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孕肚入府?撕婚书!休夫再嫁》 第1章 攻略文剧终后会怎么样? 攻略文剧终后会怎样? 男女主两情相悦,白头到老?不,男主会移情别恋,另有新欢。 —— 虞初跟裴瑾舟的前半生就像是一本救赎攻略文。 她在末世身亡被系统绑定带到天盛王朝。系统说攻略成功嫁给镇北侯世子裴瑾舟就能回到末世,或者继续留下。 拒绝任务或失败,直接抹杀。 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她当然选择活着。 很幸运,她成功了。 洞房花烛夜裴瑾舟揭开红盖头时,系统提示任务完成,问她回末世还是留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虞初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裴瑾舟抱住她,承诺爱她、护她,绝不纳二色。 那一瞬,她下定决心,回复系统留下来。 青梅竹马、大婚美满。 新婚夜爱意值百分之一百,多么完美的结局。 虞初也一直这么觉得,直到此刻—— 她目光如炬盯着楼梯拐角处相拥的两道身影,浑身血液倒流。 “裴瑾舟!” 她怒吼一声,裴瑾舟面色微变一把推开怀中人,语气慌乱,“初儿?” “那位是护国公三小姐云青棠。”裴瑾舟往二楼走,只字不提刚才相拥的事,“青棠,这位是我夫人。” 云青棠抬头。 一人于长廊上俯视下方,红裙艳丽,金线锈着花纹栩栩如生。 眉宇间一弯红色月牙胎记显的整个人神圣锋芒,尤其她身在高处俯视下方,仿佛神女俯瞰凡人蝼蚁。 云青棠打量同时,虞初也在审视对方。 鹅黄广袖裙,杏眼清澈似懵懂天真。 “初儿,你怎么在这?”裴瑾舟打破僵硬, “给母亲准备寿礼。”虞初视线转向走到身旁的人,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楼下,冰冷质问,“你不是说抽不开时间不能一起挑选寿礼?有事要忙?” “啊?”云青棠惊呼一声,满是抱歉,“对不起瑾舟哥哥,我不知道你今天有事。早知道今天你要跟姐姐给侯夫人挑选寿礼就改日找你了。”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道歉。”裴瑾舟低声安慰,冷峻脸上是少见的柔和。 虞初怔怔看着这一幕,心脏揪疼。 虽然裴瑾舟还是面无情绪,但作为出生就在了解观察的她,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冰冷之下的温柔。 没错是温柔! 裴瑾舟此人薄情,防备心强。 因为幼年遭受虐待的原因,他一向不喜欢与人接触。 当初攻略他,花费了好些精力才撬开一点心房,成亲后才能偶尔窥见一点。 可如今…… 把云青棠哄展颜,裴瑾舟仿佛才想起来身旁还有个人,声音低沉,“往年的寿礼你准备的不错,今年照常就行。” 虞初压下心中悲凉,勾起一抹浅笑,“来都来了,顺带一块挑吧。” “瑾舟哥哥,哥哥还在等我们呢。”云青棠声音娇软,小声提醒。 裴瑾舟只犹豫了半瞬,“挑个寿礼,你一人就行了。我答应了云公子将他妹妹送回去。” 说罢就领着云青棠往外走。 虞初双手紧握成拳,心脏针刺般的疼传遍四肢百骸,疼的仿佛不能呼吸。 金满楼门口,云青棠忽然扭头。 二人视线隔空相撞。 云青棠唇角翘起,脸上浮现一抹挑衅笑容。 虞初眸色一厉,快步冲下二楼,侍女霜序赶忙跟上。 跑出金满楼就见裴瑾舟正好钻进马车,虞初当即回马车对车夫道,“跟上。”后又补充,“不要被发现了。” “是。”马车外传来回复。 虞初从上马车就闭着双眼,若不是那攥的骨节发白的手恐怕还以为在假寐。 霜序小心翼翼觑了一眼,虞初似所查猛的睁眼。 眸中还未掩去的狠厉赫然暴露。 霜序被吓的心脏狂跳。 再看虞初面无表情,眸中只有怒意哪有狠厉之色。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霜序赶忙应下。 虞初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前方不远不近的马车,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最近的事。 裴瑾舟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同她待在一起渐渐无言,偶尔目光放空却眉眼缓和,眸含浅笑。 以及他身上不该出现的女子香粉味…… “吁——”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世子妃,到了。” 虞初撩开车帘就见许多公子小姐踏春郊游,笑声不断。 “青棠妹妹回来了?你家瑾舟哥哥给你买了什么定情信物?” 声音入耳,虞初一把攥紧车帘。 云青棠扫一眼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面露羞涩拽住裴瑾舟的手摇晃,“瑾舟哥哥你快说说他们,若是传出去人家还怎么嫁人!” “今日在这都是咱们相熟的朋友不会传出去的。”那人瞧着二人姿态亲昵,揶揄笑道,“就算传了出去也没什么,恐怕某些人还求之不得呢,这样就不担心被人拐跑了!” 众人一阵暧昧哄笑。 面对众人笑声打趣,云青棠面若桃花,身旁裴瑾舟也任由打趣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虞初拽着车帘的手几乎要将其撕碎。 同裴瑾舟相识多年有无数小姐千金接近讨好,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有次外面有流言说裴瑾舟跟皇城第一花魁泛舟游湖,她刚从霜序嘴里得知消息,裴瑾舟就面色匆匆跑来解释。 说是公务抓人,抓到花魁的花船上。 当时他满眼紧张,害怕误会第一时间就跟她解释又对外澄清了谣言。 记忆中画面跟眼前的画面形成强烈对比,刺的虞初心脏酸涩抽疼。 云青棠又羞又急红着脸错开视线,忙不迭把锦盒中的海棠花发钗拿出来往头上带。 裴瑾舟眸色温和,低声细语,“我帮你。” 不等云青棠答应就取过海棠花发钗,为其带簪。 虞初指尖发颤,怒意翻腾,一把掀开车帘钻出马车…… 第2章 给青棠道歉! “这是谁?一人赞叹惊呼,“生的如此天姿国色!” 所有人齐刷刷看去,云青棠也投去目光。 唯有看着裴瑾舟一人不为所动,那双狭长凤眸始终在云青棠头上,认真而专注为其带簪。 “世子妃!?”云青棠惊讶出声。 裴瑾舟背脊一僵,手上微抖没插稳的发簪掉落。 躬身准备捡起,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抢先一步。 虞初捏着手中海棠花发簪指节泛白。 “世子妃你怎么来了?”云青棠快步过去就要挽虞初的手臂,被后者不动声色避开。 她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眸中染上几分失落收回。 裴瑾舟薄唇微抿,剑眉轻皱。 虞初似没有察觉他不悦的微表情,笑看云青棠把玩手中海棠花发簪,“我不能来吗?” 金满楼时她挑衅的模样,胜利的笑容,不就是为了引她过来吗? 引她过来亲眼目睹,这场好戏。 “不是。”云青棠弱弱出声,“我的意思是,你要过来的话刚才可以和我们一起。” 在场的都是世家子弟心气高,见她如此针对云青棠当即不乐意了,“你谁啊你?” “跑来我们这还如此针对小青棠。” “不知道是哪家小门小户想要攀附,还不知道伏低做小!”其他不认识的人纷纷附和。 认识的面色多变,但都未出声不想掺和进去。 虞初看向不发一言的裴瑾舟,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悲凉。 她强笑压下,将问题抛过去,“裴世子那位公子问我是谁呢!” 既然大家选择性忘记裴瑾舟已经成亲有妻室,忽略云青棠是未出阁的姑娘,那她就将事情摆到台面。 看看已有妻室的的人官员跟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勾肩搭背,亲密无间是不是真的正常! 这里可是男女不同席的古代。 裴瑾舟浓眉微蹙,迟迟没说话,明显清楚虞初这句话背后的用意。 见此情况,那人也渐渐回过神察觉到了什么。 众人等待裴瑾舟回复时,云青棠清脆的声音打破平静,“误会,是误会。” “初姐姐别生气,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有那个意思。” 她的称呼从一开始的世子妃变成初姐姐,弱化虞初是裴瑾舟世子妃的身份。 “给初姐姐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云青棠缓和气氛,挽着虞初手臂,“初姐姐消消气,给我个面子。” 虞初心中怒意翻腾,一把甩开云青棠的手,“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别乱攀亲戚!” “啊——” 云青棠惊叫一声,“啪”的倒在地上。 “小青棠!” “青棠!” 无数人冲过去,其中以裴瑾舟速度最快,“青棠,有没有摔到哪?” 云青棠杏眼里水波流转,咬着樱唇强忍痛苦摇头,“没事。” 裴瑾舟赶紧将人扶起来,见云青棠一直将手往后背藏一把握住手腕拉出来, “破皮了!” 云林赶紧剥开人群来到云青棠身边,看到擦伤阴沉沉望向虞初,“虞初今日的事你不给个说法,我护国公府决不罢休。” 众人噤声,护国公府对云青棠宠爱的很,这虞初恐怕不脱层皮难以脱身。 “说法?”虞初丝毫不逊,脸上溢出一抹冷笑,“好啊,我给。” “姐姐等进门再叫也不迟!” “虞初!” “小初!”两道呵斥声同时响起,一道来自云林,一道则来自裴瑾舟。 “小初给青棠道歉!” 第3章 裴瑾舟你还记得谁是你夫人吗? 她几欲张嘴都发不出声音,胸口憋着一股气仿佛下一瞬就会被憋亡。 良久缓过那股冲到天灵盖的怒意,虞初轻扯唇角,“裴瑾舟你还记得谁是你夫人吗?” 裴瑾舟墨色眸子一滞,虞初强行忽视胸口钝痛,“你帮着外人,让我给云青棠道歉?” “我帮理不帮亲。”裴瑾舟避开对方凄凉目光,“你做错了事自然该道歉。” “帮理不帮亲?”虞初喃喃自语,忽而低笑。 “瑾舟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会。” “那我若有一天犯错你还会这般吗?” “做错事你也是我的初儿。” “哼,你以后一定是个奸臣,清官可都是铁面无私的。” “在初儿面前,我永远帮亲不帮理。” 两句话在脑海里重合,虞初抬首望天,“好一个帮帮理不帮亲。” 好一会儿她缓过神,看着裴瑾舟的眸中一片寂静,转而看向云青棠。 她转的太快,云青棠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敛。 很快调整回来,杏眼泪意盈盈。 “对不起?” “没、没事,初姐……”说到此处她懊恼的咬了咬唇,“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没站稳。” 虞初眼帘微抬,云青棠泪盈盈的眸中是得逞的笑。 下一瞬似吓到般,忙往后躲。 云林眸中阴沉,“你伤了青棠这样就想揭过??” “跪下!” 众人唏嘘,不约而同看向裴瑾舟。 虞初半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裴瑾舟没有表情的脸沉了下来,“云林,适可而止。” “裴瑾舟,你看到虞初是怎么欺负青棠的。” 云林也察觉自己要求过火,态度软了两分,正准备重新提就被一声惊恐叫声打断,“死、死人了——” “砰!” 人群中一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箭矢。 “咻咻咻!” 一阵破空声响起,漫天箭雨黑压压袭来,如同密不透风的网。 众人看到这一幕面色仓惶,惊恐逃窜。 “有刺客!” “快跑!” 然,他们逃命的速度哪有箭矢快,片刻功夫就无数人中箭倒地。 虞初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矢面色冷肃,下意识往裴瑾舟方向跑去。 裴瑾舟搂着云青棠挡完一波箭雨就撤退,见虞初跑了过来面色紧绷,“撤!” “刺客数量很多。” 说罢一手护着云青棠,一手拉着虞初往后退。 “杀,一个不留!” 无数黑衣刺客冒出来,对刚才的漏网之鱼实行截杀。 撤离的脚步被绊住,几个黑衣人持刀跑过来,裴瑾舟松开拉着虞初的手同刺客厮杀。 被放开的虞初怔愣原地,面色平静没有身在厮杀中的惶恐害怕,只一双黑沉沉瞳仁盯着护住云青棠的裴瑾舟。 黑衣刺客无差别屠杀,虞初一身赤色孤零零站在那里如同陷入狼群的肥羊,立马就有刺客举起大刀冲过去。 裴瑾舟抹了一人脖子就见刺客冲向虞初,冷峻的脸上几乎裂开,“初儿小心!” 他松开搂住的人飞冲过去,一刀挑飞刺客兵器,反手抹掉脖子。 飞溅的血溅了裴瑾舟半脸,血滴顺着额头下滑让他冷厉的脸上更添几分煞气。 他一手将人搂进怀里,力度大的好似要将人摁进身体。 好一会儿才沙哑开口,“你没事吧?” 裴瑾舟抬起埋在虞初脖颈处的头,眼里的关切跟后怕做不得假,“有没有伤到哪儿?” 虞初看着他眸中担忧摇头。 “瑾舟哥哥救我!” 一道惊惶呼救响起,虞初就瞧着前一秒还搂着她的人,下一秒出现在云青棠身边。 像保护公主的骑士,护着云青棠不受伤害。 虞初扯了扯唇角,只觉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嗖嗖灌凉风,冻得她全身冰冷。 带来的家丁侍卫损伤大半,刺客的屠刀已经对准公子小姐们。 惊叫声、哭喊声、求救声不绝。 云林跟刺客打的难舍难分,旁边一个刺客抓住机会从后砍去。 察觉到后方袭击,云林跟前方纠缠无法脱身,余光瞄到旁边吓傻呆愣的虞初一把抓过来挡在跟前。 云林脸上的笑容刚扬起就僵住,缓缓低头就见原本该落在虞初身上的刀砍在了自己身上。 被他抓着的虞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下一瞬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翻转,脖颈就接住刺客砍来的一刀。 “刷!” 温热的血随着刀起飞溅,星星点点落在虞初美艳脸上显得妖冶、昳丽,对上那双平静眼眸,云林双眸瞪得宛若铜铃。 “你、你……”他张口脖颈就汩汩流血根本无法出声。 虞初轻飘飘一瞥,提着他衣裳的手松开。 “轰!” 云林直挺挺倒下,溅起两片枯叶,睁大的双眼满是恐惧跟不解。 刺客立马提刀砍去,虞初扫了一眼四周活着的全都跑了,剩下一地尸体。 裴瑾舟也不知何时撤了。 嗯,护着云青棠走了,把她这个夫人留在了这。 虞初戾气横生,怒极反笑。 刺客举起刀的手一将只觉头皮发麻,如同遇到凶兽天敌,本能感觉危险。 犹豫的片刻,刺客就失了先机手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被藤蔓束缚,绞紧。 慢慢被藤蔓包裹成一个蚕茧,眼前的最后一点缝隙也被遮挡,只留下惊恐的眼神。 藤茧不再挣扎,缠绕的藤蔓反常识的缩小,最后恢复成柳树下的一棵小草。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不到一指高的草要了一个成年刺客的性命。 虞初俯视眼球凸出,死不瞑目的刺客,眸中毫无波澜。 环视四周跑的跑,死的死,只有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只余下虞初一人亭亭而立。 倒地的尸体中,一双眼睛目睹刚才全程整个人不敢动弹。 直至赤色身影走远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还没松完嘴巴就被手臂粗的藤蔓绑住。 整个人在地上疯狂挣扎,最后动作越来越小直至没有声息。 藤蔓似有生命般慢慢缩回,又变回路边不起眼的野草。 虞初走到马车旁停下,一把掀开车帘。 霜序双手捂嘴,躲在角落满目惊惧…… 第4章 务必在世子前找到,做干净点 翠湖大规模刺杀很快引起注意,京兆尹领了御林军将现场团团围住,另又分了一批去找逃走的公子小姐们。 裴瑾舟搂着云青棠边撤边杀,杀完最后一个才感觉哪里不对劲,“刷”的一下转身,面色巨骇,“初儿!” 他快步往外赶,云青棠一把拉住手臂,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惊惶,“我怕!” “我害怕,瑾舟哥哥不要走陪着我。”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刺客已经被杀完了一时半会不会再来。初儿有危险,我要去找初儿。”说罢扯开云青棠的手就往外跑。 云青棠咬唇,“那我同瑾舟哥哥一起过去。” 看着惶惶害怕还没从刺杀中走出来的人,裴瑾舟犹豫片刻终是点头,“那你跟紧点。” “好。”云青棠顺势搂住裴瑾舟手臂害怕贴紧,整个人的力量几乎挂了上去。 二人又原路返回。 回到翠湖这里已经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如此大规模刺杀惊的京兆尹亲临现场。 除了御林军外,周围不少围观百姓,还有收到消息赶来的公子小姐家人们。 “我的儿啊,是哪个天杀的!” “妹妹!” 哭声震天,听的裴瑾舟身身体僵硬。 他甩掉云青棠直奔岸边而去就被拦住,“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滚开!” 裴瑾舟厉呵一声就要往里冲,京兆尹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连忙阻拦,“裴世子,里面已经封锁任何人不可入内。” “里面的人呢?”裴瑾舟语气焦急,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京兆尹面色沉重摇摇头,“全都死了,无一活口。” “轰——” 裴瑾舟只觉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整个人头晕眼花,四肢发软,身形踉跄。 “不!不会!”他不顾阻拦发疯般的往里冲,“我不信!” “让我看看,初儿肯定不在里面!” 御林军蜂拥拦住,让他不得寸进。 站在后面的云青棠听到二人对话眸中闪过幽光。 本来只是想引云青棠过来撞破真相,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云青棠死了,她就无需做更多筹谋。 同裴瑾舟亲密这么长时间,他却从未提过嫁娶。 知道他已经有夫人时她恼怒至极,可又不愿意放手, 才有今日金满楼相遇一幕。 知道虞初约了今日去挑选寿礼,也是故意今日叫裴瑾舟出来,撞见相拥那幕更是掐好的时间。 让她看清楚真相,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是护国公幼女,自然不能做妾就需要操作一番。 如今一来倒是省去很多麻烦。 云青棠敛起思绪,语气温柔又担忧,“瑾舟哥哥,你别着急初姐姐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 “是啊。”京兆尹也连忙附和,“说不定世子妃没在里面,成功逃脱呢。” 似被这话说服裴瑾舟,他不再往里冲只凤眸紧紧盯着,双手轻颤不止。 盖着白布的尸体一俱俱被抬出来并排而放,哭闹的人挨个寻找又期盼没有自己亲人。 裴瑾舟也跑了过去,一个个揭开白布,那被割喉或穿心的尸体叫他越发慌乱。 一路寻找直至最后一俱盖着白布的尸体,裴瑾舟双腿已经没了力气跪到地上,凤眼赤红颤抖着手揭开白布。 入目是陌生的脸,他整个人似脱力般跌坐地上,下一瞬立马往外跑,不顾后面呼唤的云青棠。 跑回镇北侯府,裴瑾舟下令所有家丁护卫出去寻找。 大量人员流动引起侯府诸人注意,听到外面闹哄哄纷纷遣侍女小厮出来探情况。 不过片刻,都得到了回禀。 “夫人,是世子派遣府中所有人出去寻找世子妃了。” 侯夫人面色不渝,“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简直胡闹!” 嬷嬷靠近低语,“好像世子妃也在翠湖。” 翠湖的事早就传的满天飞,侯夫人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么说,她可能死了?” “谁知道呢?” 察觉侯夫人因自己的话不悦,嬷嬷又补充道,“湖边没有世子妃尸体,但目前为止没有逃脱的。” 侯夫人喝了口茶水,沉默良久低声,“派人去找,务必在世子前找到,做干净点。” 嬷嬷一愣,犹豫道,“世子那边若知道……” “那就别让他知道。” “我儿龙章凤姿,文武双全如今更是陛下跟前红人,虞初那小门小户半分帮不上忙,连孩子也生不出来。” “成婚三年都没个消息,还不如把位置腾出来,我瞧着那护国公府的就很不错。” 嬷嬷点头,准备出去安排就被侯夫人止住。 “等一下。”她拿出一块玉佩递过去,“不要用府上的人,去我娘家记得别留下尾巴。” “是。” 嬷嬷接过玉佩离开。 裴瑾舟将镇北侯府的人派出去后,又去找了好友,拜托他们寻找虞初。 见他面色苍白,双眼布满红血丝的模样好友安慰道,“你别太担心,嫂夫人既然逃脱了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裴瑾舟没有多说只道了一声谢了,又赶往下一家。 将相熟的跑了个遍,裴瑾舟呆愣站着,想到虞初可能全身是血毫无气息就遍体发寒。 此次刺杀引起轩然大波,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堪称恶劣。 而且被刺杀的这些人都是大臣们的家属,很难不叫人去想背后何意。 御林军在维持秩序,大街上是无数家大臣派出来寻找的家丁护卫,可谓是一团乱。 引起混乱的一员此刻却在一处竹林中。 霜序跪坐地上,泪水连连。 想到在马车里看到的一幕,就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小、小姐,我发誓今天的事绝对不会说出去。” 虞初眼帘微抬,琥珀色的眸中一片淡漠,“今天什么事?” 霜序哽咽改口,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今天什么也没瞧见!” “好了。”虞初摘下一片竹叶,“起来吧。” 霜序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放下,连忙起身表忠心,“霜序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 她话未说完,就见一片竹叶带着劲风袭面而来…… 第5章 今日若没撞见,你打算瞒多久 霜序瞳孔骤然一缩,随即露出一抹苦笑,闭眼坦然面对死亡。 一秒、两秒,迟迟没有动静,霜序睁眼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倒地声。 她扭头看去,就见身后躺着一眉心插着竹叶的人。 “小……” “到我身边来。” 霜序连忙过去,竹林传来一阵“飒飒”声。 下一瞬无数人冒出,所过之处竹叶碰撞而响。 “刺、刺客!” 霜序低声惊呼,虞初扫了一眼,声音冰冷,“不是刺客。” 这批人跟之前的刺客不是一伙的。 刚才的刺客是无差别屠杀,而这群人目的很明显。 是她的命。 出现的人将二人团团围住却没有动作,刚才摘叶杀人的一幕明显让他们忌惮。 “没听说会武功?” 一人有些打退堂鼓,毕竟刚才那一手足以见得对方身手不差。 为首的睨了说话之人一眼,打了个手势后围成圈的人一拥而上,似要速战速决。 霜序整颗心再度提起,就感觉一阵诡异的“飒飒”声响起。 周遭竹林无风自动,下一瞬青竹爆长仿佛活了般袭击围过来的人。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想逃却为时已晚。 “啊!” 惨叫声从竹林中传来撕心裂肺,霜序听的一颗心狂颤,虞初却仿佛没听到一样。 没一会儿声声惨叫消失,竹林回归原样。 虞初踩着枯叶过去,霜序连忙跟上看了一眼赶紧扭头,实在是过于恐怖。 所有人衣衫破烂,身上没一块好肉全是割伤。 虞初来到头头尸体前,“看他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霜序只犹豫了半秒不到就跑了过去,忍着害怕哆哆嗦嗦摸索。 虞初双手复立,眼神幽深。 深知到了一个地方融入其中,混在人堆才最安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过扎眼会被当做异类。 从小到大她从未显露出半分的不寻常,若非今日性命攸关也不会动用木系异能。 想要她性命的…… 虞初指尖摩挲,脑海里有了几个姓名。 “小姐。” 霜序递来一块令牌,木刻令牌中央是一个木字。 虞初盯着半晌,将令牌一收嘴角勾起凉笑。 看着满地尸体,霜序一脸担忧,“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虞初抬手,地下突然窜出无数藤蔓直接将尸体拖到地下,甚至连土都翻了翻,血迹都不见分毫。 饶是见过这场景,霜序还是惊的张大了嘴。 在虞初的目光下合嘴,干巴巴赞道,“小姐真厉害。” “这里不安全,我们快回去吧,世子肯定担心着急。” 不提裴瑾舟还好,一提虞初脸色陡然阴沉,霜序连忙捂嘴。 “他担哪门子心,着什么急。” 捏着刻有木字的令牌,虞初低笑,“说不定抱着美人在哪儿快活。” “走吧。” 虞初转身离开,走两步看着整洁干净的衣裳摘下一片竹叶,对准袖子就是一划。 一道口子撕裂袖口,她大大小小划了些,一些轻一些重。 有些只破了衣裳,有些就见了血。 配上虞初脸上溅着的血,俨然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凄惨模样。 霜序瞧着也跟上,后背正对虞初。 不过片刻,两人都好了。 虞初抹了一把泥在霜序脸上,二人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往外走。 “世子这边有痕迹。” 一道响亮的声音自竹树林深处传来,裴瑾舟快步飞跑,树影婆娑中的两道身影格外显眼。 他连跑带奔,双手将人抱在怀里死死禁锢住。 周遭的人纷纷退离,唯余下两人。 裴瑾舟只紧紧抱着未发一言,只有抱着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你弄疼我了。”虞初声音冰冷。 裴瑾舟连忙松手,看着虞初脸上的血以及大大小小的刀伤,仿佛被人在心上捅了一刀。 “初儿。”他颤抖不止的手想抚上脸颊,看着染血的脸又怕碰到伤口,“伤得严重吗?” “如你所见,还没死。” 看着裴瑾舟气喘吁吁,满头是汗风姿不在,虞初讽刺道,“裴世子好忙,赶场子呢?” “云青棠安全了?” 裴瑾舟喘气声一滞,对上虞初冷漠的目光心脏闷疼,下意识伸手去拉,“初儿。” 虞初直接躲开,面色寒凉,“你抛下了我。” “你带着云青棠撤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你还有个夫人也在被刺杀?” “初儿,我不是故意……” 裴瑾舟想解释,虞初直接打断,“若不是我运气好躲起来甩掉刺客,现在已经是一俱尸体!” “你一句不是故意就能抹平?” “初儿,对不起。”裴瑾舟薄唇微张,只余下道歉。 “对不起有用吗?” “初儿。”裴瑾舟眼眶发红,握住虞初手腕,“还好你没事,否则……” 虞初冷声嗤笑,“因为我没事,你做的事情就能轻轻揭过?” 他又想将人抱住,虞初后退甩开握住的手,直接离开。 霜序连忙跟上搀扶虞初。 外面已经准备好马车,虞初钻进去后没有丝毫停顿,“回府。” 车夫没有驾车,虞初怒从心起,“我使唤不动是吗?” 车夫只好驾车离开,裴瑾舟看着远去的马车翻身上马追逐过去。 追到后放慢速度,伴随在马车边。 走到玄武大街,四面八方都在议论这次刺杀事件。 马车很快抵达镇北侯府,霜序先下车准备扶虞初,就被裴瑾舟抢了先。 看着伸到跟前的手,虞初不顾礼仪直接跳下马车,快步往进府。 虞初进府各房都得到了消息。 大多数只当个热闹看,不然就是幸灾乐祸叹一声可惜。 侯夫人正院,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而来,吴嬷嬷骂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嬷嬷,世子妃回来了。” “哐当!” 里屋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吴嬷嬷挥退所有人进去,侯夫人一脸怒色,“一群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 春日正暖,瑾园却丝毫没有暖意,侍女们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只偶尔瞟一眼被拒之门外的裴世子。 “初儿你把门打开,听我解释再说?”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裴瑾舟快步过去就见虞初洗漱好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 “说吧。”她语气平淡,头也没回。 裴瑾舟心中一揪,沉默许久。 虞初拿着梳子转身,盯着无言解释的身影,“今日若没撞见,你打算瞒多久?” 第6章 少时的话做不得数 裴瑾舟双眸黑沉,看不出情绪。 虞初扯了扯唇角,继续对镜梳理长发,薄唇轻启,“裴世子你是要违背誓言吗?” 他没有应声。 虞初眨巴着眼睛克制泪意,通过铜镜盯着身后之人,“你对云青棠动心了?” 裴瑾舟没有正面回应,顾左右而言他,“你的伤还没处理吧,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谈?”虞初出声止住他逃的身影,“逃避是没有用的。” “不是你和我说解释再说?我在给你机会解释。” 裴瑾舟背对虞初,似预判两人关系从相互扶持、并肩而行,变得往后背道而驰,宛如末路。 “初儿我是爱你的。” “你是我最爱的人。” “呵呵。”虞初嘴角溢出一抹苦涩,“你爱我,所以对我弃之不顾一心护着云青棠?” “当时情况太紧急又危险,多待一会儿就多一分风险。” “安全之后我又回去找你了。” “嗯,多待一会儿多一分风险,所以你直接让我留在危险中。”她轻言慢语,好声好气。 可偏偏是这样才叫裴瑾舟难安。 他以为虞初会跟他争吵,甚至是打骂,但是都没有她太平静了。 平静到让人心慌。 “我是想带你一起的,当时出了意外。” “对啊,你听到云青棠呼救就完全忘记了我。”她放下梳子转身,“可见在你心里,云青棠比我重要。” 人在危险的时候,会做出最本能的决定。 “爱我?护我?只我一人不纳二色?”她目光明亮,仿佛能窥破一切谎言直击真相。 对上锐利执拗的眼神静默许久,裴瑾舟找出金疮药走到虞初身旁,小心为其上药。 “初儿,少时的话做不得数。”他开口之后仿佛有了底气,语气缱绻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齿寒,“无论如何,我最爱的只有你。” “我们从小到大的情意,无人能替代。” 虞初眸中风暴骤起,滔天怒意直冲天灵盖,猛的打翻裴瑾舟上药的动作,“滚!” 可笑! 可笑至极! 刚才看到裴瑾舟急匆匆跑来,她还有一瞬自欺欺人的想法,会不会有误会! 哪里有误会,不过是想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罢了! “普通百姓有了银子都会纳一两妾室。初儿我是镇北侯世子,以后会继承整个侯府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 裴瑾舟温声解释,将其中利弊剖开分析,试图得到虞初的同意、认可。 “初儿你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本子了,里面才子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写出来哄骗小姑娘。” 虞初怔怔看着跟前人,眼神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般。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裴瑾舟吗? 或者说,她从未认识过裴瑾舟,现在的才是真正的他。 是她想当然了,妄图在一个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古代世界,要求一夫一妻。 从小认识,她一直潜移默化给裴瑾舟灌输一夫一妻,不纳二色的思想。 新婚夜他给出了承诺,她天真的以为调教出了一个合心意的夫君。 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裴瑾舟从未因她的话影响,甚至觉得她是受了画本子影响,做梦妄想。 新婚夜时,他又是如何心态做出承诺的呢? 从头到尾都在敷衍哄骗?甚至无人识还会笑话她小姑娘天真? 又或者,有那么一刻是真心想不纳二色? 不过,都不重要了。 结果已定,回忆过去没有丝毫用处。 对上虞初看陌生人的目光,裴瑾舟心头没由来的一慌,下一瞬想到什么敛好情绪,握住虞初的手柔声道,“初儿,我们不小了,不能生活在幻想里。” “我保证,你永远是我最爱的。” 虞初抽手敛目,脑海里回响着裴瑾舟刚才的话,心里一片荒芜平静。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答案?” 裴瑾舟没有给出明确回答,只道,“你永远是我的世子妃,以后会是镇北侯夫人,无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虞初胸口不断起伏,良久平复抬眸,目光锐利声音冰冷,“你早这么说,我不会同你在一起。” 系统询问是留下还是回去时,她犹豫不定。 是裴瑾舟承诺护她,爱她,只她一人不纳二色,她才决定留下。 她对两人从小到大的情意太自信了,也忽略了大环境的影响。 从来没想过,裴瑾舟会移情别恋,对其他女人动心。 其实成亲后某个瞬间有过这个念头,但当时正新婚蜜月。 没深想,也不愿深想。 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直往前。 结果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 裴瑾舟温柔和煦的脸上陡然一沉,整个人散发着骇人气息,是他从未在虞初面前显露的一面。 阴鸷、狠厉。 虞初似没察觉裴瑾舟变脸,直视他满脸阴霾,“你欺骗了我。” “说着爱我护我,结果却抛下我保护其他女子。” “承诺只我一人,现在却说幼年之言当不得真。” 虞初忽的站起,步步逼近脸上讽笑越来越盛,“裴世子,你想学其他男子三妻四妾也要看看自己是否有福消受?” “放肆!” 裴瑾舟暴呵一声,整个瑾园几乎都能听到。 屋外的侍女们小步远离,生怕殃及池鱼。 虞初被突如其来的大声吼的一愣,随即脸上口中话语越发尖锐,句句往裴瑾舟心上插刀。 “裴瑾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你的无能保密。” “虞初!” 裴瑾舟似炸毛的刺猬,浑身竖起尖刺,拽住虞初甩在床榻上,整个人欺身而上。 他一边乱扯衣裳,一边亲吻虞初脖颈。 虞初偏头避开,冷声嗤笑,“你除了能糊我一脸口水还能干什么?” 裴瑾舟面色黑沉如墨,抬手就要扇甩一巴掌。 落下的刹那,他整个人僵住。 愤恨狂怒在看到虞初的瞬间,如潮水退去,他慌乱低唤,“初儿……” “起开。” 裴瑾舟连忙爬到一边,虞初坐起来慢腾腾整理衣裳。 裴瑾舟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捂脸,良久只道了一声对不起便匆匆离去。 第7章 陛下让玄王处理此事,务必水落石出 虞初拿起手帕擦拭脖颈,一块擦了又换一块。 连着用了三块帕子才停下。 谁能想到丰神俊朗,前途无量的裴世子不行呢? 这件事她也是新婚夜才知道的。 两情相悦,洞房花烛气氛正美。一切都很美好,结果裴瑾舟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当时场面尴尬,她还宽慰没事后面找大夫,看完大夫说没问题。 了解后才知道镇北侯是个混不吝,随时随地跟女人恩爱,裴瑾舟小时候撞见留下了心理阴影。 心理问题大夫治不了,虞初尝试过开导没有效果也就不了了之。 反正她也不热衷那档子事,甚至有排斥。 洞房时裴瑾舟不行的时候,她甚至隐隐松了口气。 上一世她见证了文明崩塌,末世让人性丑陋无限放大。 异能者高高在上,普通人如蝼蚁。 无异能男人还能做建设干活得食物,女人则成了玩物消遣。 她曾误入一个基地楼,里面男男女女大庭广众,成群结队看的当场反胃。 为了生存,一块饼干就能。 一个异能者成群结队的异性伴侣甚至算好的。 见过文明世界,哪能接受混乱。 所以穿到古代,她还是设想一人相伴终老,才会暗示裴瑾舟不可纳二色。 就算知道裴瑾舟不行,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就是柏拉图式。 万万没想到,裴瑾舟竟然对其他人动心了! 裴瑾舟满脸阴翳离开,疑似同世子妃吵架的消息在侯府传开。 当夜裴瑾舟直接没回瑾园,无疑坐实了这个消息。 满府惊疑。 “这俩人青梅竹马,感情那么好竟然也会吵架。这还是他们成婚三年来头一回吧。” “啧,你不知道具体情况,若是你你也得吵。” “什么情况?” 镇北侯的几个小妾聚集凉亭,窃窃私语着八卦。 经过一夜,只要稍微打听就知道昨日情况。 说话的小妾正受宠,使了点银子就探听到了消息。 “世子妃同世子都在翠湖知道吧,刺客来的时候世子护着云青棠逃了,抛下了世子妃。” 众人惊疑不信,“不能吧,世子同世子妃感情不非常好。” “骗你干什么,世子妃在金满楼给夫人看寿礼的时候撞见世子同护国公府的抱在一起,追过去才遇到刺杀的。消息保真。” “啧,世子当初为了娶虞初跪了三天,没得到同意又找了皇帝赐婚才成,没想到啊。” 这样的消息在侯府各处流传,侯夫人得知并未阻止流言,“瑾舟三年来围着她转,也该有个贴心人了。” “护国公府的确不错。” 吴嬷嬷低声,“是不错,可就是太不错了。” 门第太好护国公府又疼女儿,决计不会让女儿做妾。 侯夫人明白话中意面色难看,“都是那群不中用的东西。” 昨日若死在外面就没那么多事了。 “那边来消息了没?” “还没。”嬷嬷摇头,“派出去的人都没回。” 侯夫人皱眉,眸中划过狠色,“我儿前途绝对不能断送在那女人手里。” 经过一夜搜寻,活着的死者尸体都找到了。 那么多人,只有裴瑾舟、虞初跟云青棠活着。 其他的都死了。 京兆尹先询问了云青棠,又来到侯府审问昨日情况。 一夜未归的裴瑾舟跟虞初都到了,京兆尹才开始。 “这次刺杀性质非常恶劣,必须查出真相,烦请二位配合将知道的一字不落告诉我们。” “自然。”侯爷笑容中带着谄媚,能做京兆尹的那可是陛下近臣心腹。 裴瑾舟扫了一眼屋里,站满了人整个侯府的人在。 老侯爷只有一位妻子,生了镇北侯一人。 镇北侯好色小妾都七位,还有庶子庶女都到场了。 除了过年过节从未如此齐全。 “还不速速同王大人说清楚。”镇北侯催促。 裴瑾舟眼里是藏的很好的厌恶,“我护送护国公府的云小姐去翠湖……” 他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在场的人听着听着眼神就开始往虞初身上瞟,抛弃结发妻子护着其他女子逃离,换谁谁不闹。 京兆尹也没想到问个事情还有瓜。 相较于云青棠过于偏向性回复,裴瑾舟可谓是不偏不倚。 “好,那世子妃呢?”王大人看向虞初。 云青棠跟裴瑾舟一直在一块,回答的也差不多,主要还是虞初这里。 那么多大臣家眷都死在刺客手中,裴瑾舟文武双全能带着云青棠杀出生路没问题。 可云青棠一个娇小姐是怎么从刺客手中逃离的?那些刺客身手可都不差。 “我在金满楼给母亲挑选寿礼,无意间瞧见瑾舟跟云姑娘……”她低声细语似在回忆。 说到逃离时,京兆尹打住,“你能详细说说吗?” “是。” “那些刺客见人就杀,好多人都在逃窜我也在跑但根本跑不过只有一死。” “看着一起跑的都死了,我身后刺客穷追不舍,当时心都凉了以为会是一样的结局只能拼命往前跑,跑到竹林没力气停下才发现后面刺客不在。” 她平铺直述,将当时的危险直接省略。 裴瑾舟在一旁听的双手紧握,看向虞初的目光里是担忧跟自责。 “后面没人跟上来你一点都没察觉?就没回头吗?”京兆尹语气中带着几分审问犯人的逼迫。 裴瑾舟剑眉微皱,不过是正常询问,怎么有种压迫坦白的感觉。 “没,我当时太害怕一鼓作气往前跑,知道后面有刺客追杀怎么敢回头。” 观察虞初不似说谎,王大人点点头,“暂时没事了,若有需要本官再来询问。” 王大人询问完就要离开,众人起身相送。 到侯府门口只剩下裴瑾舟跟虞初。 作为御前侍卫统领,皇帝面前的红人裴瑾舟自然察觉到王大人询问时不对劲。 “王大人,此次事情可是还有隐情?”否则刚才不会像审犯人的语气审虞初。 “嗯。”王大人点头,“这次太恶劣死了那么多人,陛下让玄王处理此事,务必水落石出查明原因。” “玄王?”裴瑾舟略显惊讶,“他不是在慈安寺修行吗?” 第8章 窒息而亡,全身骨头断裂 “陛下怎么会让玄王接手此事?” “玄王已经回皇城,以后不会再去慈安寺。” 裴瑾舟点头,看来刺客事件就是让玄王在皇城露面,进入朝堂的跳板。 送走王大人虞初已经走远。 他快步追过去与之并肩而行,余光观察虞初表情见对方没有抗拒慢慢靠近,“昨天我一时糊涂。” 对方没有搭理,裴瑾舟追到瑾园准备跟着进屋就被关在门外。 偷瞧的侍女们见裴瑾舟扭头纷纷望天。 “初儿。”他磁声微硬,“我会继续遵守承诺。” 虞初回复时虽然是娓娓道来,慢声细语却也可窥见深处的危机。 他却将她丢在危险中。 里面没回应,裴瑾舟不善言辞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一句,“我去上值了。” 他三步一回头,直至离开瑾园才没有再看。 屋内 站在门口听着外面动静的霜序赶忙往里走,“世子妃,世子走了。” “嗯。” 虞初拿着簪花在发间比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随手扔在梳妆台上。 继续遵守承诺? 难道不是明白不行,不敢继续? 不是谁都像她,会帮忙隐瞒隐疾。 至今侯夫人都以为是她不能生,三年没音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提及纳妾被裴瑾舟拒绝后,更是对她横眉冷对很是不喜。 不知至今未圆房。 不过是没这个资本罢了,不然堂堂世子怎么只可能有一妻呢? 虞初一手摁住胸口,克制传来的钝痛。 “世子妃可是哪里不适?”霜序见她摁着胸口赶忙询问。 虞初深呼吸两下摇头,垂眸沉思。 刚才京兆尹王大人对她同裴瑾舟的态度,很有问题啊。 应该,没有哪里留下破绽吧? 被虞初惦记的王大人离开镇北侯府直奔大理寺。 偌大挺远摆着一具具盖着白布尸体,王大人穿过尸体停在一白色身影后,“启禀玄王,几位生还之人都无异样。” “王爷经检查,确认只有这两具尸体死法不同。”仵作再三确认之后禀报道,“其他的都是死于刀伤。” “嗯。” 玄王声音清冷似玉石相撞,清脆如珠玉落盘。 “如此可以确定当时不止刺客一人,还有另一波势力,只是……”京兆尹看着两具死法不同的尸体皱眉,“为何是这两人?” “有什么不同吗?” 大理寺少卿摇头,“一个是刺客,另一个是护国公府的小厮,查了没有特别地方。” “得快点找到线索,里面好些是大臣家眷尸体我们留不了几天。” 众人一头雾水,玄王停在两个死法不同的尸体前,“这两个死因什么?” “窒息而亡,全身骨头断裂。” 仵作撩开白布,两个尸体上都有明显淤青,仿佛是被五花大绑,但又不只是。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绞杀的。” “蛇?”有人下意识回了一句,大理寺少卿摇头,“被蛇绞杀不会这么完整。” “蛇类绞杀是为了捕猎不会是全尸。” 仵作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放下白布。 就在此时,清冷声音响起,“等等。” 玄王看着护国公府的小厮,视线落在咬紧的嘴上,“把他嘴掰开看看。” 仵作立马动手,掰开小厮的嘴就见牙齿上有明显绿色水迹存在,他伸手掏嘴似摸到什么拿出来放在证物盘上。 众人围拢。 “这是……草杆?” 大理寺里气氛实在严肃压抑,一人开玩笑道,“还不会是草木成精把两人绞杀的吧,哈、哈……” 见众人盯着,那人赶忙闭嘴。 玄王低眉良久,声音如泉水击石不紧不慢,“今日询问记录。” 京兆尹赶忙将册子递过去。 玄王视线掠过三人询问记录,视线在裴瑾舟名字上停顿了一秒继续往下看。 最终落在虞初的询问记录上。 他瘦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本王亲自去问问,带路。” 京兆尹看清是谁忙应声,“好。” 瑾园里,虞初完全不知道一会儿有人再找。 听着庶弟妹们挑拨离间,阴阳怪气。 “嫂子你可要小心那个云青棠,一看就是故意接近兄长。” “兄长心里只有嫂子,才不会理云青棠。” “嫂子你放心,兄长肯定不是那种人。” 院子里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一副关心的模样,眼里却闪烁着看戏的光。 虞初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充耳不闻。 这群人就是打着关心名义来看热闹,幸灾乐祸。 她爹一吏部侍郎,嫁给裴瑾舟就是高攀整个侯府都不太待见,三年来一直如此。 “兄长怎么能这样呢?真替嫂子不值。” “嗯?”虞初扯下脸上手绢,语气懒洋洋仿佛才睡醒,“你说什么?” 几个妹妹一僵,感情他们在这里说了半天,白瞎了。 “世子妃,夫人让你去一趟正厅。” 吴嬷嬷面色严肃,脸上的皱纹都多挤了两条出来。 虞初起身理了理袖口跟着出去,“母亲寻我过去什么事?” 吴嬷嬷没说只道去了就知道。 虞初柳叶眉微挑,指尖摩挲着袖中的木字令牌。 才到正厅就听到里面和谐的笑声,“多亏裴世子相救,否则青棠就危险了。” “应该的,谁看到都会帮忙。” 虞初视线掠过院子里的几抬礼物,护国公府来感谢裴瑾舟救命之恩? 侯夫人唤她过来做什么? 收回思绪虞初迈入正厅,蹲身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她声音不大不小,但绝对是能让大厅里的人能听清楚。侯夫人就像是没听到般跟人说笑。 “云家小姐真水灵啊,可惜我没生个女儿,只生了一个臭小子。” “侯夫人谦虚了,瑾舟哥哥可是文武双全,惊才绝艳,未来定然前途无量。”云青棠讨巧一笑。 侯夫人抬手,云青棠立马过去两人不似才相见,亲密极了,“青棠这丫头我越看越喜欢,也不知哪家有福气。” “可惜我家没这福气。” 蹲着的虞初眼底划过一抹暗光,让她有自知之明? “青棠这丫头被裴世子救了之后嚷嚷着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呢。” 第9章 赎罪二十年也该够了 屋内哄堂大笑。 那边的欢笑同虞初毫不相干,中间似有一个结界将二人隔开。 京兆尹领着玄王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正厅声音不小,仿佛故意说的大声要让谁听到,以至于京兆尹一行人听了个十之八九。 不由得看向一直蹲着的虞初暗自摇头。 外面裴瑾舟跟云青棠的流言会传的人尽皆知,肯定要有一个结果。 虞初父亲只是吏部侍郎,而对方可是护国公府。 最后结果莫过几种,虞初暴毙让位,虞初由妻降妾,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亲事是裴瑾舟自陛下那求来的圣旨,所以不会。 不能轻易和离,最后就是暴毙可能性大。 这世子妃最终结局恐怕不会好。 