没想到,就发现司乐部的长笛失踪。 北堂嫣儿闻言,便道:“长笛?是不是一根白色的长笛。我今早的时候,看见一抹青色的身影,手里拿着个长笛。” 白霁瑶不知这司乐部的长笛长什么样,她看向北堂铭,不知他知不知道。 “的确是珠白色长笛。” 北堂铭坦然告知。 北堂嫣儿惊讶道:“那会不会就是司乐部的那个啊?白色长笛在宫里不多吧,一般都是青绿色跟树皮色的来着!我该不会看见的是偷长笛的人?” 白霁瑶捕捉关键,追问:“公主在哪里看见的,大约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 北堂嫣儿努力的陷入沉思当中,说道:“我好像是在东南角那边看见的,就只知是个青色衣裳的男子,低低着头,拐了进去。便没有再看见。” 白霁瑶分析,青色衣裳的男子,难道是宫里的太监。 她对宫里的人,都 不太清楚。这一点,北堂铭熟悉。 北堂铭见人儿疑惑,便道:“唯有宦官着青衣。” 宫中宦官数不胜数,但也分高低不同。高等的便着青衣,类似于中贵人。 白霁瑶说道:“那我们就从宦官中查起。” 北堂嫣儿没想到自己无形当中,给嫂嫂提供了关键的线索。 她感到很是开心,便道:“嫂嫂,那我就再帮你留意留意,要再有什么新线索,我一定告诉你!” “好,公主。公主继续练箜篌,我与王爷先行一步。” 白霁瑶起身,看了一眼魏齐修。 魏齐修便行礼,恭送两人。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保护好公主。 公主若是看见了偷窃长笛的人,此事被发现,必定会有危险。魏齐修誓死保护公主。 出了司乐部,白霁瑶看向碧蓝的天空,说道:“每每在案子里时,总是如一团的线头一样,剪不断理还乱。但每次破了案子,才会认为,不过如此。现在,我就处于这开头的迷惘之中!” 北堂铭将人儿揽住怀中,说道:“瑶儿,不必多想。只要继续追查线索,必定有水落石出之日。” 白霁瑶说道:“我只是担心公主。” 离真相越近的人,越知情的人,越容易受到伤害。 正想着,迎头碰见大理寺卿梁玉,带着一些人过来。梁玉许是也查到了些什么。 两方碰面,梁玉礼道:“王爷、王妃。” “梁兄,你可是来司乐部调查长笛一事?” “正是。方才我见礼官行色焦虑匆匆,便问了一番。礼官将事情坦然告知。我想着王妃在此,便过来看看。兴许有什么线索。” 梁玉本与白霁瑶分头行头,眼下聚集在一起,想互相分享下各自搜到的线索。 白霁瑶道:“一起走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夫人要早产了 梁玉立刻让人在宫中四处搜寻地位高等的太监,着青衣的太监。 顿时,便搜出来一排人。共有七个。 其中一个便是太监中的中贵人梁田。 白霁瑶站在中间的位置,走到中贵人梁田的面前,说道:“梁田,你今日卯时的时候,在哪里?” 面前的人一拱手,道:“回王妃的话,梁田今日卯时,在皇上的寝殿里。” “是么?你记得这样清楚。” 她走到梁田的身后,打量着他的浑身。 宫里没有打更的人,白日里做事,若不是有意留心时辰,便不会知晓具体。就算知晓具体时辰,当别人问起来,他今日哪个时辰做了什么事,在哪里,也不会记起来。 就好比有人忽而问她昨夜做了哪些事情,她一时也并不知晓。而且不知是哪个时辰,做的哪个事。 而面前的梁田,却是对答如流。 梁田说道:“王妃,梁田记得。” 白霁瑶坦然道:“你是说,卯时的前后你一直都在殿里,没出去过?” “是。” “你撒谎。” 白霁瑶一双凛凛的秀眸,扫着梁田。 梁田立刻跪下,说道:“梁田所言,句句属实!” “可我怎么听公主说。卯时的时候,你出入过宫里的东南角那,我记得那边是御膳房的方向吧。你去那里做什么?” 她分析得知,那一身青衣的人,就在这七个里面。 而且这位中贵人梁田的可能性,更大。 梁田说道:“定是公主看错了。公主不认得梁田,又如何能认出。” 白霁瑶冷哼一声,这倒是长了个巧嘴。 也是,现下没有证据。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但她一定会找出证据来。 “你们每个人都告诉我,昨夜你们人在哪里。可有旁人佐证。” 她从第一 个开始问起,这七个人里面,她敢笃定,有一个隐藏颇深之人! “回王妃。小的昨夜一整夜,都在差房里。小的没有被差遣,故而结束了每日的活儿,便回到差房里,喝点小酒,就睡了。差房里的小七、小八、小九、都可以证明!” “王妃,奴才小七。这旁边两位是小八和小九,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柴房里还有其他的太监,共有十来个人,我们都能互相证明。” 他们低垂着头,不敢多看王妃一眼。注意到王爷的那抹眸光,带着犀利。 白霁瑶看向梁玉,梁玉吩咐下手,去查证是不是他们所说的这样。 “那也就是说,目前就你们三个人最可疑。怎么,你们三个人昨夜出去了?” 她盯着中间的三人。 太监小七说道:“中贵人是伺候皇上的,这边的阿十和十一分别是伺候小公主和皇后娘娘的,故而跟我们不住在一个差房里。因身份略微高等一些,他们三人便一起一间房。” 白霁瑶质问另外两个人:“你们三人是一起的,那你们能互相证明么?” 阿十硬着头皮说:“王妃。小公主昨夜病了,奴才便去了一趟太医院。带着太医过来看看小公主。太医走后,奴才便守在小公主身边。” 十一说道:“昨夜皇后娘娘醉酒,奴才便去了趟御膳房,想端醒酒汤来。” 白霁瑶又问中贵人梁田,道:“你,昨夜去了哪?” “臣昨夜一直在差房中,并未出门过。”梁田说道。 白霁瑶道:“那就没办法了。没人可以为你证明。阿十在小公主的寝殿,十一在皇后娘娘那。虽说他们中途出去大殿的这段时间,也有可能犯罪。但你,你的差房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在不在,都没有人为你证明。你没有 人证。梁田。” 梁田一直低垂着头,自若的说道:“臣一直在房中,安睡。除此之外,臣别无他话。” “好。”白霁瑶看他如此执拗,似乎不肯吐露出半句多余的话。 她转过身去,对梁玉说了什么。 梁玉的人便将这三人带走。 由于她是奉皇上之命查案,这些人便没有异议。白霁瑶对梁玉道:“梁兄,这三人的查证便交给你了。我还有另外的线索要去搜寻。” “好,这里有我。” 梁玉与她一点头。 *** 南阳王府。 一阵“咚——”地声音传来,瞬间便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夫人滑倒了!” 只见白乐清正面色惨白的撑着桌子,她的眼底带有一丝怨恨。 太医立刻提着药箱子进来,见到白乐清摔得不厉害,松了口气,说道:“夫人,我给你看一看吧。” 白乐清便微微喘气,将手腕递给他。 太医微微诊断了一会儿后,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夫人,这已经是第几个月了?” “八个月。” 十月怀胎,白乐清还要再多忍受两个人,这不可能! 她不能让剩下的两个月的局面,彻底被白霁瑶那贱人给争走,她不能再忍了,她要早一点把孩子生出来,哪怕是早产,也要生! 太医叹道:“夫人这迹象,似是要早产了。” 白乐清的计划得逞,她自己控制住自己,知道该摔成什么样,她让丫鬟从外面的江湖术士那里等到药,想让孩子早些生出来。 若再等两个月,那根本就没有她出头的日子了! 一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看了眼太医,问道:“若是提前两个月早产,这会不会对我家夫人,或者胎儿有所影响?” 太医收回了手,说道:“早产的也有不少。大 多是九个月的早产,八个月的并不常见。这风险非常之大。很有可能母子俩都会因此丧命啊。” 白乐清的脸色微变,那江湖术士怎么没说。 丫鬟吓傻了,说道:“太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 太医便道:“我尽力而为吧!这主要还是要靠母体本身了,不过这希望不大……请夫人做好准备,臣一定竭尽全力保你们母子平安。” 话落,白乐清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上。 她的双眼空洞,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是多么残忍,竟要靠自己肚中的孩子,来争取这一切的机会!竟为了对付白霁瑶,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白乐清一把抓住太医,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保住我跟孩子!不然,你便等着全家都陪葬吧!” 太医一阵惊骇,诚惶诚恐的跪下,道:“是,夫人!” 白乐清大口的喘着气,由着丫鬟扶起到床榻上,她苦涩的笑着。几乎是笑得撕心裂肺。 白霁瑶,我跟你争一辈子。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争个你死我活! 太医离开不久,北堂墨弦便回来了。听太医说,白乐清摔了一跤,便脸色凝重的走进来。 “清儿,我听说你摔了?” 北堂墨弦掀起衣袍,便到白乐清的身前。 白乐清苦涩的说道:“殿下,都是清儿的不好……殿下!”她向着他扑过去,嚎啕大哭,几乎是放声流泪。 他便宽慰说:“清儿。” 白乐清凄楚的问道:“殿下,当初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你可不可以原谅我?看在孩子有她母亲的份上。若是我平安诞下孩子,洗心革面,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你是否可以原谅我?原谅我之前为了殿下,所做的一切。” 北堂墨弦略微犹 豫,将白乐清扶起,说道:“只是,我已经答应凌王妃。我无心要贬你,只是凌王妃断然不会放过你。” “……那又如何?我二姐姐蛇蝎心肠,她都不顾自己的姐妹亲情,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殿下就甘心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娘亲吗?殿下,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啊。” 白乐清苦苦的哀求着,她道:“殿下,从今往后,只有我能帮你。我可以为你牺牲,为你去死,做任何的事情。这样的人,殿下以后怕是也再寻不到,像我这样傻的女人了,不是吗?” 北堂墨弦略微有所触动,虽然她的确罪行不可饶恕,但与她所说的一样。 “清儿。你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其他的,再说。”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白乐清却拥住他的腰身,道:“殿下,不要让我死。眼下的局面,已经越来越不利于殿下。多一个人帮你,多一个死心塌地的为你。这样再好不过,不是吗,殿下。” 北堂墨弦百般纠结,说道:“只是……” “我知道殿下在顾虑我二姐姐!可是,当时她已经没有证据,她奈何我不得。她不可能去恳求皇上降罪于我,只要殿下把我藏得好好的,让我们母子二人平安。是绝对不会露出马脚来的,殿下!” 白乐清几乎是抚着肚子,要跪下来求他。 事情已经过去八个月了,北堂墨弦没有那么多的耿耿于怀,早已原谅。他的眼中,无非便是利益更多一些。 “起来,清儿。” 北堂墨弦亲手将她扶起,道:“我答应你。” 白乐清的眼睛晶亮,含泪道:“谢谢殿下……谢谢……” 她紧紧的拥住了面前的男子,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神情转而变得阴沉,嘴角逐渐勾勒笑。 第三百八十三章 鬼部鬼十八 宫里,已经入夜。 白霁瑶却没有要出宫的意思,她想亲耳听一听,今夜还有没有那奇怪的笛音出现。 北堂铭选择留在宫中,陪她。宫里有原先住过的大殿,便很是方便。 这夜,白霁瑶在大殿里,她倒了些酒水来喝,递给他一杯,说道:“我倒想看看,今夜这个凶手会不会来杀我。” “他敢么。” 北堂铭的声音成熟低沉,他执着杯酒,杯盏只需要一点点力度,就能捏得粉碎如末。 白霁瑶一口甜甜的果酒入肚,说道:“我现在是离真相最近的人,势必被凶手盯上。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目标了,除了我。所以,今夜我们静心等待这个人送上门来,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一口果酒进喉,白霁瑶只觉得几分爽口。 她擦了擦嘴,北堂铭见此,拿过自己的墨袖,递过去,道:“瑶儿,擦本王的袖口。” 白霁瑶一笑,秀眉扬起说道:“这有什么区别?” 两人正在打趣的时候,白霁瑶忽而听见殿外有什么声音,屋内的烛火扑闪不停。因为烛火的缘故,白霁瑶感觉到一股杀气。 她站起身,面对殿外来的气焰。 北堂铭将人儿护在自己的身后,雾眠更是拔剑出来,与燎歌互相护在身旁。烛火被北堂铭吹灭,一片漆黑。 只看见门外的身影浮现在门前,顿时便出现在殿内。殿门被一阵风刮过,掀开。 紧接着,白霁瑶听见一阵笛声。是带着悠扬、清脆的,而听在雾眠与燎歌的耳中,却是几分的肃杀。 “瑶儿,在此别动。” 北堂铭必须要护在瑶儿身旁。 雾眠与燎歌拔剑便冲向殿外,那笛声似乎更加的响彻,而那一黑色的身影便快速的闪离,出去殿外厮打。 白霁瑶见此情况 ,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来了!” 越是离结果最近的人,越是会有杀身之祸。 雾眠与燎歌追着那黑影,黑影似乎对宫里很是熟悉,根本抓不住。后来,在大理寺的附近,忽而消失不见。 紧接着,梁玉带着一帮大理寺的人出现,将雾眠与燎歌拿下。 “何人敢夜半擅闯大理寺?” “梁大人息怒。属下是王爷与王妃的人,方才在抓黑影,故而滞留附近!” 雾眠与燎歌纷纷行礼。 梁玉不太相信,便准备让人去问问看。这时,白霁瑶北堂铭二人,已经来到了当前。白霁瑶说道:“梁兄,他们是我跟王爷的人。” 梁玉闻言,这才让人散开,不再包围他们。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走到白霁瑶的身前,有些疑惑。 白霁瑶便将方才的事情告知他,梁玉沉思道:“难道,方才逃离的是凶手。” 雾眠欲言又止,燎歌便替他说道:“王爷王妃,方才属下与雾眠在追踪敌人的时候,敌人忽而在大理寺附近消失无影,不知去了哪里。正打算细查的时候,却碰到梁大人带人出来。”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不过刚到这附近。 怎么大理寺卿梁大人就带着一帮人来?速度之快! 白霁瑶听出了燎歌的意思,但她没说话。北堂铭淡淡的走近梁玉,道:“梁大人,不解释下,这是为何么。” 大理寺卿梁玉便皱眉道:“方才一名我大理寺中人,前来通禀。说两道黑影出现在大理寺。我带着人,正准备夜里查探。于是得到消息,便出来将他两人围住。” 北堂铭唇角微勾,道:“梁大人的人,怎么知道本王的手下就在原地。如此精确的就能抓到他们?” 梁玉便看向人群中的 手下们,道:“小鱼何在,让他出来解释。” 有个手下名叫小鱼,是第一个过来通禀的人。 白霁瑶看着几个人提着灯盏,从中上来一名低低着头,叫小鱼的人,她说道:“抬起头来。” 在大殿里,因为一片漆黑,看不见凶手的脸。 故不清楚凶手的脸,长得什么模样。 小鱼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小生的脸。北堂铭目光示意雾眠,雾眠便打量着小鱼的浑身,缓缓摇头。 不是他跟燎歌刚刚追击的人,与那人的身形不一样。 梁玉问小鱼,道:“方才,你是怎么发现这两人?” 小鱼便禀手,说道:“大人。小的刚刚准备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两个黑影在飞,于是赶紧回来通禀大人!” 白霁瑶说道:“确定是两个黑影,而不是三个黑影?”她虽不想此事牵连到大理寺,但现在已经有一些猫腻。 她对梁玉道:“梁兄,我的手下说。凶手就在你大理寺的附近消失,可以算是大理寺的地界。而且,昨日审查的时候,我听荀鹤先生说,笛声来自大理寺的方向。他不会判断错误。眼下,为了保险起见,大理寺也要注重内部调查。”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碰到案子的事情,白霁瑶不会偏私。她相信梁兄,只是不相信大理寺里的一些人。 就好比她相信皇宫里的某一个人,但不相信整个皇宫里没有凶手藏匿。对事不对人! 梁玉沉吟一会儿,便道:“凌王妃放心,臣一定会彻查到底。”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再偏私的唤她一声瑶妹。尤其是王爷的面前。 白霁瑶扫了眼大理寺。大理寺的地界很大,不算小。如果要找一个人,怕是不太容易。方才的笛声,她追出去的时候,的确是从大理寺那 边传来的。 也就是说明,很有可能。凶手有帮凶。 梁玉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方才我在附近听见了笛声。带人追出去,便恰好碰到此事。” “笛声是不是从内部传来?” “坦诚说。是。” 梁玉不会不承认,不会怕因为揽事到寺上,就会推卸掉。 白霁瑶点了点头,看来她推断的是正确的了。给北堂奕牢房送食的人,是大理寺里的人,这个帮凶,一定在大理寺。凶手,不一定,但也有可能。 两个人搭配的,倒是挺默契! “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有眉目了。天色不早了,梁兄,你只要命人在这里驻扎好。就可以去歇息,明日再查。” 既然已经被人逃掉,再继续站在这里,无济于事。 梁玉即刻带着人撤走,部分的人留下守在大理寺四面八方的位置,多多留意着。 白霁瑶一转身,差点踩到了什么,绊了一跤。幸得北堂铭就在她的身旁,让她跌到了自己怀中,低声道:“瑶儿,小心。” 她兀自站稳,扶着他有力的手,一片温热。 白霁瑶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来,开一下开关,便燃起了火苗。她蹲身,从地上捡到一块黑色的图腾,像是用木头刻的,中间一个鬼脸。 她拿起来,递给北堂铭,道:“你可认得这鬼脸的图腾?” 雾眠与燎歌也过来认,却都不知。 北堂铭执着这块木头,清淡的说道:“这是一种西域十八骑的象征。” “西域十八骑?” 从未听过这个庞大的队伍。白霁瑶有些好奇。 他便坦言告知她,道:“十年前,江湖上多了这一支队伍。做的便是专门为人杀人,拿钱销赃之事。” “所以此事,牵扯到江湖的西域十八骑?他们其中有人被雇来 杀人?” 白霁瑶从他手里拿过鬼脸的图腾,翻了一面,却见后面写着:鬼十八。 排名最后的一个杀手,都已然这般厉害。 雾眠这才想起来,说道:“主上,王妃。西域十八骑身上的鬼脸图腾标致,若是丢失,便只能自裁而死,不能带回鬼部复命。若暴露身份,便会受到鬼部的追杀。” 燎歌附和道:“早年的时候,属下与雾眠有所与之交手。但他们的武功很是厉害,轻飘飘似鬼魅一般。方才那鬼十八逃离迅速,我们未能抓到他,想必是用了他们的绝学。” 白霁瑶没想到这个西域十八骑,竟然这么厉害。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雇的他们? “那我们的处境,或许要我比我想象的糟糕一些了。这个鬼十八,都这么有意思。他们的鬼大,鬼二,整个组织,怕是在江湖上无人能敌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白霁瑶只怕若是为了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很有可能会得罪整个江湖鬼部的人,受到他们的追杀。 但箭在弦上,既然奉皇上之命暗查,与梁兄一起联手,就不能再退缩。而且,若是不破了这个案子,到底有是一桩罪名。现在正是处于两难的时候。 “我从未想过,这幕后之人如此卑鄙。他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白霁瑶思考一会儿,问雾眠道:“江湖上的西域十八骑,他们都会为了怎样的人杀人,有什么条件么?” 若是随意的接杀人的活儿,那这江湖上都没人了。想必是他的条件太过苛刻,非一般的人可以完成。 雾眠说道:“王妃。属下不太清楚其中之事,只知晓,他们每年只杀十二人。他们所要的条件,具体不清楚。” 白霁瑶心想,这究竟是怎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组织。 第三百八十四章 白乐清孩子生了? 一夜过去。 白霁瑶从大殿中苏醒,身旁正侧卧着某个俊美的男人,他将被褥为她掀开一些,她看起来似乎炎热极了。 清秀的额上带有水珠密汗,想是冷汗了一夜。 她缓慢的坐起身来,说道:“都已是立秋了,却觉得像是盛夏一样炎热。宫里就是不比王府,王府里的冰糕、冰块,房里凉快的很。” 北堂铭抬起骨节均匀的手指,替她揩去额上的汗,道:“昨夜可是做了噩梦。” 说起这个,白霁瑶点头,道:“的确。我梦见,西域十八骑,来找我偿命。我一直在想,这个案子,要是破了。抓到了杀人的凶手鬼十八,那么鬼部的人就一定会过来复仇。” 目前她已经确认,鬼十八就是凶手。 只是指使他杀人的那个幕后的凶手,还没有浮出水面。 北堂铭唇角一抹讥诮,道:“鬼部的十八骑,本王倒不放在眼里。他们若是敢动本王的女人,本王必会端了他们的老巢!” 话虽如此,白霁瑶知道,他们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她翻身起榻,说道:“一边是皇命难违,一边是鬼部的人。我这个一名诰命王妃,当得倒也不容易。” 白霁瑶边穿着绣鞋,双脚塞了塞进去。 北堂铭侧身,唇角微翘,道:“或许是吧。” 她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在地上微微踏了两步,白霁瑶被困在两边的抉择中,站在殿外,细细的想着,该如何周全。若是得罪鬼部的人,她跟梁兄都必死。 若是对皇上说,这案子她不查了。那更不行。现在是即使知道谁是凶手,也拿那人无可奈何的局面。这是她法医生涯的头一遭。 这世间便是如此,不是每一个案子都要破的。 可对她来说,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事。哪 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快起了。我要去一趟大理寺。” 白霁瑶伸长懒腰,殿外的空气难得的宜人。 银杏的叶片,已然在地上拂过。 身后多了一道温暖的相触。北堂铭将她拥在怀中,腰肢上是他温热的手。 “本王会暗中查探,何人授予鬼部杀人的指使。瑶儿权且,莫将此事告知梁玉,亦要拖住此案。” 若大理寺之人知晓,鬼部的人也都会知道。 白霁瑶开口道:“但鬼十八要是发现图腾不见了,就会来找。” “但他不会告知鬼部。” 北堂铭的眼眸灼灼,道:“图腾对西域十八骑来说,便是最重要之物,不可遗失。他必然会拿回去。且他们不便暴露身份。” 白霁瑶认为他说得也有道理,确实是这个理。 雾眠与燎歌,加上一些暗卫一起,再加上北堂铭,定不会让鬼十八乱来。至少能够拖延。 殿外,走进来一些伺候洗漱的宫女。 宫女们端着干净的盆水布巾,另外一批宫女则是端着膳食进来。 “你们听说了吗?王妃的三妹妹,也就是当今皇叔的妾室,白乐清夫人,今日产子。听说是有些难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皇上连宫里的御医都派过去了呢!” “……真的啊?这事,我没听说,可靠吗?” “当然可靠。我亲眼看见御医匆匆忙忙,带着个稳婆一起过去。那稳婆,可是当年给皇后娘娘接生过的。可见皇叔是真急了,才拜托皇上借人的呢!我看这回,那位白夫人,是凶多吉少了!” 宫女互相交头接耳,谈论着。把盆水放上去后,便要走了。 北堂铭耳力好,即便是再细小的声音,也能听见。他寒声道:“站住。” 几个宫女顿时慌乱的跪下。 白霁瑶问 道:“你罚她们做什么?” 因为隔得很远,她没有听见里面宫女说什么话。 北堂铭便道:“方才,所说的一切,转述一遍于本王。” 宫女胆战心惊,不敢说话。 随后,只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说道:“王妃的三妹妹,白乐清夫人,今日在府上产子。皇上送去了御医与稳婆过去,听说是有些难产,怕是不好生……” 什么?这么快就生了。 白霁瑶皱眉,掐指算了下时间。明明应该还有两个月。 这显然是早产。 “起身,出去。”北堂铭干脆利落的说。 宫女们连滚带爬,便起来出去了。 白霁瑶知晓,早产意味着什么,胎儿跟母体,很有可能一尸两命。不过宫里的御医与稳婆过去了,或许有希望。 北堂铭执起人儿的手,道:“不必过去看望。” “我没想去。或许,她也不欢迎我过去。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还要惹人怀疑。” 她知晓,白乐清定是希望早些生下孩子,好母凭子贵。 当时的誓言,希望皇叔没有遗忘。等白乐清生下孩子之后,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之前被她害死的皇婶夫人。 但愿他们都还记得,履行这个誓言。 不若,她只能公平起见。将当时这些真相公布于众。 *** 白府。白平靖与白老夫人听说白乐清今日产子,想着要去看看。 四姨娘小云氏在家中主持主母之位,不方便出入,遂没有过去。这日,白幼心与北堂晏进府来,看望娘亲。 “岳母大人。” 少年北堂晏自婚后,便比之前稳重了一些。 白幼心高兴的扑进娘亲的怀里,说道:“娘,女儿许久没有回来看你了。最近身子可好吗?若是不好,女儿去请二姐姐再来看一看…… ” 小云氏欣慰的抚着女儿的手背,说道:“娘好的很。你二姐姐的药真是奇了,娘用过之后,这咳疾便再也没有复发。” “那便好,娘。” 白幼心走到夫君北堂晏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笑。 小云氏不由关切问道:“边疆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作为当娘的,自然要这女婿稳定一些,不要再去战场上打仗了。 一些下人过来看茶。北堂晏喝了一口,说道:“边疆战事本是很乱,我们几乎没有机会偷袭。但自从用了嫂嫂钻研的武器,百战百胜。边疆的内乱已经平定,不会再来进攻我们了。不过他们要是敢进攻的话,本将军自然也不会饶过他们!” 白幼心轻轻的拉了下他的衣裳,小声说:“夫君,在我娘亲面前,不好自称本将军。” “咳。我是说,小婿!” 北堂晏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在将军府无拘无束,根本没什么规矩。但到了岳母的府上,自然要收敛几分。 小云氏极是满意的缓缓点头,说道:“将军为人沉稳了不少。” 之前,小云氏是不允许女儿的婚事的。是因听闻,少年北堂晏英姿豪发,实在阴冷残暴,动不动就打杀人,那鞭子更是可怖。 没想到这一此战败之后,北堂晏在府里待的这将近一年的光景,让他沉淀了不少。 变成现在这样,小云氏是欣慰的。 “将军如今可会时常进宫走动?我想知晓,洛瑶在宫中如何了。你二人若是得空进宫,便帮我瞧瞧她跟王爷。宫里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小云氏说道。 白幼心问:“娘亲不问爹爹吗?” “你爹爹近日身子不好,告假了数月。这段时日都没有上朝。加上,新帝更替。你爹爹又是旧皇旧部的人, 不满意这新帝,便仍然抱病在府上。不过下个月,就能回宫上朝了。他最近近日,看开了许多。” 小云氏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轻轻一叹声说道。 北堂晏告诉她说:“嫂嫂跟九哥在宫里,最近倒是有个麻烦。八哥不明不白死在牢房里,还连带死了两个宫女。嫂嫂跟九哥在查这个案子,若是查不出,没法跟皇上交代。” “听将军这么说,似乎案子很棘手?” “是啊,之前我嫂嫂破案雷霆,很快就找到线索和蛛丝马迹。但听我府上的人说,现在还是没有动静。不知道嫂嫂跟九哥在顾虑什么。” 北堂晏想着,确实有一段时日没进宫了,明日带着幼心进宫瞧瞧九哥和嫂嫂。 小云氏抿着嘴。 半晌,白幼心问道:“娘,怎么府上除了娘亲,没有别的人了?祖母跟爹爹,去了哪里。” 一路过来,只有几个下人。 小云氏便说道:“你三姐姐今日产子。听说是……不太好。你父亲便与祖母,一起去探望她。” 白幼心想起白乐清,做的那些勾当,与加害二姐姐的事情,她就感到很是不高兴。 纵然白乐清是难产而死,她也绝不会过去看望。 “她若是死了,或许我们便都清静了。她也就不会处处针对,算计我二姐姐!” 白幼心的眼眶微红。 小云氏下意识看了眼北堂晏,当着旁人的面,她道:“幼心。不可如此说。” 北堂晏轻咳一声,道:“没事。” 这厢,便再无言。 门口经过的下人窃窃私语,说道:“阿花刚回来,说是三小姐生了。还生的是个儿子!” 小云氏的脸色惨白。 白幼心的秀脸也惊异不定,道:“三姐姐她,生下来了,还生的是……儿子?” 少年北堂晏皱了皱眉。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理寺有内鬼! 此事,便通报至宫里去。 宫廷上下的人,都知晓皇叔那妾室白夫人产下了男婴。 白霁瑶得知此事,全然无任何波澜。 但眼下的南阳王府,却是喜不自胜。白乐清正躺在榻上,听见生的是个男孩儿,更加喜极而泣,说道:“快,让我抱抱我的儿子!” 北堂墨弦已经让人准备给孩子洗漱的盆水,便让宫中御医看看孩子。只是许久不见孩子哭声,稳婆便拍打了孩子一下,孩子才哭出声。 御医给孩子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白乐清见御医脸色一变,疯了般的追问道:“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她连忙坐起身,不顾此刻虚弱的身子。 北堂墨弦质问御医道:“如实说。” 御医便诚惶诚恐的说:“由于孩子是早产而来,便带有一些疾症。但臣,会竭尽所能的医治,但愿可以让孩子平安。” 白乐清的心顿时一凉,脸色惊异般的惨白,说道:“怎么会这样……” 北堂墨弦却觉得御医有所隐瞒,便召其到合适的地方说话,令人好好伺候好白乐清。 御医便随皇叔来到府上一处幽静之地。 “你实话说,这孩子,究竟有什么病症?” 北堂墨弦此时的神情带有凝重。 御医便疙疙瘩瘩的说道:“臣、臣不敢说……” “我让你说,你便说。你放心,我并非是那等屠戮忠良之人。” 他仍然坦然自若,可是那双掩盖在袖中的手,却微微的骨节泛白。 御医便硬着头皮,垂首说道:“回殿下的话,小公子先天性便有心疾。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 北堂墨弦只觉疲惫,几许摇晃。 御医说道:“或许这还,至多能活一年。” 这一声便如当头棒喝落下,北堂墨弦的脸色惊 诧,他踉跄的站在原地。 “心疾……” 北堂墨弦捂着自己心口的地方,曾有太医告诉他,他此生无法活过五十岁。为何?为何不能让他分一些年数给自己的孩子! 为何如此残忍。 御医为了宽慰,便说道:“殿下请节哀,殿下与夫人尚且年轻,还可以再有孩子。再者,先夫人的孩子现已八岁,殿下到底还是有长子的。” 北堂墨弦与前夫人育有一个八岁的儿子,但他担忧儿子留在府中,会被白乐清有一日所害,便送到了西京学塾,让奶娘照料。他闲时,便会过去探望。 “你有几成的把握,可以救这孩子?” 他的脸色灰白。 御医不敢开口,思量许久,才说道:“臣位于宫中太医前列,却也无法医治这先天性便带来的心疾。” 北堂墨弦趔趄,道:“你说我的孩子,至多活一年。那至少,多久?” 他一定会广寻天下名医,医治这个孩子! 御医悻悻然道:“至少三个月……” 北堂墨弦望着天,几乎是许久都没有说话。御医便道:“殿下若是无事,臣便先去给夫人开一些调理的方子,便回宫中复命了。” “去吧。” 北堂墨弦若不是下人的搀扶,怕是要踉跄倒下。他清瘦瘦削如风般的衣袍,猎猎作响,宽大的袖口灌风。 他情不自禁的走向府上的池边,望着锦鲤。 下人说道:“殿下,请节哀。奴相信,小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北堂墨弦拂了拂衣袖,示意他们退下。 他信步走到了府上祠堂中,他在府上供了个先祖皇帝的牌位,便对那牌位说道:“何以,让我至此?” 他自身患有疾病,却连自己刚降临的孩子,也患上如此疾病! “太祖……”北堂墨弦喃喃道。 望着面前的那牌位,几乎说不出话来。 *** 御医回去宫中通禀,说白夫人的孩子已经平安诞生下来。皇帝北堂修便应了一声,道:“那便好。” 表面上,是说好。但实际内心,却是不悦。 皇后,也便是原太子妃。虽已经为他产下孩子,却是女儿。故而只能做这南漠的公主。却没有能有个立太子的皇子。 白霁瑶在宫廷里,正听见一些来往的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 “听说了没?南阳王殿下的小妾,白氏。今日生下了孩子,是个儿子呢!只是可惜,听御医方才在皇上殿里说,那孩子先天性便患有心疾,也是可怜。一出生就带病!” “心疾?这不会是要死人的吧,能活多久呀?” “听御医的话,是说至少能活三个月。但是活不了一年。” “啊……” 宫女们皆感到惋惜,纷纷摇头。 几个宫女在后面走得很慢,便慢慢唏嘘了。 白霁瑶听着,眉头一皱,对身旁的北堂铭说道:“没想到白乐清生下的孩子,却是先天就带了心疾。先天性的心疾,不太好治。” 她是法医,却不是心内科的专业医生。如果让她去尝试去医治这孩子的心疾,或许有把握,但不能完全能够救治。 再者,白乐清想必也不放心。毕竟心疾的手术,是需要拿一个电子表,当作心脏,将原本的心脏替换的。每十年,再更换一次,才能续命。 这个手术,风险太大。孩子又太年幼。总之,挺难! 北堂铭淡声道:“人各有命。” 话虽如此,白霁瑶知道祸不及无辜这事。白乐清纵然可恨,但她的孩子是多么的无辜。 后面的宫女,又在窃窃私语,说道:“我看一定是那白氏作恶多端,得了报应吧 !” “可不是,之前屡次加害我们凌王妃。现在报应到了她孩子的头上了!” “我听我们老家那边的人说呀,这当爹娘的大人,要是做了什么心亏的事儿。这报应是要报应到他们自己的孩子身上的。” 宫女交头接耳,暗暗的压低声音,说道。 白霁瑶只是这般听着,没有多想。 北堂铭的人已经暗暗调查江湖上的西域十八骑。原先雾眠是用大量的金钱来换,让他们告知这幕后指使鬼十八的人是谁。 但并没有进展。 “那边是怎么说的?”白霁瑶问道。 北堂铭薄唇启道:“鬼部的人不愿意出卖任何人,担心以此损了他们的清誉。使他们无法信誉的在江湖立足。” 白霁瑶抬手,摸着头顶的簪子摩挲着。这倒也确实。 不过就此断了这层线索,更加无从寻觅。 “宫中偌大,我竟头一遭在宫里找不到人。思来想去,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白霁瑶细细的分析,说道:“我一开始,是先入为主。听见他们说身高七尺的男子,腰间有佩玉便觉得一定是身份显贵的人,后来我打消这个疑问。又听公主说,是宫里的中贵人。可现在梁兄在大理寺里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或许,我还漏掉了哪里。” 可能是一开始就钉死了这思维,导致跳不开。自然没办法找到新的线索。 北堂铭缓缓看向正在发神沉思的人儿,执起她的手,道:“现下这宫里,唯有一处。本王与瑶儿没有搜寻过。” “何处?” “大理寺内。” 他灼灼闪动的眸子清亮。 白霁瑶便恍然顿悟,道:“我们只在大理寺的外面,却没有进去里面暗查!但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是可能。毕竟,鬼十八就在大理寺消失,留下这鬼脸图 腾的!” “走,我们去看看!” 她便跟着北堂铭,两人一起去到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见到王爷王妃来了,便不敢阻拦,恭迎他们入内。此刻,梁玉正在大理寺的诏狱中,审问那几个太监。 白霁瑶北堂铭便由着一名下属,带进大理寺,每个地方都熟悉一下。 她走向木漆红的一处,便看见那地下的一处被擦拭过的痕迹。 “有没有酒、醋?” 她问向下属。 大理寺下属便不知王妃想做什么,只管让人去后厨拿来。 就见白霁瑶把醋和酒调和在一起,倒在那一处痕迹上,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些血迹。 她起身道:“你们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滩被擦掉的血迹?” 尽管被人擦拭,可是通过酒与醋,就可以完全显现出其中原有的痕迹。 下属便说道:“噢,是阿兄他昨夜不小心出去磕碰了膝盖,膝盖上流血了。” 白霁瑶狐疑道:“出去碰到了膝盖?什么情况。” 北堂铭瞥了一眼血迹,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每个人都穿着便衣,膝盖若是磕碰了,不会流出血,只是染湿裤子,而且不会流出这么一滩血。 下属道:“不知道,阿兄就是这么说的。他说路上碰到一个坚硬的石头,给绊了一跤。那尖锐的石头就磕破了他的膝盖,划出一个很大的口子。他就一瘸一拐的回来上药。” 北堂铭问道:“昨夜他出去做什么,几时出去?” 下属微微犹豫一下,便说道:“阿兄近日风寒,他想要去太医院申领些药材来,所以就出去了。什么时辰我大约不记得了,应该是在亥时到子时之间。” 白霁瑶想起昨夜的事,这时辰,怎么刚好吻合? 真的会这么巧么。 “你阿兄在哪,我去看看他的伤势。” 第三百八十六章 王佥事身上可疑的伤 大理寺下属便领命,带王爷王妃去看阿兄。 此刻的阿兄正在房中换伤药,听见外面有响动声,便快速的合拢衣裳,从房门里出来,一副讪汕的样子,道:“阿弟,怎么带王爷和王妃来了?” 下属阿兄是大理寺佥事。 北堂铭淡漠道:“没事本王就不能来了么?” “不是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下属连忙垂首,有些过意不去。 白霁瑶注意到他的腿,似乎确实是有些瘸的,骨节微微弯曲,看起来受过伤。她直接说道:“本王妃有些话,想要问问佥事大人。方便进去相谈么?” 下属连忙欢迎,伸手示意他们进去。 并在房中拿出一些平日里的糕点与茶叶,出来款待。泡了两壶杯茶,便放在桌上。 北堂铭记得此人,王佥事王允。 王佥事说道:“不知王爷与王妃,有什么想要问属下的地方?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白霁瑶见他如此,便没有急着发问,而是看看这屋里头的景致,打量了许久。堂堂一个佥事,却也能拥有这般住宿的地方。 北堂铭淡淡品着这茶水。 气氛似乎陷入了一种凝固当中。 王佥事略有些尴尬,便问道:“王妃?” 白霁瑶收回目光,便道:“王佥事,你这膝盖的伤可否让我看看?听说你夜里不小心磕碰了,我这里刚好有一瓶药粉,对这伤口愈合特别有奇效。两日之内就可以痊愈,七日之内就能彻底去掉这伤疤!不知,你可否想试试?” 她的秀眸带着一丝凛凛,微微眯了眯。 王佥事有些迟疑,道:“这……王妃如此金贵的药,属下不敢用。属下这里有金疮药,还是随意用着就好。劳烦王妃费心了!” “本王的王妃,既然给你。你便收 着就是。”北堂铭伸手,白霁瑶把药瓶给他。 王佥事想了许久,这才斗胆肯接。 白霁瑶又故意道:“我这药,也是分伤口的。你且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瞧瞧是不是适合用这药。要是不小心用坏了,我倒是内疚的很!” 势必要看到这伤,她一眼就能知道怎么受的。 王佥事却脸上带有冷汗,百般推脱,说道:“王妃,这、这不太好吧……”说着,还瞟了一眼北堂铭。 “那有什么不好的?本王妃什么伤口没见过。你莫要推搪,你越是如此,本王妃就越是希望你的膝盖伤早些好起来,好协助我们一起早日抓到凶手才是。我听说,你是梁兄底下最得力的能手,没了你,这案子怕是不好破!” 白霁瑶对王佥事一瞟,王佥事只是低低着头,似乎有些不肯。 “怎么。本王的王妃发话了,佥事大人不肯么?” 北堂铭的眼眸中漆黑,闪烁着光芒。 王佥事只得一咬牙,便起身,慢慢的拂起自己的伤势,说道:“请王妃帮忙看看。” 白霁瑶便凑近过去细看,眼中微动,有了眉目。 她慢慢的回过身去,说道:“这石头可真是尖锐啊。这药,佥事大人能用。放心用吧。” 王佥事似是重重松了口气。 “好了。既然佥事大人这伤没什么大问题,那我跟王爷也就放心了。往后,还请佥事大人继续为大理寺效力才是!” 白霁瑶露出一笑,挑起秀眉对北堂铭道:“我们去诏狱找梁兄,看看他审问的几个太监怎么样了!我倒是怀疑凶手就在那几名太监里头!” 以上的话,白霁瑶是故意说给王佥事听的。 北堂铭附和着人儿,咳嗽了一声,说道:“瑶儿,走吧。” 王佥事便说:“恭送 王爷,王妃。” 两人在去诏狱的路上,白霁瑶看着这大理寺里喧嚣的风,将树叶都吹起,飘零在地上。 “方才,我是有意说那些话。想让王佥事,放松警惕。其实,他膝盖上的伤,并不是石头磕碰的。而是一种兵器,像是一把长剑刺破的。” 从这里,她就已经开始起疑。 为什么王佥事想要隐瞒膝盖上的伤,他三更半夜出去,究竟是做什么?去太医院取药材,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去取,只需要差遣几个人就是了! 北堂铭深知兵法,自是知晓那是一种什么兵器所刺,他淡声道:“像是禁卫军的兵器所造成。” “禁卫军?” 白霁瑶明白了,那么直接就可以去禁卫军里问问看,昨夜刺中了什么人! 北堂铭唤出雾眠。雾眠即刻便奉王爷之命,前去禁卫军里,问林统详情。 来到大理寺诏狱,梁玉有些诧异,道:“王爷、王妃,怎么来了?”他正审问完几名太监,包括其中的中贵人梁田,仍旧不肯说出什么。 白霁瑶一笑,说道:“来看看梁兄,审得如何!还是跟昨日一样,没有进展么?” 梁玉缓缓摇头。 只见那几个太监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那梁田也是快奄奄一息。 若再打下去,便要成屈打成招了。 白霁瑶负手,走到那梁田的面前,说道:“还是不肯交出长笛么?你不用抵赖,我知道是你拿走了司乐部的长笛。你之所以隐瞒,也是背后有人指使你。这每夜的笛声,都是你吹出来的。我查过你进宫的典籍,典籍里记载着,你原先是在宫外做笛乐师,后来家破人亡,不得不进宫,当了这中贵人。你知道,我若想要搜寻,很快就能找到那个长笛所在。” 中贵人梁田,紧抿 着嘴巴,不肯说。 她最是有耐心,继续循循善诱,道:“长笛不会被你放在差房。你放在了一个永远不会有人能靠近的地方。但是你却能够进去,因为有人给你放行。那个地方,便是大理寺。我说的是不是?” 梁田忽而整张脸都陷入了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见他如此反应,白霁瑶就知道猜对了。她对梁玉道:“梁兄,你带着人去大理寺里东南角的树底下看看,哪块土质疏松地方,便可能埋有司乐部的长笛。若有,证明我猜得不多,若没有,证明我的推理错误!” 但很少,她有错误的时候! 梁玉便使诏狱内的人立刻去搜。 不成想,不到半会儿,便有人手里拿着长笛火速回来,说道;“大人,果然有!” 在场的人都一脸惊诧的看着白霁瑶,这推理的能力绝了。 北堂铭问道:“瑶儿是怎么知道,这长笛是放在那处的树底下。” 白霁瑶笑说道:“其实很简单。笛音是从大理寺传来的,我问的几个人都这么说。大理寺是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最是安全。不用担心笛子被宫女或者路过的人拿走。如果放在差房里也很不安全。大理寺里有人接应,放他进来,很方便。至于为什么是东南角的树底下,那就更容易了!” “因为,我方才在大理寺里转了一圈。发现大理寺的东南角处很荒芜,基本是种树美化的一带,不被人起疑。适合埋藏一些东西。但是由于背阳,所以土质松软潮湿。适合挖出来。所以长笛或许就在那里。而且,我听大理寺的人提起过。夜里曾在东南角附近听到笛声。他们过去时,却没有发现人。是因为,当他们过去的时候,笛声就戛然而止。而且有人为梁田庇护 ,当时庇护且让你们离开原地的人,就是凶手!” 白霁瑶转过身去,有理有据的看向大理寺的几个人。 梁玉的脸色微变,问道:“当时是谁带你们前去?” 有人便站出来,说道:“回大人,是……是王佥事。” 白霁瑶翘起嘴角。这不就对上了么? 雾眠正从诏狱外进来,北堂铭道:“本王的人。” 梁玉便不让人阻拦。 雾眠笛声道:“主上,林统领说,他昨夜看见一名黑影鬼祟,便一剑刺过去,刺在那人的膝盖上。” “确定是黑影么?” “是,林统领说是穿着一身黑衣人的装束,带着面布。看不清模样。”雾眠通报道。 白霁瑶就在他身旁,故而听见他们的谈话。 梁玉的武功好,也听见这番话,便问道:“黑影刺客?” “梁兄。” 白霁瑶打断,说道:“昨夜你大理寺内,有个膝盖受伤的人。正是王佥事。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是被石头磕碰的。我一看,分明是剑伤。梁兄认为,这不是很可疑么?” 梁玉有些不自然,说道:“王允跟着我多年,我信任他。兴许是巧合。” 北堂铭冷嘲一声,道:“梁大人,案子面前无友人。梁大人何不查清楚,而不是一味庇护自己的下属。” 白霁瑶说道:“想要查很简单,那一身带着血的黑衣一定还在王佥事的房里。而且,只要请林统大统领过来,证明那剑上是他的剑所伤。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中贵人梁田低垂着头,不说话。 如果不是他吹笛,埋笛。他应该为自己辩解,可是他却没有。说明默认了。 梁玉便让人去搜,再请林统领来。 北堂铭道:“以本王的名义请他来。” 都知道林统性情孤傲,只服他一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苏国太子苏洵 梁玉的人便去禁卫军找林统。林统起先看见大理寺的人,置之不理。后便因为北堂铭之命,而决心过来。 林统来诏狱的时候,便见王佥事在场,看他的膝盖之处似乎颇有些奇怪,因此留意。 王佥事事先并不知晓梁玉召他来做什么,便问道:“大人,可有什么事吩咐属下?” 而今禁卫军大统领都来了,想是事情不小。 “王允,你膝盖上的剑伤,可是林统大统领所伤?” 梁玉这一声,带着深深的质问,两眼紧缩。 王佥事顿时愣住,面对诏狱中的几人,他道:“大人,属下膝盖上的并非是剑伤,而是……” “而是石头?你以为能骗得过我,却能骗得过身为神医的凌王妃么!” “大人,我……” 王佥事正欲言,可膝盖上的那片布顿时被林统用剑挑开!剑刺进了林统的膝盖的伤口处,竟然完全吻合! “啊——” 王佥事痛不欲生的抚着腿脚处,脸上青筋暴起,满是痛苦之意。 果然!那膝盖上的伤,正是林统的剑所刺。 林统顿时呵斥道:“昨夜我看到的鬼祟的黑衣人,竟没想到是大理寺的内奸!” 顿时,所有人将王佥事包围。 那被绑着的中贵人梁田,正叹了口气。 白霁瑶走到王佥事的身前,问道:“指使你的人是谁?” “王妃在说什么,属下不明白!” 王佥事执拗转过脸去,一脸不肯承认。 白霁瑶挑了挑眉,坦然的说道:“你不承认可以。这以前,你在这诏狱里关了那么多人,现在也该轮到你自己关进去了吧?来人,架上去!” 便将王佥事架在了问审的木架上,等候问审。 林统剑指着梁玉,道:“梁大人,你是否该给一个说法?这到底怎么回 事。你大理寺里,居然会出现内奸这等事!” 梁玉便礼道:“大统领,此事我一定会彻查。但关于内奸之事,还望大统领勿要在外声张,引起风波。待我私底下查清楚前因后果,再禀报之于陛下。” 林统冷哼一声,说道:“这等事,我不屑于声张。丢人至极!” 他收好剑,便对北堂铭与白霁瑶一礼,便行风风火火的出了大理寺,似是一瞬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王佥事垂下了头。梁玉质问道:“王允,我自以为待你亲如兄弟。你为何要做出,置我于困境之事?此案要是不破,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你但凡有些良心,便告知我谁指使的你。”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要杀八皇子殿下。” 王佥事撇过头去,不愿意再多看。 梁玉说道:“那你的动机是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吗。王允,你是不是受了谁人的威胁,便做出这一列的事来!” 王佥事只是深深的闭眼,不再说什么。梁玉唤道:“来人,先治伤!” 进来大理寺的医官,将王佥事膝盖上的血止住。进行一系列的治伤。 白霁瑶就站在一旁看着,便说道:“梁兄,这里就交给你了。这长笛,我要带回司乐部。” 她手里握着一把玉润纤长如骨的长笛,光莹剔透。 这乃是司乐部的珍宝,等同于镇宅之宝一般珍贵。 梁玉深深礼道:“凌王妃,王爷。今日,给你们添乱了。此事,必定会给予你们一个结果!” 北堂铭淡然道:“梁大人不必多礼。本王便限梁大人在三日之内,盘问出幕后主使。梁大人应当明白,大理寺内奸意味着什么。若能速战速决,自是不会引起旁人质疑。” 梁玉深深一弯腰辑礼,说道: “谢过王爷!” 白霁瑶回头看了一眼那梁田与王允,一个是宫里的中贵人,可以随意在宫中走动,也好隐藏。一个是大理寺里的佥事,谁人也不会想到竟是他们两个人与鬼十八里应外合。 而这幕后的主使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 离开大理寺,白霁瑶听见外头有路过的宫人,捧着一些茶点,私语着什么。 “据说那邻国的太子苏洵与他的使臣要来赴宴,还带着公主苏箬前来。这是一年一度的宫宴,但皇上却认为对方是有目的而来。” “可不是,哪一次宫宴上是不出乱子的?往往都借着宫宴作文章,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近日宫闱本就不太平,此时邻国太子与公主前来,真不知是好是坏。皇上正头疼呢。担心宫里的案子还没破,眼下又是一桩雪上加霜。” 两名宫人皆叹惋着走过,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地方小声说,也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人。 白霁瑶一皱眉,转身问北堂铭,看着他俊美深刻的脸庞,问道:“宫宴,这事我怎么不不知道?” 每年大.大小小的宫宴数不胜数,只是这一次,却连点风声都不知。却偏偏几位宫人比她消息灵通,而且并非听什么人提起过! “苏国的人,极少来往。此次必有妖。” 北堂铭眼底的幽黑深邃,微微流转。 白霁瑶听宫人口中的苏洵、苏箬,都是陌生的名字,她喃喃说道:“这些个太子公主,使臣都愿意往我们南漠来。无非就是惦记着南漠给予他们的好处。” 上回,一国度过来送些小礼,收回去了不少南漠的粮食、布匹、香料之类的。 上上回,又是送了一名皇子过去入赘,作为和亲。 这一回,还想要从南漠这儿得到些什么?又 不是什么自然灾害所迫,哪能就习惯性伸手。 正这么想着,忽地向他们走来两人。一男一女,身形熟悉。 “九哥!” 北堂晏的语气带有几分惬意,手握着他的妻白幼心。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北堂铭负手道:“十弟,今日有空来宫里了么。” 前者顺势瞟了一眼白霁瑶,说道:“我想着来看看九哥,幼心她想看看她二姐!” 白幼心见了白霁瑶,愉悦的上前去,姐妹两人团聚。 “二姐姐,许久不见了。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可好!” “好。” 北堂铭顺着她们两人离去的身影,似是有些不放心人儿。 北堂晏便在他的面前挥了挥,说道:“九哥,我们谈谈边疆的战事,走!” *** 白霁瑶与四妹妹白幼心,走在宫闱中。点点泛黄的银杏叶从树上掉落,白幼心却道:“没想到,三姐姐还是生下了孩子,竟是个男孩。不过,她的孩子活不了多久。” “幼心,你想说什么?” 对于身外的事情,她已经漠不关心了。 白幼心便转过头来,焦灼的说道:“二姐姐。你可知道,三姐姐野心之大。她想做皇后,想让皇叔做皇帝!那她生得儿子,日后便是太子,更是皇帝。我们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万幸,她所生的孩子患有心疾。不然,我们一定会如履薄冰!” 若要问最讨厌白乐清的人是谁,最恨她的人是谁。必然是白幼心与小云氏。 那明面上的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暗地里的坏。就像白乐清这种深藏不露的女人。 “现如今。三姐姐将孩子产下,也便是说。她很快就能康复。要是她康复,便会继续针对我们。二姐姐可要处处留意,以防被她害了。” 白幼心无比担 心。 纵然再聪明的人,处在明处。再没有心机的人,处在暗中,总能害到那人。 白霁瑶伸手扯下树上的一片银杏叶子,在手中转了转,说道:“对我来说,眼下最大的事便是破了当前北堂奕被杀一案,其他的,之后再说。你说的这些,我知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白乐清想要重新起步,还是需要一段时日。所以暂且,她是折腾不起来的!” 白幼心轻轻点头。 …… 次日,苏国太子苏洵,公主苏箬,使臣陪同之下入宫。 北堂修开宴,特地招待。朝中能来的皆是重臣。 歌舞升平,海情河宴。 直到看见司乐部的人前来,弹奏一曲琴瑟和鸣的歌,加之长笛,白霁瑶才骤然想起,原来司乐部所说的邻国要来的人,便是他们。 太子苏洵,白霁瑶第一眼看过去。此人相貌出众,身穿一身深蓝清灰衣袍,容貌俊朗清霁。身边的公主,戴着粉红珠帘垂挂,发出碰撞的清脆之声,更是窈窕淑女。 苏洵执杯酒起身,敬北堂修,声音清朗,道:“臣苏洵,这一杯酒敬南漠皇上。请皇上与臣共饮!” 北堂修有些惊讶,他如此主动邀请。不似小家子气之人,但也实在太过坦然。 他便起身,将杯酒满上,对苏洵道:“太子洵,朕敬你一杯。” 苏箬隔着一道纱帘,正眺望着殿中之人,不知不觉,竟对上那北堂墨弦的脸庞。北堂墨弦只轻轻一个微笑,回之。 苏箬耳廓微红,继而再慢慢看着底下的其他朝臣。无意间,对上一张冷寒的俊脸。那张俊脸,令人心惊肉跳,忍不住小鹿乱撞。 他……是谁? 为何有如此好看之人。 白霁瑶在北堂铭身旁,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苏国公主在看你。” 第三百八十八章 气呼呼闹脾气 北堂铭眼眸却定向身旁打趣的人儿,却并未顺着她看向那苏国公主。 只因他的眼里,除了她,便容不得任何旁人。 宴会中,苏箬特意有意无意的看向北堂铭那方向,因北堂墨弦就在其身旁,便以为苏箬公主是在看自己。 北堂修对朝臣说道:“这是朕上位以来,第一次接待苏国太子与公主。太上皇今日不便参加此宴,但朕一定会好好招待几位。请执杯酒饮。” 众臣便都纷纷举起杯酒来,欲要对饮。 白霁瑶留意到太上皇不在,心想,就算太上皇现在已经病重,不应该不会来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难道当真是病榻到无法起榻了? 宴会进行当中,太子苏洵注意到妹妹苏箬,一直在朝着底下某个人那里看去,便有意拿着杯酒走下,在群臣对饮的时候,便来到北堂铭的身前。 “这位,想必便是凌王爷吧?” 苏洵今日一袭青衣衣袍,显得他在宴会当中十分瞩目。 他在问话之时,甚至瞟了一眼白霁瑶。本想着看看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却发现移不开眼了。这女子,竟如此出尘? 北堂铭冷淡的说道:“正是本王。本王身边的人,便是本王的王妃。” 他有意当着苏洵的面,与白霁瑶十指相扣。两人双手不分开。 白霁瑶深深想着,他怕是又吃醋了! 苏洵毫不掩饰的清目打量眼前倾城美貌的白霁瑶,说道:“我苏国的女子,温婉柔美。我自认为已经是天下绝唱。却不想,今日见到凌王妃的一刹,顿时觉得自行惭秽。如此夺目如明月般的姑娘,我素来只遇见过凌王妃一人。” 这相当于是极高的赞赏。 白霁瑶当面,只能一谢,说道:“苏太子谬赞了!天底下的美人数之不尽,类型 不同,气质不同,容貌五官不同。我并非是天下第一美人,怎能承得住苏太子如此崇高的赞扬?” 许是见自家哥哥都走下来了,公主苏箬便隔着一层粉色珠帘面纱,缓步矜持的走来。 她颇有礼仪的微微一礼,柔声开口,道:“见过凌王爷,见过凌王妃。这厢有礼了。” 苏箬一开口,便能让人的骨头都能酥软。 这便是她的本事。她的腰身细如水蛇一般柔软,听说她的舞十分动人。 苏洵便介绍说:“这便是我唯一的妹妹,苏国的长公主。我父皇与母后,十分疼爱她。如今妹妹已经到了合适的年纪,纵然,再过宠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正好借着此次宴会,让妹妹见见世面。她这是第一次出闺阁,还望几位包涵。” 他双手作揖,十分的礼貌周全。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每一次使臣与邻国太子们前来宴会,不是为了南漠的好处,就是给自家太子、公主相亲,之前带走了一个皇子,眼下又想来带一个。 下一次,是不是想要公主嫣儿嫁过去和亲了? 北堂铭清淡开口,道:“苏国的男子,不逊于我南漠。太子为何不让公主,在本国找寻适合的儿郎。难道我南漠的儿郎,有何特别之处么。” 白霁瑶附和道:这一句话,怼得好! 少来南漠带人走,还带上瘾了。要是形成一种风格,岂不是人人都想来蹭南漠的便宜。 南漠如今强大,不需要通过任何和亲或者其他形式,去讨好任何一个国度。只要老老实实的矗立着,都能让人自觉过来倒贴,讨好! 苏洵一点也不尴尬,只是笑着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苏国的男子柔洵,不似南漠的男子如此魁梧,各个英雄豪气。家妹便是喜欢能 够上战场打仗的英雄。” 白霁瑶细细打量了下苏洵,果然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 “看出来了。苏国男子风格如此,倒也不能强求。那么公主心里可有想要挑一挑的人选?是上层的,还是中层的,亦或者是其他?” 只要别挑她家的就成! 白霁瑶扫了一眼北堂铭,北堂铭唇角弯弯。 每次宴会,都要提防着他会不会被人拐走。没有一次从外面来的公主,不喜欢他的,不中意他的。那眼神里,都藏着! “全凭凌王妃做主。”苏箬赧颜,微微低了低身子。 白霁瑶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公主得有一些条件的要求!比如说,世人都喜欢美的皮相。公主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身高高的男子,瘦削一些的,有武功的,有功勋在身的,还是诸如此类的?这样方便定位!” 苏洵只在一旁微微轻笑。 没想到,现在便做起了媒。 苏箬微咬了咬唇,说道:“这面相……自是要好一些,瞧着我心里舒坦。身高不低于七尺便好,身材魁梧纤长一些,最好武功可以,能够保护我。最重要的便是,他也中意我。” 乖乖!白霁瑶随便一个举例,苏国公主当真喘上了! 条件这么多,宫里看不少找。 那些武功不错的,魁梧高大还行,但都是糙汉子,不修边幅,长得就不太行了。还要也中意她的,这一面没见过,怎么中意? 白霁瑶便在原地走了走,看向北堂铭。 北堂铭低咳了一声,眸光深邃,启声道:“宫中自有专应媒人。太子与公主若是属意,本王便让宫里的喜婆安排,根据公主喜好,在宫中找寻合适对应人选!” 苏箬有些讶异,问询道:“南漠宫中,竟有如此官职吗?” 白 霁瑶拿起身后的一串紫葡萄,吃了一颗,说道:“都是给外臣准备的。宫里公主皇子,到了年纪,还没有成婚的,便在所有大臣的子女中找寻。按照每个人的喜好,平日作风,择偶条件来选择,将最匹配的两人拎出来,让他们培养感情。” 这种相亲里,还有对八字,特别重要。 苏箬诧异的微张着嘴,似乎闻所未闻这些事,她不由上前去,说道:“我只觉王妃说的这些颇有趣,不知王妃这几日可否带着我,多多了解这些事?” 白霁瑶眼珠子一转。借着要了解东西,但蓄意想要接近北堂铭的女子,她碰太多了。 但究竟是不是,试试就知道。 她瞟了眼身边罪魁祸首的某个男人,正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抿着薄唇。 “好!公主想住几日就住几日,我带你了解清楚。你可以试试宫中喜婆的方式,没准能成就一段姻缘!” 白霁瑶循循善诱,扔了个葡萄到嘴中。 苏箬一看她如此随心随性,身边的凌王爷竟也不加阻拦。若是换做她这样在外人面前,已经被哥哥和父皇骂了。 这样的王妃,究竟是怎么当上王妃的呢?女子,不就应该得体有礼,守女德吗? 苏洵见两人投合,便笑说:“如此正好,我便不用为妹妹费心了。” 苏箬微微羞赧的低头。 北堂铭便示意小厮,小厮见他们杯中酒水没了,又亲自过来倒上。 两人来回的一饮。 *** 宴散后,太子苏洵多喝了一些酒水,竟醉醺醺的。 苏箬扶着哥哥,跟着宫女们,带他们到休息的殿里去。 白霁瑶伸长懒腰,在月色下的宫闱里走着,说道:“这苏国的太子倒是挺有趣,人家都是假喝,根本不会喝醉。他倒是真尽礼 仪,硬生生把自己灌醉。今日来的大臣里,全宴的人,唯独他一人吃醉!” 她都还悄悄的用衣袖掩饰住,倒酒。 北堂铭听她喋喋不休的吐槽,趁她不备,拦腰就将她抱起。 “……你做什么呢!旁人都瞧着,放我下来!” 白霁瑶拍打着他,可却在旁人看来,是打情骂俏。 北堂铭不容她辩驳,便堵住了她的唇儿,吻了一吻,低声道:“方才谁在殿内,带着酸意的眼神,一直看着本王?你这醋,吃得本王着实不解。” 他并未看出些什么,只知自家人儿带着凶巴巴的眼神,像是一脸他出轨别的女子一般的神情一样,扰得心事重重。 白霁瑶愤懑的捏住他的俊脸,道:“你这张好看的脸,究竟是如何长得?成日招蜂引蝶,怎的是个女主瞧着你,都能一见钟情?” 人人都爱好看的人,好看的皮相。可他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是发挥到了极端。天下第一好看的男子,怕就是他了。 北堂铭低声一笑,捉住她的小手,在唇上一吻,道:“你大可将本王圈在你这里,不让旁人看本王便是。” 白霁瑶蒙住他的眼睛,说道:“我蒙你的眼睛无用,蒙别人的眼睛才有用。可别人也不让我蒙,想想,当初你眼瞎我或许给你治得慢一些更好!” “瑶儿不知么?本王纵然眼睛看不见时,亦能受许多女子的青睐。” 他似是有意激她一般,满眼宠溺。 白霁瑶咬牙切齿的搂住他的脖颈,道:“抱你的!不说了。” 北堂铭见怀里的人儿,张牙舞爪,气呼呼的模样,像极了那闹脾气的小母老虎。需要疼爱。 “这便扯平了,瑶儿。” “扯平?” 白霁瑶瞪着他,他吃醋,她也吃醋,这就算扯平? 第三百八十九章 梁兄不愿意结案? 此间,北堂墨弦的府邸。 白乐清正怀抱着婴孩,为了避免伤心难过,所以府上的人并没有告诉她,这个婴孩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她却是悠然自得,挑起眉头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如今,我生的是个儿子。殿下一定会更加将我们母子二人捧在心间。白霁瑶那个贱人算什么,她连孩子都没生,肯定是生不出来!” 白乐清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忍不住扇她两巴掌。 但伺候的丫鬟终究是向主的,不能帮着凌王妃公正的说话,也不好告诉夫人事实。 “翠儿。”她吩咐着,起身摇了摇婴孩的身子。 被名叫翠儿的丫鬟站出来,说道:“夫人。” 白乐清此刻的神情别提有多高傲,像极了当年的白霁月。如今,却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白霁月的影子。 “明日,我带着孩子进宫,让众人瞧瞧!尤其是白霁瑶,我定要在她面前杀杀她的威风!”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讥讽的笑。 丫鬟翠儿有些不情愿,便道:“夫人。殿下没有允许您带着孩子入宫,夫人擅作主张想入宫,恐怕有些不妥吧。” 白乐清闻言,那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敛去,变得阴沉阴暗,她瞟了翠儿一眼,旋即抬手就是“啪——”地一巴掌! “啊——” 翠儿被打倒在地,只觉头昏眼花,嘴角流血。 她捂着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巴掌印,眼里噙着泪水,问道:“夫人,您为何要打奴婢?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殿下吩咐过了,不准您进宫。若是我们放您进宫,我们便难逃一死了。” “贱婢!” 白乐清恶狠狠的抱着孩子,瞪着她,道:“今时不同往日。这你也不懂么?我要想进宫,谁敢阻拦?殿下不让我进宫, 无非是怕我生事而已。但你放心,我绝不会!” 丫鬟翠儿皱起眉头,心里叹气。 白乐清望着怀里小巧的孩子,在原地轻轻的颠着,轻声道:“孩子,不哭不哭……娘在这里,等往后,娘一定带着你过好日子!” 翠儿跟其余站在一边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夫人这是不是精神有些失常了? *** 一夜过后。白霁瑶再次得到宫里的消息时,看见的竟是三副尸体。 她蹲身查看。三具尸体,两具是被人割喉而死。另一具尸体,是自杀而死。自杀的那个人,是鬼十八。 他手腕上的鬼部图腾,十分明显。 另外两具,一具是中贵人梁田,一具是王佥事。 “凶器在哪?”白霁瑶问道。 一旁便有人,把凶器递给王爷北堂铭。北堂铭道:“不必递予本王,下回直接给瑶儿。” 下人不敢造次,便又给王妃。 白霁瑶比对了下,两人的伤口刀口,的确是这把刀子留下来的。刀子上面也有鬼部专属的图腾。 北堂铭质问一旁下人:“凶器从何处拿到?” 下人不敢怠慢王爷,连忙道:“就是从这尸体身上找到的。” 死人太突然,白霁瑶不清楚怎么回事。 北堂铭令人去找大理寺梁玉过来,并需要得知这其中具体的情况。 宫里下人抖擞着,说道:“因为是小人在后花园发现的,小人第一时间就去找梁大人。梁大人正在皇上那里复命。” 后花园,夜里没有人走动。一般这个地方,是皇上与嫔妃来的地方。 “你怎么会去后花园?什么时辰。” 白霁瑶眯了眯眼睛,瞟了眼下人。 宫里下人便抖说:“皇上离开后花园后,才想起来玉佩落在那儿了,命小人前去找寻。小人便在夜 里子时去寻。没想到,发现了这尸体。今早的时候,王爷王妃进宫,小人又是第一目击者,便行过来解释了。” 下人说完,北堂铭便摆了摆了手,示意他退下。 北堂铭负手问:“瑶儿,可有什么端倪?” “有。”她随后便道:“虽然这三具尸体看起来,两个自杀,一个被杀,罪名很成立。但是动机不对。这两个人被鬼十八杀了,这逻辑是对的。可鬼十八自杀,这就不对了。而且,会让人以为鬼十八是母后主使,为了封存秘密,才杀了这两人。但根本不是这样。” 一个堂堂的江湖第一鬼部,西域十八骑的人。那可是禁卫军大统领才能与之一战的高深之人,怎么可能杀这两个微不足道的人就自裁了。 他甘心么?动机不成立。 北堂铭启声道:“鬼部的鬼十八,自杀的原因可以有两种。一则丢失图腾,暴露身份,被鬼部知晓。二则,此案的幕后主使不简单,是逼迫的鬼十八自杀。以此,就能推锅结案。” 白霁瑶附和的点点头,说到重点上了。 “这个凶手,实在太过聪明了。现在正好是苏国太子与公主来我们南漠的时候,而且他们要住一段时日。在宫里难免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皇上害怕这事被他们知晓,引起动荡不安,很想快速的结案。正好,三个人都死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案子已经结了!” 所以,为什么皇上会让梁兄去殿里相谈。 一定是想对外让梁兄散布,案子了结的事情,让人不必再查下去。但皇上如果有些疑心的话,完全可以让暗卫暗暗的查探。 北堂铭扫向不远处,梁玉正迎面走来。 白霁瑶说罢,提步上前,问道:“梁兄,皇上怎么说?” 梁玉的神情带着些许的 复杂,看起来结果似乎并不让人如意。 “皇上说……此案告破。命我回大理寺昭告下去。我们结案。” 他的言语里,带着停顿犹豫。 北堂铭便淡问道:“梁大人,也觉得此案蹊跷,不愿结案么?” 梁玉坦然对他们道:“说实话,我不相信案子会这么简单。一定有个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切,而且他就在宫里。” 白霁瑶追问:“皇上就没说,表面上结案,实则让我或者其他人暗查?” 梁玉摇了摇头。没有。 这便奇了!就算北堂修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 梁玉叹了口气,说道:“瑶妹。结案吧。事到如今,皇上都发话了。有时候,不是所有的案子都必须要告破。如果执迷不悟,继续破案下去,或许会激怒凶手。再一次滥杀无辜。这一点,你我都应该明白!” 白霁瑶只是不甘心。 从来没有一个案子,在她手里是破不了的。 唯独这次这个案子,她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究竟遗漏了什么地方。 梁玉不再多说什么,向他们两人告退,便回到大理寺去,结案此案。 北堂铭开口道:“方才进宫时,宫人说的话。瑶儿可记得。” “太上皇病重,让我去看看。” 可是白霁瑶现在满心都是这案子,还要去给太上皇看病。他就不能让太医看么。 北堂铭执起人儿的手,道:“有时候,跳开当前的局面。兴许能够看的更清楚。瑶儿起先排除了什么人,跳脱出了是局面。又身处在怎样迷雾的局面,都是一种关键。” 白霁瑶沉思着,便道:“我去看看。” 现在宫里。除了冷宫与太上皇所在的地方,没有让人搜查过以外,其余的便没了。冷宫不可能,那里目前 还没有妃子被关押在里面。 但太上皇所居住的大殿,就不一定了。 北堂铭便与人儿一起前去太上皇所在的大殿。只是短短的半个月不见,太上皇已经如同病痨鬼一般。 其实,皇帝的年纪并不大,三十都不到。但且因为病体,而不得不继位太上皇,甘心把皇位让给别人。 “皇上,凌王妃与凌王爷来了。说是给皇上治病。” 身旁原先伺候的老公公张公公,通报说道。 太上皇便无力的拂袖,道:“让他们进来,是朕让他们来的。” 张公公心里一阵揪心,见太上皇如此,总是心头难忍,便去接王爷王妃进大殿来。 一进大殿,太上皇便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若非是十足的信任,不会做到如此。 北堂铭与白霁瑶皆礼道:“皇上。”就算是太上皇,也是皇上。 太上皇慢慢地坐起身来,咳嗽着说道:“你们来了……来,到我跟前来。” 一个昔日也能弯弓上马,与众皇子们围猎的年轻皇帝。如今因为病,而成了这般模样。 离得近了,白霁瑶的鼻子微嗅。怎么有股熟悉的的味道。 她带着一抹狐疑,有意离太上皇更近,便道:“皇上,臣女为你把脉看看。” 太上皇便伸出手腕,说道:“你们跟我说说话吧,随意什么话都可以。朕有些疲乏,但是不想睡过去。朕怕睡着了,便醒不过来了……” 白霁瑶看着这面前的人,其实,太上皇也是个可怜人! 北堂铭便说道:“皇上可知,近日宫中的案子。八哥之死的案子。” 提到这时,太上皇浑浊的眼睛,似乎有所动。 白霁瑶在太上皇的身上,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这个味道,像是在宫里某个地方闻到过,又或者是某个人身上。 第三百九十章 寻找龙骨下落 太上皇看她有所迟疑,便问道:“凌王妃,怎么了?” 北堂铭看了一眼人儿,白霁瑶立刻回神,说道:“没什么,皇上。我只是刚刚在想,皇上在殿里不见日光,对于病情的恢复没有太多的相助。皇上若是能出去走动走动,兴许能够恢复的更快一些!” 饶是她再怎么把脉,都没有用。 这根深蒂固的毒已经滋生在太上皇的身体里,没有办法再医治。接下来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延续太上皇帝的寿命。 太上皇便说道:“朕也想出去转转。只是朕没有办法起榻。凌王妃都看见了,朕病入膏肓,起不来。只能终日都躺在床榻上。实在是无力!” 白霁瑶知晓这世间又一味药,其实可以能够养生。一种名叫蛇骨的药做药引,应该能延续至少半年的寿命。 但,太上皇跟北堂墨弦是一个病。没准她能想到的,北堂墨弦也能想到。蛇骨这东西,只有一个,或许已经被北堂墨弦命人拿到手了。 “凌王妃可有什么办法,医治好朕?朕一定感激你……” 太上皇又开始咳嗽了起来,看起来十分严重。他顿时拿出一个帕子,将口中的鲜血吐下来。 白霁瑶思索道:“蛇骨。若皇上能命人找到蛇骨的话,就有一线希望。可以延长皇上的寿命,让皇上洪福齐天。” 太上皇早便知晓自己活不了多久,勉强的笑说:“你终于说出来,告诉朕实话了。朕知道你之前之所以不肯说实话,都是为了朕好。你是不想让朕失去希望。” 北堂铭便道:“这蛇骨,不容易找寻。” 太上皇轻叹一口气,道:“朕也知道不容易,只是没办法。朕必须要拿到手。你们可以帮朕去找寻蛇骨吗?” 白霁瑶微微犹豫,道:“我跟王爷 会为皇上留心的。请皇上放心!” 太上皇终是松了口气,长长的吐出气来,便躺回榻上去。 “皇上的脉象虽然有些不平稳,但臣女相信,会好的。” 她渐渐收回手。太上皇的手便放回了被褥里去。 北堂铭的目光在大殿中打量,留意到殿里的一处,那地方有两个花瓶。但其中有一个花瓶上却是灰尘之重,让人起疑。 太上皇便道:“有你这番话,朕就不担心了。朕不打扰你们了。” 许是感受到北堂铭的目光,他便如此开口。 白霁瑶不禁微微犹豫,说道:“好,皇上请静养!” 她慢慢起身,当她站起来的一刹那,又闻到了更加浓烈的味道。那味道,让她那么一瞬间产生了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感觉。 可是下一瞬,又忘记了。 白霁瑶必须要找到这是怎么回事,她与北堂铭默默的离开大殿。 北堂铭启声道:“太上皇的殿中,机关重重。瑶儿,你可发现了什么?” “机关重重?我只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她没有注意到机关的地方。 看来他们关注的点都不同,但能彼此多加一条线索。 北堂铭坦言道:“在靠近桌边的一处,两边的花瓶虽然一致。但一方花瓶明净干净,另一只花瓶却满是尘土。说明那里,便是机关重重。” 白霁瑶认为有道理。 正是因为机关很复杂,所以不能轻易擦那花瓶,就怕动了机关。 “瑶儿,所说的香味,是什么?” 他执起她温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白霁瑶便说道:“我们回去放尸体的地方,我想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北堂铭便陪着人儿一起前去。 来到停尸的地方,白霁瑶在死尸三十里米的距离之处, 闻到了其中的味道。 “你闻闻,是不是有股奇妙的令人头晕的香味?我方才在太上皇的身上也闻到了。” 她一闻这味道,便觉得脑袋有些晕。 白霁瑶从不晕香,却唯独对这个香,很是过敏,一闻就难受。 北堂铭微微俯首,便行感受了一下,淡淡道:“确实有。” “那你方才在太上皇那里,是不是也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我鼻子问题。”如今看来,这两者定然是有什么关系。 白霁瑶现在怀疑,太上皇跟这三个人的关系。 北堂铭道:“本王令雾眠去追查此香。待查出结果,便能明了。”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她微微仰起头来,对着他深邃俊朗的脸庞。 他伸手,抚在她明媚动人的脸颊上,道:“但说无妨。” 白霁瑶怕隔墙有耳,便踮起脚来,北堂铭微微弯身,她便在他耳畔低语道:“我怀疑,这次案件的幕后凶手,是……” 最后的字,却是压得极低。 北堂铭眸中微亮,他微微侧首,低哑道:“瑶儿如何确信?” 白霁瑶说道:“一个关键的线索。” “什么?” “幕后指使人的鞋底。”她又附耳过去,低低的告诉他。 北堂铭便命雾眠,先去查香的事情,再查查鬼部是怎么回事。鬼部要是当真想杀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杀了自己的人,不可能如此草率。 若是暴露身份的鬼十八自杀,也应该切腹而死,不会如此减轻痛苦的自裁。 白霁瑶道:“我要去一趟大理寺,找梁兄说个明白。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与我一样,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敢大胆猜测,所以才遗漏了这么关键的所在。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排除了本不应该排除的人,才导致我们一直抓不到 凶手。” 而现在不一样,有眉目了。 现在只要有了线索,真相很快就可以大白! 北堂铭眉头微动,道:“无需瑶儿亲自走一趟,本王直接传人将他带来便是。”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屡次多番,亲自上门找人。 她既是她他的王妃,便应该行使该有的权利。 白霁瑶一笑,说道:“那好吧,这一次听你的。” 她就在原地等待着,顺便捋清楚这从头到尾的思绪。 正如,北堂铭所说的。她应该跳出当前的局面才是,不应当困顿在其中,反而迷失自我。 不一会儿,便有人去大理寺,把梁玉带了过来。梁玉已经宣布幕后凶手找到,现在宫里一派平静,他不解她为何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瑶妹。不可再查了。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若是被皇上得知,我们还在暗中调查。有心人若是发现,便会在言官那里参我们一本!” 梁玉脸上带着凝重,似乎极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出现。 北堂铭冷淡道:“梁大人,注意言辞。这里没有你要的瑶妹。” 梁玉立刻脸色微变,行礼道:“臣知错。请王爷莫怪。” 白霁瑶伸手挠了挠下巴的地方,她在梁玉的身前走了一圈。没有说别的。 少顷,等梁玉说:“凌王妃,若是无事的话,臣先回大理寺了。” “梁兄且慢。你今日有些不对劲。” 白霁瑶一眼便洞悉。 梁玉的脚步停顿,转过身去,道:“凌王妃,到此为止吧。莫再查下去了!” “我是不用再查了。” 她的秀眸微微凛然,说道:“因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按照梁兄的反应看来,我更加确定这个人是谁。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白霁瑶直直的看着梁玉,她便 不相信。当初正直公平的梁兄,为什么到这个案子就不愿意查下去,执着下去。 现在,她想明白了。其实,她也不能怪他。换句话说,他这是在保护她。 北堂铭冷声道:“梁大人好大的架子。本王的王妃当场质问,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梁玉浑身一僵,脸色微微发白。 他艰难的回过身来,看着白霁瑶,在她清秀的脸上看到那份倔强与真理的坚持。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凌王妃知道是谁了?” 梁玉低低着头,不愿意抬头再看着这灼热的眼神。 白霁瑶走近他,道:“梁兄看着我。” 北堂铭的眼眸微动。 梁玉只好慢慢抬起眼,对上她的秀眸。白霁瑶便用口型,告诉了他三个字。 那一瞬间,梁玉的瞳孔皱缩。 他几乎是趔趄一步,道:“既然,凌王妃已经知晓。便知晓这其中的严重性。不应当再继续公布出来。” 白霁瑶道:“我知道。我不会说出来,因为我没有办法去扭转这结局。也不能把这个凶手给叫出来。我没有权利。而且这个凶手,很快就要死了。我更不用公布这个将死之人,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个凶手,现在想要我帮他找一个叫蛇骨的东西,为他延续寿命。梁兄,你说,我要不要帮他?” 本来,她并不确定。可梁玉如此神情,她便确认是了。 梁玉有些诧异,随即便道:“若要如此局面来看,凌王爷与凌王妃当帮忙。因为,他是个好人。他杀了该杀的人。这一点,我们心里清楚。” 白霁瑶认为也是,这八皇子北堂奕该死。但太上皇毋庸置疑,对她跟王爷并不坏。 她转过身去,对北堂铭道:“王爷。看来我们不用让人去调查香了。案子已经很明磊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事出必有妖 因为那是太上皇,至高无上权利的人。就连现在的皇上也都得要听太上皇的话,难怪梁兄告诉她这趟浑水不能淌。 正是因为是太上皇,杀个人都不用报备。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梁玉面对于她这阵嘲讽,并不恼意,只是宽慰道:“凌王妃,这案子结了。接下来便好好为太上皇找寻蛇骨吧。” 白霁瑶没想到有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案。 她双手作揖,微退开一步,道:“梁兄说的对。我跟王爷去打听龙骨的消息了。梁兄,就此别过!” 白霁瑶转过身去,梁玉认为她或许是生气了,可能恼了。他伸出手,想要抓到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只好慢慢的垂下手去,心里一阵钝痛。 苏国的太子与公主,听说这宫里的凶案被破了,才知道原来他们正处于危机之中。 苏箬在殿里,说道:“哥哥,他们原先并未告诉我们,这里凶杀案的事。看来我们险些因此丢了性命。如今告破了,我们才知。” 苏洵立在原地,来回走动几步,道:“这南漠早就听说不太平。妹妹,你当真要嫁给南漠的男子?便是怎样都不肯跟哥哥在苏国找如意郎君么。” 他转回身去,不解的看着妹妹。 苏箬的秀脸上,带着几分哀伤,说道:“不瞒哥哥。我心里早就已经有中意的人选。只是这个人,我怕是永远也无法接近他了。” 苏洵不忍见妹妹如此伤神,便问道:“可是那宴会上的凌王爷么?” 这位王爷,倒叫他看一眼,都欣赏不已。谁说,唯有女子才能倾心于男子。有时候,男子也会很仰慕优秀的男子。 苏箬轻轻擦了擦眼泪,说道:“只可惜,我有意,他无情。他身边的凌王妃,又是如此冰清 玉洁,可怜我只能远远看着他们。” 情窦初开的第一次,就被磨灭了。 苏洵侧身道:“倒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妹妹,倘若你真心有意凌王爷,哥哥一定会帮你达成。你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哥哥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什么没给你过?” 他的一双眼睛,带着谋略的光芒。 苏箬惊讶道:“哥哥,可是凌王妃是正室。就算哥哥可以为我们牵线,但是我若嫁过去,岂不是侧室?妹妹不想当侧室,只愿做正室。父皇也不愿意我下嫁为妾的。” 苏洵勾起一抹讥诮,道:“什么正室。若是死了,便是没有正室之位了。不是么,妹妹?你看南漠当今的皇叔,正室夫人一死,他的妾室便擢升为正室,因此而扶正了。” 苏箬心里有些犹豫,还有些不敢。 “可是哥哥,凌王妃很是厉害。我们如何才能害到她呢?” 她的手指局促不安的缠绕着,怕会失败,反而暴露自身。 苏洵坦然道:“听说,白夫人白乐清,与凌王妃交仇。妹妹你现在形影单薄,需要有熟悉这大局则一切的人来为你铺路。不如,可以结交这白乐清。你二人可以共同谋划。” 苏箬有些迷茫的看着哥哥。 哥哥怎的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竟如此雄韬武略。 “哥哥,正因为我们苏国斗不过南漠,只能来交和。可是若是我们在其中挑拨离间,会不会不太好?” 苏箬担心会增加苏国与南漠之间的仇恨。 苏洵双手按压在妹妹的肩膀上,说道:“妹妹,你不可以这么想。哥哥看人是最准的,那凌王爷一定有谋朝篡位的野心,而那皇叔北堂墨弦也是。他们如果相争起来,对我们有利。我看那皇叔在宴会上,眼神一直看向 你。倘若他对你有情,你却对凌王爷有意。你若是嫁给凌王爷,最终成为渔翁有利的人还是我们苏国。无论是哪一方最后能拿到皇位,我们都可以变成见风使舵之人,随风倒向。为自己取得利益。” 苏洵循循善诱,伸手抚了抚妹妹清丽的脸庞,为她轻轻擦拭眼泪。 苏箬咬了咬唇,原来哥哥是想利用自己。 “哥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要哥哥能够助我,嫁给凌王爷。我便什么事都答应哥哥,前提是,不能伤害到他……” 她颤抖的睫毛,带着点点的泪珠。就像是个水美人一般,楚楚动人。 苏洵的眼神漆黑一片,说道:“那是自然。妹妹,哥哥是最疼爱你的人,怎么会伤害到你喜欢的人呢?这几日,哥哥自有打算,先将你安排在此处。让你留在宫里。哥哥就算回到苏国,也会命人时不时的与你交头,我们兄妹共谋大计!” 苏箬的心便坦然了,她点了点头。 …… 翌日。苏洵谏言皇帝,朝臣们都在当场。 北堂修才上龙椅上坐下没多久,苏洵就坦然的站在大殿的中间,双手一禀,脸上带着十分的把握,便说道:“家妹喜欢南漠,想留在宫中。恳请皇上,能够封我妹妹为南漠的郡主,暂居于宫里。” 这一席言说出,在场的人都很是诧异。 因为这等同于把苏国的公主作为人质,放在南漠。这样就对他们苏国很是不利。苏国就意味着,要一辈子都与南漠交好,不作任何对不住南漠之事。 而且此举可以说明,太子苏洵主动让公主留在此,便是代表苏国上下所有人的诚意与对南漠深深的信任。 北堂修自然是心里愉悦,他便道:“苏国太子,可想好了么?朕没有别话, 公主千金之躯,自然当得起郡主一位。只是,公主若是不能回到苏国,便不想念家乡么?” 苏洵只笑说:“妹妹已经与我商议好,她主动提出要留下。若是在此期间,能够觅得如意郎君,那我们苏国与南漠便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朝臣们纷纷议论。这苏国看来是全心全意想要讨好南漠了,连公主都送上门来,倒也是狠得下心。 苏洵甚至让使臣奉上苏国的珍宝,他道:“皇上,这是庇佑我苏国运势的紫水晶。千年难得,现将紫水晶奉上,聊表诚意。” 北堂修难免心存疑虑,不知要不要收下。 这一连串的示好,会否有妖? 但朝臣们却纷纷出来谏言,说道:“皇上,请准许立苏国公主为郡主。公主若是不习惯南漠,可派苏国贴身的女侍侍奉。” 这无疑,是对他们最好的方向。 北堂修仍然在迟疑,做出一个决定,并非那般容易。他道:“苏国太子为何如此突然,提前并未知会。倒让朕,有些措手不及。” 他从容的坐在龙椅上,观察着苏洵。 但见苏洵敛了敛袖,笑说道:“在宴会上,人多口杂,不便交谈。加之,我跟妹妹一开始来时,本还在顾虑,没有想好此事。毕竟是关乎我苏国的大事。直到昨夜,我兄妹二人才想明白。今日便借着这隆重的场合,提出此事。还望皇上,能够答应。” 北堂修思忖半晌。 苏洵是难得的耐心,陪着等着。 “好。朕准许。” 不知过去多久,北堂修便行答应。一旁的张公公,便奉皇上的口谕,封苏国公主苏箬,为南漠的郡主。 此事传遍宫闱,引得一些宫人都觉得诧异。 白霁瑶正在太后的殿中,两人交谈,此时的 太后便是当初的皇后李美人。两人许久未见。 太后听闻消息,便对白霁瑶道:“洛瑶,你认为,他们苏国这是何意?” 饮了一口茶水,她答道:“此举,看起来像是苏国对南漠示好,让公主作为人质,以此巩固两边的友谊。实则,是相反的。公主既可以是人质,也可以是卧底!” 旁人看不看得出来,她不知。 只知,她心里明镜着。 太后细细琢磨,说道:“那么这次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对了洛瑶,你说皇上让你找寻蛇骨。你打算如何去找?” 白霁瑶自己研究蛇骨,是做不出来的。她还不知道这蛇骨是怎么提炼的,当真是从蛇里提出来的么?怕是没那么简单。 “眼下的朝局,对我们最有利的,便是太上皇还活着。尽可能延续他的寿命,才对我们更有利。现在的皇上还年轻着,许多事情不能瞻前顾后。” 太后打算的很全面,她还需要太上皇这座靠山。 白霁瑶点了点头,道:“太后娘娘放心,洛瑶一定会找寻到蛇骨,帮太上皇续命!” 此间,白乐清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进宫,她还特意带上了儿子。 她就是要风风光光,得意的让宫里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大臣们,都知道她生了儿子。 白乐清抱着孩子走过时,却听不到他们嫉妒的话语,反而是一些:“真可怜”之类的话。 “站住!” 她厉声的叫住一名宫人。 宫人便止步,低低着头道:“白、白夫人。” 白乐清询问道:“你们这几个贱婢,说我真可怜?什么意思!” 宫人不敢说,于是脑子飞速的转着,敷衍道:“夫人听错了,我们说的不是夫人,是旁人。是……那苏国公主被留下做为人质的可怜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白霁瑶当姑姑了 白乐清冷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这帮人说得就是她! 她抱着孩子,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不打算跟她们这几个蠢材计较下去。 这厢,白霁瑶从太后娘娘的殿里走出,她正在想着,蛇骨该怎么才能拿到手。 “二姐姐,好巧。怎么碰上你了呀?” 白乐清翘起嘴角,有意无意的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三妹妹?你怎么进宫了。不调理调理好身子么。” 白霁瑶上前去,看着她怀中抱着的襁褓中的孩儿。孩童皮肤雪白,一双乌黑的眼睛黑溜溜的,一看到她便笑。 笑得如此开心,却见他生母时,并没有笑意。 孩子小手朝着她张开,似要她抱抱。 白乐清的目光一变,将孩子的手放回襁褓里,让他面朝自己,说道:“二姐姐,我只是想,给你看看你的侄子。二姐姐现如今还没有身孕,可是不想生了?” 白霁瑶一笑,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孩子的脑袋。 可白乐清却带着孩子后退,怎么也不让她摸,便说道:“二姐姐,这孩子怕生,除了我以外,不喜欢任何人碰他!” 但孩子却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似乎被自己的生母箍的很难受,想要反过去。那脸侧过去,就想要白霁瑶抱。 白霁瑶挑起秀眉,笑说道:“可是三妹妹,我的侄子似乎很想让我抱他。你看他的小嘴,撇成那样了。而且,似乎在挣扎着。不如让我抱抱?” 白乐清一点也不放心她,带着提防与警惕。 可是孩子却“娃娃”大哭起来,白乐清没了法子,才将孩子抱给她,担心的说道:“二姐姐,你可要抱稳了!” 白霁瑶接过孩子肉嘟嘟的身子,便抱着他在怀里,看着他咯咯笑着的样子,她也跟着笑,握着孩子的小手手 ,说道:“等你日后长大了,姑姑带你买糖吃,好不好?” 孩子乌溜溜的小眼睛睁着,像是特别喜欢看她似的,一直瞧着她。 白乐清偏过头去,心里不悦。 白霁瑶一边轻摇着,一边问道:“三妹妹,这孩子的名字可起了?” “北堂月。” 她看了一眼,说道。 白霁瑶沉吟一会儿,道:“倒是个好名字!盼望他日后能够像清风霁月般的男子。” 白乐清微微一愣,说道:“二姐姐难道不觉得,月儿的名字像是女子么?” 府上的人,表示并不理解。 北堂墨弦起初也不喜欢这名字,但终究还是依了她。 白霁瑶笑笑,说道:“谁说‘月’这个字,就该给女子用?三妹妹想必是想让月儿日后,成为可以照亮自身,并也可以照亮他人的男子吧。就像天上的皓月一般。” 白乐清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她望着白霁瑶抱着自己孩子,那副当真像是姑姑疼爱侄子的模样,有些许的不忍。 白乐清在内心道:二姐姐,莫要怪我!要怪,便怪这时局吧!我们二人,终究会如同皇家的手足一般,为了权势与名利,自相残杀!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了。 “月儿,往后姑姑罩着你。不管怎样,都会让你平安健康下去。” 白霁瑶轻轻的将孩子的帽子掩好,不让宫墙里的风吹到了他,让他受凉。 白乐清苦涩一笑,道:“二姐姐既然喜欢孩子,为何不打算自己生一个孩子?凌王爷,怕是望眼欲穿吧。” 她将北堂月抱还给白乐清,笑说道:“喜欢孩子,不一定就要养孩子。养孩子,需要承担的责任与义务更多,在没有做好当爹当娘的前提之下,我不轻易要孩子。” 或许,等到白霁瑶认为外界没有 任何的危机了,就可以拥有孩子了! 不然,现在便会成为她的软肋,她被人拿捏的机会。 白乐清有意无意的提起,抚着孩子的脸颊,说道:“听说,苏国的公主苏箬,现在被封为郡主了。真不知道苏国是什么意思,二姐姐,你说呢?” 风拂过,吹起华贵的衣裙。 白霁瑶道:“不过是为了巩固两国的友情。” 白乐清没再多问。 可这时,说人人刚好到。苏国公主苏箬,正穿着他们南漠的宫人准备的郡主衣裳,头戴着华贵的钗饰,踱步而来。 苏箬向二人行礼,道:“见过凌王妃,见过白夫人。” 白霁瑶回礼,道:“郡主。” 只见苏箬手里拿着两对金镯子,像是小孩戴的,还有一个珍贵的金锁。她拿起来,递给白乐清,说道:“白夫人,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小心意,请你接纳。” 白乐清有些讶异,看着这价值连城的一对手镯,推辞道:“郡主,太客气了!我不能收。” “拿着罢。我很喜欢这孩子,他生得漂亮可爱,日后,一定能成大业。” 苏箬站在白乐清的眼前,对她暗示着什么。 白乐清一瞬间便明白了,眼底藏着一丝了然,默默接下手镯,道:“多谢郡主。” 白霁瑶便知道,这个苏国公主,不是什么善茬。 她首先,先进入南漠,假装作为人质,实则就是想留下来,搅乱南漠的朝局。 可苏箬现在没有依靠,她必须要找个可以跟她成为幕僚的人。这一次这手镯,就是她想讨好的人。 “凌王妃,这是我从家乡苏国带来的灵玉。夏日戴在身上,会很是清凉温润。现在虽然是入秋了,可是至今炎热。尚且还有秋老虎在。不如你佩戴起来罢。” 苏箬纤纤素手,白细不已 ,递给白霁瑶。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霁瑶自然会接下。她说道:“只是,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要给郡主的。郡主最近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尽可能送你。” 苏箬心思灵巧,便赧颜说道:“倒真是有。凌王妃若是执意要回礼的话,只需要赠我一根簪子便好,我喜欢凌王妃的簪子。” 白霁瑶的秀眸微微一眯。 贴身之物,怎好送给她?倘若苏箬要是利用她的簪子,去做坏事,岂不是自己就要受到牵连? 她笑说:“这样吧,郡主是苏国人,没吃过南漠国的冰糕。可以试试!我出宫以后,就让小厮送到宫里来给你。” 苏箬勉强一笑,见她不肯也不敢多说,便应了。 白乐清见此,便拿下自己头上最宝贵的簪子,递给苏箬,说道:“郡主,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回礼的。这根簪子,我今日才戴。你要是喜欢,我赠予你。” 苏箬看到她的簪子的一刹那,本意是有些排斥的。 谁想要她这簪子? 但为了表面上的平和,苏箬只好接下,说道:“那就多谢白夫人了。” 白霁瑶摇了摇头,白乐清怕是根本没想到那么多,要是苏箬真心想要害她,白乐清怕是一条命都不够死的! 为人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才是。 苏箬低低说道:“我如今在这宫里,孤苦无依,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有二位姐姐,今后多多扶持了。再次拜谢。” 她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低了低身子。 白乐清就将她扶起,看见苏箬这样,倒想起了她自己的遭遇。两个人,惺惺相惜。 苏箬与白乐清对上眼,像是注定要成为姐妹一样,彼此都有相同的遭遇与感触。 “郡主,我现在正好没事呢。” 白乐清看了一眼白霁瑶,说道 :“不如,我们跟二姐姐一起到御花园走走?” 白霁瑶心想:你想要去作死,也别带上我。御花园那是皇帝准许才能去的地方,那里没人,要是想做坏事,谁都看不见,没有证人。 她当即便婉拒道:“不用了,你们去吧。我有事。” 白乐清便翘起唇角,拉着苏箬,两人一起肩并肩的就去御花园了。 白霁瑶等她们走后,就唤出燎歌。 燎歌问道:“王妃,请问有何吩咐属下?” “你去跟着她们两人,暗中监视着些。听听她们在一起,都说些什么。最近也要格外的留意此二人!” 白霁瑶绝不会允许她们两人狼狈为奸,形成幕僚。暗中的谋划。 燎歌不解,但都听王妃的话,便应下。 “对了,王爷人还在朝堂?” “在。” 燎歌留意着附近,他不好停留原地太久。 白霁瑶说道:“蛇骨的事情,有线索了么?” “回王妃,蛇骨在鬼部。有人从鬼部订了蛇骨,他们的人才拿到手不久。” 又是鬼部? 白霁瑶陷入思索,如果鬼部的人不单单只听太上皇的命令,那么谁又在暗中找寻蛇骨。 绝对不能让那人先一步拿走。 “可查到是什么人订的?” “是……南阳王殿下。” 燎歌警惕的看向四周,便低低的凑近说道。 白霁瑶皱起秀眉,皇叔怎么现在才知道蛇骨的事情,太突然了。以前不去拿,偏偏现在拿。而且,他竟然也知道鬼部的存在! 难道,他这是摆明要跟太上皇争抢么。 要是蛇骨落到北堂墨弦的手里,这对她跟北堂铭是无利的,必须要拿过来。 “有探到皇叔今夜什么时候去拿?” 白霁瑶知道,出宫需要一段时间,有准备。 燎歌道:“寅时。” 第三百九十三章 谁花高价要杀她? 当夜寅时,白霁瑶的脸上蒙着一层黑布,她压低身子,身边的人站着是燎歌。 她正躲在一片暗黑的环境里,这里就像是一个地窟一样,能听到水流点点滴落的声音,白霁瑶的呼吸变得急促,忐忑,正眯着秀眸盯着不远处。 燎歌开口道:“王妃,我们就这样瞒着王爷来鬼部。若是王爷发现了,会不会……” 白霁瑶打断他,低声道:“别说话!鬼部的人武功高强,他们的耳力厉害,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 她好容易支走某个男人,自己一个人悄悄出来。 宫里的苏国太子与公主,说是有事要与北堂铭详谈,她正好便趁此间隙,让燎歌带她来鬼部,她要亲自看看北堂墨弦与鬼部的人的交易来往。 燎歌若不是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不可能会带她出来。 来人一身黑袍在身上,说道:“蛇骨,我拿走了。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要告诉。” 鬼十七应声,道:“是,殿下。” 白霁瑶跟燎歌在侧面墙上,她特地拿了一件可以伪装自己跟燎歌的伪装布,将两人给罩住,这样他们的人就很难发现到。 黑袍从她的面前经过的时候,她特意留意到黑袍的侧脸,除了北堂墨弦没别人了。 正当她想要走近一些的时候,伪装布忽而被什么烧焦了,原来是燎歌身旁的烛火,因为外面的一阵风吹过来,火星子溅到了布上,布彻底的燃烧起来! “什么人!” 鬼十七冷冷的拔剑,对向。燎歌上前去与之争斗。 燎歌的功力显然在鬼十七之上,鬼十七打不过,便用专属的骨笛声音召唤,让鬼部的人通通都来了! 眼下,除了鬼大和鬼二鬼三没有来,其余十几个人都出现在白霁瑶与燎歌身前。 “王妃,你先 走。属下在此处断后!” 燎歌护在白霁瑶面前,白霁瑶却自认为这是今天运气不好的问题,她道:“躲不掉,这些人加起来,人多势众。” 伪装布要不是被烛火点燃,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起疑。 鬼十七身负重伤在一旁,鬼四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们鬼部!” 一团带着黑色面罩,浑身黑衣的人,全都将他们围住。不让他们出去。 白霁瑶见势,笑着走上前,说道:“诸位,好说话!我们是来找鬼部办事的,这连银子都带上了,不过一场误会!” 她从身上,将自己一钱袋子的银子都拿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平息了这场争战再说! 鬼四冷哼一声,走到她的身边,道:“既然是来找鬼部办事的,为何不知晓鬼部的规矩?凡来办事者,必须要事先得到鬼部的准许,才能进入。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似是想将白霁瑶身上的东西看遍一般。 白霁瑶浑身带了一些炸药、银针之类的,自是不能让他们发现! 但现下这局面,不能与之争锋。 她便看了一眼燎歌,说道:“我跟我兄长,我们是来找鬼部求药的。确实没有事先知晓鬼部的规矩,在此赔罪了。和气生财,做生意的人,还是要给彼此留一条后路为好。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息事宁人,怎么样?” 白霁瑶见他们神色稍缓,由补充一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这次我们跟鬼部伤了和气,做不成生意。但不保证,日后没有彼此需要的时候,你们说呢?” 她循循善诱,掂量着手里十足的银两。 鬼四的人瞟了一眼银子,说道:“我们鬼部办事,这点银两可不够!” 白霁瑶展露笑颜,道:“这当然不够 了。这些只不过是一点见面礼,就当是我们来的诚意!” 她把满满的银两都递到鬼四的手里。 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收了银子,鬼四便不多追究了。他把银子收好,问道:“敢问,需要我们鬼部帮忙办什么事?” 白霁瑶双手负在身后,步履轻松,说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样东西。虽然我跟兄长没有办法找到,但听说在江湖上,鬼部无所不能,什么奇珍异宝都能寻来。所以我想,对你们来说是绰绰有余能找寻到的东西!” 鬼四道:“请直言。” “蛇骨!” 白霁瑶说出口时,观察鬼四的神色。 鬼四以及身旁鬼部的人,都面露诧异。鬼四问道:“你要蛇骨做什么?治病?” “我嫂嫂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江湖神医说,需要传言中的蛇骨作为药引,才能医治好她。若是没有蛇骨,我嫂嫂只能等死。我跟兄长,便想着来鬼部碰碰运气。” 白霁瑶撒谎不打草稿,钦佩自己编谎话的能力,一绝。 鬼四的眉头一皱。 “怎么?难道这对于鬼部来说,不容易找?” 她在一旁兀自说道:“早就听说鬼部可是江湖最大的组织,杀人、帮人办事,那是从来没有办不到的事。银子不是问题,你们只管开价便是。我只需要蛇骨来救人!” 白霁瑶走到鬼四的身后。鬼四一声不响。 少顷,才听得鬼四说道:“姑娘这差事,我们办不到。请姑娘回吧。” “为什么?” “蛇骨,已经被人取走。” 鬼四转过头去,说道:“有一位男子,他与你一样。取蛇骨为了救人。” 白霁瑶其实知道,是北堂墨弦。她刚刚也亲眼看到了,的确是他。 “我出比他给你双倍的银两,如何?” “不可。我们既然已经做成了买卖,绝不毁了交易。”鬼四当仁不让。 白霁瑶便挑起秀眉,说道:“那么我的任务便是,要求鬼部将蛇骨从那人的手里,拿回来给我。既然你都说交易结束了,那便与你们无关。他拿到蛇骨,是他的事。我布置给你们的新任务,你们不愿意接么?” 鬼四有所微动,想着她此言确实有理。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既然姑娘想要发任务,那便来我们鬼部登记。” 鬼四遣散了原地的一些鬼部的人,便带着白霁瑶与燎歌去鬼部登记任务处。 燎歌虚惊一场,本以为这一次是过不去了。 好在王妃聪明,反应及时! 白霁瑶跟随鬼四去登记的时候,鬼四将一纸写给她,需要她留下姓名、住址等。 “姑娘好好填,姑娘填下去的一瞬间,我们鬼部的人便会去核实身份。若是填写错误,只好让姑娘重新填写,什么是填的是正确的身份,便什么时候离开。” 鬼四伸手,触碰到一处的机关。 机关打开后,出现一个巨大的木牌,木牌上又有许多的小牌子,上面皆是整个京城人的一些身份与画像,数不胜数。 白霁瑶蹙紧秀眉,她便在白纸上写下:将军府,白幼心。 若写白霁月,她早已死去。若写白乐清,北堂墨弦想必已经登记过,眼下只能填写幼心,幼心与此事无关,应当不会被鬼部的人找茬。 鬼四立刻让鬼六与鬼七去核实。 白霁瑶填写完,便道:“我可以回去了吧?银子等我回到府上,再命人送过来。” 鬼四却让人拦着,鬼五跟鬼八阻拦了两人的去路! “姑娘别着急走,等我们的人核实完毕之后,再受理任务。” “我还有些事,不能继 续留在这里。” 白霁瑶推开面前的人,可鬼五与鬼八,执意不让她离开。鬼部的门,也锁上了。 她只好便候在原地。没有她的画像,谁知晓能不能认出来!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鬼六与鬼七回来了,他们两人凝重的摇了摇头。 鬼四的眼睛里多了一道锋芒,说道:“姑娘,我早就说过,等你如实的填写信息后,你才能离开!” 白霁瑶便说道:“我怎么能确保,你这里的信息保护的很好?若是被人知晓,那这任务岂不是暴露了?” 鬼四冷哼一声,将笔重新递给她,道:“姑娘无需多问,这便是鬼部的规矩!姑娘若是不想遵守,大可不必找我们接任务,只管去别家便是!” “那倒不必,我信得过你们鬼部。” 白霁瑶便信笔,在白纸上写下:白国公府,白霁瑶。 鬼四看了一眼,但见那白纸上写着的三个字时,忽然脸色一变。随后,鬼部的人通通站到他们面前。 燎歌立刻护住王妃,道:“你们想反悔不成!” 鬼四捏碎了手里的白纸,说道:“有人出高价,让我们来杀一个叫白霁瑶的女子,正是白国公的二女!没想到,你乖乖自己出现了!” 白霁瑶紧皱起眉,是谁会想杀她? 她迅速的瞟了一眼那墙上。 “你们鬼部的人,便是蛮不讲理的人么?”白霁瑶瞳孔皱缩。 鬼四说道:“废话少说!” 一行人,互相招招杀机的袭向白霁瑶。 她躲闪一瞬,燎歌寡不敌众。白霁瑶打不过,便跑。她自知没有武功在身,这眼前亏她不吃!白霁瑶在鬼部四处躲闪。 鬼四说道:“务必诛杀白霁瑶交差!” “是!” 鬼部的人彻底翻找着,白霁瑶大口喘气,她不知道燎歌怎么办。 第三百九十四章 敢欺负本王的女人? 此刻倒有些后悔事先没让人跟北堂铭报备,没想到鬼部如此错综复杂。 白霁瑶正在伪装布后头,鬼部的人从面前泡过,她趁此,便拿下布,回头去找燎歌。 燎歌自知打不过,便也学着王妃开跑,两人跑着跑着,便撞到了一起,她捂着脑袋,抬头一看,道:“燎歌,你没事吧!” 她看着他手按在胸口上的伤,是中了刀伤。 燎歌艰难道:“王妃,现在该如何是好……属下就不应该答应王妃,让王妃前来冒险。属下罪该万死!” 白霁瑶边扶着他边说道:“先别说万死不万死的了!你先用伪装布盖上自己,我去引开他们,趁此引爆炸药。回头我再来找你!我们一起离开鬼部。” 她从腰间,拿出几个炸药竹筒。 好在事先留了一手,不至于狼狈。白霁瑶的把身上的针弩,递给燎歌,道:“这东西小巧,使用起来非常上手!里面装有三百根毒针,够你自保!” “……王妃,你怎么办?” 燎歌剧烈的咳嗽着,他必须要尽快调息。 白霁瑶拍拍自己,道:“我还有十根毒针,外加一些炸药。你放心!” “王妃,别去冒险!……” 燎歌拉住她。她却才想起来,从袖口摸出止血的药粉,给他。 “我做事,一向谨慎。你先把血止住,只有你没事。我跟王爷以后才能得到你更好的保护!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炸药一旦响起,鬼部的人势必都会朝着这个方向逃离。到时候,你在暗处放毒针,我们一石二鸟!” 白霁瑶凝重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够为大局着想。 燎歌百般纠结,可她已经先行离开,燎歌喊道:“王妃!” 白霁瑶手里拿着竹筒,并取下鬼部里的烛火,放在身后,鬼部的人顿时 将她拦住,说道:“你已经逃无可逃!” “我并不想逃!” 她点燃手里的竹筒,便朝着他们扔向。鬼部的人大惊道:“……不好!” 他们便在竹筒炸裂的一瞬间,匆匆躲避,并快速的朝着那方向逃离。白霁瑶立刻蹲身抱头,捂住耳朵。 炸药“嘭——”地发出巨响,白霁瑶被波及到一些,耳鸣阵阵。 鬼部的人抱头鼠窜,朝着那逃去。而处在暗中的燎歌,努力的平息自己,在鬼部之人逃过来时,便将手里王妃给的毒针,迅速的用针弩数发攻击而去! “哗哗——” 三百根毒针共有两百根毒针刺到他们的身体里去! 原地倒下的有五人! 燎歌快速便向着王妃所在的方向而去,正见白霁瑶蹲在地上,捂住双耳。燎歌迅速将王妃扶起,白霁瑶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离得近了些。” 他们便朝着鬼部的人的方向离开,可走到了一半,又有一帮人而上。 迎面有七八人的样子,他们手里正亮着刀剑,向他们而来! 白霁瑶低声道:“毒针还有没有?” 燎歌点头,道:“还有一百多根多有!” “全发!” 她退后数步,她这里还有十根,用来自保。炸药还剩下最后一个。必须要省着用。 燎歌在鬼部的人冲来时,便将针弩对上,一百多根银针齐齐的如雨一般发向。每个人都身中毒针,狂吐鲜血,逐渐倒地! 燎歌手里已经没有银针,白霁瑶便将自己的十根里,拨出九根给他,道:“不要用完,留作我们的底牌!这是最后的九根了!” 她拿着竹筒与烛火,与燎歌缓慢的靠近那拐角的地方。 燎歌身上还有伤,虽然已经止血,但仍然很是虚弱! 鬼四便带着鬼大与鬼三 一起过来,就见自己的兄弟已经全部倒下! “岂有此理,毁了我们鬼部的人,通通陪葬!——” 这一声,如鬼魅一般阴狠暴怒的声音传来。 白霁瑶原地喘着气,烛火就在竹筒上,她说道:“什么西域十八骑,我看是冒充的吧?你们就这点实力,连我的几根绣花针都打不过!你们斗胆的,就上来,如果不怕我的炸药的话!” 燎歌捂着伤口,对鬼部人说道:“……放我们走!” 鬼四恹恹道:“绝不可能!你们休想从这里离开,今日,白霁瑶必须死!” 白霁瑶正要将烛火靠近竹筒炸药时,忽而,她的脖子上一紧,两眼瞪大。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她却将手上的烛火用力一挥,身后的鬼三的脸被烫的惨叫,“啊!——” 她火速的以毒针发向,鬼三躲避及时。 白霁瑶迅速来到燎歌身边,她以手中竹筒威胁,道:“你们敢靠近,便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可不是说笑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继续威胁着,看看这帮人到底怕不怕死。 鬼三等人却慢慢的靠近她,不知谁大手一挥,白霁瑶手中烛火却忽然暗了下去!烛火熄灭了。 又一掌想要打在白霁瑶的身上,燎歌却护了上前,“噗——”的一口鲜血喷出,白霁瑶道:“燎歌!” 正当周围一片漆黑,鬼三的致命一掌就要打在白霁瑶的后背上时!……忽然,鬼三被一阵强大的内功猛然的震开!整个人的身形都粉身碎骨般的摔在了墙壁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鬼三的脖颈被人硬生生的拧断,瞳孔瞪大,无力的垂下头颅。支撑头颅的骨头已经断裂,只有外面一层皮肉。鬼三死去! 紧接着,白霁瑶落入到一个令人安心温暖的胸膛 里!只见来人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他深邃的脸庞,北堂铭眸光灼灼,道:“瑶儿,本王来了。” 白霁瑶瞬间便拥住了他,紧紧地抱着,不松手,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这一次,考虑的不周,轻敌了,是她的过错。 北堂铭温热的手,抚在人儿柔软的青丝上,低哑道:“瑶儿,站在我身后。本王杀了他们。” 他的话语淡淡,却是阴沉的冰冷,目光带着肃杀。似是掉落冰窖一般。 白霁瑶便站在北堂铭的身后,北堂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掐住了鬼大与鬼二的脖颈,抬腿便将鬼四踹飞! 鬼四重重摔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吐出来一般。 “谁准你们,欺负本王的女人?嗯?” 北堂铭狠狠的一用力,鬼大与鬼二便硬生生被他从地上提起,又是两阵巨力的声音,两人的脖颈顿时被生生的拧断,死不瞑目的垂首,瞪大眼睛,落在地上! 他提步,云淡风轻的走上前去,扫了眼地上的鬼四。 鬼四满嘴鲜血,抓着他的脚,道:“饶命……我不敢了,大侠。” 北堂铭伸手,将鬼四从地面提起,将人一路提到了白霁瑶的身前,淡漠道:“瑶儿,有什么话想要问此人。” 白霁瑶便问鬼四道:“谁想杀我?” 鬼四被掐得满脸涨红,根本无法松口。 北堂铭将人重重扔在地上,鬼四这才捂着自己的脖颈,咳嗽着说道:“我、我若是告诉你们,你们就放我走……” 白霁瑶便道:“你说。” 鬼四便大口喘着气,说道:“苏国公主,苏箬!” 她微微一怔。 苏箬?她跟她没什么仇恨,为何要杀她。 北堂铭一用力,鬼四的脖颈断裂,死去! 白霁瑶说道:“ 鬼部的人要是有活口,整个江湖都要乱套了。他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们弑杀,只要有钱就会办事,杀人。官府都耐他们没有办法。实在可恨至极!” 她将手里的竹筒捏着。 北堂铭却将人儿搂紧怀中,哑声道:“瑶儿,下回不可再轻易离开本王身边了!” 白霁瑶见他满脸紧蹙的模样,便笑说:“我没事。不过好在你及时出现。不然后面,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次,是我错了。” 他便执起她的手,道:“出去再说。” “等等。这里还有一些信息,等我看完。我便把这里炸毁,不能让这些秘密流露出去!” 白霁瑶便走到鬼部登记人的地方,看着那些信息。 从中,她找到了北堂墨弦与太上皇委托的事情,她说道:“我猜得没错,果然是太上皇让鬼部的人,跟宫里的人里应外合,杀了北堂奕。” 北堂铭执起北堂墨弦的木牌,上面写着要蛇骨。 其余的,还有苏箬的,白霁瑶只找到可靠的几个木牌,其余的不认识,她便通通放在一起,用烛火点燃,烧了。 三人一起离开鬼部,白霁瑶将最后一个竹筒扔了进去,只听得巨大的爆破声,鬼部便毁于一旦! …… 离开后,白霁瑶问北堂铭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来鬼部的?是不是,燎歌提前告诉你的。” 她扫向燎歌,燎歌一脸悻悻然。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看见信号,便知瑶儿有难。顺着方向来了。” 燎歌身上有个信号弹,专门是王妃有难时,才能放。 白霁瑶重重松一口气,道:“你来的正好,再晚一步。我不保证能不能逃得出去。” 她医术了得,却不会武功。这一点,的确是硬伤。 但他武艺高强,就足够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她夜闯皇叔府 北堂铭便揽住她,低声道:“先回王府。” 白霁瑶从不知,原来苏箬竟背地里要害她的命。还好今日先发制人,一口端了鬼部。不然怕是要被鬼部的人暗杀! 一路回到王府时,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丫鬟念夏见王妃回家,跑过去着急的说道:“王妃,没事吧?” 白霁瑶脸上些许黑灰,她伸手擦去,说道:“我没事,我没受伤!” 她接过帕子,又擦了下秀脸。回头,进了房里。 北堂铭手里盛着芙蓉糕,走进房内,淡笑道:“瑶儿,你爱吃的芙蓉糕。” 白霁瑶手拿起一块粉色的芙蓉糕,送入嘴中,一股覆盆子的酸甜味道迎来,在口中分泌出一股美味。 她边嚼着,边说道:“我今日想了挺多,就是觉得,苏箬公主对我的恨,太过莫名其妙。而且,这传说中的鬼部如此厉害,竟被我们掀翻了。”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两件事都如此不真实! 白霁瑶将芙蓉糕撇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覆盆子馅料。肯定是府里的大厨又变着花样的做糕点了。 北堂铭抿起薄唇,如一条细线,他道:“瑶儿以为,苏箬公主是为何?” 他抬手淡淡的沏茶,滚烫的茶水冒着白烟。 白霁瑶彻底的瘫坐在椅子上,望着上面的房梁,手指放在下巴上,深思熟虑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为了你!” 她将目光定在他的俊脸上,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调侃。 苏国公主在宴上,本就那样坦然无惧的盯着她的男人瞧。没准也能因为嫉妒心理,祸害她。 北堂铭唇角微扬,将茶水置于她的面前,放了一颗酸甜的梅子进去,便道:“本王何德何能,让一介苏国公主,起了杀心。” 光是情爱,这二字。怕是不够。 白霁瑶双 手趴在桌上,凑近了瞧,问道:“那她是为什么?若不是为了争风吃醋,想要除掉我,好取代我的位置,我倒是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 她拿过桌上的勺子,在茶水里搅拌了一下。 这热天,便是喜欢喝乌梅茶,将乌梅放在茶水里,等待茶水凉却。酸酸甜甜,特别有味! 北堂铭两片薄唇微启,道:“显然不会是为了政事。” 他从桌前起身,缓缓将手负在后头。目光悠远。 白霁瑶便附和道:“政事、情爱,都不可能让苏国公主杀人。而且,鬼部的人机敏,在接受委托人填写的消息时,会特意去查过一番。我之前,就暴露了一回。所以,一定是苏箬委托鬼部杀我,这没错。只是确切的原因,暂且不得知罢了!” 她端起桌上的乌梅茶,后仰椅子。习惯性的用半离地面的椅子腿,支撑着晃悠。 北堂铭便回头,问道:“瑶儿可知,近日苏箬与何人走得相近。或是,攀附何人?” 他俊美的脸庞带上一丝寒霜。 白霁瑶便嘬了口茶水,平缓说道:“她倒是跟白乐清走得挺近!能看出来,她想拉拢白乐清跟她为一条线上的人。” 说到这里时,她立刻收敛了悠闲的笑容。 瞬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停留在某处,抬眼望向他:“难不成,是为了白乐清?” 因为想要与白乐清联盟,苏箬必须要给些诚意。 所以,她去找江湖上的鬼部组织,不惜出千金万两,也要把她赠送给白乐清,作为她们两人联合的见面礼! 这样一想,便说得通了! 白霁瑶捏着杯盏的手,微有些冷冷,太卑鄙了。 北堂铭的手摩挲着指腹,寒声道:“本王绝不会允许她们,顺利的进行下去。” 谁也不准,动他的 女人。 白霁瑶说道:“只是鬼部灭了,她们肯定还会找其他的组织。” 要是仍然想要害她,那么明暗之间,显然是暗处的人容易得逞! 北堂铭冷冷勾起唇角,道:“一个鬼部倒了,本王还会扳倒下一个。倒让他们再试试?” 那一抹寒光,冰冷刺人。 他回身走到桌前,单手执起她的杯盏,便饮了一口茶水。 白霁瑶见此,有些苦巴巴的说道:“那是我的乌梅茶,我还想喝。” 北堂铭便挑起唇角,俯首捧住她的脸,在她讶异的眼神之下,闭上双目,吻住她的唇,将乌梅茶,送入她的唇中。 她几分羞恼,吞咽了下去。 之后,白霁瑶咳嗽了一声,顺了顺胸口,看着他道:“你……又这样!” 说好的,不要总是“偷袭”她。 北堂铭却是揉着她柔软的发丝,哑声道:“本王对瑶儿,总是克制不住。你便顺了本王,又如何?” 白霁瑶偏过头去,一副就是不愿归顺于他。 便知晓她性子倔强。他缓缓勾勒一笑。 …… 鬼部被除,唯一的蛇骨被北堂墨弦拿走。白霁瑶只能出此下策,去偷蛇骨。 燎歌是被拖出来的。 南阳王府邸,白霁瑶黑布蒙脸,对燎歌道:“我便不信,偷不回来蛇骨!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换雾眠来。” 她在一处树底下躲避着。 南阳王府的府兵众多,夜里都有人搜寻。 燎歌说道:“……王妃,雾眠更不愿意。” 此时是夜半子时,白霁瑶在北堂铭的茶里放了点点让他睡眠的药,自己悄悄溜出。与之前一样,怕他阻拦自己,所以她只好自己出来! “我必须要这么做,只有拿回蛇骨给太上皇。这局面才对我们有利。” 白霁瑶不会眼睁睁看着北堂墨 弦,将自己的病治愈。倘若如此,那么他谋朝篡位的野心更大,而且能够长寿的稳坐皇位。 太上皇不能死,太上皇是他们的底牌。遇到内乱,还能把底牌拿出,多一条后路! 燎歌低声说道:“上一回,好在有惊无险。这一回,王妃若出了什么事,属下难辞其咎,只好自裁了断,不再做暗卫!” 白霁瑶狠狠瞪了他一眼,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 她都不怕出事,偏偏他跟出来瞻前顾后,这样事情还没成功,就先输在开始了! “你不去算了,你出去,要通报王爷就通报王爷。我留在这里进行计划。” 她声音冷冷,衣袍挡身。 这次带了比上次更多的针,不过不是毒针,而是让人昏睡的银针。炸药什么的,也不可能带,不然就上升到其他的事了。 燎歌还是选择为她开路,带着她走进一个长廊里。 “属下记得,南阳王府整个布局。” 只来过一次,却全都记得清楚。包括膳房、主卧,都知晓。 白霁瑶估测,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在皇叔的房间,就是在书房里。不可能在膳房或是其他地方。我们分头行动,你去皇叔房间,我去书房里搜搜!” 北堂墨弦房间是个技术活,让给武功高强不拖沓的燎歌,他有轻功,可以随时跑路。 她就暗暗的摸去书房最好。 燎歌摇头,道:“属下不放心王妃独自行动!王妃,我们还是一起吧。” 白霁瑶嘴角微抽,盯着他道:“一个人的动静已经很大,还要两个人。万一被发现,他们一抓就是我们两个。如若我们分头行动,要是能逃出去一个人,都能搬救兵回来!” 显然,道理就是如此。 抓一个,另一个走了还能回来志愿。两个被抓了, 那就没办法了,功亏一篑! 燎歌迟疑道:“王妃,其实王爷他……” “嘘!” 白霁瑶的秀眸凛凛,压低声音示意他不要出声。 府兵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就在一处花草里躲避着,伏兵例行巡逻,没有发现到任何异样,离开了。 白霁瑶微微平息自己,交代燎歌道:“快去找。我去书房!” 她不给他再打断的机会,便暗暗的摸去北堂墨弦书房。燎歌在后面启道:“王妃……” “还有什么事?” 她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燎歌几时如此烦人了。 燎歌默默道:“王妃可知道,书房再哪?” 四目相对,周遭一片寂静。 白霁瑶:“……” 最终,燎歌先领着王妃去到书房。便见书房里空无一人。 燎歌才放心,前去他被分配的地方搜找。 白霁瑶摸到头上尖锐的簪子,用火折子点着,四顾无人后,动手要开锁。可却发现,锁头并没有锁,直接就掉下来了。 她疑惑的捡起,警惕的后退两步。 房门的锁,被人提前桥开过么?难道还有人夜闯皇叔府。 “……先观察看看再说!”白霁瑶谨慎,便躲避到树旁一旁的林子里。 书房的门就这样被开着。 等了半个时辰,浑身都被蚊子咬了,白霁瑶也没等到什么动静。她皱起眉头,已经快没有耐心。 确定不会有人了,白霁瑶这才准备要走,正犹豫着,等一大帮举着篝火的府兵从身前走过,她再慢慢的出了林子,用伪装布裹着自己,接近回书房。 没听见里面的声音,她试探性的推开书房的房门。 只听得“吱呀……”的粗粝响声,白霁瑶成功进去,并转身关上房门。 可就在这一瞬间,身后忽然多了一道大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第三百九十六章 蛇骨偷到手 燎歌正推开北堂墨弦的房门,待他谨慎的走进去时,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 他掀开被褥,却仍然没有发现人影。 燎歌回过身的一瞬间,一把冷剑对着他,他浑身僵硬。 北堂墨弦很快带着府兵闯入,摆了摆袖口,房内灯火通明,他轻声道:“这是哪家的暗卫,寻到我的府里来了?” 燎歌侧头,见是北堂墨弦。 府兵团团将他包围,燎歌自知无法逃离,登时扔了手下的剑。剑发出“哐当——”的响声掉落地上,府兵将他擒住。 北堂墨弦笑说道:“如此听话的暗卫,倒是不多见。是不是,我的府邸里,还另有他人?你是为了保那个人,所以如此,我猜得是否?” 他俊逸雅正,周身纤长。一身深蓝衣袍,衬得他愈发挺拔。 燎歌便道:“在下无意闯入贵府。” 北堂墨弦走到他的身边,慢声道:“当真是无意闯入么?” 燎歌不说话。 前者一挥手,府兵立刻去府邸里大肆搜查。 南阳王府的门外,白霁瑶被男人从身上放下,她道:“你明明中了我的迷药,怎么还醒过来了?” 北堂铭抚上她的秀脸,执住她的手,道:“这点迷药,对本王不算什么。本王有内功加持。瑶儿,你不该独身犯险。” 白霁瑶说道:“我怕你不让我去。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你看,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么?而且,我还拿回了蛇骨。” 她举起蛇骨,在他面前摆着。 方才,白霁瑶推开书房的门,便被北堂铭抱住了。随后,在书房里发现到了蛇骨,两人便迅速从屋顶离开,出了南阳王府。 可下一瞬,白霁瑶脸色微变,道:“燎歌还在里面!” 蛇骨拿回来了,她也安然无恙的带着蛇骨出来了。可是,燎 歌还没出来。 南阳王府,顿时一阵动乱。 里面传来声音喊道:“仔细搜……一定还有同党!” 白霁瑶便掩蔽在门外,眉头微蹙,低声道:“燎歌被抓了。” 北堂铭负手道:“先随我回府,再议。” 她点头,不逗留外面太久,以防被发现。 *** 凌王府。白霁瑶在房内来回的走着,已经半个时辰了。 北堂墨弦若是发现蛇骨消失,一定让燎歌痛苦不堪。燎歌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她。 “我们要是去救燎歌,皇叔定会在府上提前设下埋伏,等着我们往里跳。” 所以,不管怎么样,要去救,风险很大!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既然不能救,便引。” “……怎么引?”白霁瑶问询道。 他起身,道:“本王邀皇叔上府,令雾眠前去搭救燎歌。” 白霁瑶沉思,可是虽然北堂墨弦不在府邸,但那些府兵会不会提前埋伏。还是有一些难度。 见人儿沉吟,北堂铭继续淡淡道:“本王有法子。” 她便蹲身,双手放在他的修长的双腿上,抬头仰着他,握着他的手,道:“那你怪不怪我,给你下药,偷偷跑去皇叔府拿蛇骨的事?” 白霁瑶几乎是做出无辜的神情,希望他不要介意。 他抚过她的脸颊,便低笑道:“怎么舍得?” “嗯……?” 她没听懂,歪了下头。 北堂铭便启道:“本王,怎么舍得怪你。” 那一对如温泉般灼热的眸子,带着星光点点。 修长的食指,微微蹭了下她挺俏的鼻子。 白霁瑶得知他不怪自己,便舒了口气,说道:“蛇骨虽然拿回来了,只是燎歌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是我害了他。我反省,下回一定不带他……” 北堂铭的眸子流转 ,星眸闪动,道:“还想有下回?” 她连忙摆摆手,勉强笑说:“没。” 白霁瑶挠了挠脸。她这次确实是错了,她承认! 她眼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北堂铭将她搂入怀中,宽阔的胸膛使她感到温暖,一阵木香味。 “暗卫经过千锤百炼,才能锻造出合适的人选。瑶儿放心,燎歌是绝不会如此轻易死去。” 他幽深的眸子,泛着点点的云涌。 白霁瑶心里匀了一口气,但愿燎歌能够好好活着!等他们计划去救他。 …… 南阳王府地牢。燎歌浑身都是鞭子抽过的痕迹,满是鲜血,皮开肉绽。他的嘴角挂着血丝,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他低垂着的头又抬起。 北堂墨弦站在不远处,府兵问道:“殿下,还要不要继续打?” 燎歌喘着气,浑身被铁链子束缚。根本无法动弹。只是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没有一日不受伤。 不过跟着王爷与王妃后,受伤的次数少了些了。 北堂墨弦便问道:“谁偷走的蛇骨,说。” 这一句,带着剖析般的审问。 铁链子摇晃响动,燎歌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他垂下头去,不言不语。 府兵见了咬牙切齿,甩着自己手上的鞭子在地,道:“殿下,让我再教训他一顿!” 说罢,便要挥起长鞭,朝着燎歌的身上打去。 北堂墨弦逐渐拧起眉头,说道:“就算再打下去,他也一定不会承认。罢了,明日再继续。别将人打死了,问不出蛇骨的下落。” 他的眼睑青黑,略显疲乏。转过身去,吩咐道:“严守地牢。一个人也不得进入。” 府兵喏声道:“是,殿下!” 转而,叫人一盆水,把燎歌继续泼醒。 燎歌满头都是水花,他垂着头,身上的 血液因为冰水而减缓了流淌的速度。 翌日。北堂墨弦的人前来通禀,走到大堂里,禀报正在饮茶的殿下,说道:“凌王爷派人前来,邀请殿下进府,共叙苏国太子进京一事。” 清茶杯盏落下,北堂墨弦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道:“煜儿,当真是邀请我?” 百年难得,第一回。 下人犹豫了下,便说道:“殿下,事关政事。小的建议殿下,还是回绝为好。凌王爷,只怕是不安好心。” 谁人都知,苏国与南漠的关系。苏国太子忽然进京,又是送紫水晶,又是封苏国公主为郡主,实在是真心难料。 北堂墨弦微微有所思忖,便敛袖起身,说道:“既然是煜儿的邀请,我身为皇叔,自然要去。如此,岂不是拂了小辈的心意?我便要看看,煜儿想做什么。” 他命人多加人手,去地牢看住燎歌。自己,则是坐车马车,前去凌王府。 白霁瑶左等右等,等到了丫鬟念夏来禀报,她正在房门外面,看见念夏急匆匆的过来,说道:“王妃,南阳王殿下来了!” 这相当于时喜报,及时雨。 她逐渐的翘起嘴角,雾眠可以出发了。她说道:“随我去接见皇叔!” 能拖一些时间就是一些,为雾眠争取更多可以解救燎歌的机会。只要皇叔不在府上,机会就多的多! 白霁瑶理了理衣裙,便随念夏一起来到府上的大堂里。下人们已经端来了茶点,北堂铭随后一袭蟒服墨袍,俊美袭人的走来。 北堂墨弦今日着一身白色衣袍,清雅雅正。 “煜儿。今日怎的有空,来找皇叔前来叙事?”他缓缓落座,带着浅笑。 白霁瑶就走到北堂铭的身旁,朝着皇叔微微福了福,尽了礼仪。 北堂墨弦的温润的目光, 一直在她的秀脸上停留,挥之不去。又是一段时日未见,她出落的越发美貌。 她气色红润,朱唇微点,眉目清黛。 倔强又带着些清冷的秀脸上,气质仍然未变。 北堂铭握住身旁白霁瑶的玉手,带她坐到上座上去,淡说道:“本王与王妃,在府上无事。不如寻皇叔,共同议论苏国太子公主进京一事。不知皇叔,有何高论。” 他执起琉璃杯盏,微微晃悠杯盏中的茶水。 茶叶起浮,沉下,颇有趣。 北堂墨弦轻说道:“煜儿邀我来这一趟,莫不是便是想说此事?”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下人便将木盘端上。木盘上盖着红布。 红布被下人揭开,露出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甚是可爱。有虎头帽、小麒麟鞋、长命锁,一块佩玉等。 “皇叔。其实,我是想把这些送给月儿。月儿出生几日,我这个做姑姑没能上门去看他。只是觉得,我三妹妹想必不愿意看见我。于是,只好拖皇叔之手,将这些礼物送给他们。” 白霁瑶示意下人把东西给皇叔的随侍们。 随侍顿了顿,接到殿下的准许后,方接过,说道:“奴代替夫人与公子,谢过凌王妃。” 她只是淡淡一笑。 北堂墨弦便抬起手边的杯盏,饮了一口清茶,缓声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便谢过凌王妃,细心准备这些给月儿之物。” 他伸手,执起一块玉佩。色泽光润。 北堂铭启唇道:“此玉,乃是千年前,传言允国太子的传世玉珏。” 闻言,北堂墨弦的手一顿,便坦然道:“如此贵重的玉,难得一见。” 白霁瑶见他的目光留恋,似乎很是钟爱。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传世玉珏,只是她跟北堂铭觉得是,旁人也不敢否认。知晓的人,便知晓。 第三百九十七章 王妃为何总看我? 南阳王府中,雾眠从府外的后墙翻进,随后便一路摸索进去。当他一路躲避,在北堂墨弦的府中找寻了一个时辰左右,也并未看见被关押起来的燎歌。 他推测,燎歌当下极有可能被关在地牢中! 正想着,忽而有人的脚步声接近而来。雾眠迅速的躲在了一旁暗处。 白乐清抱着自己的孩子北堂月,走在府里逛着,她慢声对身旁的婢女道:“苏箬姐姐今日要来找我,你们提前在府上准备好。可千万不能怠慢了她,听见了?” 婢女们垂头喏声,走出两人去准备招待客人的茶点。 剩下一名婢女便低声道:“夫人。若是被人发现,皇上亲封的苏箬郡主来我们府邸,会不会引人耳目?” 苏国公主被北堂修封为南漠的郡主,留在南漠。这一点,众人皆知。 白乐清哄着孩子,嗤之以鼻的说道:“引人耳目?不过是正常的来往罢了,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婢女悻悻然的退到一旁去。可对她而言,夫人与郡主不正是要谈论亏心事吗? 雾眠将两人的这番话听入耳中,白乐清回过头去,对婢女摆了摆手道:“退下去,我要带着月儿散散步,你挡着碍眼。” 半晌,都没有听见身后婢女的应声。 白乐清一阵古怪,狐疑的回过身去,便见雾眠将婢女击晕在地,雾眠旋即便上前去,从白乐清的手中抢到孩子,再将白乐清钳制住! “你!……” 她几乎是惊叫的脸色惨白。 雾眠冷冷威胁道:“想要他活命,就带我去贵府的地牢!” 说着,看了眼手中被掌控的孩子。 白乐清不敢轻举妄动,只咬碎了牙说道:“贱人!你敢动我的孩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雾眠顿时将她的手腕扳住,强行拖着她去。 白乐清为了自保与孩子,只好惊慌失措恐惧的带着他前去地牢。 地牢外面,雾眠将白乐清抓住,出现在众一干人的面前,把守地牢的人见此大喝道:“……什么人!快放开夫人!” 顿时一团人将雾眠围住,皆亮出明晃晃的兵器。 雾眠一手抱着白乐清的孩子,一手抓着大人,威胁道:“把我的兄弟还回来!不然,我就让你们殿下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手里高举着孩子,孩子在襁褓里发出惊哭声。 白乐清疯了一般的痛喊道:“……不要!不要伤了我的孩子!”她疯癫的朝着把守的守卫喊道:“快!快把人放出来啊!” 地牢的守卫互相面面相觑,迟疑不定。 殿下吩咐下来的命令,怎好擅自变动! 白乐清嘶喊道:“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快放人,要是我跟殿下的孩子有什么好歹,你们这群人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殿下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闻言,地牢守卫惊慌的连忙缴械投降,其中有人进入地牢中,把伤痕累累的燎歌带了出来,雾眠说道:“松开手,让我兄弟走过来!” 守卫便咬咬牙,将燎歌推过去。 燎歌便来到了雾眠身边,雾眠提着燎歌便带着白乐清的孩子轻功踏上屋顶,迅速的飞离。 “……孩子!我的孩子!” 白乐清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伸手索求着。 守卫纷纷上前去追逐道:“站住!” 雾眠与燎歌出了府邸,便把北堂墨弦的孩子安稳的放在门口处。 等守卫们赶到的时候,连忙把小公子抱了起来,可是外面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唉!” 守卫气不过,望着那空荡的外头,满目愁容道:“殿下若 是回来了,我们性命怕也是不保了!” 雾眠带着受伤的燎歌,一路跟来的暗卫交头,为了防止在路上碰到北堂墨弦的人。他们来到城郊的林中,等北堂墨弦等人离开凌王府,便行回去! 雾眠拿出伤药,递给燎歌。 燎歌几乎是躺在草丛上,毫无力气,他捂着心口道:“可是……王妃让你来救我?” “是主上想的计策。” 他把伤药的药瓶打开,将药粉洒在燎歌的身上。 燎歌对雾眠道:“太犯险了……要是被发现,主上与王妃岂不是被我们拖累!” 雾眠道:“主上与王妃,不能见死不救。此次,是王妃连累的你盗取蛇骨。王妃心头愧疚,势必要将你劫回。”他一边上药。 燎歌心头隐隐有些暖意,苦涩道:“主上与王妃,待我们有大恩。暗卫的命,死不足惜。” 很少有人想要救暗卫的命,但他们二人却是救了。 雾眠给燎歌运功,帮助他尽快恢复。 *** 凌王府上,白霁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绞尽脑汁发挥自己的才能。把能说的话题都说了遍,争取为雾眠拖延更多时间。 但算算,从出发到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也该得手了。 身旁的人提醒北堂墨弦:“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从辰时一直坐到午时,正逢用午膳之时。北堂墨弦便笑着起身。 白霁瑶跟后便腾得站起,说道:“皇叔,还是用顿午膳再走吧?” 北堂铭便让人去将已经准备好的午膳呈上来,北堂墨弦略显诧异,但无奈他们此举,只好坐下,说道:“有劳了。” 用午膳的时候,白霁瑶一直在想,午膳过后,北堂墨弦再走也不担心了。雾眠肯定已经得手! “今日,凌王妃为何一直看着我? ”北堂墨弦带有几分打趣,清风般笑说。 白霁瑶心想,看你还不是防着你,想怎么拖你更久! 心底如此,表面周旋,她笑说:“皇叔最近精神看起来不错,越发的年轻了。可是因为我三妹妹诞下的子嗣,为的此事而高兴。” 听见子嗣,北堂墨弦的眼中黯淡几分。她这话,就像是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北堂铭淡淡开口道:“皇叔日后,定会子孙满堂。” 他倒了一杯酒水,到其杯盏中。 北堂墨弦却是一杯苦酒入喉,道:“谈不上子孙满堂,只是不要多舛。”酒水饮下,他又望向两人,便道:“为何,煜儿与凌王妃,还不曾要孩子?” 白霁瑶就知道,永远逃不过被各种问询的命运。 仿佛就像没恋爱的两人,会被催什么时候交往。没结婚之人,便被催何日婚仪。婚后未生子之人,便被催何日生子。 北堂铭淡声道:“本王都依瑶儿。瑶儿不想要孩子,本王暂且也不想要。” 要孩子,是需要最好十足的准备。并非为了传宗接代等敷衍的借口。 白霁瑶附和点头,说道:“我们专心搞事业,不要娃!” 朝中动荡不安,没准下一瞬皇帝又易主了。该斗死的人还没死,现在就要孩子,岂不是很容易被人威胁,抓做把柄,瞻前顾后? 北堂墨弦笑说:“倒是我多虑了,不该干涉你们的事。” 他缓缓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嘲讽。 白霁瑶说着体面话,道:“皇叔也是关心我与王爷。” 一顿午膳,又用了半个时辰。白霁瑶也不留北堂墨弦了,与北堂铭一对眼,计划成功。 北堂墨弦在凌王府上了马车,酒足饭饱,便说:“日后,我会再来。” “皇叔慢走!” 白霁瑶惬 意的负手在后。今日的计划搞定就成,日后不管什么时候来都不打紧。 北堂铭与暗中的暗卫一对眼,暗卫便出来通禀,道:“回主上,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雾眠与燎歌正在城郊树林,只要看见皇叔马车经过,便会返回王府。” 暗卫一字一句,认真的通禀。 北堂铭便道:“做的好。下去领赏。” “……是!谢过主上。” 暗卫便退下。 白霁瑶就在王府里左等右等,约莫又是半个时辰,终是等到了燎歌与雾眠。丫鬟念夏前来通传,说道:“燎歌回来了,王妃!” 于是,她与北堂铭两人便看见了救回的燎歌。 她重重舒了口气,说道:“人没事就好!” 燎歌虽然浑身都是伤痕,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打紧。都是司空见怪的家常便饭。这些皮外伤好养! 燎歌当即便到两人面前,跪下说道:“……属下办事不力,给主上王妃添麻烦了。请你们降罪于属下!” 他匍匐在地,垂首。 雾眠在一旁,劝道:“主上,燎歌是为了保护王妃,才落难南阳王府。请主上看在燎歌救主心切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白霁瑶见他们一个两个都如此,便将燎歌扶起身来,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何错之有,快些起来!” 燎歌一脸茫然的看着王妃,随即对上王爷没有怪罪的眼神。 北堂铭启声道:“你无错之有。何来请罪?” 燎歌自知明白主上的心思,便说道:“属下隐瞒主上,陪着王妃一同前去南阳王府。这便是罪责。” 白霁瑶道:“这是我逼迫你的。要怪就怪我,是我想要抢回蛇骨心切!” 北堂铭本不打算处罚燎歌,但也不可再纵容人儿下去,便对燎歌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第三百九十八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燎歌便谢道:“多谢主上。” 他便起身,带有些吃力。燎歌退下。 白霁瑶回到房里,拿起那蛇骨来。蛇骨像一个石头一样沉重,这蛇骨并非是普通的蛇的骨头,在几千年以前,有一种蛇便像龙一样,故而也叫龙骨。 若是以此物为药引,便能够延续人的性命。 北堂铭抬步走近,掩上房门,道:“瑶儿,此蛇骨可当真。”他瞟了一眼这黑色的蛇骨。 白霁瑶便说道:“这其实是白色的骨头,因为年代久远,就成了黑色。按照这块骨头的形状和质地来看,少说是有上千年了!” 而太上皇与北堂墨弦的病症,恰好需要这蛇骨里面的某一种碳合物元素提炼,作为药引,再以其他的药材吊着,即可续命长寿。 北堂铭淡声道:“即刻进宫,将此蛇骨给予太上皇。以免夜长梦多。” 白霁瑶起身道:“现在日头还早,我们赶回宫应该来得及!” 只好在皇叔发现之前,将蛇骨交到太上皇的手里,一切就万事大吉。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 宫廷中,太上皇正昏睡卧榻。听见外头有人通传是凌王妃与凌王爷来了,太上皇便从睡梦中起身,令人将人唤进来。 本有些浑浑噩噩,但却在看见白霁瑶手里拿的东西时,太上皇整个人都变得惊诧,精神抖擞了一些。 “皇上,这是我与王爷,为你找寻的蛇骨!” 白霁瑶将蛇骨递给公公,公公小心翼翼的捧着,递到太上皇的跟前来。 太上皇疑惑的拿了起来,说道:“这便是蛇骨?与朕所想的,不一样。”此物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北堂铭开口道:“此物虽其貌不扬,但却是能够治愈皇上疾病的最佳药引。本王与王妃,费了一番气力,得以找寻到 此物。” 他今日一袭蟒袍,如黑泽一般幽深。 太上皇注视着他与白霁瑶,道:“你们二人,有心了!”他将龙骨放下,便道,“只是,有了这蛇骨,又该如何做出好的药来?” 白霁瑶便道:“皇上可让御膳房的人,将蛇骨用中火转小火炖,并加入茯苓、白术、当归等滋补药材放入,做出一道食膳来。” 太上皇认为言之有理,缓缓点头,说道:“那便这样做。”他挥了挥手,退了殿里的下人们,连公公也没有留下。 只让北堂铭与白霁瑶走近一些,太上皇调整了一下坐姿,低声对他们道:“朕其实明白,蛇骨本来在皇叔那里。是你们帮朕从皇叔手里夺回来的,是不是?你们,还冒着风险,去灭了鬼部。朕,很感激。” 白霁瑶微微一愣。原来皇上什么都知晓。 暗地里做的那些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皮子。北堂铭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他若是想要太上皇知晓,便自是有办法。 若是不想让他知晓,怎么也不会让他明白。 这一次,乃是北堂铭有意让太上皇看在眼里,以此来取得一些达成的目的。 白霁瑶说道:“皇上已经都知道了。倘若皇叔问起来,皇上应当知晓该怎么回答。”她隐隐的暗示。 太上皇病弱的笑说:“朕当然会隐瞒。你们两人,现在便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就像是一个浮木,只有你们两个人能够救我。” 太上皇咳嗽着,他这样的孤寡枯朽老人,已经没办法再支撑着残躯。 白霁瑶眼看着太上皇越病越厉害,这蛇骨算是起到一个关键的作用。这次并非是为了太上皇的本人身体着想,而是为了她的大局着想。 她跟北堂铭,都是与太上皇一条线上的人。太上皇,便是那份最后才 能打出去的牌。 “朕现在没事了。皇叔那要是觉察到什么,朕一定不会供出你们。朕知道该怎么做。” 太上皇声声咳嗽着,慢慢的躺回榻上去。 白霁瑶见此,便说道:“皇上好生歇着,我与王爷先回府了!” “去吧。” …… 宫闱,迎面走来郡主苏箬。她与白霁瑶擦身而过时,白霁瑶的手背上忽而多了一抹痛意。 她冷冷的扫过去,低头一看手背上,多了一道划痕。 苏箬的手指甲里,藏着刀片。可她表面上,却带着笑,回头道:“真是糟糕,我没有看见凌王妃,请王妃恕罪。” 白霁瑶慢慢掩去手背上的伤痕,冷哼一声,坦然笑说:“这有什么关系?我不也没看见郡主么。郡主这指甲做的挺好看,新做的?” 她走上前去,握起苏箬的指甲。那指甲盖里的刀片,已经被苏箬给藏好。 苏箬有些不然的说:“是啊,凌王妃。难道你也喜欢这样的?” 白霁瑶的袖口中多了三根银针,她笑道:“我倒不是喜欢你的指甲,而是喜欢你的刀片。倒是挺锋锐的!” 她握住苏箬的手,苏箬一阵刺痛,险些惊叫出声。 苏箬的脸色惨白,嘴唇紧紧咬着。那三根银针刺进到苏箬的掌心中,几乎疼欲裂。 白霁瑶不动声色的抽开三枚银针,道:“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郡主,你这点小心思,往后还是收一收,嗯?” 她退后两步,便走回到不远处北堂铭的身边。 郡主苏箬狠狠的瞪着白霁瑶,她托着自己已经麻木不能动弹,甚至在颤颤发抖的手,剧痛无比! 乐清姐姐说的对,白霁瑶果真不好对付! 不行,这等低级的伎俩对于她没用。苏箬必须要想想更高深的手段来陷害她! 白霁 瑶手背上一条见血的划痕,通过自己用法医空间里的复颜水抹去,已经变好,一丝疼痛也没有。 “瑶儿,手背如何伤到?” 北堂铭低首看了一眼,托住她的手。 白霁瑶睨了眼不远处的苏箬郡主,说道:“有人在指甲盖里藏刀片,如果不是我及时反应缩手,我这只手,怕是已经见骨头了!” 这手,差点便被那锋锐的刀片割深。 北堂铭瞥向那苏箬,冷哼一声,道:“她倒是胆大,惹谁不好,惹本王的女人?” 他提步走上,浑身带着冰寒彻骨。 白霁瑶拉住他,道:“我已经用三根银针,刺进她的手掌。她现在手疼得没办法顾及到其他,要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废了!” 只见苏箬越来越疼,她捂着手,狼狈的向着太医院跑去。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手背,道:“与此女少接触,此女表面纯良无害,实则心思歹毒。” 苏箬郡主,温婉贤良,但殊不知。这份贤良,却是假的。 白霁瑶点头道:“之前是我低估她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为她当真只是性子软的墙头草,会些小聪明。没想到,今日却就露出狐狸尾巴。不过,这一定是白乐清告诉她的伎俩!” 只因,这等低等又卑劣的伎俩,唯独只有白乐清能做的出来! 北堂铭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淡淡吹拂着。一丝丝的凉风显现,白霁瑶有些舒坦。 “皇叔那边要是发现蛇骨没了,燎歌也被我们劫走回来。此刻怕是气得不行!” 她微微勾起嘴角,可为什么,却这么过瘾? 北堂铭唇角一抹笑意弧度,道:“瑶儿,开心么?” 他只要看见她开心就好。哪怕是一切,就连命,都可以给她。 白霁瑶丝毫掩饰不住笑意,说道:“那 当然开心!” 夫妇二人皆带着一抹笑。 *** 此间,北堂墨弦看见地牢里空空如也的一人,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把守地牢的守卫跪了一大片,黑压压的,都在颤抖着,说道:“殿下,是属下们无能。没能看好人……可实在是,属下们没办法。那人以夫人与小公子威胁。若是不放人。夫人与小公子都会惨死在他的手里!” 守卫各个牙齿打颤,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北堂墨弦抬眼望着地牢的上方,说道:“我要你们,有何用?” “殿下!殿下饶命……” 守门苦苦恳求,跪地发抖。 北堂墨弦有丝恹恹,对暗卫道:“拖出去,一个活口,也不留。”他说罢,转过身去,调息自己的情绪。 出来几个暗卫,立刻把地牢的守卫给拖出去,不管人的惨叫声。 半晌,只听得刀起刀落,大叫的绝望声。一个个人头落地,没了声响。 暗卫回来复命:“主子,处理干净了!” 北堂墨弦便轻叹一口气,说道:“往后,我吩咐的一切命令都需要照做。不管有什么缘由,没能办好我吩咐的差事,便只有死路一条。” 暗卫抿嘴,道:“是,主子。” 北堂墨弦徐徐走出地牢,出去后,便嘱咐暗卫道:“这世间,还会不会有第二个蛇骨?” 暗卫犹豫了一下,随即缓缓摇头。 “除了蛇骨,还有什么可以等同的效果之物么。” 他继续问询,仍然不肯放弃。 暗卫说道:“若是没有蛇骨,或者人骨也可以。主子,属下听说,人骨可是大补!” 北堂墨弦扫了他一眼,说道:“你让我沾着人骨治病?你好大的胆子。” 暗卫跪下,说道:“主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除非,再寻回蛇骨。”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太上皇身中蛇骨毒 北堂墨弦问道:“世间蛇骨只有一种,已无法再找寻到第二个蛇骨。你让我何处找?” 下属便道:“属下以为,此次事情太过蹊跷。凌王爷昔日不曾邀请殿下上府一叙,而今却忽然邀请殿下,而且正是殿下回来的空档,那名盗取蛇骨的人被救走。蛇骨也消失不见。殿下难道觉得这是巧合吗?” 北堂墨弦的脸色微微变化,他虽不能确信是不是如此,但其中还有些阻碍。 “凌王妃身为姑姑,赠月儿一些礼。这是情理之中之事。”他解释说。 下属虽不敢再撺掇,但有话便说:“殿下,可是小公子出生当日,或者第二日就应该送小公子礼。说句不好听的,若真想送早便送了。可如今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一来二去的事情,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呢? 北堂墨弦敛起清袖,说道:“莫再多言,我心中自有定数。” 下属只好悻悻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 翌日,太上皇让人去将蛇骨在御膳房炖了。 下早朝的时候,白霁瑶亲眼看见北堂墨弦有意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而去,似乎被他发现并注意到了什么。 白霁瑶对身旁的北堂铭道:“皇叔或许已经猜测到了。不过他现在过去,应该是晚了。太上皇已经喝下作为药引的蛇骨药膳。” 北堂铭淡淡道:“即便皇叔怀疑到这一点,也不能改变什么。” 果不其然,当北堂墨弦走到御膳房的时候,御膳房的人刚端出去一碗蛇骨汤,但当时的他还并不知晓,只能与宫人擦肩而过。 他走近御膳房中,找了位宫人问询,低声道:“蛇骨,可在此处?” 宫人是北堂墨弦的亲信,如实的告知:“殿下,蛇骨已经熬好,端出去给太上皇了。殿下难道 也想要蛇骨?” 北堂墨弦清润的脸色变了变,他的嘴唇微微有些泛白,道:“没事了。” 太上皇病重,根本无能为力。 此事,要么便是煜儿所做,要么便是太上皇的人所为。不管是谁,他们是一条线的人,都是用来对付他之人。 北堂墨弦出了御膳房。 宫人去殿里给太上皇送蛇骨汤的时候,扶起太上皇,喝了一口。 可就在喝蛇骨汤两口的时候,忽然,太上皇一口黑血喷出,“咳咳——” 宫人一阵惊惧,连忙打翻了药碗,说道:“这蛇骨汤,有毒……皇上!” 太上皇咳嗽剧烈,宫人连忙唤道:“传太医,来人啊!……” 殿外突然便一阵喧哗声四起,嘈杂不堪。 此事,惊动了皇帝与皇后太后等人,纷纷的来到太上皇所居的殿内,太医们也惶恐不安的赶来。 白霁瑶与北堂铭早已经在殿里。 太上皇却一边吐黑血,一边道:“别碰朕,让凌王妃……让凌王妃上前来为朕诊脉!” 太医悻悻然,跪在地上发抖。 于是,人群里自动让开一条道,让白霁瑶上前去,她皱起秀眉,便来到太上皇的榻旁。 她诊断了太上皇的脉象,说道:“太上皇中毒了。” 白霁瑶便从袖口中,拿出一颗白色的药片,送到太上皇的口中,让他吞服。 太上皇的心脉才得以稳固,止血止咳住了。 北堂修便紧张的问道:“……太上皇为何会中毒?朕要彻查御膳房里的人!叫御膳房的人过来!” 御膳房的被禁卫军的人提了过来,大.大小小十来个人,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说,这汤里怎么会有毒?” 北堂修质问在场之人,眼里透露着锋芒。 白霁瑶蹲身,以棉花沾着 地上的蛇骨汤,放到鼻息间闻了闻,俨然有股新奇的毒药的味道,以银簪子一刺,果然有毒。 汤里有毒,碗无毒。 北堂铭问道:“瑶儿,此为何毒。” 白霁瑶站起身,拿着发黑的簪子,说道:“这汤药里面,至少有两种毒。一种是慢性毒,一种是立刻会发作的快毒。快毒的毒性被我抑制住了,太上皇暂且没有性命危险。但慢性毒,需要去找到合适的药引,才能彻底解了太上皇身上的毒!” 北堂修疑惑道:“两种毒,这是为何?” 白霁瑶分析过,之所以太上皇的体内有两种毒,都是来源于蛇骨汤里。 “皇上。这只能说明,太上皇共被两个人下了毒。一个人下的是快毒,想要立刻让太上皇死于非命。说明此人没有耐心,且行事并不谨慎,胆大无畏。另一个人下的慢毒,谨慎小心,怕被发现,故而选择用保守的方式来投毒!”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被两个人同时下了毒。 大概可以说明,御膳房里,有一个人先下了毒。后来又有人想要害太上皇,在太上皇的汤药里再度下毒。快毒先行发作,慢毒已经在太上皇体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作。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手段极其卑劣之人! 太后几分踉跄,上前去抬手,握起太上皇的手,说道:“皇上,究竟是何人害你?” 太上皇努力的平息自己,缓缓坐起身来,靠在后面的枕上。 “此案……朕交给凌王爷与凌王妃去查,定要……查出是谁想要毒害朕。” 他的脸色已经如灰白色,浑身都没有气力。精神状态很差。 白霁瑶便退下,走到北堂铭身边,对太上皇道:“皇上。你体内的慢性毒,需要一种罕见的玉清骨为药 引。” 玉清骨,是一种可以清除体内五脏六腑的肮脏之物的药物。 北堂铭拧起眉头,薄唇深深抿着。玉清骨传言在玉清国,但玉清国里过着与世无争,世外桃源的生活,与外界断绝来往。 旁人很难进入,最关键的是,玉清骨是玉清国的命脉。 几千年前,玉清骨从灵池里提炼出来,作为玉清国的镇国至宝,没人知晓它确切藏在什么地方,虽有许多人谣传说玉清骨可让人长寿,很多人都争相,想方设法的去找寻,但一直未果,无人能寻觅。 反而客死异乡在玉清国,无人生还! 众大殿的人脸色都微变,纷纷看向白霁瑶。白霁瑶说道:“我知道这很困难,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皇上可让大理寺梁玉大人,与刑部一起探查下毒的案子。再命人前去玉清国,拿回玉清骨!” 这玉清骨,存在白霁瑶原身记忆里。曾经原身在府上翻阅药草录的时候看到过。白霁瑶根据其药效来判断,是最适合解皇上这毒的解药。 北堂修皱眉道:“凌王妃有所不知。玉清骨是玉清国的命脉,相当于传国玉玺一般。是绝对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朕都不能有办法拿过来。” 白霁瑶迟疑道:“什么都不肯换么?还有什么,比太上皇的性命更为重要。玉清国的人,总是有想要的东西吧?” 但答案是,没有。 北堂铭开口道:“瑶儿。玉清国坐落于八卦山后,八卦山地势复杂,如同八卦迷宫一般。外人想要进去十分困难,玉清国的百姓们也从不出去。俨然是一座孤城,世外桃源。” 白霁瑶有些惊讶,这玉清国的来头真不小!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国度。 她犹豫不定道:“但太上皇所中的毒正是玉清毒。我曾 在一本手记上看到过,玉清毒乃是玉清国的人用来培育玉清花所用。玉清花是他们的国花,珍贵无比。百年开一次花。从玉清花上采取的花蕊,虽然含有剧毒,但通过其他药材的中和,反而能够治病!” 玉清毒的味道很好辨认,书中说,是玉清花上酸酸的味道。这种酸味,是任何的毒里都没有的。 北堂修疑问道:“照如此说,玉清花对于玉清国格外的珍贵。为何这毒素,会出现在我们南漠的宫廷中?” 难道,南漠里有玉清国的奸细。 可他们的国度的人,从不出来。也没有外人能够进去。 太上皇又咳了一声,脸色涨红,说道:“朕命凌王爷、凌王妃前去玉清国。为朕拿到玉清骨……至于下毒的案子,传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去查!” 白霁瑶拧了下眉头。 殿里一片无声。都认为这等厉害的事情,没人能做的了。只能让王爷王妃去试试。 北堂修有些不情愿,便问白霁瑶道:“凌王妃怎么想?玉清国那里危险重重,朕担心……” 身旁的皇后,看了皇上一眼。 “朕是想说。凌王妃贵为一品诰命王妃,怕是不妥。朕还是另换人选。” 他望向身后,想找寻合适的人。 但他们纷纷后退,低低着头,谁也不想去犯险。 北堂铭提出道:“容本王考虑。” 殿里的人都十分惊愕。这是太上皇的旨意,凌王爷却说要考虑,并没有答应。 白霁瑶扫了一眼太上皇,脸色有些发白,为了避免局势出现紊乱,她便自请说道:“我跟王爷,可以姑且去试试。但是不保证能不能拿到玉清骨。这一点,太上皇可能接受?” 办法总是有许多,她还是愿意尝试尝试。 但倘若真拿不回来,她别无他法! 第四百章 玉清国的传闻 太上皇的手颤颤的抖着,对北堂修道:“你们,先离开殿里。朕有话要单独对他们两人说。快出去吧……” 北堂修只好让殿中的人,随他一起离开。 包括所有的下人们,都先退去。只留下北堂铭与白霁瑶。 北堂铭开口道:“这个差事,臣接不了。” 太上皇便知晓他会如此说,便看向白霁瑶,道:“老九是为了你。” 白霁瑶皱起秀眉。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去,毕竟跟北堂铭要去那样冒险的地方,谁不愿意安稳一些留在本土。 “如果没有玉清骨,还有没有其他治疗的办法?朕深知凌王妃医术高明,定能想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来。” 太上皇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白霁瑶微微思忖,说道:“兴许我可以研制出相应的解药。但成功的几率不大。太上皇原本体内便有一剧毒的慢性毒药,通过蛇骨能够治好。但如今,蛇骨里被下了两种毒药。导致太上皇又感染上毒。除非玉清骨能够让太上皇体内的毒药全部消失,包括之前根深蒂固的毒。不然怕是所有毒一起发作,太上皇的时日无多!” 她向来在面对医理方面,总是会告诉事实。不会有半点欺瞒。 太上皇便道:“也就是说。如果朕能够用玉清骨作为药引,朕体内的毒素全部会消失。朕能够像常人一样,与太后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白霁瑶摇了摇头,说道:“太上皇如果要听实话。臣女便坦然告知,虽不能让太上皇长寿,但可以延缓性命。至多能延长十年,少则五年。” 闻言,太上皇微微垂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手。他如今因为这副病体,过活成了七老八十仪态似的人。 许久,他才怅然道:“即便如此,朕也想试试。” 白霁 瑶看着昔日的皇帝,现如今的太上皇。忽而觉得,明明是几载的事情,却像是弹指间。地位、权势、名利,当真有那么重要么? 北堂铭却道:“本王不同意。请太上皇另选合适人选。” 白霁瑶在两人之间来回的看着。他们两人要是僵持起来,并不是好的局面。 太上皇深深叹了口气,对北堂铭道:“老九。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宸妃还在世时,当着她的面,你欠朕一个人情。” 北堂铭的瞳孔微微一动,瞬间波澜。 白霁瑶倒是不知晓其中的事,愿意洗耳恭听! 太上皇便悠悠开口道:“二十年前,当时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你年幼时眼睛看不见,无意走到了禁地。那时禁地被父皇立下规矩,不能让任何人踏进,否则不管是谁,什么情有可原的理由,都要杀头。宸妃娘娘四处找寻,冒着危险才来到禁地,将你带走。你们正当要走时,父皇接到了风声,说有人擅闯禁地,便带兵前来。” 那时,北堂铭与宸妃在禁地,两人深知要面临着斩首的风险。北堂铭灵机一动,带着生母宸妃从小道走。 可却在小道上发现皇兄北堂塘,也便是现如今的太上皇。北堂瑭本可以大声呼叫,说擅闯禁地的人就是他们。当时先帝就带兵在附近追查。 但北堂瑭却是包庇了两人,让他们躲进附近的草丛中,等先帝带兵来时,谎称没看见人。他来附近捡蹴鞠,并抱着蹴鞠。 后来,北堂铭与宸妃便幸免于难。当着宸妃的面,不过八岁的北堂铭便说,欠北堂瑭一个人情,他日若是有机会,一定奉还。 太上皇便说道:“老九,知道先皇故去的十年里,朕都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他。现在,朕落难了。你是否,也该帮朕一 把,就当是还了当年的人情?” 他黑色的青丝没有束发,浑身都带着疲惫与虚弱。 白霁瑶不知有这么一出,只知道太上皇后来做皇帝的时候,开始向着皇叔北堂墨弦一派,隔三差五的便暗暗与北堂铭、北堂晏暗斗。 直到后来,因为看到了她身上破案的本事,便开始重用。逐渐的看破皇叔的诡计,才知道谁才是对他真正好的人。 如今,太上皇才算是真心偏向北堂铭与她这条线上了! 北堂铭唇微抿,道:“当年的人情,我还给你。这一次玉清国,我亲自去。但瑶儿,必须留在南漠。与大理寺以及刑部,共同查下毒案。” 白霁瑶听他这么说,坚决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说好了,夫妻有难同当。 太上皇沉吟道:“好。朕答应留凌王妃在宫里。老九,你去一趟玉清国。朕会派遣百名暗卫,保护你的安危,供你差遣。” 白霁瑶却说道:“我不同意。这不算数。要去一起去。恳请太上皇让臣女,随同夫君凌王爷一同前去玉清国!” 她便拜首,恳请。 太上皇一时有些五味杂陈,抬头看向北堂铭,说道:“……你们夫妻的事情,朕不好掺和。这样便,朕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好好商量吧。” 他慢慢的躺回了榻上去。 白霁瑶便捉住北堂铭的墨袖,抬眼看着他。牵着他走到一旁好说话的地方。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你知道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要跟你并肩作战。我们答应过对方,不离开彼此!” 她的秀眸带着坚定的决心,眸光点点。 北堂铭伸手,抚摸在人儿光洁的下巴上,说道:“瑶儿。玉清国坐落八卦山。常人进去,九死一生。本王不希望你 受到伤害。” 白霁瑶便道:“我之所以受不到伤害,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正是因为这一点。倘若你不在,我便会受伤害。” 她指着自己心口的地方。 要让她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生死不明么?她做不到! 北堂铭唇角缓缓勾起,眸中满是宠溺,哑声道:“不怕么?” 白霁瑶主动的拥住他,将脑袋枕在他的怀中,说道:“不怕!只要我们夫妇一起,打遍天下无敌手,怕什么?” 纵然前方是什么困难险阻,她都不怕。 北堂铭紧紧搂住人儿的身躯,如此单薄娇小,却能够以一己之力揽下无数的险事。 “有我在。本王不会让你受苦。” 他用命爱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一分伤害。 白霁瑶露出灿灿的笑。 最终,决定两人一起前去玉清国,拿玉清骨。虽说很困难,几乎是不可能。但仍然要去。 有时候,明知道是几率为零的事情,仍然要做。这便是一份执着! 太上皇颤抖的手,将一块兵符递交给北堂铭,说道:“这是先皇……留下来给朕的阴兵符。所谓的阴兵,并非是真正的鬼魅。而是隐藏在各地的暗卫。见兵符,则见主人。不管你们身处何地,都能得到庇护……!” 白霁瑶看着这鬼头木牌,赤色的獠牙。很是阴森。 北堂铭接过,道:“明日。” 明日早,便起程去玉清国。 白霁瑶知晓玉清国离此处特别远,怕是不好走,她便说道:“我们从海上走。” 过岸那边,到了八卦山。下山后,就能看见玉清宫。 从海上坐大轮,最方便。如果是马车的话,则是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抵达。而且地势险峻,马车走不动。 太上皇便说道:“……也好。若是走 海路,朕有合适的掌舵手,朕会派他们一路助你们。” 白霁瑶应声。 太上皇便要歇息。从太上皇殿里出去过,北堂修没有走远,在外面与皇后候着。 看他们两人出来,北堂修便问询:“太上皇可有说什么?让你们两人一起去?” 一连串的问号,让白霁瑶只回了个结果。 “皇上,我跟王爷明日启程玉清国。” 她已经做好准备,今日晚上就备好所需要的一切后路的东西。比如炸药竹筒,针弩,都要准备许多。 离开皇宫后,宫里的事宜只能让十七弟盯着。随时报备。梁兄与刑部插手,或许能够早日查到下毒的人是谁。 北堂修下意识看一眼北堂铭,问道:“所以,你又要走?” 白霁瑶揉了揉眉心,她其实也不想出差啊! 舟车劳顿,哪哪都不好。 但太上皇信任她与北堂铭的实力,其他的人一概不放心。 北堂铭站在白霁瑶身前,对北堂修道:“本王与王妃一起。皇上有什么想要叮嘱的话么?” 北堂修顿时一愣。 他只有对她有话要说。 顾及到身份有别,北堂修便收回目光,说道:“……朕,没有想要说的。你们一路小心就好。尽量与朕保持书信来往,让朕知晓你们平安与否。” 白霁瑶颔首。 就在此时,宫人前来通报北堂修,说道:“皇上。苏箬郡主的母国苏国,来了一位老先生。那位老先生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苏箬公主说却是他们苏国的国师,想要带那位老先生进宫,望皇上批准。” “什么国师?”北堂修问道。 宫人便解释道:“听说是治理苏国国泰安平,风调雨顺的占星国师。苏箬郡主生母难产,正是那位国师法力无边,救回她们的母女。” 第四百零一章 玉清国城主 都说是神神叨叨的人了,还能有什么正经的国师? 白霁瑶一听便知晓,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她跟北堂铭就要去玉清国了,这国师忽然驾到宫里,一定没什么好事,她还是让十七弟他们留意着一些为上! 北堂修便说道:“准了,让国师进来。” 宫人便喏声,奉皇上之命,前去请苏国的国师进宫。 北堂铭淡说道:“苏国国师进宫,皇上想以如何身份待之?” 苏国的国师,不能插手宫廷的内务之事。 北堂修迟疑道:“朕……还没有想好,到时再说吧。” 便行跟着宫人一同前去,迎接苏国的国师。 *** 第二日早,马车便停在凌王府外头。白霁瑶准备好了齐全之物,再次走在路上,准备与北堂铭一起前去玉清国。 丫鬟念夏小小的抱怨了句,道:“王妃,王爷,又要走。可不可以不去。” 三天两头,又得替太上皇办事。 白霁瑶从马车窗外探出脑袋,说道:“行了,别抱怨了。念夏,你在王府里守着,等我跟王爷回来!” 念夏只好老老实实的应声。 在去码头的路上,白霁瑶说道:“行海路,难免遇到海寇。不过太上皇在海上到处布满了我们的眼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微微整理下手里的包袱,包袱中放了一些吃食之类的。 北堂铭便道:“玉清国山势险峻,无人会前往。附近之地,鲜少有人。海盗山寇,不足为惧。瑶儿尽管在本王身边便好。” 他说要护她,便会护她到底。 白霁瑶准备了很多毒针针弩,跟炸药,她给他看,说道:“有这些,我自保绰绰有余了!” 凡是不能总是依靠男人不是。 她自己也能靠得住,才不能做那攀附的兔丝花 ! 北堂铭淡淡一笑,缓缓摇头。她准备这些东西,倒也觉得几分可爱。 马车从路上到码头的距离极近,几乎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上了大轮后,白霁瑶便安分守己的在船舱里,没出来过。 整整十几日的海路,直到看见绵延的山峰,才知道已经到了八卦山。 “瑶儿,八卦山到了。” 北堂铭下了大轮,抱着她走下。 白霁瑶双脚落地,看着巍峨险峻的山川,前处是茂密的森林,她说道:“这里就是八卦山,也没感觉哪里弯弯绕绕,像迷宫?” 身处在山中,却不知山中的弯绕盘旋。 “若是从天上俯瞰,便能看出其中的构造。若是身处此地,便不能知晓八卦的阵法。” 北堂铭从墨袖中,拿出一卷手卷。白霁瑶凑过去一看,是一张地形图,像是手绘的。 “原来你有提前做功课!” 她还不知道,他留了一手。从地形图上来看,这山果然是一个阴阳太极,八卦的模样。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东南的方向。 北堂铭领着人儿朝着一处走去,白霁瑶跟在他身边走。他的大手一直握着她的小手,不松开。 八卦山里有一些走兽,速度极快。看见人的时候,快速的上跳下窜着。 “树上那个是野猴子么?” 白霁瑶眯了眯眼睛。但那只野猴子的眼睛怎么是猩红的,龇牙咧嘴的看着她,怪有些渗人的! “瑶儿,别看。” 北堂铭将人儿揽在怀中,让她走到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将她与野猴子隔开。 白霁瑶便收回目光。 “再走一刻,就到玉清国入口了。”他指着地形图上的一处,解释道。 她便颔首点头。 树上的野猴子忽然跳走了。 白霁瑶古怪的留意了一下,这猴子真是奇 怪! 出了八卦山,入宫的地方便有玉清国的人把守。玉清国的人身穿一身白色的比甲衣,脸上戴着白色的面罩,凝重严肃的驻守着。 “这里就是玉清国?” 白霁瑶还以为自己到了西洋的地方。这宫廷完全跟京城的宫廷不是一个风格。玉清国的城门,似乎很难进去。 北堂铭走到城门前,立刻就有守卫说道:“你们是何人?” “南漠京城人士,寻城主有事。听闻贵城主身体不适,近日在找寻名医。在下的夫人,医术高明,可否令我等进去面见城主。” 他身带贵气,说话一丝不苟。 守卫迟疑了下,便道:“凡进城的人,都需要搜身。而且需要佩戴枷锁,你们能接受吗?” 白霁瑶蹙起秀眉,什么破规矩?! 搜身的话,她浑身藏着的东西,岂不是要被误以为是暴乱之人了。戴枷锁?又不是地牢里的犯人! 北堂铭扫了一眼墙上贴的告示,告示上写着玉清国的人叛逃,逃去了南漠,还窃取了玉清国的国花玉清花。 他勾唇一笑,说道:“告示上的事,可是当真?” 守卫一愣,才想起来他方才说是南漠的人! “你们南漠,近日可有看见我们这样装束的人进城?”守卫忽然道。 白霁瑶顿时便明白过来,有意说道:“如果你们没那么多破规矩,放我们进去。我们就告诉你们。说句实话,近日南漠宫廷里出了一桩大事,正是这玉清花的事。我们这次前来,本意便是想找你们城主谈谈!” 守卫一阵诧异,便道:“那你们是南漠宫廷里的人,有何凭据?若是使臣,我们没有规矩,可以破例放进来。” 白霁瑶深知,玉清国果然急眼了。因为一个叛逃到南漠的人,竟然坏了规矩,能放外人进入 ,看来玉清国此事非同小可。 北堂铭从身上,缓缓拿出一块金色的御赐令牌。守卫一看,便当即说道:“请两位贵客稍待,属下这就进去通禀。” 其中一名守卫便过去与他们的大将军通报。 大将军郝矣回过头来,说道:“把人带进宫,面见城主!” “是!” 守卫便照做,回头对北堂铭与白霁瑶说道:“二位贵客,请随属下入宫。” 玉清国宫廷,全然与南漠不一样。像是普通官家的府邸构造,但更为宽敞,陈设简单一些,绿化的植物范围较多。 城主就在一方帘子后面,隔着青色随风而动的帘子。白霁瑶看不清其身形轮廓,不知男女。 “城主,叛逃之人有消息了。” 守卫便上来汇报。 城主缓缓启声道:“你说有贵客,贵客在哪儿?” 这一声男女未辩的声音,传了出来。白霁瑶睁大眼睛,只见那城主柔柔的拂开青色的帘子,露出了他的样貌。 北堂铭拧起了眉头,负手身后。 城主娇笑一声,说道:“呀,两位贵客,当真是从南漠来之人?” 白霁瑶嘴角一抽。 眼前的这位城主,一身女子的黑色衣裙,发髻跋扈,可他分明是个男子,喉结很是明显。但眼线画的妖异,尤其是嘴唇,满是乌黑之色。 这位……真的就是玉清国的城主? 北堂铭启道:“在下阿煜,见过城主。” 白霁瑶便飞速的说道:“小女阿瑶,见过城主!” 不报名姓,在玉清国里会好一些。 城主走到北堂铭的身前,那男子妩媚的模样,调笑说道:“倒是个生得俊朗的。我告诉你呀,你是我平生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他的手,欲要碰北堂铭的俊脸。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立刻挡在自家夫君 身前,对城主说道:“城主,我们今日来是有要事在身的。” 城主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敛去,自讨没趣的便作罢了。他摆了摆头上女子的发髻,便道:“说吧。” 走回到了帘子里,下人把帘子的两旁收起来,露出亭子中的古琴。 方才一路上,听见的清脆的古琴声,却是这里传出来的。 北堂铭道:“南漠宫中,出现了玉清花的毒。城主,作何解释?” 城主正倚着椅子,打算拾起一颗葡萄的时候,脸色微变。 他慢慢的落下葡萄,对他说道:“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城中的告示,想必都看见了吧?我们城中跑出去一个叛徒,去了你们南漠。” 白霁瑶见他如此轻佻的样子,便有些火大,道:“城主,你可知道玉清花的毒,毒害到了谁人?” “……谁人呀?这跟我找叛徒,有什么关系呢。” 城主姿态妖娆,继续捋了捋衣裙。 白霁瑶真第一次见到男扮女装的人。 北堂铭冷嘲道:“南漠太上皇,城主可觉得有关系?” 城主一听,脸色大变,腾得就起身道:“什么?”他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那玉清花在哪里?你们的太上皇,怎么样了?” “城主现在才想起来要过问么。难道不担心我们的太上皇出了人命,你们的玉清国就别想继续岁月静好下去。” 白霁瑶的嘴角一丝嘲讽。 城主便惊异的说道:“这……你们快些把事情的详情,告诉我!” 于是,白霁瑶便索性把前因后果告知,道:“我们现在要来玉清国,就是为了玉清骨。只有这个,才能挽救我们太上皇的命。此事是因你们的人叛逃而滋事。但南漠朝廷的官员,不会这么认为。只会以为,是你们故意如此。” 第四百零二章 玉清骨究竟在哪 城主意识到事情的危机性,便有些神色凝重。一收那妖娆造作的姿态。 他慢慢的拿着那抹紫色的折扇,坐在了桌前,说道:“这件事,委实我们玉清国的不对。可是,这玉清骨乃是我们国度的命脉,怎么能说给就给。这事,没得商量。” 城主几分不悦,大有想要逃脱责任的既视感。 白霁瑶便说道:“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只要城主能够把玉清骨,割开一点点给我们。等我们医治好太上皇,保证帮你抓住偷走你们玉清花的国度的叛逃之人。这是有利我们大家的事,城主说是不是?” 她便不相信,玉清骨采取一点点,都不肯让。 城主稍稍有些犹豫,说道:“这玉清骨就像那天上的月亮一般,若是圆月被削去了一半,那便不再是圆月了。” 白霁瑶有些恼火,明明就是他们的人来到南漠,害了太上皇,他们来要解毒的药引,玉清国本来也应当要给,可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小人的模样。 太气人了。 白霁瑶揉了揉眉心,她转过身去,不想说话。 北堂铭提步走近城主,城主一脸惶恐的说道:“你、你做什么?” 他便一手掐住城主的脖颈,城主面红耳涨,顿时透不过气来,死死的咬着牙,说道:“放、放手,你想干什么……” 白霁瑶诧异,她看了看附近。没人。 方才城主自行将守卫都遣散下去了! 她便就在这里把风。北堂铭冷声对城主道:“交或者不交,便在城主的一念之间。” 城主几乎是窒息,他拼命的拍打着北堂铭,说道:“……你就算是掐死我,我也不能把玉清骨给你。除非你们自己去拿!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我不拦你们。” 像是对他们完全没有信心一般。 料到他们 根本拿不到玉清国,而如此说。 北堂铭冷寒道:“当真?” 城主点点的点头,拍打着他的双臂,说道:“自然当真……快些将我松开,否则我要喊人了!到时候,你们也逃不出这玉清国,也拿不到玉清骨!” 白霁瑶回过头去,道:“还是放了他吧。” 她是担心,到时候两败俱伤。谁也吃力不讨好。 北堂铭便渐渐的松开手。城主大口的喘着气,咳嗽着,捂着自己比掐疼的脖颈,一脸惊惧的看着他,说道:“你真是可怕之人……” 方才,能感受到他动的是杀机。 若他不这么说,他一定会将他掐死! 北堂铭自嘲一声。 城主害怕的看着他,躲到白霁瑶的身后去,方才要不是白霁瑶及时说话,他命就没了。 “阿瑶姑娘,他是你什么人?” 他又问道。 白霁瑶认为他肯定没上心,之前明明都说过了。她道:“我夫君。” 城主便心里松了口气,说道:“有娘子管着的男人就好,不至于无法无天……” 北堂铭冷厉的扫了他一眼,城主便又有些害怕的后退。 白霁瑶被他贴着怪难受的,离他远一些。 城主悻悻然的说道:“我话既然都已经抛出去了,那自然是一言九鼎。我答应你们,三日之内,只要你们能够找到玉清骨,就归你们。但三日之内,要是找不到,你们就答应我,自行离去!” 白霁瑶无奈,什么时候答应他是三日之内了?明明说得好好的,没有时间规定! 北堂铭应下,淡淡道:“三日便三日。” “……好!”城主似乎格外的不信任他们,便拂袖,当场离开了亭子。 人走后,白霁瑶皱起秀眉,说道:“三天,他既然能这样说,肯定就是笃定我们找不到。” 玉清国这么大,加上八卦山。确实很难找寻。 玉清骨不是铁器,要是是铁器,还能通过探测器来检测。 北堂铭淡说道:“不着急。瑶儿,我们还有三日。” 白霁瑶强调的是“只有”,他却强调的是“还有”,果然看事物的心态不同。还是他心态比较好! *** 当夜,两人入住在玉清国的宫殿中。一间别致的宽敞的雅房。 白霁瑶进了宫殿,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素白之色,连器具都是白银的,不像是南漠的宫殿,都喜欢用金玉。 “这里果然一股西洋风。” 西洋风那边,都是简约风。 北堂铭坐在桌前,提笔画了一幅宫廷里的布防图。白霁瑶坐在他身边,两手放在桌上,便道:“这些你是怎么记下来的?” 难怪下午的时候,他会要在整个宫里逛一遍。原来是要记住宫廷里的每个地方。 “瑶儿莫不是忘了。本王过目不忘。” 北堂铭将布防图简单的画完,大抵便是哪个方向有什么地方。例如御膳房,城主寝殿。 白霁瑶说道:“你说,玉清国会不会有禁地。玉清骨在禁地的地方。” “不会这么容易。” 他淡淡将画卷起,递给人儿保管。白霁瑶便放在袖口中,她撑起脑袋,现在感觉就在跟城主绕圈子一样。 北堂铭唤出暗卫雾眠,雾眠从屋顶上下来,他便叮嘱道:“去搜寻,一切关于玉清骨能存在的地方。” 白霁瑶就很好奇了,问雾眠道:“你不会一直在屋顶上吧?都不会被人发现的吗?” 雾眠有一丝尴尬。其实主上跟王妃说闺阁之话,甚至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在的。他怕王妃误会他喜欢听墙角,但也不敢反驳。 北堂铭示意雾眠出去。雾眠便告 退了。 “瑶儿,夜已深。” 他唇角微勾,欲要走近她。 白霁瑶满脸笑容的后退,道:“别想了!” 北堂铭微微溢出一丝低笑,道:“想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他这就是明知故问嘛!白霁瑶自然能看得出来,他想什么。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身,不容她再多说什么,便将她抱到床榻上去。白霁瑶推开他,说道:“北堂铭,我还没说话完呢!” 北堂铭便轻声道:“有什么话,一会再说。”他握住她的腕子,便将她按在了榻上。 白霁瑶便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月例来了。” 他便在她上头一顿。 她索性翻过身去,往里面挪了挪,说道:“所以,这段时日,你别跟我睡在一起了。” 白霁瑶一来月事,浑身不舒服。总想把他踹下榻去! 北堂铭深邃的眸子微闪动,手抚着她道:“本王去倒些热水过来。” 他起身,便去桌上,倒了一盏温水。没有放茶叶进去。转头,将杯水递给她。 白霁瑶便坐起身来,喝了几口。看向他。 北堂铭抱起一旁的被褥,自觉的去到单人的侧榻上去睡,知晓她的习惯。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她倒有些不忍心了,便拍拍自己身旁,道:“你还是过来睡吧!我不打紧的。” 只要他别碰到她,白霁瑶就不会觉得不舒服。 最终,北堂铭还是尊重她,没有跟她一起睡。 …… 翌日早,有宫人进殿来,说是请他们去跟城主一起欣赏开得正好的莲花。白霁瑶便想,城主肯定是想借这些事情,来干扰她跟北堂铭。 想拖延他们的时间,让她没有办法去找玉清骨。于是她回绝说不去。 北堂铭正让人端着早膳进来,他道:“瑶儿,吃些软的温粥。” 白霁瑶绞尽脑汁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到玉清国能在哪里。等宫人出去后,她便说道:“你说,城主他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是不是玉清骨可能在不在国度里。”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有这种感应。 北堂铭端着早膳,亲手喂她吃。白霁瑶正想得专注,便低头喝了一口粥。 “玉清国宫廷里,的确没有玉清骨。” 他淡淡的搅了搅温粥,说道。 白霁瑶讶异道:“真的么?你已经让雾眠搜寻过了?” 北堂铭道:“倘若当真在宫廷,城主不会如此自信,坦然告知我们。本王推测,玉清骨不是在城主的身上,便是在玉清国外。” 她细细想想,很有道理。 “如果在他身上,我们可以试试。” 白霁瑶虽不知道玉清骨具体什么样,什么大小。但要是能验证下城主身上有没有,就可以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了。 北堂铭便道:“不必担心。本王自会寻人验证。” 她便端过他手里的粥,一口气喝光了。白霁瑶起身,说道:“刚刚城主说邀请我们去看莲花,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城内。”他拿出帕子,为她擦拭嘴角。 白霁瑶挑起秀眉,说道:“城内的莲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城外?我记得八卦山的中间有一块莲池,莲池里的莲花开的很好!” 恰好,一举两得。观察观察城主。 北堂铭见她如此,便宠溺一笑说:“瑶儿有什么新点子么?” 白霁瑶便坦然告诉:“在我们那里,有一种心理的计策。便是说,如果有个人把藏在一个地方,想要你去找。那么你大概可以握住他的手,一路去找,若是他的手越来越紧,就说明东西就在附近!” 这就是心理的紧张程度,与对事物的在意程度来判断! 第四百零三章 你守护的是什么? 北堂铭对于她的这心理紧张程度的描述,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白霁瑶便与他一起,前去城主所在的莲池。 城主已经在雾气氤氲的莲池旁等他们,见他们来了,边说道:“阿煜跟阿瑶来了啊。来看看我这一莲池的莲花,不错吧?” 白霁瑶知道玉清骨难磨,不打算太操之过急,便说道:“城主这莲花开得争奇斗艳,的确是上乘的莲花。只是莲花终年被困在这一方莲池里,怕是很羡慕城外的那些莲花吧。” 这就是为何,有些野生自然生长的药草,显然更为名贵,而且效果更好。 只因吸收日月天地精华。 城主看着莲花的目光一顿,竟是喃喃的说道:“谁不是,困顿在这城池里的人呢。” 玉清国的人,不能出去。出去便是叛逃。上千年以来,便都是如此。谁也没看见过外面的世间,有的孩子自出生到长大,再到老死,都不知。 北堂铭便说道:“来此路上,在下倒是有看见野外的莲花,开得比城内更好。” 城主微微一动,回过身去,道:“你可是说那八卦山里的莲花池?” 白霁瑶捕捉到关键,趁此观察城主的神色。 她能够想到的玉清骨所在的地方,一定不是在宫廷里,原因是没有可以培育并保养玉清骨的地方,所以很有可能在野外吸收日月精华之地! “正是。”北堂铭道。 城主便说:“那山中的莲花池,本是我用来浇灌玉清花所用。只是现在玉清花被叛逃之人拿走,外面的莲花池已经毫无用处。” 白霁瑶提出,说道:“城主可否带我们一起去欣赏下?来的路上,还未仔细看过。” 城主微微有些不悦,道:“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莲花莲池罢了。” 他继续欣赏着面前 的莲池。 此时,白霁瑶与北堂铭微微一对眼,便知晓其中的缘故。 *** 当夜,月落乌啼。白霁瑶与北堂铭,出了玉清国宫廷,回到八卦山上。并找到八卦山上所在的莲花莲池。 夜里静谧,白霁瑶听见树上的猴子的叫声,下意识的看了眼,忽然看见那野猴子的眼,想起前几日白日里的那只猴子。 “这猴子,有些古怪!” 她低声的,疑惑的对身旁的他说道。 北堂铭便以暗器,将野猴子击落,野猴子的手受伤,便窜逃了。 “它是来监视的。” 他淡淡收回暗器,放回到身上。 白霁瑶惊异不定,道:“监视?也就是说,这野猴子乃是城主所养。为的就是在八卦山里盯梢用的?” 那么,很有可能八卦山里的一切,都像是野猴子盯梢一样,盯着他们。 北堂铭对她道:“本王下去莲池一探究竟,瑶儿在上头等我。” 白霁瑶一点头,便帮他在莲池盯着些。 八卦山的莲池,实在太过突兀。首先,水流不知道从何处引过来,也没有排通口的地方,这已经是很古怪了。 再者,按照布局来看。这莲池所建的位置,恰好是太极八卦中的泉眼部分! “吱吱——” 野猴子传来声音,紧接着,便引来无数的野猴子。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火折子,在火折子上涂抹令走兽感到厌恶的敏感味道,想以此劝退它们。 北堂铭潜入莲池时,便发现底端有机关触碰,他按下把柄,便打开一道通道口。等进入的时候,通道口关闭,水流分散排出。 进入到最底下的室内,已经无水。烛火燃起,四周皆是枯骨。 白霁瑶在上头,抓住了一只野猴子,拎了起来,说道:“你们就是城主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我看你们这么机灵的样子,应该听得懂人话。” 野猴子张牙舞爪,却拿她不能奈何! “叽——”它挥舞着爪子,想要抓她的脸。 白霁瑶却将猴子夹在臂弯上,并用银针刺中身上的各个穴道,对面前的一些野猴子说道:“你们的同伴就在我的手里,要想它平平安安的回去。你们当中,谁也不能去通报城主!” 她秀眸微泛起波澜,带着认真。 野猴子愤恨的看着她。白霁瑶却拿出针弩来。猴子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退缩。 白霁瑶看向莲池的方向,不知道北堂铭探得如何了! 此间,北堂铭来到莲池底下的一处空间,正见空间里放着大量的架子。每个架子里,都有一些奇珍异宝,但并不知玉清骨在何处。 等了半晌,白霁瑶正见北堂铭浮出水面,从莲池里出来。 她夹着野猴子,问道:“怎么样了?” “玉清骨的确在莲池底下。但,动了玉清骨,莲池会坍塌。” 北堂铭俊美的青丝贴在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他的薄唇上挂着水珠,一直流淌到胸膛。 白霁瑶拿过帕子,去擦拭他的脸,不让他感了风寒,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莲池有怪,但没想到城主会这样设计!” 这是要让偷拿玉清骨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了让城主自己拿出玉清骨以外,旁人怕是难以主动将玉清骨拿出来。那从玉清国叛逃的人,怪不得没有拿走骨,而是拿走了花! 北堂铭扫了眼一群野猴子,那些野猴子在看见他的眼神后,纷纷惧怕的逃走了。 “瑶儿,随我回去。从长计议。” 他握住她为他擦拭脸庞的手。 白霁瑶深深点头,便行与他一起,先行回去。 野猴子被她带了回去,雾眠将其五花 大绑的拴在一旁。 白霁瑶看着野猴子,说道:“我知道,从我进八卦山开始,你就去给你们城主通风报信。那群猴子,全都听你的话。你是城主亲自驯养出来的聪明的猴子。只有你才有资格通风报信!” 野猴子的脖颈上,戴着铃铛。 她将上面的铃铛取了下来。 北堂铭道:“此猴,当杀之。” 白霁瑶终究不忍心,医者仁心,都是无辜的生命。她便对野猴子道:“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 野猴子乌黑的眼珠子转着,脑袋点点头。 她便质问起猴子,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玉清骨拿过来?” 白霁瑶学过兽语,可以跟动物交流沟通,用他们的方式。 野猴子开始“吱吱”不停的告诉她。 北堂铭蹙紧眉头,雾眠都一脸茫然。怎么王妃,似乎能跟猴子交流? 一番沟通,白霁瑶颔首道:“我明白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多谢了!” 她伸手,揉了揉野猴子的脑袋。 雾眠更加诧异。 北堂铭便道:“此猴在说什么?” 白霁瑶起身,说道:“它说的这个办法,我认为是最可用的办法!” 她便附耳过去,在他的耳边道了几句。 随后,她在野猴子身上用了一种独特的药物,可以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它一定会清醒过来,与之前无异。 北堂铭淡声道:“此法,可。” 白霁瑶扬起嘴角。 夜深人静。野猴子便离开了两人的殿里,跑向了城主所在的房间。城主正在安睡,野猴子拼命拍打城主的脸。 榻上的人这才苏醒,噩梦般坐起身。 野猴子对着城主一番说。城主脸色黑沉,质问道:“莲花池被人动了?玉清骨可在!” 猴子摇摇头。 城主道:“不 确定?快些带我去!” 那两个南漠来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竟然被他们发现玉清骨在八卦山的莲花池! 城主披衣,迅速的就前去八卦山的莲花池前。 进入到莲花池里,外面有两个静悄悄的人影。坐在一旁的野猴子,迅速被一个人影给掳走,消失不见。 随即,便是两声水花的声音,跳进了莲花池中。 城主惶恐的进入莲花池,关闭了所有的机关,并扳开置物的架子,露出一条通道。通道里只要用手捞,便能出现一个带锁的宝盒。 “……幸好幸好!” 城主捧着宝盒,喃喃自语。 可就在这时,白霁瑶跟北堂铭出现在了城主的身前。 她双手环胸,说道:“城主。” 城主连忙捧着宝盒,自知自己中计了,脸色惨变,连连的后退。 “你们、你们真是好卑鄙!竟然用这种法子来引诱我拿出玉清骨!……” 他很是愤愤,捧着宝盒不愿意交出去。 北堂铭道:“交出玉清骨。否则,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白霁瑶说道:“我们只需要玉清骨,拿回去救人性命。城主应该知道,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太上皇中的是你们玉清花的毒。” 城主却几分惨白,道:“你们……那你们也不能如此!大不了,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他的手就放在一个机关上。 白霁瑶说道:“城主,你有没有想过。你守护的是什么?你曾说过,被困顿在城里。但明明你可以释放自己,可以从城里出去。不必守护这些烂谷子的东西。” 城主拼命摇头,说道:“你们不懂……不懂!” 北堂铭示意雾眠与燎歌去将玉清骨拿回来。 两人迅速靠近城主,城主大惊失色道:“别过来,否则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第四百零四章 她从户部开始查 白霁瑶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执着的。有什么能比性命更重要之事? 城主抱着宝盒,几乎是情绪失控。但北堂铭趁此以暗器飞去,伤了城主的右手,宝盒掉落在地,雾眠趁此快速的拾起宝盒回来。 城主大惊道:“你们果真不怕死?” 他想扳动机关,可就在这时,回过头去的时候,燎歌忽然已经站在一旁。 白霁瑶坦然说:“我们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拿玉清骨。但城主放心,我只需要一点点的玉清骨药引,其他的全部归还给你,保证不会让玉清骨受到大部分损伤!” 所取的玉清骨,只需要拇指那般小就可以。她并不会强人所难! 城主骤然的扶着一旁,喘气说道:“你们就算拿到宝盒也没有用,你们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它,也是徒劳无功!” 白霁瑶笑了笑,说道:“城主不是会打开么?” 北堂铭事先已经让暗卫将玉清国全部掌控,宫殿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团团的将他们围住起来。 “难道还没有发现,这附近什么人都没有么。” 他负手身后,淡淡的看向上头。 城主有些疑惑,他的暗卫怎么没有跟来,难道说……已经被他们抓住…… “雾眠,将其打晕。” 北堂铭一声令下。雾眠便抬手,击打在城主的脖颈上。 城主只觉两眼一白,便倒在凉地上,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 几人回到宫殿。 城主慢慢苏醒,在见到他们两人的时候,便又闭上眼睛,说道:“你们死心吧,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会告诉你们怎么打开宝盒。这宝盒,天底下唯有我一人能打开!” 北堂铭拿着宝盒,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打开还是不打开?不打 开的话,本王就算得不到,也要一起毁掉。” 他将烛台打翻,宝盒就在烛火上燃烧着。 城主大叫道:“不——不要烧!不要!”他连滚带爬的下榻,便朝着火里扑过去。却被雾眠与燎歌束缚住。 白霁瑶咳嗽了声,说道:“城主,不是我有心为难你。而是太上皇实在需要这玉清骨为药引,才能延续性命。只要你答应让我取半点,我就会双手将叛逃的人送回来。还能保玉清骨与你们国度无恙!” 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城主讪汕的坐在一旁,满脸的颓废,许久,他才说道:“好……我帮你们打开。但你们,必须要履行承诺!” 白霁瑶从北堂铭的手中,拿走宝盒,递给城主。 雾眠与燎歌在一旁随时看着,怕这城主搞事。 城主接到宝盒的时候,将宝盒用自己的小手指的指腹压了上去,又扭转了几道关卡,随即便听见“嘭——”地一声,打开的声音。 “给我们吧。” 白霁瑶伸过手去。却见城主的脸色愈加发白,逐渐的死灰。 城主的双手颤抖着,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微皱眉,走到城主的身旁,低头一看。宝盒里竟然是空的!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景象。 北堂铭寒声道:“玉清国城主,这是在戏弄本王么?” 城主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知道玉清骨为什么会不见……是不是你们,你们拿走的?” 白霁瑶寻思着,宝盒常年在莲池底下,势必会积灰。 她问城主:“你拿出宝盒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宝盒上灰尘?若是有灰尘,便被人动过。若是没有,那便是城主你的问题了。” 城主对天发誓,道:“我根本不会拿玉清骨开玩笑,玉清骨是我们的祖脉。 只有在莲池底下才能当镇国之宝。如果离开了莲池,便是被污染的玉清骨!” 但他看他们的反应,也不像是提前拿走了玉清骨。 难道会是……之前叛逃之人! 北堂铭质问:“不知城主口中的叛逃之人,是何人?此人想必对城主了如指掌。” 城主悔不当初,坐倒在地上,说道:“他是我身边的近侍,阿恒。跟了我八年之久。与我一起形影不离。我对他很是信任。但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他背叛。他不仅拿走了玉清花,甚至还抢走了玉清骨……” 说着,抬手狠狠的在地上砸着,拳头都通红流血。 白霁瑶看着样子不像是装的,她对北堂铭道:“看来我们还得回去,不知道梁兄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北堂铭将城主抬手提起,道:“随我们一道,去南漠。” 城主惊愕道:“我纵然很想将他千刀万剐,但也不能坏了玉清国的规矩。我不能跟你们出城,否则如何能在百姓面前为榜样?” 白霁瑶说道:“很简单。你只要对外称,你这段时日闭关,谁也不见。将公务交给身边的人去代你处理就好!这终究是你们国度出来的案子,你这个当事人不去,说不过去吧?” 她饶有趣味的看着城主。 原来弯弯绕绕,最终还是在南漠。那个人,必须要找到。而且必须要有城主,才能够抓到那个人! 北堂铭道:“去换身衣裳,戴上面布。无人能认出你。除非你不想亲自报仇,不想知道他背叛你的原因是什么。选择永远未知的困在这座城中。” 城主便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认为他说得言之有理。 他踉跄的起身,做出了一个决定,道:“好!我跟你们去一趟南漠。” 说罢,便唤进来自己所信任的几人,将玉清 国交付给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人,有亲缘的血脉关系。 有时候,外人终究不及自家人,来得更靠谱。 当夜,城主便贴上了人皮面具,一身装束,随他们一起前去南漠。在离开的路上,白霁瑶问道:“出门在外,不便称呼城主。城主的名姓,是什么?” “你们便叫我阿守吧。” 他带着一丝氤氲的目光,看向窗帘的外面。 白霁瑶在口中喃喃道:“守恒。” 阿守闻言,心头一顿。他已经被困顿在此三十多年了,是因为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了。 …… 抵达南漠的时候,几人从大轮上走下,已经是七日后的事了。 通禀了皇帝后,北堂修召他们三人觐见。 城主阿守顿首礼拜,道:“见过皇上。” 北堂修事先早便知晓他是玉清国城主,他们此行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全部知晓。所以他事先遣散殿里所有人,只留下他们三人。 “朕已经知道了。但可惜的是,你们离开的这半个多月里。我们仍然没有找到陷害太上皇的凶手。虽然此人就埋伏在宫中,但却很难查找。” 北堂修连连摇头。 白霁瑶灵机一动,问城主阿守,道:“阿恒离开玉清国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阿守一愣,便说道:“如今算来,带上今日,也有四十二日了。” 她便对北堂修道:“皇上可否让户部的人,调取四十二日之前,进宫的侍从们,所有的名单。从中开始查找。” 要想从宫外混进来,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亲自光明正大走进宫里。那么也就是说,伪装成宫人进来的南漠。 但男子宫人,大多都需要净身。这个代价,阿恒付出的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他为什么要给太上皇下毒,另一个下 毒的人又是谁,两个人不知有没有什么关系。 阿守说道:“皇上。我与阿恒熟悉无比。只需要带我过去辨认,我定能一眼就能找出他。无论他是伪装的多么精妙,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因为阿恒的那一双眼,世间也找寻不到,是独一无二的。 北堂修沉思了少顷,说道:“那就依你们。”他转而对北堂铭道:“朕准凌王爷与凌王妃,随意在宫中调遣任何人盘查。包括户部。” 他从龙椅上走下,把桌上的金令牌给他们。只要有这令牌,相当于皇上亲临。 领旨后,三人便前去宫中户部。 户部的人就算没有皇上的金令牌,看在王爷的份上,定然也会给查,于是双手交出簿子,讨好的笑说道:“这些便是这两个月里,进宫宫人的名簿。请王爷细阅!” 总共两本厚的名簿,两人一人拿一本翻开。 大约知晓了他们住在哪里,都是因为什么原因入宫后,户部大人便带着他们前去住所。 “王爷,王妃。这里便是那群宫人所在的地方了。” 户部大人带了人,让照着名单,把这两个月进宫的宫人,通通都集合在一起。 白霁瑶眼看着一群黑压压的人过来,算了算,总共有六十人左右。 城主阿守在每个人的身上来回的看着,宫人们窃窃私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忽然叫我们到一起来。莫不是宫里又丢了什么罢?” 北堂铭提醒道:“阿守,你可要看仔细了。不管男子还是女子。” 言外之意,阿恒既然擅长伪装,便有可能伪装成女子模样。断不可错过任何人。包括相貌,也有可能佩戴人皮面具! 白霁瑶便控场道:“安静。” 宫人们都不敢说话了,任由他们带人搜查,一个个被看脸看过去。 第四百零五章 竖太医用的什么香? 城主阿守在人群中搜寻,却是一点也没有找到阿恒的踪迹,他不免有些自我怀疑。 退回到原位的时候,他对白霁瑶摇了摇头。 白霁瑶便与阿守到一旁好说话的地方,问道:“当真找不到?” 六十个人里,却一个也寻不到。 阿守说道:“眼睛是不能被改变的,我只要看到阿恒的眼睛就能知晓是不是他。可现在显然,这些人里,没有一双是阿恒的眼睛。” 只要有熟悉的人,任何一个人都能通过眼睛来辨认人。 白霁瑶观察这六十个人里,其中有两个是老人。一男一女的宫人老人,一般是在宫里做洒扫茅房的事情。 他们的皱纹密布,佝偻着腰。 其余的便是年轻的宫人,大多十来岁,从身形看上去都不像是三十以上男子该有的形态。 白霁瑶问北堂铭:“会不会是宫里的皇子们,或是达官贵人们,亲自带进宫的人。户部没有登记上。” 高官位权,不过区区带进宫的人,一般不会被记录在内。 北堂铭道:“或有可能。” 他命人去请大理寺梁玉。梁玉得到命令,便走了过来复命。 白霁瑶问道:“梁兄,这半个多月里,依旧查不到线索么?” 梁玉感到惭愧,便道:“……暂未。” 她摩挲着下巴。除非阿恒是换了眼睛,不然不可能会这样。又或者是因为眼疾导致。 阿守在人群里,走到一个老人面前,那老人的眼神躲闪。 北堂铭注意到这一点。 白霁瑶便道:“你们都散了吧!” 原地的宫人们纷纷都被遣散。只留下梁玉一人。 梁玉对北堂铭道:“凌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请王爷到在下的大理寺一叙。” 北堂铭下意识看了眼人儿,说道:“本王的王妃,一起去。 ” 白霁瑶怕他两个为难,便说:“不用,我去找下公主,你们聊。”她便带着阿守离开原地。城主阿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殿里。 “凌王爷,请。”梁玉领着在前。 “请。” …… 白霁瑶先去找了荀鹤,在荀鹤的小院坐了一会儿。 荀鹤给她倒茶,边说道:“近日宫中小事不断,但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到底是毒害太上皇的大事在先。嫂嫂可有眉目了?” “有眉目。但找不到人。” 她握起温茶,说道:“玉清骨与玉清花都被盗,盗的人叫阿恒,是城主身边信任之人。此人曾在四十二日前,来到我们南漠宫廷。半个月多前,给太上皇下毒。这人,保不准还在宫里。但偌大的宫廷,却很难找到!” 荀鹤边添了些茶水,边说道:“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想告诉嫂嫂。” 白霁瑶眼睛一亮,问道:“什么奇怪的事?” 原来,在三日前。荀鹤院子里的灵兽没有胃口,吃什么喝什么都吃喝不下去。荀鹤受太上皇的叮嘱,要照管好灵兽。 若是灵兽一死,荀鹤也难辞其咎。 于是,荀鹤便去太医院找了专门有兽医经验的医者,那名医者挺年轻,听说是在宫外挖进宫来的,专门给宫里的贵人妃嫔的宠物看医。 “你觉得奇怪的点在哪?” 白霁瑶半撑起脑袋,看着荀鹤。 荀鹤便说道:“一般太医院里,都充斥着药材的苦味。且每位太医的身上都有很苦的药材味道。但我所请的那位年轻兽医,他身上却有着一股非常浓烈的奇香。兴许是他自己闻惯了那味道,没有注意。但我却格外敏感。” 白霁瑶琢磨着他的话意,便问道:“你有没有问那太医,身上的香从何处来?” 这确实很古 怪。这种比喻就好比是,一个常年在茅房工作的人,身上却有浓烈的香气一样,让人产生怪异的心理! 荀鹤说:“我原本以为定是他当下沾染了什么香气所致,但连着三日,邀他来小院给灵兽治病时,都是这等香味。无法挥散。我对香味过敏,闻起来便觉头晕。但又不好意思说。只得撑过了这三日。” 白霁瑶莫名想起玉清花,那花的香味是很浓烈的。 “除了很香甜的味道,还有没有类似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腐坏了的酸味?”她继续追问。 荀鹤说道:“这……不太确定。” “年轻医者叫什么,我去看看。” “竖旦。” 白霁瑶一撇眉,怎么名字这么奇怪? 她从荀鹤小院走了出去。路上,碰见了魏齐修跟公主。北堂嫣儿两眼一闪,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王妃嫂嫂!” 果然她去了荀鹤先生那里。 白霁瑶握过公主的手,笑说:“公主最近还好吧?” “还好啦!魏侍卫陪着我玩儿,我心境开阔多了。”北堂嫣儿小声问道:“听说嫂嫂跟九哥从玉清国回来了,没有带回玉清骨吗?” 白霁瑶说来事情复杂,简单的对两人道:“玉清骨被偷了,偷的人就在我们宫里。是给太上皇下毒之人。” 魏齐修皱眉道:“这叫什么事。” 北堂嫣儿恍然顿悟道:“所以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不会是玉清国的使臣吧?” 白霁瑶为了保密,只好一点头,隐瞒城主阿守的真实身份。 魏齐修道:“你跟凌王离宫的这段时日,刑部跟大理寺没查到下毒的人。这事过去大半个月,现在皇上都快不重视了。” 毕竟这毒不是下在皇上身上,而是太上皇那。 白霁瑶问询:“太上皇身子怎么样?” 魏齐修摇了摇头,道:“太医院的人去看过。要是这两日,没有玉清骨为引做解药,怕是活不过两日!” 北堂嫣儿问道:“王妃嫂嫂,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白霁瑶便道:“找凶手。” “啊?” 北堂嫣儿跟魏齐修一对视,满脸茫然。 知道事情前后,北堂嫣儿答应把自己从波斯那得来的宠物猫,递给嫂嫂。白霁瑶在宠物猫上,用银针扎了几针,道:“事出有因,先委屈你了!” 她将宠物猫抱着,跟公主与魏齐修,来到太医院。 太医院的太医见他来了,非常惶恐,白霁瑶道:“不必多礼。竖旦医者在么?公主的小宠忽而病了,我带它寻兽医瞧瞧。” 太医道:“竖旦就在里头,臣带王妃与公主前去。” 见到竖旦的时候,此人正以白色的布蒙着眼睛,身着一身白衣,两旁的青丝垂落。他的手指如玉一般,正在轻捻着药材。 这样美好的场景,竟有些让人不愿打扰。 北堂嫣儿疑惑问道:“嫂嫂,他为什么蒙着眼睛呀?是眼睛看不见吗?” 魏齐修上前去,提醒竖旦道:“王妃与公主驾到,你还不去迎。” 竖旦慢条斯理的放下药材,敛了敛袖,走上前去,半晌,他的声音温润道:“臣竖旦,见过公主,王妃。” 白霁瑶打量着他,便道:“竖太医的眼睛,是……?” 闻言,竖旦轻声道:“年幼时便瞎了,眼睛畏光。故而以白布覆目。” 仿佛在说什么轻描淡写的事一样。 白霁瑶便问:“为何不以黑布覆目?” 她记得,北堂铭之前在见到她之前,是以墨纱覆目。 竖旦便笑,道:“黑布显得死气沉沉,与我一身医者白衣不符。加之,我虽眼睛已瞎,但还能大致感受到人形 轮廓。若以黑布覆目,便是当真什么也瞧不见了。” 白霁瑶走到他身旁,走近了些。 他身上的那股浓香的味道,传了出来。果然如十七弟所描述的一样。 北堂嫣儿说道:“那你就帮我的猫看看吧!” 竖旦便行伸手,白霁瑶把猫咪落在此人的手掌上。竖旦抚摸着猫的脑袋,为猫把脉。 白霁瑶无心的说了句:“竖太医身上挺香的,用的是什么香料?” 竖旦给猫把脉的手略微一顿,被她察觉。 竖旦便抱着猫,走到他摆弄药材的地方,笑说:“只是方才接触了一些花药。许是那时候,沾染上的罢。” 白霁瑶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她扫了眼他不远处的花药,走了过去,细细的闻了闻。花香的味道,并不浓烈。 北堂嫣儿问道:“可是你的眼睛是瞎的,能看好我的猫儿?” 魏齐修咳嗽一声,提醒道:“公主。” 示意公主说话不能太直白了,还指望着人给医好猫。 竖旦说道:“没有关系。我给小宠医治,不需要眼睛来医。” 趁着竖旦将猫平躺的放在桌面上,仔细的触碰猫身,来检查时。白霁瑶在他的这间单独的太医院里屋里,四处的寻觅着。 眼神轻扫,白霁瑶道:“之前未曾见过竖太医。竖太医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竖旦给小宠扎针在各个穴位上。 “臣约莫,来了有一个月多。”他说。 白霁瑶又道:“你为何要进宫?凭你的医术,可以在民间医治小宠。进宫规矩多。” 竖旦笑说:“臣本是一介行医,只是侥幸被南阳王殿下看中,带进了宫里来。为后宫妃嫔娘娘们的小宠医治。” “我记得皇叔对小宠过敏,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白霁瑶挑着眉头,问询道。 第四百零六章 皇叔你是什么契机 竖旦只是笑,说:“南阳王殿下只是见臣精通兽医之术,想着便利后宫之人,便将臣带进了宫里来。” 继续往猫身上扎针,没过一会儿,猫便苏醒了。 北堂嫣儿一脸讶异的抱过猫猫,道:“竖太医,好厉害呀……” 魏齐修看向白霁瑶。白霁瑶负手笑说:“多谢竖太医。我方才多话了,还望莫怪!” 竖旦一点也没有怪责之意,仍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的背后,不禁让人去猜想。究竟是否与他表面所展示出来的温和一般。 魏齐修示意公主一起走,北堂嫣儿便说道:“啊,我才想起来。还要去御膳房一趟,想找些好吃的去。魏侍卫,你陪本公主一起!” “好,公主。”魏齐修对白霁瑶道:“王妃,属下告退。” 白霁瑶见他们走了,便在竖旦的身旁转了一遭。 竖旦就这样稳稳的坐着,没有动一丝一毫,蓦地,才开口问道:“王妃还有什么,想要问臣的地方吗?” 他倒是识趣。 白霁瑶道:“竖太医身上的香气,让我联想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身上,也有类似的香味。竖太医,你想不想要知晓,是什么样的东西?” 竖旦回过首来,抬起那张白布覆目的眼,问道:“哦?请王妃赐教。” 她便掀开衣裙摆,坐在他的身前。 白霁瑶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玉清国有样叫玉清花的国花。这种花,千年开一次,日夜泡养在莲池里。吸收日月精华,莲花的露水。这花一旦开花,便是奇香无比。隔着数里,都能闻到香味。所以当它开花的时候,整个玉清国都有这种香味。只要沾染,便会连带肌肤上都会有,而且香味经久不散。” 进玉清国的时候,城主身上这种香气也十分浓烈。 白霁瑶因为在那里,也沾染了一些气味,但因为习惯了那味道,变得麻木了,故而自己闻不出来。 但经过十七弟的提醒后,她走在路上时,问了公主与魏齐修,他们都说凑近了她身上闻,就会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玉清国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闻香识人。这一点,逃不掉。 不管她中途每日洗多少次澡,放了多少的药材,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淡淡的玉清花味道。 竖旦只是干笑,说道:“王妃是说,臣的身上有玉清花的香味?” 白霁瑶道:“不错。而且非常浓烈,你习惯了所以闻不到。但旁人一闻就很敏感。竖旦,你身上的玉清花的味道,是怎么来的?” 竖旦只说道:“或许是臣,之前前去玉清国,为城主治疗小宠时,所感染到的。” 白霁瑶一抹讥嘲。 她住了这段时日,都没见到玉清国上下能有一只小宠,除了八卦山里四处乱跳的野猴子。 “这样啊。” 她明面上没说什么,起身道:“那今日,就多谢竖太医了。” 竖旦起身还礼,道:“王妃客气了。” 白霁瑶又深深看他一眼,在离开太医院后,她辗转去了城主阿守所在的大殿。 阿守听闻她所说的话,便道:“确实有这样一桩事。我的猴子,不慎被外人进入的刀剑所伤,我让人去城外找寻兽医医治。” 白霁瑶问:“那兽医是不是眉目清秀,眼睛上覆着一层白布。浑身一身白,大约年纪三十左右。说他叫竖旦。” 阿守迟疑道:“名字,没有问过。只是来医治了下,就走了。彻头彻尾,没见过人。这件事,我交给下属去做的。唯有下属清楚此事。” 白霁瑶心想,看来还得让人去一趟玉清国,问问缘由。只是 这一来一回的,又要一段时间,怕是等不及那么久了。 阿守问道:“阿瑶,你在想什么?” 因为在玉清国的称呼叫习惯了,到了南漠国,也没能改回来。 白霁瑶道:“刚刚我跟你说的这个叫竖旦的人,他身上有股玉清花的浓烈香气。他是被皇叔带进宫里来的,有一个多月了。他的眼睛看不见。” 隔着一层白布,没检查过他眼睛是真瞎还是假瞎! 城主阿守道:“你怀疑,他是阿恒?” 白霁瑶摇头,道:“我不清楚。只是通过香味来分辨,确实太牵强。” 阿守道:“可以让我去看看他吗?” 她道:“可你之前说,通过眼睛就能辨认出。但他的眼睛畏光,用眼布盖着,你看不见。” 脸、眼,都能伪装。 阿守道:“声音。除非他的喉咙动过,不然不会改变。” 白霁瑶回想了下,竖旦的声音的确清澈温润,不像是喉咙动过刀子的,也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去说话。 “但如果竖旦真有问题,我再带你去一次,会引起他的怀疑。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她深思了一下,没有更合适的理由了。 阿守说道:“灵兽。你们宫里不是有个灵兽吗?” 白霁瑶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阿守便说道:“那是我们的灵兽。” 之前,雾眠到处寻找灵兽未果,后来是在玉清国的八卦山里发现的这头灵兽。灵兽在八卦山,引得他的猴子都东躲西。藏,不肯监视。 灵兽还毁坏莲池,闹得不得安生。 城主便想找高人把灵兽弄走,但谁也不敢动,怕被咬死。后来恰好,雾眠发现到了灵兽,将灵兽带走。 白霁瑶抚上眉心,道:“这么巧!” 阿守道:“就说是灵兽有恙,让竖旦太医前 去医治。我与你在一旁看着。” “灵兽是荀鹤先生在看着。之前就病过了。” “可以再病一次。” “……” 白霁瑶服了。看着阿守那副恳求的目光,她也难以拒绝。 于是,索性便与荀鹤商量看看。 北堂铭从太上皇的殿里走出,路上碰见去找荀鹤的两人。白霁瑶追问道:“太上皇病情安稳么?” “至多撑两三日。” 他眸光漆黑。 白霁瑶便把竖旦的事告诉他。 北堂铭道:“无风不起浪,此人是重点嫌疑,要查。” 她附和点头,竖旦是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的。 荀鹤与他们一合计,便把灵兽牵到了太医院里去。恰好灵兽确实又病了。白日里便开始上吐下泻,医治不好。 太医院内,找寻竖旦。太医却说:“对不住几位,竖旦太医说身子不适,歇着了。” 这么巧就身体不适了?白霁瑶才前脚没走几个时辰。 北堂铭冷声道:“灵兽尊贵,若是出事,谁也耽误不起。太医院,能承担得起这责任么?” 老太医抹了抹汗,悻悻然道:“要不,臣带王爷与王妃,去竖旦所在的厢房探望。” 听说是卧榻睡着,所以太医没办法。 这厢,便由太医带路,前去竖旦所在的厢房。 门外,老太医叩门道:“竖太医,灵兽又病了。请你医治。王爷与王妃亲自上门,你先把门打开。” 阿守跟荀鹤都看向里面,但一点声音也没有。 老太医勉强笑说:“许是在里面睡着了。” 北堂铭一拧眉,伸手便以内功破了锁头,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走进房内。 白霁瑶掀开帘子,却见床榻上空无一人! 满房屋里,只留下浓烈的香气。别无其他。 阿守猛然嗅了一口气味,说道 :“是玉清花的味道。如此浓烈,想来每日都有接触。” 看来,没差了。白霁瑶推断竖旦就是阿恒。 “竖旦……阿恒。细细想来,这两个名字不就是同一个名字么?竖心旁的旦字,再加上一横,便就是阿恒!” 她的秀眸微凛,带着几分自嘲。 北堂铭寒声嘱咐太医,道:“去搜。整个宫里搜遍了,也不得放走任何一人。” 太医急忙地过去找大理寺跟禁卫军的人,把事情告诉他们。 谁能想到,陷害太上皇的人,竟在宫里,而且还是竖太医!太匪夷所思了! 阿守喃喃的在屋里走动着,说道:“一定是阿恒,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个本领。” 阿恒的眼睛没有受伤,之所以蒙上眼睛装眼瞎,定然是因为不让他看见他的眼睛。 白霁瑶说道:“竖旦说是皇叔邀请他进宫的,此事,怕不是跟皇叔脱不了干系。” 北堂铭淡道:“瑶儿,先去大殿一趟。” 他负手,便与人儿出了厢房。 来到大殿,北堂修传召皇叔北堂墨弦来,当面对峙。北堂修问道:“皇叔,此事可当真?” 北堂墨弦脸色微变,便道:“皇上,臣确实邀请竖旦太医入宫。但臣,确不知他是残害太上皇的凶手。更不知,他是从玉清国逃出之人。” 北堂修道:“皇叔当时是什么契机想要弄此人进宫的呢?” 白霁瑶说道:“竖旦说,是皇叔顾念后宫妃嫔的小宠们染疾,所以想找个能够给小宠看病的兽医,带回宫里来。” 北堂墨弦不说话,默认。 北堂修皱着眉头,道:“可是,此人乃是皇叔带进宫来的人。如今他犯了事。皇叔,你难辞其咎。此事,要么将人抓住,破获此案。要么,皇叔得拿出更好的办法,让朕服众。” 第四百零七章 她中了玉清花毒 北堂墨弦未曾想,因此事而遭受牵连,不管如何都说不过去。他便道:“皇上若是质疑臣,臣便替皇上找到竖旦,以证清白。” 但关键是,竖旦现下消失不见。 北堂修便说道:“好。倘若皇叔能找到竖旦,朕便认为你是清白的。” 殿里一片静谧无声,北堂墨弦带着几分凝重,他顿首礼道:“臣先去看看大理寺梁玉那里,查得如何了。” 他一身清风衣袍挥摆,自然而然的落下。 北堂修见北堂墨弦走后,便问北堂铭道:“凌王,此事怎么看?” 白霁瑶没被点名,故而一直没有插话,便站在一旁。 北堂铭道:“先找到人,再行定夺。” 北堂修缓缓点头,便传禁卫军大统领林统,火速的将宫廷里外都围上,不放出去一个人! …… 但次日,找遍宫中上下,都找不到半个人。一整夜的把守,加上禁卫军在宫里到处搜查,也未能发现竖旦的下落。 白霁瑶身旁站着举着篝火的禁卫军们,此刻天已经泛鱼肚白,她说道:“若阿恒真心想躲,我们怕是难找到他。” 阿恒既然有这本领,伪装躲避起来不是难事! 北堂铭回过首去,忽而注意到人儿的脖颈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斑点,他的眸子一缩,道:“瑶儿,红斑点。” “什么?” 白霁瑶追寻着他的目光,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但看不见。 可但她看到他的脖颈上时,秀眸微动,道:“你脖颈上也有!” 类似一个花一般的红斑点。 北堂铭冷沉了下来,白霁瑶抚摸红斑点的时候,忽然觉得奇痒无比。 禁卫军林统见此,惊异道:“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这红斑点,是怎么来的……” 白霁瑶仔细观察,说道:“这 是一种奇花毒。” 北堂铭回忆当时,便说:“瑶儿,昨日我们进去竖旦的房中时,无意间闻到可疑的花香。兴许是,中了那花香的毒。” 白霁瑶紧皱眉头,她从来没见过有哪种花,会是这样的毒素。很有可能,那花种下毒后,形成了一种病毒。 林统大惊道:“那、那你们怎么办?” 白霁瑶观察花的斑点,说道:“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竖旦,从他的身上拿到解药。这很有可能,是他自家独家秘制的花毒。若非是他身上的解药,就连我也没办法解开!” 世间最难解的,便是独家秘制的毒。 林统追问道:“那中了这毒,会怎么样?” 北堂铭的眸光深邃,漆黑无比。 白霁瑶说道:“这毒的毒发性是三个月。倘若三个月内,我们找不到竖旦,拿不到解药。我们便会毒发身亡!” 林统惊骇,踉跄了几步。 北堂铭叮嘱道:“大统领,此事莫要与旁人提及。还望守密。” 林统拼命点头,答应他们一定会为他们保守秘密。 白霁瑶说道:“找了一整夜,也找不到竖旦,他很有可能已经混出宫去了。”她仔细的想着,还有什么地方,是漏掉的。 竖旦来宫里,毒害太上皇的目的是什么。他会不会从宫中,拿走什么。 这时,忽而有人传来一声道:“有人擅闯禁地!快来人——” 禁卫军的人声音响起,北堂铭与白霁瑶等人赶去禁地。就见禁地的门被打开,中间供奉的先皇的遗物双龙佩被窃走,而原地有个大窟。 窟里有可以下去的通道,并能离开宫外! 北堂铭冷冷道:“竖旦逃了。部分人在此把守,其余人通知皇上。” 一部分的禁卫军留在原地,另一禁卫军急急忙忙地去通知皇 上。 白霁瑶拿出火折子,火折子的烛火燃起,两人一起相继下了洞窟,洞窟里很深,几乎是带滑的滑了进去。 北堂铭一直搂着人儿没有让她受伤,而他的手臂因为有坚硬的护甲,只是擦伤了护甲,没受伤,他嫁给匕首插在窟中土地,减缓下滑的速度而下! 一直到地面上,白霁瑶咳嗽了几声,被灰尘呛到,她看清了内部的构造,说道:“……真没想到,禁地里会有这么一个窟洞!” 也不知窟洞里藏了些什么,禁地自古以来,都不准许外人进入。连皇上也不能。 可是,竖旦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是玉清国的人! 北堂铭将人儿扶起,窟洞里原本便有烛火,但四周除了灰土的窟,还有青铜的石器,墙壁上刻有奇怪的云纹。 他说道:“瑶儿,此处是墓室。” 白霁瑶秀眸不定,带有几分愕然,道:“你是说,禁地的底下,是墓室?谁的墓?” 看这四周的构造,已经至少像是有上千年了。 从南漠国第一任皇帝开始,到现在不过只有五百多年,难道是前朝的墓室? 白霁瑶伸手想触碰墙岩上的文字,这些象形的文字,很是复杂。 “瑶儿,别碰。这里处处是机关。” 北堂铭将她的手反握住,握在手心中。 她竟然身处在禁地里的前朝墓室中,这些只有在她的时代里,才能看到的考古现场!这里想必会有许多前朝的青铜器,瓷器。 白霁瑶拧眉道:“竖旦如果从这里出去,他一定不是第一回了。我们跟着地上的脚印走,应该就能找到出口。” 她蹲身,看见这灰土漫天,无比清晰的脚印。 从脚印推测,是壮年男子,而且是刚留下不久的,一定是竖旦无疑! 北堂铭将她护在身后, 拿出尖锐的削铁如泥的暗器,白霁瑶则是拿过一把针弩,对准着前处。 一直向前走,走到半路,却没了脚印。 白霁瑶低头查看,说道:“脚印消失了……怎么会?” 她抬起脑袋,仰望着莫高的像是没有顶的地方。 北堂铭以火折子照亮四周,淡淡道:“面前的石门被挡住了。” 白霁瑶眼看着三丈处,有一道屹立的石门,石门坚硬无比,她道:“这些石门,什么时候关闭的?明明没有碰到机关。” 他便道:“此处有水。兴许是通过水运转墓室,墓室里的每一道石门,都可以随意变换、转动,这道石门亦是。” 北堂铭摩挲着墙壁上的纹路,白霁瑶忽而看见墙上吸附着的某物,说道:“……那是什么?” 她将针弩对准,眯上眼睛。 窟里的温度很低,白霁瑶只觉阵阵寒气散发。 北堂铭掩护着人儿后退,道:“窟怪。” 白霁瑶迅速退后,那墙壁上吸附着的窟怪,一团黑黝黝的,似乎在蠕动着,她的瞳孔睁大。 窟怪忽而向着她的方向冲了过去,北堂铭迅捷的以暗器扎在了窟怪的身上,但其却丝毫不为所动,白霁瑶之前去玉清国,随身带了竹筒炸药。 她便道:“我炸开这道门,我们进去!” 白霁瑶便将导火线对准北堂铭的烛火,竹筒扔在石门上的一瞬间,北堂铭以披风将白霁瑶遮盖住。 只听得“咚——”地一声巨响,窟怪连同石门,一道被炸开! “瑶儿,走!” 北堂铭与白霁瑶一同,进入了石门中。 但石门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脚印。白霁瑶问道:“竖旦是不是进了另外的窟洞?” 之前他说过,这里的机关石门会容易变幻,是因为受了水的推阻。很有可能,他 们跟竖旦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瑶儿,这里的确是前朝的墓室。窟洞的范围不小,推测是前朝太师的墓室。” 北堂铭发现一处洞,便先将她带进去,自己随后进入。 白霁瑶说道:“我有听闻,说前朝的皇上根本没有话语权,凡是都被太师左右,就相当于太师的傀儡一般。没想到,那前朝太师竟然会在宫中的禁地底下,建造墓室!” 还设立了禁地不准人进入的规矩,为的便是不让人发现墓穴的所在处。 可见其心机之深沉! 两人进入了一道更宽阔的地方,中间有一横棺材,四周什么都没有。北堂铭便道:“此棺材,是障眼法。里头定然是空的。这里的机关,会更加复杂。” 白霁瑶明白,这棺材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出现。 这里有脚印,说明竖旦来过这里。要想从这里出去,找到竖旦,必须要破了这的机关! 北堂铭注意到墙上镶嵌的器物,便道:“瑶儿,出去的机关在于这些器物里。只需要挪动正确的器物,便能离开此处。” 没有一个墓主人,不想要赶走擅闯之人。若有机关,其实也是处处留生之意。 白霁瑶寻思道:“可是,到底要挪移哪个器物,才是对的?” “看灰尘。” 北堂铭一个个目视过去。 白霁瑶道:“如果竖旦挪移过,器物上的灰尘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落下。对,是这个道理!” 还是他聪明神断。 镶嵌在墙上的无非便是些瓷器。北堂铭轻功而上,每一个瓷器都认真的看过,唯有中间的一个玉瓶上,有拇指印。 “瑶儿,动青玉瓶!” 北堂铭轻功向下。青玉瓶正好在白霁瑶的手边,她便快速的转动青玉瓶。果不其然,面前出现了另一道青铜门,可以进人! 第四百零八章 太上皇没事了 两人从出口走进去的时候,白霁瑶没注意到脚下,北堂铭及时将人儿握住,低声道:“瑶儿,前处悬空。” 白霁瑶被那长长的石梯所吸引,险些没有看见脚下快要踩空的地方。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机关,她问道:“我们是不是要下了石梯,才能离开?” 北堂铭瞥了眼那深渊里的漆黑,他道:“是。” 他提步走在石梯上,一节一节的往下,白霁瑶只好便耐着性子往下走。两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更看不清前面的路。北堂铭拿出身上的另一只火折子,扔向前方。 只见火苗燃起,照亮路。 白霁瑶说道:“那里有块青石板,我们可以过去!” 前处一张大的青石板横着,北堂铭拦腰一握,便轻功踏了过去。白霁瑶看见一旁的骷髅,骷髅骨发白,上面有深深的灰尘,显然看上去已经是多年的骨头。 “瑶儿,看见出口了。” 北堂铭将人儿抱起,以轻功飞向,便落在了那出口旁。 他便只手震开石门,石门倒下的瞬间,两人离开了皇宫禁地的墓室,得以出宫。 宫外的地方一片森绿,白霁瑶有些迷惑,道:“这里是哪。” “前往宫中的路上。瑶儿,想起来了么?” 北堂铭扯了片通往之路上才有的花,白霁瑶便才想起来。原来禁地的地方是通过外面。宫里根本不安全。 只要从禁地过,就能随意进出。 “所以竖旦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他现在肯定想离开南漠。我们去城门!” 白霁瑶能想到的地方,便是城门。 北堂铭却道:“竖旦定会推测出我们知晓他在城门。” “你是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现在反而不在城门那,很有可能 是在市井藏匿?” “不错。” ……这样推测倒也对。 北堂铭便令燎歌前去城门口前守着,以防万一。 白霁瑶便说:“如果竖旦想在市井多待几天,太上皇的病情就不稳了。我们只有最后一日的时间,若是天黑之前不能拿回玉清骨给太上皇做药引,很有可能,毒发身亡。” 雾眠不知从何处出来,道:“主上,谋害太上皇以快毒下药的凶手已经查出。乃是太医院成太医。成太医已经畏罪自裁,不知幕后之人是何人。” 白霁瑶更觉得其中复杂了。 北堂铭道:“去查查这成太医的来历。” 雾眠喏声,立刻去探查。 两人便前去南漠市井之地,白霁瑶说道:“竖旦擅长伪装,他之前用白布遮着眼睛,一身白衣,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如何。假使他现在换了身装束,根本猜不出来。” “但他身上的玉清花香,可以。” 北堂铭牵着人儿的手,市井人多,防止她走丢。 白霁瑶点头,没错!玉清花的花香独特,无论竖旦用什么香粉来遮挡,只要离近一些,就能感知到。 这个时辰,竖旦很有可能去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用膳。 两人不约而同的走进一家酒楼里,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容易藏人。 白霁瑶与北堂铭分别戴上白纱与黑纱,两人在酒楼的雅间要了些菜,小二殷勤道:“客官,您要些啥菜?” “炖猪蹄、酒酿圆子、一碟牛肉。其余的,看着挑。” 北堂铭倒了一杯茶水。 小二便看向白霁瑶,问道:“姑娘,那你要点啥?” 白霁瑶爱吃的菜,都被他点了,她便又追加了几道青菜与汤,小二就下楼去了。 就在这时,隔间一道白纱帘里,传来一道声音,说道:“小二, 帮我打下水,要温水。” 一双年轻男子的手从纱帘外伸出,只见一个水带出现。 小二疑惑的接过,道:“客可是从外地来,要行远路?”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小二不多嘴,就去帮他灌水去了。一般都是灌酒,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灌水的。 白霁瑶细心留意,那水囊不是南漠的水囊,这人好生奇怪,想来是外地人。外地来南漠的人,为何又要走远路。 只有可能是,原先从外地来,办完事又要回去的类型。 北堂铭扫了一眼台阶上,低声道:“里间的男子,脚下有湿泞。” 白霁瑶看了下自己的绣鞋,他们刚从禁地的墓室里出来,脚下有些土壤,在酒楼的台阶上显得几分新鲜。但那台阶上,是有三个人的脚印。 显然不是小二的。楼上的雅间,只有他们跟那里面的人。 “我去会会他。”白霁瑶起身,却被北堂铭按住手。 他则是淡淡站起,提着一坛酒,走到那里间。白霁瑶只好在此处看着。 “想必郎君是从外经商的商人。恰巧,在下也是。一人饮酒太过沉闷,何不一起共饮?” 北堂铭纤身立在原地,单手负在身后。 里间的那人声音温润,放下手中的木筷,说道:“不巧。在下喜欢独来独往,喜一人吃菜饮酒。” 白霁瑶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北堂铭却掀开纱帘,走了进去,在见到里间人的一刻,将一坛子酒递给他,道:“在下多点了一坛酒,这杯,是赠予郎君的。就当有缘。” 年轻男子稍作犹豫,便收下了,谢了谢。 北堂铭递完酒,回到了桌前。年轻男主打开酒坛子,闻了下芳香的酒味,不知在想什么,便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浑身都是酒水的味道。 酒的味道 之浓烈,整个雅间皆是。除了之前的菜香味。 北堂铭道:“这酒楼里,也有花香味么。” 他有意无意的倒酒说。 白霁瑶小声问道:“是不是……” 得到他的眼神,她便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北堂铭方才并不是去特意送酒,寒暄,而是借机闻一闻,可有玉清花的味道。 年轻男子笑说:“公子是在跟在下说话吗?” 北堂铭道:“并非。是对夫人说。夫人她喜欢花香,平日里我多有留意。郎君身上的清香闻所未闻,十分馥郁。可否告知,是何等花香?” 白霁瑶配合的说道:“还请郎君告知,我的确想知晓。” 她边说着,边探长脖颈。 那年轻的男子却是说道:“不过是家里女眷的香料。若二位想知晓,改日有机会,我再稿子二位。时候不早了,二位。我先走了。” 男子拂开白纱帘,从里间走出。小二正拿着水袋要上楼来,说道:“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有一碗汤没上……” 年轻男子脚步匆匆,拿过水袋便走。北堂铭自酒楼二楼轻功而下,挡在了年轻男子的身前,并扯下他身上的包袱。 包袱里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 男子没有要包袱,火速的便离开了酒楼,无影无踪。 白霁瑶快速从二楼走下,道:“我看见他从城门的方向跑了!” “不打紧,燎歌在。” 北堂铭将包袱打开,出现一如玉般的骨头,圆圆的,一半是石头一半是骨头,很是奇怪。 白霁瑶却诧异道:“……这就是玉清骨!我们找到了。” 方才那人,果然是竖旦! 竖旦连玉清骨都不要,一心逃命。可见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这玉清骨。 北堂铭道:“先进宫,将玉清骨做药引。” “嗯! ”白霁瑶与他出了酒楼,回头看了一眼,但愿燎歌能够抓到竖旦。 已经提前叮嘱过,只要发现身上有玉清花香味的人,就叫停抓起来。得来这玉清骨,花费了他们许多的气力,如今终于得手! 两人进宫后,才知晓发生了大变。 禁卫军大统领林统连忙对两人道:“王爷王妃,你们可是去了禁地?” 白霁瑶与北堂铭对眼,她对林统道:“先别说那么多,把玉清骨拿去给御膳房,立刻烹饪成汤,随后带到太上皇的寝殿去!” 林统一看,原来这就是玉清骨。 城主阿守发现,便冲了过来,说道:“阿瑶,你说过不会全炖的!” 林统立刻让人将人拦住,不让其靠近过来。白霁瑶便又道:“你放心,我取一点。” 北堂铭徒手,将玉清骨分成两半。一般递给城主阿守,另一半拿去给御膳房。 阿守踉跄坐倒在地,拿着那一半的玉清骨,连连叹气道:“玉清国都毁在我的手里了,玉清花都没了,国不成国,阿恒叛逃,现在还要这一半的玉清骨有什么用?” 他又在执着什么呢! 御膳房烹饪好后,即刻送去给太上皇喝下。 殿里,所有人都站到一起,皇上北堂修匆匆赶来,问北堂铭道:“凌王,人可抓到了?” 白霁瑶解释,“玉清骨找到,人跑了。但已经派人在城门口严加防范。一旦有竖旦的消息,就会来禀报。皇上放心!” 太上皇被宫人喂着喝下了玉清骨为药引的汤,一碗汤全喝完后,躺在了后榻上。 缓了许久,终究是缓了过来。 白霁瑶再把脉的时候,便发现脉象已经平稳,没事了! “好好歇息就好。”她把太上皇的手放回被褥里。 北堂修便道:“来人,去城门口再看看!” 第四百零九章 狐妖杀人案 城门口,两个被炸伤的侍卫,加上燎歌已经追出了城。守卫捂着受伤的伤口进宫,北堂修闻言,脸色微白,道:“竖旦跑了?” 白霁瑶捂额,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谁想到,竖旦竟然有炸药。仿佛看到了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而宫中将士起来通报,道:“皇上,大事不好!” 北堂修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他平息自己,问道:“怎么个大事不好?” 将士迟疑说道:“方才,清河郡城县令的人来报。说当地出现了魅惑他人,食人骨血的狐妖,当地已经死了三个男子。连着七日,都未曾抓到,恳请皇上派人支援!” 白霁瑶一听,不是不准成精的么? 北堂修问道:“竖旦往哪个方向跑了。” 前面的将士说:“我们的人看见,竖旦朝着清水郡城的方向跑了。清水郡城在城郊外的南边方向。” 恰好,凑到一起了。 北堂修回身,望向北堂铭与白霁瑶。两人第一直觉,就是又要出差了。 “凌王,凌王妃。朕即刻派遣你们,前去清水郡城,捉拿竖旦。并查当地的狐妖杀人案!” 他叫来一些将士,让将士陪他们一起同行。 白霁瑶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北堂铭正想说什么,北堂修便打断道:“朕朝中已无可信赖能人,宫里一团乱。朕只能派遣你们二人前去。拜托了!” 身为一代皇帝,却不惜弓腰,恳求他们。 白霁瑶还能说什么?只能领皇命。 恰好,他们身上的花毒,需要找到竖旦身上的解药来解。看来此行,是去定了! “我们答应皇上吧。” 她拉住北堂铭护甲下的手。 北堂铭深思熟虑后,答应道:“好。” 皇帝松了口气,叫人去备马车。 清水郡城离此处 近,要是狐妖来到京城,他也不能安生。 *** 回到王府,白霁瑶便匆匆的整理随身衣裳。 丫鬟念夏着急的跟着走,道:“王妃,又走啊?能不能不走呀。皇上整天就知道派王爷跟王妃去破案,难道南漠没有可用之人了吗?” 太气人了,念夏为自家王妃打抱不平! 白霁瑶火速的收拾包袱,说道:“人命关天的大事,在其位,谋其职,我别无他法!” 她边收拾包袱,边叮嘱念夏,道:“看好一切,有事书信来报。走了!” 带上包袱,浑身的装备,白霁瑶便趁着夜色,在北堂铭的搭手之下,上去皇上准备的马车。 上马车前,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但马车的车轮,却隐隐的出现了危机。 正值雨夜,北堂铭将帘子以东西固定上。 白霁瑶无奈道:“头一次碰到半路上下雨的时候,还是皇上太着急了。亥时之前,就要我们出现在城门口!” 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落在芭蕉叶上,满是清脆的响声。 北堂铭以披风遮挡住缝隙里透进的风声,将人儿掩住,道:“常年在路上行,不会不落雨。南方雨水多,清水郡城的雨,想必比京城更大。” 白霁瑶不悦的说道:“这些县令真不干事,食君禄,却不谋事。每次都要等到死的人多了,才肯上报上去!” 导致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那些糊涂县令,各个都一个样。 北堂铭便道:“等到了,再看看。若是不做事的县令,本王留他们无用。” 白霁瑶觉着雨夜有些冷,便依偎在他的怀中。 他宽大的衣袍披在她的身上。 “南漠什么时候能多招些探案人。”她喃喃的闭上眼嘀咕着。 北堂铭闻言低笑,道:“是寻不到像我们这般会断案 的人罢了。但凡有可超越之人,何必紧急的案子便派我与瑶儿前来?” 白霁瑶皱眉,心道:这倒也是,改明儿什么时候收个徒弟,手把手带上,就可以少操心了。 “不过狐妖的事,想必不是空穴来潮。” 她缩紧一些,两手揣在袖口中。 狐妖一般便是喜欢吸人骨髓,魅惑男子之人,专门盗取阳气。民间传闻里,狐妖的形象便是如此。 北堂铭淡声道:“我已详细了解过卷宗。连着三日,一名死者乃是山中猎户,在山林中浑身干瘪而死,仿若一具干尸。第二名死者乃是清水郡城杀猪的王老大,同样死在家中,浑身如干尸。第三名,乃是破草木屋里借宿的僧人,死状与前两者相同。” 白霁瑶缓缓坐起身,道:“这么说来,看死状的确是浑身脱阳而死。而且每个都是男子。猎户、杀猪的、僧人,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有什么。” 她琢磨分析,靠在了马车的一壁上。 北堂铭便道:“进清水郡城后,瑶儿不可扮作男装,以防吸引狐妖。” 白霁瑶摇头,道:“越是如此,我越是需要扮男装才行。这样才能看清楚那女狐妖的真面目。看看她到底是妖怪,还是人!” 她的脾气一直很倔强,认定之事,旁人不能左右。 他深知这一点,便未反驳。 雨夜山路不好走,磕磕碰碰。所坐的马车忽然一个波动,整个都要开始翻过去。 一阵霹雳的响雷,电闪雷鸣的劈下! 北堂铭冷声道:“怎么回事?” 外面行马车的马夫,惶恐道:“王爷,马车失灵了。车轮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坏了!” 他从窗外看过去车轮,车轮已经四分五裂,只有三个在撑着。 此刻的马车根本不受控制,直直的朝着一处 狂奔而去。哗哗的大雨而下,白霁瑶满身都被浇下了雨水。 北堂铭搂着人儿跳下了马车,马车一路滚下山崖。好在马车跳跃的及时。 马夫满头都是大雨,他擦拭着脸,说道:“王爷王妃,这附近我记得有个破庙,可以暂且栖身!” 北堂铭以衣袍遮挡白霁瑶,不让雨丝飘落在她身上,而他却浑身淋湿,他冷寒道:“还不快指路?” “是是!” 马夫便连滚带爬,在前面引路。 雨势太大,大雨瓢泼。 白霁瑶心疼北堂铭这样淋着,她便走到一旁去,撇开两个芭蕉叶,一个递给他,说道:“芭蕉叶在,不会被淋到!” 北堂铭接过,搂着人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湿滑的山路。 狂风暴雨席卷,但白霁瑶身旁有温暖的身躯,她不怕! 只要有他在,去哪里她都不怕。 艰难的走到了破庙中,马夫说道:“王爷,我去取一些柴火来,您跟王妃暖暖身子!” 于是,马夫又冒着雨出去,找附近不被雨淋到的干柴火。 白霁瑶浑身湿透,无比寒冷,瑟缩在他温暖宽厚的怀中。北堂铭尽可能的裹住她,低声道:“瑶儿,别怕。” 他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燃起破庙中的残布。惨布烧了起来,北堂铭添了一些原地的木棍干柴进去。 他将她包在火堆旁,取暖。白霁瑶只觉好多了,打颤的牙齿也变得平息一些。 “……早知今夜有雨,我们便明日做好准备再走。” 她冷得浑身抖抖,抓紧了他温暖的衣袍,在他的怀中更加贪恋。 北堂铭道:“瑶儿身上衣物湿透了。脱下,换上本王的里衣。” 白霁瑶道:“可是,你方才也被淋透了。” 他们的衣裳,吃食,银子,都落在马车里。可马车已 经坠入山崖。 好好的马车轮子,怎么会突然坏了。白霁瑶认为很是可疑,想是有人在背后搞他们。 北堂铭便将披风将她罩住,道:“本王有内功护体,里衣已经烘干。” 他便执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佛像的身后,将她身上湿掉的衣裳脱下,并让她穿上自己已经用内功烘干的里衣,给她换上。 湿掉的衣裳,北堂铭以木棍架起,放在火堆旁烤火。 白霁瑶换上后,来到火边,抱着自己,看着他正在用内功调息,她便道:“我们今夜要在此歇息了。” 肚子有些饿,吃食都没了。 忽而,她灵机一动,便进入到法医空间。在空间里,白霁瑶将自己储存在里面的一些吃食,拿了出来。这是以备万一时候用的。 里头还有衣物、银两,银子是她存的银两,怕放在府上被贼惦记,放空间里是最好的! 出了空间,白霁瑶捧着干粮,给北堂铭道:“吃一些。” 北堂铭睁开双眸,道:“瑶儿,干粮哪里来的?” “我的空间里。” 她咬了一口,把空间里拿出来的鹤麾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阵暖和的感觉,北堂铭趁此将人儿搂入怀中。两人一起盖着鹤麾。 破庙里的烛火燃燃,白霁瑶说道:“奇怪,马夫不是出去捡柴火了么?怎么还没回来。” 外面风声呼啸,迎来风雨。 破庙内的烛火闪动着。 北堂铭将人儿的手收紧,道:“有杀气。” 白霁瑶起身,默默掏出身上的针弩,对着破庙的四周,道:“我们才出京城地界不久,应该算是清水郡城的地界了。会是狐妖么?” 她凛凛的观察着。 北堂铭站在她的身前护着,双眸带着犀利,看向破庙外。 破庙外忽然响起一声响雷,露出一个影子。 第四百一十章 破庙遇狐妖 破庙的门口,站着一个影子,庙里的烛火熄灭了。 外面的影子没了雷光,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人影却是越来越清晰,只听得一阵清晰的响雷,照耀在了此人的身上。 只见一白面书生,清秀俊俏,身上背着书木架,慢慢的放下来,说道:“敢问,在下今夜可以借住在破庙里吗?” 白霁瑶骤然松了口气,放下了针弩。她还以为是狐妖! 北堂铭继续警惕,他拧紧眉头。 他发现方才的杀气已经消退,就在这白面书生进庙后,杀气便失踪了。 书生自顾自的圈地自萌,拿出身上的大饼来,咬了一口吃着,白霁瑶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人?怎么会在雨夜行路。” 白面书生一愣,抬起头,傻头傻脑的指着自己:“我吗?……噢,我是要进京赶考的学生,从清水郡城而来。白日里走的时候,还未下雨。现在不知为何下得这么大。” 他抓了抓脑袋,继续啃着大饼。 白霁瑶忽而看见破庙外,一抹白影迅速地闪过。 北堂铭与人儿一对眼,两人便到一旁去,坐下。火堆燃燃着。 白面书生打量着他们,问道:“公子、姑娘,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呀?听口音,好像是京城来的人。” 白霁瑶瞟了他一眼,道:“那你还问什么。我们就是京城来的。” 书生笑说道:“我叫采征。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阿瑶。他是我夫君,阿煜。” 白霁瑶坦然的解释。 采征边吃大饼,边道:“姑娘,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就嫁人了啊。你夫君,长得真俊朗。” 北堂铭闭目养神,没有闲工夫听白面书生的废话。 白霁瑶揉了揉额心,说道:“我们不同路。明天白日一早,各走各路吧。今夜,你暂且歇这。” 采征连忙道谢说:“多谢姑娘!” 他便咬了最后一口大饼,拍了拍手。在破庙里找了些干稻草,就用书架枕着。 许久,睡了过去。 白霁瑶便枕在北堂铭的怀中,慢慢的闭上眼睛。 此刻,一阵风灌进。 两人同时睁眼,又什么都没有看见。白霁瑶对视北堂铭,道:“我好像感到一股,不善的气息。” “它来了。” 北堂铭起身,将白霁瑶的手握住。 破庙前的白布随风飞起,紧接着破庙的门敞开。 一只羽毛缓缓的飘落在地上,一身白羽衣裙的身影出现,随即便是“咯咯”的娇笑声。 只见,他们的面前,出现一绝美妩媚的女子,那女子的眼尾上挑,嘴唇朱红,满目的柔情似水,柳腰曼妙地走向他们。 女子在看见北堂铭的一刹那,芳心唇动,娇笑道:“如此俊美的男人,我倒真有些不舍得下手了。男人,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柔白的素手,就要抚上北堂铭俊朗深邃的脸庞。 北堂铭却冷冷地抓住她的手。 女子却娇柔低笑,道:“……讨厌。” 她想要挣脱手,却挣脱不开。 白霁瑶盯着面前的女子,问道:“你就是清水郡城,为祸男子的狐妖?” 女子的眼尾带红,格外的妖治。那两颗露出的尖锐的牙,在夜里,显得格外的狰狞。 “你说是,我就是么?” 她左手奇长的指甲迅速的掠过白霁瑶,白霁瑶的脸上便多了一条破口的痕迹,渗出了丝丝血迹来。 女子阴险的笑道:“你太碍眼了。” 她一伸手,就要掐住白霁瑶的脖颈。可白霁瑶却先发制人,以针弩对准女子的眼睛,便是一根银针而去! “啊——” 女子的瞳孔被刺进银针,快速的扔下一颗白雾弹 ,瞬间便消失在破庙中。 她留下恶狠狠的眼神,消失无踪。 白霁瑶看着手中的针弩道:“她逃得倒挺快!” 这银针里没毒。 北堂铭道:“她身上有野狐狸的味道。” 白霁瑶道:“所以,她当真是狐妖?” 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怪物。 采征惊叫一声,抱着自己,说道:“狐妖……狐妖来了!” 北堂铭瞥了一眼,他反应的太慢。 白霁瑶走了过去,蹲身看着采征道:“你早不叫晚不叫,偏偏狐妖走的时候,你才大喊大叫。采公子,你反应慢半拍。” 采征揉了揉眼睛,只见那迷雾消失,狐妖已经不知所踪。 “姑娘,你、你的脸……” 他伸手,指了指她出血的脸庞。 白霁瑶伸手摸了下,说道:“没事,被她的长指甲刮了下!” 狐妖刮她一指甲,她当场废了她一只眼睛,不亏! 采征喘着气,说道:“祖宗保佑。我以为我这一路上,会比狐妖吞掉。还好,遇到了你们。谢谢!” 北堂铭以叶片取了些水,递给人儿。白霁瑶正好口渴,便喝了一点点。 她坐下,问道:“你们清水郡城,闹狐妖的事,是怎么回事?” 采征五味杂陈,说道:“我劝姑娘和公子,先别过去了。回京躲躲,等风声过去了,再去把。狐妖害人,已经害死了我们城里三个人了。死状都很可怕。” 白霁瑶便说道:“你确定那是妖怪么。事情的经过,怎么说?” 采征摇头叹气,便告诉她道:“半个月前,忽然各家各户地里的庄稼被捣坏,一些家畜被神秘的走兽咬死,因为查不出原因,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有一次,砍柴的樵夫从山林里路过,忽然发现路中间有个横死的男子,浑身都干瘪,脸都皱成不成 样了。原地发现狐狸的毛,还有一股女子的奇香味。当地的人便猜测说是狐妖杀人。” 白霁瑶迟疑,这也太勉强了。 “你们怎么就一定肯定是狐妖?” “有人看见的。说是一身白色的羽毛,像狐狸毛。那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很好听,专门就魅惑来往的男子。” 采征回想起来,就觉得后怕无比。 他拿出一张黄符,说道:“这是我娘在我临走前,特意请青衣道长,给我写的护身符。说是可以保佑我此行平安的进京。还说我路上会遇到贵人,逢凶化吉!” 现在想来,都一一验证了。采征激动的说道:“二位,你们就是救我性命的贵人。恳请二位,不要再前去清水郡城了,那里很危险!” 白霁瑶不去,谈何容易。圣命在身。 北堂铭拨动着火堆,淡淡道:“饶是山海奇兽,又算什么。” 采征便说道:“贵人一定武功高强。不像我这样只会读书的废人,哎……” 白霁瑶宽慰他,说道:“书生以笔为剑,你与我们不一样。好好读书吧!时辰不早了,早点睡。” 若是学书学好了,日后成了状元,那又是一桩美事。 采征两眼雪亮。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话。 以笔为剑。采征反复的细品着。 是夜,烛火扑闪。北堂铭守夜,白霁瑶在他修长的双腿上安睡。 *** 黎明,天蒙蒙亮。 书生采征坐起身,正见北堂铭坐在那里,便小声问道:“公子,你一整夜都没睡吗?” 北堂铭瞥他一眼,抿唇不言。 采征有些佩服他的精力充沛。 白霁瑶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睡醒了。她坐起身,揉了下脖颈,道:“天亮了么?” 外面的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了。 采征郑重的拜谢,说道:“ 感谢二位贵人,昨夜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一定报答。在下先行动身,前去京城了。” 他背起自己沉重的书架,便出了破庙。 可没离开多久,便传来一阵惊叫声:“死、死人了!——” 采征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破庙,对两人道:“二位贵人,外面死人了!” 白霁瑶起身,快速出了破庙。就见不远处,正躺着一个浑身失去阳气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车夫! “我就说,车夫出去捡柴火,捡了一夜都没有回来。原来,已经出事了。” 她动手检查,只见车夫浑身像脱水一样干涸。 采征吓得坐倒在地上,连连后退,说道:“……一定是被狐妖害死的,一定是!” 北堂铭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回去扑灭了庙中的火,便与人儿一起离开原地。采征紧跟着他们。 当采征想要去京城时,忽而去京城的路比大石头堵住,一颗大树倒下,拦在了路中间,采征惊骇道:“这……这怎么回事。” 北堂铭道:“此处只有山路,若要专门的人过来清理石块,需要一段时日。” 白霁瑶觉得不对劲,道:“我感觉,不像是昨夜的狂风暴雨导致的。像是人为。” 采征惶恐道:“难道也是狐妖?狐妖为了报复,阻止我进京,也不让人进出此地!” “的确是人为。” 北堂铭注意到大树的切口,不是自然折断,而是被切开的。 白霁瑶想不到那狐妖有些刷子,她道:“采公子,看来你得带我跟我夫君,一同去清水郡城了。去请县令大人带人过来,把拦路的阻碍清理。” 采征踉跄的坐下,说道:“可是我要进京赶考……” “还有半个月,足够你去赶考了。” 白霁瑶说道:“你这样走,走到何年马月?” 第四百一十一章 采公子爹娘被杀 采征有些为难,他捏了捏自己身上背着的书木架,他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带两位恩人去清水郡城。” 他拿起书木架,就毅然决然的领头在前面。 白霁瑶带着水囊与手里的干粮,随时都准备着徒步走到清水郡城。走到半路上的时候,雾眠忽而牵着两匹马过来。 “主上,属下连夜买来的马匹。” 雾眠将一只马的缰绳递给北堂铭,另一只马打算自己骑。 北堂铭搂着人儿翻身上马,采征杵在原地,问道:“两位恩人,那我……”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雾眠提上了马。 一阵天旋地转,采征头晕眼花,待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上马了! 采征紧紧抓着雾眠,惊声道:“我不敢啊——” 白霁瑶看采征如此,不由得发笑,他居然没骑过马! 采征给他们指路,捂着眼睛不敢看前面,说道:“……就在前处,一直往南走就是了。” 白霁瑶有些无奈,谁不知道要往南走? 一直向南,北堂铭策马,马蹄踏踏。 一路上,只听得采征在马上的惊叫声,雾眠嫌烦,塞了个路上捡到的果子,到他的嘴里去,让采征闭嘴。 …… 策马不过一日一夜,便抵达了清水郡城。比马车的速度还要快上多倍。早便应该骑马的。 到了郡城,采征吐的翻江倒海,下马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几乎要直不起来,跪在了地上,白霁瑶嘴角微抽,道:“采公子,还好么?” 采征捂着难受的胃部,擦了擦嘴角,脸色惨白的直起身来,虚弱的说道:“好、还好。” 雾眠去栓马,采征问白霁瑶道:“恩人,如果你们没有地方住,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来我家,我带你们去。” 白霁瑶看了眼清水郡城的 街市,此处不比京城,少不了几分荒芜感。白日都在种田、干活,百姓们不出来逛街,只有少数的人。 北堂铭道:“不必了。” 郡城有酒楼,有客栈。没有必要打扰旁人。 采征却低声说道:“恩人,我们这里的酒楼和客栈,是会宰人的,专门就讹外地来的人。尤其是两位恩人,看起来气质华贵,衣着不凡,他们一定能猜出来你们是京城来的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来我家吧,如若两位不嫌弃的话。” 白霁瑶倒是没想这清水郡城的人这么不好相处,去了那么多地方,头一次听见专门宰外地来客的人,就不怕名声臭了,没人再敢来此地么? “我们还是去采公子家里吧,少些麻烦!” 要是碰到黑店,夜里还要防备着,没那么多精力。她就想睡个好觉。 北堂铭顾及到人儿没睡好,看她眼睑底下的黑眼圈,便答应了。 采征高兴的憨笑道:“行,那我这就带两位恩公回家去。” 他掂了掂身上的书架,在前面带路。一路带着两人走到一处乡野之地,穿过一片清幽的竹林,看见一处草木屋。 草木屋有栅栏,门口大鹅,还有只阿黄。阿黄是被绳子拴着的,看见外客就吠个不听。 “阿黄,别叫啊!” 采征放下书架,摸了摸狗头,正唤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他走近屋子里,却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听见。又是唤了两声。 白霁瑶与北堂铭对视,走近屋子里。 “爹!——娘!——” 一声惊喊,采征脸色惨白的扶住桌角旁的尸体。 只见采征的爹如干尸一般,躺在地上。而采征的娘,嘴角带血,额头上一个空的伤痕,已经死去。 白霁瑶见到死人,连忙伸手过去查验。 采征撕心裂肺的痛哭着,抱着爹娘的尸身,道:“狐妖……狐妖你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我爹娘啊!” “按照尸体的尸斑来看,她已经死了有六个时辰以上了。” 白霁瑶将采征娘的眼睛缓缓闭上,让她安息。 采征哭喊着,嚎啕大哭。 她慢慢起身,走到北堂铭身边,说道:“那狐妖对采征下手失败,逃出破庙后,转回来杀了他的爹娘。此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要了那狐妖的眼睛,使她恼羞成怒,回来复仇。” 白霁瑶心怀愧疚、自责。 北堂铭道:“这并非是瑶儿的错。” 如果不对付狐妖,采征必死。不管有没有伤害狐妖,狐妖没有对采征下死手,一定会回来杀害他的爹娘。 采征哭喊道:“狐妖——我一定要我爹娘报仇!” 白霁瑶不忍心再看,走出了里屋。 狐妖可恨,都说祸不及无辜,可这样的人却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残酷不已。 采征哭累了,抱着爹娘的尸体,到山林里头埋了。做成了两个坟头,竖上牌子。他摆上香火和瓜果,跪在坟前。 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悼念。 采征发誓道:“爹、娘,你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孩儿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杀了那狐妖,为你们报仇!” 他深深的磕头,额头满是血,沾着泥灰。 林中一片叶片掉落,萧瑟落下。 白霁瑶伸手按了按采征的肩头,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好隐瞒你了。这个仇,我们替你报。” 采征一脸茫然的回头,问道:“恩公,你们……” 她便说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人,正是为了清水郡城狐妖害人一案而来。我们若是不抓住狐妖将她正法,是不会回去的,你放心!” 采征痛哭流 涕,跪在他们面前,道:“恩公,我何德何能,能够遇到你们。多谢恩公!” 又是一个磕头。白霁瑶将采征扶起,道:“你是书生,只需要念好书。断案抓狐妖的事,我们来替你!你可不能让你爹娘在天之灵,看见你如此颓废。” 采征抹掉眼泪,她说得对。他只是个死读书的书生,哪里懂得捉妖杀人。 他便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说道:“恩公,那我去布置下屋子。你们暂且住下吧!” 采征回头深深凝望着坟头,毅然决然的回到里屋,收拾屋子。 白霁瑶对北堂铭道:“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北堂铭淡说道:“母妃死的那一日,我也如他一般。” 他看了眼坟头,能体会的到采征失去至亲的滋味。 白霁瑶不由得有些怅然,她又谈何不思念远在异世的爹娘! 采征逐渐变得麻木,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爹娘不在的事实,只是照往常一样收拾家里的东西,去做饭烧菜。 “两位恩公,菜来了。今日来不及杀鹅做肉,一些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 采征端出来几道小菜,还有一道小葱豆腐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白霁瑶问道:“你还会做菜?看不出来。” 本以为书生只知道读书,其余什么也不会做。 采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都是我娘教我的。我娘说,日后我成家立业,娶了媳妇儿。不能什么事都让娘子来,要帮衬着娘子一些。所以教我做菜做饭。” 他双手递过去竹筷给两人。 白霁瑶看了一眼北堂铭,低头吃菜。 北堂铭将一块豆腐入嘴时,拧了下眉头。采征小心翼翼问道:“恩公,不好吃吗?” “淡了些。” “噢噢,我去加点盐 。” 采征又回头去找盐巴,撒了些许在豆腐汤里头。 白霁瑶舀了口汤喝,点点头,说道:“正好。汤挺鲜的!” 采征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便道:“其实,我的口味也是偏咸的。我娘说不能吃太咸,要学会吃清淡一些。久而久之,我的胃口也变得淡了。二位恩公,莫见怪。” 听着采征一口一个爹娘,白霁瑶知晓他一定是很孝顺,很听话的孩子,现在失去了他们,心里不要提有多么难受! 采征问北堂铭道:“恩公,你说你们是朝廷里来的。那是不是来到郡城后,要去找县令大人了解下事情经过。明日我带你们去吧。” 现下,天色已晚。 白霁瑶看着外面,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在采征烧菜的时候,黑沉了下来。 北堂铭道:“明日一早。” 采征点点头,道:“对。二位恩公用过早膳,再去。” 白霁瑶一边吃着晚膳,一边在想着什么,目光总是瞟向栅栏里被拴着的黄狗。 为什么采征的爹娘死了,黄狗却还在? 黄狗若是看见狐妖,一定会拼命的犬吠,犬吠便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惹人心烦。狐妖应该第一个杀了黄狗才是。 “瑶儿,想什么?” 北堂铭顺着她的眼,看向门外吃着水汤的狗。 白霁瑶疑窦道:“我在想,狐妖来了后,黄狗必会叫。一般要是做贼心虚的人,因为怕狗,而先处理狗。可是这黄狗且完好无损的在这里。” 采征一愣,说道:“恩公这么说,让我想起一件事。听说传闻里,狐狸怕狗。尤其是寻常人家家里养的大黄狗与大黑狗。” 白霁瑶有些迟疑,可狐妖不一定是妖怪,也有可能是人。 “这么说,不管她是妖怪还是人。她都怕狗。”她提出一份质疑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狐仙传闻 采征感到迷惑,道:“怕狗,会怎么样吗?” 白霁瑶便想着,只要有了软肋,有了把柄,就总有抓到狐妖的办法。 她拿出身上一个竹筒炸药递给采征,说道:“这个,你用来防身。要是狐妖知道你回来了,肯定还会对你下手。” 采征握在手里,感到很是沉重,说道:“谢谢恩公。” 当夜,圆月之夜。白霁瑶与北堂铭坐在采征家前头,看着天上火红的月亮,说道:“超级月亮,没想到能看见。” 北堂铭道:“古人封建迷信,见到红月,大抵都会认为有事发生。” 白霁瑶笑了下,其实就是普通的一个自然现象。还是他看的通透,能够在这个地方,不尊崇迷信,已经是很好了。 “本王与瑶儿不认为是封建迷信,但这里的百姓,尤其是近日发生狐妖作祟案的清水郡城,会认为是有妖邪作案。明日,必定有所混乱。” 北堂铭纤身而立,衣袂被风吹起。 白霁瑶道:“且看明日再说。我们先进屋歇息吧,有些困了。” 她笑得灿然。 采征家的屋子是竹榻,两人睡倒有些拥挤。北堂铭便悠然自得,让白霁瑶睡他身上,可以挤挤。 白霁瑶有些羞恼道:“这里隔音不好,采征就睡在隔壁,你别乱来。” 北堂铭勾起唇角,道:“本王想乱来,瑶儿又能如何?” 她伸出小拳拳锤了他的胸口一下。示意他可别这样。 睡在隔壁间的采征,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爹娘,与对狐妖的仇恨,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格外的思念起爹娘。 “我一定会抓到狐妖,一定会……” 他胸口捧着蓝皮书,眼泪纵横流淌。 *** 翌日,在采征家用过早膳后,两人到 了郡城的镇子上。镇子里的百姓们各个面带凝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看一定是狐仙怒了,昨夜的红月就是征兆。肯定是我们没给他老人家送好吃的好喝的,才触犯了她。” “可是那狐仙庙都已经过去七八年,没人修葺了,咋的这时候发怒啊?” “那没办法,赶紧把狐仙庙重新修葺一番吧!” 众人说干就干,一帮人前去把狐仙庙给修了修,另一帮人送上好酒好肉过去。 看着人们忙碌的样子,白霁瑶十分不解,问采征:“他们口中说的狐仙庙,是怎么回事?” 采征便告诉他们,说是在十年前,郡城闹了一次饥荒。那时候尸体遍野,大家都没得吃喝。后来山林里忽然出些一些野狐狸,不知从哪里来的。 于是众人就把野狐狸通通抓住,烤了吃,才填饱肚子,等到了朝廷送粮食过来。那段时日,若不是野狐狸,郡城的人通通饿死了,根本等不到朝廷的粮食! 就自从那以后,百姓们在郡城修葺了一家狐仙庙,认为是狐仙老人家降世,特意不惜送来一些野狐狸给他们,帮助他们度过难关,让他们得以存活过来。 采征说道:“不过,供狐仙庙就供了两三年左右。大家就没有继续供下去了。” 白霁瑶问:“那为什么他们会想到,红月亮的出现,加上最近狐妖作祟,会因为老狐仙动怒导致?” 采征想了一会儿,说道:“十年前那个时候,我才不过八岁。记得那年野狐狸出山的夜里,也是像昨夜那样的红月亮。许是他们这是老狐仙发怒的预兆,提醒他们不要忘了恩情。于是大家纷纷回去修葺狐仙庙,重新供起来,认为狐妖作祟是老狐仙发怒的原因,为了请求狐仙老人家息怒,便就有了这一 遭。” 以上是采征的猜测,他认为应当是如此。 白霁瑶细细琢磨着,不应该。野狐狸的出山,跟红月亮没什么关系。应该是饥荒的原因,导致当年出来一些野狐狸。 这整体的事情,跟老狐仙应当没什么直接联系。 正想着,北堂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只见风沙滚滚,镇上忽然出现一个手执着拐杖的青衣道士,老道士的眼睛是瞎子,手上拿着竖布。 一阵响铃的声音传来,老道士口中念念道:“前世之因果,必得今生来索要。” 白霁瑶格外的主意这个老道士。 周遭的人们纷纷围聚在他面前,说道:“……哪里来的道士啊?” “是啊,什么臭道士!” 老道士根本不听他们口中说的话,只是念叨着话语。 直到有个人抓住了老道士,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站停,看向他们,说道:“你们已经触怒了狐仙。修葺狐仙庙,已经是来不及了。除非,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平息老狐仙的怒气。” “什么办法,快说!” 百姓们有些等不及了,纷纷追问道。 老道士扶抚着胡须,神神叨叨的说道:“你们只需要在镇上,找到一对男童,献给狐仙他老人家,就可以平息他的怒气。” 百姓有些惶恐的后退。 白霁瑶皱眉,这个臭道士。她走了上前去。倒要看看这道士想玩什么把戏!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手,不让她太过冲动。 百姓说道:“这、这怎么行啊?这谁家人舍得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肯定不行!” 道士便冷哼一声,道:“郡城的人,人人自危,自身难保。这种时候,还顾及这些?要是不送一对男童过去,老狐仙再度发威, 镇上的人通通都得死!你们若是不听老夫直言,老狐仙必定还会再次施怒!” 正说到这里,不远处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死人了!” 百姓惊骇,连忙跑过去看。只见,一户人家的妇人,肝肠寸断的抱着自己的丈夫痛哭。 那男子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是被吸成了干尸。 白霁瑶过去检查,说道:“死者的脸上还没有出现尸斑,可以判断,是一刻之内死的。他的身体还有些温度。” 只是,尸体的鲜血都没有了。这很让人匪夷所思。 “啊……果然是老狐仙发怒了!我们修葺狐仙庙,供奉吃食都不管用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啊!” 人们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轮到的便是自己。 老道士抚着胡须说道:“女子跟孩子,都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狐仙先发怒于男子,将男子的阳气吸走后,意犹未尽,便会对女子和孩子下手。” 众人面带惊恐,更加恐惧害怕了起来。 老道士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还不快去找合适的男童,供奉给老狐仙?” 人们都举手无措站在原地,谁也不想把自家孩子送出去。 这时,衙门的人忽然来了,一帮的捕快接到报案,纷纷赶来,说道:“又死一个人。” 这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八个人了! 采征连忙对捕快说道:“官爷,这两位恩公是专门来查狐妖案子的。若不是他们路上护着我,我也早已经被狐妖害死了!” 白霁瑶捂额,这货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她还想隐瞒身份。 捕快打量着北堂铭,忽然见他腰上的令牌,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或许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于是道:“请两位,随我们去衙门一趟!” 附近的人都看傻眼了。 两 人与采征便跟着捕快一起去了衙门。 青衣老道士继续说道:“今夜亥时之前,你们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凑到一对男童。奉献给老狐仙。听明白了么?” 众人道:“可是,刚刚那个书生,不是说朝廷派人来查狐妖案子了吗?” “就是啊,没准他们能降服狐妖也说不定!” 老道士却又是一阵冷哼,反驳他们。 “朝廷要真是想派人过来收复狐妖,为何会派一男一女过来?难道不应该是派大量的将士前来么。可见,朝廷对狐妖也是没有办法。我是专门抓妖的道士,你们不信我,是要吃亏的!方才这死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青衣老道说完,便扬长而去。 留下原地的一些百姓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老道士说的不无道理,方才他才说完,人就死了个。可见老狐仙还没有息怒。我们要不要去听他的话,找两个男童先试试?要是真能平息狐仙怒气,那也值得了!” “两个娃娃,换咱们一整个郡城的人,划算!” 众人纷纷附和,认为必须要这么做,才能够息事宁人。 于是,都在劝说各家的人。 “老李家,你们家都有十个孩子了,送出去两个,也不算什么吧?” “老孙家,你们家桂花生了二十个,十几个都是男童,送一个出来,也不打紧!就当是做做好事,要是想要,再生也无妨啊!我们的性命关天呀!” 眼下,家里只有独子独苗,没有男童的妇人,反而受益。 老李家跟老孙家的妇人,拼命的说道:“再多孩子都是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有一副谁要抢她们的孩子,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这厢便导致百姓们窝里斗,迟迟做不下决定来,一时忧心忡忡。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作为狐妖的诱饵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拱手送人,所谓的老狐仙传说,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白霁瑶与北堂铭以及采征,都跟着捕快去到了县衙,到了当地的县衙后,李裕李大人亲自出来接迎。 李裕见二人过来,蓬荜生辉,便说道:“二位,想必就是朝廷派遣过来,专门为了辅助下官查案的两位钦差大人吧!” 但碍于白霁瑶是个姑娘,略有些迟疑,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这总该不会是女钦差吧? 北堂铭道:“夫人。” 白霁瑶看向他,一笑。 李裕顿时就明白过来,一拍脑袋,笑说道:“原来是钦差大人的夫人啊!” 此行南漠国,当地的县令李裕并不知道朝廷派什么人来,显然不知晓两人真实的身份,为了避免其他的麻烦,趁此隐瞒真实身份对他们有利。 李裕连忙笑迎他们进衙门,说道:“朝廷可真是关切我李某人啊,郡城近日狐妖作祟,下官实在是毫无对策。没想到迷雾重重之下,便迎来了二位。真是帮了下官大忙了!” 白霁瑶走进内堂,郡城的县衙算是朴素。去过那么多地方的衙门,清水城的衙门是最简单的,这大堂就不到七十平方。 “狐妖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交椅上,这椅子也是比较次的木椅,不是之前坐过的那些楠木椅。 李裕便站在一旁说道:“这个事啊,要从头说起了。早在一个多月前,城里一次干旱,开通城门,迎许多外人进来。兴许就是那个时候,让狐妖混了进来。” 白霁瑶想找的是竖旦,竖旦一定跟他们一起在清水郡城里。 只不过现在还没看见竖旦的影子。 李裕对北堂铭道:“大人,下官是不相信有狐妖的,可是他们外边都在传哪 。而且仵作检验尸身的时候,尸身的确是浑身阳气都被吸走了呀。” 北堂铭道:“这个月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李裕答道:“七八个了吧,不少了。” 狐妖杀人,这件事对于白霁瑶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坚定不移的认为没有任何妖怪,一定是人为作祟,但目前所提供的线索与证据来说,尚且还是不明确的,所以她必须要好好查查清楚。 李裕说道:“这个狐妖,她聪明的很。我们想尽办法,都没辙将她引出来。只有她在暗地里,我们在明面上。很难抓到她。不知道二位,有没有什么高见?” 北堂铭淡问道:“李大人口中的引,是怎么引法。” 有时候计策,也要用对。 李裕便寻思道:“我们就是在狐妖出没的几个地方蹲点,提前让人埋伏着。布下天罗地网。甚至在林子里都有专门的野兽捕捉的网,就等着狐妖来。” 白霁瑶一听,眼角抽了抽。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计策?就这个引法,当逗猫呢! “李大人,你这个办法不行。容我跟我夫君再想想。”她揉了揉眉心。 李裕道:“怪不得,下官的人搜查了半个月,也找不到狐妖。原来办法用错了……那,下官就只能拜托两位大人,出出法子,争取早些把狐妖抓住了!” 眼看外面时候不早了,快到午时。李裕就让衙门里的炊事备上午膳,款待两人。 李裕走后,两人在衙门里一前一后的走着,白霁瑶说道:“狐妖作乱,竖旦要是东跑西跑,不小心被狐妖吃了。那我们的毒就没解药了。关键的还是要尽快找到他才行。” 此时,衙门外的捕快忽而仓皇的进来,险些摔了个狗屎。 捕快见大人不在,于是就禀报两 人,道:“不好了两位钦差大人,又死人了!” 白霁瑶从进城里开始,眼皮就没跳停过。 两人便随捕快前去事发的现场,就见地上躺着一具男子的尸身,男子的脸上还蒙着面纱,看五官程度,北堂铭道:“是竖旦。” “……竖旦?!”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霁瑶快速在竖旦的身上找寻什么,随后发现几个丹药瓶子,有三个,每个里面都装着不同的丹药。 而且在他身上还发现了一个布,布里面包着一朵闪闪的红花。闻着香味,白霁瑶说道:“玉清花。” 这具身体,果然是竖旦。 即便是死了,他身上的香味还很浓烈,掩盖住了尸臭! 北堂铭在三个瓶子当中抉择,道:“瑶儿,这三个瓶中,有一个是解药。” 白霁瑶快速在三个瓶中做选择,身上的毒已经等无可等。 每个瓶里的药的味道都不一样。 她干脆跳进了空间里,在进入空间时,时间再度发生静止,她趁此用实验台研究三个瓶身,随后将里面的药丸提炼出来。 在一番的提炼后,白霁瑶找到了其中的解药,便倒了出来。她跳出空间,将白色的瓶身里的解药递给北堂铭。 “就是这个。” 她自己也吞服下去一颗,缓了缓。 北堂铭服下后,便用内功来稳定心脉。随后一刻的时间,两人都恢复了如常。白霁瑶给他把脉,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自己便也放心了。 观察到脖颈处,那抹红斑已经消失! 捕快一脸懵的看着两人,道:“二位大人,你们这是……” 白霁瑶懒得多解释,对捕快道:“把尸体抬回衙门,让仵作检验。” “是!” 捕快就将地上已经成干尸的竖旦扶 起,将他抬进县衙里。 白霁瑶拿着玉清花,说道:“我们把玉清花差人送到京城去,放回到玉清国的莲池里。还能救活这个花。” 北堂铭让暗卫出现,吩咐暗卫一路将玉清花送回国度。 没想到竖旦真的被狐妖害死。但正因为如此,白霁瑶才能找到他,拿到解药。 “我刚刚看了下竖旦身上,我感觉他之所以变成干尸,是另有原因。不像是被人吸走元气所导致的,而是通过某种方式将人变成了干尸。” 白霁瑶看过竖旦脸上的尸斑,少说已经有几日了。所以说,竖旦不是刚刚新鲜死的,而是已经死了一段时日,通过把人做成干尸的方式,再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 这样,就能伪造出干尸的模样。 “这么说。之前的尸体也是因为如此么。” 北堂铭将手负在身后。 白霁瑶迈开几步,原地继续分析道:“依我看来,应该是。所以人们口中的狐妖,只不过就是人。至于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就是想要掩盖杀人的事实。但我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杀人动机,目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杀这些人的原因。 是为了制造混乱,好玩?不可能。 李裕又接到一具干尸,吓得不已,连忙跟着捕快来到现场,问两人道:“二位大人,这又是什么情况呀?” 白霁瑶告诉他说:“李大人,你相信有怪力乱神么?” 李裕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他道:“下官虽不信,可是这些东西都是明白在眼前的,下官不得不相信啊!” 白霁瑶说道:“那我就告诉李大人。这些事情从头到尾是怎么来的。首先,杀人凶手是个女子,那名女子伪装成狐妖的模样,事先杀人。杀完人后,就将人 做成了干尸,伪造成是通过被狐妖吸走阳气,而导致的死亡。并在现场留下狐狸的毛之类的,以假乱真,好欺骗众人。再者,她行迹不定,每到夜里才对男子下手,这样更能让人坚信,她就是狐妖。让人认定为,是狐妖杀人。” 李裕的瞳孔惊魂不定,显然被吓到了。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杀男人。为什么要扮作狐妖,魅惑男人。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痛恨男人。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能够推测出来杀人动机,无非只有几种。她的动机,很有可能是因为情杀。” 白霁瑶转过身去,一双秀眸凝着李裕。 李裕吓得够呛,双手护在自己身前,害怕狐妖把自己也给杀了。 “有了推测,就应该要找线索证明。怎么找?引。” 白霁瑶对李裕道:“我们需要派一个聪明的男子,作为狐妖的诱饵,吸引狐妖出现,再将其一网打尽!” 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就看李裕愿不愿意了。 李裕胆战心惊的看向北堂铭,说道:“大人,依你之见,谁最合适啊?” 北堂铭拧起了眉头,薄唇不语。 就当捕快们面面相觑,各个不想站出来,要退缩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坚定的声音,他道:“我来做诱饵!” 采征一身书生白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的眼睛里,带着很坚定的眼神。 白霁瑶问道:“采公子,当真做好决定了么?” 她从不强行让任何一个人出头,但如果是自愿的,就可以。 采征对她道:“姑娘,我的爹娘,就是被狐妖给害死的,在下最适合做诱饵。狐妖没能吃到我,一定心有不服。与其等着她上门来杀我,不如我主动出击,作为诱饵。”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世间男子最是薄情 话虽如此,但采征看起来有些不是那么的硬朗。白霁瑶担心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采征感受到她担忧的目光,便说道:“姑娘,不用担心我。我有所防备。” 白霁瑶问道:“你怎么防备?” 采征便当着众人的面,解下自己外面的衣袍。随后,露出了里面的一件金丝软甲。 这金丝软甲,白霁瑶都叹服。 这是连子弹打过去都打不穿的! 北堂铭蹙眉道:“为何你会有金丝软甲。” 采征便告诉他们说道:“我阿爹曾经在宫里做过一段时日的匠人,后来阿爹出宫了,陪我跟娘亲在这里生活。阿爹年轻的时候,在宫中为先皇做过金丝软甲。但因为是第一次做,所以手生,有次品。第一件的次品,阿爹不舍得扔,就保存了下来。” 他指了下自己身上的金丝软甲,其实次品不是质量上的原因,而是其中有一个部分做歪了,并不工整严谨,所以不能奉给先皇。 采征便道:“其实,在去京城的路上时,我被狐妖追。一路上,就是因为这金丝软甲护着我,狐妖才拿我没有办法。我一路躲藏逃脱到了破庙里,侥幸遇到两位恩人,救我性命。” 这么说,全都解释清楚了。 白霁瑶一开始还在怀疑,像采征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怎么一路能躲过狐妖的追寻,不被伤害的,原来是因为金丝软甲的缘故。 采征毅然的说道:“两位恩公,就让我去吧,我一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白霁瑶问北堂铭道:“你觉得,采征如何?” 只是她同情采征现在只有孤身一人,他的爹娘都不在了。他若是再有个闪失,她担待不起。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瑶儿,便答应他吧。” 北堂铭做下抉择。 白 霁瑶便只能答应了采征,道:“好,我们尽量保护你的安全。” 采征释然的一笑。 那厢,因为又死了一个人的缘故。在青衣道士的撮合之下,百姓偷了别家的两个男童,静悄悄的送到狐仙庙里去。 得知事情的县令把这事告诉两人。 白霁瑶道:“那个青衣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就去破庙。” 采征跟随他们一起,他按紧了身上的竹筒炸药。 北堂铭引路,几人走在黑漆漆的竹林中,绕过竹林,到了狐仙庙。在草丛里观察到,狐仙庙里的两个男童,正在嚎啕大哭着。 采征说道:“恩公,我先进去。” 