一行人停了好久,管家眼力见好连忙进去禀报。 侯夫人听到禀报连忙起身相迎,“玄王殿下莅临,有失远迎请责罚。” 护国公府等人也连忙出门行礼。 蹲身的虞初眼皮一跳,玄王? 接手刺杀案子的玄王? 他怎么突然跑来了,不是上午才问完话吗? 虞初压下心中忐忑起身回首,视线不偏不倚与之相撞。 只半秒虞初垂下眼帘,蹲身请安。 她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拉响一级警报。 这个人要绝对防备! “免礼。”玄王来到虞初身旁停下,“你们继续,本王找世子妃询问一下情况。” 即便是上午才问过也无人敢质问,侯夫人淡淡点头,“你去吧,记住规矩不可冒犯玄王。” “是。”虞初颔首低声,谁看了都会说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玄王这边请。” 虞初全程垂眸没看玄王,来到一处空旷的凉亭,四面通透谁都能看到。 玄王跟进凉亭后抬手,跟来的一众人止步外面。 虞初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坐。”玄王仿佛主人招待客人般。 虞初心头狂跳,面上不动声色落座。 “把你刺杀时经过的从头到尾讲一遍。”他声音清冷,似泉水击石能抚平心中烦躁。 然而虞初心跳更快了。 肯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再来审问。 就知道绝对不能暴露不寻常,才出手就被察觉了? “那天我去金满楼……” 她刚开口就被打断,“看着本王说。” “……” 虞初只能遵从要求看向玄王,抬眼就被灵魂冲击。 正厅外匆匆一瞥只感觉这个人要防备,此刻近距离看仿佛能洗涤心灵抚平戾气。 虽容色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可那双半垂不垂的丹凤眼含慈悲,透着神性。 悲天悯人,不染红尘。 他一头白发,银白兜领外罩银白袈裟,上是银灰滚边花纹。 脖颈围绕着米白色天珠跟灰珍珠银珠串的念珠。鬓角一侧小三股辫上挂着灰珍珠,银珠串品。 坐在那就是一座佛像。 突然明白为什么要她看着他说了,谁敢在佛像面前撒谎啊? “有什么困难吗?”他声线清冷语气却很是亲和。 虞初摇头,内心升起最高戒备。 看着玄王,虞初将昨天说的话换汤不换药背出来,“就是这样。” 玄王眼帘半垂似在思索,虞初桌下的两只手捏在一起,脑海里疯狂回想有没有留下破绽。 当时没有活口,也就是没人看见。 她全程没有动手杀人,云林是被刺客的刀杀的,至于刺客跟那个小厮是藤蔓绞杀关他何事? 四舍五入,跟她没有关系。 “你到翠湖时有没有感觉谁不对劲,或者你觉得不正常的?” 虞初在脑海里再三推敲思索,谨慎答道,“没有注意。” 说着她情绪略显低落,“我在跟瑾舟云小姐吵架,没注意其他。” “嗯。” 虞初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玄王声音再响起,“我记得你是跟你侍女一起逃生的?” 她刚松的气再度提起,脑子里警报狂响,声音依旧平静,“对。” “本王想问她一些事情。” 他语气是平和的,甚至没有命令却叫人无法反抗拒绝。 虞初嗓子干涩,点头。 凉亭外的霜序就被带了进来,虞初起身安抚,“玄王想问你一些事,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是。” “是。” 玄王问了霜序几个问题都是中规中矩,虞初一直站在旁边陪着。 “没事了。” 玄王淡淡轻笑,似神佛展颜,“麻烦二位。” “没事,能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 玄王清冷眸子掠过虞初转身离开,到凉亭外站定回首,毫无预兆道,“你们要注意安全,那三个被藤蔓绞杀的死相凄惨。” 霜序正欲说话虞初抢答惊呼,“藤蔓绞杀?” “不是刺客吗?藤蔓绞杀而死?什么情况?” “除了刀伤死亡还有三个被藤蔓绞杀而死的。” “不可能吧。”虞初满脸不可置信,“藤蔓捆绑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绞杀。” “总不可能不可能是树木成精活了?” “没准呢。”玄王清冷声音平和始终没有起伏,仿佛真的是一尊佛像雕塑。 虞初扯唇尬笑,“没想到玄王还会开玩笑。” 玄王看着没出声,盯的虞初浑身发毛才收回目光离开。 所有人离开,虞初重新坐下。 霜序身形踉跄,幸亏虞初扶着才没倒下。 二人对视,霜序跺跺脚,“腿站麻了。” 暗处,一个人快速离开只余下树叶晃动。 京兆尹见人跟回来疑惑道,“王爷,这虞初可是有哪里不对?” “例行询问罢了。” 一行人问完就直接离开,走到前院跟急匆匆回来的裴瑾舟撞见。 裴瑾舟躬身行礼,“臣请玄王殿下安。” 玄王挥手,身后的人先行离开,他这才道,“免礼。” 周围无人裴瑾舟姿态明显放松,显然相识甚久且关系不错,“真是你啊赢时。” “上午京兆尹说是你接手此案我还不相信。” “嗯,二十年赎罪也该够了。” 裴瑾舟一愣,“你……” 赢时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弱化了悲悯感,“还有事,有时间一起下棋。” 裴瑾舟点头。 赢时缓步离开,脑海里忽然浮现进侯府看到的那抹如同被抛弃的孤寂背影,多说了一句,“瑾舟多关心关心家里。” 第10章 我不休妻 裴瑾舟疑惑不解想问什么意思,赢时就已经走远。 他剑眉微沉,思索着大步往正厅而去,还没到就听见里面欢声笑闹。 裴瑾舟看着院子里的箱子大步进去,看到护国公府的人脚下一顿。 侯夫人看到人连忙招手,“瑾舟你可算回来了让青棠好等。” “瑾舟哥哥。”云青棠娇声娇气。 裴瑾舟扫了一眼便垂眸,保持距离,疏离礼貌,“云小姐。” 云青棠一愣。 “叫什么云小姐!”侯夫人轻拍裴瑾舟肩膀,“这是你青棠妹妹,专门来谢你救命之恩的。” “对呀。”青棠娇声靠近,面露羞赧。 侯夫人笑着打趣,“救命之恩青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裴瑾舟剑眉一拧,语气严肃,“母亲莫要开这种玩笑,有损云小姐闺誉。” “母亲无事儿子就先告退了。” 裴瑾舟离开徒留一室人鸦雀无声,侯夫人脸色不好看,护国公府脸色更不好看随便拉扯了几句就走了。 “母亲。”云青棠不愿放手,护国公夫人面色不善,“裴瑾舟明显是拒绝了,你想巴巴贴上去?” “你是护国公府的千金,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不知廉耻的!” 护国公府的人离开,侯夫人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直奔瑾园,不等小厮通传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伺候的小厮见情形不对纷纷退出屋子,关上房门。 所有人离开,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瑾舟,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 “人家护国公府专程来感谢你救命之恩,你丝毫颜面不给!” 双方本来都试探好了,结果裴瑾舟回来那么一闹铁定得黄,护国公夫人离开时那脸色多难看。 “母亲,云小姐待嫁闺中你那般说不适合,传出去会引人非议。”裴瑾舟声音低沉。 “怕引人非议?” 侯夫人围绕着裴瑾舟转了一圈,“怕引非议你这段时间又在干什么呢?” 裴瑾舟一怔,没想到自家母亲都知道。 “你救了云小姐的事外面已经传开了,这件事肯定要拿出解决办法。” 见裴瑾舟不说话,侯夫人面色严厉,“你之前跟云青棠相处的好好的,今日怎么如此疏离?” 结合两人吵架的事,侯夫人瞬间想明白了,怒拍案桌,“是不是虞初跟你闹?” “她一小门小户攀上侯府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三年无所出我们没休了她,她竟然还敢搅风搅雨?!” “不关初儿的事。”裴瑾舟辩解,侯夫人声音尖锐,“怎么不关她的事!” “你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 “你喜欢虞初留个屋子养着就是,要死要活非得娶,不同意还跑到皇帝面前请旨赐婚!” “休妻都要畏首畏尾!” “我不会休妻!”裴瑾舟面色陡变,声音似淬了冰一般。 “我的夫人是初儿,也只会是初儿!” 裴瑾舟气场大变惊的侯夫人呆在原地。 看着他面色阴鸷,仿佛随时能暴起打人,侯夫人勉强一笑,“不休就不休。”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后续事情,我懒得管你们。” 侯夫人捂着胸口快步离开,显然被刚才翻脸惊吓到。 “夫人。”吴嬷嬷见人出来赶忙上去,离开瑾园侯夫人回首看了一眼,“瑾舟竟然为了那个狐狸精敢那般对我。” 嬷嬷赶忙宽慰,“他们是自幼的情意,难免多重视些。不过世子心里肯定还是夫人占第一位。” 侯夫人搭在嬷嬷的手上忽然收紧,“虞初留不得了。” 吴嬷嬷环视四周确认无人低声,“那老奴再去一趟太傅府?” “不。”侯夫人满目狠色,“那样太便宜那个狐狸精,她必须要肮脏赴死。” “那……?”吴嬷嬷很上道,“何时动手?” “我的寿辰不是快到了?” 嬷嬷瞬间明白,侯夫人这是准备在自己生辰时动手,“影响会不会不好,毕竟是夫人生辰很多人。” 来的可都是大臣家眷,在夫人寿辰上自己儿媳出那档子事也颜面无光。 悄悄的动手就行了,完全不必闹的人尽皆知。 “就是要人多,我要那小狐狸精无颜苟活于世!” 吴嬷嬷没再说话扶着人离开,心里却是不理解。 世子妃出事闹大了镇北侯府也颜面余光,而且又是夫人寿辰。 就因为世子妃长相过于艳丽,侯爷之前因为一个艳丽的小妾伤过夫人。 夫人对这类相貌的女子都深恶痛绝。 这次闹剧结束后,虞初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状态。 但刺杀一案却没有结束,刚查到一点眉目。 刺客是被天盛灭掉的一个小国势力,一直搞事不断,不过以前是小打小闹这次大规模屠杀。 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许多文武大臣家眷在翠湖,过去报复式屠杀。 刺客一案对外告一段落,只有内部人知道还有事情没查清楚。 那两个死法不同的还没查明,诡异死法悬而不决。 玄王自大理寺出来回府邸,就见皇城许多家府邸挂上白布。 这次被屠杀的人数有五百之众,皇城都平添几分沉闷。 “王爷刺杀一事结案,派出去监视的人是否要撤回?” 这次刺杀只活下来四人,询问后都没发现什么,但为了严谨保险都暗中派了人盯着。 结果结案了都没有什么发现。 “撤吧。” 四月春暖花开,阳光正好。 镇北侯府外马车络绎不绝。 碍于刺杀之事,原定大办的生辰只请了相熟的亲人、同僚。 侯夫人在院里招呼客人笑容灿烂,谁见了都夸人逢喜事精神爽, 虞初一身赤金色长裙陪同旁边,微笑迎客。 “国公夫人,你可算来了我们正念叨呢。” 侯夫人瞧见护国公夫人招呼的人都不管了,笑着迎过去。 虞初只能查漏补缺,目光不动声色往那边打量。 两人有说有笑,俨然一副闺中密友的模样。 “得知侯夫人寿辰,青棠亲手做了礼物。我这个母亲都没份呢。” 侯夫人笑的灿烂,招手道,“青棠做的什么礼物给伯母。” 云青棠笑容诚挚,双手奉上礼盒,“这是我亲手做的,我取名为香皂。” 第11章 云青棠绝对是穿越的 虞初笑容一僵,下一瞬收敛情绪微笑道,“将黄夫人令领到西苑去。” 说罢就不动声色往侯夫人方向靠近,看着锦盒的眸中一片深沉。 侯夫人笑着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块蓝色莲花样的东西。 “此物名唤肥皂,可用于洗手沐浴能使双手更加白净,洗完后还会有浅浅留香。” 云青棠站在人群中,神采飞扬的讲解着。 “哦?当真?” 夫人们围着起哄,“侯夫人快试试。” “对对,看看是否真如云小姐所说。” 侯夫人笑着应好,让吴嬷嬷端来水盆双手浸湿在莲花形状的香皂上抹了一下。 “咦,这东西滑溜溜的。”搓着手片刻功夫就满手白沫带着一点点灰,似乎是洗出来的脏污。 在水里洗干净用帕子擦拭完,众夫人立马围拢靠近,要一睹效果。 “果真不错,手感觉细腻白皙了些。” 一人凑近轻嗅,面露惊讶,“真的有留香。”她仔细闻了闻,“是荷花的香味。” 顿时,所有人都围向云青棠,“云小姐,这叫香皂的东西可还有?” 被那么多贵夫人簇拥,云青棠脸上流露出几分得意骄傲,“抱歉各位夫人,这是青棠专门给侯夫人做的生辰礼,只此一块。” 众人一听顿觉失落。 而侯夫人听到只此一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独一份的谁不爱。 “不过除了香皂以外,我还做出一种差不多的取名为肥皂。” 她招招手,侍女立马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放着整整齐齐几个小盒子。 “这个肥皂跟香皂的作用差不多,不同的是香皂更加精致有各种花纹形状,净洗后会留香。” “而肥皂是专门洗衣裳的,那些金贵料子弄脏了不用力很难洗,用力又容易弄坏,这肥皂能轻松去污不会弄坏衣裳。” “青棠捣鼓了一些,送各位夫人试试效果。” 夫人们连连应好。 肥皂准备的也不多,不过六块。 收到的皆是好奇,没有的则围着云青棠如何能获得,还有没有记得给她们留。 “这肥皂我刚琢磨出来,以后会在我的铺子下面售卖,到时候一定给所有夫人送上门。” 刚才没得到肥皂的夫人们心中瞬间舒坦,刚聚集起来的不满也随之消散。 有人眼热侯夫人手中独一份的莲花香皂,“侯夫人手里的以后也会在铺里卖吗?” 云青棠脸上浮现一抹为难,“香皂工序繁杂用料珍贵,可能要很久才会上铺子。” “繁杂点好,贵点没问题。” “那我定然不负各位夫人期望。” “真的能洗掉,好厉害!”有个得到肥皂的夫人寻来小厮试,原本很难洗掉的油污脏污用肥皂一抹,再轻轻一搓。 上面的污渍瞬间没了。 众人称赞不断,而聪明的则面露思索,看到了肥皂香皂之后的利益。 这东西人人都需要,若推广开来绝对是一次天价收益。 虞初看完全程,视线定格云青棠身上,琥珀色的瞳仁中是观察,打量。 “国公夫人,你真是好福气生了一个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儿。” 许多夫人反应过来套近乎,想从中喝一口汤。 国公夫人浅笑摇头,“这丫头就喜欢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香皂、肥皂,还开了火锅麻辣烫店。” “听都没听过,不知道脑袋瓜怎么长的。” 虞初眸色微深,迅速敛眸。 云青棠绝对是穿越的! 肥皂、香皂可能古人可能会做出来,火锅、麻辣烫加上可以肯定云青棠是穿来的! “火锅店是青棠开的?” 有一夫人惊讶出声,“之前我瞧着新颖去过一次,让人回味无穷。” “云小姐好聪慧,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能娶到云小姐。” 本来各位夫人因为之前刺杀时的流言正在观望,可今日这肥皂、香皂一出众人顿时有了想法。 这东西背后利益不可估量,若是能娶回自己家绝对是金娃娃。 本来笑着的侯夫人听到此处连忙打断,“都站在此处做什么,快进去坐,别站累了。” 说着侯夫人不动声色将围在云青棠周围的夫人们隔开,拉着手臂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青棠你送的礼物伯母可太喜欢了。” “伯母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七八个人往西苑过去,侯夫人瞧见男席那边的身影唤道,“瑾舟,带你青棠妹妹在侯府四处逛逛。” 喧闹的西苑顿时安静不少,无数人目光在云青棠跟裴瑾舟身上打量。 前段时间二人的流言蜚语他们可记忆犹新。 护国公府大大方方谢了救命之恩,所以没生出什么过分的谣言。 但他们圈子里都知道,那日裴瑾舟是抛弃了妻子去救的。 如今这大庭广众,莫不是……喜事将近? 众人视线又隐晦投向虞初。 裴瑾舟剑眉深压,黑幽幽的瞳仁窥不出喜怒哀乐。 一时西苑更静了,众人都察觉气氛不对劲。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裴瑾舟会拒绝时,他沉声道,“好。” 侯夫人脸上紧张被欢喜取代,“好好照顾青棠,有半分怠慢我可饶不了你。” 裴瑾舟头也不抬,低声催促,“走吧。” 云青棠脸上浮现一抹女儿家的娇羞,连忙跟上。 二人往花园方向过去,走到虞初旁边裴瑾舟脚下速度明显慢了半拍。 他不受控制抬眸,就对上虞初冷的掉冰渣子的眼神。 裴瑾舟心口沉闷,看了一眼四周宾客终是没有说话,忙不迭离开。 “瑾舟哥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呀。”云青棠娇声呼喊,语气中尽是撒娇。 “还愣着干什么!”侯夫人一改刚才的热络欢喜,冷下一张脸。 “几年都没学会掌中馈,过个生辰还要我自己操办,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侯夫人丝毫不给颜面,当着众多宾客直接开骂。 虞初垂眸不动,所有人瞧着都是被训话的小可怜,无人察觉她眼底横生戾气。 “还跟个木头站那!听不懂人话?!” 侯夫人越骂越难听,“一脸愚蠢样,真是晦气!” 第12章 世子妃在里面更衣,有贼跑进去了 虞初袖口下的双手握的骨节泛白,眼底戾气愈发浓郁。 见虞初不做声,侯夫人抓起桌上茶盏就砸过去。 虞初侧身躲开,绯色裙角还是被溅起的茶渍染湿大片还沾着几片茶叶。 不远处,天穹楼上 一道白色身影微微蹙眉。 “侯夫人消消气。”怕事态发展成不可控,有人出来缓和。 “对啊,侯夫人今日你生辰生气可不好。” “一点小事,这中馈可以慢慢学嘛,你还年轻能教。” 国公夫人也破天荒出来说和,“那么多人,可别再闹笑话。” 侯夫人微顿似被说服了一般,嫌弃的看了一眼虞初,“赶紧去把衣裳换了,别弄得我这个婆母虐待你一样。” “世子妃快去换身衣裳吧,一会儿该开席了。” 有好心人提醒着。 虞初垂头蹲了蹲,“母亲,儿媳先告退。” 转身离开时,虞初余光扫了一眼二人,很快撤回视线。 不对劲! 侯夫人虽然不喜她,但绝对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多人面前给没脸。 刚开始立规矩罚站布菜,后面裴瑾舟说了就再也没明面为难过。 今日这情况太违和,诡异了。 侯夫人把面子体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会在自己的生辰上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训斥辱骂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虞初离开西苑气氛并未恢复多少,到底是被影响了。 一侍女穿梭人群从侯夫人跟前走过,侯夫人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捏着手帕摁了摁唇角,“都准备好了?” “夫人放心,一切顺利。” 侯夫人眉毛都扬了起来,下一瞬收敛笑容,“不行,虞初这小狐狸精鬼精鬼精,我要亲自去盯着。” 说罢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离开。 人群中,跟贵夫人们话聊的护国公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世子妃宴席一会儿就要开了,回瑾园换衣裳可能来不及。” “换衣室那边有给宾客们预备的衣裳,要不去那里试试?”随行侍女小声建议。 虞初琥珀色瞳仁微转,一瞬不瞬盯着侍女。 沉静目光没有波澜把侍女看的浑身汗毛竖立,快要破功时虞初才敛眸应声,“好,带路吧。” “是。” 侍女垂着脑袋瓮声瓮气,之后再未发言。 半盏茶后 侍女走到屋子前将门推开,“世子妃就是这里。” 虞初视线掠过她,往屋里走去。 见人进屋,侍女连忙把门关上上锁。 虞初眼中黑沉,伸手推门只有大锁的撞击声响起。 她美眸流转打量四周,所以今天给她准备了什么大戏? 虞初敛眸往屋里走,没走两步就闻到一股极浅极淡的香味,立马屏住呼吸继续往里走。 就见本该空无一人的屋里,站着一个衣衫半敞的男人。 * 春风拂面,杨柳依依 花园里云青棠欢快的声音不断,即便裴瑾舟只偶尔应声她也乐此不疲。 “啊——” 她叽叽哇哇声被惊呼取代,裴瑾舟立马闪过去拉住后仰的人。 “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腰部就被一双手紧紧圈住。 裴瑾舟眸色一滞,语气严厉,“云小姐!快松开,男女授受不亲,若被人发现了会影响你名声。” “影响就影响。” 无论拉扯,云青棠都死死抱住不松手,“瑾舟哥哥,为什么你一夕之间就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疏离我。” “云小姐快松开!我要使劲了!” 云青棠满脸怒容,踮脚直接堵住裴瑾舟的嘴。 裴瑾舟浑身一僵,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陷入空茫状态。 良久回神,猛的一把将人推开。 云青棠后退两步脚下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 裴瑾舟快步过去将人扶起来,云青棠顺势黏上,“你疏离我却又这么紧张我?”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裴瑾舟避开动作,“云小姐我已经有夫人了。” 他有妻子,她是护国公府最受宠的女儿,再加上他的隐疾……他们没有可能。 “我很爱重我的夫人,不会有负于她。” 云青棠咬唇,眼底划过一抹阴笑,很快就没有了。 “裴瑾舟你混蛋!让我爱上你却不负责!”她怒吼一声,掩面跑开。 裴瑾舟连忙追过去,怕云青棠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情。 感觉到后面人追来,云青棠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直接往换衣室跑去。 开席时间将近主人却都没有身影,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一道着急忙慌的声音响起,“不好了!侯府进贼了!” 众人瞬间被吸引注意,“进贼?!哪里?” “换衣室!” 侍女满脸焦急,“世子妃还在里面换衣服没出来啊!” 诸人脸色怪异,神情各不相同,有怜悯,有不屑,还有人满脸看热闹。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 一行人席也不吃了,浩浩荡荡过去。 天穹楼上 见所有宾客往一个方向赶,白色身影招人,“那边怎么回事?” 侍卫出去打量一圈,不到几瞬回来,“听说有贼跑到换衣室里面,世子妃还在里面换衣服。” 侍卫话音未落,天穹楼上已无白色身影。 “哼~” 一门之后,里面糜糜之音不断。 赶来的诸人面色各异,这声音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着来的镇北侯脸色瞬间涨红,直接蔓延到脖子。怒气冲冲过去就撞见从另一边你追我赶的裴瑾舟二人。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裴瑾舟立马停下脚步,“发生什么事了?” “宴席开始了,怎么全都在这?” 通传的侍女高亢一嚎,“世子!你快救救世子妃!” “世子妃在里面换衣服,有贼跑进去了!” 裴瑾舟面色骤变大步跑去,这时屋里传来一阵似欢、愉似痛苦的娇啼。 他踹门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犹如石化僵在原地。 刺耳的声音连绵不绝,裴瑾舟满目狠厉,浑身杀意沸腾。 “天呐!那个贼在打初姐姐!”云青棠一脸单纯,急声催促,“瑾舟哥哥,你还不快去救初姐姐!” “砰!” 裴瑾舟满目阴鸷一脚踹开房门…… 第13章 她死了才能保全名声,不给镇北侯府蒙羞 就见屏风上两道剪影交织在一起,没有因为有人闯入而停歇。 裴瑾舟满目阴鸷,浑身杀意肆虐。 “天呐!” “这简直伤风败俗!” 跟进来的众人惊呼,裴瑾舟骤然转身,猩红双眸一片狠戾,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所有人撕碎。 “滚出去!” 他暴怒厉喝,将所有人驱赶出去背靠房门。 屏风后的声音越发激烈,裴瑾舟双眸赤红几乎充血。 被驱赶出去的众人没有离开,护国公夫人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贵妇人。 那边接到信号掩嘴惊呼,“刚才里面的不会是世子妃吧?” 众人噤声都没接话。 笑话,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这里可是镇北侯府,今日还是侯夫人生辰来那么多大臣以及家眷,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但也绝对不会出现,贼到换衣室而不知的情况。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镇北侯府想换世子妃了。 想攀高枝又不想背上骂名,竟然对虞初用这种下作歹毒的手段。 今日这么多人撞见,虞初只有一死方能平息此事。 镇北侯府不会留虞初,就连娘家那边也会逼着去死。 这镇北侯府不止想甩掉虞初,还想要她命啊。 好歹是入府三年的儿媳,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法子。 原本欲与镇北侯府交好的夫人们,纷纷歇了心思。 无人搭理,那夫人只能尴尬闭嘴。 换衣室内 裴瑾舟压抑着濒临崩溃的怒火一步步埋过去,甚至速度不敢太快,步子不敢太大。 怕看到无法接受的东西。 明知道结局心中却还留有一丝期盼。 他走到屏风前,抬起的手青筋暴起久久没有动作。 裴瑾舟进去那么久靡靡之音未消,外面主人面色尴尬怪异。 镇北侯脸上涨成猪肝色,整个人气的不轻,“来人,将里面的两个奸夫淫妇乱棍打死。” 家丁们一哄而入,直奔屏风后面方向。 裴瑾舟双眸骤然迸发杀气,“滚出去!” 家丁们不得不停下动作,镇北侯气的整个人哆嗦,一巴掌扇向裴瑾舟。 “她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今天必须死!” “不行!”裴瑾舟瞳仁布满红血丝,“不关初儿的事,是有人……” 他话未说完又被镇北侯府扇了一巴掌,“无论什么原因,事情都已经发生虞初就必须死!” “她死了才能保全名声,不给镇北侯府蒙羞!” 镇北侯看向家丁,“动手!” “谁敢!”裴瑾舟怒吼,狠戾眸子扫过所有家丁。 顿时屋内僵持,只有屏风后有断断续续声音传出。 每一声都化作利剑刺入裴瑾舟心口,他下颚紧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裴、裴瑾舟!”镇北侯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你、你……” “虞初是我妻子,无论怎么样都是。” 屋外茂密竹林中 白色身影听到此话视线落在身侧。 感觉到头顶直白视线,虞初头脑风暴。 玄王怎么会出现在镇北侯府?今日的宾客名单没有他。 莫非还在追查刺杀案的事? 虞初整颗心提了起来,若是被察觉必定会被视为异类。 异类的结局可想而知。 如此再看,玄王今日相帮背后目的就是蓄意接近! 刚才正在更衣室外欣赏她完美的杰作,忽然就被玄王带到此处隐匿。 绝对是想接近她,摸底细。 “可以过去了。” 清冷的声音似水涧青石,听不出半分起伏感情。 虞初一直垂首,声音夹杂着哽咽,“今日多谢玄王殿下出手相救。” “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臣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玄王丹凤眼半垂,在慈安寺代发修行久了似也沾染了佛性。 似慈悲为怀,悲天悯人。 “不必。”他声音清冷转身离去。 虞初抬眼望去,正巧与回眸的玄王四目相对。 她赶紧垂眸,姿态恭敬而谦卑。 赢时纤长睫毛微动,留下一道欣长背影。 虞初弯曲的背脊挺直,看着玄王离开的方向眉宇间多了一抹沉重。 以后万万不可再用异能。 她撩开竹叶往人群方向走去,更衣室里还在僵持。 “虞初已经不配为你妻子,更不配为世子妃!” “我说她配,她就配!” 云青棠满目怨恨,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烂了。 虞初有什么好!都被其他人玷污了瑾舟哥哥竟然还不离不弃! 父子俩完全顾不及外面留着看热闹的众人,当场就争执起来谁也不退步。 众人注意力都在屋里,完全没人发现虞初靠近。 “怎么都在这里?宴席不是早开始了吗?” 疑惑的声音打破寂静。 众人齐刷刷回头,“初儿?” “虞初!?” “世子妃?” 无数道惊呼响起,疑惑,纳闷,不可置信。 云青棠不可置信瞪大眼,虞初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屋里吗! 云青棠怒冲冲要出去,被护国公夫人一把摁住,“观望一下。” 裴瑾舟健步如飞直奔虞初而去,拉着人神色焦急,“初儿,你有没有事?” “没事啊。”她一脸莫名,“我就是换个衣裳,能有什么事?” “你、你不是在更衣室换吗?” 有夫人克制不住询问,虞初点头,“里面备用的衣裳小了穿不了,我就回瑾园重新换了一身。”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一脸疑惑。 裴瑾舟握紧虞初的手,随即看向瑟瑟发抖的报信侍女目光狠厉,“是谁让你诬陷世子妃!?” 侍女吓的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将里面的人拖出来,今日之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是谁在里面兴风作浪!” 家丁们终于得了准信不用左右为难。 大臣们等在门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裴瑾舟没有驱赶,反正里面之人确认不是世子妃看也就无所谓。 而镇北侯完全没反应过来,无暇顾及。 家丁们拉开打的正激烈的两人,直接将人往外拖。 男子被拖走,下面的女子赫然暴露在视线中。 众家丁齐齐一愣,立马跑出来结结巴巴道,“侯、侯爷,里面是……” 第14章 我从未想过停妻另娶 看着家丁难以启齿,虞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谁啊?” 有好事者出声,裴瑾舟观家丁面色眉头一皱。 “啊——” 一道嘶吼冲破换衣室,认出声音的人脸色齐齐一变。 云青棠面色惨白,扭头看向身侧母亲。 裴瑾舟亦是听出了声音是谁,脸色黑如锅底,镇北侯听到声音的刹那直接气晕厥了过去。 顿时一阵兵荒马乱,裴瑾舟遣人将所有人送出镇北侯府,再三赔礼道歉。 大家虽然想留下来看八卦,但主人已经赶客也只能离开。 只是人人都一脸意犹未尽,兴奋的很回家可以跟十个八个好友唠嗑。 实在是精彩纷呈还有反转,唱戏的都不敢这么演。 所有宾客离开,镇北侯府被阴霾笼罩。 侯夫人梳洗更衣后才被送到正厅。 看到同裴瑾舟坐一块的虞初,整个人发疯一般冲过去,尖锐嘶吼,“贱人!是你对不对!” “一定是你!” 裴瑾舟立马阻拦扑向虞初的吼夫人,她依旧不放弃扑腾着又抓又挠,“我要杀了你!” “够了!”已经醒过来的镇北侯大声怒斥,“还嫌不够丢人!” “侯爷!”侯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是虞初这个小贱人设计我!” 此言一出,正厅所有人目光射向虞初。 镇北侯是审视,裴瑾舟眸中是明显不信。 很明显,所有人都没相信侯夫人的说辞。 “是她!真的是她!” “不然我怎么好端端的被打晕,醒来就……呜呜。” “母亲!”虞初面色严肃,“我知道你一向不待见我,但也不能如此污蔑我。” “就是你!”侯夫人被气疯了,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在屋里被发现跟人苟合的应该是你!” 静,万籁俱静。 虞初脸上故作不可置信、错愕,仿佛才知道是针对她。 裴瑾舟脸色瞬间漆黑,声音冰冷,“什么意思?” 侯夫人自知失言,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裴瑾舟视线在侯夫人,虞初以及趴在地上被打的半死的男人身上一一掠过。 脑海瞬间想到什么,但没有确切证据无法直言。 “世子,大夫检查完了。” 小厮领着大夫进来,裴瑾舟脸色黑沉,“说吧,屋里可有什么不对。” 那么大动静,那么多人闯进去没有一点反应,明显不对劲。 “香炉里残留着合合香灰烬。” 合合香,边境传来的一味奇香,听说是专门针对烈性女子。 中招者不找人,会爆血而亡。 此香阴狠早就封禁。 “退下。” 大夫忙不迭退下,裴瑾舟阴鸷目光落在被打的半残的人身上,“你怎么到的换衣房,谁命你做的。” “如实交代,若有半分虚言我叫你生不如死。” 侯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趴在地上的人浑身剧痛无法动弹,哪里还敢隐瞒。 “是、是一个丫鬟,她带我进来说在那个屋子里等着,进来的女子随、随我……玩弄。” “啊!” 男人被踹到伤口痛苦嘶吼。 裴瑾舟锋芒阴狠,毫不掩饰肆虐杀意,“拖下去杀了。” “不、不……不要,是有人威胁我这么……” 呼喊的声音远离,虞初注视身旁裴瑾舟。 他知道是布局,查到了香炉里有问题,直接把人杀了。 知道幕后是谁不想追究,想就此结束翻篇。 想轻轻揭过? 虞初唇角微扯,眸中泪意酝酿似才反应过来,“所、所以,侯夫人你说刚才说的话……” “侯夫人你再讨厌我再不喜,也不能设局害我啊!” “若非我运气好,今日就该被千夫所指!” “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自认入侯府以来规矩守礼,从未得罪侯夫人,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你今日若成功,我还能活吗?”她声声指控,字字泣血。 裴瑾舟握住虞初的手,心里满是后怕。 虞初猛然甩开,“把人打死?好死无对证?裴瑾舟你要包庇吗?” “生辰宴那么多人都在,她居心何在!?” “想让我名声尽毁后不堪受辱自缢?然后你们清清白白再娶世子妃?” 虞初越说眼色越冰冷,“好计谋啊!” “不是。”裴瑾舟心头一晃,“赶忙解释,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 虞初怒极而笑,“你今天同云青棠逛花园不就是这个信号吗!” “不是!那么多宾客不好拒绝。” “哈哈。”虞初笑容嘲讽,“你裴世子不乐意,谁能压着你去?” “想停妻另娶可以直说,我不是离开你活不了!”任务已经成功,她自己也能在天盛生活!不一定非要跟裴瑾舟在一起! “没有!”裴瑾舟一把抓住虞初,仿佛松手人就没了,“我从未想过停妻另娶!” “我不追究下去是因为……她终究是我生身母亲。” “而且,她也算咎由自取得了惩罚。” 虞初定定看着他,看的裴瑾舟心头慌乱才敛眸。 她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所以就能轻轻揭过? “随你吧。”虞初丢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裴瑾舟欲追过去就被侯夫人凄厉的声音喊住,“不准去追!” “你若还当有我这个母亲,就给我休了虞初!” “母亲。”裴瑾舟脚下停住,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只有双眸漆黑如墨,“你身患恶疾,好好待在院里养病吧。” 侯夫人整个人僵住,没想到裴瑾舟会这样说,“逆子!” “侯爷,你看看这逆子为了一个狐狸精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今日能这样对我,改日就能为了那狐狸精怎么对你。” 侯夫人挑拨离间,镇北侯眸中闪过怀疑。 裴瑾舟眸中又冷了两分,“父亲,母亲不养病难不成想出府?” “反正我可以对指指点点视而不见。” 侯夫人面白如纸,指着裴瑾舟哆嗦不停,“孽障!” 镇北侯立马做出决断,“夫人身患怪病,无令不得出院子。” 留下这句话镇北侯甩袖离开。 “侯爷!你不能这样!不可以!” 呼喊没有得到回应,侯夫人满目怨恨盯着裴瑾舟,“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第15章 裴瑾舟,你真让人恶心 “那真是可惜,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我就不该生养你这个孽障!” 裴瑾舟离开的步伐一顿,头也不回道,“你本来也没养过。” 生下孩子不闻不问,只顾着跟美艳小妾争宠何时养过。 今日出这么大事,镇北侯府如同被乌云笼罩,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霉头。 只有虞初手中捏着一朵从花园摘的牡丹花,嘴角弧度微弯。 她看起来很软弱可欺? 木挽一而再再而三搞事,以前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这次竟然想设计她通奸,让她去死? 中间跨度太大,她也太过心急。 这件事背后肯定不止木挽,应该还有…… “初儿。”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裴瑾舟双手从后面将人抱住,“母亲以后不会踏出院子。” “她终究是我的生母,初儿……” 虞初嘴角上提,皮笑肉不笑扭头,“我知晓,当时就是太生气了。” “初儿真的不怪我?” 裴瑾舟目光深深紧盯着虞初脸庞,观察她的表情。 虞初垂眸没应,许久淡声道,“怪能怎样?不怪又能怎样?” “结局不都说一样吗?”她若说不怪,裴瑾舟就能弄死木挽吗? 虞初掩起眼底凉意。 过于平静的回应让裴瑾舟心尖微颤,环住腰部的手越发收紧,似要将其摁进身体融为一体。 “初儿现在待我好冷淡。”他似叹息似哀怨,“没有拒绝带云青棠游园是我的错。”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别生气了。”他刻意放低声音,配上磁性嗓音有种无声的诱惑撩拨。 虞初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更衣房时的画面。 冷硬的心稍微软了点。 时代原因,裴瑾舟被大环境影响很正常。 就像她生在文明社会,受当时影响一夫一妻现在还是期盼一样,无法轻易改变。 只要不是选择性错误,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相处十几年成婚三年,到底还是感情深厚,不愿就此陌路。 换个角度苦中作乐,裴瑾舟至少是她亲手灌溉调教出来的,比这个世界的百分之九十九男子都好? 见虞初态度软和许多,裴瑾舟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白皙脸颊,动作带有试探。 对方没有抵触,裴瑾舟将虞初脑袋偏过来,盯着涂了口脂的红唇缓缓贴近。 相吻的刹那,虞初眼底波涛翻涌,一手抵住裴瑾舟吻过来的嘴。 波涛平复,抬眼是温柔缱绻。 虞初看着裴瑾舟的唇,拇指摩挲着唇角淡淡粉色。 摩挲着她眸中温柔如潮水退却,眼神凛冽。 察觉虞初情绪突变,裴瑾舟握住虞初摩挲唇角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低头亲吻红唇。 虞初偏头躲开声音似淬了寒冰,“裴瑾舟,你真让人恶心。” 她一手用力将人推开,眼里的厌恶都快溢出来。 裴瑾舟面露疑惑,“初儿?” 对上裴瑾舟疑惑不解的目光,虞初冷笑连连。 一手捏住裴瑾舟下颚控制不让动,一手擦拭薄唇处的粉色口脂。 她直接将指腹对准裴瑾舟,声音冷冽如冰,“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看清指腹的口脂残留,裴瑾舟声音一滞下意识摸向薄唇。 这个动作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虞初都气笑了,捏着裴瑾舟下颚一甩转身大步离开。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对之前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裴瑾舟重归于好。 结果!? 裴瑾舟竟然背着她在跟其他女子暧昧! 甚至都亲上了! “初儿,你听我解释!”裴瑾舟追过来拉住手腕,虞初扬手一甩后退与之拉开距离,“解释有什么用?” “能改变你们已经亲过的事实吗!?” 虞初厌恶后退,好像对面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能做到为什么要承诺?为什么要骗我!?” 期待过高,真实结果出来只有巨大落差。 一开始就是抱着两人相伴一生往前走,结果裴瑾舟从始至终都没把这句话当真。 怎么能接受! 裴瑾舟靠近一步,虞初就后退一步。 看着虞初的躲避跟厌恶,裴瑾舟只觉着心脏一阵抽疼。 “初儿,不是我的错是云青棠突然偷袭。” “呵。”虞初冷嗤讥讽,“你的身手躲不开吗?还是主打不拒绝不主动?” “而且,这不是你亲自送过去的机会吗?” “是你答应跟云青棠逛花园!是你亲手把机会送到云青棠手中!” “是你没有拒绝!”她一声盖过一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裴瑾舟本就因为今天乱七八糟的事心力憔悴,如今虞初又吵起来气恼的话脱口而出,“你简直不可理喻!” “既然你成天觉着我跟云青棠有点什么,那我如你所愿!” 说罢他直接甩袖离开,丝毫没有犹豫。 虞初怔愣原地,看着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声声冰冷,“金满楼你们抱在一起是假的吗?” “刺客来的时候你没有救云青棠,抛下我吗?你嘴角的口脂是从天而降的吗!?” “无言辩驳了就是我不可理喻!?” 裴瑾舟离开身影速度更快。 望着完全消失的身影,虞初手上一握将化成烂泥的花扔在花圃。 * 回到瑾园虞初径直往寝房走。 环视一圈,点了几个东西,“霜序把这些东西包起来,回侍郎府。” “啊?”霜序是从侍郎府陪嫁过来的,听到这里满脸惊愕。 世子妃这是要回娘家? 不是说世子已经处理好了吗? “收,还愣着。” 霜序忙不迭去收拾,期间小心翼翼观察。 世子妃怎么发这么大火? 上次生气发火好像还是世子妃跟护国公府小姐暧昧亲密。 片刻功夫霜序就收拾好了,两人提着不多的包袱直奔府外。 二人刚离开,就有小厮禀报到书房,“世子,世子妃出府了?” 裴瑾舟笔上动作略做停顿,“出去就出去,给她送点银票过去。” “每次心情不好都出去买一大堆没用闲置的东西。” “额……”侍卫欲言又止,“世子妃拎着包,似乎是回娘家了。” 裴瑾舟笔下失重,奏折上晕开深深墨迹。 第16章 母亲,我想和离 许久才放下墨笔,将写毁了的奏折扔到一边,揉捏着鼻梁。 气氛顿时变的压抑起来。 门卫小心试探,“要不要拦下世子妃?” 裴瑾舟“刷”的起身,冷峻的脸上十分难看,“拦什么拦。” “不过说了两句,气性如此之大还回娘家。” “纵得她越发无法无天了!” “是。”门卫忙不迭离开,刚出门就听到身后乒乒乓乓东西砸碎的声音。 门卫屏住呼吸,脚下生风。 镇北侯府的闹剧还没到晚上就在世家大臣中传开了。猜测镇北侯夫人害人不成反害己。 护国公府,内院 自离开镇北侯府后,云青棠就焦虑难安,“母亲,现在可如何是好?” 看着云青棠急的团团转,国公夫人皱眉,“急什么?同我们又没关系,侯夫人一人所为。” “可是……虞初没事!” 虞初不让位,她怎么嫁给瑾舟哥哥! “那可说不定。”国公夫人不疾不徐喝茶,同焦躁的云青棠完全是两个极端,“镇北侯夫人可不是能息事宁人的,这次栽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云青棠眼睛一亮,“母亲你是说……侯夫人娘家那边会出手?” 国公夫人淡淡点头,“太傅府可不是吃亏的。” 虞初若身份高可能就此息事宁人,可偏偏她只是一小小吏部侍郎的女儿。 云青棠拍手称快,“看她这次还怎么逃!” “虞初逃得过第一次,绝对逃不过第二次!” “话别说太满了。”国公夫人眼眸微眯,“这个虞初可不简单。”今日的必死局可不是侥幸逃脱。 若计划失算了,可能还会是虞初运气好。 可结果却是镇北侯夫人中招。 侯夫人自作自受,虞初完美受害者。 哪里那么简单。 倒是小看这虞初了,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一出手直接绝杀。 侯夫人这辈子是毁了。 “你警惕着点她。” 面对母亲的警醒,云青棠不以为意但还是笑着应好。 “你这次生辰宴上送出的香皂跟肥皂非常不错,名声传开会有无数人争相购买。” “我儿聪慧。” 云青棠嘴上说着妙赞,眼里的骄傲都快掩饰不住。 她可是专门选在生辰这日,借用侯夫人的生辰打开市场。 以后绝对不愁买家,财源广进指日可待。 “只是非要那裴瑾舟吗?依我儿的身份聪慧,嫁皇室也使得。” 云青棠连忙摇头,“我才不要嫁皇室就喜欢瑾舟哥哥。” “他同别的男人不一样,其他男人三妻四妾通房许多,瑾舟哥哥丰神俊朗,洁身自好,前途无量。” 而且她还听说,瑾舟哥哥对虞初承诺一生只一人,不纳二色。 在这人均几个小妾的古代,只守一人的男子难能可贵。 她一定要得到裴瑾舟! “好,我儿想要什么,母亲都帮你谋来。” 国公夫人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青棠非裴瑾舟不可,那虞初就不能活着。 “啊切!” 马车里,虞初毫无预兆打了个喷嚏。 抱着包袱坐在旁边的霜序面露担忧,“小姐是不是受凉了?” “没事。” 马车缓缓停下,虞初撩开车帘,“到了。” 霜序扶着虞初下来。 看着有些年头甚至发旧的府邸,虞初敛眸往大门处走去。 守门的侍卫见来人连忙行礼,“世子妃。” “嗯。”虞初应声直接进府,三进院的房子不大不小,同镇北侯府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远远无法比。 二人踏着夕阳余晖回了秋水阁,就是未出阁时的闺房。 刚将东西归置好,外面就传来急切脚步声。 “初儿,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娘一声。” 人未到欢喜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虞初赶忙过去,“母亲,想回来就直接回来了。” 虞夫人拉着虞初看了许久,“好。” “你回来同世子说了吗?” 提及世子,秋水阁气氛明显僵硬了些。 虞初在掠过跟直说中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以告。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肯定会到父亲面前提。 听完女儿的叙述,虞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镇北侯夫人太欺负人了!