白霁瑶一点头。 采征便走进了狐仙庙,狐仙庙里烛火扑闪着,他静悄悄的靠近男童,说道:“孩子别怕,大哥哥来救你们了!” 男童哭道:“大哥哥,我要娘亲……” 采征将两个孩子先抱走,想要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可当他还没走出破庙,身后的蜡烛的光就灭了一盏,黑了下来。 一阵阴风拂过,采征吞咽了口唾沫。 男童大哭道:“哥哥,狐仙来了!” 采征安抚孩子别害怕,他拦在两个孩子的面前。只见,一阵娇笑声又传了过来,在周遭响起,一阵胭脂水粉的俗香传来。 “哟,这不是书生小哥么?” 狐妖举动妩媚,满身的紫色羽翼的衣裙,随风而动。 她纤长的指甲,掠过采征光洁的下巴,说道:“你倒好,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 采征保护孩子,说道:“狐妖,你放了两个孩子!” 狐妖冷笑一声,只觉得可笑,整个人都靠近采征,手指在他的脸上流连,说道:“书生,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顾什么孩子呀?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我 真是舍不得杀你了。” 草丛外的两人,将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白霁瑶小声道:“这个狐妖,连个狐狸尾巴都没有,还敢装作是狐妖。她也不装的更像一些。” 北堂铭勾起唇角,低声道:“瑶儿更像小狐狸。” 她闻言,有些恼意。她在说那个狐妖呢,他居然说她。 破庙里,采征步步后退,被狐妖欺身逼近,她柔声道:“不然,你做我的小郎君怎样?外面那些臭男人,老男人,老娘见了就烦。还是你这样的白面小书生,惹人喜爱。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采征将两个孩子推上前去,喊道:“快跑!” 狐妖伸手,要将孩子拉回。采征却紧紧的抱着狐妖,不让她动弹。 狐妖羞赧的一笑,道:“讨厌,你这么主动?” 采征死死的禁锢着狐妖,道:“……孩子,快跑啊!” 男童吓得连滚带爬,就跑走了。 两个男童,被北堂铭伸手,抓进了草丛中,白霁瑶低声道:“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狐妖以内功,将两扇房门给关上。 采征喘着气,说道:“你这个狐妖,你杀了我爹娘,你偿命来!……” 他拔出身上早就准备好的刀子,朝着狐妖刺过去。狐妖眼睛一凛,道:“你竟然敢刺我,看来你一点都不听话!” 狐妖瞬间以内力将采征打飞,采征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你这个卑劣的狐妖……人人得而诛之,你别想苟活在世上!” 采征慢慢的爬起来,他拿着匕首再刺向狐妖。 狐妖迅捷的躲开,便将锋利的指甲抓向采征的胸口,可一瞬间,狐妖的指甲都断了,碰到了十分坚硬的东西,她一惊,道:“又是它!” 采征站在原地,道:“我的金丝软甲,不是摆设的。狐妖,你拿命来!” 他带着为爹娘复仇的决心,匕首胡乱的刺着狐妖。他不会功夫,但只知道杀了狐妖,就能为民除害,他必须要这么做! 狐妖躲闪的迅速,一把掐住了采征的脖颈,将他生生从地面掐了起来,冷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娘那是抬举你。既然你不想要这条贱命,那我就替你收了!” “啊——” 采征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颈,几乎快要被掐断。 就在此时,房门迅速被人踹开。出现白霁瑶与北堂铭。 狐妖分心,手一松,采征掉落在了地上,采征拿出胸口里准备的竹筒炸药,他拿上烛火,对两人大声道:“恩公,快让开!——” 烛火已经点燃竹筒炸药。狐妖背对着采征,不知发生何事。 北堂铭揽住白霁瑶,快速的轻功飞远。 只听得“嘭——”地一声爆炸,整个破庙顿时四分五裂,黄土都炸开了。狐妖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采征的金丝软甲,被炸开。房子坍塌。 白霁瑶瞳孔惊变,大声喊道:“不要!——” 火花四溅,北堂铭将人儿拦着。 可是一切,都晚了。 采征已经死在破庙,尸骨无存。 狐妖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不断的吐着鲜血在地,口中喃喃道:“世间的男人……最是薄情,我即便杀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也难逃死在男人手里的下场……” 白霁瑶踉跄的看着燃烧起来的破庙。 “对不起,采公子……” 她内心带着无比的内疚、自责。 大火燃烧着,白霁瑶质问地上的狐妖,道:“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狐妖自嘲道:“你以 为,是我想要杀他们?……我本是在妓楼里做乐师的黄花闺女,可却被几个臭不要脸的男人糟蹋,要不是他们,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我杀了那几个糟蹋我的男人,我有什么错?” 白霁瑶问道:“那八个男人,都糟蹋了你?男童有什么错,采公子有什么错。身上奇香,死的那位白袍男人,有什么错。” 她所指的是竖旦。 狐妖冷嘲道:“……那七个男人,就是糟蹋我的男人。他们各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生不如死,险些死在他们的手里。你口中说身上奇香的男人,是因为他目睹了我行凶的过程,他必须死。至于两个男童,我为了伪装成狐妖,让传说更加迷信,不得不杀他们,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至于那个白脸书生,我之所以杀他,是因为我喜欢他,他却不肯从我。男人都是贱骨头,我既然得不到他,就想要杀了他,我没错。” 死到临头,狐妖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切都在白霁瑶预料之中,她道:“所以并不是把他们的阳气吸走,而是用你独特的办法将他们做成干尸,而且几日后才将他们抛到现场。我看过现场,并不是第一现场。就算你不说这些,我也能查到详细的证据。” 狐妖只是笑,笑着又吐了口血,道:“姑娘,你我同是女子。你摸着良心说,这个世间的男子,有几个是好人?他们无非是惦记女子的身子,欺负弱小。我扞卫自己的尊严,又有什么错?” 白霁瑶继续摇头,她道:“你杀人,总归是不对的。你杀了他们,那你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可以第一时间报官,或者揭露他们的罪行。总而言之,也不该杀了这么多人。甚至牵连无辜!而且,你没必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太上皇寝宫失火! 白霁瑶或许是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正邪不两立,无非是所处的处境不同! 狐妖喷薄出最后一口残血,说道:“……死在你们手里,我算是了脱了!” 最后,狐妖倒地而亡。 爆炸后的破庙,一片灰烬。白霁瑶有些怔怔的看着里头,道:“采公子。”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他。 还记得采征的那一句,“我有金丝软甲。”正是这一句话,反而让他命丧于此。她不该让他来的! 北堂铭将人儿搂住,她秀眸里闪烁着泪光,拥着他的腰身,看着那前处破庙烧起的灼灼的火焰,越烧越大。 不知是谁报官,衙门的人纷纷过来救火。 两位男童得救,回到了娘亲的身边。妇人跪谢二人,说道:“若不是二位大人,我的孩子已经没了,谢谢!” 白霁瑶却对他们说道:“你们应该谢采公子。他与狐妖同归于尽了。若不是他的帮助,这两个孩子还不能被成功解救。” 妇人一愣,看着那满是烟灰的破庙,顿时有些心堵。 白霁瑶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破庙,回到衙门的厢房里,她就把自己关在房中。 北堂铭便在房里陪她。 “ 瑶儿,人死不能复生。” 纵然是宽慰,但任何的言语都只剩苍白无力。 白霁瑶擦了下眼角,说道:“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我不应该强行拉着采公子给我们带路,如果可以放他去京城赶考就好了!” 一个准备进京赶考的书生,他本来可以考取功名。可以成家立业,可以娶媳妇。 还是崭新的人生,之后的道路还很长。 可是,却因为狐妖。他一家都惨死。狐妖死了,可他也死了。 北堂铭拿出帕子,擦拭着人儿的脸颊,淡声道:“采征是自愿的。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决心。这是你我都无法提前预知之事。” 白霁瑶埋首,说道:“竹筒炸药也是我给他的。本来是想给他用来防身。却不想,他用来跟狐妖同归于尽……” 尽管采征爹娘已死,但昨日他还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死去,不会为了给爹娘报仇,而跟狐妖拼命。 现在,一切都不算数了! “瑶儿。狐妖之事已经解决,当回京城复命。明日午时之前动身,可好?” 北堂铭抬手,修长的指腹拭去人儿的眼泪。 他极少见她掉泪。这是头一次 。 白霁瑶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你也是第一次看见。想必很丑吧!” 性子使然,她向来坚强。 独独这一次,是真的自责内疚的掉泪。 北堂铭启唇,道:“不丑。” 当哭时哭,当笑时笑。他只盼着她能自由的表达情绪,不做隐瞒遮掩,不压抑。 白霁瑶便扑到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胸膛,说道:“明日早起,我要去狐仙庙看看。希望,我能够拿回来采公子的骨灰,将他和他的爹娘埋在一起……” 北堂铭准许。 …… 翌日一早,白霁瑶走到狐仙庙的时候。发现泥地都是潮湿的。 因为大火的缘故,水蒸气蒸发,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 白霁瑶微怔,看着那破庙被雨水冲刷的泥灰。 “我本想将采公子的骨灰带走,可现在看来,却是奢望了!” 她自知最是对不住的人,便是采征。没想到,命运会弄人! 北堂铭派衙门的人,四处找寻,道:“不管是指头还是任何。只要找到残肢,带过来。” 衙门的人到处找寻。 整整在原地寻了几个时辰,最后不知是谁,从土里挖出来一片金丝软甲。吹 了吹上面的灰尘,露出崭新的金丝软甲。 唯有金子,在火中越烧越崭新。 白霁瑶接过衙门的捕快捧过来的金丝软甲,她拂了拂灰尘,说道:“到底是采公子穿过的,便把这个当做陪葬物吧。” 于是,两人来到采征原先的家中。 站在木屋前,白霁瑶仿佛还能看见采征笑着端菜过来的情景,说他的豆腐太过清淡,他就立刻去盐巴。 如今,都已经成了泡影了。 又来到采征爹娘的墓前,北堂铭命人修了个衣冠冢,因为找不到全尸,便将采征生前的遗物,金丝软甲埋进了土地里。 白霁瑶对着墓,深深一弯腰,道:“经此一事,日后必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轻易答应他人做下的决定。采公子,安息!” 她再也不会轻易的答应任何人去做危险的事了。 此时,雾眠忽而前来通报,说道:“主上,大事不妙了。主上与王妃,需得尽管进宫。” 北堂铭道:“何事发生。” “太上皇他……薨了。” 雾眠低头通禀。 白霁瑶眼睛睁大,道:“什么?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用玉清骨为药引,太上皇的寿命,少说还能延长半年。 为什么会突然薨了? 雾眠禀道:“昨夜太上皇寝宫突发大火,太上皇身子孱弱,吸入过多的烟灰,便中毒而亡。前去营救的皇上,也不慎被火灼伤,正在殿中养伤。” 北堂铭道:“即刻备马。回京!” 雾眠喏声,立刻牵来马匹。 事情太突然,白霁瑶只有在路上才弄清楚了事情经过。 太上皇的寝殿外,有硝石粉撒过的痕迹,以及酒水。显然是被人放火导致。 而皇帝北堂修,当夜听说太上皇寝殿起火,便赶过去,冲进火海中将太上皇救出来,不慎被火烧伤,太上皇已经抢救无效而死! 白霁瑶在马背上,分析道:“能够害死太上皇的人,当今朝廷只有两个人敢。” 北堂铭早已猜测到,他薄唇抿着,道:“当今皇上,或是皇叔。” “没错!” 从之前下慢性毒药的人开始,她就已经怀疑。 目前查到的种种证据中,白霁瑶认为皇上与皇叔的可能性最大。太上皇已经退位,不可能还会得罪什么人。 不然早在当皇上的时候,就应该被害。 除非,太上皇的存在,妨碍了谁人。那个人,正好不想让太上皇活着,以防拖累他! 第四百一十六章 凤凰胎记 白霁瑶不可置信,仅仅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北堂铭快马加鞭,火速带着人儿赶回京城。 当两人抵达宫里时,已经是两日之后。满皇宫都带着灰暗的气氛,很是沉重和压抑。 太上皇一丝,照理说妃子们都应该陪葬。 但因为事先有过承诺,准许太上皇死后,太后不用陪葬。因此,作为太后的李美人,不需要陪葬,其余的妃嫔,通通殉葬而死。 白霁瑶第一时间去了太医院,北堂铭则是分头行头,他去看望皇帝北堂修。 太医院里,她找到太医院的院士,问道:“太上皇尸体在哪?” 院士见王妃回来了,深深叹道:“已经下葬了。” 白霁瑶秀眸微凛,质问道:“确定太上皇死于浓烟窒息么?” 院士后退一步,向她礼道:“臣知晓凌王妃精通医术,对太上皇猝然离世而疑点重重。但还望王妃节哀,太上皇尸检通过三次检验,均为浓烟入口鼻窒息而死!” 白霁瑶好容易一番周折,不让太上皇死。但他终究,还是死了。 她又转身,出了太医院,直奔皇帝寝殿。 北堂修已经在床榻上奄奄一息,胳膊上满是烧伤的疤痕,用白纱布缠绕着。 殿里只有皇叔与北堂铭,白霁瑶扫了一眼皇叔。 “皇上,凌王妃来了。” 一旁伺候喂药的宫女,将空空的药碗放下,提醒道。 北堂修闻言,便缓缓让宫女扶他坐起身,他的嗓子因为被烟熏而沙哑。 “凌王妃,你来了……”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暗哑,几乎听不清。 白霁瑶看他如此,不像是装的。 “臣女听说,皇上为了救火中的太上皇,而引火烧身,致使如此。皇上,不应当如此冲动。保重龙体才是。” 她站在北堂铭的身旁 ,试探说道。 北堂修低咳着,低声道:“朕……是一国皇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上皇,在火里被烧死。朕当时什么也没有想,便冲了进去。哪里知晓。火越少越大,竟一发不可收拾。是朕,过于冲动了。” 听皇帝一言,像是有些后悔救人一样。 北堂墨弦声音清润,启道:“当时的场景,若是臣在。臣必定会相救。皇上念及手足之情,其心赤诚。宫中上下,无不赞赏皇上。” 白霁瑶问北堂铭道:“太医给皇上瞧过病了吗?” 她彻底无视皇叔。谁也没有搭腔理会。 北堂铭便告知人儿,让她宽慰,“已然探脉过。” 白霁瑶不是很放心,于是再行搭脉上去,一会儿后,她紧皱着秀眉。 北堂修见她神情,心里一凉。 他下意识看了眼北堂墨弦,便道:“皇叔,你忙前忙后,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凌王与凌王妃便好。” 有单独的话,想要对他们两人说。 北堂墨弦识趣,便道:“皇上好好歇着,臣择日再来看望。” 白霁瑶斜眼看了他一眼。 人走后,北堂修问她道:“朕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对?朕只觉,胸口绞痛非常……但那些太医,都查不出来。” 白霁瑶不需要再探,就已然知晓。 北堂铭寡淡道:“皇上的心绞痛,从何时开始。” 北堂修一怔,迅速的回想着。 他便告诉道:“约莫是一年前的时候,朕总是时而便心绞痛。有时轻,有时重。” 白霁瑶拧着秀眉,这是个不容乐观的局面。 看来,太上皇之死,跟北堂修没有关系。若她猜得不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北堂墨弦在设局,他从一开始,就将后续的计谋规划好了。 “……凌王妃为何如此表情?倒像是 朕,无药可医。” 北堂修的眼睛,带着一丝悲伤。 白霁瑶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诉皇上。若是玉清骨还在,或许还能解皇上体内的毒素。但是现在,玉清骨已经被城主阿守,带回去了。他断然不会再拿过来使用。” 为了太上皇的病,宫里御膳房拿走了一半的玉清骨。 另外一半,被玉清国城主带回国度。剩下一半,就算是城主死了,怕也不会交出来。 北堂修微怔,他看向北堂铭,说道:“王妃之意,是说朕无药可救了,是么?凌王。” 少顷,北堂铭道:“世间,玉清骨只有一块。” 他说的含糊其辞,但北堂修已经明白他之意。 白霁瑶说道:“即使有另外一半的玉清骨,皇上的寿命,也只剩六个月了。” 与太上皇,同样的病症。 这一次,她不会再行隐瞒。 北堂修忽而苦涩一笑,道:“先太皇太后如此,太上皇也如此,皇叔与朕也如此……” 因为这心绞痛的病症毒素,多少的人死去。 白霁瑶与北堂铭相看一眼,皇上怎么知道皇叔也有这个病的。 “朕的孩子,才不过两岁的年纪。如何继位为储君。在这半年里,朕该要立谁为下一任的储君为好。” 北堂修痛苦不堪,咳出一大口鲜血来。 白霁瑶摇了摇头,南漠的皇室,仿佛被诅咒了一般。 “假使不用玉清骨,朕能活多久?” 北堂修喃喃质问她。 她想了许久,才坦然告诉:“两个月。” 他又是一口深血吐出,对北堂铭道:“凌王……一定要拿到剩下一半的玉清骨。朕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朕要在这半年里,抉择出来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北堂修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上天待他,从来没有仁慈过 。 “皇上!——奴才有要事!……” 外面的公公忽而惊声道,像是出了大事一般。 北堂修隐隐预感不好,道:“宣……” 公公疾步走进来,低头跪在皇帝的面前,回禀道:“皇上,玉清国一夜之间满城被屠戮!城主已经死亡。” 白霁瑶瞳孔震颤不定。 她质问公公道:“玉清骨呢?” 公公讪汕说道:“据回禀的将士说,玉清国城主三日前,本是带着玉清骨回到玉清国。可他却在半路上,坠崖而亡,只剩下碎骨。而那玉清骨,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全程粉末散落在草丛里。又经过一夜的大雨,冲刷了……” 白霁瑶皱眉,不对。这个将士是怎么知道的?屠戮全城的人又是谁! 北堂铭道:“去崖地下搜寻过了么,怎么确认玉清骨没了。” 城主的碎身在,但玉清骨,不可能这么巧。 公公说道:“那玉清骨奇香无比。过去的将士闻见雨水里有奇香,就知道是玉清骨。凌王爷,玉清骨没了。” 北堂修脸色惊变,竟是“噗——”地一声,口吐鲜血。 他当场,便昏迷了过去。 公公惊喊道:“皇上!” 白霁瑶掐人中,立刻为北堂修探脉,说道:“皇上是一时气血上涌,导致的昏迷。” 天意弄人,没了玉清骨做药引,北堂修的命,保不住了。 北堂铭命令宫人,照顾皇帝。两人离开了大殿。 借着探望灵兽之由,两人一起来到荀鹤所在的院子。荀鹤见到他们两人很意外,带他们进屋里说话。 荀鹤道:“九哥,嫂嫂。你们去查的狐妖案子,怎么样了?” 白霁瑶说道:“结案了。只是,十七弟,我们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洗耳恭听。 “嫂嫂请说。” 拉开椅子,泡了 两壶茶水。 白霁瑶便道:“太上皇被火烧死之事,与玉清国被灭国一事,我觉得两者之间有联系。眼下,当今皇上的寿命,只剩下最后两个月了。试问,对谁有利?” 荀鹤脸色微变。 静静的听她说完,他不停的喝着茶水。无法置信这一切。 白霁瑶道:“我跟你九哥,一开始就想辅佐你上位。现如今,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现在不是争与不争的时候。而是,皇位绝对不能落到皇叔手里。” 北堂墨弦一旦谋反,他们所有人,都别想活命。 荀鹤喃喃道:“太突然了……若这些都是皇叔做的,那他究竟是做到的?他不在宫中,一般在府邸。” 北堂铭寒声道:“宫里有他的内应。” “什么内应?” 荀鹤怔仲着,满是不解。 白霁瑶告诉他,说道:“记不记得苏国的太子跟公主。他们最近,一个跟皇叔走得很近。一个跟我三妹妹白乐清走得很近。我想,他们肯定是他的内应。” 留在南漠国,随时帮他谋反的内应。 若苏国当真趁虚,攻打过来。南漠国的内部又被皇叔掌控,到时候真是插翅难逃! 荀鹤说道:“九哥嫂嫂,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白霁瑶提出自己的建议,说道:“在这两个月里,我们一定要保证换上的性命安危。再者,皇上传位,必须要传给你。” 荀鹤摇头,道:“我无法证明,我是当年的十七皇子,北堂赫。他们不会相信。区区一块玉佩,无法服众。” 北堂铭起身道:“十七弟耳后,不是有块凤凰胎记么?当年李天师称,十七弟必定会是南漠国最后的皇帝,天之龙子。” 荀鹤摸着耳后,那里被他用粉末遮挡,就是为了不暴露身份。 白霁瑶道:“这就是证据!” 第四百一十七章 欠你的皇位太久了 荀鹤将水粉擦拭掉,露出了凤凰胎记。 白霁瑶就知道,这胎记一直会存在的,永远不会消失。只是十七弟想一直隐瞒下去。 “嫂嫂,我知道这皇位迟早是我的。但我真的……可以么?” 曾经当初,至少十年前,他还是那个身份尊贵的十七皇子。 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当习惯了十年的普通人,再要爬升到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不是容易之事! 北堂铭道:“这即是你的使命。” 他起身,不愿再多说。 白霁瑶见他要走,就对荀鹤道:“你九哥的意思是说,该是你的东西,拿好就好!其他的,无需多想。我们自会帮你。” 他那话说得过直,她再其中迂回迂回。 荀鹤垂下头去,说道:“九哥苦心,十七弟明白!” 白霁瑶想,但愿荀鹤能真正明白。 *** 一个月后,白霁瑶格外的留意皇叔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一个月里,北堂墨弦就像是没有存在感一样,什么事都没做,十分低调。 就好像是在等一场大的胜利到来一样坦然。 这日宫中,北堂修单独的传唤了白霁瑶。北堂铭就在殿外,道:“本王 在这里等你。” 她便进了大殿,来到皇帝的身旁。 眼下的皇帝,已经一日精神不如一日,难以想象,一个人可以迅速的转变至此。 北堂修将手伸过去,想要碰她的手。 白霁瑶慢慢缩回衣袖,说道:“皇上。” 他眼看着,听着,她这一路以来,对他唤过的称呼。 就像是跑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回旋。 北堂修收回腾空的手,叹说道:“不过半年的光景,朕就从太子变成了皇上。也不过是半年的皇帝光景,朕就无福消受了。” 或许,这是人太贪心的结果。 白霁瑶安慰道:“有时候解脱,便没有了痛苦。” 结果是不变的,她只能劝慰他想开一点。至少在临走之前,不会那么的放不下执念! 北堂修那灼灼的眼睛,凝视着她,说道:“我若能一直傻下去,该有多好。你说,是不是?若是,记忆就停留在那时候,朕就不会只剩痛苦了。” 还想在他痴傻时候,作为太子时,唤她的那声娘子。 白霁瑶便道:“已经过去了,就像烟尘一样。风一吹,旧的烟尘不再来。新的烟尘,又会崭新的到来。这是改变不掉的事实!” 北堂修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他看着头顶的帐帘,太素了。从未注意到过自己夜夜休息的地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或许只有真正到了停歇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些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朕还有剩下的最后一个月。你可有什么建议?朕是指,储君。” 北堂修伸出手,想要抓住空中的什么,最后一点也抓不住。反而抓了个空。 就像每个贪婪的人一样,总想着紧紧地抓住,不想放手。到头来,还是放空了…… 事已至此,白霁瑶不好憋着不说。 “我有个秘密,想告诉皇上。” 她伸手,将被角掖了掖,淡然说道。 北堂修被她这样的举动所动,一颗炙热的心,仍然会随着她的举动而打鼓。 “什么秘密?” 他偏过头去,凝着她那张清秀佳丽的脸。 白霁瑶抿嘴,说道:“我若说,当年的十七皇子,北堂赫。仍然还活在这个世上,皇上信不信?” 此言一出,北堂修的眼微微睁大。 他几乎是看了她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说,十七弟还健在人世?他现在在哪!我想见他……” 北堂修带着愧疚。 白霁瑶咳嗽一声,说道:“他具体在哪,我不方便直接告诉皇上。今日亥时,皇上来一趟御花园吧。在御花园里的亭子里,我安排你们见面!” 他几乎是喜出望外,又是泪目,道:“十年多了。没想到,他还活在世上。太好了,南漠有救了。皇位不会沦落到皇叔的手上了!……” 北堂修忽而开始咳嗽起来,一咳就咳个没停。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倒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到他手里,道:“皇上,你吞服吧!” 他便接过她给的药丸,生生吞咽下去。 这是能够平缓他紊乱的脉象,能够及时救治的药! “我就知道,当年的皇后不会如此绝情。彻底对十七弟赶尽杀绝。” 其实,宫里的人都知道,北堂赫失踪的事,跟谁离不开关系。 但都藏着掖着不说出来,让人猜! 白霁瑶便道:“恰巧不是先皇皇后仁慈,而是十七弟他福大命大。被他的善良养父所收养,才能活下来。他的养父也因为背叛皇后,保住十七弟的命。他现在,过得挺好。” 北堂修听她这么说,才明白过来,问道:“你是说,他人现在 在宫中?” 她弯弯绕绕一个圈子,他才听懂。 白霁瑶颔首,说道:“十七弟还活着的事,除了目前我跟王爷,以及皇上以外,没别人知晓。曾经八皇子殿下查了出来,不过他已经死了。” 所以,千万不能让皇叔得知,十七弟还在人世的消息! 北堂修便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强坐起,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见见他。朕让你与凌王做我的护卫,坚决不能让他人发现我们会面。” 整个宫廷里,没有完全不透风的地方。 但只要人用好了,谨慎程度是一样的!断然不会被知晓秘密。 白霁瑶领命,说道:“今夜亥时之前,我跟王爷会亲自过来接皇上。请皇上耐心等待!” 这段时间,必须有人专门照顾好皇上。 而照顾皇上的人,是她跟北堂铭精挑细选的自己人,很可靠! 在满是内应的皇宫里,唯有安插自己人,才能放心。不至于让皇叔一干人等,钻了空子。 北堂修踏实了也安心了,他道:“朕本想过,若是实在寻不到合适之人,这皇位便让给凌王,现在想来。终究是十七弟最为合适!” 这个皇位,欠十七弟太久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喜欢他护短的样子! 当夜,亥时御花园。 白霁瑶去将北堂修从寝殿里推上轮椅,带了过来。 北堂铭与荀鹤,身形挺拔的站在亭中,两人正在谈着什么。 “来了。” 他薄唇微抿,示意荀鹤看向。 北堂修几乎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白霁瑶将他推到亭子外面时,他已经自己从轮椅上下来,扶着些一旁的柱子,走上亭中。 夜晚的月色朦胧,树影斑驳。 荀鹤穿着一身白袍,戴着白衣连帽,缓缓转过身去,放下白帽。 北堂修趔趄的走上台阶,直到他的身前。 “十……十七弟。” 他的嗓子因为被火熏,而沙哑非常。 荀鹤的容颜已经变化,北堂修根本认不出他来,眼前的人反复是一个陌生人。 但他而后的凤凰胎记,在月下显得更加明显! 北堂修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道:“果真……是十七弟么?” 这一声称呼,隔了十年之久。 荀鹤与他的兄弟情谊并不是很深,但此刻见他瘦骨嶙峋,周身已经呈现病态,不免感到几分怜悯。 “正是我。三哥。” 他扶稳了北堂修,带着他坐到亭子里的横板上。 北堂修喘着气,仰望着他,说道:“十年里,为何不回来找我?为何不回宫。” 终究是兄弟,虽不同母,但却同父。 荀鹤嘴角有一丝苦涩,回头看了一眼北堂铭与白霁瑶。 “十七弟,我跟你九哥在附近转转,你们聊!” 白霁瑶离开亭子,就守在外面。 北堂铭耳力非常,除非出御花园,不然在此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管离得近不近。 荀鹤便坐在北堂修的身旁,想了许久,才开口道:“三哥。小的时候,我跟你虽不亲近,但也深知你的性格温良,内心不坏。”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 就算恨皇室中人,也不会恨他。 北堂修道:“或许吧。只是那个时候,我自身无力相助你。我是旁观者,在受害者的眼中,便是帮凶。” 荀鹤被绑的那一年,北堂修十七岁。已经是风华的少年郎。 “三哥不必太过介怀了。那时的情况,你要是帮我。你便会与我一样,成为皇后的宿敌。只因在皇后的眼中,大皇兄才是他亲生的嫡子。” 而他跟其他的皇子,都是不亲的养子。无可厚非的事实! 北堂修心头释怀,说道:“记得当年,父皇本来是将皇位给你的。皇位早已内定,你在我们心目中便是下一任的储君。可是好事多磨,却被皇兄顶上。” 这些,都是当年皇后的阴谋。 荀鹤笑说:“做皇上,真的就好吗?三哥,你体会到好了么?” 此言,深深的问到了北堂修的心底。 他低垂着眼,喃喃道:“……是啊,当皇帝,当真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人人都想做皇帝,想手握权势,掌控所有人。将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以为当上皇帝后,就不用再受制于任何人,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可是当登上皇位的时候,才发现。还不如做个普通人,更加自由快乐,无拘无束。所谓的权势,都是枷锁。声名、地位,一切都是枷锁! 北堂修又道:“可是,十七弟。我们别无选择。就像是现在的境地一样。南漠国的百姓、大臣,所有纯善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假如择选一个手段卑劣,心底阴狠的人做储君。十七弟,你觉得良心可安?” 众所皆知,现在那些皇子殿下里,没一个好货色! 不是蠢,就是无能,就是坏。 根本不适合做皇帝,假使坐上皇位,也很容易被皇叔拿捏,当作傀儡皇帝一般! 北堂修需要的一个敢于跟皇叔势力对抗,不让他得逞的人,坐上这皇位。 “十七弟,我们比谁都恨皇叔。皇叔争权夺势,要是被他得手南漠,我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你若想保护好自己与想保护的人,就拿起这手中的权势,与他相抗!” 就像他一样,从未真正想要做皇帝。 却被强行硬塞了位子! 荀鹤道:“三哥,这些话。九哥跟嫂嫂已经劝过我了。我听进去了。” 北堂修的眼睛微亮,道:“真的么?” 荀鹤点了点头,代表同意。 南漠的毁灭与生存,就在于一念之间。既然没有更合适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北堂修伸手,拍了拍荀鹤的肩膀,说道:“日后三哥不在,一切都交给你了。这欠你的皇位,终究是要拱手让给你了。” 此刻的内心,却是无比的踏实。 不远处正在赏月的白霁瑶,微微靠在北堂铭的怀里。 “你说,我们想要扶持十七弟上位,是不是能一帆风顺?” 纵然他们都知道荀鹤就是当年的北堂赫,但这个半路失踪又回来的储君,能否被大臣们所接受。 要是有佞臣从中鼓动,恐怕也会让朝局不稳。 北堂铭将她搂紧,道:“本王想扶持的人,没有上不去的人。何况,十七弟是我的手足,本王势必护他周全。旁人若是敢动他,也得先要问过我!” 白霁瑶嘴角一笑,伸出小手锤了他一下。 就喜欢他这么霸气护短的样子! “他们刚刚都聊了些什么,虽然我不爱听墙角,但好奇心没办法阻挡我。” 她歪着脑袋,仰起头问他。 北堂铭低头,指腹勾了勾她的鼻尖,道:“想知道么。亲我一下。” 白霁瑶顿时鼓起脸,厚脸皮! 她才不会亲呢。 半晌 ,北堂铭还是不告诉她。白霁瑶心痒难耐,回过头去看,荀鹤跟北堂修还在聊着,真是让人迫切想知道聊什么内容。 “他们都聊了半个时辰了。还好天气冷,没什么蚊子。不然我就要被蚊子咬穿了!” 她带有些怨念,御花园里的花清香,容易招虫子。 北堂铭示意她吻他,他就告诉她。 “最后一次。瑶儿若不行动,即使你吻了,我也不告知你。” 他淡淡的说,捏了下她的脸颊。 白霁瑶咬牙切齿,耍赖皮!他就是喜欢这样逗她! 于是,她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飞速的亲了一口,道:“行了吧?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这么不害臊!” 北堂铭温热的手,抚上她柔软的青丝,道:“老夫老妻,嗯?” 他便要让她尝尝,老夫的厉害。 单手握着她的腰肢,北堂铭的唇覆在她的唇儿上,嘴角微弯,似要将她吞入到腹中一般! “唔……” 白霁瑶推开他的脸,却推不开。 左右,吻到她浑身发软为止,才肯将她松开。北堂铭说道:“还想么?” 她喘着气退离他两步。 这个老狐狸又开始他的“卑劣”手段了!防不胜防! 白霁瑶恼意道:“这下你亲也亲够了,该告诉我他们在聊什么吧?” 她总不好一直杵在这里,当个木偶一样。 北堂铭将她伸手拉入怀中,低哑在她耳旁道:“本王告诉你……” 一阵酥酥麻麻席卷全身,白霁瑶捂着耳朵,她耳朵很是敏感,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偏偏在她耳边,真是磨人! 那厢,亭子中。荀鹤与北堂修,正在感慨着小时候发生的事。 “一晃多年了。人总是有苍老的时候。都说心不老才是真的。可经历了沧海桑田,经历生老病死,如此多的阅历 。心如何能不老!” 北堂修直至此刻,方体会到父皇,体会到太上皇的感触。 只是可惜,作为皇兄的太上皇。年纪轻轻,因病而被迫退位,又因火烧而死。世事无常! “唯有珍惜当下。” 一声幽叹! 荀鹤如今正值十八岁的年纪,本该像风华少年郎一样潇洒自若,却与一个二三十岁年纪的人,在此伤春悲秋,他道:“三哥,你不必如此悲痛。” 北堂修道:“人之将死,自是悲痛。只有快要亡命时,才会想把平时不想说的话,通通都告诉。这个时候,难免变得有些话多起来。” 因为之后再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荀鹤起身道:“三哥,更深露重。回寝殿吧。” 可北堂修却是难得的,不愿意走。好容易出来透透气,找到一个知己说说话。 “再陪我多聊会吧。朕怕看不见明日的日光了。” 他侧首对荀鹤道:“朕今日白日的时候,听闻凌王妃所言,便拟旨了诏书。明日一早,你便过来朕的寝殿拿。提前收好,以防万一。” 谁也不知,北堂修什么时候会死。他自己也会提前预防着些! 荀鹤问道:“三哥、皇兄都是这等奇怪的病?连嫂嫂都无法医治吗?” 北堂修笑笑,说道:“已经是多年的老顽疾,来不及治了。除非人死能复生。不勉强凌王妃。中此毒之人,都活不过五十岁。顶多五十,有的早早便亡。就像我。” 荀鹤便想,皇叔今年三十多,若他谋得皇位,也是坐不上几年的。但他有两个儿子,终究是可以让他的孩子继位。 所以,千万不能让这样的局面发生! 他看向亭子外。 白霁瑶刚听北堂铭说完,便问道:“那这么听来,他们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只要能齐心协力就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 他就是个傻子 一个月后,南漠下起了滔天的大雨。 这日,皇帝北堂修重病在榻,文武百官都候在大殿里,等待皇上的安排命令。 在寝殿里,各个都不敢出声。 北堂修的声音虚弱沙哑,道:“……有一件事情,朕一直都很想告诉你们。可是不知该怎么说,罢了,就让公公宣读诏书吧。” 他的话语落下,一旁的李公公便拿出了圣旨。 底下有朝臣窃窃私语,说道:“现下宫廷里,还有哪个皇子可以担当大任?在朝中,唯有凌王与皇叔有大才,其他之人实在不行啊。” 眼如今,支撑皇叔与北堂铭的人大有人在,小部分的人则是想着其他皇子。 在诏书还没有宣读出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公公尖着嗓子,宣读北堂修所拟的诏书。 所有人都快听不到了,只有那一句“十七皇子北堂赫”来回的在他们脑中萦绕! “什么?怎么可能!” 朝臣大惊,人人都知道,当年的十七皇子北堂赫早就没了。 这都快十年没有人提起了,怎么可能找个鬼来当皇帝? “这不会是弄错 了吧……” “会不会是皇上生病,糊涂了。” 大臣们提出质疑,纷纷表示不敢相信这事儿。 北堂墨弦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向身旁镇定自若的北堂铭,却是坦然。 仿佛,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事一般! 北堂修喃喃道:“朕没有糊涂……十七弟根本没有死,他还健在世上。他就在殿外,快传人让他进来。” 白霁瑶便见公公传旨。 这一个月里,她瞒得很辛苦,成功骗住了皇叔。 荀鹤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下,走进了大殿,行礼道:“见过皇上。” 所有人都惊异不定,看着荀鹤。 “这不是那术士吗?” “他怎么可能是当年的十七皇子,他的身上,没有十七皇子的影子啊!” 音容相貌都不一样,难以让人相信。 白霁瑶,却指着荀鹤的脖颈,示意大家看他脖子上的那块凤凰胎记。 在所有的皇子里面,荀鹤的凤凰胎记是最特别的,仅他一个人才有,这是因为这个胎记,当年先皇才会如此的宠溺。 因为当年有一名道士曾经说过,荀鹤的这块胎记象征着日后能登上皇位,而且说荀鹤,他日后就是整个南漠最 后的皇帝。 “除了这块胎记,还有什么其他可以证明他就是当年的十七皇子呢,胎记完全可以伪造,而且世间也有可能长同一块胎记的人,这不能一概而论。” 一位大臣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他是皇叔那边的人,自然不肯支持荀鹤继位。 “十七弟,你拿出那块从小贴身戴在身上的玉佩吧,给他们看看,让他们心服口服!” 白霁瑶示意荀鹤把玉佩拿出来给他们看,现在只有增加一块玉佩,才能更显示出他的真实身份来。 这些人就是老顽固,不到最后关头总是不愿意承认。 “这就是我的玉佩。” 荀鹤把自己衣袖中藏好的玉佩拿到众人的面前来,众人也都是曾经先皇底下的大臣,他们都亲眼目睹,当年十七皇子降生的时候的情景! 因为胎记的缘故,先皇甚至听了道士所言,便把那唯一的贴身带着的玉佩给了十七皇子,所以十七皇子现在佩戴的玉佩就是当年先皇的玉佩,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伪造。 “这!……” 众人连连惊愕,看着这玉佩,谁都不敢吱声,这就是那块货真价实的玉佩! 旁人不会拥有,也就是 说面前的荀鹤果然就是当年的十七皇子,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北堂墨弦紧紧地盯着荀鹤,是什么究竟能改变一个人的音容笑貌,让一个消失十年的人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点他他感到很是意外。 北堂修因为病重而深深地咳嗽着,他伸出手来想要让荀鹤上前,听他说话。 荀鹤便走到他的床榻旁问道:“皇上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 北堂修便说道:“朕这一辈子躲在宫廷里!才不过当了半年的皇帝就沦落至此,朕希望下辈子不要再投胎皇帝了,我死后,你将我的身体安葬在城外,不要放在皇陵里!”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遗愿,荀鹤很难不答应,等他上位之后他就会这么做。 所有的大臣都静若寒蝉,他们不敢说话,是因为心虚,谁都没有想到半路会出来一个程咬金。 而且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当上了皇帝,归根究底帝位的确是十七皇子的,他们不敢有什么异议。 “朕现在谁都不想见,最后的关头只想一个人慢慢的度过。只需要留下白霁瑶一人就好,其他的人请先离开宫殿吧。” 北堂修看向白霁瑶,最后一 刻了,他只想跟她待在一起,希望她不要拒绝自己。 诏书已经颁发,谁都不敢扭转现局,北堂墨弦吃了一个哑巴亏,没有提前布局。 所有人都走后,只剩下白霁瑶一个人,她看着无比平静的北堂修,说道:“抱歉,皇上,我没有能够医治你,但是你放心,今后十七弟登上皇位,我们一定会好好辅佐他。” 北堂修勉强的笑着,他至始至终都相信她,只是到了这最后一刻竟有些不舍得离开他对她的爱只能就这样慢慢的带走了。 “最后一句,我可不可以最后叫你一句娘子,你也最后唤我一声,可好?” 北堂修的眼睛流下了眼泪,他有很多的不甘,只是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眼前的泡影,他什么都抓不住也带不走,连心爱的人也一样,只能看着她幸福。 白霁瑶被情绪调动,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她点了点头,答应皇上最后的遗愿。 “皇上,你说吧。” 她耐心的等待着,也不再多行催促。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了。 就像当年第一次进宫,见到他的时候,她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傻太子,永远也治不好的一个很傻很傻的太子殿下。 第四百二十章 祖母着急抱孙子 北堂修喃喃的握住了她的手,对他说道:“娘子。” 就如同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那个时候,把他当成了太子妃,傻傻的叫着娘子。一直错下去。 如果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要恢复清明,还想做那个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他就会开心幸福,不会被任何苦恼所左右。 白霁瑶对他说道:“皇上,走好。” 那双抓着他的手,渐渐地松开,最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气息,手掌逐渐变得冰凉。 北堂修的脸色发白,白霁瑶伸手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任何的呼吸,她顿时心里阵阵的发疼,不知是因为亲自面临着死亡,还是因为曾经与他当过一段的友人而感到难受。 “皇上,驾崩了。” 白霁瑶出了大殿,宣布这个消息。顿时整个宫里上上下下一片哭丧的声音,尤其是当年的太子妃,现在的皇后。 她比任何人都要伤心难过,他们的孩子才不过只有几岁,却要失去他的父皇,没有比这个更难受的事了。 “皇上临终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事?有没有提到我和我们的孩子,请你告诉我。” 皇后哭肿着,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眼睛里满是通红的血丝,浑身已经披麻戴孝。 白霁瑶不忍心告诉她事实,临终前北堂修什么也没提起过他们母女俩。 “皇上说,希望皇后娘娘能跟小皇子一起好好的生活,不要挂念他。” 她宽慰了一句,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皇后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口中不断地说着谢谢她。 第二日,荀鹤登基为皇帝,开始彻底的清朝纲。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度,换了一代又一个皇帝,只要是皇帝他们就会辅佐,不管是谁。 …… 王府,下 人过来告诉王爷,说是有事要禀报。 这时,北堂铭正在府里的池边,跟白霁瑶在欣赏着池塘里的锦鲤。 白霁瑶看着一池水的锦鲤,只觉得他们自由自在,不像是身处于乱世中的人不自由。 “王爷,皇上邀请您进宫一趟,说是在宫中闲着无趣,很是想念王爷跟王妃,想邀请一起过去下棋垂钓。” 下人见两人如此的专注,倒有一些不忍心的打扰他们,毕竟这样和气的时候很可贵。 “我好不容易过上几日安逸的日子,就跟皇上说我们不想进宫,过一段时间再进宫陪他吧。让他先随便找个什么东西,打发打发,消遣消遣!” 白霁瑶可是很难得才能过上这么安稳平和的日子,不用去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心里很宁静,只想在府上吃喝玩乐,其他什么也不做! 下人有些哭笑不得,便只好去回宫里过来的公公,说是王妃现在没什么心情去宫廷。 公公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可宠着王爷跟王妃啊,凡事都依着他们,什么都听王爷跟王妃的,真叫人艳羡呀!” 说不去不就不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霁瑶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直到某一天,实在不得不去办事了! 原来远在一旁的城镇,发生了一起案子,这案子实在是太过诡异! 据说是当地的村庄一夜之间被烧毁,在地面发现了类似火鸟凤凰的羽毛,众人猜测会否是所谓的火鸟凤凰报仇。 “火鸟凤凰,这又是什么传说?” 白霁瑶问一旁喝着淡茶的北堂铭,怎么总有这些光怪陆离的案子,实在是太考验她的智商和探案的本领了! 北堂铭淡淡的喝着茶水,说道:“火鸟凤凰曾是当地人的一个传说。是说,凤凰当年沦落成 山鸡,被当地的村民们当做是普通的野鸡而不惜残杀。因此山鸡还魂,重新位列仙班,变回了凤凰。眼下便回到村庄报复杀人,一夜之间将所有村民们全部烧死。” 白霁瑶认为此事太过复杂,火鸟凤凰跟被放火烧的村子能有什么关联? 再说了,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还能当真不成。 但不管怎么样,出了这样的案子,不得不去亲自查一查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要不要提前跟皇上报备一下?” 白霁瑶现在过得十分的随性,凡事其实都不用向皇上报备,因为一定会答应他们的! “无需报备,今夜本王便让人备好车马。与瑶儿一起前去凤凰村,彻底查一查此案。” 北堂铭站起身,出去交代了一些不在府里的事宜。 白霁瑶把丫鬟念夏给叫了进来,念夏进门的时候,她问道:“念夏,白乐清有没有回去白府过,这段时间?” 念夏迟疑了下,说道:“好像有!今日我去街上买菜的时候,正好看见白三小姐去白府。不知道去做什么,反正手里头拿着糕点。” 拿着糕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白霁瑶道:“是白府有人生病了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没有打听清楚。” 念夏深知王妃谨慎的性子,于是便说道:“我查清楚了,据说是给老夫人带的。老夫人之前与白三小姐的关系一般般,并不差。白三小姐想必不会害老夫人吧!” “我祖母又病了?” 不可能心血来潮,无端的去提着糕点上白府。 白霁瑶在王府清净自在,没关注那边的事。娘家的事,基本是听念夏说起。 念夏道:“是啊王妃,老夫人是老毛病了。最近腿脚也不太好,说是不舒服。还有心口的地方, 也不是很舒服。” “我明日要去凤凰村。可能看望不了祖母。你先去备马车,我现在就赶过去看一眼就回来,顺便了解清楚祖母的病情!” 许久没回去,有些想念! 念夏噢了一声,连忙去给王妃准备去白府的马车。 白霁瑶坐在马车,经过那熟悉的必经之路,再次回去的时候有些陌生,她踏进府里,对老管家道:“今日我父亲在不在府上?” 老管家道:“在的,王妃。” 她直接便走进府里。果然看见白平靖。 白平靖见白霁瑶回来,第一反应便是:“洛瑶,是不是王爷他……” 白霁瑶摇头道:“不是!父亲不用多想,我只是听说祖母又病下了,担心她的病情,才过来看一看。” 娘家不常回,一回就是有事。 白平靖松了口气,道:“好。你进去看看吧,你祖母现在还在念佛。” 白霁瑶一点头,进去老夫人所在的房间方向。 老夫人正在屋里念佛,白霁瑶在门外叩了叩门,道:“祖母,是瑶瑶。” 老夫人闻声,眼睛微亮,便起身帮她开了门。 “我的好瑶瑶!你终于回来看祖母了……” 几乎是泣不成声,十分感慨。 白霁瑶笑着扶过祖母,说道:“我看祖母的精神气倒是挺好,三妹妹也来看过祖母么?” 老夫人拉着她,坐到一旁去。 “清儿确实来看过我,她带的糕点,我没吃。你放心,她送的东西,我都不敢收。” “如此就好。祖母还是要防备一些。” 白霁瑶特地赶过来,想看看白乐清是不是又想耍什么别的心思。 老夫人小声问道:“新皇登基,这底下的势力是杀机重重啊。尤其是当朝的皇叔。你父亲还被迫大臣们,拉拢他要加入皇叔的队列。 ” “皇叔是头号的大敌,是要谨慎一些。不过现在内政还是比较重要!” 白霁瑶扶着祖母的老腿,轻轻敲着。 老夫人十分欣慰,说道:“是啊。瑶瑶,你现在跟凌王爷还好吧?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孩子的事……再说。” 她脸有些发烫,耳廓发红。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说道:“祖母年事大了,不知道能活多久。只要在死之前,能看见你的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霁瑶皱起秀眉,不准祖母如此说。 老夫人今日格外的感慨,说道:“白府真是越来越冷清了。要是你能够生下孩子,孩子祖母给你带。也好让整个白府热闹热闹一些。你说,是不是?” 白乐清的孩子,她见了。生得同皇叔很像。 但毕竟不是自己最看好的孩子,老夫人终究是偏心与白霁瑶的。 “祖母要是觉得孤单了,可以来我王府走走。不一定只能困在白府中。四姨娘不是也会经常去将军府走动,看看四妹妹吗?” 白霁瑶一番宽慰祖母,示意她看开一些。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忘记告诉你了。你可知道,你四妹妹她有喜了!” “……真的?” 她有些惊讶,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喜事了。 老夫人笑道:“郎中去把脉过,说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你马上要做姑姑了!” 白霁瑶心里愉悦,笑说道:“我期待着!” 老夫人便指责说道:“你瞧瞧,你的两个妹妹都有孩子了。你这肚子里,还是没动静。你父亲跟你四姨娘,都着急。早些跟王爷要一个吧!” 她只是笑笑,将话题转移。 “终究是有的,不着急。” 白霁瑶无意间抚上祖母的脉象,下一瞬脸色却变白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凤凰村传说 老夫人的心也跟着一颤,问白霁瑶道:“瑶瑶,怎么了?” 白霁瑶拧眉道:“不对。” 她所把出来的脉象,完全不对劲。 老夫人一阵骇然,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呀,瑶瑶。” 白霁瑶问道:“祖母的糕点在哪?让我看看。以及这糕点,其他人吃过吗?” 老夫人说道:“没有啊,我当时就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没吃下去了。” 如果只是一小口的话,还好。 老夫人给了糕点,白霁瑶反复检查过,认为这糕点里确实没毒。难道是放在糕点里的盘叉?她拿起一根木的叉子。 木叉子上有一股香味,白霁瑶辩不出来奇特之处。 “祖母,暂时不打紧。再观察一段时日。” 脉象虽然特殊,但体内并非有任何毒素。 白霁瑶稍稍安心一些。 老夫人担心的冷汗都出来了,说道:“瑶瑶,你可把祖母吓坏了。对了。”又问道:“听说你要跟凌王一起去查那个火凤凰烧村的案子。” “对。我明日就走,所以今日特地来看祖母一眼。这样我就安心了!” 白霁瑶体贴的握住老夫人的手,满心的暖意。 老夫人抚了下她柔软 的青丝,说道:“不要担心我,我没关系。你跟凌王,完成好皇上交代的案子就好。等你回来,你们两人一起上白府吃顿家宴吧。” 一边细细捋着她的青丝,一边揉了揉她头顶的簪子。 白霁瑶道:“我们确实极少回来吃顿家宴。那就此定下吧。” 又寒暄了几句。 临走前,白霁瑶留下一颗珍贵的药丸,说道:“祖母,这是救心丸。若是遇到突发的情况,便服下它。关键时刻,会救您一命。我不在身边,顾不到祖母。” 老夫人笑着接过,直夸她孝顺贴心。 白霁瑶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 …… 一日后。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白霁瑶随北堂铭去凤凰村。 她今日一袭青色竹衫,将青丝束起,格外的干净利落,更显几分活泼。 北堂铭一袭白衣金丝衣袍,更是俊朗。 来到那凤凰村,村长见他们来了,连忙带着一帮人过来接迎,大声喊道:“王爷王妃洪福齐天哪!——” 凤凰村一夜之间起火,有许多在外经商的男子闻言回家。他们的妻儿都已经在火中,只有少数逃出来的。 事发时,村长恰好出去友人家里 做客,才能躲了此劫。 百姓都跪在地上,哭声不绝,道:“……求王妃救救我们啊,救救凤凰村吧!不然我们都难逃一死呀!” 哭声肝肠寸断,他们的身后都是废墟。 白霁瑶于心不忍,过去搀扶,说道:“众位先起来!” 人们纷纷抹着眼泪,站起身。 他们都痛苦不已。 北堂铭找到村长,问道:“可否详细告知,此事前后。” 村长将他们请到附近他们临时搭的草棚,地方偏僻而且环境不好。 “请王爷跟王妃,先将就着。夜里落脚的时候,有附近专门的旅店相助。事情,是这样的……” 里正坐在草棚里,满是感慨的说起了昨夜之事。 原来凤凰村之所以叫凤凰村,是因为在很多年前的时候,当地来了几位摸金校尉,说是此处风水宝地,适合挖掘坟墓,没准能找到值钱的宝贝。 当地的村民不同意也得同意,摸金校尉承诺若是找到宝物,必定分给村民。 有一个磅礴的雨夜,摸金校尉想要进凤凰村的地下寻宝的时候,忽而发现了底下的一只山鸡,那山鸡长得特殊,正值没水没干粮的时候,摸金校尉就将山鸡抓了烤着 吃。 后来才知道,那是凤凰村的宝贝。在凤凰村,是不能杀鸡吃鸡的,鸡就是凤凰的前身。 村长叹息道:“那只山鸡,养了八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摸金校尉一起下的地,被摸金校尉坏了规矩,杀了吃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规矩,就是因为当年的传说有关。导致凤凰村迷信的很。 白霁瑶道:“所以,你们觉得是山鸡死后,位列仙班,凤凰报仇?” 村民诧异道:“王妃可别不信,确实如此呀!昨日夜里,好多人都听见凤凰的鸣叫声,在重重燃烧的烈火中,浴火重生,凤凰涅盘啊!” “确定看到凤凰了?” “……是啊!当时有人目击,说是金色的翅膀展开,非常的美丽!” 白霁瑶说道:“那也只是有人看见,不代表我们看见,不是么?” 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就像是有些会演戏的人,以假乱真。 村民一阵错愕,道:“要不,暂且有劳王妃与王爷,今夜落脚此处。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凤凰?我们村里的人,找来了几个道士做法,还有捉妖的法师,希望能一起捉拿!” 白霁瑶揉了下眉 心,这帮人是想捉空气么。 什么凤凰涅盘,荒谬! 北堂铭扫了一眼村长,道:“你是想本王与王妃,歇在此处么。” 脚底下都是烂泥。 草棚还是村民连夜建立起来的。 村长说道:“真是对不住了,王爷。这地方确实破,不过王妃说想看凤凰金身,那就只能如此了。除非,等凤凰出来时,我们再去附近旅店找王妃也行。不过就怕扰了你们的清静。” 白霁瑶瞧这村长说的,还很有其事一样。 “行,那我跟王爷就住在附近的旅店,要是什么凤凰出来了。村长你第一个来叫什么,不必担心打搅。恕你无罪!” 倒是想看看,什么凤凰金身! 村长松了口气,说道:“好好。那就等今夜了。” 有人亲自领着两人,去附近的旅店。好歹是离京城比较近的凤凰村,可是周遭的住店的环境也不是很好。 北堂铭道:“瑶儿住不惯的话,本王重新命人择店。” 白霁瑶摆了摆手,说道:“山崖我们都住过。还有什么不能住的地方。” 此处离村子近,方面出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接应。 村长神神叨叨的双手合十,等待着今夜的到来。 第四百二十二章 火鸟凤凰杀人案 当夜寅时,只听得一阵凤凰鸣叫的声音传来。 村长连滚带爬的去找白霁瑶,在旅店的门外大喊道:“王妃!凤凰来了!” 白霁瑶从睡梦中被惊醒,满脸大汗淋淋。 ……该死的!一定是太在乎案子了,做梦都梦到凤凰袭击。 北堂铭已经穿衣立在一旁,道:“瑶儿,听见了么。” 白霁瑶火速的起身穿绣鞋,她听得不能更清楚了! 两人来到凤凰村,村长惊骇的指着那堵墙,说道:“王妃你快看哪!——那就是凤凰!” 只见,墙面上高鹏展翅,不知从哪里传来鸟鸣嘶叫的声音。 周遭顿时掀起一阵狂风,惊涛拍岸! 北堂铭以披风裹住人儿,阻挡风沙的席卷,道:“瑶儿,没事吧。” 白霁瑶摇了摇头,从他的披风里出来,一晃眼,对面墙上的凤凰已经消失不见。 但忽然有一个地方突然着火,竟是草棚! 村长一阵呆滞,才想起来要找人灭火,慌忙道:“快灭火啊!快啊!——” 人群中顿时匆匆,都赶来灭火。 白霁瑶有些看不太明白了,她说道:“刚刚我们都看见那个影子,但没见到凤凰真身,所以不能判断为就是凤凰。声音么,世上有口技者,最是擅长模仿鸟鸣的声音。也有可能是凶手想要蓄意模仿凤凰之声,来掩饰他杀人放火的现场。” 北堂铭道:“此案,没有什么凤凰杀人。只有人蓄意制造出一切。” 从历来的探案的经历来说,每一桩诡谲的案子,都是如此。 确实如此,所以白霁瑶想,一定是暗地里有人在操控。 村长大声道:“快救火!不然我们没地方睡了!” 所有人都忙不迭的扑火,一团乱。村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嗓子都干燥快冒烟了。 声音听出来已经是很 哑了。 白霁瑶递过去一旁放在桌上的杯水,递给村长道:“喝点吧。” 村长感恩不尽的接过,大口的咕噜起来。 随后,村长问道:“王妃!这下你相信了吧,是真的有凤凰啊!……” 白霁瑶笑说:“村长,仅仅只凭几声凤凰的鸣叫,和几个影子,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这世间什么千奇百怪的事物都有,不能一概而论吧。” 村长喘着气,说道:“王妃啊,现在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如果不是凤凰,那又会是谁?” 说罢,村长又从地上捡起一根金色的羽毛。 将羽毛捡起来给白霁瑶看。 白霁瑶看着金色羽毛,无动于衷。这个羽毛,一看就是鸡毛的构造,根本不足为提。 “村长,今夜已经很晚了。你们救完火,早点歇息。有什么明早再说。” 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村长叹口气,道:“好吧!” 回到旅店,北堂铭道:“瑶儿有何发现。”他边抬手倒茶。 白霁瑶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走动着,说道:“我觉得。那个村长有点可疑。他全程都在向大家洗脑,说凤凰杀人什么的,各种说服。” 难以让人不猜测其内心的心思。 “不错。”北堂铭道:“村长是第一个来通报说凤凰来了的人。” 白霁瑶就纳闷了,大半夜的还真不睡觉,一直等着凤凰出现不成? “更可疑的是。我觉得他手里拿的那个是公鸡毛,硬是被涂成金色的颜料,说是凤凰。太勉强了。他简直在侮辱我的职业!” 法医又不是傻的,能一眼看不出来么? 北堂铭勾唇一笑,道:“接下来想怎么做,本王全力配合。” 白霁瑶说道:“怎么也得多多留意一下这古怪的村长,没准还能有什么新发现。” 北堂铭去 派燎歌随时监视着村长。 *** 次日早上,从旅店回到凤凰村。 白霁瑶正式开始验尸工作,她说道:“那帮尸体都放在哪了?” 村长说道:“王妃。尸体都已经由他们的家人下葬了!” “……下葬了?你们这里难道没有风俗么,叫站尸,尸体必须要放在家中七日,才能够下土安葬。这么匆匆的就埋了,是生怕我验尸验出什么古怪么。” 白霁瑶瞟了一眼村长,真是服了。 村长讪汕道:“要不王妃,去把尸体再挖回来?” “昨夜可有死伤之人。” 她不相信,草棚里没有。 但实则是有的。村长让人抬上来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已经焦黑。 白霁瑶走上前去,戴上自己的手套,进行勘验,说道:“死者的口鼻里没有明显的烟灰,下颚抵在唇齿之间,死于窒息。脖颈上有一条勒痕。” 她自嘲的对村长道:“你觉得,凤凰会勒人么。” 首先第一点,口鼻没有烟灰,说明死者是先躺在那里才死的,第二点,是被勒死的。再是被一把火烧了。 村长悻悻然的杵在原地,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昨夜,我就听见凤凰的鸣叫声,没想到出去一看,就看见凤凰了。” 白霁瑶认为他还在坚持洗脑凤凰,说道:“不用再说了。” 她至始至终都认为,是人为。 白霁瑶继续检验,随后将尸检的报告记录。 村长的眼底露出一丝阴狠,北堂铭注意到。他走上前去,挡在人儿的身前。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 北堂铭使了个眼色,看向村长。 白霁瑶顿时明白了过来,道:“我知道了。” 两人到一处好说话的地方,北堂铭告诉她,道:“本王大抵知晓,事情的来 龙去脉了。如猜得不错。” 她讶异道:“怎么说?” 北堂铭便道:“多年前,那伙摸金校尉还在村里。而且,就在那些人当中。三个人。这是一场联手的杀人案。” 白霁瑶顿时秀眸微动,道:“为什么。” 他道:“瑶儿仔细想。当时村长说起,摸金校尉在地底下找寻宝物时,只说到吃了山鸡,却没有往下说。如若摸金校尉当真找到宝物,村里的人不应当继续生存在此,应当去城里。如没有找到,应当说明结果,而非因为财不外露避而不谈。” 这是人的心理,皆是如此。 白霁瑶恍然顿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摸金校尉是跟村长联手,他们不想把找到的宝物全都平均分给村民们,以此剥削他们。于是,两者联手,干脆用凤凰的传说来造势杀人,一把火烧了全村子的村民!” 北堂铭微微颔首,淡淡道:“正是此意。” 她皱起眉头 ,如果是这样,真是心狠手辣! 白霁瑶道:“那村长说什么,外面经商的人回来了。那些个人里头,怕是只有少数个别回来了,而剩下的都是摸金校尉!” ……怪不得,所以昨夜死去的那人,一定是外面经商的普通村民。 村长只想跟摸金校尉一起平分宝物。 “怎么才能知道,宝物确实被拿了。” 白霁瑶看了眼地底下,自己脚踩的位置,深思熟虑。 北堂铭继而道:“本王已派雾眠下地找寻过,确实有墓,但已经被摸金校尉盗取。所以,本王的推测,成立。” 杀人动机,杀人目的,都有了。 白霁瑶道:“可惜,我们就只差证据了。如果能将这几个人一网打尽,当场捉拿,他们就没什么话说了!” 北堂铭伸手,拂开人儿脸上的青丝,道:“并非没有 机会,今夜便是最好时机。” 她歪了歪脑袋。 从今早起,满头都是乌云。乌云密布,必然要下大暴雨。 白霁瑶明白北堂铭的计策是什么,她道:“看来今夜,就能抓住真凶!” 这一次,她确实没有想到那么全面。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有条理。 “先去用午膳。”北堂铭牵起人儿的手,带她去用午膳。 白霁瑶一点头,露出愉悦的笑容。 在客栈用午膳的时候,外面有个小厮鬼鬼祟祟的样子。 北堂铭一把暗器飞了过去,吓得小厮连忙避开,说道:“王爷饶命啊!” 白霁瑶专注的吃着饭,这事儿交给他来就好。 他起身,走到门前,质问小厮:“谁派来的。” 小厮说道:“小人是村长派来的,就是想看看王爷与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小人也好帮忙张罗张罗相助。” 北堂铭心底一阵冷哼,周身寒意,道:“不需。” 小厮怕他生气,不敢得罪王爷,就道:“小人这就走!……” 白霁瑶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回来的他,说道:“一定是村长派他过来,想试探试探我们。村长已经开始打我们的主意了,知道我们猜测到了什么。” 早上验尸时,村长就不对劲了。 北堂铭将肉都夹到她的碗里,道:“多吃点。” 白霁瑶还没有吃一口肉,忽然看着肉的质地就不对劲了。 他正欲要递到唇边时,也发现了端倪。 “这肉……不对!” 白霁瑶仔细的往前看,说道:“不像是猪肉鸡鸭鱼肉。” 确切的来说,不像是牲畜的肉。 北堂铭的眸中泛着一丝什么,道:“瑶儿是说,人肉?” 白霁瑶有些担忧,道:“不行,我要研究研究!” 这肉明显质地不对,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奴隶场 磅礴的雨夜,凤凰村一片静谧。 旅店里,出现一道身影,身影迅捷。 白霁瑶所在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一人,伸手将房门推开。静悄悄的。 那人影手里举起一把快刀,直直的就要向着她劈过去,动作十分火速。 “咚!——”的一声。 北堂铭出现,将人按倒在地,无法起身。 白霁瑶举着烛火接近,说道:“村长?” 原地的人努力的捂着自己的脸,说道:“我不是,不是什么村长!” 她冷笑一声,蹲身将村长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开,说道:“你的确不是什么村长。因为真正的村长已经死了,你就是摸金校尉!” 本来之前,她还有所猜测。 但方才见此人的身手极为敏捷,她就明白了。 地上的人被北堂铭提起,他凌厉的掐住他的脖颈,冷寒道:“交代清楚。” 摸金校尉一阵脸色惨白,说道:“……救。救命!先放开我……” 北堂铭寒声道:“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白霁瑶双手环胸,看着摸金校尉,说道:“你还有几个同伙,想必已经被你杀了吧。据我估计,你身上被溅到的血液,就是他们的,是 么?” 摸金校尉惶恐不安,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这个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凤凰杀人,是你想要为了凤凰村墓室里的宝藏,而故意安排这一出戏,演给我们看!” 她秀眸凛凛,嘲讽的说道。 摸金校尉慌忙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白霁瑶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说道:“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派我跟王爷过来探案?” 看来是不知道他们能力的人。 摸金校尉脸色大变,他忽然亮出自己浑身的竹筒炸药来,手上拿着烛火,威胁道:“你们要是敢抓我,我就跟你们玉石俱焚!” 北堂铭掐着他的脖颈,冷声道:“玉石俱焚,也要有能力。” 摸金校尉被掐的喘不过来气。 白霁瑶上前去,将他身上的竹筒炸药都拆了下来,道:“这些想必就是你们摸金的时候,需要配备的东西吧?说,村里的地下里的宝物,你拿去哪了!” 这些盗墓贼,真是阴缺! 摸金校尉不安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真是胡搅蛮缠,问也不肯说。 白霁瑶烦了,三根银针对准他的脖颈,说道:“我不是什么 天下圣母,像你这样的盗墓贼,我除之而后快,是为百姓苍生。最后问你,说不说?” 她的三根银针,就快要将摸金校尉的脖颈刺穿。 摸金校尉若不是被北堂铭掐住动弹不得,被先发制人,他一定不会沦落至此,他道:“说、我说!” 白霁瑶只听得他开口道:“卖了……” “卖去哪儿了?” 她秀眉冷皱。 摸金校尉说道:“卖去地下市场了。就在附近五丈之地。” 白霁瑶不是很清楚地下形式,问北堂铭道:“地下市场是什么地方。” 北堂铭淡道:“是奴隶交易市场,会夹杂古玩相关的货,一起贩卖。” 白霁瑶抬腿便给了摸金校尉一击,说道:“你缺不缺德?” “……干我们这行的,早就将生死置之事外。就算死了也比没钱好!我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怕,就能改变一生了!” 摸金校尉豪横的说道。 白霁瑶抬手便给了他一耳刮子,说道:“这地底下都是亡魂,你不能让他们的魂灵安生。反而做出挖人祖坟的勾当来!不仅如此,你杀了全村所有人!连孩子都不放过,丧心病狂!” 全村的性命,全被此人屠杀 。残忍至极。 摸金校尉说道:“他们死了,我哪天要是发财了,肯定会给他们陪葬品!” 北堂铭抬手一挥,此人的一个耳朵掉在地上。 他警告道:“再敢对本王的王妃这么说话,本王定杀了你。” 白霁瑶摇了摇头,说道:“陪葬品?他们活着的时候,你都不愿意把宝物与他们平分,他们死了你还会给他们陪葬品?怎么可能!” 不过都是些宽慰人的假话。 她又追问道:“卖给奴隶市场里的谁了,一五一十的交代。不然你这条狗命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今夜就将你灭了!” 摸金校尉似乎是有些怕了,连忙说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我是卖给了奴隶市场里的鬼见愁。外号夺命阎王。此人最是嚣张,听说他手里的人命无数,阴损卑劣。没有人能奈他如何!” 白霁瑶说道:“你是说他杀人却逍遥法外,为什么没有被制裁!” 摸金校尉疙瘩的说道:“……他有钱,是当地的地主。就算杀了人,也能考关系靠银子拿买通衙门,这几年过得无比嚣张跋扈!” 她几分不悦,岂有此理!天子脚下,还能有这么嚣张的凶手。 “ 怎么才能找到鬼见愁。” 白霁瑶伸出手来,一定会有可以通过的符。 摸金校尉摇摇头道:“不、不知道!” 北堂铭一瞬速度,将他的一只胳膊拧到骨折。 “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前者痛苦的惨叫,说道:“必须要向他献上一个美少女,才能得以跟他见面交易。如果没有美少女,就需要供上一个宝物!” 白霁瑶咬牙切齿,这种败类,也配活着? 她对北堂铭道:“看来当地衙门的案卷,要重新吊刷了。这里头该不知有多少不了了之的冤案,那狗县令,我第一个去揪出来!” 北堂铭道:“瑶儿,此人如何处置。悉听你便。” 白霁瑶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来,扔给摸金校尉,让他吞下去! “这颗是剧毒的蛇丸,我独家配制的药丸。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每半个时辰除非我为你施针一次,否则你就会浑身如千万根毒蛇啃咬一样,痛苦的抽搐死去。等待你的血液一点点流干为止!” “……那我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摸金校尉暗道她太狠了。 白霁瑶说道:“我自会把针法教给下属,他们看着你就是!” 第四百二十四章 救被贩卖女子 她只不过是在针上抹解药,暗卫精通点穴,武功,自然知道怎么刺,让药效发挥,可以保证这摸金校尉不会那么早就死。 北堂铭将人扔给暗卫处置。 两人走出旅店的客房,来到台阶上。 白霁瑶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逐渐要亮起来的天色。 “这世上的冤案无数,我们都无能为力。救的了一部分人,却救不了全部的人。就像是有些人信菩萨,可是菩萨怎么能救所有人。所以人都得先自救。” 她一时有些感慨,秀眼中微微泛红。 只是为那些在奴隶场,随意被贩卖的女子而感到惋惜。 她们不是生来就想要如此的。 北堂铭便道:“此次凤凰村一案了结,瑶儿,是想要回京复命。还是前去奴隶场。” 白霁瑶忽而轻松一笑,道:“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去奴隶场。” 他伸手,将她缓缓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她点头,说道:“此番去奴隶场的目的有三。第一,拿回凤凰村墓室底下原主人的墓宝,打击天底下的盗墓贼。第二,救回奴隶场所有被拐卖的人,将鬼见愁拉下马。第三,当地衙门的县令昏庸无道,我们是该去好好整治整治了!” 那些被曾经判错过的冤案,白霁瑶通通要为他们洗冤回来。 这就是她从头到尾,都不变的志愿与原则! 北堂铭道:“此事不用通报皇上,他能理解。” 荀鹤上位后,凡大事小事都不会管,尽最大的可能给予他们自由,没有任何限制。 也曾说过,只要目的是好事,都不需要请示报备,尽管去做便是! 白霁瑶说道:“外面还在下倾盆大雨,我们明日午时后起程。还有几个时辰,抓紧睡一下。熬夜熬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有些心疼的抚 上他的眼睑,望进他幽潭般的眸子。 北堂铭握住她的双手,道:“不管去哪里,本王都愿意陪你。” 白霁瑶附和道:“不管去哪里,我都愿意跟你。” 两人就像是系在一件衣裳上的扣子,不能缺了任何一颗纽扣。 *** 次日午时,两人前去龙崖县。 龙崖县的路都是黄土坡,常年干旱的原因,路不好走。 有个砍柴的老头路过,白霁瑶下了马车,拦了下,问道:“大伯,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姑娘是说客栈罢?前面一里处就是了。” 砍柴老头指了指。 白霁瑶便谢过,又行上了马车。 马车里,北堂铭正在闭目养神,而一旁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的摸金校尉,碍于身上剧毒,不敢乱动。 被问路的砍柴老头,回过头时,放下干柴,撕下来脸上的人皮面具,眼睛里带着一抹狡黠的光。 来到三田客栈,北堂铭将一锭银子掷下,道:“上房。” 客栈掌柜忙捧着银子,笑弯了腰,说道:“贵客!您稍等!” 忙叫客栈小二带几人上楼去。 白霁瑶推开客栈的门,把包袱放进去。 有一个头戴着斗笠的男子,走进了客栈里,与掌柜交换了下神色。 “我们这就去吧。” 她对北堂铭说道。 北堂铭将解绑了的摸金校尉放下,让他自行前处领路。 摸金校尉领着几人去附近的奴隶市场。 在路上时,北堂铭对白霁瑶道:“瑶儿可注意到这一路上,都有人盯着我们。” 白霁瑶回过头去,什么也没有。 她道:“为何会这么觉得?” 北堂铭声音清淡,道:“在进龙崖县的路上时,本王便观察到。从第一个所接触到的砍柴老头开始,再到客栈掌柜,最后到进客栈吃茶的斗笠男子, 无不透露着怪异。” 白霁瑶这么一听,倒是觉得那个戴斗笠的,最古怪! “我们出客栈时,那斗笠男子正好离开。” 北堂铭继续说道,眼神不忘瞟向身后。 白霁瑶道:“这倒也是。明明他才进客栈不久,怎么就又要出去了。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在跟踪我们!” 对方跟踪的理由是什么,图财么还是想杀人灭口。究竟是谁派来的。 “按兵不动,再观察。” 北堂铭在人儿的耳廓旁低声说道。 白霁瑶一点头。 两人边走,尽可能不回头。前处的摸金校尉至始至终什么也不知晓,只知在前面带路,可见后面的人,不是跟他一伙儿的! 徒步走了一段距离,便听见一窝蜂热闹的声音。 有白布写着酒庄的,有绸缎店铺的,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再从街上穿过,走到另一个偏僻的村里,竟发现了当中一个最大的台子。 台子上,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头上被盖着红盖头,浑身被绑在椅子上。 “来来!出价了出价了!——十两银子看一眼,五十两银子带回家!保证是绝美的美人!” 台上敲锣打鼓的人嚎着嗓子,吸引了许多外面看上去就很阔绰的人。 摸金校尉说:“这里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是商贾。他们有的把人买回去,就进行虐待,有的给自己当房太太。” 白霁瑶的秀拳紧紧的攥了起来,她聚集到人群中。 北堂铭只是淡淡扫了眼台上的人。 敲锣的人继续喊道:“十两银子瞧一眼啊,高价带走啊!谁出的银子多,谁就把人给带走!” 底下的人说道:“十两银子看一眼,不会又骗人吧?上回的那个,掀开头帘吓死人!” “嗐,这位爷说的。每个人审美不一样。有人觉得好看,有人 觉得勉强。这位爷喜欢什么样儿的,我给你留意着!” “爷当然喜欢娇俏清丽的了!” 敲锣的人嘿的一嗓子,说道:“这回就是对爷的类型的!” 底下的人纷纷贪婪的望着台上的女子。 只有白霁瑶能看得出,那名女子浑身都在发抖。 “我出五十两,不用看了!我直接要了!——” 底下有人着急的上台去。 “我出六十两,人我带走!” 又一人不甘心的,与之竞争。 等底下的人纷纷叫价,竟是叫到了一百两银子之多。快要没有人继续叫下去。 当台上的人以为要成定居,要卖了的时候。 白霁瑶说道:“我出二百两,买下这位姑娘!” 她此刻一身男子衣袍的装束。 身边的人都打量着她,见她衣着不凡,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有些人有意想结交。 又见她身旁的男子更是出尘,其周身散发着冷寒,更是让人无法直视,又退却下去。 台上的人惊异道:“二百两……?当真!” 白霁瑶坦然的从一旁走上台去,北堂铭时时刻刻目光落在人儿身上,伺机保护。 她从腰间拿出两张银票来,正好是二百两银子。 “这姑娘,我带走了。” “那这银票……” 台上的人猥琐的要去拿,白霁瑶却收回,说道:“先让我同伴瞧瞧,好不好看再说。” 她将台上的姑娘扶着。 台上人却道:“哎呀公子,肯定好看啊!” 白霁瑶回头道:“我都肯出二百两了,你都不让看一下么?” 贩卖奴隶的人讪汕,就让她去了。 带着姑娘回到台下,有人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路,都探头探脑的想要看看姑娘长得怎么样。 就在这时,白霁瑶与北堂铭眼神一对视,道:“走!” 她拿出 身上的烟雾弹,重重扔在原地。 “嘭!——” 一声巨响炸开,周遭顿时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 北堂铭单手揽住人儿的腰身,白霁瑶拽着姑娘,轻功飞到不远处的地方。 等飞到偏僻的林子中,彻底摆脱后面的人时,北堂铭落下。 那身后的奴隶场的人,等烟雾弹都散了后,大声的咳嗽着,咳的都快吐了! “王八蛋,居然敢吃霸王餐!” 卖奴隶的人恼羞成怒,对一旁的几个打手说道:“追!无论如何也要追回来!” 一帮打手道:“是!” 纷纷就朝着一个方向盲目的追过去。 白霁瑶掀开奴隶姑娘的头帘,露出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那女子正害怕的看着他们。 “姑娘不用怕,我跟我夫君已经把你救出来了!” 她拿了张帕子递给她。 女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你们都是男子,为什么……” 白霁瑶一时嘴瓢,便道:“我是女儿身。只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换了身男子装束,让你误会了!” 女子闻言,便嚎啕大哭的扑到她怀里,说道:“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摸金校尉被暗卫给抓到了原地。 白霁瑶问道:“她妹妹人现在在哪?” 摸金校尉摸了摸鼻子,说道:“一般都在鬼见愁的手里。” 女子拼命点头,道:“他说的对……求求你们,把我妹妹救出来吧!她在鬼见愁的手中。” 北堂铭凛凛的眼神,森寒的看了女子一眼。 白霁瑶便道:“别怕!我一定会帮你的。”她让摸金校尉带路。 但很快手腕被北堂铭握住,他低声在她耳旁道:“此女有诈。” 她的瞳孔一瞬间震愕。 白霁瑶无言的看向女子,女子却哭着道:“……拜托了!姑娘,救救我妹妹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 鬼见愁出现 北堂铭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白霁瑶不太想相信这么个受害者竟然变成一个连环套,她说道:“你等下,我跟我夫君先商量一下!” 她转回身去,跟北堂铭在不远处商量。 北堂铭道:“计策已成,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白霁瑶说道:“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两人便淡淡私语。不远处的摸金校尉捏了捏耳朵,无所事事。而那名女子却是眼睛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白霁瑶转回身去,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你?” 女子便楚楚可怜道:“我叫小满。我妹妹叫小谷。她跟其他的一些姑娘们,被鬼见愁抓住,鬼见愁将她们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她说道:“那就劳烦你带路吧!” 那些姑娘自然是要救的,但她万万不会着了其他人的道! 小满点了点头,缓缓的在前处给她引路。 一路引着,北堂铭一边注意身后的黑影,是之前在客栈里的斗笠男子。 “瑶儿可还记得,在凤凰村客栈里发现人肉的事。”他声音成熟淡淡。 白霁瑶说道:“不是摸金校尉干的事么?当时我发现了是人肉后,就联想到了一些。然后我们夜里就在客栈蹲点,等摸金校尉自投罗网。” “恐怕,没那么简单。” 北堂铭握着人儿的手,两人一起出了山林。 白霁瑶边走,边道:“可是凤凰村的案子,跟龙崖县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没有关联是不可能的。 北堂铭瞟了眼摸金校尉,道:“凡是供货需有源头,摸金校尉供货,势必会让有上头的人需要。便是说,鬼见愁极有可能令摸金校尉前去凤凰村掘墓。” 白霁瑶思索了半晌,认为极有道理。 …… 小满将几人带到了一处地方, 此处很是荒芜。位于山野中,前面有个坟墓的墓碑,什么字也没有。 “两位恩公,这里就是鬼见愁的地方。我是被他们从这里带出去,到台子上卖的!” 小满指着一处墓穴。 摸金校尉忽而道:“鬼见愁换地方了?” 小满脸色一变。 摸金校尉说道:“这地儿不对啊,我之前来的不是这个地方!” 白霁瑶起疑,这小满不是要带他们去鬼见愁的巢穴,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北堂铭瞬时以暗器击向林中,一个斗笠男子快速闪避。 小满计破,慌张的就要逃脱。白霁瑶伸手抓住她,说道:“别跑!” 小满被抓住,白霁瑶快速以银针扎向她身上各处,道:“……还想跑?” 雾眠去追斗笠男子,摸金校尉为了自身保命,指着小满道:“你这个恶毒的毒妇,他们两人可是你的恩公,怎么好害他们!” 要是两人受害,他的解药也别想要了! 白霁瑶攫住小满的下巴,说道:“告诉我,你是鬼见愁的人?还是鬼见愁逼迫你做这件事,你们提前设局,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么。” 小满冷声道:“既然被你们抓到了,我无话可说。” 她咬住了嘴里的毒药,顿时毒发身亡,倒在了地上! 人死的太快,白霁瑶没反应过来,她蹲身去探鼻息时,已经没气了。 四周,忽然多出数十名弓箭手,齐齐朝着他们而向! 摸金校尉大喊道:“小心啊,两位!——” 箭矢发向时,北堂铭以墨袍挥去,替人儿抵挡箭矢。 白霁瑶拿出身上的竹筒炸药,朝着四面八方就是一阵轰炸! “走!” 北堂铭触发墓碑的机关,带着人儿进入。 摸金校尉大声道:“等等我!” 底下太过潮湿阴暗,北堂铭点燃了烛火 ,照亮着底下。 白霁瑶滋溜的提着摸金校尉,说道:“这地方你熟,你找地方。毕竟是你的职业!” 他一脸茫然道:“这地儿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看此处,应该没什么名堂。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鬼见愁把窝挪到这儿了!” “什么意思?他原先在哪。” “原先……也在地下室!鬼见愁就喜欢把那些姑娘们都放在地底下,狠狠折磨。就跟这个差不多。你们要是想救人,恐怕得靠着我把这里的机关破了才行!” 白霁瑶此行就是为了救那些姑娘来的,顺便把宝物拿回来,再把那县令好好整治一番。 至于这个鬼见愁,肯定是要替天行道,将他绳之以法的。 看来,当下只能先破解鬼见愁给他们带来的难关与招数! 北堂铭淡道:“鬼见愁,兴许藏在此处。只是他想眼看着我们坠入此地,他好当那只狡黠吞螳螂的黄雀。” 洞穴里黑暗,时有蝙蝠到处飞。 白霁瑶道:“他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但我偏偏不会如他的意!” 她身上的炸药还有一些。 摸金校尉说道:“这个地方,肯定有古怪。你们小心点!别死了,死了我的命也就不保了。就指望着你的解药!” 白霁瑶瞪他一眼,嘴巴不干净。 出口很难找,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之处,但有一只耗子在地上。 北堂铭道:“耗子能感知水的流通,能找到出去的洞口。瑶儿,我们跟上。” 白霁瑶便跟着老鼠走,一只走到一个岔路口,老鼠跑没了。 摸金校尉问道:“这两个岔路口,走哪边比较好?” 根据左手定律,白霁瑶道:“我选左边。” 右边虽然有一些踪迹,但很有可能都是死在这里的人,左边空旷没有任何痕迹,也不代表就是 死路。 北堂铭走左边。 摸金校尉说道:“那我跟着你们走!” 左边的路,果然找到了老鼠,正在啃食着什么。一旁的岩壁上,有一块人骨头靠在那儿。 白霁瑶查看,说道:“根据骨骼来看,这具是女尸。” 摸金校尉大喊道:“这里有一排!” 她凝重的走去,发现一排有八具的尸骨,都排排的躺着。 白霁瑶道:“像是死了有三个月左右了。”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无名的尸骨案子,却从未听闻过。朝廷要是能接到这样的案子,早就沸腾了,应该会派她过来查案! 可见,是当地的县令隐瞒,报了失踪案子,时间已过,就不了了之了! 可恶至极,等出去了,这县令,必须要收拾他一顿。 北堂铭的烛火顿时灭了,许是有风。 白霁瑶点了一根,却仍然灭了,根本燃不起来。 摸金校尉说:“还是看我的吧!” 他拿出身上带着的小刀,在尸骨上剔了一些鳞粉下来,放在随身带着的琉璃内。 白霁瑶道:“原来你是用人骨身上的磷粉,作为照亮的东西。看来你们这些盗墓贼,也不是完全没用。” “那是自然!关键时刻,多学些本事,能够救命的。” 自顾自的说着,鳞粉交给白霁瑶。 北堂铭在走近时,伸手示意道:“前面有东西。” 只见一声“吼——”的声音传来,像是狼又像是虎! 摸金校尉道:“这鬼见愁,出了名的残忍!他家中喜欢豢养野狼和大虎,会不会是把这个东西,放进这里了?” 白霁瑶拿出炸药预备,说道:“我炸药充足,就算前有狼后有虎,也不用怕!” 北堂铭借用鳞粉,燃起了火折子,以手掩着。 前面果然出现一头雄壮大野狼,正朝着他们凛 凛的走来,那周身的狼毛随风飞动,一双贪婪幽黑的眼睛,冒着绿色的光! 身后,有一只白色顺毛的大虎。 北堂铭道:“狼虎相斗,渔翁得利。” 白霁瑶点头,明白了。 她拿出身上的干粮肉片,放在原地,对两个说道:“我知道你们很饿,但这牛肉片可比人肉香多了!你们谁想吃,自己有能力就来抢!” 她说完,迅速上北堂铭的腰身,北堂铭搂住人儿,便轻功飞向岩壁。岩壁上有落脚点。 摸金校尉颤抖道:“你们别落下我!我好歹也是个人命啊!” 北堂铭以铁索扔向他,摸金校尉惶恐的攀着铁索,快速的就抓住,爬了上去! “嗷呜!——” “吼!——” 野狼与白虎,同时冲向中间泛着香味的牛肉。 白霁瑶看着紧张,说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仇敌忾,放弃肉片,转攻击我们。” 不过此刻的视角最好,她可以精准的扔下竹筒炸药,不浪费一个,将它们同归于尽! 只见野狼跟白虎厮打在了一起,互相咬着对方,欲要争夺那中间的肉。 北堂铭道:“野兽之间,胜负欲强烈。必然会有一场决斗。趁它们打的激烈,我们先走。” 野狼与白虎狠狠的厮斗,张着大口,谁也不让谁! 摸金校尉两腿发抖,不敢看底下。 北堂铭伸手过去,搂着人儿,以铁钩深深扎在岩壁上,一路在上头朝着前处方向而走。 白霁瑶对后头磨蹭的人说道:“别拖后腿,跟上!” 摸金校尉常年训练,有惊人的体质,但此刻因为太过害怕,实战起来也是惶恐不安。 趁着龙虎斗的厉害,北堂铭带着人儿离开了当场。 无论哪一方胜利,一会都会追上来。 白霁瑶指着一处道:“……老鼠在那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县令该瑟瑟发抖了 找到老鼠的踪迹,几人一起跟上去。身后的大虎吃完了肉片,猛然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过去。 摸金校尉在后面大喊道:“虎来了!——” 一脸惊吓过度,撒丫子就跑。 白霁瑶咬下了竹筒炸药的盖,用烛火点燃线头,便朝着那大虎的方向死命扔过去! “吼!” 大虎发出震动山河的响声。 北堂铭带着人儿迅速离开,炸药轰炸的一瞬间,上头的石头掉落下来,彻底阻挡住了他们身后,大虎被拦在外面,根本进不去! 摸金校尉捂着胸口,喘气道:“好险好险,差点就死在虎口里了!” “前处有出口。” 北堂铭徒手推开面前碍事的石块,白霁瑶从缝隙口里钻了出去! 摸金校尉赶紧跟着出去,本以为是走出来的,没想到到了一个藤蔓满处之地,而且四周阴森森的。 此处太过森寒,白霁瑶以为进了一个地下魔宫。 只见,他们的面前出现一个傀儡,浑身被黑袍罩住,黑袍说道:“欢迎你们来到我鬼见愁的地底下。” 北堂铭将身旁的白霁瑶,揽到自己身后。 白霁瑶看着那前处的黑袍,说道:“你就是鬼见愁?” 鬼见愁从 最上头走下来,打量着她,说道:“好漂亮的姑娘。我鬼见愁几十年阅人无数,第一次瞧见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 她只觉内心作呕。 摸金校尉默默从身后拿出一把防身的刀子。 “阿金,你这个废物。怎么就被这两个人给左右了?”鬼见愁看向他。 被叫阿金的就是摸金校尉。 阿金道:“鬼见愁,你不会狗咬狗,想杀我吧?我可是跟你是一起的!” 鬼见愁大笑道:“废物就是废物,临死前还想着活命?你学学人家,依然坦然自若!” 北堂铭与白霁瑶夫妇,两人无动于衷,十分淡然。 他声音低哑在人儿耳廓,道:“我牵制住此人,瑶儿去找出去的机关。” “好。”她秘密的应声。 阿金脸色变了,瞪着鬼见愁道:“我们你都不能杀!你要是把他俩杀了,我就活不成了。你把我杀了,我更活不成!” 鬼见愁倒想看看他怎么才能自己底下活命。 “那不成,我得先在你死之前,好好折磨折磨你。我之前让你去凤凰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那些宝物都卖给我,我们平分一半。可结果,你把宝物卖给了阴老三啊。” 说着,一手 掐住了阿金。阿金感觉整张脸通红,涨了起来! 白霁瑶皱眉,阴老三又是谁? 这个狡猾的摸金校尉,竟然不说实话,差点就让她以为宝物在鬼见愁手里。 阿金拼命的抓着他的手,道:“这不关我的事啊,松开松开!” 鬼见愁死死的掐着,将人生生的掐离了地面。 “救我啊!救命——” 趁此,白霁瑶观察四周的机关。 北堂铭低声道:“此处用的是周易八卦做机关,只要触发到正确机关,就能打开出口的大门。” 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找? 这周易八卦,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鬼见愁活活将阿金掐的快断气,才恶狠狠的将他扔到一边去,嫌自己的手脏! “瑶儿,快找。”北堂铭道。 白霁瑶便快速去到那岩壁上,到处触摸。 北堂铭冷冷扫了一眼鬼见愁,伸手立刻掐住鬼见愁的脖颈,说道:“出口在哪。” 鬼见愁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再问你最后一遍。出口,在哪?” 他手上的力度用力,鬼见愁仿佛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功涌现出来。他下意识脸色一变,赶忙要将北堂铭推开! 可却在这强大的内功之下 ,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 鬼见愁有些惧怕的看向北堂铭,道:“你……你是什么人!” 北堂铭淡漠道:“你不配,得知我的名讳。” 他继续加大力度,内功的加持之下,鬼见愁险些被掐死! 鬼见愁忽然缴械投降,说道:“……我,我招!” 北堂铭道:“出口。” 鬼见愁指向一处。 北堂铭将人提着,一路拖到了机关处。白霁瑶碰触了许久机关,仍然没有发现。 “你来!” “好好……” 鬼见愁过去扭转机关,便出现一道大门。 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墓穴在哪里,为什么会来到此处!难道是来杀我的?” 白霁瑶看向一旁的摸金校尉,道:“不是你豢养了一些女子么,那些女子都被你关在哪。” 鬼见愁大惊失色道:“我鬼见愁平日里就喜欢捣鼓一些宝物,对女人不感兴趣!谈何我关那些女子?” 白霁瑶蹙眉,道:“可那个摸金校尉,是这么说的。” 鬼见愁指着阿金道:“你背叛我!你是不是跟着老三了?” 阿金呸了一口,从地上起身道:“关我屁事!” 北堂铭冷眼道:“狗咬狗。” 他登 时松开手,一掌将鬼见愁震开。在机关门打开的瞬间,带着人儿出了出口。出口的大门,他用巨石封住! 白霁瑶道:“匪夷所思。那两个居然口径不一致,咬了起来。” 刚刚走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活生生的姑娘,只有一些尸骨。 北堂铭道:“去当地衙门。” 白霁瑶赞同,道:“那个县令,肯定知道的很清楚!” 从墓室的出口出来后,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胸口坦然了许多。 龙崖县的县令,生得脸黑又胖,当地的百姓都叫他狗县令,十分的不爽他的所作所为! 但因为县令后头是有关系撑腰的,无人敢揭发。 这一次,狗县令碰到了白霁瑶跟北堂铭。他该瑟瑟发抖了! 来到县里,白霁瑶道:“那个阴老三,我觉得应该要留意一下。看鬼见愁的样子,不像是撒谎。那摸金校尉或许会知道些什么。你刚刚把出口堵住了,他不会真出不来了吧。” 北堂铭道:“生死有命。” 两人走到一处衙门,外面的捕快呵斥道:“看什么呢,你们两个,哪儿来的啊?!” 白霁瑶说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两个小捕快也这么猖狂?”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多谢王妃饶下官狗命 对面的捕快正想说什么,忽而看见北堂铭腰身上挂着的令牌。 捕快顿时汗毛竖起,说道:“这、这令牌是不是皇宫的啊?好像是皇上御赐的金牌!” 金牌上画着金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其他没有人拥有。 “怎、怎么可能是皇上!……” 两个小捕快被吓到了,眼珠子飞速的转了一圈。 北堂铭坦然,周身一股威严的气息,震慑着对方。 白霁瑶挑眉道:“当朝的凌王爷都不认得了?原来你们大人就是这么教下属的。目无尊长。” 捕快吓得连忙跪下,说道:“我等不知是凌王爷与凌王妃驾到,有失远迎!” 北堂铭直接走进衙门,绕过两人。 捕快如临大敌,问白霁瑶道:“凌王妃……我们知错了,你就帮我们跟王爷说句好话吧!求求王妃了,大人有大量。” 白霁瑶瞧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这样,想必不是第一回了。对待我与王爷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普通的老百姓。这个县衙,端的真是痞窝!有什么话去跟你们大人说去吧。” 她看也不看,跟随北堂铭进去衙门。 两个人捕快害怕的一对眼,悻悻然的低下头去,只好知 罪。 县令王初得到县丞的消息,吓得仓皇抱头就要跑,到处在衙门里躲,对李县丞说道:“你就说我不在!出去了,你帮我顶着啊!” 王初躲到衙门的粮仓的米缸里了。 李县丞一脸汗颜,说道:“大人,不至于……” 王初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真是挨千刀的,我当初就不应该帮着阴老三跟鬼见愁,我真是财迷心窍,侥幸的心理啊!” 李县丞道:“大人您都已经这样了,别埋怨了吧。您躲好,我出去瞧瞧去。” 王初挥挥手,就把米缸的盖子给盖上。 白霁瑶一进来就看到空空荡荡的衙门,说道:“平常的县令这个时候都在公堂办案,审卷宗,这家衙门的县令神龙不见尾的。” 县丞出现迎接,笑说道:“真不好意思,二位大人,我家大人身子不适,不便见外客。要不二位先暂行住在衙门,明日再说吧!” 又来这一招。 这届的县令真是带不动,没一个能打的。 北堂铭冷寒道:“本王从未听说过,还需要由本王等的县令。” “……啊?” 县丞揉了揉眼睛,道:“您是王爷?不是朝廷派来的两位御使大人吗 ?” 当即,就吓惨了跪地,说道:“下官叩见王爷!” 县丞这样的九品芝麻官,能够在人生头一遭见到王爷,算是他的殊荣了。 白霁瑶无奈的摇头,道:“还不让你们家大人出来?” 李县丞赶忙去请。 县令王初从米缸里溜出来,想溜回房里睡大觉,装作不在衙门。 “大人不好啦!别藏啦!” 这一出来,就被逮着了。 “咋了啊?” 王初厌烦的说道:“不是让本官躲起来么,又出什么事了!” 李县丞大口气喘着,指着外边儿道:“来的不是御使!” “……不是御使你慌啥呀!” 王初索性抖了抖袖子,真是麻烦,躲来躲去的。 结果李县丞说道:“可那是当朝的王爷跟王妃呀!” “啥?他们来我这县衙做什么啊,来游山玩水的?” 王初那一口气松了松,只要不是来揭老底的人就好,就不会被发现那些案子的事。 “不知道啊……” 李县丞也是一脸的茫然。王初一巴掌劈了过去,道:“不早说!” 害得他东躲西。藏,见到御使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王初去迎接的时候,白霁瑶正坐在公堂的主 位上,手里翻阅着一些卷宗。 北堂铭则是在公堂的椅子上,执起一杯杯茶,带有几分的疏懒。 “王大人,来了?” 白霁瑶一边低头看卷宗,一边头也不抬的继续写着。 王初一看,哦豁完蛋。 “啊……是,来了。” 他抬手,擦了把汗。 白霁瑶嘴角噙起一抹微笑,将卷宗扔在公堂上,道:“王大人啊,你审理卷宗就是这么审理的?这些冤案在你手上积压着,晚上做梦不怕被鬼压?” 北堂铭继续淡饮着茶水。 王初迅速看一眼,转而跪下,到王爷面前,恳求道:“王爷,下、下官……” “下官?本王倒是没看见王大人有多‘下官’。让本王与王妃在此等候多时,王大人你心挺安。” 他唇角微勾,带着几分寒意的扫着他。 王初浑身冷汗,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下官不敢了,请王爷饶恕。” 白霁瑶从堂上走下,说道:“你知不知道阴老三跟鬼见愁?要是你能向他们提供关于这两个详细的事,你这狗官的命还能保住!” 王初还在装傻充愣,道:“阴老三、鬼见愁?这,不认识呀……” “还不肯说?” 白霁瑶抬腿,就要揣在王初身上。 这等嘴硬的狗官,不打不招! 王初哭着道:“王妃,您别难为下官了。下官什么也不知道啊……” 王初铁了心的不肯招,北堂铭淡说道:“瑶儿,暂且放一放。先查往年冤案。” 白霁瑶心底一哼,揪住王初道:“这几年火速结案的案子,通通给我拿出来。还有,最近三个月消失无踪的几名女子的失踪案,放第一个来!” “王妃怎么知道……” 王初说漏嘴,赶紧捂住嘴。 白霁瑶道:“这几名女子,不是被阴老三就是鬼见愁拐走的。王大人,别装了。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情,我跟王爷已经查清楚了。你不配合的话,只能去京城刑部谈了。” “那那、下官要是戴罪立功的话……” “没错,我会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那就要看你表现的怎么样了。” 白霁瑶双手环胸。 想要机会?做梦吧。就算案子破了,王初这罪行也别想获得释放。 王初吓得拍拍胸口,赶紧讨好的笑说:“那就好。多谢王妃饶下官一条狗命!下官这就让人把案件的卷宗给您跟王爷呈上来!” 说罢,立刻让县丞去办。 第四百二十八章 她有些嗜睡和干呕? 县丞抱着一堆的案卷上来,都快积成灰了。 白霁瑶看着这些叠起来的冤案卷宗,说道:“王大人,你这还真是丝毫不保留啊。这加起来怕是有几十宗案子吧?” 有点怀疑,王初怎么考进来当官的。 王初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妃,下官实在是没那个破案的本领。其实下官手下没有冤案,下官哪儿敢呢。就是搁置着,一直破不了。您瞧瞧。” 谅他也不敢。 白霁瑶随意打开一本卷宗,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最近三个月的失踪案。 她递给北堂铭,说道:“我们之前在地下墓穴里面所看到的那些女子的尸骨,应该就是失踪案子里面的那些受害者。” 北堂铭只瞥了一眼,便说道:“按照卷宗上的特征形容来看,确实是在地下墓穴里的那几名女子。” 白霁瑶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了,这些案子都已经拖了三个多月了,女子的尸骨都已经快要烂掉了,而这个狗县令居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可气! 王初一脸懵逼问道:“王爷,您说的地下墓穴究竟是什么?” 白霁瑶瞪了一眼狗县令,说道:“鬼见愁把失踪的女子关在地下墓室。这件事情王大人你想必清楚的很吧,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告诉你吧?” 王初胆战心惊,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汗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王爷您明查呀,这事儿下官真的不知道!” “下官只知道鬼见愁他是把那些女子都带走,具体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鬼见愁,居然拿那些女子的性命来供他消遣。” 白霁瑶说道:“所以阴老三,跟鬼见愁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你知道的又有多少?” 王初便说道:“那阴老三跟鬼见愁, 他们俩是一对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两人是水火不容啊!都是当地的地头蛇,谁也不敢招惹!” 白霁瑶就不相信这个邪了,她仔细一想,那在地下墓室里的人究竟是阴老三还是鬼见愁? 北堂铭问王初寻得最详细的住址,王初就告诉王爷,“只要朝着城东一直走,看到那前处有一个大木桩子,那木桩子长得像鬼手一样,那么就是鬼见愁的住处,而城西那边树林阴森十分潮湿,且那里有一处池塘再往前走,便是阴老三的住处。” 白霁瑶说道:“这位阴老三一般是在什么地方?鬼见愁平日里出入活动的场所又在哪里?他们之间虽然是孪生兄弟,但总应该有所区别吧!” 王叔点了点头,就说他们之间的区别最大就在于一个人脸上长了一个类似莲花的胎记,另一个却没有,长莲花胎记的就是鬼见愁。 而鬼见愁喜欢去一些风月场所,比如茶楼啊,酒楼啊,教坊司啊这些地方,但阴老三一般就会去一些赌场地下奴隶场。 两人的风格,言行举止根本不一样,其实很好辨认,但对于不了解这两人的人,恐怕就有些难度! 白霁瑶皱起秀眉对北堂铭,说道:“我记得在地下墓穴里的时候,那人的脸上并没有莲花胎记,说明他不是鬼见愁,而是阴老三,这也比较符合他喜欢去地下的风格。” 北堂铭认为言之有理。 王初便说道:“王爷王妃你们可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是委身与他们的话,我这个县令早就没法当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保护好其他的百姓。” 白霁瑶提出说道:“既然这里是他们两人的地盘,我们或许没有办法完全跟他们作对,毕竟我 们是官,他们是地头蛇,就好像朝廷跟江湖是井水不让河水一样互不干涉。” “不如?” “不如换一种方式,将他们揭露,直接打入他们的内部中,找寻到证据。” 白霁瑶想要以身犯险,不然根本不能直捣黄龙,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出一听高兴了,说道:“王妃这个主意好啊,下官赞成。王妃尽管去做,下官一定会派人严加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危!” 北堂铭紧紧的抿着嘴唇,说道:“本王不同意。” 白霁瑶知道,他担心自己,但认为这方法是目前最可靠的办法,其他没有更适合的了。 “那还有什么更合适的?除了我以外。” “就算让其他人去,也不准你去。” 北堂铭将她的手握住不让她去。 王初在这一边大眼瞪小眼的,这到底去还是不去啊,跟着里头瞎操心! 白霁瑶有些无奈,道:“这样吧,我先看完一些卷宗,然后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 北堂铭将她的卷宗拿了过来,她自己拿反了,都没有发现。 王初看这架势,不好意思在这原地处着,于是就说,还有点衙门的事儿要下去先处理一下,就让王爷跟王妃单独相处一会儿。 “王大人,你衙门里的令牌给我一个,我们有时候需要人手的地方,还需要衙门相助!” 白霁瑶谢过,伸出手去。 王初赶忙就把自己身上可以调遣衙门捕快的令牌,双手拱手送给白霁瑶。 “王妃您拿好了,但凡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下官一定随叫随到,必定不会晚那么一步!” 说完就拉着大堂里的县丞一起出了衙门公堂,把时间交给王爷王妃。 县丞在外面问道:“大人,您怎么不在边上看着些,就不怕他们查出来什 么吗?” 王初说道:“这好不容易来了人,帮我处理这些烂摊子,这么多的卷宗,这么多的冤案,都堆积在这里多久了?我是无能了,就交给他们吧,王爷王妃皆爱管闲事,我也没办法!” 北堂铭耳朵灵敏,将王初的话全都听在了耳中,并告诉白霁瑶,道:“此人完全没有县令的职责,就算将功赎罪也难以宽恕。” “可不是,一进衙门我就知道这个狗县令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他这样,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天底下的县令真的是一般黑!” 白霁瑶摇了摇头,至少这一路过来碰到无数的县令,都差不多是一个德行,倒要让她有点怀疑南漠到底有没有人可以,专职的县令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路走过来,有些累了,眼下只想休息! 眼看着白霁瑶的脑袋要撞在桌上,北堂铭及时的伸手过去拖住她的脸,让她休息的舒服一些。 “这些卷宗本王来看。” 北堂铭将她身旁摆放整齐的卷宗都拿起,他一目十行,精准准确地提炼出关键之处,并用笔墨标注仔细,阅读之后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换另一本卷宗。 白霁瑶昏昏欲睡,不知道近日是怎么了,胃里十分不舒服,还总是嗜睡。 她思来想去有些担心是不是那件事,可是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她自己确实不能给自己把脉。 “北堂铭,你能不能帮我请一个医者,来帮我看看?我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最好是擅长妇人方面的。” 白霁瑶心底隐隐怀疑,想着到底还是需要看一看为好,万一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那就麻烦了。 这个关键时候她还是不太想要。 “来人。” 北堂铭唤了一声,从外面来了一帮的捕快过来,听候 他的差遣。 “去请一名擅长妇人疾病的医者。” 他淡淡的吩咐完,便将白霁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并带她去衙门里面的厢房休息。 捕快领命,这就去外面请相关的阆中过来。 白霁瑶进了房间后更觉得自己的胃不舒服,几乎要吐一般。 “呕……” 她一阵干呕,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地方,心里越来越忐忑! 北堂铭的眼眸微微闪动着,他看着人儿,问道:“瑶儿这个月的月事未来。” 白霁瑶坐下后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是很记得自己每个月是什么时候来,但是北堂铭总能为她记得很清楚! 北堂铭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下,定定惊。 一会儿捕快在外面请的郎中带进来了,是一位年老的很有经验的老郎中。 老郎中看白霁瑶这样的反应,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便当场就过来想要为白霁瑶把脉。 “夫人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没有来?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最近心里是不是时常觉得想干呕或者嗜睡。” 老郎中一边把脉,一边问着一些常规的话语。 白霁瑶自己是医者,所以很能体谅,于是便回答,老郎中说的话,“上个月的是初八,今日是十三还没有来,最近倒是没有这些症状,只是今日略有些想睡觉,方才干呕了一些。” “听夫人的这些症状来说,应该是怀有身孕的征兆。但是脉象来看似乎并没有,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老郎中,便稍后写了一些药方子,用来调理,怀疑可能是近日太过劳累而导致的身体的混乱。 “夫人,您最近应当要备孕了。” 郎中表示这是个不错的好时候,应当响应身体的变化,而选择要不要备孕。 “备孕?”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信不过我 送走了老郎中,白霁瑶扶了扶额,对北堂铭道:“我没事!可能就是最近胃脘有些不适。刚才那老郎中说的,你大可当没听见就是!” 她撑起身,多喝了两杯水。 北堂铭道:“本王对孩子没有要求,本王只想要你。” 孩子并不是必须的,但瑶儿必须在他身边。 白霁瑶一笑,揽住他的脖颈,道:“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从来没有出错,你是我最对的人!” 寻常的男人,都会要求自己的妻子给他们生几个儿子,或者是几个孩子。 根本不会顾及在没有现代医疗设备那么齐全的环境,女子生产有多么痛苦与艰难! 古代女子生产难产众多,而且很容易感染细菌、大出血、缺氧。 更何况没有消菌、无痛分娩等,没有手术刀侧写、挤压恶露等等措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人家生孩子! “本王知道,生子承担的风险太重。本王绝不会胁迫瑶儿做不爱做的事。” 北堂铭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哑道:“只愿你平安,健康!” 白霁瑶对这些不是必须的,而且作为女子,作为医者,更清楚这些风险性,她活在恐惧里,自然不愿意。 她 没那么圣母,也没那么多对孩子的爱! “那我先歇会儿,我们想想怎么攻入鬼见愁跟阴老三的巢穴,将那些女孩子们救出来!” 白霁瑶疲累,北堂铭将人儿打横抱起身,便送到床榻上去。 北堂铭哑声道:“这些,本王来处理。瑶儿只管,安睡一会。” 她便安心的闭上眼睛,抱着被褥便睡过去了。 他提步走出房外,掩上房门,叮嘱燎歌务必保护好王妃。 “雾眠,找到合适的人了么?”北堂铭嗓音淡淡,看向前来复命的雾眠。 “回主上,有一名合适的女子!” 雾眠将他找寻到的女子带了上来,那名女子不断的在深呼吸,虽然身体在抖,但也没有说暴露出来。 “此女名小芳,是杀猪屠户的女儿,常年帮着其父杀猪。比一般的女子要来的更沉稳一些。由她配合计划,定能成功!” 雾眠郑重其事的说道,希望主上能够考虑。 北堂铭只扫了女子一眼,说道:“不成功,如何。” 小芳跪在地上,说道:“王爷以一百两银子悬赏,若不成功,小芳自裁,绝不会暴露任何消息出去!一百两银子,就请交给我病重的父亲。” 原是为了父亲而冒险之女。 北堂铭道:“勇气可嘉。本王准许。” 他示意雾眠,去从金库里调取一百两银票。雾眠拿了过来。 “这一百两提前预支给你父亲。事成之后,本王再给予你们父女二百两银子,确保计划进行成功。否则,姑娘怕是无福消受。” 北堂铭将一百两银票,落在她的身前。 小芳捡起来,连忙欢喜的说道:“多谢王爷!多谢!……” 雾眠请示道:“主上,今夜子时,会有专门的人给鬼见愁送去美人。小芳可以混入其中,事成后再去阴老三那,可以一石二鸟!” “想法不错。” 北堂铭启唇,唇角微微勾起。 小芳拿着银票,更加有信心了。 当夜,白霁瑶歇息够了,就起身去处理那些案卷。 半夜三更,北堂铭命人端着莲子银耳汤,道:“瑶儿,吃一些。” 他单手拿过,放到她的桌上。 白霁瑶揉了揉肩膀,控诉道:“这王大人真不是人!这么多烂摊子交给我们处理。” 王初那王八蛋,她非得端了他不可! 秋后子算账! 北堂铭低淳一笑,执起勺子,投喂到她嘴边,说道:“尝一口 ?” 白霁瑶便凑过去,吃了一小口。 莲子软糯有些许的苦涩,但银耳很甜腻,两者中和一下,味道极好! “白日里,你一副冰山冷脸的阎王面,真让他们误以为你是杀神不眨眼,心狠手辣的男人!谁知晓,你夜里就如此。” 白霁瑶放下卷宗,接过碗汤,大口的吃着。 北堂铭道:“只是对于瑶儿如此。” 他拿出墨色的帕子,为她擦拭吃的着急的嘴角的羹汤! 白霁瑶问道:“你有计策了没?我睡了一下午,到了夜里才开始看卷宗,不知不觉就看到这个时候了,差点忘记要找阴老三与鬼见愁的事!” 北堂铭道:“计划已经开始。” “……什么?” 白霁瑶放下碗,说道:“你瞒着我,瞧瞧开始了?你是不是叫别的姑娘代替我去了!” 他眼眸深邃,道:“是。” 她有些恼意,说道:“鬼见愁和阴老三,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我已经害死了采征,我不能再让别人因为我而死!” 白霁瑶已经有阴影,她起身,就要走。 北堂铭紧紧的抓住人儿的腕子,道:“去哪?” “松手!” 她拂开手,他却 牢牢的握着,不肯放手。 白霁瑶十分恼怒,道:“北堂铭!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姑娘他们连傍身的本领都没有,万一被鬼见愁跟阴老三害了,变成枯骨,我怎么好受!” 北堂铭冷声道:“瑶儿若去,便可以改变现局了么。” 她一时语塞,而后说道:“那也比让其他无辜的人送死强!至少我有点子,至少危难的时候,我还可以进空间!” 白霁瑶实在做不到,看着她们为自己去死。 面对那两个恶魔,旁人根本斗不过! 北堂铭将她扯进怀中,低沉道:“瑶儿,冷静一些。本王已经派雾眠暗中保护。你信不过我么?” 白霁瑶一怔。 “你若是信我,该知我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会草菅人命,为达目的而伤及无辜。” 他的嗓音沙哑,眸光闪烁。 她逐渐的松开手,说道:“可你也不能不告诉我!……” 白霁瑶问道:“我的茶水里,你是不是下了迷药?我平日都没有像今日这样嗜睡,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不想我制止计划,所以才会这样。” 北堂铭道:“本王若不下微量的助眠之药,瑶儿心中有事,便无法安睡。不是么?” 第四百三十章 皇叔有疾 白霁瑶说道:“那也不准不告诉我。就算是为我好。” 她有些气闷的坐回到椅子上。 北堂铭负手提步,走到她身前,道:“瑶儿,想去么,本王带你去。” 白霁瑶抬眼道:“计划开始了没?” “这个时辰,差不多。” 他伸手过去,她便递给他。 北堂铭以迅捷的轻功快速的带着人儿飞过,一路踏着落脚点,来到城东的鬼见愁之地。 周遭都布控有眼线。 有一人前来,说道:“主上,小芳已经进去。不知里头情况如何!” 白霁瑶便道:“快带我过去,我看看能不能帮到小芳!” 北堂铭搂住她的腰肢,去向那藤蔓交织的荆棘之处,鬼见愁所在之地不比阴老三的阴暗潮湿,算是好找! 一处别致的木屋,走进去扭转机关。 出现一道阁楼,阁楼走进去,便听见一阵与女子戏耍的声音传来。 白霁瑶掩在一旁,悄悄打开那扇门,门露出一丝的缝隙,她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有十几名女子,都在莲池里,与鬼见愁嬉戏。 只有小芳,暗暗的拿出一把刀子,放在身后,朝着鬼见愁而去。 “那就是小芳?” 白霁瑶虽不知道,那唯有她手里拿着刀子。 北堂铭道:“是我安排的人。” 只见,鬼见愁忽然拉住小芳,道:“……怎么就你不玩啊!” 小芳连忙收起刀刃,但通过水光映照出了刀光,显得十分的明显。 “娘的!你敢袭击老子!……” 鬼见愁顿时掐住小芳的脖颈。 白霁瑶见势,快速以银针飞过去,但由于距离太远,加上她没有内功基础,不行。 北堂铭以暗器,迅速将鬼见愁的手扎中! 小芳得以逃脱,顿时拿起匕首就刺了鬼见愁一刀! “啊!——” 鬼 见愁捂着手,又捂着胸口,一把扯住小芳的头发。 白霁瑶迅速推开门,道:“所有姑娘,快跑!” 里面的姑娘们大惊失色,闻言快速逃跑,跑个没影。 鬼见愁抓住小芳,说道:“谁也别过来!休想……” 北堂铭直接了然,将鬼见愁以暗器击中双腿,胳膊被迫放开了小芳。 小芳连忙朝着白霁瑶跑去! “您就是王妃吧!多谢!” 小芳感恩不尽,满眼都是感谢的泪水。 白霁瑶将小芳拉到自己身后,问道:“没出事吧?” 小芳摇摇头。 北堂铭以锋锐的刀剑架在鬼见愁的脖颈上,道:“罪行敢认么。” 鬼见愁说道:“我、我没犯错,我认什么!” 白霁瑶认为这人是无药可救了,说道:“不认就不认吧,不过你要跟着我们去衙门一趟,到时候就不得不认了!” 北堂铭将人让雾眠带走,直接押送到衙门去。 小芳如释负重,北堂铭道:“去阴老三那。” 白霁瑶亲自送小芳,一路上,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鬼见愁没有阴老三为人奸险,从地下墓室里,他冒充阴老三的时候就能得知。还是我代替小芳去吧!” 她只是担心中间会出什么不可抗力的乱子。 小芳摇了摇头,说道:“王妃,请相信我。我已经应付了鬼见愁,知道他跟阴老三之间的关联,没有人比我更有经验。谢谢王妃的关切,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在地下墓室,阴老三见过你。无论如何,你不能去。” 白霁瑶咬了咬唇。 少顷,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城西,城西就是阴老三喜爱居住的地方,这里潮湿阴暗,终年不见日光,很适合隐藏。 小芳义无反顾的过去,希望自己能够顺利。 雾眠一直跟着她,随后道:“主上,王妃。阴老三的居住机关重重,鬼见愁不比阴老三。属下前去就好,若有事情,第一时间出来通报!” 白霁瑶止步,说道:“一切小心,务必要把姑娘们成功救出来!” “是……!” 雾眠带着小芳进入。 白霁瑶就在原地,北堂铭道:“提防此处眼线,瑶儿,我们暂且回衙门。” “可是,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怎么办?” 她有些害怕。 北堂铭扫了眼那住所,道:“不怕。” 最后,为了不妨碍他们的任务计划,两人终究决定先离开。而原地,有暗卫留下接应。 白霁瑶回到县衙,坐下来说道:“这段时日,我们没回京城,情况不知如何。” 北堂铭道:“一切都在计划中。” *** 【京城】 南阳王府,白乐清抱着孩子整天就在府上晃悠着,因为生了儿子,比一般女人都得意。 丫鬟嘲讽道:“夫人,那凌王妃肚子里种都没有,别说是生儿子了,女儿都生不出来!夫人完全不用将凌王妃放在心中,她不足跟您一提!” “而且,凌王妃去探案,那可凶险了,保不准是要丧命的。哪想夫人呀,相夫教子,在府上过的是什么安生日子?” 丫鬟企图通过踩踏白霁瑶,来讨好白乐清。 白乐清抱着孩子,说道:“你这样说,我的心里却没有几分受到安慰。你可知是为什么?因为啊,我那二姐姐,是受到皇上重用,才去破案。别人破不了的案子,只有她去才能破。这是她的本事。至于,她不怀是因为她不想要,她怕我害她的孩子。你觉得我是在过安生日子,可我怎么觉得,我是被殿下变相的囚禁?” 她的眼底带着极度的嘲讽,心底很是不悦。 丫鬟笑说道 :“夫人,那怎么能比呢?要是让夫人跟凌王妃交换,夫人愿意吗?只要呀,现在的日子是夫人想要的,那就很好!” 白乐清冷哼一声,道:“你怎么就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丫鬟一愣,道:“那夫人想要的是……” “我想要,她死。我登上皇后之位!” 她的话语尖酸刻薄。 丫鬟说道:“可是殿下他……他迟迟没有行动,夫人恐怕很难。” 白乐清道:“殿下他不思进取就罢了,还将我囚禁在此?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他不争气,我当然要替他争气!” 丫鬟犹豫道:“可是,夫人要怎么开始?” 白乐清让丫鬟赶快去找苏箬过来,道:“就说我想找人说话,跟她聊聊!” 丫鬟应声,这就去请。 苏箬不久就来了,她对白乐清福了福,说道:“夫人找我?” 白乐清在她耳边说道:“妹妹就不觉得,我们的位置更加堪忧啊?” “没办法,我们没有计策。” 苏箬摇头。 白乐清道:“怎么会没有计策呢?哪像我,不在宫里。妹妹你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给皇上下毒的机会可不少。前面的三个皇帝,不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查也查不出什么,只要做的干净点呀,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苏箬仿佛看傻子一样。 “夫人,你是一孕傻三年?” “妹妹,你怎么这么说我。”白乐清隐隐有些不悦。 苏箬说道:“夫人,你当真的以为前面三个皇帝都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吗?据我哥哥查到,他们都是死于一种病,就像是皇叔那样的病。” “什么?!” 白乐清的脸色大变。 苏箬悄声说道:“我哥哥打探过了,这种病时不时心窝疼痛,需要服药。医治不好 ,最多活不过四五十岁。你快去查查,皇叔可是这样的病。” 白乐清脸色煞白。 嫁给北堂墨弦这么久,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病! “要是这样,妹妹,殿下岂不是没有当皇上的命了……” 白乐清更不能当皇后。 苏箬叹气道:“所以,皇叔竟然没有行动的话,还是算了。夫人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不行!一定有医治的办法。” “要有早医了。那凌王妃医术高超,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皇上死去。夫人,你还是想想别的事吧!”苏箬苦口婆心的劝谏道。 白乐清捂着疼痛的心口,道:“怎么会!……” 苏箬道:“我本也不知道这些的,是哥哥最近才查到。我不想告诉你,怕你伤心。可是今日你说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提醒你。” 苏箬其实是个白莲花,表面如此说白乐清,心里却与她一般黑。 白乐清喃喃道:“不可以!难道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就是想当皇后,就是想能有个争气的夫君。 虽说对殿下的爱意之甚,可是殿下不爱她,她除了权利还能有什么? “月儿,娘不该把你生下的!” 白乐清有些后悔了。 苏箬道:“夫人,还是认命吧。皇叔夫人不差。” “……我的侧室,永远只是侧室!白霁瑶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就能耀武扬威,我必须要强过她,盖过她,我必须要当皇后才能比过她!” 白乐清狠狠的掐着襁褓,孩子哭声一片。 苏箬忙道:“孩子是无辜的呀!” 白乐清道:“不争气,一个个都不争气!殿下想囚禁我是吧,我若以和离逼迫他,不信他会继续囚禁我!” 她把孩子给苏箬,就去找北堂墨弦。 苏箬逗着孩子,眼底一抹狡黠的笑!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本王亲自端了他 阴老三将小芳扔进关进那些女子的密室中,密室里,居然有足足二十多名女子! 那些女子十分的惊恐害怕,生怕新来的什么人。 “你们都是来多久了,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小芳努力的靠近过去,跟她们君子爱一起,取得她们的信任。 女子们各个都满目害怕,一个个的说,道:“我们已经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有些是最近几日才来的,你也是新来的吗?” 她们在其中找到了慰藉,但同时又深深的担忧起自己的命运。 小芳低声说道:“我就是王爷跟王妃派过来,拯救你们的!不要害怕,我们努力一起逃出去,王爷跟王妃的在外面接应我们!” 女子们的眼睛放光,说道:“真的吗?那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小芳就在密室里到处找可以利用的东西,她在袖口里藏了一把刀子,现在刚好用来割断她们的绳索。 “我问你们啊,阴老三什么时候才会过来,打开密室让人出去?” 小芳怕时间不够,让阴老三抓个正形! 女子便说道:“他夜里肯定会来的!不过姐姐,你现在救我们出去,也来 得及!拜托了,我们的命运都在你手里掌握着了!” 其他的女子纷纷附和,道:“……是啊!求求你了,快点!” 小芳就开始割自己的绳子,割完之后递给其他姑娘,让她们自己割绳子。 她去密室里找一些可以出去的机关,她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阴老三是怎么把密室门打开的啊?” 要是王妃在这里就好了,王妃精通这些断案的本领,区区的小机关,一定能聪明的堪破! 女子说道:“机关在外面呀!除非阴老三自己进来把我们放了,不然我们是绝对出不去的!……我们这样割断绳索,岂不是没有用啊?” 小芳抓了抓头,就把地上的匕首给拿起来。 她说道:“那你们先等一下吧!我们等机会,找阴老三进来,我就埋伏在洞口旁边。他一走进,我就把匕首刺过去!” 小芳别无他法了,只能试试看,没准就成功了也说不定! 其他女子六神无主,丝毫没有主张,就问道:“那你说王爷王妃,在不在外面啊?他们能不能混进来,把我们救走呀!就凭我们这几个姑娘,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呀!” 小芳就说道: “你们不要担心那么多啊,你们快告诉我,是怎么抓进来的吧!让我多了解一些你们和阴老三的事,这样才能帮到王爷和王妃!” 女子们便面面相觑,相对一眼。 其中为首的一个长得年纪最大的姑娘,哭哭啼啼的说道:“不瞒你说,这个阴老三就是个畜生!我已经嫁人了,我的夫君是书生,去京城赶考。我一个人在家里,哪想就被阴老三惦记,他半夜摸进我家中,将我绑架到了这里!” 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还有我!我马上就要嫁给我的如意郎君了!……可就是因为阴老三的可耻,他已经把我……我回不去了,我不能嫁给我喜欢的男人了!” 另一名女子哭成了泪人,几乎是梨花带雨。 小芳好同情她们,觉得她们太可怜了,便说道:“我家里父亲病重,我是王爷跟王妃找来的人,专门来救你们的。只要救你们出去,我就可以拿钱给我父亲治病!” 女子们一番倾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 这厢,便变得心心相惜起来,每个人都在找怎么样才能出去的办法,都准备配合默契。 …… 白霁瑶在 衙门坐不住,干脆便瞒着北堂铭,前去了城西的阴老三的住处。 当她自以为北堂铭根本不会发现的时候,她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胸膛坚硬的男人的怀中,她捂着脑袋。 北堂铭眸光深邃,道:“瑶儿,你还是过来了。” 他是最了解她之人,她想要做什么,他什么都清楚! 白霁瑶便说道:“那些女子这么多人,要是小芳失手了,再没有下一次机会,能够把她们救出来!阴老三为人卑鄙,而且比鬼见愁警惕,所以……” “救不出来,本王亲自进去,端了阴老三的巢穴。” 北堂铭将人儿揽在怀中,不让她进去冒险。 “本王答应你,只准在外面,不可进里面。瑶儿也答应本王,好么?” 他灼灼的眸光闪动着,两者都各自退一步。 白霁瑶微微点头,道:“……好!” 于是,她找了附近的草丛之地,就在一旁蹲守着看着。 但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白霁瑶就对北堂铭道:“等一下,我进去空间。看看有什么办法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白霁瑶便打开法医空间,跳了进去。 等进入到空间的时候,她便找到了 可以看到里面情况的画面! 小芳等一干女子,正在被关在密室里面,她们根本无法逃脱,像是在等死一样,虚耗着!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白霁瑶退出空间,对北堂铭道:“我看到小芳跟那些姑娘们,在一间满是龙图腾的密室中。现在阴老三肯定不会过去宠幸她们,怎么也会等到入夜。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混进去!” 北堂铭道:“阴老三擅长机关,里面有哪些机关暂且不知。瑶儿,本王先容暗卫进去探路,若没问题,则再进。” “我听你的!” 白霁瑶就老老实实的陪在他身边。 北堂铭以手做哨,唤出了两名暗卫,并嘱咐道:“进去龙图腾的密室,找到那些女子,将她们救出来,若有特殊情况,以信号弹示警。” 暗卫道:“是!” 两人纷纷领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便进去阴老三的住处。 一路摸到了密室,警惕与训练有素的经验,让暗卫很容易就到达了密室! 小芳在里面听见声音,拿起匕首就颤抖着起身,说道:“姐妹们!阴老三来了……我们能出去的机会就在此了,我们所有人都扑过去,我扎他一刀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 皇叔闹和离? 所有的姑娘都已经商量好,就等着这计划成功! 而密室门被暗卫打开的一瞬间,忽然那群女子们谁也不看一眼,就朝着来人扑过去! 二十个姑娘,齐齐的将暗卫们给压制住! 小芳拿起匕首,就朝着暗卫的身上扎去! “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暗卫恼羞成怒,将所有女子震开,她们跌倒在地上。 小芳连忙后退,问道:“你是谁啊?” 暗卫说道:“我是王爷派来的人,来救你们出去的!” 哪里想到,这声音让外面的人听见了,阴老三的下人发现不对劲,赶忙就跑了过来,说道:“什么人!” 一般人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暗卫偷袭无果,便上前杀敌。阴老三派的人,虽然功夫不够高,但到底也是江湖人士,玩命的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怕什么死亡! “你是谁派来的,说!” 阴老三的人多,又占据地理位置的优势,很快就把一名暗卫抓住,另一名暗卫侥幸逃脱。 暗卫连忙发了信号弹示警。 他道:“我要是说,我是当今皇上派来的人,你们还敢不敢动?” 阴老三的人冷嘲道:“皇上的人?皇上又算个什么,我们是江湖人,跟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两个地界的人!” “你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了,还敢抓我?” 暗卫抬起下巴,那一把尖刀就在下巴底下,他不能动弹一点,不然就是人头落地! 阴老三的人大笑道:“可你就是落在我们江湖的地方了啊,那你也别想活着回去了。不然朝廷要是派大量的将士过来,我们岂不是危险了!当我们傻?” 暗卫就知道他们心机深沉,是不可能轻易的甩掉的。 小芳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忽然冲了过去,说道:“阴老三!” 阴老 三的人都转过头去,要叫老大。 可就在这时,小芳一刀子就戳在了阴老三的人的身上! 趁此,暗卫将小芳拉开,并跟她一起把阴老三的为首的人给抓住,以此来挟持! “你们全都退后!不然就杀了他!” 暗卫以此威胁,那帮人纷纷后退。 女子们被小芳搀扶着,都出去密室外。小芳拿着带血的匕首对着他们! “走!” 暗卫火速的就带他们到出去的路口。 可就在这时,阴老三出现,一脸的黑沉,道:“想跑啊?没有那么容易!” 顿时,一阵地动山摇的机关出现。 所有人都站不稳,从上面掉下来一大片的岩石。阴老三则是躲到了安全之地,等这些岩石将他们通通都砸死,他就再出来! 暗卫的信号弹示警接收到了回应。外面来了一大帮的暗卫,将原地的姑娘们全部带到外面去! 白霁瑶喊道:“小芳?” 小芳听见王妃的声音,说道:“王妃,我在!” 于是,此次胜利的将所有女子们都带了出来。 就在白霁瑶上前去想要迎接她们笙离归来的时候,忽然一阵乱箭飞出! “啊!——” 小芳被十几根箭发中胸口,竟是倒地而死。 北堂铭立刻以衣袍拂去那些箭头,并将白霁瑶搂住,不让她遭受那些箭! “小芳!——” 白霁瑶几乎是脸色发白,大唤一声。 当场情况危急,北堂铭将人儿带到安全之地,所有的暗卫一人一手一个提着姑娘离开,唯独小芳死在了原地,不声不响。 白霁瑶有些恍惚的被拉走,她说道:“阴老三抓住了没?” 北堂铭淡道:“暗卫会炸毁阴老三的住处。” 只听得“嘭!——”的一声,阴老三所在的地方被炸开,里面所有恶毒的害人的人,通 通死去! 白霁瑶喃喃道:“该死的人死了又如何,不该死的人,却是没能活着!我要回去,把小芳的尸体带走。” 她往回走。 阴老三的住处爆炸后,已经没有威胁。 白霁瑶走到小芳的尸体旁,小芳还有气息,说道:“……王妃,谢谢你。请帮我安葬好,并给予我父亲治疗,让我的父亲好起来。” 小芳说完这些,便了却心意,缓缓的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小芳!……” 白霁瑶曾想过,要是小芳这孩子能够顺利出来。她会将她收在身边,当伶俐能干的随从,跟着她,小芳也可以能够过上她想过的日子。 可是,事与愿违。 明明到了最后的关头,小芳却牺牲了! 白霁瑶心里阵阵难过,说道:“我就知道,让你去是不应该的……就像采征一样,如果我一早就不同意你们去,事情会变得怎么样?” 北堂铭宽慰道:“瑶儿,事情结果都是一样。” 没有人会阻拦任何想要做一件事情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去做这件事! 白霁瑶将小芳身上的箭全都拔下来,并将她的眼睛合拢,说道:“让你的人把小芳好好安葬了,绝对不能草率。还要抚恤小芳的父亲……” 身为爹娘的,从来都不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谁不愿意儿女能够健康平安的活着,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别的要求! 这是她亏欠小芳的。 本来应该去的人,是她自己! “瑶儿!” 北堂铭扶住白霁瑶的身子,白霁瑶说道:“我没事,就是吹了点风寒。” 她最近许是太过劳累了,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常年没有怎么休息过。 要不是没有可用的探案的人,她应该会休息的更久一些! 北堂铭道:“这次案子已经告 破,明日便起程便京城。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事情干扰你,瑶儿好生调养。” 白霁瑶点头,便被他抱在了怀中。 一路,回到了衙门里。 “这个县令,还没算账。” 她开口说道,必须要好好惩罚这个县令,让他知道后果是什么! 北堂铭正好看见县令王初在,冷眼扫了他一眼。 王初讨好的笑说道:“王爷王妃,这阴老三跟鬼见愁的案子解决了,下官是不是立功了啊?下官可不可以将功赎罪啦?” “……滚!” 北堂铭的心情不好,一掌内功将人拍远! 王初被打倒在地上,瞬间,一帮下属将王初给抓起来。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啊!……我可是县令,你们不要乱来!” “王妃,说好的,你答应我可以将功赎罪的啊!你怎么能撒谎耍赖呢!” 王初很是不满,语气里带着愤愤与指责。 北堂铭闻言,冷冷的掐住王初的脖颈,道:“再说一遍,本王王妃的不是?” 王初脖子通红,道:“……不、不敢。” 人被放了下来,一帮人将王初押走! 最终,王初被遗弃押送回京城,到刑部处理。 白霁瑶昏睡了两日,才醒了过来。等苏醒时,已经在马车上了。 “这里是哪里?”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之前太疲惫了。现在睡了个好觉,感觉精力充沛! 北堂铭道:“马上就到京城了,瑶儿。睡好了么?” 白霁瑶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她睡觉的姿势不雅。 “睡好了!就是胳膊有点疼……” 她又坐了一会儿。 北堂铭伸手,以温热的内功将她发酸的胳膊给温住。 白霁瑶笑说道:“不用,你的内功宝贵。是用来给你防身用的。怎么能帮我揉胳膊!” 北堂铭却道:“本王的一切, 都是给瑶儿的。” 她有些赧意的摸了摸耳朵。 他的情话,日益见增,从来不减! *** 白霁瑶在马车里度过的这几日,来到京城后,彻底回到王府放松了一会儿。 丫鬟念夏连忙过来恭迎,说道:“王妃,你终于回来啦!我跟你说,最近出了好多的事啊!你一定没有想到。” 她伸长懒腰,有些精神,问道:“什么事?” “白乐清夫人跟皇叔闹着要和离!” 丫鬟念夏小声的压低声音,说道。 白霁瑶一愣,这确实是让人根本想不到的事。 “我三妹妹,不是对皇叔爱的死去活来的么?当初也是想尽办法要嫁给皇叔。如今,怎么好好的还要闹和离?” “……听说是皇叔有病,白乐清夫人嫌弃。” 丫鬟念夏咂舌,真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对方一有什么问题,什么正情假意就一下子出来了,很明显了! 白霁瑶迟疑道:“什么病?” “就是说前面三代皇上,不都是因为得病死的吗?医不好的那种。后来据说皇叔也是这种病,白乐清夫人生怕会被拖累,于是就想提出和离。” 念夏不解,难道连孩子都不要了? 白霁瑶说道:“仅仅如此,是这个原因么。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白乐清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她对皇叔那股子深情,可是情深意重,旁人都赞叹。 丫鬟念夏便点头道:“听说是那日,郡主苏箬去了一趟南阳王府后,白乐清夫人就那样了。现在苏箬郡主正被皇上叫过去盘问,这事闹的可大了。白乐清夫人跟皇叔,都在大殿里,接受皇上的质问呢!” 白霁瑶道:“是白乐清,自己想闹大?” 不然,以北堂墨弦的面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夫人就如此,不想要和离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殿下心里一直有你! 丫鬟念夏重重点头,说道:“王妃,就是白乐清夫人自己想和离的。我们听到这个消息,也着实吃惊呢!” 谁都没想到那个因为北堂墨弦死去活来的白乐清,居然主动提出和离! 白霁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事情可能有古怪,也有可能跟苏箬郡主有关。她们两人关系比较好,苏箬想必把皇叔的病告诉了三妹妹!” 除了北堂墨弦亲近的人,以及她曾探过北堂墨弦的脉象,得知过他的病以外,旁人根本不知晓,所以白乐清是不知道的。 苏箬郡主要是告诉白乐清,她难免会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丫鬟念夏说道:“王妃,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白乐清夫人会和离呀!” 白霁瑶有些不解,说道:“据我所知,三妹妹的野心不小。她要是想当皇后的话,必须要借助皇叔的能力,慢慢上位。可是她却不想了。那她能找谁?” 现在荀鹤,也就是北堂赫上位为皇帝,他还没有皇后。 难道,白乐清打的是这个主意? 白霁瑶对念夏道:“你去告诉王爷,我进宫一趟,看望太皇太后。晚点回来,让他不要担心。我带你一起去宫里。燎歌 暗地里跟上!” 丫鬟念夏两眼放光,很是激动道:“……王妃,你终于要带我进宫啦!” 被王妃抛弃的一段时间,终于又恢复“宠爱”了! 白霁瑶笑说:“念夏,我之前不带你进宫是不太方便。现在宫里没什么事,我可以带你去。” 以前都是因为宫里的大事不断,加上一些案子之类的。 念夏连忙就去准备马车,无比欢心的就去了。 白霁瑶带着念夏进宫后,迎面正好碰见大理寺梁玉,她道:“梁兄,最近宫里还好吧?你出现,可是因为又有案子了?” 梁玉说道:“瑶妹,不是因为案子。是因为白乐清夫人与皇叔和离的事。我正好要去调解,顺便在禁卫军这里借几个人,以防万一。” “为何?” “皇叔在跟皇上单独相处。这一次闹和离,我担心其中有诈。” 梁玉说罢,便上前去,在她身后的宫门口让人去调几个禁卫军过来。 白霁瑶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们一起去!” 梁玉有些不解,道:“此案不需要瑶妹经手,瑶妹为何?” “我也去调解!” 她趁着没人的时候,便对他低声道:“实则 是因为我看出了白乐清的心思,想去探探口风,正好弄清楚他们和离的原因是什么。” 梁玉就知晓瑶妹原来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他道:“好。” 两人便一起前去皇上所在的寝殿。 外面公公通报人来后,皇帝北堂赫就起身,唤道:“嫂嫂,你怎么来了?” 他亲自从殿上走下来,来接迎白霁瑶。 白霁瑶笑说:“我听说皇叔跟我三妹妹两人要和离,我这个做凌王妃的,自该来劝劝。” 说着,看向身旁站着的两个人。 白乐清便说道:“这种事情,怕是不劳烦姐姐了吧。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北堂墨弦清声道:“皇上,但可准许我二人和离。只是月儿,必须要交给我。” 北堂赫有些为难,他道:“可是,你们两人一直挺好的。朕怎么才能忍心放你们和离?” 白霁瑶一笑,为十七弟解忧。 她道:“那么和离的理由是什么?皇叔的理由,以及三妹妹的理由。如果能有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那就可以准许。不然随意和离,岂不是拿皇家宫廷视为儿戏?” 她此言,是看向白乐清所说的。 白乐清的眼睛狠狠 的剜着她,贱人! 北堂墨弦坦然道:“清儿要与我和离,我自然不会不放她,并会给予她自由。我不好一直束缚着她。” “好,这是皇叔的理由。那请问,三妹妹你的理由是什么?” 白霁瑶等待着白乐清说。 白乐清冷冷的说道:“我就是想和离,原因我不能说!” 北堂墨弦便说道:“清儿可是变心了?不再喜欢我了。” “……不是!我永远喜欢殿下,只是诸多原因,我不能再与殿下继续在一起了!” 白乐清的内心苦楚又纠结。 白霁瑶只觉得其中有些乱,便套话道:“三妹妹要是不说理由,这个和离,皇上是断断不能应承下来的。” 白乐清心底一阵烦躁,她说道:“若是不同意,我便抱着月儿去死!” 她已经几近崩溃,疯癫。 北堂赫说道:“你身为皇叔的夫人,怎能如此?朕万万不会同意!” 北堂墨弦和离不和离,都无所谓。 他只是想要一个原因罢了。 白乐清便说道:“皇上,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会一直提出和离的!总之……我就是不想继续下去了,之前是我的原因,我知错。可是我婚后 已经想通了,我生了月儿有什么用?我还是换不来殿下的真心与体贴!他只是每日囚禁我,哪里也不许去,他并不爱我!” 北堂墨弦脸色微变,示意她不要再说。 白霁瑶知道白乐清在谋什么心思,她断然不会让白乐清得逞。 “当初,是三妹妹不惜给皇上下药,怀有身孕,也要逼迫皇叔娶了三妹妹。如今,三妹妹成功将皇叔的子嗣诞下,现在却又要逼迫皇上,同意与皇叔这门和离的亲事。三妹妹,可是将婚事当作茶余饭后的戏耍?” 她知道白乐清是想要坐上皇后之位,才放弃北堂墨弦,想要转移目标! 如此,白霁瑶就更不能放任她了。 白乐清只觉得可笑,她说道:“那要我告诉出来吗?二姐姐!……殿下心里一直都有你!他至始至终欢喜的女人只有你!谁能够忍受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我受不了了!” 她几乎跌坐在殿上,嚎啕大哭。 白霁瑶一怔,看向北堂墨弦,心里有几分不悦。 北堂墨弦脸色发沉,他说道:“清儿,你在胡说什么?” 北堂赫几乎是怔仲的看着底下的闹剧,又看看嫂嫂,他表示有些无奈。 第四百三十四章 本王陪你回娘家 白霁瑶咳嗽一声,说道:“三妹妹想必是弄错了。” 她再不解围,就没的说了。 白乐清就像疯癫了一般,吼道:“我没有乱说!——孩子我可以不要,给殿下!我只要从府上离开,我要跟殿下和离!” 北堂墨弦说道:“我成全你。和离书,拿来。” 白霁瑶转过身去,对北堂赫说道:“皇上,此事还是要迟些定夺。” 北堂赫便开口道:“皇叔,你的夫人她自是一时冲动,还是让她冷静冷静比较好。这样把,你们先回去,等一个月后冷静清楚再过来,好吗?” 他选择听嫂嫂的话,嫂嫂做事自有道理! 白乐清却当场撒泼,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宁可回白府,我也不要再回去那个囚笼一样的地方!我整日哪里都不能去,还不能出府!哪里像二姐姐……凌王爷十分疼爱宠溺,两人经常出去游玩,自由自在!……” 北堂墨弦说道:“我将你囚禁在府上,是不想你出去惹是生非。清儿,之前你做过的事,确定要我一件一件抖露出去么?” 白乐清闻言一愣。 白霁瑶说道:“三妹妹,你再好好想想吧。和离这件事情。” 白乐清彻底不说话了,她心里心虚! 她知道北堂墨弦原先的夫人,是被她害死的。正是因为有这个把柄在殿下跟白霁瑶的手里,她没有办法伸展出来! “殿下……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不可以说出来。就算我犯错,也是因为你。为了我们整个府邸,不是吗?” 白乐清几乎变成恳求,拉住北堂墨弦的衣袍。 北堂墨弦说道:“清儿,只要你肯听我话,我自是不会难为你。” 闻言,白乐清只能放开北堂墨弦的衣袍,随后,她说道:“……好, 我冷静。我跟殿下回府。” 她慢慢的起身。 白霁瑶对北堂赫说道:“皇上,皇叔与我三妹妹也该累了。让他们先行回府吧。” 北堂赫都看楞了,便说道:“……好,那你们去吧!” 北堂墨弦将白乐清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回到南阳王府。 白乐清满脸都是泪水,只能回去。 等两人都走后,确定不会去而复返。白霁瑶走上殿前,北堂赫下来,问道:“嫂嫂,这两人究竟有什么古怪?” 白霁瑶坦然道:“当时,白乐清确实喜欢皇叔,而且因为不惜要嫁过去,甚至暗算皇叔给他下药,两人因此成了事。婚后,皇叔原先的夫人被白乐清所害死,但因为当时白乐清已经怀有身孕,所以无法惩治她。皇叔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做处置。或许皇叔不舍,一直没有对白乐清做出处罚,只是怕她出去害人,于是将她囚禁在府里。” “后来,我也是听我府上丫鬟念夏说。之前白乐清并没有提出过和离,是因为郡主苏箬去了一趟南阳王府,看望白乐清。之后,白乐清就性情大变,吵着闹着要和离。这其中的原因,我也查到了。是因为皇叔与前任几个皇上一样,患有短寿病,无法长久活下来!” 庆幸的是,北堂赫没有! 北堂赫又问道:“嫂嫂,你是说,白乐清是因为皇叔的病才会如此?想要提出和离。” 白霁瑶说道:“不完全是因为病。但病是主要的原因。因为,这个病只能让人最多活到五十岁,很有可能三十五岁,四十岁左右就会猝死。这个病没办法医治。白乐清看不到自己渺茫的未来,她的皇后梦因此就碎了。她不甘心被困在府里,所以她想和离,给自己找另一条路,想要另一个金 主能够成就她!” 北堂赫沉思着,那这样,白乐清的心思也太毒了! “嫂嫂,那你觉得,白乐清她会选择谁?” “挺简单的。她想当皇后,最大的捷径就是皇上你。” 白霁瑶说道:“曾经我大姐姐还在的时候,她就是通过易容术,消失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她先假装炸死,然后用另一种身份重生,并成功混进宫里来。音容相貌都会变化。到时候,她完全可以混在选秀女的队列中,想办法让皇上看上她。因此计划开展!” 这是她能够推测出来的。 北堂赫经过她这么一番推理之后,明白了许多,说道:“原来如此,嫂嫂。那这样,朕就更不能让他们和离了。” 白霁瑶点点头,说道:“但是白乐清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所以我们要以不变应付万变,这段时日,皇上都要小心留意周遭的变化。无论是哪里多新人了还是怎么,都要让人留意着,不要鱼目混珠,混进来了不应该的人才是!” 北堂赫深深叹服,向嫂嫂行了个礼。 多谢她今日的教诲,及时赶来。不然,他现在已经准许皇叔跟白乐清和离,那就彻底掉入白乐清的陷阱里了! “嫂嫂,我九哥来了吗?” 北堂赫许久未见北堂铭,甚是有些想念。 白霁瑶笑说:“王爷还在府上,我一个人带着丫鬟来的。明日王爷上早朝,你们兄弟二人就能见面了。” 之前是因为破案的原因,东奔西走。 北堂赫道:“凤凰村的案子以及龙崖县的案子,朕已经命人处置好后事了。也已经派了相关的县令过去,保证是清廉的县令。嫂嫂,你和九哥此番,辛苦了。” 白霁瑶看着皇上眼睑底下的青黑,说道:“你也辛苦了。我知道你 现在还不太习惯皇上这个新身份,也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将你推上这个位置。你的责任,也是我们强行给的。但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完成下去。” 北堂赫默然了一瞬,说道:“嫂嫂放心吧,朕明白。朕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履行职责。天底下,还有百姓们都等着朕,给他们太平盛世!” 白霁瑶赶到很是欣慰,皇上能这也想,再好不过!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缓缓的转身,北堂赫道:“嫂嫂……” 白霁瑶想起来什么事,转回身去,看着他偌大的宫殿,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说道:“皇上,有时候单枪匹马,是很累的。招秀女吧,选妃嫔。” 北堂赫有一丝苦楚,说道:“当上皇帝,就要承受着孤独,与不理解。妃嫔之事,只会让人心烦意乱。嫂嫂,我还是不要后宫了。” 白霁瑶说道:“我知道你不想,但这也是一份职责。你若是没有子嗣替代你,今后还是会沦落到皇叔的孩子的。” 北堂赫抿嘴,仔细的想了一番,他才被迫点头。 “那此事,就交给嫂嫂跟九哥为我安排吧。这天底下,我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你们!……” 他轻叹了一声。 白霁瑶一笑,宽慰道:“挺好的,你还能有可以信任的人。而且还是两个。” 北堂赫闻言,不禁也笑了笑。 嫂嫂说的话,有道理! 白霁瑶从大殿里退出去后,北堂赫一直看着她的身影,忽略了自己孤单的影子。 他对嫂嫂没有另外的情愫,只是在她的身上,总有种家人的温暖。 就像是姐姐、像娘亲的感觉,让人可以依赖,凡是都可以请教她该怎么做一样! 走在宫里,丫鬟念夏问道:“王妃,他们和 离成功了吗?我刚刚看见皇叔跟白乐清夫人,很坦然的走出去了,不像是又哭又闹的样子呀!” 一阵宫墙里的风吹到脸上,有些沁人心脾的感觉。 白霁瑶说道:“念夏,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强行维持关系的。比如利益。白乐清之前害死了原皇叔夫人,这个把柄一直在皇叔和我的手里。就像随身会引爆的地雷一样,她是怎么样也无法挣脱的。” 必要的关键时刻,就可以把这地雷给丢出去。炸人一个措手不及! 念夏似懂非懂,说道:“那这么说,白乐清夫人就没有办法再作妖了?她就不能再想法设法的做一些事情了。” 白霁瑶道:“但她还是会想办法的。这一条路不通,她会选择另一条路。但在我看来,她还是跟白霁月一样,走了白霁月的路而已!” 念夏微微点头,这倒是真的。 “不过王妃,王爷来啦!” 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的样子。 白霁瑶一顿,道:“他不是在府里?怎么来宫里了。” 念夏说道:“还不是因为王爷不放心王妃,凡是都要亲自看着王妃,护着王妃才是呢!在我看来呀,王爷就是太关心、疼爱王妃啦!” “我去找他。” 白霁瑶走到宫门口,果然看见一身狐裘衣袍的北堂铭,狐裘黑色的羽毛随风吹动。 “瑶儿,没事吧。” 北堂铭接过扑向她的人儿。 白霁瑶扑进他的怀里,笑说道:“没事!我刚出来。你看见皇叔跟白乐清了?” “看见了。” 他淡淡道:“定是瑶儿的劝谏,致使两人放弃。” 她一点头,说道:“白乐清的心思被我看破了,她就只能作罢。” 北堂铭说道:“今夜,本王陪你回一趟白府,吃一顿家宴。” 第四百三十五章 白府家宴 白霁瑶笑着挑眉,说道:“好!” 之前祖母就已经说过,希望她能跟北堂铭一起回去白府,吃一顿晚膳。 当夜,白霁瑶跟北堂铭回去白府。 白府灯火通明,烛火燃燃。门前的管家与全体的下人都来接迎,说道:“……见过王爷、王妃!”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白平靖、小云氏、老夫人通通都过来迎。 老夫人笑着走到白霁瑶面前,说道:“瑶儿啊,一会儿你的四妹妹也要回来。跟大将军一起,这下我们就能一块儿吃一顿团圆饭了!” 白霁瑶笑着点头,这自然是好事。 白平靖说道:“但乐清那里,就不必了。” 人人都知道,白乐清对白府恨之入骨,与之前的白霁月没有什么区别,两人都是一样的人,要是让她回来,整个白府都能被掀翻天! 白霁瑶说道:“那我跟王爷再等等四妹妹和小将军吧。” 老夫人笑说:“不用不用,你跟王爷一起进来大堂。一会儿他们就来了。先进来吃茶吧!” 于是让下人们去准备。 白霁瑶看了一眼北堂铭,两人便行走进大堂内,坐等着白幼心他们的到来。 后来,不知是哪位小 厮唤了声:“将军和将军夫人来啦!——” 白霁瑶笑着放下杯茶,说道:“四妹妹他们来了!” 只见,白幼心手挽着北堂晏,两人一起走进白府内,恍然隔世。 小云氏煽情的落泪,擦了擦眼睛,握着白幼心的手说道:“幼心,你终于回来了。娘已经许久没有看见你了。你也不回来看看娘。你二姐姐倒是时常来呢。” 白幼心嘿嘿说道:“我在府上挺好的,将军也照顾我!娘要是身子不舒服,我就来看!”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小云氏擦了擦眼角。 北堂晏问询道:“我九哥和嫂嫂也来了?” “对啊对啊,娘,二姐姐在哪儿!” 白幼心许久没有见到二姐姐,甚是想念。 小云氏笑他们如此猴急,便带他们去到白府的大堂去,正见两人坐在那里说话。 “二姐姐!” “九哥、嫂嫂!” 白幼心上前握住了白霁瑶的手,满脸高兴的说道:“我终于见到你了,二姐姐!最近过得可还好吗?” 白霁瑶看着白幼心的妇人发髻,头上满头华贵的簪子,这脸蛋也充实了不少,想来是在将军府的日子过的极好的! “我一切都好,幼心,听说你怀有身孕了?我要当姑姑了。” 她的目光投向白幼心的腹部,可见是隆起来了一些。 白幼心高兴的点头,说道:“已经两个多月啦!还有一个月就能坐稳胎了,到时候就能多多回白府看娘亲,也能多多去凌王府找二姐姐!” 白霁瑶笑说:“你坐下,我给你把把脉,看看。” “好!” 白幼心坐在桌前,白霁瑶伸出手去,为四妹妹把脉,看看她现在怀有胎儿的脉象稳不稳。 半晌,白霁瑶带着笑容说道:“……脉象平稳!平日里不需要吃些安胎药什么的,安胎药是用来身体不适,或者身孕期间难受才要调理。” 若是没事,根本就不用调理。因为,是药都含有三分毒素!吃多了,对孩子不好。 白幼心开心道:“有我二姐姐这样的神医,还需要别人干嘛呀?” 姐妹两人都带着笑容。 北堂晏对北堂铭道:“九哥,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府上陪幼心。不常常去府上。前段时日听说你们去办案子了,现在案子解决的怎么样了?” 少年已经变得沉稳,就像是为人父一般的沉稳。 他掀袍坐下 ,那份沉稳中还是带了几分没有世俗里的出尘。 北堂铭淡说道:“鬼见愁与阴老三,一个被关押到刑部,一个已经死去。县令已经更换,至于之前被关押的那些女子们,皆已经救出。” 北堂晏不由得称赞,说道:“这天底下,唯有九哥跟嫂嫂有这份能力!让人叹服。” 换做旁人,怕不是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白霁瑶开玩笑,说道:“九弟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是想一直陪着我四妹妹在府上安胎?” 北堂晏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说道:“皇上体恤,准我告假多月在府上陪伴幼心。等下个月,幼心坐稳胎,我就回宫当职了!” 因为之前他养伤了一年左右,才完全恢复。后来又因为幼心怀有身孕在府上,他多有不放心,那些丫头小厮们都愚蠢的很,笨手笨脚! 他亲自照顾幼心,才肯放心! 白霁瑶便问道:“回到宫里的职位是什么?禁军大将军还是。” 她原先只知道北堂晏是小将军王,但是后来北堂晏应当有升职上去,不局限与小将军王。 北堂晏说道:“皇上给予的是禁军大将军!”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大将军 ,都是要去外边征战沙场的。 现在的皇帝北堂赫,念在是兄弟情谊的份上,不让已经有家室的北堂晏再去沙场上冒险,不然只会害了一整个将军府的家庭! 禁军大将军与禁军大统领几乎齐名,两人都是负责不同的职责。 白霁瑶寻思道:“那不错!禁军大将军的话应该还会当职禁军八十万教头吧!” 北堂晏点了点头,说道:“嫂嫂真懂,确实如此!” 老夫人听着他们说话,从堂外走了进来,住着拐棍笑说道:“如今倒好,齐聚一堂了。我们一起用晚膳。” 下人小厮们端进来饭菜,满是丰盛。 小云氏也忙前忙后的,坐在一桌子上。 桌上,白幼心多嘴问了句:“三姐姐不来吗?她生下了孩子,应当抱过来给我们看看才是,我也好做姑姑,看看孩子!” 这一话,让老夫人跟白平靖变了脸色。 尤其是小云氏,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开心,只是说道:“你三姐姐,她在府上不方便出来。你们要是想看的话,还是选择她出来的时候比较好!” 白幼心一直在府上,对于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知晓,她便古怪的问道:“为什么?” 第四百三十六章 可以多个弟弟了! 北堂晏给自家夫人夹菜,说道:“幼心,别问了。赶紧多吃点菜。” 白霁瑶认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告诉他们道:“三妹妹之前提出要跟黄水和离,被皇上拒绝了。现在正在府上关门反省冷静!” 她淡淡吃菜。 北堂铭为瑶儿舀起一碗汤,递了过去。 白幼心一脸茫然,道:“不会吧?她那样喜欢南阳王殿下,也会想要和离啊?这都是男子休了女子,未曾听说女子要主动和离的呀!” 白平靖的脸色非常难看,不由说道:“这个丧门星,之前在府上诡计多端。现在如愿以偿嫁到皇叔府邸,又要闹出这些烂谷子的事来!将我白府颜面放在何处!” 老夫人也有些不悦,说道:“不回来瞧也就罢了。生了孩子,至少也要回来看一次。可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老夫人还是想要抱抱孙子的,可是现在孙子被关在皇叔的府里,根本出不来。看什么孙子?这孙子就跟没有的一样! 白幼心挑着米饭粒,说道:“祖母。我一定多多回来看你们。等下个月稳胎了,时常就回来!没有了三姐姐,我可以代替她来看你们。” 老夫人这厢脸色才好看一些,温和的看着她说道:“你只要养好胎,其他的就没事。也不用常常来看望。” 白霁瑶知道白乐清现在一举不成,一定还会有下一次,必须要好好提防着。 一顿晚膳,又在众人的愉悦当中,过去。 结束后,白霁瑶睡回了自己原先在白府的房间,并与北堂铭一起在门外看星星、看月亮。 深夜,凉风吹拂,很是凉意。 白霁瑶开口道:“若我是白乐清,我一定会扮成下人的样子,偷偷出府。不管怎么样,都会进宫给自己谋得机会。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进宫!” 就像白霁月,曾经找到了八皇子殿下做靠山。 只可惜,八皇子倒台,她根本没有的依仗,后来也是自己作死自己! 北堂铭道:“瑶儿,如今我们的外患只剩下皇叔与白乐清。” 白霁瑶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能够除掉他们,自然可以让皇上安稳,日后也能过安稳的日子! 只是,谈何容易? 皇叔生性狡猾,他就喜欢暗地里做一些小小的事情,不太过暴露锋芒。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白霁瑶伸长懒腰,说道:“是人总有弱点,不是么?” 北堂铭道:“瑶儿可知晓,本王的弱点在哪。” 曾经,他没有任何弱点。除了眼疾,但也不妨碍。但现在,他有了。 白霁瑶找来找去,愣是找不到北堂铭的弱点,她问道:“难道你有什么隐瞒我的地方?” “本王的弱点,便是你。” 北堂铭的眸光灼灼,将人儿揽在怀中。 白霁瑶一怔,靠在他的怀里,抬眼看着那灿灿的月光。 “我才不要成为你的弱点,我要成为帮助你的点。而且,你不必觉得我就是你的弱点,有时候,我可以成为你坚硬的盔甲!” 她绝对不是那种攀附男子,且依赖男子保护的女人! 白霁瑶自身强大,可以很好的自己保护自己,也从来不给人添麻烦,未曾拖累过他人。 北堂铭低笑一声,道:“瑶儿确实是盔甲。本王知错。” “那你就是我的箭弩。” 白霁瑶说道:“再我杀敌杀累的时候,还能有最后一丝生机。用箭弩来远远的扫灭他们,趁着他们不备,反败为胜,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瑶儿,不会输。” 只要有他们两人在一起,就绝对不会输。 白霁瑶喜欢这 句话,说道:“那我们就约定好了,相辅相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在一起奋战!” 北堂铭表面上答应,实则却没有。 他从来都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半点,都不行。 那样,他会觉得是自己保护不了她。他绝对不会做保护不了她的男人! 白霁瑶轻声说道:“其实,这一路上都是你保护我,照顾着我。若非他人都看着你的身份,即便我有再大的能力,也无处施展。是你护着我。” 并给予她伸展能力的机会,才能够让她一路顺风顺水! 北堂铭道:“瑶儿不比如此,都是本王心甘情愿。” 风儿喧嚣的拂过,白霁瑶心里愉悦,说道:“好久没有这么静下心来看过月亮了,这样真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 白幼心在榻上坐着,北堂晏去打了一盆洗脚水,亲自给她洗脚,说道:“水温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调试。” 北堂晏是会体贴人的,一收之前那样的锋芒。 白幼心心里幸福,说道:“将军,嫁给你真好。我二姐姐都说,是我让将军变得性格好多了呢,之前怪凶的!” 她低低的小声的说着。 北堂晏咳嗽了一声,说道:“本将军之前,那是……那是确实脾气暴躁了一些!不过我对旁人凶,可我未曾对你凶过。” “怎么就没有?” 这一点,白幼心就要反驳了! 北堂晏道:“那也是假的。我堂堂一个大将军,难不成要被你左右?当时碍于面子,还是凶了你一点,但我绝对不是真心要害你哭的!你一哭,我就跟着心疼……” 白幼心噗呲一声笑了出声,这个呆子! 北堂晏看着她的笑容,心底就愉悦。 …… 一夜过后,一起在白府用早膳。 老夫人在桌上,用帕子 擦拭嘴角,说道:“咱们白府,总算是有些人间烟火气了!原先孤零零的,陪我吃饭的人只有四姨娘。你们父亲不是出去垂钓,就是约友人相聚。” 白平靖这个国公爷的职位当的很是清闲,自然在府上闲不住。 “不管如何,这样热闹的气氛,确实很久没有过了。” 白平靖在今日,又找到的曾经的那份感觉。 老夫人笑说:“你们父亲,还想再纳个姨娘……” 白平靖咳嗽一声,似乎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白霁瑶表现的很是从容,说道:“父亲想纳就纳吧,作为子女,自然不能干涉。” 言外之意,随意! 只要日后不会再多出些妻妾之争,子女争斗就好! 白幼心有些疑虑,说道:“可是父亲……我们之前你也看到了。我真是有些担心,会再有宅斗之事发生!” 宅斗永远不会停止,只要是在一个大宅子里,总是会碰到一些争斗。 白平靖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没有决定下来。只是觉得府上空旷,我膝下没有儿子。日后白府之位,不知该由谁人继承。” 北堂铭淡声道:“若膝下无子,国公不妨尝试过继义子。” 白霁瑶附和点头,一般都是这样。 白平靖说道:“但现在没有哪家儿子,能有什么大才。再者,不知对方肯不肯。凌王爷,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北堂铭道:“本王只是给国公参考,其余择选义子之事,还要国公自行斟酌。” “……好好。多谢凌王爷。” 白平靖闻言,陷入了沉思。 要不是魏国公府跟白国公府有矛盾,白霁瑶倒是可以举荐魏齐修过来。 魏齐修是站在她这边的人,多多少少可以对自己有些帮助。 出了事,彼此都可以互助。 白幼心问道:“那些 王公大臣,侯爷世子都不行吗?在其中挑选一些品德贤良的。” 但不管怎么样,白平靖都认为自家人最好。 “为父是觉得,还是从你们大伯父那的堂兄里,进行挑选吧。” 堂兄?白霁瑶只知道白府那边的亲戚,没一个好东西! “不如这样。” 白霁瑶知道原主的娘家姐妹那里,有合适的人选。 “去把子夫接过来吧。”她提议。 “子夫是谁?” 白平靖一脸茫然,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样感到陌生! 老夫人也同样很不解的看向瑶瑶。 白霁瑶说道:“子夫是我娘亲那边的娘家姐妹的孩子,因为我大姨得了重病走了,这个孩子就在二姨娘那里抚养。但二姨娘的孩子众多,顾不过来。便一直被抛来抛去。那孩子怪可怜的。不如将他接过来抚养。” 白平靖的老眼一动,问道:“那孩子多大岁数?” “今年算算,也有十二岁的年纪了。若是在他及冠之前的八年里,好生教导。将来必定也能成才。听说这孩子,天生聪明。三岁就会背左传,倒背如流。家里后来中断学业,也是他自己自学学业,从未中断过。” 若不是今日提起,白霁瑶也不会在记忆里找寻这些。 老夫人说道:“……可怜的孩子,就把他接过来吧!这孩子,可是叫秦子夫?” 白霁瑶点头,道:“正是,跟我娘的姓氏一样。” 北堂铭道:“秦子夫。名字不错。” 白平靖说道:“既然如此,那边就此定下。老夫这就命人去将那孩子接过来。” 白幼心表示赞同,说道:“这下可以多一个弟弟啦!真不知道子夫是怎么样的弟弟,是不是很可爱!” 白霁瑶印象里,这孩子长得挺俊的,将来长大了,也是个颜值逆天的男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少年秦子夫 一顿家宴结束,白霁瑶要回王府。 临行前,老夫人握着白霁瑶的手,说道:“瑶瑶,你说的那个子夫,你父亲派人去接了。等接子夫过来时,你再过来。” 白霁瑶笑说道:“好歹是我未来的弟弟,我自然是要过来见见的,祖母。” 白幼心很是愉悦,说道:“真相看看子夫这孩子怎么样!” 秦子夫若是过继过来,势必要养在小云氏的身边,细心教导。 白霁瑶说道:“祖母,我先回王府了。” 老夫人轻轻点头,依依不舍的拍了拍她的手,便让她回去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北堂铭道:“瑶儿近日可想去什么地方,本王陪你去。朝堂近来无事。” 他缓缓将人儿搂紧怀中,在她耳边低哑着说道。 白霁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想去方水县的娘家。” 秦氏原先的娘家。 北堂铭道:“本王依你。” *** 几日后,白平靖将秦子夫接到白府。 秦子夫十二岁的少年模样,已经十分英气,身板很正,白皙的俊脸,唇红齿白! 引得白府府上的丫鬟们芳心扑通。 “呀,你可别想老奴吃嫩草!人家秦小公子才十二岁!” “我 可没有,是你自己想吧!” “咱们都是做丫环的,可别背地里议论主子了。要是被发现了,不好!” 几个丫环纷纷偷笑着,一起打趣着。 下人已经去凌王府通报白霁瑶,白霁瑶听说子夫来了,便就跟北堂铭一起来到府上。 这厢,白平靖过来接迎,说道:“王爷王妃,子夫这孩子已经在屋里了。” 白霁瑶便想去看看子夫究竟是什么样的孩子,走到屋里去瞅了瞅。 屋里,秦子夫正在随意的逛着,但就是什么也不敢动,不敢摸。只是耐心的欣赏着,看着。 白霁瑶第一眼便觉得这孩子实诚,唤道:“子夫。” 秦子夫今日一袭赤红色加黑色的衣袍,显得少年更加英气俊逸,他回过身去,便见到一位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姐姐。 “……你是?”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白霁瑶。 白霁瑶说道:“我是凌王府的王妃,还未出嫁前,便是白府的二小姐白霁瑶!” 秦子夫一时有些看呆了,才想起来要行礼,道:“子夫见过姐姐!” 在名义上来说,是他的表姐。 白霁瑶走上前去,笑说道:“不用多礼,子夫。你在我娘亲娘家那边,通常可读书习武? ” 秦子夫说道:“回姐姐的话,都是自己学的。” 她沉吟一会儿,自己学是最好的。说明这孩子很聪明。 白霁瑶倒是挺中意这孩子,摸了摸秦子夫的脑袋。 秦子夫格外喜欢这个姐姐,觉得她为人很好相处,各方面都是极好的! “那位是……” 他看向她身后一袭黑金蟒服的男子,俊美无俦,周身的气息压着众人。 白霁瑶笑说:“我夫君。凌王爷!” 秦子夫便上前一抱拳,道:“子夫见过王爷姐夫!” 北堂铭淡淡道:“无需多礼。” 那厢,白幼心也赶到了,在外面说道:“……子夫弟弟来了不?” 边说着就边走进来。 在见到秦子夫的一瞬间,白幼心的眼睛亮了一亮,说道:“现在的孩子,十二岁都已经出落的如此英才了吗?” 只见秦子夫的身形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得多,而且面容虽青涩,但掩盖不住的俊逸! 若是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的姑娘,惹得她们芳心四起! 白幼心笑说道:“我是你的四姐姐!白幼心。” 秦子夫说道:“见过四姐姐。” 老夫人与白平靖以及小云氏,都走了过来,秦子夫挨个去认 亲,礼拜。 “……子夫啊,今后你就不用颠沛流离了。此生就住在我们白国公府就可以了。白国公府虽有规矩,但也是法外容情。你若是想需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老夫人对小云氏道:“子夫这孩子就交给你细心教导了。你性子温顺,也能格外耐心。” 小云氏微微一礼,说道:“是。” 秦子夫看得出来是正玩性比较大的时候,他已经在原地站的有些无措了。 白霁瑶一眼就看了出来,说道:“子夫,二姐姐带你去府上转转,怎么样?” 秦子夫点了点头,道:“好!” 白霁瑶带着子夫出去逛,北堂铭命府上下人跟着一些。 北堂晏随后而来,唤道:“……九哥!” 兄弟二人再次叙旧。 白霁瑶带着秦子夫在白国公府四处转转,问道:“子夫,你的理想抱负是什么?不是空的那种,而是实际可寻。不会很慢才能达到的事。” 少年提剑,说道:“我想当一名大将军,镇守四方!保卫家国。” 她轻轻一笑,男子大多都是如此! 白霁瑶说道:“那想必你的文韬武略不错。平日可有熟读兵书?” 秦子夫深深点头,道:“熟读了,而 且能够倒背如流!” 她便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去台子上,给姐姐练一段武看看,我看看你的武艺如何!” 白霁瑶指着不远处的白府擂台,说道:“我敲响鼓声的一刹那,你便开始习剑!” 秦子夫颔首,道:“……好,姐姐!” 少年英姿焕发,提剑便飞上了擂台。可见其轻功本领不错! 白霁瑶便“咚——”的一声,敲响鼓点! 少年顿时以剑在擂台上,一番挥舞,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她带着欣赏的目光,在擂台底下,缓缓点头。是个不错的习武苗子! 若是为他找一个不错的老师,日后必定能成大器。 秦子夫武完,便走下擂台,说道:“姐姐,子夫缺一个对手。” 白霁瑶挑起秀眉,说道:“大将军王北堂晏,身手不错。也就是你的四姐夫,后来到的那位。你去找他比试!” “……大将军王?” 少年的眼睛晶亮,似乎是很是崇拜的样子。 于是秦子夫便谢过,立刻回到方才出来的房间里,去找北堂晏。 北堂晏今年也不过二十的年纪,才刚及冠不久,秦子夫一见他如此年轻,就成家立业,还当上大将军王,真是厉害! 第四百三十八章 叫一声哥哥 “四姐夫,子夫想讨教你!” 秦子夫的眼睛里泛着光,虚心讨教。只要跟着大哥哥,一定会有出息! 北堂晏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说道:“本将军才没心思跟你这个小娃娃比!” 白幼心“咳”的咳嗽一声,示意自家夫君体恤点。 秦子夫说道:“听闻四姐夫现在是大将军王,真是厉害!子夫只想讨教你。” 北堂晏被人夸,那就飘了,说道:“那是!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已经在宫里当差了。本将军十六岁的时候就是小将军王。十七岁去沙场打仗,十八岁就已经是百战百胜!如今二十岁,便坐拥大将军王。你要是想……” “师父!” 秦子夫还不等他说完,就扑通跪下,说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学武!” 他一脸诚恳的样子,让众人都不由得惊诧。 北堂晏抓了抓头,说道:“我现在没空教你学武,你四姐姐怀有身孕,我得时时刻刻照顾着她!要不然,你跟我九哥学吧!这天底下,我九哥的功夫是第一。” 北堂铭瞟了一眼自家九弟,自己不想收徒,却推他身上。 秦子夫又到北堂铭身前,说道:“二姐夫!请你收下我吧!” 白霁瑶怕这孩子求切磋求不上,就跟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开始拜师了! 倒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 北堂铭淡声道:“你若是想跟着本王习武,就要能吃苦。” 秦子夫的眼睛雪亮,说道:“我能吃苦!” “好。去擂台上切磋,本王看看你的武功如何。” “多谢二姐夫!” 少年满心愉悦,便来到方才的擂台上。 白府的一干人都围聚在一旁,好不热闹! 老夫人笑说:“往日白府的热闹,又回来了!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生气!” 白霁瑶道:“这孩子根骨不错,很有天赋。” 若是好好栽培,将来一定大才。 擂台上,北堂铭教导秦子夫,说道:“你来。” 秦子夫便一剑朝着他飞去,北堂铭很快就将他擒住! “……怎么会?二姐夫是怎么知道我下一招要出什么?” 少年一脸茫然,他陷入了怀疑自我的程度上。 北堂铭淡声道:“这就是习武的精髓。习武并不在于蛮力,不在于武功多高。而是能迅速的见招拆招,判断出此人下一步要出什么招式,提前破解,便能制胜!” 少年还是不懂,问道:“如何能预料?” 北堂铭说道:“但凡比武之人,首先第一招必定是会向着正面冲突而上。比如,你方才的那一招,正是以剑向着本王刺来。这就被动的攥在了他人的手里。第一招,要出其不意。从对方的头顶而上。” 他退开几步,陪他演练,道:“试一次。” 少年秦子夫便点头,北堂铭装作正面冲突的人,而秦子夫则是经受教训,腾空飞起就朝着北堂铭的上方而去! “咚!——” 秦子夫果然从上方压制。 北堂铭说道:“本王方才一成力未使,作为你的对手,会反击。这时,你就要攻击他的胸膛部分。并来到他的身后,反向将他击打上前!” 少年照做! 秦子夫一个反转,便又到了后上方,等对方反应过来时,又迅速退后! 这番过来,便游刃有余。 秦子夫气喘吁吁的落地,声音愉悦道:“二姐夫!我做到了。” 方才教的那些,完全就是技巧! 北堂晏在擂台底下看着,双手环胸道:“我以前的武艺,就是九哥教我的!” 白霁瑶问道:“当真?” 这一点,她却是不知道! 北堂晏说道:“嫂嫂 不信?我当时年幼,信不过他人的武功。怕把我教坏了。我就只好让天下第一的九哥教我!但我不如九哥,是因为九哥终究是师父。徒弟还是超越不过师父的。而且九哥的内功强大,我内功不够,只能在武艺方面精进。” 白霁瑶觉得北堂晏太谦虚了。 要真是内功不够,还能在战场上百战百胜? 擂台上的秦子夫一脸敬佩的看着北堂铭,说道:“二姐夫,从今往后,子夫就跟着你学武!不管是一年还是三年,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绝对不辜负姐夫对他的一番栽培! 北堂铭看向台下的白平靖,白平靖笑说道:“无妨。子夫若是能觅得良师,自是好事。有劳凌王爷,悉心栽培子夫。” 老夫人笑道:“好事好事!那子夫跟着凌王爷一起练武,要不要直接到凌王府上去?” 白平靖微微沉思,好不容易收来的义子,却又要送走。 秦子夫走下台,说道:“子夫一定隔三差五就回来看望义父!义父的恩情,子夫没齿难忘!若非是义父收留,子夫也不能认识二姐夫这样的好师父!” 白霁瑶上前去,说道:“日后,就跟着我们干!” 秦子夫一笑,重重点头。 …… 凌王府。 白霁瑶白白得来一个秦子夫,想着好生培养,日后还能跟着一起出案子,打.打副手什么的。 王府里专门又一个擂台,可以供人习武练武。 原本是空闲在那的,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丫鬟念夏一旁惊呼道:“……秦少爷真厉害!” 白霁瑶问:“少爷?” “是啊!王妃,不然应该叫什么。” “那就少爷!” 不过听起来,旁人还以为是她有这么一个孩子。 白霁瑶拿着茶水,走到擂台旁,对台上用心练武, 满头大汗的少年,说道:“子夫!下来喝杯茶水,不要太累了。” 秦子夫顶着满头的日头,说道:“二姐姐,我不累!” 于是,继续拼命的练武,一刻也不停歇。 丫鬟念夏担心道:“秦少爷这么练,会不会不太好啊?” 白霁瑶说道:“确实得想想办法,让他下来歇会儿。” 主仆正说着,外面有个下人匆匆的进来回禀,说道:“王妃,外面来了个小小姐。说是自家的蹴鞠翻进了咱们的王府,要求开门进来,让她捡。” “蹴鞠?” 白霁瑶觉得新鲜,哪家的小小姐。 她便说道:“让她进来吧!” 下人便喏声,过去让小小姐进来捡走蹴鞠。 小姑娘穿的一身粉嫩的衣裙,看起来模样七岁,过来捡蹴鞠。 她抬起头来一看白霁瑶,歪着脑袋。 白霁瑶觉得她好玩儿,蹲身抚着孩子的脑袋,问道:“小小姐,怎么了?” 小姑娘甜甜的一笑,看呆了,说道:“姐姐好漂亮……”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白霁瑶看着她的蹴鞠都脏了,便拍拍灰尘,说道:“只有你一人在玩蹴鞠?家里人不陪你么?” 小姑娘低头看着蹴鞠,说道:“我爹娘在做生意,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平日里都是自己玩。” “你叫什么。” “夏小小。” 小姑娘的眼睛十分灵气,单纯。 白霁瑶轻轻将小姑娘抱起,说道:“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要是到了我的怀里,我可是不会还的!小小,姐姐带你去跟哥哥玩,走!” 丫鬟念夏默默吐槽:王妃,这是拐卖良家孩子的节奏啊! 夏小小乖巧的被抱着,白霁瑶指着那擂台上,问道:“小小,你觉得台子上的大哥哥怎么样?” 小姑娘看了许久,少年英姿飒爽 ,一招一式都极具有威慑。 “大哥哥真厉害,长得又好看!小小喜欢。” 夏小小将手指放在嘴里,一副流哈喇子的样子。 白霁瑶轻声一笑,说道:“我让大哥哥下来陪你玩。” 她将小姑娘放下,对台子上的少年唤道:“子夫!过来,有个小妹妹,指名道姓一定要你陪她玩,你下来。” 秦子夫看了一眼台下灵动的小姑娘,心口处一动。 他便收剑,走下了台。 夏小小朝着大哥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道:“哥哥陪我玩儿!” 秦子夫并不抗拒,小姑娘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气。 白霁瑶过来解释道:“街上来的一个小姑娘,她的蹴鞠不小心扔进了我们王府里。我让人开门放她进来。她是独生女,家里爹娘都做生意,没人陪伴。” 秦子夫揉着小姑娘的脑袋,将手放在上边,蹲身道:“要我陪你玩什么?我从未跟女孩子玩过,不懂。” 夏小小咧嘴一笑,把手里的蹴鞠抱给他,道:“哥哥,玩蹴鞠。” 这一声“哥哥”唤的,酥到了骨子里。 秦子夫的心口跳动的厉害,俊脸带着赧意,说道:“……好,哥哥陪你玩。” 于是,牵着小姑娘的手,去到一旁玩蹴鞠。 夏小小开心不已。 丫鬟念夏在一旁瞧着,感叹道:“要是我家王妃能有一儿半女,该有多好呀!有个哥哥,有个妹妹,最好不过!” 白霁瑶瞟了念夏一眼。 都说她现在没计划要孩子,还在一旁催生! 念夏讪汕的说道:“王妃,忠言逆耳呀!” 白霁瑶说道:“念夏,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今年也有十五岁了,你跟着我的时候才十二,我当初是念你年纪小,才没有给你指婚。但你现在都十五了,还不打算找个如意郎君?” 第四百三十九章 雾眠喜欢念夏? 丫鬟念夏拼命摇头,一脸抗拒,说道:“王妃,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直留在王府,照顾王妃!” 白霁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在想什么呢?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我是觉得,你这样的能找到最合适的郎君!” 念夏的脸一红,这时,雾眠无意间路过。 念夏就更加满脸通红的跑了,白霁瑶说道:“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雾眠?” “没、没有啦!” 她道:“王妃,我先去看看后厨炖的汤怎么样了!” 慌忙的就跑走,等同于是默认。 白霁瑶望着雾眠,便唤了声,道:“雾眠,你过来一下。” 不远处听见呼唤的雾眠,脚步顿停,回头走到王妃的面前,道:“王妃。” 白霁瑶说道:“你觉得念夏是怎么样的姑娘?” 雾眠道:“单纯、善良、活泼、开朗。” 基本是套路化的模板夸赞了。 白霁瑶说道:“我要你最真心的说,仅仅是你个人才能说的出来的形容。” 雾眠就补充道:“念夏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嘴上虽然总是嫌弃抱怨,可又为众人妥帖的安排好一切。” “那你对她有没有感觉?” 白霁瑶几分试探 ,看着雾眠。 以前没怎么仔细瞧过,如果仔细打量,发现雾眠好看的! 雾眠说道:“属下对她没有感觉。” 白霁瑶问道:“你确定,没有感觉?看着我的眼睛回话。” 这一声语气,让雾眠认真对待。 雾眠抬头,不敢违背王妃的意愿,于是说道:“属下觉得……念夏挺好的!” 不远处的念夏,咬了咬唇。 她在听见王妃传唤雾眠的时候,就过来听了下。没想到就听到雾眠拒绝她的话。 白霁瑶在雾眠的身边转了一圈,说道:“你觉得挺好,说明有可以双方了解的机会。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吧?念夏是我最看重的姑娘,而你是我跟王爷最信赖的人。” 雾眠说道:“属下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念夏对你的感觉,我想你应该能够注意到。别告诉我,你半点都没有察觉?” 白霁瑶在雾眠周身旁继续走着。 雾眠说道:“承蒙厚爱。但属下是杀手暗卫,将身家性命系于身上,危险重重。不能带给念夏幸福。” “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她?不说别的。” 白霁瑶说道:“我知道男子大多不愿意坦诚,但这第二次我问你,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不肯的话,那么念夏,我只能将她重新许一位郎君了!” 雾眠想了许久,才说道:“请王妃收回成命,属下配不上念夏。” 看着此处的丫鬟念夏,心里一阵难受。她慢慢的走了,回去到后厨的地方。 既然雾眠无心,她又何必有意?可是心里,为何如此的钝痛! 白霁瑶说道:“雾眠,我知道你喜欢她。我看得出来你瞧她的眼神。你在府上的时候,总是会跟着她。她不小心绊了一跤,你会清空她前身后所有石子。这就是你对她的情意。但你之所以隐瞒不敢肖想,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一辈子。” 雾眠抿着嘴,没有说话,默认。 白霁瑶说道:“你放心吧。等过一段时日,就不需要你再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了。” 她的意思,雾眠想必明白。 主子要出生入死,所以雾眠也要跟着一起出生入死。 雾眠道:“是,王妃。” 秦子夫还在陪夏小小玩,白霁瑶对他们唤道:“子夫,小小,过来——” 秦子夫便带着夏小小,走了过来,说道:“二姐姐!” 白霁瑶看了两人一眼,蹲身问夏小小道:“你 家里只有爹娘?” “嗯!” 夏小小点了点头。 白霁瑶看着她浑身有些脏兮兮的衣裳,想来是她爹娘都没有功夫给她洗。 “你回去告诉你爹娘。你这段时日每日都来我王府,你爹娘若是舍得,带你过来认我跟王爷做义父义母。” 她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夏小小不太明白,就问道:“是又一个爹娘吗?” 白霁瑶一笑,说道:“你爹娘每日经商在外,很晚才回来陪你。你会感觉到孤单。我跟王爷就做你白日里的爹娘,如何?” 夏小小闻言,眼睛一亮,仰头看向秦子夫,说道:“那我能跟哥哥日日在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 白霁瑶看向秦子夫,说道:“哥哥他也喜欢跟你一起玩儿,你回去禀告你爹娘,明日让你爹娘一早把你送过来,可好?” 夏小小高兴的说道:“好!谢谢王妃娘娘。” 小孩嘴巴甜的要命,当场就唤。 白霁瑶摸了摸她的头,对秦子夫说道:“子夫,去送小小回家。” 秦子夫便牵着妹妹的手,道:“哥哥送你。” 夏小小满是愉悦的牵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回家。 *** 夜里,白霁瑶正 在屋里等候着。 她唤来念夏,说道:“子夫跟小小还没有回来么?” 丫鬟念夏疑惑道:“王妃,他们已经出去两个时辰了!会不会出事呀?” 白霁瑶皱起秀眉,说道:“去叫燎歌。让燎歌去一趟。” 念夏迟疑了一下,一般王妃都是会叫雾眠去的,而这次却是让燎歌去。 “好,王妃!” 念夏这就去找燎歌,对他清楚事情。 此时,北堂铭处理完宫中公务,便行回府,踏进了房内。 正见白霁瑶撑着云鬓,一副有些担忧的神色。 “瑶儿,为何心不在焉。” 他坐在她的身前,掀起衣袍,并兀自倒了一杯茶水。 白霁瑶说道:“你中途进宫去了,所以不知道。我们王府来了个小小姑娘,不过几岁的年纪。因为打蹴鞠打进了府里,我见她生得漂亮可爱,便喜欢她。问了一番后才知晓,这孩子的爹娘在外经商,她只有一个人玩,很是孤单,便叫她跟子夫一起玩。我欲认了她做义女,让子夫送她回家。谁曾想,到现在两人还没回来。我又让燎歌去看看怎么回事!” “出去几个时辰了? ” 北堂铭亲自沏茶,将淡茶递给面前的人儿。 第四百四十章 夏家被灭门 白霁瑶道:“两个时辰。” 夏小小竟然能在附近玩蹴鞠,且能把蹴鞠踢进王府里,说明家就住在附近。 那么秦子夫送夏小小出去,应当也只能在附近,怎么会超过两个时辰还不回来? 北堂铭淡声道:“瑶儿放心,有燎歌在,不出问题。” 话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 白霁瑶立刻出了房门,走到外面。只见燎歌带着满脸是血的秦子夫,满脸苍白、泪水、惊恐的夏小小,她的衣裳也带着血迹。 “……出什么事了?!” 她脸色一变,上前去将夏小小给抱了过来。 秦子夫擦了擦脸上未干的血迹,说道:“二姐姐,夏家出事了。” 白霁瑶秀脸微变,道:“什么情况。” 夏小小号啕痛哭道:“没有爹娘了,我没有爹娘了!呜呜呜……” “燎歌,你来说!” 白霁瑶问询燎歌。 燎歌便如实道:“当属下赶到夏家现场的时候,秦少爷刚刚厮杀完一帮黑衣人。黑衣人逃脱,只剩下原地躺着的夏家爹娘!” 白霁瑶道:“不可能。夏家只是经商的人,会得罪什么人?黑衣人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为什么不继续追?” 燎歌说道:“回王妃,黑衣人没有任何的特征。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像是江湖上某个高深的门派,属下追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任何的踪迹。” 夏小小哭的厉害,小眼通红。 白霁瑶心有余悸,抱着孩子哄,说道:“小小,往后我跟王爷就是你的爹娘了,别哭。子夫哥哥也在!” 秦子夫便在一旁,伸手道:“让我来抱。” 夏小小便张开手,哭着一把抱住了秦子夫,眼圈红红的,含着眼泪。 “哥哥……” 她一声脆生生的声音,让秦子夫听了心里都阵阵发 疼! 白霁瑶对燎歌道:“你去查查,到底什么人要对夏家下狠手。以及,通报当地的知府。让衙门的人过去查查。” 燎歌领命。 白霁瑶对丫鬟念夏,道:“念夏,去打热水,让子夫跟小小洗洗。再找两间干净的衣裳,让他们换上。等他们沐浴完,再来告诉我。” 孩子亲眼见到这样的惨案,心里一定很有阴影。 念夏便带着秦子夫和夏小小过去。 原地,白霁瑶转过身去,抱住了北堂铭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怀里,说道:“小小现在一定很痛苦。” “瑶儿,可曾留意到一点?” 北堂铭抚着人儿的后背,安抚着她。 白霁瑶问道:“哪一点。” 他道:“子夫的武功今日才学。” “有什么问题?” 她很是不解。 “黑衣人的武功与子夫的武功,哪一边更甚。燎歌无法追踪,可见黑衣人武功的高超。” 北堂铭说道。 白霁瑶一怔,问道:“那子夫,是……” “秦子夫带夏小小回夏家,兴许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街上买了些吃食,转了一圈。从夏小小手中染红的冰糖葫芦可以看出。这中间,游玩一个时辰以上。等他们两人回到夏家时,兴许正看家夏家爹娘跟黑衣人交涉,这其中的过程,是不能进去轻举妄动的。” 北堂铭声音清淡。 因为秦子夫的武功再如何,也不可能对抗的过几个黑衣人。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杀死夏家的爹娘。等到夏家爹娘死后,夏小小再克制不住的冲了进去。 秦子夫的胸口的伤,应当就是被黑衣人打的。还好,燎歌及时赶到。 白霁瑶怔仲不定,道:“……那此次,最痛苦的人,想必不是小小。而是子夫。” 夏小小年纪最小,即便爹娘不 在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心难过。 孩子还不懂事,慢慢就淡忘了。 但秦子夫,武术在身,却因为要保护夏小小,而不轻易出去跟黑衣人打,他痛恨自己武术不够高明,不能保护夏小小以及她的爹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那般场景,一定最是痛苦。 白霁瑶喃喃道:“所以子夫回来的时候,面容才如此灰暗。” 北堂铭道:“本王想教给子夫一套剑法。 “什么剑法?” “先皇所留,但不适合我与十弟。于是便一直留着。” 北堂铭走进房里,从一旁的书柜上拿出来一本剑法书,让雾眠给秦子夫送过去。 白霁瑶说道:“这次事情后,子夫一定会更加努力学武。并查到那帮黑衣人,将他们亲手杀害,为夏小小的爹娘报仇。” “不错。” 北堂铭以帕子擦了擦手。 白霁瑶还是觉得小小可惜了,这个案子她会持续的追查。 …… 入夜了,凉风习习。 夏小小哭累了,坐在月光的台阶底下,抱着自己,看着满头的星星,哭着道:“爹、娘,小小再也不要你们陪着我了……小小可以自己玩,爹娘,你们快回来好不好。小小以后一定都听你们的话,不再任性了……” 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秦子夫来到她的身旁坐下,看着那头顶的一弯明月,说道:“小小。” 夏小小痛哭流涕,扑进他的怀里,道:“哥哥,我没有爹爹了,没有娘亲了……” 她抹着眼泪,眼圈通红,浑身都在颤抖。 秦子夫抱住她,说道:“想哭就哭吧。哥哥陪着你。” 夏小小抽噎着,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 秦子夫看着头顶的月光,发誓道:“我一定会好好学武,一定要找到那帮黑衣人,亲手杀了他们,为你 爹娘报仇!” 他说到做到。 夏小小“呜呜”说道:“哥哥,我不要你报仇……那些人好厉害,我担心哥哥也会死。” 秦子夫说道:“小小,哥哥一定会战胜他们!” 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白霁瑶在廊上,跟北堂铭看见这一幕,心里也很是难受。 北堂铭问身后的燎歌,道:“夏家的底细,查清楚了么?” 燎歌说道:“主上,好像是因为当年的一场恩怨。夏家的老爷与夫人,其实当年是逃婚出来的。两人违背了意愿,私自出来,又转去经商。” 后来有了夏小小。 但因为他们逃出来的地方,正是江湖上的一个杀人组织。 他们不想要再过那样的日子,于是便如此。没想到,还是被杀人组织找到了。这一找就是多年,两人因为坏了规矩,而被杀害。 白霁瑶听到这里的时候,冷笑一声:“这些江湖组织,视人命如草芥。” 北堂铭道:“什么组织。” “暗部。” 与之前的鬼部相似。 白霁瑶说道:“趁此端了他,燎歌,你去。” 燎歌道:“属下的武功不及雾眠,可否与雾眠一同前去。” 在提到雾眠的时候,白霁瑶道:“不行,雾眠不能去。” 北堂铭看向人儿,道:“为何。” “念夏喜欢雾眠。雾眠也喜欢念夏。他们两人必须要成。雾眠之所以顾虑不想要念夏,是因为他怕自己没办法给念夏一辈子的安慰。雾眠要是出事,念夏也不会独活。” 白霁瑶清楚念夏这丫头,就是个痴情种。 表面上傲娇什么都不在意,其实背地里比谁都心思细腻敏感! 北堂铭薄唇抿着,对燎歌道:“去领十个暗卫,端了暗部。” 白霁瑶说道:“往后的事情,能让燎歌做就让燎歌做吧。” 燎歌便领命前去。 …… 次日,天还没亮,府上的擂台便传来一阵声音。 丫鬟念夏揉了揉眼睛,经过说道:“秦少爷,这么早就起来练功啊?” 秦子夫照着剑法拼命的练习。 “必须要早!” 他边说边练。 丫鬟念夏生怕被他的剑给刺到,于是赶忙躲得远远的,不敢再问。 秦子夫只要一停下来,就想起夏小小一家的惨案,所以他不能停,他一定要拼命的练。 夏小小也很早起了,来到擂台旁,看着哥哥练习。 “哥哥,喝水。” 她乖巧的端着茶盏过去,拿着帕子给他擦汗。 秦子夫额头上的冷汗被她轻轻擦去,一笑。 秦子夫说道:“小小,这么早就起了?不去多睡一会儿吗。” 夏小小说道:“不要,我睡不着。爹娘的事情一直在我脑中回旋。我怕一睡着就会梦见他们,我害怕看见他们就会哭。” 她说罢,低低着头,更加难受起来。 秦子夫说道:“不怕,有哥哥在。” 夏小小点了点头,瞬间就开心的咧嘴笑了。 秦子夫擦了擦汗,从擂台上下来,说道:“我陪你玩蹴鞠。” 他知道小小孤单,没有人陪她玩。 如果她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起她的爹娘。秦子夫不愿意让她想起她的爹娘。 夏小小一脸崇拜的说道:“哥哥是世上最厉害的,没有人比哥哥更厉害啦!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打败那些坏人的!” 秦子夫说道:“我不是最厉害的,王爷才是。” “……不管!我说是就是!哥哥就是最棒的!” 在夏小小的心里,最好的就是爹娘。但现在爹娘已经走了,最好的人就是哥哥。 秦子夫心里宽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好。我们最好。走,去玩蹴鞠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帮皇上选秀女 此间,南阳王府。 白乐清暗暗的趁着夜黑风高,她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裳,从府里悄然的离去。 趁着将士戒备舒缓,她成功的出逃。 北堂墨弦正在房中,将士慌忙的过来通报说道:“殿下,夫人出去了。” “放她走。” 他站在烛火前,燃燃的烛火闪动着。 将士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殿下?” 北堂墨弦清润的拂动衣袍,坐下说道:“既然想要走,我也不会留她。要走的人,永远留不住。” 将士不太明白,于是就退下了。 “清儿,这是你自己想走,不是我逼迫你走。” 北堂墨弦在案牍上,拿出一封书信来,上面写着休书。 只可惜,这封休书还没来得及交出去。 他现在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了。 白霁瑶他一直想得到都得不到,但总有机会! *** 白乐清出逃后,身上带着大量的银子,她去用浑身上下的银子去到一个秘密的地方,立马出城,找到那个秘密的人,帮她。 消息被封锁,任何人都还不知道白乐清离开北堂墨弦府邸的事情。 包括白霁瑶,尚且不知。 这日,凌王府。丫鬟念夏笑着说道: “王妃,宫中今日选秀女。皇上想请王妃跟王爷一同过去把把关。” 白霁瑶最喜欢这种事情了,她起身说道:“备马车!” 帮皇上选秀女,她一定会认真择选。 北堂铭已经在门外等候,搂着白霁瑶的腰,说道:“瑶儿,今日皇上选秀女,务必要按照皇上所想要的喜好择选。” “为何?” 白霁瑶微微一笑。 北堂铭淡声道:“以防万一,日后皇上对于妃子不满。但是瑶儿所挑选,难免有些误伤。” 言外之意,就像是外面百姓被安排嫁娶一般,因为婚后不幸福,故而就说爹娘的不是。 白霁瑶明白了,伸手捏了下他的俊脸,说道:“知道了!” 还是他想的最周到,她都未曾注意过。 夫妻二人到了宫里,正碰上秀女大典,来了足足有百来个秀女。 “啪!——” 一声杯盏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有病啊!把茶水泼在我的身上!” 一名秀女暴跳如雷的擦着衣裙。 对面的秀女诚惶诚恐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白霁瑶望向此处,北堂铭身旁的宫人小声提醒道:“王妃,那边泼茶的蓝田县县令的女儿周方知 ,对面有些嚣张跋扈的是参军的女儿林放。” “林参军的女儿?” 白霁瑶斜眼问询,倒是好大的底气和威风。 宫人悻悻然的说道:“是。” 只见林放一把揪住周方知的衣襟,说道:“不就是个破县令的女儿么?你竟敢得罪我!我要你好看!” 周方知慌忙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不小心的!姐姐,我把我自己的衣裙脱下来给你,好吗?你大人大量,请饶恕我吧。” 林放一阵哼声,高傲的说道:“就你这身破烂衣裳啊,打发乞丐还差不多。我瞧不上!除非,你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替我解解气。我也就不怪你了。” 周方知的脸色惨白。 当场有许多秀女围观在一起。 不远处,北堂铭道:“女子之间,争风吃醋,妒忌者之胜。瑶儿,我们去大殿。” 白霁瑶微微拉了下他的衣角,说道:“等一等,我再看看。” 只见林放拼命的催促道:“……你倒是快打啊!” 周方知的眼圈通红。 周遭大人瞧着有些不满,其中一个秀女站了出来,对林放说道:“姐姐,这人多势众的,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好。一会儿就要选举秀女了,还是不要 节外生枝的好。皇上若是知晓,姐姐恐怕也难辞其咎。” 林放哼声道:“你又是谁?多管闲事!” 秀女说道:“姐姐,秀女之举。你定能大获全胜,若是因为在此,惹得宫人印象不好,去告知皇上,恐怕会给人留下把柄。姐姐花容月貌,还是莫要计较了才是。” 林放这一句话听的格外的神清气爽,挑起秀眉说道:“这才是我应该听的话!”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周方知,便走了。 周方知格外的多谢秀女。 白霁瑶看了一会儿,便说道:“这宫里还有如此嚣张跋扈之女,一点也不懂得趋利避害。她如此锋芒暴露,就算是被皇上选上了,也很难继续存活下去。” 她摇了摇头,仿佛能预料什么。 …… 秀女殿选。 白霁瑶与北堂铭各自在两边坐着,皇上在中间看着外面的一群秀女。 “第一个,大理寺卿之女凌若。赐花,还是撂牌子。” 公公在外呼唤。 白霁瑶说道:大理寺卿之女,端庄温婉。看起来从容淡然。皇上可收服。但我只是做建议,具体的还是由皇上来定。” 北堂铭轻咳一声,道:“瑶儿。” 他之前在府上同 她说过。 白霁瑶又不小心忘记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皇帝北堂赫便说道:“……那就撂牌子吧!” 后面的陆陆续续的一些,越看越不满意,直等到周方知跟林放以及秀女那一对时,愣是将三个人都收了。 白霁瑶喃喃说道:“这风平浪静的后宫,怕是要横生枝节了。” 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这些女人们凑在一起,能掀出天翻地覆来! 后面又收了一个,听说是清水县衙的,瞧着容貌与声音都是极好的。 “云氏长女云清。撂牌子。” 公公唤完,便结束了这场最后的秀女选举。 看到最后,白霁瑶几乎是很乏很困了,她本来就是想过来玩儿的,可却不让她帮忙选举,她也就觉得很是无趣。 但细细想来,北堂铭说的也不错。 皇帝北堂赫便起身,对他们两人道:“九哥、嫂嫂,今日辛苦你们来一趟了。” “无碍。” 北堂铭看了眼人儿,左右他是来陪她玩的。 白霁瑶不免提醒了一句北堂赫,说道:“后宫皆是女子,有女子的地方,难免争风吃醋的较多,皇上要仔细留意她们才是。” 她这话是在提醒皇上北堂赫。 第四百四十二章 白霁瑶怀孕 千万不要因为冷落或者专宠任何一个妃嫔,而导致不平衡的状态。 一定要雨露均沾,不然就会失平。 北堂赫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嫂嫂教诲,朕一定听嫂嫂的话。” 白霁瑶又道:“方才皇上收了那林参军之女林放,林放这姑娘显然有些娇纵跋扈,私底下或许会挑事说不定。” “谢嫂嫂提醒。” 北堂赫便说道,知道嫂嫂说这些都是为了他好! 走在宫里,白霁瑶忽然觉得腹中有些疼痛,北堂铭俊脸微动,道:“瑶儿,怎么了?” 他将人儿立刻抱起,抱到宫里的太医院。 她的嘴唇苍白,说道:“……没事,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北堂铭将人儿抱到太医院里,太医过来细细的诊治着,随后老眼一亮,迅速的后退,礼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白霁瑶听太医这么一说,大概猜到了什么。 北堂铭道:“恭喜本王什么?” 太医说道:“王妃有身孕了。” 话落下,北堂铭看向人儿,一双黑眸带着几分悦意,说道:“瑶儿!” 他蹲身,在人儿的面前,抚上她怀有孩子的腹中。 白霁瑶说道:“我就说,最近有些嗜睡,还有干呕。原来之前我们看的那老郎中,说的是对的。” 老郎中之前说,可以备孕了。也就是说,有怀孕的征兆,但当时还没有诊断出来。 如今距离那之后,已经有了一个月,才诊断出。 太医从未见过王爷有如此失控的时候,不免偷笑,说道:“王爷,这等好事,还是告诉皇上为好!” 白霁瑶却伸手按下北堂铭,缓缓摇头,说道:“我怀有身孕的事,任何人都不要告诉。不能透出去半个字。除非等到三个月,我坐稳胎了,再说。” 北堂铭冷眼扫向一 旁的太医,道:“听到了么?” 太医诚惶诚恐道:“……是、是!臣一定不会乱说出去!” 白霁瑶便起身,对北堂铭说道:“没事,只是一个月。只要留意走动就行,不用刻意扶着我。还有,这三个月我要在府上静养,哪里也不去。就说我生病了,对外不容人来探望。” 北堂铭道:“连瑶儿父亲、祖母,也要隐瞒么?” “瞒。” 白霁瑶与他一起走出太医院,说道:“怀有身孕之事,只能我们夫妻二人知晓。府上的人,我会只告诉念夏,由念夏来准备我的衣食起居。” 其他人,一点消息都不能透出去。 她也会装作跟平常一样,不留任何把柄。 北堂铭道:“瑶儿,本王会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与我们的孩儿。” 白霁瑶说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护我,只是我不想节外生枝,终究还是不要惹不该惹的麻烦比较好。这件事,我们自己知晓,断然不能让他人留意。” 至于病,她就对外称感染风寒,需要静养。 “瑶儿,本王先行送你回府。” 北堂铭带着白霁瑶走到宫门口,门前的马车。 他冷声叮嘱道:“从大路出宫回府,路上行驶的慢一些。王妃身子不适,不宜动荡。” 马夫应声,道:“是,王爷。” 白霁瑶小心翼翼坐进马车里,她丝毫没有做好准备,没想到就有身孕了。 有了身孕之后,她会担心的更多一些。尤其是白乐清。 回府的一路,平稳的不能再平稳,就像是在陆地上走路一般,白霁瑶本还觉得奇怪,直到下了马车才知道,北堂铭一路以内功相护,才使得平稳! “……王妃娘娘!” 夏小小听见声音,飞一般的扑了过来。 北堂铭在夏小小扑来之前,将小糯米 团子给提了起来,扔给秦子夫。 “王妃身子不适,这段时日,莫要近身。” 他叮嘱秦子夫,照看好夏小小。 秦子夫说道:“二姐夫,子夫知晓。” 夏小小哇的一声就哭了,说道:“……王妃娘娘不要我了,不要我抱!” 白霁瑶见此,就走过去,将夏小小抱了起来,说道:“小小,我怎么会不要你?你这么可爱又漂亮!” 夏小小一脸开心的抱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白霁瑶看着夏小小,她现在不过八岁的年纪,还看不出来日后会长成什么样的孩子。 “小小,子夫。我问你们一句话。” 她将夏小小放下,认真的看着他们。 秦子夫说道:“二姐姐,请问。” 白霁瑶想了许久,说道:“你们以后总是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我日后也总是要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若我的孩子出世了,你们会带他如自己的亲生的兄弟姐妹一样么?” 凡事都有万一,她必须要提前试探。 夏小小嘿嘿的说道:“我想要一个妹妹!我一定会待她很好很好,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好的!” 秦子夫说道:“二姐姐的孩子,就是我们的亲生兄弟姐妹。二姐姐放心。” 白霁瑶抚了抚两人的脑袋。 但愿孩子出生后,他们能够遵守承诺。 “我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咳嗽不断。身子有些虚弱。怕传染给你们。在王府的这些时日,若无事就不要来找我了,让我好好养养病,等养好了你们再来。”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装作脸色发白一样。 秦子夫问道:“二姐姐,真的没事吗?” “……没事!” 她捏了下秦子夫的俊脸,说道:“你们去玩吧!” 秦子夫就带着夏小小,在王府里到处去玩。 北堂铭将人儿扶 着,来到屋里,白霁瑶将丫鬟念夏专门的唤进房里来,叮嘱着一些话。 念夏闻言,一副不可置信的惊喜模样。 “王妃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一定小心谨慎!” 府上的炖安胎药的各种,都要小心。 虽说府里的人都是非常值得信赖之人,但白霁瑶还是不得不提防,毕竟孩子在肚子里,太过脆弱,能够给他更多的安全,就是最好的事! “念夏,下去吧。” 白霁瑶的眼皮子犯困,她又想睡觉。 北堂铭坐在她身旁,让人儿倚在自己的怀中。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问北堂铭,她更喜欢女儿。 北堂铭道:“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不公。若是男儿,定会叫他跟我一起保护瑶儿。若是女儿,本王必定护着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白霁瑶一笑,依偎着他,说道:“我们先取孩子的名字?我其实以前想过,要是我有孩子,女儿就叫韶华。男儿还没想清楚。” “其华,如何?” 韶华与其华,皆是诗经里。 尤其是其华,更是桃夭里的诗句。 白霁瑶点了点头,道:“……倒是还不错!” 北堂铭此刻只觉得说不上来的愉悦,他道:“本王不期盼瑶儿能够为本王生下一儿半女,生孩子此等事,不在乎本王,而在于瑶儿想不想要。所以,本王从不勉强。如今有了孩子,本王也会因此而感到愉悦。” 他勾了勾白霁瑶的鼻尖。 白霁瑶说道:“我本是觉得无所谓的,左右我们夫妻二人能在一起就好。只不过现在真有了,我就应该有当娘的责任。我会将孩子好好孕育下来。” 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孩子出生的情景了。 带着忐忑,又是一份小小的期待。 究竟是小白霁瑶,还是小北堂 铭? “对了,白乐清最近在南阳王府如何?为何一直都没听见探子回来通禀消息。” 白霁瑶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 北堂铭道:“白乐清失踪了。” “……什么?她失踪了。” 白霁瑶秀脸微变,白乐清失踪,最应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过去七日。” 也就是说,选秀女的七日前。 白霁瑶秀眸微凛,说道:“会不会是那批秀女里的一部分。皇上此次定下来的秀女,是不是有八个人?” 北堂铭道:“本王已经让人查清楚,他们的身家底细。” “好,一定要查!” 白霁瑶担忧白乐清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妖。 她还怀着身孕,要是白乐清这时候有什么举动的话,她是很被动的! “瑶儿,从今日开始。本王每日都守着你。除了进宫上朝以外,哪里都不去。与你寸步不离。府上的暗卫也都会护你周全,只要你不出府,不会有事。” 北堂铭全部的布防,整个凌王府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霁瑶说道:“这三个月,我断然不会出府。若是朝廷有什么案子需要办,尽管让梁兄代我前去即可。” 她只是个王妃,并非探子。不能一直帮南漠破案,总归要给予本职之人一些机会。 白霁瑶一直都想要明说,因为她的越俎代庖,给给自己节外生枝。 北堂铭道:“本王提过,皇上已经准许。不再另瑶儿前去探案。这段时日,好好调养。本王哪里也不准你去。” 他强硬的语气,让白霁瑶闻言一笑。 她说道:“我知道了!” 白霁瑶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北堂铭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唇上,落下一吻。 “子夫与小小,也多让你留意了。我照顾不过来他们。”她无奈的说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王贵人什么来历 北堂铭勾了下她的鼻尖,道:“一切都包在本王身上。瑶儿只需要安心养胎即可。” 白霁瑶微微点头。 此间,宫廷。 皇帝北堂赫正在伏案批阅奏折,一旁的公公说道:“皇上,你已经看奏折许久了,是否要去翻牌子了。” 宫里新进的一批宫女里面,留下了八个人,是应该要去临幸了。 北堂赫说道:“还是不用了,朕还有许多的奏折要批。” 公公眼看着劝不动,于是就说道:“可是若皇上没有翻牌子,会引起朝中一些众人的议论。会猜测皇上是不是……” 北堂赫放下奏折,皱眉说道:“把牌子都拿过来吧。” 公公一阵欣喜,便去拿秀女的牌子来。 在八个牌子里面,公公说道:“皇上,这位是王清儿,白日里你看对眼的那位秀女。” 北堂赫想起来,那名女子与一般的秀女不同,身段窈窕婀娜,浑身都散发着深深的女人味,很是妩媚成熟。 “那便她了。” 他不由得眉目复杂,说道。其实,他本不愿意做这些事。 公公笑着下去了,不忘去叫人把王清儿给抬进寝殿里。 北堂赫喃喃自语道:“……真是想念金陵,朕 好想回到做荀鹤的时候的日子。当个闲云野鹤,该有多好。” 可是一切都变了,他现在是皇上。做皇上,就有皇上的苦衷和身不由己。 不一会儿,秀女王清儿便被抬进了皇帝的寝殿中。 北堂赫略有些紧张,坐在床榻前,手足无措。 他想掀开被褥,又有些不敢。他始终无法这样对待一名姑娘。 可是王清儿却主动伸出手,将北堂赫一把拉住,拉进了被褥里,柔声道:“皇上,你不喜欢臣妾吗?” 这一声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北堂赫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的看着王清儿。 “……你,当真喜欢朕吗?即便朕接下来要做什么,你都愿意吗?若是不愿意,朕不会勉强你的,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朕绝对不会怪罪。” 他显然真不想如此做。 王清儿却调笑着说道:“皇上,你说什么呢。皇上温润俊逸,生得如此好看。臣妾对皇上一见钟情。” 北堂赫终究是蹙紧眉头,他深呼吸着。 可是房中的龙涎香,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味道,这味道闻久了,竟是让人有些头晕。 “皇上,来呀……” 王清儿将北堂赫扯进被褥里,笑着抚着他的俊 脸。 北堂赫莫名失了心智,竟倒下了榻上去。 *** 次日,王清儿被封为贵人。 此事在后宫里传开了,尤其是林放,很是不满,说道:“不就是一个县衙县令的女儿么,又不是什么大官。皇上竟然如此宠幸。一来宫里就封了贵人!” 周方知小声说道:“可能是皇上喜欢王姐姐吧。” 林放冷冷的瞪她一眼,说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勾的皇上神魂颠倒!看她那狐狸精的样子,谁知道她以前有没有承欢过男人!” 说人人就到,王清儿一身打扮的贵重得体,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 “是谁说我的坏话?” 她很是得意的看着林放。 林放连忙跪下,说道:“姐姐不要动怒!” 王清儿眼睛一狠,对一旁的人说道:“掌掴这个贱婢!” “是!” 于是,一旁的下人打的林放一个巴掌,引得林放气疯了,跑去太皇太后那里哭诉。 原来林放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儿。 而这日,太皇太后事先不知晓白霁瑶怀有身孕,于是将她请进宫里来,让帮忙想想办法。 白霁瑶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于是便答应前来。 太皇太 后寝殿里。 “洛瑶啊,你帮本宫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那位新来的王贵人,实在太过嚣张跋扈,欺负的林放是束手无策呀。” 太皇太后李氏说道。 白霁瑶问道:“林放?” 她想起选秀女的当日,她还曾经去看过。那个林放,本身也是嚣张跋扈的主儿,现如今有王贵人压制着,自然知晓她的厉害。 李氏道:“到底是我娘亲的侄女儿,我也不能不管不顾。她来宫里,她的爹娘也曾嘱咐过,要我好好照顾她。看在娘家的份上,我只好关照着。说实话,我本不愿意掺和皇帝后宫之事。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 白霁瑶微微沉吟,问道:“那王清儿,是什么来历?” 李氏便道:“王清儿,是大理寺卿少卿的女儿,虽然官职并不高,但是也能压制林放。凭着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比放儿要高出许多。放儿现如今只是个常在。而王清儿已经是贵人了。” 白霁瑶倒是对王清儿有些好奇。 “不如太皇太后,将这两人都请来。新秀女入宫,理应拜见太皇太后。提前一个时辰,也并不打紧。” 她得提前看过王清儿,才知道她是什 么样的人。 李氏便认为可以,让下人过去让两人过来。 林放一来太皇太后的寝殿,就很是得意,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比得过王清儿。 “放儿见过太皇太后,见过凌王妃。” 林放开始巴结起白霁瑶,说道:“久闻凌王妃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霁瑶听惯了这些客套话,淡然道:“林常在,你身边的这位可是王贵人?” 她打量着王清儿,见她的秀脸一直低着一些。 林放说道:“可不是吗?王贵人真是厉害啊,才一夜之间就如此得宠。今早还打了我一巴掌,显示自己的权势呢。不过就是个贵人而已,至于这么嚣张么?” 王清儿压着嗓子,说道:“那也是妹妹自己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我打你不过是为了小小的惩戒而已,你要是不乐意,就当面跟我说。我让你打回一巴掌。” “你!……” 林放不可能打回去。 要是被皇帝知晓了,一定会怪罪下来。 王贵人就是仗着盛宠,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白霁瑶看在眼里,淡淡说道:“王贵人现如今,驳得皇上的喜爱,是好事。但也要记得,不要太过锋芒毕露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王妃是不是有喜了? 王清儿低低应一声,“是,凌王妃娘娘。” 这一句话,就已经让王清儿心里有数。李氏明白。 “好了,退下去吧。你们已经过来请安过了。往后要好好相处才是。” 太皇太后抬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林放便第一个要走。 王清儿也紧跟着要离开,白霁瑶走了下去,问道:“王贵人,且慢。我还有话想要问问你。” “凌王妃,请问有什么话要问呢。” 王清儿坦然的面对白霁瑶。 白霁瑶说道:“其实本也没什么,只是听着你的声音,与我的一个妹妹很是相像。莫名有些怀念而已。我的这个妹妹啊,她已经消失许久了。约莫记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 王清儿的眼神一动,勉强说道:“这世上的人相似的人人总是众多的,我以前还见过跟凌王妃长得很像的姑娘呢,只是可惜那位姑娘后来得重病死了。可见真是同人不同命。” 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诅咒凌王妃不成?” 王清儿连忙跪下,说道:“太皇太后恕罪,清儿没有!” 白霁瑶瞟了她一眼。 王清儿说道:“臣妾不敢。” 她一直就这样跪着,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白霁瑶说道:“起来吧,我不怪你。照你这么说来,的确是同人不同命。我那妹妹嫁给皇叔一年,生下了孩子便丢了孩子跑了。她的命,确实不如你。”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请凌王妃恕罪。” 王清儿连忙说道,秀眉带着紧张。 白霁瑶看着她的脸,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这个王清儿,恐怕来头不小。 “你先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日后每日都要记得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才是,不能坏 了宫里的规矩。” 白霁瑶打发王清儿走后,便回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坐下。 李氏问询道:“怎么样,洛瑶。这个王清儿,是不是很棘手?” “不。” 白霁瑶道:“反而是非常棘手。” 这个级别,可以直接跟当初的皇后相比了。 王清儿的目的,不仅仅是宫中的地位而言,她真正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李氏说道:“这王清儿,究竟是好是坏?她是一夜之间,就如此得了恩宠的。真不知皇帝那边是如何想的。” 白霁瑶道:“皇上是如何想的,试探试探便知。太皇太后,我先去皇上那里看看。” 李氏点头,道:“洛瑶,去吧。” 来到皇上的寝殿,白霁瑶便看见北堂赫在低头批阅奏折,很是认真的模样,不好打扰。 等了一会儿,皇帝抬起头来,批阅完奏折,才看见白霁瑶。 “……嫂嫂!你怎么来了,都是朕,没有及时看见你。你一定等待多久了吧。” 北堂赫连忙起身,过来接迎。 白霁瑶笑说:“我又不是什么贵客,皇上不必如此声动。” 她在寝殿里,选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北堂赫便道:“嫂嫂可是因为宫里的事而来?” 白霁瑶说道:“听说昨夜,皇上恩宠一名女子之盛。今日就封了那名女子为贵人。引得其他的常在与答应有些不满。皇上,我想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提起昨夜,北堂赫便觉得难以回顾。 “朕本不打算宠幸任何一名秀女,只是公公以宫中流言蜚语来威胁,朕不得不如此。朕一进寝殿,就闻到一股很香的烟气,随后便觉得愈发不能控制自己。那王清儿主动拉拢朕上榻,朕不得不做下了那等事。心中愧疚,次日便封了王清儿为贵人。但这也 是王清儿主动要求,朕根本不能不答应她。” 北堂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头昏脑涨。 白霁瑶听出了端倪,问道:“什么香?就在这寝殿里么?” 他点头,说道:“朕今早起来的时候,去看了一下熏炉,发现已经没有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闻言,起身走到熏炉那里,仔细看了一番。 白霁瑶伸手,捻了捻其中的香灰,说道:“这是合欢散,不是什么龙涎香。专门用给男女用的。” 北堂赫一阵惊愕,道:“是谁干的?竟敢算计朕。” 她寻思了一会儿,按理说,皇上要找秀女侍寝,历来都不需要用什么合欢散,因为实在伤身体,要是不小心伤了皇上的身子,后患无穷。 而且,要不要侍寝,都是皇上自己决定的,没有人可以逼迫。 白霁瑶对北堂赫说道:“皇上,你去派人暗中查一下。历来的皇上在第一次召秀女侍寝的时候,是否也有要添加合欢散的规矩。若是有,大可理解。若是没有,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需要好好查查负责安排侍寝的一干人等,以及王清儿本身。” 北堂赫闻声,缓缓点头。 “只是朕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心腹。他们都是上任皇帝的人。朕……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好查。” 他想将希望寄托在嫂嫂身上,想让嫂嫂帮忙查一查。 白霁瑶犹豫道:“那好,我替皇上查。” 下一瞬,她的腹中忽然翻搅,几乎是毫无征兆的捂嘴干呕了一下! 北堂赫见此,一怔。 白霁瑶紧皱着秀眉,捂着嘴巴,说道:“我还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等等,嫂嫂……” 北堂赫唤住了她,说道:“嫂嫂,你是不是……” 她为了事情不暴露出去给任何一 个人,便道:“皇上多虑了,只是胃肠不适。” 白霁瑶出了皇帝的寝殿,便召出了燎歌。 “燎歌,宫里负责侍寝的人里,有没有我们王府的眼线。” 她不方便亲自出手,更不方便主动去查。 燎歌思索道:“但凡是宫中任何一个司内,每一个事务处,都有我们的人。负责侍寝的,也有一位姑姑。” 白霁瑶微微转动秀眸,说道:“那你去暗中吩咐这位姑姑,让她查一查昨夜是在皇上的熏炉里面,放了合欢散。暂且先不要声张,只先问一问历任的皇帝有没有这样的先例。” 燎歌明白她的意思,这就去办。 丫鬟念夏在不远处走了过来,说道:“王妃。” “念夏,你怎么进宫来了?” 白霁瑶记得没有带她,就是怕念夏无形中说出了她怀孕的事。 有时候只要有人故意诈一诈,就能够知晓。 “王爷不放心王妃,就让我过来了。王妃,你没事吧?” 丫鬟念夏满脸的担忧,顾虑的看着她的肚子。 白霁瑶怕的就是这一点,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带你来宫里?因为你知道我的事情,你就会格外的留意注意到我,在无形当中,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你做不到像我这样自然。” 念夏咕哝着说道:“可是,那也不能让肚子里的……” “还说?” 白霁瑶瞪了一眼念夏。 生怕让别人不知道她怀身孕似的! 念夏讪汕,只好不说了,白霁瑶嘱咐道:“切记不要看我,不要关注我的一切。哪怕是我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摔了,你也不能显露出任何的异样来。这三个月,必须要安稳度过,你明白么?” 宫中就是个龙潭虎穴的地方,处处充满杀机。 白乐清现在消失无踪,但还有苏箬。郡 主苏箬的野心不小。 说什么来什么,郡主苏箬正从不远处走过来,白霁瑶低声提醒念夏,说道:“不要说话,闭嘴。” 丫鬟念夏老实巴交的就点点头,后退到不远处。 苏箬一见白霁瑶,便笑道:“给凌王妃请安。” “郡主。” 白霁瑶淡淡唤了一声。 苏箬笑说道:“凌王妃,好久没有看见你入宫了。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呢?” “是啊,自从我三妹妹消失无踪后,我也很少进宫了。这一段时间,确实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处理。今日是来看望太皇太后的。郡主往日还可以去跑跑南阳王府,如今我三妹妹不见了,你也没得跑了,在宫中很是无趣吧。” 白霁瑶斜眼看着苏箬,瞥了她。 苏箬的脸色一瞬间的不好看,说道:“……凌王妃可是在怪我。因为我的原因,导致的白夫人才会失踪无影。” “郡主多虑了,我并没有这么想。” 白霁瑶坦然的看着苏箬。 苏箬却轻声道:“可是,我相信白夫人并不会走远的。或许说不定,她就在宫里呢?” “郡主是何意?” 她察觉到了什么,问道。 苏箬笑说:“哎呀,我只是随便说说,不当真的。只是觉得,白夫人的性格应该不会跑去别的地方吧,娘家不能回,外面的日子她又受不了。在外面好吃好喝的能有南阳王府好?最适合她的地方,也就只有宫里了。” 白霁瑶知道苏箬是在故意说什么。 站在身后的丫鬟念夏一直担忧的看向前处,看着自家王妃的肚子,时时刻刻担心着。 苏箬注意到这一点,扫向白霁瑶的腹部,问道:“凌王妃,你……是不是有喜了?” 白霁瑶秀眸一凛,道:“郡主说什么?” 苏箬道:“难道不是吗?” 第四百四十五章 给念夏指婚 丫鬟念夏一阵慌乱,赶紧就瞎看看其他地方,要是真被苏箬发现了,那她就是罪人了! 白霁瑶坦然一笑,说道:“只是胃脘不适。郡主多虑了。要是有喜,一定不会瞒着你们。” 郡主苏箬缓缓点头,道:“这样啊。” “新来的那个王清儿啊,我跟她挺投机的。凌王妃,我先告辞了。我跟王贵人还有些话要交流。” 苏箬低了低身,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白霁瑶便与念夏一起回到王府。 刚回到王府,白霁瑶就找到燎歌,说道:“燎歌,去查一下王清儿的底细。” 燎歌便点头,道:“是,王妃!” 一旁的雾眠无意间经过,总觉得自己失宠了,最近王爷跟王妃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办。 雾眠思来想去,还是来问白霁瑶,说道:“王妃,属下最近可是做了什么事,让王妃与王爷感到不悦,王妃可以告诉属下,属下一定痛改前非。” 白霁瑶说道:“雾眠,你不要多想,不是你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念夏。” 雾眠一怔,看向丫鬟念夏。 念夏有些不自然的嘀咕着,说道:“王爷和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 雾眠瞟了她一眼,道:“属下是王爷王妃的暗卫,不是你的消遣之物。” “……你!” 念夏气得跺脚,眼圈通红。 雾眠欲要走,白霁瑶道:“站住!” “王妃。属下接受不了。” 他回禀说道。 白霁瑶反问道:“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与念夏情投意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雾眠终是不敢顶撞王妃,只说道:“请王妃见谅,属下……没有做好要娶念夏的打算,属下还是想继续效忠于王爷与王妃。” 念夏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指着雾眠说道:“你、你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她哭着就转身跑了。雾眠看也没看一眼。 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似乎极其的隐忍着。 白霁瑶扔下原地的雾眠,去找念夏。念夏一路哭着跑着在长廊里,秦子夫跟夏小小正走过,以为她受欺负了,说道:“念夏姐姐。” “不要跟上来!” 念夏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夏小小歪着脑袋,问秦子夫:“哥哥,念夏姐姐为什么哭的这样伤心呀?” 少年不更事,秦子夫不知何为情,于是说道:“可能是府上的活没有做好,所以 才哭的。” 白霁瑶顺着念夏跑走的方向,疾步的跟了过去。 直到池子的一处,念夏才抱着自己,眼泪滚滚说道:“……他不要我,雾眠不要我!亏得我那么喜欢他,燎歌主动找我说话,我都拒绝了呢!凭什么他雾眠就看不上我。” “谁说他瞧不上你?” 白霁瑶笑着出现在她身后,道:“念夏,这世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你肯努力。若是,你能够收敛眼下的情绪,听我一言,我帮你促进与雾眠之间的情意。如何?” 丫鬟念夏哭累了,起身一听王妃说的。 就知道王妃聪明,会帮她的! “王妃,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呀,雾眠他不想娶我。他想一直做暗卫。” 念夏的眼眶都红红的,很是难过。 白霁瑶说道:“他不想娶你,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娶你还不比得上他当暗卫来的更重要。就好比一个人在朝为官,正是他事业有成之时,倘若让他此刻抛弃名利,去娶一名贤妻成家立业,他定然不愿意。但若是情到浓处,说不定就可以了。” 白霁瑶以为,雾眠还不够爱念夏,所以暂且不想因为念夏而放弃自己的前程。 他一边 放不下前程,一边放不下念夏。两厢又不能结合。因为暗卫的路途汹涌,若是做的不好,便是丧命,到时候白白连累念夏守寡。 “那……我要怎么样做才能够让雾眠爱上我呢?” 念夏停止了哭泣,努力的听王妃的经验。 白霁瑶伸出手指,对着念夏说道:“很简单。你要想办法,让他主动向我跟王爷,恳求你嫁给他。让他跪下来,求娶。” “……啊,可是雾眠不像是那样主动的人呀?” 念夏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越是糟糕。 白霁瑶笑说:“对于没有基础的旁人,或许会很难成功。但是念夏你,不同。雾眠是喜欢你的,你生得清秀好看,做事伶俐。这些都是打好的基础。只要在这基础上提升,就可以。” “王妃说的好对!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念夏眼巴巴的问着白霁瑶。 白霁瑶道:“正是因为你从前太过主动,雾眠习惯了,不当回事。当有一日,你开始对他冷淡的时候,他便开始主动的在意起你。你要记得,每每路过雾眠身边时,直接无视就好。无视三四次以后,再搭理他。” “……这样真的可以吗?王妃。 ” 念夏有些心里没底,生怕这样一次次的无视之后,会与他分道扬镳。 白霁瑶便说:“你且先试试。试过之后,才知晓。” 丫鬟念夏便点点头,心理几分愉悦。 …… 一连几日,念夏在府上见到雾眠的时候,都是错开,直直从他身旁走过,彻底无视他。 燎歌占得先机,走到念夏身边,说道:“念夏,府上海棠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 “好啊!” 念夏跟燎歌一起去看海棠花。 这一幕,被雾眠看见了,拳头微微握起。 直到又几日过去,雾眠从念夏身旁走过,主动唤住了她,道:“念夏。” 丫鬟念夏彻底无视。 屡次的第四次,雾眠又再度唤住念夏,道:“念夏,我们谈谈。” 念夏这才转过身去,说道:“雾眠,你当真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倘若你不要我,自然不会上赶着去喜欢你。天底下的男子诸多,王妃定会为我选择更好的夫婿。” 她走进雾眠,看着他便来气,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说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很了不起吗!” 雾眠自知当众拒婚,没有顾及到念夏的颜面,让她踢几脚也无妨。 第四百四十六章 宋不良公子 念夏踢累了,就愤愤的坐在一旁,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雾眠见她如此,反而主动走近她,道:“对不起。” 这是这段时日以来,念夏听到雾眠说的第一个对不起。 “我之所以拒婚,是因为我不忍心娶了你之后,让你受到伤害。这些年,我为王爷办事,在外面树敌不少。像我们这样的暗卫,本就不该娶妻生子。让妻儿被他人抓住把柄。再者,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够卸下重担。” 雾眠对念夏认真的说着,坐在她的身旁。 丫鬟念夏一直听着他说,忽然流下眼泪,说道:“那你可知道,倘若真喜欢你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我像是不能够跟你一起吃苦,并肩作战的人吗?王妃不也陪在王爷身边,共患难,共扶持吗?每次探案都是生死关头,可他们二人仍然在一起面对。雾眠,难道你要我懦弱吗?” 念夏说着,便站起身。 雾眠道:“……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好好想想吧。” 念夏毫不犹豫的离开,雾眠唤道:“念夏!” 她没有再回头,仍然头也不回的走。 雾眠站在原地,有些难过。 白霁瑶正在屋里养胎,北堂铭亲自命人切好温性的蔬果送过来,拿起一个水果,便送到人儿的唇边,淡声道:“瑶儿,你喜欢吃的车厘子。” “这几日,我总想着胎教的重要性。” 她看向北堂铭,或许应该请一些乐师过来,可是又怕消息暴露出去。 北堂铭道:“瑶儿想听琴曲么?本王会抚琴。” 白霁瑶这才惊诧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竟会抚琴?” 细细想想,初见他的时候。第一次进王府,她好像的确听见了一些琴声,难道就是传自他之手 ? 北堂铭将尘封的琴弦拿出来,淡声道:“已经多年不弹。抚琴本是本王曾经双目失明时,时常会抚琴来聊闲暇之事。” 但是自从他的双目,被她治好之后。 每一日,他都想要见她,见到她之后,便不会将愁思寄于琴弦之上。 白霁瑶一笑,说道:“那我想听十面埋伏!” 北堂铭闻言,剑眉微蹙,道:“十面埋伏,会惊了我们的孩子。本王弹一曲,梁甫吟,如何?” “梁甫吟?也好!” 清新淡雅,白霁瑶也爱听。 北堂铭一身漆黑如曜的墨袍加深,他青丝垂泄,剑眉长入鬓,俊美不已。 白霁瑶静静的听着,他就那样弹着。 思绪回到了当初她与他第一次相见时候的场景,那时在白府的宴会上。 一曲听罢,她竟觉得十分困意,便就撑着脑袋睡过去了。 *** 第二日,白霁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王府的榻上,而是在马车里! 她心里一惊,却对上北堂铭的眸子,带笑的唇角,心里安定了许多。 “我们在马车上?这是要去哪儿。” “去扬州。” 北堂铭勾了下人儿的鼻尖。 白霁瑶诧异,道:“好端端的去扬州做什么?难道扬州又出了人命关天的案子,要我们过去破案了?” 她实在是多想,但耐不住猜想。 北堂铭将人儿搂在怀中,让她躺的更舒服一些,说道:“不是。本王不愿意让瑶儿因为身孕的缘故,困在王府中,整日哪里也不能去。本王想带你出去,散散心。” 白霁瑶闻听,一双秀眸灼灼的看着他。 他的眸子是那般的深邃,她不知不觉竟看痴了,说道:“你待我这样体贴。我……” 北堂铭俯首,堵住了她的唇儿,道:“你是本王捧在心 尖上的人,本王除了你,还能待何人体贴?” 白霁瑶不免露出一抹灿灿的笑容,便拥住了他。 扬州上一回去过,她还曾感慨过那里的瘦西湖风光之盛,若是要修养那里最适合不过! 人杰地灵,都是极好的。 “那宫里的事情,不打紧吧。” 白霁瑶关心的问询北堂铭,北堂铭说道:“不打紧。本王已经张罗下去。” “我之前进宫的时候,发现一个疑惑的点。对于王清儿此人,我一直觉得古怪。后来听苏箬郡主一直在暗示着什么,越发的就觉得怪异。” 她不免抬起脑袋,说道:“你觉得王清儿,跟白乐清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相同之处?” 北堂铭道:“本王未曾见过王清儿。但燎歌已经去查过。” 白霁瑶问道:“对了。这事儿我倒是忘了,查的怎么样了!” 之前要查皇上宫里的龙涎香的事,她忘记问燎歌要结果。 “今日结果刚查出。安排侍寝的姑姑,的确说没有过先皇熏合欢散的先例,当日进去寝殿安排的,乃是张公公。” 北堂铭的眸光幽深。 白霁瑶皱起好看的秀眉,说道:“我就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如此说来,张公公被人收买了,而且还是王清儿。我昨日刚让燎歌去调查王清儿,想必现在结果还没出来。” 实在是太可恶了,要是王清儿查出来,跟白乐清有什么关联。 那整个后宫、皇宫,都要大乱了! “皇叔近日没有动态,着实可疑。保不准在憋什么大招。” 白霁瑶认为要处处留意一些才是。 北堂铭道:“瑶儿,一会就到扬州了,本王提前命人打点好扬州的一切。住在酒楼客栈,不方便。本王在扬州买下了府邸。” “……又买府邸啊。” 虽说王府现在富 可敌国,有钱的比当今国库还要多。 但四角吞金兽可烧钱了,日后孩子出世后,又多了许多的开销! 白霁瑶勤俭持家,自是能不需要就不需要,她道:“我不久住在扬州,不需要直接买吧。我们之前在其他地方,也买了几个宅子。” 现在四海之内,恐怕都有宅邸了。 北堂铭道:“需要。” 白霁瑶败给他了,得,需要就需要吧! …… 马车一路抵达扬州的府邸,管家跟府上的下人已经提前恭候。这些都是王府曾经的下人,都是值得信赖之人。 北堂铭不想缺少照顾白霁瑶之人,遂将以前更换的老奴都邀了回来。 白霁瑶笑说道:“众位,你们不用忙活了,下去歇息吧。” 府上的下人们齐声笑道:“是,王妃。” 扬州城的光景好,她也很喜欢四处游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响起说道:“……凌王爷,你们来了!” 出现在白霁瑶面前的,是两位面生的人。 一个男子生得俊逸出彩,另一个女子生得钟灵毓秀。 男子主动介绍,笑说:“在下宋不良。这是在下的妹妹,宋秀秀。我们兄妹二人,是凌王爷的好友。今日听闻凌王妃要来扬州城,特意过来接迎。” 白霁瑶纳闷,之前她来扬州城,怎么没见到他们? “宋不良?公子这名字,倒是特别!” 白霁瑶嘴角一笑,哪里有名字这么凶的,不良人? 宋不良一挥折扇,笑着扇风,说道:“王妃谬赞了,在下就是不良人。” 妹妹宋秀秀解释道:“王妃莫怪。这不良人,王妃想必不熟悉。这是先皇封的职位。专门是做暗探的。当有什么县衙不能解决的案子时,不良人就会出手相助。我们不良人齐聚在各城,我与哥哥 是前一个月才从苏州城回来。” 白霁瑶倒觉得稀奇,也是第一次听见有这样的官职。转过头去,她看向北堂铭,问道:“当真?” 北堂铭道:“宋公子与宋姑娘知晓瑶儿探案的能力,一直都想见一见。” “算不得什么能力,只是争取能够找到线索,公正的断案。” 白霁瑶谦虚,对他们兄妹二人一笑。 宋不良说道:“恰好,衙门里有一宗案子,王妃可否能跟在下一期,前去比试比试?看看我们谁能第一个断案,找到线索。” 宋秀秀带着几分希冀,也希望她能够出手。 白霁瑶有些尴尬,说道:“这,就要看王爷的意思了。” 她还不知道北堂铭有没有把她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他们。 北堂铭道:“本王的王妃身子不适,此番特意来扬州城调息养身,衙门的案子,一概不参与。两位还是自行断案吧。” 宋不良顿时觉得有些可惜,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不好打扰王妃了。不过,我们会时常进府来,讨教王妃。” 白霁瑶说道:“自然可以。既然是王爷的友人,便是我的友人。我在府里也着实闲闷,你们天天来找我都行。” 宋不良眼睛微亮,笑说:“那就这样定了!多谢王妃的赏识。” 宋秀秀在看见北堂铭的时候,脸上浮现出赧意,北堂铭装作没有被看见,直接无视。 白霁瑶说道:“你们可知道扬州城有什么好玩的去处?之前我来的时候,因为案子在身,实在匆匆忙忙。” 宋不良扇子一挥,笑道:“王妃此话是问到重点上了。近日扬州城正好有龙舟比赛,已近端午,扬州城非常热闹。期待王妃能够跟我们一起同游。” “那我正好赶上!” 白霁瑶倒是想看看这儿的过节气氛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七章 王清儿很得宠 次日,扬州城龙舟大赛。 北堂铭提前布置好暗卫,在场地的四周,确保人儿的安危。 宋秀秀亲自扶着白霁瑶,跟她一起去场地,说道:“王妃,我们扬州城历来有很多的活动呢,平日里一些杂耍的、唱戏的、说书等等,应有尽有。但凡过节,就更热闹了呢!” 白霁瑶看这里一派景象,确实宜人。 宋秀秀扶着白霁瑶坐在一旁,后面环水。 “前面的台子是做什么用的?” 她瞟了一眼前边的台子,上面不像是比武的,也不像是唱戏说书的。 宋秀秀见此,对王妃轻声道:“回王妃,那是用来给女子比试用的。或是随着音乐舞剑,或是用来展现舞姿。今日端午,是用来助兴的。但会有很多世家公子前来,若是看对眼的,台上台下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白霁瑶沉吟,问道:“那上台的都是些世家小姐?” 她眼神环顾一旁,看见许多莺莺燕燕,穿的很得体的小姑娘们,那般好看明媚。 小姑娘们都迫不及待的等在一旁,想要上台表演去。 可她们的目光都被一身墨色衣袍,深邃俊朗的北堂铭吸引,他只要站在那,便有无数的姑娘芳心跳动,没有人不喜欢他! 白霁瑶轻咳一声,唤道:“相公。” 这一声轻唤,那些个姑娘们脸色惨白,没想到这么好的男子竟然已经娶妻了! 顿时,倍感失落! 北堂铭勾唇,走到人儿身边,挑眉道:“娘子,怎么了?” 白霁瑶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微微说道:“我有些不适。你坐在我旁边吧。” 拿着折扇的宋不良笑个没完,在一旁看着这一出。 真是夫唱妇随啊! 北堂铭应声,便就坐在人儿的身旁,手与人儿十指相扣,哑声道:“娘子,台上的女子半分没有 娘子好看。不看也罢。” 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台上的女子。 白霁瑶嘴角一笑,说道:“真的?” 北堂铭将她的纤腰搂近,道:“自然是真的。” 天底下的庸俗的女子,尽不如他家的瑶儿。 白霁瑶轻笑。 …… …… 三个月过后,白霁瑶胎象已稳,与北堂铭回到京城王府。 丫鬟念夏喜极而泣道:“王妃,您终于回来啦!念夏等您等好久了。” 白霁瑶如今胎稳了,自是不用担惊受怕,便说道:“念夏,你跟雾眠怎么样了?这整整三个月了,有进展吧。” 念夏点点头,笑说:“雾眠已经说要娶我了,王妃,我们正选好日子呢!” 北堂铭将雾眠唤了出来,淡声道:“本王会令人在附近寻一处,让你们居住。” 雾眠叩谢,说道:“多谢主上。” 念夏高兴的没完,瞻前马后的伺候着王妃。 白霁瑶问道:“宫里如何?那个王贵人,还安生么。” “王妃,现在都不能叫王贵人了。王清儿在这三个月里,连连晋升。如今都已经是清妃了呢!” 念夏一边念叨着,一边说着,只觉得太快了。 清妃?这么快么。 清妃的上头就是贵妃,贵妃上头是皇后。没想到,白霁瑶还是低估了王清儿的本事。既然能爬升的如此之快。 “现如今,宫中有贵妃么?” 白霁瑶边将身上的衣裳放下,边说道。 念夏摇头,说道:“文武百官,都劝谏皇上立贵妃,管理后宫。后宫现在一团乱呢,那些嫔妃们争相吃醋。众臣觉得最适合当贵妃,执掌后宫的人选就是清妃。” “这个王清儿,怕是贵妃的预定人选了。什么时候开始选?” 白霁瑶正想要倒水喝,北堂铭先行为人儿倒下一杯茶盏的水。 她便接过,喝了好几口。 念夏说道:“好像就在这几日了,现在清妃的呼声最高呢,应该是稳了!” 没想到,三个月没回来,宫里发生的变化这么大。 “皇叔呢?近态如何。” 白霁瑶放下杯盏,北堂铭令屋里的人通通退下。 念夏继续汇报,说道:“南阳王殿下就好像失踪了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动向。听说前段时日,去了一趟苏州,好像说是休养。” 北堂铭冷声道:“无非借口。” 白霁瑶道:“皇叔肯定去苏州暗中做什么事。” 偏偏没人揭发,要是有人揭发的话,一定能知晓。 北堂铭将燎歌唤进屋里,嘱咐道:“去查苏州,出了何事。” *** 这日宫廷,白霁瑶进宫。 周遭的宫人们都盯着她瞧,说道:“原来凌王妃有喜啦!要有小王爷了!” “怪不得凌王妃之前要去扬州城游玩,一玩就是三个多月呢!” “这下真是宫里的轩然大波了!” 白霁瑶不可能在府上一直闷着十个月,只要前三个月坐稳胎,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也终究是要进宫的。 走进皇帝寝殿,王清儿正在陪皇上北堂赫练字,声音娇娇的说道:“……皇上,专心练字,不要看臣妾啦。” 白霁瑶一阵鸡皮疙瘩都快起了。 公公尴尬的通报,说道:“皇上,凌王妃回来了。” 北堂赫见此,连忙搁置笔墨,道:“嫂嫂,你来了。九哥呢?” 身后却不见北堂铭。 白霁瑶笑说:“王爷在府上,没来。我过来看看皇上。” 她的目光看向王清儿。 王清儿“呀!”了一声,走到白霁瑶面前,说道:“凌王妃的肚子挺大了,想是有三个多月了吧?何时有的身孕,我们从来不知。” 白霁瑶挑起秀眉 ,说道:“怀个身孕,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我跟王爷自己知晓就好。” 王清儿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肚子上流转,无意间露出一抹阴狠。 “这倒也是呢。” 王清儿回到案牍前,继续给北堂赫磨墨。 北堂赫让人把椅子端过来,让嫂嫂坐下。 白霁瑶坐下后,说道:“听说,皇上要选举贵妃。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确有。” 北堂赫双手放在双膝上,目光带着爱意看向王清儿。 短短三个月里,王清儿便将北堂赫拿到手。 “清妃?” 白霁瑶看了一眼王清儿,说道:“清妃如今盛宠,若是担任皇贵妃,也要记得礼仪。毕竟是要教导底下的嫔妃们的,要拿出皇贵妃的气质来。” 她之意,便是在提醒王清儿,不该媚主的事情少做。 王清儿腼腆的笑说:“多谢凌王妃,悉心指点。臣妾一定会听从凌王妃的话,好好辅佐皇上,帮衬皇上打理好后宫之事,解扰他的烦忧。” 北堂赫闻言,只当作没有听见。 毕竟,的确是十分尴尬之事。 “清儿,你先下去吧。我跟嫂嫂有事要谈。” 北堂赫看了一眼王清儿。 白霁瑶问道:“皇上唤的是‘清儿’?” 她皱眉,这声清儿,真像是皇叔唤白乐清的时候。 北堂赫失礼,说道:“朕应该要唤清妃,只是私下没人时,便会唤她的小名。” 可见,王清儿在他这儿很得宠。 “臣妾告退。” 王清儿行了个礼,声音柔软。 走后,白霁瑶对北堂赫说道:“我三妹妹白乐清,一直都没有找到。王爷的人最擅长追踪,却也没有半点消息。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点。” “嫂嫂所指是?” 北堂赫有些迷茫。 白霁瑶便道:“我是想说, 清妃的来历,有些怪异。王清儿在五个月前,据说失踪不见。后来一个月后,又回来了。之后便入了宫,做秀女。短短三个月内,走到了如此的位份。接下来,皇上还要册封她为皇贵妃。皇上不觉得,其中有蹊跷?” 北堂赫一愣,说道:“如此想来,的确有些……” 但白霁瑶知道,北堂赫现在已经沉浸在王清儿给的糖衣里,走不出来了。 皇贵妃的位置,一定归王清儿所属。 “嫂嫂,但朕,是真心喜欢她。朕之前,从未有过女人。所以……请嫂嫂不要干涉此事,就让我心甘情愿的错下去吧。” 北堂赫不管王清儿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他喜欢便是喜欢。 白霁瑶确实不会管那么宽,皇上究竟想怎么样,她都不会管。 “皇上,王清儿最多只能做皇贵妃。如果是皇后,我绝对不会允许。因为,王清儿的野心,我看在眼里。她当上皇后,一定会霍乱朝廷,乃至皇上。” 当了皇后,便与皇上一样,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王清儿的心思,白霁瑶最会看! 北堂赫接手建议,说道:“嫂嫂放心,朕知道了。” 离开皇帝的寝殿。 几日后,王清儿为皇贵妃。这日,皇叔从苏州城回来了。 北堂赫今日寿宴,宴请许多大臣而来。 北堂铭与白霁瑶,就在宴会当中,众臣纷纷朝拜。 “……参见皇上!皇贵妃。” 王清儿坐在一旁,无比的得意满满。 这时,白霁瑶示意一名丫鬟上前,那丫鬟无意间不小心泼到了王清儿手臂,手臂露出的一瞬间。 北堂墨弦手中的茶水不慎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皇贵妃上,没人注意到皇叔。 北堂铭交头,对白霁瑶道:“瑶儿,这便是你所说的计划?” 第四百四十八章 贵妃怀的皇上子嗣 白霁瑶手里倒了一杯酒,一仰而尽,道:“白乐清的手臂,有胎记。胎记是遮不掉的,被泼了酒水,很容易显现出来。我现在确认,她就是白乐清!” “贵妃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婢女惊慌的连连赔罪,都快哭了出来。 王清儿狠狠的瞪着她,说道:“你个贱婢,你怎么能如此!” 拼命的抖着身上的酒水,都快淋湿了。 婢女连忙说道:“贵妃娘娘,我陪您去换衣裳!” 王清儿愤愤的就离场,跟着婢女出去换衣裳。 皇帝北堂赫解围,说道:“朕的贵妃出了点岔子,诸位不要介意,请继续。” 王清儿走后,北堂墨弦起身,跟了过去。 婢女的后脑勺,忽然被一阵痛击,给击晕了过去。 北堂墨弦将婢女拖到一旁,王清儿回头道:“快一点!” 可这一回头,脸色苍白如纸。 “清儿。是你。” 他的声音竟是格外的清润。 王清儿面如死灰,说道:“皇叔,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北堂墨弦走近她,一步步的将她逼退到一旁,执起她的腕子,说道:“你手上的胎记,我每夜都会吻一遍。你说, 你是不是清儿?” “……皇叔,你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就喊人了!” 王清儿惊慌失措,不想让他认出自己来。 她已经做好了很多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再见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北堂墨弦说道:“清儿,你跟我和离。就是因为,你想当皇后。你等不及了,是不是?所以,你选择了皇上。” 王清儿拂开他的手,说道:“我是王清儿,不是白乐清!皇叔,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正是这一点,让他更加确信! “清儿,你胡闹!” 北堂墨弦将她扯进自己,说道:“你以为,白霁瑶没有发现你?方才泼水的婢女,就是她安排的!如今,你已经退无可退。” 王清儿的脸色死白,整个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踉跄了好几步,说道:“不会的,怎么可能认出来!” 北堂墨弦举起她的手腕,看着她腕子上的胎记,道:“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知晓。清儿,你有时候,过于单纯。你斗不过白霁瑶。只有我可以帮你。” 王清儿讽笑的后退,说道:“皇叔,你心里只有白霁瑶,没有我。为什么不放我走?你现在又来挽留我, 难道你爱上我了?” 可一切都晚了,晚了! 北堂墨弦将她的腰身搂住,说道:“清儿,别闹。我们曾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应当知晓,我对你并非没有情意。” 王清儿用力的将他推开,说道:“可是,我对你已经没有情意!皇上他对我很好很好,我爱上了他!” 因为这一句话,北堂墨弦嘲讽道:“清儿,你爱上他哪点?” 王清儿后退,喃喃说道:“我从未被人小心的呵护过,小心翼翼的捧着过。他对我处处温柔、体贴,不愿意伤害我半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为我着想。他就像一个火炉,照亮着我、温暖着我!而你,虽面上温热,可实则心如冰窖!”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外表冷漠的凌王爷北堂铭,二姐会选择他! 因为凌王爷是面冷心热。 而有些人,表面上那么的好,可是心底如蛇蝎一般! 北堂墨弦说道:“清儿,你可知你这样,已经无路可退。你想当皇后,之后又想做什么?你需要人帮你,不是吗?” 王清儿惨淡的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接下来怎么打算,跟你无关。 总之,皇上是最疼爱我的人!” “后宫妃嫔,争宠不断。你以为,你能够一直走下去,你以为,不会失宠?当上皇后,你能对他下得了狠手么。” 北堂墨弦不是看不出王清儿所要的是什么。 王清儿说道:“或许当上皇后,我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就会跟皇上幸福的在一起。其他的事情,我全都不要了。” “你变了。” “我是变了!” 王清儿苦笑着。 北堂墨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她许久,便离开了。 他走后,她抱着自己,换身蹲下,哭成了泪人。 她处心积虑的为了得到他,而把自己的心都套给了他。他的心里,却装着白霁瑶,装着别的女人! 如今,他对她说,他不是没有情意。可是,已经晚了! 王清儿的眼神阴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做,就要做唯一的人!做一个男人唯一的女人!” 只有皇上,能给他如此的宠爱。 宴会上,白霁瑶看见皇叔回来了,便知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北堂墨弦走了过来,说道:“多谢凌王妃,给了我一个看清事实的机会,让我知晓,我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声音却是嘲讽。 北堂铭淡漠道:“皇上在说什么。” 白霁瑶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笑说道:“是啊,皇叔的话,我跟王爷都不明白。” 北堂墨弦只是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宴会结束后,王清儿惨白着一张脸回来,结果正好宴散,北堂赫关切道:“贵妃,没事吧?” 王清儿抱着皇帝,说道:“没事,皇上。” 北堂赫接过她,说道:“清儿,小心。” 两人如此举动,引起白霁瑶的狐疑。 她是怀有身孕的人,很理解走路的时候需要多小心。 而眼下,王清儿是被皇上托着走的,很是小心的将她扶下去,想是生怕碰到了什么。 白霁瑶说道:“王爷你看,王贵妃是不是有身孕了?” 北堂铭扫了一眼,便见王清儿小心的样子,说道:“瑶儿起初,也是如此。想来是有身孕,却告知不言。” 在后宫,怀孕的妃嫔都会很小心翼翼,不愿告诉旁人,以免被其他的妃嫔所害。 白霁瑶敛了敛衣袖,放下杯盏,起身说道:“所以,她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子。” 难免,皇上对王清儿如此宠溺。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第四百四十九章 追傩大典出事 一旁的李公公见王爷王妃要走,便来到两人身旁来,说道:“王爷,王妃,请留步。老奴有话要说。” 北堂铭见此,便道:“什么事。” 白霁瑶同样疑窦的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却笑着说道:“明日便是追傩大典,请王爷与王妃务必要来参加。这是宫中很是隆重的献祭仪式。每隔三十年一回。” 三十年,北堂铭也是初次知晓这追傩大典。 “这倒是新鲜,没听说过。怎么样的?” 白霁瑶好奇的问询。 李公公说道:“追傩大典,便是方相士为领头,进行献祭仪式。宫中会在重阳殿前,立下索罗杆子,吸引乌鸦等动物来寻觅。” 那倒是很有意思啊。 白霁瑶说道:“我会来!” 北堂铭却是淡淡扯回人儿,道:“此事,本王不准。” 她一脸莫名,道:“我只是来看个追傩大典,有什么不妥?” 他将人儿带到一旁去,告诉她:“乌鸦。” 白霁瑶听他提醒,大概明白了什么,说道:“没关系,乌鸦会盘旋在那索罗杆子上,不会冲下来伤害到我的。我在府里闷的慌,好容易碰到这等有意思的东西,不能不来!” 北堂铭眸 光深邃,哑声道:“你若出了事,本王如何是好。” 她对他一笑,说道:“没事,有你在我身边。” 这一句,常常是她耍赖皮时拿出来当挡箭牌用的。 公公在一旁瞧着,捂嘴笑,说道:“王爷与王妃,关系真真儿是好!” 白霁瑶说道:“我也只是耍赖皮,有他包容我。” 若是他不包容,她也就不耍赖皮了! 北堂铭将人儿的青丝别去耳后,两人一起回府。 *** 次日,宫廷。追傩大典。 来了一群白衣如白无常,黑衣如黑无常的追傩人,神神叨叨围绕着一圈歌舞。 其中,有人围绕着索罗杆子转了两圈。 队伍里有个领头,戴着如狮子一般头套的方相士,嘴里喊道:“佑我南漠!洪福齐天!——” 暗处,有两抹身影交汇。 北堂墨弦与王清儿,嘴角都带着阴险的笑容。 王清儿说道:“殿下,你帮我当真不悔么?” “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自然不悔。” 他的声音清冽,却是如此带着锋芒。 王清儿挑眉,看着不远处,说道:“好戏,要开场了。这一次,白霁瑶绝对不会那么好过。她高傲久了,总 是要摔下来一次的,而且必定,摔得会很惨!” 北堂墨弦走近她,说道:“但你也必须要帮我,清儿。” “你放心。那块地,绝对不会被北堂铭他们知晓。我跟苏箬的交情,我们几个人联手,一定能翻身做主,自己坐那高高在上的一人!” 王清儿的秀脸,满是阴险毒辣。 北堂墨弦道:“那块地,需要三个月的动工,才能造出最多的兵器。这三个月里,清儿,你要想方设法的爬上皇后之位。如此,我们才能顺利逼宫造反。” 王清儿眼角微挑,道:“我让你放心你就放心,不会有事的。” 原来,两人已经站在一条线上,想着该如何的对付他们两人。 此刻,追傩大典上,忽有人向白霁瑶与北堂铭身上洒着什么! 一阵白粉拂过,白霁瑶秀眉微蹙道:“……什么情况?这些是什么。” 一旁的公公连忙说道:“回王妃,这些是每个人都要接受洗礼的。一会儿,都有。” 只见,连皇帝北堂赫身上都被洒了这些白粉。 白霁瑶闻了下北堂铭身上白粉的味道,与自己的截然不同,有些奇怪。 正当她觉得可疑的时候,追傩的大典已成 。 北堂赫说道:“我南漠,今日追傩,就是为了踩小人,赶走一切晦气。如今,晦气已经除去,我们南漠今后,会越来越好!” “皇上万岁——” 大臣们纷纷的接受追傩粉的洗礼。 白粉漫天,白霁瑶越想越不对劲,暗地里,无意间看见了王清儿与皇叔两人。 她彻底的一愣,回头看北堂铭,道:“你有没有觉得这白粉有问题?” 可北堂铭却周身散发着冷意,凝视着前处。 “北堂铭,你……” 白霁瑶走到他的身前,却被他紧紧的捏住手腕,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看她。 她的心彻底凉如水一般,踉跄道:“这粉、一定是这粉的缘故!” 忽而,她觉得一阵晕眩。 不得已,白霁瑶立刻在暂停时间的空档里,进入法医空间! 她从眼部、鼻腔部,提炼出一些粉末,放在实验台上研究。可是研究半晌,却半点没有任何解毒的方法! “王清儿!……” 白霁瑶秀眸凛凛。 她点头继续查找办法,显然有些自乱阵脚,道:“饶是我是法医,但也并非最专业的药师,专属于古代的毒粉,私家调制,若是没有解药,我根 本不能解毒!” 最要命的一点就是在此。 这药,是一种可以让人迷失心智,受人操控的药物! 北堂铭的神情已经冷漠,他到底怎么了……难道这药物,已经给他带来创伤? 白霁瑶干脆离开了空间,回到当场。 正听见皇帝说道:“众爱卿今日累了,请先回去。明日再来,一定精神抖擞!——” 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白霁瑶观察皇帝,今日这一番话很是洗脑,不像是他的作风,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才说出这般迷信一样,掌控各朝臣的话! “是,皇上——” 大臣们都走了,只剩下原地的几人。 白霁瑶一脸无法置信的伸手,带有些颤抖的拉着北堂铭道:“……王爷?” 他的夫君,他日日夜夜都宠着她、疼着她的人,现如今,竟视她如空气一般! 北堂铭转身,薄唇抿道:“还不回府?要本王抱你回府么。” 白霁瑶望着他的背影,纤长挺拔,却很是陌生。 “等等,我去找个人。” 她回头,就朝着皇叔的方向而去。此刻的王清儿,已经跟着皇上回殿。 北堂墨弦欣然等待她而来,轻笑道:“凌王妃怎么来了。” 第四百五十章 他心性大变 白霁瑶努力的平息自己,她的浑身颤抖,发凉。 “皇叔,你究竟给我跟王爷,下了什么毒粉?” 她的秀眸带着凛凛的冷意,看着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浅声一笑,步步走近她,说道:“我得不到的女人,煜儿怎能得到?” “你……你卑鄙!” 白霁瑶踉跄了一瞬,头有些晕眩。 北堂墨弦扶过她,将她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道:“洛儿,你是不是该换个男人了。” 她一脸愣愣的抬眼看着他。 “皇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风度翩翩,温润守礼,沉稳自谦的皇叔,去哪儿了?” 白霁瑶拼命的推开他,可是半点推不开。 北堂墨弦温声道:“他唤你瑶儿,往后,我唤你洛儿怎样?当今皇上,已经顾不上你们了。你只有失去记忆,才会选择跟了我。” 她一脸惊诧,道:“你疯了!” 北堂墨弦轻声的敛了敛温柔的袖子,说道:“洛儿,你跟我回南阳王府。离开煜儿身边。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白霁瑶摇头,说道:“不、你不是他,不能代替他!” 她的脑子忽然被操控了一般。 北堂墨弦步步将她逼近到宫墙上,轻笑道:“皇上已经被清儿操控住。底下的大臣们都听她的话。你跟煜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白霁瑶千算万算,终算错了这一茬。 若不是她执意要来看追傩大典,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皇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霁瑶有些看不透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清风一摆衣袖,说道:“我本只是对朝堂权势有兴趣,可是现在,我却想要你。即使你嫁给煜儿,已经怀有煜儿之子,我仍然想要你。” 她的秀眸几分凛凛, 他实在卑劣。 白霁瑶说道:“你想怎么做,才能给我解药!” 北堂墨弦接近她,步步的将她退到后头,说道:“怎么做?你离开北堂铭,来到我身边。这样,他才是最保护你,也保护他自己和当今皇上最好的做法。” “你休想,王爷绝不会把我让给你!” 白霁瑶冷冷的看着他。 北堂墨弦清润笑说:“可是,他不得不让。” 她不能动怒,只因身上怀着孩儿。 白霁瑶努力使自己平息,道:“好,那你问王爷。若他愿意把我给你,我心甘情愿入你南阳王府!若是他不愿,你给我解药。我们这样打赌,如何?” 北堂墨弦说道:“我给你机会。” 不远处,不知是谁向北堂铭通禀了什么,北堂铭亲自带人走来。 他冷峻的脸很是冷沉,薄唇冷启道:“本王的王妃,何时跟皇叔在一起,嗯?” 北堂铭冷冷看向北堂墨弦。 白霁瑶立刻走到自家夫君身旁,握着他的臂膊,道:“我们回家。” 他却是淡淡收回手,没有让她挽着自己。 她咬了咬唇,暗示自己他这是受了毒粉,迷失心智,才会如此。没关系,她不怕。 北堂墨弦如春风般一笑,道:“煜儿。是你的王妃自己来找我的。凌王妃,是不是?” 白霁瑶抬起眼,眼中带着几分期盼,说道:“你相信我,我跟皇叔什么也没有。” 北堂铭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本王对于王妃,没有兴趣。你想跟何人在一起,便跟何人在一起。本王是看在,你腹中怀着本王的骨肉,才会回头寻你。” 他是那样冷漠,让人觉得冷淡的心碎! 白霁瑶在心头宽慰,不管如何,她都知道此刻的他,不是从前的他。他是被药物所迷惑,才会如此! 北堂墨弦笑道:“既然如此。煜儿,不如让凌王妃来我的府上调养如何?这段时日,你公务繁忙。想必顾不上她。我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确保会将她照顾的很好。” 他继续循循善诱。 白霁瑶只觉得他做梦,便对北堂铭道:“王爷。这不合礼数。我是王府的人,要调养也是要在王府里调养,怎么会去皇叔府?” 北堂铭扫了她一眼,道:“本王最近公事繁多,但不至于,连个女人也照顾不好。” 他睨了眼北堂墨弦,道:“不必劳烦皇叔。” 说罢,便执起白霁瑶的手,带着她离开。 北堂墨弦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去,但嘴角却带着笑意。 回到凌王府。 一切的氛围都变了。 北堂铭与白霁瑶的脸一个冷着,一个死灰一般。 丫鬟念夏笑着上前,说道:“王妃,你回来啦!” 但看两人的神情不好,便住嘴,不敢再唤什么。 回到房里,房门被关上。 白霁瑶抬眼看着北堂铭,说道:“告诉我,是你装的。”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微动,旋即,便变成了冷漠,他冷声道:“本王装什么?嗯?” 他步步将她抵着,抵到房门上。 白霁瑶的心凉了半截,苦楚的说道:“你是中了皇叔的毒,才会丧了心智!你不是这样的,我不明白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解除我们身上的毒!”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北堂铭中的毒一样。 但她起先从北堂铭身上闻到的味道,与自己的毒粉其实有很大的差别。 北堂铭伸手,将她撑在房门上,冷淡道:“你待在王府里,哪也不准去。本王会抽空过来看你。” 白霁瑶勉强的一笑,说道:“你想关着我?为什么。是怕我会跟皇 叔跑了么。怕我跟他有染,你吃味。” “本王不会吃味。” 北堂铭松开手,身形挺拔,转身带着淡漠。 白霁瑶伸手,环住他的腰身,道:“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即使你对我冷淡,我也知道那不是本来的你。你对我的好,我心知肚明!” 所以,她绝不会让皇叔跟白乐清得逞,她一定会好好的解毒。 北堂铭将她的手松开,道:“夜里,本王去书房睡。” 他走到床榻前,拿走自己的枕头,便要出了房间。 白霁瑶更是踉跄一步,道:“……好,随意你如何!” 丫鬟念夏看见从房门外出来的北堂铭,拿着枕头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她很是疑惑。 府上的人因此窃窃私语,都在说王妃是不是失宠了之类的话。 “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啊……” 念夏连忙进门,关上房门,问道。 白霁瑶只是平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她道:“念夏,王爷变了。但不是他自己想要变的。追傩大典上,那些人撒的药粉,独独对我和王爷用了一种丧失记忆、理智的粉末,趁此下毒。我不知道我中的什么毒,只觉得偶尔会眩晕。但王爷,已经丧失了爱我的记忆……” 她喃喃的坐在椅子上,手抚着小腹。 念夏一愣,懵了,说道:“……怎么这样啊!” 白霁瑶仔细的想,她或许好好研究,应该能够做出来解药。可是,她怕会晚了。 眼下还有一个办法,便是从北堂墨弦那拿到解药。但必须要屈伸于他! 丫鬟念夏连忙说道:“王妃,那我们该怎么办!王爷变成如此冷冰冰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寒。要不然,我们回白府住一段时日吧。不然我怕王爷会对王妃不好……” 旁人都知道,当 年那凌厉冷漠,阴沉的凌王爷,是有多么的狠。 但正是因为北堂铭爱上了白霁瑶,这一路上才过的顺风顺水! 眼下,北堂铭失去了爱白霁瑶的记忆,就变得如此…… 白霁瑶摇了摇头,说道:“念夏,你忘了?我还怀着他的骨肉,就算他变成以前的模样,也会念及我的孩子的。况且,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即使他阴冷残暴,也从未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手段之事。我信他!” 念夏拼命摇头,道:“可是王妃,时局不同了!万一王爷现在变得出乎我们的想象,该怎么办。我不知道那毒药有多厉害,我只知道,现在王妃最重要!” 念夏满心眼里都是王妃,其他人根本不关心。 白霁瑶很是纠结,说道:“念夏,是不是人一旦失去后,就会变得脆弱?” “王妃!……” 念夏拉着她的手,蹲身看着她,道:“请王妃一定不要放弃。曾经的王妃,气势凌然,从不怕任何人,十分强势。不依靠任何男人,都能做的很好!可现在,只是失去了王爷对你的爱,这不算什么!王爷既然能爱上王妃,说明我家王妃很好。王爷还可以再爱王妃一次!” 白霁瑶抚着念夏的脑袋,这个傻姑娘,那么单纯天真。 如今碰到真要依靠的时候,也如此沉稳冷静的下来。不愧是她一直待在身边的人! “念夏,你说的对。我会想办法,让他重新爱我一次。就算没有解药,我也不会受制于人!我不会忘记对他的爱,他也不会不爱我。” 或许怀有身孕的缘故,白霁瑶意识到母性的感觉,让她变得沉稳许多。 念夏拼命点头,道:“王妃,我们一定要振作下来!我相信王爷肯定也会背地里算计皇叔他们的!我们不怕!”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她该整顿王府了! 翌日,凌王府内,一片陷入忙碌中。 白霁瑶最近很是嗜睡,她醒来的时候,身旁没有北堂铭,空空荡荡。 她还没有习惯,所以极是空虚。 丫鬟念夏端着盆水进屋里,唤道:“王妃,该洗漱了。早膳一会就让人端来。” “念夏,王爷可起了?” 白霁瑶一边起榻宽衣,过来洗漱。 念夏犹豫了半晌,才退到一旁,说道:“王爷已经进宫了。” 白霁瑶拿着布巾的手微微一顿,再擦拭了一下秀脸,说道:“没关系,他去哪里的确不需要跟我说。” 洗漱完,仍然没有等到下人送早膳来。 丫鬟念夏很是恼意,气呼呼的说道:“府里这些下人,越来越散漫了!我倒要去看看,都在磨蹭什么!” 说着,念夏就恼怒的踏出房里去。 白霁瑶还来不及叫她。 当念夏走去后厨的时候,正看见几个丫环婆子围在一起说闲话:“王妃许是失宠了,这日子不好过啊……” “混账东西,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啊!” 念夏愤怒的过去,就将其中一个下人给抓了过来,气愤的要命! 丫环得意的说道:“本来就是啊,还有,王妃现 在已经失宠了,你就没有资格像平日里一样作威作福了!” 念夏气得要炸裂,她道:“那还轮不着你来垢议!我们家王妃,要不是怀着身孕,不能大动怒火,不然要你们好看!” 千万不能让王妃知晓,府里下人如此慵懒的消息,不然一定会出问题的! 丫环哼着道:“王爷该纳妾了!” 下人们纷纷都走出后厨,念夏自己端着早膳,去到王妃屋里去。 白霁瑶正对着铜镜梳妆,道:“念夏,怎么了?一副吃炸药的样子。” “王妃,没事!就是那些下人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打翻了早膳。还好他们重新做还来得及。我给王妃端来啦!” 念夏把一碗莲子粥放了下来。 白霁瑶没有吃,只是说道:“孕妇不能吃莲子,莲子是寒性的。吃多了,会滑胎。” “啊?这是莲子粥吗?” 念夏赶忙用勺子舀了一下,发现的确是! “该死的丫头婆子!我真要好好教训她们才是!一帮拿着王府俸禄,吃白食不干事儿的!真真是气死人了!” 她的眼睛都带着泪水,立马就端着莲子粥就走! 白霁瑶扫了一眼念夏,走到门边的位置, 再看向府里经过的那些下人们,看自己的目光似乎话里有话一般。 她秀眸微动,直接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唤道:“来人!” 其中管家匆匆的过来,恭敬道:“王妃。” “去把府上伺候我的丫环婆子们,全都叫来!” 白霁瑶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似乎是要修剪了,免得伤着人。 管家喏声,立刻就奉命将所有侍奉王妃的下人,都唤了过来。一排排黑压压的跪在白霁瑶的身前,一副不敢抬头的样子,缩头缩脑。 白霁瑶瞧着自己的指甲,说道:“我听说,府上最近的下人,都有疲懒。是么?” 她的秀眸定向人群中的下人们。 下人面面相觑,一瞬间如惊魂一般被吓到,连忙惶恐的说道:“……王妃,没有的事!请王妃恕罪。” 白霁瑶一笑,素手指着下人堆里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是后厨的,我没记错吧?” 两个丫环,一个婆子被指着,浑身发抖不停。 管家让这几个人走到王妃身前来回话。 “是,是王妃……” 几个人都用力的低头,不敢抬起来看她。 白霁瑶缓缓抚着小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们 的面前,说道:“今早的时候,你们在后厨做了什么?早膳比以往迟了许久。不光如此,我怀有身孕之事,你们应当知晓。却仍然要做一碗莲子粥来敷衍。你们,用意何为?是不想留在王府做了,想攀高枝,去别处了么?” 她明明知道这些下人们背地里在说什么,都是用意何为。 却仍然想要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丫环连忙说道:“王妃恕罪,都是奴婢的错,请王妃不要赶走奴婢,奴婢错了……” 白霁瑶淡淡道:“我王府,向来需要忠心之人。若是不忠心之人,背后妄议主子之人。我都会赏她银子出府,还给她卖身契。让她自寻他路去,不会强留!” 她嘱咐管家去库房拿一些引过来,顺便把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拿来。 王府伺候白霁瑶的下人们,都低低着头,跪在地上道:“王妃——请王妃不要赶我们走!” 白霁瑶淡然说道:“我向来不会赶走忠心耿耿,踏踏实实做事之人。反而那些背地里煽风点火,爱乱嚼舌根子的人,我绝不会留下他们。我并非那等恶毒的主子,故而也不会罚你们。你们谁若想走,不想侍奉了。 大可可以拿走银两与卖身契,另投他处!” 管家不一会儿便拿来了卖身契,跟大把的银子。 “都听好的。想走的人,每人给三两银子,一张卖身契。愿意的人,过来拿。” 白霁瑶将银子分好,放在每张的卖身契上! 要知道,王府里下人每个月的俸禄是一两银子,如今想走的人,一次性可以拿三两的银子!而且还可以拿走卖身契! 这说出去,根本没有人不心动的。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白霁瑶笑着起身道:“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们的。因为,你们想进来或者想出去,这都是你们的自由!卖身契,都已经在这儿了。随意走。” 她的秀脸带着坦然淡定,依然冷噤从容。 那两个丫环跟婆子,赶紧拿着卖身契跟银子,撒丫子就走。 “……多谢王妃!多谢!” 三个人几乎是逃也似的,生怕多留。 白霁瑶看向其他的下人们,便说道:“还有没有人想要走的?若是银子觉得不够,我再加一两银子就是。够你们回家当盘缠的了!” 其他的下人齐齐的跪下,异口同声说道:“王妃,我们不走!我们要一直伺候王妃下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你舍得把我送给皇叔 白霁瑶望着跪着的一排整整齐齐的人,有心试探,便道:“当真不走么?我最后再问一次,想走的人,我不拦你们。我只需要忠心之人。银子,我加到六两银子。你们动心的可以上来,我不怪你们。前面的三个,都已经走远了。你们想来的也来吧!” 她手里拿着卖身契,一张张的数着。 底下的下人,其中一个小厮吞咽了口唾沫,连忙就上前来,说道:“王妃,奴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本早就想说,奈何不敢,怕触怒王爷……如今王妃大恩,奴便心领了!多谢。” 于是上前拿走自己的卖身契,加上半年的俸禄,赶紧就走。 管家在一旁瞧着,摇头叹气。 白霁瑶却是笑,她笑起来十分灿灿,一点也不难过。 “可还有谁?每走一个人,我加一两银子!” 她端坐着,就看着底下的那些下人们。 但他们不为所动,一句话也不说。