好歹也是你婆母怎么如此歹毒!” “还有裴世子,才成婚多久他怎么能……” “好了,母亲别不开心。”虞初挽着虞夫人手臂,是鲜少的撒娇,“生气长皱纹,就不漂亮了。” “我一个老婆子要什么漂亮。” “哪里!”虞初一脸正色,“我母亲风华正茂。” “你啊。” 虞夫人拉着虞初的手坐下,看着越发美艳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若裴世子要纳妾,你也别再阻拦置气。” “伤你们夫妻情分。” 虞初脑袋靠在虞夫人手臂上没有回复,很久才道,“母亲,我想和离。” 虞夫人被这话炸的猛然站起,担忧看着,“初儿,你怎么有和离想法?” “虽然现在允许和离,可一旦如此还是会被一些老古板指指点点。” “裴世子是有点问题,可也不是大问题,世间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 女儿是养在膝下的,对于女儿一生只一人的言论,她只当做小女儿的幻想。 没想到真的要因为一个还没确定进门的女人,闹和离。 “裴世子已经算很不错了,同你是青梅竹马的情意也洁身自好。” 虞初沉默垂眸,是啊裴瑾舟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已经算很不错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矫情,非要在三妻四妾为常的古代世界搞一生一人。 可每每想到裴瑾舟前一秒跟其他女人你侬我侬,后一秒又同她恩爱亲密。 就生理性恶心反胃。 她可能有点心理疾病,在经历过末世那些混乱,无法接受一男多女的关系。 古代的一夫多妻本质上跟末世时异能强者无数普通女人的配置,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们成亲是裴世子去皇帝跟前求的圣旨。” 圣旨赐婚和离的,前所未有。 想和离可以说根本不可能。 虞初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令众人艳羡的赐婚圣旨,最后成了她脱离的枷锁。 第17章 跟我分开,她就没有半点不舍 也是,若非圣旨赐婚镇北侯夫人一纸休书打发她就行了。 哪里需要布局让她身败名裂,给云青棠让位。 圣旨赐婚,从未出现过和离、休弃之事。 “我知道了。”她轻轻应声,到底还是没深刻意识到,这是个皇权世界。 如果真的要脱离侯府,以她的能力也不是没办法。 但她在末世过够了打打杀杀,逃亡跟提心吊胆的日子。 也很喜欢现在的母亲,不想折腾出事情。 “你能看开就好。” 虞初扯了扯唇角,扫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母亲今天有点累,想休息了。” “好,你好好歇息,母亲不打扰你了。” 虞夫人离开,虞初静坐桌边手里拿着茶盏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秋水阁离开,侯夫人直接回了院子。 “如何?初儿怎么说?”虞大人见人回来急忙询问。 虞夫人叹息一声,“外面传的都是真的。” “初儿同裴世子吵架要住一段时间,她心情不好可别让些没眼力见的去打扰。” 虞大人哪里没听出话里的意思,“我会通知那些小的不要去秋水阁。” 镇北侯府的包揽了近几天的谈资,虽然没人会当面说什么,可明里暗里的阴阳怪气不少。 镇北侯都被挤兑的装病不出侯府,裴瑾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真看不出来,镇北侯府竟然是这样的。当时求旨赐婚还历历在目呢。” “人往高处走嘛,一个侍郎岳父跟国公岳父差别还是很大的。” “就是忒歹毒了些,好歹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那边的议论入耳,裴瑾舟走来身上气压更低。 议论的人连忙散开。 裴瑾舟面色阴沉直接回府,看着空荡荡的瑾园脸色更加不好了。 在寝房游走,虞初的东西都在唯独人没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这几天各种声音不断加上虞初没在心情不好,裴瑾舟脸色苍白又难看。 “世子妃这几日怎么样?”他侧头询问身旁侍卫。 “侍弄花草,好吃好喝。” 侍卫越说裴瑾舟的脸色就越黑,最后一掌拍在梳妆台上,“跟我分开,她就没有半点不舍!” 虞初确实没有不舍,虞大人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去秋水阁闹事。 虞初这几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给花浇浇水别提多悠闲了。 宅了几日虞初摸了摸嘴角,想到云青棠寿宴那天说开了火锅店,冲霜序挥手,“收拾一下,一会儿出门。” 终于要出门,霜序立马去安排马车。 虞初换了一身轻薄透汗的赤色纱裙,腰间蓝色腰带勒住不盈一握腰身,手挽蓝色手披肩。 头梳飞天髻,斜斜插一支纯金流苏步摇。 春日暖风一吹,纱裙披帛翻飞当真有种乘风归去,好似飞天。 加上虞初额间天生的赤色月牙胎记,更有飞天神女的感觉。 虞初左右照了照,心情瞬间好上许多。 美丽的东西果然使人心情愉悦。 “走吧。” 虞初拉开房门唤着霜序,霜序整个惊艳住立马夸赞道,“世子妃这样好美。” 就是给人一种留不住,下一秒就要飘走的感觉。 “以前不美吗?” 虞初走到花池旁扭头,她沐浴在阳光下,身在花团锦簇中。 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美的冲击力十足。 “都、都美。” “走了。”虞初转身招手。 看着前方身影步伐轻盈,霜序也快步跟上。 感觉世子妃回来这段时间,都开心不少。 在镇北侯府要规矩,还有个侯夫人随时挑刺,从来不会这么轻快。 侯府的世子妃端庄大方,笑不露齿,跟现在判若两人。 离开侍郎府,虞初钻进马车拿着糕点吃起来,“去火锅店。” “是。” 车夫应声,霜序才上马车。 虞初咬着茯苓糕,琥珀色瞳仁看着落座的霜序,笑盈盈道,“你怎么这么晚才上马车?” 霜序一愣,看向虞初就撞进含笑的眸子。 那一瞬,霜序只觉坠入无尽深渊,铺天盖地的恐惧跟窒息汹涌而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世、世子妃请责罚!” 虞初双腿叉开,手肘抵在膝盖处依旧笑吟吟,“责罚什么?” “奴、奴婢将世子妃行程告知世子,这几日也在给世子传消息。” 说罢她咚咚咚磕着响头,“奴婢该死,求世子妃责罚。” 虞初咬了一口糕点细嚼慢咽,唇角含笑,“霜序你这样做算不算叛主?” 这一瞬,霜序脑海里浮现那些被藤蔓绞杀的人整个人不受控制哆嗦,额头触地,“请世子妃降罪!” 虞初吃完糕点拍拍手,“下不为例。” 霜序整个人如释重负,瘫软坐下。 虞初掀开车帘一股暖风吹来,带着火锅的香味。 她嗅了嗅,眸中划过一丝怀念。 好久远的味道,末世没有降临前才闻到过的香味。 虽然跟真正的火锅没得比,但可以尝尝。 都古代了还讲究什么。 还得感谢云青棠开了个店,可以回味一下久远的味道。 又是火锅又是肥皂,该不会还要弄个玻璃出来? 穿越小说里这些都是标配。 末世之前她可没少看各种类小说。 只是小说终究是小说,云青棠大张旗鼓弄出这么多东西,真的不怕被人盯上吗? 拿出一个新鲜东西可能是脑子好,一不小心捯饬出来的。 那三五七个呢? 每一个都能带来巨大利益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人觉得她还有新东西,盯着继续弄? 哪一天脑子里的东西都用完了,结局只怕…… 小说终究是小说,古人可从来不愚蠢。 虞初放下车帘,如果她没有猜错云青棠这一系列大动作已经被人盯上了。 “吁——” 马夫拉住缰绳,马车停下。 霜序撑着爬起来下车,恭敬搀扶。 虞初一出马车浓郁火锅味扑面而来,“好像还不错。” 马夫去停马车,虞初领着霜序往火锅店里走。 火锅店,二楼 一股视线注视着下面移动身影,虞初似有所察抬头,就撞进一双悲天悯人的眸中。 她一愣,这是什么运气? 第18章 好一郎情妾意画面 吃个饭也能遇到玄王! 想到对方之前怀疑查探自己,虞初直接把人拉到戒备名单。 心思百转间只愣了半秒,虞初微笑蹲身而后进店。 玄王眸光未动静静看着已经消失的地方,脑海里是虞初刚才的模样。 一身赤蓝色纱裙站在阳光下,飞天髻上步摇随着抬首而晃动。 顾盼生姿,昳丽明媚。 尤其那浅浅一笑,天地失色,万物无光。 那一瞬周围景物似乎都虚化,天地间只有那一抹身影亭亭而立。 “看什么呢?看的如此入神?” 对桌的好友疑惑凑过去,玄王瞬间回神清淡眉宇微皱,平静眸中出现一圈涟漪。 啥也没看到,好友收回窗外视线退回原位,“我还以为有什么呢,让你看的那么认真同你说话都听不见。” 玄王眉眼微垂,“没有,刚在想事。” “你还在想刺杀案那两个死者的事?” 玄王这段时间在研究那两具尸体的事好友也知道,“案子都已经结了,你就别在上面耗着了。” 玄王抿了口茶,没有回应。 另一边,虞初被小二领到二楼包厢,“两位客人想吃什么锅?” 说着就拿出一个单子,“我们这里有番茄锅,菌汤锅,红汤,清汤,想吃什么直接在上面点菜就行了。” “红汤吧。” 虞初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不得不说云青棠做的是有模有样。 勾选了几个菜虞初就把单子递过去,小二赶忙接过道了一声稍等就离开了。 虞初这才仔细打量四周,火锅店的整体装潢都是走现代风。 如果不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她都有一种还在现代,末世尚未降临的感觉。 走到窗边门外已经排着队了,可见生意火爆。 虞初转身准备回位置坐下,就听霜序指着窗外惊呼,“世子妃,那好像威武将军夫人?” 威武将军夫人,工部侍郎千金姜诺,算是虞初为数不多的手帕交。 还是不打不相识那种。 姜诺原本也是倾心裴瑾舟的一员,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她的名字来找茬,一来二去两人反而成了好朋友。 那时候她还没攻略成功,对裴瑾舟好到姜诺自愧不如。 成亲后因为侯夫人不喜她走动,两人往来就少了很多。 “你去把姜小姐叫上来,让小二添碗筷。” “好。”霜序不敢懈怠立马出门。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身华丽的姜诺。 看到虞初的刹那,姜诺眼睛“噌”的亮堂起来,围着转圈嘴中啧啧不停,“你怎么越长越好看,我跟你走到一起压力很大啊。” “瞧瞧那幅画里跑出来的美人。”说着她直接伸手摸虞初脸蛋,“我要是男人就好了,哪里还有裴瑾舟的份。” 裴瑾舟名字一出,虞初脸上笑容淡了些。 想到最近的各种传言,姜诺直接拉着人到桌边坐下,“裴瑾舟跟那个什么云青棠的事是真的?” “那家伙真的救云青棠抛弃了你?” 姜诺一直没相信这个传言,当初裴瑾舟跟虞初感情多好,那么多千金小姐飞蛾扑火裴瑾舟通通避而远之,只对虞初一人不同。 她那时也是因此喜欢裴瑾舟,多好的男人。 但看虞初这模样,传言好像不是假的? “嗯。”虞初低低应了一声。 “裴瑾舟也太过分了吧!”姜诺脸颊瞬间气的通红,“怎么这样啊!” “我那么看好你们,以为你们会携手一生,结果!!” 姜诺此刻就像是磕的cpBE了,直接破大防对裴瑾舟脏话伺候。 “初儿你这么漂亮,对他那么好,他狗眼瞎了吧,怎么看上云青棠那个蠢货的?” “我也见过云青棠,高傲不可一世鼻孔看人。” “裴瑾舟什么眼神!?” “可能真的狗眼瞎了吧。”虞初平静附和,姜诺猛点头随即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虞初,“你什么情况?” 虞初对裴瑾舟如何她最是清楚,以前哪里说过半句不好。 这次直接说眼瞎,有大事啊。 “没什么情况,想和离和离不了的情况。”她依旧平静,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诺双眸瞪大,“你、你想和离?” “嗯,和离不了。”她一边烫茶盏一边道,“皇帝赐婚,离不成。” “你……”姜诺欲言又止,“还好吧?” “挺好啊。”虞初挑眉,“我现在看起来像是不好吗?” 姜诺观察了一下,面色红润,明媚动人,好像一点没受影响。 “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提出和离。” “现在都觉得是幻听。” “为什么会这么想?”虞初不解,她看起来难道像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 “就是,怎么说呢?”姜诺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离不了裴瑾舟。” “以前的虞初肯定不会说出和离,想都不会想。” 虞初勾唇,那肯定当时还性命攸关。 两人正聊着小二端着红汤锅进来,随之而来是许多准备下锅的菜。 “客人你点的菜都上齐了。” 虞初看着中间一口红汤锅底微微皱眉。 现代人都习惯了,但这古代都是分席而食,共用一锅…… 她倒是没问题,不知道……虞初看向身旁人,姜诺会不会介意。 “要不要再要一个锅?” “不用啊,我们俩一个就行。”姜诺无所谓,虞初又不是外人。 “行。”虞初点头,让小二道煮进去。 小二依次把煮的久的倒进去,完事就准备离开。 姜诺唤道,“小二等下,给我们来一壶好酒。” “是,客人有什么需要唤我们服务员就行。” 小二离开,姜诺嘀咕着,“什么服务员,奇奇怪怪的。” 虞初抿茶不语,云青棠太高调太张扬了。 没想过会不会除了她还有其他穿来的? 肥皂火锅服务员,就差没把我是穿来的写脸上了。 “客官,你要的酒来了。” 房门被推开,小二拎着酒上来。 姜诺起身去拿,余光就看到屋在裴瑾舟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初儿!”她赶忙招手,“快过来看!” 虞初起身过去就见走廊上,云青棠往后仰倒裴瑾舟拉住,二人抱做一团。 虞初依着门框,纤纤玉手鼓掌,“好一郎情妾意的画面。” 第19章 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吗?疼什么疼 她眼神冰冷,丝毫不顾是大庭广众。 相拥的两人瞬间退开,裴瑾舟赶忙解释,“初儿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云青棠差点摔倒我就是扶了一把。” “哦?扶到怀里了。” 虞初丝毫不给颜面,当着火锅店里众多食客开撕。 云青棠本来就是走的高端路线,来这里用膳的非富即贵大多认识两人。 见这情形纷纷八卦脸。 四周投来无数视线,裴瑾舟面色不好看,“就是个意外。” “那意外可真多,上次在金满楼也是意外。”虞初冷笑。 “世子妃,真的是意外。” “我刚才扭了一下,是瑾舟哥哥扶住我。你别误会。” 虞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当然不误会,哪天你们躺到一张床上我也不会。” “毕竟都是误会嘛。” “噗嗤。”姜诺忍不住喷笑出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虞初这么阴阳怪气。 “虞初!”自从有实力后,他何时如此丢脸过。 云青棠泪眼汪汪拉了拉裴瑾舟袖子,“瑾舟哥哥对不起。” 她一边道歉一边揉着疼的发颤的腿,瞧着可怜极了。 尤其是对面有个牙尖嘴利阴阳怪气的人作对比,顿时让人保护欲爆棚。 “我送你去看大夫。” 裴瑾舟不顾那么多人看着,直接将虞初打横抱起。 众人一阵唏嘘。 虞初冷淡的眸中凛冽骇人,声音冰冷刺骨,“裴瑾舟!” 裴瑾舟离开的背影一顿,扭头跟虞初冰冷的眸子对上下意识要松开云青棠。 云青棠提前预判搂住裴瑾舟脖颈,泪汪汪道,“瑾舟哥哥快把青棠放下吧,世子妃会生气。” 裴瑾舟搂着的手瞬间收紧,“随她怎么想。” 他看了一眼虞初,抱着人离开。 虞初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根本克制不住,抓起小二手里的酒壶直接砸过去。 酒壶砸在裴瑾舟背上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裴瑾舟缓缓转身,看到虞初压制不住的怒火心头没由来生出一阵快感。 二人目光对视,火锅店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瑾舟哥哥,你没事吧?” “世子妃你怎么能砸瑾舟哥哥呢!” 裴瑾舟深深看了一眼虞初,抱着人离开。 虞初双手手背青筋暴起,心底戾气翻涌,声音怒气翻涌,“裴瑾舟!” 裴瑾舟只顿了一下,随即像没听到一样离开火锅店。 虞初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间一阵刺痛。 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吗? 疼什么疼?犯贱! 虞初眼眶泛红,眼角不受控制滚落一滴泪水。 姜诺瞧着几次欲张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哪里想得到会遇到这档子事。 虞初一手捂眼平复情绪。 一处厢房门口 玄王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 良久,虞初平复好心情放下手笑盈盈道,“走吧,一会儿菜该煮老了。” 她转身进入厢房,姜诺霜序跟着进去。 随着主人公退场,这场戏彻底闭幕。 众人嘴里多了一个讨论话题。 “啧,裴瑾舟这小子眼神不好吧?” “怎么瞧上的那个云青棠,两者无法相提并论。”他摇摇头,“人都哭了,美人落泪叫人心碎。” 玄王眉宇间闪过一丝躁郁,转身回了位置。 “来来来。”姜诺举起酒杯,把刚才事当做没发生,“喝一杯,自从你成亲后我们好久没聚了喝一杯。” 姜诺倒上两杯推一杯过去,虞初还没说话姜诺就抢答道,“你不准说不喝。” “你说说你跟我断了多久联系,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她正欲再找借口劝酒,就见虞初直接一杯又一杯下肚。 姜诺赶忙阻止,“你这样喝会伤身体,慢慢喝。” 虞初抬眼,双眸已是泪满。 “裴瑾舟是混账!” “是,他混账!”姜诺忙安抚,“吃点东西再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扑在怀里的人只得轻拍后背。 “自己说出的话为什么要食言呢?” “你知道我第一次在金满楼看到 他跟其他女人抱在一起心里多痛吗?” “姜诺,裴瑾舟移情别恋了。”她哽咽出声,扭头又灌了几杯酒,这酒度数高很烈,虞初没喝几杯就脸色绯红。 “他发誓爱我、护我,只我一人不纳二色我才留下的。” “姜诺,他背叛了我。” 姜诺心疼的拍拍后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说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可是他自己跟云青棠抱在一起亲在一起,还指责我不可理喻!” “多可笑!” 虞初直接提着酒壶喝,姜诺赶忙阻拦,“你疯了,这酒那么烈。” “我没疯,我好好的清醒的很。”她哽咽抽泣,“姜诺我好难受……呕……” 她一阵反胃,姜诺连忙拍背递过去一杯茶水,“都说了不能猛喝,伤身体不听话。” “现在知道难受了?” 吐了之后舒服多了,虞初靠在姜诺肩上喃喃自语,“裴瑾舟你要是离开,我们就彻底玩完。” “他要是在我发现移情别恋之前死了就好了,为什么要毁了我记忆中的裴瑾舟。” “还要喝。”虞初摩挲着去找酒,就被姜诺拦住。 “霜序一起把虞初送回去。” “好。”霜序连忙过来,二人搀扶着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人往外走。 一路引起火锅店许多人目光,毕竟刚才都见证了一场大戏。 “裴瑾舟,裴……” 虞初嘴里咕哝着,被姜诺快速带离火锅店。 站在厢房门边的玄王袖口的手不自觉收紧。 “你看什么,今天老往外看?” “有什么那么吸引你?” 好友见玄王又站到了门口打趣道,“莫不是在偷瞧哪家小姐?” “说来你早该选王妃了,都是在慈安寺耽搁……” “没有。”玄王清冷声音直接打断,“没什么吸引,也没看什么。” 好友面露怪异,“你不正常啊?” 赢时一直冷冷清清,何时这种语气急切辩驳? “走了。”赢时不理身后打量目光直接离开。 说是走却不由自主跟上了虞初的马车。 看着虞初被扶进侍郎府,玄王顿时回神。 清冷面庞上出现一丝裂痕,“本王在做什么?” 第20章 我不死,就永远是世子妃 “回王府。” 他清冷声音罕见有两分仓促。 车夫虽疑惑,却也没多询问调转方向离开。 侍郎府 姜诺同侍女一路将人送到秋水阁,虞初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听闻消息的虞夫人赶忙过来,姜诺就把在火锅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虞夫人眉宇间满是心疼,坐在床榻旁抚摸着虞初醉的通红的脸颊,“傻孩子何必呢。” “男人要变心谁也挡不住。” 虞初迷迷糊糊睁眼,朦胧视线中是虞夫人的容貌,虞初坐起来将人抱住。 屋里一片寂静。 只有虞夫人知道,肩膀上一片湿漉。 人已经送回来,姜诺没有多待跟虞夫人客套两句就告辞了。 虞夫人感受着怀中人肩膀耸动,只能一下又一下轻拍后背安抚,“我苦命的孩子。” 虞初抬起头眼眶发红,瞧着虞夫人眼眶含泪赶忙道,“母亲我没事。” “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说着她胡乱擦了一把泪水,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毕竟从小到大的感情嘛,一时难以割舍。” 虞夫人理了理虞初头发,“在母亲面前不需要强撑。” 虞初笑了笑,“没有啊,就是突然想明白了。” 在这个世道追求一夫一妻,本就不该。 明明是带着目的攻略,却犯了最大的错动情。 至于回不回去,其实都无所谓。 末世世界丧尸横行,秩序崩坏,文明坍塌也不比这里好。 任务已经成功,脖子上悬挂着的刀不在,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生命安全。 她是侍郎千金也算是朝臣之女,又是世子夫人。 不执着于什么可笑的情爱,那生活不要太美好。 她本来的目的不就是平静过完一生吗? 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裴瑾舟纳谁,爱谁根本无所谓。 这一瞬,虞初似豁然开朗,心口压抑不上不下的气也随之消散。 “我若不死,就永远是世子妃。” 裴瑾舟要云青棠还是李青棠,都不会动摇她的地位。 云青棠想进镇北侯府,便只能以妾室身份! 就看她能不能舍下脸面,以护国公府之女身份入镇北侯府为世子妃了。 若他们想使手段让她腾位置,那正好同生辰宴上的事一起算账。 虞夫人摸着虞初墨发,面色担忧。 虞初对裴瑾舟的情意,她是看在眼里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母亲,脑袋晕。” “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虞夫人替虞初更衣,将人放在床上拉过被褥。 瞧着片刻就沉沉睡去的虞初,虞夫人叹息转身。 裴世子可是最近皇城话题热点,今日火锅店一事很快就传开了。 各种八卦的声音最终得出一点,裴瑾舟同护国公府云小姐关系暧昧,世子妃与之争吵,疑似夫妻情感破裂。 话题的主人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将云青棠抱出来后就近找了一个医馆。 他没有坐马车,抱着云青棠于光天化日行走于大街上。 天盛王朝虽民风开放,可大白日又是在街上这般搂抱还是引起无数人注目礼。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指责声。 裴瑾舟恍若未闻,看到医馆大步而去。 云青棠双手勾着裴瑾舟脖颈,目光偷瞧一颗心扑通扑通似乎都快跳出来了。 她就说,裴瑾舟一定会是她的! 虞初可真是个蠢货,大庭广众给裴瑾舟难堪,这不是打男人的脸吗! 裴瑾舟抱着人走进医馆,“让你们这最好的大夫过来。” 小童飞奔去禀告,没一会儿就带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 “看看她脚伤。” 裴瑾舟就这般抱着,大夫只能顺着查探,在脚踝处按捏,“疼吗?” “啊!”云青棠娇呼一声,看着裴瑾舟眼睛泪汪汪道,“疼。” 大夫收手往药柜方向走,“可能是扭伤了,买瓶跌打损伤擦一下就没事。” “嗯。”裴瑾舟应声,声音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外面看。 云青棠发现这点双手不自觉握紧,裴瑾舟在看什么哪里不明白! “世子。” 一个侍卫快步进来,裴瑾舟将怀中人放下走到一边。 “世子走后世子妃在火锅店没待一会儿,就被威武将军夫人扶着送回去了。” “扶着?”裴瑾舟沉声追问。 “嗯。”侍卫点头,“世子妃满脸通红,应是喝醉了。” 裴瑾舟面色有些紧张,“她滴酒不沾的。” 下一瞬,他压下担忧声音恢复沉冷,“经此一事,看她还敢不敢无理取闹。” “她也该改改性子了,丝毫不顾及影响大庭广众叫人看笑话。” “罢了,之前我气头上说了重话,明日备上礼品去侍郎府。”在娘家待了那么多天,也该回来了。 “瑾舟哥哥。”云青棠娇滴滴唤着,望着裴瑾舟的模样可怜兮兮。 “云姑娘药拿好了就速速回去吧,脚伤不能走动得静养。”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离开了。” 不等回复,裴瑾舟直接离开。 云青棠想唤住都来不及,只能目带怨恨的盯着门口方向,扯着手帕咬牙切齿,“虞初!” 昨日醉酒,虞初一夜睡到第二日午时。 醒来只觉着脑袋疼,发呆了好一会儿才醒神。 霜序听到动静快步进屋,“世子妃你可算醒了,世子来了。” 提及裴瑾舟,虞初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他来做什么?” “世子送来好些礼物,说是来探望岳父岳母接世子妃回去。” 虞初掀开被褥起身,霜序立马将备好的洗漱用品送进来。 虞初不疾不徐,洗漱更衣待霜序梳好发后才往正厅而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她便宜爹爽朗的笑声,虞初心头没来的几分烦闷。 当初她因为系统原因要接近攻略裴瑾舟,这个爹就各种贬低甚至责骂,说辱没门楣。 她入侯府后立马换了一张谄媚脸,理直气壮要她帮衬弟弟,说以后弟弟整个侍郎府才是她的依靠。 压下心间烦躁,虞初踏进正厅。 里面的笑闹因她的到来而终止,虞侍郎看到虞初脸上笑容就收了起来,一副晚娘脸,“你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让世子等这么久!” 第21章 妾身日后定温良恭顺 “简直没有体统!还不快跟世子告罪!” 正厅登时鸦雀无声,满座人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 虞夫人瞧见虞初脸色不好看连忙出来打圆场,“初儿昨日同好友相聚,一时贪杯起迟了。” “不待在内宅主持中馈,伺候婆母,侍奉丈夫成日往外跑!” “哪里有世子妃的样子!”他对着虞初就是一阵数落,随即又看向虞夫人,“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这几日我的老脸都丢尽了!”想到这几日受到同僚们怪异目光,虞大人就鼻子不是鼻子。 “够了!” 裴瑾舟呵斥一声,滔滔不绝的虞侍郎瞬间哑火。 “本世子的世子妃,不是谁都能指点。” 裴瑾舟脸色黑沉,拉着虞初就往外走丝毫不给岳父留情面。 被拉着离开,虞初走了一段距离回首,看着虞侍郎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 虞侍郎只觉背脊一股凉意缠绕。 回到马车见虞初低眉顺眼的模样,裴瑾舟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火气,“你在我面前那么嚣张,在你爹面前怎么不吭声了!” “以后不会了。” 虞初说的没头没尾。 裴瑾舟剑眉一皱,“什么意思?” “妾身今后定温良恭顺。” 她平静疏离的态度让裴瑾舟一怔,那句规矩而亲密不足的妾身更是直接僵住。 裴瑾舟心头一慌。 自打认识虞初,她从来都是你我相称,成婚之后也没改过。 何时自称过妾身? 就好似他是世子,她只是世子妃,并非夫妻。 “虞初!”裴瑾舟压低声音咬牙,“你什么意思?” “我刚帮了你你没个好脸色就算了!还冷着一张脸!” 虞初提起嘴角笑容温婉又端庄,可却是皮笑肉不笑瞧着诡异的紧,“世子说妾身嚣张,妾意识到错误以后定不会再犯。” 镇北侯府亭台楼阁,吃穿不愁,身份尊贵。 嗯,放低姿态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嘛。 她这可不止包吃包住,可以说锦衣玉食。 温婉大气世子妃,她完全没有问题。 裴瑾舟静静盯着虞初,试图从她眼睛里看出是玩笑话。 然对方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就像二人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二人隔开。 “虞初!”裴瑾舟语气森森,“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 虞初温柔一笑,无条件应声,“好。” 她嘴里说着好,眼里的疏离却丝毫未变。 裴瑾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还是克制住耐着性子道,“虞初!昨日的事我都解释几次了。” “你不要耍小性子。” “是。”虞初低眉顺眼,真如她说的谦逊温良。 可越是如此,裴瑾舟心底的怒火就越大,转瞬似想起什么没了刚才的不爽背靠马车姿态散漫。 “你在为我昨日没停下生气?” “你性子倒是越发娇纵,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砸我,我都未生气你反而耍起小性子了。” “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罢裴瑾舟就要去抱虞初,还没碰到就被躲开。 “世子妾身没生气。” 裴瑾舟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虞初,适可而止本世子耐心有限!再闹就过了。” 虞初低眉不再说话。 对方说话裴瑾舟气,不说话也恼怒,心头似有一把火在烧。 他扯了扯衣襟整个人透着烦躁。 视线重回虞初身上,瞧着低眉顺眼的样子怒火又长了两分。 “做这样子给谁看!” 裴瑾舟一把掐住虞初脸颊迫使其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一个怒火翻腾,一个沉静如水。 裴瑾舟只觉着一拳打在棉花上,虞初没气到把自己气了够呛。 他整个身子前倾吻向虞初淡粉色樱唇,还没碰到虞初偏头避开。 “吻过别人的嘴来亲我,你不觉得恶心我都觉得脏。” 她撩开眼帘,并无多少情绪波动平静叙述。 “我恶心?” 裴瑾舟瞳仁黑如点墨,嘶哑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我脏?” 他捏着虞初下颚的手努力克制力道,整个人都在颤抖。 虞初抬手拂开裴瑾舟掐脸的手,虽然没有回复可那神态举动俨然已经给了答案。 “那真是可惜。” “你是我这个脏人,恶心人的妻子。”他突然逼近凤眸黑幽幽,仿佛无尽深渊行差踏错万劫不复,“永远都是。” “停车!”他朝外大吼。 马夫立马拉紧缰绳,裴瑾舟直接跳车离开。 安静许久,马夫询问道,“世子妃可以走了吗?” 虞初闭了闭眼,微颤的手摁住胸口,“走吧。” 马车离开,完全没有人追出来。 裴瑾舟站在街边,看着毫无留恋离开的马车整个人戾气横生。 “砰!” 他一拳打在墙上,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散开,生怕对方会讹上自己。 裴瑾舟维持这个姿势良久,最后收手离开。 只有留下墙面斑斑血迹证明存在过。 他铁青着脸在街上行走,手背血迹不断流淌,聚集成滴滴落地上。 早早得到裴瑾舟要接虞初的消息,云青棠一直盯着,见裴瑾舟一人下马车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虞初跟裴瑾舟绝对吵架了! 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瑾舟哥哥!”云青棠一脸惊喜,雀跃跑去,“我远远瞧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的是。” “瑾舟哥哥,在干什么呢?” 她一双杏眼直直望着,仿佛世界万千只能容下一人。 裴瑾舟眸色微敛,不想把跟虞初的事对外讲。 “呀,瑾舟哥哥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呀!” 云青棠双手托着裴瑾舟受伤的手,轻轻吹气脸上满是心疼。 这一瞬,云青棠跟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合。 对方也是这般满眼心疼,捧着她手轻柔吹气。 云青棠抽出手绢在掌心围了一圈,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瑾舟哥哥咱们快去医馆上药吧。” “手上的伤可不能耽搁,你可是陛下跟前的禁卫军统领。” 裴瑾舟直勾勾盯着,眼前一会儿是云青棠一会儿是虞初。 云青棠试探去牵裴瑾舟手,见对方没有拒绝脸上一喜,拉着离开。 二人消失在人流中。 墙角处,一道白色身影迈出一步…… 第22章 要是初儿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望着人流深处,眉宇间罕见少了几分悲悯。 “刚才那两人是裴瑾舟跟云青棠吧?” 好友也看到了两人执手而去的画面,啧啧摇头,“看来两人好事将近并非谣言,只是可惜虞初了。” 赢时纤长睫毛微颤,声音清冷平淡,“为何?” “你不在皇城不知道,二人成亲是裴瑾舟跟皇帝求的赐婚圣旨。” “圣旨赐婚,金口玉言绝无和离可能。” “云青棠乃护国公府幼女可能为侯门妾吗?世子妃又已经有人,可惜什么不用多说了吧。” 赢时眉间微蹙。 云青棠的家世地位摆在那里,绝对不可能为侯门妾。 圣旨赐婚又不可和离,那就只有虞初让位。 不能活着和离,只能死了让位。 赢时清冷脸上无端染上几分寒意。 “裴瑾舟跟云青棠走的越近,虞初离暴毙就越快。”谢晋直接把平静之下的丑恶剖开。 “裴瑾舟太冷血凉薄,一同长大的情分竟然要推着去死。” “若虞初门第高点还好,偏偏家世不高,暴毙给云青棠让位是必……哎,赢时你去哪儿?” 谢晋话未说完赶忙追过去。 医馆里 云青棠谢绝了大夫处理伤口,坐在裴瑾舟跟前亲自为其上药包扎。 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裴瑾舟漆黑眸子逐渐柔和,说出的话也轻柔几分,“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哪里小伤了,瑾舟哥哥你也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包扎好她笑容温柔,眸中亮晶晶。 裴瑾舟下意识道,“要是初儿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云青棠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强行克制才没有崩裂。 “可能是世子妃掌控欲太强了吧。”她温温柔柔上眼药,“可是爱不就是爱对方所爱,喜对方所喜吗?” 裴瑾舟垂眼沉思,云青棠加大攻击,“世子妃可能是不想让瑾舟哥哥身边出现其他女人,想独占。” 这般解释,裴瑾舟刚才的怒火郁气瞬间消散许多。 “我到底是世子以后会接手整个镇北侯府,不可能只初儿一个女子。” 云青棠心中暗喜,随之而来的又是担忧。 喜的是裴瑾舟并非守着虞初一人,忧的是听这意思不会独守一人。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成了世子妃绝对让裴瑾舟服服帖帖! 虞初那是没本事,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 “她就是太在乎我,喜欢吃醋了些。”嘴里这般说着,可眼底却带着隐秘的欢喜。 “世子妃还不习惯,等瑾舟哥哥有其他女人就会慢慢习惯。”她温温柔柔说着,心里却咬牙才不会有那天。 虞初死了怎么习惯! “嗯。”裴瑾舟认同这个观点。 一直只有一个人,多一个人肯定不习惯,习惯就好了。 “瑾舟哥哥你待世子妃真的太好了。” “就是待她太好,没轻没重,无法无天。” 云青棠眼珠滴溜溜直转,“那瑾舟哥哥可以适量让世子妃知道,当以夫为天。” 裴瑾舟幽黑瞳仁盯着云青棠,把云青棠看的目光躲闪,“瑾舟哥哥你这般看着青棠做什么?” “没什么。”裴瑾舟摸了摸云青棠头顶,脸上带着宠溺,“青棠不止聪慧还是如此善解人意。” “你做出的肥皂十分受欢迎,我听到好多人夸赞。” 云青棠面露羞赧,“就是无聊时弄出来的小玩意儿,大家夸的太过了。” “怎么会。” 裴瑾舟眼帘低垂,轻抚云青棠在手背系的蝴蝶结,“这肥皂去污能力极强,不止让百姓轻松许多也能减少衣物损坏。” “青棠可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这算什么利国利民。”她扬起小下巴,神情骄傲,“我知道一件真正能利国利民的。” “哦?”裴瑾舟疑惑看去,“什么?” 云青棠却就此止住,只神秘道,“我还没弄出来,弄出来再告诉瑾舟哥哥。” “那东西不止利国利民,更能让经济腾飞,让天盛王朝迈入另一个阶段。” 她豪言壮语。 裴瑾舟露出一抹期待,“那就祝青棠早日做出。” 说着他捏了捏包扎的手,起身,“我送你回去。” “真的?”青棠眸中迸发出亮光,“瑾舟哥哥你真好。” 裴瑾舟护送云青棠回去,二人同坐一辆马车。 云青棠嘴角含笑,时不时偷看一眼一直到护国公府外。 “我到了。”二人站在门口,云青棠眼里流露出不舍,时不时回头看原地目送她离开的裴瑾舟。 “再见。” 她挥了挥手,随即快步跑开。 云青棠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裴瑾舟才重回马车,磁声低沉,“回侯府。” 回到闺房的一路云青棠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路过花园就被凉亭里的国公夫人唤住,“青棠,何事这么高兴?” 云青棠提着裙摆跑过去,“好事!” “瑾舟哥哥送我回来的,我就知道他也喜欢我!” “之前因为救我抛下虞初,难道不能证明?肯定是因为虞初闹脾气刻意疏远。” “不过那又能怎样呢?裴瑾舟还是喜欢我。” 云青棠神采飞扬,护国公夫人笑着道,“我儿如此聪慧可爱,谁会不喜欢。” “你同裴瑾舟互相喜欢,那虞初也该让位了。” “太傅府迟迟不动,那添一把火。” 瑾园 虞初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刚才一瞬感觉后面凉嗖嗖的。 想到什么,虞初脸色冷淡几分。 目睹虞初变脸,霜序恭敬道,“世子妃,可是哪里不适?” 虞初收回摩挲后脖颈的手,“无事。”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危险的第六感在末世让她躲过好几次丧尸围攻。 看来这次,有人恶意满满。 虞初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希望手段别太低级。 毕竟平静的生活,偶尔也需要一点调剂品。 回来的裴瑾舟撩开珠帘就看到虞初恶劣笑容,动作微滞。 看到裴瑾舟虞初嘴角恶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她以为自己可以和颜悦色,笑脸相迎。 事实还是高估自己了。 当然最主要是没必要,毕竟她不能和离,他也无法休妻。 第23章 你在张罗给本世子纳妾? 不涉及生命危险,何必奴颜婢膝。 反正谁都无法摆脱。 看到虞初变脸,裴瑾舟面色微沉,“你出去。” 收拾整理的霜序下意识看了一眼虞初。完全将虞初才是她主人的话铭记于心。 虞初抬眼,霜序得到允许才退出去,小心关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裴瑾舟轻咳一声坐在虞初旁边,将一帖子递过去,“这是丞相府刚送来的赏花宴请帖。” “丞相府有座山种满了桃树,此时阳春三月正是赏花好时候,你不是最爱花花草草到时我们一块去。” 他声音略显冷硬,有些不自然。 虞初扫了一眼洒金帖子想也没想,“不去。” 裴瑾舟剑眉微皱,看着虞初脸色冷淡声音也冷了,“初儿我现在尚且你一人就这么大醋劲,哪天真进来一个还了得?” “同僚中谁不是妻妾众多,就我内宅一人,往后就算有其他人也不会越过你。” “世子妃之位不会动摇,以后有人也低你一等,你哪里还不满意。” 裴瑾舟是真的不明白。 赐婚圣旨就是最大的保障,谁也无法撼动她的世子妃之位。 当时父母都不同意,他直接去求陛下赐婚,其实也是为以后考虑。 初儿身份太低,没个东西撑腰恐怕保不住位置。 有了圣旨,世子妃就只能是初儿。 他都这么为初儿打算,她到底哪里还不满? 虞初静静注视裴瑾舟,许久才收回目光。 哪里不满意? 是啊,哪里不满意呢? 皇城之中谁不说她撞大运,一个小小侍郎之女竟然得皇帝赐婚,高嫁侯门。 成婚三年世子没纳一个女子进门,羡煞旁人。 虞初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不要去改变一个人的观念,真的会变的不幸。 “没有不满。”她如实道。 的确没有不满,包吃包住,锦衣玉食。 什么都不用做,衣来张口饭来张手,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 “瑾舟你同云姑娘的事是怎么想的呢?”她调整好定位。 “什么怎么想的?”对面太过冷静,裴瑾舟心里有些不适。 本来虞初不吵不闹,事情得到解决他应该轻松,然而并没有。 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你同云姑娘现在外面传的谣言满天飞。” “你是男子人家顶多说你一句风流多情,可云姑娘是女子名声受损影响很大。” “要不要选个日子把云姑娘纳进来?” 裴瑾舟脸色陡然阴沉,看着虞初的黑眸漆黑摄人,“你在张罗给本世子纳妾?” 虞初盯着他,“云姑娘名声因你而毁,你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 裴瑾舟宽大的手一把捏紧虞初手腕,眼瞳森冷,“你在给我纳妾?!” 虞初扭动手腕欲挣脱,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无法甩开。 “你放开!”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在帮我纳妾!” 虞初咬牙开骂,“裴瑾舟你有病吧!” “不是你自己说后宅就我一人!我帮你张罗纳妾还错了?” 裴瑾舟心头暴怒,拽着虞初的手也越发用力恨不得将其捏断。 目光寸寸掠过虞初脸庞,试图找出她在闹小脾气说反话的踪迹。 然而没有,完全没有! 虞初真心实意在替他着想,真的在考虑纳妾进来。 这个认知让裴瑾舟越发暴怒,虞初是如何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 给他纳妾?帮他张罗! 把他推给其他女人! 他盯着虞初眼睛,平静淡漠没有半分在意! 裴瑾舟心中恐慌,随即是盛怒,捏着虞初的手狂抖,“虞初!你真是好样的!” 他一把甩开虞初破门而出。 虞初被大力甩的后腰磕在桌边,裴瑾舟下意识要过去。 刚才的话犹在耳畔,他狠心收回目光大步离开。 裴瑾舟怒气冲冲离开瑾园完全没有遮掩,侯府又迎来乌云密布的一天。 明明是阳春三月,暖意正好的时候却无端叫人身心发寒。 刚才里面的吵闹大的吓人,霜序赶忙跑进去就见虞初揉着后腰。 “世子妃伤着了?我去请大夫。” “没事。”虞初赶紧唤着,“就是撞了一下,没大碍擦点跌打损伤的药就行了。” 霜序只能折返将虞初扶到床上躺着,又找来跌打损伤的药给抹上。 “世子妃,你别再跟世子吵架了。”霜序低声劝着。 世子妃的家世在那儿摆着,父亲又是那个模样,若再惹世子厌恶以后如何立足。 “我没同他吵,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他说同僚都三妻四妾,就自己后宅一人,又说无论谁进府我都是世子妃,谁也越不过我。” “我就问他云姑娘的事怎么处理,是不是找个时候纳进来。” “他就发癫了。” “不是他自己说内宅空虚,暗示我纳妾?” 霜序手上动作停顿,怪异看了一眼虞初,“许是世子觉着你把他往外推,不高兴了?” “呵。” 虞初冷笑一声。 拐着弯说她醋性大,不吵不闹贴心商量纳妾他又觉着不在意他,发火。 神经! 哦,人家想要我纳妾你必须要吃醋,但要吃醋有个度不能闹过火。 虞初脸上浮现讽刺笑容。 既要又要,贪得无厌,当她是许愿池的王八呢! 自这日裴瑾舟负气离开,连着半月都没踏入瑾园。 也是从离开那日开始同云青棠日日相伴而行,大庭广众成双成对毫不避讳。 顿时引起诸多讨论,虞初成了昨日黄花。 云青棠跟裴瑾舟相携而游的消息天天都能传入瑾园。 小丫鬟们窃窃私语,“世子同云小姐天天在一起,估计侯府很快就会多一位女主人了。” “世子妃是要被厌弃了呀?” “被厌弃也是世子妃,皇帝亲自赐婚。” “要不说运气好攀上了高门呢。” “你们在干什么!不干活聚在一起胡说八道!”霜序听着门外议论推门而出,大声呵斥。 丫鬟们一哄而散连忙跑开,嘴里却在嘀咕,“神气什么,新女主人进门有你们哭的!” “你!”霜序气急,屋里就响起虞初的声音,“好了。” “世子妃这些丫鬟太可恶了!” 以前哪里敢这样嚼舌根,还不是瞧着世子妃不受宠被厌弃了才敢如此大胆。 虞初半分不恼,端详着镜中自己妆容,“姜诺约了我看桃花,别叫她久等。” 第24章 都成弃妇了,还有心情来赏花 到侯府门口,姜诺已经在外面等着。 虞初快步过去,红裙上只只金绣蝴蝶走动间流光溢彩。 今日只梳了一个随云髻,斜插红宝石振翅蝴蝶流苏步摇。 蝴蝶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震颤,如蝴蝶欲飞活灵活现,整个人明媚艳丽。 原本正担忧着的姜诺,看到这一幕暗自放心了些。 “啪!” 虞初在姜诺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姜诺瞬间回神,“发什么愣?还不走。” 说罢也不等人直接钻进姜诺马车,吩咐霜序坐后面马车。 所有人上车马车行驶,姜诺目光一直在虞初身上,犹豫道,“你还好吧?” “嗯?” “这半个月来裴瑾舟跟云青棠闹的那么厉害,你又一直不露面,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憔悴不堪以泪洗面?” 姜诺看着她许久,“你能想开就好。” “不过这裴瑾舟也太过分了,就不知道低调点搞得天下皆知。” 虞初小口吃着糕点,“再高调我也是圣旨赐婚的世子妃,地位稳固。” 提到此处姜诺脸上就更加严肃,“你、你要提防着护国公府一家。” “那家人手段狠辣,有次诗会有个小姐同云青棠撞衫了就被云青棠的哥哥们要求脱掉衣裳。说她不配跟自己妹妹穿一样的,还是当众所有人的面。” “那小姐被护国公府几个公子围着只能脱掉外裳,当天回府就羞愤投河身亡了。” 越说姜诺脸上的担忧更重,“以他们对云青棠的重视爱护,可能会冲着你的位置来。” 要得到位置,就只能让原本位置上的人挪位。 虞初咀嚼速度放缓,慢声道,“她们冲着我的位置来,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挪位。” 她不愿让,再怎么蹦跶也只能做妾。 姜诺脸上有些着急,“不是你愿不愿意让的问题,而是你保不保得住性命。” “好啦。”见姜诺担心着急的不行虞初安抚道,“放心没事。” “喝口茶消消火。” 她推了推桌上茶盏,姜诺半信半疑,“你真能应付?要不我找王威要几个身手好的保护你?” “我可不想哪天醒来听到你暴毙的消息。” 虞初递一个安心的眼神,“真能应付。” 姜诺还是不相信,但对方死犟也只能退步,“那你没事别出门,出门就多带点侍卫。” “说了你很多次,出行多点带人你不听带个霜序就乱跑。” “我不喜欢一群人围着。”就算藏的再好,偶尔也会无意间流露出不寻常举动。 多一个人在身边就多一双眼睛,等于多一分危险。 说不通姜诺也干脆不劝了。 马车经过嘈杂热闹的街道,越走外面的声音越少,最后只有虫鸣鸟叫。 虞初撩开车帘,远远就见绿色山脉中独具一格的粉山。 她偏头,“你说的赏花是丞相府说的桃花宴?” “对,你不是喜欢花草顺便还能散散心。” 虞初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知道姜诺是担心她。 裴瑾舟跟云青棠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她肯定听到了。 想看看她状态,顺便开导吧。 “的确漂亮。” 远远瞧着粉色一片,空气中除了草木的清香就是桃花的浅浅花香。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抵达山脚。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虞初二人几乎是最后来的。 刚从马车里出来,阳光晃眼虞初纤纤玉手挡在额前抬头上看。 正是花开旺季,粉色连绵。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无数桃花花瓣飘落,如下了一场粉色花雨。 瞧着飘来的桃花,虞初抬手接住低眉轻嗅,“好香。” 感觉一道直白视线,虞初抬头就见粉色桃林中,一白色袈裟身影。 虞初面无情绪,心中警铃骤起。 “走吧。”姜诺检验完帖子就走到虞初身边,“你在看什么呢?” 姜诺顺着视线看去,虞初正想说玄王,抬眸就见桃林之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玄王踪迹。 到嘴边的话也改成了没看什么。 “走走,我们得快点不然该迟了。” 一行人往山顶爬,沿途桃花风景极美。 走了好久才看到山顶,一处宅院隐于桃花深处。 此时一阵欢快笑声传来。 “到了。”姜诺领着虞初就往声音处寻去。 桃花宴上男男女女无数,可谓是男俊女美,好似同花比娇。 “又有人来了。” 苏南音是丞相家小姐,身为主家见客人到来立马迎上去。 大家都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也是认识,“将军夫人里面请。” “好。”姜诺应声往后道,“到地方了。” 她侧身苏南音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人。 红裙妍丽,后面粉色桃林都成了她的陪衬。 苏南音细细打量,越看越美。 目光落在额间的红色月牙胎记顿时回神,猜到了对方身份。 裴瑾舟世子妃,虞初。 她笑脸相迎,“世子妃也来了,快里面请。” 此言一出,里面笑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齐刷刷往入口处投来注目礼。 不是他们太敏感,实在是最近裴世子跟云小姐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看,额间红色月牙胎记不就是正主吗! 顿时,男男女女兴奋起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同时又对其多了一分怜悯。 如此美丽都被裴瑾舟厌弃了。 虞初落座,四周时不时投来目光虞初恍若未觉。 姜诺坐在旁边满脸抱歉,“早知这情况我就不拉你一同来了。” 本来就恼火还被围观。 “无事,此处风景甚美,不虚此行。”她素手倒茶,行云流水恍如一幅画雅致极了。 小姐夫人们瞧着虞初倒茶,再看自己差别怎么这么大。 有人欣赏就有人看不顺眼,“都成弃妇了,还有心情来赏花。” “无人欣赏便只能孤芳自赏喽。” 姜诺脸色铁青,虞初一手摁住笑盈盈抬头,“比不得小姐无法自赏。” 这不就说对方丑吗? 说话小姐脸色腾的一下通红。 气氛凝滞时,入口又有动静苏南音赶忙岔开话题,“又有客人来了,不知是……” 谁字还没说出来,众人心头齐齐一声哟嚯! 第25章 虞初你告诉我,什么叫看开了? 脑袋整齐划一扭转,看向虞初。 这是什么刺激场面! 夫人独自参加赏花宴,夫君同其他女子相伴而来。 这一刻大家眸中光芒闪烁,就差没站起来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感觉到四面八方强烈注视,虞初眼帘微撩,不偏不倚跟裴瑾舟四目相撞。 对方动作明显凝滞了一瞬。 吃瓜第一现场,众人心潮澎湃等着双方扯头花开撕。 姜诺见裴瑾舟云青棠相伴到场眉间狠狠骤起,下意识扭头,就见虞初清清淡淡收回视线。 对相携而来的两人视若无睹。 恍若那个带着其他女人来赴宴的,并非她夫君一般。 裴瑾舟同虞初对视的那一刻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要跟云青棠拉开距离,正准备动作就见虞初平淡收回视线。 没有生气,没有恼怒,没有抓起茶盏扔过来。 虞初收回目光的那一刻,裴瑾舟只觉心脏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全身。 裴瑾舟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片凌厉,眼底暴风骤起。 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屠杀全场。 感觉到危险气息,吃瓜看戏乐子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云青棠看见虞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抹灿烂又单纯的笑容,“世子妃也来了呀。” “怎么不同我们一起呢?” 虞初鸦羽般睫毛微抬,琥珀色眸中情绪平和,嘴里的话却不平和,“为什么要同你一起?” 云青棠一滞,没想到虞初会当众给她难堪。 贵女千金不都是表面亲如姐妹,背地里掐架吗! 这虞初怎么不按套路来! 随即她杏眼染上泪花,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委屈巴巴道,“我的意思是可以一起来有个伴,不是世子妃想那个意思。” “我想的哪个意思?” 虞初淡淡追问,却莫名让人觉着压迫感极强。 “我说什么了吗?” 云青棠粉唇微张,半个字没说眼泪颗颗往下掉。 虞初饶有兴致看着,看来云青棠是琼瑶阿姨的忠实影迷。 眼泪一颗颗掉,有那个味道了。 “好了!” 裴瑾舟声音冷厉,不悦的目光投向虞初。 似警告。 众人眼珠微转,看虞初如何应对。 虞初嘴角依旧是浅笑,只眸中温度寸寸下降。 “不哭了。”裴瑾舟看向身侧语气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低声轻柔,跟虞初相比就是两个极端。 “再哭妆都花了。”他躬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为云青棠拭去脸上泪水。 云青棠一停果然止住泪水,只是鼻尖眼眶红红叫人好不怜惜。 苏南音尴尬站在一旁,没想到好好的赏花宴出这么多事。 “去那边坐。” 裴瑾舟自然牵起云青棠的手往一处空位走去,似做了无数次一般。 云青棠被牵住的时候微微一僵,嘴角带着欢喜跟随而去。 此次桃花宴没有分男女席位混合坐的,两人自然而然相邻落座。 对于二人大庭广众亲密无间,虞初半分眼神没投去。 桃花宴上,气氛明显僵硬尴尬。 苏南音赶紧出来打圆场,“今日天未亮下人摘了许多桃花花瓣,一会儿有桃花酥大家可一定要尝尝。” 众人七嘴八舌应好。 自裴瑾舟来宴上众人明显拘谨不少。 姜诺看着裴瑾舟对云青棠体贴入味气的够呛,拉起虞初的手就道,“我们去那边赏花。” 有人当第一个,就有人跟随。一下子走了七七八八,场地都空旷许多。 裴瑾舟在位置上不动,盯着虞初离去的背影眼底翻滚着浓烈情绪。 云青棠注意到他眼底情绪双手一紧,随后娇声道,“瑾舟哥哥我出去一下。” “好。” 裴瑾舟眉眼深邃,看着人时给人一种深情注视的感觉,“快去快回。” 云青棠只觉着胸腔心脏狂跳,面色微红,“好。” 云青棠前脚离开,裴瑾舟后脚离席,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裴瑾舟太过分了!” “当着你的面就跟云青棠郎情妾意!”姜诺离开人群就气的乱骂,“简直不知廉耻!” “别生气。”虞初低声安抚。 她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姜诺更气了,“裴瑾舟都带着云青棠都武到你面前了!你都没反应!” 虞初抬手摘下一朵盛开的桃花把玩,“我怎么反应?” “裴瑾舟喜欢谁又不是我能掌控的。” “你才劝我看开点,我看开了你又觉着我没反应。” 姜诺一时需要,只能气的狠狠在地上狂踩,“气死了!气死了!” 虞初一手搭在气的跳脚的姜诺肩上,“有什么气的,迟早的事。” “没有云青棠还有其他人,反正我是世子妃谁也不能撼动我的地位不是吗?” 桃树后 裴瑾舟背靠桃树,将二人对话尽收耳底。 眼底风暴酝酿,双手青筋暴起,终是没忍住怒意一拳打在树干上。 这边响动引得谈话二人侧目。 就见桃树颤动,花瓣扑簌簌飘零。 粉色花雨下,一身黑袍的裴瑾舟戾气横生。 二人目光相撞,虞初一脸淡然情绪稳定,丝毫没有被偷听的心虚。 裴瑾舟心中怒意更盛,虞初的不在意让他仿佛被烈火焚烤。 “诺诺,你先回宴席吧。” 姜诺看了一眼裴瑾舟又看向虞初,什么没说点点头离开。 姜诺走了,此处便只剩下两人。 春天的暖阳透过桃花树缝隙洒进来。 斑驳光影照在身上,她眉眼淡然无悲无喜加上额间红色月牙胎记,显得神秘而遥远。 如寒山峭壁的花,似黑夜中的月叫人高不可攀。 二人明明相隔咫尺却犹如天涯。 裴瑾舟咬紧下颚,声音嘶哑,“虞初,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看开了?”他步步逼近,一字一句似从嗓子里挤出来。 他来到虞初跟前,漆黑眸子爬上红血丝,“虞初你告诉我,什么叫看开了?” 虞初眉宇间闪过一丝厌烦,侧身就要离开。 裴瑾舟敏锐捕捉到,一把拽住虞初手臂。 二人保持这个姿势良久,虞初声音平和,“我觉得以瑾舟你的聪慧,不至于如此浅显易懂的话都听不明白。” 第26章 自背叛我那一刻起,你便一文不值 “啪!” 裴瑾舟的心似彻底碎开,拽住虞初的手陡然加力。 “我不懂!” “我听不明白!” “我要你亲口说!”最后几乎是吼出来,声嘶力竭。 虞初看着状若癫狂的人只觉着讽刺,“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想要云青棠,李青棠都可以。” “一个还是十个都行。” 裴瑾舟滔天怒火的眸中顿时笑意盛放,“真是本世子的好世子妃啊!” “自然,在其位谋其政,我既在这个位置一定会做好世子妃的本分。” 虞初每说一句,裴瑾舟心就坠落一分。 眸中风暴也逐渐退却,恢复正常模样,只有那双红血丝未消的瑞凤眼能证明刚才他的情绪失控。 “好一个在其位谋其政。” 他握住虞初的手松开,双眸幽深如狼,“我只最后问你一次,世子妃位置比我更重要?” 虞初心中发笑,实际也真的笑出了声。 裴瑾舟看着她展颜,心头戾气没由来消散许多。 同时也生出一丝希冀。 然而下一句话,直接将裴瑾舟打入万丈深渊。 “你为什么会觉着能跟世子妃位相比?”她眸中平静不在,锐利而锋芒,如出鞘的寒冰剑。 “自背叛我那一刻起,你便一文不值。” 说罢,她周身气势瞬间收敛。 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有点生气没控制住。 “你……”裴瑾舟薄唇嗫嚅,“如何叫背叛?三妻四妾才叫正常。” “那是你所谓的正常。” “裴瑾舟才三年吧?你的承诺誓言这么快就忘了?” “其实你压根没记在心上。”她目光锐利而明亮,似洞察一切,“所谓的承诺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能当做了情人间的情话,说了就忘了。 只有她一人铭记于心。 “倘若……”裴瑾舟看着虞初,“我从现在开始继续履行承诺……” “大可不必。”虞初直接止住,“你的承诺是有时限的。” “第一次发现你同云青棠过于亲密,你就保证不会再有往来,结果呢?” “你真的有心履行承诺,会在发现对云青棠与众不同时保持距离断掉联系,而不是放任不管。” “你从头到尾都没真的想同我携手到白头。” “不是!”裴瑾舟急迫解释,“我想过!我设想过无数遍!” 虞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在讽刺,“你想过,却不影响你变心。” “你想的是娇妻为伴,美妾在怀。” 虞初盯着裴瑾舟,一开始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 她敛眸平复心情,“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如今不过是揭开了伪装露出真相。” 思想不同,理念不同注定不能强融。 裴瑾舟双眸似被墨色晕染,漆黑摄人,“一开始就不合适?” 虞初没有回复这个问题,自裴瑾舟身边走过,“我会当好一个合格的世子妃。” 但也仅此而已。 裴瑾舟反手抓住虞初手腕,“既然要当一个合格的世子妃,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他手中动作一拉,虞初整个人后坠,红裙翻飞似一只坠落的红蝶。 裴瑾舟一把将人抵在桃树树干上,撞击使花瓣飘零。 若不知道情况,单看二人站在桃花树下男俊女美,可谓是唯美至极。 裴瑾舟掐住虞初的腰就附身亲吻,虞初眼疾手快一手挡住落下的吻。 裴瑾舟目色沉沉,掐着纤腰的手不受控制发颤,“不是要当合格世子妃?” “满足本世子需求也算范围之内。” 虞初漠然眸子瞬间柔和下来,踮脚贴近。 裴瑾舟冷风狂惯的心不受控制的“咚咚”狂跳。 “那也要你有这个能力才行啊。”她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如冰刃。 裴瑾舟心跳骤停,对上虞初似揶揄似讥笑的目光,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一手提起虞初后腰,眸中是无尽黑夜,“那也有的是办法能让初儿快乐。” 裴瑾舟大掌落在虞初后腰, 春季衣裳不厚,虞初今日又穿的纱裙。 大掌落在后腰的刹那,滚烫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的手自后腰移到前方,拉扯腰带。 虞初脸色微变,一把摁住裴瑾舟的手。 “怎么?不当合格世子妃了?”他贴到虞初耳畔,声音低沉暗哑,俨然是情动。 “那可来不及了。”他垂首在耳后落下一吻。 虞初浑身一僵只觉全身汗毛倒竖,心口不受控制的翻涌。 她一把推开裴瑾舟,跑到一边撑着树干干呕不止。 裴瑾舟站在桃花树下,目色阴郁看着因为他触碰而恶心到反胃干呕的身影。 他孤零零站在那儿,似要被阴鸷暴戾吞噬。 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好些,虞初捂着胸膛扭头,看到几步远的裴瑾舟脑海里又浮现在耳后落下一吻的画面。 胸口再次翻滚。 “呕——” 裴瑾舟目光如炬,薄唇勾出一抹弧度,阴骇至极。 “世子妃这般不待见本世子,怎么做合格世子妃。” “你别过来。”虞初摁住心口,努力不去回想。 裴瑾舟脚下一顿,眸中墨色尽数蔓延,声音凉薄,“如你所愿。” 他转身大步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走动太快,黑银色长袍“哗哗”作响。 虞初撑着树干缓了好久才有动作,越克制不想脑海里越是不受控制去想。 一会儿是裴瑾舟落在耳后的吻,一会儿是在末世大楼看到的满地混乱。 刚好转又是一阵干呕。 自看到裴瑾舟跟云青棠抱在一起就有迹象,严重是在裴瑾舟嘴角看到云青棠口脂开始。 末世时的心理疾病,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依旧没消失。 虞初思绪乱飞,眼前突兀出现一只手。 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手背上隐约可见淡淡青色纹路。 捏着一个小瓷瓶。 虞初视线随着手寸寸往上看去,就见白发白袈裟的玄王站在身侧。 虞初瞬间站直行礼,“臣妇给玄王殿下请安。” 玄王清淡眉间微间微蹙,手中瓷瓶递了递,“闻闻这个会好一些。” 虞初本想说不用,但心口那股感觉萦绕不散,道了一声多谢接过瓷瓶。 交接时虞初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掌心,赢时收手握拳靠在身后。 第27章 她不爱吃 闻了两秒果然好上不少,虞初双手奉还。 赢时没接,“拿着吧。” 虞初微愣,心中百转千回。 察觉虞初犹豫,赢时清冷声音再次响起,“以后也能应急。” 虞初眼帘微垂没再拒绝,将小瓷瓶收起,“那臣妇就谢过玄王殿下。” “嗯。”赢时轻嗯一声。 “玄王殿下也是来赏花的吗?”她不动声色套话,余光暗自打量。 这个玄王她也有所耳闻。 听说天生白发,被国师断言不详会带来灾祸,需要送到寺庙赎罪二十年方能洗去一身罪孽。 她视线落在玄王满头华发上。 什么生而不祥,身有灾祸不过是后宫倾轧罢了。 毕竟玄王是皇后嫡子,几乎是铁板钉钉太子。 所以才会把这一头少年白妖魔化。 赢时浅眸掠过虞初打量神色,落在四周茂密桃林,“嗯。” 套不出话,对方又太过高冷虞初只好蹲身行礼,“那臣妇就先行告退,不打扰玄王殿下雅兴。” 赤色身影逐渐融入桃林,赢时负立的手微微摩挲。 那股柔软细腻,仿佛还未消失。 “王爷。” 一道全身被黑色包裹的暗卫忽然出现,玄王敛眸垂眼,“说。” 暗卫靠近,声音极低。 赢时碧玉无瑕的脸上浮现一层冷霜,“肆无忌惮。” 桃花宴上,赏花的众人纷纷归来。 虞初回来时只觉一道毒辣视线如芒在背,她唇角微弯往自己位置走去。 裴瑾舟黑沉沉目光锁定虞初,只半瞬又收回好像从未存在过。 “这荔枝尚可。”裴瑾舟剥一颗荔枝递给云青棠。 众人目光隐晦打量。 云青棠面色一喜,正要接过裴瑾舟又收回了手,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裴瑾舟在小碟子里用勺子把果核挖出来,舀起荔枝果肉喂向云青棠,“尝尝。” 被那么多人盯着,云青棠既高兴又羞赧,张嘴小咬一口。 “真好吃。清甜可口,汁水充足。” 裴瑾舟将整个喂给过去,“你喜欢?” “嗯嗯。”云青棠红着脸点头,余光偷瞄。 “陛下刚赏了一篮,赏完花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众人惊疑。 皇上赏赐的荔枝,只有极少大臣收到。 裴世子得了一篮竟然全送云青棠?这是真喜爱啊! 云青棠一脸欢喜,又面露不好意思,“都送我了瑾舟哥哥呢?分我几颗就好。” 裴瑾舟拿起手帕擦拭手上汁水,磁声柔和,“青棠喜欢就都给你。” “呀!”她欢喜低呼,随后似想起什么连忙摇头,“不行不行,瑾舟哥哥分我一半就行啦,世子妃也要吃呢。” “她不爱吃。” 虞初剥荔枝的手一顿,在众多视线中又继续动作把剥完壳的荔枝塞进嘴里。 云青棠似看不到一般点点头,“那好吧。” 她眼睛亮晶晶,声音甜蜜,“谢谢瑾舟哥哥啦~” “你最好啦~” 众人听的心尖发麻,裴瑾舟瞧着却很是受用,大掌在云青棠头顶揉了揉。 云青棠一手护着发髻气鼓鼓道,“瑾舟哥哥别弄坏人家发髻啦!今天花了好多时间梳的。” 二人的互动亲密已经不能形容了,完全是一对浓情蜜意小情人。 虞初对一切视若无睹,没有半分情绪波澜。 裴瑾舟揉着发髻的手骤然收紧,云青棠吃痛惊呼,“哎呀!” “不小心用力了,很疼吗?”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认识熟识裴瑾舟的皆满目错愕,这还是裴瑾舟吗? 该不会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吧! “不是特别疼,一点点。” 裴瑾舟收手剥荔枝,剥一颗放在云青棠碟子里直至桌上全部清空。 “弄伤了青棠,小小赔罪。” 云青棠压制不住的欢喜,裴瑾舟这放到现代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在古代简直就是稀缺物种! 她的眼光果然没错! “瑾舟哥哥别光剥呀!你也吃。”她捏着勺子喂过去。 二人你投喂我,我投喂你仿佛周围都有粉红泡泡。 你侬我侬,暧昧丛生。 周遭人有羡慕,也有不齿,总之一个赏花宴似乎成了两人秀恩爱专场。 众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唯有虞初安然自若,岿然不动。 裴瑾舟余光扫了一眼,云青棠又喂了过来他扭头避开,隐去眼底暴动戾气,“我不吃了,青棠你吃吧。” “好。” “咳,那个今日桃花正艳,不如我们来个游戏吧。” 苏南音见赏花宴快毁了赶紧出来补救,“我们来画桃花图,最后胜者女方可得一件孔雀羽衣,男方则是龙泉印泥。”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来了兴趣。 孔雀羽衣整个天盛王朝不过三件。 听闻这是高祖女帝的皇夫为了博欢颜,专门请绣娘制作,无数的苏绣绣娘用了整整半年才做好。 现世时太美,有无数人试图复刻都无法成功,挑大梁的绣娘绣完没多久就去世了。 后面出现了一位大师成功复刻出两件,天盛王朝就只有三件。 今日作为奖品的便是复刻品,真正的还藏在皇室藏宝阁。 而龙泉印泥更是专供皇帝,流出来的也只有皇帝的一二赏赐。 丞相府竟然舍得把这两件宝贝拿出来! 好大的手笔! 苏南音也不想,没办法不然这个赏花宴就废了,她跟丞相府都不会有好名声。 两件奖品展出众人皆是满目惊艳。 “有兴趣的各位都可以试试。” 苏南音话音落下,无数男女站出来都想夺得魁首。 云青棠直勾勾盯着孔雀羽衣,连连称赞,“好漂亮啊!” “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衣裳。” “青棠喜欢?”裴瑾舟磁声低沉,仿佛带着宠溺。 云青棠猛点头,“可惜我画功不行。” 裴瑾舟掀衣而起往前方走去。 公子们面色微变,随即皆是苦笑。裴世子丹青居第二,无人可称第一。 就在公子们准备弃权时,裴瑾舟走过人群停在女子队伍中。 这一结果让众人纷纷侧目。 公子们面色恢复,小姐们面色难看了。 男子队伍不去,跑到女子队干什么! 有好事的公子哥用着完全不需要的高音呼喊,“裴世子你走错地方了!” 第28章 你不会丹青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裴瑾舟没有动作,“没走错,我要孔雀羽衣。” 云青棠激动不已,瑾舟哥哥是因为她说喜欢所以过去的吗! “孔雀羽衣果然名不虚传。” 姜诺低声赞叹,“可惜只能看这一回。” 虞初这才看向引无数小姐折腰的羽衣。 孔雀尾羽层层叠叠,同绣上去的羽毛融为一体。 斑驳阳光落在上面,能清晰看到绣花不同角度不同颜色,流光溢彩。 的确是世间珍品。 “你也喜欢?”她询问。 姜诺理所当然,“肯定啦,这么漂亮的孔雀羽衣还是世间独三份的,谁能不喜欢。” “得不到一睹风采也是好的。” 虞初挑眉,“不一定。” 姜诺空耳没听清正欲再问,就见虞初于座位上施施然起身,往女子方向而去。 她反应过来想制止时,虞初的举动已经引起无数人注视。 大家眼神交换,此时无声胜有声。 裴瑾舟明显是要为云青棠夺孔雀羽衣,他的丹青世间无出其右。 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魁首,这时虞初也出来就很容易引人瞎想。 新欢跟旧爱都中意,裴瑾舟拿下后会给谁呢? 裴瑾舟也瞧见走来的虞初,二人擦肩而过,虞初没给一个眼神停到苏南音身旁,“加我一个。” “好好。” 要参加的都出来了,清点好人数就命人搬来桌子笔墨纸砚,直接当众作画。 等待期间无数人频频投去目光,“没听说世子妃会丹青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人窃窃私语,“裴世子出手孔雀羽衣就是囊中之物,又明显是给云青棠的。” “她这会儿站出来,等于是告诉裴世子她也想要的信号。” “你不会真的以为她真心参赛吧?” “原来是这样!” 周遭人因虞初而低语,仿佛已经将她把戏看透,心中不屑脸上也露出来了。 换做以往肯定是不敢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但如今虞初已经是昨日黄花,裴瑾舟都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也从心里表达在脸上。 姜诺听着周围越来越难听的揣测起身过去,“虞初我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趟医馆吧。” 她边说边给虞初使眼色,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本来担忧的虞初看到姜诺挤眉弄眼的样子,没忍住脸上带出了笑容。 “有些人,没那能力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的响起, “临上场却逃避,这跟逃兵有何异。” “哎呀,毕竟人家目的已经达到,哪里需要上场。” 旁边小姐满眼瞧不上,“那可不一定。” “新欢旧爱,谁知道呢?” 现场气氛顿时凝滞,有嘲笑还有讥讽。 贵女圈子本就瞧不起虞初小门小户,如今可谓是一场挤兑她的狂欢。 姜诺脸色越来越黑,这个时候带虞初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 看出姜诺异样,虞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用担心,我画技尚可。” 姜诺眸中明显讶意,从来没听说过虞初会丹青。 她的门第也注定不会有好的丹青大师教学。 两人对周遭恶意不予理会。 裴瑾舟听着脸色逐渐阴沉正欲出声制止,手腕就被人亲切搂住,“瑾舟哥哥加油!” 她一手握拳,笑容元气满满,“魁首一定是你!” 裴瑾舟轮廓分明的脸上很是柔和,下一瞬他走向虞初,冷声命令,“虞初你退赛吧。” 正同姜诺聊天的虞初缓缓扭头,看向裴瑾舟的目光写着你有病吧。 “你不会丹青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你丢的起,本世子丢不起。” 众人看好戏。 虞初都给气笑了,还没说话就听到裴瑾舟宣布,“虞初退出比赛。” 她脸色陡然一沉,双眸被冰霜覆盖,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做主!” “管好你自己吧。” 虞初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直接站在已经笔墨纸砚齐全的桌边。 裴瑾舟袖口下的手紧握,下颚线紧绷。 云青棠嘴角带笑,用大部分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瑾舟哥哥不用担心,或许世子妃丹青真的还不错呢?” “她笔都不知道怎么握吧!” 无论裴瑾舟怎么说,虞初都没给一个眼风转身就到一桌边停下。 热闹收场参赛的各自选位,所有人到齐苏南音点燃一炷香。 “以一炷香为限。” 随着袅袅青烟上升,大家纷纷提笔。 为了打扰作画,其他人不可过来观察在原地等着结果便是。 这样就让人更为期待。 女子这边裴瑾舟肯定包揽,大家都在讨论男子那边谁能拿下魁首。 甚至有人当场提出下注,“他们作画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不能一直干等着。” “都来买谁会拿下魁首。” 大家踊跃参与,女子组裴瑾舟断层第一,一个压其他人的都没有。 男子组则情况完全不同,各方势力角逐,你追我赶相差不是很大。 魁首难料。 随着时间推移香炉插着的香快燃到末尾,姜诺观察着跟身旁侍女耳语两句,“夫人这……” “让你去你就去。” 侍女只好应是,走到下注的桌边。 做庄的见又有人来熟练提笔记录,“压何人?” 侍女将巴掌大合玉璧放下,记录的人手中一抖。 大家都是小打小闹拿了发簪玉佩,这人竟然拿玉璧出来! “压裴瑾舟吧?”这种好东西,肯定是压稳赚不赔的。 “不、不是。” 侍女吞吞吐吐,姜诺瞧着大步走来,“我压的虞初。” “虞初!?” 有人压虞初,本来关注比赛现场的大家纷纷投来注视。 哪个冤大头想送钱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吧? “姜夫人,你确定压虞初?一旦记录不可反悔。” 有眼尖的瞧见那合玉壁眼睛一亮催促道,“你墨迹什么赶紧记录,姜夫人跟世子妃乃手帕交。” “支持手帕交而已。” 如此那人只好记录。 说话之人看着合玉壁,已然将其视作囊中之物。 “时间到。” 随着香熄灭所有人停笔,众人最关注的自然是虞初完全不掩饰想看对方出丑的心。 “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画技,让你有胆子……”小姐的声音随着看到虞初画作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29章 这件羽衣青棠很喜欢,你送给她吧 她满脸错愕,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四周停笔的小姐们皆是好奇,有人走过去掩嘴笑道,“世子妃的画得差成什么样,能让李小姐你露出如此难看脸色。” 她脸上的嘲笑在看清画作的那一刻,凝固在脸上滑稽极了,失态大吼,“怎么可能!” 四周小姐们目光交换,齐齐往那边过去。 看到画作的那一刻,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场外的人更加好奇了,“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是好是坏……” 众人看着画纸上的画作,只觉着他们刚才那些嘲讽轻蔑像一个个巴掌扇在脸上。 云青棠本来是第一个跑到裴瑾舟身边,如今看着那边围的人满为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快步过去挤入人群,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她查到的消息里,虞初根本就不会琴棋书画! 虞初四周静谧一片。 苏南音出声缓和气氛,“没想到世子妃还有如此高超画技,真是真人不露相。” 裴瑾舟站在不远处遥望虞初,那一刻感觉二人相隔好远。 她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冷静淡然,不骄不躁。 没有因为外人的嘲讽恼怒,也没有因为别人赞叹喜形于色。 一人静立,如独自盛开的空谷幽兰不为外物所扰。 更似寒山峭壁的雪莲花,清冷孤傲,不与世间同流合污。 裴瑾舟胸腔中不受控制的跳动。 “果然是心机叵测。”率先说话的小姐破防了,“藏的再深又如何!还是无法夺得魁首!” 就虞初这画作几乎是吊打全期,不用看其他人也知道比不过。 但跟裴瑾舟就不同了。 有人将虞初裴瑾舟两张画作摆在一起,说实话几乎到了一个不相上下的地步。 而且,有人低呼,“这两幅风格好相似。” 有人提出众人将注意力重点集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瞧着风格的确相似,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一个人不同时期所做。 裴瑾舟看着风格相似的两幅画,深瞳投向虞初。 “嗯。”虞初也不扭捏辩解,大大方方承认,“王大家教瑾舟时,我经常在场。”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叫众人惊骇。 王大家丹青之妙闻名天盛王朝,都知道裴世子是关门弟子。 虞初同裴瑾舟青梅竹马两人常常相伴,就因为王大家教裴世子时在场,就画功如此了得。 仔细再看虽然风格相似,笔触却完全不同。 不是出自同一人不同日期,根本就是师出同门。 裴瑾舟目光幽深,一瞬不瞬盯着虞初。若非她主动暴露,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众人虽看不起虞初,但不得不称赞天赋灵气之高。 仅仅在教学时在场,就能自学到如此地步,天赋恐怖如斯。 大家对有才华的人都更为包容,看虞初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不屑贬低。 “这两幅画实在是难分上下,若非要分个高低还是裴世子更胜一筹。” “裴世子花开,花落很是生动形象,而世子妃画的虽好但都是花苞感觉差在此处。” “一个是桃花盛开,一个是桃花将开怎么就差在此处?” “不过是不同时期罢了,此处不足以作为分出胜负的条件。” 有人为虞初说话,有讨厌自然也有喜欢。 众人陷入两难时,一人指道,“虽然不同时期但裴世子更加生动一分,可为魁首。” 这一分其实还是因为花苞原因。 大家画桃花都是认为画花开,虞初这特立独行的偏偏要画花苞。 否则这魁首花落谁手还不得而知。 纵使兜兜转转但魁首还是落在了手中,云青棠欢呼夸赞,“瑾舟哥哥太厉害了!孔雀羽衣是我们的啦!” “稍等。”虞初出声,所有人看去。 她半分不怯,朝苏南音清浅一笑,“可否给我一盆水。” 苏南音虽然疑惑虞初这时候要盆水干什么,但还是点头吩咐。 很快小厮就端着一盆水过来,虞初接过直接往画上倒去。 众人一阵惊呼,“就算没得到魁首也不至于恼羞成怒毁了画作吧!” “精心画的画,因为没得到魁首就毁了根本不配提笔画画。” 自以为爱画,喜画的人纷纷站出来谴责虞初。 “你绘画是对丹青的侮辱!” 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满眼愤恨。 他苦学多年却不及虞初一半,虞初仅仅看就自学成才怎不叫人嫉妒! “对,你不尊敬画!没资格提画笔!” 许多人吵嚷,这时一道惊呼声响起,“你们快看画!” “世子妃的画!” 众人下意识跟随指引投去目光,就见原本含苞待放的桃花似活了一般,花苞逐渐舒展。 一帧帧堪称动态的画面叫众人惊愕不已。 含苞待放的桃花争相竞放,不过片刻就花开满纸。 “雅!” “大雅!” 有人大赞,靠近观察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做到的,花为什么还能开!” 大家也是头一回遇到,纷纷向虞初投去目光。 裴瑾舟也看到了刚才那幕,看着虞初的目光似从未了解过一般。 “这到底怎么做到的呀?” 无数人围住虞初,丝毫不见之前拿乔。 “颜料遇水则化,花苞就会寸寸舒展。”当然虞初没说,操作不当倒上去就是一团五颜六色。 虞初刚说完就有人试验,把盆子里还没倒完的水往其他画上倒去。 一盆水下去,众人等待结果。 想象中的花开满画没有出现,粉色绿色黄色糊成一团,“根本不行。” 虞初微不可察挑眉,当然不行画前需要先打底, “操作需要一定条件。” 大家不好再追问。 苏南音一直在观察虞初的画,眼里的喜色掩饰不住,“魁首乃世子妃。” 这一结果无人有异议。 苏南音走到虞初身旁,“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虞初看着送过来的孔雀羽衣不甚在意道,“可以。 “初儿你太厉害了!” 姜诺满脸兴奋,丝毫不见之前郁闷,现在心里爽极了。 刚才那些人错愕不可置信,被打脸的样子不要太舒适。 虞初纤纤玉手拂过孔雀羽衣,云青棠牙都咬碎了,拽着裴瑾舟的手也无意识加重。 裴瑾舟墨眸微垂,目光在身侧停顿良久,“青棠很喜欢羽衣?” 云青棠心头一喜,随即压着心头激动,“再喜欢也已名花有主。” 裴瑾舟领着人走到虞初面前,凤眸注视,磁声命令,“这件羽衣青棠很喜欢,你送给她吧。” 第30章 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虞初一怔,脸上情绪尽敛。 周遭说话的瞬间止声,讨论画的也不讨论了,明里暗里往那边看去。 “瑾舟哥哥。”云青棠故作姿态拉了拉,“那是世子妃的东西,青棠不要。” “你不是喜欢?”裴瑾舟语气温柔。 “可是那是世子妃……” 裴瑾舟打断声音语气宠溺,“只要你喜欢,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找来。” 云青棠面色绯红垂首,羞涩道,“那到时候瑾舟哥哥可、可不可以给我画一孔雀羽衣图。” “可以。” 虞初轻抚羽衣的手一滞,思绪不受控制飘到很久以前。 “瑾舟你的丹青越来越好了,以后一定有很多人求着你画。” “求也不给画。” 那时尚是少年的裴瑾舟虽少年老成,但眼里的欢喜却是藏不住,“人像我只画初儿。” “只有你才可入我的画。” 后来裴瑾舟真的遵守承诺人像只画她,无数人找到侯爷、侯夫人那里想求一幅人像图都被婉拒。 如今……虞初收回抚摸羽衣的手,眼底多了一抹讽刺。 承诺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被打破的吗? “瑾舟哥哥你真好。”说罢云青棠如同一只小蝴蝶飞到孔雀羽衣旁边,伸手就要去拿。 还未碰到就被虞初一把抓住,她视线掠过裴瑾舟最终定格在云青棠脸上,“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她一手将人甩开,云青棠后退踉跄两步。 裴瑾舟快步上前扶住云青棠后背,看向虞初的目光黑沉冷厉。 虞初冷淡掠过,将托盘上的羽衣递给姜诺。 正生气就瞧见美的不可方物的羽衣出现跟前,姜诺愣了好一会儿。 见她发呆,虞初将檀木制的托盘往前递了递,“你不是喜欢。” “啊?”姜诺整个懵逼,似被天大馅饼砸住,“什、什么意思?” “给、给我的?”她说话都结巴起来。 虞初点了点姜诺身边的侍女,“帮你们夫人拿着。” “哦哦。” 侍女赶忙接住,这一刻姜诺都感觉不真实,“你这就送我啦?” “整个天盛只有三件哎,你自己留着吧。” “我现在很犹豫,你再说一个字我真不给了。” 姜诺脸上瞬间扬起大大的笑,一把夺过托盘宝贝似的护着,“不说了不说了。” 云青棠眼里闪过一丝毒辣,迅速被泪花取代,蔫头巴脑回到裴瑾舟身边。把不开心跟不高兴写满全身。 看着对面没心没肺有说有笑的身影,裴瑾舟眸中晦暗,“虞初,这羽衣我已经说送青棠了。” “你说送就送?东西是你的?还是我答应了?” “脑子有病就去找大夫。” 被再三挑衅虞初是真的忍不住,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开骂,“用我的东西去讨你新欢?你脸呢?” 一番连珠炮骂的对方接不上话,虞初拉着姜诺就同苏南音道别,“我们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站住!”裴瑾舟冷声呵斥,“要走可以!把孔雀羽衣留下!” 离开的一行人纷纷停住脚步,等待虞初反应。 后面围做一团的小姐们窃窃低语,“裴世子怎么这样啊?” “输给虞初,竟然让虞初把孔雀羽衣给云青棠。” “要旧爱的东西去讨新欢,咦,我以前是眼睛被糊住了吗!怎么会喜欢他?” “走。”虞初没有搭理领着人继续离开。 裴瑾舟冷声令下,“拦住!” 侯府的随从们纷纷上前,将离开的一行人团团围住。 姜诺的小厮立马做防御姿态,双方对质。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似下一秒双方就会打起来。 裴瑾舟的随从是姜诺的两倍不止,打起来谁占优势不用多想。 姜诺一脸犹豫,理智告诉她该就此打住,可真的好气! 裴瑾舟怎么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抢妻子迎来的战利品。 一直没等到虞初反应,裴瑾舟凌利下颚微抬朝身旁道,“孔雀羽衣是你的了。” 云青棠努力克制上扬嘴角,一副佯装犹豫不决的模样,“可、那是世子妃的东西,这样不好……” “本世子说过,只要你喜欢无论什么东西我都会给你。” “那、那好吧。”她似迫于无奈上前,看着流光溢彩的羽衣伸手拿起。 心中瞬间涌起莫大满足。 虞初赢来的又怎样,东西还不是到了她手上! 姜诺几次想张嘴都生生忍住。 初儿毕竟还要在镇北侯府生活,闹的太僵对初儿也不好。 云青棠当着众人将羽衣展开,连连称赞。 有人往裴瑾舟方向看去,就见他目光如炬盯着云青棠虞初的方向。 “带火折子了吗?” 虞初低头询问身旁的霜序,霜序双眼微瞪,“世子妃你……” “给我。”虞初态度强硬,霜序只得将袖口火折子递过去。 众人还没看清楚两人交接什么,就见虞初点燃了孔雀羽衣。 孔雀羽毛碰上火瞬间烧了起来,云青棠被火焰燎到吃痛惊呼赶忙扔出去。 举世闻名的孔雀羽衣,不过几息就化为灰烬。 众人瞠目结舌迟迟未能从羽衣被烧毁中回神。 虞初不紧不慢将火折子吹灭。 云青棠捂着被燎到的手背,泪目控诉,“你怎么可以烧了孔雀羽衣!” 她声音冷淡,“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裴瑾舟浑身一震,脸上血色极速退去一片惨白。 虞初将火折子扔给霜序,扫了一圈包围的人,“姜诺把赢的东西带上,下山。” 裴瑾舟没发话阻拦,侯府的小厮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姜诺这才想起来虞初黑马夺魁,押注全得,连忙唤侍女将赢来的东西收拾。 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 云青棠咬牙水汪汪杏眼几次向裴瑾舟投去目光,可他却一动不动站在那似乎是在走神。 “瑾舟哥哥。”她声音中带着哽咽,“世子妃为什么要烧毁孔雀羽衣,那么漂亮她怎么下得去手。” 内宅的小姐们谁没见识过花花肠子,此时无语的直翻白眼,不毁了难道留着给你? 刚才当众展开孔雀羽衣不就是为了刺激虞初吗! 这护国公府的花花肠子不少,却愚蠢浅薄。 裴瑾舟此刻心乱如麻,无暇顾及云青棠随口敷衍,“我会为你寻来另一件羽衣。” 第31章 是、是太傅夫人 云青棠眼睛一亮,“真的吗?瑾舟哥哥你真好!” 她正说话裴瑾舟却大步而去,一副要下山的架势。 云青棠赶忙拉住,“瑾舟哥哥,那边风景不错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等裴瑾舟开口,她又道,“正好聊聊快成型的玻璃。” 裴瑾舟脚下步伐止住,声音柔和了几分,“好。” 日暮西斜,夕阳的余晖洒在桃花林仿佛镀上了一层光。 如梦似幻,宛如仙境。 虞初姜诺二人一同上马车,随行的随从护在马车两旁浩浩荡荡离开。 姜诺到现在都还在生气,“裴瑾舟怎么就那么贱呢!” “简直无耻!” 虞初没有置评,倒上一杯花茶推过去,“菊花茶,降降火。” 姜诺没管看着虞初的目光很是担忧,“看裴瑾舟护着云青棠这架势,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还没进府都这般猖獗,进府之后还了得!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她平静眸中一凝,染上一股厉色, “姜诺我忘记了件事得回去一趟,你先回皇城。” “一起吧,反正也不急一时。” “不行!”虞初急声制止,随即察觉到自己态度过激缓声道,“我可能会很晚回皇城会耽搁你。” “就这样。” 说罢不给姜诺再出声的机会,直接从马车跳下去。 姜诺掀开车帘,叮嘱道,“那你也早点回去。” “好。” 马车继续行驶,虞初站在原地目送离开。 “世子妃?”霜序见马车迟迟不走钻出来询问,“怎么突然停了?” 虞初扫了一眼驾车的马夫,声音平静,“姜诺有点急事先离开了。” 她掀开车帘钻进马车,“回府。” 霜序重回车厢,马车缓缓起步。 虞初端起菊花茶抿了一口,掩去眸中幽暗。 有血腥味,不知道从哪儿飘出来的很淡。 但她对血腥味太熟悉了,要形成这种死伤人数绝对不小。不管是不是冲着她来的都需警惕戒备。 越走血腥味越浓郁,就连霜序都闻到了。 她猛然撩开车帘,就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根本不是回皇城的方向。 “停车!” 霜序惊呼,马夫非但没停驾车的速度反而更快。 她动身要制止,虞初出手拦下,“不着急。” 如此霜序只得重新坐下,原本因为忐忑紧张而苍白的脸色也稍有好转。 小心觑了一眼虞初,霜序心头顿时安全感爆棚。 怎么忘记了,世子妃并非“普通人”。 都是世子妃表现的太寻常,她完全忽略忘记了。 一阵疾驰后,马车突然停下。 虞初掀开车帘钻出马车,看着准备逃离现场的人声音淡漠,“是谁让你将我带到此处。” 车夫逃离的动作僵住,看着没有丝毫慌乱害怕的人,眼里的狠辣把你都藏不住,“这个问题,你下去问阎王吧!” 他朝密林深处高喊,“人我已经带来了,出来吧!”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四周鸦雀无声。 车夫再次高喊还是没有身影出现。 喊了几次都没反应车夫脸上神色明显变了。 虞初站在木板上好整以暇欣赏着车夫全程变脸,“那么浓的血腥味你都没闻到吗?” 此言落下,车夫脸上肉眼可见惊恐。 虞初居高临下俯视,眼神平静而冷漠,“现在可以聊聊,是谁让你把我带到这了吗?” 这个车夫是镇北侯府老人了。 今日这情况不是被收买,就是其他人安插在侯府的眼线。 从刚才喊人的神态口吻,他明显是认识原本应该存在的人。所以很大可能是别人安插在侯府的眼线了。 车夫神色大变,装傻充愣,“我不知道世子妃在说什么。” “什么带到这里,我、我就是迷路了。” 虞初僵硬扯了扯唇角,“我看起来像什么很蠢的人吗?” 一个完整的计划都没有,任务失败的说辞,撤退的计划也没有。 对方确定能万无一失啊。 结果没想到出了岔子,原本安排在这里的人不知道被谁杀了。 见狡辩无望,车夫眼神立刻变的凶恶,抽出匕首直冲而去,“没有人我同样能要你性命!” 虞初眸色渐冷,“我不喜欢动用武力,但拒不配合时也不是不能用。” 看着相隔几步的车夫,虞初一个空翻从马车落在车夫身后,一掌扣在肩膀上。 “咔咔咔。” 一阵骨碎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车夫撕心裂肺的惨叫。 捏碎一边肩膀虞初的手又搭在另一边,声音一如刚才平静没有激起丝毫波澜。 “现在可以聊聊是谁了吗?” 车夫满目惊恐看着虞初,世子妃竟然会功夫! 看车夫不应,虞初一手抓住肩膀一手捏住手臂一折。 “啊!” 车夫惊吼,两条手臂耷拉着,霜序在马车旁看的心惊肉跳。 “我、我说!”见虞初没有罢休的架势,车夫连忙道,“是、是太傅夫人。” 