最后,白霁瑶竟是将银子加到了十两银子! “没有的话,我就让管家收摊了。从此以后,你们此生都是我王府的人,哪也不准去了。” 白霁瑶说完,有意等待了一会儿。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离开。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外。白霁瑶走进下人的人群中,对他们说道:“……好,你们都不愿意离开,证明你们对我、对王府,甚至对王爷,是忠心的!” “我们誓死效忠王爷王妃——” 一帮人齐声喊道,声音洪亮,底气很足。 白霁瑶满意的点头,说道:“每个人都去库房领一两银子,下个月的俸禄,翻倍!” 下人们甚是喜悦,说道:“谢过王妃!” 白霁瑶只说道:“我要你们记住。我白霁瑶,是向来感恩之人。谁若对我半分好,我便对他十分好。谁若对我 半分不好,我必定千万分的还回去!你们跟着我,我必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让你们完好无损的留在王府,颐享天年。” 就在王府养他们一辈子也都行! 下人们几乎是红了眼眶,无比感恩王妃的大恩大德。 白霁瑶道:“最近,府上传了一些谣言。这些谣言,乃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为之,若是了解我与王爷之人,便知晓我们的感情不会破裂。谁若背后乱嚼舌根子,必定是有异心之人。这样的人,王府断然不能留。希望你们能够清楚。也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跟王爷!” 府上下人抹着眼泪,皆信任王爷与王妃。 白霁瑶道:“最近公务繁忙,王爷只是累了。我也很累。所以,你们不用多加揣测。我话就说到这里,你们都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没有!” 下人们拼命摇头。 白霁瑶说道:“那就退下吧。没事了。” 她抚着的腰,这一番说完,倒也挺累的! 下人们纷纷离开,丫鬟念夏与管家看在眼里,念夏说道:“得亏那几个贱人走了!真是气死我了,气得我都骂人了!” 管家看念夏如此,只是慈祥的笑。 白霁瑶伸出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说道:“你啊。我们不必要对那些想走的人在意!明白了么?” 这在意不在意的人,却反倒忽略了在意自己的人。 这才是最愚蠢的人! 丫鬟念夏捂着脑袋,说道:“知道啦,王妃。” 管家便去王府边上,准备去把守着门。 可却没想到,看见了那惊人的一幕—— 燎歌将四个离开王府的下人,刀起刀落,彻底割喉! 他搜查几人身上的银子,拿走。并将他们的卖身契彻底撕碎,找了几个人将尸体埋了! 做完这些事,燎歌才回身对北 堂铭道:“主上,已经杀完。” 北堂铭冷寒着脸,淡淡道:“做得好。” 管家心惊胆战,就当自己没有看见,好好的守着府门。 白霁瑶吃了点软糯的小米粥,就听外面的管家喊道:“王爷回府——” 她放下手中吃了一口的小米粥,就出去迎接。 念夏连忙道:“王妃,你这才刚吃上一口……” 白霁瑶见到北堂铭回来,他带着一身的凛凛之气。 “今日,皇上如何。” 她知道,皇上被王清儿操控了,她想要知晓皇上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北堂铭睨了她一眼,道:“本王才是你的夫。进府第一句,你问别的男人?” 他步步将她逼近,白霁瑶贴到一柱子上。 白霁瑶说道:“我只是看你进宫,回来后一脸不悦的模样。想来没什么好事。顺嘴,问了一句皇上。你若不喜欢,我不问了。” 她转过身去,没有自讨无趣的打算回屋,继续吃完她的早膳! 北堂铭却伸手,握住她的胳膊。 白霁瑶没有回头,她道:“纵然,我爱着你。但并不代表,我会因为你而改变我的底线,我的原则,甚至让我变得卑微。北堂铭,这不可能。放手!” 即使知道,现在的他不是由衷的能控制住自己,变成这样。 但她,依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那么多次。 北堂铭却从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拥住,白霁瑶一怔。 “离开府里的四个人,本王已经替你杀了。” 他如地狱阎鬼的冷沉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白霁瑶只是木讷的看着前处。 回来了。当初阴冷残暴的他,回来了! 北堂铭将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扳回来,凝着她清秀的脸颊,淡声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本王的王妃。这点小事,是 应该的。不必太过言谢。” 白霁瑶自嘲的一笑,道:“我并没有谢你。” 杀人,不是他的本性。 可他却回归到原来阴冷的他。 北堂铭将双手抚在她的秀脸上,微微俯身,与她平视,撞进她灵动的眼里。 “你不高兴,嗯?” 他的声音沙哑,仔细的摩挲着她。 白霁瑶冷静道:“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你随意。毕竟你是王爷,整个王府的人你要打要杀,都是你的意愿。” 北堂铭凝着她这副倔强,刚正不阿的模样,道:“说。是不是觉得本王很暴戾?” 他攫住她光洁的下巴,眸子带着冷意。 面对昔日你侬我侬,宠她入骨的夫君。白霁瑶心里有落差,而且是断崖式的落差。 看着他这副俊朗到天下无双的脸,白霁瑶说道:“我若是觉得你暴戾,便不会嫁给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同床共枕的男人。 她如何,不清楚她的男人,是怎么样的人呢? 北堂铭抚着她的脸颊,将她一点一点揽入怀中,低声道:“若是本王,将你送给皇叔,作为筹码。你当如何。” 白霁瑶在他怀中,猛然一颤。 她几乎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尾的浇灌全身一般彻骨! 丫鬟念夏躲在一旁,听见这些话,不可置信的捂着嘴,手发抖。 白霁瑶嘴角挑起一抹讽刺,说道:“你想好了。要不要把我送给别的男人。” 北堂铭捏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几乎可见的骨节发白。 丫鬟念夏连忙哭着跪在面前,说道:“……请王爷三思啊!我家王妃,既然成了王爷您的人,怎好又嫁作他人为妇!王爷,您不要休了王妃,好不好!” 白霁瑶自始至终很是自若。 她对念夏道:“ 起来。” 念夏摇头,哭道:“不!王妃,我不起,我要一直跪着,恳求王爷回心转意!” 她又断断续续的对北堂铭说道:“王爷,您当真不记得。当初与王妃是怎样的恩爱了吗?那些时光,难道真的错负了吗?您对王妃疼爱入骨,如何舍得啊……” 北堂铭紧紧的攥着手,因为内功的原因,他的手一点点的流着血。 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白霁瑶没有再看他一眼,只说道:“要休我,也该是我主动休夫。念夏,拿纸笔!” 待在王府,不利于她找到解药。 或许,只有在敌人的身边,才是最安全,最能保护所有人的。她必须要走! 念夏哭成泪人,摇头道:“不要……王妃不要啊!” 白霁瑶转过身,直接回房,自己起草休书。 北堂铭冷峻道:“做梦!” 他将白霁瑶扯回,一字一句用力道:“本王,绝不会把女人送给别的男人!你休想趁此休了本王,好投向皇叔的怀抱!” 白霁瑶苍白的一笑,说道:“你不舍得了?” 北堂铭握着她的胳膊,微微松了松,眼中聚起雾气,他哑声道:“那又如何。” 她笑了笑,道:“你别后悔。” 白霁瑶将他的手放下,提裙回到房里,将房门关上。 北堂铭凝着房门处,心如刀绞! 似将他的血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一般! 回到密室,北堂铭嘱咐燎歌,道:“本王安排在皇叔身边的奸细,得手了么?” 燎歌讪汕的回道:“王爷,失败了。” 北堂铭寒声道:“你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本王,仍然要继续伤害瑶儿下去!只准这一次,若是再失败。你不必回来!” 燎歌跪下,说道:“是!属下一定让人拿回解药给王妃与王爷。”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封和离书 半月后,白霁瑶只觉身子越发的沉重了。 丫鬟念夏担心的说道:“王妃,你如今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还是好好养胎,不要出去了吧。” 白霁瑶却道:“不行。我必须要想法子拿回解药。” 她的秀眸带着凛然。 皇叔在某地私自锻造铁器,她敢保证,这三个月里,皇叔极有可能造反,到时候她跟孩子都性命不保! “我出去的事,不要告诉王爷。” 白霁瑶推开房门,离开屋子。 念夏伸手挽留,拼命摇头道:“不,不要!王妃,你不能出去啊……” 她却用力的拂开手,正当她想要出门时。 北堂墨弦与北堂铭同时进府里,恰好撞见要出去的她。 北堂铭见此,声音淡漠道:“不是说过,王妃需要静养。没有本王允许,不准放她出来么?” 丫鬟念夏顷刻跪在地上,胆战心惊道:“王爷,王妃只是觉得烦闷,想出去散散。没有别的,请王爷宽恕啊!” 北堂铭冷嘲道:“是么。” 白霁瑶的秀眸变得坦然,对北堂墨弦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皇叔。” 对于她的冷淡与疏离,北堂铭心中宛如刀割。 他紧紧的抿着薄 唇,攥着手中给她带回来的簪子。 北堂墨弦上前去,亲自双手托住白霁瑶,清声说道:“凌王妃,要是想出去散散的话。不若,去我的府上如何。” 白霁瑶正等着这一句话,她灿然一笑,说道:“好啊皇叔,我正想去寻皇叔。” 北堂墨弦便道:“既如此,那凌王妃现在就随我一道回府。我让人下人为你打点打点。” “瑶儿!” 北堂铭握住白霁瑶的腕子。 她却将他的手放下,直直的提裙,唤上念夏,随自己一同上北堂墨弦的马车。 “煜儿,你放心。凌王妃在我府上,我一定会好好照料她。保证过几日,原封不动的将她还到你的身边去。” 北堂墨弦转身,带着温润的笑,不留任何神情而去。 北堂铭的脊背僵硬,眉间带着冷漠。 随着马车走后,燎歌出现,说道:“王爷,今夜就能动手。保证不会再出错。属下,定会顺势将王妃带回!” “……好。” 北堂铭冷声道:“本王今夜,亲自前去。” 燎歌迟疑道:“可是,此举太过艰险……属下一人就好。” “本王非去不可。” 为了瑶儿,他不得不前去。 *** 白霁瑶来到南阳王府,北堂墨弦示意她的丫环念夏,去跟着府上的丫环婆子打理房间。 “可是,王妃……” “下去吧,念夏。” 白霁瑶示意,她没事。 丫环念夏纠结之下,便就扭头跟着南阳王的下人去打理厢房了。 北堂墨弦今日心情格外好,他心神舒畅,亲手将她扶坐下来。 “我终于,能够日日都看着你了……” 他几乎是出神的瞧着白霁瑶。她的眉眼,带着清冷。 她倾国倾城又出色,世间无一男人不喜她。 北堂墨弦清澈的眼睛落在她的腹部,说道:“只可惜,你怀了煜儿的孩子。” 这抹带着深黑的眼神,有一抹杀意。 白霁瑶冷嘲一声,道:“我想自戕,必定有千万种方式。皇叔,你若是敢动我肚子里的孩子,连大人,你也别想保住。” 她坦然的看着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笑说道:“怎么会呢?我根本不舍得。洛儿,这天下马上就要是我的了。到时候,你就算怀了煜儿的种,生下来,我照样给你带,照样养他。只不过,我也会想要你,为我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他伸出玉润的手指,挑起 她光洁的下巴。 白霁瑶的眼中一抹厌恶,偏过头去。 北堂墨弦敛了敛袖口,说道:“洛儿,你想不想知道,我分别给你们下的是什么粉?你一定不知道具体。” 白霁瑶凝着他,道:“什么药粉?” “我给煜儿下的毒,是可以令他失去情意,变得冷漠的毒。他会丧失七情六欲,不会对任何女子产生感情,这会狠狠的折磨着他,令他痛苦。而且,是断断续续的发作。时而他对你深情,时而对你冷漠。反反复复,会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几乎崩溃。” 北堂墨弦继续倒着杯盏中的茶水,说道:“而我给你下的毒,是让你的记忆逐渐丧失。到最后唯有记得我一人的毒。你只知道,我们彼此相爱,是世上最爱的人。” 白霁瑶的脸色煞白,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指甲无意间深深的嵌入,竟流出了斑驳的血,弄脏了她的衣裙。 “你……好狠的心。” 白霁瑶咬牙切齿,眼中带着十分的狠意。 北堂墨弦袖口里拿出一瓶解药,说道:“我这里有两种解药,但只有一种能给你。洛儿,除非你让煜儿休了你,并彻底断送对他的念想,来到我身边 。这样,我才会帮煜儿摆脱痛苦,将解药给他。否则,你们两人终将会活在对彼此的痛苦之中!” 白霁瑶深深的看着他手里的解药。 “……好,我答应你。我会让王爷将我休了,我会告诉他我不爱他,我告诉他我想留在皇叔身边。这样,你满意了?可以不要再折磨他了,把解药给我?” 她带着深深的恶心。 北堂墨弦轻笑一声,道:“那是自然。毕竟,我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心甘情愿的你,洛儿,只要你能做到,这瓶解药便是你的。” 白霁瑶伸过手去,说道:“给我。” “你先做到。” 他撞进她明媚的眼中。 白霁瑶自嘲一笑,道:“拿纸笔来,我这就写和离书。” 北堂墨弦让人将笔墨纸砚拿过来,问道:“确定了,不离开我,不离开府里?” “确定。” 她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一般,眼中蓄起眼泪。 白霁瑶在和离书上写着,就像是千万只蚂蚁钻心一般苦痛! 北堂墨弦道:“一旦你写下和离书,我便与你成亲,今日就办。往后,你便是皇婶。” 白霁瑶深呼吸一口,说道:“我的解药,你也必须要给我。” 第四百五十四章 被迫嫁给皇叔 白霁瑶将一纸和离书写完,递交给北堂墨弦。 他仔细的阅过,笑道:“写得极好。” “来人,将和离书送去王府。立刻去操办婚事,今日夜里,我要与洛儿成婚。” 北堂墨弦一声唤,下人立刻遵旨,去将和离书送去。 另外有丫鬟过来,说道:“王妃娘娘,由于婚事太着急,所以只能勉强你穿先夫人洞房之夜穿的嫁衣了。” 白霁瑶讽刺一笑,道:“随意。” 穿破鞋罢了。 南阳王府的下人顿时忙成一团,白霁瑶再度问北堂墨弦道:“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我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北堂墨弦说道:“煜儿的解药,我已经随着和离书一起给他送过去了。至于,洛儿你的解药,我暂且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给你。不如,看你的表现?” 白霁瑶紧紧的抓着衣裙的边角,道:“你还想做什么?你已经得到我了,你想要的一切都拥有了,还不够么。” 他起身,将她彻底的提起,揽住她的腰肢。 北堂墨弦在她的脖颈旁,轻声道:“我是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在竹林里,将你彻底占有。致使你逃脱,嫁作煜儿为人妇。现在,我想占有回来。” 他拉着白霁瑶,就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白霁瑶愤愤的甩开手,道:“你混账!” 北堂墨弦的手被挣脱,他有重新将她拉近自己,道:“我混账?洛儿,一个夫君能忍受夫人怀中别的男人的种,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总不能,连让我碰你都不肯。” 白霁瑶狠狠道:“我怀有身孕!” 他注视着她隆起的小腹,上前想要触碰,她后退。 “已经五个月了,孩子已经成型。谁说过,怀孕便不能同房?” 北堂墨弦那温润的脸庞,依然带着笑。 只是那双带笑的眼睛,却是如此的讽刺。 白霁瑶用力将他推开,说道:“你别碰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唯有这一点,我不能!” 他却死死的将她揽住,不让她挣脱。 北堂墨弦轻声道:“乖。洛儿。你不是很想要证明你是真心跟我吗?那便拿出诚意来。只要你愿意与我同房,我就给你解药。我便相信你对我忠贞不二,相信你日后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谁会想要一个,已经从身体上背叛男人的女人? 只要他如此做,他们二人永远不会复合。 那还要什么失忆的药?多此一举! 白霁瑶冷冷的说道:“北堂墨弦,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你若是敢碰我,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北堂墨弦轻抚上她的秀脸,说道:“洛儿,你难道还要再我隐忍半年?我忍不了了。我想拥有你,从头到尾的,彻底真正拥有你!” 白霁瑶不断后退,说道:“你敢这么做,王爷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混账!” 北堂墨弦仰声轻笑,道:“怎么不会放过我?现在的朝局,是向着我,你说,究竟是谁不肯放过谁。” “……你这个,畜生!”白霁瑶冷眼看着她。 北堂墨弦拖着白霁瑶进屋,并将房门锁上。 白霁瑶在里屋,拍门道:“你放我出去!” “来人,好好看着夫人。别让她到处乱跑。” 北堂墨弦叫来两个府上的卫士,看守在房门前。 卫士应声,把守着。 那厢,丫鬟念夏被人塞着嘴,绑在椅子上,拼命的挣扎着,她此刻在一间柴房里,根本不知道怎么被打晕了! 房里,白霁瑶坐回到榻上。 和离书已写,北堂铭会不会以为,她当真绝情。 可是,她不得不如此! …… 凌王府。北堂铭手里 紧紧的攥着和离书。 燎歌将一小瓶的解药递过去,说道:“主上,已经找太医查实,的确是可解之药。” “本王不需解药。需要解药的,是瑶儿。” 他俊脸带着疲惫。 燎歌说道:“属下深知主上对王妃用情至深,但吃解药以防万一。皇叔狡诈,若是毒药里还另有其他成分,会导致性命堪忧。还请主上顾惜身子,才能将王妃救回。” 一席言,使北堂铭动容。 他冷冷的接过解药,便行吞服,道:“找到可解瑶儿解药的神医了么?” 燎歌沉思道:“这失忆的药,是从西域来的。属下已经在顺藤摸瓜找寻,能够知晓皇叔究竟请的是哪位人士制作出来的药。到时候,必定能拿回解药!” 北堂铭的眉间似寒霜。 南阳府。当夜,大火大红的东西,布置满了府邸。 婚房里,白霁瑶一动不动的坐着。 北堂墨弦饮了一些酒,俊逸温润的脸庞,带了些醉意,走进房内,说道:“洛儿……” 他爬上了婚榻,她感觉到身旁一沉。 白霁瑶并没有应声,手中执着用十根银子装点的簪子头,每根银针上都涂了剧毒。 她知道,杀了北堂墨弦的后果是什么。 但他相信,北堂铭今夜一定会过来。她到时候会与他里应外合! “咚——” 北堂墨弦将白霁瑶扑倒。 她的青丝如泄,披散在榻上,美得动人,摄魂心魄。 他竟是看怔了,半晌,都没能从她的秀脸上移开。 “我若当初,娶了你,该有多好……” 北堂墨弦解着她的嫁衣,喃喃道:“洛儿,可惜我晚了一步,让煜儿捷足先登。” 白霁瑶就像是一具随意被牵制的傀儡一般,半分不动。 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令他更是喜欢,他道:“ 洛儿,你肯接受我了?” 北堂墨弦覆住她的娇唇,仿佛像是品尝到世间的甘露一般,想要汲取更多…… 他玉润的手指紧紧扣着她。 在当他因白霁瑶几乎丧失心智一般时,白霁瑶狠狠的咬了他的唇,并将自己十根带毒的银针抵在他的后脖颈上。 “洛儿!你……” 北堂墨弦移开唇,看着人儿。 白霁瑶冷声道:“皇叔若再敢动半分半毫,这十根毒针就别怪我刺进去了!” 他说道:“洛儿,你冷静。” 她笑道:“我已经很冷静了。我若是不冷静,现在杀了你,你已经死了。” 若不是顾及房门外的守卫,白霁瑶不敢轻易动手,只能拖延时间,否则北堂墨弦已经死一万次了! 北堂墨弦轻柔道:“洛儿,放下毒针……你已经是我的妻了,你怎可弑夫?” 白霁瑶仿佛听见极好笑的笑话,道:“没有拜堂成亲,没有高堂先祖,没有夫妻对拜,你凭什么以为,我们算是成婚?难道不是你,霸占他人之妻,雀占鸠巢!”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白霁瑶说道:“我的毒针,离你只有一毫。不管你反应再快,也快不过我用毒的手段!只要你浑身敢动一下,你将会立刻毙命!” 北堂墨弦压着她,根本不敢动半分。 “洛儿,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不仅如此,你腹中的孩儿也会因此连累。你确定,要犯如此大险,要与我同归于尽?” 他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一抹的慌乱。 白霁瑶讽笑道:“不,跟你这种畜生死在一起,不如让你一个人去死。我跟孩子只会平平安安的活着,要死,必须是你死!” 她的手克制住,她必须要等到北堂铭前来。 “我再问一遍,我的解药在哪。” 白霁瑶威胁的说道, 一字一句冰冷。 北堂墨弦却是苦笑,道:“制作毒药的人,我已经将他杀了。至于你的解药,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洛儿,你杀了我,你更会失去对煜儿的情。你会更痛苦的活着。” “……解药!我不多说第三遍。” 白霁瑶继续威胁,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北堂墨弦冷冷道:“我不会给你。我就算死,也不会看着你跟煜儿幸福的在一起。” 外面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卫士问道:“殿下,里头出了何事?” 白霁瑶道:“说没事。不然,我们一起死。” 卫士又问道:“殿下,到底出了何事。可需要属下进来查看。” “快说!” 白霁瑶带毒的针尖,已经快要刺入北堂墨弦的脖颈。 北堂墨弦对外面的卫士道:“……我没事!” 卫士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再问了。 白霁瑶微微松了松。 北堂墨弦就这样的看着她,道:“洛儿,我这样压着你太过沉重了。我们反过来,好不好?你也怕你肚子里的孩子,动了胎气吧。” 她冷笑道:“我的孩子,福大命大。不劳你操心。” “你这样一直拖延着,想拖延到什么时候。” 北堂墨弦不明白她的用意。 白霁瑶下意识的看向房外,北堂铭他们动手最好的时机,就是夜里子时。 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刻不到。 她只要再牵制北堂墨弦一刻,就能够等到北堂铭! “你……在等他?” 北堂墨弦俊润的脸色微变。 白霁瑶不言语。 他道:“你是想让他来救你。不可能,煜儿绝不会自取其辱!” 白霁瑶说道:“不。你恰恰低估了我们的情意与默契。那份和离书上,我动了手脚。他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而你的末日,就要来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瑶儿,本王在此 北堂墨弦忽而笑道:“洛儿,我是皇叔。你跟煜儿动不了我。更杀不了我。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跟煜儿必定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好,便是我们利益共同体。” 白霁瑶冷冷的瞪着他,说道:“皇叔还知道什么是利益共同?如是知道,就不该背后做这些事情,我们维持曾经的局面,不好么?” 追傩大典里,竟想出这等肮脏的计划来,真是可耻! 北堂墨弦一动不动,反而说道:“我只想要一个皇位,若是皇上能拱手相让。这天下,我必定会好好治理!” 白霁瑶只觉他痴人做梦! 皇上也是他这样蛇蝎心肠的人配当的上的? “你都已经是皇叔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皇上,当真就那么好么?王爷从来不奢望想要得到过皇位,这就是你与他的区别!” 白霁瑶深知,北堂铭明明就有当皇帝的资质与能力,可他却不想。 对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半点兴趣没有。 北堂墨弦只是轻笑,说道:“人与人,总是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一样。煜儿一心只想要你,他自然对皇位没有兴趣。可我,皇位与你,都想要!” 白霁瑶感 到唾弃,对于他这样卑鄙,什么都想得到的人,分文觉得不值。 “当年,念夏问起我,当今南阳王与凌王爷,若是让我选。我选谁。当时,我便说选凌王爷。念夏只觉诧异,问我为何这么选。南阳王不是温润翩翩,体贴细心么。我告知她。”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凝着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问:“告知什么?” 白霁瑶勾起一抹嘲讽,说道:“一个人的温润翩翩,不是从外表体现出来的。而是他的行动,他的内心真切程度。事无巨细能够显现。王爷虽然面冷,但心热,处处体贴。他表面虽冷酷无道,内心却正直正义。与你截然相反。你,便是伪君子!他,才是真君子!” 那些往日追寻着皇叔转的女子,当真是瞎了眼。 而白霁瑶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北堂墨弦成功感受到几分怒意,他说道:“在洛儿的眼里,身为皇叔的我,自是处处都不如煜儿。因为你偏心,你有意偏袒他。” “不!” 白霁瑶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我若是偏袒一个人,只可能是这个人浑身上下没有缺点,他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因为我永远 会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她绝不会接受自己的另一半,会是虚伪贪婪之人。 所以她才会擅于观察、试探,直到与北堂铭日久生情,只有相当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她才会慢慢的彻底将心倾心于他。 北堂墨弦正想说什么,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走水了!快救火啊——” 房门外驻守的两个卫士相视一眼,赶紧向里面通报,道:“殿下,走水了!” 白霁瑶以银针冷冷的抵着,道:“皇叔,你若敢发出一声。我们就同归于尽。” 北堂墨弦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门外的卫士相视一眼,得不到回应,便赶紧过去救火。 支开了门外的人,一抹身影顿时出现,燎歌推开房门,走进洞房,正见两人如此姿势。 白霁瑶说道:“燎歌,不要误会。王爷在哪?” 燎歌相信王妃,便道:“主上在……” 话刚落,北堂铭便提步走了进来,道:“瑶儿,本王在此。” 他从那身后的帘子后,走上前。 白霁瑶迅速拿开银针,将身上的人推开,北堂铭一举将人儿揽进怀中! “你不要被假象迷惑了,方 才是我要扎他。不得不一直拖延时间,等你来救我!” 她着急的向他解释,她跟北堂墨弦什么也没有。 北堂铭低哑道:“本王信你。” 白霁瑶的秀眉舒松,在场的三人直直看向北堂墨弦。 北堂墨弦走到他们身前,说道:“煜儿,你这是何意啊。我今日大婚,你却带人闯进婚房,可是大不敬!” 北堂铭根本不屑于他,道:“究竟是成婚,还是夺妻。皇叔心中自是明白。” 燎歌还将王妃的针弩带了过来,白霁瑶正好得心应手的用上,她装上银针之后,便对准北堂墨弦,道:“放我们走!” 北堂墨弦敛袖说道:“我这样,还能不放你们走?” 北堂铭注意周遭,这里一起交给燎歌。 “瑶儿,随我离开!” 他立刻揽住白霁瑶的腰身,带她火速上到各个屋顶上,找出一条通道。 白霁瑶发现整个南阳王都在起火,她担心道:“孩子不会受牵连吧?” 先皇婶的孩子是无辜的,除了北堂墨弦以外,他们府上的人都不该死。 “只是书房着火,并未伤及人。” 北堂铭带着她穿梭在府上各处,并从池塘里跳下去! 白霁瑶屏住呼吸,池塘里有一条排水渠的通道,打开后便是一道阴冷的密室,可以从此处通向府外。 她大口的喘着气,得以呼吸到空气。 “没想到,这里还有机关!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霁瑶接过他的布巾,擦拭了下秀脸。 北堂铭冷淡道:“我有眼线,在南阳王府。” 原来他已经早有计划了。 白霁瑶说道:“只可惜,我没能拿到我自己的药。北堂墨弦说我这是失忆症的药。很有可能会一直丧失记忆下去。” 她可以自己研究药物,但没有十成把握。 怕等不及药效发作之前,已经忘记了。 北堂铭将浑身湿漉漉的人儿搂紧怀里,并用披风为她遮挡,带她上了马匹,立刻带她回到凌王府。 白霁瑶忽而惊声道:“等下!念夏还在皇叔府。” 她从马上下来的瞬间,便惊心的想要回去救。 北堂铭将她拦住,道:“瑶儿,你的性命在本王心里最重要。其他人,无关紧要。” “可是那是念夏!” 白霁瑶说道:“念夏她不是一般的下人,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妹妹。” 这一路上,多有念夏扶持,尽心伺候着她。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本王知错了 北堂铭将人儿彻底抱起,带回到房里,说道:“有燎歌在,不必担心。” 白霁瑶仍然心事重重。 门外,雾眠听见念夏还在南阳王之事,便擅作主张离开王府,前去营救。 “雾眠。” 北堂铭唤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他便知晓,雾眠去做什么了。 白霁瑶抚着发疼的脑袋,说道:“燎歌、念夏、雾眠,他们都去皇叔府了,要是北堂墨弦一举将他们拿下,那根本没有办法反转!” 北堂铭俯身,将她拥入怀里。 白霁瑶一瞬间便安定了不少,闻着他怀里的清香,那么的安定。 “瑶儿。相信我。” 他在她头顶,声音沙哑的说道。 白霁瑶逐渐的冷静下来。北堂铭身上浓烈的沉香味,让她越发觉得好眠,情不自禁的,昏睡了过去…… 北堂铭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记深吻。 他离开了房内,交代府上的下人,道:“让王妃好好安睡,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王爷!” 下人们把守好房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屋里桌上的香,在点燃着,闻着这令人舒心的檀香,白霁瑶在梦里,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团黑暗,深不见底的一口井。 不管怎么爬,都爬不上去。底下有沼泽,深深的囚住她。她不甘心,越爬越陷进去更深。那些可怕的藤蔓缠着她的脚脖子。 仿佛在对她说:“下来吧……下来吧,跟我一起下地狱,慢慢的腐烂吧。” 眼看着白霁瑶就要被吞噬,却出现一双有力的手,整个井口充满着万丈的光芒,她被这双手扯出了井口,看见了蓝天,看见了世间美好的一切。 井口上,有繁花盛开,有青草鲜嫩的香气。 白霁瑶扑进北堂铭的怀中,可下一瞬,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又看着面 前陌生的男人,喃喃道:“你……是谁?” 梦,顿时惊醒! 白霁瑶猛然坐起身,大口的呼吸着,汗流浃背! 此刻,已经是天亮。外面的鸟鸣此起彼伏的声音环绕着。 房门外,下人听见声音,打开房门,让一股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问道:“王妃,可是有事要传唤。” 白霁瑶抚着隆起的腹部,她的孩子又在踢她了。 慢慢的掀开被褥,她去屏风后梳洗一番,随后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昨夜是她睡得安稳的一夜,想来是北堂铭用的香所致。 “昨夜有人回王府么?” 白霁瑶看了眼外面的长廊,一个人影都没有。 下人如实道:“今早的时候,念夏姐姐回来了。燎歌与雾眠,看起来身负重伤。” “在哪儿?” “在偏院。” 白霁瑶闻听,疾步的就过去。下人乖乖走在身后跟着。 此刻,偏院。 燎歌与雾眠叩地,跪在北堂铭的身前,道:“主上,属下愿意领罚。” 丫鬟念夏正昏睡在椅子上。 看起来,像是才回来不久。地上还有燎歌与雾眠的血迹。 白霁瑶连忙上前,说道:“你们总算平安回来了!没事吧?” 她去一旁探念夏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在没什么大碍! 北堂铭冷沉道:“为何不听本王命令,擅自行事。” 原来,燎歌用白霁瑶发明的竹筒炸药,将整个皇叔府炸开花,让皇叔府的一些下人受伤,有些无辜之人甚至因此死伤不少。 雾眠则是未曾领命,只身前去相助燎歌,将念夏带了出来。 白霁瑶听一旁的下人小声说完,她道:“罢了。他们能够平安回来,已经很好了!” 北堂铭凡事以瑶儿为主,她说作罢,便作罢。 她试探的走过去,问道:“你,毒解了没? ” 他之前待她那般的冷漠。 北堂铭不说话,只是抿紧薄唇,将她拥入怀中,道:“本王知错了。” 这一句,让白霁瑶几乎丢盔弃甲,心跳不已。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至于他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平安无事,那已经是万幸了。 北堂铭疼惜的望着人儿,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低哑道:“瑶儿的失忆症,怕是难治。本王打听到下毒之人,那人却是死了。” 这一点,白霁瑶已经从北堂墨弦那里听说。 “我不会忘记的。” 她缓缓抚着自己的小腹,道:“孩子的爹爹,要是忘记了。岂不是对孩子太残忍了?” 白霁瑶挑起秀眉一笑。 北堂铭勾起唇角,轻捏了下她的脸颊,道:“是。” 可下一瞬,白霁瑶却看着他手里的长相守,问道:“这是?” “昨日夜里,你不慎掉落在地。本王捡到了。” 他知道,即便是新婚之夜,她仍然不会想过要背叛,要放弃他,大婚之夜仍然戴着他赠予她的长相守。 白霁瑶拿起这对长相守,仔细的看着,秀眉微皱。 “瑶儿,怎么了。” “这个……真是你送我的?我还以为,是皇叔府里的人送的。” 她一脸茫然,没有半点的印象。 燎歌与雾眠,身子一怔,错愕的抬头看向白霁瑶。 北堂铭漆黑的眸子黯淡,白霁瑶笑道:“我记性有些不太好,你送我的东西那么多,难免忘记一两个也是正常,没关系,我戴上就好!” 她说着,边戴在了双耳上,玲珑有致。 只是,这对长相守,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即便是再忘,也永远不会忘记的。 只有可能是……药效已经发作。 “瑶儿。不要离开本王。” 北堂铭将她紧紧的拥住,从未 有过如此害怕失去她的时候! 白霁瑶觉得他有些莫名,笑道:“你快松开我,勒的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正说着,丫鬟念夏的手指动了动,逐渐的清醒过来。 念夏睁开眼时,就发现了如此场景,她连忙道:“我这是,做梦吗?” 雾眠起身,捉住她的手,道:“念夏,我们把你救回来了。” 念夏一看,王爷王妃也在,她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都是我不好!我保护不了王妃,我就是个废物!” 她跪得突然,白霁瑶一转头,才知她醒了。 “念夏,别跪了,快起来!” 她将念夏扶起,念夏哭成个泪人儿,道:“王妃,我对不起你……” 白霁瑶替她擦去眼泪,说道:“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一点事也没有。我们平安回来了,就有机会报仇!” 永远不要屈服! 丫鬟念夏抽噎的哭着,说道:“王妃,他们欺人太甚了!我们一定要报仇回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白乐清跟北堂墨弦联起手来,做戏。 白霁瑶的秀眸微凛,说道:“念夏,你放心,如今我是因为怀有孩子在身,不能轻举妄动。待我平安将孩子产下,他们的末日就到了!” 人不可能一直被欺压,她要狠狠将那些人虐趴下! 北堂铭挑起唇角,道:“瑶儿,本王在此期间,会为你找寻最好的神医。” 白霁瑶点头,道:“好。” 彼此相信,彼此就能够成功! 丫鬟念夏看见王妃振作起来,内心十分高兴,说道:“可是王妃,现在王清儿把控朝政。皇上都被她迷得鬼迷心窍的。听说过几日就是封后大典,王清儿就要当皇后了!到时候更加无法无天,之手成天!我们一定要阻止她。 ” 偏偏皇上还如此纵容 她,就是个祸害。 白霁瑶几分冷笑,道:“不着急。想要一个人一跃而下,需要提前谋划。念夏,你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念夏喜极而泣,点头道:“好!”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王妃振作起来了,王爷跟王妃融洽的气氛又回来了,愉悦万分。 这日,老管家不忘提醒白霁瑶,说道:“王妃,之前您给王爷和离书那件事……” “怎么了?” 白霁瑶正在品茶,自己与自己对弈下棋。 管家说道:“和离书被王爷撕碎了,不做数了。你看。” “那就不做数吧。” 她轻佻秀眉,继续对弈。 这每一道棋局上的棋子,对她来说都大有用处。这些棋子,就是围绕着宫里和南阳王府里的人而走的。 他们,通通都是棋局上的子。 管家高兴的说道:“那王妃当真不跟王爷和离啦?我们就放心了!” 白霁瑶顿了一顿,说道:“之前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已如此。之后,绝不会轻易让他人离间我跟王爷的情意。自此,我们会更加珍惜对方。” 管家点点头,这就散去了。 不一会儿,丫鬟念夏过来通报,说道:“王妃,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日宫廷封后大典是卯时进行。” 白霁瑶落下一子,道:“白乐清,她想当皇后,绝不可能。也更不可能,让她嚣张跋扈的继续作妖下去。” 她要开始收拾那些绊脚石了。 念夏说道:“皇叔是个不好铲除的人,但王清儿可以事先铲除。王妃这步步走的棋,真是聪明!” 白霁瑶放下棋子,抬起杯茶,说道:“念夏,只要人不惹我们,我们断然不会惹别人。但要是事来,我也不会怕事!” 丫鬟念夏深深的叹服王妃,越发期待明日的封后大典,看王妃吊打王清儿! 第四百五十七章 王清儿假怀孕? 翌日,皇宫。 白霁瑶带着念夏亲自进宫里,北堂铭与北堂墨弦正在朝中参政。 底下的大臣们说:“近日皇上不理朝政,却被后宫女子迷惑,这根本不是为君之道。皇上是否要深思熟虑,将心思更多寄托在江山社稷上?” 皇帝北堂赫正有些疲倦,说道:“并非是朕不理朝政,而是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昏昏欲睡。想起要做公务时,却都被贵妃阻拦,朕只好去陪她。” 大臣颇为不满,说道:“那么皇上就依着王贵妃不成?这朝廷,真不知是皇上为大,还是贵妃娘娘为大,实在是失了体统!” 北堂赫略有些烦心,没有回应。 北堂墨弦对那位提出不满的朝臣,说道:“那这朝政,究竟是皇上为大,还是李大人你为大?” 李清,朝廷的命官,刑部尚书,按立派是站在北堂铭这边的。 “皇叔,此言何意呀?臣是有心劝谏,难道皇叔也要纵容如此奢靡的皇上不成?臣只是点醒皇上而已!” 李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重重甩袖,丝毫不怕皇叔。 北堂墨弦说道:“皇上如何,那是皇上的想法。我等作为臣子,并不能替 皇上左右。” “皇叔,你……” 李清正想说什么,便被一旁的大臣拉住衣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索性只好愤怒不堪的拂袖。 北堂铭哑声淡淡道:“皇上最近既觉得疲惫,不若让本王的王妃为之医治。瞧瞧是何缘故。” 北堂赫连忙道:“……好,朕本意就想让嫂嫂来为朕瞧瞧!” 可北堂墨弦又道:“宫里太医院太医之多,不用劳烦凌王妃了吧。” 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有两边敌对的人知晓。其余的人根本不知他们之间进行了怎样的内斗大乱,又归于现在的波涛汹涌。 北堂赫好容易燃起的火花又被北堂墨弦给熄灭了,十分有些纠结,说道:“可是嫂嫂的医术高明,兴许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不及。朕还是想让嫂嫂过来看看。九哥,今日嫂嫂可来宫里了?一会儿让她来为朕瞧瞧吧。” 北堂铭先他人启声,道:“瑶儿在太皇太后寝殿问安,少时便前来。” 北堂赫彻底安心了,便就松了一口气。 半晌,白霁瑶接到公公的通报,在来皇帝寝殿的路上,恰好撞见王清儿,也就是曾经的白乐清。 王清儿抚着自 己的肚子,十分嚣张跋扈道:“凌王妃,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见着本宫,都不给本宫行礼。难道没有人教你规矩吗?” 白霁瑶只是一笑,说道:“见过清妃娘娘。我只是正要行礼,清妃娘娘便着急的先开口了,打断了我的请安罢了。” 王清儿冷哼了一声,她身旁的宫女谀词说道:“凌王妃,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如今我家贵妃如此的恩宠,马上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王妃你纵然再怎么风光一时,也不能越过皇后娘娘的头衔吧?” 丫鬟念夏有些气极,正想理论,白霁瑶却按住她的手。 白霁瑶走到王清儿的身前,低声道:“久闻清妃娘娘御下有方,却不想能养出这么蠢笨的随侍婢女?若是她方才那番话,传扬出去了,丢脸的可是清妃娘本人。” 王清儿脸色煞白,一回头就“啪——”一声,打在谀词脸上,道:“贱婢!谁让你捧杀本宫,说这些不带脑子的话!本宫何时想要当皇后,真就你挂在嘴边!” 若是传到宫里,王清儿的名誉就毁了。势必会给她带来锋芒。 婢女谀词慌忙捂着脸,道:“娘娘息怒……” 白 霁瑶十分坦然。 丫鬟念夏便说道:“你一介宫女,也配敢跟我们王妃叫嚣,实在是目无王法!清妃娘娘,你真应该好好惩治一下这个宫人才是!立立您的威信!您这么聪明的人,身边却有如此不会说话的宫女,实在是祸害!” 王清儿很是不悦,说道:“我的人,我自然会处理。也轮不到他人插手。” 白霁瑶拉了下念夏,让她不用说得太过。 “清妃娘娘若是无事,我还要去见过皇上。” 她下意识看了眼王清儿的肚子,说道:“恭喜清妃娘娘了。” 王清儿一声不吭,就让地上的谀词搀着走了,一副神气的样子。 走远了,念夏才说道:“王妃,方才真是解气呢。那个不长嘴的丫头,活该被自家主子打!” 白霁瑶说道:“念夏,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不要传扬出去。” “……啊?王妃,什么秘密啊!” 念夏十分好奇,想要知晓。 白霁瑶淡淡说道:“王清儿,是假怀孕。” 之前传出来王清儿有孕的事情,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如今见面,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白霁瑶才知晓是假的。 丫鬟念夏满脸惊愕, 简直吃惊到没边儿,说道:“天哪,这可是个大消息!”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假怀孕! 白霁瑶说道:“她肚子里藏的,并非是什么棉花之类的,容易惹出人的破绽。而是肯定用了波斯或者西洋那边的专门之物,用来替代。导致皇上没有看出来。” 但她是医者,所有事情都骗不过她的眼睛与专业性。 念夏捂嘴道:“那清妃娘娘,到底想做什么呢?” 白霁瑶分析,说道:“她或许想狸猫换太子。因为之前,白乐清就险些难产,对她身体的打击沉重,极有可能导致后续的不孕。她可能知晓自己的病情,于是提前谋划。” 若真是她猜测的这样,那只要看到时候生产时,究竟是被抱过来什么样的孩子,就知道了。不过,还早。 念夏道:“王妃,那我们快去皇上的寝殿揭发她吧!” 白霁瑶缓缓摇头,说她沉不住气。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必须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揭穿白乐清的阴谋,而且还要在皇上的病情医治好之前。 “走。先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她前去北堂赫所在的寝殿,北堂铭正在殿的门前接迎人儿。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她的失忆症 北堂铭带人儿进去里间,皇帝北堂赫正在批阅奏折,看嫂嫂来了,这才放下,说道:“嫂嫂,今日劳烦你了。为朕医治。” 北堂赫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说实话,白霁瑶一进大殿就有种不喜欢的感觉,可能是殿里的熏香,让人觉得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白霁瑶并没有挑破,只是给北堂赫看了一下脉象,半晌,才说道:“皇上体内有一股气,这种气会让皇上每日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北堂赫问道:“是什么气?”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北堂铭,对皇帝说道:“断肠气。这是一种持续三个月以上,就能够让人逐渐的以昏睡过去的模式,而渐渐睡死过去。最后失去性命。” 白霁瑶只觉这种毒,真是卑劣的很。 北堂赫闻言饱受惊吓,说道:“……那朕该如何解毒。” 北堂铭首先,将殿里熏炉里的气挑去,这里面有一味药材,是助眠的功效,更加会让皇帝增加昏睡的感觉,但对旁人是静心凝神的功效。 使用毒之人,不得不说很是阴险。 “皇上,日后殿里不便再提供线香,全部撤去便是。” 北堂铭淡淡掐断,并不希望这线香导致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白霁瑶颔首,说道:“皇上,办法不是没有。只需要用清神的方子调理就可以。还有,皇上最近最好闭关,谁都不见。调整一段时日,最好以公务繁忙来推搪一切。” 她几乎是用很隐晦的方式来向皇上表达,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但显然北堂赫并没有想到王清儿的身上去,毕竟当朝的贵妃怎么可能会害皇上? 这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事实。 北堂赫说道:“嫂嫂,那就请你为朕调息吧。朕都听你跟九哥的!” 白霁瑶便拿出自己万能 的银针包,用银针刺激皇上每个神经的经络和穴道,这样就可以让他浑身松软无力的感觉,通通都调回来。 “除此之外,还需要用药材内调。只需要使用七日,就可以完全调回来。但皇上切记要当心一切用食。尤其是王贵妃给的东西。” 她边用银针扎着,边拼命的暗示着什么。 皇帝几分了然,说道:“朕明白了,朕都听你的。” 北堂铭瞟了眼殿外,那些门口的小太监都专注的把守着殿门,没有人往这里看。说明,王贵妃的眼线还没到这般地步。 至少皇帝寝殿,还是不敢乱来的。 白霁瑶用银针刺激皇上之后,又开了一个内调的方子,此外还用一种香料的香囊给皇上,说道:“这种香囊,里面放了藿香、薄荷、金银花等提神的药材,可以让皇上的精神比之前好许多,除此之外,皇上不要使用其他任何香料。” 她打量了下屋里他处,好在除了这桌上的线香以外,其他没有别的。 “嗯,朕知道了。” 北堂赫的语气不佳,显然十分低落。 白霁瑶暗示的非常明显,希望皇上能够明白是谁在他身边蛊惑,想要对他不利。 北堂铭伸手,将人儿扯到自己面前,说道:“瑶儿,本王有话对你说。” “那就不打扰嫂嫂和九哥了。” 北堂赫示意他们可以离去。 白霁瑶便多看了一眼皇上,而后缓步离开大殿。 一路走到宫门,北堂铭说道:“清妃并非有孕。” “我知道。我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过,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白霁瑶挑起秀眉,明明他不是医者。 北堂铭负手,道:“本王推敲得知。” 便听他说,若是怀孕时的症状,很明显,但清妃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白霁瑶道:“清妃是在装腔作势。她定是想利用皇上的龙子,来夺得皇后之位,只是可惜,并不能成功。” 话刚说完,北堂墨弦忽而在不远处,笑着负手而来,道:“你们还没有出宫?恰好,我陪你们一起走走。” 在见到北堂墨弦的一刹那,白霁瑶不知为何,脑中有些不受控制。 北堂铭揽住人儿,清淡道:“皇叔留步,本王的王妃有些不适,不能陪同皇叔散散。” 他说完,将白霁瑶抱起身,带进轿子里。 白霁瑶的头无比的疼痛起来,她知道,又犯病了。 北堂墨弦见此,清声一笑,道:“煜儿,你们迟早都是要来求我的。” 北堂铭上了马车,让人抬走。 在路上,白霁瑶忽而头疼欲裂,她捂着脑袋,说道:“……一定是头疼病又犯了。自从中了失忆症的药粉后,就时常如此。” 她的脑中顿时空白。 北堂铭只紧紧将她拥住,道:“本王定会治好你,就算寻遍天下神医,也会治好你!” 一回到王府,北堂铭就让人传神医上门。 一名老神医给白霁瑶把脉过后,摇头叹息,说道:“难啊,王妃现在已经接近失忆,若是七日之内没有解药,必定会彻底忘记所有的一切。让他人得逞啊!” 白霁瑶被银针稳定之后,头部好受了许多。 但老神医的人话,她全部听进去了。 “瑶儿,我在你身边。别怕。” 北堂铭将她搂着,反复的喃喃着。 白霁瑶的两行清泪留下,说道:“为什么不等我生完这个孩子,再失去记忆。这会让我更加痛苦!” 老神医劝慰道:“王妃,你要相信王爷与你自己,只要是真情,一定不会忘记。就算被药物左右,总有会想起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撑下去。老夫也 会竭尽全力。做出治疗失忆症的药,早些让王妃痊愈。” 白霁瑶自己清楚,要是没有北堂墨弦的解药,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一个空白的自己,难道不比死亡更恐惧么? 北堂铭道:“请神医下去歇息,本王在此照料王妃。。” “是,王爷。” 老神医唉声叹气,提着药箱子便下去了。 白霁瑶抚着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她道:“这几日,他总是在我肚子里有存在感,不停的踢我。若是有一日,我这个做娘的都忘记了孩子,忘记了孩子的爹是谁。岂不是很可悲。” 北堂铭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胡思乱想。 “瑶儿,没关系。本王一直都在。” 他将她的青丝拂去。 白霁瑶说道:“就算是无药可医。我也要在这七日里,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白乐清,这个她最强的对手。她总该要动这一步了。 “我只需要一种可以缓解失忆的药,或者可以拖延的药。七日之内,可否做出来。哪怕是拖延半个月,一个月都好。” “本王会尽全力。” 北堂铭吻了吻她的唇儿,让她安心。 白霁瑶便无力的点头。 …… 七日内,老神医果然不负所望,钻研出了一种可以缓解的药物,念夏亲自熬,给王妃喝了下去。 白霁瑶捏着鼻子,奇苦无比,她说道:“只要喝了这药,就能抑制发作么?” “回王妃,至少可以为王妃争取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只要老夫在两个月里,钻研出完整的药,就能医治王妃,保王妃平安。” 老神医乃是华佗的弟子,是这天底下古人里,最出色的神医。 白霁瑶相信他定可以。 “念夏,我喝完了。你去拿我进宫的衣裳来,今日不是宫中宴会么?我要参加。” 她知道今日是苏国郡主苏箬的生辰,宫宴会由宫里操办,苏箬作为郡主,必定会宴请,场子会弄得十分庞大。 借着这个宴会,她必须要抓住机会,趁此扳倒白乐清! 念夏便郑重的去拿来衣裙,扶着王妃起身,道:“王妃,我们成败就此一举了,我一定会帮助王妃的。” 白霁瑶知晓这丫头机灵,说道:“只要你懂我的眼色,照着我的安排去做就好。” 她揉了揉丫头的脑袋。 念夏决心一定会好好帮王妃。 …… 宫宴。所有人都来了,宴会十分热闹。连白府的白平靖都赶来参加,在宫宴见到女儿的脸色不太好,便上前关切。 “父亲,我没事。只是怀孕多不比日常一样气色好。” 白霁瑶掩饰自己的神色。 白平靖便放心了,说道:“洛瑶,为父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多照料自己。” 父女话刚说完,王贵妃在众人面前出现。 就在此时,端茶的一个婢女忽然“啊——”一声,猝不及防的扑了过去。 王清儿脸色大变,道:“别过来!” 婢女却整个的将王清儿扑倒,王清儿倒在地上,惊声道:“贱人,还不快起来!” 周遭的人惊愕连连,上前关切。 “贵妃娘娘,您还好吧……” 众人都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王清儿才反应过来,故作姿态说道:“啊……本宫的肚子好疼啊!” 白霁瑶正好上前,说道:“贵妃娘娘,我给你看看。” “不——不要。” 王清儿阻拦。白霁瑶却已经掀开她那层虚假的遮掩!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膛目结舌。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贵妃娘娘有孕吗?” “没看见血啊,这摔得这么狠!” “难道是假怀孕?”有人猜中真相。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她扳倒清妃! 众人都表示狐疑的态度,盯着清妃看。清妃则是满脸的慌张。 白霁瑶站起身,问道:“清妃娘娘,你并未怀有身孕。” 其他围观的大臣们几乎吓傻了,手里拿着的酒盏都差点摔在地上,各个都瞪大眼睛瞧清妃,清妃一脸无措的起身。 皇帝北堂赫尤其的吃惊,他踉跄的从上座走下来,说道:“……贵妃,你。” 话语里带着颤抖。 清妃的眼里一阵冷意,说道:“没错,我就是没有身孕,那又怎么样?” 白霁瑶缓缓摇头,道:“贵妃娘娘,你不该欺瞒他人。” 旁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王清儿却苦肉计一般的跪倒在皇帝北堂赫的身前,道:“皇上,请你原谅臣妾。臣妾也是身不由己。皇上……” 北堂赫不可置信的摇头,缓缓后退,道:“身不由己?贵妃,朕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 王清儿狠狠的瞪了一眼白霁瑶。 “皇上,我也是为了巩固皇上的子嗣为上啊!臣妾一心都是为了皇上。” 她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北堂赫却愤愤的甩开她的手,说道:“朕一次一次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爱 惜!朕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来人——将清妃拖下去,打入冷宫!” 事情反转的太突然,大臣们都看呆了。 宴会上一片静谧,没一个人出来帮着清妃说话。 人人见此刻皇帝的脸,都如此的恼怒,不敢触犯龙颜。 “皇上——不要,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不会害你的皇上……” 清妃被人拖下去,拼命的蹬腿缓冲地上,可却无效,仍然被拖走。 北堂赫紧紧闭上眼睛,说道:“清妃以下瞒上,欺君之罪。剥夺其贵妃一职,贬为庶人。” 他说完,便回到上座。 底下的大臣只得附和,道:“圣上英明——” 不远处冲撞清妃的宫女,朝着丫环念夏的方向看去,两人交换了下神色。 王清儿被迫打入冷宫,她的双眼猩红,指甲狠狠的抓着,道:“白霁瑶……贱人!我只差一步,就能坐上皇后之位。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害我至此,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只听得冷宫里传来阵阵凄怨的声音。 宴会散了。 白霁瑶走在郡主苏箬的身前,坦然道:“郡主,现在你所依仗的人已经倒下。郡主还是姑且养息,莫要再做 什么对皇家不利的动作才是。” 苏箬勉强一笑,脸色发白,道:“王妃,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白霁瑶淡声道:“你与苏国太子二人,近日与皇叔走得太近。这似乎并不是很好的现象。皇上尤其不喜欢朝廷结党。若是被皇上知晓,郡主这层身份便要再行斟酌斟酌了。” 苏箬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 等白霁瑶要走的时候,苏箬问道:“凌王妃,这次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当真是厉害,好一招借刀杀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贵妃娘娘给扳倒了!” “郡主,只要你在宫里安分守己,必定不会揽祸自身。我们忠于的是皇上,当今天子。天子容不得有背叛之人,与其他背地里的心思存在。” 白霁瑶言语警告苏箬。 苏箬有些不懂的看着她,说道:“你跟凌王爷,当真是忠于皇上?你们难道就没有野心。” “野心这样的东西,我不需要。我只知道,要守护皇上,守护天下百姓。给所有人一份安稳。” 她道完,转过身去,远去。 苏箬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愣神。 宴会结束,所有人都知道清妃沦为一个笑柄, 人人都说清妃起先就是带着目的接近皇上的,故而才会如此演戏,迷惑皇上。 好在提前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不然等她当上皇后,还不知道后患无穷。 此时,周方知正低头路过,无意间碰见白霁瑶,微微有礼的拂了拂,说道:“臣妾见过凌王妃,王妃万福。” 白霁瑶打量周方知,说道:“周贵人,近日可好?” 如今皇上的另外五个嫔妃里面,她尤其看好周贵人。周贵人性子腼腆如水,温文尔雅,有皇后之相。 其余的几位嫔妃里,都不值得推敲,尤其是林放,出了名的跋扈。 周方知轻声道:“回王妃的话,嫔妾一切皆好。劳您挂心了。” 说着,见白霁瑶的脸色并不太好,周方知便关切的问询:“凌王妃,身子好吗?嫔妾见您脸色有些苍白,嫔妾扶您去一旁歇息吧。” 周方知过去轻轻搀扶白霁瑶,白霁瑶一笑,道:“好。” 两人走到宫中的凉亭里,周方知亲手倒一杯热茶递给白霁瑶,说道:“凌王妃,嫔妾听说用玫瑰茶与苹果茶使用,会使人脸色红润。嫔妾的家乡里,正好有这两种花茶,若是王妃需要,我让宫人 去送些给王妃。” 周方知是乡下县衙里县令大人之女,出身低微。 进宫已经几个月,也不见争宠,甚至有意避宠,可见她的性子淡如水。 “不用,我府上都有。如今清妃的贵妃一位已经失去。周贵人,难道不想争一争么?” 白霁瑶有意想扶持周方知上位贵妃,如此便可守在皇上身边,做贴己的心腹,也能防止其他妃嫔祸乱。 周方知轻轻摇头,说道:“嫔妾只要能待在宫里,做好本分就好。至于皇上,他什么时候想起嫔妾来,嫔妾自会尽心竭力的服侍。其他的,并不想多求。” 人总是贪婪,能够守住赤子之心,并不容易。 白霁瑶中意她的很,问道:“听说你喜欢钻研药理方便的知识,你的医术如何?” 周方知便道:“嫔妾只是偶尔看些药理的书,其他,不及王妃的万分之一……” “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如此紧张。” 白霁瑶对周方知道:“既然你通药理,皇上正好最近身子不适。你可以多多去陪陪皇上。也可以格外的留心周遭。” 这一句,是她对周方知的暗示。 周方知何其聪明,心里明白着。 第四百六十章 她被劫去洛阳 凌王府,北堂铭正找来老神医。 老神医恭候在外头,问道:“王爷,请问找老夫来所谓何事。” “神医,请进。关于本王的王妃的失忆症,想问一些话。” 他搁置下手里的公务。 老神医便上前去,说道:“王爷,王妃的失忆症现在已经每日都在倾向严重。王爷当能感受到,王妃的变化。” 北堂铭手里握着长相守,他如何能感知不到。 这是他与她的定情之物,赠送给她的耳坠,她以前每日都会戴在耳上,如今却渐渐不戴了,可见她已经开始遗忘他们曾经的过去。 老神医宽慰道:“王爷也无需如此伤神,老夫会尽力的制止王妃遗忘。” 制止?可能么。 北堂铭手中的扳指,摩挲着。 “此病,除了会遗忘之外。还会有什么症状。” 他的黑眸冷沉无比。 老神医抚着胡须,说道:“可能……还会喜欢上曾经不喜欢的人。又或许,会倾向于爱慕给予王妃下失忆症药之人。” 北堂铭手中的玉扳指,顿时粉碎。 老神医慌忙的跪下,说道:“王爷息怒。老夫是在阐述事实,老夫不敢欺瞒王爷实情。” “此事若敢传扬出去,仔细你的头。” 北堂铭冷冷的捏碎手中的杯盏,一点点化作粉末流淌。 老神医战战兢兢,半分不敢。 白霁瑶从宫里回来后,路上,她忽而觉得心口不舒服,对念夏道:“念夏,让马车停一下。” 念夏唤停了马车,白霁瑶便走到一旁的竹林里。 “你们都看什么呢!我家王妃在方便。” 她护在前头。 白霁瑶走进竹林里,她不是为了方便,而是呼吸一口新鲜的气息。 竹林里的竹叶很清新。 可当她仰起脖颈想要呼吸更多空气的时候,忽然一双手将她击 晕! “嘭——” 白霁瑶昏迷前看到最后一抹人影,但看不清那人的脸。 …… “水。” 她只觉喉咙干涩,再苏醒的时候,对上了北堂墨弦俊逸的脸。 白霁瑶一脸惊愕,道:“怎么会是你?我在哪。” 北堂墨弦让她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他道:“洛儿,这里是洛阳。我们在洛阳。我已经对外称,要闭关一段时日。我们就在此,好好培养培养情意。” 白霁瑶只觉一阵厌恶,她起身道:“把解药给我!” 他却说道:“我说过,洛儿。只要你能够做到让我满意的程度,我就给你解药。我并非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只要你爱上我,就不需要失忆症的药。” 白霁瑶冷冷的攥紧秀拳。 为今之计,她现在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暂且委身于他。 北堂墨弦不就是想要她爱上他么?那她便假装附和他,再将解药拿回,回到京城! 北堂铭在京城,一定会四处搜寻她的下落,只要他们里应外合,一定就能扳倒北堂墨弦! “我们在洛阳的哪里。” 白霁瑶打量房间,完全陌生。 北堂墨弦说:“洛儿,何必这么着急呢?好好熟悉熟悉。明日,我再带你上街去。你不要总想着逃跑,街上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你就算逃了,也无济于事的。” 她便坐在榻上,说道:“我现在已经有多月的身孕,还能跑去哪?皇叔真是说笑了!” 白霁瑶就算为了孩子,也要忍辱负重下去,绝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她要等机会,等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再一举将北堂墨弦弄倒! 那厢,凌王府都乱成一锅粥了。 丫鬟念夏哭了几日几夜,每日都以泪洗面,说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王妃也不会丢了…… 王妃肚子里还带着孩子……她会去哪里。” 念夏痛不欲生。 雾眠宽慰,说:“相信主上,一定会有办法将王妃带回。” “燎歌,查到了么。” 北堂铭注视着外面的雨,檐上的雨滴落在脚下。 燎歌道:“主上,根据现场的足迹来看。属下等人一路追踪,推测是往洛阳的方向前去。王妃可能被人带去了洛阳。是否要属下前去洛阳找寻。” “本王亲自前去。” 他回身,一掀衣袍,道:“准备马。” 燎歌喏声。 次日,白霁瑶被要求戴上面纱,跟北堂墨弦一起上街。 北堂墨弦执着她的手,悠声说道:“洛儿,你可知像这样牵着你的手,走在街上。我是盼了有多久。你定然不知晓。我魂牵梦绕,梦里都是你。” 白霁瑶的眉间闪过一抹恹恹。 见她不说话,北堂墨弦便道:“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但很快你一定会淡忘煜儿。投入到我的怀抱。” 白霁瑶嘲讽的转身道:“既然你说你爱我,那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你狼子野心,想要得到的江山么?放弃你当皇帝的权利。从今往后,只跟我在一起。” 她吃准了他不会。 果然,北堂墨弦说:“若不是高高在上的一人,怎么保护你,洛儿?江山是我能给你的保障,日后谁也不会动我们。” 白霁瑶讽笑,道:“但是北堂铭可以,他只愿意给我幸福。其他的,从不勉强。” 北堂墨弦的声音有些不悦,道:“他是他,我是我。何必攀比?” 她只是摇头,所以啊,每个人不同。 为什么她喜欢北堂铭而并不喜欢北堂墨弦,不就体现在这里了么? 正想着,倏然当地的一家花楼二楼,从上面坠下一人! “洛儿!” 北堂墨弦及时的抱住白霁 瑶,带她让开。 那花楼掉下来的人,摔死在地上,满是血迹。 众人全都围观过去,随即从花楼里跑出来一人,正是工部尚书的儿子陈末。 “……皇、皇叔救我啊!” 陈末满手都是血,扔了刀子。 北堂墨弦脸色微变,道:“混账。” 不远处,衙门的人纷纷赶了过来,说道:“怎么回事啊,谁杀的人!” 白霁瑶查看地上死去的人,半分气息也无,身上被捅了一刀,是致命伤。 “没救了。” 她松开手,起身。 衙门的人将尸首抬走,陈末赶紧就跑了。 白霁瑶对衙门的人说道:“这个人,可能就是凶手。你们去抓他。他刚刚,还求救我身旁的皇叔。” 衙门之人一打量北堂墨弦,惊讶道:“皇叔?” 众人全都围观过来。 正在不远处,一名黑影对旁边的男子,低声道:“主上,是王妃。” 北堂铭闪烁的眸子微亮。 衙门的人讨好道:“原来是皇叔大驾光临啊,不如去衙门坐坐?” 北堂墨弦便轻声道:“客气了。我只是来这里闲玩的,关于你们衙门的人命案子,我不愿意插手,还请勿怪。” 衙门的人内心:皇叔真是亲民随和啊,果然温润如君子! “那好,属下等人就不勉强了。” 一帮人就回去衙门等县令发话此案,另一些人去追陈末。 白霁瑶随意看着,在暗处却发现一抹熟悉的男子的身影,她默默的快速转过去眼神,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心底却已经在计划。 “皇叔,到底是人命关天的案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看着陈末离开的方向。 北堂墨弦清声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方才离开的人,是工部尚书之子陈末,他的父亲与我交好。出了事,第一时 间想找我为他摆平。这是不可能的。” 白霁瑶冷笑,真的不可能么? 工部尚书可是帮了他大忙的人,不管怎么样,他儿子犯了事,总得要帮衬着吧。 这毕竟是一份人情。 “洛儿,不要想太多了。这案子,跟我们无关。” 北堂墨弦半分没有人情味的离开原地,就好像地上那滩血是畜生的血一样,没感觉。 白霁瑶只得跟着他离开。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道:“皇叔,我有些不适,想去附近茅房方便一下。” “去吧。” 北堂墨弦出奇的没有阻止。 白霁瑶边走,边能看见暗地里有人跟踪她,她绕到了一个茅房前,碰到一个姑娘来上茅房,那姑娘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姑娘!” 那名姑娘说着,便匆匆离去了。 白霁瑶进去上茅房的时候,拉上帘子,打开手里被塞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瑶儿,静待时机。 这一句,让她的心跳直跳。 她就知道,他如此聪明,不会找不到她! 白霁瑶把字条扔进茅房里,出来在一旁的水缸清洗了下手,让暗处的人都看见,知道她只是简单的去了一趟茅房罢了。 北堂墨弦格外看了一眼白霁瑶,声音温柔,道:“洛儿,今日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皇叔都依你。” 她便随意指了一个唱戏的地方,道:“去听听那里的戏,怎么样?” “那就去听。” 北堂墨弦叫人进去安排打点。 所有的人都被遣散了,相当于包场。 白霁瑶说:“我喜欢热闹,还是让一些人进来吧。我一个人听戏,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去把外面的人拖进来,陪着洛儿听戏。” 一群百姓,强行被拖拽进来,陪同听戏,很是怨愤,引起了百姓的民怨。 第四百六十一章 千里迢迢追妻 北堂墨弦让人镇压在门外,百姓们怒不敢言。 此刻,北堂铭却公然的出现,在见到他的一刹那,里头坐在戏台子前听戏的人,愣愣了许久。 “皇叔,是要将本王的王妃,带去哪儿?” 他负手,身形比挺的走进戏楼里。 在众人目光睽睽之下,白霁瑶没想到北堂铭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她欲要起身,却被北堂墨弦按住。 “煜儿。我若记得不错,你已经收到和离书了吧。况且,洛儿已经与我成亲,是我的夫人了。不再是你的王妃。” 北堂墨弦将白霁瑶拉拢在身旁,不让她被人抢走。 白霁瑶陷入了被两个男人相争的时候,一时竟有些无措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场景无比的尴尬。 北堂铭道:“和离书,不需要本王画押过,就可以同意的么。皇叔可曾与本王的王妃拜过天地高堂、请过双方令堂,办过酒宴,入过洞房?” 北堂墨弦被一番质问,问倒在原地,竟是一言也不能发。 白霁瑶自觉走到自家王爷身旁。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北堂墨弦自问不会被人发现,道:“难道,我府上有你 的眼线。” 北堂铭淡声道:“只是凑巧,本王来洛阳办点事。路上便看见皇叔将本王的王妃拐了。” 戏楼里被强行拉开看戏的百姓们,纷纷趁着这个时候就跑出去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争执着什么,也不想多听。 白霁瑶说道:“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皇叔还是选一个合适洽谈的地方,再说吧。” 北堂墨弦遵从她的想法,便让自己在戏楼里面安排的眼线全部退下,他则是请两人到附近的酒楼里一叙。 白霁瑶跟北堂铭走在身后,她问北堂铭,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失踪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她失踪已经将近有三日了,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从京城到洛阳的话,也不过三日的距离,是来得及的。 北堂铭低声说道:“瑶儿,不管你到天涯海角还是哪里,本王一定会找到你,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他的眼线遍布整个南阳王府,想要找到白霁瑶现在在哪里,绝对不是困难的事。 白霁瑶心里一阵欣慰,她就知道暂时的忍耐,就会等到机会。 虽然不知道北堂墨弦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真的以为自己会 带她远走高飞,殊不知只要有他那样的身份在,就不会能够带着她,随心所欲的过他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刚刚我看见工部尚书的儿子杀了人畏罪潜逃,咋们的人都找了一圈了,似乎还没有找到人。你留意一下,到时候万一工部尚书想找人开罪,那不是困难的事。” 白霁瑶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这几日总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按耐不住要出来了,算算日子也快差不多了。 “工部尚书之子,他倒是胆子大。” 北堂铭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两人随北堂墨弦到附近的酒楼,可刚到酒楼二楼,就顿时被他的一帮人给团团的拦住,每个人都带着刀剑。 “皇叔这是想做什么,天子脚下,皇叔难道想意图谋反么?” 北堂铭的人也顿时从窗外跳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是箭弩,比他们的刀剑要快得多,而且他的人数并不少。 两边的人形成了冲突,若是鹬蚌相争,绝对会让暗地里的人得逞。 白霁瑶上前阻止说道:“皇叔,你难道真的想破罐子破摔不成?” 她皱了皱秀眉。 北堂墨弦却是一阵讽刺的笑容,说道:“我是特意将 你们引到洛阳,洛阳不比京城,但我在这里的人可远比在京城里的人要用的得心应手。” 白霁瑶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皇叔你这样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你不是想要皇位么?那你的目的应该放在皇上身上,若你当真想要我,你也不必要因为我而断送了你的前程吧,倘若再次伤害了我与王爷,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周边的北堂墨弦的人只是用刀剑对着他们,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的畏惧,只因为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死士! “瑶儿,站在本王的身后。皇叔当真想要动刀,那我奉陪到底。” 北堂铭半分不动,无动于衷,甚至十分的从容,丝毫没有对这阵仗受到威胁。 北堂墨弦也看着对面的箭弩,比他的人拿的刀剑要快得多,要真是打起来他完全没有胜算,于是他还是选择化干戈为玉帛。 “煜儿,皇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太当真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皇叔还不至于跟你打起来,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饮些酒水,好好吃一顿饭菜如何?” 说着,北堂墨弦让下人去吩咐酒楼的厨子,做一些招牌菜上 来。 白霁瑶扶了扶额,却不想又变成这样的窘迫的境地。 …… 白霁瑶又突发头疼,自从酒楼里出去之后,她的头疼病越来越严重。 北堂铭将老神医随身带着,这次来洛阳也不例外。 老神医从门外走进来,为王妃看了看脉,半会儿才说道:“来不及了,王妃的失忆症已经开始了,等王妃醒来后,恐怕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请王爷做好准备。” 北堂铭闻言,立刻吩咐下去,说道:“立刻回京城,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准放王妃离开王府,也不得让外人进王府半步。”下 人们都谨遵王爷的命令,连忙动身回去京城。 白霁瑶回到京城后,她再度醒来,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很多熟悉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也想不起来,她拼命的敲着脑袋,感到十分的无助与迷茫。 这时念夏走来,进来抱着她,说道:“王妃不要这样!王妃你还有念夏,念夏一直都在你身边!” 白霁瑶看着她:“明明这么熟悉,可是我为什么记不起你的名字?这么眼熟,可我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念夏难受,开始哽咽的哭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她失去记忆 北堂铭带着老神医进屋来。 老神医见此说道:“王妃的失忆症已经完全开始发作,老夫最近研究的药物,但愿能有效。容老夫给王妃吞下,再看看吧!” 白霁瑶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觉得好熟悉,却又好陌生,熟悉的是她一见到他,便会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漾出来,但陌生的是她却记不得他是谁。 “你是……” 她带着一脸好奇,又茫然地看着面前俊美到如神仙一般的男人,他的脸旁就像刀刻出一般深邃。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北堂铭只是低低的一笑,说道:“纵然瑶儿失去了记忆,也总是不会忘记我。你只是短暂的忘记了,我是你的夫君的事实。” 白霁瑶歪了歪脑袋,不会吧,面前的这位就是他的夫君? 这么好看的夫君,她这是捡了个大便宜!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么挺,不会有他的孩子了吧? 白霁瑶说道:“你是说,你是我的夫君,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是什么原因才会失忆的呢?” 北堂铭让老神医下去,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只留下他们夫妇二人在房间。 北堂铭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瑶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人钻了空子,让你失去了记忆,从今往后本王只守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就这样照顾着,好不好?” 白霁瑶心里一想,王爷是她的夫君,这样双份的好事儿真被她碰着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可不想要耍赖。 白霁瑶问道:“那我现在怀有身孕多久了?” 北堂铭淡淡说道:“七个多月。只剩三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能出生了。瑶儿,你可觉得害怕。” 她害怕,自然是害怕的。 但听他这样说,自己是失去记 忆的人,除非以前很爱很爱他,才愿意给他生孩子。 现在就算是这些记忆消失,仍然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我失去记忆,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情,你可不可以一件一件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有想起来的念头。” 白霁瑶尝试着离他更近一些,看着他俊朗的脸。 北堂铭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慢慢的告诉她,将这一路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即便她每日会忘记,他便每日都跟她说,说到最后她一定不会再忘。 “原来我曾经这么厉害,那我现在也一定能回到当初那样厉害的时候,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保护我们的孩子,就算我想不起来那些事也没关系,我相信我的夫君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白霁瑶嘴角微微翘起,看着这张放大的俊脸,格外的舒心。 北堂铭说道:“瑶儿失去了记忆,但依然如此讨喜。本王一定会找到解药给你,只要我们不离不弃,终究会让你康复起来。” 白霁瑶轻轻地点头,她相信他,她和夫君一定是这世间最相爱,最信任的人。 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房门外,念夏却一直哭个不停。 雾眠过来安慰她:“王爷都还没有难受,你怎么就一个人难受起来了?” “我能不难受吗?我可是一路陪着王妃走过来的,好不容易看着王妃跟王爷如此相爱,可偏偏中途就要出现这样的事情,现在王妃失忆了,连我都不认得了。我心里难受,哭一哭又怎么了?” 念夏吸了吸鼻子,满眼通红,眼睛里都是密布的红血丝,最痛苦的事情无非就是被人遗忘。 “其实最伤心的就是王爷。你想想,王妃现在还怀着小王爷,偏偏在这个关头王妃失意,最痛 苦的人难道不是我们主上么?” 雾眠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 念夏说道:“这件事情白府的人还不知道,若是国公爷跟老夫人知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难过,我真是不明白,我家王妃明明是神医,可为什么就没有办法做出这解药来呢?” 雾眠却告诉她,“你见过哪个医者可以自己医治自己的,更何况这种是要有时间的,王妃也来不及医治,再者说其中还有更加复杂的东西存在。” 念夏停止了哭泣,这倒也是。 “那你说怎么办呀?我们要不要瞒着老夫人啊,过几天就是老夫人的寿宴了,我们家王妃肯定是要回白府的。” 就怕到时候出了事情抖露出来,传到别人的耳中,那岂不是就给王爷跟王妃添了不少的麻烦? 更何况平日里的那些树敌们,更加找到机会对付了。 “现在还不要声张,我相信王爷一定有办法。” 雾眠轻轻拍了一下念夏的肩膀,带着她扶起来。 *** 这时,宫里。 王清儿在孤苦伶仃的在冷宫中,没有任何人照顾。 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她每日都在想着怎么逃出这里,好找到皇上,用苦肉计打动皇上再见他一面,争取能够恢复恩宠。 “来人啊,冷宫失火了,快救火!” 王清儿像是发疯了一般,拿起烛火就将冷宫里所有的帘子,都烧了起来。 这些帘子着火之后传到了外面,一阵阵的黑烟弥漫起来。 宫里头的下人们慌乱地说道:“走水啦快过来浇火!” 正在大殿里批阅奏折的皇帝浑身怔住了,听说冷宫里面着火了之后,他几乎是慌张的跑了过去。 他问道:“清妃没事吧,她有没有受伤?” 下人也 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往冷宫里面赶,在一阵火势当中,下人冲进去,将奄奄一息的王清儿带了出来。 皇帝抱着她说道:“清儿快醒醒,你怎么样?不要吓唬朕。” 王清儿睁开眼睛,就看见皇帝关切的模样,她柔弱的说道:“皇上,臣妾见不到你生不如死,还不如让臣妾死了。这样臣妾就能证明对皇上的情意是真的。” 皇帝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道:“不要乱说,你一定会没事的!朕带你去太医院,让太医给你瞧瞧。从今往后,朕不会再将你关在冷宫里,朕会给你一个小院子,让你养伤好不好?” 王清儿背皇帝的一番话所打动,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皇上谢谢你,谢谢你还能在乎臣妾的死活,若是臣妾真的死了,也不会怨皇上的 皇帝紧紧的将她搂住,带着她一路去太医院瞧病,宫里的人很多都看见这一幕,都认为王清儿是不是回归到恩宠了,认为皇上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压根就没忘记这王清儿。 一时间议论纷纷。 王清儿被太医诊断完之后,皇上便安排她在另外一个小院子里住着,这里不比后宫那里争斗。 第二日,念夏笑着进房门来,对白霁瑶说道:“王妃,明日便是老夫人的寿宴了,我们应该收拾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王爷也会一起的,王妃不用担心。” 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王妃失去记忆之后变得更加的依赖王爷,基本王爷去哪她就会去哪儿,且王爷就算去宫里上朝的功夫,王妃都会四处追问,甚至十分没有安全感,到处找寻王爷。 对于府上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毕竟王妃没有变的跟以前性格不好。 白霁瑶说道:“可是我已经忘记了娘家的所 有人,也不记得生活的一些习惯,还有他们的脸长什么样,要是我忘记了,你还要在我身边提醒才是。” 念夏笑了笑说道:“王妃,放心吧,我曾经是您的贴身丫鬟,是最了解您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在娘家出丑的!” 白霁瑶心里稍稍宽松了一些,不知道外面谁传来一声皇叔来了,让人去问王爷要不要见。 “皇叔?就是宫里面的那个皇叔吗?是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呢。他来我们王府做什么,他跟王爷的关系很好吗?” 丧失记忆的白霁瑶,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问,但北堂墨弦的到来,对王府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王妃皇叔是三十岁左右的人,他并不是一个老头子,他表面虽然像个翩翩的君子一样,实则内心非常的坏!王妃,你一定要离皇叔远远的才行,而且你的失忆症,说实话就是皇叔导致的,王爷都不让我跟你说。” 念夏为了王妃不伤心,不去查其中的真相,不牵连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所以才会答应为王爷保密不告诉王妃! 可是眼下皇叔都送上门来了,她不得不防备,只要这样对王妃说了,王妃就一定能远离他。 白霁瑶有一些复杂,说道:“这其中怎么会是这样的,既然害我的人都送上门来了,我也不能不见吧,姑且让我试探试探,没准还能拿回解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念夏怪自己多嘴,打了一自己嘴巴子,说道:“王妃,你可千万不要去理会皇叔啊!我会对外称我们王爷身子不好,不准任何人探望。你可千万不要上赶着去见皇叔呀!” 现在王爷正好在宫里,还没有回来,不能让王妃有事! 念夏必须要切断这一层的关系才行! 第四百六十三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是念夏根本阻挡不住,白霁瑶已经自行走到府门前。 “……王妃,不能去呀!” 念夏提裙,顾不上什么了,赶紧示意管家过去。 管家就连忙诚惶诚恐的就去找王爷。 白霁瑶走到府门前,就见一身常服的北堂墨弦,深蓝色衣袍,她说道:“见过皇叔。” 北堂墨弦提脚进门,就走近她,步步走近,说道:“洛儿,唤我皇叔。是不是太生分了?” 她莫名被一股温柔的气息扑面,竟生生后退。 “你是我皇叔,自然不生分。” 白霁瑶的秀眸转了一圈,忽而说道:“皇叔,你的衣袍上好像有些东西?” 她佯势不小心跌倒,撞到北堂墨弦身上,趁机在他身上搜索有没有导致她失忆症的解药。 北堂墨弦则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心安理得的扶着她,看穿了她的心思,让她在自己身上搜寻着,带着些无奈。 怎么会没有? 白霁瑶继续又在他袖口上乱翻,说道:“皇叔,你这边袖子的地方也有些脏东西,我帮你弄掉——” 她两边袖口都翻过、捏过,也没有藏药瓶。 难道,他没有把解药放在身上这么安全的地方? 北堂墨 弦坦然的由着她搜,单手抚在她的后背,说道:“洛儿,那你好好看看。皇叔身上还有没有哪里有脏的地方。” 白霁瑶一听,这么直率,她就不客气继续搜了。 一旁的念夏捏了把汗,虽然知道王妃真实目的是想做什么。但她大气不敢出。 没过一会儿,北堂铭来了。 他负手气势的走上前,扫了一眼北堂墨弦,说道:“皇叔如何有空,又来了本王王府。” “煜儿,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就是为了看一眼洛儿。” 北堂墨弦伸手,把白霁瑶圈在她的怀里。 白霁瑶有些抗拒的推开他,自觉的回到北堂铭身旁,对他低声解释道:“他身上没有解药,我刚刚想找解药的。” 她语气里带着无奈,北堂铭将自家人儿搂回,与北堂墨弦暗中的较量。 两个男人,就这般对峙着。 北堂墨弦一笑,说道:“煜儿,洛儿到底是进了我府里大门的。你这样独揽她,是不是不太公平?” 北堂铭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道:“不公平么,本王认为公平,就是公平。” 他带着霸道专权的揽住她。 丫鬟念夏在一旁看着,给管家使眼色,管家连忙笑 说道:“请殿下进大堂稍坐,老奴去让下人上茶点来。” 说罢,便迎着北堂墨弦到府上大堂去。 北堂墨弦便随之走到大堂,小坐了一会儿,白霁瑶就在一旁留意着。那么重要的解药,除了不放在身上,能放在哪? 难道是府上?有些不可能。 白霁瑶仔细留意,忽而将目光放在了北堂墨弦身上挂的玉佩上。 “我有些不适,去方便一下。” 她起身,离开大堂,只留两个男人在那。 白霁瑶出了大堂,便拉过念夏,小声说道:“念夏,你有没有看见皇叔的玉佩上,有粉末的迹象。推测是从他的玉佩里流出来的。” 念夏狐疑道:“对哦,王妃。说来也是奇怪,记得之前看见皇叔佩戴的玉佩,不是这样的。难道他换了玉佩啦?” 白霁瑶摊手,她也不清楚。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看清。你说是他让我失忆的,那么他身上定有药粉。我只要拿到解药,就能恢复记忆。” 她希望尽快拿到手,阻止自己的记忆清空。 念夏想了想,说道:“要不王妃,我让雾眠去悄悄想办法,把皇叔身上的玉佩给摘下来,到时候就可以看看有没 有解药啦!” 白霁瑶叮嘱道:“切记要小心。” 念夏重重点头。 转眼,念夏就让雾眠去帮忙了,雾眠跟燎歌一合计,决心在北堂墨弦出府之前,将玉佩给拿到手。 于是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北堂墨弦才从里间出来。 白霁瑶一手做哨,一阵鸟鸣声响起,上头的雾眠便从屋顶上而下,迅速一阵无影般的夺走北堂墨弦腰上的佩玉。 “哗——” 一声响起。 雾眠得手后,便将玉佩立刻给了白霁瑶。白霁瑶凿开玉佩,里面果然是一些粉末。 她用鼻子嗅了嗅,是一种中药的味道,从中闻出的都是好的中药,于是便全部倒在嘴中。 念夏惊讶道:“王妃,不用请老神医看看吗?” 虽然王妃失忆了,但不敢保证医术没忘呀! 白霁瑶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自己清楚。这些药材做成的粉,的确是有可以抑制失忆症的功效,只是其中一味一直找不到,原来是这个。” 念夏放心了,彻底松了口气。 白霁瑶问道:“念夏,去看看皇叔那边怎么样了?我这个解药,应该两个时辰之内可以恢复。” “好。” 念夏心里激动 ,想着王妃纵然失忆,洞察力却依旧厉害。 能注意到旁人注意不到的点。 北堂墨弦腰上的佩玉被人顺走,脸色一变,对北堂铭道:“煜儿,想不到你府上也有贼人作祟?” “皇叔说笑了,哪里来的贼人?皇叔什么东西丢了么。” 北堂铭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实则心里明白。 北堂墨弦很是愤愤,说道:“佩玉。” “不过一块佩玉,没什么。” 北堂铭道:“皇叔若在意,本王给予皇叔一块补上就好。虽说,不知这佩玉是否当真是在本王的府上丢的。但毕竟,皇叔是在本王的府里。” 话里话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念夏把看到的情形告诉王妃,白霁瑶就确信了。 就是因为紧张解药,才会如此。不然哪里会如此紧张的在意。 白霁瑶说道:“念夏,汇报给我宫里情况。” 念夏就点了点头,告诉王妃说:“听说王清儿从冷宫里出来了,皇上单独给她一间小院子。似乎又有恢复恩宠的迹象。” 恢复恩宠?好了伤疤忘了疼。 白霁瑶便道:“继续盯着些,看看王清儿还有何举动。只要看着些她会不会作妖,其他便没什么。” 第四百六十四章 她要拉拢大臣 念夏庆幸王妃终于拿到了解药,再也不用担心了。 白霁瑶的记忆逐渐恢复,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的冷静着,思忖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她被北堂墨弦带到洛阳,他做的那些事。 尤其是北堂墨弦跟工部尚书的关系那么好,他的儿子犯事杀了人逃窜,这件事情衙门一定不了了之,到时候北堂墨弦定会为他们摆平这事。 白霁瑶不由得深思,说道:“念夏,你让雾眠进来。我要查一件事,让他过去帮我办。” 于是念夏便让雾眠进房门来,白霁瑶立刻嘱咐雾眠,说道:“你立刻去宫里,问问刑部有没有接到关于工部尚书之子陈末的案子,或者是洛阳当地县衙的案子。有没有接到手。” 若是没有,说明他们两边团团包庇。到时候以这个理由,便是最好的。 北堂墨弦的把柄抓在了她的手里,他就不敢那么轻举妄动。 雾眠点了点头,说道:“王妃,属下这就去宫里查清楚来龙去脉,再回来告知王妃。只是,王妃让属下办事,需不需要告知王爷。” 雾眠毕竟是主上的人,凡是都不会瞒着主上。 白霁瑶摇了摇头,说道:“你去告诉王爷吧,不要紧。我们夫妻之间没有隐藏,什么事都能说。快去吧,不要耽搁了。” 自从洛阳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要是还没有审理案子,就说明工部尚书之子陈末的那个案子的确被搁置了,那么死去的也就白死了。 她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必须要查到其中两边勾搭的方式与阴谋。 念夏见雾眠走了,便出去送送他,说道:“雾眠,你一定要小心。皇叔他很卑劣的,他一定做好很多防备,你要格外 的留意他。而且宫里也有他的眼线,要是发现事情不对就赶紧撤退,知道吗?想想我。我不希望你出事。” 雾眠自然会考虑许多,最重要的便是考虑到念夏,他们往后是要在一起生活的,不能够丢下念夏不管,他点头说道:“念夏,你放心。我会好好回来。” 念夏眼睁睁看着雾眠离开王府,这心里总是忐忑不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王妃已经很久都没有叫雾眠办事了,都是让燎歌去,这一次,是唯一一次让雾眠过去。 她就怕会出什么岔子。 白霁瑶在房里深思熟虑,想了许多,她现在失忆症已经解除了,根本就不用受控于皇叔,根本不用怕他,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做好。 所以,现在是最适合做大事的时候。 白霁瑶便对念夏吩咐,说道:“念夏,我们宫里的站在我们身边的那些大臣们,有没有他们的名单。你应该清楚吧。若是不懂,便去问燎歌。让燎歌写一份给我们。我有用。” 那些大臣们,平时里排不上用场,如今正好可以用上。她为何不用呢? 念夏便告诉燎歌,燎歌得知王妃的命令后,快速的就再房里拿出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写下宫里那些可以用的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大臣们,只要有他们的帮主,相信就能够帮王爷跟王妃一起成事。 燎歌快速的写下来那些名单上的人,于是把名单递给念夏,说道:“念夏,娘亲拿给王妃。王妃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属下。王爷说过,属下什么事情都要遵照王妃的吩咐。所以尽管来找我就是。拜托你了。” 念夏点了点头,就拿着名单回去,给白霁瑶。白霁瑶问道:“是不是完整的名单?没有差错吧 。” 她仔细的看了看名单上的人,这些都是她比较熟悉的那些人。希望这些人,可以帮助她成事。 白霁瑶折叠好,便对念夏道:“明日一早,你陪我去进宫。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跟那些大臣们议论,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 毕竟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她跟王爷在一起,也只能暂且维持当前的局面。皇叔北堂墨弦到底是皇叔,他有没什么把柄让人抓住,所以必须要听听那些大臣们都知道些什么。 毕竟他们是一早就在皇宫里待的老人了,之前是侍奉在先皇身边的大臣,所以对北堂墨弦也是十分了解的人。 念夏说道:“王妃,你放心,我一定跟你一起去。” 白霁瑶就把名单给折叠好,收在袖口里,她松了一口气,只要完成这些,她就不怕了! 只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早日出生,早一些在王府里安顿下来,不然每日都在他娘亲的肚子里,她也感到很是疲惫。 念夏笑说道:“王妃,我们今夜要不要出王府散散心呀?我是怕王妃整日都闷着,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确实憋坏了。” 白霁瑶坦然笑说道:“可以,念夏,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夜里换上男装,女扮男装出去!” 念夏嘴角抽了抽,说道:“王妃,你是一孕傻三年吗?您现在怀有身孕,就算女扮男装也是很快就会露陷,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呀!” 白霁瑶一愣,好像的确如此。她都差点忘记自己有孕在身了,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看来身边有个机灵的小丫头提醒,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念夏,当初就知道你聪明机灵,如今在我身边,越发精明能干了!罢了,我们就不 了,到时候跟王爷一起出去散散就好。” 身边有个男人陪着,白霁瑶也安心踏实一些。 念夏嘿嘿的发出笑声,说道:“好呀,那明日我们就去宫里。然后回来,要不要再去白府看下老夫人什么的?老夫人总是想着王妃过去看她呢!” 白霁瑶微微沉吟,说道:“暂且还是不用了。对了,秦子夫跟夏小小怎么样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关心过两个孩子了。 念夏就说道:“少爷和小小姐在白府里呢,因为这段时日实在太过特殊了。当那次进宫大典之后,王爷回来不一样了,于是我就把他们两人送到白府去啦,这样就可以给王爷王妃省心一些!” 白霁瑶点了点下巴,这的确是明智之举。 以她之前这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很好的面对小小跟子夫,希望他们过得好,等过一段时间日子安稳了,再他们接回来住,何乐而不为! 念夏笑嘻嘻的为王妃端茶倒水,说道:“王妃,那我跟雾眠的婚事是什么时候可以举行呀?我都迫不及待啦!不过我答应王妃,就算我嫁给雾眠了。我们还是要在王府里过日子,为王爷跟王妃效力。因为我们也无处可去啦,而且都想待在王妃王爷边上,其他谁人那里都不想去!” 念夏这一辈子,做惯了丫鬟,也只会做丫鬟。 给别人做事,还不如给自家主子做事呢!说什么她都不会帮别人的! 白霁瑶笑着说道:“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我就明白了。你跟雾眠的婚事,就在三日后举行吧,我给你的嫁妆已经备好了。” 念夏一愣,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嫁妆什么的,她说道:“王妃,我不要嫁妆。我只要能够嫁给雾眠就已经很好啦!我一点都 不需要嫁妆的!” 白霁瑶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你在我府上待了这么久。从小到大就跟在我的身边,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我很要好的亲生姐妹了!我不给你嫁妆,难道直接空手把你交给雾眠不成?” 念夏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可是王妃,雾眠他不需要什么嫁妆。我们之前都已经说好了。而且,他也不用给我彩礼什么的。” 毕竟雾眠的确没有这些,但一个人只要对她好就好了。银子嘛,在王府吃喝不用愁,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银子。每个月攒一些,到老来的时候还能养老。 银子还是很容易攒的! 白霁瑶道:“我说不准便不准,纵然雾眠不要你的嫁妆,但你也必须要,明白么?这就是我的心意了。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妹妹。姐姐给妹妹嫁妆,不是应该的么?还是不要推辞了。” 念夏心里头很是苦楚,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很感动,从来没想到过王妃会对她到这样一种程度。 “王妃,我一定做牛做马,下辈子还要给你当丫鬟!” 她哭着顿时就跪在了地上,心里满是暖意。 白霁瑶将她扶起来,说道:“起来吧,不要跪我,实在不成体统。念夏,你要记得。你只能跪上人,不能跪朋友,知道吗?” 念夏眨了眨眼睛,道:“可是王妃你就是上人呀?” 白霁瑶哭笑不得,说道:“这不一样,我跟你说的不一样。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亲人。现在你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让你跪你就不要跪。” 念夏明白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王妃,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意,我心里明镜着呢,日后不跪极速了。嘿嘿。不过,好期待小王爷的出生呀!” 第四百六十五章 白乐清之死! 白霁瑶实在是对念夏无奈了,只好由着她撒娇去。 她起身,走出房门外时,竟发现下起了点点的雨雪,忽觉有些寒冷,便披上衣裳到外面走走。 念夏连忙去拿了一件衣袍给王妃披上,说道:“王妃,外面下雪啦。还是要注意风寒呀!” 白霁瑶喜欢雪,她更喜欢在雪天穿着披风漫步。 她抚着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她的孩子。她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 次日,白霁瑶进宫看望太皇太后,这才发现大雪已经下了很久很久。 这一次,她没有带念夏,只是孤身一人进宫。 迎面碰见北堂墨弦,他下意识绕道走。 北堂墨弦却是伸手拦了下她,说道:“洛儿,你当真一直要避着我。要避我一辈子,是吗?” 他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苦楚,那是份爱而不得的苦楚。 白霁瑶坦然说道:“皇叔,你应该要找一个皇婶了。这样,日子会好过一些。我们放过彼此。” 北堂墨弦摇头,缓声道:“不。我这一生,只想爱你一个人,不愿再找别的女人。你若是体谅我,便分我一些爱意。哪怕只是 心里一点的位置,好吗?” 她只觉有些可笑。 他盯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洛儿,你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我若是不爱你,这个孩子根本活不到这个时候。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愿意看着你生下他的孩子。” 白霁瑶看着北堂墨弦,忽而觉得他变得有些可怕。 “皇叔,我跟你没有半点的关系。你若真心喜欢我,那么早就在几年前就应该中意我。而不是现在。你喜欢的不是我,是那份得不到的感觉!” 她一眼便戳穿了北堂墨弦的阴谋。 北堂墨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他说道:“不是。只是,我争不过煜儿。因为你爱的人是他。” 纵然他做的再好,也比不上北堂铭。 白霁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请皇叔放过我,不要再执着我了。行不行?” 北堂墨弦正欲开口,便碰见不远处走过来的皇帝。 北堂赫看见两人,却选择绕道走,不知是否是因为将清妃从冷宫带出来,生怕白霁瑶会责怪他意气用事,故而不敢见面。 “洛儿,我知道你在意我曾经拥有过清儿。你心里不悦。但你 放心,往后的路,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阻碍你。绝不会。”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白霁瑶选择无视他,说道:“皇叔若没别的事,我去请安了。” 她朝着太皇太后的寝殿走去,头也不回。 北堂墨弦在她身后瞧着,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直直的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就如同这天上的雪一般,很快就消融了。 白霁瑶来到太皇太后的寝殿,李氏便说道:“洛瑶,你来了。本宫在这宫中寂寞的很,正想着孤单,想去找你。不想,你来找我了。” 李氏的手中,正摆弄着蔷薇花,芳香艳丽。 白霁瑶便过去,坐在李氏的身旁,说道:“太皇太后,皇上最近与清妃,是否旧情复燃了。” “……的确如此。我也劝不住皇帝。” 李氏叹气,道:“这自古帝王,都难过情关。有时候莫说是帝王,连寻常的百姓都是如此。我们也就不要要求了。顺其自然吧。” 白霁瑶轻轻点头。 两人便从宫中之事聊到府上之事,再从宫里的女人聊到宫外的男人。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她坐的也有些乏了 。 正准备告退请安的时候,外面忽然来了一个下人,诚惶诚恐的就跪上前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太皇太后,凌王妃!出大事了!” 白霁瑶见此人慌慌张张的,想必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连忙问道:“可是皇上出事了?” 宫人连忙摇头,一副惊骇的说道:“不是!是清妃……清妃死了!” 什么?白霁瑶有些怔怔,一时没反应过来。白乐清死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太皇太后起身,说道:“怎么死的?快带本宫与凌王妃过去看看!” 这事对于宫里的人来说,都很惊诧。尤其是皇帝,在听到清妃死了的时候的神情,就如同魂灵被抽走一般。 白霁瑶想过白乐清无数个死法,但从来没有想到白乐清会死的如此突然,根本毫无预兆! 来到清妃所在的院子,只见白乐清被人从井水里打捞上来,浑身都泡发发白。 “让我看看。” 白霁瑶走上前去,主动验尸。一旁的验尸官与太医,就不好多此一举,让凌王妃看看。 她以鼻息探过,并问道:“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头朝上,还是朝下?” 亲眼所见的宫 人连忙回道:“凌王妃,我们打捞上来的时候,发现清妃娘娘死的时候,是头朝下的!” 头朝下?不对。自杀的人不可能是以这样的姿势掉进井里的。除非是被人从井边退下去,导致她的死亡,才会让尸体的头朝下。 白霁瑶又问:“谁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在此期间,有没有人来过清妃的院子?” 一旁的宫人胆战心惊的说道:“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伺候清妃娘娘的宫女。因为清妃娘娘才从冷宫里出来,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妃嫔。所以没那么多人伺候,于是只剩下一名宫女。” 也就是说,宫女死在草丛中。便是死无对证了! 白霁瑶紧皱眉头,到底还会有谁对白乐清有仇,竟然想法设法到如此,在宫里头杀人? “皇上驾到——” 一阵喊声响起,皇帝踉踉跄跄的推开眼前的宫人们,快速的就来到现场。 他在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时,几乎悲拗的痛呼道:“清儿——” 由此可见,皇上的确是喜爱清妃的。从来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妃子如此动情过。 白霁瑶蹲身,检查此人脸上的人皮面具,发现没有,而是被人做过的一张脸。 第四百六十六章 苏国太子最有嫌疑 加上耳朵后面的痕迹,可以看出来是白乐清。白乐清身上的胎记,白霁瑶最熟悉不过,此番看来,白乐清确实是顶替了王清儿的身份,并找人做了脸。 就像是当年的白霁月一样,才有了今日的王清儿。 白霁瑶对皇帝身边的太监说道:“有件事情,一直想告诉皇上。如今清妃已死,秘密便不再是秘密。你且随我来,我告诉你。你再告知被隐瞒的众人。” 太监点了点头,就跟着凌王妃到一旁好说话的地方去。 “凌王妃,请问您要对奴才说什么?” 太监老实巴交的听着,恭恭敬敬的。 白霁瑶便思忖一番后,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皇上所爱慕的王清儿,其实是别人顶替的这个身份。真正的王清儿,早已经在县衙里得了疟疾死去。” 太监惊恐的后退,道:“这……” “你想不到的,还有。先别着急惊慌。” 白霁瑶告诉太监,道:“而且这个王清儿,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三妹,白乐清。之前皇叔府里消失的白夫人,其实根本没有死,而是通过换了一张脸。并参加秀女,来到了宫里。白乐清是想要当皇后之位,所以努力到现在。” 但是没想到,白乐清却不明不白的死了。临死前,也没有见她一面。 想必,白乐清死的很冤,很不甘吧。 太监震惊的张大嘴巴,捋清楚说道:“凌王妃的意思是,现如今死掉的王清儿,就是当初的皇叔的夫人吗?也就是凌王妃的妹妹……” 白霁瑶坦然道:“不错,就是这样。现在宫里上下的人,都还被瞒在鼓里。所以我需要你去告诉他们真相。这件事情,我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 纵然白乐清十恶不赦,但她还是希望白乐清死后,能够做回白 府的三小姐白乐清,而不是那王清儿,仅此而已。 太监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才赶紧去告诉公公和一些主子去,把消息都给散布出去。 白平靖从白府被召进宫里头,对白乐清的死而感到唏嘘。 白乐清的尸体被葬了起来,白霁瑶却说道:“清妃之死,另有蹊跷。臣女恳请皇上,将此案交给的大理寺卿梁玉大人彻查。” 皇帝北堂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几乎失去意识,他喃喃道:“好……按照凌王妃说的做。” “皇上——” 众人都唤,可是北堂赫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饱受刺激的回到了养心殿。 大理寺卿梁玉很快赶过来,对白平靖行了个礼,说道:“国公。” 白平靖礼道:“梁大人,有劳了。” 北堂铭正在王府里处理一些公务,只知人儿进宫去看望太皇太后,眼下得知了宫里所发生的事情,便行前去。 白霁瑶在现场搜寻踪迹,说道:“清妃的院子向阳,所以泥土不潮湿。距离井边的踪迹,也已经被人毁掉,可见此人的聪明。草丛里,也并无什么痕迹。” 梁玉带着人查找一番,的确没发现到什么,他说道:“凌王妃,若是有证人,便好找一些。若是没有,此案恐怕有些棘手。” 她点了点头,可是证人在哪?没有人敢站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敢出现。 北堂铭从宫外赶紧宫里,来到清妃院子,哑声道:“瑶儿,发生了何事。” 白霁瑶便让梁玉在原地继续搜查,她则是出了院子,跟他去到一旁说话的地方去。 “白乐清死了,是被人从旁边推进井里,淹死的。而她身边的婢女,也被人发现勒死在了草丛里。方才人多势众,我不方便告知我 的线索与疑问,但我怀疑,是他做的。” 她的秀眸凛凛泛着光。 北堂铭扫了一眼身后的地方,道:“证据何在。” 白霁瑶便说道:“宫女的脖颈上,有勒痕。但是勒痕很特殊,并不是绳索。但绝对是手掐的。可是勒痕的中间,有一块凸起的痕迹。那痕迹就像是玉扳指。” 她的话语里带着暗示。 北堂铭道:“带有玉扳指之人,唯有皇叔。” 在宫里,北堂赫是年轻的皇帝,自是不喜欢戴扳指之类的。北堂铭更是不喜。 抛开这一层又一层,那么剩下的只有北堂墨弦,因为他的扳指是经常佩戴的,从来不取,而且花样很多。 白霁瑶颔首,说道:“之前进宫的时候,皇叔就对我说了句奇怪的话。他说绝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的道路,那些妨碍我的人,他通通都会铲除。大抵是这个意思。” 再后来,她去探望太皇太后,没多久就接到下人通报,说白乐清死了。 而且宫女脖颈上的掐痕迹,也可以看出就是因为凶手手上戴着玉扳指,而导致的一种特殊痕迹。 “去证明。” 北堂铭淡声道。 白霁瑶犹豫道:“可是,仅仅是玉扳指也不能完全的就证明是北堂墨弦做的。他既然已经杀人了,就一定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赖掉。” 而且,根本动不了他。 所以,她暂且不想声张,连梁玉都没告诉她找到的线索。 北堂铭沉思半晌,便道:“不论如何,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瑶儿,此案与你无关,莫插手。交给梁玉处理即可。” 白霁瑶明白他的意思,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确实不方便插手。况且,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真是北堂墨弦杀人,那他真是太丧心病狂,太 心狠了。 毕竟曾经是他的发妻,白乐清就这么被他害死了。 白乐清的皇后之位,也因此破灭。 斗来斗去,却没想到她是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给杀害的,根本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阻碍的一个人。 “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白霁瑶依偎在北堂铭的怀中,双手环绕,说道:“白霁月死后,白乐清也死了。她们虽然恶毒,但到底曾是白府里的子女。如今白府,更是萧条了。” 白家的姐妹,也只变成她和幼心了。 北堂铭抚着人儿的脑袋,低声道:“她们若不死,死的便是你。瑶儿。切莫心软。” 这个道理,她明白。 白霁瑶只是觉得有些唏嘘,那么难对付的一个对手,就这样突兀的死去了,太猝然了。 苏国的太子与郡主得知此事,赶来。 苏箬的表情尤其夸张,惊声道:“怎么会——清妃姐姐!” 她扑了过去,是一番泪雨。 苏国太子缓缓摇头,劝慰妹妹。 不一会儿,皇叔北堂墨弦也来了,看见当场的场景,便有些诧异,俊脸一变。 白霁瑶有意试探,上前道:“皇叔,清妃死了。” 她观察他的神情。但北堂墨弦只是惊愕的神情,他道:“死了?” 北堂铭扫了一眼北堂墨弦手里的扳指,目测了一下大小,又扫向那名宫女脖颈上的勒痕。 反复目测几遍,有了新的发现。 白霁瑶看向苏国太子,他的手上也有玉扳指?之前,她并非注意到过,因为不经常碰见,所以不知,此番看来,他也值得怀疑。 可是,苏国太子的动机是什么? 现在看来,最值得怀疑的人依旧是皇叔。但皇叔的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像是当真悲痛一般。 “清儿……” 北堂墨 弦很低声的唤了一声。 只有在他身边的白霁瑶,才能听见的小声。 清妃与宫女的尸身被送到太医院的停尸房,由验尸官进行第二次的检验,大理寺梁玉在附近查找线索。 “这里需要查验,恳请几位暂且先回避。” 大理寺卿梁玉对他们作揖,行了个礼。 北堂墨弦低低叹了口气,便从清妃的院子里出去了。 苏国太子与苏国郡主,也相继的离去。 走在他们身后的白霁瑶,对北堂铭道:“我发现,苏国太子的手上也有玉扳指。但是尺寸,与皇叔的不太一样。” 北堂铭拉着人儿,走在后头,并转弯,去了一处林子。 “本王目测过,玉扳指的大小与宫女脖颈上的勒痕,有出入。看起来,并非是皇叔的玉扳指。” 他虽不可否认,但也绝不会因为与北堂墨弦关系不好,而有意栽赃。 的的确确,按照事实来说,不是北堂墨弦的玉扳指。 白霁瑶疑惑道:“我之前跟皇叔说完话的时候,记得他的扳指的纹样,可以保证从头到尾没有换过。难道,是苏国太子杀的白乐清?可他没有道理这么做。” 除非是,白乐清会否知道了苏国太子什么秘密,便被他杀人灭口。 北堂铭目测过苏国太子的玉扳指,但由于他若有若无的掩盖着,袖口挡着扳指,并不能十分清晰的看见,故而不能判断。 白霁瑶说道:“我想梁兄应该能看出来,此案他会去查。到时候苏国太子难免会被梁兄视为重点的探查对象。” 她现在是没有精力去帮忙破案了,只能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便有精力明争暗斗。 北堂铭牵住人儿的手,声音清淡道:“这些并非你所操心之事。瑶儿。” 白霁瑶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第四百六十七章 白霁瑶产子 白乐清死后,此事就此搁浅,刑部与大理寺的人联起手来,也没有查到真相。 皇帝北堂赫也在此事中渐渐走出来,不再那么的执着。 事发过后,已经两个月。 冬日寒冷,白霁瑶正坐在屋里赏雪,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可却没想到,她的腹部传来一阵的绞痛的感觉,她抚着自己的腹部,唤道:“念夏——” 丫鬟念夏此时恰好在后厨,没听到声音。 府上的下人们都在匆匆忙碌着过年除夕夜的景象,于是分外的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到白霁瑶。 白霁瑶的脸色惨白,紧紧的按着腹部,努力的出去房门,穿过长廊,一路找人。 “……王妃!” 雾眠身为暗卫,好在负责保护白霁瑶的安危,他扶着白霁瑶。 白霁瑶疼痛难忍,额头上满是冷汗,说道:“雾眠……快,快去找稳婆,我快要生了!” 她的嘴唇苍白无力。 雾眠焦灼道:“可是王妃,你……属下不得不抛下你!” 白霁瑶说道:“不要管我,我还能再撑。你快些去找稳婆,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她已经昏昏欲睡,就快要倒下。 雾眠首先便去找府上的稳 婆,可府里的人却说稳婆恰好昨日回家去了,雾眠又着急的去镇上请稳婆,但不知为何,在冬日出生的人特别多。 稳婆都去帮他人接生了,雾眠焦急上火,立刻找府里的人大肆去找稳婆。 丫鬟念夏从后厨端着汤过来长廊,见到疼痛在地上的白霁瑶,大惊的“啪——”一声,掉了碗汤,说道:“王妃,你怎么了!” 白霁瑶的浑身都在发疼,她几乎没有力气,疼得满身都是汗,说道:“念夏……快扶我进屋里,我的羊水快破了!” 念夏仓皇的应声道:“王妃,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她虽然没有接生的经验,可是也到底是女子,她慌忙的拿着杯水给王妃倒着,说道:“王妃,你快喝些热水,快喝下!王爷马上就从宫里回来的,不打紧的!” 白霁瑶很是疼痛,她说道:“念夏,快去打热水……” 念夏手忙脚乱,惊慌的说道:“好!好——” 她哭着跑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下人堆里,惊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王妃要生了,你们快去打热水,快啊!还有,找稳婆!”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心里害怕至极。 府上下人惊异不定,立刻去打热水过去,一帮下人去服侍。 雾眠好容易找到了稳婆,带过去房里,当进房门的时候,便听到一阵的惊呼声:“啊——” 白霁瑶从来没当过母亲,虽知晓第一次生子会疼痛无比,但远比想想当中的还要疼痛的厉害! 这种感觉,就像是胃痛、经期疼时的一万倍疼痛! 几乎让她生不如死。这里根本没有无痛分娩,也没有健全的医疗设备,她很难支撑下去。 “王妃,别怕!用力啊——” 稳婆在一旁擦着汗,孩子的脑袋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白霁瑶的羊水已经破了,可孩子没有半分要出生的迹象。 稳婆着急的说道:“王妃,你太紧张了。放轻松,疼一会儿没事,生完就不疼了啊!” “王爷……王爷在哪……” 白霁瑶紧紧的揪住被褥,她几乎快要虚脱了。 念夏惊声唤道:“王爷回来了——” 北堂铭从宫中一回来,便疾步脱去披风,迅速踏入房里,道:“瑶儿!” 他立刻握住人儿的双手,给予她支撑的力量。 “瑶儿,本王在。别怕。”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白霁瑶浑身都是 汗水,她说道:“好疼,真的……太疼了……” 她是医者,什么苦都吃过。却没有吃过生孩子的苦。 这远比世间上任何一个苦,都要来的苦痛! 北堂铭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哑声道:“瑶儿,生完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只此一次,再也不要生了。瑶儿。” 白霁瑶的眼泪滚落下来,她紧紧的咬住牙齿,说道:“我再也不生了!” 那些什么二胎三胎,一下子生那么多孩子的女人,真的是铁人! 北堂铭给予她支撑,道:“瑶儿,慢慢来。深呼吸,不要害怕。本王一直守着你,本王不准你出事。就算你真有什么好歹,本王也会从阎王殿里将你带回来!” 同生,同死! 他绝不会放过她,生生世世都要守着她,与她在一起。不准她先走。 白霁瑶大口的喘息,说道:“……太难了,太难生了!” 稳婆擦汗,说道:“还不快给王妃参汤啊!” 念夏连忙给王妃喝参汤,哭着说道:“王妃,你一定要振作啊!为了小王爷,一定要生下来!王妃,一定会没事的!” 白霁瑶咬咬牙,她自认为自己的体质算是不差的,别的女 人都能挺过来这疼痛,她也能! “王爷……” 她回握着他的手,手冰凉。 北堂铭便用尽全身的内功,护她周全,不断的以暖流、内力,注到她的体内,保她! 雾眠道:“主上,万万不可!这样下去,主上会耗费几十年来好容易修的的内力!” 北堂铭俊朗的额上满是密汗,他冷沉道:“没了瑶儿,本王要自己的性命何用?” 纵然是断送他的命,也要保瑶儿无忧! 若是因为这个孩子,而让瑶儿有什么好歹。这个孩子,他也不要了! 白霁瑶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说道“……太疼了!孩子的头出来没有,稳婆!” 稳婆看着揪心,说道:“王妃,用力!快出来了!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了!” 她便用尽力气,将孩子使劲的生下! 孩子的脑袋露了出来,稳婆接着说道:“王妃,快!孩子的脖子卡着,尽快将孩子生出来,不然会窒息的!” 白霁瑶难以忍受疼痛,但浑身感觉一股内力注入,暖和许多! 北堂铭伸过手去,说道:“瑶儿,咬本王的手!” 她便疼得立刻咬住,北堂铭紧紧的忍着,那鲜血都汩汩的渗了出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韶华出世 念夏慌忙道:“王爷,你……” 北堂铭冷冷道:“本王无碍,快照顾王妃!” 一旁的人便又递水过去,白霁瑶若不是北堂铭的内力相护,她现在已经全部没了力气而死! 难以想象那些没有相公陪在身边,还要忍气吞声、任劳任怨一个人生下孩子的女子!她们该如何的绝望! “好!接着用力啊王妃,上半身出来了!马上就出来了——” 稳婆捏了把汗,虽然早已经司空见惯,可是稳婆心里压力山大,这毕竟是王妃,若接生的时候有什么闪失,那就不得了了! 白霁瑶紧咬着牙,说道:“……我能行,我可以!” 为了孩子能够顺利出生,她必须要尽一切的努力把他平安的生下来! 稳婆为了激励王妃,说道:“王妃,只要再加把劲,就知道是个姑娘还是公子了!王妃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 北堂铭源源不断的以内力相助,唇色苍白。 雾眠不忍主上如此劳心劳力,便注入自己的内力给白霁瑶,说道:“主上请原谅属下!属下不能眼睁睁看着主上几十年的内功耗费!” 要知道,内力一旦全部消耗,就会彻彻底底成了筋脉都断裂的普通人,会丧失所有的武功,这对主上的身子也是大打折扣! 白霁瑶说道:“王爷,切不可为了我这样……” 她满头大汗,喃喃的看着他。他俊朗的脸上青筋暴起,满是热汗。 丫鬟念夏哭的汹涌,说道:“王妃,早知道生孩子如此困难。一开始便不要生就好了……” 念夏心里根本没有旁人,只有王妃。 白霁瑶咬紧牙关,说道:“不打紧……我一定能够撑过去!” 既然做好了怀孕的准备,这十个月里,哪里能白受这温柔乡。十个月之后,便是痛苦 的万丈深渊!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的女子生孩子只有三成疼痛,很快便出来。但大部分女子根本不能忍痛,而且体质非常虚弱。 这就让人产生一种,为何旁人女子生孩子没有那么痛苦,可她却如此艰难! 北堂铭沙哑道:“瑶儿。” 他一遍遍的唤,白霁瑶一遍遍的听。 屋里只剩下惨叫的声音,和稳婆说加把劲的声音。 一直生了整整两个时辰,白霁瑶最后发出一阵嗓子嚎叫,道:“啊……” 稳婆欣喜的万分,说道:“出生了,孩子出生了!太好了!” 稳婆捧着孩子,跪在地上,呈给北堂铭,说道:“恭喜王爷,是个闺女儿!” 白霁瑶听见是女儿后,终于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说道:“……韶华,是我的韶华出世了。” 她一直心心念念,都想要个女儿。终于如愿以偿。 北堂铭根本看也没看孩子,只是双手握着白霁瑶的手,道:“瑶儿,苦了你了。” 他亲吻着她额头上的汗,吻着她苍白的唇。 白霁瑶摇了摇头,只觉浑身虚脱,她说道:“我很困,让我睡一会儿……” 北堂铭问稳婆,道:“王妃可否能睡眠?” 稳婆笑着说:“王爷,不用太过紧张了!睡一会儿不会怎么样的,放心吧!” 北堂铭便守在白霁瑶的身旁,隔一会儿就探她的鼻息,隔一会儿就抚一下白霁瑶的心脏,看看她的心跳还跳不跳。 他很怕,此生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东西。唯独害怕失去瑶儿。 白霁瑶的呼吸逐渐的变得平息,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一觉,整整睡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早上,白霁瑶睁开迷糊的眼睛,仿佛再度重生了一般,她缓缓坐起身。 北堂铭抬起疲惫的眸子, 哑声道:“瑶儿,你醒了。” 白霁瑶抚着他的俊脸,他一直在她身边守着,从来没有离开过。 “王爷,我想看看韶华。”她说道。 北堂铭启唇一笑,说道:“刚醒来,便要看女儿,不想本王么?” 白霁瑶有些无奈,他这是连自家闺女的醋都要吃了不成。 “我拼尽全力,从鬼门关走过来。自然要看看自己的女儿的。” 她知道,若不是北堂铭的内力,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霁瑶揽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咬,低声道:“王爷,多谢有你……” 北堂铭却是尝到了她的吻,越发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彼此才肯松开。 北堂铭唤道:“来人——将韶华带过来,给王妃看看。” 丫鬟念夏便高兴的抱着孩子,开心的走进房里来,说道:“……王妃,你看!韶华小主真是可爱漂亮,生得特别像王妃。” 白霁瑶坐起身,抱着韶华。 看着孩子漆黑的眼睛,她轻轻一笑,道:“我觉得她的额头很像王爷。” 北堂铭逗了逗女儿,说道:“更像瑶儿。” 白霁瑶便哄着孩子,握着她的小手,说道:“韶华,娘亲在。” 韶华似乎听见娘亲的声音,开心的挥起小手手来,要跟娘亲碰手。 她心里高兴,又对韶华道:“这是你父王。你爹爹。” 白霁瑶将女儿对着北堂铭,韶华更是甜甜的笑开怀,笑得整个都在怀里蹦跶。 似乎看见爹爹,比瞧见娘亲还要开心呢! 北堂铭亲吻着韶华的小手,低声道:“韶华,我是爹爹。” 念夏在一旁偷笑,这有了孩子的王妃跟王爷,就是不一样! 白霁瑶没有带过孩子,便问念夏,道:“小孩一般几岁会说话?会开口叫娘亲,爹爹 之类的。” 念夏一愣,无奈笑道:“王妃,我还没有嫁人呢!我也不知道呀……” 北堂铭却一本正经,淡声道:“本王知晓。”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本“育儿心经”,许是从外面的铺子里买来的。 翻开书页第一页,便提到孩子几岁走路、说话之类的。 白霁瑶凑过去一看,满是惊讶道:“你竟然会买这样的东西?我真没想到。” 可见北堂铭是闷骚至极,表面上与内里,实在反差之大。 北堂铭咳嗽一声,淡淡道:“上头所写,一岁时,便可唤爹娘,但疙疙瘩瘩。二岁时,已能流畅的说任何言语。若是三岁聪明小儿,便能背诗词。” 白霁瑶不得不佩服北堂铭的功课,居然这么全面。 瞧这本书泛黄的样子,大概是很久之前就买的了,肯定是在她怀孕的时候,他悄悄购买的! 念夏一直笑个不停,说道:“王爷为了王妃,真是不辞辛苦呀……” 北堂铭扫了她一眼,念夏顿时乖乖闭嘴,什么都不敢说了。 门外,雾眠进来通报,说道:“王爷,白府的人、将军府的人,前来探望。除此之外,公主他们也来了。” 白霁瑶生个孩子,没想到这么大阵仗。集体都过来看望她? 她便坐在榻上,念夏说道:“王妃,我去把猪蹄儿带来。锅里头煮了好些呢。王爷专程从西域那里花重金买了阿胶什么的。” 阿胶,在中原的确没有。只有波斯、西域、西洋那边广泛有。 白霁瑶正好肚子有些饿了。 白平靖搀扶着老夫人进房里来,公主跟魏齐修一起,白幼心则是跟着北堂晏一块儿,整个屋子里,顿时站满了人! 老夫人满脸担忧的坐过来,握着白霁瑶的手,说道:“瑶瑶,真是辛苦你了 。” 只有女人能懂女人的不容易。到底是亲祖母,白霁瑶笑道:“祖母,我没事。生完就好了。不瞒您说,生的时候真的太疼了。差点放弃。还好王爷不惜用自己的内力,全部注给我。” 魏齐修跟北堂晏都惊讶了,北堂晏道:“九哥,你……为了嫂嫂,竟然……” 学武的人才知晓,内力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丧失内力,性命堪忧。 白平靖双手作揖,说道:“凌王爷,老夫多谢了。” 北堂铭说道:“岳父不必如此。瑶儿是我的夫人,我即便豁出性命,也要保全于她。” 公主北堂嫣儿连忙问道:“那王妃姐姐的孩子呢,给本公主瞧瞧!” 她迫不及待的要找小孩儿了。 白霁瑶便将睡在一旁的韶华递了过去,说道:“公主,我的女儿,韶华。” 北堂嫣儿两眼发光,说道:“是女儿啊!太好了,我也喜欢女孩子!” 白幼心心底一笑,说道:“听闻凌王爷素来喜欢女儿,我二姐姐也是。这下,便得偿所愿了。” 老夫人同样点了点头,是男是女都一样。 “我的外甥女,我喜欢。” 唯独白平靖开口道:“王府不能绝后,女儿再好,到底不比儿子。日后家业,终究是要儿子继承。洛瑶,你好好养养身子,争取再为王府续弦。” 白霁瑶一听这话,便有些不太高兴。 北堂铭声音淡漠道:“本王甚是喜欢女儿,绝不会嫁出去,而是要入赘。本王的家业,自是都传给韶华。” 就这么一个宝贝的掌上明珠,他谈何舍得送出去?便宜了他人家。 白霁瑶便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是独生的女儿,日后便招男子入赘就是。韶华嫁出去,我还不舍得。” 谁说就一定要男子当家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谁敢害她的孩子 北堂嫣儿看到可爱的小韶华,欢喜的不得了,抱着就是一番的亲亲抱抱。 白霁瑶见公主这么喜欢韶华,便说道:“公主,你带韶华出去玩吧。” 北堂嫣儿两眼放光,闪着星光,说道:“真的啊?太好啦!” 韶华伸出可爱的小手手,满是萌萌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的念夏进来通报,说道:“王爷王妃,皇叔来了,说想看看孩子。” 这声语气,显然带着不高兴,毕竟凌王府里,根本没有人愿意待见北堂墨弦。他这是没有邀请就直接上门来。 北堂铭便道:“让皇叔进府。” 念夏只好便应声,出去接迎北堂墨弦进屋里来。 白霁瑶看了一眼祖母与父亲,说道:“雾眠,带我祖母跟父亲去大堂吧。” 白平靖还带了秦子夫过来,夏小小一家被灭绝的案子查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夏小小暂且由白府来收养。 雾眠喏声,便带着几人去大堂坐坐。 北堂晏与白幼心却不走,两人就留在屋里,等南阳王过来。 白幼心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到榻旁,轻声道:“二姐姐,从今往后,韶华就要唤我的策儿叫哥哥啦。他们兄妹日后,一定是最亲的。” 白霁瑶伸出手,逗了逗她的侄子。 一年了,一岁的侄子北堂策已经能唤父亲跟母亲了,白霁瑶就问道:“策儿,会叫姑姑吗?” 北堂策支支吾吾的,“咕——”的一声,但不会说全。 白幼心只是笑,说道:“策儿还要再学学,才能叫姑姑呢。” 白霁瑶看着白幼心的孩子,再想到了自己的韶华,往后就要肩挑起当母亲的责任了。 念夏在外面唤道:“皇叔来了。” 只见,北堂墨弦今日一袭蓝袍,踏进了屋里,带着几分轻笑说道:“贺喜煜儿,贺喜王妃。” 白霁瑶可不觉得他是来真心恭喜的。 北堂晏将自己的娘子白幼心,带到一边去,发问道:“皇叔怎么有空过来。” 北堂墨弦并没有恼意,只是笑说:“听说凌王妃生了,我想来看看孩子。”他又看向一旁的北堂铭。 北堂铭的声音冷淡,他替白霁瑶拉了拉拢被褥,道:“皇叔前来探望,自是好事。只是夫人要歇息,恕不能陪皇叔了。” 白霁瑶便躺了下去,要好好休息。 北堂墨弦见此,并不打搅,便行出了房门,与他们一起来到大堂叙话。 白霁瑶见人走了,就把念夏叫过来,说道:“念夏,你去看看公主跟韶华。公主是第一次带孩子,没有经验。” 念夏明白过来,说道:“王妃放心,我去瞧瞧。” 于是,念夏便出去关好门,一直走出长廊,问了一个府上下人,道:“看见公主了吗?小姐被带到哪里去了。” 下人说道:“跟魏侍卫一起去府上凉亭那边了。” 凉亭太冷了,这样下去小姐一定会受寒的。念夏便去自己的屋里,拿出一件披风来,一路赶去凉亭。 魏齐修就在一旁把守着,北堂嫣儿举高高韶华,开心的说道:“原来有个小孩子,是那么高兴的事情!我日后若是嫁人,也要生个女儿!” 这话让魏齐修听了,有些赧意的摸了摸鼻子。 “公主心里,可有中意的儿郎?”他问公主。 北堂嫣儿微微沉吟一下,说道:“我喜欢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魏齐修心底几分了然,便嘴角带着点笑。 韶华的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小手紧紧的握着,不知道要抓什么。 念夏从不远处来,拿着披风到凉亭,见了公主行礼道:“公主,凉亭有些冷,我给小姐披件衣裳。” “啊呀——” 北堂嫣儿 手背吃痛的叫了一声,手顿时一松! 魏齐修眼疾手快接稳韶华,虚惊一场。 念夏正披衣还没反应过来,这才木讷的说道:“……谁,谁行刺啊!” 北堂嫣儿的手背被一个暗器划伤,渗出血迹,她连忙查看韶华,说道:“这王府里,难道有想要加害韶华的人不成?” 魏齐修立刻将纱布为公主手背缠上,为她包扎。 念夏打量四周,说道:“奇怪,府上的人都是对王爷王妃忠心耿耿的人,究竟是谁。” 北堂嫣儿便问念夏道:“你们王府,今日有没有来什么外客?会不会是外客带来的人。” 念夏仔细回想,除了皇叔是外客以外,其他的都是对王爷王妃忠心之人呀! 难道……是皇叔的人? 魏齐修察觉到一抹杀气,护着韶华,说道:“王府里混进了贼人,想要对小姐不利。” 念夏担心的抱过韶华,道:“……那可如何是好。我要去告诉王妃,小姐被人偷袭了,不然事情会愈演愈烈的!” 北堂嫣儿对魏齐修说道:“魏侍卫,你去保护小姐,不用管我。” 魏齐修只能听从公主吩咐,便跟着念夏,一路护着韶华到白霁瑶的房内。白霁瑶睡眠非常的浅眠,听到声音就醒了。 “王妃,我们府上有贼人!” 念夏赶忙把哭了的韶华抱过去。 白霁瑶接过韶华,便知事情不对,问道:“王府怎么会有贼人,谁想动韶华?” 她看向魏齐修。魏齐修告诉她,道:“推测是今日来的外客,所携带进来的人。” 白霁瑶大概明白了,北堂墨弦,一定是他,会是他的人干的,他的人想要除掉她的孩子韶华。 “从此刻开始,韶华与我不离身。让雾眠守在门前,不要离开半步!” 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绝对不能! 念夏诚惶诚恐的说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白霁瑶轻轻的晃着手里哭着的韶华,说道:“别怕,娘亲在。”她说道:“等外客走了,再告诉王爷,加强王府进出入的防范。”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魏齐修说道:“让公主不必自责。我并不怪她。” 白霁瑶只看见魏齐修,不见公主,便知晓公主因为此事而感到愧疚自责,怕自己带不好韶华。 魏齐修应声,回去告诉公主,雾眠过来守在门外。 白霁瑶抱着韶华,说道:“娘亲会护你一世周全。” 她开始给韶华讲一些段子,让女儿的情绪稳定一些。小小的韶华可爱的展露笑颜,顿时就笑了。或许这就是娘亲的魅力。 念夏在一旁瞧着,又端过来茶水,笑说:“小姐真可爱!日后长大了,定也是倾国倾城的姑娘。” 白霁瑶秀眉微微舒展,说道:“念夏,去让燎歌查一下,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想要害我的孩子。” 念夏点点头,照做。 王府的大堂里,白平靖正在谈论国事,说道:“陛下现如今因清妃之死,而感到萎靡不振。是时候以一场胜仗来磨练陛下的锐气了。东漠战事四起,马上就要攻打而来。还是要提前部署。” 北堂墨弦有意无意的说道:“宫中不是有能勇善战者?譬如晏儿。” 北堂晏被点名,分外不悦。 白幼心轻轻抖声说道:“皇叔,将军现如今已经卸甲,不再出去打仗了。” 北堂墨弦显得有些惊讶,道:“晏儿,你当真做好不再打仗的准备?你可是一身将才,岂能空耗,如此可惜。” 北堂晏一时怒意,要是换做从前的他,此刻怕是早已经跟皇叔冲突! 若不是顾及到幼心和孩子,以及九哥的脸面,他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 北 堂铭扫了一眼十弟,只是淡淡的抬起杯茶,道:“朝廷能人者居多,若每每出战,都需要十弟,岂不是说我南漠无将才。” 这一句,怼的十分妙极。 北堂晏哼了一声,双手环胸,挑衅的看着北堂墨弦,道:“九哥说的不错!江山总有才人出,更何况我现在有妻有子,我若是出战,我妻子怎么办?” 北堂墨弦更显得肤浅与不通人情。 