虞初皱眉,明显没想起来此人是谁。 霜序察言观色小步上前,“是侯夫人母亲。” 木挽的娘家。 之前刺杀时那群刺客的账还没算,这下倒是可以一并算了。 “世子妃,我招了求您放过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世子妃大发慈悲。” 车夫跪地哀嚎,虞初垂眼瞧着,“看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 车夫面色一喜,连忙道,“多谢世子妃,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咔嚓”一声被扭断。 喜色僵在脸上。 “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虞初松手,车夫“啪”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霜序身体一哆嗦,眼底的惊惧根本藏不住。 虞初抽出手帕擦拭着莹白如玉的手,注意到霜序异常挑眉,“觉得我心狠手辣?” “不不。” 霜序脑袋摇成拨浪鼓,“世子妃是、是世间最善良的女子!是他、他最该万死!” 虞初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善良? 那是什么东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从末世走过来,她深知将敌人扼杀在摇篮的重要性。 凡是会危及她生命的存在,都要立刻消灭掉! 虞初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忽的她动作一顿,目光锐利而锋芒,“快进马车!” 第32章 卖到偏远村户 霜序连忙上马车,她刚钻进去道路前后就无数蒙面人出现。 听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是急赶而来。 蒙面人刚到就看见虞初在马车外,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 空气中浓郁到无法忽略的血腥味,都昭示着诡异与不同寻常。 蒙面人观察的时候,虞初也在打量这些黑衣人。 刚到时气息还不稳,不过几息时间就迅速调整好了。 这批人比太傅府之前派出来追杀的人专业很多。 观站位、气势,绝不是寻常侍卫,各个眼神冷漠。 是对人命的漠视。 是死士! 不是太傅府的人,那就是…… “想不到护国公府竟然豢养死士。” 天盛律法,百姓臣民不可豢养死士,违者抄家灭族。 众死士眸色齐齐一变,不明白为何虞初知晓他们是死士,还猜到了是护国公府的人。 为首的死士旁一人小声道,“虞初知道我们身份来历,不能留。” 若是传出去护国公府危矣,他们也绝对不会好过。 “小姐说的卖到偏远村户,只怕不能了。” 虞初站的虽远,可因为异能原因还是能听到谈话。 “主子命令不可违抗。” “小姐只说不让她轻松的死,可以先虐后杀。” 虞初越听,眼里的温度越低。 “你们商量好了吗?”她突然出声,众死士目光格外锐利。 视线从她转移到气息断绝的地上人,眸中多了审视。 在刀口舔血的人第一眼的直觉很强。 这个世子妃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种危险感前所未有! 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妃,怎么会给他这么强的危险感。 再看地上的尸体,荒芜的大山,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处处诡谲,叫人毛骨悚然。 死士眸中杀意凝聚,“把她眼睛挖了,手脚打断卖到荒芜山村。” 马车里,忐忑紧张的霜序听到对面声音全身寒毛倒竖。 脑海里浮现被一手掐断脖子的车夫,为对方默哀一秒。 众人一拥而上,包围圈缩小。 没有趁手武器虞初一把拔下头上发簪,旋转躲开砍来一刀转到另一死士身后,捏着金簪直接刺入死士脖颈。 鲜血汩汩而出,死士不可置信瞪眼。 虞初握住金簪一抽,鲜血四溅整个人向地下倒去。 她脚尖一勾,死士手中长剑飞入手中。 她这一番操作上来,原本欲速速拿下的死士齐齐止住上前动作,围着虞初警惕旋转。 死士头领目睹虞初刚才行云流水的夺命手段,第六感疯狂拉响警报。 这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人!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完成任务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死士们目光如炬,观察时机一举拿下。 虞初手提长剑,一身红裙墨发披散,另一只捏着金簪的手正滴着黏稠的血。 如同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修罗。 可偏偏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更叫死士们不寒而栗。 粘过人命的或多或少身上都有杀气,而虞初身上很平和甚至连波动起伏都感觉不到。 看虞初简洁迅速的夺命手段,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染血,就更叫人忌惮。 死士在预估成功性几成时,虞初也在心中推测。 死士一共有五十人之众,她的技巧跟身体肯定不支持。 用异能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那个玄王现在都还盯着她。 不用异能绝对无法全身而退,用了极有可能顺藤摸瓜查过来。 毕竟这次不像那次刺杀,人数众多没有明显目标。 这次就她一人想混淆视听都不行。 双方都没有百分百把握,僵持不下。 死士中,一人悄悄打手势,旁边之人立马会意直接发动攻击。 虞初长剑抵挡,这时所有人一起发起进攻。 虞初面色微沉长剑上挑,脚踏刺来的锋芒长剑空翻出包围圈,往茂密森林跑去。 “追!” 所有人齐刷刷涌入森林,“她的底子就那样不用怕。” “可以先挑断手筋,别杀了。” 众死士齐齐得令。 大山树林中,就有了一场无数蒙面死士追着人跑的场景。 跑了一会儿,感觉位置差不多了虞初脚下止步转身。 她这般反常的举动叫死士们警惕起来。 头领观察虞初许久冷声道,“她在诈人,上!” 众人一起出手,虞初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死士首领心中危险雷达直报警。 虞初对提剑疾驰而来的死士浅浅一笑,“我这次会特别小心。” 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哗!” “哗哗哗!” 树叶摇晃,无风自响。 飒飒哗哗的声音叫一众死士放慢了速度,然后就看到让他们终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森林之中,密密麻麻的松针悬空如暗器银针。 只待主人一声令下,直取敌方性命。 死士们看着铺天盖地的悬空松针,只觉脚底生寒,浑身冷汗淋漓。 首领头头脸白如纸,满目惊恐。 即便是死士面对这诡异的一幕,以及铺天盖地的威压也止不住小腿发颤。 这一刻哪里还记得活捉虞初卖到山村,纷纷转身逃命。 即便知道看到了这诡异一幕不可能活着离开,但还是渴望逃离。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无限放大恐惧。 虞初提剑一挥,悬空的松针似被赋予生命般有目的的往人身上扎去。 “刷刷刷!” 松针自身体进去扎出无数银针似的小血点。 死士一个个倒下,不过瞬息就尽数身亡,无一活着离开。 虞初“哐当”一声丢掉长剑,下一秒地下钻出无数藤蔓将尸体拉入地下。 树林之中恢复如常,一滴血迹都没有。 只有踩到的花花草草能看出,刚才有很多人存在过。 虞初单膝跪地手掌贴在地面,掌中出现淡淡绿色光晕。 片刻功夫,那些被踩到折断的草木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有人存在过。 虞初这才慢悠悠往路上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裙子擦拭手上跟金簪上的血迹。 快到路边,虞初耳尖微动听到许多呼吸声转身就要离开。 后面就响起一道惊呼声,“这里!在这里!” 第33章 怎么?以为我在外面有男人了? 虞初只能打消悄无声息离开的想法。 迅速调整情绪,脸上平静淡漠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遇到刺客的恐慌未消。 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帘,虞初眉间凝重。 怎么又是玄王! 她下意识往后看,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完美!看不出来。 至于空气中的血腥味,跟她完全没关系。 玄王停在虞初三丈远处,目光扫过虞初全身,声音清冷,“可有伤到哪里?” “没、我……”她似还没从害怕中走出来,“那个车夫突、突然就对我动手。” 现场就她、霜序车夫三人,霜序心理素质不行不能让她担下。 车夫的死,只能是她所为。 “我、我……”她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我、我好像杀、杀人了。” 赢时清冷声音带着安抚,“奴才弑主,不关你事别有心理负担。” 跟过来寻找的御林军颇为怪异的看了一眼,玄王可不像是会安抚的人。 赢时也觉着自己说话有些越界,清冷声音公事公办道,“可能会让你去大理寺记录一下。” 虞初许久才点头,魂不守舍。 人找到了全员回路上,霜序站在马车旁焦急等待,见到虞初快步跑去一把抱住。 虞初也搂住对方,贴着耳畔,“我来解决。” “世子妃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主仆二人哭了好一会儿才上马车。 玄王骑马,御林军护送马车两旁。 进入皇城时已经是漆黑一片。 赢时放慢速度跟马车同频,“先送你回侯府,今晚好好歇息明日来大理寺记录。” 虞初撩开车帘应好。 赢时眸光自虞初发红的双眸掠过,薄唇微抿,“今日之事大理寺一定会严查。” 虞初颔首,望向赢时的目光带着感激,“臣妇谢过玄王。” 赢时敛眸驾马往前方跑去。 虞初这才放下车帘,心中百转千回。 车夫把她带到的地方跟桃花山有好长一段距离。 玄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巧合?最近遇到的频率太高了点。 怀疑她跟过去的? 虞初摩挲着指尖没擦干净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怀疑就怀疑吧。 反正也找不到证据。 这一刻虞初感觉自己像个变态,突然就体会到那些变态杀手杀了人之后,面对警察审问不但不怕,反而挑衅了。 “吁——” 马车停下,霜序下车转身扶虞初。 虞初手搭过去,打算再表演一波,踉跄一下佯装被今日之事吓的腿软。 刚往马车下踉跄,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拖住手臂。 “小心点。”嗓音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清越宁静。 “腿软了。”虞初解释一句,依偎在霜序身上。 赢时收回拖住的手,声线依旧清冷,“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就会好一些。” 虞初点点头,借着霜序搀扶往侯府走去。 赢时站在原地目送离开。 门口已经看不到人才转身上马,“回大理寺,把今天的人全部提审。”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回府已是月明星稀,侯府不似以往的平静,处处掌灯且气氛压抑。 虞初进府就没靠在霜序身上,直奔瑾园过去。 刚走几步就被一侍女唤住,“世子妃你可算回来了。” “世子一直在瑾园等你呢,你赶紧去看看吧。”世子回来后得知世子妃还没回脸色难看的很。 虞初皱眉,“我知道了。” 她快步回瑾园,刚踏入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院子里跪了一地人,整个瑾园做事的全都跪着。 裴瑾舟坐在门边,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到跪了一地的人,虞初眼神都没多看一个,直接掠过裴瑾舟往寝房走去。 擦肩而过时,裴瑾舟一把握住虞初手臂。 漆黑视线从虞初披散的头发寸寸下移,赤色裙子染血也看不出来只能瞧见虞初无法散乱,形容狼狈。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裴瑾舟句句追问,像质问在外偷腥的妻子。 虞初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抽出手就往屋里走去。 裴瑾舟整个人站在阴暗处,完全无法被光亮照到,“虞初,别忘记你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虞初背影一滞,扭头上下打量裴瑾舟,似笑非笑,“怎么?以为我在外面有男人了?” 裴瑾舟面色骤然一沉,跪在院子里的人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大气不敢出。 “你以为谁都像你?” 她勾唇,没有笑意只有无尽讽刺,“放心,我很有契约精神。” 说罢就让霜序给自己准备热水要沐浴。 裴瑾舟目光闪烁,避开视线。 虞初洗漱完出来,裴瑾舟还在屋里没有离开。 她视线扫过,“你怎么还在这。” 裴瑾舟一怔,墨眸漆黑,“这里是本世子的寝房。” 虞初面无表情从裴瑾舟身边走过,将枕头跟被褥抱起就要离开。 裴瑾舟眸中墨色滚滚,压抑情绪,“你什么意思?” “不明显吗?” 虞初丝毫不给面子,“不想跟你待一块。” “虞初!”裴瑾舟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 “你好样的!” 他挤出一句话大步而去,就听“啪”的一声关门声震天响。 虞初把被褥重新放在床上。 霜序推门动作小心,不敢弄出半点声音,“世子妃你又跟世子吵架了?” 刚才她在外面听到了,“世子想留下来明显是释放了和好的信号。世子妃只要递个梯子此事就揭过了。” “我揭不过。” 虞初声音冰冷,“背叛之人不可原谅。” 霜序赶忙闭嘴,之前她还给世子那边传消息。 虞初走到侧屋,将大瓷缸里面的一堆画抱出寝屋随意堆放地上。 看着还跪着的人挥手,“该干嘛干嘛。” 众人纷纷行礼离开,偌大院子只剩下两人。 虞初将画卷一幅幅展开,从初学者的稚嫩到画风成熟。 画中人也从妙龄少女逐渐芳华初绽。 一幅幅画记录了二十几年情意。 背靠墙壁沉默许久的裴瑾舟转身离开,下意识往院子里看就瞧见虞初一身白裙头发披散,手里拿着画在端详。 那画他再熟悉不过,是他亲手所画。 忆起桃林时说的话,他面色不自然。 今日是他过分了,还是解释一二。 他迈步准备进院子,就见虞初声音响起,“火折子。” 第34章 世子妃做的事可不像吓傻了能做出来的 “世子妃。” 霜序欲言又止,自幼跟随自然知晓这些画作虞初以前多珍惜、爱护。 如今竟然是要…… “火折子。”虞初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霜序不敢再劝将火折子递过去,“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虞初没有丝毫犹豫,将火折子放在画边。 裴瑾舟浑身僵硬,怒不可遏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画作。 烧到一半虞初随手一抛,犹如弃之敝履。 她一幅一幅将画像丢进火堆,伴随着每一幅画燃烧殆尽,与之的感情仿佛也被剥离。 火光摇曳,将虞初眼底的平静漠然照的十分清晰。 相伴二十载,只余下一地灰烬。 裴瑾舟目睹全部脖颈血管暴起,双眸布满红血丝。 扫了一眼灰烬,虞初淡声说了一句让人收拾便折返回屋。 只有裴瑾舟站在墙边,注视那堆灰烬良久。 脸上的阴沉戾气慢慢消散,逐渐被笑容取代。 只是那笑容,叫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漆黑摄人的眸子深深看了一眼寝房,裴瑾舟大步离开。 这一夜,裴瑾舟注定无眠。 不止他,太傅府也有人难眠。 早该回来的人迟迟未归,太傅夫人久违的有些紧张,心中生出不好预感。 一道急匆匆禀报的身影,证实了她的猜想。 “老夫人,虞初回侯府了。” 太傅夫人手中转动的佛珠一顿,“回来了!?” “嗯。”一直蹲守镇北侯府外的小厮犹豫一瞬,还是如实禀报,“小的瞧着是玄王殿下跟御林军送回侯府。” “哒哒哒!” 太傅夫人手中手持断裂,一颗颗佛珠滚落地上发出一阵密集清脆声,仿佛一下下敲击人的心。 “玄王?你可看清楚了?” “白发白袈裟,确定。” 太傅夫人整个人似被抽走了精气神,瞬间老了几岁,“玄王主管大理寺。” 玄王送虞初回去,那派出去的那些人岂不是…… 慌乱的又何止太傅夫人一人。 在护国公府等好消息传回的云青棠也收到了消息。 “虞初竟然没事!?玄王还掺和到里面了!”云青棠先是愤怒,再是后怕。 今日调动死士她是偷偷做的,若是被外人发现痕迹…… 云青棠急的在闺房打转,太傅府的人也是废物!竟然让虞初平安回来了!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明白具体情况,云青棠整夜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翌日 大清早就爆出昨日玄王殿下被刺杀的消息,顿时在皇城引起一片热议。 之前大规模刺杀一事还历历在目,这才多久玄王又遭到刺杀。 一夜未歇息的太傅夫人听到消息,瞬间晕厥。 云青棠一直让人关注外面动静,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 整个人更加慌乱,不知道误刺杀玄王的是太傅府的人还是她派出去的人。 焦躁难安时国公夫人推门而入,脸色很是凝重。 “青棠,事情同我们没关系,你也暂时不要对虞初动手了。”玄王殿下遇刺非同小可,如今不适合引人注目。 云青棠面色苍白,嘴唇嗫嚅,“可是……我、我昨日还派出了死士。” “什么!?”护国公府雍容贵妇的架子几乎端不住,“你想拉着整个护国公府死无葬身之地吗!?” “你知不知道私自豢养死士是抄家灭族之罪!” “你竟然!” 云青棠被吼的缩了缩脖子,“母亲我错了,你别骂我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刺杀玄王的是太傅府的人,还是我们。” 国公府夫人面色严厉,“你好好待在家里闭门思过,最近哪里都不许去。” 云青棠望着护国公夫人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许多人着急上火一晚未眠,虞初却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阳光都刺目,昭示着时间不早。 今日要去大理寺一趟,虞初起床洗漱沐浴更衣,收拾完就同霜序直奔府外而去。 钻进马车虞初吩咐,“去大理寺。” “是。”马夫驾车,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虞初手肘撑在小桌上假寐闭目,消化霜序刚才带来的消息。 玄王被刺杀,地点正好在昨日停车附近。 所以,太傅府针对她的人认错了,刺杀她变成了刺杀玄王? 虞初脑速运转,感觉不对劲。 太傅府派人刺杀她,必定是做了功课。 而且她的马车跟玄王的马车规格模样也不同,如何能认错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刺杀玄王的是太傅府的人。 如此一来,清算就无须她亲自动手了。 这次太傅府政敌肯定大做文章,刺杀皇亲国戚,就算是太傅府不死也要脱层皮。 “到了。” 马车停下,霜序虞初二人一前一后下马车。 走到大理寺外,昨夜见过的一个侍卫快步迎接,“世子妃,这边走。” 虞初点头跟上,霜序进了大理寺明显拘谨很多。 带到一处客厅,侍卫道,“王爷刚审完刺客正在沐浴更衣,世子妃稍候片刻。” 虞初眼珠微动,“好。” 侍卫离开,庄严肃穆的客厅便只剩下两人。 虞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浅弧度。 还有活口,若是指认了太傅府那可就是好戏了。 “久等了。” 赢时声音清冽,如泉水击石,似玉珠落地。 虞初赶紧起身,一改刚才自然态变的有些拘谨,似乎是不适应这里环境,“没有,我也刚到。” 赢时点头,“不必紧张,就是询问一下昨日的事。” “你把遇到的事详细说就行。” “是。”虞初应声,这才瞧见赢时褪去了以往常穿的白色袈裟,改为一袭白衣。 内敛清冷,高岭之花。 虞初敛眸,将昨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省去树林部分稍微润色了一下。 “那车夫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把我们带到那里就呼喊,好似还有谁埋伏。” “他没喊出人就说自己也能杀了我就拿着匕首向我刺来,我当时都吓傻了。” 似乎又想起了昨日情形,虞初小脸苍白,眸中余惊未消。 赢时将倒一杯茶推过去,意思是喝茶缓缓。 虞初双手端起茶盏,门边却突兀响起一道声音,“世子妃做的事可不像吓傻了能做出来的。” 第35章 这是仵作尸检结果 虞初端茶动作一滞,惊惶未消的双眸带着不解。 赢时听到大理寺少卿这番话眉间微皱。 大理寺少卿进入客厅,将仵作检查出来的结果递给赢时,“这是仵作尸检结果。” 虞初樱唇微抿,昨日受了惊吓她今日特地不施粉黛还换了一件浅蓝色衣裙。 跟昨日张扬肆意的模样相比,今日清丽却不寡淡。 很符合受惊后的模样。 赢时一目十行看完全部,向虞初投去目光。 “肩骨碎裂,手臂断裂,喉骨断裂。” “世子妃你能解释一下吗?”他声音严肃,是审问犯人时才有的语气跟压迫感。 虞初小脸煞白,赢时扫了一眼大理寺少卿,“慎言。” 随即清冷似有安抚,“你不必害怕,直言便是。” 大理寺少卿古怪瞟了一眼玄王,没时间多想虞初结巴的声音响起,“就、就我说了,你们能帮我保密吗?” 玄王侧目看向少卿,少卿刚正直言,“若是不是特别重要的关键信息,可以。” “我、我天生力气比较大。” 大理寺少卿不满这个回答,“这算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微瞪,看着在虞初手里被捏的稀碎的桌子腿。 她小心将捏成渣渣的木桌腿放在桌上,小心道,“不,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证明一下。” 少卿摇头,咽了咽口水,“没事,正好也该换了。” “车夫拿着匕首刺来的时候,我就捏住肩膀不小心就捏碎了,他又要刺我就被打断了手。” “都这样还不放弃想来咬我,我就想抵住他脖子让他不能靠近,哪知道手上没控制好力度给掐死了。” 她小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大理寺少卿都惊了,这算什么?外边柔弱可欺,内里天生大力。 割裂感太重。 “你知不知道那个车夫是受谁指使?谁要害你?” 虞初想了想嘴,几次想开口却都忍住了。 她这一举动自然被观察入微的两人尽收眼底。 “多谢世子妃的配合。”大理寺少卿上前,正欲说话就被赢时抢先一步,“已经没事了,本王送世子妃出去。” “好。” 虞初跟着往外走,“听说玄王殿下昨日遇到刺客了?可有受伤?” 赢时余光掠过,声音清冷,“并未。” “最近不太安稳,世子妃无事尽量不要外出,必须要出去最好多带些人手。” “案件你不用担心,本王会给你一个真相。” 又提到此事,虞初面露为难只应了一声好便离开。 跟着出来的大理寺少卿目视离开的马车,“这世子妃好像知道是谁想杀她。” 赢时没回应,只道,“都整理好了吗?” “整理好了本王进宫面圣。” 大理寺少卿点头,“忙了一晚上能没弄好吗?” “王爷你一晚没合眼,休息一下再去禀报陛下也不急于一时。” “没事。” 虞初自大理寺进去又出来,一直关注的两家不淡定了。 清醒过来的太傅夫人深知刺杀皇子是什么后果,忙不迭把丈夫儿子叫来,把事情和盘托出。 一家人正准备早朝就听到这么一个炸裂消息,差点没被气死。 “愚蠢妇人!” 已是耄耋之年的太傅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太傅儿子连忙道,“父亲别激动。” 安抚好太傅,木原满脸严肃,“母亲,你糊涂啊!” “我哪儿知道会变成玄王。”太傅夫人面对儿子有底气狡辩,“我下令杀的是虞初!” “她把我儿害成那样,不杀难消我心头之恨。” “蠢货!”太傅气的一巴掌挥过去,“皇城才出现大批刺杀,现在管的正严你是把脖子伸过去等人砍?” “虞初再怎么样也是世子妃,一个世子妃被刺杀不会严查吗?” 太傅夫人捂着脸,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不可置信。 却也明白事情严重性,不敢再说什么。 “父亲消消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追责。” “大理寺应该没那么快查清,要不……” 他话没说完就被太傅怒骂一声,“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你当监察司是摆设?刺杀玄王是挑衅皇室,还想毁灭证据,杀人灭口?” “家门不幸啊。” 老太傅高呼一声,赶忙道,“快备车,老夫去同陛下负荆请罪。” 说罢不理一家子,步履蹒跚离去。 正厅内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儿媳妇看着太傅夫人心中也生出了埋怨,“母亲,木挽是你的女儿,我们就不是你儿子儿媳吗?” “孙子孙女难道是假的吗?” “你是要将我们一家送上断头台啊。” 刺杀皇子,诛九族啊! 现在所有人都期盼陛下会看在老太傅是曾经夫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但辉煌绝对是无法延续了。 老太傅紧赶慢赶进皇宫,背着荆条跪在金銮殿外。 效仿先贤负荆请罪。 上朝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惊疑,“老太傅怎么回事?这是负荆请罪?” “不知道。” 众人疑惑走进金銮殿。 里面已经许多大臣到了,白衣白发的玄王在清一色朝服中格外显眼。 所有大臣齐全,皇帝头也没抬看着手中奏折,“宣太傅进来。” “宣木太傅。” 老太傅颤颤巍巍起身,背上背着荆条行跪拜大礼,“罪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迟迟没叫免礼,众大臣左看看右看看察觉到不对劲。 金銮殿内气氛瞬间凝滞。 良久,皇帝合上奏折,威严声音自高处而下,“太傅何罪之有?” 老太傅脑袋触地,“罪臣治家不严,老妇因幼女之事迁怒镇北侯世子妃,派人于香山村道刺杀。” “不成想那群人误将玄王殿下座驾错认世子妃马车,进行刺杀。” 老太傅可谓是用心至深,刺杀世子妃是太傅夫人一人所为不会牵连家族。 刺杀皇子那可是抄家灭族。 他把重心往刺杀虞初身上偏,能保住一家老小。 老太傅此言一出,金銮殿内一阵窃窃私语。 没想到一早听到的玄王遇刺案,竟然是老太傅一家做的。 “老妇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罪臣监管不力,请陛下责罚。” 皇帝看着下首许久,威严声音不疾不徐,“太傅夫人刺杀玄王证据确凿,择日处斩。” 第36章 这就是你说的喝酒?花酒? 老太傅额头触地,“罪臣没管理好家眷为陛下增添麻烦,罪臣愧对陛下自辞官带一家老小回归祖籍。” 他摘下头顶帽子放在一侧。 周遭大臣们无不赞一声智谋深渊,抄家灭族诛九族。 老太傅这一手操作下来,若是陛下乐意给曾经夫子一个颜面,就保住了全家性命。 退出朝堂暂保性命,以后未尝不能再回来。 “允。” 皇帝还是念在曾经教导之情,法外开恩。 “镇北侯世子妃此次受惊,挑些东西过去探望一下。” 对太傅府开恩,皇帝又对虞初做补偿,可谓是一碗水端平。 镇北侯站在人群中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没想到玄王遇刺案竟然还能跟侯府有关。 散朝时面对大臣们明里暗里的“关心”镇北侯脸色更加难看。 短短一夜刺杀案就宣判了结果,结果也是让人大跌眼镜。 谁也没想到刺杀玄王的人,竟然是镇北侯夫人母亲。 她原本要杀的是虞初,结果刺客认错人撞到玄王殿下这块铁板了。 这简直比戏文还戏剧,曲折离奇。 也有人感叹幸亏是认错了,否则虞初已经是尸体一具。 也有人不明白,“太傅夫人怎么会刺杀世子妃?俩人什么仇什么怨?” 有了解一二的赶忙出声,“我知道,我知道。” “太傅夫人的幼女是镇北侯夫人,也是虞初的婆母。” 镇北侯夫人那事虽然瞒的很好,但还是有消息流了出去。 如今再次提及,根本就控制不住。 “听说镇北侯夫人看不起虞初身份低微,但陛下赐婚不能和离休妻。侯夫人设计让虞初生辰宴私通,结果私通的成了侯夫人,从此被关押。” “估计这太傅夫人想给女儿报仇?” “咦,真的假的!” “保真,我有亲戚是一个贵夫人的丫鬟,亲眼在侯夫人寿宴上看到的。” “这母女二人一脉相承的毒辣。” “女儿为了换个儿媳设计私通,母亲为了给女儿报仇直接要性命。”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一直关注的国公夫人见结案宣判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些。 玄王刺杀案已结,死士那边应该没有暴露。 国公夫人侧首,对身后黑衣蒙面死士道,“还没联系上?” “没有。” 国公夫人沉吟,“继续找。” 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 虞初撩开车帘听着满城议论宣判结果放下车帘。 霜序也听到了看向虞初,“太傅府没了。” “嗯。”虞初并不意外。 太傅府倒的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还要多亏了玄王。 毕竟刺杀皇子,皇帝哪里能忍。 太傅府的事了结,可还有护国公府。 那么喜欢到她面前蹦跶,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虞初摩挲着茶盏,心头有了主意。 虽然不是有心,但玄王的确是帮了她一个忙。 既如此,就送他一份功绩吧。 马车抵达侯府,虞初正准备进去就被一道急促声唤住,“世子妃留步!” 她转身,就见裴瑾舟身边的侍卫星陨急匆匆而来,“世子妃,世子在留君阁喝了一晚上酒了,早朝都没去你快去劝劝吧。” 虞初黛眉轻皱,裴瑾舟于仕途一直是比较看重,怎么会缺席早朝? 她本想拒绝,犹豫再三还是点头回到马车。 现在同裴瑾舟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要是得罪皇帝也要牵连她。 “裴瑾舟怎么突然跑去喝酒?”裴瑾舟很少碰酒,几乎不。 除了新婚日那夜他喝醉过,平时没瞧见碰过。 “不知道,昨夜世子不知从哪里回来突然就要去喝酒,喝了一晚上现在都没停。” 虞初噤声,没再询问。 许久马车终于停下,霜序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下一瞬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虞初询问,霜序欲言又止,“世子妃你下马车就知道了。” 她挑眉钻出马车,看到外面景象眸色骤然一沉。 难怪霜序那副表情。 虞初扫了一眼门口衣衫轻薄的姑娘,冷笑看向星陨,“这就是你说的喝酒?花酒?” “咳,世子真的只是喝酒,没有其他什么事。” “世子妃你快过去劝劝吧。” 虞初面色冰冷从星陨身旁走过,直接回马车,“你家世子在外面喝花酒,你找我去劝?” “世子妃,世子真的一人在喝酒,再喝下去会出事的!” 虞初上马车的动作顿住,冷脸回首,“喝死了最好,我也不是很介意当个寡妇。” “哎呀!裴世子你小心些。” 后面响起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到裴世子三个字虞初下意识投去目光。 就见留君阁门口裴瑾舟面色迷离,衣领松懈,左拥右抱,被无数女子不簇拥。 虞初冷冰冰扫了一眼,钻进马车,“回府。” 马车离开,留君阁门口一片静默。 调笑的姑娘们也没了声音,刚才她们可听到了裴世子身边的侍卫,称呼那女子为,世子妃。 裴瑾舟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收回搂住两个姑娘的手。 左边的姑娘不死心,软声道,“裴世子~” “滚!”裴瑾舟突然怒喝,刚还围成一团的姑娘们作鸟兽散。 星陨瞧着裴瑾舟暴怒边缘的模样垂首,这都什么事啊! 让他去叫世子妃,结果人来了看到群花环绕。 “世子接下来是?”裴瑾舟整理松散衣襟,“去上值。” 他步伐稳重眸色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站不稳,眸光迷醉的状态。 到上值的地方裴瑾舟就感觉四周打量的目光很多,仿佛回到了镇北侯夫人出事的时候。 本就克制着怒火,被这么多人怪异目光打量更为恼火,随手抓住同僚,“出什么事了?” “统领你不知道?”下属小心观察,裴瑾舟皱眉,“知道什么?发生何事?快说!” “玄王遇刺案结案了,太傅夫人为了给女儿报仇围杀世子妃,结果认错了人刺杀到玄王。” “太傅夫人择日处斩,太傅辞官全家回祖地。” 裴瑾舟眸色一变,想到了昨夜虞初夜幕才归,当即大步而去。 下属赶紧唤住,“世子今日你到陛下跟前当值。” 裴瑾舟脚下顿住折返回去,“知道了。” 第37章 青棠,如今或许只有裴瑾舟能保你 “我去洗洗酒气。” 裴瑾舟留宿花楼一夜,不知怎么传的人尽皆知。 世子妃因为亲妈被追杀,世子却在花楼疯玩。 众人都在为虞初抱不平,骂裴瑾舟负心薄情。 被心疼的虞初此刻却是非常高兴,皇帝送来了许多安抚的赏赐。 虞初礼貌把公公送走,让人将几箱赏赐送回瑾园。 一路都瞧不见几个侍女,遇见也是迅速行礼然后快步离开。 压抑而窒息的氛围。 虞初也大概能猜到为啥,估计又是镇北侯无能狂怒了。 太傅府倒台,木挽的后盾也就没了。 依照镇北侯的性子,绝对不会让木挽继续活着。 侯府风雨欲来,小妾跟她们生的儿子女儿也不敢跳脱,各个乖巧如鹌鹑。 虞初所在的瑾园算是气氛最轻松的。 “姑娘要夜行衣干什么?” 天知道世子妃让她弄一身夜行衣的时候,她多惊恐。 这玩意儿跟随出现的都不是好事。 “有事。” 霜序看了良久,啥也没说知道说了也没用。 虞初将写好的信吹了吹塞到信封,当然是给护国公府找事做。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要谁不好过。 将夜行衣换好,虞初全副武装从脑袋包的脚,连眼睛都是用纱带绑着。 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露在外面。 “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很快就回。” 留下这句话虞初就隐于夜色中,漆黑身影在夜色中穿梭无一人察觉。 到大理寺外,虞初观察守卫程度找了薄弱处溜进去没引起丝毫警觉。 进到大理寺,虞初直奔去过的客厅。 已经入夜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虞初观察四周钻进客厅,将写有玄王亲启的信封放在桌上。 这里是大理寺,目前又是玄王在管,无论是谁看到这封玄王亲启都会第一时间交给玄王。 任务完成虞初再次融入夜色,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第二日大理寺的官员们上值,少卿看到看到信封拿起。 瞧着玄王亲启四个字,拿着信直接去找玄王,“不知道是谁把写封信放在客厅的,上面写了玄王亲启。” “我来的时候问了一圈,昨夜没有人来大理寺。”这种情况,要么送信人是大理寺内部的,要么就是那人避开了值守官兵。 赢时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就要拆开,少卿赶忙阻止,“小心。”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保险为主。” 赢时捏了捏信封,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无事。” 他拆开信封将里面信拿出来,少卿在一旁着急的不行。 确认只有一张纸没有其他不好的东西才松口气,就见赢时眸若寒霜。 “怎么了?写了什么?” 赢时将信纸折叠,“本王出去一趟。” 因为虞初一封信,护国公府从此被监察司列入重点监视对象。 虽然行踪隐蔽,装作路人小贩监视护国公府。 但护国公府本就做了杀头大罪,自然格外小心警惕,也就察觉到近段时间府外的不同寻常。 这日下朝回来,护国公面色凝重,一同回来的儿子们也脸色不好。 “陛下是不是对咱们有意见了?”这几日兄弟几个挨个被训斥。 今日连父亲都被小罚了。 护国公面露沉重,“最近府外多了许多小贩行人,虽然藏的好但走路气势明显有武功底子。” 几人面色皆变,“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子监视我们护国公府!” “不要命了吗?!” 护国公府位高权重,连带着几个儿子都嚣张跋扈,目无王法。 护国公扫过愤怒的三儿子,紧张的四儿子,以及稳住情绪的大儿子。 “监察司。” 这三个字一出,三个儿子鸦雀无声,如同被扼制脖颈。 “怎、怎么会?” 监察司,监察百官。但凡被盯上的最轻松都是抄家罢职。 “你们最近可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监察司监视,皇帝接连训斥明显是对护国公府不满了。 “没有啊,我们最近都没做什么。” 一旁坐着的护国公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哆嗦不止,茶盏跟茶托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安静正厅里,这样的声音就格外引人注目。 几人不约而同看去,就见国公夫人脸色苍白。 察觉到儿子丈夫投来视线,国公夫人赶紧把茶盏放下,可颤抖却没有停止。 国公心中有了猜测,“夫人,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护国公夫人压下慌乱,“没、没什么。” 护国公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夫人,护国公府被监察司盯着,皇上对我们连番训斥。” “你知道等着全府的结局是什么吗?” 护国公夫人被盯的心理防线崩溃,只能将云青棠派死士打算将虞初拐卖的事说出来。 登时,正厅温度骤降。 寂静许久,护国公声音冰冷似在压抑怒气,“死士死伤多少,怎么处理的?” 国公夫人避开视线,“还没消息。” “这么多天过去,还没消息?” “嗯,迄今为止一个都没回来。” “砰!”护国公一掌打在桌上,“愚蠢!” “云青棠做了蠢事你还帮忙瞒着,若非本国公逼问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抄家灭族吗!” “父亲息怒。”三个儿子赶紧劝阻,“小妹就是一时糊涂。” “糊涂?我看她要上天,被你们宠的无法无天!” “监察司突然派出那么多监视,陛下突然对护国公府发难!全都是你们那糊涂小妹功劳!” “太傅府的今日就是我们的明日。”护国公似瞬间苍老。 三个儿子这才极了,“不至于吧。” “如何不至于,私自豢养死士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将云青棠喊出来,随我进宫请罪。” 云青棠不过被禁足半月不到,再出来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得知要去皇宫请罪云青棠满脸恐惧,“不要,我请罪承认就是死路一条。” “母亲,我该怎么办啊!” 国公夫人眸中慌乱已经不在,抚摸着云青棠柔顺长发,“青棠,如今或许只有裴瑾舟能保你。” “他前途明朗更是陛下心腹最主要是喜欢你。” “国公府大厦将倾,你一定要尽快跟裴瑾舟在一起,否则等待你的就是处斩或者流放。” “我儿,你明白母亲意思吗?” 云青棠自然明白,即便知道情况危急可还是不甘心,“那我岂不是成了妾?” 第38章 世子把云青棠带回来了,听说暂住侯府 国公夫人抱住云青棠,语重心长,“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摆脱危险进镇北侯府,其他可以慢慢筹谋。” “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死去,有太多种办法了。” “你爹要带你去请罪,你不走那就是太傅夫人的命运。” 看国公的意思,明显是想把云青棠推出去顶最大的火力。 云青棠一哆嗦,这才意识到恐惧。 自穿越而来锦衣玉食,仆人成群,父兄疼爱还是第一次感觉生命受到威胁。 在现代和平时代,也不用担心小命不保。 “那、那……” 云青棠说话都在发颤,国公夫人安抚,“母亲送你去找裴瑾舟。” 她话音刚落就有小厮过来传话,“夫人,小姐,裴世子来找小姐了。” 云青棠眸中一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这是真的救命稻草。 她抬步就要跑出去,就被国公夫人一把拉住,云青棠不解回首眸中带着焦急,“母亲?” “我儿等等。” 国公夫人跟贴身嬷嬷耳语两句,嬷嬷迅速离开很快就回来了,悄悄递给一个瓷瓶。 国公夫人将瓷瓶塞到云青棠手中,“此物拿好。” “这是什么东西?”云青棠疑惑。 国公夫人压低声音,“能助你同裴瑾舟尽快在一起的东西。” 云青棠杏眼圆瞪,瞠目结舌。 国公夫人摸了摸云青棠,“此事越快越好,国公府的危险不知道何时到来。” “青棠明白。” “父亲那边……”云青棠濡慕视线望着,国公夫人笑了笑,“那里有母亲。” “你赶紧走吧。” “好。” 云青棠跑着离开。 国公夫人重回正厅,护国公见国公夫人身后无人皱眉,“云青棠呢?怎么还没过来。” “父亲,你一定要让妹妹去请罪吗?妹妹还小,她只是一时糊涂。” “况且死士也不是她豢养的。” “你的意思是你爹我的错!?”国公大怒,“我让她派死士出去的?还糊涂!她一时糊涂要的是我们护国公府所有人的命!” “行!使唤不动你们了,我亲自去。” 护国公直奔云青棠院落而去,三个兄弟对视一眼。 老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白绫,猛的缠在护国公脖子上。 护国公脸色瞬间充血涨红,不可置信望着二儿子,“你……” 他目光转向其他两个儿子,得到的都是冷漠或者愤恨的目光。 “父亲,你为什么要推妹妹去死!” “你想要妹妹死,那就别怪儿子们了!” 护国公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向国公夫人,迎来的却是毫无情绪的声音,“尸体记得冰镇起来,他死讯暂时不能传出去。” 护国公瞳仁瞪大,下一瞬就没了声息。 护国公府水深火热,虞初却不要太悠闲。 送信过去后虞初只观察了一下护国公府动向,得知府外监察司监视就没再关注了。 确认玄王收到信有动作就行了。 瞧,护国公府忙起来就不会瞎蹦跶了。 “世子妃!” 霜序取餐回来满头细汗,虞初躺在摇椅上眼皮微撩,手中团扇轻轻摇晃,“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世子把云青棠带回来了,我听说会暂住侯府。” 虞初摇扇动作微顿,清凌凌目光投向霜序。 霜序只觉后背鸡皮疙瘩骤起。 虞初敛眸唇角是浅浅笑容,可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样子。 护国公府即将倒台,云青棠自然要抓住能抓住的所有东西。 裴瑾舟就是云青棠死都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云青棠入侯府暂住,安静的侯府突然忙碌起来,原本被阴霾笼罩的侯府似乎都轻松许多。 不知是不是有意,经常有丫鬟“不小心”路过瑾园,再“无意间”提起世子给云小姐准备的院子位置多好,比瑾园瞧着还富贵。 随着云青棠暂住侯府,虞初这里的伙食肉眼可见的质量下降。 瑾园原本的仆从也从三十几个,骤减成了三个,霜序还在三个之列。 刚开始说云青棠那边忙不过来借调,结果借调之后就没还回来了。 霜序又提着食盒回来,脸上的不满都快化为实质,“这群人捧高踩低,瞧着世子妃不得世子欢心膳食越来越差。” 她一边埋怨一边打开食盒,看到里面东西连脸气绿了,“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这是人能吃的吗?”以前青菜豆腐,炒青菜好歹有一两个肉! “这饭都是凉的菜都馊了!” 虞初摇着折扇,垂眸看着食盒里凉饭馊菜没有霜序的愤怒反而是面露淡笑。 “提着食盒去厨房。” 她摇着折扇,姿态随意又散漫瞧不出半分怒火。 但霜序直觉,世子妃就是生气了。 两人一路往厨房走,路过的侍女们虽是行礼却格外敷衍。 霜序想呵斥,虞初团扇阻拦,“先去厨房。” “你也太大胆了,就不怕世子妃责罚。” 与之同行的丫鬟瞧着身侧人敷衍行礼忍不住。 “责罚?她现在自身难保。” “云小姐进府都两日了,她屁都不敢放,哪里敢责罚?” “那她好歹也是世子妃,你还是恭敬点。” “嗤。”行礼敷衍的丫鬟满脸嘲笑,“说不准很快就不是了,云小姐可是护国公府的小姐。” 护国公府的危险情况还没彻底爆发,丫鬟这个层面自然不清楚,只当做云青棠板上钉钉会进侯府。 云青棠的世子妃自然很快就不是了。 那丫鬟完全没压低声音,虞初将二人对话完全尽收耳底。 霜序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同时又很为虞初担忧。 在侯府世子若不善待世子妃,就举步维艰。 云青棠暂住侯府都这模样了,入了侯府只怕更加艰难。 对于身旁担忧视线虞初没有理会,走到厨房一脚将门踢开。 就瞧见厨房几个婆媳围在一张桌子边,鸡鸭鱼肉丰盛至极。 几个婆媳连忙起身,态度却算不得恭敬,“哟,世子妃怎么到厨房来了!” “真是有失远迎。” 虞初勾勾手,霜序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馊味从食盒里传出来。 几个婆媳有心理素质不高的神色不自然,更多的是面不改色似乎完全不畏惧。 “这是我的午膳份例?” 几个婆子同时看向一人,那人赶忙站出来笑哈哈道,“是的呀,这就是世子妃的份例,以后都是这样的。” “你胡说八道!” 霜序真的忍不住了,这段时间吃青菜叶子吃的本就火气冒,指着婆媳破口大骂,“这饭都是冷的,菜都是馊的!” “你们给世子妃吃馊菜冷饭,自己却藏起来吃大鱼大肉!” “霜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哪里是馊菜冷饭。” “大家都是这么吃的,所有人吃的就世子妃吃不得不成?” “你!” 