他只是不说话,低头品茶。 “出来——”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音,是燎歌对着屋顶说话。 北堂铭启声道:“燎歌,出了何事。” 燎歌便立刻进大堂复命,说道:“主上,发现府上刺客!韶华小姐险些被人暗伤,好在公主以手背挡了一劫,魏侍卫及时护住韶华小姐!” 什么。北堂铭俊脸变得冷峻阴沉,他起身走了出去。 白平靖脸色更为大变,说道:“……这怎么一回事。” 白幼心更是焦灼的提裙走出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二姐姐问。 燎歌回禀道:“主上,有人一直在暗地里偷袭。属下发现此人正是外客所携带进来的。” 听见外客二字,白平靖下意识看向北堂墨弦。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夫人也是脸色惊变,说道:“外客?” 燎歌以暗器飞速的伤了屋顶上那人,并趁胜追击,直到将那人火速的擒住,抓了下来! 北堂墨弦俊逸的脸庞微动,有些微妙。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他清笑着走上前去,对地上的瞳音说道:“瞳音,你没事去屋顶做什么?让人误以为你是贼人。” 瞳音跪地,说道:“属下只是想保护主子的安危,没想到被人当做是贼人。” 抬起眼来,狠狠瞪了一眼燎歌。 燎歌紧紧的看着瞳音,分明就是撒谎,还想抵赖! 第四百七十章 韶华由本王守护 老夫人便紧张的问燎歌道:“那孩子,没事吧?” 燎歌说道:“暂且无碍。” 老夫人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就要下人搀着她过去瞧瞧韶华。 北堂晏等人也跟着一起去,原地只留下北堂铭与北堂墨弦两人,以及两人的下属。 抛开那些表面虚的东西,只剩下锋芒。 北堂铭冷声沉沉的警告,道:“皇叔,莫要玩弄心思。本王,绝不准允你伤害韶华。” 北堂墨弦只是笑,说道:“煜儿,你在说什么?皇叔我怎么会伤害韶华,那可是你跟凌王妃唯一的血脉。我疼爱韶华还来不及。” “是么?” 北堂铭走近他,顿时一掌拍在了北堂墨弦的心口! “噗——” 北堂墨弦脸色惊动,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钝痛的喷出。 瞳音大惊失色,道:“主子!” 立刻将地上被气功震开倒地的北堂墨弦扶起来。 北堂墨弦很是狼狈的起身,却又是站不稳的单膝跪在北堂铭的身前。 “煜儿……你!” 他不可置信的擦拭嘴角的血。 北堂铭一脸云淡风轻,淡声道:“皇叔,为人还是低调内敛些好。若是太过急于出头,总要锋芒毕露, 与人失了体面。” 他提步从北堂墨弦身旁走开,去到白霁瑶所在的房间。 北堂墨弦拼命的咳嗽着,吐着血,说道:“煜儿,你非要逼迫皇叔与你决裂,撕破脸皮。” 北堂铭根本听也不听,其实,早就撕破脸皮了不是么。 只是皇叔喜欢背地里阴人,他便表面上给他一击重创,长长教训。 燎歌内心无比舒适,从瞳音身边走过,瞳音扶着狼狈的主子,说道:“……主子,快些起身。” “别碰我——” 北堂墨弦支撑着自己,满是恼意,奈何他不会武功。 来到房间,白霁瑶身旁已经聚集了许多宽慰之人,她笑说:“没事了,就是一些小事。不至于你们都过来看。” 老夫人看见韶华的笑,心里就治愈了,说道:“韶华喜欢人热闹,一看见人,她就笑得如此开心。真好啊。将来定是个开朗明媚的姑娘。” 白霁瑶挑了下韶华的下巴,说道:“不求她性格像我,只要能继承我的衣钵就好。” 医术行天下,必须要教给韶华这铁饭碗的本领,自救救人,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瑶儿。” 北堂铭从众人中间走来,将她手里的韶 华抱给她的祖母。 白霁瑶双手环过他的腰身,说道:“真的没事。” 他抚着她的脑袋,将她拥进怀里。 白幼心在一旁笑说:“这出事的是韶华,王爷姐夫却是呵护的二姐姐。可见家中地位。” 人人都知道,凌王爷宠爱王妃,如性命一般。命都可以给她的宠。 白霁瑶有丝无奈,对北堂铭说道:“你瞧,我四妹妹都说了。你把放在我身上的疼爱,分点儿给我们孩子吧。” 北堂铭唇角勾起一笑,道:“若非是韶华,若是男儿,本王更不会管。” 他将韶华抱了回来,韶华一看见爹爹就笑。 白霁瑶道:“别人都是重男轻女,喜欢儿子。你倒好,偏爱闺女儿。” 大有一种,要是儿子就自生自灭,要是女儿就捧成掌心宝。 老夫人跟白幼心都笑,觉得这样反而很好。 白霁瑶问道:“贼人抓到了吗?” 北堂铭薄唇微动,在她耳边淡淡道了句,说:“皇叔手下,瞳音。” 她就知道,果然是北堂墨弦在背后找人害韶华。 老夫人缓缓起身,有些乏了,白平靖扶着,说道:“洛瑶啊,你祖母有些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改 日再来看你。你和韶华,好好的在府里养着。” 老夫人有些不舍得,说道:“瑶瑶,等你出月子了,定要带着韶华经常回白府逛逛。” 白霁瑶看他们这副不舍得的样子,便说道:“知道。祖母跟父亲回去小心些。” 她轻抚着韶华,握起她的小手手,示意跟祖母他们再见。 回去的路上,老夫人说道:“平靖啊,我们白府的子女里,如今只有瑶瑶做的最好,最给白府争光,你说是不是。” 白平靖道:“的确如此。母亲,走吧。” 白幼心也阔别二姐姐,跟将军带着孩子先回去了。 白霁瑶还不能下榻,只能在榻上准备坐月子,她不能去亲自质问北堂墨弦。 “瑶儿,韶华的日常本王来呵护。” 北堂铭握着孩子的小手,贴着自己的脸。 白霁瑶轻轻一点头。 北堂墨弦走的时候,浑身狼狈,瞳音说道:“主子,这又是何苦。凌王妃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只要不是男孩,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她只是女孩。” “只要是他们的孩子,我便要下手。” 他那眼底温润荡然无存。 瞳音道:“属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主子 为何偏偏要中意于那白霁瑶。她究竟有什么好的。明明一个自作聪明,又强势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当真有男人喜欢么?” 他所理解的女人,应该是娇滴滴,温柔贤良的女子才是。 北堂墨弦嘲讽道:“瞳音。那些温柔娇滴滴的女子,实则城府之深,处处害人。” 瞳音说道:“可是白霁瑶也十分城府,向来谨慎,女子心机丝毫不输于男子计谋。” “不必再说了。洛儿是特别的,她是世间最独特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我才想要得到。她越是不喜欢,我越是要她。” 北堂墨弦想起他们出生的孩子韶华,就隐隐很是不悦,不能彻底除掉那孽障。 瞳音道:“当初,殿下要是听属下的话。在宫里竹林,就将那白霁瑶下手。如今与殿下生儿育女的人,便是白霁瑶了。也轮不到凌王爷。” 北堂墨弦想起那时自己的犹豫,深深的后悔! 他当时还存有一丝善意,不想要对她用强。可事已至此,错过就是错过了。 “她那般女人,就算是嫁给我,也不会与我生儿育女。洛儿的独特,与你想象中的她,没有那么愚蠢。她记起聪慧。”他说道。 第四百七十一章 满月酒 瞳音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在主子眼里,那白霁瑶就是极好的女人,他终究是无法反驳。 北堂墨弦一身狼狈的回府去了,此次却不想如此栽在北堂铭的身上。但是下一回,他绝对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放过。 白霁瑶这段时日一直在王府里坐月子,调理身子。直到一个月后出月子,她从房里抱着韶华出去的那一刹那,才仿佛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念夏笑着过来给王妃披衣裳,说道:“王妃,过几日就是除夕啦。韶华要一岁啦!” 白霁瑶过得浑浑噩噩的,都差点忘记了韶华满月了。 “念夏,满月酒摆了没?” 她逗着怀里的小韶华,笑得咯咯的。 念夏偷笑说道:“就是今日啦!王妃,你都忘啦?” 听别人说,这一孕傻三年,感觉王妃现在就是如此!念夏深深的体会到了。 白霁瑶一拍脑袋,得亏她还是孩子亲娘,这都能忘记。 韶华有些无辜的眨巴眨巴小眼睛,感觉不敢抱怨娘亲的健忘。 念夏关心的问道:“王妃,会不会是之前吃了失忆症的药的后遗症呀?我有些担心。” 白霁瑶微微摇头,道:“应该不是。” 只是她在屋里待久了,许久没有出去了,这才难免总是忘记一些事情。 韶华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哭了,伸出手要抱抱。 “怎么了?” 白霁瑶哄着孩子,哄着哄着,管家就从门外通报道:“王妃,郡主苏箬跟太子苏澈来了。” 她一听,便就秀脸带着不悦。 果然,来了不喜欢的人。孩子是最能感知到不好的气息的。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 念夏说道:“王妃,我去跟王爷说一下。今日的满月酒,要来许多人。那苏国的太子与郡主也在受邀的名单里。” 白霁瑶问道:“名单是王爷拟的?” “不是,王妃。是管家拟的。王爷说这等事不必交给他过目了,所以管家就兀自想着,把宫里头最有身份地位的人都请过来。不过皇上抱病,就不来了。” 丫鬟念夏说完,便就去找王爷,把这个事给说了。 白霁瑶便道:“去顺便请过来吧。” 既然都邀请了,不好不让他们进来。只不过,皇上怎么就又病了?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管家让苏国太子与郡主在府上的亭子里坐着,白霁瑶便带着韶华过去,说道:“二位 ,我抱着韶华,不好招待你们。请便吧。” 苏澈与苏箬便行坐下,苏澈笑说:“恭喜凌王妃得贵女,之前因为顾虑到凌王妃调养之事,我与妹妹便不凑着热闹过来探望。如今听闻凌王妃已经出月子,这厢便前来看望。” 白霁瑶单手倒了一杯茶水,茶水徐徐的倒下,她说道:“看来太子与郡主的消息灵通。” 苏箬柔声道:“是王府里的管家邀请我们来的,说是小韶华的满月酒。我们想着一次没来看过,于是便来瞧瞧。我第一次看见韶华,真心喜欢。能让我抱抱吗?” 她一个劲的看着孩子的方向。 白霁瑶只是轻轻的拍着韶华,说道:“两位不知道,我的韶华不喜欢离我身。旁人若是抱她,是要哭的停不下来的。好一番才能安慰住。郡主若想看韶华,请来近前来看。” 苏箬闻言,便行走了过来,来到她的身旁,伸手逗逗孩子,说道:“韶华小姐生得,同凌王妃真是相像。果然母女二人,一个模子刻的。” 白霁瑶轻轻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可是韶华一旦有苏箬靠近,她就又开始“哇——”大哭起来。 “啊……这。” 苏箬一脸无措的样子,碰都不敢碰。 白霁瑶淡然的抱了抱,说道:“这孩子怕生,郡主见谅。” 苏箬见此,只好慢慢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道:“凌王妃,果然将孩子呵护的很好。韶华出世在这样的王府,真是幸运。” 苏澈咳嗽一声,品了一口茶水。 白霁瑶便端起水饮了一口,说道:“王府里没有什么能够招待二位的,只能将就二位吃些、喝些,府上忙着韶华的满月酒,也无暇顾及。” 苏箬轻声道:“不打紧的。我们只是随意走走、看看。” 一厢无言,亭子外又传来一阵活泼的声音,声音清脆又明媚,只见是公主。 北堂嫣儿手里拿着两个可爱的小铃铛,对着韶华一阵摇动,道:“宝宝,看姐姐给你带来了什么呀!这是我给你买的,喜不喜欢呀?” 公主一阵童心四起,戴在了韶华的手上。 后者开心的咧起嘴角,就要她抱抱,北堂嫣儿一把就接过娃娃,说道:“小淘气,这眼泪汪汪的,是不是哭过了呀?公主姐姐抱抱你,亲亲你就不哭啦!” 她对着小韶华一阵吸。 白霁瑶瞧着不免无奈的一笑, 公主现在就像吸猫一样。 苏箬有些尴尬,说道:“凌王妃,你是不是说韶华小姐不近生人的吗?怎么她……” 北堂嫣儿一听就有些不高兴,先白霁瑶一声,说道:“苏箬郡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们对韶华来说当然是生人了。我上回来看过她,抱过她,她当然跟我亲了!” 苏箬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还带有些指责的意思。让人听着很不爽。 白霁瑶坐在桌前,微微抚了抚头上的簪子。 苏箬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连忙就站在一旁,说道:“对不起,公主。是我的不是。” 北堂嫣儿很讨厌她这样,假惺惺的作态! 苏澈起身,礼道:“公主殿下,请宽恕我妹妹,她下次一定不会这样说话了。” 白霁瑶盯了一眼苏箬,本来是她的错,公主性格直爽,说了这番话后,苏箬又如此,在外人看来,却感觉像是苏箬被欺负,公主跋扈一般。 这苏箬,的确心机深沉。 “郡主无需多礼,公主并非此意。今日满月酒,在这亭子里坐着想来也无趣。不如几位随意在王府里走走吧。” 白霁瑶站起身,抱回了小脸蛋红红的韶华。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女儿不比媳妇儿亲 苏箬便唯唯诺诺,一副柔软的模样似的跟着哥哥走了。 北堂嫣儿有些气愤,跟在白霁瑶身旁,两人在后面走着,她说道:“王妃姐姐,你不知道苏箬有多可恶!她就仗着自己柔弱的外表,哭一哭,别人就都依她了!我这个公主,反而没人放在眼里!” 白霁瑶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过,却因为这苏箬。 “公主告诉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摇晃着孩子,一路跟北堂嫣儿悠闲的散在王府中。 北堂嫣儿愤怒的说道:“我在宫里的时候,每个月的俸禄都要领上五两银子。虽然我知道银子对我来说没用,但凭什么苏箬就能领十两。而且,她殿里的婢女还欺负我殿里的婢女。我们都有苦无处倾诉!” 白霁瑶却不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便道:“这是什么道理?公主贵为公主,每个月的月俸自是有的。但作为苏国质子的太子与郡主,本不该有月俸。谈何十两这么多。” 这一点,倒是让人费解。 北堂嫣儿气鼓鼓的说:“王妃姐姐。你不知道,宫里敬事房的奴才,那个管事,他原是苏国人。许是暗地里给那苏箬跟苏澈好处!这事我告诉皇上,可皇上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为了两国的友谊,只能如此。” 这件事,气得北堂嫣儿许久。 白霁瑶抿着嘴,说道:“若是宫里的规矩,那么规矩不应该破。既然如此,明日我进宫与皇上说说。皇上近日茶饭不思,仍然想着清妃,精神状况不好。需要有人开导。难免有些混沌。” 一些事都不愿意管,这怎么行。疏忽宫里的规矩,便是不敬。 北堂嫣儿嘀咕着道:“……还有!就在前几日,苏箬的婢女跟我的婢女吵起来了,还打了我的婢女。我一 气之下,就让人去打了那婢女。不过也就打了三十仗。谁知道,第二天人就死了。这可不能怪我,只能怪她的人身子娇弱,加上打的人没轻没重的。” 白霁瑶皱起秀眉,没想到还有这出。 怪不得方才苏箬跟公主的态度很是不和,想来两人已经在宫中结怨了。 “三十仗,应当不至于。就算再没轻没重,纵然不是往死里打,也不会打死。除非,婢女的死有蹊跷,不是被打死的,而是另有缘故。” 白霁瑶冷静的分析,自己的青丝被韶华抓着了都没反应过来。 北堂嫣儿这么一想,便点头说道:“有道理,王妃姐姐!那你帮我查查吧,你现在应该休息好了,有空帮我了吧。” 她拉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摇着,带有些撒娇的韵味。 白霁瑶扶了扶额,说道:“谁让你是我的好公主呢,我自是会帮你的。” 北堂嫣儿开心的笑着挽着她,道:“是好姐姐,也是好嫂嫂!” 白霁瑶认为这其中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公主,你将下人击毙的事情,可传到了朝中,皇上耳中?” 她微微沉思,问询。 北堂嫣儿便犹豫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我跟苏箬的事,却传的那么快。朝堂的人都知晓了,皇上就说过段时日再处理。那些朝廷的官员,都七嘴八舌的说,可难听了!” 正因为这个,她气得夜里睡觉都睡不好,胸口闷的很! 白霁瑶宽慰道:“别担心,有我在。我会为你查清楚。” 北堂嫣儿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说道:“好。谢谢王妃嫂嫂,嘿嘿!” 有王妃嫂嫂为她撑腰,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还有个九哥顶着嘛! 白霁瑶打趣韶华,说道:“韶华,可不 要学你公主姐姐。” “啊……” 北堂嫣儿有些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她哪里不好嘛! 满月酒的当夜,来了许多的宾客。 白霁瑶向来不喜欢应对这些宾客之类的人,于是在席间匆匆吃了点饭菜,就带着韶华在府上随意转转。 北堂铭在席间,抬起杯酒,淡淡敬道:“多谢诸位,远道而来,赴韶华的满月酒。” “王爷客气了……” 大臣们纷纷讨好的举起杯酒,两边相碰。 北堂铭注意到人儿带着女儿出去的背影,便知会一旁的雾眠,道:“去跟着王妃与小姐,确保她们不会有事。” 宾客纷杂,他不放心。 雾眠便听从主上的吩咐,出去了宴席。 走在夜里的月色之下,白霁瑶的心境平淡如水,身后传来一声:“瑶瑶。” 魏齐修在无人的时候,喜欢这么叫她。 这一声称呼,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一般的遥远。白霁瑶轻声一笑,说道:“魏齐修。怎么样,在宫里当差的日子还好?” 魏齐修与她坐在一个台阶上,一起说话,他看着她怀抱着的孩子,有些唏嘘。 “记得,当初在白府的时候。我时常来找你玩。你那个时候,也不像今日这般有母亲的沉稳与耐心。现如今,你做了孩子的娘亲,我这才觉得,当年的事情很久了。” 他看着天边的月亮,十分感叹。 韶华的手指头放在嘴里,白霁瑶便说道:“每个人眼里所看到的都不一样。魏齐修,你是觉得我回不到从前那样做白府二小姐时的无忧无虑了,你感到有些难过,是不是?” 魏齐修点头,说道:“你大婚的时候,我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如今你有了孩子,才发现一切变化的如此之快。” 没了宴会上的那些 热闹,白霁瑶低声说道:“你也会的。你跟公主,我相信有一日能看见你们幸福。” 魏齐修只是一笑,没再说什么。 白霁瑶问起道:“对了,我听公主说,她前几日让人杖毙了一名丫鬟。你可知道具体?” 她受了委托,自是要清楚案子的来龙去脉。 魏齐修紧皱着眉头,说道:“公主向来是待人随和的,这也是头一回发生这种事。但我以为,是有人故意激怒公主。苏箬郡主的人无缘无故找茬,与公主的婢女起了冲突。这才发生了这事。而且苏箬郡主的婢女言语里,像是引起公主怒火的导火索。” 这一点,让他都觉得可疑。 白霁瑶说道:“我分析过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光是杖刑一个人,除非百仗会死,身子弱的七十杖。否则不可能三十仗就毙命。宫里的太医怎么说?” 她侧首望向他。 魏齐修道:“尸检我没有看到,只是那婢女死的时候后背都是黑的。” 黑的?白霁瑶精心凝神了一会儿,说道:“若是黑的,那一定是毒药所致。这婢女是中毒而死,并非是被公主的人杖刑而死。有人想要借此,在宫中掀起风波。苏箬郡主的婢女,是什么人?” 魏齐修认为她分析的有道理,说道:“那婢女,据说是跟苏箬郡主一起长大的。两日前,皇上答应一定会给郡主一个答复。但苏国太子的意思是,若是给不了答复,这件事情没完。那婢女对苏箬来说,极其重要。可皇上又顾虑到公主的原因,两厢为难。最近开始装病躲避了。” 白霁瑶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皇上装病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了。你跟公主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明日我亲自去宫里看看。还有,婢女死掉的尸体一般会 被怎么处理?” 她必须要先拿到尸体,才能证明。 魏齐修有些说不好,便道:“一般都是焚烧了,或者是送到宫外的乱葬岗扔了。现在只怕是……尸体已经没了。” 白霁瑶轻轻的抱着韶华,哄她入睡,那一双凛凛的凤眸,却格外的清澈明亮。 “这背后,一定有滔天的阴谋,不仅仅是针对公主那么简单。苏国太子跟苏箬野心勃勃,他们甘愿来南漠做质子,绝非那么天真单纯。” 她的声音冰冷。 魏齐修道:“那我跟公主今夜回去的时候,查一查。你明日进宫,先来寻我。” 白霁瑶一点下巴。 满月酒吃了两个时辰,宾客们渐渐都散了。所有的大臣都吃醉了,唯独北堂铭却清醒着,他从来不会吃酒误事。 来到娘俩的房里,只见北堂铭将人儿扑倒在榻上,白霁瑶脸一红,道:“……做什么,韶华还睡在我旁边。” 北堂铭边解她的衣裳,边哑声道:“一年了。本王整整有一年,没有跟瑶儿同房了。” 白霁瑶握着他的手,不妨他继续,说道:“韶华在。” 他便扫了眼自家女儿,将韶华抱了起来,直接到门外,唤了声雾眠道:“带韶华去奶娘房中。” 雾眠道:“是。” 白霁瑶咬了咬牙,说道:“北堂铭!那可是你的亲女儿,你就这么对待她。” 北堂铭扯下帘子,带着人儿滚到了榻底,沙哑道:“再亲的闺女儿,也不比自己媳妇儿亲。瑶儿,本王想你。” 他的眸子越发深沉,忍不住一亲芳泽。 白霁瑶只好顺着他,耳朵红红的,说道:“……拿你没办法。” 北堂铭将她欺身压下,烛火被一阵内功给削灭。 漆黑的房间里,只能看到两抹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她帮公主破案 第二日,白霁瑶早起,浑身都酸软的很。 丫鬟念夏在外面唤道:“王妃,起了吗?” 白霁瑶起身穿好绣鞋,从门外出去,问道:“韶华在哪里,抱给我。” 她伸长懒腰,发现北堂铭已经不再身边睡着了,他可能已经进宫。 丫鬟念夏就说道:“王妃,韶华还在奶娘那里,一会儿就抱来。王妃早上要吃些什么,我去让下人去准备。” 白霁瑶没什么胃口,又想起昨夜的事情来。她现在比较挂心的还是公主的事情。 “念夏,去准备进宫的马车吧,我还是先进宫处理公主的事情,再说。” 她拿过一旁的披风,一大早醒来见不到韶华,有些不习惯。就算见不到孩子她爹没关系,但不能没有韶华,嗯。 丫鬟念夏笑着过来给王妃披上披风,说道:“王妃,王爷都经常说。自从您有了韶华,对他的关心就少了许多。王爷这是在吃小姐的醋呢!” 白霁瑶选择无视,说道:“在一个母亲的眼里,孩子自然是最大的。马车准备好了没?” 念夏笑着说准备好了,于是白霁瑶就拢了拢披风,出去府上了,上了进宫的马车。 一上马车,白霁瑶坐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宫中。 白霁瑶到宫里后,迎面便碰见了魏齐修,原来魏齐修昨天与她约好,去查宫里案子事情。 “魏侍卫,查的怎么样了?” 她声音放低,与他便走边说。 魏齐修则是看了看附近没有人,说道:“瑶瑶,我去查过了。太医院里负责小青尸身的人,的确是曾经苏国的人。难怪会帮苏箬郡主掩护。不过不知道小青的尸身在哪里。” 白霁瑶问道:“为什么会不知道。” 两人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过去。 魏齐修只沉吟一会儿,说道:“小青的尸身已经被处理,听说是送到了宫外去。但我猜测,小青的尸体还在宫里,只是没人知道在哪。她的相貌,我也不清楚。” 白霁瑶想了一想,很有可能小青的容貌已经被毁了,毕竟想要做事的人一定会做绝,只要容貌毁掉,就不会找到小青的尸体。也就不会验尸了。 “这样,你先去找公主过来。念夏,你去请郡主苏箬他们。” 白霁瑶一番嘱咐后,便去到太医院。 魏齐修回头去找公主,北堂嫣儿闻言,心里一阵欣喜,说道:“王妃嫂嫂要为我出头了吗?太好了!让苏箬他们得意去吧!” 北堂嫣儿轻快的就去出了公主寝殿,跟着魏齐修去到太医院的地方。 白霁瑶一个人在太医院,找了里面的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太医,问道:“李太医,我记得几日前是不是有个被杖刑死的婢女,被送到了这里来。她的尸体,你可知道去了哪。” 李太医微微思索,道:“王妃问的可是那公主杖刑死的婢女,名叫小青?那位婢女,我亲眼看见里面的人将她抬出去宫了。宫里有规矩,每个月的一日都要将宫里的尸身清理出去。” 毕竟这宫中死去的婢女下人不少,大多都是患病,要不就是被人处置而死。 白霁瑶说道:“你认识小青么?知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征。我想要知道。” 李太医寻思了一会儿,说道:“这小青只有她亲近的人才知晓,不过,我给她收拾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了她的脚指头,是六根脚指头。不知道这一点,能不能方便王妃辨认。” 李太医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一旦失去牵扯到了王妃,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王妃这会儿肯定是来调查的 ,为了王爷,李太医只好全部都告诉王妃,配合她。 白霁瑶问道:“六根脚指头?你亲自收尸,又是亲自搬走的么。当时有没有再验尸。” 李太医摇了摇头,坦然告诉她说道:“王妃,我只是宫中的太医。像是验尸这样的事情是给验尸官处理的。验尸官有没有验尸我不清楚,但是开始送进来的时候,我我的确有接过。但后来送出共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白霁瑶见此,便没有再难为李太医,说道:“你去忙吧,我随意看看就是。” 她在整个太医院单独的停尸房里,转了一圈。 停尸房没有几具尸体,她走到一个人的面前,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但必须要验证清楚,是不是尸身还在此。” 白霁瑶一个人一个人的掀开,直到最后,她掀开了一具女尸。那女尸的脸都被毁了,脚指头都被人而已拔了。 可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是六个脚指头的人! 白霁瑶发现了关键,并没有让李太医进来查看,她只是处处研究,将女尸的身体翻过来,果然看见女尸的屁股上,有黑色的迹象。 这时,公主跟魏齐修赶来太医院,公主问李太医:“我王妃嫂嫂在哪?” 李太医指路他们进去。 白霁瑶已经将白布都盖上,验尸完成了,她见到北堂嫣儿后,说道:“公主。确认不是你的人杖刑死的小青。小青之死,另有缘故。” 北堂嫣儿一阵诧异,说道:“果然是这样!我早就知道该是这样的!都怪那些大臣们,在背后乱说,说我的不是!害得皇上都没办法交差!” 皇上现在在装病,就是为了躲着苏国的人,尤其是苏国太子和郡主,他们俩就在其中阴谋多事。 白霁瑶 很能理解公主的不满,说道:“先冷静一下。既然已经得知不是公主的人所杖刑导致,但也不能完全证明。因为有可能他们会觉得,是公主跟对方发生的冲突,所以就算是下毒,也有可能是公主让人去给小青下毒的。” 北堂嫣儿闻言,愤愤的跺脚,说道:“该死的!他们也太有城府了吧,联起手是想陷害我!” 白霁瑶微微摇头,道:“他们不是想陷害你,而是想陷害皇上。只因碰到这样的事情,皇上会为难,到时候不能给苏国一个交代。苏国就会借此挑起事端,说我们南漠的不是!” 毕竟苏国太子跟郡主,都在南漠做质子,所以很是敏感。 只有可能是,苏国那边想打仗了。所以想找个机会来铲除,来制造内乱,尤其是制造宫里的内乱,想让那些大臣们对皇上离心,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北堂嫣儿不管怎么样,都感到很厌恶,深深讨厌他们的宫斗行为,说道:“王妃嫂嫂,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干净,不然以后可能还会有一次!我们一定要杀鸡儆猴,不给他们下次的机会!” 白霁瑶轻轻点了点下巴,对魏齐修道:“有没有把皇上他们请过来?等人齐了,才好说话。” 魏齐修说道:“属下已经去请人,王妃放心。不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魏齐修去请人的时候,恰好碰到出来散步的苏箬他们,便趁此请了过来。而皇上,虽然因为装病,但他暗地里告诉皇上说,这个案子王妃一定能破。 所以皇上一定会赏脸过来,听王妃怎么破案。 北堂嫣儿就看着尸身,说道:“我觉得他们的胆子真大,竟然把这个尸体还放在宫里。王妃嫂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就是小青的呀?” 白霁瑶其实一开始并不确定,因为只是通过留个脚指头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她发现这个伤口,正好是三日之前才能导致的伤口,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这毕竟是大事,要是当时有人恰好把婢女给杖毙了,想必会产生蝴蝶效应,到时候一起论罪。 而且,这个脚指头也是六个,这些都可以说明是小青! “公主,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一会儿能够配合我,该说话的说,不该说话的不要说就好。因为很有可能,你的一句话,就会让我们的境地变得不好。” 白霁瑶明白公主的性子,她就是那样直爽的人,不知道拐弯,所以有什么就说。到时候无意间将底牌都说出去了,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魏齐修说道:“王妃放心,有我在公主身边,我会提醒她的。” 白霁瑶这才安心下来,准备迎接待会儿的一场大战。 李太医在外面恭迎两人,说道:“太子,郡主——” 不远处,李公公一声嗓子,道:“皇上驾到,请出来迎接!” 李太医闻言,赶忙就进去停尸间叫王妃出来。 白霁瑶等到时机成熟了,便跟公主一起出去接应皇上,说道:“见过皇上。” 皇帝北堂赫与白霁瑶的眼神交汇,两人明白了。 “朕听说你们都来了,就想来凑凑热闹。凌王妃,你有什么事?” 北堂赫说一句话,还要装咳嗽一下,显得他是拖着病体过来的,这样才不会暴露。 白霁瑶坦然的说道:“臣女是觉得,上次众人说公主杖毙一下人的事有所不妥。今日验尸查了下,发现果然如此。公主让人杖毙的婢女,其实并没有死。皇上,听我分析。” 苏国太子苏澈便有些不悦,感觉她是砸场子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给小青下毒的是谁 白霁瑶将几人请到太医院里,走到停尸房的地方。 皇帝北堂赫干呕了一下,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很冲的地方,白霁瑶为了避免他们呼吸不过来,于是让人提前点了一些药材焚烧,改掉那死尸的味道。 白霁瑶指着一具尸体,说道:“我发现,小青的尸体根本没有被运出去宫外。而是一直在宫里。为什么一个婢女的尸体,如此重要呢?这一点很疑惑。” 苏箬忽然站出来,说道:“凌王妃,她不是普通的婢女,她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是不舍得她,才故意让人将她截断下来,留在宫里的。本来是想找个好日子,将她送出宫去埋葬的。” 白霁瑶轻声一笑,说道:“真的?那这样说的话,就确定这具尸体是小青了?郡主你怎么知道,我都还没有掀开白布。” 苏箬的脸色一白,却没想到白霁瑶竟然是在诈他! 苏箬立刻改口,说道:“小青的脚指头有六个,我知道!所以我看到脚指头,就知道小青躺在这里,凌王妃,请问这有什么不妥吗?” 白霁瑶说道:“没有什么不妥,反而对极了。所以,为什么小青的脚指头被人砍了?而且脸也而被人毁容了。按理说,不过一个被杖毙的婢女而已,死了能对什么人有威胁?可是,郡主,你的朋友被人毁容了,还被砍断了脚指头,这一点,郡主难道不知道?” 听郡主的意思,她根本就是来过,所以才知道是这里。知道小青躺在这儿。 苏箬顿时慌张,说道:“我确实来过,但我不知道她被毁容了,不知道是谁干的。要被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白霁瑶笑说:“那就奇怪了,谁会对死人下人,谁想要进行什么目 的呢?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想掩人耳目,因为这一桩案子并不是真正的案子。小青不是死于公主的下人杖毙,而是被人毒死的。为了不让人验尸,重新发现端倪,所以小青的脸被人毁掉,脚指头都被切了。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是小青。那么这个案子,就这么过去了,成了铁案。公主就一直被人误会!” 苏箬听完,踉跄的后退一步。 皇帝北堂赫则是很怒意,说道:“究竟是谁,竟敢陷害公主?朕绝对不会轻饶。” 白霁瑶坦然道:“想要查清楚是谁,很简单。第一,谁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公主打死的人,坐实公主害人的事实。第二,抬出去尸体的人是谁,为什么要隐瞒。第三,验尸官又为何不肯将事实告知。这毁脸的事,想必他清楚!” 北堂赫仔细一听,认为十分有道理,就让身边的人立刻去找人,把上面所提到的人全部都给叫过来! 魏齐修领命,去找这两人跟过来。 白霁瑶对苏箬郡主,说道:“郡主,虽然你的人死了,这一点值得惋惜。但你为何不让人车查清楚,就一口咬定就是公主打死你的人。而且,当时公主让人打人的时候,你在身边吧。况且,竟然不是当场打死的人,说明就有个缓冲期。小青回去后,你的人肯定有伺候着。那么下手也就方便了。” 要真是打死的,早就在现场死了。至于回到房里过了一夜才死?这简直就是一个问题。 说明就是苏箬的人害死的,用毒毒死的小青。而且既然黑色的部位在屁股上,就说明这个毒是下在小青的屁股上。 “而且,既然上药,那就是给屁股上药粉。给小青上药的那个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带那个人过 来,当场质问便知。” 白霁瑶有条有理的分析。 北堂嫣儿惊讶道:“……对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是王妃嫂嫂聪明!” 这其实,对白霁瑶来说是一看就知道的事情,这是职业病了。 北堂赫厉声道:“去将人带过来!” 这么简单的事,却弄成了这么大的事情。朝里大臣们还为此难为他,还得他这个皇帝却要装病来躲避他们,怎么也不肯出门面对。 公主毕竟是先皇的孩子,他不敢有所差池。 身边的李公公遵照旨意,立刻就让人过去把苏箬身边的下人全部都叫过来,一个个的搜查。 白霁瑶问苏箬郡主,道:“郡主,你有什么话想说?你是跟小青最亲切的人,她平时有什么动静你都清楚,她被毒死的难道郡主不会细查吗?” 苏箬的脸色大变,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还是太子苏澈说道:“凌王妃,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还请不要难为她。我妹妹虽然很伤心,但她还是念在与南漠的关系上,所以不让事情变大。” 白霁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要真是为了什么南漠,早就不会把事情闹大了。还好意思说没闹大么?简直是无药可救的嘴脸! 北堂嫣儿气呼呼的说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难逃此咎!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到时候事情真相大白了,我看你们怎么说!” 魏齐修不在身边,去帮皇上找人了,北堂嫣儿变得又多嘴了起来。 白霁瑶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多所什么,以免打草惊蛇,暴露了他们。 北堂嫣儿却不解气,继续说道:“你们想陷害我,肯定就是为了背地里做什么动作!” 苏澈以此为由,十分难过的对北堂赫说道:“ 请皇上明鉴,我实在是不知道此事会满眼如此。况且,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们,都是南漠的人。他们打抱不平,与我和妹妹有什么关系。” 白霁瑶人为他这话说的不对,于是纠正说道:“太子殿下,大臣们想来都是就事论事。不管是谁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会追究到底。现在是公主,他们误会了她,所以会变成这样。但与小青最亲切的还是郡主,郡主要是提早发现端倪,指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等事了。而且,现在的证据都可以说明,害死小青的人是郡主身边的人。这一点,你们有什么话说。” 北堂嫣儿点点头,心里十分解气。没错,就是这样! 苏国太子说道:“就算是我们的人里害死的小青,但也不代表是我跟妹妹陷害公主。公主的这句话,本太子听着确实有些不太高兴。要是哪里冲撞了,还请见谅。” 白霁瑶说道:“下人都是一起的,能有什么恩怨。除非是有人背后指使。这家案子现在牵扯到你们的下人,所以还请你们配合。” 苏箬咬了咬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无措。 苏箬说道:“凌王妃,我知道你怀疑我们,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请你相信我们!既然是我的下人出了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陷害公主!给你们一个交代。” 白霁瑶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魏齐修将伺候两人的下人全都带来进来。 北堂赫看着这一帮的人,总共有七八个左右。因为是苏国的人,所以原先给他们没有配备宫里的下人,而是他们自己那里带来的人。 白霁瑶走在下人的身前,一个个的问过去,道:“三日前,卯时的时候,你们人在哪?谁 进过小青的房间。若是没有人说实话的话,那么到头来,你们所有人的人都得死。毕竟污蔑公主可不是小事,连我都没办法保你们。” 下人们听见这话,更是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北堂赫加重语气,说道:“没错,朕就在这里说下了。只要你们谁肯自己站出来,提供证据。朕就奖励你们大量的银子。但要是被发现,谁一句话都不说,没有证据可以提供。那么朕就要拿你们的罪了。到时候全部砍头。” 北堂赫并没有真的想要砍他们的脑袋,只是威胁威胁。 白霁瑶便指着一个人,说道:“你先说。当时卯时的时候人在哪里。还有,有没有看到小青回房间,谁进去过,给她上药。” 所有的下人都在一起,肯定知道是谁给小青上药,这么浅显的事情,根本不用多提。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的人都会聚在一起说风凉话。 尤其是下人们,最喜欢乱嚼舌根子,就不相信消息被封锁的那么好。 下人胆战心惊的站出来,说道:“……凌王妃,不要处罚我们,我们说就是!给小青上药的人是阿吉,阿吉是跟小青一起长大的极美。她肯定不会害小青的!” 白霁瑶找到人群当中一个低低着头的婢女,说道:“阿吉是谁?” 这个婢女低的头很低,不像其他下人,如果她猜测的不错的话,肯定就是被点名的阿吉,因为心虚不敢抬头应声,所以才会低头想办法,装作唯唯诺诺听话的乖巧模样。 北堂赫质问道:“都没听过到凌王妃说话么,阿吉到底在哪,给朕站出来说话!” 阿吉便惊吓的跪在地上,说道:“是我……我给小青上药的,可是我没有给她下毒啊!我真的没有!” 第四百七十五章 竟敢陷害公主 白霁瑶一听阿吉如此说,便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不对。 “你是苏箬郡主身边伺候的人,跟小青既然是一起服侍的人,想必很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你不是给小青下毒,但小青从被打到死,你都不清楚么?” 她一番的质问,让阿吉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几乎是快要承受不住的发抖。 阿吉说道:“……凌王妃,我不知道那个药是有毒的。真的不知道。” 白霁瑶学过心理学,知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眼神和整张脸是不对称的,明白这疙疙瘩瘩的感觉就是在撒谎。 “药瓶在哪,上药的药瓶,总会留着。” 她一番说道。 阿吉却战战兢兢的说道:“药粉……药粉已经没了,用完了就扔掉了。凌王妃,我没有骗你,实在是不敢骗你。” 北堂嫣儿在一旁听着,气愤的说道:“我们都听得出来你在骗人!你还想骗我聪明一绝的王妃嫂嫂不成?简直是愚蠢!” 阿吉下意识的将眼神看向苏箬郡主,向她求助。 白霁瑶便说道:“阿吉,你如何能证明,小青不是你毒杀的。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当倘若你要是证明不了 ,那就只好认定你是凶手了。” 她搬出一招激将法来,百试不灵。 阿吉果然诚惶诚恐的说道:“不要,凌王妃……我能证明,我去找药粉的瓶子过来!” 白霁瑶说道:“不用了,我知道药粉瓶子不会在你们的房里,而是在你的袖口里,拿出来吧。我已经闻到了药瓶里的药草香味了。” 药瓶里的药草香十分的浓郁,且带有些苦涩的味道。 阿吉便慌张的在原地跪着,在众人的眼光之下,阿吉只好颤巍巍的拿出来那瓶药粉,递给白霁瑶说道:“凌王妃,这个给你……” 说着,还一直拿眼睛拼命的看着药瓶。 白霁瑶只是微微摇晃了下,打开了药瓶的塞头,说道:“你说耀平利已经没有粉末了,但是这里面却仍然还有。说明你之前说的都是在撒谎,是不是?” 阿吉顿时秀脸变得煞白,说道:“凌王妃恕罪,我是不小心忘记了的。原来一直带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忘记了……” 白霁瑶冷哼一声,说道:“你根本没有忘记,而是一直都知道。” 阿吉害怕的说:“……可是凌王妃,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的记性不好。” 北堂嫣儿一个劲儿的生气,她跺着脚,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这个阿吉,简直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婢女,还敢继续欺骗! 当着皇上的面,都敢如此胆大包天,真是活腻歪了! 白霁瑶闻了闻药粉,说道:“这里头,有金银花,说明的确是治愈伤口的功效。” 苏箬郡主便启声道:“凌王妃,我就说吧。我的婢女阿吉是不可能会陷害小青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还没有说完。” 白霁瑶淡淡的看着郡主,说道:“这药粉里头,还添加了七零毒。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一般在六个时辰内发作。根据毒发的效果来看,小青死的时候的时辰跟毒药发作的时辰完全一样。” 阿吉浑身都在轻轻的抖着,她的手指甲都抓了起来。 背后都是发白僵硬的直挺挺着。 郡主苏箬的脸色十分的难堪,当即就对阿吉说道:“阿吉,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枉我那么的相信你,你简直是愧对我对你的好!” 阿吉脸上苦楚的说道:“郡主……不是我我干的,绝对不是我干的。” 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暗示,阿吉她是受 人指使的。白霁瑶深深清楚明白。 北堂嫣儿对苏箬说道:“这下你赖不掉了吧!这阿吉跟小青都是你的人,哪里就这么巧的安排上了?分明就是你故意的!你肯定是想陷害我,好达到你的目的!” 苏国太子苏澈反问道:“请问公主,我妹妹为何要陷害公主?妹妹她向来性情温婉,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她。还请公主不要误会她。” 北堂赫眼看着两边各执一词,有些理不清头绪。 白霁瑶却坦然的走到阿吉的面前,微微蹲身,看着她的脸,说道:“阿吉,你知道欺骗皇上,陷害公主,又在宫中行凶杀人,是怎么样的罪名?倘若你能告诉我背后指使你的真凶是谁,我就会饶过你。但倘若你不肯实话实说,但宫里只能有宫里的规矩。” 阿吉顿时脸色僵硬,不可相信的坐倒在地上,她几乎是带着绝望的神情。 苏箬说道:“阿吉!你快说,到底是谁,你可要想仔细了!” 此刻的苏箬,明显已经急了。 阿吉只是怅然的说道:“没有谁……就是我,是我杀的小青。因为我嫉妒她,嫉妒她生得那般的美貌,我发现她 跟小全子来往,我喜欢小全子。” 站在皇上身边的小全子,顿时一惊。 北堂赫看着小全子,问道:“是不是有这回事?” 太监赶忙的跪下,说道:“……皇上,饶命啊,奴才没有!奴才跟小青是清白的!” 白霁瑶观察阿吉的眼睛,变幻莫测,显然是在骗人。 “阿吉,你想清楚了。按照宫里的规矩,若是犯了这等大事,是要被凌迟的。你可知道什么是凌迟?便是他们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将你的血肉割下,让你活活的在七日之内死去。就算你昏迷过去,也要望你的身上泼冷水,刺痛你,继续割。”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可是听的人却已经是浑身如冰寒刺骨一般觉得可怕。 尤其是小全子,更加慌乱了,他说道:“皇上,请你相信奴才啊!奴才根本不认识阿吉,阿吉那是郡主那边的人,跟奴才完全没关系啊,这肯定是阿吉陷害奴才!” 北堂赫抱以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往。 阿吉听了,都在抖擞,说道:“凌迟……” 没有人能承受的住这样的痛苦,阿吉摇头道:“不,我不要被凌迟。我说,我说就是!” 第四百七十六章 王妃撒娇管用 她跪在白霁瑶的面前,拼命的恳求她不要将她凌迟。白霁瑶便洗耳恭听的听她说。 阿吉道:“其实,我的确是受人指使。我跟小青无冤无仇,我根本不会想要杀她。是想有人想要我杀了小青,这样就可以嫁祸陷害给公主。那人就是……” “快说,是谁!” 北堂嫣儿着急的诘问,可是阿吉正想要说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为何,阿吉整个人的瞳孔瞪大,嘴角开始往外流血。 白霁瑶见此,快速的将阿吉放倒,并为她把脉医治,可是已经晚了,毒药发挥的效果实在太快。 “杀你跟小青的人,是谁!” 她抓住最后一丝的关键与机会。 阿吉在白霁瑶的耳边说道:“是……是郡主。” 这一声的声音极其的轻,而且只有白霁瑶能听见,北堂赫等人根本没有听见什么,阿吉便已经毒发而死。 显然,是有人早就知道阿吉会说出去事情,便给她吃下了毒药。 北堂赫追问道:“凌王妃,人怎么样了?” 白霁瑶微微摇头,根本没救了。 北堂赫踉跄一步,只觉得十分可怖,宫里接二连三的死人,而且这一次是冲着陷害公主来的,那么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他这个皇帝。 再接下来,就是整个南漠朝廷。 北堂嫣儿咬牙说道:“不管怎么样,反正跟苏箬郡主脱不了关系!皇上,你把他们收押起来审问吧,本公主要一个公道!” 她一脸愤愤不解,难以消气的样子。 北堂赫有些为难的看着苏国太子与苏箬,苏国太子说道:“我们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被查。皇上真要如此的话,请随意将我们带入大牢中,我们绝不会有怨言。” “只是。我父王明日生辰,要我与妹妹回到苏国贺礼,要是父 王看不到我和妹妹,或许会以为我们在南漠被人苛刻了。” 苏澈的话如同刀子一般,直直好不干脆的刺在北堂赫的耳中,无疑就是一个提醒与警告。 北堂赫便道:“既然如此,那此事暂且再查。朕相信,你们一定是清白的。你们若是想要回去苏国的话,朕今日就给你们准备回国的马车。来人——” 皇帝便唤来人,去打理明日的行程。 苏澈拉着妹妹跪下,说道:“多谢皇上。” 北堂嫣儿很气,想要过去理论,可是却被魏齐修拉住了,对她摇头。 白霁瑶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大殿,而阿吉的尸体也被处理了,她检查了下阿吉中的毒,发现是跟小青中的毒是一样,这毒肯定是苏箬从苏国带来的。不然她在宫里,根本没有办法拿到毒药。 太医院的验尸官,也有问题,需要好好查清楚。 北堂赫等人走后,才告诉他们说道:“朕不是傻子,朕知道是他们做的。但苏国不能得罪,朕必须要放他们回去。而且没有充足的证据下,不能随意的抓人。他们毕竟是苏国的太子跟公主,不是宫里的任何一个宫人。” 所以不是想查也能查的,很容易得罪。 白霁瑶表示理解皇帝。 下一瞬,忽然有公公大声喊道:“不好了皇上,玉玺不见了!” 北堂赫的瞳孔一颤,道:“怎么回事?” 公公连滚带爬的拂尘,说道:“皇上,奴才在帮皇上整理案牍的时候,发现玉玺神秘失踪!奴才不敢耽误,连忙就过来告诉皇上。” 白霁瑶皱眉道:“玉玺丢失,怎么可能。” 偌大的宫里,没人会想要偷玉玺,因为皇上在位,就算是拿了玉玺的人,也根本不能称位。除非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人,知道自己能 够扳倒皇帝,自己上位。 那么嫌疑的人就只有想要谋权篡位的人,首先可以排除皇叔。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而且他的权势,要想要上位,早就上位了。 不会等到今日拿玉玺。 最后可疑的人,就只剩下苏国的郡主跟太子了。 “皇上,建议阻拦苏澈与苏箬出南漠。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苏国的皇上问起,就说事出有因,相信苏国皇上会能理解。” 白霁瑶紧皱着眉头,这不可能是一个接连的巧合。 北堂赫只好吩咐公公,说道:“快把此事告诉他们,让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皇宫。这几日,彻查玉玺失踪的案子,把玉玺找回!” 北堂嫣儿只觉得好疑惑,道:“最近宫里总是丢东西,会不会跟着有关?我原先殿里的一个瓷瓶没了,手上的链子也不见了。” 好巧不巧的,今日都偷到宫里来了? 北堂赫很是无奈,说道:“朕最近一直在寝殿里不出门,这些事都不知晓。魏侍卫,你立刻过去告诉大理寺卿梁玉,让他过来见朕。朕把事情告诉他。” 魏齐修喏声道:“皇上,臣这就去。” 于是,便行前去大理寺亲自请梁玉过来,处理这玉玺的案子。 外面的下人唤了声,道:“皇上,凌王爷来了。” 只见,太医院外念夏在一旁候着,北堂铭则是淡淡的抱着韶华,带着那股威慑的王者气息。 虽然抱孩子是很温柔的,却仍然有一股气焰。 白霁瑶有些讶异的疾步走过去,问道:“王爷,你怎么也来了?韶华让我抱吧。” 她是特意为了公主的事进宫,所以没跟他说。怕他知道她会卷进这件事里,而感到不高兴。 北堂赫淡淡道:“本王若不来,瑶儿便一直不说么。” 他将手里的韶华交给她,韶华喜欢父王更多些,不愿意撒手。白霁瑶就由着孩子他爹继续抱着,反正自家亲闺女儿喜欢她亲爹。 白霁瑶说道:“我若告诉你,你就不让我来插手了。公主不是别人,我自是要帮她。” 她就很郁闷,明明公主可是他的亲妹妹。旁人家的男人,都是向着家里的人,可他却处处都替她这个做王妃的着想。 这一点,其实也挺好。只不过到她这里,就倒过来了。 北堂铭走进太医院,扫了一眼北堂嫣儿,道:“像这么闹下去,有结果么。顶多知道是谁杀的人,但却奈人无可奈何。只因没有亲眼所见,没有十足的证据证物。” 白霁瑶就知道他会说,所以才一开始不告诉他的,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 “九哥,王妃嫂嫂也是为了我嘛。” 北堂嫣儿发挥自己的撒娇大法,过去拉北堂铭的墨袖。 他却冷淡的收回手,并不吃她这一套,道:“下回,有事与本王商量。” 北堂铭不希望自家媳妇儿被卷进这些破事里,能找他则找他,麻烦都不要去找瑶儿才是。 白霁瑶清了清嗓子,于是也跟着一起拉着他的手,眨巴眼,道:“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我肯定提前告知你一声,我两个人商量过后,我再帮忙。行不行?” 他便凝视着她一眼,握住她的手,两人手指相交。 “瑶儿,你若出了事。本王如何是好,嗯?” 北堂铭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将她扣进怀中。 白霁瑶嘴角露出点点笑容,说道:“别抱我,压着韶华了。” 两人这一番,瞧的让人是羡慕的很。尤其是北堂嫣儿,眼巴巴的说道:“我的话在九哥那里不算数,连撒娇都不行。我王妃嫂嫂轻描淡写的 一句,就让九哥缴械投降了。”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北堂赫咳嗽一声,说道:“九哥,玉玺被偷了的事情,你可知道。方才朕才得到消息。现在已经让人封锁皇宫。依你之见,会是什么人偷窃?” 白霁瑶对着女儿韶华挑了挑眉,将她抱过来,在一旁哄着娃。 北堂铭拂了拂袖,说道:“偷窃玉玺的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窃玉玺的人拿它来做什么。纵观近日所发生之事,绝非空穴来潮。只要从头到尾进行串联,便能得知真相与目的。” 北堂赫听着,问道:“难道,九哥是指苏……” 他欲言又止,恰到好处的让人知晓。 北堂铭没有回应,便是默认。 白霁瑶拿过太医院里的一个药材,让韶华抓着,韶华紧紧的握着,在鼻子上嗅着,还要张嘴咬。 “我夫君说的不错。皇上,你应该明白是谁了吧。” 她转过头去,这已经很浅显了。 北堂赫微微深思了一会儿,便抚了抚太阳穴的地方,只觉得十分的疲惫劳累。 “朕明白了,既然他们想做这鹬蚌,朕就做那渔翁。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那一抹眼神里,带着犀利与明亮。 白霁瑶与北堂铭一对眼,她抱着可爱的小韶华,说道:“皇上,那我跟王爷先走了。去带着韶华到处散散。至于公主的事,皇上知道该怎么处理。” 北堂赫轻轻一点头,示意他们去便是。 北堂嫣儿本来想跟他们一起,后来想想,还是不打扰九哥和嫂嫂两人浓情蜜意了,于是去找魏齐修去。 “韶华,你方才抓了药材,说明你喜欢药香,是不是?将来跟着娘亲学医,好不好?” 白霁瑶洋溢着笑容,不知道韶华长大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姑娘呢。 第四百七十七章 宫殿里的焦尸 当夜宫中,响起一阵声音,宫人们纷纷都诚惶诚恐的拿着一桶桶的水过去,说道:“走水啦,不好啦!” 一阵慌乱里,宫人们应接不暇。 皇帝北堂赫在睡梦中被吵醒,爬起身来,质问公公道:“哪里走水了?朕听见走水的声音!” 公公悻悻然的说道:“皇上,据说是苏国太子与郡主那里走水了。一帮人正在灭火。” 北堂赫一听,立刻清醒了,既然是他们的大殿着火,绝不能懈怠。 “立刻多加人手,去浇火!” 他吩咐下去,可是公公却带有些迟疑,说道:“皇上,苏国太子与郡主的死,对于我们南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所以公公并不紧张也不担心,他反而想促成好事。 北堂赫却说道:“荒谬!要是苏国太子与郡主在朕的皇宫里出事,朕根本无法负责!到时候苏国的皇帝就会趁此大动干戈,举兵来犯。” 公公一怔,说道:“可是皇上,我们南漠的兵力并不比苏国要来的差。这么些年打仗也打够了,倘若作为以后储君的太子苏澈,死在了今日,那么苏国并没有新皇帝可以继位。必定会选择草包里的皇子,对于我们 南漠日后有帮助。” 北堂赫听着公公一席言,忽而认为有些道理。 可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葬送,他说道:“不管怎么样,把人都给我救出来!” 公公只好喏声,出去了。 “到底不是先皇啊……” 要知道,先皇是可以为了权势手段,将所有人的人命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而现在的皇上却是个仁义的皇上。 一夜抢救的大火,终于在两个时辰内熄灭。 直到天明,凌王府才知道发生了这等事。白霁瑶正在铜镜面前梳妆,她转身对北堂铭道:“这事很蹊跷。” 北堂铭淡淡道:“我若是苏国太子,此番也会利用一场大火,而相助自己逃脱皇宫。” 白霁瑶秀脸微动,放下手里的木梳,说道:“你是说,他们根本没有死,只是诈死。为的就是想拿着玉玺离开宫里。”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会折腾出这么一出来。真真是卑劣阴险。 北堂铭道:“瑶儿,我们去宫里看看便知。” 他将金丝衣带系上,白霁瑶走过去,见他没有系好,便动手又打了下结。 北堂铭低头一吻,吻在人儿的脑袋上 ,两人一笑。 入了皇宫,白霁瑶从一个小厮那里得知到了事情的真相,说是苏澈跟苏箬,已经抢救无效死亡,死在了昨夜的大火里。 这件事情,还瞒着苏国。 白霁瑶跟北堂铭前去那着火的大殿,找出来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梁玉正在办案,他拿起一个扳指来,说道:“这扳指,的确是太子之物。而女子头顶的簪子,也的确是郡主的簪子。” 白霁瑶看也没有看这些外表的装饰,她记得苏箬的牙齿是不齐的,她伸手捏苏箬,用帕子将她的牙齿给擦拭干净。 一层黑灰覆在上面,险些连牙齿都烧掉。 “梁兄,这两具尸体,都不是他们的。” 白霁瑶凭此检验便知,她说道:“苏箬郡主先天性缺少四颗牙齿,所以她最下面一排的牙齿是不整齐的。所以说不是她。” 北堂铭检查苏澈的尸身,淡声道:“太子的手是左撇子,但根据痕迹来看。此人的惯用手是右手,并非是苏澈的尸体。” 梁玉不免诧异,的确很有道理。 “可是,那真正的他们去了哪里,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 梁玉十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白霁瑶 告诉他,道:“玉玺是他们偷窃的,而且小青也是苏箬教唆而死。虽然具体细节不清楚,但是他们只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谋反。只要他们死在南漠,苏国就有理由举兵来犯。” 听说前段时间苏国征兵,而且挖到了不少的石油。 梁玉这才明白过来,说道:“苏国真是狼子野心。” 北堂铭叮嘱一旁的下人,下人听着王爷吩咐后,就去宫门口那里去盘问。 白霁瑶问道:“你是让下人去问昨夜出宫里的人?” “夜半会有专人倒恭桶夜壶,时辰不会错。” 北堂铭推断,那两人定然是伪装成了宫人,出去的。 下人去宫门那里问了一番,随后就回来通禀,说道:“王爷,果然如您料想一样。” 随即,就在耳中附耳说话。 白霁瑶追问道:“怎么样?” “昨夜子时二刻,有两名太监出去倒恭桶。但迟迟没有回来。门口的两名侍卫被放晕。” 北堂铭猜测的不错,正是如此。 白霁瑶便紧紧捏着秀拳,说道:“这样下去不妙,我们一定要立刻做准备迎战。” 苏国一旦打过来,根本猝不及防,他们一定是想将南漠打个措 手不及。 “去叫林统大统领过来。” 北堂铭对身边的宫人嘱咐。 宫人立刻就匆匆忙忙去到军营里,找林大统领。 事情危急,皇帝北堂赫赶了过来,问道:“九哥。” 白霁瑶将事情告诉皇上,让他早做准备。苏国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打过来,他们连玉玺都偷了,说明是想篡位。 北堂赫踉跄道:“昨夜,朕大殿里的皇宫布防图失踪。今早的时候,公公才来告知朕。” 这个消息,无疑是重重的打击。 “那就对了。他们是想一环扣一环。” 白霁瑶顿时陷入了凛凛,必须要阻止这一场浩劫。 北堂赫连忙问北堂铭道:“九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这掌管军营,行军打仗的事,朕不明白。九哥最懂,朕把虎符交给你,你替我领兵。” 北堂铭道:“皇上将虎符,递交给林统大统领,他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北堂赫慌忙的问:“林统呢?快叫林统过来。” 白霁瑶迟疑了一会儿,苏国必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是暗地里归还,而她在明里,只能见招拆招了。 不一会儿,林统大统领就被传唤而来,道:“皇上,王爷!” 第四百七十八章 宫中惊变 北堂赫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就对林统说道:“林大统领,你立刻去领兵,苏国这几日就要攻打过来,绝不能让外人钻了我们的空子。” 说着,就让公公把虎符亲手递交给林统。 林统握着虎符,沉重的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于是立刻赶往军营里去,白霁瑶有些担心什么似的,顾虑着,她的脑子飞速的转着。 京城离苏国非常近,昨夜离开的两人,今夜肯定能到,若是整顿的快,可能今夜或者明日就会领兵来犯,他们要的就是南漠的措手不及。 北堂赫抚了抚额头,他已经快没有精力了。 *** 白霁瑶与北堂铭走在宫里的宫道,她说道:“北堂墨弦若是趁火打劫,我们就危险了。他前段时日的矿场,一直查不到证据。现在都已经搬走了,更找不到证据。” 北堂铭牵着人儿的手,道:“瑶儿,你可记得通往王府的密道。” 白霁瑶一愣,她记得。是在原先的皇后李美人的殿里,现如今是太皇太后的寝殿了。 “若有状况,从此密道走。通往王府。王府中的密室,无人能破。” 他着重的咬字。 白霁瑶轻轻点头,道:“我们一定要护住皇上和公主,太皇太后先从宫里走。” 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我们只需要好好应对,一定会没事。” 她希望一切都顺利。 然而当夜,果不其然,苏国的人杀过来了。 城门口,苏国的大将亲自领兵,在外面叫嚣说道:“出来——跟我们打!” 整个皇宫,通通都被包围了起来。 皇帝北堂赫被林统护着,白霁瑶与北堂铭因为事情特殊,并没有离开宫里,一直守在北堂赫的身旁,公主也在。 北堂嫣儿感到害怕,说 道:“我们会不会被他们抓走啊,我有些怕。” 魏齐修道:“公主,属下誓死守护你。绝不会让你有事。” 他就候在她身旁,凡是都听她差遣。 “你们要当缩头乌龟吗?里面的人,还不赶快出来——” 这一嗓子唤了起来。 外面的苏国的将士们就是在骂战。 白霁瑶说道:“时候到了,我们走。” 北堂铭与林统留下,白霁瑶跟魏齐修则是护着皇上和公主一起去到那太皇太后所在的殿里。 可走到半路时,忽然北堂墨弦带着人阻拦。 他穿着一身的铠甲,伸手道:“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白霁瑶对魏齐修说道:“快送皇上跟公主走!这里有我。” 她立刻拿出怀中的一个炸药筒,可是魏齐修却推了她一把,说道:“王妃走!” 白霁瑶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就带着他们前去太皇太后的寝殿。 李美人接应他们,说道:“快来!” 到了一间密道,白霁瑶先将他们送进去,说道:“我要布置炸药,你们快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北堂嫣儿唤道:“嫂嫂!” 李美人将公主拉着,与皇上一起走。 白霁瑶用身上准备好的炸药,就埋藏在太皇太后的寝殿门口,只要他们进来,就会点燃引爆! 她暗暗的候在一旁,等他们被炸死了再回去跟他们汇合。 可是没想到—— “是我。” 寝殿外面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北堂铭。 白霁瑶第一反应就打开房门,没有点下炸药,可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一把冷剑架在她的脖颈上。 北堂墨弦从容一笑,从人群中走进来,说道:“洛儿,这一次,你终于上当了。” 原来他身旁有个会模仿口技的人。 是伪造的北堂铭的声音,让她 开门。 白霁瑶一阵冷哼,道:“你想怎么样?” 北堂墨弦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就想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 “你做梦。” 她一阵嘲讽的笑。 北堂墨弦也并不恼,让人把刀剑放下来,说道:“洛儿,你可知道你们已经没办法逃了。还是乖乖出来比较好。这样我还能保证不会伤害到你们。否则,就只好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霁瑶一阵讥讽的对他道:“皇上跟公主,我绝对不会交给你。倘若你要选,就从我的尸体上走过。” 他反而是很从容,说道:“洛儿,你知道的。如果真要选,我还想会选你。皇上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不管死还是没死,都已经没用了。这皇宫里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北堂墨弦的眼里带着一阵的讽笑。 白霁瑶身上还有一包炸药,说道:“那就来吧,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所有人都退后,不然我点爆炸药,大不了同归于尽,全都死了干净!” 她用火折子的火,对准着绳索。 一旦点燃,绳索就会发生引爆。 那帮人脸色顿时一沉,不住的后退,不敢靠近这个疯妇,劝北堂墨弦道:“殿下,她肯定要玩真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北堂墨弦就是要跟她赌,说道:“洛儿,我相信你不会舍得死的。我了解你。你只会为了你最爱的人牺牲,但不会为了其他人。” 白霁瑶只觉得可笑,道:“你有多了解我?要是南漠轮到你这样的手里,岂不是更加玩物丧志。大不了用我的牺牲来换南漠的永世安宁,这笔买卖,值了!” 她手里握着火折子,她不会傻到会去死。只是在打心理战。 那下人更加害怕了,说道:“殿下,我快走吧。皇上肯定已经被他们送 走了,我们追不上了!与其搭上我们自己的性命,不如先去将皇位占有。不然苏国的人,恐怕会先下手为强啊。” 北堂墨弦脸色微变,看向白霁瑶,说道:“可我不想放弃她。你们谁能抓到她,我赏他白银千两!” 下人们纷纷有些心动,可是又不敢上前。 白霁瑶冷声道:“不怕死的就可以过来,试试我有没有那份侠肝义胆!” 她的火折子离的越来越近。 “来人,去将她的炸药夺回来!” 北堂墨弦吃准了白霁瑶不会死。 可白霁瑶却在那一瞬间点燃了炸药,那帮人吓得要命,她迅速扯下炸药,在引爆的一刹那就扔向他们,“嘭——”一声,顿时炸裂! 一帮人抱头鼠窜。 趁此,白霁瑶就朝着密道的方向冲去,可这时,北堂墨弦的人阻拦住了她,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说道:“凌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白霁瑶一根银针就要刺向他,却被人抓住手。 顿时就被北堂墨弦的人握住手腕,扛在了肩上,带给北堂墨弦。 “把洛儿送到我的府里。” 北堂墨弦悠然的倒了口茶水品着。 白霁瑶说道:“皇叔,你不能这样!” 他却什么也不听,下一瞬,白霁瑶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睡醒后,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人是北堂墨弦! 她立刻坐起身,提防的看着他,道:“你干什么!” 北堂墨弦坐起身,轻笑一声道:“洛儿,我终于又得到你了。我很惊喜。” 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游移。 她浑身都不能动弹,她一冷,道:“你给我用的什么药。” 北堂墨弦说道:“洛儿猜猜,我能给你用什么药?” 白霁瑶莫名浑身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她连呼出的气息 都是热的,她说道:“你疯了。” 他将她压下,说道:“没错,我就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不要皇位,要你这个女人!” “……什么意思?” 白霁瑶一愣。 北堂墨弦坦然说道:“虽然南漠不在我的手里,但现在已经归于苏国。苏国太子继位为皇,但你放心,只要是臣服于他的子民,他都会好好对待。” “王爷他们在哪?” 她的秀脸苍白。 “他们无事。我这么说,你满意了?” 北堂墨弦清润的脸上带着不快,没能抓到他们,实属失策。 白霁瑶冷声道:“你就这么把皇位拱手让人,难道不怕苏国的人倒戈相向,反咬一口么?” 他抚着她的青丝,慢慢的抚着。 “当然不会。” 北堂墨弦说:“因为一个废人,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叔了,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现在就陪你,洛儿。你看我的单条腿,也废了。” 白霁瑶只觉这个人丧心病狂,疯子。 “我自己废了自己的单条腿,是想失去威胁。这样,我才能好好的跟你在一起。洛儿,我给你种了情蛊。倘若我死了,你也会死。你死了,我更会遭虫反噬而死。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北堂墨弦的笑容越发的病态。 白霁瑶只是拼命的捶打着他,道:“疯子!你放开我。你难道喜欢一个身子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么?你就不觉得恶心、肮脏么!” 提起这个,北堂墨弦就一阵心悸,他道:“可是洛儿,我也是。” 他也娶了很多妻妾,也与她一样成立过家业。 “所以我不介意。我爱的是你,与你的身子何关?” 北堂墨弦亲吻她的眼睛,她只觉恶心的别过头去,深深的厌恶他对自己的触碰。 第四百七十九章 谋权篡位 那厢,凌王府。皇帝跟公主已经通过太皇太后所在的通道里,成功进入到凌王府,白霁瑶所在的房内。不一会儿,北堂铭也回到了密道中。 北堂嫣儿担心的拉着皇帝,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嫂嫂跟九哥哥还在宫里,他们会不会为了保护我们,出不来了!我不想这样。” 太皇太后李氏努力的平息公主的情绪,说道:“公主,不要如此着急。一定会有转机。” 北堂嫣儿哭着抱着自己,说道:“我就知道苏箬他们居心叵测,留在宫里一定没什么好事,没想到居然就发生了这等事情,苏国的人就这样打过来了,太可恨了!” 皇帝北堂赫踉跄了一步,道:“北堂墨弦,现在许是已经跟苏国的人里应外合。联起手来,一起反了。” 北堂嫣儿更加难受的抱着自己,哭的眼眶红红,她现在更担心的就是魏齐修了,他现在在宫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很担心他能不能抵挡着苏国的人。 “……不行,我要回去找魏齐修和王妃嫂嫂!” 她说着,就一股脑冲动的就要进入密道。可是密道很快就走进了北堂铭,他的身旁带着重伤累累 的林统和魏齐修。 原来南漠已经被苏国的人占领了,皇位都已经被篡夺,玉玺更别说拿得到了,这不可能能拿。 北堂铭一进密道,没有看到人儿,脸色冷沉,道:“瑶儿去哪了?” 北堂嫣儿一愣,说道:“九哥哥,王妃嫂嫂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北堂铭的俊脸更加冷沉,,他松开林统跟魏齐修,就要重新进入宫里。幸得北堂赫及时的拉住他,道:“……九哥!你不要着急,你若是去了,就暴露了!” “我不能丢下瑶儿。” 他拂开北堂赫,几乎以内功将其震开倒在地上。 北堂赫说道:“九哥!你听我说,现在凌王妃很有可能不在宫里,有可能被皇叔带走了。因为我的心腹告诉过我,没有在宫里看到凌王妃与皇叔。” 所以他推测,北堂墨弦一定是找到一个密室,将白霁瑶通过另一种方式带回了南阳王府。 北堂铭冷静几分,他召来心腹雾眠,说道:“去南阳王府,看看瑶儿在不在。” 雾眠正打算去,结果北堂铭却推开门,与雾眠同去。 北堂嫣儿慌忙的说道:“九哥哥,你带我一起过去吧。我也要一 起去!” 北堂铭已经出了府,北堂赫阻止不了九哥,却能够阻止公主,他拉着公主不让她去。 北堂嫣儿苦涩的说道:“十七哥,你为什么要拦我?” 北堂赫只知道,九哥不会出事,但是公主,他的妹妹,绝对不能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魏齐修的伤口正在流血,他受的伤比林统重,但两人不分秋毫。 “魏侍卫!你怎么样。” 公主担心的过去关怀。 魏齐修从袖口里拿出一瓶玉瓶来,递给公主,说道:“公主……劳烦你为属下上药了。” 北堂嫣儿便接过玉瓶,二话不说就帮忙上药粉。 林统的胳膊中了刀子,他咬着牙自己给自己上药,北堂赫看着于心不忍,说道:“大统领,还是朕帮你吧。” 林统却惊恐的起身,推辞说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不可如此。臣惶恐。” 说着,就兀自给自己上药,怎么也不肯让皇帝帮忙。 北堂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咬着牙在那努力的倒着药粉,给自己止血,看起来艰难极了。 林统叹了口气,说道:“皇上,眼下皇宫已经被苏国贼人占领,我们的人暂且被迫投 降。我们回不去南漠朝廷了。现下,唯有保全自身,好东山再起。” 皇帝北堂赫趔趄的说道:“……都怪朕,当初不应该放狼子野心的苏国人进宫。” “皇上,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 林统低低的叹着,一口气将腿上的一把箭给生生的拔了出来,鲜血淋漓! 北堂赫瞧着,心里愧疚,说道:“朕不像先皇他们一样,会武功,又会骑马打猎。朕连权谋也没有,这一年都仰仗着诸位忠臣辅佐。现在,朕把南漠丢了……把祖先的朝廷丢了,朕无济于事,就是个傻子皇帝!” 林统不希望皇上如此自暴自弃,感到很是难过,他道:“皇上,就算江山和城池没了。我们也一定要好好守住家园。相信总有一日能够还回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韬光养晦,寻找友国相助。” 跟南漠最要好的国度就是允国,若是允国能够帮忙的话,一定会有转机。 北堂赫迅速的回想,说道:“对……允国的皇上,欠我们南漠一个人情。当年先皇曾经收留过他们,人都是互相帮助的。若是当年没南漠,他们允国也不会有今日,早就被占领城池。” 魏齐修忍着疼痛,看着公主为自己细心上药的样子,十分懊悔自责。 “公主,难为你为属下上药了。属下一定会还公主一个人情。” 就算是让他拼了命的救她,哪怕将自己的性命给她,他也乐意。 北堂嫣儿有些感动,对他说道:“魏侍卫,我只是给你倒了些药粉,不算什么。” 她看着魏齐修,魏齐修看着她,两人心照不宣,却心里都有彼此。 北堂赫看得出来,林统更看得出来。 林统提醒说道:“皇上,我们赶快想办法与允国取得联系,将南漠的事情放出,到时候需要他们的援助。我们只要前去允国,就不会遭受到波澜。一定会帮助皇上平安。” 北堂赫点了点头,将此事交给心腹去做。 南阳王府,北堂铭几乎是杀光了门前所有的将士,冷寒道:“把瑶儿还给本王。否则,本王绝不会饶恕。” 只剩下一个将士,害怕的跪在地上求饶说道:“请凌王爷不要杀我!我告诉凌王爷王妃在哪。” “说。” 北堂铭抹了刀剑的血迹。 将士顿时连滚带爬的带着北堂铭与雾眠,前去北堂墨弦所在的房间,侥幸活命。 第四百八十章 投靠允国 雾眠顿时推开房门,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只见白霁瑶被绳索捆绑在房里,她微微诧异道:“王爷……”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反抗。白霁瑶拼命的挣脱绳索,说道:“快走,北堂墨弦这里有陷阱!” 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北堂铭冷冷的扔了带血的刀子,立刻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白霁瑶重获自由的时候,立刻说道:“我们快走!” 可是还是晚了,就在他们两人想要逃脱的时候。 从上而下一条巨大的网落地,将两人罩住。北堂铭只觉嘲讽,道:“就凭区区一张网,也配困住本王?” 雕虫小技,也敢搬弄出来! 北堂铭迅速的以暗器,三两下将网划开,带着人儿立刻飞出屋里,来到外面。 但北堂墨弦已经带着一批的人过来,将他们团团的围住,他轻笑着说道:“煜儿,你想从我府里将洛儿带去哪里?” 白霁瑶眼看着周围出现许多的火箭手,她的秀脸微变,说道:“北堂墨弦,你好生卑鄙!” 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北堂墨弦竟然会用弓箭手将他们包围! 雾眠拦在两人的身前,说道:“王妃,王爷!你们先走,这里有属下断后!属下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危,快走——” 雾眠说完,就冲进了人群当中,他有一条披风,可以阻挡火箭。 一阵火箭齐发,北堂铭用刀剑纷纷抵挡而去,将人儿裹在自己怀中,没有受到半分的伤害! “瑶儿,从东面方向走!” 他算准了那里好走,而且埋伏了他的人断后。 白霁瑶拔了自己身上的一个药粉,重重的扔在地上,用火折子扔去,当面粉被火点燃后发生了爆炸,原地的北堂墨弦的人被炸伤,飞在了远处。 趁此,北堂铭揽着她的腰身,一路朝着东 边的方向前去。 北堂墨弦抬手挡着眼前,说道:“快追,把洛儿追回来,不能放她走!否则,我要你们的性命。” 他没算到白霁瑶的身上还有这种粉。 白霁瑶已经被北堂铭带着走远,饶是后面的人追上来,也根本不能动他们半分,连追都追不上,在追到东边的时候,北堂铭的人埋伏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瑶儿,他欺负你了么?” 北堂铭轻易的将她带出去,并朝着王府的方向回去。 白霁瑶摇头说道:“没有。只是,他在我身上种了一种情人蛊。若是北堂墨弦死了,我也会死。在还没有解蛊之前,他不能死。” 北堂铭的眸子深黑,脸色微动。 没有多想,先行将她带了回去。公主就在门后面等着,一看他们回来了,连忙就说道:“九哥,嫂嫂,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太好了!” 北堂铭将府上的神医找过来,给瑶儿把脉。 神医就让人带着一路走到几人的面前,并给白霁瑶进行诊断。 皇帝北堂赫说道:“没想到皇叔竟会如此,他当真是疯了。” 白霁瑶告诉他们北堂墨弦为自己断腿甚至革去自己职位的事,他们都不敢置信,加上这蛊毒,更是觉得天底下也找不到似那般疯癫之人。 神医缓缓的把脉过后,收回手,说道:“……的确是了蛊毒。王妃,我恐怕无力解毒了。” 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蛊毒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的。而且,不是说郎中能解,恰恰是要江湖里那些会些旁门左道,奇门遁甲的人才可以解蛊。 尤其是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士们,更加的擅长。 林统建议说道:“王爷,不如让人去找些擅长解蛊的人,让人过来帮王妃解蛊。” 这时,燎歌出现,回禀道:“王爷 ,附近的解蛊之人全部被杀了。” 原来燎歌在北堂铭抵达王府时,就收到命令,去京城找寻会解蛊之人,可是他调取了城里的耳目眼线后,才知道解蛊的人通通都已经被杀害。 至于是被杀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白霁瑶深呼吸一口,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北堂墨弦现在已经疯魔了。他把制造出蛊毒的人杀光,就不会解了这蛊。” 北堂铭的眸子越发寒意,命令道:“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燎歌犹豫了一会儿,只好继续让眼线们去别的国度再去找找,争取能够寻得人。 白霁瑶坐在榻上,喃喃道:“南漠已经没了,现在只剩下苏国的天下。我们现在必须要尽快离开京城,否则夜长梦多。明日天色一早,苏国的人想必就会围了王府。” 她只是有些舍不得凌王府,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要离开。 北堂嫣儿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那白国公府怎么办啊?还有魏齐修的魏国公府,他们是不是通通都要跟我们一起连夜走。” 但是京城的门前,处处都有人把守,至于该怎么悄无声息的混出去,也是个麻烦头疼的事! 白霁瑶微微思忖,说道:“这件事情急不得,公主,我们必须要好好谋划。争取在天亮之前,离开王府就可。” 他们这些人,必须要坐下来好好讨论一番才能走。 林统说道:“王爷,皇上。臣愿意去通知魏国公府与白国公府的人,让他们连夜与我们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走,离开南漠,前去允国投靠。” 只要能够走,就一定能够找到背后的靠山,重新再起步。这一次,不代表就输了。 北堂赫思来想去,现在也只有这个管用的办法,其他别无他法了。 “好,全都 听九哥和林统领的。” 他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和信心,全部都加注在他们的身上。自己就是个傀儡般的皇帝,从一开始继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适合。 现在果然,北堂赫深信不疑这江山就是被自己给弄丢的,心里自责不已。 北堂铭立刻掀开衣袍,坐在桌前,拿出整个京城的布防图,白霁瑶一并坐下,说道:“京城出城的路,有时候不一定只能是城门口。现在城门口一定有人守株待兔的盘查,就等着我们出城去。” 半夜三更出城的人很少,一般出城都会被当作是不轨之人,更加的能让人引起怀疑,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提防一些比较好。 林统跟魏齐修一并加入他们当中。 北堂嫣儿想起韶华,就出了房门,恰好撞见抱着韶华在走廊要过来的念夏,她唤道:“念夏,你是要把韶华抱到王妃嫂嫂房里吗?” 念夏听见公主的声音,连忙就上前说道:“公主殿下,我正是要把孩子抱给我家王妃呢!” 于是,北堂嫣儿就帮念夏一起推开房门,让她进去。 韶华许是感受到气氛的紧张和凝重,孩子的预感总是很强烈,不由得啼哭了起来。 “哇——” 这是韶华哭的最难过的一次。 白霁瑶只能放下布防图,过来抱着女儿,一边哄着说道:“韶华,对不起。娘亲生下你后,你就没怎么过安稳的日子。但你放心,这一次娘亲一定好好保护你!” 她要让韶华知道,她的娘亲绝非那些好欺负之人,绝非轻易就妥协、放弃之人。 韶华听见娘亲的声音,就像是得到了安慰鼓励一样,渐渐的哭声就停歇了。 “王爷,人带来了!” 林统办事的效率极快,已经叫上三家,另一家便是北堂晏,现在 家国已经不保,除了扎堆一起报团取暖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老夫人颤抖着手,拉着白霁瑶道:“瑶儿,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在面对事情到来的时候,都显得很是无助。 白霁瑶只给予他们鼓舞的眼神,说道:“祖母,父亲。十弟,四妹妹。你们暂且安心,只要王爷在,一定可以带我们平安出城。更何况,还有皇上和公主。” 皇上是主要的,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天子。否则就算是南漠能够回来也没用。 北堂赫惭愧说道:“嫂嫂,朕给你们添麻烦了。今夜,就全仰仗你们二位了。” 他几乎是深深的向着两人行礼。 老夫人格外的诧异,白平靖就说道:“皇上是当今圣上,怎可对我们行礼。皇上,折煞老臣等人了。” 魏国公府的人都讪汕的看着,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幼心抱着怀里的儿子,说道:“二姐姐,我的安儿跟你的韶华,我们一定要保证孩子的安危才是。孩子不能忍受颠簸。他们都还太幼小了。” 一路上,必须要顾及着他们些。 尤其是白幼心的儿子,最近风寒十分严重,而且又突发高烧,到现在还有些发烧的迹象。 白霁瑶从袖口中拿出一粒药丸,说道:“只要有我在,你们就无须害怕。我自知医术精湛,不会救不了你们。” 她的法医室里,还有许多的药物可以使用,不可能会让他们走投无路。 魏国公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动身。不然就来不及走了。” 北堂铭还在钻研布防图,他指着一处道:“从此处水路走,更快。” 白霁瑶看了下,原来不用出城,直接从另一方向走,到河边就可以,河边应该有船家,买通船家就能转到码头,再坐大轮。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太子你不想被炸吧? 林统是宫中的大统领,一般对于水路也都很精通,所以要是林统来领着此番进入水路的人的话,应当会有所突破。 白霁瑶敲定,说道:“那我们就走水路,林统大统领带着。我们各自分人为一队。” 魏国公府的人由着魏齐修照应,白幼心由着北堂晏照应就好,她便照应白国公府的人,这样就分工明确,不用各种担心了。 北堂嫣儿说道:“嫂嫂,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人在盯守着,主要那些苏国的人一定会料想到他们会离开南漠,逃出城避难去。 北堂铭冷静的起身,负手在身后,道:“子时出发,到城郊处河边。本王会让雾眠提前联系好船家,到时候便开船,前去码头。” 他们纵然知道他们要出城,也只是会在城门口阻拦,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城郊那里拦着。 只要不让他们猜得到,就一切万事大吉。 白霁瑶稍稍点头,看来只好如此了,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准备,过去城郊。” 京城里的城郊可以不用出城就能过去,从城东的破庙里进,完全可以度过。 小云氏拖着病体,喃 喃道:“我拖累你们了……” 老夫人扶着她些,说道:“你是白府的当家主母,要争气。我一个八十岁的老婆子,尚且都能走得动。云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云氏这一席言打动,轻轻点头。 于是魏齐修就带着公主以及自家人,在门外等待。白霁瑶则是带上需要的竹筒火药以及相关的东西,带在身上,拿了些银票。 她把韶华抱着,对丫鬟念夏道:“府上的下人们,让他们不要开王府的门,只管等着我们回来。只要不开府门,一切都不会发生。只需要在府门前,做我所准备的火药,他们万万不敢犯险。” 因为对一些下人来说,苏国的人还犯不着如此的针对。 他们到时候已经前去允国,苏国的人也不好就此追过去,除非他们想惹允国的人。 “瑶儿,该走了。” 北堂铭已经准备好暗器,带着人儿等人一起出了王府。 不远处,正有一帮人马举着火把而来,北堂赫说道:“糟了,他们知道我们要走,已经带着人过来围堵我们。” 北堂铭道:“调虎离山。本王留下,其余人朝城郊之处走。” 白霁瑶自请跟他一起留下 ,说道:“说过我们要同甘共苦的,我有这火药,可以帮你。” 她帮重任交给魏齐修,让他平安的带着所有人到城郊。若是丑时他们还没赶去的话,可以自行先开船走,不用顾及他们。 “九哥,嫂嫂……” 一帮人都不愿意留下他们。 北堂铭冷沉道:“时间不等人,快走。” 他以一阵内功将等人震开数远,魏齐修跟林统只好带着他们火速的前去城郊。 那带着火把的人马顿时就将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围住,其中马上的就是苏国太子苏澈,苏澈从马上跳下来,悠然的说道:“王爷王妃,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箬也在一旁的马上,正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白霁瑶。 北堂铭将她揽在自己身后,淡淡道:“本王与王妃,只是觉得闷,出来透透气。” 苏澈走到他们的面前,笑说:“这么巧啊,本太子也觉得烦闷,正好来凌王府透透气。” 宫里的禁卫军已经投降,身边的都是原先自己人。 可现在却逼不得已判敌。 苏澈说道:“我看你们是想连夜逃脱,不继续待在南漠了吧?可别,你们要是走了,这宫里头谁能把持朝 政。在其他方面,还是需要凌王爷和凌王妃相助的,不是吗?” 白霁瑶的手紧了紧,开口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带我们进宫么。” 苏澈笑说道:“别说的那么难听,你们原本就是宫里的人。我只是带你们回去该回去的地方罢了。要是你们不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北堂铭做好应付的打算,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太子就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将本王与王妃抓去宫里?” 苏澈坦然说道:“怎么不能?来人——” 旁边的禁卫军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去抓人。 正是因为如此,惹得苏澈脸色微变,他扬起刀剑就对准一边的人一刀切过去,顿时血液飞溅了出来,说道:“谁敢不从命令!” 禁卫军们顿时大惊失色,再也不敢违抗命令,直接就要将他们包围。 可就在这时,白霁瑶却拿出一副炸药来,说道:“太子殿下,你不想为了抓我们而浑身被炸成马蜂窝吧?这炸药可是能波及数百米远,要不要试试这滋味。” 苏澈闻言,顿时飞速的后退,感觉到恐慌。 白霁瑶轻笑,果然是怂了! 苏箬在马上,大喊道:“哥哥,快 上马!她的炸药很厉害,我们不能失去了性命!” 苏澈又不甘心,但又不想放过他们,只好让炮灰将士们先上,自己则是退后到数远的地方。 北堂铭凝着面前的将士,道:“往日的恩情,都忘了么?” 将士不敢忘,立刻后退到不远处,说道:“……王爷,属下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王爷!” 他们迅速的撤退。 北堂铭便趁着他们后退的时候,快速带着人儿飞向屋顶,再瞬间的远去,朝着城东的方向前进,争取能够赶上大部队的人。 白霁瑶有些担忧,说道:“那些将士们,会被处死么?” 他们将她跟他放了。 “不会。苏澈是个聪明人。” 北堂铭落在一处,以轻功快捷的趁胜追击。 白霁瑶心里祈祷,但愿他们会度过此劫! 半个时辰,来到城郊处。 林统按剑在原地等了许久,焦灼道:“王爷与王妃还没有来,我们再等一等……” “林大统领!” 白霁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念夏惊喜道:“王妃,你们没事吧!” 白霁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跟众人一起上了船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抵达允国 一帮人兴师动众的上了船,船家分成三人三队,带他们过岸去。 白霁瑶在原地的草丛里埋伏了炸药,用时间表掐算,只要在一个时辰内,他们赶到这里,炸药就会自动引爆。 魏齐修见此,夸赞道:“果然聪明!” 想到用时间表的方式来做炸药。 “别说了,我们尽可能不要让他人知晓。声音轻一些。” 白霁瑶所坐的船,穿过芦苇,一片漆黑。 北堂铭将火折子点起来,照亮了一方,检查船只确认没问题,再熄了灯火。 “还是你想的周全。” 她轻轻一笑。 北堂铭道:“船漏水的情况很多,船上人多,重量压制。若是旧船,容易漏。方才本王检查过,此船正好是新造的船只,可以免去风险。” 林统对王爷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白霁瑶轻轻拍着怀里的韶华,说道:“还好你乖,至始至终都不哭不闹。” 她的女儿,也算是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只要韶华发出哭声,一定会暴露他们所在的地方,吸引苏国的人划水过来阻止他们前去码头。 但没料想到的是,白幼心的儿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安儿,你怎么了。别哭呀。” 白幼心焦头烂额,干脆用手捂着孩子的嘴巴。 北堂晏站在船头,积极应对,纵然是他们过来,也不怕! 白霁瑶过去查看了下孩子,发现孩子痛哭不已,念夏慌忙的从袖口里拿出一颗糖果来,说道:“吃点糖糖,就不哭啦。” 白幼心两岁的孩子一看到糖果,果然止住了哭声。 “念夏,还是你有办法。” 白霁瑶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苏澈带着众人朝着河边走来,说道:“他们一定从这里坐船出去了!城门口的将士没有人来通报,可 见他们想坐船离开南漠。你们,去河对岸去!” 将士说道:“可是太子殿下,我们没有船只。船只都被他们坐走了。” “你们不会游水么?” 苏澈厉声的斥责。 “可是游水太慢了,不比他们坐船来的快……” 将士低低着脑袋,生怕又被责怪。 苏澈说道:“那还不赶快去镇上,挨家挨户的敲门,无论如何都要把船只借过来!”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立刻就去拿船来。 苏箬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她道:“哥哥,你有没有闻到火药的味道?” “火药?” 苏澈刚说完,就听见一阵滴滴响起来的声音。 只见草丛中传来,苏澈走过去,就看上面的东西,大喊道:“不好——” 苏澈火速带着妹妹滚去一旁,火药爆炸发出“嘭——”的声音。 就连已经在河对岸的白霁瑶都听见了,她说道:“我的竹筒炸药爆炸了,不知道苏澈他们是不是中计了。” 魏齐修说道:“我们快走!” 时不我待,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别的事了。 一帮人在黑夜里消失,一路去到码头。在码头上,交涉好了大轮,便就乘着大轮前去允国。 北堂嫣儿重重松了口气,坐在船里,说道:“……还好还好,他们没有追上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现在坐上大轮了,就意味着彻底安全了。 白霁瑶不能吹风,才出月子没多久,她就抱着孩子进入了船舱中,北堂铭用被褥将人儿整个裹起来,让她免受风雨吹打。 “瑶儿,一路受苦了。” 北堂铭将她鬓角旁的青丝捋开。 白霁瑶微微摇头,抱着孩子让她更暖和一些,说道:“我们总有再起步的时候,这一次去允国,绝对要将苏国的人彻底消灭 。” “允国粮草充足,兵力充沛。早已有攻打苏国之心。允国与苏国乃是敌对之国。曾经,允国皇帝被苏国所擒,若非先皇拯救收留,已经无现在的允国。他们定会相助南漠。” 北堂铭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白霁瑶问询道:“那大概多久能够整顿,出发攻打?” “整顿兵力,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至少需要三个月,若是时间长了,半年一载。但我们的情况特殊,只能在三个月之内解决战役。” 北堂铭知晓,若是半年后,南漠的朝臣心都偏向苏国,改朝换代,一切都晚了。 因为最难猜的便是人心。 白霁瑶顿时有了信心,说道:“三个月我能等,这段时日你尽管去忙碌军营里的事,我照顾好韶华就好,不用担心我。” “好,瑶儿。” 北堂铭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脸庞,亲吻了下她的脸颊。 *** 三日三夜的大轮,一路风平浪静,索性幸运的来到了允国。 允国的使臣接到书信,早早的就过来码头亲自接送他们,格外的热情。 “诸位,我家圣上知晓前来,特意命我等在此接迎。恳请各位随我一道进入皇宫,面见我家圣上。圣上他格外的担忧你们一路的安危。” 时辰恭敬的弯腰说着,还让人准备了吃食,知道他们一路上很难熬。 北堂嫣儿抚着肚子,就过去拿吃的,说道:“我的肚子都快饿扁啦!” 皇帝北堂赫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易的就吃。 使臣一笑,用银针测试过水果 ,再自己吃了一块红提子,说道:“几位放心,绝对没有毒。” 北堂嫣儿就拿着一串红提子吃了起来。 北堂赫说道:“朕这一次,要麻烦你们了。请带我们过去觐见你家圣上吧 。” 于是,这厢一队人就来到了允国的皇宫。 允国皇宫不比南漠的皇宫那么金碧辉煌,这里的宫殿乃是以素白色为主,陈设都很素朴。 说明允皇是个勤俭持家的,并不喜欢铺张浪费。 允皇萧恒见了北堂赫,便亲自下了龙椅来接,说道:“南漠的皇帝啊……你终于是来我们允国了。快请坐。” 龙椅旁的位置,是太后所坐的位置,北堂赫能坐,也是一种殊荣。 “臣,见过允皇。” 北堂铭等人齐齐以他们的礼仪拜见,单手放在身上一礼。 白霁瑶将孩子抱给念夏,说道:“臣女,见过圣上。” 允皇萧恒见此,满是愉悦,他伸出手,说道:“请诸位不要客气,快平身。朕今日能够接待你们,很是荣幸。来人,快些赐座!” 宫殿里穿着青衣的内侍,搬过来古朴的椅子让他们坐下。 北堂嫣儿觉得好好奇,说道:“我们南漠的太监跟这里的侍从区别好大,他们这里的侍从竟然是穿青草一般的青衣,戴着高帽,倒是好看。” 魏齐修低声说道:“公主,这里唤为内侍,不可叫太监。” 此处的内侍分为下等和上等人,下等人着青衣,上等内侍则穿靛蓝色衣裳。 允皇唏嘘感慨道:“没想到,再见你们南漠的人,已经是这么久过去了……真是感叹当年啊。你们既然有心投靠于我,我定会好生照拂你们。” 林统得到凌王的眼神示意,立刻站起身,走到中间位置,说道:“圣上,恳求您出兵攻打苏国,将雀占鸠巢的苏国人赶出南漠。我们愿意助圣上一臂之力!” 允皇萧恒微微惊诧,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攻打苏国?不瞒你们说,我正有此意。而且,尤其需要你们的相助。” 北堂铭的 眼神微微流转。 这大概是个利益的共同体,跟允国的皇上建立起,便能一举攻下苏国。 北堂赫问道:“可是,不知允皇该如何筹备?我们的兵力现在都在南漠,手无寸铁,若是想帮可能也无能为力,只有帮忙出谋划策。” 允皇深深叹气,说道:“我们的兵力虽然多,但不敌他们的精兵。我一直在头疼,该如何投机取,智斗他们。” 这时,白霁瑶认为自己派上用上了,她起身说道:“我有很好的火器,可以对抗苏国的人。” 她之前就是用竹筒炸药,以及箭弩来帮北堂晏扳回一局,成功在边境将那些犯上的敌国击退,一直稳定了两年的和平,敌国都不敢再犯。 魏齐修皱眉,上前低声道:“王妃,这是我们南漠的机密,若是给了允国,他日会不会……” 白霁瑶坦然告诉他,说道:“我们与允国签订百年和平的契约,违约之人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不会想倒戈相向的。” 违约的人所写,由众国的人进行攻打之,以示惩罚。 允国就算再强大,也寡不敌众,而且会背信弃义,引人唾骂。 再加上,两个国度之间就是紧紧牵系在一起的,正因为两边都所有图,所以不会轻易的开战,只会联起手来,一起对抗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度敌人。 允皇的眼睛一亮,从上走下来,说道:“敢问,是什么样的火器?可否画出示意图来,让我好好过目一番。” 白霁瑶说道:“自是没问题,请人上笔墨纸砚来,我这就画出来。” 允皇立刻让内侍去拿笔墨纸砚给她,她便在纸上画出了连弩的设计图,还有火器的具体设计,只要让精巧的工匠去做,定能做成功。 允皇拿了起来观摩,叹说道:“真是妙啊!……” 第四百八十三章 想要他们死很容易 白霁瑶献出火器的原理图后,允皇萧恒十分满意,便立刻让宫里出色的铁匠去锻造,试试这火器的威力如何。 萧恒看向众人,面色愉悦,袖口微微一拜,抓着龙椅说道:“几位远道而来,漂洋过海,来到我允国。一定是身心疲惫。我已经为几位安排好了住殿,请随内侍前去歇息。等戌时会有专门内侍前来唤你们用晚膳。” 北堂赫很是感激,便从椅子上起身,礼道:“朕多谢允皇的厚待。” 萧恒并不拘泥于小节,只是笑说:“来的人都是朋友,不必如此。快去歇息吧。” 白霁瑶起身,抱过孩子,就跟北堂铭一起前去允皇给的殿里。 韶华不熟悉新的环境,很是好奇,小手手到处都要摸,一下子摸摸琉璃盏,一下子摸摸桌子。 白霁瑶捉住孩子的小手,带她坐到一旁的案牍前,盘腿而坐,看着北堂铭说道:“我就跟韶华住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她一定会在暗地里帮助他们成事,若需要其他的火器,她还会再画出图纸来。 北堂铭掀开深色的衣袍,单膝着地,抚上白霁瑶清秀的脸庞,低声道:“瑶儿,本王这段时日要忙于 军营之事,无暇顾及于你,等本王回来。我们一举拿下苏国,回到南漠。” 白霁瑶露出一笑,不管什么时候,她都相信他。 他一定能够做到。 韶华挥舞着小手,嘴巴发出,“咿呀——”的声音,像是在说等爹爹回来。 北堂铭捉住小小的肉团手,放在薄唇上亲吻,低声道:“韶华,等着爹爹。” 白霁瑶都要吃女儿的醋了,北堂铭是十足的女儿控。 “瑶儿,本王去找林统大统领,去一趟宫里的军营,熟悉熟悉。” 他瞥了一眼内殿,的确有一些人把守着,内侍们都能传唤到人。 但北堂铭并非十分放心,他留下了燎歌,让雾眠随他一起前去办事。 白霁瑶不想一直待在殿里闷着,索性就出去逛逛,她看着女儿说道:“韶华,这里是允国,习不习惯?” 北堂嫣儿也是个闲不住的,早就过来找她了。 “王妃嫂嫂,我们一起说说话吧!这里好陌生,我都不习惯。” 她还是更喜欢逗逗小韶华,来的要开心的多。 白国公府的老夫人,也由着小云氏搀扶着,跟白幼心等人一起过来,于是几人前去这允国宫里的御花 园中走动。 老夫人叹说道:“我还以为我年纪这么大了,半只脚都在棺材里,应该能安阳天年。却没有想到依然要忍受这些颠簸动荡啊。” 白霁瑶拉过祖母的手,说道:“祖母,连累你们了。” 白平靖负手说道:“苏国提前预谋,这也是我们所无法料想的。没办法。” 皇帝北堂赫现正在与允国皇帝萧恒,殿内对弈。只余下他们在此。 “祖母,你安心待在这里。我跟王爷一定保护你们的安危。” 白霁瑶发誓,保证家人的安危。 老夫人为了不让她担心,笑了笑,道:“知道你孝顺,也知道你的本事。我们都不担心,习惯习惯就好了。” 北堂嫣儿开口道:“也不知道苏国的人敢不敢动允国,他们现在兵力强大,大多数都是占走的我们南漠的兵力呢!” 白霁瑶微微思忖,她还不知道那边的人怎么样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什么都不好说。” 只好先在允国皇宫走动,熟悉熟悉。 *** 此间,南漠。 大殿里,传来苏澈一声“啊——”的惊叫声,惨痛无比。 太医院的太医慌忙道:“请殿 下再忍忍,这炸药炸伤胳膊,一时半会儿不好恢复。” 苏箬在一旁瞧着掉泪,道:“对不起哥哥,都怪我连累你。” 原来,在河边的时候,白霁瑶炸药发生爆破的一瞬间,苏澈及时反应,并伸手将妹妹苏箬护住,那时胳膊被炸伤,但好在两人逃脱。 “这个白霁瑶,可真是阴险至极!我堂堂苏国太子,居然栽倒在一个女子手里。” 苏澈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 苏箬蹲身,安抚哥哥,说道:“来日方长,他们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就是穷途末寇,我们占了他们的国度,他们有家无处回,也不会能去哪里的。” 苏澈愤愤的锤着桌上,胳膊又是一声吃痛。 “他们还能去允国投靠萧恒那条老狗,萧恒不是什么善茬,我们要想将他们抓回来,难上加难。” “可是哥哥,允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当年萧恒差点死在我们的手里。就算他们韬光养晦,可我们也变得更强大了,一定不会能比得过我们。” 苏箬一番宽慰兄长。 苏澈闻言,头疼的脑子逐渐恢复了许多,他说道:“怕就怕北堂铭跟白霁瑶,他们这对夫妇真是世间 难寻的聪明人。强强联手起来,我们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苏箬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嘴角带笑说:“想要他们死,还不容易吗?哥哥,你一定不知道,白霁瑶她有个秘密吧。” 苏澈洗耳恭听,问道:“什么秘密?” 苏箬就附耳过去,告诉苏澈说:“北堂墨弦在白霁瑶身上种下了情人蛊,只要一方死了,另一方就会被蛊毒反噬而死。所以我们只要杀了北堂墨弦,白霁瑶必死无疑。白霁瑶一死,北堂铭断不会独活,追寻他的妻子一起。” 苏澈有些诧异,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还会有这等事发生。 “妹妹,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南阳王府,将北堂墨弦抓进宫里来,我们在他身上刺痛。那白霁瑶一定会有所感知,到时候他们就会乖乖的回来救他。” 只要这一招功成,后面还不是安安心心的让他拿捏。 苏箬说道:“可是南阳王府守备森严,北堂墨弦诡计多端,为了防止我们闯入他的府邸,将他带走,一定设置了重重的机关。怕是不好进。” 况且,北堂墨弦连腿都断了,现如今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人,一定想法设法的保护自己。 第四百八十四章 情人蛊 苏澈哼声道:“我自有法子逼他出来。就算他不出来,也会主动的让他出来。” 苏箬灵机一动,似乎跟哥哥想到了一块去。 当夜子时,北堂墨弦正在屋里,坐在轮椅上,手里摩挲着一个木雕,那是他请人为他做的,木雕上的人是照着白霁瑶刻下来的。 “……主子不好了!府上失火了!” 有人快速的过来拍门,拼命的想要让主子出来。 北堂墨弦捏着木雕,说道:“那就打水,救火。” 那人却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府上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全都被抽走了!” “什么?快扶我从密道走。” 北堂墨弦立刻起身,下人慌忙的就扶着主子赶紧从府上的密道离开。 可是当他们来到府外的时候,苏澈带着大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别来无恙啊,前皇叔。” 苏澈的嘴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容,翻身从马上悠然的走下。 北堂墨弦脸色一变,双腿无法支撑,几乎差点发软倒下,多亏心腹及时搀扶着。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心腹搀着主子,对他们憎恶的看着。 苏澈拍了拍手,说道:“都这样了,还能逃出来。真是,身残志坚啊。我这次来,没有别的事,就想请皇叔进宫里坐坐,我们谈谈。” 北堂墨弦俊逸的脸色苍白,说道:“我已经不是皇叔。” “但我说你是,你就是。” 苏澈强调着,咬字清晰。 一帮人将北堂墨弦包围,并有人将心腹困住,彻底将人带进了马车里。 北堂墨弦紧紧的抓着双腿,腿部发生僵硬抽筋,很是疼痛难忍。 “皇叔,听说你给白霁瑶种了情人蛊啊?那是不是你痛起来,她就会更痛?我来试试。” 苏澈拿出一把尖锐的匕首刀子,对着他。 “苏澈,你若是敢动,他日我必会手刃了你!” 北堂墨弦清澈的眼,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 但苏澈却不为所动,说道:“案板上的鱼肉,还好意思跟本太子叫嚣?” 说着“咚——”一声,苏澈用力的将刀子刺在北堂墨弦的肩头,他惊痛的暴吼一声。 白霁瑶那边,几乎疼得当场跪倒在地,她倒吸着凉气,满头大汗,捂着自己肩膀。 “……嫂嫂!你怎么了!” 北堂嫣儿大惊失色,慌忙的拉着她。 白霁瑶喘气着,看着自己的肩膀,明明没有伤,为何会如此疼痛?像是被匕首刺过一样。 老夫人仓皇道:“瑶瑶……瑶瑶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帮人都围聚了过来,白霁瑶仰在老夫人的怀里,她已经猜到怎么回事,她唇色发白道:“北堂墨弦,给我种了情人蛊。只要他痛,我也会痛。他死,我就会亡。看这个情形,北堂墨弦一定已经被苏澈抓住,知晓了这把柄,趁此借他来泄愤于我。” 她在河边设置炸药,将苏澈的胳膊炸伤。 如今苏澈用北堂墨弦的肩头试炼,导致她现在疼痛无比,这就是苏澈的报复! “这、这可怎么办,还是传太医吧!” 老夫人着急的说,要找内侍。 白霁瑶按住手,说道:“祖母,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会多出事端。太医根本无法医治,除非找到解蛊之人。” 白幼心慌忙问道:“二姐姐,要什么样的解蛊之人,我们去帮你找!” “要会解情人蛊的江湖人。没有为朝廷与官差办过事的人。如此才不会被利用。” 白霁瑶又是一阵闷哼,她捂着自己的腿,被苏澈用刀子划在了北堂墨弦的腿上一刀,间接让她感知到,疼痛难忍。 “二姐姐你忍住, 我去找太医要止痛药。” 白幼心连忙就去宫里的太医院,找里头的太医拿止痛的药丸来,如今只能靠止痛来平息痛苦。 白平靖说道:“洛瑶,为父背你回殿里。你好好躺着。” 白平靖将女儿一把背起,众人扶着些,一路回到大殿里。 “冷……” 她一阵哆嗦,浑身仿佛坠入冰窖里一样,不知道北堂墨弦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北堂嫣儿忍不住都哭了,她说道:“我们一定要早点找到解蛊的人,若是找不到,就派人去把皇叔救出来,不然嫂嫂也会受到牵连。” 老夫人说道:“可是,那皇叔不是在宫里吗?救出来想必不容易。” “但是他们要是把皇叔杀了,那嫂嫂不就跟着要一起死吗?我不要看着嫂嫂死!” 公主抱着自己,无力又绝望的抽噎起来。 此时男人都不在,他们都在军营里商讨作战的计划,只剩下他们这些老幼妇孺。 念夏泪流满面的抱着韶华,在白霁瑶的床榻前哭着,说道:“王妃,你一定要撑住,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为了小姐,一定要撑住啊……” 白霁瑶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热……” 她一阵冷,又一阵热了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烫在她的胳膊上一样,白霁瑶紧紧的握着秀拳,深呼吸说道:“……苏澈,你今日害我,来日我百倍还给你!” 那抹秀眸里带着凛凛的锋芒,让人感到可怕。 不一会儿,白幼心就从太医院的太医那里,拿到了止痛的药丸,递给她。 “二姐姐,你快吃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不用了幼心,我现在是冷热交替。” 白霁瑶不知道北堂墨弦在承受着什么,她只想尽快将蛊毒解除。 北堂嫣儿就出去了,她去找九哥。 殿外,雾眠阻拦住她,说道:“公主,王爷正在同人议事。” “可是嫂嫂撑不住了呀!” “公主,我们的人已经去找寻解蛊毒之人,王妃只要再撑几日,就能解脱。” 雾眠的人,几乎大江南北的去找,连西洋、西域、波斯这些地方,都不放过,所以一定能找到,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北堂嫣儿放声大哭,可她觉得等他们找回到解蛊毒的人,王妃嫂嫂可能都已经没了。 那厢,北堂墨弦被苏澈关在一个漆黑的木屋里面,这里有一些老鼠、蜈蚣之类的虫,北堂墨弦被铁链拴住,他低低着头,垂着青丝,道:“你放过洛儿,折磨我一个人。” 苏澈让人用水泼他,这水里带盐,更让人痛苦无比。 “光折磨你一个人,不够。我还是想让白霁瑶尝尝痛苦的滋味。毕竟她三番五次跟我作对。” 他身旁站着妹妹苏箬,苏箬用一把火铁,在北堂墨弦的面前晃着。 火铁上还带着烟,明显就是刚从火盆里拿出来的,一旦烙印在人的身上,就会烧焦,传出刺痛无比让人昏厥的迹象。 这种痛,是一直存在的,等他们杯水泼醒后,会更加疼痛。 “白霁瑶,我要让你尝尝这洛铁的滋味。” 苏箬矫揉造作,拿着火铁就要向北堂墨弦靠近,北堂墨弦绝不会让洛儿身上留疤痕,他咬牙说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们。” 苏箬手里的火铁停了下来,道:“我要你做什么呀?” 北堂墨弦主动说道:“我能代替你们混进允国,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澈脑子一动,转了一圈。 “妹妹,先留着他。” 苏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保证能够一箭双雕。 苏箬哼了一声,收回火铁 。 白霁瑶那边,她再没感受到有折磨后,重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滴,喘着气。 “念夏,给我水。” 她的嘴唇几乎干裂,浑身都被汗浸湿了。 丫鬟念夏擦掉眼泪,把水递过来,喂白霁瑶喝下。 “念夏,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帮我照顾好韶华。只有你带着韶华,我才放心。你是我在这世间,最信任的女子。” 白霁瑶着重强调,念夏跟着她一路过来,出生入死,忠心护主。 她势必也会豁出性命去护主子的孩子。 念夏酸涩的说道:“王妃,我不要帮你照顾韶华小姐。小姐最喜欢王妃了,所以王妃要自己带。王妃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白霁瑶心底一阵触动,缓缓坐了起身,抚着她的脑袋,说道:“傻瓜。我只是说万一。毕竟,北堂墨弦在他们手里,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他。” 千算万算,都是她低估了北堂墨弦,当初就应该好好留意提防,也就不会被无意间种蛊。 殿里安静不已,念夏吸着鼻子,说道:“不会的。有王爷在,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在众人的眼里,北堂铭就是希望,他在,所有人都会在。 白霁瑶轻轻叹息,说道:“这几日,我会好好歇着。有什么事,你来通报我就好。若韶华找我,就把她抱过来。千万要记住,不能把韶华给他人。要时刻陪着韶华。” 念夏明白,颔首说道:“我一定会看好小姐的。” 说着,还给王妃掖了掖被角,让她好生歇息。 白霁瑶身上那些疼痛的感觉又消失了,让她感到变幻莫测。 次日天明,萧恒急匆匆的脚步踏进殿里,问道:“凌王妃可在?” “……圣上,臣女在。” 白霁瑶起身,不知允皇如此着急是出了什么事。 第四百八十五章 他来了 萧恒不知从哪里带出来一名女子,随后对白霁瑶说道:“我给你找来一个擅长解蛊之人,是苗族的女人。他们那里最是会解蛊,你可以试试。” 白霁瑶一看这苗族的女子,手法特别厉害,就知道一定是个不错的解蛊之人。 她来到苗族女子面前,对她微微一笑,说道:“你好,我是白霁瑶。请问,你擅长解哪些毒蛊?” 苗族女子对于这个亲民的王妃感到很诧异,就说:“王妃,我擅长情人蛊,很好解的。我知道你身中情人蛊,专程来为你解。” 白霁瑶想着世间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圣上,王爷的人曾经四处寻觅过,百般找不到解蛊的法子。圣上却找到了。臣女真是感恩不尽。”她微微笑着,轻轻一礼。 萧恒坐在高座的龙椅上,双手抚在双膝,闻言一笑,说道 :“能解蛊就好,你可以试试。” 白霁瑶就看着苗族的女子,说道:“请问如何配合你解蛊。” 苗族女子就拿出两个黑色的陶罐,从陶罐里爬出来两条蛊虫,一只是雌的,一只是雄的,雌的那只就代表情人蛊里女子的一方,雄的那只便是情人蛊中男子的一方。 “请 凌王妃唤出情人蛊的另一人,如此我才可以施法。” 苗族女子说道,手上摇着铃铛。 两个虫蛊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竟渐渐不爬了,一动不动的在原地。 白霁瑶看向殿上的一边,道:“另外一个人,他现在不在这里。光是一个人,不能解蛊么?” 苗族女子闻之,有些犯难,说道:“那恐怕不太行了。我解蛊的时候,必须要两个人都在一起,才能彻底斩断两人蛊毒。” 萧恒迟疑道:“凌王妃,不知这另一人是谁啊?是凌王爷吗。” 白霁瑶略有些尴尬,只是摇了摇头。萧恒就更加惊讶了。 情人蛊不是情人种下,还能种给别人? 苗族女子笑说道:“没关系呀凌王妃,你先找到另外一个人,等找到了就来找我就好。我会负责将二位身上的蛊毒给解除。” 白霁瑶点头道:“好。” *** 北堂墨弦浑身伤痕累累,被人蒙着眼睛,送过了河岸。 有人在他耳边阴森的说:“前皇叔,到了允国,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只知道在那里可以见到她。 北堂墨弦伸手想要扯下眼布,却被那人给阻拦,说道:“还没下船 到安全之地,不能扯下眼布,否则太子殿下那里不好交差。” 他就听了话,没有再摘。 一路下了船,北堂墨弦跟着人到了一个草丛里,换了一身的装束。 那耳边又传来小厮威胁的声音,说道:“记住,进了允国,时刻跟我们联系。不然你知道后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这声音带着恶劣,讽刺。 北堂墨弦充耳不闻,换上新的装束后,他被他们安装了木头的假腿,进了城门口。 安全通过城门的检查,将士问:“去哪的?” “投靠允国宫中一名亲戚。” “你,什么国度来的?”将士将他浑身打量,琢磨着。 北堂墨弦便转身,清澈的说道:“南漠国,宫廷。” 那将士一听,眼中带有几许惊讶,便与身边的将士交涉一番。 随后,就伸出手道:“玉佩看看!” 许是不信。北堂墨弦不厌其烦的将佩玉递过去,说道:“我找白霁瑶。请你们通报。” 将士掂量了一下,又观察这质地,果真是上等的,只有皇家的人才配用,看来半丝不假了。 “行,跟我走吧。” 将士归还玉佩,按剑领在前处,带他进允国宫廷。 宫廷里,将士上前通报,说道:“圣上,这位说是从南漠宫廷来的,说是要找白霁瑶。” 萧恒便在高位上仰视,说道:“南漠宫廷?敢为是当何职啊?” 底下的北堂墨弦如实说道:“皇叔。” 萧恒险些从龙椅上栽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就亲自从龙椅上走下,迎接北堂墨弦,说道:“这样啊,原来是南漠的皇叔,真是失敬。只是不知你要找凌王妃做什么?” 北堂墨弦只说道:“请圣上让我见到她。” 萧恒有些怀疑,当时的时候,要是北堂墨弦跟白霁瑶关系好,那就应该跟他们一起来投靠。 可是偏偏没有,如今都过去了好多时日了,现在才来。 况且,北堂铭他们并没有提起这个皇叔,说明他们关系不好,也有可能北堂墨弦这个时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恒哪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北堂墨弦见到。 可是偏偏不巧,白霁瑶抱着女儿韶华,与念夏一起从殿外走过,北堂墨弦瞧见了,心里一紧,他几乎是趔趄的走出大殿。 “洛儿!” 北堂墨弦就要朝着白霁瑶而去。 念夏却张开手阻拦,说道:“请自重,我们王妃现在 在允国的地界,由不得你欺负。再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叔了!” “滚开。” 北堂墨弦拂开念夏,念夏却执拗的保护王妃。 白霁瑶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找你解蛊。人都已经请来了。什么时候有空解?” “洛儿,你不惊讶我会来允国吗?不惊讶看到我吗。” 他对她的思念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要失控。 白霁瑶显得很冷静,说道:“我为什么惊讶。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帮苏澈达成他想要的目的罢了。但我不会让你得逞。” 北堂墨弦叹了口气,她如此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是他低估了她了。 “洛儿,你在允国过得好不好。” 他来就是为了苏澈刺探这里的情况,看看允国的皇帝有没有开始行动。 白霁瑶退开一步,说道:“我过得非常好,不劳挂心。” 一旁的宫里内侍见此,回头去把他们的对话告诉了圣上,萧恒几分揣测两人的关系。 内侍就受皇上吩咐,回去对北堂墨弦说:“请您随奴去到相关的寝殿歇息。” 北堂墨弦表示质疑,说道:“我暂且不去了,先在此与故人叙旧。你且先去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 终于回去了 内侍只好退开。 白霁瑶却信步离开,根本没有停留在原地半步。只留北堂墨弦一个人在原地,木讷不已。 …… 当夜,北堂铭与允国皇帝萧恒等人,在一起商量,他们打算明夜就偷袭回苏国,打他们个围魏救赵,措手不及,这是他们原先的作战计划。 白霁瑶因为害怕计划被泄漏,所以就让雾眠在外面把守着,提防北堂墨弦。 第二日一早,北堂铭等人的计划没有遗漏,也没有让人听走,所以他们会很顺利的进行。 “瑶儿,你在允国殿里等我。我们今日一旦攻下苏国。就凯旋而归。” “你们想先攻苏国,再攻下南漠,让苏国根本无法顾及大本营。所以他们的人会全部都去到苏国,只剩下南漠无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南漠带回来,是吗?” 白霁瑶已经知晓他们作战的核心,认为这个法子的确是上乘。 北堂铭说道:“瑶儿,不论如何,都不要从允国离开。这是本王保护你的最好手段。” 他会在允国的四周都驻守侍卫。 白霁瑶知晓他的用心良苦,说道:“我跟孩子,都会等你的。你们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苏澈。此人实在阴险。” 北堂铭从袖口里拿出一份竹筒的火药,说道:“这是瑶儿锻造的,本王一定会用上。” 这是她的最后防身的东西,这会儿全都给允国了,如此机密。代表她全然信任允国。 “你去吧,我信你们可以。” 白霁瑶握了握他的手。 北堂铭穿上披风,与北堂晏、林统、魏齐修等人,一起带着允国的将士,连日赶去苏国。 出宫廷后,北堂墨弦想暗中跟着,结果被人阻截。 “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跟着我们大部队。” 将士硬生生将人给劝回去了。 白 霁瑶看着失败的北堂墨弦,走到他的身前,说道:“皇叔,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我身上的蛊毒给解开,否则你做什么都没用。” 她身后的苗族女子出现,专程给两人解蛊。北堂墨弦却说道:“洛儿,当真要解……?” “解。” 白霁瑶拿出一把刀子,对准自己的心脏,说道:“你若是不想跟我一起死,那就解开。” 北堂墨弦伸手道:“不要伤害自己。” 丫鬟念夏愤愤不平的说:“你可知道,我们王妃这段时日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每日都感受着你的痛苦。你若是真的爱我们王妃,就早就应该放手,让她快乐。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看着她幸福就好吗?我真是不懂!” 快乐?是啊,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快乐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他这么晚才知道。若是他比北堂铭更懂她,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北堂墨弦仰望着上苍,说道:“洛儿,我可以让你解蛊。我让你快乐,幸福。但你可不可以,时常的想起我。想起我曾经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我知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盼望着你能关注我一些。” 周围的将士们,全都是白霁瑶请过来的。 那些将士通通将北堂墨弦给围起来,生怕他忽然动手,生变。 “不可能。” 白霁瑶的话语冷漠、绝情,不容置喙。 将士说道:“王妃,还是不要跟他废话了。只要王妃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会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尝尝滋味。” 她微微叹气,其实并不想兵戎相见,念着曾经一起共事的份上。 到底是为南漠出力过的。 北堂墨弦闭上眼睛,苗族女子趁此将雄蛊倒了出来,出现后,雄蛊爬到他的身上,咬了一口血,苗族女子快速接过 。 雌蛊又在白霁瑶脖颈上咬了一口血,她快速接过。 两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两蛊。 苗族女子在两蛊里加入了什么,顿时让两蛊融在一起,并念着什么咒语。 咒语挥发的一瞬间,出现了奇异的光芒。 白霁瑶的手伸过去,苗族女子在上面引出什么,只见一个雌蛊从她的筋脉里出来,而北堂墨弦那里也同理。 苗族女子说道:“……成了!” 迅速合上两只蛊虫。 北堂墨弦被一名将士直接用长剑刺死,胸口中剑,喷薄出血液。 “洛、洛儿……” 他跪在地上,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想听,偏过头去。 白霁瑶选择不听,北堂墨弦鲜血淋漓的说道:“看我一眼好不好,求求你了,洛儿。我已经要死了,难道死之前,还不能看你一面吗。” 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听。 北堂墨弦说道:“我走了,洛儿。” 他的眼睛最终沉重的闭上,身子倒地,两条用木头支撑的腿摔断在地。 白霁瑶的眼眶微热。 将士将北堂墨弦的尸首抬走,问道:“王妃,怎么处理。” “在城外葬了,不要扔在乱葬岗。”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北堂墨弦死后,将士把人给抬了出去,没有扔乱葬岗,将士听从王妃的指示,将人好好安葬。 几日后。 北堂铭带着人成功抵达苏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捣苏国大本营,擒住了王。 苏澈因为顾不及苏国,慌忙带兵回去营救。 但反而中了北堂铭的计谋,将苏澈一网打尽。 “要杀要剐,随你便!” 苏澈说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北堂铭冷声道:“自然要杀!” 一刀下去,苏澈的脑袋立刻滚落在地。苏箬连滚带爬的恳求 ,道:“不要杀我,求求你——” 北堂铭剑架在她的脖颈上,道:“本王从不杀女人。你是第一个。” 只听得另一声,苏箬的人头落地。 北堂铭将刀剑扔在地上,道:“随本王回去南漠,重新整顿,接皇上回来!” 一帮人应声,就去允国把皇帝北堂赫请回来。 “瑶儿,本王替你泄愤了。” 北堂铭看着地上的两颗人头,纵然他们再逞强,此刻也只是刀下魂。 在允国的白霁瑶,听到打胜仗了,几分欣然。 “我没听错,真的赢了么?念夏。” 她拼命的摇着念夏的胳膊。 念夏点点头,开心道:“王妃,我们可以回家啦!终于可以回去了。” 允国皇帝虽然待他们很好,但到底不比在南漠都是嘿嘿那么舒服,还是有差别在的。 回去自然是最好的,真是期待。 白霁瑶说道:“现在苏澈、苏箬已经死了,天下该太平了。” 念夏开始幻想,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苦心甘来啊,这段时日太过压抑了。 “念夏走,回殿里去。我们等王爷的人过来一起接我们。” 她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找到了一种没有生韶华之前,也没有当王妃,还是白府二小姐的轻松时候的感觉。 丫鬟念夏在后面偷笑,说道:“王妃还是那个小姑娘呢。” 白霁瑶回殿里,陪着韶华又玩了一玩,道:“韶华,爹爹打胜仗回来了。开心么?明日就会来接我们过去。” 韶华就口齿不清的开心的举高手手。 …… 三日后,北堂铭的人回到允国,亲自送皇帝与白霁瑶等人回南漠。 老夫人深深舒了一口气,说道:“真好啊,还好凌王爷有本事,作战计划如此成功,又将苏国灭掉,将南漠拿了回来。” 这换做 别的人,还没那个本事。 老夫人心里对这个孙婿,是很满意的。 白霁瑶扶着些祖母,说道:“等我们回去,就为王爷摆一桌庆功酒。祖母,你看如何?” 老夫人笑着说:“那当然要了,你不说,我们都私底下说好,要办的!” 北堂嫣儿心里开心,绕到他们面前,说道:“嫣儿就知道九哥哥最厉害了,只要他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真棒!” 白霁瑶轻轻点头,北堂铭就是这样受人期待,不负重托的人。 皇帝北堂赫伸张筋骨,说道:“朕已经许久都没有回去南漠了,我们待在允国已经一个多月了,朕分外想念家乡。真想路上的大轮更快一些,帮助朕早日抵达。” 北堂嫣儿笑嘻嘻说:“十七哥,以前没见你这么上进啊。现在知道南漠有多好了吧?这回回去,可一定要勤快些办公务才是,朝廷挤压的那些奏折,都要好好批阅哦!” 北堂赫看了一眼妹妹,有些无奈。她这是直接的在挑衅他啊,拿他打趣。 “大轮好,马车太颠簸了。” 老夫人腰不好,受不得马车。 白霁瑶说道:“王爷为我们准备的,自是最好的大轮。祖母不必担心。” 船舱里应有尽有,她相信体贴细心的他都会准备好。 来到码头,坐上回去南漠的大轮。 几人一起看着那平面辽阔的海,身心顿时放松了,北堂赫迎着海风,说道:“朕这才知晓,活在这世间最值得的是什么。便是这眼前的景象。” 白霁瑶在一旁,说道:“只要有这样的景象,我们都应该努力生存下去。无论碰到的什么样艰难的险阻。” 北堂赫点头,表示赞同。 北堂嫣儿凑了过来,说道:“王妃嫂嫂,你说九哥哥他会不会在岸边等我们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 王府借皇上二十万两 白霁瑶笑着说道:“会的,公主。” 北堂嫣儿开始期待了,只要回到南漠宫廷,一切苦难都会到头,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啦! 在大轮上度过的几日里,白霁瑶一直都在照顾韶华,平日里在府上或是在宫里,韶华都是交给奶娘带的,所以能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很少。 这一点,她对韶华是很愧疚的。 白幼心抱着自己的儿子安儿,过来给韶华玩耍,她柔声说道:“二姐姐,倘若日后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不若就让他们结成姻亲。你看如何?” 白霁瑶下意识的就摇头。 并非是她嫌弃别人家的孩子的原因,而是在古代,表哥跟表妹通婚的很多,但是在她的时代里,这些都是不允许的,到底是有血缘成分在里头。 “我们是亲姐妹,我们的孩子是不能成婚的。” 而且就算是别人,白霁瑶也不会为韶华定下姻亲,这样万一对方的孩子长大后长残了,韶华不喜欢,那就没办法了。 白幼心明白,轻声玩笑说道:“二姐姐,我是说笑的。不当真。” 白霁瑶便放心的让韶华跟北堂安一起玩耍。 …… 七日后,众人终于抵达了南漠。在宫墙外面,便有大量的禁卫军恭迎。 北堂铭站在中间,看向皇帝北堂赫,道:“臣,恭迎皇上回宫。” “恭迎皇上回宫——” 身后的千军万马的人都纷纷的附和凌王爷。 这阵势,磅礴的很。白霁瑶在人群之中,能感受到回归到自己国度的喜悦。 那妃子周方知与林放等人都朝着皇帝扑了过去,周方知被林放给争走,跪在一旁哭着道:“皇上,你总算是回来了。臣妾等你等的好辛苦……” 北堂赫面对这样热情的嫔妃,有些招架不住,说道:“ 委屈你们了。苏澈没难为你们吧。” 周方知温柔的回道:“太子殿下只是将我们后宫的姐妹们禁足,其他的并没有苛责。” 苏澈不喜女色,所以自然不会对后宫里的嫔妃们下手。 北堂赫安抚了一会儿,回到了大殿里,重新坐上龙椅的那一刹那,仿佛心真正的安定了。 不知什么时候,从汴京的木屋,变成皇宫才是他最亲的家。 “这一次,凌王爷剿贼有功,朕要重赏。还有凌王妃,同样献出了妙计,使得允国的将士们拿到了火器,才能一鼓作气将敌人消灭。” 北堂赫唤出公公来,去国库取银子。 公公有些为难,迟疑道:“回皇上,之前苏国的太子占了南漠后,就将国库都搬空了。” 殿中的白霁瑶一皱眉。 北堂赫微愣,道:“可是我们擒住了苏国,可以让苏国的国库都搬过来。” 公公就讪汕的说道:“南漠的国库,被苏国太子都用来制造人力、兵器,全都用完了。苏国虽然已经被攻占下来,可是苏国的国库也亏空了,都用作兵力。可眼下,我们不缺人手,却缺银子。” 言外之意是说,现在大量的人,吃穿用都是要银子,尤其是行军作战的粮草。 还有宫里各项的支出,几乎都是入不敷出,很难撑下去。 北堂赫的脸色惨白,喃喃道:“那,那该怎么办?难道一点银子都没有了吗。” 公公悻悻然的说:“回皇上,国库里还是有一些银子的,只是太少了。总共只有十万两。这十万两的银子,若是省吃俭用,只能支撑十日左右。但若是哪个州县发大水,要赈.灾,十万两银子送出去,那就分文没有了。” 宫里每日开销巨大,人人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连婢女们头上 戴的簪子都很昂贵。 北堂赫顿时犯难了,说道:“只能维持十日……这可如何是好。” 十日后,全都要饿死了。 公公还说道:“皇上,奴才刚刚忘记计算俸禄了,全国州县上上下下的官员,加上宫里所有人的俸禄每个月要支出许多。再加上军营里将士们,人人一张嘴,需要的粮食不少。供给不出。十万两银子,怕是只能撑几日了。” 北堂赫有些恼意,伸手握拳就锤在了桌上。 这时,少年北堂晏说道:“苏国的国库尚且有五十万两银子,虽然支撑不多,但勉强能够我们用一个月的。只要在这一个月里,想法子填充国库,就不会出事。” 白霁瑶微微沉吟,可是怕就怕祸不单行。 南漠之前因为被苏国占领的缘故,各州县的人纷纷乱套,现在各地都处于灾难之中,要是向朝廷借银子出去,很难。 白平靖提议,说道:“皇上,臣愿意借十万两出去。给皇宫应急。” 北堂赫的眼睛一亮,转眼又看向凌王妃,迟疑道:“可是……国公你们府上一下子拿出去十万两,是不是会让你们变得拮据啊。” “臣食君禄几十载,是时候为皇上效力。这些银子,无非就是还给皇上。” 白平靖深深的恳请,捐出十万两出去。 北堂赫就说:“国公,朕明白你的心意,但是白送给朕不行。这笔十万两银子欠上,等国库充盈了,朕一定连本带息的还给你。” 说罢,叫来专门的人拿着本子过来记账。 此举已经可以说明,皇上想让更多的人参与捐助的行当里来,帮助国库充盈。 北堂铭淡声道:“皇上,臣愿意捐出百万两银子,帮国度度过难关。” 百、百万两银子……白霁瑶肉疼。 她 可不想一下子就借那么多银子出去!虽然王府的确钱多的没处花,但就是肉疼啊。 北堂赫被吓到了,捂着心口处,忙说道:“九哥,朕知晓你多财,可是也不用百万两这么多。朕可能还不起……要不二十万两就可以,再让别的人凑凑,行吗?” 北堂铭正欲拒绝,白霁瑶却咳嗽一声,道:“多谢皇上体恤。自从我生了韶华之后,府上的开支就多了一笔。孩子可是四角吞金兽,再多的银子都能败光。” 这可是她的银子,再怎么样也不能给那么给皇上。 北堂赫点了点头,对公公道:“记上,凌王府二十万两银子。” 北堂晏站出来,他是个将军,向来没什么存银,况且年纪轻轻,自然不比白国公与九哥他们积蓄,他愿意出三万两银子。 “大将军王,三万两。” 北堂赫让人记上。 其余的杂七杂八的,皇帝特意将那些大臣们、达官贵人们、甚至妃嫔们全都叫上来,能够出钱的都捐出来,什么金银首饰,都可以捐出来。 最后皇帝累积收到了五十万两银子,其他的人都捐的非常少,唯独凌王爷的二十万两占在前头。 若不是被白霁瑶及时阻止,怕是一百万两就出去了。 北堂赫说道:“从今往后,宫里一切省吃俭用,缩短支出。每个月,支出最少的,排名最前面的人,朕都会额外的奖励他们。还有,这一个月的俸禄,暂且欠下,改为三个月一发。” 这一声令下,让宫里的人都很是不满,可都没办法。 谁让皇帝是皇帝呢?人人都要听他的。国度能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霁瑶有很好的提议,她说道:“不如在宫里开展宫市,尽量减轻成本。不去宫外进贡一些东西,直接让宫里 人自己在宫中购买一些日常所需之物。再者,可以在民间举行义卖活动。主要出售的方向为当地的富贾人群。” 老百姓日子过得都很苦,她不希望从老百姓上出钱。但当地的富贾们,实在娇奢,花钱大手大脚,一点也不爱惜钱财。 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可以让他们来体验下贫苦百姓的不容易。 老夫人缓缓点头,说道:“瑶瑶的办法很好。” 北堂赫沉吟说道:“劫富济贫,确实是个好法子。义卖活动都是自愿的,朕也不会逼迫他们。他们想要捐出来便捐。国库充盈重整,至少需要半年。只能慢慢撑下去了。” 捐出来的这些银两,大抵省吃俭用能够撑两到三个月,想在半年里恢复原来,就要抓紧了。 “那这一次坊间义卖的活动,朕就交给凌王妃去打理。而宫中宫市的活动就由李公公负责。” 北堂赫安排好这些,就让众人行动起来。 每个人每个月都会登记在公公的手册里,越节省支出越少的人,排名就越靠前,也是能够得到皇上恩宠的机会更大。 “是,臣女一定会负责好。” 白霁瑶又补充道:“只是,这一次的打仗,牵连了百姓。导致许多流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吃不上饭。臣女恳请皇上开展义诊,施粥。臣女愿意全程带领,确保安全进行。” 北堂赫不由得深思,说道:“的确。朕光顾着节流,都忘记了这一次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们。” “皇上只是太过操心了,并非没有将百姓们放在心头。” 白霁瑶委婉的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北堂赫心底自责,便道:“那便每日在城门口施粥,开展义诊活动。争取每个百姓都好好的,减少死亡伤亡。重新让京城恢复原样。” 第四百八十八章 劫富济贫她有一手 白霁瑶深深礼道:“皇上英明。” 于是,便开始了坊间义卖的活动。 这日,北堂嫣儿打扮成寻常的女子,穿戴的很是普通,娇俏可爱,她身边有魏齐修护着自己,一起来到坊间。 白霁瑶正在华丽古朴的摊子前整理着,说道:“任何东西都可以捐进皇宫中,有可能会在皇上的砚台上,也有可能是在太皇太后的砚台上。所以,众位把握的机会来了。” 她这一声说,那当地的富贾们都跟发了疯的过来塞一大堆奇珍异宝。 就想让皇上看重他们送的宝物,到时候没准还能给他们一官半职的,多美滋滋啊! 富贾递过去夜明珠,高兴的说道:“王妃,这是我祖传的夜明珠。夜里特别的亮,还能保证周边的东西都不会腐烂。很有保鲜的功效。” “王妃,看看我的!这是我从波斯国进贡的神杯,倒茶进去后,杯盏里头千变万化,可厉害了。这个送进宫里去,保证皇上喜欢!” 另一个富贾就呈过去,放在她赤色的摊子布上。 七七八八的,白霁瑶就收到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宝物,什么贵重的花瓶,什么玉各种,这一摊子上的东西要是卖出去,能赚大发了! “还有没有想要捐出来的东西?没有的话,我就收摊了。” 白霁瑶搬了个椅子,顺便坐下。 连百姓们都瞧着眼馋,心想着皇上可会捞金了。 当地的富贾能献出去的都献出去了,再没有什么好宝贝了。有的就很贼眉鼠眼的说:“王妃,我家的传家宝都送过去了,王妃无论如何一定要为我们美言几句啊!” 