霜序气结,虞初盯着食盒馊菜冷饭又扫了一眼所有人,瞧着她们脸上有恃无恐的笑容勾唇一笑,“所有人都这么吃的?” “对。”婆子睁眼说瞎话。 虞初点头,下一瞬一把摁住婆子肩膀,将她脑袋摁进食盒里,整张脸埋在搜饭中。 婆子双手捣腾,发出哀嚎呼喊,“救我!” “你们、救……” 其他婆媳本手足无措,听到婆子呼救立马上前。 虞初冰冷目光横扫,“我记得打杀仆人只用二十两,我别的不多就银子多。” 几个婆媳脸色大变,不敢再上前。 虞初目光落在手下人身上,“既然你说大家都这么吃,那这膳食赏你了。” “不吃完不能停。” 虞初松开牵制的肩膀退到一旁等着,这边的动静引来无数下人围观。 瞧着桌上鸡鸭鱼肉,再看食盒冷饭馊菜,最后视线落在那满脸饭粒的婆子身上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是侯夫人的陪嫁,你敢如此对我!” “侯夫人?”虞初居高临下,“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 婆子一噎,只能恨恨盯着虞初,“我可是看着世子长……” “啪!”虞初没耐心一巴掌扇过去,婆子被打的偏头一侧脸瞬间红肿。 “吃!” 第39章 你母亲的事,绝对跟虞初脱不了关系 婆子一脸屈辱,“你个毒妇,你不配当世子妃!” 虞初随手点了一个婆子,“摁住她,灌进去。” 那婆子没有动作,虞初嘴角咧开一抹笑容,轻声细语,“要不然你吃也行。” 那婆子一哆嗦,赶忙押着婆子灌馊菜冷饭。 灌进去又吐出来,虞初冷声,“吐出来的再灌进去。” 围观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厨房的事闹的太大,管家都听到了风声急匆匆赶来,瞧着场景来到虞初身边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世子妃发如此大火。” 虞初似笑非笑睨了管家一眼。 厨房如此猖狂,管家会不知道吗? 敢越发肆无忌惮不就是觉着没人阻止就是默许。 默许的不就是掌管全府的管家。 侯夫人被禁足院子,镇北侯没有把管家之前交给妾室也没有交给她。 反而是给了这个管家。 管家是镇北侯的人,也就是说,镇北侯默许的。 虞初唇角弧度笑的更大,那双明眸却毫无波澜。 管家被盯的后背发凉,不断冒冷汗。 那边馊菜冷饭尽数被灌了进去,虞初声音慢悠悠,“镇北侯府已经如此入不敷出了?” “所有人吃的都是馊菜冷饭?” 管家额头冒汗,看向一众婆子,“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克扣世子妃吃食!” “全部发卖出府。” 一群婆子连忙求饶哭嚎。 虞初侧眸瞧着管家,“管理侯府出现如此纰漏,既然管不好那就别管。” “天黑之前把库房钥匙、对牌跟账本送到瑾园。” 说完不给管家开口机会,直接让霜序去厨房取菜。 管家不敢反驳,打算先去询问侯爷世子再行动。 霜序提了满满一食盒美食出来,两人离开厨房。 走到门口虞初饶有深意看了一眼管家,“该补的记得补,不然到时候会很不好看。” 管家脸色微变,虞初身影消失他垂着脑袋快步离开。 “这群人简直太可恨了!克扣我们用度自己吃,得亏我们来闹了。” 虞初瞥了一眼开心的霜序, “无人默许她们哪里敢?还不是看上位者说话。” “敢如此对我,无非是觉得我不受待见娘家门第又不高。” 虞初伸开纤纤玉手微握,“侯夫人重病,我这个世子妃理应为侯府分忧不是吗?” 本来只想当个混吃等死啥也不做的躺狗,偏偏有人不让她好好生活。 那就怪不得她了。 厨房的事很快传遍整个侯府,大家对虞初印象有了巨大改变。 以前觉着身份低微,攀上高枝小门小户做派。 从没打骂过人,说的好是性格温和,说的不好就是懦弱。 经过今日,大家是不敢挑衅虞初。 听口口相传的手段都觉着胃里火烧火燎,反胃。 管家将虞初索要管家职权的事禀报镇北侯,裴瑾舟也在场。 “厨房那些人的确是松散。”裴瑾舟沉声。 镇北侯睨了一眼儿子,瞟了一眼外面黑下来的天色,“让虞初过来一趟。” “是。”管家退离。 镇北侯看向这个最争气的儿子,“你是怎么想的?” “护国公府什么情况你那脑子不会看不明白,现在这情况把人接到侯府暂住。” “你是觉得侯府过的太安逸?” “一个身份低微的虞初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有情分,长得好看,现在这个又算怎么回事?” “我有我的安排,不需要父亲操心。”裴瑾舟语气不善。 “你个不孝子,我是你爹!” 裴瑾舟直接不搭理,镇北侯也不拐弯抹角,“虞初要管家职权不可能。” “本侯一直以为虞初小门小户心眼手段浅,现在看是我眼睛浅。” “你母亲的事,绝对跟虞初脱不了关系。” “若非太傅府刺杀的真是玄王,本侯都怀疑是不是你那世子妃一手策划。” 跟瘟神一样,谁沾谁死。 木挽设计不成反被算计,太傅府刺杀不成全家辞官回归祖地。 护国公府同她争男人,结果被监察司监视,皇帝轮番斥责。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崩塌了。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 裴瑾舟剑眉微压,把玩腰间玉佩的手微顿。 “什么咬人的狗不叫?” 虞初声音自屋外响起,她一身水墨纱裙显得整个人文雅,如同书香世家培养的千金小姐。 镇北侯脸色有些不自然,背后说儿媳坏话被听了个正着,只能道,“没什么。” 虞初走到离裴瑾舟最远的位置坐下,裴瑾舟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瞧着云淡风轻无所谓,可捏着玉佩的指尖却泛白。 虞初理了理裙身,仿佛没瞧见对面坐着大半个月没见的丈夫。 “父亲这么晚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听管家说,你要管家之权?” 虞初微笑道,“父亲说的哪里话,我这是为父亲分忧呢。” “父亲在外忙碌母亲又重病,作为儿媳理应帮忙分担责任。” 镇北侯目光锐利两分,审视虞初。 裴瑾舟抬眸投去目光。 “虞初你还小,管家可能还不熟练,要不跟管家学……” 虞初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是不熟练,但不会比管家更差。”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镇北侯府已经入不敷出了,人人吃的都是馊饭剩菜。” 裴瑾舟皱眉,“什么馊饭剩菜?” 镇北侯不愿说,虞初是不想说,没人搭理。 “管家不行还有那么多姨娘,你还小跟着学一阵再说。” 虞初团扇掩面,“父亲你是打算让妾室跟那些大臣们的夫人交涉吗?” 镇北侯一噎,让妾室跟正妻交涉那不是结交,是结仇妥妥瞧不起人家。 镇北侯再次肯定,侯夫人的事肯定有虞初手笔。 木挽设计被虞初识破,将计就计。 手段快准狠,出手就让对方永远站不起来。 若这人是他女儿会夸一句,可是儿媳。 手段未免太过毒辣心狠! 那可是她的婆母! “这么大个侯府,还是要女主人来打理呢。”虞初意味深长。 管家之权她也不是一定现在就要,但得不到就要从其他地方找补点什么。 不愿意把管家职权给她,又不能让妾室跟正妻交涉,需要一个女主人。 木挽肯定不行,那就只能换一个。 换一个的前提是前一个不在。 要么,管家职权给她,要么木挽暴毙让位。 好处总要给她一个吧? 木挽想用污蔑暴毙的手段对她,那她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天色不早,儿媳就先回去歇息了。” 虞初转身离开,全程没看裴瑾舟一眼。 本以为镇北侯会在太傅府倒台就对木挽下杀手,结果这么久都没动静。 那她就推一把好了。 虞初身影消失,镇北侯沉思许久心中已然做出决定,“你要实在喜欢云青棠就尽早纳进府里。” 他看着屋外无边夜色,“只是这个虞初,你自己提防点。” “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40章 云小姐,婆子我可是听了你的吩咐…… 裴瑾舟眸色深沉,凝视无边黑夜,没有应声直接离开。 回到瑾园,一直等在院外的霜序赶忙出来,“世子妃,可成功了?” 虞初径直往寝房走,“管家之权短时间拿不到了。” 侯夫人出事的时候都没把管家权交给她。这次打翻了对她的固有印象,镇北侯就更不可能给她了。 娶个继妻能不给管家权,还能解决无娘家靠山的木挽。 一箭双雕。 看似给了镇北侯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个选择。 因为镇北侯只会选这条。 继妻进府,镇北侯府一定会非常热闹,想必镇北侯会非常高兴。 默许克扣她衣食? 虞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说了谁让她不高兴,她就让对方不舒坦。 镇北侯找继妻门第不会低,他又还有能力那会不会再有一个嫡子。 家里人一多就热闹,热闹就容易出点令人头疼的事。 她可真是“有恩必报”呢。 虞初大闹厨房后无人敢去触霉头,那些被“调走”的婆子侍女们也在第二日被送了回来。 只是全被霜序拦在了瑾园外,一众丫鬟婆子们不乐意了,纷纷吵嚷,“霜序姑娘你拦门什么意思?” “不让我们进去?” 经过昨日霜序不再忍耐,扬起下巴,“世子妃说瑾园不大,三人服侍足矣。” “各位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说罢就“啪”的一声关门。 一众婆子侍女目光交流,最后一同返回云青棠的海棠苑。 “云小姐你就留下我们吧。” “是啊,云小姐你不留下我们,我们就没处可去了。” 这些丫鬟婆子早就懂了生存之道,这次瑾园那边是绝对不可能在收她们,就只能抓住海棠苑。 而且观海棠苑的摆设装潢,比瑾园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明显是世子新宠。 在得势的主子跟前当差,油水也多。 “是啊云小姐,你最善良了。” “那好吧。”云青棠答应下来,“但是具体的我还是要去问问瑾舟哥哥,他同意你们就能留下来。” “若不同意……” “云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众人夸赞,云青棠谦虚摆手,“我去找瑾舟哥哥询问。” 大家看着云青棠背影眼神交换,看来这云青棠也是被养傻了的娇娇小姐。 随便两句话目的就达到了。 书房 裴瑾舟处理公务的地方,一个单独院落守卫森严,一般人不可入内。 裴瑾舟坐在案桌旁,脸色有些疲态似乎是许久没有得到良好休息。 侍卫将昨日发生的事禀报完就站着不说话。 “将厨房所有人换掉。”他语气冰冷,听不出情绪。 侍卫点头退离。 云青棠从海棠苑出来就直奔书房方向,一路走来小丫鬟纷纷行礼,恭敬唤一声云姑娘。 她双手攥紧,非亲非故,没名没份住久了一定会有流言蜚语。 脑海里响起护国公夫人的话,云青棠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云小姐!” 正走神,一道哭喊声响起,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婆子满脸泪痕,直接跪在云青棠跟前。 “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云小姐!” 云青棠看清跪在跟前的婆子心下一紧,环视四周赶忙道,“你有事?我们去那边细细详说。” 听到声音望过来的下人们无一不感叹,云小姐果然心肠柔软,对婆子都如此耐心。 走到无人凉亭处,云青棠给丫鬟递过去一个眼神。 丫鬟守在凉亭外望风,有人来就提醒。 “云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世子要将我发卖出去。” “我可是听了你的吩咐才……” “闭嘴!”云青棠呵斥一声,“谁准你胡说八道!” 打了一棒子她又给一颗甜枣,“你放心我会让心腹去赎你,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婆子却不乐意,她在侯府可是主管厨房的婆子,一年能捞上不少油水。 自由之身岂不是一穷二白。 云青棠看出婆子不满意,心口气结却只能安抚,“你放心,我会让心腹给你找一个不错的差事。” 婆子这才喜笑颜开,不停说好话,“云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 云青棠不愿意听只皱眉催促,“快走吧。” “是是。” 婆子鬼鬼祟祟跑离,云青棠往凉亭外走。 丫鬟见出来询问,“小姐你当真要赎那婆子?” 这丫鬟原本是护国公夫人的丫鬟,这次专门将人送给云青棠的。 拿主意,出谋划策。 “赎什么赎?”云青棠咬牙,“敢威胁我!” “打点一下叫人卖远一点。” 丫鬟眼里闪过赞许的光。 云青棠视线掠过丫鬟手里的食盒,眼珠微转,“琉璃,你附耳过来。” 丫鬟琉璃凑近,云青棠耳语几句。 琉璃皱眉,“小姐何必多此一举?” 云青棠脸色不善,“让你做你就做,听吩咐就行了。” 她从琉璃手中夺过食盒,“你速度快点,我去找瑾舟哥哥了。” 琉璃只能按照吩咐行事。 书房 侍卫推门禀报,“世子,云小姐在门外。” 裴瑾舟将桌上信件放在火舌上,化为灰烬才开口,“让她进来吧。” “瑾舟哥哥~” 云青棠提着食盒过去,“最近天气炎热,我做了冰镇银耳汤给你送来消暑。” “冰镇?现在已经放冰了?” 裴瑾舟问的是侍卫,目光却在云青棠身上。 侍卫摇头,“还没放冰。” 云青棠将盖子打开,笑盈盈道,“是我自己做的冰啦,一成功就给瑾舟哥哥做了冰镇银耳汤。” 裴瑾舟眼里闪过讶意,端起银耳汤果然触手冰凉,“青棠你竟然还会制冰?” “很轻松就弄出来啦,不算特别难。” 她盯着裴瑾舟,“你快尝尝我做的银耳汤怎么样。” 裴瑾舟用汤勺舀了一口,“冰冰凉凉,丝丝微甜。” 云青棠眼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那多吃点。” 裴瑾舟三五两口吃完,云青棠不能这么快离开只能道,“最近越发热,我们可以制冰去卖。” “不过我没有门路,就把制冰方法告诉瑾舟哥哥你去办吧。” 裴瑾舟抬眸,“你们都出去守在门口。” 所有侍卫退出去,云青棠脸上笑意更浓。 瑾园 听着婆子再三催促,说世子有急事让世子妃过去,无奈道,“世子妃不去。” 婆子急了,一句话的事若是没办好,岂不是到手的银子飞了。 “你就让我进去同世子妃说吧,十万火急。” “走吧。”虞初不知何时到了门外,霜序惊讶不解。 虞初扫了一眼霜序,“你在瑾园守着。” 吩咐完就直接往书房过去。 到宅子外,虞初扫了一眼六个侍卫没多想继续往前,屋里就传来一阵软声娇吟…… 第41章 去通知瑾园,今晚我过去留宿 虞初脚下僵住,怔怔看着紧闭的房门。 六个侍卫手脚僵硬,脸色尴尬。 一时不知道是该阻拦虞初,还是去通知世子。 屋内撞击声伴随着娇吟不断传出。 偶尔还有两声沙哑磁声。 虞初整个人犹如石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烈日当空,虞初站在阳光下却感受不到一丝炎热,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种声音太熟悉了,熟悉的令人反胃作呕。 幼年生出阴影?有心理疾病? 虞初扯了扯唇角,还真是可笑啊。 屋里云雨骤歇,暗哑磁性的声音是藏不住的餍足,“送水进来。” 侍卫将视线从脸色惨白的虞初身上移开,“是。” 虞初转身离开,脚下虚浮动作僵硬。 转身的刹那,眸中泪意再也控制不住。 她的动作从走变成跑,最后化为飞奔。 太恶心了! 虞初没有回瑾园一路往府外跑,不想留在侯府,不想留在这让她窒息恶心的地方。 跑出侯府虞初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街上很热闹,她却如同被隔绝在外。 虞初随意找了一处茶楼,要一个包厢就将门锁上。 她独自坐在桌边,双眸涣散出神。 忽的她抬头,让眼泪不要流下来,可完全没用。 泪水越来越多。 她唇角牵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她就是一个天大笑话! 还安慰自己没什么,不过是柏拉图罢了。 结果呢? 彻头彻尾的笑话! 虞初眼中泪意寸寸退去,眸中凉薄而冷厉。 护国公府犯那么大事,裴瑾舟不惧危险带入府中暂住。 还真是放在心尖啊! 虞初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细品,眼里锋芒晦暗。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打断虞初思绪,她放下茶盏过去开门。 四目相对,虞初皱眉,正准备问你谁就听对方道,“赢时,你看我就说是世子妃吧。” 谢晋一副我赢了的表情。 赢时往厢房门口看去,虞初也往谢晋身后看去,二人目光相撞。 看到虞初泛红眼眶,赢时薄唇微抿。 虞初敛眸,“臣妇给玄王殿下请安。” 她声音不似往日清脆,带着一点鼻音跟沙哑。 谢晋正欲再说什么就被赢时清冷声音打断,“走了。” “哎,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 谢晋赶紧追上去,虞初看着一个沉稳一个跳脱的背影关上房门。 “你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想跟美人多说两句话呢。” 赢时脚下止住,声音带着寒霜眉眼严肃,“谢晋收起风流浪荡的模样,世子妃已经成婚了。” “你这样说被外人听到传出去,会影响人家名声。” 谢晋不好在吊儿郎当,只嘴里嘀咕道,“成亲了又不是不能和离。” “裴瑾舟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早点遇到世子妃该多好,肯定不舍得让她伤心。” “不对,虞初跟裴瑾舟还真不能和离,两人是陛下赐婚来着。” “啧。”谢晋一阵惋惜,“裴瑾舟害人不浅。” “刚我瞧见世子妃眼睛泛红,肯定哭过了。” “最近裴瑾舟把云青棠接到侯府,大家私下没少议论。说他这是打算把人纳入侯府护在羽翼下,护国公府的惩罚下来祸不及出嫁女。” 赢时丹凤眼半垂,“我进宫一趟。” “又去宫里干嘛?不是刚回来吗?” 赢时没应声,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到皇宫后,陛下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你怎么又回来了?”皇帝扫了一眼继续一头栽在奏折中。 “护国公府的事。”赢时躬身禀报,“护国公府私自豢养死士罪证确凿,护国公夫人为阻止国公携女请罪,勒死护国公。” “并将其女送到镇北侯府,这乃挑衅。” 杀夫,还钻空子。 这就是挑衅。 监察司都监视了还敢如此猖狂。 皇帝从奏折中抽身,将刚批阅好的折子放在一边,“这件事到此为止,后续朕自有安排。” “你没事就出宫去吧。” 赢时眼帘微抬,没再说什么,“是。” 走出御书房,离开皇宫,赢时回首看向巍峨壮丽,却叫人压抑窒息的皇宫。 皇上好像有意给护国公府一条生路? 护国公府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又犯了豢养死士这等大罪,皇帝绝对不可能留一条生路。 但事实确实如此。 那就只有护国公府有存在必要,而且里面利益巨大。 赢时垂眼钻进马车,没走一会儿就听到街上热议一声盖过一声。 “真的假的!护国公府豢养死士!?” “豢养死士可是诛九族!” “真的,护国公府所有人都没上早朝了,而且还有监察司监视。” 众人一静,随即压低声音继续讨论,“最近好像事情特别多。” “湖边屠杀,玄王遇刺,太傅府辞官归乡,护国公府抄家?”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护国公府肯定完了,那裴世子跟云青棠这对岂不就掰了?” 旁边之人一副你消息滞后的表情,“非但没有,还更加亲密了。” “我听说裴世子前段时间就把云青棠接到侯府了。” “就算护国公府被判抄家,祸不及出嫁女云青棠就不会有事。” “真看不出来,裴世子还如此情深义重,不过这不是疯狂踩雷吗?” “不等于去试探上面态度,若是上头严格,裴世子乃至整个镇北侯府都得赔进去。” “所以说,裴世子情深义重呢。” “对云青棠绝对是真爱了。” 赢时听着外面讨论声越来越多,眉间深凝,“去查查,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 消息源头的虞初深藏功与名,已经从茶楼回了瑾园。 既然引她过去,那就不能让人失望。 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不是裴瑾舟唤她过去,裴瑾舟有事要么亲自来,要么让贴身侍卫来。 哪里轮得到一个婆子。 但那婆子一脸着急,不让她过去不罢休,她反正没事过去看看唱的什么戏。 结果果然是让人大吃一惊的大戏! 看了大戏就给点赏钱吧,希望对方会喜欢。 事情闹开了,裴瑾舟是顶着被牵连风险还是放弃云青棠呢? 她非常期待结果。 云青棠现在还不清楚外面情况,只坐在桌边无声抹泪。 裴瑾舟面色阴沉背对,心里百味杂陈。 有对隐疾痊愈的欢喜,更多的是没由来的心慌。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回去。” 云青棠摁着眼角离开,走路姿势怪异。 裴瑾舟心虚移开视线,“去通知瑾园,今晚我过去留宿。” 第42章 裴瑾舟把自己当皇帝了?雨露均沾? “世子妃好消息!”霜序声音激动,脚下生风,“世子护卫来消息,今晚世子会过来就寝!” 霜序高兴的不行,世子妃跟世子吵架闹了那么长时间,她都以为以后就这样了。 没想到世子今天过来求和。 她满脸笑容完全没发现虞初的不对劲。 “世子妃,奴婢给你梳妆打扮一下吧。” “不必。”虞初声音冰冷,那一瞬屋里温度直线下降。 就算再迟钝,霜序也发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世子低头求和,世子妃不高兴吗?” 虞初眼帘微掀,“我应该高兴吗?” 一句话直接把霜序问的哑口无言,也不敢再提梳洗打扮的事悄无声息退去。 屋内只剩下虞初一人,她看着笔下字迹锋芒毕露,暗藏戾气直接将其撕碎扔在一边,眸中尽是寒芒。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 虫鸣鸟叫在闷热的夜中不断,叫人心生烦躁。 偶尔吹来的一阵风都是闷热的。 裴瑾舟踏着月色而来,偌大瑾园看不到两个侍奉下人。 进屋里面烛光明亮,能清晰看到坐在桌边看书的窈窕身影。 “瑾园侍奉的人太少了,明日我让管家安排些人来。” 虞初不咸不淡道,“不必,现在就很好,安静。” 见虞初终于肯跟自己说话,裴瑾舟脸色柔和几分,走到身后将她手中书籍抽走,“晚上别看书了,当心眼睛。” 将书放在一旁就对上虞初清凌凌的视线,那一刻他感觉所有心思都被看透,整个人无所遁形。 “入夜了,安歇吧。” 他声音微暗,从后面将人抱住。 虞初心口一阵翻腾,猛的推开跑到屋外撑着房门大口大口喘息。 现在正闷热,她却出了一身冷汗。 见虞初面白如纸,裴瑾舟赶忙过去,“你哪里不舒服?来人叫大夫!” 见裴瑾舟伸手要拉自己,虞初连忙避开,“你别碰我!” 她捂住胸口,额头密密麻麻细汗。 看着裴瑾舟的目光尽是恶心、厌恶。 裴瑾舟似被这目光刺激,不管虞初拒绝一把掐住虞初手臂,语气森寒,“虞初,你这什么目光?” “你适可而止,我的容忍度有限。” “别仗着从小到大的情分无法无天。” “呕——” 虞初胸口翻滚,吐了裴瑾舟一身。 他脸色当即黑了,跟打翻了墨汁似的,漆黑眸子凝视许久甩开抓住的手大步而去。 虞初赶忙从袖口摸出小瓷瓶放在鼻尖轻嗅,好一会儿那股反胃恶心感才被压下。 吐出一股浊气,想到裴瑾舟来的目的恶心感再度升腾。 裴瑾舟把自己当皇帝了? 雨露均沾? 虞初脸上难掩厌恶,捂着胸口回屋。 裴瑾舟面色阴鸷回自己院子,刚沐浴完出去站在门口侍卫一脸急色,“世子,出事了!” “你接云小姐入府的事在外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世子你此举挑衅皇室。” 将云青棠接到镇北侯府的事可大可小。 可以说是为了给留一条生路,退路。 上面不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可往大了说。 护国公府犯罪事实,裴瑾舟打时间差将本该判刑的人避免刑罚,可不就是挑衅皇室,挑战国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事必将受到惩罚!” “若是以后谁都这般钻空子,那还了得!” 大街上,无数百姓在皇宫外要求公正严惩。 “若哪天有人杀了人,岂不是也能用此法逃脱,整个天盛岂不是乱套了!” 护国公府的事可是戳到了普通百姓的肺管子。 有权有势都能挑战国法,那还有什么不能做? 皇宫外的人群中,以贩夫走卒跟书生最多。 书生秀才尚未为官,心思赤忱满腔热血,想为天盛抛头颅洒热血做出一番功绩。 结果就遇到如此不公不平之事。 人有贩夫走卒,又有书生秀才的口才谋略。 事情就从讨论演变成如今。 “国家律法不可动摇!否则国将不国!法不成法!” 秀才举子义愤填膺,贩夫走卒也跟着高呼。 那呼喊的声音,皇宫里都能隐约听到。 御书房 皇帝坐在龙椅上,下面几个大臣站着,“此事,众位爱卿有何见解?” 御书房大门紧闭,连个宫女侍卫都没有,在场之人都是心腹。 知道一些,大众不知道的事情。 “护国公府只怕是保不住了。” 原本计划是拖着冷处理,结果没想到突然引发这么大的民怨。 “这次爆发如此大争议,明显是有人推波助澜。” “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严惩!” “裴爱卿,你那边进展如何?”皇帝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裴瑾舟。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一切顺利。” “那就只保一人。”皇帝看着裴瑾舟,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你那边就要多多用心了。” 裴瑾舟抱拳躬身,“臣定不辱命。” “严查是谁在里面搅混水,查到后格杀勿论。”皇帝声音虽不重,却带着上位者的杀伐。 其中一位大臣犹豫道,“要不要告知玄王真相?” 若不是玄王直接去监察司调动人手监视护国公府,也不会有这场事。 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很多人都知晓护国公府豢养死士,不能没有表示。 情况就越来越差,演变至今。 “不可。”国师沉声,“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很快宫门大开。 大太监手捧明黄色圣旨在宫外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公府私自豢养死士罪大恶极,念在曾为天盛鞠躬精粹,只做抄家处斩。” 本该诛连九族的罪,只用处死护国公府本家。 也算是法外开恩。 百姓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当做对抗成功,让皇帝低头,纷纷狂欢。 皇城百姓各个喜气洋洋,争相告知结果。 霜序得到消息连忙禀告。 虞初给花草修枝的手微顿,随即继续修枝剪叶。 这事,没那么简单…… 只字没提云青棠,以及挑衅的镇北侯府。 就像是……故意模糊。 诛九族的罪,皇帝却只抄家处斩。 云青棠入镇北侯府,护国公府处斩根本牵连不到。 兜兜转转,一切回到原点。 之前云青棠打的就是入侯府做外嫁女不被牵连,只是当时没过明路。 如今圣旨一下,云青棠铁板钉钉能全身而退。 虞初眉间闪过深思,忽的她似豁然开朗。 有人在保云青棠! 第43章 世子,这位姑娘有孕了 或许一开始想保住整个护国公府,所以监察司监视之后就没了动静。 结果她推波助澜了一把事情闹开闹大,对方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弃护国公府保一人。 这样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后面的人就是想保云青棠性命。 护国公府犯的可不是一般的罪,豢养死士国法命令诛九族。 能在其中斡旋,甚至能让云青棠全身而退,没受到一丝波及的只有一人—— “陛下!” 茶楼二楼 谢晋只觉不可思议,“陛下怎么会花这么大精力保云青棠?看上了?” “也不对啊,看上了该纳入宫中,待在镇北侯府算什么!” 赢时眸中清淡,“你仔细想想云青棠都做了什么。” 谢晋挠了挠头,“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做什么值得陛下绕那么大圈子保她?” “若不是有一只手搅浑水推波助澜,陛下连护国公府都想冷处理保下。” “皇城最近出现的新鲜玩意儿,你没察觉?” “有吗?”谢晋思索,“好像有香皂、肥皂?还有最近的冰也非常多。” “以前是供不应求,今年似乎要多少有多少。” “我听我弟说,国子监最近亮堂许多,换上了一种跟琉璃一样透明无瑕的东西。” “似乎是叫玻璃?” “但这跟云青棠有什么关系,她卖个香皂肥皂就能让陛下用尽办法保她?” “那改明儿我也去卖。” 赢时修长纤细的手捏住茶盏,清清淡淡扫了一眼谢晋,“倘若这些都是她弄出来的呢?” 谢晋眸中闪过惊愕,“不能吧?” 赢时垂眸。 香皂、肥皂可能不至于,加上玻璃、冰,还有那些没弄出来的呢? 云青棠就是一个随时会爆金子的香饽饽。 “所以,她不会有事。”哪怕放火杀人。 “咔嚓!” 虞初一剪刀剪掉比其他冒出许多的花枝,云青棠果然被上面盯上了。 在拿出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超出这个时代东西时就引起注意。 皇帝保她性命,为的是她脑子里还没弄出来的东西。 江郎才尽时皇权之上的皇帝,绝对不会允许有异类存在。 云青棠可别弄出什么火药、火铳、复合弓之类。 否则就是加速死亡。 从云青棠这件事可以看出,皇城有许多皇帝的眼线,发生什么大小事都有人知道。 异常的就会被上报。 虞初樱唇微抿,幸好她胎穿来后想的是平平静静生活,没有露出异常,从小到大也是中规中矩。 否则,今日的云青棠就是明日的她。 云青棠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监视她。 “世子妃。” 院外,丫鬟通知道,“侯爷让你一会儿去正厅,端午节一家人一起用膳。” 虞初应好,放下剪刀回屋沐浴更衣。 天气炎热,虞初一改往日艳色衣裙,换了一身冰蓝色广袖纱裙,上面绣着朵朵立体雪莲花。 灵蛇髻上蓝宝石发链缠绕一圈,蓝色宝石在墨发衬托下更加晶莹透亮。 银排流苏斜插,走路时叮当作响。 整个人清冷至极,高不可攀,额头的红色月牙胎记是唯一异色。 清冷中多了艳丽,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一个人身上丝毫没有违和感。 梳妆打扮好就领着霜序往正厅走,霜序跟在旁边手持一把天青色油纸伞为其挡阳光。 二人一路到客厅外,里面笑闹声一片。 霜序收伞,屋内笑闹声顷刻间消失,皆是怔愣看着虞初。 无一不是被其惊艳。 虞初往日爱红,艳丽锋芒,美的攻击性十足。 今日一身冰蓝色仿佛夏日一股清泉,叫人瞧着心里都凉快舒适。 清冷如孤山寒雪。 人群中,云青棠看着虞初几乎咬碎了银牙,恨不得冲过去把脸抓花。 “世子妃来了,快进来外面热。” 虞初勾唇浅笑,极淡却晃了所有人的眼。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五妹。”虞初轻唤,几人急忙应声。 镇北侯小妾无数,孩子却不算多。 就裴瑾舟是侯夫人所生,大公子是兰姨娘孩子,二公子是李姨娘孩子,五姑娘也是兰姨娘孩子。 还有个四姑娘榜下捉婿嫁给了二甲贡士。 裴瑾舟排行第三。 也就是说,裴瑾舟后没有男丁存活,生下来活着的也就五姑娘跟四姑娘。 这里面少不了侯夫人手笔。 “世子妃越长越好看了,瞧瞧这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的模样。” 虞初笑了笑落座,以往这些兄长嫂子们是瞧不起的,自后面闹腾也不敢小看。 尤其是知道虞初去要管家权的时候。 说到底这侯府未来还是裴瑾舟做主,虞初到底是世子妃事情不能做的太过。 到时候没有退路不好看。 而相对的,没名没分还在端午家宴这种场合的云青棠就成了众人排挤的对象。 尤其,云青棠已经不是护国公府小姐,甚至家里还犯事差点牵连侯府,就更加不受待见了。 虞初听着周围聊天始终微笑,余光却落在云青棠身上。 弄的这么正式,看来是要在今日宣布让云青棠入府? 所以皇帝才会对裴瑾舟把人接入府中不闻不问。 菜肴一样一样端上来,所有人也依次落座,镇北侯跟儿女一桌,小妾们单独一桌,云青棠就很尴尬哪里都不合适,一个人孤零零站那儿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这时裴瑾舟进来,漆黑瞳仁扫了一眼含笑倾听二嫂说话的人,牵起云青棠的手就往镇北侯的桌子走。 众人看到这一幕讨论声渐小。 这一桌都是儿子儿媳女儿,妾室都在其他桌,裴瑾舟把人带到这一桌这是搞什么? 虞初抬眼,清凌凌的眸子在浅蓝色眼妆衬托下更为冰冷。 “青棠坐我旁边。” 他拉着人坐下,多出一个人其他人只能被迫移动。 目光却是不时往虞初身上看去,这可是家宴,裴瑾舟等同于当众给虞初没脸。 “最后一道清蒸鱼好了。” 侍女将最后一盘菜放上去,云青棠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静,万籁俱静。 所有人惊疑不定看着裴瑾舟跟云青棠,只有虞初并不意外的模样。 “请府医!”裴瑾舟高声,没一会儿府医就赶过了过来给云青棠诊脉。 屋内三桌人眼神交流。 府医把脉良久,躬身道,“世子,这位姑娘有孕了。” 第44章 青棠是护国公幺女,为妾委屈了她,我欲娶她为平妻 裴瑾舟心下微慌,下意识向虞初投去目光。 虞初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半分变化,似毫不关心。 他眸色微沉,宽大袖口下的手青筋暴起,面上却丝毫没显,“多久了?” “一个月多月,时间还短不太明显,等一月之后再把脉看看。” “赏。” 裴瑾舟一个赏,让所有人明白。 没这句话前,还有人猜测云青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 裴瑾舟的赏无异于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是他的。 家宴上,无数视线或明或暗投向虞初。 世子妃还没有子嗣,一个还没进门的人先有了子嗣。 一般来说第一个子嗣都是正妻的,正妻有了孩子其他的小妾才能生,这样能确保正妻孩子地位。 如今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瑾舟哥哥……”云青棠又是惊喜又是惶恐,望着裴瑾舟的目光满是依恋。 镇北侯目光在屋里扫了一遍,视线落在虞初身上,“既然已经有孕,虞初你就挑个吉日把人纳进府吧。” 虞初眼帘微抬,丝毫没有吵闹,点头道,“是。” 裴瑾舟凝视虞初的眸中墨色弥漫,拉住云青棠的手,“青棠已有了我的骨血。” “又是护国公幺女,为妾委屈了她,我欲娶她为平妻。” 静,万籁俱静。 所有人呼吸都仿佛停止了,惊疑不定看向裴瑾舟。 平妻之位是由前朝一位宠妾灭妻的富商所兴起。 那位富商娶了一位官员的女儿,不能休妻又不愿心爱之人委屈妾室之位,就搞了一个平妻。 这事只存在于前朝,也随着前朝灭亡而无人提及。 如今裴瑾舟竟然提出娶云青棠为平妻! “胡闹!”镇北侯第一个出声呵斥。 云青棠如今这情况能入侯府为妾已是最好,娶为平妻岂不是将所有视线吸引过来。 刚消停些的事,又会被人盯上。 “青棠是高门贵女,为妾等于折辱。” 裴瑾舟盯着虞初,不错过她每一个细微表情,“世子妃你觉着呢?” 虞初撩眼看去,对上裴瑾舟漆黑瞳仁,声音平静指不出任何错处,“一切听世子的。” 云青棠心中一喜,本以为逃不过妾室命运,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 平妻可是妻啊! 裴瑾舟目光陡然阴沉,薄唇却勾起一个冰冷弧度,“果然是个合格的世子妃。” “既如此,本世子同青棠的新婚就全权交给你来操办。” 众人听了心中一阵吸气。 裴瑾舟多恨虞初啊,竟然让她来操办自己夫君同别人的新婚? 杀人诛心! 这可不是纳妾,是娶平妻! 这一刻所有人对裴瑾舟爱云青棠的事深信不疑。 对视良久,虞初眼梢上扬,“好呀。” “不过这么大的事,没有对牌跟库房钥匙可能调动不到位。” 这就是明晃晃索要管家之权了。 二人目光对视,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裴瑾舟眼底怒意聚集,下一瞬大步离开, 难掩怒气的声音从屋外传开,“把对牌跟库房钥匙给世子妃送去。” 裴瑾舟离开虞初像没事人一样,浅笑招呼,“还愣着干什么?饭菜都凉了。” “快吃。” 说着就自己动筷了,其他人也纷纷端碗夹菜。 只是谁都没心思专心用膳,只有虞初一个人吃麻麻香。 嫂子小妾们皆是不解,虞初怎么还有心情吃得下去。 世子可是要娶平妻啊,不是纳妾! 这事传出去,虞初如何立足!有何脸面? 这场端午家宴,大家都是随意吃了两口草草了事然后各回各院。 裴瑾舟自回到书房就没安静过,在屋里转来转去。 侍奉的侍卫脑袋垂低,尽量缩小存在感。 “哗啦啦!” 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裴瑾舟一把掀翻了案桌,这样还不解气对着书架桌椅就是一阵狂踢。 脸上的阴鸷狠戾毫不遮掩。 片刻时间,书房能砸能摔的都毁了,一片狼藉。 裴瑾舟站在废墟中身上暴戾肆意。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响起,云青棠娇软声音紧随其后,“瑾舟哥哥,我给你送了点吃食。” “你刚才都没吃。” “滚!”裴瑾舟怒吼一声,云青棠一哆嗦,察觉到来的不是时候放下食盒就赶紧离开。 平妻!不枉费她今日设计这么一招。 裴瑾舟说给交代都一个月也没音讯,护国公府随时出事她必须尽快入侯府。 她可是专门挑了排卵期,月信迟迟没来就知道稳了。 端午家宴所有人都在,裴瑾舟必须承认。 她摸着小腹,总算不用担心生命危险了。 裴瑾舟暴怒砸东西,瑾园气氛却很好。 虞初把玩着管家送来的对牌跟库房钥匙。 平妻已成定局又要她操持平妻大婚,那就要点好处吧。 她举起库房钥匙打量许久,随后放进盒子里,“收好。” 霜序将盒子收起来,面色担忧,“世子妃,现在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世子娶平妻啊!”霜序声音都带着焦急,“这事一传出去,世子妃颜面何存。” 平妻之事在本朝,世子妃可是第一个。 到时候肯定会引很多人目光! “我还有颜面吗?”虞初眼梢微扬,在裴瑾舟带着云青棠大摇大摆一同出行的时候。 她就没有了。 如今不过是再被议论一回而已。 况且,颜面什么的有握在手里的东西实在吗? 对牌跟库房钥匙在手,裴瑾舟就算把云青棠宠上天,她的生活品质也不会有半点波动。 她一开始的初衷,不就是平静生活。 霜序都快哭了,“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 虞初浅笑道,“已经很好了。” 衣食无忧,锦缎华服。 比起末世的打打杀杀,跟食不果腹好太多。 比当下很多衣不蔽体,饭都吃不饱的也好很多。 她的追求,一直都不高。 “好了。”虞初拍拍手缓和气氛,“我都不伤心,你伤心什么?” “咱们来看看最近有哪些好日子,都选出来晚上给世子送过去。” 在其位谋其职嘛,况且还收了那么大好处。 霜序只能去找书,虞初勾勾画画,挑出了近一月相对比较好的日子。 一天上旬还有十几天,两天都在下旬要久些。 将日期写好,就交给霜序送到书房去。 “世子,世子妃选好了吉日给您过目。” “啪!” 第45章 通知虞初,一切规格按世子妃大婚要求 裴瑾舟手中墨笔断裂。 他扔掉断成两截的笔,声音冷如冰窖,“送进来。” 霜序把信纸递给侍卫就开溜,侍卫没办法只能捧着进书房。 刚打砸了一个书房,希望这书房会没事。 侍卫双手奉上,裴瑾舟两指捻起打开。 看到都是近一月的日子,语气阴森,“真是我的好世子妃,果然贴心。” 他捏着日期的手陡然握紧,纸条被捏成一团,“最早那日。” “是。” 侍卫退下。 裴瑾舟的回复不一会儿就传达瑾园,看着选的日子果然是最早的那一个。 只剩下十二天。 护国公府的事还在那挺着,云青棠自然是要越早摆脱越好。 既然是皇帝要保云青棠,那只要不来招惹。 她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云青棠死局已定。 但若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对于威胁到她的人,她从来都是直接斩草除根。 镇北侯府突然大规模采买成亲置办的东西,如此大张旗鼓又着急忙慌,引起许多人好奇。 有人打探,裴瑾舟将于六月末娶平妻的事就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 平妻一事上一例还在前朝,当朝更是开天辟地头一例,自然而然引得无数人议论。 有说虞初愚蠢管不住丈夫的。 有说裴瑾舟对云青棠是真爱,竟然启用了前朝平妻的规矩。 也有人骂裴瑾舟宠妾灭妻,不把规矩当回事的。 无论外面怎么骂,镇北侯府的红绫,红灯笼都挂上了。 可随着成婚之日的逼近,镇北侯府没有原本的喜庆。 丫鬟侍卫们脚步极轻,动作极快。 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明明喜事将近,却莫名气氛压抑诡谲。 虞初每日命令吩咐下去就查看账本,完全没有感觉。 对比这几日的支出跟才买回来的东西,虞初眉间冷凝。 “把负责采买的人带过来。” 霜序赶忙去般,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婆子进来,“世子妃。” 虞初看了一眼婆子,满月脸浑身肉,看来没少中饱私囊。 “不知世子妃叫老奴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奴正忙着置办大婚的物件呢。” 见婆子有恃无恐,虞初也不恼背靠靠背,葱指点了点账本懒得拐弯抹角,“贪了多少自己补上。” “等我来清查,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监狱生活。” 婆子脸色一白很快恢复正常,“世子妃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贪?” “老婆子我在侯府做了一辈子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如此污蔑!” “机会给你了,抓不抓得住在你。” “以前的事,等世子大婚之后再说,但是这上面的账现在就要理清楚。” “上面购买的银两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婆子梗着脖子狡辩,“世子妃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哦?我竟然不知道一丈红绸竟然要十两银子。两支龙凤烛竟然要一百两?” “这是什么金银珠宝做的红绸,蜡烛?” 婆子一噎,还是咬紧不松口,“就是这个价钱!” “咱们侯府世子成亲,一应事务都要用最好的!自然要比旁的贵!” 虞初没应,翻看了另一本账本。 上面记录的是同样的东西,最后的总价格低了一半,是专门找人买同样东西做价格对比。 “哦。”虞初懒得多说,把两本账本交给侍卫,“送去给裴瑾舟,让他自己处理。” 说罢虞初扭了扭脖子,她要管家权是为了生活质量提高,不是为了当牛马。 自从拿到库房钥匙,天天都在管破事。 虞初满脸不耐,“去找个算账先生管账,哪里不对直接报给我。” “其余的事交给管家,处理不了的再找我。” 什么事都要她亲力亲为,她要管家权不是当牛马的! 两个账本连同人都被送到了裴瑾舟那里。 看着相差甚大的总数额,裴瑾舟只淡淡扫了一眼。 婆子一哆嗦,没想到虞初不按套路出牌。 这种事不都是女主子处理,虞初竟然直接连人带账本打包送到世子这里。 “把这些年贪掉的拉个总和,送去官府。” “世子!”婆子哭嚎,“世子不要,老奴在侯府一辈子。” 裴瑾舟不听哭喊,摆了摆手,“拉下去。” “世子!” 婆子的声音逐渐变小,裴瑾舟看着密密麻麻的公文眼下疲态严重,眸中都有了红血丝。 他捏笔写折子,状似无意道,“世子妃这几日在做什么。” “忙大婚的一应事。” 裴瑾舟眸色冷沉,“还真是在在其位谋其职。” 从小到大都不愿碰,为了管家职权也能忍着去打理了。 为了拿到管家职权,操持平妻大婚也同意! “啪!”裴瑾舟心中怒火升腾,她眼里什么都比不得管家权! 裴瑾舟最近阴晴不定,侍卫们下意识挪开两步,怕又是一阵砸摔。 “去通知虞初,一切规格按世子妃大婚要求来。” 送走传话人,霜序眸中难掩愤怒,“越来越过分!” 虞初眸中亦是冷冽。 这就是裴瑾舟口口声声说的,就算有其他女子,她也是世子妃! 呵呵。 “既然是世子要求,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办,正好不用动脑子了。” “吩咐下去,一比一复刻。” 霜序想要劝,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 一个侍女推门进来,“世子妃,府外有人送信说是你母亲的。” 虞初眉头微皱,过去将信拆开浏览完对霜序道,“母亲让我现在去茗香楼一趟。” “你去准备马车。” 虞初衣服都没换,看完信就直接出去。 母亲从来不会送信过来,这次这么紧急要求过去,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虞初坐在马车里,心下多了两分担忧。 到茗香楼,虞初跳下马车按照信上要地址找到包厢。 推开门,虞夫人跟虞大人都在里面,还有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子。 虞初视线回到虞夫人身上,快步过去,“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唤我出来?” 虞夫人眼神微闪,“没什么事,就是听到最近的风声想看看你。” “没事。”虞初难得露出一个真心笑容,“母亲别担心。” “咳。”虞大人轻咳,虞夫人赶忙介绍,“虞雅还不过来给你姐姐行礼。” 虞雅袅袅婷婷而来,声音娇软,“初姐姐。” “虞初这是你六妹妹,虞雅今年十五还未许人家。” 虞初脸上笑容渐渐消散…… 第46章 岳父说要将五姑娘送来给你作伴 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听不出情绪,“那可以开始相看一二。” 虞夫人脸色讪讪,刚才那一口气泄了没勇气再开口。 虞初故作没瞧见,一副关心姿态询问,“可有心仪的人家了?” 包厢内寂静无声。 虞夫人没说话,虞雅只站在那。 喝茶的虞大人打破平静,语带命令,“你把小五带回侯府,也给弄个平妻。” 虞初一怔,随后整个人眉开眼笑。 虞大人面色不愉,斥骂道,“笑!你还笑的出来!三年了肚子都没个动静,裴世子娶了平妻哪里还有你的地位!” “把小五带回侯府,给个平妻身份能帮你应对那个云青棠,生了孩子就记在你名下。” “免得你生不出害得我被人指指点点。” 虞大人一通说教,虞初脸上笑容丝毫不减,目光落在虞夫人身上。 她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会帮着父亲把她喊出来,做塞女人这种事。 心口又升起久违的揪疼感。 虞夫人被看的不自然,避开视线支支吾吾,“初儿,事情已经这样人要向前看。” “虞雅进侯府可以帮衬你,有个姐妹也有个伴,而且老爷说了生了男孩就抱给你养。” “有了孩子你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否则等云青棠先有了子嗣你的地位不保。” 她看向虞初,眼里是真切担忧。 知道塞女人这个举动会令虞初伤心,但没办法孩子才是最大的王牌。 虞初看着她眼里的担忧不似作伪,一时心中百味杂陈。 不是所有人都是她无所畏惧的想法。 虞夫人担心她,怕没有子嗣傍身,怕她不是云青棠对手,在娘家找一个姐妹帮衬。 这种族内妹妹为妾的事,并不罕见甚至很是平常。 不过是这个时代下的悲哀罢了。 失宠无爱,再加无子嗣等于天崩。 “你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虞大人满脸不耐烦,“不是马上就要娶平妻了?正好你安排之下一日两平妻,双喜临门。” “还是个好兆头。” 虞初脸上笑容收敛,锋芒而锐利的眸子看去。 虞初仿佛被看穿内心龌龊想法,面露恼怒,巴掌拍在桌上震天响,“你那是什么眼神?” “要不是三年肚子都揣不上,你老子还用得着如此费心替你安排!” 虞初唇角溢出一抹讽刺的笑,“是费心替我安排吗?” 不是为他自己吗? 怕她从此失宠,失去一个世子女婿? 虞大人被虞初眼神刺激,一掌拍在桌上大吼,“老的是不下蛋的母鸡!小的也是!” 虞初面色陡然阴沉,眸中附上一抹寒霜,“你再说一遍。” 虞大人为虞初气势所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抛下所有人底气不足留下一句懒得同你说就走了。 虞初看向一侧虞雅,语气不咸不淡,“侯府平妻我无能为力。” “是。”虞雅福身,“那虞雅就不打扰母亲跟姐姐,先告退了。” 包厢只剩下虞夫人跟虞初。 看着虞夫人早已泪流满面,虞初将人抱住,“母亲,别听那个男人的。” 母亲生产难产,生了她之后就被大夫说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那个贱男人一吵架就骂,已经成了心魔。 虞大人擦去眼泪,“初儿,你是不是怪母亲帮着他们把你喊出来。” 虞初垂眸盯着,“刚开始是有点。” 但,母亲吃过没有儿子的苦,不想让她尝一遍也是爱子之深切。 “母亲我已经拿到了管家之权,不会受人欺负。” “我同裴瑾舟是圣旨赐婚,他休不了我,我永远都是世子妃,所以你不用操心。” “可……”虞夫人还想再说,虞初将人抱住,“好了母亲,别操心那么多。” “我不会吃亏的。” 虞夫人轻叹一声,“我也是听到裴世子娶平妻的风声急糊涂了,你父亲说能帮衬你,孩子抱给你我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我知道母亲也是为我好,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虞夫人点头。 虞初松手,看着也不过四十的虞夫人两鬓斑白,忽然道,“母亲,要不你和离吧。” “我来养你。” 虞夫人一惊,显然被她惊世骇俗的想法惊到了。 “不、不成,怎么能和离呢?” “为何不能,高祖女帝颁布了律法,夫妻感情破裂无论男女均可以提出和离。” “若一方不同意,可以直接去官府。” “都这么老了还和离什么,况且和离对你的名声不好,你弟弟妹妹们婚事也会艰难。” 怕虞初再追问,虞夫人赶紧道,“好了没事了,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侯府。” 虞初跟到走廊上,盯着虞夫人乱了节奏的步伐眸光悠远。 她提出的和离同母亲从小到大的思想相悖,觉着离经叛道无法接受吧。 虽然官府允许和离,可真正的和离屈指可数。 大家族都觉着和离是耻辱,就算是暴毙,送去常伴青灯也不给和离书放自由。 虞初敛眸,离开茗香楼回马车。 马车里,霜序等了许久赶忙掀开车帘迎接。 “回府吧。” 马车缓缓行驶,霜序询问道,“夫人找的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虞大人那副颐指气使的脸面,虞初眸色沉了几分,“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她没想到刚回侯府,就被打脸了。 看着正厅里坐在一起的裴瑾舟、虞大人跟虞雅,虞初心口一股怒气直窜天灵盖。 她这里行不通,就直接跑去找裴瑾舟了? 虞大人满脸褶子因为谄媚笑容挤压在一起,他拉着虞雅站在裴瑾舟面前,如同老鸨推销姑娘。 “裴世子,这是我家小五长得清纯可爱,今年刚及笄。” “她可是我一直精细娇养,琴棋书画都精通一点,初姐儿一人在侯府孤单,她正好能给初姐儿作伴。” 裴瑾舟面若刀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看都不曾往虞雅方向看一眼,端着茶小口喝着。 “你们怎么来了!”虞初面色不善,裴瑾舟听到声音放下茶盏看向来人,“岳父说要将五姑娘送来给你作伴。” “世子妃你怎么看?” 第47章 你同意进府了吗?世、子、妃! 虞初抬眸看去,就撞进裴瑾舟幽深似寒潭的黑眸中。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挪开。 空气隐隐都开始稀薄。 虞大人的声音这时响起,“世子妃同意了!” 裴瑾舟眸中温度骤降,整个屋内温度直逼冰点。 虞大人声音都有些发颤,“刚才我、我们们在茗香楼,世子妃已经同意。” “所以才来侯府的。” 他一边说,一边暗含警告的看向虞初,示意她不准拆穿。 裴瑾舟下颚紧绷,看向虞初一字一顿道,“你同意进府了吗?世、子、妃?” 虞初迎着两方逼迫视线,扯了扯唇角,“我同不同意有区别吗?” “我能左右你的想法?能否决你的决定?” 扫了一眼几人,虞初转身直接离开。 裴瑾舟问的那话可真搞笑!说的好像决定权在她这里一样! 明明是他先移情别恋,搞的好像她对不起他一样。 刚开始察觉到他同云青棠不对劲,她就说了,不喜欢他跟云青棠走太近。 他说无理取闹,说她疑神疑鬼。 说两人并无关系。 结果呢? 她看向四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的红绫跟大红囍,冷笑一声。 正厅 因为虞初的离开气氛非常不自然,被自家女儿打脸,虞大人想发火又不敢在裴瑾舟面前放肆,憋的脸上涨红却又要谄媚笑。 样子滑稽极了。 虞初走了,裴瑾舟也不再搭理,扭了扭窄袖上的皮制护腕,声音不带丝毫温度,“来人,送客。” 一句送客,虞大人脸由红转青,由青变白。 虞雅咬唇偷瞄一眼,眉目英俊,丰神俊逸。 她垂眸,快步跟上虞大人离开。 裴瑾舟站在瑾园外,看着里面大变样。 花草茂盛,各种颜色的花争奇斗艳。 并未因为他一段时间没来而荒芜破败,甚至生机勃勃。 仿佛有他没他,都一样。 这个认知让裴瑾舟心中怒意升腾,当即收回目光离开。 平妻大婚日还有三天,已经有人提前送礼,镇北侯府人来人往。 最先送礼的都是裴瑾舟的好友,看到府内张灯结彩完全是世子妃大婚规格皆是笑道,“裴世子总算得偿所愿,娶得佳人。” “恭喜啊。” 裴瑾舟柔和眉眼微僵,记忆深处似有一模一样的话响起过。 那时,他顶着府中压力求来赐婚圣旨时。 同几个朋友分享,也是这个好友,也是这句话。 “美妻娇妾,羡慕啊。” 旁边之人笑道,“你羡慕也不会有瑾舟的福气,这皇城还能找出第二个虞初那般美貌气质的人?” “她额间的红色月牙胎记再配上垂眼淡然的模样,总让我有一种被神明俯瞰的既视感。” 有人眼转微转,贼兮兮看向裴瑾舟,“说说采撷神女是什么感觉?” 裴瑾舟眸色一厉,目光射向说话之人。 场面顿时僵住。 有人连忙出来打圆场,“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不会说话就闭嘴!” 有人出来缓和,总算揭过只是气氛没有开始那般轻松。 有人送礼,管家就派人记录在册。 男宾裴瑾舟或者镇北侯招呼,女宾就是虞初接待。 夫人小姐们瞧着无一不是目露同情。 “玄王到——” 有人高呼,领着玄王去裴瑾舟的方向。 赢时余光打量四周,就见女宾方向背对的身影。 完全没有因为高呼而回头。 “玄王殿下也来了?” 女宾处窃窃私语,“一个平妻,搞的比世子妃大婚还隆重了。” “娶世子妃的时候可没有王爷来。” 虞初这才侧眸,视线同赢时相触,很快便收回目光。 裴瑾舟快步过去,“说好的来找我下棋,也不见你过来。” 赢时收回视线,一如既往的眉眼清淡,“刚回京一直在忙事情,刚歇下来。” “以后会经常来叨扰,你别嫌本王烦就是。” “怎么会,求之不得。” 跟在赢时后面的谢晋满脸惊诧,赢时跟裴瑾舟何时认识的? 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 皇室皇子驾临,裴瑾舟就专门陪着,“走吧,我们找个清净处手谈一局。” “好久没同你切磋,希望别输得太惨。” “走吧。” 一行人往花园凉亭过去,女宾处所有人目光被吸引,忍不住夸赞,“这玄王,当真是气质清华,风光霁月。” “若不是生了一头白发该多好。” 有人惋惜。 虞初投去视线,银白长发及腰,一身白衣清逸出尘。 这模样若生在末世还未降临的时候,能萌翻一群二次元。 尤其是白毛控。 远离的背影似有所察回眸,与虞初再次撞上。 盯着看被发现,虞初也不慌乱浅笑福身。 赢时抿唇收回视线,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心脏处。 裴瑾舟见赢时这举动沉眉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赢时避开对方担忧视线,“没事。” “裴世子这次娶平妻可真是声势浩大。” 谢晋环视四周,语气明明正常却叫人听着奇怪,“这规格跟娶世子妃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怕世子妃生气吗?” 世家中,无论再怎么胡来规矩不能乱。 这种小妾平妻的大婚规格,超过正妻是明显乱礼数会被人诟病。 若是有御史看不惯,说不定还会被参一本。 裴瑾舟脸色微顿,看了一眼谢晋道,“初儿,不会。” “初儿操持的,她怎么会生气。” 这会儿他的好友们看着眼神都不对了。 纳妾这种是正妻的事,平妻也是妻了,让人家正妻操持? 赢时余光掠过裴瑾舟,“布棋吧。” 二人落座,不过一盏茶裴瑾舟就被逼的无路可走。 以往一向打法温和的赢时,今日一反常态攻击性十足。 路过的狗都会踹两脚的感觉。 赢时放下棋子,声音清冷而平静,“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打发急了些。” “没事,有时间咱们再慢慢打。” 赢时起身,“还有公务先走了,你大婚时再聚。” 说罢就直接离开,谢晋快步跟上语气肯定,“赢时,你今天状态不对劲!” 那棋下的他都瑟瑟发抖,步步紧逼,就像是发泄似的。 “你先去马车等着。” 谢晋本能道,“你干嘛?” 赢时丹凤眼微抬,谢晋挠了挠头,“好吧。” 谢晋离开,赢时往女眷方向过去,就瞧见本该在招待的女宾的虞初一人蹲在河边。 背影落寞而寂寥,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他心底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你想和离吗?” 第48章 想不到玄王这般高冷清华的人也会开玩笑 湖边虞初怔愣,扭头就见白衣华发的玄王站在不远处。 她起身行礼,“臣妇给玄王请安。” 赢时眸色清淡,等待对方回复。 虞初勾唇浅笑,“想不到玄王这般高冷清华的人也会开玩笑。” 她语态轻松,似完全不为夫君娶平妻而伤神烦恼,“我们是圣旨赐婚,和离不了的。” 赢时薄唇微启,虞初又道,“况且,我是世子妃为什么要和离?” 且不说和离里面要费多少心思跟精力,她和离岂不是成全了裴瑾舟跟云青棠。 所有人皆大欢喜,只有她灰溜溜退场? 那可不行。 “不和离就还是世子妃,和离了我什么都没了。” “你说是不是。” 玄王薄唇微抿,注视虞初的目光寸寸收敛,“是。” 他敛眸转身,“谢晋还在等,本王先行离开。” 虞初福身,“恭送玄王。” 目送玄王身影消失,虞初秋水眸微眯,玄王那么问什么意思? 刺杀案过去那么已经成悬案,应该不至于还盯着。 想不明白,虞初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件事,并同时对玄王打上需要更加警惕对待的标签。 离平妻大婚还有两日,镇北侯府的人反而少了,该送礼的提前一阵就送了。 大婚当天直接来就是。 镇北侯府下人脚下生风,虽忙乱却但忙中有序。 虞初坐镇大后台统管所有事,确保不出意外。 所有人负责自己的区域,每个区域挑选一个负责人。 若那块出现任何纰漏,唯负责人是问。 虞初就不必亲力亲为挨个检查,只偶尔来个随机抽查。 这样没规律随机性的,反而让下人不敢懈怠。 虞初此时就随机抽查到大婚之日厨房菜品。 检查不是以次充好,缺斤少两。 厨房的下人们各忙各的,格外认真。 世子妃可是说了,会挑出做的最好的三个区域给赏银。 最好的区域每人一年赏银,第二给半年,第三给三个月。 并且这赏银还可以跟全府所有赏银叠加。 如果哪一个区域出了问题,那个区域负责的跟所有人都要担责,赏银也会按事情轻重扣。 做的好有大额赏钱,做的不好被倒扣,不出错有全府赏银那份。 大家都打起精神,分外严格。 这也是整个镇北侯府忙中有序的原因。 镇北侯府看到如此井然有序,前所未有的风气都忍不住叫人来询问。 短短时间,府里怎么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询问就得知虞初的惩奖制度,夸赞道,“以往倒是没看出来,她还有如此能力。” 此等思维想法绝非一朝一夕能形成,虞初一直在藏拙。 镇北侯府看向旁边的裴瑾舟,意味深长道,“你这个世子妃,不简单呐。” 以前藏拙现在又不藏拙了,为什么呢? 裴瑾舟目光涣散,依稀想起刚成亲时,管家权理应交给新妇,母亲抓着不放。 当时,初儿怎么说的? 她说,她不会管家怕管不住下人,就让母亲先拿着,她跟着学习。 还一直说,她不会管家不乐意,太麻烦。 但事实,她管的非常好,镇北侯府的纪律严明前所未有的好。 所有下人都服服帖帖。 他甚至能在其中窥见几分,军中的严明。 如今再看哪里是不会管,分明是不想他同母亲争执,不想府内不愉快。 裴瑾舟双手握紧,眼眸半垂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抽查完厨房没问题,虞初就准备回瑾园,走到半路就被一赶来的侍女拦住,“世子妃。” 她恭敬行礼,很是规矩。 完了之后才道,“门房来报,说是虞夫人的嬷嬷要求见世子妃,有要紧的事。” 虞初将手中记录新婚用度的册子递给霜序,“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说罢就大步往大门而去。 走到门口,瞧见是虞夫人贴身嬷嬷虞初赶忙过去,“黄嬷嬷,你怎么来了?” “世子妃!”黄嬷嬷眼眶含泪,“你快回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被老爷打了,还一直不请大夫。” “夫人现在发着高热开始说胡话了。” 虞初面色陡然阴沉,整个人寒气萦绕。 “去点二十个魁梧点的侍卫。”虞初看向府卫吩咐。 守门侍卫也听了一耳朵,赶忙去摇人。 不过片刻功夫,二十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就来了。 虞初钻进马车,二十个侍卫跟在马车后面。 皇城之中哪家出行有如此大排场,街上走一圈引起无数人目光。 马车内 虞初眸若寒冰,身上戾气蔓延。 马车速度很快,一盏茶不到就到了侍郎府。 虞初一把掀开车帘直接往府里走,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群高大威猛的侍卫。 府卫都傻眼了,连忙道,“快去禀报老爷跟梅姨娘!” 这架势,怕不是要打起来。 虞初身后一批侍卫,气势骇人无人敢阻拦,遇到的更是连忙跑着躲开。 “黄嬷嬷,我母亲在哪里?” 黄嬷嬷赶忙领路,声音带着哭腔,“夫人在柴房。” 虞初面色黑沉如墨,到了柴房外就见柴房上着一把与这里规格不同大锁。 她心头怒意暴涨。 跟来的侍卫连忙上前准备砸门,正准备动作就见世子妃一脚踹开,对,踹开了房门。 大锁挂在门上要掉不掉,虞初飞跑进去,就见倒在枯草上面色绯红已然烧迷糊的虞夫人。 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寝房走,边走边命令,“去请大夫。” 一个侍卫赶忙出列,往侍郎府外跑。 回到虞夫人院子,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虞初眼底风暴聚集。 踹开房门,她将虞夫人小心放在被褥上。 打了一盆凉水,帕子浸湿搭在额头又擦拭掌心降温。 侍郎府的姨娘们得到消息赶忙过来,大大小小将原本就不大的寝房占的更显逼仄。 还七嘴八舌的说着关心的话,叽叽喳喳让人无法清净。 “都出去。” 姨娘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一滞,还没反应过来。 虞初锐利冰寒的眸子扫过全场,“要我亲自请吗?” 一众人被看的鸡皮疙瘩骤起,连忙离开房间退到院外。 侍卫找来的大夫赶来,虞初让位站到旁边。 这时虞大人也听到消息赶来,看到乌泱泱一群高大魁梧的侍卫脸色难看,“虞初,你带这么多人来什么意思!” “你个不孝女,要翻天了是不是!” 虞大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大夫似被打扰眉头一皱。 虞初声音冰冷,“把他嘴堵上。” 第49章 父亲,你最好祈祷母亲没事 虞大人听到张口要咒骂,就被一个侍卫钳制住,捂住了嘴。 周围顿时安静了。 在院中站着的小妾们惊疑不定望着,眸中是惊诧与不可置信。 虞初竟然敢这么对自己父亲,她以前可从来不敢。 有子女想在这时候博一博虞大人的好感准备站出来,就被自己姨娘拉住。 “别出风头。” 看着吧,今天这事绝对没那么轻松揭过。 梅姨娘是虞大人当下最宠爱的姨娘,生了虞大人唯一的儿子虞光跟五姑娘虞雅。 见到虞大人被人钳制住还被捂嘴,当即大吼大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快放开!我们老爷饶不了你们。” 过来时,黄嬷嬷已经在马车上同她说清楚了。 虞大人在镇北侯府受了裴瑾舟的气,把错推到她身上。 回府后把气发泄在虞夫人身上,对其拳打脚踢,扔到柴房。 黄嬷嬷看着发热了去请大夫,结果被梅姨娘驳回。 今日能出现在镇北侯府还是塞了银子,又发誓自己承担绝不牵连才成功。 若黄嬷嬷没逃出府找她一直高热下去,在这个感冒都能死人的古代,结果可想而知。 “把她捆起来。” 虞初声音比刚才的怒不可遏平静许多,侍卫立马上前对其五花大绑。 梅姨娘还想叫唤嘴巴就被帕子堵上。 其他姨娘瞧着皆是后退半步。 这边,大夫收回了诊脉的手,虞初忙不迭询问,“我母亲情况如何?” “我开服药把高热降下去,身上的伤擦伤药等醒来。” “好。” 虞初让侍卫跟着去拿药煎药,又让黄嬷嬷给身上上药。 衣裳褪去,全身上下乌青一大片一大片。 虞初眉眼锋利如刀,看着上药完又喝下药明显没说胡话心里才稍稍松懈。 “黄嬷嬷你守着母亲,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 黄嬷嬷红着眼睛点头。 虞初轻手轻脚出去,拉上房门。 院中人满为患,却鸦雀无声。 虞大人怒目瞪着虞初,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虞初目光轻飘飘掠过,视线定格在梨花带雨的梅姨娘身上。 她脚尖勾起梅姨娘下巴,漠然无情的目光描摹一番。 众人看到她如此侮辱性的动作无人敢出声。 倒是虞大人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被捂住了嘴还想冲过来解救老相好。 梅姨娘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丝毫没有惊恐,反而一脸希冀的望向虞大人。 就像是一对被棒打的苦命鸳鸯。 虞初收回勾起下颚的脚,不咸不淡评论一句,“脸生的还不错。” “难怪能把人迷的五迷三道,都敢谋杀正妻了。” 小妾子女们一骇,惊惧望向虞初。 “梅姨娘谋害正妻,送官府去。” “谁敢!” 刚下学堂的虞光回来就听到自家姨娘要送官府,怒吼一声。 一身肥肉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梅姨娘身边怒视虞初,“把我姨娘放开!” 虞初冷眼瞧着。 往日自己说话可是说一不二,今日没人动作余光更生气了,冲过去就要推虞初。 还没碰到就被虞初提溜到半空中,虞光在半空中扑腾。 虞大人跟梅姨娘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恨不得冲过来咬死虞初。 虞初手上一松,虞光“哐”的一声落在地上,院内瞬间响起撕心裂肺的嚎叫。 虞初眉眼狠厉,虞光张大的嘴巴顿时没了声音,小声哽咽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虞初扫了一眼侍卫。 侍卫连忙动手。 梅姨娘挣扎吐掉口中塞着的布大吼,“我没有谋杀夫人,你这是污蔑!” “污蔑?”虞初嘴角溢出一抹笑容,“你拦住黄嬷嬷不给我母亲找大夫,不就是为拖死?” “不是谋杀正妻是什么。” “黄嬷嬷跟梅姨娘的丫鬟都送到官府去,他们会查清楚有没有请大夫被拦住,有没有囚禁不让出府请大夫。” 梅姨娘被架走,剩下的人纷纷缩着脖子,心中叫苦不迭。 直接把老爷堵嘴,还把最爱的梅姨娘扭送官府了。 若真的查出来阻拦请大夫,还囚禁不让出去请,梅姨娘铁定跑不了。 虞大人一双眼球都快瞪出来了,虞初勾唇浅笑,“父亲,你最好祈祷母亲没事。” “否则你也不会好过。” 虞大人背脊爬上一股寒意,堵着嘴说不了话只能呜呜两声。 虞初找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阴凉处假寐,虞大人等一众小妾站在阳光下被晒的小脸通红。 碍于虞初威压又不敢挪地方。 夕阳西下时,屋内总算有了动静,“世子妃,夫人醒了。” 虞初睁眼,转身步入寝房。 就见虞夫人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没精气神,“母亲。” 她坐在床边,眸中是担忧也有恼怒,“虞川现在都开始对你动手了。” “初儿他是你父亲,不可直呼名讳。外人听了会说你。” “随便说。”虞初不以为意,“母亲你不要对他抱有幻想,这次要不是黄嬷嬷偷跑出来找我,他们会一直拖着不给找大夫直至拖死你。” “虽然是梅姨娘做的,但没有他纵容梅姨娘哪里来的胆子。” “初儿,娘知道你的意思。”言尽于此,也就不必多说。 明白了虞夫人的意思。 “那我留几个人保护你,有什么动静也能第一时间禀告我。” 虞夫人抓住虞初的手,“世子会不会有意见?” “几个人而已,能有什么意见。” “母亲好好歇息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后天就是大婚我得回去了。” “有什么事让侍卫过来禀报就是,不要瞒着我。” “好。” 虞夫人点头。 虞初帮其盖好被子离开,在院里点了六个看起来比较能恐吓人的侍卫道,“你们留在这里保护我母亲。” “有人对我母亲不利尽管反击,无论是谁。” 这话明里暗里点名。 虞大人怒目而视,虞初摆摆手。 被解放虞大人当即指着虞初破口大骂,“你这个孽种!竟然送你爹的姨娘去官府!” “去把梅姨娘接出来,说她没有阻拦请大夫!” “哦?”虞初半分不恼,“父亲的意思是,梅姨娘是受人指使?” 第50章 明日本世子同青棠大婚,你别出门 第 50章 明日本世子同青棠大婚,你别出门 “那这样的确要去一趟官府。” 虞初作势要走,虞夫人怒吼一声,“站住!” “谁指使了?没人指使!”他颐指气使,“就说是你搞错了!” 虞初嘴角笑容荡开,语气温和,“父亲,我唤你一声父亲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轻蔑一扫,一直装鹌鹑的虞光见父亲没事又战意盎然,“你个赔钱货,竟敢这么跟父亲说话,你死定了!” 虞大人一把捂住虞光的嘴,怕虞初又做出什么激动举动。 虞初看着虞川护金疙瘩似的护着虞光,眸中笑意更浓。 虞大人只觉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若我母亲少了一根头发……”她笑容明媚,却叫人毛骨悚然。 “回府。” 虞初离开,除了留下的六个侍卫其他的跟着离开。 虞初来时那么大阵仗本就引人注目,后面梅夫人被扭送官府。 一下所有人都知道吏部侍郎夫人被打后关押柴房,发高热下人请大夫还被梅姨娘推拒。 甚至梅姨娘解散了虞夫人所有下人,黄嬷嬷想出去请大夫都被阻拦不能出府。 若不是偷跑出去找到虞初,虞堵夫人必死无疑。 虞初没有半分遮掩,甚至能传的这么快还有她的手笔。 好日子不想过了那就别过。 官员还是需要经营好形象,像虞大人对夫人拳打脚踢,纵容妾室谋害正妻的其实真不少。 不过大家捂得严实,没被爆出来装作不知。 虞川这种被大喇喇传播的,还是头一个。 不说被贬,但这官绝对是做到头了,升迁绝对无望。 虞初回到瑾园时已经是月明星稀,沐浴完躺在床榻上脑海中是虞川护宝贝疙瘩似的护虞光。 虞川生了不少女儿,就一个儿子虞光,唯一的独苗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若知道是知道真相…… 虞初眼尾上扬,唤来霜序,“有件事,你去办。” 霜序附耳上来,虞初小声低语。 霜序神情激动,“是。” 看着霜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虞初笑着摇头。 经过一晚发酵,虞初昨日在侍郎府所作所为被大家传的人尽皆知。 褒贬声音各不相同。 但都是讨论只有李御史,直接在朝堂上就参了一本,“镇北侯府世子妃将其父妾室扭送官府,此乃不孝不悌!” “对父亲之事指手画脚,更是越界!” 御史是监督百官言行举止,按道理来说一个侍郎根本不至于。 但谁叫其中一个人是世子妃。 也是当下热门话题之一。 原本平妻的事就正在风口浪尖,如今再加一桩就推向高潮。 李御史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第二天早朝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喷。 “带那么多侍卫闯入侍郎府更是强闯民宅,应当严加教养!” 这话可谓是特别重了,不孝,没教养,不贤无德在古代扣在一个女子头上完全能逼死人。 这话不知怎么就在民间传开。 有人赞同,有人不赞同。 “若非世子妃硬闯,虞夫人指不定就没了。” “哪里不孝了?让虞夫人待在柴房发热身亡就是孝了?” 李御史本就立身不正,这话传出来非常有争议。 虞初的行为对于虞侍郎来说可能有些过激,但于虞夫人而言那就是孝心动天。 甚至算得上救母一命,如何称之为不孝? 孝只针对父亲,不用管母亲? 李御史的话也经由霜序传到了虞初耳中,“这李御史……” “奴婢打听过,好像跟护国公府有点关系,但不近。” “呵呵。” 虞初冷笑冷声,她就说怎么会有御史好的没事参她。 原来症结在这里。 被人挑衅到门口,不做点什么似乎有点不合适。 “找人几个乞儿盯着。”虞初低语,霜序抬眼瞬间明白什么,“是。” 霜序去办事,虞初站在原地良久。 手下没人,办点事都不方便。 可动作太大,又容易被监察司的眼线盯上。 等平妻大婚之后得琢磨一下了。 裴瑾舟听到外面各种声音下朝回来就去找虞初,想象中的伤心并没有出现。 虞初衣着得体,费心劳力忙着明日娶平妻的事。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就像是一个贤惠妻子,兢兢业业完全没有心爱之人即将迎娶她人的半分伤心。 听到云青棠怀孕没反应,他说娶云青棠为平妻也不伤心,让她操持大婚也全盘接受甚至还抓住机会索要管家之权。 大婚在即,丝毫没有怨怼。 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妻子! 注视良久,裴瑾舟心头怒火难消。 哄也哄过也低头了,该做的都做了。 她永远都是不在意的模样。 不就是纳个女人,他也说了她不同意可以不纳! 这么久不找他,她也不会主动来找。 为什么就不能服软一次! “瑾舟哥哥。” 云青棠娇声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虞初听到。 “你站在这干什么呀?”云青棠余光扫过不远处的虞初,故作没瞧见。 明明才一个多月孕期,却挺着肚子一手护着肚子像怀了八九月的模样。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看明日我们大婚的场地,有没有缺漏的地方。” “哪里用看,姐姐操持的就是最好的。” 裴瑾舟长臂搂住云青棠尚未显怀的腰肢,不顾四周还有人在场就在云青棠脸上亲了一口。 虞初耳朵仿佛聋了,全程没看那边一眼。 确认好了就转身准备离开。 一直注视的裴瑾舟手上一紧,云青棠吃痛轻呼。 裴瑾舟忙松手,温柔道,“弄疼你了?” “没有。” 二人浓情蜜意,虞初的背影越来越远。 忙事的一众人私下目光交换。 六月十四夜,平妻大婚的前一晚。 镇北侯府灯火通明,已经有较远的宾客提前到了住在客房。 是许久未见的热闹。 虞初笑容得体,穿梭其中跟各家夫人小姐交谈。 收获了一众怜爱目光,“好孩子,委屈你了。” 虞初笑的端庄得体,俨然是贤惠大度世子妃, “夫人说笑了。” “世子欢喜,初儿便欢喜。” 裴瑾舟进门就听到这句,胸腔怒意乱窜,口不择言,“那你明日别出门。” 屋内一静。 裴瑾舟黑瞳沉沉,磁声一字一句,“本世子同青棠大婚,你出现煞风景。” 第51章 裴世子?虞初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第 51章 裴世子?虞初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周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好劝说。 虞初沉默良久看向裴瑾舟,点头,“好。” “抱歉各位,失陪了。”她福身离开。 屋内一片静谧,裴瑾舟下颚紧绷,额头血管暴起,眸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砰!” 他一拳砸在门上,大步离去,留下一屋被吓的不知所措的宾客。 自正厅离开,虞初直奔瑾园。 裴瑾舟一路追过来,猛的拽住虞初手腕,不顾手背渗血。 “裴世子还有何吩咐?” 虞初不动声色抽手,裴瑾舟似有所察握的更紧。 “裴世子?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虞初沉默未语,裴瑾舟拉着人走到跟前,“是不是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说是?” “你不会反驳吗?” “有用?”虞初直视对方,不再避讳,“我让你跟云青棠保持距离,你听了吗?” “我说我不喜欢云青棠!” “你说你们没什么,说我疑神疑鬼?” “结果呢!”她笑容扩大,双手张开,“你看看!你睁大眼睛往四周看看!” “没反驳过吗?你听过吗!” “我说了有用吗?” 她眸中波澜情绪渐渐平缓,“既然知道无用,还说什么呢?” 裴瑾舟拉着的手握紧,语气没了刚才的强势与咄咄逼人,“你可以阻止我。” “阻止?” 虞初自嘲轻笑,“火锅店我没阻止吗?你还是当着我的面抱着云青棠走了。” “你跟云青棠滚在一起我能阻止吗?阻拦得住吗!?” 裴瑾舟双手捂头,焦躁打转,“你为什么要对这些小事抓着不放!” “小事?” 她勾唇冷笑,眼中只有漠然,“对你而言的确是小事。” 留下这句话,虞初头也不回离开。 看着离去的身影,裴瑾舟追上去放下高傲几乎哀求,“初儿,你要因为一个云青棠就置我们多年情谊不顾吗?” “不就是多个女人多双筷子的事。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介意!” “你实在不喜欢,我可以让她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虞初看着拉住自己的人,只觉着青梅竹马的滤镜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真实的裴瑾舟赤裸裸呈现眼前。 虞初拉开握着手腕的手,声音平和,“我们理念不合,没什么好说的。” 她收回视线,毫不留恋。 裴瑾舟望着离去的身影,眸中完全被夜色侵占,“你打算一辈子都跟我这样疏离?” 虞初没有回应,一往无前毫无犹豫。 裴瑾舟脖颈青筋暴起,声音暗哑,“这是我最后一次低头。” “虞初,你确定要继续离开吗?” 虞初行走在黑夜的身影顿住,裴瑾舟浓墨般的眸中染上一点希冀。 下一瞬,那星星点点的亮光顿时熄灭。 虞初停顿之后提裙飞跑。 夏夜燥热,裴瑾舟只觉如坠冰窖。 苍茫茫的夜色下,周围明明灯火通明,他却感觉四周一片黑暗。 裴瑾舟阖眸,额头青筋突突跳动。 良久他薄唇扯出一抹弧度,大笑着离开,恍若疯魔。 六月十五,阳光明媚。 大吉,宜嫁娶。 镇国公府宾客满堂,欢声笑语不断。 瑾园内一片寂静。 本就只有三个仆人,霜序怕惹虞初伤心把其余两个打发了。 都快午时了,屋内还没动静霜序在门口徘徊不断,怕虞初做什么傻事。 “别在门口转了,进来吧。” 霜序赶紧进去,笑着道,“这不是怕世子妃醒了喊不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一缩,错愕看着坐在铜镜前一袭白衣的虞初。 “世、世子妃,你这……” 虞初纤纤玉指拿起珍珠排梳插在发髻上,如同不染纤尘的仙女。 白衣轻盈,清冷似雪。 额间的胎记更是点睛之笔。 “怎么突然想穿白衣了?”世子妃从来不穿白衣,今日特意换上怎么感觉都意义不同。 “想穿就穿了。”她耸耸肩,“哪里需要理由。” 若非要说一个,那就祭奠她死去的亡夫吧。 现在这个是裴世子,不是同她一起长大的裴瑾舟。 他都怀疑,裴瑾舟是不是被穿了。 一个人怎么能变化如此大呢? 终究是,人心易变。 一阵鞭炮声从远处传来,虞初走到院子听的更清楚。 随之而来的是喜庆的唢呐声,锣鼓喧天。 “新娘入门了。” 虞初听着声音猜测流程,霜序听的是眼泪汪汪,“世子妃,咱不听了回屋。” 虞初听到哽咽声回首,就见霜序哭的稀里哗啦。 她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世子妃你想哭就哭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强作坚强。”霜序一边哭一边抹泪。 虞初一愣,明白对方为啥哭的稀里哗啦,随即“噗嗤”一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哭了。” 她指尖弹了弹霜序脑门,“你脑袋里成天脑补了些什么。” 霜序擦着泪,“世子妃你不伤心吗?” 她也算见证了两人一路走来,然后闹掰分道扬镳。 替其不值,也为其可惜。 “伤心啊。” 虞初摘下一朵栀子花放在鼻尖轻嗅,“不过已经伤心过了,现在就不伤心了。” “真热闹,不知道厨房会送什么膳食过来,真期待呢。” “今天的菜品我亲自把关都还不错。” 霜序盯着虞初观察好久,确认不是装的才松口气。 虞初转身,“回屋吧,太热了。” 前厅正热闹,裴瑾舟一身大红喜服,亲自骑马迎亲将云青棠从护国公府迎回来。 下花轿后,两人牵着红喜花往屋里走。 裴瑾舟是陛下面前红人,来了许多大臣,面上带笑心中却甚是不解。 护国公府犯了那么大事,陛下竟然对裴瑾舟声势浩大娶云青棠置之不理。 都是朝堂上混迹多载的老狐狸,已经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 新人入府三拜,已是最后一拜,“夫妻对拜!” 喜婆高呼,裴瑾舟却没有立马躬身而是侧头往门口方向看去。 看模样似乎是在等谁出现。 裴瑾舟的反常引大家窃窃私语,谢晋同玄王位置相邻,凑近道,“好像没看到世子妃。” 玄王没有抬眸,不知是漠不关心还是早已知晓。 “夫妻对拜!”喜婆再次高呼,众人议论声渐大,云青棠拽紧红绸娇声发颤,“瑾舟哥哥……” 裴瑾舟敛眸无声轻笑,躬身对拜…… 第52章 你不会真觉着,我会费心费力操持平妻大婚吧? 第 52章 你不会真觉着,我会费心费力操持平妻大婚吧? “礼成,送入洞房!” 喜婆高呼,云青棠被送入新房,裴瑾舟留下来陪宾客。 男席这边裴瑾舟镇北侯,女宾那边完全没女主人招待。 小姐夫人们察觉到这点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姜诺也到场了。 原本不想来,但夫君是将军又同裴瑾舟同朝为官,不来不好只能不情不愿一同而来。 自入镇北侯府就在寻找,流程都快走完了都没瞧见虞初身影,拉住一个侍女询问,“怎么没瞧见你们世子妃?” 侍女一愣,面色为难,“奴婢不知道。”就忙不迭离开。 众人一瞧,这里面绝对有事呀。 有同虞初关系不好的夫人千金抓住机会,高声询问,让周遭人都能听到,“怎么没瞧见世子妃呢?” “虽说世子娶平妻不高兴,但作为女主人也不能不出来招待吧。” 裴瑾舟在男席那边敬酒都听到了,握着酒杯的手微僵,随即笑容抱歉道,“世子妃这段时间操持大婚劳累了,身体抱恙。” “实在失礼。” 不管大家信没信,都笑着说没事。 这场针对虞初的闹剧刚开始就结束了。 “世子妃真可怜,世子也太狠心了些。” “叫世子妃操持大婚,还不让世子成婚当天露面,说什么煞风景。” “嘘,别说了小心被人听了去。” 两个丫鬟连忙噤声,快步离开。 出来吹风的夫人在不远处听完全程目光闪烁,赶紧回宴席。 瑾园 霜序打发走两个侍女回屋,目不转睛盯着。 虞初泡茶的动作未停,“干嘛一直盯着我?” “世子妃为何这般做?” “这传出去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您在平妻大婚的时候被禁足?” 换了别家都是死死捂着,生怕外界知道自己不受宠。 怎么自家世子妃还自己往外抖落。 “不理解?”虞初将泡好的茶分成两杯,一杯推过去。 霜序摇头,何止不理解,要不是确定世子妃没病,她都怀疑是不是疯了。 “你记得我让侍女透露的人是谁吗?” 霜序回忆,随后摇头。 “那是王御史夫人。”虞初饮茶解释,“此人最是嘴快,她知道的事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 霜序更不解,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世子妃平妻大婚被禁足? “所有人知道了,他的夫君王御史呢?” 手掌管家权,以后就会跟各个大人的夫人有来往。 哪家跟哪家有仇不能安排一起,哪家跟哪家亲戚可以凑在一块,每个府邸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系网的资料。 镇北侯府也有,她拿到管家权后做过详细了解。 这个王御史说的好听刚直不阿,说的不好听,路过的狗在街上拉屎都会被参一本随地大小便。 从大嘴巴夫人口中得知,世子操持平妻大婚,结果当天被禁足不允许出来会不会参一本呢? 答案肯定是。 裴瑾舟娶平妻的事传开后,王御史是第一个在朝堂上参裴瑾舟的。 其他御史或多或少都要顾忌是皇帝身边红人,只要不过分睁只眼闭一只眼。 王御史不。 这也是她在那么多御史里,选中王御史的原因。 王御史夫人不胜酒力,宴饮后通常会出去透风,刚好可以安排她无意间偷听到。 她大嘴巴出了名,肯定会同相熟夫人八卦,这事瞒不住。 也必定会同王御史说,王御史能精准弹劾多少都有夫人消息通的原因。 裴瑾舟娶平妻就有许多争议,不过看在得陛下青眼都选择不做声。 事情叠加积累,加上王御史打头裴瑾舟在朝堂上就没一个政党? 霜序也是看过后宅夫人关系网手册的,瞬间明白虞初用意。 但更加惊愕不解。 世子可是世子妃的夫君,世子若被批判了与世子妃也没好处吧。 她怎么都没想到,虞初拐着弯的竟然要坑世子。 裴瑾舟是朝廷官员又正得盛宠,有丝毫瑕疵都会被人抓住放大。 之前娶平妻就闹的沸沸扬扬,如今让陛下赐婚的世子妃禁足院子,不让出来。 这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就是被厌弃了,往大了说就是对陛下赐婚不满。 世子指不定在陛下那里都会吃挂落。 从霜序脸上看出她的想法,虞初轻笑道,“放心,这点事还动摇不了他。” 云青棠可是她的护身金牌。 不过朝堂上王御史弹劾,皇帝也不能明着包庇,肯定会意思意思责罚。 刚开始有这效果足矣。 虞初指尖摩挲茶盏边缘,注视着外面天色,“时辰快到了。” “好戏要开始了。” “什么?”霜序一脸懵,她错过了什么吗? 虞初意味深长一笑,“送他们一份新婚大礼。” “你不会真觉着,我会费心费力操持平妻大婚吧?” 她眼睛微弯,明明面部表情是浅笑盈盈,可霜序只觉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爆起。 女宾宴席 王御史夫人不负虞初众望,回来没一会儿就宣扬的女宾席人尽皆知。 顿时大家看裴瑾舟的眼神都不对了。 作为正妻夫人,纳妾什么的是她们的职责,就算是心里酸涩不好过也没办法。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但好在正妻地位不会动摇。 裴瑾舟以一己之力让平妻这个词重新出现,以后指不定多少人会效仿。 本来夫人们因为此事对裴瑾舟就有成见,如今再听裴瑾舟利用完虞初操持家务就禁足不让出来。 这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正妻的颜面都不给了。 代入一下,夫人们气的够呛。 原本见裴瑾舟愿意接纳其他女人,打算把自家姨娘孩子送来碰碰运气的夫人们当下歇了心思。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裴瑾舟如此胡来指不定哪天就栽在上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裴瑾舟自己院子里的事都乱来,官场上万一也犯糊涂。 这一次小小操作,就让裴瑾舟无形中失去许多人脉。 虞初看着庭远各种花卉争相绽放,嘴角弧度扩大。 裴瑾舟重提平妻等于开了个口子,一定会有人效仿,夫人们能高兴才怪。 有可能虞初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 夫人们不高兴了,枕头风可是很厉害的…… 第53章 喜事变丧事 第53 章 喜事变丧事 从今以后,裴瑾舟会发现做事越来越不顺是什么滋味。 女宾席传开了,男宾席这边尚无动静。 谢晋匆匆回到位置,凑近赢时一脸八卦,“你猜我刚过来时听到了什么?” 赢时眼帘微抬,示意对方说。 “无趣。”谢晋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忍不住分享,“虞初根本不是操持劳累抱恙不能出来。” “裴瑾舟不让虞初露面。” 赢时眉心聚拢,这时裴瑾舟父子二人敬酒敬了过来。 “玄王殿下,感谢你的驾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裴瑾舟举起酒杯敬酒,赢时端起茶盏,“本王不饮酒。” “以茶代酒也行。” 裴瑾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赢时象征性的喝一口都没有,直接把茶盏放下。 没人注意这个小细节,都在起哄裴瑾舟,“看得出来你今天高兴啊,喝酒这么猛晚上能不能行啊。” 裴瑾舟已显醉态的脸上明显凝滞了一瞬,随后荡开一抹笑容,“必须能!” “行!继续走起。” 裴瑾舟一杯一杯往下灌,脸上有了醉酒的红晕却丝毫没有停歇。 起哄的一众好友也察觉到了点不对劲,这一杯接一杯的灌瞧着不像是高兴,更有种发泄喝闷酒的感觉。 “别喝了,不然小嫂子该生我们气了。” “洞房花烛夜把新郎灌醉,这不是害我们挨骂吗?” 裴瑾舟端详着已经满上的酒杯,“放心,初儿脾气好不会生你们气。” 静,万籁俱静。 笑闹的好友纷纷噤声,众人目光相交传递信息。 谢晋听到嗤笑一声,立马向赢时吐槽,“搁那儿装呢,要不是知道真相还真被骗……” “你干嘛?” 谢晋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赢时都结巴了,赶忙跟着过去。 还没到裴瑾舟身边,女宾席那边就爆开一阵声音。 裴瑾舟跟镇北侯皱眉看去,“出什么事了?” “不、不知道。”随行侍卫低声。 镇北侯面色难看,“还不去打听。” “是。”侍卫赶忙过去。 今天虞初没出来,女宾席没有人招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镇北侯脑海里下意识想到虞初的话,的确该找个续弦。 平妻大婚后,管家之权也该收回。 侍卫急急匆匆回来,“侯爷、世子,侯夫人跑出来了。” 两人面色一变,连忙过去。 就见席间一个蓬头垢面,老远都能闻到臭味的人巴在桌边手里抓着东西往嘴里塞。 “好吃!我儿子的婚宴!” “大家一起吃,好吃!”她嘴里塞着东西,口齿不清。 夫人小姐们纷纷往后退开拉开距离,味道太冲以手帕捂住口鼻。 镇北侯脸都绿了,差点当众晕厥。 还是裴瑾舟率先反应过来,“侍卫呢,怎么干事的还不把人拉下去!” 原本狂吃狂塞的木挽听到声音猛的扭头,飞扑过去拽住喜服,“瑾舟,你救救娘!” “你爹要杀了我!他想让我死!你救救我!” 裴瑾舟一把扯开拽住的人,声音冷漠冰寒,“将人带走。” 被强行拉开,木挽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目光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向裴瑾舟,突然癫狂大笑,“哈哈,真是我的好儿子!” “你们父子一脉相承,他要我死,你也不救我!” “那我……” “啊——” 席间男女惊呼,只见木挽奔向石柱。 “拉住她!” 裴瑾舟大喝,然而为时已晚。 木挽额间鲜血淋漓,整个人倒在地上。 “大夫!” 好好的新婚宴席,现在是人仰马翻。 府医被拉着赶来,指尖在脖颈处探了探,又在脉搏上许久。 最后起身朝裴瑾舟镇北侯摇头。 喜事变丧事,满堂红绫被撤下,挂上白绫。 宾客们看了如此一场闹剧纷纷散场。 无一不是在说今日之事。 都在说裴瑾舟父子太过心狠,竟然想杀妻,逼的侯夫人当庭撞柱而亡。 回到马车,谢晋还在感慨,“今天真是没白来,镇北侯府真热闹。” 裴瑾舟眸色凝重,“今日的事太巧合了。” “侯夫人早不逃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平妻大婚这日出来,那么多侍卫婢女没发现就让她到了宴席。” “今日之事看似巧合,实则有只手在操控。” 谢晋一脸怪异,“你在大理寺待久了,看什么都不对。” 下一瞬他摩挲下颚,“你说的也对,如果因为平妻大婚人手都在宴席这里导致侯夫人跑出来,那宴席这里肯定能拦住。” “不过镇北侯狠也是真狠,看侯夫人样子好久没吃喝梳洗,打算饿死?” “行了别想了。”谢晋拍了拍赢时肩膀,“大庭广众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没你事。” “其实如今这般一了百了还免得受折磨。” 太傅府倒台,侯夫人就注定活不下去,不过是早晚而已。 侯府不会允许有一个名声有损的侯夫人。 镇北侯府喜事变丧事,原本的喜庆气氛被阴霾笼罩。 整个上空都乌云密布。 虞初跟霜序正在用晚膳,就见好些人进来拆除红绫,囍字。 虞初眼皮微跳看向霜序,霜序赶忙过去打探。 