他们都知道义卖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就算他们的东西被皇上卖了,那也无悔。 有当今皇上的一个人情,那能怕什么? 白霁瑶差将 士过来搬,说道:“放心吧,我都记住你们的名字了。等到时候写份名单,与相对应的宝物,送进宫里。皇上就会眼熟你们。” 她顺便扔了张纸过去,道:“写在这上面。” 于是富贾们纷纷的上去写,心里头高兴的很。 白霁瑶的这一招法子,顿时就为国库充盈了数千万两银子,毕竟一个宝物贵重的,就要几十万两,几百万两,这么多加起来,足够了。 北堂嫣儿装扮成寻常百姓女儿家的模样,双手环胸道:“哇,我王妃嫂嫂就是厉害!十七哥还在头疼该怎么办呢。今日啊,各州县的县令来要钱赈.灾,国库一下子就出去五十万两。差点就活不过几日了。这下我们总算是能支撑下去了!” 魏齐修也说道:“凌王妃聪明机智,这样的办法,除了她,别人真想不出来。” 而且,仅仅是用一个上午的时日,就能搜集到这么多,还能让富贾们心甘情愿,高兴的自己送上门来,绝对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 这其中的秘诀,仅仅在于白霁瑶说的一句话而已。 “我只是尽了我该尽的责任。只不过,光是靠他们募捐的这些,还不足够我们自食其力。皇上还是要想想更多的法子。这些只是应急用。最近各地灾害多,随随便便赈.灾银出去,就要不少。” 白霁瑶将赤色的布掀起来,准备要收摊。 将士们拿着布,再拿着摊子架走。白霁瑶把凳子递过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北堂嫣儿嘀咕着道:“这倒也是,宫里的开销也多。虽然皇兄有明令让他们节省着些花,但后宫的嫔妃们一时习惯不来,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 白霁瑶微微沉思,道:“嫔妃们可捐过?” “还没呢,公公他们过去让嫔妃们捐 ,他们就说没钱,说家里的爹娘都已经捐过了,就不必她们再捐出去了。” 北堂嫣儿只觉几分烦恼的紧。 白霁瑶微微沉吟一下,说道:“嫔妃捐钱自然是没有,但是她们戴的首饰那么多。难不成每样都喜欢,一样都不肯么?哪怕是一个扳指,就能给国库带来几万两的收成。” “是啊,可是她们就是不肯。公公们不敢得罪,也没有法子。” 她都快气炸了,那些就知道打扮的女人们。 北堂嫣儿都把自己所有存的银子都捐出去了,还有些什么首饰,自己都身无分文了。 白霁瑶轻轻一笑,说道:“我去试试。” 魏齐修阻止,说道:“凌王妃,还是不要招惹树敌为好。” “我不是后宫的人。再说,我也是照着皇上的明令来做事。皇上把差事交给我,我自然要做好。” 她就不相信,那些妃嫔们连根簪子都拿不出来。 要知道,皇上平日赏赐的就是以一两大箱子的首饰那么多。 现在让她们还一个出来的不肯的话,实在是愧对皇上的恩宠了。 北堂嫣儿说道:“那正好,王妃嫂嫂。既然这些都已经收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宫去。我给你撑场子,一块儿后宫。她们要是说你不是后宫的人不得干涉,那我也不是,我还是公主呢,我就干涉了!” 她挺着自信的胸脯,声音愉悦。 白霁瑶笑了一笑,说道:“好,一起去后宫试试!” 魏齐修看着这俩小女子,总有种她俩“狼狈为奸”的感觉。要真出了事,他可保不住她们,也只有凌王爷亲自出面了。 思来想去,魏齐修还是让将士去凌王府里,对凌王爷知会一声。 白霁瑶跟公主一起来到宫中,走到后宫里,正好迎面撞见林贵妃,林放 堪堪给她行了个礼,说道:“臣妾见过凌王妃。” 白霁瑶对林放说道:“林贵妃,我今日正好无事,想找你们后宫的姐妹们一起聊聊。你让她们都来宫中的御花园吧。全部都要到,一个都不能少。” 林放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道:“凌王妃,真的只是闲谈吗?” 北堂嫣儿在一旁说道:“不然你以为啊?” 林放不敢声张,于是就去把人全部都召过来。 等到所有的后宫嫔妃们都来了,聚集在御花园里,白霁瑶亲自走过去数着,数来数去,缺了一个人,新进宫的妃嫔总共有八个人,在场的只有七个。 白霁瑶一看,原来是少了周贵妃。 “周贵妃怎么没有来?” “贵妃娘娘病了,在寝殿歇息。” 有人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白霁瑶便说道:“今日我只是跟你们走走路,你们不用拘谨。我看你们在宫里闲闷,我也正好没事,所以大家一起走走、逛逛。” 北堂嫣儿无趣的摆弄着一些花草,采摘着。 林放走到白霁瑶身旁,轻声道:“凌王妃,我们最近听说国库空虚,真的还是假的呀?你能不能去跟皇上说说,把我们这些姐妹的月俸给发下来呀。” 白霁瑶并没有点出目的,只是笑着摆弄着一株牡丹花,说道:“皇上的命令,就连我跟王爷也要遵从。我们尚且能够遵命,诸位姐妹,怎的就不能呢?” 林放有些不太高兴,小声的说:“可是凌王府家大业大,凌王爷从来不缺银子。” 白霁瑶笑道:“那你们缺银子么?皇上养着你们,吃喝住都是不要钱的,包括穿戴。你们还有什么地方是要花银子的?是娘家,还是什么。就算要花,想必你们的积蓄也是有一些了吧。” 李妃走上前,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得到林贵妃的暗示,还是脱口而出,说道:“可是凌王妃,皇上居然要我们这些女人也要捐钱出来,我们这些女人能有什么钱呀?” 白霁瑶秀眸微微转动,说道:“的确。皇上让你们每位嫔妃,每个人都能拿出五十两到一百两的银子,若是不交的人,可就要彻底失去皇上的恩宠与信赖了。” 此言一出,嫔妃们纷纷惶恐不安。 “怎么会这样……” “那,那我们交就是了啊!” 可是嫔妃们,还是不情不愿的拿出来,心里头生气,责怪皇帝的冷漠无情。后宫里头,到底是怨言不已。 白霁瑶话锋一转,说道:“但我仔细想想,众位姐妹手头紧,想必也拿不出这些银两。于是我便说,既然众人都做了表率,那不如你们也走走流程,做做样子,落人口舌。这银子,就不用出了。每个人拿出来自己的一根首饰就可,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嫔妃们果然眼睛雪亮,慌忙说道:“我们愿意,愿意拿的!” 于是,纷纷就从手上拿出扳指来,都挨个的递交给白霁瑶。 这一个扳指,最便宜的也价值好几百两,贵的万两。白霁瑶咳嗽一声,说道:“皇上最喜欢能够为他分忧解难的妃嫔,若是最懂事的,还能得到皇上更多的恩宠。” 妃嫔们顿时就开始争了,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身上的首饰全都拿下来了,递给白霁瑶。 白霁瑶手都拿不下了,北堂嫣儿去接,说道:“之前让你们捐不捐,现在抢着捐,都拿不下啦!” 嘴上抱怨,心里不免又夸赞,王妃嫂嫂果然厉害,什么办法都能想的到! 白霁瑶就说:“林贵妃捐的多,那皇上今晚就翻林贵妃的牌子。” 第四百八十九章 新案子出现 其他的妃嫔们一听,立刻嫉妒的眼红,看着林贵妃如此争宠的模样,更是心里不服气,顿时就拿出她们攒的安歇银子来,交给白霁瑶。 其中一个妃嫔说道:“凌王妃,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可要一定在皇上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呀!皇上可是好久都没有来过我这儿了。我入宫只侍寝了一次。” 说着,这语气还有些酸溜溜的,倒不情不愿的。 白霁瑶一笑,挑眉道:“自然,谁捐的多谁的牌子就排在最前面。现在林贵妃第一,安妃第二。还有没有别的想要上去的?先来后到。” 林贵妃的出的价值比这安妃的银两多,而且比较贵重。 其他的妃子可谓真是倾家荡产,将她们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全部都给白霁瑶。白霁瑶就按照她们给的价值来排名。 “最近一段时日,皇上会来宠幸你们的。每夜都翻一个牌子。” 白霁瑶将手里收到的全部交给一旁的北堂嫣儿,公主都快拿不稳了,手上一大堆,觉得太沉重了。 本来妃嫔们还真以为白霁瑶是来找她们说说话的,结果不知不觉就把身上的银子全都亏空出去了,真真是暗道凌王妃聪明。 “那我就负责把各位姐妹的东西全都递过去给皇上,这一次你们帮皇上排忧解难,皇上一定会格外的感谢你们。诸位的好话,我也一定会带到。” 白霁瑶说着,便对她们一笑。 妃嫔们礼道:“恭送凌王妃——” 出了御花园,白霁瑶跟公主赚了一箩筐,但这些银子都不是她的,她要全部送到皇上的手里。 北堂嫣儿说道:“我王妃嫂嫂就是机智过人,要是换做我,也想不到如此好的办法呢!简直太厉害啦。” 白霁瑶谦虚的很,道:“我帮皇上, 就相当于帮我们自己。现在国库正需要银子的时候,自是再多的银子也不嫌多。” 她与公主一起来到皇帝的大殿里,托公公搭把手,把这些东西全都送进去。 “凌王妃,为何不进去呀。” 公公笑着,一拿拂尘。 白霁瑶说道:“皇上不是最近忙于公务么,我进去不好打搅他。更何况,我还要回府去。劳烦公公全都把这些东西卖了,变现成银子吧。” 公公感恩戴德,夸赞道:“似凌王妃这般聪明过人的女子,世间难寻第二。仅仅是用半日的时间,就为皇上筹得如此的银两,大.大减轻了皇上国库空虚的压力呀!” 白霁瑶道:“不敢当。我怎么就算是第一聪明人了,不过是卖弄罢了。” 公公夸凌王妃谦虚,就把这些妃嫔捐出来的东西拿去内务府,每样东西都登记好,并让人去卖掉,换成银两到户部的国库里。 北堂嫣儿也好想跟王妃嫂嫂一起回凌王府去,她待在宫里好生烦闷无趣。 “嫂嫂,你一定要多多进宫呀。我又不好经常出宫找你。最好把小韶华也带上,我可想她了。” 她唯独最喜欢韶华。 白霁瑶看着她浑身素雅的模样,就说:“公主纵然为皇上分担解忧,也莫要委屈了自己。该有的那些首饰和衣裳,也都要有。公主若不嫌弃,我回府差人给你送来一些上等的。” 北堂嫣儿耳根子软,又不好意思拒绝,实则心底想要。 “那就多谢王妃嫂嫂啦,随意给我拿几个首饰就好,不要太多。” 她捏了捏发红的耳垂,说道。 白霁瑶轻轻一点头,等宫里的马夫把马车牵过来,她就坐着马车走了。 出宫后回府,正见屋里,韶华爬到北堂铭修长的双腿上,蹦蹦跳跳着。 “国库现在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了。” 白霁瑶拿下披风,来到北堂铭的身前。北堂铭却在为一桩案子所分神。 “瑶儿,你来看看这桩案子。” 他将一份刑部递过来的卷宗,转交给人儿。 白霁瑶席地而坐,拿着卷宗翻看了一遍,随后道:“我就知道南漠无主时,天下必定有动乱。没想到清水河县的三十万两赈.灾款,又被盗了。” 几乎每年都要出现一次赈.灾款没了的事。上一回,是修河款。这一次,是救济洪水难民之款。 白霁瑶分析道:“这些官吏们相比会层层剥削下来。有可能是纯粹的贪。叁拾万两之多,相比不会是监守自盗那么胆大包天。” 北堂铭将韶华抱在一旁,淡声道:“刑部直接将卷宗送来,目的便是我与瑶儿来办此案。刑部不会有如此大的职权,除非是皇上亲肯。” 但皇帝却没有召他们前去,说明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皇上的旨意。只不过碍于面子,怕麻烦他们二人,才会没有主动找他们去。 白霁瑶闻言,眼睛亮了亮,道:“真的?刑部肯把案子交给我们办?” 她可是整整憋了一整年多!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她是不能出门的,更别说去办案子了。 等这一日,她等了太久了。手都不知道生没生。 “若我二人前去,韶华该如何。” 北堂铭将她带到自己腿上,韶华只能眼巴巴的委屈的被娘给占了爹爹。 白霁瑶抱起女儿,枕在他的怀里,说道:“府上不是有奶娘吗?再说有念夏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一般去也就去一个月。回来后再见也是一样。” “韶华还年幼,若是与爹娘一月,难免生疏,与奶娘亲近。瑶儿,此案本王前去,你留在府上 照看韶华,可好?” 北堂铭只是希望女儿,能够待在她娘亲的身边。 白霁瑶却有些不高兴,说道:“我已经在府上待烦了,若是让我照看孩子,限制我办案,那我大可之前不生韶华。” 她这句话也有些赌气的意味。 北堂铭道:“瑶儿,本王不是这意思。” 白霁瑶背过身去,说道:“韶华同你这个当爹的亲近,我一人去办案也可以。实在不然,我们同去,让奶娘照顾。期间每日都差书信报备就是。清水河县离我们这里不远。” 实在不是她不爱自己的女儿,而是她整整在府上待了一年多没有出过门,都快忘记自己验尸办案的本领了,因为顾及孩子,就这样度过了这么久的一段时日。 如今,再不能因为照顾韶华,而继续荒废自己下去。不过是一个月不见,回来又能陪伴,没有什么区别。 “瑶儿,能再商量商量么?” 北堂铭的剑眉微微拧起,注视着小手挥着的韶华。 白霁瑶一脚踏出房门,说道:“我必须去。” 她毅然决然的离开。 北堂铭对门外的雾眠冷声道:“传唤奶娘。” “是。” 雾眠去把府上的奶娘给带过来。 丫鬟念夏悄悄的在门外偷听,随后将自己听到的憋在心里,无意间撞见王妃。 白霁瑶正站在府上的池塘边,投喂着锦鲤。 “王妃,你真的要撇下小姐,去清水河县吗?” 念夏知道自己不该讲,但仍然要说。 白霁瑶没有转身,只是看着水里头争相游来游去的鱼儿,那么的自由自在。 “念夏,我不会为了孩子,放弃我的事业。不会一直留在府里,当个普通不过的带孩子的娘亲。我的世间里,除了孩子,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她分得清,有时候就是如此。 就比如男人一样,在外做生意,就将孩子彻底撒手丢给家里的娘子带,常年不回家一次。 白霁瑶自认为自己不会那么过分,那也希望能够得到尊重。 念夏就说道:“王妃,我能够理解你。我也不想除了孩子就是孩子,心里也会很烦的。出去走走散散,接触些自己喜爱的事物,对自己也好。何况我家王妃为了生小姐,差点命都丢了。这一年多的小心呵护与照顾,已经很足够了。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打算了。” 念夏也不希望王妃一直困在王府中,成为每日只知道等着王爷下朝,每日带着孩子四处在府里逛荡的闲人,那样不是王妃的个性。 白霁瑶回头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还是你懂我!” 丫鬟念夏就说道:“现在府上的那些夫人们,都是如此。府里有专门的丫环婆子,跟奶娘照顾。不用太过操心的。况且小姐也很乖巧,不似那般玩闹的主儿,王妃就放心去吧。府上有我呢。” 听念夏一番言,白霁瑶心底很是宽慰,她能够理解支持自己,她心里很踏实,很放心。 “王妃,还有……王爷可能不是那个意思,王爷就是希望作为爹娘能够好好陪陪孩子,然后出去探案什么的太危险了,现在又是大洪水,世道不太平。而且王妃已经当了娘亲,若是有个什么好歹,韶华该怎么办。” 念夏发自内腑,情真心切的说。 白霁瑶抿着嘴不语,半晌,她道:“我知道,我只是一时觉得有些闷,过来走走。” 她望向不远处,韶华正在地上爬着,开心的追逐着爹爹。 北堂铭提步每走一步,韶华就牵着他的衣袍。 的确,他带孩子带的最多,而且有耐心。 第四百九十章 来到清水河县 翌日,韶华被交托给奶娘带着。 白霁瑶坐上北堂铭的马,她在前头,他在后头拥住她,策马出城。 “清水县那里没有泄洪的水闸么?” 她想起什么似的,问询他道。 北堂铭专心策马,跃过一处坑坑洼洼的泥泞,说道:“有泄洪的水闸,如今已经开了四闸,比之前好些。只是百姓的房屋坍塌,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白霁瑶不由得有些怜悯,水患无情,不知又有多少完整的家被摧毁。 “三十万两,可以让每一位百姓们都度过艰难的几个月。这批银两,非常重要。要是不能找到去处,绝对会将事情越闹越大。” 她希望这世道清明,总有一日不再需要她这样职业的人。 北堂铭淡声道:“此次,朝廷配备了一些人。尤其是大理寺卿梁玉,也会随我们一起查案。梁大人,他坐马车已经于昨夜先行起程。” 怪不得他北堂铭选择骑马,而不是坐马车来去清水河县。 白霁瑶道:“梁兄查案的能力无话可说,他帮我们,就是事半功倍。” “敇——” 北堂铭加快策马,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附近的驿站。 *** 三日的时间,白霁瑶与北堂铭两人先行梁玉一步,赶到了当地的清水河县。 只是清水河县已经是洪水滔天,县衙都被冲垮了。县令大人高坐在那放哨台上,苦哈哈的守着自己的这座县,连连叹气。 北堂铭将人儿抱下,并带她攀上了高梯。 “这梯子……” 白霁瑶是第一次见县令,要爬这梯子上去。只因脚底下的洪水,很快就要涨上去,只能站得更高,而这放哨台,足足有百米多高。 北堂铭带着人儿落脚,她扶着些放哨台的扶手。 县令楼承慌忙就给他们见礼,说 道:“下官拜见王爷王妃,下官不能请你们进县衙一叙了,恳请二位见谅……” 那两个袖口边,都是用泪打湿的痕迹。 楼承除了哭就是哭,别无他法,没有能力守住县城,只能求助于他人。 白霁瑶开门见山的说:“三十万两的赈.灾款,是不是楼大人与上下官吏,层层的剥削分走的?” “这、这怎么可能是下官,下官没有那个胆子啊。县城就在天子脚下,岂敢公然犯法。” 楼承大汗淋漓,擦了擦。 北堂铭俯视着底下的一切,道:“洪水来时,为何不泄洪。” 楼承连忙说道:“本来是泄洪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何,那边的江水忽然就冲了过来。大量的鱼涌入,下官赶紧让人去救人、疏通,可是来不及了!” 白霁瑶直接道:“那也是楼大人你无能,既守不住县城,也救不了百姓,更无法防洪救灾,甚至连赈.灾款都给看丢了。眼下却只能坐在这里啼哭,等待我们前来为你收拾烂摊子。” 这一席言,言之凿凿,说的楼承面带愧疚,老脸搁不住。 虽然很犀利,但这就是事实。 “……下官,愿意配合二位,早日查到失踪的三十万两银子。等案子结束后,下官就自请脱下乌纱帽,从今往后,就卸甲归田了。” 楼承唏嘘感叹,不住的摇头。 白霁瑶坦然道:“你倒是有这份骨气,不像之前碰到的那些县令一样,一言不合就下跪,诉苦,推脱责任。” 楼承哪敢啊?也不是不知道这位王妃主子有多厉害。 北堂铭眺望远处,几乎已经如同太平洋一般,河水泛滥,如若不能在七日之内找到应对的法子,这洪水最后连方绍台都会彻底淹没。 白霁瑶道:“好在清水河县没有大山,否则发生 泥石流,就大事不妙了。” 此处唯一没有遭受洪水的地方,怕是找不到了。那么,那三十万两,到底被人运输到哪里去了? 除了河水就是河水,难不成沉进海里不成。 楼承连连擦汗,说道:“正是啊!王妃,万幸就在此处。” 百姓们都爬到很高的地方,身上的干粮就通过放哨台上运输过去,而楼承这里的吃喝也都是从外面的人冒着风险送过来的。 北堂铭拧眉,此处睡觉之地也没有,瑶儿夜里该如何安眠。 他吩咐同行来的雾眠,道:“拿纸笔来,本王试试泄洪之法。” 在王府时,北堂铭就连夜想出几个可用的法子。 雾眠顿时就从放哨台上拿出纸笔来,递给王爷。 白霁瑶说道:“这里的防洪无非就是开闸,把洪水给送到其他的地方去。可是其他地方也都是河水,所以几乎没什么用。最好的办法就是……” 她正要说出自己所想那个法子,却见北堂铭画下泄洪图,完全跟她所想的一样! “我也是这般想的。” 白霁瑶想到自己的那个时代里,就是在地上凿出很深的通道,把水全都引入地底下,如此可以达到泄洪。 这样先进的法子,北堂铭竟然想到了!可见他也是聪明一绝。 楼承都看呆了,说道:“……真是前无古人啊,这法子好!有王爷这办法,我们清水河县的洪水,一定能够早日制止。” 北堂铭放下图纸,道:“只是实施起来,略有难度。切莫要记得,施工之人的安危。” 楼承马上道:“这个自然,王爷。” 白霁瑶有些担忧梁玉他们,梁兄约莫今日天黑之前能赶到,可是这个梯子都已经被淹没许久了,他们这里的梯子只有一个坐上去的吊篮。 北堂铭轻功好 ,不需要吊篮就能够带着她上去。 梁玉他们不行,需要一个个的爬山来,而且还会有掉下去的风险,毕竟并不牢靠。放哨台承担的重量暂且未计算过,加上洪水的冲劲,怕是也不能支撑太久。 白霁瑶问道:“楼大人,你这放哨台是钢铁做的么?” 楼承就解释说:“是从西洋进来的材料做的,十分牢靠。任凭洪水怎么冲,都不会冲垮。只是最多能够承担十人,再多就不成了。可能要委屈王爷王妃带来的那些人,去别的高处高就了。” 看来梁玉他们不能上来此处了。 …… 入夜后,只听得洪水汹涌的声音。 北堂铭用披风披过白霁瑶,说道:“瑶儿,你枕在我的身上睡。今夜我守夜。” 这种情况之下,他是断然睡不着的,必须要时刻保护夫人的安危。 白霁瑶哪能睡得着,只道:“梁兄他们还是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他们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困难,而且那些百姓们不知道该怎么睡觉。” 他们一定很绝望。 北堂铭凝着雾蒙蒙的夜里,没有月光,他道:“纵然在恶劣的环境下,也要睡好。明日过后,定会有所改变。” 白霁瑶便轻轻靠在他的怀里,道:“你说的对。我们此刻,就是百姓的希望。” 她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睡过去,不再东想西想。 北堂铭抚着她的青丝,想起了还在王府里等待爹娘回来的韶华,奶娘有没有照顾好她。 放哨台上传来一阵鼾声,楼承那没良心的县令,哭归哭,忧心归忧心,却也能睡得香。 白霁瑶总算知道这人的官儿,是怎么能当这么久了,那就是心宽。 “……凌王爷可在上头!” 底下,梁玉的声音传来,他浑身都被洪水冲的湿漉漉的,大 声喊道。 白霁瑶一个激灵的坐起身,赶紧点燃火折子,照着些底下,问道:“可是梁兄?” “正是!凌王妃。” 梁玉道:“上去的吊篮已经损坏,我们根本上不去。” 他带来的两个随侍,都有性命危险,那洪水马上就压没过他们的脖颈,十分紧张。 白霁瑶拉住一根有力的绳索,放下去,说道“梁兄,拉住绳子,上来!” 她的声音惊醒了楼承等人,一帮人也赶紧过来帮忙。 北堂铭单手运功,紧紧抓住,梁玉便顺着绳索爬上去,另外两个随侍也成功的上来。 梁玉大口喘着气,擦拭着脸上的沙子泥泞,说道:“却不想此处洪涝竟如此严重……” 白霁瑶递给他帕子,说道:“梁兄,快擦擦。你可沿路打听过情况了?” 梁玉点头,道:“附近几乎没有人烟,我是跟他们被冲到了这里。听见你们的声音。” 梁玉向来耳朵灵敏,五官异于常人。 北堂铭注视着帕子,格外的不悦。 “凌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是寸步难行,恐怕半途回去都没办法。” 梁玉没有摸清楚情况,接到的情况都是几日前的了,所以没有预料到洪水这么厉害。 “静观其变。” 北堂铭来到桌前坐下,淡淡的说。 梁玉一愣,看向白霁瑶。白霁瑶道:“我们现在确实没有法子,只能等他们将泄洪的通道给打穿,等待奇迹发生了。” 梁玉十分懊恼,早知道就带多点救生的东西了。不至于现在一无所有,还什么都派不上用场,就带了个人来,没什么用。 现在人越少越好。 “楼大人,你能不能解释下,银子是怎么丢的?” 梁玉将注意力,移到楼承身上。 楼承就说道:“下官不知啊……”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有人想杀你 梁玉有些不悦,说来说去,这从头到尾都要怪楼承监守不周,导致的这些事情发生。 夜已经深了,梁玉也不好继续苛责,影响王爷王妃睡眠。 “王爷王妃,今夜臣会在此站岗,驻守着。请二位安睡。” 梁玉撑着自己,努力的站在哨台上,看守着现下的一切。 白霁瑶认为着实委屈他了,说道:“梁兄,你还是歇一夜吧。你一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若是不好好休息,怕是会摧残身子。我跟王爷,也不希望你倒下。” 梁玉的确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了,方才从那游过来,都已经耗费不少体力。 他听从凌王妃的命令,选择在一旁眯坐一会儿。 就这般度过了一夜。 次日,她是听着风沙大浪的声音醒过来的,北堂铭托着她的脖颈,白霁瑶坐起身, “洪水是不是退了一些了?” 她仰起头顶,居然出日头了,不再落大雨。 楼承欢喜的说道:“凌王妃一来,这雨就不下了,太好了!” 白霁瑶可不承认是自己的缘故带来的福运。 北堂铭淡声叮嘱道:“楼大人,该让人去动工了。务必在今日之内,打通十个以上的地道,排洪。” 楼承这就喊那些在其他放哨台上的衙门捕快们,他们各个都会游水,想要潜入水中去打通地道,虽然困难,但只要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实现。 白霁瑶不会浮水,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了,只能在上头指挥。 梁玉眼看着那些百姓们度过了一个个日夜,仍然在屋顶上坐着,没有被洪水冲下去,心里头欣慰,他转身说道:“臣想给百姓们送些吃食过去。” 白霁瑶问道:“梁兄带了多少干粮?” 梁玉抿着嘴,有些迟疑,他不敢说,是因为他的确带的并不多。 北堂铭瞧着洪水里跳跃的鱼儿们,淡淡道:“若是干粮不够,抓鱼来烤着吃。” 他说罢,从袖口里出现一个钩子,那钩子迅速的扔进河里,暗器扎中一条巨大的鱼身,收了回来,鱼儿顿时被刺中,扔在了放哨台上。 “……这么大的鱼!” 白霁瑶蹲身,鱼儿已经彻底死亡,不再扑棱。 她拿出怀里的火折子来,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干柴火。无法烤鱼。” 北堂铭注意到一旁的桌子,是用铁桌子做的,他将鱼儿扔在桌上,并以火折子通过一物卡住,垫在桌子的底下,便行开始烤鱼。 连梁玉都感叹说:“王爷真是好本领。这都能想到。” 白霁瑶搓着手,闻着鱼香味,就坐下来说道:“鱼香四溢,不错。” 楼承瞧着眼馋,舔着干涩的嘴唇,眼巴巴的想吃。 鱼烤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熟,虽然火烤鱼没有调料之类的,但也算是苦中作乐,应付饥饿。 “大人,已经凿开一个通道了!洪水都发疯一般往里冲,顿时下降了位面。” 一个捕快带着十分的愉悦的心情,赶忙就过来通报,欢喜不甚。 楼承更是痛快的拍桌,道:“好!只要今日能凿开十个通道,放水进去,我们一定能下去。接着挖,不要停!” 由于地势湿软,都是泥土,少有石头,所以很好挖地道。 捕快们受到了鼓舞,纷纷就继续挖地道。一些会游水的百姓们,受到了鼓励,增长勇气,帮衙门的人一块儿挖地道。 争取早日能够解决水患,还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 北堂铭质问楼承,淡声道:“楼大人发现三十万两银子丢失时,是什么时候,谁人发现。” 楼承不敢隐瞒,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便托盘而出。 “ 王爷,那是九日之前的事了,那日早上,下官……” 九日前,楼承收到官银后的一日早上,早早的就起身洗漱,因为不放心官银的数量之大,唯恐被附近的江湖人所惦记,于是就让人去查查库房里的银子有没有少。 楼承心思谨慎,提前让人看守着库房,而且一箱子一箱子的数,确保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下官深知两年多前的修河款失踪一案,让朝野上下轰动。下官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便格外的注意一些,希望不要走了那王大人的老路。于是下官让人去查,可是不查还好,一查连人带箱子的,不见了!真是怪事。” 楼承亲自来到库房,结果发现库房门前看守的两个人衙役人没了,一走进去,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只有墙壁两侧房门上被擦撞过。 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过。 “你是说,人也没了?”北堂铭质问。 楼承拼命点头,道:“下官是不敢欺瞒王爷的,下官的那两个捕快,确实失踪了。找了九日都找不到人。现在又突发洪水,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想找人都找不到尸骨,这倒霉的事,楼承还能怪谁呢,就怪自己触霉头。 白霁瑶反复的思忖,说道:“两年前的修河款被盗,是那县令监守自盗导致的结果。如今这三十万两……” 楼承赶紧道:“下官可不敢呀,下官吸取前者经验,断然不敢做这种事。” 谁要是再效仿前面监守自盗的王大人,那就是脑子不开窍,给驴踢了! 更别说什么勾结官吏之类的。 楼承就斗胆说道:“依下官看,能有这样胆量的,我看无非就是两者。一,搞不好是些穷途末寇之人,二,搞不好就是江湖人。” 白霁瑶说道:“也不无道理。有是有 。” 但全部的三十万两都拿走,他们派什么用场去?到底是官银,能在市场上花么。 要知道,朝廷的官银都是用来赈.灾的,也就是说经过衙门的人的许可,盖章,才能使用。 楼承对北堂铭道:“王爷,要不等洪水过去了。就在镇上找找看,谁用官银谁就是偷窃的人。” 楼承没什么脑子,想事情总是想的很简单。 北堂铭扫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就那么简单?楼大人,是想糊涂办事不成。” “没有没有……” 楼承不敢说话了。 白霁瑶撑着下巴,想着江湖的人要银子无非就是想要用来走私,买些他们想要的东西,那只要在京城里有交易,就很容易查出来。 正沉思着,“咻——”天际划过一道暗箭,就朝着放哨台而来。 北堂铭将白霁瑶护住,到一旁的护栏上。 那楼承若不是梁玉伸手一扳,差点就要被箭刺穿脑袋了! “楼大人,有人想要杀你?” 梁玉提出困惑。 楼承吓得腿软,倒在了地上,锤着地道:“我做了什么孽呀,我安安分分的在县衙办事,怎么就要杀我。” “雾眠,去追踪放冷箭之人。” 北堂铭吩咐,雾眠就跳进了洪水中,一路追着那林中出现的人,至少在百米外。 林中的人被发现,赶紧躲藏起来,逃之夭夭。 当雾眠赶到林子里的时候,就在地上捡到一个假胡子片,他百思不得解,就拿回去交给主上。 “只找到这假胡子片?” 北堂铭问道。 雾眠颔首道:“主上,只有这假片,其余便什么都没有了。” 白霁瑶摩挲着假胡子片,觉得好奇,而且这上面还黏着一根头发,不短不长,就是看起来有些粗糙。 “是有人想女扮男 装,还是有年轻的男子想扮作老人?” 目前只有这两个可能性,不管是哪种,都是为了掩盖真实的自己,所达成的目的。 北堂铭拿着头发丝,说道:“只有男子,才会有如此粗厚的头发。” 这样看来,是年轻男子没跑了。而想要杀死楼承的,兴许与偷窃官银的是同一个人。 白霁瑶只觉无奈。 捕快又接二连三过来通报,说道:“报,大人,我们已经凿开第二个、第三个通道了!” 三个通道,让大部分的洪水都流进去。 白霁瑶道:“很好,继续凿吧。” 她低头一看,明显的水位都退下去许多了。 随着众人的努力,从三个通道到第十个通道,花了整日整夜的功夫,一直到第二日的早上,所有的通道都完成,加上洪水三个开闸的冲劲,不再发大水了。 楼承深深的叩头,祈祷上天道:“老天爷庇佑啊!” 天上的日光越大,已经晒干了一些地方。百姓们哭着重新建造自己的房屋。 捕快们在前头带着,白霁瑶等人从放哨台上而下,所有的百姓齐齐给他们跪下,道:“多谢王爷王妃,救了我们清水河县的所有人,多谢啊!” 只因北堂铭想出凿地道的方法排洪,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现在洪水已经没有再蔓延,地面虽然潮湿,但已经没有积水,他们感恩戴德! “乡亲们都起来吧,地上寒凉,跪着对腿不好。现在洪水已经走了,请乡亲们自力更生,亲手将房屋搭建回来。如若需要用到人力、财力方面,尽管可以向衙门申请。” 白霁瑶向百姓们担保,一定不会让他们再陷入困境当中。 百姓感谢她,说道:“王爷是救我们的救世主,王妃就是那天上的女神仙,太感谢你们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都是我玩剩下的 于是,排洪后,白霁瑶亲自让那些捕快们把受伤的乡亲们,都给抬到安全之地,她免费给诊断。 至于那些洪水而死的百姓们,也一定厚葬。 “瑶儿,我去趟衙门。” 北堂铭身后跟着楼承,楼承讪汕,一脸即将挨骂的表情。 白霁瑶点点头,梁玉也跟着去了,留下几个衙役捕快站在周围一圈。 “大爷,你这个老寒腿在这次洪水里发作了,不过我为你艾灸下就可以。” 她拿出自己的银针包,清水河县正处于山里,农家艾草众多,可以趁此来艾灸,也方便。 大爷露出一排老牙,笑说道:“多谢王妃大恩大德。” “对了大爷,我看你是在附近的山林里打柴的吧。你的腿上,有些柴木的擦痕,手掌上有些老茧,是经常干农活才有的,而且你肩膀上也有压着柴的痕迹。” 白霁瑶状似无意的说着。 果不其然,大爷就说道:“是啊……王妃,若不是你今日为我治病,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说。不要怪老朽,老朽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大爷感觉她这番话,像是猜到了什么,于是不敢不说。 白霁瑶其实压根没猜到,只是觉得一个常年在山林里打柴的,兴许能看到些什么关键线索,没想到这么一套话,就直接套出来了。 “你说,我听。” “就在九日前吧,我无意打柴的时候,碰到两个人影,男的。那两个人模样看起来吧,有三十来岁的样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商量什么。我躲在一边瞧着。然后我就觉得奇怪,他们一直往衙门的方向看,其中一个还说拿来了衙门的布防图。况且,其中一男的,虽然都长胡子了,可是脸看起来还很年轻,这言情举止就像是个小伙子一样。” 打柴的大爷带 着迷惑,全都告诉了白霁瑶。 白霁瑶追问道:“是不是脸长得很年轻,只是多了一条不符的胡子?像这条。” 她把袖口里之前雾眠捡到的假胡子片,给拿了出来。 大爷心里一惊,说道:“对啊!就是这个八字胡。这是咋回事啊。” 白霁瑶又问:“那人是不是身上还带着箭弩,擅长放箭。” 大爷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就拼命的点头。 好,她知道了。原来是两个江湖的草莽盗寇。一个心性高傲的年轻人,一个做事稳妥的中年人。若非这两个人搭配配合,一定不能成事。 “多谢大爷!” 白霁瑶把银针从大爷的腿上扎上,用艾草熏。 等诊治完在场受伤的百姓们,她就跟捕快一起回到清水河县的县衙里。 “楼大人,我们这一次要用你做诱饵了。因为,盗贼想要取你的命。他们并不在乎多少银两,只是想让你倒霉。可没成想,事情有转机,你死不了。他们就想亲自来夺取你的性命。” 若不是碰到种种的意外,让那两人无法得逞,现在的楼承都死八百回了! 北堂铭正放下杯茶,启声道:“诱饵?” 白霁瑶就坦然告诉方才那名大爷所说的话,对比一下假胡子贴,一切都了然了。 “动机,目的。” 他反复的思忖。 她说道:“动机和目的暂且不能知全,但他们想要楼大人的命。只能将楼大人推出去,引诱那两人出现,以此就可以抓个现行。” 楼承慌忙摆手道:“不要啊!我怕死啊,万一下官真的就义了咋办……” 白霁瑶调侃了一声,双手环胸道:“要是你就义了,就当是为了南漠捐躯,毕竟这事因你而去。至于你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 楼承死活都 不肯同意,干脆扒拉着柱子不走了。 北堂铭差捕快道:“来人,看好楼大人。传捕头来议事。” 楼承就被人给带下去,无比惨淡道:“王爷,你不能这么对下官啊……” 说着,非常凄惨的就被拖走了。 捕头上前来,道:“属下参见王爷,王爷若有任何事,但凭吩咐!” 县衙里唯一一个头脑清醒的人。 白霁瑶过去倒了杯花茶喝,没想到县衙里还有这一块地方没淹没。在没淹没之前,楼承都能喝上这么好的花茶,真是奢侈。 *** 夜里,捕头照着王爷所说,看守在楼承的门外巡逻。 楼承浑身被绑着,说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我真是最惨的县令……竟然被人绑在这里,让别人去杀我……” 捕头在外面说:“大人,你别抱怨了。为了大家,还是牺牲下吧。” “我牺牲个屁!说得倒轻松,换你你来,你替我死!” 楼承都快哭了,整整一日都在想自己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居然被仇家找上门来。 这左思右想,就是没想到过哪个人。毕竟他这种识时务的人,从来不敢得罪下人,就是怕报复到自己。 捕头讪汕道:“属下也想替大人死啊,可是大人,他们想杀的人是你。不是属下呀。” “你扮成我的样子不就好了!” 楼承心里憋屈的很,又说道:“你给我等着,你胳膊肘往外拐,要是我被杀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捕头就捂上耳朵,假装什么都听不见,老老实实照着王爷所说办事。 就在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捕头立刻大喊道:“天网!” 不知从哪里出现一张天网,捕快们撒手一放,就罩在了草丛里。 “大胆凶手,还不伏诛 !” 捕头冲过去一看,草丛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当捕头缓过神来时,房门已经被人迅速推开。 楼承大喊道:“救命啊,救本官啊——” “大人!” 捕头自知中计,立刻带着人追过去。 楼承一路被人抓着,连忙求饶道:“好汉啊,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都给你。我又没做过坏事,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就算是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凶手提着人,就潜入到山林里。 可就在这时,山中涌现出大量的人手出来,北堂铭出现在月下,道:“拿下!” 白霁瑶就道:“没想到吧,你的一招调虎离山,却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螳螂,我们是黄雀。这一招将计就计,是不是很不错?” 凶手紧紧的咬牙,用刀子放在楼承的脖颈上。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掉他!” 凶手威胁,可北堂铭没受到丝毫的威胁。 “为了能抓到真凶,拿回三十五两银子。纵然牺牲他一个,也并不打紧。本王,乐此不彼。不若,也不会用楼大人作为诱饵,引你出来了。” 凶手中计,恼羞成怒。 就在无计可施时,倏然又有一个人影出现,那人影撒了一阵的粉,道:“大哥,快走,我来救你了!” 凶手拉住楼承就要跑。 可北堂铭拦在了他们的身前,人影惊恐道:“你怎么做到一下子就出现的!” 白霁瑶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帕子上有解药,她道:“你们玩的这些,都我平日里玩剩下的。所以我提前准备了解药。” 北堂铭抬手,擒住凶手。 那人影就说道:“你。你们放开我大哥!” 白霁瑶问道:“放了他也可以,除非你们认罪,偷了衙门的三十万两。” 凶手大声道 :“不要认——” 人影一阵复杂,大哥你这都已经不打自招的还要让我别认。 于是,他手里的锐器松了开来。 “我们是好人,不管你们信不信!” 等雾全都散去,白霁瑶趁此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他们的脸。 只见,面前的人影还是一个清俊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十九的年纪。 北堂铭冷嗤道:“好人从不说自己是好人。” 人影紧紧捏着拳头,别过头去,道:“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不要杀我的大哥。你们不相信就动手好了!” 见他有几分骨气,白霁瑶就问:“那你说为什么要偷三十万两银子,银子又在哪,为何又要杀楼大人?” 楼承都快吓得尿裤子,一直在北堂铭身后躲着。 人影挤出一句话,说道:“因为我们想劫富济贫,朝廷根本不肯救助远在城外的三水县。三水县的好人县令都就义了。我被逼无奈,就跟着杨大哥出来劫富济贫。恰好知晓朝廷送了三十万两银子来,就暗暗的送回三水县,分给百姓们。剩下的,我们本来打算给清水河县的百姓,只是洪水太大,一时没有机会。”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白霁瑶都要全部问清楚才是。 “那又为什么要杀楼大人?” “因为他拒绝了我们县令大人的援助,眼睁睁看着我们县令大人因为没办法救助百姓,而压力过大到自裁而死,撇下了我们县里几千口人命!” 人影坦然的跪在地上,直挺挺的。 白霁瑶看向那中年男子,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人影就道:“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三水县里看看!还有,银子我暂且放在三水县的县衙里了,县丞说会帮忙保管。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们随意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官银案告破 白霁瑶看到人影如此说,她不免有些怀疑,就算这个人当真没有骗人,他是想劫富济贫,但也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做。 “我问你,你叫什么。他叫什么?三水县怎么走。” 她拿出一根银针,就对准着两人的脖颈,银针上带着毒素,绝不会让他们轻易的溜走。 那人影就说道:“回话,我叫阿开。他是杨大哥。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只能去查了。毕竟我自己也没办法给我自己证明。” 白霁瑶一看他倒还真是挺实诚的,于是就说道:“好,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去查。到时候要是查出来,你说出来的不是实话的话,只能现杀了你的杨大哥,再杀了你了。” 阿开就拼命的摇头,说道:“你们可千万别杀杨大哥,他真的是好人。他还有女儿,女儿就在洪水里死去的。他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在洪水里的人,得到拯救。所以才会逼急了,跟我们一起劫走官银的。原先还有个叫王大哥的,那王大哥不幸去世了,现在只剩下我跟杨大哥了。求求你们了,不要杀害他。” 白霁瑶看着阿开倒还是挺忠心的一个人,姑且就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北堂铭让雾眠去查,三水县里现在的状况。 梁玉就在一旁说道:“我记得,确实收到过三水县洪涝的折子,当时我辅佐苏澈处理这些事情,无意间看到过。但是苏澈却放任不管。这不是我们皇上的责任。而是苏澈导致的。” 白霁瑶对苏澈感到十分的痛恨,便说道:“梁兄,你说的对,这跟我们现在的皇上无关。你现在马上就去回禀皇上,告诉他说三水县的水患,必须要把银子送到,不然会四伤无数。” 一定有人在那里隐瞒,所以导致这三水县的洪涝变得如此厉 害。 她不管是谁在袒护,谁在隐瞒,都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洪涝变得厉害下去,一定要拯救三水县的人们。 阿开顿时就欣喜的说道:“真的吗?真的不是我们现在的皇帝导致的吗?太好了,请两位大人一定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会很感激你们的!” 另外那个叫杨大哥的,顿时也感激涕零,只希望能够平安顺利的走下去挺过去。 白霁瑶就扶着阿开起来,说道:“我就当你是一个堂堂当当的汉子,所以暂时不治罪于你。你现在带我们去三水县看看,我们去看过之后,再进行合理的治水方案。” 阿开很高兴,立刻就说:“我愿意!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敢问两位大人该怎么称呼?” 白霁瑶就说道:“这位是凌王爷,这位是梁大人,我随意你怎么叫。” 阿开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凌王妃!多谢王妃,你的名号,我在很多地方都听到过,你一直都对百姓们很好。要是百姓们能有你跟王爷在,我们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洪水战的!” 杨大哥闻言,也同样抹了眼泪,感动的不已。 他们原先是孤军奋战,现在好容易找到了帮到他们的人,而起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白霁瑶说道:“别再感谢了,赶紧起来吧。不用再跪我了。我们立刻一起前去三水县就是。” 阿开却说道:“可是王妃,你们是骑马来的还坐马车来的?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能坐马车去了,只能坐船去,要不然就进不去三水县。” 因为现在的三水县全部都是水,根本就进不去。 白霁瑶说道:“我知道了,如果你有熟悉的船家的话,那就介绍给我们,我们可以跟着船家一起去三水县。” 阿开拼命 的点点头起身。 杨大哥也被他们给放了出来,白霁瑶就让梁玉等人在前头领着,他们比较熟悉这里的地形。 北堂铭将瑶儿抱着,等人一路从山林中出去,找到路口,并前去三水县。 三水县的路公然不好,要是没有船家熟练的开进去,肯定无法进去。 “船家,多谢!” 白霁瑶与北堂铭总共坐了两日的船,才来到三水县。 三水县的人一见到人来了,就过来恳求他们,说道:“给点儿吃的吧!王妃,王爷。我们这些人,已经好久没吃饭了,真的快死了,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吧!” 白霁瑶抿嘴不言,从怀里拿出一包烧饼来,就递给他们,说道:“我只有这些了,你们分一下吧!” 北堂铭的人还带了许多的干粮,全部分给那些村民们。 其中一个孩子面黄肌瘦,已经是饿了好多天了。阿开就说道:“王爷王妃,我没骗你们吧!真的就是这样,我们都快没办法生存了。现在衙门的县令也靠不住,新县令都不敢往这里走。就算是朝廷派过来,新县令都绕道呢!” 可怜那老县令,就是不能活过来了。 白霁瑶也觉得十分的惋惜,就说道:“阿开,你带着他们那些人赶紧走吧。去一个安全大地方,把他们接到其他的镇上去。” 阿开就说道:“可是王妃,不行啊,我们这么多人根本就走不了!” 白霁瑶难上犯难,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北堂铭就让自己的暗卫们出来,让暗卫们立刻将百姓们带走,能带一个是一个。这里的房屋全部塌陷,连可以站稳脚跟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他们都在船上,要不在船上的话,根本没有办法。 白霁瑶很是为难,就说道:“船不能承载太多的 人数,要是人多了,反而会翻船。必须要雇一些其他的船只过来。” 但这里,就只有这一个船家,还是看在他们是朝廷人的份上能过来,要是换做阿开他们,是怎么样都带不进去人来的。 梁玉说道:“事已至此,不如教他们该如何造船吧?我看那边的林子里全是不要的木头,兴许可以利用。” 这是个好办法。白霁瑶就对阿开道:“你们会造船吗?无论是简易点的也好。” 阿开就决定可以试一试,万一就成功了。 “我愿意尝试。” 阿开就跟杨大哥一起,两人鼓舞一些壮丁们,开始造船。 北堂铭却在他们造船之前,将阿开抓住,说道:“官银被你们私藏在何处。先将官银交出来,再造船。” 阿开有些讪汕,就告诉他道:“王爷,是在河底,我们沉下去的。只要你们去搬,一定能搬到。我带你们一起去。” 杨大哥被雾眠抓住,以此为威胁。不让他们逃跑。 梁玉带着一帮人,就跟阿开一起过去河那边,去搬银子。没想到到了河边,还真发现了一大堆箱子的官银,起码要搬运好几天才能搬完。 梁玉让他们继续搬,自己则回去告诉北堂铭。 阿开就说:“你看,我没骗你们吧。官银既然你们已经拿回来了,治水的事你们一定要帮忙,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白霁瑶发现这小子真是机灵,敢跟他们谈条件了。 “治水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你把官银还回来,我们就不管了的。” 她真的没法说了。 阿开顿时傻乎乎的抓了抓头,道:“嘿嘿,那就好!” 三水县的百姓们都很感谢他们的到来。 由于没有地方站,就只能坐船,船舱里坐满了人,一波又一波的运走 。三水县总共有好几千人,一条船二十人,也得需要日夜不停的运。 “梁兄,可有告知朝廷,说我们已经把百姓运出去了。” 白霁瑶问询他。 梁玉说道:“消息到京城要一段时日,兴许还没到皇上那里。等皇上收到消息,应该会派人来。” 朝廷肯定会派更多的船只过来。 “看来今夜,只能在船舱里歇息。” 北堂铭所在的大船,有备用的小船,方才小船的船只,就负责将百姓送出去。 白霁瑶说道:“只有头顶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怕。只要困难里有你跟我一起面对,我也不怕。” 她倚在他的怀里,仰着他说道。 他勾唇一笑,将她拥住,说道:“很快,我们就能回去。官银一案已破,现下只需要等到洪水退散。消息传到清水河县,等到清水河县的救助,能解一时之急。” 白霁瑶现在就等着楼承派人过来,因为提前叮嘱过,要是超过一夜不回来,他们就带船过来。 阿开叹息道:“都怪当初被苏国占领了南漠,不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我们的皇帝回来了,还担心什么?” 她拍了一下阿开的脑袋,这小子倒真是忧国忧民,还能自发鼓动一些义士过来劫富济贫。 阿开道:“我生在三水县,就要为三水县着想。尤其是这些乡亲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只好帮他们,不能看他们死。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杨大哥提醒道:“阿开。不要说了。你面前的人是王妃跟王爷。你怎能胆大。” 阿开就道:“事实不是吗?杨大哥,人要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才干不成大事。” 白霁瑶不由得思忖,这少年哪来那么多空道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本王惧内 次日,清水河县的船只陆陆续续的进了三水县,将三水县里的村民们全都运了出去,大.大的减轻了白霁瑶与北堂铭等人的压力。 那厢,梁玉很快就收到了从朝廷来的回信,他是用快马加鞭送过去的。 “王爷王妃,朝廷已经往三水县来了。我们可以先回去了。” 梁玉接到书信后很是高兴,没想到救援的船只这么快就到了。可见朝廷的人很在意洪涝。 经过一日一夜,三水县的村民们也快全部运出去了。 白霁瑶说:“那我们就回去南漠吧!” 所载他们的船只,得到吩咐后,就离开了三水县,朝着南漠的方向而去。他们到一半路的时候,就看见朝廷来了许多的人。 北堂铭道:“朝廷的船只来了,不必担心善后。” 阿开跟杨大哥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选择留在了三水县,跟那些朝廷的人们一起共渡难关。 白霁瑶能守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满意了。 “这些距离沿海的地方,很容易发大水。我们应该回去后,鼓舞采用打地道的方式来排洪。这样就可以防止一些洪水冲垮房屋。” 这一次,北堂铭的地道式排洪,就拯救了不少的百姓们。 梁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此行,不容易。我要回去通禀皇上,将我们一路上碰到的事情全部告知。” 白霁瑶一点头。 *** 回到南漠的时候,已经是多日了。洪水已经停了,雨不再下,只要出现日头就不会再出洪。 经过朝廷的挽救,三水县跟清水河县的洪水已经彻底治理完毕,至于那三十万两的赈.灾银,就当是抚须洪水过后支离破碎的百姓家。 回到凌王府,奶娘抱着心灵感应的孩子出现,说道:“王妃。王爷。你们终是回府了。 小姐她很想你们。日日都要我抱着来府门口等你们……” 白霁瑶伸手抱过自己的女儿,亲了亲她的脸蛋,道:“韶华,是不是想娘亲了?” 没想到,韶华会如此的思念她在外查案的爹娘。 北堂铭唇角弯弯,道:“让爹爹抱抱,嗯?” 韶华顿时就咧开笑容,张开怀抱,在娘亲的怀里蹦跳着,就要去到爹爹怀中。 奶娘说道:“小姐特别聪明,别的孩子一岁了还不会说话。小姐这才几个月大,都已经会叫爹爹了,虽说含糊不清,但却也能猜个大概。” 白霁瑶有些醋意,明明是她这个当娘亲的拼死拼活把韶华生下来。 这个小没良心的闺女儿,居然先叫爹爹? 念夏不知什么时候出来,说道:“王妃,是奶娘每日教小姐叫爹爹,小姐耳濡目染,便知晓要叫爹爹了。” 白霁瑶看了一眼奶娘,她这是想讨好王爷? “奶娘,我记得你有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及笄,还没有成婚。最近两日,你说她没地可去,所以我收留她在府上。若是正常,你教我的女儿叫爹爹也可以,可为何独独不提到我?” 她的秀眸中带着几分看透。 想来,奶娘是想有自己的私心在里头。 丫鬟念夏愤然说道:“而且王妃,你跟王爷不在的时候。奶娘女儿小青,偷偷跑去过你们屋里,不知道干什么,被我给骂走了!擅闯王爷王妃的寝房,已经是死罪了。” 白霁瑶刚回府,就碰到这种事。好家伙。 “奶娘,究竟如何?作为当事人,你亲自说说吧。” 她让念夏去搬个椅子过来,她这一路回来浑身都酸疼,正想找个东西靠着。 北堂铭抱过韶华,准备提步回到屋里。 “王爷……王爷我没有啊!” 奶娘开始 恳求道。 北堂铭一脚踹开奶娘,冷声道:“本王向来不喜人触碰。” 白霁瑶看着自己的衣裳,都沾了些洪涝里的灰,她用帕子擦了擦,说道:“本王妃,在外跟王爷出生入死。奶娘倒好,竟在府上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自问看人的眼光准,却不想这奶娘,还是黑化了。 奶娘跪在地上求饶,说道:“王妃,我只是看王爷没有妾室,所以想让王爷纳妾。正好我的女儿及笄了,就想着……” 白霁瑶冷笑一声,悠然说道:“就想着,爬到本王妃的头上了,是么?” 奶娘大惊失色,顿时磕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王妃。我的女儿就算是嫁作为妾,也不会爬到王妃的头顶上去……” 念夏直接拎起奶娘,一巴掌就打了过去,道:“你敢有这种歪心思!” 奶娘被打,女儿小青看见了,连忙过来维护,哭着喊着道:“王妃,我母亲没错,都是我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小青的声音格外响彻,大概是想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妃在体罚下人。 丫鬟念夏也不甘示弱,大喊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我们王府好好的养着你,给你吃穿,你现在倒打一耙,还要背叛主子!要不是我们王妃可怜你们母女,你们早就死了!” 气得念夏脏话都骂出来了。 白霁瑶坦然一笑,对小青说道:“小青啊,你母亲妄想你成为王爷的妾室,想要与本王妃平起平坐呢。你怎么想?” 小青连忙道:“奴婢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奴婢不敢啊!” 白霁瑶缓缓笑说:“你也知道不敢?本王妃天生脾气比较暴躁,而且占有欲很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分成两半给别的女人共享。他倒也得有这个胆子,你也得有这 个本事才行。至于你,吃着我王府的饭,却想着上位之事。这是不是背叛主子,其心当诛?” 奶娘忙护着女儿,拉着女儿给白霁瑶磕头。 白霁瑶却不紧不慢的掖着衣裳的一角,说道:“本王妃,不过才出去十日不到。这王府里的人,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对于这样的人,本王妃也不好留你们了。” 小青惊慌道:“不要,王妃不要杀我跟我母亲!” 此时,北堂铭正负手走了过来。 白霁瑶却说道:“我倒是没想杀你们,只不过你们的心思不纯,只能打发了你们走了。拿了王府一年的俸禄,总该有些存银出去自力更生了吧?” 小青一见王爷来了,连忙就过去哀求道:“王爷,奴婢对您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可是王妃却要误会奴婢,还要杀了奴婢和奶娘,王爷你救救我……” 念夏大声道:“疯了吧你!我们家王妃什么时候要杀你了,你不要污蔑人。我家王妃心底善良,放你们出府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北堂铭冷眼看着,唤人道:“来人。” 府上的下人便匆匆过来,白霁瑶悠闲的瞧着池塘边的风景。 “将奶娘与婢女小青,杖杀。” 他的声音冷漠如阎王。 顿时下人就将两人拖走,小青脸色煞白的倒下。 白霁瑶道:“慢着。” 她缓缓站起身,手搭在念夏的手腕上,对北堂铭道:“看在她们两人曾经忠诚的份上,放过她们吧。韶华也不愿意看见血光。” 北堂铭道:“本王容不得这两个异心之人,更何况,她们冲撞了你。” 最后一点,才是关键。 “我倒是无妨。任凭她们说什么,你信我就好。” 白霁瑶对下人道:“打发了,不要让她们再出现在我眼前就好。” 下人就喏声,把两个人给拖走。 丫鬟念夏不平道:“王妃!她们都那样了,就应该被打死的!” 白霁瑶从来不会夺走别人的性命,除非是杀人放火恶劣的人命,她会替天行道以外,这些错的人,会给与一次原谅的机会。 “念夏,去给小姐挑选新的奶娘。” 她有些累了,回到房间里去。 北堂铭跟着人儿一起,走在她的身后,说道:“本王此生都不会纳妾。” 白霁瑶回过头去,一笑,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纳妾的。北堂铭,这辈子你都别想。” 他的唇角勾起弧度,将她的腰肢搂在怀中。 北堂铭低哑道:“本王就喜欢瑶儿这样,横行霸道的样子。占着本王不放。” 白霁瑶抬起下巴,说道:“能够拴住你,也是我的本事。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北堂铭。若有一日,你当真厌倦我了,不再对我有情意。请你放我走。我绝不纠缠你。” 他捂住她的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本王这辈子,下辈子,也不会放过你。你敢去别的男人怀里,试试?” 北堂铭将她抱起,就扔到房里的床榻上,不容她继续喋喋不休。 白霁瑶揪住他的衣领,手微微放松,说道:“你说,韶华的新奶娘怎么办?” 他亲吻着她的手,哑声道:“若是寻不到合适的奶娘,本王亲自带韶华。” 这个答案,出乎她的意外。 “你不怕别人说,你是妻奴,女儿奴?别人家的王爷,可是一心埋在朝政上,从不顾及家里府上,儿女任何事情。就像我父亲,眼看着妻妾争斗,儿女宅斗,也漠不关心。最后,还要怪女人的不是。” 白霁瑶说着,看着他的眼睛。 北堂铭郑重道:“本王从不惧人言,只惧内。” 第四百九十五章 奶娘加害韶华 次日,王府里又传来一阵尖叫的声音,发自声音的人正是奶娘跟小青。 丫鬟念夏说道:“奶娘,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王妃对你们已经是很宽容了,不要再死皮赖脸的赖在我们王府不走,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将你们打走的!” 说着,就要拿起府上用来洗衣服的东西,想要将她们赶走凌王府。 可是白霁瑶看见了,便阻止道:“念夏,不要伤害她们,放她们出府吧。不然只会让我们落下话柄,让她们走就是了。” 但念夏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说道:“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昨日就被赶出去。今日倒好,又给跑回来了,到底是怎么没脸没皮的啊,太气人了!” 她根本就不希望这两个下贱胚子给回来,继续对韶华不好,还想跟王妃抢位置,也不看看她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地位,简直是可耻至极! 白霁瑶说道:“消消气吧,我都还没有生气。直接让她们走就是了,不要再进来王府。否则只能用其他的手段赶他们走了。这是最后一次。” 念夏就威胁说道:“听见了没有啊?我们王妃让你们赶紧走,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有没有脸啊!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就烦!” 韶华不知道怎么回事,哭个不停。 念夏只能就回去把韶华抱过来,着急的对王妃道:“韶华小姐一直在哭,王妃,这是不是她们两个对小姐做了什么事啊!” 白霁瑶见此,就看着奶娘,说道:“奶娘,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但是你却就是这样对我的?我问你,你有没有对韶华做什么?若是有,我不会放过你。” 韶华哭的稀里哗啦的。 奶娘就跪着说道:“王妃饶命啊,小姐她就是舍不得奴婢!她知道奴婢对她好,所 以不舍得我们走啊。王妃,就看在我伺候小姐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就绕过我吧。我不让我闺女儿进王府了,我让她走,随意给她找个人家嫁了。不让她有别的心思了,好吗? ” 话落,拼命的就给白霁瑶磕头,脑袋都出血了。 白霁瑶只是笑说:“奶娘,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是你一心一意对我,自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毕竟,我还会想继续重用你。但发生这等事情后,我恐怕就容不得你了。我不会接受一个人再而三的背叛。” 奶娘傻眼了,问道:“王妃,奴婢真的没有机会了吗?王妃就连这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奴婢是吗?可是韶华小姐哭成这样,你都不心疼吗。” 韶华纵然不舍得,白霁瑶也绝对不会让她与奶娘更加亲密。 正是因为奶娘越俎代庖,想取代她这个当娘亲的,所以她更不能让韶华跟奶娘继续待下去。 “你女儿最终想要嫁给谁,去哪个人家,跟我无关。但你们二人,是别想要再进王府的了。我曾经亲眼看见你们说过不轨的话,就当没有听见。如今这是第二次了,别说我没有给过你们机会。” 白霁瑶只觉得有些厌烦,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仍然还要上门来恳求。 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绕过。 奶娘就站起身,说道:“王妃,你不要后悔。我跟我的闺女走后,可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到时候,韶华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不关我们母女的事情!” 说罢,格外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韶华。 白霁瑶的眉头微微皱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韶华做了什么。” 奶娘只是可笑的说道:“王爷王妃出去断案了,留下我带着韶华小姐在 府里。府上的人都相信我,我想要动什么手脚,没有人会知道。就算是王妃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丫鬟念夏气得吐血,说道:“你这个疯婆子!你一定是疯了才会挑衅王府!你知不知道韶华小姐可是王妃最爱的人,你竟敢做出这种事情,简直没有良心,丧心病狂!” 奶娘冷冷的说道:“是王妃先让我走的,不让我待在府里。那我也没有办法。除非王妃可以留下我,那我一定有法子救韶华小姐一命。” 白霁瑶恼怒,抱过韶华来,给她的手腕上探脉看了看。 半晌,她察觉到女儿的脉象确实不对劲,一直在起伏不定,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脉象。 白霁瑶将奶娘揪住,蹲身说道:“奶娘,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这一次之所以赶你走,你心里也清楚,是因为你跟你的女儿有了别的心思,我才不会留你。我自问从来没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你何苦要这样报复我?” 小青就看着娘亲,道:“娘,还是把解药给王妃吧。我不要嫁给王爷了。我怕事情闹大了,王爷会杀了我们的……” 奶娘却胜券在握的说:“女儿,别怕!有娘在这儿,娘是觉得不会让你受欺负的。不过就是王妃,王妃也不能随意的处置下人,要是杀人了,那朝廷那里怎么交代。别人都会说一向心慈手软的王妃,如今杀人,抓住了她的把柄。她的善良也就成了嘲讽!” 小青忽然觉得娘亲好陌生,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居然会谋害韶华小姐,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事情。 奶娘继续说道:“王妃,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肯让我们母女重新回到王府,不管是做什么活计,只要我们留下来。我就会给解药给小姐。 ” 白霁瑶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念夏也不愿意放她们回来,绝对她们就是在欺骗人,根本不相信她们两人的鬼话,于是就跑去王爷的房里,找王爷去。 奶娘拿出一颗解药,说道:“只要我给小姐吃下,小姐马上就能不哭了。而且,必须是得让我给她吃七日的药,她才能好起来。否则,绝对不会活过七岁。” 白霁瑶看着这颗解药,闻着解药里的味道。 这明显就是奶娘自己做的解药,而且是她自己做的毒药,才会有相迎的解药,不然不会这么胸有成竹的跑来威胁她。 小青就说:“王妃,我知道错了。我知道自己是谁,不敢攀附王爷。请你放过我娘吧!” 念夏那边已经去找北堂铭,北堂铭看见念夏,便淡声问道:“是瑶儿出什么事了么?” 念夏就说:“王爷,那个奶娘跟小青,她们今日又来了。而且那奶娘,竟然敢害小姐。暗暗的给小姐下药,王爷,你一定要好好诊治她们一顿才是!王妃有些动摇了,为了小姐,想将她们带回府来。” 北堂铭闻言,冷眸微动,他起身般走出了房门。 来到原地,白霁瑶接过解药,自行拿过一半给小青,道:“你吃。” 奶娘没有拒绝,小青就吃了。 观察了一会儿后,小青并没有什么反应,说明这不是毒药,确实是解药。 白霁瑶通过里面的药香感知到一些药材,随后便递给女儿韶华,用粉末来让她吃下。 只见半晌,韶华停止了哭泣。 奶娘就说道:“王妃,怎么样?奴婢没有骗你吧。只要王妃同意我们回来,那就万事大吉。今后,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忠诚的对待王爷,绝无二话。” 奶娘话说一半,还没有补充完, 北堂铭就一把刀剑飞速的飞了过去,刺中了奶娘的心口。 “王爷……”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 奶娘顿时中剑,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小青大叫道:“娘!娘你不要吓我啊,娘你快点起来啊!” 念夏感到十分的解气,就说:“王爷做的好,就是要让她们尝尝痛快!” 白霁瑶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头,小青就像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她扑过来,她险些没有站稳,好在及时接住了韶华,没让她被摔倒在地。 “还我娘亲命来——” 小青扑过去的一刹那,北堂铭的刀剑便刺进了其腹部。 “来人,将冲撞王妃的二人尸体,拖出去喂狗!” 他冷冷的说完,雾眠就去将两人的尸体给带走,扔到府外面的山野里去。 白霁瑶抱着哭啼的孩子,说道:“娘在这儿,别哭了韶华。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需奶娘。” 韶华的胳膊上出现一条青筋。 北堂铭寒声道:“本王决不允许,这样的人踏入王府中。” 白霁瑶说道:“她给韶华下的是自己研制的毒药,我必须要从韶华的血液里提炼出。才能针对性的解除韶华身上的毒。” 她将孩子抱到房里去。 念夏说道:“王妃医术如此好,一定可以让小姐没事的!” 白霁瑶没有听念夏继续说话,念夏不知道的是,她根本不是无所不通的神仙,这解药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好提炼出来的。 要是稍有差池,韶华必死无疑。 所以她方才才打算让奶娘回来,为了女儿,不能冒险。可没想到,北堂铭直接将令人杀死。 北堂铭跟着母女二人一起,在她身后道:“这等恶毒之人,本王就算是留着她们,也会是下一个祸害。不如快刀斩乱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医术天赋 白霁瑶能理解他,可终究是不愿意韶华会受伤。 方才奶娘的话在她的脑中回旋,她说韶华若是没有七日连服解药的话,就会活不过七岁!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进入了空间法医室中,准备研究起来。 “韶华,这里有些冷。但娘亲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房里,所以你就来见识一下娘亲平日里工作的地方。这就是娘亲的法医室。” 白霁瑶把孩子放在手术台上,让她坐着玩。 韶华很乖巧,不打扰娘亲,就拿着一些好玩的瓶子在那一个人玩起来。 “娘……娘亲……” 忽然一声可爱的声音,将人萌化了一般。 白霁瑶一阵惊愕,猛然转过头去,就见韶华正看着自己笑,说道:“娘亲……” 她那一瞬间,几乎是眼泪夺眶。 这是韶华第一次唤她娘亲,而不是她平日里为此吃醋的爹爹! 白霁瑶便将韶华抱住,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你终于叫我娘亲了。” 她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不受到别人的陷害。 韶华叫娘亲上瘾,一直不停的叫:“娘……” 白霁瑶热泪盈眶,这对于她是莫大的鼓励。她就将女儿放在一旁,自己则更认真的研究起来解药,争取能早些解了她身上的毒。 韶华信任娘亲能够做到,就在一边摆弄着药瓶子。 法医室里的药瓶子都很乱,韶华很乖巧的一个个放过去,摆放整齐。 白霁瑶时而看一眼女儿,时而低头制药,她道:“韶华,你不要动娘亲的药。一会儿要是不小心混合在一起,打翻了,会发生反应的。很可能把娘亲的法医室都给炸了。” 北堂铭要是见到自家闺女儿这副出息,肯定又要说像她了。 她可不承认韶华像她更多一些。 “啪嗒——” 饶是白霁瑶千叮咛万嘱 咐,可是好话还是不小心给弄撒了,两个药瓶都倒在了地上,混合在一起起,居然形成了一种蘑菇云。 “啊,呜……” 韶华觉得开心,一直拍着小手看这,觉得好生好奇。 白霁瑶就按住她的小手,道:“别闹了。娘亲在忙。” 要是实在带不住,就只能让她爹把她抱走了。 “娘,这、个。” 韶华的小手指着一个东西,奶声奶气的触碰。 白霁瑶看着韶华指着的地方,就问道:“你是想告诉我,用这个?” 她倒是有些诧异,难不成女儿在医学方面,也很有天赋。 韶华就握住药瓶,怎么样也要递给娘亲,说道:“这个、可以解。” 白霁瑶发现到女儿跟别的孩子的不同,她虽然说话不流利,但年纪如此小,就能开口说了,尽管只是很模糊的,声音很慢的。 “娘亲看看。” 她拿过一瓶药瓶,随后便发现这个确实可以用来入药。 白霁瑶将女儿抱坐在自己腿上,说道:“韶华。娘亲日后教你医术,好么?你这么聪明,又这么有天赋。” 按理说,孩子满月的时候就应该要抓周。 可是之前韶华抓周时,什么都没有抓。现如今却体现了她的天赋。 房门里,传来北堂铭的声音,他唤道:“瑶儿,你在哪。” 白霁瑶便透过空间来传递消息,说道:“我在法医室。你帮我带下韶华。” 韶华就爬着一个通道出去,道:“爹爹……” 于是,成功的出了法医室,北堂铭抱起了女儿,道:“你娘初次带你进空间,害怕么?” 韶华不懂,就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其实,这空间他也只是进去过一次,是那次避难用。 白霁瑶说道:“帮我带带她,一会儿做完药后,我跟你说件事。” 北堂铭 哑声道:“好,我带韶华。” 他便抱着闺女儿到案牍前,拿出一本平日里在赌的孙子兵法。 可没一会儿,韶华就觉得烦躁,不想再继续在爹爹的怀里待着了,她想走。 韶华一个人爬到了一个书架上,在一个书架里,千挑万选找到一本医书。 “花、还有草。”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坐在地上,捧着小书本看着。 北堂铭对于女儿的说话,而感到一怔,他抬头问道:“瑶儿,韶华何时会说话的?” 白霁瑶说:“许是我们离开的这一段时日里,会说了。她方才叫我娘亲。” 她继续低头捣鼓着一些药瓶子。 药瓶里装满了她研究出来的药丸,白霁瑶实验性的放在显微镜底下观察。 韶华不喜欢爹爹看的一切书,却喜欢娘亲看的一切书,什么有关于药草的,她都特别的感兴趣。 北堂铭注意到这一点,便拿出白霁瑶平日里用的银针。 “韶华,这是什么?” 他握着女儿的手,放在银针包上。 韶华就唔了一声,看了看医术,画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她说:“痛……” 北堂铭唇角一笑,知道银针会痛,也能理解个大概了。 她还没有学字,虽不知晓是银针,但却知道这会让人疼痛。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来教导。 “这是,银针。你娘亲平日所用。” 他教导女儿,慢慢的引导她去学习。 韶华就歪着脑袋说:“银、银针。”她就此记下。 白霁瑶在法医室里待了四个时辰,直到府上开饭,她才拿出解药从法医室里退出。 一出来,就看见小家伙正在她爹爹的腿上睡着,手里攥着她的药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另一个手抓着她医书的书卷,看起来像是学累了。 “韶华,该用膳了,起 来吧。” 白霁瑶把小人儿给抱起,北堂铭顿时皱眉,他似乎腿麻了。 他起身后,便说道:“瑶儿,韶华的解药做成了么。” 她便拿出一颗,道:“这孩子现在怕苦的很,方才我给她吃了点粉末,她就瘪嘴。后来还是强行给她塞进去吃的。” 韶华听见娘亲说话,小腮帮子就鼓了起来。 北堂铭想了个法子,在药里面混合蜂蜜,如此就能甜一些。 白霁瑶扶额,说道:“我们为了这小家伙,得费多少心思。不过好在,我这药总算是做成了。” 他吩咐雾眠将蜂蜜带过来,倒了一些到碗中,再放进磨碎的药丸进去。 韶华就咿咿呀呀的握着勺子,闻着甜蜜蜜的味道,就要吃。 白霁瑶搅拌了一会儿,用温水冲泡,问道:“朝廷这几日还安稳吧?国库的事情,我之前为皇上解决了,应该短期不会有什么困难。” 北堂铭便道:“若说困难,便是皇上后宫里的妃嫔们争宠。” 她轻轻一笑,倒也能理解。 门外,念夏走了过来,通禀道:“王妃,秦子夫和夏小小来了。他们说好久没有见到王妃了,想回来看看。” 白霁瑶记得,他们两人回到白府去了,只因她那段时日坐月子,府上忙上忙下,顾不上他们。 秦子夫一进门,就说道:“王妃,王爷。子夫见过。” “不用拜了。就直接以前那样称呼就好。不然显得生分。” 白霁瑶吹了吹热水,就递给韶华喝。 夏小小看着羡慕,说道:“子夫哥哥,王妃对小姐真好。我若是爹爹和娘亲也在该多好。”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夏小小也成长了许多。就像是一夜变得比一半的孩子心性沉稳一样。还记得她刚来王府的时候,那般的天真无邪。 秦子夫就 说:“小小,有我宠着你,还不够吗?” 这一年,他尽可能的将他的宠爱,全都给她,让小小不感到孤单。 夏小小笑嘻嘻的说:“子夫哥哥当然对我最好啦!” 白霁瑶说道:“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多留几日,陪陪韶华吧。府上什么东西都健全,缺什么就跟后房的人说就是。不会怠慢你们的。” 言外之意,让他们回王府就像回家一样。 “是,王妃姐姐。” 秦子夫很庆幸能够在王府里待着,因为白国公府实在是太孤单了。 北堂铭仍然在翻阅着兵书。 白霁瑶看着韶华吃完解药,又给她把脉,说道:“这个药效似乎有些慢,还没有上来。要是效果显着的话,就不用再吃这药了。” 女儿现在还小,不能吃一些药物。 北堂铭道:“本王命人将那二人,挫骨言归,让她们尸首无处。” 白霁瑶说:“还是算了吧。现在韶华也没事了。” 但他却不会罢休,那两人的尸首,必须要喂狗,若是留了骨头,就挫骨扬灰,解心头之恨。 夏小小看韶华吃完药了,就拉着她起来,说道:“我们一起玩吧!” 秦子夫牵着韶华的另一只手,不让她摔跤,三个人一起在府上逛着。 北堂铭淡淡嘱咐雾眠道:“随时看着小姐。” 雾眠领命,就去照顾小姐了。 府上的下人过来唤用膳,还不忘说道:“王爷,您的一个远方亲戚,说是明日想来府上。是王家。王家有三位小姐,大小姐二小姐还有三小姐,奴想着,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没安什么好心。” 北堂铭紧缩眉头,道:“本王不见。” 下人道:“可是他们执意要见,在帖子里说是希望王爷能够见一面,自此不会再打扰。想是有很大的急事。王爷还是见见为好。” 第四百九十七章 韶华失踪了 白霁瑶说道:“既然是急事,那就问问是什么事。不过依我的以往经历来看,八成是过来要钱。不是要钱就是借钱,再不济就是想将她们女儿嫁过来。你打听看看,保证是这三个理由中的一个。” 下人悻悻然,感觉王妃说的太有道理了。 北堂铭说道:“让他们进来。有什么目的,一看便知。” 下人直接欢迎王家爹娘一起进府,那王家爹娘就带着貌美的女儿王双双进府。 王双双礼貌的微微礼了下,说道:“双双见过王爷王妃。” 看着像是个大家闺秀的,而且至少懂些礼貌。白霁瑶格外的看了几眼。 王双双的目光全都在韶华的身上,说道:“小姐真可爱呀。一定是王爷跟王妃的女儿吧?” 王家爹娘对白霁瑶道:“王妃见谅,我家双双一点都不怕生。每次出去都如此。希望她没有给你们带来困扰。” 白霁瑶本还以为是一家子不礼貌的,没想看起来还行。 她带着几分礼仪说道:“无妨。女孩子活泼一些挺好。” 她淡淡的端过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王家爹娘就叹说道:“王妃啊,我们今日过来。实则是有个不情之请。我家双双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但听说皇上又要招新的秀女。双双说不想进宫,我也不舍得她进宫去。所以就想着,近水楼台嘛。加上双双从小就是跟王爷很亲的,表哥表妹的关系,最亲了。所以我就想……” 白霁瑶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淡淡的北堂铭。 “所以二老就想,将王双双嫁过来,给王爷做小?双双愿意做妾室么。” 她将杯茶放在一旁,说道。 果然就是之前的套路,跟以前的钟离府一个德行。 王家爹娘就说:“问过双双了,她愿意的。就是不知道王 妃愿不愿意。” 白霁瑶一笑,说道:“我当然愿意。” 北堂铭的脸色一沉。 王家爹娘欣喜万分,拉着王双双就过来跪谢道:“多谢王妃成全!双双,快谢过王妃。” 王双双提裙就高兴道:“谢王妃成全,我今后一定好好服侍王爷。” “瑶儿,本王认为这事,有待商酌。” 北堂铭并不想纳妾,他此刻饶是不悦,也不会不给瑶儿面子,只好如此委婉。 白霁瑶就笑眯眯的对王家爹娘说:“既然王爷说要考虑考虑,那你们暂且就住下王府吧。等什么时候王爷想清楚了,你们就准备好事吧。” “……哎呀,那可就太好了!” 王家爹娘感激涕零,从没见过如此心胸宽阔,宽容的王妃,这下感觉上辈子积福了。 于是乎,白霁瑶对念夏道:“念夏,你去张罗此事,为安排厢房。” 丫鬟念夏气呼呼的说:“是,王妃!” 她心里不高兴,领着几个人过去,满肚子的窝火。 人走后,北堂铭的眸子紧紧的凝着白霁瑶,道:“瑶儿,你想做什么?本王不想纳妾。本王心里只有你。” 白霁瑶却对他说:“上门来的人,我怎么好拒绝?” 北堂铭略有些不悦。 等夜里晚膳后,王家爹娘住的舒心不已,正准备要去吃饭。 那厢,雾眠手里拎着两个恶臭的东西走来,王双双陪着爹娘闲逛,一看,好奇问道:“这是拿的什么呀?好臭。” 雾眠就露出里头的东西,给他们看,说道:“之前奶娘跟她的女儿犯了错,被送出去让狼吃了。属下这是完成命令回来,告知王妃。” “……啊。” 王家爹娘被吓到了,恶心的把饭都给吐出去了。 一直在那干呕个不停。 王双双脸色发白, 问道:“她们犯了什么错,王妃要这么残忍对待她们啊?” 雾眠就说:“奶娘对王妃不忠心,想让她的女儿嫁给我们王爷做妾室。王妃不允许。以此生了嫌隙。王爷更是不准,于是,便成了这样的下场。” 王家爹娘跟王双双,简直吓穿孔。 不一会儿,念夏手里拿着两个刀具,说道:“还是新买的刀子锋利啊,这斩起来一定好斩!哎,雾眠,你拿的什么呀?” 雾眠解释了下,念夏就说道:“哦,两个人头啊。都啃成这样了啊,啧啧。王妃看了一定会很欢喜的,走,我们拿过去!” “雾眠,你说她们俩真是胆大包天。王妃都说是绝对不会给王爷纳妾的,怎么还敢肖想呢是吧?” 念夏边说,边故意的放大声音。 没半会儿,王家爹娘就赶紧收拾包袱,拉着女儿双双就要跑路,可是双双不愿意,她哭着道:“娘,我就想嫁给王爷。我不走。” “傻孩子!你还不懂啊,你没听见那丫鬟嘴里说的?你要是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说着,就赶忙拉着女儿走。 这时,白霁瑶饭后散步,缓缓的走了过来,问道:“两位亲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怎么,连包袱都拿上了。” 她看了一眼王家爹娘手里的包袱。 他们吓得就连忙跪下来,说道:“王妃,真对不住。我们临时改变主意了,想着还是去宫里好。我们不把女儿嫁给王爷了,请王妃赎罪。” 说着,强行拉着王双双跪下。 白霁瑶微微皱眉,说道:“怎么好好的,就忽然反悔了?本王妃,已经安排妥当了。王爷那边,就算一时不答应。只要我去说说,总是能答应的。你们现在反悔,让本王妃很是难做。” 她微微抚了抚头 顶的簪子。 王氏就惶恐的说道:“不敢。实在是,我们的错……请王妃原谅。” 白霁瑶便道:“可是,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你们现在要悔婚。这若是传出去了,也不太好听。说你们从王府堂堂正正的进来,却狼狈的离开。是不是说王府里的那位王妃人品不端,才会如此?” 王氏见此,连忙道:“不是的,我们出去后一定不会乱说。都是我们的错!王妃放心,我们保证守口如瓶。不会让外人察觉到什么的。” 王双双的手狠狠的掐在地上。 白霁瑶忽而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妃也不好多留你们。毕竟生米没有熟,愿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做妾室,也是你们的选择。” 王家爹娘拼命点头,就赶紧带着女儿走了。 “慢着。” 白霁瑶一声,让他们又着急了起来。 哪想,她却只是说:“来人,给他们备一辆马车。” 下人便去准备了,把马车牵到府门外。白霁瑶拉过王氏的手,说道:“令嫒生得如此貌美,定会嫁得如意郎君的。” 王氏点点头,就赶紧跟女儿去坐马车走了。 来时风风光光,走时如此狼狈。 雾眠在他们离开后,走了过来,说道:“王妃,这东西……” 白霁瑶瞟了眼雾眠手里的东西,说道:“葬回到山上。” 念夏颇为得意的看着外面离开的人,道:“自不量力,也敢跟我们王妃抢男人?也配么!” 雾眠做完这些事情后,就告诉了王爷。 北堂铭正在处理公务,闻声后,他低声一笑,道:“果然是瑶儿。” 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们主动的离开。 这样做既维护了两边的面子,也彰显了她的大度,不错。 白霁瑶伸展着胳膊,回到房里去 ,说道:“王爷还在处理公事么?这么晚了。” 下人说:“王爷待会儿就来。” 韶华被念夏抱着去喂点东西吃了,白霁瑶难得的清闲。这王府里如此的安宁,她自是不希望多个人来破坏这份平和。 离开后的王双双,坐在马车里,咬牙切齿,说道:“什么大度宽容!分明就是心胸狭隘。她只想一个人占着王爷,根本不想给王爷立妾室。就用这种法子来击退我。” 王氏宽慰女儿,说道:“正是凌王妃是这样的女人,你才不能嫁进王府啊。你要是进去了,根本斗不过她。” 王双双不服心,就说道:“是人总是有把柄的。” 第二日,念夏主动提议道:“王妃,今日外头日光好,也热闹。整日在府上待着总是会闷的。不如我们带着小姐去附近的寺庙里走走,怎么样?” 白霁瑶撑着脑袋道:“我乏了,不去。” 不愧是王妃,念夏叹了口气,道:“听说那里的香火很旺,很灵的。保佑小姐健康平安,多好呀。” 白霁瑶犹豫了一会儿,便道:“你去准备马车吧。” 这里的习俗就是带着孩子去寺庙祈愿,而她一次都没带韶华去过。索性去一次,就当散心。 念夏让人拉来马车,白霁瑶换了身衣裳,便抱着韶华去附近的寺庙里。 寺庙中果然清静,念夏笑说道:“王妃,我们来是对的吧!” 白霁瑶把韶华抱给她,道:“手酸。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茅房,你帮我照顾韶华。不要离手。” 她坐马车一个时辰才到寺庙,早就三急了。 韶华的小手挥着,念夏开心的抱着小韶华。 少顷,念夏正打算带着小姐去一旁阴凉的地方坐坐,可下一瞬,一双大手伸过来,将韶华抢夺! “……小姐!” 第四百九十八章 给女儿复仇 白霁瑶从茅房解手回来之后,就浑身轻松不少。当她回到之前的地方时,念夏和韶华都不见了! 她立刻四处找寻,唤道:“韶华——” 念夏是哭着回来的,她“扑通”跪在了地上,道:“王妃,我该死,我把小姐弄丢了!” 白霁瑶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她问道:“你说什么?念夏,你怎么会把韶华弄丢的!” “王妃你打我骂我吧,都怪我。” 念夏嚎啕大哭,心底难过不已。 白霁瑶根本没有什么精力打她骂她,她抚着额头,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慌张过。 “去叫王爷带人来,快去!” 她抬起秀眸,一阵凛凛。 念夏慌忙就应声,上了马车就回去找王爷。 白霁瑶在原地找寻线索踪迹,她在附近拦了一位僧人,问道:“这位大师,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在襁褓里的孩子,眉心有颗痣。” 僧人便说道:“眉心有颗痣的……可是深蓝色襁褓的?” 她重重点头,道:“是!” 僧人就指着一处,说道:“之前看见一名男子,匆匆的抱着襁褓的孩子离开,朝着树林里去。施主,你且去看看。” 白霁瑶顿时一个踉跄,她浑身都开始变得冰冷。 她几乎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艰难的迈开沉重的腿,火速就朝着深林中走去。 “韶华……韶华!娘亲在找你,你哭一声好不好?让娘亲听见你的声音!” 白霁瑶倒吸着气息,她四处慌乱的找寻着。 可是她围着林子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直等到她绝望的蹲身,道:“娘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韶华。” 北堂铭道:“瑶儿!” 他一身披风加身,深林里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火速来到她身边,他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抱起在怀 里,捂着她的脑袋,道:“瑶儿,没事了,我在。” 白霁瑶的泪打湿了他的胸口,道:“韶华不见了,我把韶华弄丢了……” 北堂铭从未见过人儿的眼泪,这么多年与她并肩走过,什么苦难没有见过,可这一次,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心的哭。 几乎失控了一般,她浑身都在发抖,是恐惧害怕与无助。 念夏拼命的打着自己巴掌,哭道:“都是我!我没有带好小姐,让人把小姐给抱走了。” 雾眠抓住念夏的手,不让她继续再打。 白霁瑶只是不停的哭,她第一次根本没有办法,她道:“韶华还那么小,我不知道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带走她的男子到底是谁,他会不会对韶华做什么……我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里,她究竟会发生什么。” 她只能不停的胡思乱想,此刻脆弱极了。 北堂铭听着她说完,给予她宽慰,道:“瑶儿,本王已经发动所有人的驻守全城,每个人都会排查。同时,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人家都会派人进去搜。绝不会让韶华有事。” 白霁瑶只是摇头,道:“我不该带她出来的。” 北堂铭握住她的肩头,道:“瑶儿,听我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带走韶华的男子。” 白霁瑶自问没有得罪过谁,若强行要说,只能王家爹娘。 她问念夏,说道:“那名男子什么模样?” 念夏就说:“王妃,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穿着粗布衣裳,断了只耳朵。” 白霁瑶照着这特征,一定很好找,她对北堂铭道:“留意此人!” 北堂铭立刻让雾眠去找到这个人。 在经过四个时辰的搜查后,雾眠前来回报,说道:“主上,找到了!” 白霁瑶一刻也而不敢合眼,她起身道 :“人在哪!韶华又在哪?” 雾眠把那肥头大耳的人给抓进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白霁瑶秀眸凛凛,抓住此人便道:“说,你把我的女儿藏去哪了?” 北堂铭拿过一把锋利的刀剑,冷冷的指着男子,道:“说。韶华在哪。” 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说道:“我不告诉你们。” “好,你不说是吧?” 白霁瑶拔过雾眠身上的剑,狠狠用力的削去了男子的胳膊! 整个一条的胳膊,都被她斩断。 “啊——” 男子高声惨叫,捂着胳膊惊声大喊,脸部惨白无比。 白霁瑶冷冷道:“我没有耐心,最后问你。我的女儿,在哪?” 男子死死咬牙,道:“不说就是不说!” 她深呼吸一口气,提着男子的衣领便将他撞在柱子上,她以刀剑狠狠的刺在男子的腿上,一刀一刀的刺,说道:“你不说,我刺你千刀。把你的腿打断,再接上。折磨你到痛苦的无法死去。” 又是一阵连连的叫声。 白霁瑶几乎通红着眼睛,道:“这下,说不说?” 她用力的抬手,找准关键的骨头,将其击断。疼痛许久后,白霁瑶又将男子骨头接好,再行击断。反反复复多次。 男子终是承受不了痛楚,道:“我说……我说!我把她活埋了,就在那树林里最大的树底下!你们现在就算过去,她也死了!” 白霁瑶只觉脑中嗡嗡。 她握着血的刀剑的手都在抖,问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男子就说道:“双双这么好的姑娘,凭什么就不配嫁到王府!你就是自私小气,妒忌!不然双双跟你争宠,抢夺王爷!” 话刚说完,北堂铭就以刀剑直直刺进男子的嘴里,连着里头一并刺穿到底。 男子的眼睛瞪大,气绝而亡 ,死不瞑目。 “瑶儿,走!” 北堂铭将白霁瑶抱起,朝着深林中而去。 白霁瑶拼了命的找到那棵大树,挖着土,道:“韶华,你等着娘亲,娘亲不会让你死的!” 所有人都一起刨土。 直到看到婴儿的襁褓,继而将婴儿身子挖了出来。 白霁瑶痛得无法呼吸,她站起身,不住的摇头,道:“不……我的韶华一定还活着,她在等着娘亲,她在等着我。” “王妃,小姐她……” “不要说!” 白霁瑶失控的蹲身,紧紧的捂住耳朵,她彻底崩溃了。 北堂铭却紧紧拉开人儿的手,道:“韶华还活着!” 她仿佛听到了希望,她松开手,喃喃道:“你没有骗我?” “瑶儿,韶华现在需要你。” 北堂铭将孩子抱了过来,虽然小脸蛋满是灰土,但气息还在。 白霁瑶连忙抱过来,一番诊治,她又是渡气,又是给韶华挤压胸腔,说道:“韶华,哭,快哭出声来!” 她拼命的按压着,小小的韶华睁开了眼睛,随后看到娘亲后,“哇——”的一声,放肆大哭。 “太好了,太好了!” 白霁瑶以泪洗面,紧紧的抱着女儿,枕着她的颈窝。 韶华哭的很伤心,响彻整个山林。 北堂铭抱着母女二人,将她们搂在怀中,他的眼神变得格外阴狠,对雾眠道:“将王双双给本王提过来!” 雾眠就去王家府里,发现人都不见了。 回头来禀报,说道:“主上,她们一定逃出城了。” 白霁瑶安抚过韶华后,将孩子交给北堂铭,她擦了擦眼角,眼神冷漠,道:“王双双,交给我料理。王爷,你先带韶华回府。” “跟着王妃,不得差池。” 北堂铭理解,遂对雾眠嘱咐。 雾眠喏声。 白霁瑶 一路坐车马车,来到城池前,她的眼神淡然,一脸云淡风轻。 可正是这云淡风轻之下,藏着步步杀机。 城门口,王双双正要离开,白霁瑶走下了马车,道:“这么着急走,怎么都不说一声?本王妃,好亲自送送你们。” 王双双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激灵,颤抖的回头,见鬼似的后退。 “双双啊,来,你过来。” 白霁瑶皮笑肉不笑,对着她微微招手。 站在原地,她轻轻说道。 王双双脸色发白,下意识吞了口唾沫,道:“你、你要干什么。” 白霁瑶只是轻笑,说道:“没什么,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保证你感兴趣。” “不用了,我、我有事要出城。” 王双双想走,白霁瑶却示意,雾眠立刻将人迅速的扔到了马车里。 “啊……” 她的后背紧紧的贴在车厢里。 白霁瑶上了马车,与她面对面对着,说道:“双双,你爹娘呢?怎么没看见他们。你一个人出去半事,他们相比不会放心吧。有什么事,跟我商量,我或许会帮你。” 王双双冷哼道:“你别再假惺惺了,要杀要剐随意!” “这么坦率?” 白霁瑶拿出一把尖锐的刀子,摆弄着,说道:“你险些将我的女儿害死,竟命人将她活埋在地里。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王双双道:“我不怕你!” 白霁瑶笑了笑,说道:“双双,你不是很想进宫么?我这就带你进宫。宫里好地方,我想亲自送你过去。这里,有一件衣裳,你换上吧。” 她放下刀子,将一件艳俗的衣裙扔给她。 王双双看着衣不蔽体的衣裙,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白霁瑶就说:“着急什么,等去了,不就知道了,嗯?” 第四百九十九章 北疆世子多尔慕 王双双被白霁瑶带到宫里去,她浑身都发颤的走下来,看着白霁瑶,说道:“王、王妃……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哪?你不是知道么,这是宫里。” 她淡淡的下了马车,便在前处带着。 蓦地,王双双跟着白霁瑶走进一个军营里,她回头道:“来,双双,带你认识一个人。” 王双双听她说要带自己去认识人,于是就松了一口气,跟她一起走进军营。 可是刚进去没多久,白霁瑶就对一旁的将士说:“赏给你们了。随意。” 王双双一阵惊恐,跪下来恳求她道:“王妃我错了!我不该找人去害你的女儿,我不该活埋你的女儿,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白霁瑶只觉一阵讥诮,她轻笑说:“我的女儿,连一岁都不到。她只是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你却连这样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将我的韶华,埋在了阴暗的土壤里,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她等不到她的娘亲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土里的虫子在搅动,她哭不出声音,口鼻都被土堵塞住,那份惊恐和未知。你能体会到?” 王双双饶是如此,拼命的给她磕头,说她错了,请求她不要报复自己。 “你应该听说过我吧,我向来是以牙还牙之人。你既然伤害了我的韶华,我想当然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的滋味。让你的爹娘体验下我找不到女儿的绝望,苦楚!” 白霁瑶将王双双提起,就扔给将士。 那将士就把人抓起来,扔进一帮将士的窝里去,王双双的手在土里抓出一条血痕,撕心裂肺的叫喊道:“不要——” 她则是淡然的站在外头,交代将士说道:“明日我来看看,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就放她出去。若是死了,让她爹娘来认尸。” 将士心里抖个不停, 心里害怕凌王妃,应声道:“是,王妃。” “啊——” 王双双传来惊吼的声音,她的衣裳都被人撕碎,将士们如狼一般的将她压榨。 白霁瑶秀眸凛凛的离开军营,说道:“这就是你折磨我的女儿的代价。王双双,要怪就怪你动了我的心头肉,这是你的惩罚。” 她头也不回,听着那凄厉刺耳的声音,远去了。 王双双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在军营里都是习以为常的,没人会注意到她被人侮辱。 离开宫后,白霁瑶便坐着马车回到王府,她找到念夏问道:“韶华没事了吧?” 念夏说道:“王妃,小姐还在发着高烧。一直不退。” “我去看看。” 白霁瑶一路走进房里,便见北堂铭在照顾着韶华。 床榻上襁褓里的孩儿,如此的乖巧又无辜,却险些被活埋而死! 纵然她那般惩罚王双双,也难解心头之恨。 “韶华,娘亲给你退烧。” 白霁瑶在房中,找到平日里所需要用到的药草,并融入了蜂蜜等物,一番搅拌。等搅拌彻底后,她再端了过来。 北堂铭将韶华抱起,供她投喂。 “瑶儿,你将王双双如何处置?” 他淡淡问询。此女,他早就想命人千刀万剐,才解心头之恨。 白霁瑶将药喂给女儿,擦了擦她的嘴角,说道:“我没有心思手软,把她扔军营里了。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造化。” 若非她找到了韶华,现在面对的就是女儿的尸体了。 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才将孩子鬼门关走一遭的产下,日日都呵护着,疼爱着。岂能容他人这样对待? 北堂铭淡声道:“这还不够。” 白霁瑶放下汤药,说道:“让她亲身体会到被折磨的感觉,才是最能切身体会到我的痛。若是直接就杀 了她,未免太过轻而易举。” 她探手,抚着女儿的额头,烧渐渐的退下去了。 北堂铭起身,走出房外。 他对雾眠交代了什么,雾眠亲自去了一趟军营。 …… 翌日,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王双双凄惨的躺着,她口中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有人朝着她的脸上泼了一碗水。 王双双像只狗一样喝着喝着水,可当她喝完之后,忽然浑身都开始抽搐着,就像是发疯一般。 有人带来军医,军医给她诊断之后,说:“她这是感染了瘟疫,快些将她烧死,以绝后患!” “来人——把人赶紧拖出去,烧了!” 于是便有人将王双双拖走,王双双大喊道:“不要烧我,不要啊!” 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王双双大哭嚎啕,一把火扔在她的身上,开始灼热的燃烧起来。 白霁瑶本想来看看人,却没想到得知她中了瘟疫,已经被活活烧死了。 “好端端怎么会得瘟疫?” 她皱起秀眉,问询。 白霁瑶只是想让王双双尝尝被折磨的痛苦,但依旧不想置她于死地,所以今日本来打算让她出来的,回去好好反省。 却没想到,人死了。 将士就低声的说道:“王妃,此事还是莫要追究了。昨夜是雾眠大人传令过来,给我们的一包药,下在了王双双的碗水里。” 白霁瑶便道:“我知道了。” 她出了宫,碰到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的王家爹娘。看来王家爹娘已经知道事情。 “王妃……我知道我女儿罪无可恕,她活埋了小姐,想要让小姐死。光是这一条罪名,就该被打死,被凌迟。可是可不可以看在我们的份上,饶过我女儿一命啊!” 两人不停的给她磕头。 白霁瑶蹙眉道:“人已经死了。你们 去收骨灰吧。” 王家爹娘脸色惨白,几乎晕厥过去。 她回到凌王府后,北堂铭正在阅书,淡淡的翻阅几页,道:“回来了。” 白霁瑶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说道:“王双双得了瘟疫,被烧死了。是你让雾眠去做的?” “她该死。” 他的薄唇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想给韶华找个暗卫。等她长大一些时。” 白霁瑶看向门外的雾眠。 就像是雾眠一样忠诚的暗卫,生生世世的保护韶华,守护他的小姐。 北堂铭启唇道:“韶华是姑娘,容易对男人动心。本王不允许。” “到时候再说吧。” 白霁瑶倒了一杯水喝。 他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旋即半晌,才开口道:“瑶儿,北疆王来南漠拜访。明日会来宫宴。你与我一同去。” “北疆王?” 她问道:“他来做什么。” 北疆跟南漠虽然秋毫无犯,但只要上门来,定是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想跟南漠建立友谊。 北堂铭道:“北疆王有一世子,是未来的亲王。今方五岁,却已然能手握弓弩,箭术一绝,三岁习遍兵法。丝毫不比北疆王差。” 白霁瑶的秀脸微顿,道:“所以,他们是来跟南漠和亲的。南漠没有年纪小的公主,便要在权势地位高等的权臣中择选女儿。北疆王,选了我的韶华,是不是?” “瑶儿,北疆王之子,聪明决断,一身箭术了得。听闻相貌清秀。待他长大了,定也是卓越之姿。” 北堂铭声音淡淡,合上手里的请帖。 白霁瑶道:“北疆之地,甚是冰寒。韶华若嫁过去,会吃亏的。我不会让她远嫁。” 这一点,她绝不会答应。 起身,她推门离开。 北堂铭凝着人儿的背影,抿唇淡不言。 * ** 次日宫宴,北疆王如约而来。 皇帝北堂赫摆下酒菜,热情的款待,白霁瑶第一次见到北疆王朝鲁,以及他身边只有五岁,却相貌出众的清秀男孩,一身正气。 白霁瑶的眼前一亮。 “瑶儿,这便是未来的北疆亲王,多尔慕。” 北堂铭看向那孩子,手里的弓箭紧握,虽然只有五岁,却像是一头老狼一般,聪明精明。 “多尔慕拜见皇上。” 男孩以南漠的礼节接待,单膝叩下,微微颔首。 北堂赫听他的声音清澈嘹亮,底气十足,不觉几分好感,说道:“世子免礼。” 多尔慕便站在一旁,由父王与皇上交谈,彻头彻尾,他从不发一言,只有人问起他话时,他才会说上几句,聪明又沉稳。 白霁瑶说道:“这个孩子,倒是特别。”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多尔慕这五岁的男孩,有着如此的气场。 多尔慕头上绑着一头的脏辫,一身黑衣,将自己的弩箭放在身后,背挺得很直。 北堂铭说道:“此子,将来必有大作为。” 白霁瑶身边的女儿韶华,拿着个小果子,“丢——”一下子,就砸了过去。 多尔慕好端端的坐在那儿,忽然就被人砸中了脑袋,顿时额头就肿起了一个包。 他看向韶华这里。 白霁瑶站起身,歉意道:“抱歉,韶华不懂事,冲撞了。” 北疆王朝鲁笑着说:“不打紧,王妃多礼了。” 多尔慕却是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果子,朝着韶华走过来,递给了她,“给。” 韶华正在桌上趴着,一看到他递果子,就玩心大起,嘿嘿的笑。 “哒,哒!” 她一手一个果子,朝着多尔慕扔去。 多尔慕迅速的两边躲闪,皆躲过了果子。 韶华拍手,坐在桌上,道:“好玩儿。” 第五百章 吾家小女初长成 白霁瑶扶了扶额,闺女儿真是玩心大起。 多尔慕并没有生气,反而问她道:“请问王妃,我可以抱抱她吗?” 微微犹豫了会儿,她点头道:“可以。小心一些。” 多尔慕双手夹住韶华的咯吱窝,就将她抱了起来,韶华咯咯的笑着,很是开心。 “多、多……” 韶华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唤着。 多尔慕一愣,问道:“你,叫我什么?” “多多。”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奶声奶气的叫着。 多尔慕的心底愉悦,将她抱到一旁去,不打扰他们的宴会,就让韶华躺在自己身上玩,他单手枕在脑后,说道:“你是我见过,最调皮的妹妹。” 韶华伸手去扯他的脏辫。 多尔慕就捉住她的小手,道:“这是我阿娘扎的,不能弄乱了。你喜欢我的头发吗?” “喜、喜……” 韶华的小手不停歇,就拽着他的脏辫把玩。 多尔慕从身上拿出一只小鹰来,木头做的,递给她,道:“这是我刻的小鹰。我们北疆的天空,许多这样的雄鹰。若有机会,真想让你来看看。” 韶华咧嘴一笑,捉着小鹰就飞了起来,好生开心的蹦跳着。 “去……去飞。” 她的小手指着宫殿外面,戳着多尔慕。 多尔慕便翻坐起身,抱着她一起去了宫殿外头,道:“我教你飞。” 他找到一根木头,戳在小鹰一处,举高高在天上飞着,韶华捉不到,太高了,她咯咯笑个没停,道:“好、好!” 多尔慕看着她的笑容,心底也感到无比愉悦。 蓦地,忽然有一个鬼祟的小太监,瞧瞧的跑了过来,并伸出手就要暴走韶华。 多尔慕立刻将韶华护在身后,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小太监却一把将多尔慕推开,道:“小 屁孩,多管闲事!” 韶华被抢走,多尔慕大声道:“妹妹!” 他拼了命的追着小太监,韶华害怕的抖着,张着小手道:“多……多多。” 多尔慕眼睛一凛,他站在原地,架起弓弩,三把箭悬在弩上,眼睛半眯着,对准那逃跑的小太监便是一阵发去! 小太监的后背被扎中,惊叫一声。 多尔慕追了过去,小太监见此,拔出腰间的刀子就朝着他刺过去。 “噗——” 刀子扎在多尔慕的肩上,他吐了口鲜血。 白霁瑶久久不见韶华,便追了出来,看见了这一场景,她立刻大喊:“禁卫军何在!将那名太监抓住!” 原地巡逻的禁卫军们见此,立刻大吼道:“什么人赶在宫里犯乱!站住——” 纷纷拔剑去追了过去,小太监赶紧把韶华放在地上,自己逃之夭夭。 多尔慕捂着受伤的肩膀,嘴唇苍白,道:“妹、妹妹……我没事。” “韶华!” 白霁瑶赶来,将女儿抱起,却见多尔慕受伤了。 她便知晓是多尔慕救了韶华,立刻将多尔慕扶着进了一间房里,为他诊治上药。 掀开孩子的后背后,发现全都是伤疤。 “世子,你不过五岁。却经历了这么多……” 白霁瑶都心疼这孩子,果然是有个严父,才能培养出这样大才的儿子。 多尔慕不说话,忍着痛。 “宫里没有麻沸草,只有伤药。你要忍着些。” 一个刀伤,成年男子都忍受不了痛苦,一般会用麻沸草麻痹浑身。 可多尔慕,愣是不发出一眼,额头上全是汗,紧紧的咬着被褥,说道:“王妃,我没事,谢谢你帮我。” 白霁瑶瞧见了更是不忍。 “多尔慕,你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你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很有担 当的男人。” 她用纱布将血肉包住,多尔慕小小的身子疼得隐忍不已。 韶华都哭了,呜呜的发出声音,道:“多多。” 多尔慕的手捉住了她,道:“没事,我、没事!” 上完药,白霁瑶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那小太监,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韶华抓着手里的小鹰,看到多尔慕如此痛苦,自己难受的也哭个不停。 “原来你的名字,叫韶华。韶华妹妹,真好听。” 多尔慕抬手,用自己的手给她擦干泪水。 韶华扁着小嘴巴,渐渐停止了哭泣。 白霁瑶说道:“多尔慕,我们先回去宴会吧。一会儿,请你们宴散后多留一留。我想亲自邀请你们来王府,好好答谢。” 多尔慕就从榻上爬起,掩饰住自己的伤,说道:“谢谢王妃。” 她又对这个孩子多了一份好感。 怪不得,北堂铭会如此的欣赏多尔慕,今日一见,她确实好感非常。 之后,宴散。 北疆王朝鲁听说儿子多尔慕救了韶华,笑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又算什么?” 北堂铭淡淡看着在车厢里玩耍的多尔慕和韶华,道:“北疆王教儿有方。实属不易。” 朝鲁叹了一口气,说道:“多尔慕的亲娘,在当年生她的时候去世了。从小,他就跟在我的身边。我若是不对他严苛,将来,他如何做一个心胸坦荡的亲王。总有一日,他要独当一面。” 作为父亲的他,也总是要老去,离去。 白霁瑶看着多尔慕,那孩子的心智比这世间的人都要隐忍,将来必成大器。 韶华手里挥舞着小鹰,开心的看着多尔慕。 此刻的多尔慕,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此世,一定要守护韶华的笑容,护她一世安康。 回 到凌王府,白霁瑶去到雾眠那问询,道:“小太监是受了谁的指使?” “王妃,是王家爹娘。王双双之死,他们记恨在心,故而报复。” 雾眠想了想,继续通禀道:“王家爹娘被发现死在府里,皆是自戕而亡。小太监也已经被送去刑部大牢。” 白霁瑶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她问雾眠道:“你觉得,多尔慕如何。与韶华可般配?” 雾眠低头,道:“属下不敢妄议。” 白霁瑶侃侃而谈,说道:“多尔慕,我心里是很属意的。自从我见了这孩子,便觉得这世间大抵无人能与我的韶华相配。只是到底,北疆太远了。我不放心。除非他能同意在京城里。放弃未来的北疆王之位,给予他的兄弟。如此,这门婚事可以从小定下。” 到底是距离问题,过不了关。 雾眠说道:“王妃,恐怕很困难。北疆王朝鲁十分重视多尔慕。未来的北疆亲王之选,必定是多尔慕所有。多尔慕自小跟着朝鲁王身边,耳濡目染。是自小被当作未来王来训练的。故而跟旁的孩子不同。王妃若要此等要求,想必不成。” 白霁瑶何尝不知道,世间之事两难。 若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不会放心韶华嫁过去的,万一被人欺负了呢? 她一路走回到房里去,陷入沉思。 *** 翌日,北堂铭与白霁瑶亲自送送北疆王朝鲁。 朝鲁深深给两人拜首,说道:“早在北疆之事,我便听闻王爷王妃的传奇之事,心里欣赏敬佩无比,昨夜又在在此叨唠,实属过意不去。本想与王爷把酒而谈,却终究还是要回去。” 北堂铭启声道:“北疆王不必如此,天高水长,总有再见之时。” 朝鲁对两人一笑,说道:“昨日我的恳求,希望王爷王妃 能够答应。若是答应,我们就此定下。” 白霁瑶知道,是给多尔慕和韶华定亲的事。 “北疆王,请。” 北堂铭淡淡抬手,示意朝鲁上马车。 韶华却哭成泪人儿,不肯多尔慕走,她呜呜的拉着他的手。 “韶华,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多尔慕将自己雕刻的小鹰,塞在她的小手里,握紧。 韶华哭着攥着小鹰,道:“多多。” 多尔慕深深的望着韶华,抓着马车的边缘,便上去了马车。 马车行驶,韶华大喊道:“多多!不、走,不……” 白霁瑶将女儿抱住,低声道:“韶华,多尔慕,总有一日会回来的。” 手中的小鹰,仿佛告诉韶华,他们一定会相见的,一定。 多尔慕走后,韶华就孤单的自己一个人玩。 春来冬去,上千个日日夜夜。一晃六载。 这日,韶华拿着小鹰站在府门口前等,念夏问道:“小姐,你在等什么呀?” “等多多呀。” 六岁的韶华扎着小辫子,一直等待着。 念夏就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朝鲁王病了,不能来南漠给皇上祝寿了。” “我每年都在等,每年都等不到。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念夏姐姐,我是不是等不到多多了!” 韶华撑着小脑袋,坐在了门楣前,叹气。 念夏觉得好笑,偷笑了两声,道:“哎呀我家小姐,你就是太想见多尔慕了。” “娘亲说,我们总会见面的。可是娘亲没说,总会是什么时候?” 她抬起小脑袋。 念夏就道:“总会啊……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在你猝不及防之时,他就出现啦!” “真哒?” 韶华的眼睛都亮了,像星星一样明亮,她真的好想见他呀! 第五百零一章 多尔慕回来了 转眼,十年后。 白霁瑶正安逸的坐在屋里面,享受着一杯清茶带来的闲暇。 毕竟韶华已经很久没有缠着她,烦着她,闹着要去找多尔慕的事情了。 可当她还没有喝完一杯茶的功夫,韶华就进房里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说道:“娘亲,我不要进宫去参加什么秀女选举!” 韶华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让人瞧着都觉得心疼。 但白霁瑶没有,她只是淡淡的放下杯茶,看着韶华说道:“韶华,娘亲不是教过你,凡事要沉得住气。你看你现在,哪里有半点沉稳的模样?” 韶华气的眼圈都红了,她索性来到娘亲的身旁说道:“娘,你明明就把我跟多尔慕定了亲的。可现在为什么,要去宫里参加选举啊?” 她心心念念的多尔慕,他们曾经从小一起约定过,长大后要见面的。 那一次,他离开她回去的时候,她哭了好几日。后来她得知他要来南漠的时候,她欢喜的坐在门外等他,可却总是等不到他。 韶华想到这里,越来越觉得委屈,她吸着红红的鼻子,说道:“娘亲,你是不是骗我。为什么这十多年里。我一次都没有见到多尔慕。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白霁瑶看着女儿委屈的哭的样子,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的面前。 “韶华。” 她伸手,抚在女儿的脑袋上,说道:“我与你父王,宠爱你至极。又怎会,想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韶华不明白,眼巴巴的抱着娘亲的手,问道:“娘亲,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女儿进宫。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肯回答我多尔慕的事情。” 白霁瑶在房里走了几步,淡淡的伸手,示意女儿拉住自己的手,母女 二人便在王府里走动。 “韶华。这是宫里的规矩。若是没有跟皇家定亲的小姐们,都要送进宫里参选秀女。” 她看着女儿越发着急的样子,接着说:“但到了你这里,只是走个形式。你只需要去宫里,跟着那些秀女们一起走一圈,回来就好。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白霁瑶看向眉头逐渐舒展,露出可爱笑容的女儿。 韶华高兴的拉着娘亲的胳膊,说道:“娘亲,我明白了!我就知道,娘亲跟父王,是绝对不舍得把我送进宫里去的。” 她欢喜不甚的摇晃着白霁瑶的手。 这时,北堂铭一身墨袍出现,他见母女二人在此,走上前去,启声道:“韶华,又来烦扰你娘亲了?” 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韶华整日缠着娘亲,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 “父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仅缠着娘亲,还缠着父王呀!” 韶华古灵精怪的拉着北堂铭的手,越看越觉得好喜欢父王呀,如此俊朗的男子,举世无双。 白霁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小时候,还说长大后要嫁给你爹爹,可还记得?” 韶华顿时窘迫说道:“童言无忌嘛!父王是娘亲的,我可不要跟娘亲抢男人呀。再说了……父王纵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可我的心里,已经有多尔慕啦。” 她在提起多尔慕的时候,声音甜甜的,脸蛋越发娇羞。 北堂铭深邃的眼眸微动,道:“你果真想见多尔慕。” 韶华一愣,看向娘亲,又问父王道:“我能见到他了吗,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八,多尔慕将会抵达南漠宫廷,参加皇上的寿诞。” 北堂铭声音淡然,看了一眼瑶儿。 白霁瑶心想,这一次,终究是没办法躲过去了。该来的还是 得来。 韶华高兴坏了,几乎蹦跳了起来,说道:“爹爹最好了!” “有人之时,还是要尊称父王。切莫忘了礼仪。” 北堂铭伸手,捏了一下女儿的脸。 他的神情虽淡淡,但却是作为父亲的宠溺。 韶华开心的提着裙子,说:“多谢父王,娘亲。我要去看花了,念夏姐姐说海棠花开了,可香了!” 白霁瑶眼看着她兴奋的到处乱跳,像一只停不下来的疯野兔一般。 她开口说道:“她这性子,谁也不随。” 北堂铭脸庞缓和,低笑一声,道:“韶华纵然性格毛躁,调皮。但终究,像瑶儿的性子。” 白霁瑶抿着嘴,挑起秀眉说:“是么?” 他托住她的脑袋,将她吻了吻。 她看了一眼周边,仍然是会因为他的亲吻而脸红。虽然已经夫妻十多年。 一个月后,秀女参选。 韶华对着铜镜,各种取了首饰下来,脖颈上的,耳朵上的,手腕上的,就连头顶的簪子都不要,一点妆容也没有。 “念夏姐姐,我要一件最素的。” 韶华认为自己只是去走一个流程而已,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念夏无奈的说:“我的大小姐,虽然是走个形式。但也是很重要的。小姐希望被别人盖了风头?” 韶华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天姿美貌,随了我娘亲。我父王都说我跟娘亲那会儿一个模子刻的,一模一样。世间,哪有女子能有我娘亲一分好看?” 作为娘亲的女儿,她自然也是独一无二,世间没有女子可以与她媲美的。 念夏就偷笑说:“确实是实话。” 于是,韶华就穿了一身白荷的衣裙,很素,穿在她的身上却格外清雅,活泼明朗。 她站在铜镜前,照了又照。 一对秋瞳 剪水,微微蹙起的柳叶眉,脸颊泛着点点的红,整张脸精致白皙,不施粉黛却是脱俗清秀。 念夏看着铜镜,一脸的呆滞,说道:“真像……!” 果然跟王妃十几岁年纪时候,一模一样。 韶华轻笑着,秀眉带着一点得意,说道:“那当然,我可是我娘唯一的女儿。” 她显摆了好一会儿后,就坐上凌王府的马车进宫去了。 宫里一片热闹,果然有许多美艳又年轻的秀女,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驸马,这些是秀女的名单。劳烦了。” 有一人拿着名单,递给办事的魏齐修。 “知道了,你们仔细着。这种重大的场合,别出什么茬子了。” 魏齐修收回名单,只看了一眼就归还回去。 “……魏叔叔!” 一声清脆明媚的声音,活泼的传来。 只见韶华满脸开心的跑了过去,张手就抱住了他,说道:“好久未见,魏叔叔还好吗?” 魏齐修看见不远处秀女们扫来的目光,低咳了一声,将面前过于热情的她推了回去。 “韶华。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得体。” 他的手收回,看着面前的她,想起了当年的白霁瑶,简直一模一样。 韶华笑眯眯的歪着脑袋,说道:“那有什么关系?魏叔叔和我最亲啦,又是我娘亲的好友。我们就算是一家人嘛。” 魏齐修持续性的咳嗽,随后对她道:“参选马上就开始了。我已经跟公公打过招呼,一会儿挑选秀女时,会赐花让你回府。” “不过,记得不要节外生枝。宫里处处小心为上。我想,韶华,你没问题吧。” 他抱以担忧的眸子,看着她。 韶华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的魏叔叔,我能有什么问题呀?” 她就笑嘻嘻的回到那些秀女们所 在的地方,跟她们站在一起。 秀女参选大典,韶华在其中。一排的秀女们等待着上前,像是被人挑选一般。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众人都大气不敢出。 这时,走来两抹人影。一抹老态龙钟,另一抹人影身形挺拔修长,带着沉稳。 “多尔慕,这一次是你十多年前之后,第一次进宫。你要想好了,娶凌王妃的女儿韶华。” 朝鲁捏了捏儿子的肩膀,说道。 多尔慕深邃如鹰隼的眸子里带着坚定,他哑声道:“我这一次,就是回来娶她的。” 娶她做他的女人,做北疆未来的王后。非她韶华莫属。 朝鲁便说:“父王尊重你的选择。” 一旁的公公似乎察觉到什么,赶忙让人过去。 “北疆王,多尔慕亲王。” 小太监恭敬的跪在他们面前,说道:“前面是皇上在选秀女。还请北疆王与亲王移步。” 朝鲁看了一眼,便对多尔慕说道:“走吧。” 多尔慕正欲转身,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臣女,凌王爷之女,韶华。” 只见,韶华缓缓行了一个大礼,叩首于地。 就在此刻,多尔慕心脏剧烈的跳动,他猛然转过身去,便见到了清秀出尘的人儿。 “韶华……” 多尔慕喃喃,他在梦里朝思夜想,想要见她。如今,她却在秀女的大典上。 为什么?难道她忘记了与他的诺言,难道她不想嫁给他,而要嫁给皇帝么。 “多尔慕。” 朝鲁重重的叹了口气,捏了捏多尔慕的肩膀,说道:“男子要有骨气。我们走吧。” 多尔慕的脚步如同灌铅一般沉重,他的心一阵绞痛,他紧紧的抓紧,眼眸黯然。 “是,父王。” 他缓缓闭眼,抬起脚步,离开了秀女参选大典。 第五百零二章 你狠心不见我一面 “赐花,回府。” 一声公公扬声的声音,一朵以示鼓励的花落在韶华手里,韶华却格外高兴的说:“多谢!” 旁边的秀女只觉疑惑,怎么落选了还这么高兴? 韶华起身要回去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魏叔叔果然有办法。 正当她打算出宫,回府时,经过一条幽静的小道,却在那前处的竹林里,看到一抹人影 “……谁!大白天的在这里干嘛,给我滚出来!” 韶华害怕的拿出娘亲给的平安符,一边走近过去,心里害怕的打鼓。 等她抬手掰开竹叶时,恍惚看见一抹脏辫! 韶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大口的呼吸,喘气,说道:“是你!是你,对不对。多尔慕,你出来!” 她开始疯了一般的走进竹林里,四处找寻他。 可是他终究没有现身。 韶华缓缓的蹲身,眼眶通红的抱着自己,说道:“坏蛋。大坏蛋……” 她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竟想念他到如此地步。 韶华的眼泪一点一滴的落下,只见一人的鞋靴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愣,连忙仰起头来。 却对上了一个鬼面的面具,韶华起身,想要去揭开他的面具,他却后退。 “多尔慕,是不是你?” 韶华的眼眶含着点点泪意,酸涩难忍的看着他。 良久,多尔慕放下护着面具的手,说道:“我是亲王的手下。不是亲王。” 韶华的眼泪骤歇,她快速上前去,问道:“那,那他现在在哪?你告诉我,好吗?” 多尔慕透过一双深邃的眸子,撞进她泛着泪光的灼灼的秀眼,道:“他,不能来了。” 韶华踉跄了一步,步步后退,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要听这些!每一年……每一年都是这样,他根本就是骗我的,说 让我等他。可我已经等了他十五年了啊,他怎么还不来……为什么。” 她趔趄的几乎跌倒,扶住了竹子,缓缓坐下。 多尔慕伸出去的手,终是慢慢收回。他心深深刺痛,如鲠在喉,像是被一把利剑在原本血淋淋的心口上,继续扎下一般。 “亲王让我代替他的命令。前来南漠,与你……退婚。” 多尔慕看着她的神情表现,紧紧咬牙,脸上的青筋暴起,手紧紧攥出血。 韶华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她脸色苍白,喃喃的看着他,道:“你说……什么?多尔慕,他要跟我退婚?” 多尔慕的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韶华嚎啕大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告诉我,多尔慕!”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脑袋,捶打着。 “韶华!” 多尔慕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制止她继续自虐。 韶华听着这一声,错愕的抬起头,道:“你叫我什么,韶华……?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 多尔慕的面具被她徒手扯下,他迅速起身,以手遮挡面部,道:“我说过,我只是亲王身边的……” “你撒谎!” 韶华一声呵斥,浑身都在发抖,靠近他走过去,说道:“你是多尔慕,对不对?倘若你是他的手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为何不唤我为韶华小姐。却如此亲昵的直呼我的名字!” 她浑身都陷入了失控,抖个不停。 多尔慕闻言,缓缓放下手,露出了俊朗如雕刻版的脸庞,深邃幽沉。 “你……” 韶华倒吸一口凉气,瞧了他许久。 多尔慕右脸上的一道疤痕,虽然已经淡去,可是细心的人一看,还是会注意到。 “ 多尔慕,多多……是你,真的是你!” 韶华的语气变得欢喜,她破涕为笑,彻底抛去之前让她伤心的话语。 捧住他的俊脸,她蹦跳着伸手,无比知足的环绕住他的腰身。 在真切的拥抱住他的时候,韶华发出了一声低吟,喃喃道:“我终于见到你了,终于……” 她的手越发的收紧,想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全部化作这眼前的拥抱。 怕他会消失,她执拗的抱住他不肯松手。 这一刻,多尔慕一面沉浸在与她重逢时的幸福,一面又想到她日后会是皇上的女人,而感到如刺骨一般锥痛。 “多尔慕,你这个坏蛋。原来你是有心捉弄我,才说的那些令人伤心的话。我差点就当真了。以后,不要再说话了,好吗?” 韶华拥住他,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声音轻轻的,眼睛看向他。 多尔慕却深呼吸一口,他的手放在她抱住他腰身上的手,将她的手拿下。 “韶华小姐,多尔慕唐突了。请见谅。” 他生疏的松开她,强行保持距离,后退几步向她行礼。 韶华的步子后退,她不敢置信的摇头,眼底蓄泪,说道:“为什么?是不是我长得不好看,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你不喜欢我了……?” 她好后悔,今日若是知晓他在此。她定打扮的光鲜亮丽,扮成最美的样子见他。 “不是。” 多尔慕抬起那双黯然的眸子,说道:“韶华。你是我眼中,最好看的姑娘。” 韶华不解的忍住眼泪,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退婚啊!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烦了,我其实可以改的,只要你……” “韶华。我配不上你。你适合更好的男人。” 多尔慕深深垂首,声音沙哑。 韶华的秀 拳紧紧握住,说道:“我娘亲说过,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牢牢抓住,这是别人给不得的。多尔慕,我既然喜欢你,你便是我韶华此生此世认定的男人。而我需要你仅有的回报,也只是与我同心交心,我们彼此有彼此……” 她的手慢慢抚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真情实意的诉说着。 多尔慕凝着她挂着眼泪的秀脸,哑声道:“韶华。你知道,这十多年里,我为何不与你相见么?” “你等一下!” 韶华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这个问题,她问了十几年,不厌其烦的问娘亲,问爹爹,问念夏姐姐,可他们谁也不愿意说。 到后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烦了,开始思考,她的等待究竟经不经得起考验。若真心欢喜,她问那么多,做什么呢? 于是,她渐渐不问了,只是这样傻傻等着。 没想到,却等来了他亲口的回答。 “多尔慕,是有关于你,还是有关于我。” 韶华平静的对上他的眼睛,问道。 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她想要知道。 “……是我。韶华。” 多尔慕沉默了会儿,回答。 韶华的眉头微微舒松,说道:“那好,你说。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平敛情绪。 多尔慕走向她的身前,看向那面永恒不变的宫墙,说道:“韶华。自从我与你分别,回去北疆。正是那时,大辽的兵马犯乱北疆,意图占有我们的土地。我父王,娘亲,带着兵守了三个月,保住了北疆。可我娘亲却不幸离世。” “哥哥为了救父王,也深陷战场,没能回来。三弟双腿尽废,不堪余生都如此度过,选择自戕而死。我作为家里唯一的独子,与父王重新整顿,带着北疆将士们韬光养 晦。我脸上的疤,正是当年被敌军的毒药所腐蚀。十多年了,才淡了许多。” 多尔慕的声音愈加的暗哑,说道:“我自知,如此丑陋的脸,不能与你相见。怕你年幼,因此憎恶了我,不愿与我见面。加上北疆余乱未平,我跟着父亲征战沙场,从未懈怠。虽每个夜里,都在想你。却要知晓,不能因为自私自利,而伤害到了你,以及我想要保护的一切。” 他抬步,转过身去,就见人儿的秀脸带着平静。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声嘶力竭。 “多尔慕。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你狠下心,十几年不肯见我一面,只是在你心里,我比不上北疆的土地、百姓,越不过你心里的仇恨。如今,你等北疆平定了,大仇报了。所谓的伤疤淡了,再回来找我。只是为了找我退婚。因为。我配不上你。我不能给你带来什么。或许,也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韶华深深的呼吸,走近他,伸手抚上他那已经愈合的脸庞,说道:“你若想退婚,你想好了。我韶华,向来是敢作敢当,拿的起放得下的人。因为一场跨越十多年的执着,让我有所希冀的盼望到了今日。但没有了这份执着,我依然可以活的很好。不在意我的人,我更不会轻易自贱自怜悯,让你轻视!” 她的秀眸里,透着点点的光。这光芒,让他几乎灼伤了眼睛。 韶华在等,等他一个诚心诚意的答案。 两人在竹林里对视着,而竹林外,却被魏齐修收在眼里。 魏齐修道:“人人都说韶华不像她,可在我看来,却是最像她的人。” 她们母女俩,皆是如此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韶华,你已经参选了秀女大典。你即将是皇上的女人。我不能阻拦。” 多尔慕一字一句的说。 第五百零三章 他对她是步步谋妻 韶华一脸莫名其妙,随即看着多尔慕,有些着急说道:“我只是走个形式,并没有想要当皇上的妃子,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多尔慕深深凝着韶华,眸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问道:“真的么。韶华。” 韶华上前去,双手勾住他整个脖颈,轻声说道:“多尔慕,我等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我怎么会抛下你,去当皇上的妃子?” 她的秀脸露出一丝笑容。只要她与多尔慕的一切误会都说清楚了,相信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咦,这不是韶华吗?” 一声柔弱女子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敏敏公主。 韶华看了这张脸就晦气,狠狠瞪着她,说道:“你来干什么?又想装柔弱背地里算计人吗。我告诉你敏敏,你之前对我暗算的那些事情,我都不与你计较。我连我娘亲都没告诉,你要是再敢惹是生非,我不会放过你!” 敏敏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声道:“韶华姐姐,都是我不好。我惹了你不耐烦了,我这就走……” 她的眼睛红红的,拿着帕子擦拭着眼眶。 “你站住!” 韶华上前拉住敏敏公主,说道:“我警告你,今日我跟多尔慕在此之事,你不准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你知道后果!” 她紧紧的捏着敏敏的胳膊。 敏敏柔声吃痛道:“韶华姐姐,我疼,你先放开我……” “韶华。” 多尔慕在她身后提醒。他不希望事情闹大,反而牵连到她。 敏敏身边的婢女慌忙说道:“韶华小姐,你快放开我们家公主。我们公主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有心要走过来的。” 韶华看见敏敏这副白莲花的脸就愤怒。 五岁那边进宫,韶华被敏敏推入池塘里险些没上来。后来她怕 娘亲追究不敢说才说自己掉下去的。事后,敏敏还做好人似的照顾了她一日一夜,换来了所有人的夸赞,说她懂事。 十岁那年,韶华跟着娘亲一起在猎场围猎。敏敏故意选了一匹烈马,导致韶华坠马,骨折多处,疼的她养了好几个月,她也不敢告诉爹娘。 而之前十五岁的生辰时,敏敏来参加她的生辰宴,在酒水里下拉肚子的药。害得她整个生辰宴都没有过好,肚子疼的死去活来。 这些都是她事后自己查的,而因为韶华的暴脾气,外人总以为她是欺负敏敏的那一个,而敏敏在众人面前懂事乖巧又温柔。 “敏敏,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屡次害我。你一出现,准没有好事。你给我走!” 韶华用力推着,敏敏公主却“哎呀”的摔倒,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多尔慕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多尔慕!你……” 韶华气急败坏,她红着眼眶就跑了。 “韶华!”多尔慕顿时松开敏敏公主,着急的追了过去。 韶华只是不停地跑,多尔慕将她追上,她却一脸冷冷的疾步走着。 “韶华你听我说……” 多尔慕拦在她的身前,张开手。 韶华嘲讽的一笑,嘴角苦涩,望着他道:“多尔慕,你跟他们一样。都以为,我是恶人。敏敏才是最善良的姑娘,是不是?” 多尔慕扶住她的肩膀,说道:“我不这么认为。韶华,我了解你。你只是不懂得隐藏。而敏敏公主正是利用这一点,才有意激你。” 韶华松开他放上来的手,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接她?你知不知道,她到底害了我多少。我是心里不忍,才没有告诉过我娘。若是我父王跟娘亲知道了,她会死的很惨!” 多尔慕的眼眸凝着她,平静的说道:“ 倘若,我不将她扶起。任由她摔跤在地。岂非让她得愿所偿。” 韶华浑身一怔,脊背僵硬。 “韶华,从今往后,我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好不好?” 多尔慕缓缓地将人儿拥在怀里,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哄着她。 韶华慢慢的回拥,说道:“多尔慕,你既然答应我了,就要算数。倘若有一日,你犹豫不决,我定会……” 她话音未落,便被多尔慕打断。 他俊朗深邃带着笑意,只是拥着她,道:“好。” 许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果断,韶华一愣,旋即,多尔慕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秀脸,捧住她的,深深落下一吻。 韶华的睫毛颤颤着,她赶紧闭上眼睛,唇与唇相交,两片柔软与温热。 她被吻的七荤八素的,早已经没了气力。多尔慕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亲自送她上了马车。 【凌王府】 韶华满脸红彤彤,带着轻快的笑容,踏着步子回到府里。 当她正准备要回自己房间时,白霁瑶唤住了她,道:“站住。” 韶华的小脸一僵,脚步一顿,赶紧伸手拼命的擦着嘴巴,生怕娘亲看出来什么。 随后她快速的低头转身过去,礼道:“娘亲,找女儿有什么事吗?” 北堂铭在人儿的身侧站着,手揽着白霁瑶,他薄唇微启,淡淡道:“瑶儿,韶华刚回宫。让她回房歇息吧。” 白霁瑶却是打量着韶华,说道:“你抬起头来。” 韶华咬唇,缓缓抬起一张与她十分相像的秀脸。 白霁瑶的秀眸带着波澜,说道:“哪个男人。” 韶华一愣,慌忙说道:“娘,我没有……” “没有?” 白霁瑶走近她,她身上一股男人的气息,唇上的唇脂已经没了。 北堂铭轻咳一声,对韶 华道:“去回房吧。” 韶华眼睛一亮,心底感谢爹爹的救援,忙对白霁瑶说道:“娘,女儿先回房了!” 她提裙转身,溜的要有多快就多快。 “韶华,你……” 白霁瑶伸手,北堂铭却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过脸去,瞪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韶华年纪还小,情窦初开。若是对方男子并非是君子,韶华很容易被他欺骗。” 白霁瑶挣脱他的手,一股恼意,却挣脱不开。 北堂铭将她的腰肢揽住,一股男人浓烈的气息喷洒,他唇角勾起,抵住她道:“当初,若非本王主动,今日还为能抱得美人归,不是么?瑶儿。” 白霁瑶的秀脸顿时赧意,又羞又恼,说道:“这不一样。” 北堂铭俯首,在她耳畔轻笑,咬住她的耳垂,低哑道:“怎么不一样,嗯?本王主动,跟瑶儿才会有机会。” 他的手毫不闲着,白霁瑶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质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主动了?” 当年的情账,她得好好盘盘清楚。不然不知道谁吃亏,谁便宜了。 北堂铭低头,勾了下她的鼻尖,说道:“当年,本王假借你为我治眼的由头。日日想方设法让你上门来。你没有察觉到么?” 奈何她没有觉察到他的心意。 白霁瑶一愣,这才知道,便有些愤愤道:“你竟那个时候就开始惦记我了?” “还不算。真正算来,是第二次见面时。” 北堂铭唇角的弧度微挑。 白霁瑶瞪着他,这腹黑的老狐狸真是成妖了,别人是步步谋江山,他是步步谋妻。 总有种……嗯,被骗婚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是我白府的宴席?我记得,那时候你的眼睛还带着墨色的纱布。我见你看不见, 好心抓着你的手。你却拍开了我,冷冷的对我说别碰。” 白霁瑶双手环胸,一副新账旧账一起算,兴师问罪的感觉。 北堂铭又是一阵低咳,道:“那时,不过是本王想引起你的注意。加深你对我的印象。” 她满脸阴霾,想各种各种掐死他的冲动。 “北堂铭!你今晚去书房睡,别来我房间。” 白霁瑶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北堂铭薄唇摩挲着她白皙温软的脖颈,低声道:“舍得?” 她挣脱不开,反被他抱起来,笑着朝着房间走去。 白霁瑶脸一红,捶打着他道:“……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放我下来。” 北堂铭不顾她的打闹,只当是打情骂俏,抬步推门,抬脚关门。 白霁瑶被他抱进帐中,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角吻着,道:“乖了。” 他的这一声,又让她缴械投降,立刻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北堂铭伸手扯下帘子,压着人儿睡了。 晚膳时,念夏四处找不到王爷王妃,正要去敲门喊吃饭。 管家过去拉着念夏,说道:“王爷王妃睡着呢,两人睡得有些深。” “啊?可是还没有用晚膳,怎么就睡了。” 念夏刚说出口,想起什么似的脸剧红。 管家笑着说:“两个时辰了,应该快出来了。你先去准备洗漱的盆水来,再把晚膳端来。” 念夏就点点头,偷笑说:“我们王爷王妃感情真好!” 管家走后,念夏还听见里面传来一声。 “北堂铭,你……唔,你够了!” “谁说够了,嗯?” 又是一阵不可描述的“山崩地裂”的声音。 念夏捂嘴偷笑着跑了。 那厢,韶华坐在台阶底下,捧着脸说道:“若我跟我娘亲一样,也能够那么幸福就好了。” 第五百零四章 爹爹最疼韶华啦! 翌日,白霁瑶早起,腰酸背痛的,差点没起来榻。 她伸手锤过北堂铭,说道:“……都怪你。罪魁祸首。” 说着揉着自己的肩膀,酸痛难忍。 北堂铭低笑两声,趁势搂住她的腰肢,道:“瑶儿,今日晚些去宫里问安。” 白霁瑶犹豫了会儿,说道:“太皇太后最近身子抱恙,我有些担心。还是早些过去吧,我给太皇太后去看看。” 他却固执的握着她纤细的腰,不肯放手,想要在温情一番。 她瞪了他一会儿,说道:“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你还来?” 北堂铭俯首吻了吻她香甜的唇儿,低哑道:“不来了。” 白霁瑶赧意,推开一旁粘乎乎的某个男人,起身去洗漱。 念夏去端着盆水进房,韶华惬意的在外面张望着,等念夏出来的时候,她问道:“念夏姐姐,我爹娘今日要去宫里吗?可以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呀。” “小姐,你又要去宫里吗。若没什么事,还是算啦。” 念夏就要去后厨,韶华阻拦,张手鼓着腮帮子,道:“念夏姐姐,我待在府上太无聊了。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求你啦,帮我跟娘亲说一说。” “小姐,你还是跟王爷去说吧。王爷这么宠你,一定会答应的。” 话音刚落,北堂铭便提步负手走了出来。 “爹爹!” 韶华瞧见爹爹就讨好般的扑过去,整个人都缠在他的身上,甜甜的勾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俊脸亲了一口。 北堂铭的眉头微蹙,道:“下来。” 她却不肯放手,就要待在爹爹身上,说道:“我要进宫。你放我进宫,我就下来!” 他的眉头拧的很深,韶华就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你今年已经十五了,韶华。” 北堂铭看着面前已经长成少女 的女儿,淡淡的说道。 韶华呜呜的就只能从爹爹的身上下来,哭诉着说道:“你不要我了,你心里只有娘亲。没有女儿……我一定是从外面捡来的。娘亲就从小说我是捡的。” 他丝毫没有动容,道:“你这点,倒是极像你娘。” 爱演戏,小戏精。 韶华笑嘻嘻的仰起脑袋,说道:“爹爹,答应我进宫啦?” 北堂铭回头看了一眼里屋,带着女儿走到一处,淡声道:“在马车后厢躲好,若是被你娘发现。” “……由我承担!不会连累爹爹。” 韶华拍拍自己的胸口,十分笃定的说。 他的唇角微挑,道:“去吧。” 她立刻高兴的跑去了马车的后厢躲藏起来,扶稳头顶的簪子。 北堂铭注意到女儿今日,打扮的格外的精致。想必是为了昨日回来,所隐瞒的那男人。 “雾眠。” 他笑容骤歇,唤出暗卫。 雾眠说道:“主上吩咐。” 北堂铭瞥了一眼府外的马车,淡声道:“去查。跟韶华来往的男人,是谁。” “是。” 雾眠退下,打算一路跟着进宫,看看跟小姐幽会的男人是谁。 此时的韶华,手里拿着一面很小的铜镜,左右照了照,发现自己格外的动人,忍不住轻笑了出声,有个那么漂亮的娘亲,当然有她这么漂亮的女儿啦。 白霁瑶洗漱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裙,上了马车,便见北堂铭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她狐疑一瞬,道:“今日改坐了?” 正想着,北堂铭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他抵着她,哑声道:“这样好。” 白霁瑶脸一红,推了他一下,道:“老狐狸。” 他低淳一笑,搂紧怀里的人儿。 马车启动,路过一个石头,“哎呀——”传来一声。 白霁瑶的秀脸顿时冷了下来,盯着北堂铭。 “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石头也成精了?” 她扫向马车的后厢。 韶华赶紧捂住嘴巴,发出“喵喵”的声音,企图掩盖。 白霁瑶敛了敛衣裙,从北堂铭的身上下来,坐到一旁去,说道:“出来吧。韶华。” 被娘亲点名了,韶华只好捂着发疼的脑袋,一脸悻悻然的踏过来。 北堂铭抿着薄唇,扫向女儿,再望望自家媳妇儿。气氛有些不妙。 白霁瑶正欲言,“韶华,你……” 韶华连忙就打断娘亲,笑嘻嘻的过来给她捶腿捏肩,说道:“娘,我就是想陪陪你嘛。你跟爹爹总是成双成对的出入,总不带我玩儿。我都被你们无视了,像是不是亲生的似的。偶尔,也让我融进去你们一些嘛。” 白霁瑶凝着女儿,淡淡道:“这么说,你是觉得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不是不是!都是女儿的不孝顺,没有多多陪娘亲和爹爹。” 韶华拼命给爹爹使眼色,眨眼皮子,示意他帮自己说话。 北堂铭便启唇道:“瑶儿。太皇太后已有许久未见韶华。昨日秀女大殿匆忙,未曾去拜见。今日,正好一并拜礼。” 白霁瑶闻言,这才秀眉舒缓了些。 见娘亲不说话,韶华就开心的搂住她的胳膊,说道:“我娘对我最好啦!嘿嘿。” “你告诉我。是不是要去跟那个男人见面。” 白霁瑶侧首,看向女儿,道:“韶华。你究竟,爱上了谁?” 她只是不喜欢女儿被人欺骗,男女之事,错综复杂。她希望要亲眼见过那个男人,才肯放心。 韶华也不再隐瞒,就说:“娘。他是多尔慕。” 白霁瑶的脸色微动,北堂铭淡淡的听着。 “……多尔慕?他回来 了么。” 她有些诧异。 韶华点了点头,说道:“昨日在宫里,我刚参加完秀女大殿。就撞到了多尔慕。他以为我要做皇上的女人,所以一时有些生气。不过现在,我们误会已经解开了。娘,你可不可以同意我们的婚事?我想早些嫁给他,做多尔慕的女人。” 她无比诚恳,收敛往日那般任性与调皮,变得十分认真。 白霁瑶的秀眉微皱,说道:“韶华。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若是当初,我可以同意你嫁给多尔慕。但是现在,我不能。” 韶华脸色惨白,顿时激动的说:“娘,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女儿不明白!” 她的情绪明显的失控。 北堂铭淡淡提醒道:“韶华。冷静一些。” 韶华的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她哭得汹涌,边哭边擦眼泪,说:“……为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等多尔慕等的有多辛苦!我们好容易才苦尽甘来,娘你却要拆散我们。女儿不懂!” 白霁瑶的心阵阵的刺痛。 她是有苦衷的,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幸福的。 “你听我说。” 白霁瑶将女儿的脑袋缓缓抚在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青丝,说道:“南漠的使臣,在半年前前去北疆之时,无缘无故死在了北疆,未能回来。甚至,丢失了皇上的圣旨。皇上因此,勃然大怒。加之北疆暗暗的练兵,隐瞒大部分兵力未能上报。皇上怀疑北疆王朝鲁的异心。现在,南漠与北疆两地的关系,岌岌可危。若是有一日,起了纷争……” “到那时。韶华,你是帮多尔慕,还是帮我们?” 白霁瑶看着眼圈通红,哽咽的女儿。 韶华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她缓缓离开娘亲的怀抱,看向爹爹。 “爹爹……这是, 真的吗?娘亲没有骗我?” 她企图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可是,没有。 北堂铭的声音有些淡漠,道:“北疆企图以和亲的方式,平息皇上的怒火。皇上已然不同意你嫁去北疆。是看在本王与瑶儿的情面上。遂,改让敏敏公主,前去和亲。” 韶华的脑子嗡嗡作响。 “敏……敏。” 她紧咬着苍白的嘴唇,秀拳紧紧的攥了起来,指甲嵌入到血肉,渗出血来。 韶华自嘲的一笑,说道:“从小到大,敏敏什么都要跟我抢。因为她年纪小,我就要让给她。就算我对他们说,敏敏欺负我。他们也不可能会相信。认为,是我妒忌敏敏,才会如此说她。可那些,我不在乎,她要拿去就给她好了。可是……多尔慕,我不能。我不能让给她!绝不!” 她的秀眸里带着一抹精光与凛凛,下定了决心。 白霁瑶说道:“韶华……” “娘。我断不会相信北疆会有异心。我也不相信,就算北疆王朝鲁有异心,多尔慕会不阻止他。我是南漠的人,生在南漠,长在南漠。多尔慕心里清楚。倘若他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他。” 但现在。她依旧相信他。韶华在内心暗暗发誓,她可以为他赌一次,赌他的忠心。 赌她去问他的时候,他能够坦然的告诉她,回答她。 “瑶儿。” 北堂铭伸过手,覆住了白霁瑶的手背,示意她莫要再追究。 白霁瑶只能作罢,看向女儿。 “娘。我没事。” 韶华反握住娘亲的手,脑袋枕在她的胳膊上。 白霁瑶抚着她的脑袋。 她在心里发誓:韶华,若是多尔慕敢负你。娘一定会亲手将他撕碎! 韶华现在只想着,若是进宫后,多尔慕会怎么说。他会站在自己这边吗?他会拒绝敏敏吗? 第五百零五章 上来,朕背你 进宫后,白霁瑶单独的给韶华和多尔慕相处的时间,看向北堂铭,北堂铭则是握着人儿的手,道:“瑶儿,走吧。” 他声音哑哑的,执着她一起走去太皇太后的寝殿。 雾眠则是暗地里的保护着韶华。 韶华深呼吸一口气,她来到了昨日跟多尔慕见面的那偏僻的小竹林中,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自己,慢慢的等他。 她已经习惯了,像这样等着他。她知道,他终究会来。 不知等了多久,韶华都没有等来多尔慕。她决定去问一问。 可当她经过拐角之处时,却听见一阵柔弱脆生生的声音,正是敏敏公主。 “亲王,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肯一路扶着我过来,不然我的腿,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敏敏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多尔慕保持一定的距离,神情淡淡道:“应该的。公主。” 敏敏无意的一瞥,看见了韶华衣裙的衣角,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旋即,她微微告退,说道:“亲王,我就先走了。” 多尔慕微微点头。 敏敏在转身上那顶上的阁楼阶梯时,一步一步,踩得很缓慢,她看向角落里的韶华,噙着一抹阴笑,随即脚用力一崴。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声,从阶梯上直直的滚了下来。 敏敏摔得七荤八素,捂着自己的脚踝,疼痛欲裂,满脸煞白,道:“疼啊……好疼。” 多尔慕立刻过去搀扶,问道:“公主,你怎么样?” “亲王,我的脚好疼。求求你,带我去太医院。我起不来了。” 敏敏哭得梨花带雨,令人我见犹怜。 多尔慕想也没想,便将敏敏打横抱了起来,说道:“臣这就带公主去太医院。” 正走到转弯时,一抹眼里带着哀伤的人儿,就站在那里。 韶华踉跄 的走上前,看了眼他怀里的敏敏,努力的平息自己,冷声说道:“多尔慕。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把她放下。” 敏敏仍然痛呼着,道:“亲王,我的脚快要废了,我活不了了……” 多尔慕皱起眉头,说道:“韶华,我必须要带公主去太医院诊治。否则她会失去双腿。” 韶华自嘲一笑,讽刺的看了眼敏敏,说道:“我说她是故意的,你信不信?从小到大,我是最熟悉她的人。她的这点伎俩,我早就看穿了!多尔慕,你若是抱她去太医院,从今往后,就别再来见我!” 她的眼眶里带着执拗与倔强,满眼含泪。 敏敏哭着说:“韶华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废物让你们误会了,我这就自己下来。” 她挣脱多尔慕,却摔得更惨,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韶华冷笑,说道:“敏敏她在演戏,多尔慕,你看不出来吗?” 多尔慕探了敏敏的鼻息,确实很是微弱。而且他是习武之人,知道敏敏公主伤的不轻,若是拖下去,恐怕真会残废。 “韶华。我去去就回。” 他将地上的敏敏公主抱起,前去太医院。 韶华在他身后大喊道:“多尔慕!你混蛋,你给我回来!敏敏她是装的,你信我……” 她无论怎么喊,前面那抹身影都不顾身后,知道消失在她的眼前。 韶华愤怒的大哭大叫,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连多尔慕都要抢走。” 她坐倒在地上,天上下起了阵阵的细雨。 韶华抱着自己,低低的哭泣着。 不知哭了多久,只见一把纸伞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双金靴,龙袍映入眼帘。 “多尔慕……” 韶华猛然抬起头来,可见到那抹年轻俊朗的皇帝的脸时,空欢喜了一场。 北堂澈朝着她伸过手去,说 道:“朕就知道你在这。来。” 他格外的耐心,眸光清澈,泛着波澜。 韶华递过手,起身的一刹那,脚上的莲花鞋打滑,险些就摔跤了,但还是劈叉的发疼。 她的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倒吸一口凉气。 摔跤了,从不喊疼。这是她打娘胎里来的骨气。 北堂澈将手中的纸伞递给韶华,背对着她,说道:“上来,朕背你。” 韶华迟疑的看着他,低声道:“你是皇上。我不能……” 他却双手直接腾起她的双腿,让她不得不趴在了他的身后。 韶华一脸无措的拿着纸伞,小心翼翼的在他后背上,说道:“皇上,我……” 北堂澈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两人在雨里漫步。 韶华将纸伞微微向他倾斜一些,生怕雨水淋到了皇上。 “朕有许久,没见到你了。” 北堂澈背着她,一路走过养心殿、太和殿,经过御花园。 侍卫宫人都一脸吃惊的看着,纷纷跪地行礼。 韶华脸红了,紧紧的埋在他宽阔却又瘦削的脊背上。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南漠的江山,就压在这样一个人的肩上。 他不是神仙,他也是普通的人。只是被选中了当皇帝,躲不开的命运。 “我在府上闷得慌,爹娘不让我随意进宫来。” 韶华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抱怨。 北堂澈却是轻轻一笑,他的眉间带着明朗,说道:“朕允许你,每日都进宫来。好么?” 她的秀眼顿时清亮,问道:“真的?” 他“嗯”了一声,道:“朕从不骗你。” 北堂澈一路背着她,走过长殿,来到了太医院。 韶华的手紧紧的攥着他肩头的衣裳,低低着脸,没有看太医院里的光景。 果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敏敏抚着自己的脚 踝,轻声道:“多谢亲王,若不是亲王抱着我来太医院,及时就医。我一定的腿一定会没办法再治了。” 多尔慕淡淡说道:“这是臣应该做的。公主无需多礼。” 敏敏随意看着,忽然就注意到了韶华,她又起身礼道:“皇兄。” 太医院的人纷纷跪地,道:“皇上——” 多尔慕掀袍,单膝叩地。 北堂澈直挺挺着身形,他望向身旁的韶华。 韶华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多尔慕。 敏敏公主惊讶道:“韶华,皇兄来了,你不跪吗?” 韶华侧身,想给北堂澈行礼。 北堂澈伸手,及时握住她的手,道:“朕准允你,不用跪朕。” 太医院的人纷纷窃窃私语。 多尔慕的眼眸微微流转,看向韶华。 韶华沉默不言,一句不发的站在皇上的身后。 北堂澈对温太医说道:“韶华的脚有些扭了,你找些药来为她敷一下。尽量不要让她的脚红肿。” 温太医便忙拿来一些药膏来,让韶华坐下。 韶华伸出脚,已经红肿不堪。 多尔慕见了,心头一阵自责绞痛,他上前去,蹲身握住她小巧的脚,哑声的看着平淡如水的她,道:“韶华。疼吗?” 韶华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多尔慕。你是第一个问我疼不疼的人。” 她冷淡的收回脚,说道:“我感谢你。” 但韶华需要的并不是一句关怀,而是可以背着她,淋着雨,一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人。 可惜,那个人不是他。她无论再怎么想要,都得不到。 多尔慕的心一怔,他道:“韶华,你怎么了?” 温太医帮她上完药膏,包扎过后,韶华便起身,多尔慕伸手想要扶她。 她却改抓住皇上的手,北堂澈稳稳的扶着她,温声道:“太上皇许久没见 你了,随朕去太和殿,看望他吧。” 韶华轻轻点头,道:“好。” 北堂澈起初是搀着她,但发现她这样根本无法行走,他便当着众人的面,握住她的咯吱窝,反将她整个抱起了身。 韶华一脸惊讶,说道:“皇上,你放我下来,我……” “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北堂澈对她轻轻一笑,满眼都含着清水波澜。 她却被迫抱住他的脖颈,只能任由他大庭广众之下抱了出去。 离开太医院前,韶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一样木讷怔怔的多尔慕。 一旁的太医小声八卦,说道:“皇上继位半年了,从来没有宠幸过一个女子。今日这是……莫不是皇上看上了韶华小主?” 温太医就说:“韶华小姐倾国倾城,又与皇上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两人也是登对。” “可听说韶华小主的脾气实在是太……” 温太医就打断说:“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们也不好妄自评论。” 敏敏认为自己占得了先机,心底愉悦的对多尔慕说道:“亲王,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会儿,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殿里去。还要劳烦亲王……” 多尔慕却礼道:“公主,臣还有要事在身,要先行一步。公主若是想回殿,臣去将公主的随侍请来。” “哎,亲王……” 敏敏唤都来不及唤,起身走了下,却伤了伤口,痛的要命。 多尔慕头也不回,踏出太医院,朝着韶华离开的方向而去。 敏敏恶狠狠的捏着秀拳,韶华,我得不到的人,你也别想得到。 那厢,北堂澈没有将韶华抱去太和殿,而是将她带去了自己的养心殿。 “皇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太上皇么?” 韶华的秀眉紧皱,扫视着他的寝殿。 第五百零六章 多尔慕你这个坏蛋 北堂澈将她放在一个有软垫的椅子上,让她坐下。 随即,又从一旁拿出一条浸水的温热布巾,托住她的脚踝,为她敷上。 “韶华。你还记不记得。朕小的时候,曾有一次围猎,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那时,你就像现在这样。托住朕的脚,给朕热敷。朕,一直都记得。” 北堂澈包裹着她的小脚,韶华低头看着他。 “谁让我倒霉,当时就只有我在你身边。” 韶华一副并不情愿招揽麻烦的样子。 北堂澈轻轻一笑,俊逸的脸十分出尘,他笑声如山涧的风一般,说道:“韶华,你知不知道。那时,是朕故意把你留在身边。” “……故意?” 韶华有些恼了,拳头都攥紧了。 北堂澈看着她的秀拳,轻笑着以温热的大手包裹上去,说道:“因为。朕需要你。” 他的眼神灼灼,干净又明朗。 韶华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缩脚,收回被他握着的手。 “皇上。我对你,我们……” 她想解释,不想被他误会。 北堂澈却打断她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捋了捋她的碎发,说道:“朕知道。你喜欢的是多尔慕。” 韶华的心一阵抽痛。 提起这个名字,注定是她心口的一道刺。 “但是。朕喜欢你,是朕自己的事。从来,都不需要你回报。” 北堂澈收走布巾,不厌其烦的去换一片温热的,再给她敷着。 韶华心头五味杂陈,说道:“我娘亲说,她跟爹爹在这半年里,给你介绍了好些好姑娘。其中不乏有温柔体贴的,小家碧玉的,知书达理的,文淑可人的。你都不喜欢。你的后宫里,至今无一人。我想问,你为什么……” 他直接了然的回答:“因为,她们都不及你。朕的后宫,只能有一个女人。 ” 北堂澈守她守了半年,饶是朝臣的压力,众人的催促,他都会坚持下去。他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只愿能与心爱的女人,孕育二女,此生共白头。 韶华说道:“可是,我不明白。我自小脾气暴躁,娘亲总是说我太过张扬。要吃大亏。他们都觉得我是个任性,嚣张跋扈的女子。” 她不懂,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得到他的喜欢。 北堂澈说:“韶华。那是他们不懂你。朕知道,你心地善良,心思单纯。只是用刺一般的外表来保护自己。你不甘柔弱,所以显得外强中干。实则内心柔软,心思细腻。” 韶华的心头狠狠一怔,看着他,有些木讷。 他蹲身看着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说道:“赐婚敏敏与多尔慕,不是朕的旨意。你不要怪朕。” 韶华的眼泪顿时落下。 “这是真的?我不信。多尔慕他不反对吗?” 她从皇帝的嘴中亲耳听见这个事实,无法接受。 北堂澈缓缓起身,纤身而立,说道:“北疆与南漠的战事吃紧,众臣纷纷以死相逼朕。太上皇更是以旨意来要求朕。朕本来不打算让敏敏嫁过去。但敏敏以死相逼,自愿嫁去。朕知道,她不是为了南漠。而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 整个宫里的人,都认为敏敏公主是出于大义,愿意牺牲。 但敏敏自己不认为那是牺牲,而是成全她的心愿,是为了她自己的爱。 这一点,作为皇兄的北堂澈,看得明镜。 韶华苦涩的笑说:“她什么都要抢我的,我通通都给她。我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她还想要怎么样?我只想要一个多尔慕,这一点,都不能成全我吗?” 北堂澈扶住她,说道:“韶华。你跟多尔慕,不合适。放弃他吧。” 韶华愤愤的拂 开他的手,道:“合不合适,我自己知道!” 她瘸着腿,努力的转身离开大殿。 “……韶华!” 北堂澈追上前去,她却说:“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毫不犹豫的离开寝殿。 走在外面,雨已经停了。韶华隐隐眼前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多尔慕从太和殿走出,蹙眉道:“韶华,你在哪。” 这时,他无意间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倒下,他的瞳孔皱缩,立刻冲上前去,接住了她。 “韶华!醒醒。” 多尔慕将她的胳膊搭在脖颈上,将她从地上抱起。 *** 两片柔软的唇瓣相贴,韶华的嘴中一阵温热,又苦涩。 她皱着秀眉睁开了眼,多尔慕薄唇微抿着汤药,继续吻住她,给予她药喝。 韶华猛然瞪大双眼,与多尔慕四目相对。 “你……” 她坐起身,看着他碗里刚好一口汤药也没有了,都被喂完了。 多尔慕将汤药放在一旁,抬袖给她擦了擦嘴角,道:“你不张嘴,我怎么喂你。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吃进去。” 韶华的脸顿时红扑扑的,滚烫了起来。 “你趁我睡着,吃我豆腐。还敢狡辩!” 她抬起手,便捶打着多尔慕。 锤着锤着,韶华觉得委屈极了,想把之前对他的埋怨都报复回去,她连脚带踢的就踹他。 “踹死你算了!” 韶华伸着小脚,踢着他的腿。 可在多尔慕看来,却是打情骂俏,小脚丫子的力度,跟弹棉花似的,软软的。 多尔慕捉住她的脚,将她抵在了床榻上。 “韶华,撒气撒够了?” 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闪动,声音沙哑的在她耳旁传来。 韶华整个都被他压着,呼吸都紊乱了,她又羞又恼的推着他,可他的身子太沉 重,根本推不开。 “多尔慕,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我可不吃!” 她气鼓鼓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个小兔子。 多尔慕瞬时揉着她的脚丫子,低声道:“还疼么?” 韶华的心,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 “疼。” 她腾得要命,可却等不来他的关心。 多尔慕将她扶起来,拥在自己怀里,梳理着她的青丝,哑声道:“是我的错。韶华。” 韶华的眼眶红红的,紧紧的抱着他有力的腰身。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跟敏敏,心都快要痛死了!你这个坏蛋,你是故意让我吃醋是不是?” 她在他的肩上伏着,声音哽咽着。 多尔慕亲吻着她柔软的脖颈,吻着她的耳垂,与她的手指十指相扣,低声道:“情况紧急,当时只有我们在。若是放任敏敏公主不管,事后必然要追责。我不想连累父王,更不想连累你。” 他是作为贵客来的南漠,必然所作所为,都会被人放大。 暗地里定然有宫里的眼线盯守,若是被发现,牵系甚广。 韶华嘟囔着,锤着他的肩,说道:“你都不知道要怪我吗?你可以说,看见我被皇上抱走,你的心也很疼,你可以反过来怪我啊!” 多尔慕低哑的笑着,捧着她的秀脸,以手攫住。 她的脸顿时变形,嘴巴嘬在了一起。 “我怎么舍得?” 他覆唇,在她嫣红的小唇上深深落下一吻。 韶华心跳如雷,说道:“那你不准娶敏敏。你只能娶我。我愿意跟你去北疆。我知道,你不会待我不好的。” 多尔慕沉默了。 韶华一惊,看向他,道:“多尔慕,你不肯娶我?”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清秀的脸,道:“韶华,你信不信我与父王。” “我信。” 她点了点 头,说道:“这个世上除了我爹娘,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多尔慕道:“北疆没有犯乱之意。是有人蓄意栽赃。使臣之死,我与父王亦在查。” 韶华疑惑的问道:“到底是谁想要破坏我们两地的友谊?现在南漠的人,都以为是北疆有异心。但我总是信你的。” 多尔慕的剑眉微微拧起,说道:“此事,兹事体大。不能妄动。只能暗地里查。韶华。这段时日,我会留在宫中。等查清楚来由,再向皇上请求你我的婚事。” 韶华顿时露出了笑容,她紧紧的抱住了他,道:“好,我都听你的。” 他将人儿回拥,一双眸光闪动着。 那厢,拐角处。敏敏跟一人暗中交接。 “都准备好了么?今晚一定要功成。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敏敏的眼神阴险。 来人穿着夜行衣,说道:“公主,一切准备妥当,必能一举拿下!” 敏敏的嘴角微翘,道:“韶华,多尔慕。你们这对鸳鸯,这辈子都做不成了。” 当夜,北堂澈夜宴,召来了北疆王朝鲁。 年轻的皇帝朝气俊逸,一袭龙袍加身,一杯接着一杯饮。 “多尔慕亲王。朕敬你。” 北堂澈起身,笑着说道。 多尔慕便应约,握起杯盏,便一仰而尽,酒水滚落在喉头。 北疆王朝鲁只是皮笑肉不笑,注意到暗地里的杀机。 “今日宴会,还望诸位尽兴,不醉不归。” 北堂澈隐隐有些醉意。 多尔慕坐下的一瞬间,北疆王的眼神示意。 “啪——” 不知谁的酒水声落地,碎裂在地。 紧接着,一阵弓箭手放箭,闯入了一帮黑衣人刺客。 “父王!” 多尔慕抓住朝鲁,朝鲁的后背被一箭中地,他捂着血液流淌的胸前,道:“快,快走!” 第五百零七章 我们永远不分开 “多尔慕!” 韶华的一声惊喊,多尔慕与朝鲁腹背受敌。 皇帝北堂澈大惊道:“护驾!” 顿时,外面的禁卫军们通通入内,将他们都拿下。韶华第一个冲到多尔慕的身前,保护着他。 场面瞬间倒转,禁卫军道:“别动,通通跪下!” 前来行刺的人跪地,不敢妄动。 北堂澈走下,质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人?” 只见为首的一个,直接说道:“要杀要剐,随意!” 禁卫军头领说道:“放肆!谁准你跟皇上如此说话。来人,将人带下去审问!” 北堂澈看着那被拖下去的人,结果只是一瞬间,他们通通都咬舌自尽。根本不让他们有盘问的机会,一帮人都死了! 可见是死士,才会如此行动。 多尔慕的眸光一闪,对身旁的朝鲁说道:“父王。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朝鲁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正想说什么,可是禁卫军头领却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类似北疆那边的标致,一个令牌,写着北疆王府。 头领立刻将令牌递给皇上,说道:“皇上,请看。” 北堂澈握紧了令牌,看向朝鲁与多尔慕,顿时道:“来人,将多尔慕与北疆王关押大牢。听后问审!” 多尔慕便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凛凛道:“皇上,此事是诬陷!” “朕不想听你们解释,朕只想要知道真相。带下去!” 北堂澈缓缓闭上眼睛。 韶华拼命的上前恳求,说道:“皇上,你放了多尔慕,放了他!” 她摇动着他的胳膊,他却置之不理。 在宴会里端坐着的北堂铭与白霁瑶,将方才的情形看遍,白霁瑶说道:“韶华。回来。” 韶华仍然哭着恳求道:“皇上,求求你,你放了多尔慕吧!他绝对没有背叛南漠,一定是 有人构陷,一定是!” 如此关键的关头,与敏感的时期。北堂澈身为一代君王,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他狠下了心,说道:“韶华。不管你如何求朕,朕都要将他们关起来,听候问审。你若真想让他们洗脱罪名,不要再为他们辩解。” 北堂澈的脸庞,丝毫未曾看见俊润与温和。 韶华不肯相信,那个在雨里背着她一路走到寝殿的人,从小那么温柔的他,此刻变得如此无情。 “好。你要关他,那就把我一并关下去好了……我就算蹲牢房,也要跟他蹲在一起!” 韶华的秀眸凛凛,她的脸色苍白,踉跄的后退。 “韶华!” 北堂铭的声音越发冷沉。 白霁瑶起身,顿时从殿上将女儿握起手,道:“这是什么场合,韶华,不可任性。你进宫之前,答应过娘亲什么?” 韶华只是笑,她的笑十分勉强。 她伸手,推开那禁锢着多尔慕的禁卫军,张开手护在他的身前。 “娘。这一次,我要跟多尔慕站在一起。我要跟他共同面对。” 韶华的语气带着坚定,丝毫不肯退缩。 禁卫军看在凌王爷与王妃的面子上,不敢动韶华,否则现在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一并被拖走了。 多尔慕说道:“韶华!别管我,别犯傻。” 韶华只是倨傲的抬高头,眼眶红红的,眼底泛着泪水,说道:“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多尔慕。我这辈子,都不想与他分开。” 北堂澈背对着他们,拳头微微的攥起。 许久,他的肩膀才舒松,闭上清润的眼睛,开口道:“来人,将他们通通带下去,不得有误。” 白霁瑶不肯,上前欲说什么。 北堂铭握住人儿的手,道:“瑶儿。” 韶华得到了成全,苦笑着说道:“韶华多谢皇 上。” 她转过身去,双手紧紧的攀着多尔慕,与他一起被禁卫军带走。 多尔慕紧紧的握着韶华的手,哑声道:“韶华,你这是何苦。” 苦不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吃苦,也是甜的。 朝鲁一言不发的被带走,他深知就算再辩解也没有办法。皇上就是皇上,只愿意看到真相,不会看到事情的结果。 禁卫军将人带走后,整个宴会一片静谧。 白霁瑶冷哼一声,在北堂澈的身后道:“北堂澈,别忘了,当初是谁扶持你上位,扶持你的父皇上位。你若敢动我的女儿。你的皇位,我凌王府随时可以将你卸下。” 她冷冷回身,离开大殿。 北堂铭紧抿着薄唇,扫了一眼那有些颤颤的身形。 “臣,告退。” 他淡淡的道完,随着人儿一起离开大殿。 北堂澈的眼中蓄着眼泪,他的拳头握紧,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韶华。” 白霁瑶出了殿,便前去路上截人。 北堂铭将人儿拉回怀里,道:“瑶儿,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韶华是我自小疼爱着的女儿,我不允许她受半点伤害。牢房里是什么地方,她根本待不下去。” 她回头,秀眸带着一抹光芒。 北堂铭淡声道:“事情已出。唯有查明真相,才能换回多尔慕与朝鲁王的清白。瑶儿,你不觉得今夜之事,甚是可疑。” 白霁瑶闻言,顿时平息了怒火。 她兀自让自己冷静下来,抚上额头,道:“是我冲动了。” 韶华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重要到遇到女儿出事,她就会分寸大乱。 北堂铭扫了一眼暗处,说道:“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白霁瑶道:“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是谁在里头翻搅风云!” 那厢,有名鬼鬼祟祟的小太监过去暗地里,对敏敏道:“公主,事情已经成了。他们通通都被关进了牢房里。” 敏敏得意的翘起嘴,说道:“好。办的不错。” 说罢,从身上拿出一块金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喜悦万分,拿着金子就藏好。 韶华与多尔慕等人被关在牢房中,两人只隔着一堵墙。 “韶华,你还好么?” 多尔慕敲着墙,想让她听见。 韶华抱着自己,坐在潮湿的稻草上,说道:“多尔慕,我还好。” 他听见她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多尔慕用力的以拳头砸着对面的墙,韶华听见了,立刻起身道:“你在干什么。” “此处有个耗子洞,我想击穿的更大一些。好看见你。” 他伏低身子在地,拳头鲜血淋漓。 韶华的眼泪滚落下来,她连忙趴下身,果然看见了多尔慕俊朗深邃的脸。 “傻瓜,手疼不疼?让我看看。” 她朝着耗子洞伸过手去,便发现多尔慕的手满是鲜血,她心里一阵抽疼。 韶华顿时撕碎自己身上的衣裙,并为他包扎。 多尔慕唇角带着笑,道:“韶华。我没事。不用担心。” 两人的手指紧紧的相扣在一起,牢房里寒冷,多尔慕捂着韶华的手,为给吹着暖气,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温暖的怀中。 韶华的热泪一点一点的掉下来,说道:“多尔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见到她掉泪,心里疼的慌,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有人在背地里暗算。想借机挑拨南漠与北疆的关系,以此除掉我与父王。” 多尔慕的声音骤然变冷,他的眸子里带着一股怒意。 韶华吸了吸鼻子,道:“可是,会是谁?” “那些派来的人都是死士,背后的人,想要彻底置我 们于死地。韶华,这一次,还连累了你。” 多尔慕低哑的说着,唇吻着她的手。 韶华道:“没关系,多尔慕。我娘和我爹爹,一定会查明真相。放我们出去的。你放心,我娘是神探,出了名的会破案。这个案子,她一定会尽快查明,还我们清白!” 多尔慕闻言,唇角一抹笑。 “韶华。其实能像这样,也挺好。” 他的俊脸上,带着一丝卑微。 良久,韶华的声音低低的,带了几许困倦,她轻声说道:“多尔慕,把你的胳膊伸过来。我想枕着,入睡。” 多尔慕便伸过去坚实的臂膀,给予她温暖,让她枕着入眠。 韶华抱着这温暖的臂膀,就这样睡着,喃喃道:“我好高兴,能够跟你在一起。多尔慕,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韶华。睡吧。” 多尔慕空闲的手,缓缓抚在人儿的青丝上。 一夜好眠。 次日,天亮。牢房里的狱卒十分恭敬的端来两碗米饭,很是丰盛。 “韶华小姐,多尔慕亲王。该用膳了。” 狱卒不忘补充说道:“这是从御膳房端来的菜。小姐跟亲王若是睡得不安稳,小人去让人多加些被褥来,再拿几根香来。” 韶华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府上。 打量了下周遭,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 “我娘来过吗?” 韶华木讷的看着这些饭菜。 狱卒说道:“凌王爷与凌王妃连夜审问宫中之人,为小姐跟亲王查明真相。小人没经过叮嘱,特意送来这些好菜好饭,不敢怠慢小姐。” 韶华道:“谢谢。多尔慕有吗?快去给他送去。” 狱卒点了点头。 “吱呀——”忽然一阵门声传来。 “敏敏公主。” 有人换了一声。 敏敏傲慢的拢了拢披风,走近过来。 第五百零八章 取心头血为她 韶华冷冷的看着敏敏,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敏敏眨了眨眼睛,带了一盒子的糕点放下,道:“韶华姐姐,我怎么会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觉得,你住在这么潮湿昏暗的地方,又到处是老鼠,太可怜了。我想带些东西来给你。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韶华一脚踢开她带来的糕点,踢翻了里头的玉露糕,说道:“谁要你假惺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毒?敏敏,我警告你,不要来落井下石。不然你以后会后悔。” 敏敏并不恼,无辜的说:“韶华姐姐,这些糕点可是我亲手做的,你怎么能说有毒呢?我好心来看你……罢了,我不怪你。韶华姐姐,你要好好的。我会想办法让你出来的。” 韶华并不看她,只是将头侧向一处。 敏敏得逞的一笑,转身就走。她离开没多久,糕点里忽然爬出来一只虫子,韶华没注意,虫子顺着她的身上爬到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嘶……疼!什么东西。” 韶华拍上脖颈,虫子被拍死,可她却忽然头晕目眩,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韶华!” 多尔慕听见“嘭”的倒地声,立刻呼唤。 狱卒赶忙就过来,着急道:“韶华小姐,你怎么了?” 牢房锁头被打开,韶华浑身发烫,额头高烧不退,还在反复呓语,指甲和嘴唇都发黑。 “中、中毒了?来人,快找太医过来呀!” 狱卒慌忙的大喊,生怕人出了事,他脑袋就别想要了。 此时,皇帝北堂澈前来探望,发现了狱中韶华之事,他大喊一声,立刻将韶华抱起来,朝着太医院而去。 多尔慕用力的拍打着铁门,道:“韶华!” 狱卒连忙说道:“亲王,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 北堂澈从未有过如 此担忧的时候,他火速就将韶华抱去太医院里诊治。 太医看诊之后,抚着胡须说:“这是一种剧毒,是种罕见的虫毒。” “能不能医治?” 北堂澈问询,声音焦灼。 太医说道:“需要以心头血,来为药引,为韶华小姐医治。” “心头血?怎么样的心头血。” 他抚着韶华苍白的秀脸,追问道。 太医迟疑说道:“寻常的心头血不行,需要泡发过百草之人的心头血。类似常年吃些进补的药丸之人。皇上可命人去寻。只是,韶华小姐危在旦夕,两个时辰之内必须要拿到心头血。” 北堂澈俊润的脸惨白,他低头看着她。 良久,他启声道:“取朕的心头血吧……朕要救韶华,朕要救她!” 太医如晴天霹雳,慌忙的拂袖跪下,说道:“不可!皇上万万不可啊!您是九五之尊,贵为天子,怎么可以取心头血救人。” 北堂澈平静的说道:“韶华不是别人。他是朕这一生,唯一爱着的女人。朕不允许她受半点伤害,绝对。” 太医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拼命摇头。 北堂澈冷声道:“你若是不提朕取血,朕就灭了你九族。说到做到。” 他的眼睛里带着光芒。 太医恳求道:“皇上,臣不敢,不敢啊!皇上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臣就是千古罪人……” 北堂澈说:“你的医术,是全宫中上下最好的。连凌王妃都称赞于你。朕相信你不会令朕死的。来吧,朕担保。” 太医的手都在抖,咬咬牙,道:“臣还是不敢……” 北堂澈却道:“来人,将实太医拖下去,满门抄斩!” 太医大惊,道:“不要,皇上!臣答应,答应就是。” 人人都以为,皇帝当真那般温润,温和待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若 是一个温和的皇帝,是不可能能当的上皇帝的。 太医只好硬着头皮,拿着手上的刀子。 北堂澈躺在里间,闭上双眼,脑中,浮过韶华的一切…… “北堂澈,你个大笨蛋。怎么又摔跤啦?” 韶华小手用力的将他扶起,瘦弱小小的肩膀背起他,一步一步,吃力的将他背起。 场景一变,御膳房里。 “你也来偷吃啊?给,这是我偷到的。嘘,不要被人发现哦。” 韶华将玉露糕递给北堂澈。 北堂澈啃着玉露糕,道:“谢、谢谢你……” 场景慌乱,下人们来来出出。 “太子殿下高烧不退,怎么办才好!” “北堂澈!” 韶华提裙,小小的身子险些摔倒,跑到他的榻边,拿过布巾就擦拭着他的脸,衣不解带的陪着他,照顾着他。 梦里,有温柔的声音在给她讲故事。她说起了自己认识的那个男孩,叫多多,送给了她一只小鹰。他听着,有些嫉妒那个叫多多的男孩。 长大后,他继位为皇,与她渐行渐远,却将深情藏于心底。 他总是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偷偷的看着她。 “皇上,该回去批阅奏折了。” 身边的公公对在墙角负手,偷看着韶华在宫里跟娘亲撒娇时样子的北堂澈,小声说道。 “朕想再看一会儿。” 北堂澈说,那双带着温柔的眼睛,眼里只有韶华一人。 场景一转,朝鲁王前来请求婚约。 “朕,不准许。” 北堂澈拒绝给多尔慕和韶华定婚。 “朕有意将敏敏公主赐婚给多尔慕,就这么定了,不必多说。” 他下了朝,暗暗发誓,不愿意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给他人。 敏敏公主真以为皇兄疼爱,牵了这条姻缘线。 种种的记忆浮上心头……北堂澈除了 彻骨的疼痛,只剩下这些支撑着他作为信念。 “韶华,韶华……” 北堂澈嘴唇苍白,昏迷着喊着名字。 太医焦急的在床榻边等待,道:“皇上怎么还不醒。这都两个时辰了。” 随后,北堂澈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韶华嫁给了多尔慕,向他告别。 “不要……韶华不要!不要离开我!” 他猛然坐起身,心口处却一阵绞痛,他紧紧的捂着。 太医大喜,道:“皇上,你总算醒过来了!” 北堂澈一把抓过太医,额头汗湿,道:“韶华在哪?” “回皇上,韶华小姐一切皆好,只是昏睡着。半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解毒很成功。” 太医胆战心惊。 北堂澈逐渐松开他,说道:“朕取心头血给韶华一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她。” “可是皇上……您为了韶华小姐,不惜付出性命。不告诉韶华小姐,真的好吗?” “这是朕的命令。” 他微微喘着气,说道。 太医只好遵照。 北堂澈下榻,将韶华抱上了床榻,将她的被褥盖上,俯首说道:“你没事就好。朕就可以放心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抚着,眼底动容。 *** 雾眠立刻前来告知北堂铭道:“主上,发现了一名私藏金子的小太监,属下怀疑其收受贿赂。” 白霁瑶闻言,道:“哪个宫的?” “不清楚。属下再去探。” 雾眠正要走,白霁瑶说道:“慢着。不要打草惊蛇。” 北堂铭淡淡道:“跟着那名太监,看看他夜里出入谁的宫里。” “是,主上,王妃。” 雾眠退下。 白霁瑶说道:“韶华自小没有受过挫折,有什么事情,都是我替她解决。这一次,她算是吃过一回苦头了。” 北堂铭淡声道:“女子生来,应当饱受宠爱,不该吃苦。但这是她自己选的。瑶儿,你我都无法左右。” 她轻轻一点头。 韶华醒来后,太医说道:“小姐,皇上说了,你可以不用再回牢房里了。安心养着就是。” “我怎么会在这?” 她一脸茫然的坐起身。 太医不敢多说,只道:“小姐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时晕了过去。现下没事了。” 韶华抚上自己的脖颈,她记得是被虫子咬的。她怀疑是敏敏作祟。 “多尔慕。我要去找他。” 她起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多尔慕。 太医不敢阻拦。韶华回到牢房里,便见多尔慕捂着自己的一根断掉的小拇指,俊脸苍白,紧紧咬牙。 “……多尔慕!你怎么了!” 韶华大惊失色,惊声叫出声,她提裙立刻让人打开牢房门,冲了进去。 多尔慕咬着牙,俊朗的额头上满是汗,他道:“韶华,我没事。别担心我。” 一旁的狱卒提醒道:“小姐。亲王为了请求皇上放了你,不惜自己断指,以证决心……” 韶华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她倒吸一口气,握着多尔慕的手。 “你怎么这么傻……多尔慕……” 她哭得泣不成声,满脸泪光,抱着他的手,心疼如刀割。 多尔慕的眼眸迷离,道:“我不会放开你,韶华。” 他将她搂紧怀中。 韶华几近绝望,道:“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在一起。” 她放声的哭着,随后,捡起他断掉的拇指,收进帕子里。 “我一定,一定会把他们欠我们的,通通还回来!” 韶华擦掉眼泪,猛然起身,那一对带着杀意的秀眸清亮。 敏敏……不用猜,她就知道是她做的一切! 第五百零九章 他要成婚了 韶华一路漫无目的的在宫里走着。 “韶华。” 白霁瑶正从太医院出来,得知女儿中了虫毒一事。 “娘亲。爹爹。” 韶华迎面抱住了他们,感觉内心很是委屈。 北堂铭注意到她脖颈上的痕迹,声音淡淡道:“是谁。” “爹爹,是敏敏。” 韶华低低着头,她说道:“其实,我隐瞒了你们。从小,欺负敏敏的人不是我,她才是欺负我的人。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大家都那么说,我就懒得解释了。” 白霁瑶伸手抚着女儿的脑袋,道:“韶华。娘亲教过你什么,你还记得么?” 韶华点点头。 娘亲说过,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要是犯她,她必百倍奉还给对方为止。 “我以为敏敏会改,以为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可是她这几年,越发过分。险些害得我连命都没了。娘亲,我想找证据。若真的是她做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韶华的眼睛带着一抹阴狠,她这一次,绝不会再饶恕敏敏。 白霁瑶看向北堂铭,说道:“你爹爹已经找到证据了。随我来。” 韶华一点惊讶的看着爹爹,就随爹娘一起去了。 白霁瑶走进一间房里,雾眠正将一人绑在椅子上,那名小太监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惊恐声,满脸惨白。 北堂铭道:“瑶儿,本王在殿外等你。” 这些事,交给媳妇儿处理,他不插手。让她报仇的更爽一些。 白霁瑶就将小太监嘴巴上的布巾给拔了,对他慢悠悠的说道:“你身上的金条,是从哪里来的?” 小太监慌忙说道:“凌王妃饶命,饶命啊!这是奴才自己攒的,换成的金条。” 韶华愤愤道:“你骗鬼呢!一根金条,价值三百两。你一个小太监,哪里来的那 么多银子?” 小太监顿时语塞。 白霁瑶搬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昨夜,你出入过敏敏公主的宫里。这一点,你还想抵赖么?还不如实招来。” 小太监头皮发麻,顿时就道:“凌王妃,我都是被逼无奈。都是敏敏公主指使我做的,不怪我。我若是不帮她,敏敏公主就要杀了我全家。我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才如此。凌王妃,你若是想要报仇,就去找敏敏公主啊……” 人人都知道,白霁瑶有仇必报,没人敢惹她。 韶华气愤的说:“果然是敏敏!” 白霁瑶慢慢的端过来一旁泡好的茶水,品着些,说道:“是么?那她,是怎么让你做这些事的。” 小太监一股脑托盘而出,他说道:“王妃明鉴啊,公主让我给狱卒送吃食,说是御膳房送过去的,给韶华小姐。公主自己在那吃食里面放了一只毒虫。奴才只是从中当个传递的,并没有害韶华小姐啊。” 白霁瑶打量着小太监,道:“还有呢?我想要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 韶华就站在母亲身旁,说道:“我娘问你话,你倒是说啊!” 今日若不是娘亲,她还找不到敏敏的证据。 小太监连忙说道:“王妃,小姐息怒。我还发现了敏敏公主的一个秘密。公主她暗暗请了一些死士,在皇上的宴会上闹事。还得朝鲁王与多尔慕亲王入狱,连累韶华小姐一并进了牢狱。” 白霁瑶的秀眉微蹙,看向韶华。 韶华的秀拳握起,说道:“敏敏……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背地里作怪!” 小太监就道:“还有,之前韶华小姐骑马摔倒,也是敏敏公主让人提前在马上做了手脚。” 韶华知道这事,只是瞒了下来。 白霁瑶缓缓偏头,道:“韶华。为什么不告诉 我。” “娘亲,当时我只是想给敏敏机会。可却换来的她得寸进尺。” 韶华现在知道了,这样的人,不配给她机会。 白霁瑶淡淡起身,对女儿说道:“你的心软,只会换来别人对你的伤害。” “韶华。这件事,我不掺和。我交给你。你自己解决。” 她伸出食指,一点一点的点着女儿,慢慢的说。 韶华点头,道:“娘亲,我知道了。” 白霁瑶不可能帮女儿一辈子,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帮她铺垫的很好。很多时候,她需要历练,需要自己去处理这些事。 “多尔慕能不能被救出来,南漠与北疆被挑拨的感情能不能回来。敏敏公主能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你又该如何处置。这些,你都要一一的去解决清楚。” 白霁瑶补充道:“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迫切的需要。娘亲,永远会帮你。但路,是需要你自己走的。韶华。” 韶华深呼吸一口气,她微微礼了礼,道:“娘亲,女儿明白。” 白霁瑶的嘴角微微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缓缓定向那小太监,眼中露出一抹锋芒,继而回头,离开大殿。 韶华看着雾眠,道:“雾眠叔,刀借我。” 雾眠将刀剑递给小姐。 小太监一脸惊恐的摇头,道:“韶华小姐,不要……不要啊!” 韶华拿着刀剑,架在小太监的脖颈上,说道:“你回去,想办法引开敏敏殿里的人。一个人,都不要存在。明白?” “明白明白!” 小太监拼命的点头。 韶华收剑。 小太监弱弱的问道:“韶华小姐,可是多尔慕亲王与敏敏公主的婚事,就在后日了,你……” “什么?” 韶华的眼睛瞪大。 小太监就说:“皇上的旨意 ,我们任何人都不能违抗。小姐,你还是听天由命吧。这样,多尔慕亲王还能从牢里被放出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韶华踉跄半步,道:“你说,是皇上的旨意?” 小太监点点头。 “一个月前,朝鲁王来南漠主动提亲,问起小姐跟多尔慕亲王的婚事,但遭皇上拒绝了。皇上不答应,反而让敏敏公主出嫁,去北疆和亲。嫁给多尔慕亲王。这件事,小姐不知道吗?” 小太监一脸疑惑。 韶华大口的吸气,她捂着心口的地方,说道:“骗子……都是骗子!” 北堂澈明明说,是敏敏主动要求要去和亲,两地没有办法交代,说是大臣们竭力的支持,他身为君王也很无奈。 小太监叹说道:“这多尔慕亲王,也是没办法。兴许,只能娶敏敏公主了。为了两地,只能牺牲个人的儿女情长。小姐,看开一点吧。” 韶华的脸色煞白,她几乎艰难的抬脚,踉跄的离开大殿。 在大殿的门前,她说道:“你回去,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倘若做的不好,我拿你是问!” 韶华不知自己怎样失去的灵魂般的走着。 迎面,走来敏敏公主。她得意的抬高下巴,示意身旁的宫女去撞她。 宫女走过去,撞了下韶华,慌忙道:“对不起,韶华小姐,我不是故……” “啪!” 韶华一巴掌就抽的宫女倒在地上,宫女一脸惊异。 “你就是故意的。是敏敏让你故意撞我。为的就是让我看看她和多尔慕的嫁衣,喜服。” 她趔趄的笑着,看着敏敏手里的喜服。 敏敏却轻声道:“韶华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给你赔礼道歉。你让我跪下道歉都可以,我……” “好啊,你跪下。” 韶华居高临下,嘲讽的看着敏敏。 宫女说道:“韶华小姐,我家公主身子羸弱,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腿还没有恢复。而且,哪里有公主给臣子的女儿下跪的道理。” 敏敏楚楚可怜的咬唇,道:“韶华,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我也没有办法。他们执意要我嫁过去。” 韶华伸手,握紧着这身嫁衣,扔在地上,狠狠的以脚踩着。 “敏敏,你休想抢走多尔慕,休想!” 她拂开一身嫁衣,挥到空中,落在地上。 敏敏大叫道:“不要……我的嫁衣!” 韶华紧紧的踩着她的手背,道:“这是我的嫁衣,敏敏。你雀占鸠巢,还好意思?” “韶华小姐,你快松开我家公主!” 宫女着急的扳开她的脚。 韶华却牢牢的踩着,这时,她听见多尔慕的声音:“韶华!” 他见了她,立刻提步走到她的身前。 “多尔慕,你怎么出来了……” 韶华打量着他,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宫人,宫人说道:“亲王,这身婚礼上要用的束带,您试试。” 韶华看看敏敏,再看看多尔慕。 她顿时笑了。 “韶华,你听我解释……” 多尔慕抓住她的手,韶华狠狠的甩开。 “好,好的很。真是一对璧人。” 韶华说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转身擦去眼泪就走。 “韶华!” 多尔慕要去追,敏敏却忽然扑到他的身上,柔弱的哭着道:“亲王,我的手好疼……” “公主,请你自重。” 多尔慕冷冷地推开敏敏,敏敏一个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婢女大喊道:“公主!” 婢女很是愤愤不平的将公主搀扶起来。 敏敏的眼里泛着冷冷的光,指甲深深的掐着,却笑着道:“韶华,你玩不过我。” 第五百一十章 坐等好戏开场 韶华一路走着,多尔慕一路追着。 他知道她在生气,他也知道无能为力解释。只有慢慢的在她身后跟着。 韶华没有转身,她只是慢慢的走,慢慢的走着。 不知何时,天色都变得黑沉了起来。宫里的宫灯都亮了。 韶华就像是游尸一样,她抬头望着那头顶的月儿,喃喃道:“明月……何时,照我还。” 那天顶上明亮的月儿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照进她的心里,才能回到她的心里。回到记忆里,儿时那样美好的心里。 多尔慕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沉默着听她念起这句诗。 “但你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明月。不管你走到哪儿,他都会跟着你,照亮你。” 他的声音沙哑,喃喃自语着。 韶华走累了,就找了一个地方歇着,她坐在台阶上,锤着自己的小腿。 不远处,传来公公的声音:“皇上,天黑了。还是回寝殿吧。” 公公提着灯盏,跟在皇上身后。 北堂澈却只是在找着什么似的,最终,看见那一抹小小的蜷缩的身影,他安心了。 “皇上,您身子还没痊愈,体弱的很……这心头之处尤是……” 公公担忧的说道。 北堂澈在看见韶华的那一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退出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要靠近。” 他对公公吩咐。 公公只好叹气,应声:“是,皇上。” 把灯盏放在黑暗的地方落下,随后便招了招两个小太监,跟着一起退到不远处去。 公公无意间在树影斑驳之间,发现一个人影,寻思着道:“那是多尔慕亲王吧……” 小太监问道:“公公,说什么呢?” “没什么。” 公公收回目光,又看了眼皇上与韶华,了然了几分。 多尔慕的拳头,紧紧的攥紧在树干上 ,眼眸深黑的注视着。 北堂澈掀开龙袍,坐在韶华的身旁,一言不发。 韶华偏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嘴唇格外的苍白,咳嗽了几声,道:“朕,到处找不到你。想着你会去什么地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里。于是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找到了她。 韶华皱着眉头,说道:“我不需要人陪。只想一个人静静。你身子不好,不能吹风。还是回去吧。” 北堂澈苍白的俊脸一笑,道:“朕看见你,什么病都好了。” 韶华下意识的挪了挪,离他的距离远了点。 “北堂澈,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再唤他皇上,而是她从小唤的那熟悉的名字。 “韶华。事无绝对。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朕是皇上,没有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 北堂澈坐了过去,不想与她产生距离。 韶华看着头顶的月儿,问道:“你为什么要拆散我跟多尔慕。你说你喜欢我,却不想看着我幸福,不想看着我快乐。你这样,根本不算是喜欢我。” 他低低着头,说道:“朕,承认自私。” 北堂澈伸过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却缩了回去,揣在袖口里。 “韶华。后日,多尔慕就要娶敏敏了。他们会去北疆。你该放手了。” 他循循善诱的劝着。 韶华道:“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你不懂。” 树影下,多尔慕的神情逐渐微松,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 北堂澈问道:“为什么,你选择他。不选择我?” 韶华看着他,说道:“多尔慕是第一个救我的人,他那时五岁,就已经是出色未来的北疆王。他拼尽性命,也要保护跟他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人就是我。他把我从小太监的刀子下 救了下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他了。” 多尔慕从来不喊疼,从五岁起,他的后背上就已经遍布伤痕。 他从来不哭,自小没有哭过。 多尔慕身上的重担之重,为了保卫北疆,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身上承载着的不仅仅是儿女情长,还有大义,这是她所看重的,有担当的男人。 “皇上,你身上承载着大好的山河。你不能只有儿女私情。别让我看不起你。” 韶华缓缓起身,看着头顶的明月,说道:“我心,永远向明月。相信明月,总有一日会找回来。” 她离开了原地。 北堂澈深深的低头,道:“朕不懂什么儿女私情,你就是朕唯一此生想要追逐的人。” 韶华调节心情,绕过一处,从林中穿过。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扯进竹林里,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的唇被狠狠地掠夺,多尔慕托着人儿的脑袋,抵在竹子上。 “唔……” 韶华拼命的睁着着,多尔慕吻上她的脖颈。 她喘息着,努力的推开他,道:“多尔慕,你这是干什么?” 多尔慕吻上她的额头、鼻尖、耳垂,并将她打横抱起,出了竹林,一路来到他所住的大殿。 “多尔慕,你!你放开我,你想对我做什么。” 韶华捶打着他的肩头,他却不容分说的将她抱上床榻,垂下帘子,脱下她的衣裳,深吻着。 “不要,你干什么……” 她不抗拒,却有点点害怕,怕他这样的失控。 多尔慕停止了暴风式的吻,低哑的在她上头,道:“韶华,给我。” 韶华的身子一僵,看着上头的他。 “可我不是你的新娘。多尔慕。” 她的语气酸涩,眼泪滚落,嘴角苦涩。 多尔慕兀自脱下自己的衣袍 ,扔在地上,说道:“韶华。我们北疆男人,一生只认一个女人。认定了,永不反悔。” 他一点一点覆上去,吻住她的唇。 韶华缓缓闭上眼睛,说道:“你要说到做到。多尔慕。” 他的吻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后背。 烛火被风扑灭,一片漆黑之下,只隐约看见两具交织在一起的身躯…… *** 次日,韶华在脖颈上扑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白粉,企图掩盖昨夜那些痕迹。 “亲王,敏敏公主来了。” 宫人进来通报,低低着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多尔慕淡淡系着腰间的衣带,道:“韶华,你不用回避。” 韶华起身,来到他的身前,说道:“好。” 敏敏公主被宫人带着入内,她的婢女收地端着喜服之类的,她边走边笑着说道:“多尔慕,明日就是我们的婚仪了,我来给你送……” 话到嘴边,正看见站在多尔慕身边的韶华。 敏敏嘴角一翘,说道:“韶华姐姐,你怎么也在?正好,你帮我看看。多尔慕穿上这身喜服会不会很好看。我们明日就要成婚了。” 韶华坦然的说:“自是好看。” 她走到敏敏的面前,敏敏下意识的后退。 “我们南漠的这身喜服,真是应景。” 韶华拿起一身深青色的喜服。 寻常人家是灼灼的赤色喜服,但宫廷的都是深绿。她觉得敏敏这绿的,真是发光。 敏敏的脸色一变,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韶华姐姐,我就当你是恭喜我跟多尔慕了。” “随意。” 韶华收手,敏敏却抓住她的手,说道:“韶华姐姐,明日,你可一定要参加我们的婚仪啊。” 韶华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敏敏的指尖藏着细细的银针,直接刺穿了韶华 的手,深深的扎进去。 “……那是,当然。” 韶华忍着,没有撕破脸。 敏敏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韶华姐姐跟多尔慕有话要聊。只要明日不耽误的婚事就好。” 说罢,便与身旁的婢女离开了。 “韶华!” 多尔慕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韶华的额头汗湿,她道:“我的食指里,被敏敏种下了一根银针。多尔慕,你帮我把银针逼出来。” 多尔慕冷冷的盯着敏敏离去的背影,满是怒意。 “韶华,忍着些。” 他催动内功,覆在韶华的食指上,一根细长的银针,被慢慢的催了出来。 “……疼!” 韶华忍不住惊叫出声,满脸苍白,她的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肩。 多尔慕用力,直到将一整根银针逼出,掉落在地。他紧紧的将她拥住,道:“没事了,韶华。” 她依偎在他怀里,微微喘着气。 “多尔慕,别担心。我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对我。因为,过了今夜。她就再也没办法折腾了。” 韶华的秀眸里,带着凛凛的光。 多尔慕只是抱着她,抚着她柔软的青丝。 韶华看着地上的银针,眼神一阵流转。敏敏,你欠我的,该还了。 这笔帐,要一笔一笔算,才过瘾。 敏敏出了大殿,问婢女道:“对了,昨夜你们都去哪儿了?我怎么叫人叫半天都没人理。” 婢女说道:“公主,奴婢昨夜太累了,睡着了。其他人,许是忙什么事吧。毕竟明日就是公主与亲王的婚事了。” 敏敏闻言,笑说:“这倒也是。我都等不及看到韶华那副吃瘪,垮下的脸了。明日,且看我如何羞辱她,如何当着她的面,嫁给她最深爱的男人!” 她勾起嘴角,坐等看好戏登场。 第五百一十一章 韶华与多尔慕大婚 次日,天明。宫中忙碌一片,今日是多尔慕与敏敏公主的婚事。宫中已是喜气连连。 这厢,敏敏公主的寝殿里。 “来人,为本公主梳妆。” 敏敏只觉口干舌燥的起身,她看了一眼殿里,空无一人。 她只觉奇怪,又找了一番。 “怎么没有人?人都去哪了!” 敏敏一阵慌乱,到处搜人,可殿外却半个人影都没有。正当她感到恐慌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她身后将她的口鼻捂住。 “唔唔……” 敏敏的眼睛被人戴上一层黑布遮盖。 “你是谁!” 敏敏转过身去,浑身被人套上绳索,她拼命的挣扎着,说道:“韶华……韶华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你想破坏我的婚事,你休想!来人啊——” 她大声惊喊,可没有人回应她。 殿门被关上,从里头落栓,门窗都封闭,外人都进不来。 “公主……我是小翠呀……” 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一双冰凉的手捧上了敏敏。整个殿里一片漆黑。 “小、小翠……” 敏敏大惊失色,脸色煞白,道:“不!不,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出现!” “公主。你害我害的好惨啊……” 又一阵阴森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环绕。 敏敏被绑在椅子上,浑身绳索让她无法动弹,她被布蒙着什么也看不见,异常恐慌。 “小翠,你不要来找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薄……” 敏敏情绪崩溃的奋力挣扎。 小翠桀桀怪笑道:“公主,你为了对付韶华小姐……就将我勒死,嫁祸给她,你于心何忍哪。我跟着你那么多年,公主,你说你把我当作妹妹看待,可是你却恩将仇报……我做鬼也不安息呀。” 忽然,一双手紧紧的掐着敏敏。 敏敏惊呼道:“不要,小翠你放开我!我一 定会给你烧很多纸钱,求求你了,饶过我吧。” “饶过你?不。我绝不会放过你。公主,我要你跟我一起走,一起下去……” 忽然,敏敏的椅子直接腾空,升了起来。 她大惊的头皮发麻,大喊道:“不……不要!救命!” 小翠怪笑着说:“公主,时候到了。跟奴婢一起走吧,奴婢在地底下,好孤单呀……” 敏敏只觉自己的椅子会“走路”,将她带到一处更黑的地方,像是在走什么通道。 “小翠!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的手用力的挣脱,可是半点使不上力气。 小翠歪着脑袋,说道:“公主,我要你的原谅做什么呢。” 敏敏惊恐的被关进一个地方,紧接着,传来一阵混杂的声音。 “哟,地府来了个新货。这个就是南漠的敏敏公主呀?不错……” “是啊,听说她在上头祸害人不少,就应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敏敏的嘴中,又被塞进去一颗药丸,强迫她吃下去。 “小翠”将她眼睛上的眼睛布拿开,敏敏一睁眼,身边就处在绿莹莹的火中,满是漆黑。有烛火照亮着。 眼前一个双手出现,满脸都是血的女子,披头散发。 “韶华……韶华怎么是你!” 敏敏大声喊道。 韶华凑过去,说道:“敏敏……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要抢走我的男人。我不甘心啊。我服毒自裁了,跟你一起下地狱。” “不要!你滚开,滚!” 敏敏拼命的往后挪,可身后却有一毛绒绒的东西。 一只猫用力的咬住她的手,她惊声惨叫。 不断的有许多声音在她的耳畔缭绕,敏敏看着韶华,韶华的满脸都是血迹,可怖不已。 “啊——” 敏敏大叫,她捂着发疼的头歇斯底里 道:“不要,小翠,韶华,我错了……” 韶华阴森的笑:“敏敏,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地狱里空荡荡的,没有你我真的不习惯呀。” 敏敏一抬头,看见好多地狱里的东西,阎王、黑白无常都在对着她笑。 “我不要,不要!” 敏敏紧紧捂着头,像疯了一般。 韶华将她的眼布重新戴上。 “阎王”顿时说道:“来人,把这个罪恶之人带上枷锁,放到炼狱椅上,摧残九九八十次。直到她身上的罪恶全部清除为止。” 一旁的“黑白无常”道:“是,大人。” 敏敏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身上忽然被划上几道,她惊声大叫:“不要……” 韶华顿时扯下脸上的白条,出了通道。 她将地道的门关上。 “多尔慕,我来了。” 韶华的嘴角露着微笑,格外的灿灿。 从殿外涌现出许多的婢女宫人,为韶华梳妆打扮。一袭火红的嫁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韶华的发髻火红,戴上落玉珠钗。 敏敏身边的侍女拼命的挣脱,道:“我要告诉皇上!” 侍女逃脱,提裙就狼狈的跑开。 宫人连忙想追上去,韶华抿了抿朱红唇,说道:“不用管她,让她去吧。” 她张开手臂,任由宫人为她整理嫁衣。 侍女一路疯狂的跑着,来到了皇帝的寝殿,大声哭喊道:“皇上,韶华小姐把我家公主弄丢了,她去代替我家公主成婚了!” 皇帝北堂澈手中的玉器掉落,他的脸色煞白,踉跄的起身。 “你说……什么?” 他顿时就走,跑出了寝殿,立刻朝着公主的寝殿而去。 当北堂澈赶到的时候,韶华一身灼灼的嫁衣,端庄的出现在他的身前。 “韶华……不要,不要韶华!” 北堂澈来到韶华的面前,他不可置信的喃 喃看着她。 韶华带着微笑,看着北堂澈,说道:“皇上。你来了。” 他眼神中波澜一瞬。 韶华对一旁的宫人轻轻道:“你们先退下吧。” 北堂澈趔趄的伸过手去,声音颤抖道:“韶华,韶华……” 他的手触碰不到她,她只是站在那里,已经是风华绝代。 “皇上。” 韶华走近北堂澈,笑着说道:“你要学会放手。” 北堂澈目中泪紧紧的噙着,他摇头道:“不,韶华。朕不想放开你的手!不!” 韶华只是轻轻的笑着,道:“我现在已经是多尔慕的人了。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夫君。皇上,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这些事。我都知道。” 她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心口,对他微微一笑。 北堂澈立刻握住她的手,说道:“韶华,朕求求你,不要嫁给多尔慕。除此之外,朕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跟着朕走,朕不要江山了,朕陪着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吗?韶华……” 韶华微微摇头,说道:“皇上。学会放手,也是一种幸福。” 北堂澈踉跄的看着她,崩溃道:“不!” 韶华的眼神看着那天边,宫殿外的风又吹了起来。 “皇上。身可以困在宫里,心却不能。我憧憬的是北疆草原的自由,那里无拘无束。我想去到那。想跟多尔慕一起看日出日落。我们一起幸福的过日子,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她笑了起来,对北堂澈道:“皇上,你也该找寻自己的幸福了。” 北堂澈缓缓的趔趄,扶着一旁的门边。 “韶华。朕不想你走,不想……朕想把你圈在身边,哪里也不准你去。” 他凄楚的说,语气哽咽,眼中通红。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攀着门边,仿佛要将上头的木屑抠下来。 韶华 坦然笑说:“皇上。我要走了。” 门外的宫人已经准备好阵仗,他们手里的陪嫁嫁妆捧着。 不远处,站着白霁瑶与北堂铭。 白霁瑶的眼眶通红,秀眸中泪光闪闪,她趔趄了一步,北堂铭扶住了她。 “瑶儿。” 他偏头看向她。 白霁瑶的眼泪噙着,她不让自己落下来。 “韶华……” 她的女儿,今日出嫁了。她收拾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韶华望向不远处的娘亲与父王,笑了。 她缓缓抬起绣鞋,踏出了门槛。 “韶华!不要走!求你了……” “皇上……” 北堂澈上前要拉着她,可身后的宫人拼命的扶住皇上,不让他向前。 韶华轻轻一回头,对着他露出美好的笑容。 “你要幸福。北堂澈。” 她留下这句话,缓缓回过头去,义无反顾的走出了殿外。 北堂澈慢慢的倒下,喃喃道:“没有你,朕怎么幸福……” 韶华由着宫人搀着,步步的踏出宫,一直走到宽敞的宫道。 前处已经有喜轿接迎。 多尔慕在远远的看着她,他身披一身只为她穿的喜服,带着笑,唇角弯弯的等她向自己走来。 韶华满脸微笑,她走到他的身前。 她双手伸向他,他握住她的手,唤道:“韶华。” 韶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多尔慕。你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负我。” 多尔慕笑了一笑,单膝朝着她叩下,握着她的手。 “我多尔慕,向天发誓。此生此世,永不负韶华。” 他的声音郑重,带着坚定。 韶华笑问:“否则,如何?” “否则。便叫我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多尔慕说。 韶华蹲身,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在他耳旁道:“只要能与我共白头。多尔慕。” 第五百一十二章 白霁瑶产子其华 多尔慕噙着笑意,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带着她走进喜轿中。 他亲手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盖头落在她的头上,垂下点点的流苏。韶华笑了 。 “起轿。” 多尔慕对一旁的宫人说。 宫人便抬起喜轿,从宫里缓缓走了出去。 站在宫门前的白霁瑶,热泪滚落,她转身,进了北堂铭的怀抱。 他拥着人儿,低声哄道:“瑶儿。韶华会幸福。” 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她一定会。” 白霁瑶转过头去,最后再看一眼女儿。这一别,从北疆再回来南漠,难了。 “韶华。娘亲希望你跟多尔慕,永远幸福。” 她忠心的祝福,破涕为笑。 喜轿就要离宫。 韶华掀开红盖头,手提起帘子,城墙上,一抹身影在看着她。 她抬眼,对上北堂澈的眼睛。 “北堂澈。再见了。” “还有,谢谢你。” 韶华缓缓的放下帘子,宫墙里的风拂过。 北堂澈注视着那喜轿离去,一点一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 “皇上,风凉。回去吧。” 公公为他披上一身披风,说道。 “朕想再多看一看她。朕怕此生,再也看不到了。” 北堂澈剧烈的咳嗽着,脸色发白。 他捂着帕子,帕子放开的时候,一抹殷红。 “皇、皇上……” 公公大惊,却不敢声张,一脸害怕的看着皇上,心里又担心的快要哭了。 北堂澈收紧帕子,说道:“朕没事。” 有宫人前来通报,道:“皇上,发现敏敏公主了。只是,公主她……” “她怎么了。” 北堂澈看向。 宫人就把敏敏公主给带了过来。当敏敏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疯了。 “小、小翠……我没有杀你,没有!” “韶华,韶华对不起!我错了,你放我出 去……” 敏敏时而发疯,时而发笑,样子古怪。 北堂澈问道:“太医怎么说?” 宫人回禀道:“皇上,太医说……公主可能一生,就只能这样了。” 敏敏开始疯狂的大笑,还趴在城墙上,说道:“飞啊……鸟儿啊,带我飞!” “把公主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要让她到处乱跑,以防冲撞了人。”北堂澈命令说。 宫人喏声,就将敏敏公主带了下去。 “我要看鸟,看天上的飞鸟,不要拦我……” 敏敏笑着,哈哈大笑,手足挥舞着。 公公提醒道:“皇上,快天黑了。御膳房该用膳了。还有,皇上……您自从继位半年,都没有宠幸过哪位妃子。如今这韶华小姐也嫁给了多尔慕亲王。皇上是不是应该……” 北堂澈转身便走,没有听公公的话。 公公悻悻然,摇头叹息。 那厢,白霁瑶与北堂铭回府,她说道:“韶华一走,府上倒是空旷了不少。往日,我总是嫌她聒噪,缠着我。现在,我却格外想念这份聒噪。” 北堂铭将人儿搂进怀中,淡淡道:“瑶儿,若是觉得孤单。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可好?” 他俯首,低低的看着人儿。 白霁瑶的脸顿时一红,说道:“要生,你自己生去。我不才不生,疼死了!” 她就要走,却被北堂铭从背后拥住。 北堂铭低低笑着,在她耳畔道:“没有瑶儿,本王如何生养,嗯?” 白霁瑶的脸更烫了,推着他,说道:“干什么,大白天……” 她却被他腾身抱起。 北堂铭将她笑着抱进屋里,白霁瑶只将脑袋埋进去,耳朵发红。 丫鬟念夏端着茶点进门,却险些撞见王爷与王妃之事,赶紧就端着出去了。 在回廊上,又不小心撞到了雾眠。 “相公,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啊。吓我一 跳!” 念夏嫁给雾眠的十多年,没有怀孕。只因宫寒。白霁瑶纵然给她医治过,却也没能显着。这是天生的体格,改变不了。 但雾眠从来不怪念夏,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已经很好了,可以不需要别人。 “夏儿。撞疼了?” 雾眠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替她揉着。 念夏伸手锤着他,说道:“讨厌,没有撞疼啦。” 只是这府上倏然变得好清静,念夏都有些接受不了了,她叹说道:“北疆那么远,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承受得住路上的颠簸。这再回来一趟,可就难了。” 雾眠说道:“王爷和王妃生辰时,小姐总是要回来。一年能够回来两趟,也好。” 念夏缓缓点头,道:“也是!不过,我家王妃真是宠爱小姐。小姐远嫁,王妃都能放心。我看那个多尔慕,就不是什么好的。不然为什么这十几年,都不来找我家小姐?” “小姐喜欢就好。你又何来为她操心?” 雾眠伸手,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念夏捂着额头,扁了扁嘴。 …… …… 一晃,一年后的春日。 一声啼哭传来,稳婆高兴的说道:“王爷,王妃生啦!是个男孩儿。” 白霁瑶一胎有些难生,二胎比一胎顺溜多了,不到一刻就出来了。可还是让她疼了一把。 “瑶儿,别动。” 北堂铭亲手拿过温热的布巾,为她擦拭着脸上的热汗。 白霁瑶缓缓坐起身,只觉得眼皮子打架,浑身气力都没了,她嘴唇苍白的问道:“孩子在哪。” 北堂铭这才想起孩子,从稳婆手里,抱过来。 “瑶儿。我们说过,若是男孩,便叫其华。” 他抱着孩子,淡淡一笑。 白霁瑶伸手抱过,用手逗着他的小脸蛋,说道:“这眉眼,这唇线,这鼻梁,都像你。韶华像我, 其华像你。” 日后,她的儿子怕是要让京城里的少女姑娘们都追捧了。 “九哥,嫂嫂生了?” 门外的北堂晏唤了声。 “进来。” 北堂铭让人去开门。 北堂晏都迫不及待的走进来一看,在看到其华的时候一脸震惊,说道:“……一模一样。跟九哥你小的时候生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九哥。” 白霁瑶见此,笑问道:“真的?” “我不骗嫂嫂。真的一模一样。” 北堂晏自小跟九哥一起长大,九哥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在见到的一刹那,还以为自己混乱了。 稳婆笑着说道:“这小公子日后长大了,定是要让万千姑娘着迷的。” 白霁瑶抬眼看了眼自家王爷,说道:“谁让这儿有个妖孽呢。” 北堂铭低咳一声。 白霁瑶逗着儿子,说道:“其华,真想让你看看姐姐。只可惜,你姐姐嫁去了北疆,不经常回来。不过下一次满月酒,她总是会回来的。” 其华睁着乌黑的眼珠子,手挥着,仿佛也很期待。 “去邀请名单上的人,今日本王在府上设宴。” 北堂铭对门外进来的燎歌说道。 燎歌喏声,立刻去操办。 这日,宫中。 公公递来一张请柬,说道:“皇上,凌王爷喜得贵子,请您过去用宴。” 北堂澈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皇叔喜得贵子?太好了。你准备一下,朕马上就去。” 公公笑着,应声。 北堂澈将案牍上整理了一番,准备去参加其华的诞生宴。 出了大殿,北堂澈负手,拂了拂衣袖。 “……你怎么做事的!都把茶水泼到我身上了!毛手毛脚的。” “对不起姑姑,是我的错。你息怒。” 一个模样清秀,身形纤弱的宫女,伸手抬袖给姑姑擦拭着。 姑姑一脚踢开她 ,说道:“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开!下回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撵出宫去。” 宫女哭着说道:“是,姑姑。” 她身子微微颤抖的跪下。 姑姑狠狠的瞪了一眼,道:“下贱的东西,就你这样的人,在宫里永远也翻不了身。做一辈子的包衣奴才吧!” 说罢,愤愤甩袖就要走。 “站住。” 北堂澈道了一声。 姑姑一回头,看见皇上的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 “皇、皇上……” 姑姑诚惶诚恐,连滚带爬的跪下。 那宫女也微微轻抖着,给北堂澈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北堂澈对公公道:“敬事姑姑,管教宫女过于苛刻。罚,三个月俸禄思过。” 公公有些惊讶,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宫女。 皇上可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宫女,处罚别人。 敬事姑姑头皮发麻,说道:“是……是皇上,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 北堂澈看了一眼宫女,道:“你起来吧。下回,当心些。” 宫女缓缓的抬起脸,一张清秀的秀脸,熟悉又相似的眉眼映入他的眼帘。 北堂澈的猛然一怔,手在微微抖着。 “韶华……” 他情不自禁的,念出了那朝思暮想的名字。 公公小声提醒道:“皇上。这是最近新来宫里的宫女。” 北堂澈的语气有些激动,问宫女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一愣,被皇上吓到了。 公公催促道:“听见没啊,皇上在问你话呢。” 宫女微微叩首,说道:“奴婢名叫明月。” “明月……” 北堂澈喃喃道:“好名字。明月,照我还。” 宫女的声音有些赧意,说道:“家父也是这么说的。奴婢的名字,正是取自这首诗。” 韶华。北堂澈喃喃的看向远处,你该回来了吧。 第五百一十三章 放侄儿一条生路 北疆,狂风猎猎作响。 韶华手持弓箭,多尔慕把着她的手。一箭,咻咻而过。 “归心似箭。我想回去了。” 韶华笑着偏头,看向多尔慕。 多尔慕低声道:“我陪你。” 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会陪着她。 …… 一个月后,其华满月酒。 白霁瑶端坐在一旁,吃着茶点,瞧着名单上的人,都来了多少。 等到众宾客都来了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念夏一阵欣喜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北疆王妃来了!” 韶华一身北疆王妃的华服,头顶的簪子华丽,由着多尔慕牵着走下。 白霁瑶与北堂铭闻声而来,再度见到女儿时,她的秀脸满是红润有光,有王妃的架势了。 “韶华,多尔慕。你们来了。” 她露出一抹笑容。 韶华轻快的上前去,拥住了娘亲,说道:“娘亲,我好想你。” 白霁瑶抚着女儿的脑袋,说道:“去看看你弟弟其华,你爹爹要跟多尔慕说几句话。” 韶华点点头,面带笑意的跟着一旁的念夏去看其华。 北堂铭淡淡道:“多尔慕,你随本王来一趟。” 多尔慕知晓是为了近日北疆的战事,便道:“岳父大人,请。” 白霁瑶正打算回房里,可就当她转身时,身后传来一声:“姑姑,许久不见。” 她的秀眸顿时一顿,回头,见到了北堂安。 白霁瑶嘴角一抹嘲讽,看着北堂安道:“你来做什么?” 北堂安说道:“姑姑看起来,似乎很是不欢迎我。我自然是来,给其华祝贺满月礼的。” 白霁瑶紧紧凝着眼前的人,北堂安,白乐清的儿子,一直在心里对她怀有仇恨。认为他母亲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祸害的。这么多年以来,耿耿于怀,从未放弃过复仇。 暗地里,做了不少事,但都被北堂铭的人提前查到,阻止了一场又一场的浩劫。 “哪里不欢迎。只是忘了请你来。” 白霁瑶淡然的一笑,表面上装作几分和气。 北堂安走近,到她的面前,说道:“这么多年了,姑姑还是生得如此年轻貌美。” 他阴恻恻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玩味,伸手,想要抚过她的青丝。 白霁瑶冷冷的说道:“北堂安,这里是凌王府,不是容你撒野的地方。把你的手,放下去。” 北堂安只是一笑,伸手抱住了白霁瑶,说道:“姑姑。不要这么无情,侄儿很想你。做梦都在想着你。” 这一声,带着深深的恨意。 白霁瑶的袖口中,顿时多了一根银针,在北堂安的脖颈后头,道:“今日其华之宴,你若敢耍什么花招。我不会放过你。” 北堂安的脸色一僵,逐渐的松开了她。他俊逸的脸庞,与当年的北堂墨弦十分相似。 “姑姑,不要那么紧张。侄儿真的只是想来看看其华。” 他一伸手,手里多出一样长命锁,说道:“这是我给其华的贺礼,还请姑姑笑纳。” 白霁瑶只是凝着长命锁,一言不发。 “既然来了,还带什么礼。侄儿客气了。” 她唤了一声,淡淡道:“雾眠。东西接下。带北堂安去宴会。” 雾眠看了一眼北堂安,接过长命锁,手头甚有章法的拿捏了下,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白霁瑶转去了房里,念夏在一旁唤道:“王妃,准备的差不多了,是否要开宴。” “晚些开。王爷现在在哪?” 她问念夏。 念夏就说:“在跟北疆王议事,不过应该快说完了。我进去送茶点的时候,谈的就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北堂铭与多尔慕齐步走来。 白霁瑶立刻上前去,对北堂铭道:“我有事跟你说。” 多尔慕见此,便行礼道:“岳父岳母,小婿先告退。” 等人走后,白霁瑶的秀眉紧紧皱起,说道:“北堂安来了。我没有请他。你请了么?” 北堂铭的眼眸一冷,随机淡淡道:“瑶儿,北堂安是不请自来。必有诈。” 白霁瑶缓缓点头,说道:“他定没安好心。” 记得之前,韶华十五岁及笄礼的时候,北堂安托人送来一份厚礼。她嘱咐韶华不要动任何他给的东西,但韶华还是将那份香囊戴在身上。 此后,韶华大病一场,咳嗽两个月才恢复。白霁瑶再没有准许北堂安送过礼。算是心照不宣。但这一次,北堂安又不请自来,送来了长命锁给其华。他究竟想干什么。 北堂铭问道:“瑶儿,你可有拒他之门外。” “没有。我就是想要看看,他想做什么。若是我将他拒绝,等同于是将一颗定时炸药放在暗地里,我们处在明里,很容易失算。但若是将他摆到明里,便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引他乖乖上钩。” 白霁瑶一招钓鱼方式,想趁此跟北堂安来个了结,跟当年的恩怨做一个结束。拖了十几年,是应该了断了。 “瑶儿。此事,需要本王出手么。” 北堂铭灼灼的眸子凝着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白霁瑶坦然一笑,对着他深邃俊朗的脸庞,说道:“不用,这是我跟白乐清的恩怨。现在她的儿子想要对付我,我便跟他彻底清算清楚。看看这恩怨里,究竟是他娘亲的错,还是我的错。” 他看着人儿如此,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他,伸手捧上他的俊脸。 北堂铭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本王是在笑。瑶儿的那股 劲,又回来了。” 白霁瑶认真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说道:“这么多年来,凌王府算是一帆风顺,没有太大的波澜。向来是,我不惹事,别人也别想上门找事。可如今,既然有人找上门来了。我也绝不会放过找事之人。” 那厢,念夏又过来通报,说道:“王妃,人全都到啦。要不要开宴席?” “开。” 白霁瑶手挽住北堂铭有力的手,两人相携一起走进宴会。 雾眠正站在北堂安身后的不远处,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白霁瑶与北堂铭落座到上座。 “今日,吾儿其华满月之宴。诸位能来,是本王的荣幸。” 北堂铭淡淡的抿唇,扫向底下来赴宴之人。皇帝北堂澈坐在最前头,其次是长公主、驸马魏齐修。白国公府、将军府的人等。 “王爷能邀请我等众人前来,也是我们的荣幸。王爷,臣敬你一杯酒。” 大统领林统快意的举杯,酣畅淋漓的喝下一杯酒水。 “大统领,请。” 北堂铭淡淡饮了一口,并对众人道:“诸位不拘小节,随意饮食即可。凌王府待客没有太多规矩。” 闻言,北堂澈第一个起身,走到了韶华与多尔慕的身前,他终于等到这一刻。 其他的宾客们见此,也都纷纷的相互敬酒、攀聊。 韶华正抱着弟弟其华,在多尔慕身边,她开心的说:“你看,我弟弟是不是很可爱?” 多尔慕低笑了一声,说道:“韶华。我们也可以生养。” 韶华的脸顿时红了。 北堂澈再见到韶华时,心里情绪泛泛,说道:“韶华,多尔慕。朕许久没有见你们,也想敬你们一杯酒。” 韶华一愣,看向上头的娘亲。白霁瑶微微颔首。 “皇上。”韶华就将其华放到一旁,跟多尔慕一起回给 北堂澈酒水。 白霁瑶缓缓走下,将其华抱起。 “姑姑。我可不可以抱抱其华?” 北堂安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不可以。” 白霁瑶简单了然的说,道:“其华怕生,只需要他的娘亲与父王。” 北堂安却负手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抱他。” 白霁瑶看了他一眼,带着其华出去宴会。北堂安一路在后头跟着。 “姑姑,不管因为什么。我都希望,我们能够重修旧好。对于我娘亲的事,我早已经释怀。” 北堂安伸手握了下其华,白霁瑶注意了一眼,说道:“北堂安,你能释怀,这很好。” 她抱着其华进屋,随后,出来时将房门关上。北堂安还在房门候着。 “姑姑,我今日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之前一直是我不好,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从今往后,我必定会好好孝顺你。” 北堂安跪在了白霁瑶的身前,低头说道:“希望姑姑不计前嫌,能够接纳我。” 白霁瑶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连眼睛里的眼泪都是真的,能演戏演的这么像,也是难为他了。 “你只是希望我原谅你,然后呢?” 她走近北堂安,俯身说道:“你能保证,不再暗地里使坏么。” 北堂安举起手发誓,说道:“我一定改过自新,从今往后好好对待姑姑一家人。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白霁瑶说道:“今年三月,你在码头的炮坊被炸了。你无路可走,生怕事情暴露,牵连到你。所以,你想借着这个机会上门来,恳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北堂安的眼里,闪过一抹光,拳头紧紧攥着。 “那姑姑愿不愿意,放侄儿一条生路?” 他直挺挺的跪着,那一双眼睛像极了当年的白乐清。 第五百一十四章 随时取你狗命 白霁瑶淡淡将北堂安的手扶起,让他站起身。 “炮坊被炸一事。王爷已经报上刑部。刑部很快就会顺藤摸瓜的抓人,到时候你便原形毕露。我若是帮你,便会牵连整个凌王府。北堂安,你这招伺机托人下水的本领,倒是不错。” 她秀眸淡淡的看着他。 北堂安嘴角一抹嘲讽,说道:“姑姑。我好心好意来求你,你却不领情。那就别怪侄儿,不看姑姑的情面了。” 白霁瑶镇定自若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她想摸清楚北堂安来的真正目的。 北堂安只是翘起嘴角,看向她身后的房门。只见,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 白霁瑶盯着北堂安,说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北堂安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道:“快二十年了,我一刻也不敢忘记我娘是怎么死的。我娘的贴身丫鬟说,她是失足掉进井里而死,但我不相信。” 他的眼里带着深深的仇恨,看着白霁瑶,说道:“她是被你逼死的。” 白霁瑶冷眼看着他,道:“北堂安,你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但害死她的那个人,不是我。” 北堂安不肯相信,他只是嘲讽的笑着。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 他大笑着,只觉荒谬。 白霁瑶冷静的说:“我告诉你。你娘是被你爹,北堂墨弦所杀死。他留在你娘尸身脖颈上的掐痕,还有专属的玉扳指痕迹。只是当初,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敢怀疑。事情就这样作罢。” “而且,你娘是先嫁给了你爹。后来从府上逃离,易容顶替她人的身份,成了太上皇的妃子,清妃。让你爹如何不恨她?你知不知道,白乐清甚至害死了北堂墨弦的先夫人秦氏。她是凭借着手段,接近你爹。但她得不到想 要的,于是另找太上皇趋炎附势,想成为皇后。可惜,好景不长。” 白霁瑶向来懒得解释,但如今,这笔恩怨,是该彻底掰扯清楚了。 北堂安的眼睛顿时睁大,他的俊脸发白,道:“你……你胡说!” “我究竟有没有胡说,问问你大哥便知。或者,问你那娘亲生前身边的丫鬟。问问他们,你娘亲是不是通过这些手段来上位。她反复的陷害我,就是为了铲除异己。自知斗不过我,便另谋出路。从你爹的怀抱,转去太上皇的怀抱。” 北堂安拼命的大吼道:“你住嘴!我娘不是那样的人!” 白霁瑶凛凛的看着北堂安,道:“我没有闲暇跟你继续讨论你娘。我只告诉你,倘若其华有受到半点伤害,我定不会放过你。” 府上,顿时出现一帮禁卫军,将府上府外围个水泄不通,不放走任何一个人。 北堂安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做好了被抓的准备,根本不害怕。 白霁瑶抽出一把剑,架在他的脖颈上,道:“其华在哪。你让人,把他带去了哪里。” 北堂安的唇角带着讽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霁瑶不慌不忙,对一旁的雾眠说道:“去把人请上门来。” 北堂安脸色一变,道:“白霁瑶,你要干什么!” 白霁瑶只是淡笑着,有人搬过来一张靠椅给她,她坐了下来。 “我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既然你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我就让你最信任的人,亲口告诉你,真相是什么。” 她接过一把美人扇,缓缓的摇动着扇子,不紧不缓。 念夏低头走了过来,看见这副场景,心里一阵乱如麻,她低头在白霁瑶耳边说道:“王妃,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但是没有看见少爷。” 白 霁瑶秀眉微微皱起,道:“严加审问。我一定要知道其华在哪。” 不出一会儿,雾眠就让人抓着北堂安的嬷嬷,也就是当年白乐清身边的婢女过来质问。 “你说。当年事情的真相经过,是什么样。若是不说,你家少爷的命。可就没有了。” 白霁瑶的剑反复的在北堂安的肩头摩挲着,像是在擦拭着剑一样。 嬷嬷慌忙说道:“不要杀我家少爷,我说,我什么都说!” 北堂安的脊背僵硬,看向嬷嬷,道:“你对她有什么好说的?” 嬷嬷只是心虚的低着头,咽了口唾沫说道:“夫人她当年,确实……确实背叛了先皇叔。” “……什么意思,阿嬷?你不是说,都是白霁瑶害的我娘亲而死!” 北堂安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后退。 嬷嬷深深埋头,悔不当初,说道:“对不起少爷,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先夫人是想达成她的目的,才会背叛先皇叔,进了宫,做了太上皇的女人……最后被人害的投井,我们虽不知何人陷害,但梁玉大人怀疑是……先皇叔。” 嬷嬷懊悔,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拼命给白霁瑶叩头,说道:“请王妃,饶过我的家人,饶过少爷吧!” 白霁瑶冷笑一声,缓缓起身,看着北堂安,道:“你现在,该知道了?你的娘亲,是什么样的人了。” 北堂安忽然情绪失控,拼命的捂着头,说道:“不,不会是这样的!我娘亲绝不是这样的人……阿嬷,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的头阵阵疼痛,拼命的打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 为什么让他知道,娘亲是自作自受,背叛了父亲,还将他扔下! “北堂安。你现在告诉我,其华现在在哪里,还来得及。倘若你不 肯说。我只好先拿她开刀了。” 白霁瑶剑指着嬷嬷,嬷嬷吓得身子狂抖。 北堂安却是仰天大笑,道:“笑话……通通都是笑话!这一切,原来都是笑话。” 他踉跄的走着,回过头去,对着嬷嬷说道:“你骗我,你让我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结果,是我娘抛弃了我和我父王。她居然干出那样肮脏之事!她转投别的男人怀抱,彻底抛下我们,她这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嬷嬷被扯着衣襟,气若游丝,脸色苍白。 念夏看不过去了,大声质问道:“北堂安,你究竟想做什么!还不快把我家少爷放了。” 北堂安只是趔趄着,喃喃道:“都是假的,假的……我这二十年以来,都做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像疯了一样的笑着。 白霁瑶说道:“北堂安,其华若出事,你第一个别想活。” 她立刻起身,让人将北堂安擒住,亲自去找人。 北堂安坐倒在地上,苦笑着。 白霁瑶带着人找遍了王府,依然没有看到其华。 “念夏,你之前说鬼鬼祟祟的人在哪?他招了么!” 她的声音愈加冷意。 念夏着急道:“不肯说,打死也不肯!” 白霁瑶秀眸流转,说道:“是么?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从我的手里,不肯招认过。带我过去!” 只见那人浑身血淋淋的,被毒打过,却不肯说人藏到了哪里。 白霁瑶袖里拿出一根银针,扎在那人的身后。 “这是千刀万剐穴。只要你不肯招认,你将会浑身疼痛入骨髓,筋脉都会跟着剧烈抽筋。五官开始冒血,脑子膨胀快要爆裂。你若肯说,我便给你解药。只要我的这根银针不拿下来,你就会日日痛苦下去。但无论如何,你也死不了!” 白霁瑶 盯着人,起初,此人还不服心。可随着浑身开始疼痛时,那人发出了惊天的惨叫声。 “啊——” 疼痛入骨髓,仿佛千万条毒蛇钻入血脉中吃肉喝血,啃食,吞咬! “说!” 白霁瑶抬起此人的脸,质问。 此人熬不过一刻,便大声道:“在池塘……在池塘!” 白霁瑶收手,立刻赶去府上池塘。 “其华,娘亲这就来救你!” 她的心口跳的厉害,生怕已经出事。 但当她赶到池塘时,一阵“哇——”的哭声,清晰的响彻起来。 北堂铭正怀抱着其华,哑声道:“父王在这。” 白霁瑶几乎是如释负重,压在心头的束缚瞬间烟消云散。 “瑶儿,没事了。” 幸得北堂铭及时赶到,避免那跪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将其华扔下池塘。 白霁瑶走近,看着地上的人,道:“是你?” 前几日,一个小哑巴倒在凌王府的门前。白霁瑶好心收留。 却没有想到,这小哑巴,却是北堂安的人。 “本王早便猜测此人的来历,这几日,安排爎歌盯着些。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 北堂铭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留了他一条狗命。 白霁瑶看着小哑巴,说道:“你走吧。” 小哑巴爬了起来,在她面前深深跪下,磕了三个头,走了。 韶华等人速速赶到,韶华唤道:“娘,发生什么事了?弟弟怎么在这。” 她快速过去,安抚其华。 白霁瑶坦然一笑,说道:“没事!你们都回去宴会吧,只是下人没看住,让其华不小心跑到了池边。” 韶华松了口气,差点吓到她。她的宝贝弟弟,可不能有事! 白霁瑶转身,对爎歌道:“去把北堂安放了,让他回去。告诉他,若不安生,我随时取他狗命!” 第五百一十五章 允皇的把柄 韶华等人见无事之后,就回去了宴会。 白霁瑶收敛笑容,抱着其华一番哄,那厢,北堂安被王府上的人给拎起,扔出了府。 嬷嬷连忙去扶少爷,北堂安却用力将嬷嬷拂开,冷冷说道:“别碰我!你们这些人,真是让我恶心。我娘亲更是恶心之人!” 他起身,摇摇欲坠的离开王府。 二十年的复仇,却是一场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少爷!奴婢不是有意的……” 嬷嬷慌忙地跟着过去,北堂安却抬头望天,这些仇恨,也该放下了。 王府内,白霁瑶让念夏抱着其华回屋,她则是亲手将北堂安所赠的长命锁烧毁,半点痕迹都不留。 宴会散后,诸大臣都纷纷告退。 北堂澈意欲挽留韶华,却被多尔慕拢在身后,说道:“我与韶华,要回北疆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明白。” 韶华只是勉强一笑,说道:“多尔慕。皇上应该没有什么想说的,肯定是想对我们说几声祝福吧。” 北堂澈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中,只是缓缓说道:“韶华。多尔慕。朕祝你们幸福。” 这迟来的祝福,今日终于能兑现了。 她曾说过,若是真心爱她,必会想看着她幸福。如今,他做到了放手。 韶华一笑,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 最后,韶华跟多尔慕上了门前的马车,白霁瑶上前去拥住她,道:“在北疆若是有什么事,书信给娘亲。不要一个人硬撑着。要记得,我们家是帮亲不帮理。” 韶华破涕为笑,帮亲不帮理可还行? “知道啦娘亲,你们也要好好的。我走了。” 韶华递过手给多尔慕,两人的马车渐行渐远。 北堂澈忽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霁瑶注意到,问了句:“皇侄子这是怎么了?” “朕无碍 。多谢皇婶关切。” 他捂着帕子咳着。 北堂铭让人送送皇帝。 人都走后,念夏小碎步过来,虚惊一场的拍拍胸口,说道:“幸好我家王妃,今日游刃有余的解决了北堂安。宴会上来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白霁瑶要的就是暗暗的动手,解决这个麻烦。 “念夏,今日大将军王怎么没来?” 她只看见幼心,却没见到北堂宴。 念夏摇摇头,说道:“名单是有的,可是怎么也没瞧见大将军王。” 北堂铭将人儿的手握着,带她到一处。 “瑶儿。允国叛变,大战一触即发。十弟已在前线。” 他淡淡负手,说道。 白霁瑶一阵震惊,道:“这种大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可是明明林大统领在宴会上,皇上也来了。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 北堂铭说道:“还记得,之前为了抵御苏国。瑶儿曾代南漠与允国签订百年和平之约么。允国皇帝公然撕碎,背信弃义。如今,更是以瑶儿所致火药,举兵攻打南漠。” 白霁瑶闻言,一阵冷意。 她秀拳紧握,允国这帮孙子,背信弃义的东西! “所以,林大统领之所以来宴会,是因为不让人发现事态已经如此严峻……怪不得,林大统领宴会一结束,匆匆就上马离了王府。” 白霁瑶注意到林统匆忙的样子,以为是宫里出了事。 “不错。” 北堂铭负手,眼神悠远。 “皇上最近积劳成疾,我看他身子不太好,时不时在咳嗽。若是这个时候,允国的人趁乱攻打过来,我们将不攻自破。” 白霁瑶想起太上皇,又想起近日南漠发生之事。 “难道……宫里有内奸!” 她得出结果。 北堂铭启声道:“内奸一事,暂可搁置。瑶儿。” 他缓缓转身,淡淡的凝着她的秀脸。 白霁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抬眼看着他,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北堂铭却将人儿搂在怀中,温热的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 他在她的耳边,声音低哑道:“此次大战,本王必去。” 白霁瑶浑身一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缓缓松开他。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同你前去!” 北堂铭启唇一笑,眸子里星光闪闪,道:“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好么?”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清秀的脸颊。 白霁瑶放开他的手,说道:“我们不是答应过彼此,任何时候,都要同去同归。共同面对。” 眼下,真正遇到难关之时,他却想独自前去面对。 北堂铭说道:“战场,刀剑无眼。我怕伤了你。” 她是他的软肋。 白霁瑶抿嘴沉吟一会儿,随后说道:“我明白了。倘若我跟你一起去,你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我身上,这会让你分心。即使,我不能跟你前去。我也一定要助你。” 允国的炸药,都是她研制提供的。 他们到底还要尊称她一句师娘。 白霁瑶这个师父,岂能比不过允国那些学着她火药做的工匠们? 北堂铭将她紧紧相拥,鼻息相触,哑声道:“我会回来。等我。” “我等你。”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当夜,林统从王府的地道里走过,穿来府上,密报前线之事。 白霁瑶画出炮仗的设计图,连夜加紧,递给林统,说道:“这种炮的威力很强,加上我之前给你们军营设计的火箭连弩,此战,必能助你们!” 林统接过,眼睛彻亮。 “王妃这图……真是惊为天人!” 一阵鸡皮疙瘩起身,几乎头皮发麻。精巧疑鬼 。 白霁瑶说道:“这些不算什么!我也只是小小的奉献出自己的力量。战场上,多有劳林统大统领了。” 林统有些讪汕,说道:“此次,乃是王爷领兵。臣不及王爷。” 北堂铭淡淡的放下手中的兵书。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回来。” 白霁瑶话里有话。 林统心里明白,是说危机关头,必须要护得王爷平安归来。这是他的职责。 “是,臣一定与王爷同去同归!” 林统叩地,生死领命。 拿着白霁瑶设计的炮仗图,林统连夜让宫里大量的工匠进行赶制。 白霁瑶席地而坐,说道:“之前去了一趟允国,我们对允国的地势算是熟悉。其实,我留了一条后路。” 北堂铭问道:“瑶儿留了什么。” “允国的布防图。” 白霁瑶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所在允国的偏殿里,发现有翻外墙。我在墙里的密室看见许多允国的卷宗。其中,正有布防图。为了辨别真假,我让雾眠打着解情人蛊之由,去实地暗探过。” 北堂铭那时,正在攻打苏国,只在书信里听人儿提起过。 “瑶儿且说。” 他淡淡抬起一杯茶。 白霁瑶起身,缓缓在屋里走着,说道:“那解蛊的苗女,其实是我让雾眠请来的。因为我发现,布防图里有一块区域很特别,就在一个偏僻的苗家寨子里。我让苗女进宫,暗暗将一份手绘的布防图传递给她。她出宫后,去苗家寨子的一座坟里,发现了密室。由于当时机关重重,苗女进不去,只能通过雾眠传递给我消息。” 当时苏国大捷,南漠又与允国签订和平不战条约,白霁瑶便没有打草惊蛇,去让人进去一探究竟。现在,正是用到的时候。 北堂铭道:“布防图在哪 。” 白霁瑶就从长相守的耳坠里,打开里头的机关,卷出一张布防图给他。 “可以让人去看看,我认为,这一定允国的关键。若是可以探得里头,一定能发现允皇的秘密,以此做要挟,握住把柄。” 她放在桌上,平面摊开来。 北堂铭仔细阅过,启声道:“瑶儿心思缜密。这一点,帮上了本王大忙。” 他只看一眼,便知那布防图里的苗家寨,甚是可疑。 “此处地势,适合布防疑兵。乃行军作战的风水宝地。若是被困此峡谷,插翅难逃。”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叩着此处。 白霁瑶低头一看,说道:“兵书我看过一二,其中确实提到过此等地形。这样看来,允皇果然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这里,必定是关键点!” 北堂铭颔首,开口道:“本王会着重此处。” 她坐下身来,眉头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问道:“瑶儿,你在想什么。” 白霁瑶看着他,道:“我在想。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收留小哑巴,又为什么要故意放他走么?” 北堂铭正是不解此事。 瑶儿向来为人谨慎,从没算错过半点,也从未被人算计进去过。 一个躺在府门前的小哑巴,不应该会放他进来,且收留他。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白霁瑶指着自己手腕的一处,说道:“允皇的左手腕,第二根青筋处,有一颗靛蓝胎记。而小哑巴的左手腕,第二根青筋处,同样有一颗靛蓝胎记,不偏不倚。” 当时,她特意留意了允皇,认为这胎记很新鲜,所以打着去看望允国太后,为其诊脉的名义,偷偷观察过,太后的胎记地方,仍然跟允皇长在一处。 这是遗传的胎记。她笃定,小哑巴真实的身份不凡。 第五百一十六章 可曾考验过本王? 北堂铭闻言,眸中一紧。 “瑶儿,是故意让小哑巴前去找北堂安,将他引上门来?” 他灼灼的凝着面前聪明绝顶的,自家媳妇儿。 白霁瑶秀眉微动,点头说道:“没错。” 一招连环计,反间计,她用得游刃有余。 “早在一个月前,我就知道其华的满月酒上,北堂安必定会蠢蠢欲动。这么多年的仇恨,他不会放过这一次。当年,他年纪还小,没有出手的机会。但其华的满月酒,便是他筹谋多年最好的时机。” 于是,白霁瑶一边收留身份特殊的小哑巴,以备后用,一边利用小哑巴去博取北堂安的信任,成功成为双面卧底。 等北堂安知晓其华满月酒时,便会提前计划,来到府上。 白霁瑶说道:“我便是要引北堂安上钩。像他这样在暗地里躲着的人,我们将防不胜防。但若将他提到明里,他就会束手无策。” 而既然要引北堂安,必定要将他的阴谋变成阳谋。 这场阳谋里,她不可能会让其华受伤。于是,让小哑巴过去,主动为北堂安做事。北堂安将带走其华,陷害其华的任务,交给小哑巴。 小哑巴暗地里是她的人,必会掌控分寸。所以,小哑巴故意拖延时间,让雾眠发现,继而去找王爷救下其华。 若不是小哑巴有意拖延,换做旁人动手,其华现在早已经死了。但因为从头到尾,都是白霁瑶在谋划,所以这种可能是不会发生的。 北堂铭抿着薄唇,淡淡看着人儿,道:“瑶儿。这一次,本王都被你瞒住了。” 白霁瑶微微挑起秀眉,一笑。 “其华满月酒当日,必定会有许多人来。我们在哪里,都不是好说话的地。我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暗谋划。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让府上混进来的眼线听到 ,好让他们去对北堂安说。这样,北堂安就会以为我一无所知,他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她知道满月酒当日,府上来来往往,必定有漏网之鱼伪装成府上下人进来。 于是,白霁瑶一点一点钓大鱼,成功将北堂安给钓了上来,并彻底将当年的恩怨盘算清楚,再以一招攻心计来让北堂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想让他明白,他的这些年都是一场笑话。想让他看清楚,白乐清究竟是什么样的娘亲。 北堂铭勾唇一笑,道:“瑶儿总说,本王是腹黑的老狐狸。可在本王看来,瑶儿却是腹黑的小狐狸。” 他撑起云鬓,单手将她的腰肢揽过,带到他的怀里。 白霁瑶倚在他的怀中,眨着眼说道:“你才发现?” 北堂铭低头,在她的唇儿上吻了一吻。 “你还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 他修长的骨节,轻轻勾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白霁瑶纤长的睫毛微动,努力的沉思一会儿,说道:“让我想想啊。” 北堂铭的眸子顿时黑了。 自家媳妇儿,竟然真的还有瞒着他的事? 这一次,他全程没有出手。瑶儿却能干脆利落的,在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甚至宴会进行的顺利的局势之下,将北堂安一局扳倒,这是何德何能的聪慧。 倘若日后再有人敢说他媳妇儿是靠他崛起的,他必定收拾那帮人。 白霁瑶“唔”了一声,说道:“其实,小哑巴并没有被我遣走,我暗地里让念夏给他寻了个住处,就在凌王府附近。小哑巴,将会成为我们最后一颗筹码。跟允国皇帝交易的筹码。” 北堂铭淡淡抱着她,说道:“早在多年前,本王听说允皇曾微服私访,与民间女子相恋。二人私相授受,诞下一子。有人传言,皇帝在外的皇子早 已经死去。但允国太后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寻皇孙的下落。” 却不想,这堂堂的皇孙,沦落成了小乞丐。 白霁瑶点头说:“可见坊间传言不假。” 但若是无心之人,根本不会发现。 白霁瑶到了允国之后,便深信没有永远的朋友,于是处处给自己找后路,给南漠留后路。她熟悉允国宫里的一切,掌握能够掌握的把柄。这才为自己,为南漠,争得了不少机会。 时机,永远是给聪明的人预备的。 北堂铭不知为何,想起多年前,韶华刚出世那会儿,失踪之事。 “瑶儿。那时,本王不信你能够放心韶华,将她丢下。自己前去解手。” 他虽有疑虑,但却不会不信自家媳妇儿。若不是今日瑶儿提起,他不会想起当年之事。想着,会否有所牵连。 白霁瑶轻轻一笑,躺在他的双膝上,拿着桌上的一颗果子,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心大。” 以她向来谨慎小心的性格,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这些年,若不是靠着这颗聪明的脑袋,她也不会一路这么顺风顺水的过来。 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害到她。她熬死了白霁月,熬死了白乐清。 什么局,她都关关破,关关过。不是凭借着脑子,又是凭的什么。 白霁瑶咬了一口清甜的果子,说道:“当时,我跟念夏坐马车去寺庙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人一路跟踪我们。我让了歌替我盯着那人。下马车时,我假借解手,将韶华给念夏。” 实则,那时,她暗暗的在暗里观察。 当时的情形是,她躲在一棵树下,指着一处,对了歌说:“了歌。看见了没有,就是那人带走的韶华。你去一路跟着,确保韶华的安全。我去查,究竟幕后主使是谁。” 白霁瑶嘱托完,便面上不显,装作不 知韶华失踪之事,着急的到处找人。正是因为她将计就计,没有打草惊蛇,才一步步套出了幕后主使,是王双双。 “我知道王双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了这一次就有下一次。所以,我要确保这一次,就要将她整个人拉下马。让她今后都没有机会,动韶华的心思!” 她的秀眸微微流转,一颗果子咬的清脆,嘴角微勾。 北堂铭凝着人儿,伸手扯了下她的脸颊,哑声道:“此事,本王看出了端倪。配合了你的演戏。” 那会儿,了歌跟着带走韶华的人。因为了歌本身的疏忽,而让对方侥幸得逞,将韶华埋在了土里。但跟后,了歌就去找雾眠。雾眠让王爷等人赶来。 当时,白霁瑶回去后,便让了歌自行受罚。了歌断了一根手指头自罚。称自己保护小姐不力,绝不会有下一次。 “正是那一遭,我彻底扳倒了王双双。让她从今往后,都没有机会陷害。但我没想到,你比我更狠。” 她抬眼,眼神清亮。 北堂铭挑起人儿的下巴,说道:“本王若不狠,如何护住想要护的人。” 白霁瑶一笑。 “除此之外,我瞒着你的事,其实也只有两件。说瞒,也不算瞒。我总觉得你这个腹黑的老狐狸,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来配合我而已。” 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北堂铭淡笑一声,道:“是么。” 白霁瑶便开始回头说起,道:“我还记得,当初,韶华的奶娘,我将她们逐出府后,就料定她会回来。而且知道她会暗自对韶华动手脚。其实,韶华并没有中毒。我是装的,给韶华误判。” 奶娘给韶华下的毒,已经被了歌偷换。她即便再怎么信任奶娘,都不会放心自己去跟北堂铭外出探案,彻底便韶华交给奶娘。所以 ,她让了歌时时刻刻在暗中盯着。 “像她们这等恶人,就像是狗皮膏药。白霁月、白乐清、王双双,都是这样的人。一次不成,会害你多次。所以,唯有恶人死了,才不会作恶。我想要她们自食恶果,必须要有理由,才能让王府的人信服。不然,他们都会传言说我是恶毒的王妃。” 白霁瑶借此,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因此,将计就计。奶娘谋害韶华,这个罪名,够她死的了。这局,完胜。 “至于,多尔慕与韶华的事。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有原因的。” 不然,她怎么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韶华的性格像她,不去自己撞南墙不会回头。白霁瑶就是要让她痛,让她懂得,在爱情里,若是没有冲突、矛盾、艰难险阻,是不会修成正果。多尔慕也不会珍惜韶华。 两人的感情,没有经历,没有考验,便不会牢固。 在宫里时,白霁瑶无意间碰到皇帝,告诉北堂澈韶华在哪。因此,牵扯出后来。 她要让多尔慕吃醋,要让他懂得,她的韶华,是天地间最珍贵的女子,不是他多尔慕不想要,就可以不要。连当今的皇上,都如此痴痴执着于韶华。韶华可以做皇后,只是她不肯。 “当年,在殿上,有人行刺多尔慕与朝鲁,韶华因为护着多尔慕,主动要求关在牢中。我没有制止,有意让他们在一起,同甘共苦。我要考验多尔慕。” 但白霁瑶不确定韶华进去会不会受苦,所以在殿上警告了北堂澈。她的女儿就算蹲牢子,也要蹲的与众不同。 事实上,多尔慕经住了考验。以断指来证明对韶华的决心,永远不负她。 北堂铭低低一笑,亲吻着她的下巴,道:“当年,瑶儿同本王在一起时,可曾考验过本王。嗯?” 第五百一十七章 北堂铭,我等你 白霁瑶轻咳一声,对着他深邃的眸子,说道:“考验过。” 北堂铭俊美的脸庞带着笑意,眸光灼灼,握着人儿的腕子,吻着她温软的手腕,低声道:“庆幸本王,通过考验。” 才能让他拥有,这辈子想用力疼爱的人儿。 白霁瑶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下巴搁置在他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身。 “你一定要回来。平安的回来。” 她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檀木沉香味道,沉稳又成熟。 北堂铭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她的身子一转,被他反压在地上,他在她的上头,反复的亲吻着她的眉眼、鼻尖、唇儿、下巴、脖颈…… 一路向下吻去,带着炙热的温度。 他吻上她戴着长相守的耳廓,轻轻的含着,低哑道:“本王到军营后,会每日来信。瑶儿在府上,也要惦记着本王。” 白霁瑶咯咯一笑,仰面手抚着他俊朗的脸庞,说道:“那就不一定了。你要是许久不回来,我指不定就忘了我在外面还有个打仗的夫君。” 北堂铭剑眉微挑,摁住她的手腕,道:“本王也怕瑶儿忘了,遂今夜让瑶儿加深记忆些。” *** 翌日,白霁瑶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有些不安的看向身旁。 在见到北堂铭深邃如雕刻般的脸庞时,她稍稍舒了一口气。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她转过头去,自己枕着他的胳膊枕了一夜。就这样在他怀里累得睡了过去。 北堂铭抚着人儿的后背,睁开了眼眸,哑声道:“瑶儿,再陪本王睡会。” 他大手圈过她,箍在了怀里。 像是从未如此那么紧紧地拥住她一样,白霁瑶微微窒息,深知他不舍得放开她。 她伸手描绘着他的唇线,道:“我听见外面的马蹄声。定是林统大统领来了。你该走了。” 这一句话,天知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北堂铭的眸光闪烁,俯首看着人儿清秀的眉黛,沙哑道:“有一瞬间。本王想将你带在身边。连打仗,看兵书,骑在马上,抚琴,吃茶时,也要随身带着你。” 他欢喜了她一辈子,欢喜到不够,生生世世都要将她绑在身上,揉进骨髓里疼着、宠着、爱着。 他不擅长表达,也极少说些动人的情话。但此刻,他舍不得了。忽然懊悔,这一辈子对她说的情话太少,行动永远大过话语。 白霁瑶轻轻一笑,在他的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亲吻着他的喉头。 “我可过不惯军营的生活。” 她第一次违心的,说了这句话。 北堂铭在她的唇儿上反复的琢着,哑哑低笑着道:“三月之内,本王必回。” 白霁瑶微微点头,道:“你在军营,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时时想着我。” 他亲吻她的发丝,沙哑应道:“好。” 他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她,惦记着她。 白霁瑶逐渐的松手,她坐起身,到了铜镜前,拿着一张帕子,递给他,道:“当个念想。” 北堂铭看着人儿手里的帕子,拿过放在自己的腰间。 在系腰身上的束带时,倏然,里头一连串的掉下来一堆帕子,少说七八件。 白霁瑶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说道:“……好啊,我就说我那么多帕子都去哪儿了,原来是被你私藏了!” 北堂铭轻咳了一声,道:“瑶儿。本王回来,还你一千张帕子,可好?”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挑挑秀眉。 “随你。” 白霁瑶一副傲娇的样子。 雾眠在房门外叩了叩门,提醒道:“主上。林大统领来了。该出发了。” 北堂铭将她的帕子,好好的收好在怀里。 他转身,推开房门 ,站在门前。 白霁瑶瞬时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身,贴在他的后背,道:“我不喜欢等待,更不喜欢等一个人太久。所以,你要尽快回来。别让我多等。” 他握住她温软的小手,低哑道:“好。” 北堂铭出府,白霁瑶没有去送,只是站在门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她对着那远去的,再也看不见的背影,说道。 …… 军营,寒风猎猎作响。 北堂铭神情淡淡,案牍前,身旁插着一把利刀,他翻阅着图纸。 林统进来通禀道:“王爷,允皇的人来势汹汹!我们前线的一干人,要顶不住了。是否要用王妃的炮仗进行迎敌!” 他伸手示意,淡声道:“围魏救赵。趁着他们将所有兵力攻向我们主营。大统领,你带另一只队伍直攻对方粮仓。” 林统的眼睛雪亮,说道:“……若我们炸毁他们粮仓,必定使他们退兵,士气大跌。等他们运粮过来,最快也要七日!” 真是好法子! 北堂铭眼眸深邃,薄唇淡启道:“速战速决。” “是,王爷!”林统领命,立刻前去领兵。 北堂晏顿时掀开帘帐,脸色大变道:“九哥,不好了!我们军营里不知为何,将士们通通腹痛倒地,无法打仗迎敌。对方将士却势如破竹的打过来了!” 北堂铭的脸庞冷峻,寒如冰窖。 “去让军医,查水质。” “是,九哥!” 北堂晏让军医去检查军营里的水,最后查出来,井水里果然被人荼毒。 “滚进去!” 提着一个将士进帘帐,北堂晏恶狠狠的说道:“九哥,这个人背叛了我们。往井水里下毒!” 北堂铭冷声道:“军医查出来了么,什么毒。可有解药。” “军医查不出来,无法炮制解药。” 北堂晏 用力踹着将士,道:“你再不交出解药,本将军让你痛不欲生!” 将士却登时咬舌自尽,两眼泛白的倒地。 北堂晏脸色惊惧。 北堂铭却书信一封,递给他,淡淡道:“快马加鞭,让人送去给你王妃嫂嫂。” “……对,我都忘了嫂嫂医术高明,定能解我们军营之危!” 他立刻就去传递书信,让人快马加鞭赶去。 白霁瑶收到信时,从里头掉出来一个器皿,器皿被东西封存,她打开后,里面是水。 “念夏,信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王妃,送信的人在路上只耽搁了一日。人还在外面候着。” 念夏有些担忧的看着,想必是出了急事。 白霁瑶立刻回房,说道:“将那位将士请进府里,好生招待。等我一会儿。” 念夏点点头。 白霁瑶回到房间,进入空间法医室的实验台。她将器皿里的水滴在了玻璃片上,以显微镜研究观察。 将士来回的在府里走动着,焦灼不已。 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就要天黑,将士焦躁的很。 “念夏姑娘。王妃还要多久能好?我怕军营里的兄弟们撑不住了……” 将士一路上不吃不喝不停歇的快马加鞭,才赶了回来。 念夏递给他吃喝,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家王妃一定能做出解药的,再等等吧。” 法医室里,白霁瑶的额上汗湿,她擦了擦。 “最后一步。” 她喃喃的说,立刻加快解药的制作。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将士坐不住了,说道:“念夏姑娘,我还是去看看吧……” “哎,你不能进啊!” 念夏阻拦,将士就要推开她进入白霁瑶房间。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白霁瑶手里拿着几包药粉,说道:“拿回去!切记,一包药粉倒小拇指那么小的范围,调一木 桶的水。” “还有!” 她拿出另一包药粉,上面写着“以牙还牙”,交给将士。 将士一愣,道:“王妃,这是……” 白霁瑶的秀眸凛凛,嘴角微翘,说道:“以牙还牙粉!他们既然敢挑衅,我们自然要还回去。找机会,让他们也尝尝。” 将士顿时笑出声,欣喜的接过药粉,跪地礼道:“多谢王妃!救我军营众兄弟!” “去吧。” 白霁瑶吩咐念夏道:“去把府上的千里马牵出来,让这位小兄弟策回去。” 千里马日行千里,不到半日就能到军营。 将士感恩涕零,立刻拿好两种药粉回去,赶回军营。 是日,夜里。 众将士们饮下了王妃的解药,恢复士气,重振旗鼓!连夜让驻守城池的将士们,攻破了对方数个城池,一带炸毁了对方粮仓,第一回合,大胜而归! “王爷,他们都在摆庆功宴。王爷也去吧!” 林统拿了一坛子酒进来。 外头嘈杂热闹声四起,军营里却孤寂一片。 只见,北堂铭手里攥着白霁瑶的帕子,烛火的映衬下,他俊美的脸庞,更显几分深情。 林统见此,立刻收声,心里叹了一声,默默的放下酒水,出了营帐。 “瑶儿……” 北堂铭反复的念着这一声,千转百回。 一旁的营帐里,将士们为了庆祝,俘获了许多敌方的营娘,这厢,纵情享乐,吟声此起彼伏。 他听在耳中,几分烦躁。 北堂铭盯着手中的帕子,喉头干涩,想起与人儿最后的一次温情。他此刻,多想她。 此间,王府中。 白霁瑶倒着果酒,身旁一左一右坐着了歌和念夏,雾眠被带去了军营,遂不在。 “你们说。王爷他在军营里,会不会很寂寞?又会怎么解决寂寞。” 她有些醉了,开始说起了胡话,嘴角勾起。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结局 了歌有些汗颜,舔了舔干涩的唇。 “你是男人,你懂吧?” 白霁瑶笑着,醉醺醺的说。一旁的念夏耳朵烧红,还想说雾眠怎么解决呢。 了歌说道:“王爷不会做对不住王妃的事。” “我知道。但那些给他送女人的,想必也不少。” 她笑了笑。 月明星朗,两人同时看着明亮的月光,思念着彼此。 【军营】 翌日,林统在营帐外面瞧见被扔出来的营娘。 几个营娘哭哭啼啼的说:“大统领,王爷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啊!” 林统脸色一变,说道:“谁准你们进去的,不要命了这是?” 营娘一愣,就说:“有个将士哥哥,送我们进去的呀。结果,我们直接被王爷给一掌拍飞出来了……嘤嘤嘤。这肩上还疼着呢。” 林统扶额,道:“疯了吧。要是被王妃知道,死的很惨的!” 营娘一愣,顿时对王妃有了个不好的第一印象。 别人家的王妃都是体贴夫君,温软端淑,但凌王妃怎么如此凶猛如虎啊? 营帐内,北堂铭睁开眸子,坐起身。 他手里拿着已经干了的帕子,喉头发出一声闷哼,念念道:“瑶儿……” 蓦地,外面传来脚步声,林统掀开帘帐,道:“王爷。” 北堂铭收好帕子,冷声道:“什么事。” “我们准备要去那峡谷了。” 林统顺便道:“小哑巴人已经带来了,此举成败,就在今日。” “好。” 北堂铭淡淡起身,宽衣束带。林统退出帘帐。 他注视到一旁的铜盆里的水,将白霁瑶的帕子浸湿在里头,淡淡清洗干净。 昨夜,他太过想念她了。以至于,只能用这帕子安慰。 …… 众人来到峡谷,北堂晏皱起眉头,观察地势,说道:“九哥,这里虽然是允皇的秘密根基地。但此处太险了,是典型的困兵局。” 若发生点意外,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四周的泥 石随时滚落坍塌,周遭的水会淹没此处。 “这几日,探子得听。允皇不在宫中,亦不在军营。唯一能去之地,唯有此处。纵然机关重重,也要擒贼先擒王。” 北堂铭冷眸流转,底气中足。 “好,九哥。刀山火海,我陪你!” 北堂晏拼了,看向四周的险峻。 “啊,啊……”小哑巴倏然惊异的指着一处,只见鸟儿飞起! 林统脸色一变,道:“不好,此处有伏兵!” 就在此处,传来“嘭——”的巨响声,顿时两边斜山上滚落石头。 “九哥!我们快找到出口进去。” 北堂晏脸色巨变,火速找寻。 北堂铭冷寒道:“置死地方能后生。十弟,走。” 峡谷两旁迅速滚落石头,形成泥石流,两遭的海流冲向。顿时周遭一片狼藉,就算进得去,出不去,众人显然已经被困住。 沼气十足,北堂铭说道:“熄灭烛火,否则遇沼气会引爆。” 林统等人顿时熄灭,可沼气若升腾上来,他们照样会死! 眼下,将士们已经无助。出去是死,留下也是死,该如何才能摆脱这困局! 【王府】 “……北堂铭!” 白霁瑶惊异的睁开眼。这是她第五十七个夜里,噩梦惊醒。 掀开被褥,她唤道:“了歌!” 了歌从房梁上落下,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为什么一连十日,都没有王爷的消息?我快坐不住了!” 白霁瑶秀眉紧皱,身形单薄。 了歌迟疑许久,才说道:“属下……已经与王爷失联了。之所以不敢告诉王妃,是因为怕王妃担心。但属下相信王爷。” “你骗我说,他在专心打仗,无暇与你通消息。可我的书信已经断了十日。我不相信,他就算再忙也不来告诉我军营的近况。” 白霁瑶拧紧眉头,说道:“你立刻带人去探探,前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了歌道:“属下已经在七日前 派人前去过,但人迟迟没有回来。明日是规定的最后一日期限,王妃且再等等。” “好……我等!” 白霁瑶转身回房,深呼吸。 次日,了歌回来通禀,脸色有些苍白,说道:“王妃……前去探的人说,王爷带着一支兵困在峡谷内,已经失联十一日。峡谷狼藉不堪,且有沼气弥漫。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 白霁瑶耳朵嗡的一声,踉跄了几步。 了歌又补充道:“允国不知为何退兵了,纷纷撤回国度,撤的一干二净。显然不想再战。” “你别说话。” 她打断他,努力的喘着气,念夏及时的扶住了王妃。扶她在一旁坐下。 白霁瑶努力的回想着,说道:“允国撤兵,这不可能。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事件。” 她在脑中梳理线索。 随后,她惊异的说:“……允皇也在峡谷!” 了歌一怔,道:“王妃,难道……” 王爷跟允皇,同归于尽了。 白霁瑶面色灰白,说道:“往好的方向想,或许……王爷他擒住了允皇,促使他们退兵。” 念夏凄楚的说:“可是王妃,为何王爷一连十一日,都没有消息。是不是……” “闭嘴!” 她声音冷冷。 不会的,他说过,会平安回来。他从未骗过她。 念夏顿时跪在地上,哭着流泪,道:“王妃,你别这样,念夏害怕……” 白霁瑶起身,趔趄的走到府门前,望着那门前。 “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这辈子若等不到,下辈子,再等他。” 她的眼眶里噙着泪,星星闪闪。 了歌低下头去,单膝叩在地上。 白霁瑶自言自语的说:“只要他平安回来,我再也不耍小性子了……我再也不欺负他了,不任性了。不怼他,不缠着他每日为我戴簪子。不让他多看别人一眼,眼里只有我。” 说着说着,她热泪滚滚。 缓缓蹲身,环 抱着自己,白霁瑶道:“我为什么,不再多对他好一点。被守着的人,宠着的人,疼着的人,永远是我。占便宜的也永远是我。” 他为何要如此爱她,对她如此好?让她这辈子都舍不得他,时时刻刻念着他。 念夏嚎啕大哭,说道:“王妃……” 白霁瑶泣不成声的坐在府门前,道:“你回来,你快回来啊。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度日如年,煎熬待世。我为你打破了一切习惯,一改之前的不依赖,不在意。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我就是要依赖你。这些,我从未及时对你说过。就是怕你得意忘形。” 她一个人,在门前说了许久许久的话。知道他听不见,可若是不说出来,她会心绞痛而死。 念夏痛哭着,说道:“雾眠。你这个混蛋,回来啊。” 白霁瑶一怔,背脊僵硬的转过头去。是了,她忘记,雾眠也跟着北堂铭一起去了军营。 “念夏……” 她方才那般对她凶,实则念夏心里一定更苦。 白霁瑶抱住了念夏,念夏痛哭嚎啕道:“……王妃。” 了歌直直的跪着,低着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掉下了泪。一点一点,洒在地上。 “我一定会等你。” 白霁瑶仰起头来,看着苍天。一定会。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流淌进她纤长的脖颈。耳垂上挂着的长相守,闪闪生辉。 “吁——” 一阵马蹄声嘶鸣的声音传来。 随即,一抹挺拔的墨袍身影出现,提步踏靴,走进了王府。 “瑶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北堂铭哑哑的说:“我回来了。” 白霁瑶起身,脊背僵硬,猛地回过头去。 看向那抹浑身带着风尘,刀削般的俊脸上,染上尘埃的他,眼眸依旧深邃。 “北堂铭!” 白霁瑶一阵酸涩,提裙跑向了他。 北堂铭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人儿,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两人的鼻息相触,他的呼吸 紊乱,她的心跳作响,此刻,牢牢相拥。 “瑶儿,怎么哭了?” 他的指腹,拭去她秀脸上的泪痕。 白霁瑶抬起秀脸,眼眶通红,说道:“我以为你死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北堂铭低低一笑,吻住她纤细柔软的脖颈,吮住她的唇儿,哑声道:“本王答应过瑶儿,怎么好反悔?” 她破涕为笑,踮起脚用力的搂着他。 他轻咳一声,脖子仿佛快要被人儿勒断了。却很是幸福。 念夏也与雾眠团聚了,两人相拥。 原来,北堂铭进了峡谷后,沼气横生。他堪破了允皇的机关,千钧一发之下,拯救了所有人。他们来到一处安全的密室,发现允皇正在修炼旁门左道,不慎走火入魔。 北堂铭联合林统北堂晏等人,将允皇彻底击败。允皇在死之前,见到了小哑巴,释怀了。下令,让允国撤兵。并将玉玺,递交给了北堂铭。 并与将士齐心协力,一鼓作气,利用绳勾攀岩,从另一条生道,出了峡谷。 白霁瑶搂住他的脖颈,笑颜灿灿,道:“北堂铭。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北堂铭低笑一声,勾起她的俏鼻,道:“哦?什么好消息。” 一点一点揪住他的衣襟,白霁瑶凑到他的耳旁,轻声道:“我又怀孕了。” 她的脸颊粉粉,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莞尔一笑。 北堂铭蹲身,一点一点亲吻着她的小腹,眸光灼灼,哑哑低声道:“谢谢你,瑶儿。本王此生,定不负你。” 白霁瑶笑着搂住他的脖颈,道:“长相守。岁岁年年,相爱相守。” 她指了指自己耳廓上的长相守,这是初次见面时,他们的定情之物。 北堂铭轻笑着,吻住了她的唇儿,将她拥住。 “永不分离。” “嗯,永不分离!” 两人相视对望,满眼都是笑意。 王府里风儿暖暖吹过,吹起情丝。岁岁暮暮,相爱相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