没一会儿就一脸惊色回来,“侯夫人死了。” 虞初抬眼,“怎么死的?” “宴席上撞柱而亡。” 虞初敛眸,“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让木挽一路顺利同行,目的是闹的不欢而散。 木挽竟然撞柱身亡,直接喜事变丧事。 “是呀,侯夫人以前多风光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听说侯爷断了侯夫人吃食,就算没跑出来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饿死。” 虞初抿了一口茶,“天色不早,歇息吧。” 霜序嘴巴张大,“世子妃你不去……” “去什么去,我被禁足屋里什么都不知道。” 镇北侯府一夜之间白花花一片,原本在新房里满心欢喜的云青棠就迎来这个噩耗。 她一把掀开红盖头,“早不死晚不死,故意今天死!” 丫鬟连忙劝阻,“夫人!当心隔墙有耳!” 云青棠都气哭了,然而没人搭理她的伤春悲秋。 红绫换上了白绫,囍变成了黑底白字的奠。 厅堂中央放着一口棺材。 镇北侯同裴瑾舟一站一跪,“今天的事,你觉得是巧合吗?” 第54章 让神卫注意裴瑾舟,有任何异动立马禀报 第54 章 让神卫注意裴瑾舟,有任何异动立马禀报 “人为,已经让人去查了。” 能从院子一路到宴席,没人发现没人阻拦,绝无可能是巧合。 “不知是哪家手伸的这么长。”镇北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你最近风头太大,低调点。” “在皇帝跟前得脸就已经扎很多人的眼。” 裴瑾舟没应,拿着纸钱一点点烧。 不过一夜,镇北侯府平妻婚宴出现惊天变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昨日宾客太多,且都是达官显贵根本封不住口。 侯夫人在宴席上一头撞死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皇城。 同时传开的还有侯夫人临死前说的那番话,以及昨日虞初被禁足的事。 现下镇北侯府是真的成了整个皇城的谈资。 裴瑾舟只是娶平妻不是世子妃,没有婚假一说。 守灵一夜,天亮后就赶去上朝。 刚早朝,王御史就率先站出来参裴瑾舟一本。 列了足足几条。 其一:裴瑾舟宠妾灭妻,将陛下赐婚的世子妃禁足。 其二:镇北侯故意杀妻,裴瑾舟身为儿子竟然对母亲境遇不闻不问,为不孝。 几条弹劾下来,镇北侯脸上青青紫紫。 裴瑾舟却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为夫不仁,为子不孝,此等品行之人如何能替陛下分忧。” 王御史这波操作下来,裴瑾舟被杀掉一半血。 其他御史见陛下没有护着裴瑾舟的意思,纷纷闻风而动,“陛下,此事一定要严惩。” “请陛下严罚。” 越来越多人站出来,刚开始是御史,后面裴瑾舟对家,或者是有利益纠葛的人。 一夕之间,裴瑾舟从陛下身边红人变的人人指摘唾弃。 皇帝身居高堂,头戴冕冠看着下方臣子,威严声音不紧不慢,“裴瑾舟降职副统领,暂留殿前司观察。” 金銮殿上,吵吵的声音慢慢变少。 众人心头千回百转,虽然降了一职处理,可依旧留在殿前司。 那就说明陛下并未厌弃。 大家见好就收,连忙高呼,“陛下英明。” 虽然没有厌弃,可有这样的降职处理跟名声有损,短时间是不要想有任何进升。 无事可奏,大太监高呼退朝。 裴瑾舟随着离开就被唤住,“裴副统领,陛下有请。” 裴瑾舟跟着到御书房,皇帝看着手中奏折没有出声。 他就一直保持躬身抱拳行礼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放下折子,声音不紧不慢却给人难以无视的威压,“你这次闹的太过了。” “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罢了。”皇帝起身走到屋角一排排冰旁,不大的御书房堆满了冰。 酷暑夏季,御书房内却凉爽阵阵与屋外温度相差十度不止。 皇帝手放在冰上,感觉下面传来的冰凉气息,“你也是费心了。” “不过动静不要闹的太大,朝中已经有很多声音在猜测。” 裴瑾舟垂首,“臣最近会低调行事。” “退下吧。” “是。”裴瑾舟躬身离开,皇帝看着墙边一排冰,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询问身旁大太监,“你说会是她吗?” “这……”大太监不敢妄言。 皇帝双手复立,回到龙椅。 “让神卫注意裴瑾舟,有任何异动立马禀报。” 大太监悄悄退去。 裴瑾舟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天盛皇室最神秘的神卫监视。 新喜变新丧,到上值的地方交接请假就回了镇北侯府。 皇帝的态度决定了大臣们的态度,今天皇帝没让离开殿前司,殿前司属于陛下亲卫。 就说明裴瑾舟没被厌弃。 昨日来参加喜宴的人,今日就来奔丧了。 虞初得知皇帝降下的惩罚眼眸微眯,这未免太过轻拿轻放了些。 只是从统领降到副统领。 虞初一边穿孝服一边思索,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 换上孝服虞初去灵堂守着,昨日才进门的云青棠也换上了孝服守在灵堂。 两个月份的样子,还没显怀云青棠就穿着宽大衣裳挺着个肚子。 见虞初来了娇声道,“姐姐,你终于来啦。” 她这一声引灵堂四周投来目光。 一句你终于来了等于告诉所有人,虞初到日上三竿才来。 暗示虞初不孝。 虞初淡漠眸子扫过,一点不给面子,“对啊,要不是有人来通知昨日出大事了,我现在都来不了呢。” 说了昨日她大喜变大丧,又解释了自己被禁足现在才出来。 毕竟昨天她被禁足不许露面的事,已是人尽皆知。 说完虞初就跪在棺材前烧纸。 云青棠咬牙跟着跪下一起烧纸。 招待的事,裴瑾舟跟镇北侯全权负责。 见油灯快没油了,虞初起身过去添油。 回来时余光扫了一眼棺材中尸体,又重新跪下烧纸。 人死一般是停灵七天下葬,入土为安。 镇北侯府原本也是停灵七天。 结果第二天一个和尚上门,说镇北侯府上空阴气缭绕,死者心有不甘,怨气不散。 又是非正常死亡,不能停灵七日容易生变。 和尚慈眉善目,一副笑脸模样,颇有一种弥勒佛的感觉。 镇北侯跟裴世子听了脸色皆是一变,“大师有何解决之法?” 和尚皱眉沉思,似乎这个问题很棘手。 灵堂内所有人面色焦急等待。 虞初站在人群后方,丝毫没有存在感,透过人群缝隙看着和尚。 “明日下葬。” “明日阳气最盛,能克制怨气,明日一过在难有解决之法。” “这……”镇北侯犹豫,一般来说都是七天,今天才第二天。 明天下葬岂不是第三天。 这未免太仓促了。 “大师可还有其他解决办法?”镇北侯追问。 大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也没要银子索取什么,就像是专门来告诉一声。 如此镇北侯更是深信不疑。 “明日下葬。”他直接下令,“让下面的人赶紧准备起来。” 整个镇北侯府因为这句话都忙碌了起来。 五天做的事压缩到一天做完。 夜幕降临,吊唁宾客尽数离开,灵堂只剩下虞初跟云青棠,还有几个侍女。 一阵热风吹来,吹的白绫翻飞。 云青棠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吓的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 虞初瞄了一眼,“你们将云夫人送回去歇息。” 几个丫鬟一拥而上,将云青棠团团围住离开。 偌大灵堂,最后只剩下虞初一人。 将门关上阻挡外面吹来热风,虞初走到棺材旁。 看着里面没有生息尸体,一手掐住脖颈…… 第55章 身穿作战服的人,手持沙漠之鹰指着她脑袋…… 第 55章 身穿作战服的人,手持沙漠之鹰指着她脑袋…… 木挽猛然睁眼,就撞进虞初似笑非笑的眸中。 感受到脖颈处不断缩紧,她瞳孔骤缩,“你、你……” 她满目惊恐,不可置信。 “差点让你得逞,倒是小看你了。” 虞初手下“卡擦”一声,木挽瞳仁放大眸中慢慢散焦。 想假死脱身? 虞初收手,用手帕慢条斯理擦拭指尖。 既然躺进去了,那就就别再出来。 虞初重新跪在棺材前,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若她去添油察觉,还真就被蒙混过关了。 木挽估计也察觉到镇北侯想她死,早早就在安排后路。 新婚那日肯定感觉到门口守卫故意不在,找到宴席时也明白怎么回事。 干脆来了一招将计就计,在所有人面前撞柱,然后让安排好的府医过来说没气息。 众目睽睽下,谁会想到是假死? 七日不吃不喝极有可能真饿死,就安排了一个和尚做后手,三日必须下葬,否则会出事。 镇北侯不就上当了。 木挽很早就在筹谋假死脱身的计策了,发现新婚日有人故意调走守卫就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若不是遇到她,这假死脱身还真就成功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向来喜欢把危险扼杀在摇篮,木挽对她而言就是危险。 “嘎吱——” 房门被推开,忙碌了整天的裴瑾舟进来见只有虞初跪在棺材前皱眉,“其他人呢?” “云夫人肚子不舒服,送她回去了。” 裴瑾舟走到棺材前,看着瘦骨嶙峋的木挽。 虞初丝毫没有慌乱,她用了异能,只要不剖尸没人能看出有问题。 在棺材前驻足良久,裴瑾舟跪在虞初身边一起烧纸。 两人并排而跪,相顾无言。 灵堂内很是安静。 将手中烧完,虞初拍了拍裙子起身离开。 裴瑾舟扭头,“你去哪儿?” “休息。” 留下两个字,虞初便迈入黑夜。 她得去把后续收拾干净,那个诊脉的大夫肯定是侯夫人的人。 此人不能留! 侯夫人已死,如何脱身? 府医得知后会不会同镇北侯说?不能赌。 万一说了开棺验尸,后续的事谁也不好说。 必须要防范于未然。 虞初行走在漆黑夜色中,直奔府医所在的位置而去。 夜色下,虞初一身白色孝衣穿梭在无人小径犹如鬼魅。 到府医外,虞初指背轻敲。 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油灯的光亮,脚步声走到门口。 “嘎吱!” 府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虞初明显一愣,“世子妃,这么晚是受伤了?” “不是我,云夫人突然肚子疼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好,世子妃稍等。” 府医赶忙进去进去拿医箱,刚转身身体陡然僵住。 他缓缓转身,就对上虞初漠然的目光。 虞初摁在府医后背的手收回,府医满目惊愕,“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完好无损的尸体,若不是那过于惊愕的眼神都以为是睡着了。 自从在刺杀案时留下了线索,虞初现在尽量都不留下痕迹。 如木挽,虽然是被掐死的,可肉眼看不出来异能针对的是喉管。 又如府医,仵作来看也是猝死的模样。 除非开膛剖腹,就能看到心脏化为血沫。 但这是古代,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解剖在这里被人视作不尊重尸体。 将府医眼睛合上,虞初出去将房门关上。 指尖一勾,地下生出一条细小藤蔓将屋内门栓拴上。 就算有人发现,这也是一桩猝死于家的意外。 一切搞定虞初转身离开。 她刚走没一会儿,府医门口就出现两道身影。 两人蒙头蒙面,一人打手势另一人从身上拿出匕首,一点点把门栓撬开。 推开门,里面油灯还燃着能清晰看到倒在地上的身影。 二人对视一眼,动作训练有素跑去, 一人探鼻息,一人摸脖颈跟脉搏。 两人目光相交,“死了。” 一点打斗声音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 一人将衣裳扒开,全身上下检查一遍,伤口也没有。 “要不要上报?” 一人询问,语气行为都能看出来绝对是经过严格训练。 “不必,没我们事。” “世子妃呢?”那人又问,他们手中掌握了镇北侯府所有人的生平。 世子妃绝对没习过武,怎么做到毫无动静取性命还不留下痕迹的。 “报。” 对方简单应答。 两人将府医衣裳穿上,一人摸到胸口时动作一顿。 旁边之人抬眸,就见那双唯一暴露在外的眸子凌厉异常。 他当即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一刀划开胸膛。 “你做什……”么字还没说出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剖开的胸膛下,本该是心脏的地方一滩血沫。 二人严肃对视,立马动身离开。 “啪!” 房门毫无预兆关上,屋里唯一的光亮也在这一刻熄灭。 两人顿时背对背,锐利目光环视四周警惕戒备。 “两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呢?” 随着一声清脆响起,油灯重新被点燃。 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护着油灯,让其不被风吹灭。 二人目光如炬,看清护灯的白色背影心头巨是一惊。 世子妃!? 不是离开了吗?何时回来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两位没什么想说的吗?” “深夜潜入我镇北侯府,持刀伤我府中府医,实在是太恶劣了。” 她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似杀了府医的真是二人一般。 “扭送官府什么的太麻烦了。” 虞初护着摇曳火苗,从始至终都是背对二人,似丝毫不怕两人偷袭。 “杀人应当……” 她小心将油灯放在桌上,笑吟吟转身,“偿命吧。” 她的声音一滞,笑容僵在脸上,盯着二人装着瞳仁一缩。 防弹背心?防弹头盔?作战服! 云青棠搞出来的?! 这一瞬,虞初脑海高速运转,如果说云青棠搞出来的,能支配这些的人屈指可数。 能指挥用这些装备的人…… 虞初眸色晦暗,心中有了答案—— 皇帝! 这两人绝对不能留! 虞初手上一挥,摇曳火苗瞬间熄灭,屋里瞬间昏暗。 穿着防弹衣作战服的两人背靠背,正警惕就毫无预兆被束缚。 虞初两手各自落在心脏处。 二人顷刻没了挣扎。 催生藤蔓将三具尸体拖走处理干净,虞初快速离开。 刚拉开门,屋外一个身穿作战服的人,手持沙漠之鹰手枪指着她脑袋…… 第56章 这不是古代吗?为什么会出现热武器?! 第56 章 这不是古代吗?为什么会出现热武器?! 虞初瞳仁收缩,全身肌肉绷紧,一个抬腿侧踢踢向持枪男人的手。 对面明显训练有素,迅速闪开。 还没站稳全身被藤蔓缠绕绞紧,手中的枪都快拿不住。 持枪之人看着快速将自己缠起来的藤蔓,暴露在空气中的锐利眸中明显惊愕。 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全身在藤蔓的绞紧下“卡擦”作响,似乎骨头寸寸碎裂。 “啪!” 手枪掉在地上,虞初俯身捡起控制藤蔓力度,观察手中枪支。 面色凝重,云青棠真弄出来了? 不对! 虞初视线定格手枪,磨损程度明显绝对不是近期制造。 观这磨损样子,至少得个百年时间。 这不是古代吗? 为什么会出现热武器?! 虞初脑袋一团乱麻,左右捣腾只觉着类型有点眼熟。 末世刚降临时人类还没有可以对付丧尸的武器,异能者才刚觉醒大多数人不会运用。 都是以枪支爆丧尸头解决。 应该在那个时候见过。 夜色昏暗,加上有一定磨损看不太清枪支上的刻字。 她拿近仔细查看,指尖摩挲。 下一瞬,她猛然抬眼,眸光锐利,“沙漠之鹰?” “你哪儿来的!?” 这沙鹰绝对不是古代水平能做出来的! 被藤蔓束缚只剩下双眼的男人,惊恐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明显是震惊虞初会直接道出这枪的名字。 “这枪你是从何处得来?”虞初沉声追问。 男人眼球转动,虞初手一抬藤蔓迅速撤去。 男人看到这反常识的一幕更是心头大骇。 立马拉响防弹衣上信号弹。 “咻——” 烟花直冲云霄,在夜空中爆开格外显眼。 虞初眸中杀意闪过,掐住男人脖子一扭,男人立马软趴趴倒地。 藤蔓似早在等待,立马将尸体拖到地下。 虞初观察四周,快步离开。 刚跑两步虞初背后鸡皮疙瘩爆起,第六感疯狂拉响警报。 她猛的转身,飞速而来的子弹倒影在瞳仁中。 周遭植物拔地而起挡在虞初面前,形成一堵植物墙。 热武器穿透力太强,饶是阻挡了片刻给虞初拖延了躲避时间还是挂彩。 原本正中心脏的子弹打在手臂上,虞初不顾手臂淌血,举起沙漠之鹰对准黑暗之中房顶趴着的狙击手。 “砰!” 沙漠之鹰没有消音管,打出的刹那震天响,立马引起侯府骚动。 虞初飞跑而去,脚落之处植物拔地而起将其送到屋顶。 看着中弹身亡的人,同刚才两个人一样的装备明显一伙。 虞初赶忙将狙击枪捡起,控制植物要将尸体拖到地下。 周围就无数脚步声传来,这时拖动必定会引起注意。 虞初看了一眼尸体,揣着手枪跟狙击枪快速离开。 “怎么回事,刚才哪儿那么大响动?” 找来的侍卫侍女一头雾水,听到响动的裴瑾舟过来吩咐道,“分开找找,看看哪里出的问题。” 所有人分开找寻。 与此同时,皇宫 独特的信号弹皇宫也瞧见了,立马有人叫醒皇帝。 “陛下,神卫刚发了一枚紧急求救信号弹。” 密室里,同之前几人一样穿着防弹甲的男人恭敬抱拳,暴露在外的双眸满是严肃。 “紧急求救?”皇帝瞬间清醒。 有那武器在手等闲之辈必死无疑,如何需要求救? 皇帝沉默片刻,派御林军过去看,让监察司盯着镇北侯府。 “是。” 穿着防弹甲,头戴防弹帽的男人快步离开。 “啊——” 镇北侯府,寂静的夜空一声惊叫冲破云霄。 “死人!” 一个侍女指着血泊中的男人声音哆嗦。 寻找的人纷纷赶来,裴瑾舟亦是快步跑去。 就见衣着古怪,全身被包裹的人躺在血泊中。 裴瑾舟正要将人翻过来,御林军齐刷刷而来且都是殿前司的人。 如此多殿前司人深夜造访,裴瑾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裴副统领,我们得到消息,镇北侯府传来异响过来看看。” 这都是官腔了,肯定是知道出人命了。 而且事情非常严重。 “是有,刚才突然有声巨响,我们过来就发现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裴瑾舟退开,后面血泊的身影就暴露在空气中。 今晚来的不止殿前司,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太监也亲自来了。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皇帝跟前的人自然知道天盛皇室有一支神秘至极,堪称神话的神卫。 可千里之外取敌人性命。 也是知道那神卫何等装扮。 如今那能一敌万的神卫,竟然死在了镇北侯府! 大太监觉得头都大了。 “把镇北侯府围起来。”神卫死在镇北侯府,这事可大发了。 大太监立马让人将整府围起来彻查。 如此大阵仗,裴瑾舟严肃询问,“公公,你这是?” 大太监看了一眼裴瑾舟,语气尖细,“裴副统领,您可是摊上大事了!” 神卫各个金贵的很,陛下可是花了重金延续。 如今死了一个,陛下定然会震怒。指不定会牵怒整个镇北侯府。 “咱家这是帮你,你最好祈祷能找到凶手吧。” 说罢公公就去处理神卫的后续事情。 裴瑾舟硬朗的脸上一片凝重。 镇北侯府被围愁云惨淡,各个小心谨慎。 瑾园 虞初口中咬着布,用匕首将手臂的子弹挖出来。 取出子弹脸色苍白,更是浑身冷汗。 清理血迹,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刚包扎好,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态度很不友善,大半夜敲门越来越猛。 最后直接扯开嗓子大喊,“开门!快开门!” 霜序被吵醒迷迷糊糊去开门,殿前司的人直接冲进去就准备大肆翻找。 其中一人赶忙道,“注意些,这里是裴副统领妻子的院子。” 外男入女子寝房必定会名声有损。 “怎么了?突然这么吵闹?” 虞初拉开房门,一身白色孝服还头发披散,脸色有些苍白。 “侯府出现一桩命案,我们怀疑凶手还在侯府正常巡查。”说话的殿前司人还算礼貌。 虞初退到一边,“你们看吧。” 几个人进去搜查,进入寝房的刹那闻到血腥味猛然回头,严厉道,“有血腥味!搜!” 第57章 我有线索!虞初撒谎了! 第 57章 我有线索!虞初撒谎了! 虞初退到一边,看着在屋里翻找搜查的人没有丝毫慌乱。 见搜查的差不多,虞初略显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尴尬,“那个、诸位……血腥味可能是因为我、我来了葵水。” 有一瞬,全场寂静。 殿前司的侍卫都是大臣子弟,各个还年轻贸然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片通红,很是尴尬。 “那、那个打扰了。” 为首的小队长挥手,“去下一个地方找。”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乌泱泱离开。 霜序拍着胸膛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没事了,早点去睡吧。” 虞初安抚完自己就回屋了。 这才刚开始,估计后面有的闹。 皇帝的人竟然在暗中监视侯府?或者是在保护云青棠? 有一说一,云青棠目前拿出来的东西完全不需要那种装备程度的兵出手。 还有…… 虞初拿出缴获的沙漠之鹰,跟巴雷特。 手枪跟狙击枪又从哪儿来的?总感觉接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将手枪狙击枪藏好,虞初回床上睡觉。 说回来歇息,就真的歇息。 而镇北侯府因为她完全闹翻天。 殿前司的人把镇北侯府里三层外三层搜了一遍,都没找到可疑人员。 只有一个府医不见了。 而且府医门口大开,有明显血迹就怀疑与之有关。 闹哄哄一晚上,也没得出个具体结论。 镇北侯府还被围着,今天又要出殡不能耽搁。 大太监不敢随意放行离开,怕凶手混在当中跟着离开。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虞初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站在人群中,不出声不冒头,降低存在感。 双方交涉没成功,一众人等了许久,云青棠摸着肚子满脸埋怨,“还要等多久嘛,我等的都腿疼。” “今日出殡不能耽搁,公公你实在不放心就随我们一起吧。” 大太监看了一眼云青棠,犹豫片刻点头,“行吧,也别说咱家不近人情。” 虞初站在后面将一切尽收眼底。 一行人重新启棺,抬着离开镇北侯府去祖坟地。 刚要出门,大太监连忙道,“把棺材打开检查。” “公公。”裴瑾舟眸中闪过不悦,“这不妥吧,已经封棺了。” “万一藏在里面呢?” “凶手因此逃离算你裴副统领的还是算我的?” 裴瑾舟敛眸,吩咐人道,“开棺。” 有人上去开棺,大太监亲自过去查看。 棺材推开一些,里面只有生机断绝的侯夫人。 裴瑾舟挥手示意封棺。 大太监收回目光,退到一边。 虞初站在队伍开头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担忧有人看出点什么,那可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长龙般的送葬队边走边撒纸钱,下葬完已经是中午。 回到镇北侯府,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 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还有掌管的玄王赢时。 可谓是阵仗庞大。 一行人回来刚好在一起,大理寺就直接过来问话。 赢时视线若有若无投向虞初,那张苍白的脸在孝服的衬托下更没了血色。 如同将要枯萎的花。 感觉到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虞初抬眼看去就同赢时四目相对。 只对视了一瞬,虞初便面无表情移开目光。 心里却在大喊,怎么又是玄王! 那双眼睛总给她一种,能窥破一切真相的感觉。 对方面无情绪移开视线,赢时眉峰隆起。 一旁大理寺卿察觉止声询问,“玄王殿下,可是有哪里不妥?” 赢时回神,声音清冷,“没有,继续吧。” 所有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人全部要分开审问,挨个盘查。 还不是一个一个来,是同时进行。 审问虞初的原本是大理寺少卿,刚坐下赢时就过来了,“本王来审。” 少卿忙道,“哪里需要玄王亲自来,我们人手够的。” “你去审其他人。” 赢时声音不送拒绝,少卿只得点头。 “臣妇给玄王殿下请安。”虞初福身。 赢时眉间微蹙,一闪而逝淡声道,“你昨晚在哪里?” “都在在干什么,有谁在你身边?” “屋里休息。”她慢声道,“这两天守灵没睡好,昨夜瑾舟来了之后我就回去歇息了。” “我的侍女霜序可以证明。” “你几时回去的?” “她几时回的瑾园。”士兵追问,霜序双手搅动。 赢时盯着,虞初苍白的唇微抿,耳尖注意着那边的声音。 “你怎么了?不舒服?” 赢时清越如泉水的声音响起,虞初摇头,“没。” “世子妃几时回来的!” 士兵逼迫,霜序额头冒出密密麻麻冷汗。 都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但肯定不能这么说。 “子、子时左右吧。”她补充,“当时太困了,有点记不太清。” “子时的样子。” 听到确切消息,虞初回复。 “嗯。” 所有人询问完,一道太监身影急匆匆过来,在大太监耳边耳语两声。 大太监当即变了脸色,“四人都没消息?” 小太监颔首。 大太监只觉更棘手,尸体只找到一具,四个人至今无消息。 看神卫死状,额头一个孔明显是被神枪击杀。 剩下的三名神卫恐怕……情况不妙。 “还有。”小太监贴近道,“陛下说神卫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两把神枪必须尽快找到。” 神枪整个天盛屈指可数,每一把都有编号。 丢失一把所有人都不得好过。 那可是能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兵器,若是让其他人得到,陛下性命随时都有威胁。 “你们有没有发现形状奇怪的兵器?”大太监环视一圈。 在场众人皆是摇头。 “若是查到是谁私藏了兵器,小心脖子上脑袋。”大太监眸中阴狠,“但若能提供线索,重赏!” 云青棠抚摸着腹部的手一顿,脑海里浮现昨夜一道白影闪过的画面。 虽然只是个影子,但……可以肯定是虞初。 刚才霜序说,虞初子时左右回去的。 可她看见的时候都丑时了,本该在床上睡觉的人却在外面。 霜序撒谎肯定是瞒着事,指不定就有关! 虞初若跟这件事扯上了关系,世子妃的位置不就腾出来了吗! 越想云青棠越激动,高声道,“我有线索!” 第58章 世子妃,你是想损毁证物!? 第58 章 世子妃,你是想损毁证物!? “虞初子时根本没回去,她们撒谎!” 她手指虞初咬词清晰,生怕有人听不清。 裴瑾舟面色陡然阴沉,“青棠!不可胡说!” 云青棠哪里听得清裴瑾舟劝告,满心满眼都是虞初要遭殃退位让贤,大声反驳,“我没胡说!” “昨夜丑时我还瞧见她了!” 周遭目光齐刷刷看向虞初,有审视,有打量,有惊疑。 虞初心头微紧,面上却未露分毫,“你说瞧见我就瞧见了?” “时间?地点?我在做什么?有人跟你一起看到吗?” 她声音不疾不徐,丝毫没有被指控的心慌。 “什么都没有,张口就来?” “那我岂不是可以说,看见了在座的所有人。” 周遭一时静谧。 原本打量审视的目光少了些。 若真做了哪能如此淡定,还有理有据反驳。 虞初清凌凌视线扫过云青棠,“收起你的小心思,莫要干扰玄王殿下执行公务。” 她一句话直接把云青棠所作所为定义为,女子间吃醋嫉妒的构陷之语。 云青棠、裴瑾舟跟虞初三人的事最近可是闹的沸沸扬扬。 大家心里下意识相信了。 云青棠张口还欲说什么,就被裴瑾舟冷声打断,“将云夫人送回海棠苑好好照顾。” 云青棠拧着手帕咬牙,只能不情不愿离开。 虞初敛眸,云青棠看没看到她不知道,没看清楚是肯定。 看清楚了就不会等到现在才说,早就跳出来指认她了。 大概率是听到公公的话后临时起意。 抱着不成功没事,成功大赚的赌徒心态。 “让各位见笑了。” 虞初抱歉一笑,略显苍白的脸上更显脆弱。 被夫君的新欢诬陷,末了还要帮其扫尾擦屁股。 让人心生怜惜,想要好好保护。 赢时眉间隆起,注视虞初的目光越发明显,甚至有些不加掩饰。 就在所有人忘却云青棠之言时,大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保险为妙,还是查查吧。” 说罢便直接点人,“你们随咱家一同过去。” 虞初秋水眸半眯,旁边霜序腿肚子都在打颤,贴近想说什么就被虞初摁住手臂。 此处人多眼杂,说多错多。 “还请世子世子妃通融,有人举报咱家也是例行公务。” 大太监命令都下了才跟二人说,看似商量语气中却尽显强硬。 “应当的。” 虞初浅笑应声,“也能避免误会,走吧。” 虞初领头,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瑾园走。 一到瑾园,大太监挥手。 众多殿前司的人将瑾园团团包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令一队殿前司的人进去查找,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 大太监看着虞初,语带质问,“世子妃昨夜丑时在做什么?” 他一问话,四周众人纷纷投来视线。 被无数双目光注视,虞初没有丝毫胆怯,“睡觉啊。” “昨夜瑾舟子时来的灵堂,他来我就回去歇息了,丑时都睡着了。” “有人能证明你丑时在睡觉吗?” 大太监的质问咄咄逼人,霜序想站出来证明被虞初余光制止。 “公公说笑了,瑾舟在灵堂,有人能证明我在睡觉才出事了呢。” 她淡笑恭敬,说出的话却半分不恭敬。 甚至叫周遭的人大骇。 谁能证明她在睡觉?那只能睡在同一榻上,待在同一房间。 裴瑾舟在守灵,要真有人能证明虞初丑时在睡觉,可不就是出事了吗? “公公。”赢时清冷声音似冰声碎裂,难辨情绪。 大太监收起周身的咄咄逼人,“老奴找凶手急切,冒犯世子妃了。” “不敢。”虞初嘴角含笑,目光看向瑾园。 她做事还算谨慎,应该没留下什么可疑线索。 心中刚这样想,里面就传来一声找到了。 虞初心跳一滞,所有人齐齐投去目光。 一个搜查的殿前司拿出一小节带血的白布条,“我们找到一个带血的布条。” 原本心跳加速的虞初见此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大太监锐利阴冷的目光看着虞初,如同毒蛇锁定猎物,“世子妃,这血带子你如何解释?” 跟来的人目光聚焦虞初。 只见虞初略显病态的苍白小脸“腾”的一下绯红一片,她忙不迭过去要抢就被那士兵躲开。 “世子妃,你是想损毁证物!?” 大太监话中的逼迫性更强,裴瑾舟连忙上前将虞初挡在身后,“公公,此事定是有误会。” “误会?”大太监阴冷视线扫过虞初,“你说说如何误会。” 虞初俏脸绯红,支支吾吾。 她如此语焉不详,大家原本不信也信了三分。 “还请世子妃劳驾跟咱家走一趟吧。” 他挥手立马有侍卫上前,将虞初团团围住。 虞初绯红脸色转白,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那是我昨夜换下来的月事布!” 静,万籁俱静。 空中几只鸟雀扑腾着翅膀飞过。 那拿着“月事布”的殿前司士兵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尴尬站在那里。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床脚?”侍卫结结巴巴,耳朵红的都快滴血。 虞初面上支支吾吾,心中了然。 看来是昨晚换绷带的时候掉到床边,不知道怎么踢到床脚了。 幸好是血绷带能解释,若是沙漠之鹰跟巴雷特想解释都不成。 这东西太扎眼也太危险,得找个时间送出去不能留在侯府。 目前情况来看,侯府往后会长期处于监视中。 “昨夜突然有很多人敲门,可能是一时慌乱不小心落床脚踢进去了。” “昨夜的搜查的人能作证。” 大太监看了一眼身侧,身边人看懂眼色立马去问。 没一会儿回来点头。 洗清嫌疑,虞初看着高举的染血白布道,“东西能给我了吗?” 那士兵像是被烫到似的,忙不迭将东西扔过去。 虞初脚下生风,连忙回屋。 一场乌龙就此结束。 大太监只得挥手,赢时清冷声音缓缓响起,“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莫要乱下定论。” “不要急于破案,污蔑他人。” 大太监一愣,也知道是自己太急于找出凶手,但当众被下脸面上不好过,还是强忍道,“是。” 一行人离开,裴瑾舟迈入瑾园。 赢时回望,看着毫无顾忌直接进去的背影,莹白如玉的手指微蜷…… 第59章 青棠却是糊涂了些,只她年纪尚小你多担待 第 59章 青棠却是糊涂了些,只她年纪尚小你多担待 回到熟悉地方,霜序大大松了口气,“今日吓死奴婢了。” “我就知道云青棠进府准没安生日子!这才几天就搞事,万一那公公不分青红皂白拿下咱们是洗都洗不清。” 虞初嘴角讥讽,捏着染血白布一圈圈缠绕在掌心,眉眼闪过一丝狠厉。 “世子妃,你怎么能缠在手上多脏啊!” 霜序赶忙就要去拿“月事带”,有些疑惑,“我记得世子妃月事……”不是这几天,还没说完就被虞初一道严厉目光止住。 珠帘外脚步声传来,二人扭头就见裴瑾舟身高腿长,肩背宽阔大步而来。 虞初脸上情绪收敛,“世子可是有吩咐?” 她语气冷淡,甚至有些漠然。 人前的那句瑾舟,仿佛是幻听一般。 “委屈你了。”他带着薄茧的手抚上虞初脸颊,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虞初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脸上是公式化假笑,“怎么会。” 裴瑾舟眸色黑沉两分,停滞半空的手蜷缩复立身后,嘴角带着几分凉笑,“青棠却是糊涂了些。” “只她刚来侯府,年纪尚小你多担待。” 虞初浅笑,“当然。” 当然不会,她会自己报复回来。 裴瑾舟薄唇忽的裂开一个弧度,一掌扣住虞初后脖颈让其无法逃脱。 六月三伏天,他的手掌冰凉冷的虞初一颤。 裴瑾舟俯身逼近与之视线持平,二人相隔咫尺,“不愧是本世子的好世子妃,就是贤惠大度。” 他掌控后脖颈的手指摩挲,冰凉的手带着薄茧,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盘绕在后脖处。 虞初面色沉冷,强行忍住掰断裴瑾舟手臂的冲动,将其扯开。 脖子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捏便可取其性命。 她讨厌性命被别人拿捏掌控。 能忍住本能不去掰断,她用了很大自制力。 “大理寺跟陛下的贴身公公还在查凶手,世子还是跟着比较好。” 裴瑾舟指尖摩挲,半垂凤眸遮掩眼底的扭曲。 “好,听世子妃的。”他转身离去。 虞初侧头道,“备水,我要沐浴。” 还没走远的裴瑾舟脚下一顿,眼帘微抬眸中病态疯狂尽显。 瑾园一桩乌龙,凶手一事没有进展。 神枪也没有线索,事情僵持。 有人怀疑是侯府府医杀了人带着东西跑了。 整个侯府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也没踪影。 最后只能以这个结果上报。 皇帝看着上报的消息,明明面无表情却让整个御书房的人心肝发颤。 “你说一个侯府府医,杀了四个神卫把神枪带走了?” “是、是。”大太监颤颤巍巍应声。 查了也好几天了都没消息,只能如实禀报。 “一个府医?” “此人或是什么高手,在侯府隐姓埋名。” “哗啦啦!” 龙案上奏折洒了一地,皇帝眉眼尽是厉色,“继续找,务必找到神枪!” 四名神卫之死落在府医身上,神枪之事继续秘密寻找。 皇城出了如此大事,除了上层几个消息灵通的知道点皮毛。 其他人是丝毫风声不知,皇城一如既往。 只是巡逻明显加强。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围住镇北侯府的御林军也撤了。 一切对外人来说,什么都没发生。 大臣圈子倒是知道镇北侯府被包围了,还是在丧期。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无从得知。 殿前司撤离,镇北侯府空气仿佛都清新了。 提心吊胆了五六日的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瑾园 虞初咬牙解开手臂绷带,这几日镇北侯府人来人往,稍有异动就会被发现,还有人在暗中监视。 她连换药都不敢,就第一夜换了一次。 天气闷热,换洗上药不及时手臂伤口明显发炎。 已经不是金疮药就能解决的,必须要找个大夫来看。 再不然喝药,也需要药材。 虽然殿前司的人已经撤离,但肯定还有人在监视,若突然找大夫肯定会盘查询问什么上。 一说伤口情形,无异于不打自招。 稍微清理了一下伤口,虞初忍疼重新绑上。 必须得出府一趟,还要避开可能跟踪监视的人。 虞初眼珠微转,想到一个办法。 “母亲七日未满只怕心有不满,我想去大慈恩寺点一盏长明灯。” 她说出自己想法,裴瑾舟点墨般瞳仁凝视,“世子妃孝心可佳,母亲那般对你你还能牵挂。” “死者已逝嘛。” “更何况,到底也是母亲。” 虞初只想着用这个借口离开,绞尽脑汁想让裴瑾舟同意。 没注意到他微微一滞的眼眸,不知哪句话戳中他的心,点头道,“行。” “多带些人。” “是。” 事情搞定也不多待,虞初直接离开。 走到门口正好跟来的云青棠遇见,眸中微冷直接离开。 云青棠抚摸着腹部故意撞过去,虞初嘴唇轻颤,倒吸一口冷气。 冷冷睨了一眼云青棠,大步而去。 云青棠杏眼定定凝视,虞初背影消失都没收回目光。 “看什么?” 裴瑾舟走过来,云青棠收敛视线,“刚才不小心撞到姐姐,似乎给撞疼了。” “不过是蹭了一下,初儿没那么娇气。” 是啊,虞初没那么娇气。 那刚才那模样是为什么呢? 云青棠脑海里浮现一个可能,眼底的兴奋几乎掩饰不住。 裴瑾舟一直注视,自然没错过前后脚的变化。 “什么事这般高兴?” 云青棠正欲说,可下一秒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去大慈恩寺宜早不宜晚,虞初第二天就准备启程。 日头太烈,虞初带了一个帷幕遮掩。 车队后面跟着十来人浩浩荡荡离开。 镇北侯府的监视还没撤,虞初离府立马就有消息传了出去,同时还有几个人跟踪。 虞初观察车外,眉间深锁。 本来想找机会跟霜序互换身份,或者让霜序去找大夫开药抓药。 结果那些人盯的这么紧,无论是谁离开过车队都被跟踪。 如今只能用最差的办法了。 抵达大慈恩寺,虞初到了住持安排好的厢房。 只说旅途劳累,明日沐浴更衣再开始。 暗里让霜序找来沸水。 沸水、匕首、蜡烛还有金疮药绷带准备就绪。 吩咐霜序在门口守着就脱去衣裳,露出手臂上已经有腐烂现象的伤口。 嘴里咬着一块布,炙烤匕首就开始剔除腐肉,刮骨疗伤。 每下一刀,虞初额头上细汗就多一点,几刀下去已是冷汗淋漓。 腐肉清理干净,准备涂抹伤药身后房门忽然被推开。 以为是霜序,虞初苍白回头,“不是让你守在……” 看清来人她声音一滞,瞳仁猛然一缩—— 第60章 不想提着我的人头去领赏吗? 第60 章 不想提着我的人头去领赏吗? 玄王!? 虞初全身绷紧,脑内疯狂运转。 玄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前后脚! 跟踪过来的? 那…… 虞初明眸锐利,垂眸掩去眼底异色,继续往伤口处撒药。 赢时目光聚焦臂膀上的血肉模糊,清淡眉间隆起。 “你是来抓我的?还是取我性命?”被发现,虞初反而没有半分紧张,吐掉口中咬着的白布声音不紧不慢。 赢时纤长睫毛微颤,视线由鲜血淋漓的手臂转到虞初冷汗淋漓的苍白脸颊。 “不是。”赢时清冷声音回复极快。 虞初一边上药一边抬眼,就见赢时往自己方向走来抬手似要做什么。 虞初撒药的手一把桎梏,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玄王殿下,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未免太心急了些。” 赢时抬眼,对上虞初冷漠视线声音如玉珠滚地,“一只手不方便,我帮你。” 虞初秋水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松开抓住赢时的手。 他接过药瓶上药,看着金疮药眉尾下压似乎是不满意金疮药的品质,当即放在一边从袖口掏出来一瓶更好的。 动作称得上一句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弄疼对方。 虞初审视跟前之人忽然道,“那些人就是我杀的。” 赢时一顿,继续为其包扎。 见对方不为所动,虞初又道,“你们在找的东西也在我这里。” 她声音低转似有蛊惑,“抓我交差,你就能得到皇帝重视。” “不想提着我的人头去领赏吗?” 她的蛊惑一声盖过一声,似海妖吟唱,待敌人意志薄弱将其捕杀。 赢时打上一个结包扎完,虞初动了动手臂似乎颇为满意对方的服侍。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她苍白的脸上笑意吟吟,丝毫看不出才经历刮骨疗伤的痛苦。 赢时在温水中净手,好似没听到后面声音擦拭水渍,脖颈忽的被人大力掐住。 他被迫仰头。 “因为死人是不会透露秘密的。”她唇角染笑,手上力度却不断收紧,“盯着我很长时间了吧?” 赢时薄唇微张,面部因缺氧窒息而涨红,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虞初。 平静深潭般的瞳仁下,暗潮涌动。 是人看不懂的浓郁,压抑情绪。 虞初俯身逼近,赢时目光注视情不自禁抬手抚摸脸颊。 虞初掐着脖颈的手松开,一把挥开赢时触摸脸颊的手。 “咳咳。”赢时剧烈咳嗽,咳的眼梢泛红。 虞初摸了一把被触碰的地方,眉头深锁,“你的人呢?” 都快掐死了也没暗卫侍卫出来? “没人,就我一人。” 虞初扫了一眼没说话,走到门边拉开门张望,四周确实没人。 她回头看着跌在地上还在缓气的赢时,眸中深沉。 “我一个人来的大慈恩寺,没有带人。” 说罢,他看着虞初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抓你。” “云青棠传消息说你就是凶手,手臂还有缠斗时留下的伤。” 虞初面色沉凝,脑海里浮现云青棠故意撞她时的画面。 “我是……”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 “云青棠那里,会让人解释摆平。” 虞初视线这才投去,闲庭信步来到赢时身旁蹲下与之对视,手中把玩着匕首,“我们认识吗?” 赢时一怔,望向虞初眸中难掩激动,“你也……” “为什么帮我?” 要不是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敌意,恶意早就在一开始就掐死了。 赢时很奇怪,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 “没为什么。”赢时眸中明显暗了两分,“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说没有就没有?” 虞初拿着匕首贴着赢时脸颊,“男人的话不可信。” 虞初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一味奇毒,服下此毒每月毒发一次,毒发前找我拿暂缓解药。” “这毒只有我有,寻常大夫诊脉都诊不出来。” “我不相信保证,不相信发誓,我只相信牵在手里的绳子。” “怎么样,玄王殿下?”虞初饶有兴致道。 是选择死呢,还是选择带上项圈终生受人牵制。 死的话,云青棠那里是有点麻烦。 处理不当,可能就要过逃命天涯的生活了。 事情是云青棠通知赢时,赢时得到消息离开若是就死了。 不就是矛头直指她,想辩解都难。 主要是她手臂上的伤没办法解释。 赢时凝视虞初,白玉般的手抬起接过那瓶毒药。 如同亲自将脖颈处的绳子,交付虞初手中。 他打开瓷瓶看也没看,仰头一口吞掉。 虞初起身头也不回,“你可以走了。” 赢时望着离去身影,思绪一阵恍惚。 良久起身,推门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回首,素来云淡风轻无甚情绪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极浅极淡,很快便隐匿在水面之下。 注视良久,他扭头回自己厢房。 走到庭院,身着袈裟的住持坐在石凳上。 赢时敛眸快步而去,恭敬唤道,“师父,” 住持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一双明亮,洞察一切的双眸。 “了忘,你执念太深。” “主持。”赢时眉眼依旧是清清淡淡,纠正道,“我是赢时,非了忘。” 主持凝视许久只叹息一声,“六爻卦起,知而不避,你可想过结局。” “你们天定无缘。” “她的有缘人已经在身边。” 赢时嘴角轻扯,丹凤眼中平静不在一片冰寒交迫,“有缘无缘试过才知道!” “就算无缘,本王也能变成有缘!现在不就有交集了吗?” 住持深深看了眼,眸色忽然一顿,定睛细看却似被什么东西遮掩。 离开时还好好的,再回来面相完全变了。 也窥视不到。 主持眸中闪过惊疑,发生了何事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罢了。”住持轻叹,转身离开。 赢时看着手中瓷瓶,眼梢染上点点笑意。 这不就有缘了,每月一缘。 他径直回厢房,此处是他曾经的僧房,离开后一直保留。 到案桌旁,他按开一个机关,暗格弹出来。 里面放着无数画卷。 他一一打开,里面是女子的画像,每一张都没有脸…… 第61章 在大慈恩寺半个月你都跟玄王在一起? 第 61章 在大慈恩寺半个月你都跟玄王在一起? 他指尖轻抚,拿出笔墨开始绘面部。 画完再看,赫然是虞初的脸。 日暮西垂,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仿佛添上了柔光,朦朦胧胧。 被小僧叫走的霜序急赶慢赶回来,看着大开的门忙不迭跑进去,“世子妃!” 虞初坐在桌边,“你去哪儿了?” “刚有个小僧童让我帮点忙,世子妃这边没事吧。” 虞初抿了一口茶,看来是特意支开了。 她眉间轻皱,这个玄王 看她的眼神也很怪异。 她可以确定,以前没见过此人。 镇北侯府追查刺客那是第一次见面。 “没事,以后不要乱跑。”不止霜序被支走了,跟来的侍卫也没在院内。 虞初摩挲指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约好了第二日点长明灯,虞初早早沐浴焚香样子做的足足的。 供奉好后,虞初就准备回厢房养伤。 刚出大殿就被一个白胡子僧人唤住,“女施主留步。” 虞初止步,整个大殿就她一个女子。 回首见是大慈恩寺住持,点头笑道,“住持可是还有事?” 住持明亮眸子注视虞初脸庞,似乎是要看出什么。 对方不说话还一直盯着看,虞初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是有什么问题吗?” “女施主,过去的已经过去,人应当展望未来。” 留下这段莫名其妙的话,住持就离开了。 独留虞初一人在原地,她眼梢微挑。 这老和尚好像看出点什么? 她指尖摩挲,心中第一想法是除掉。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她对这里而言就是个异类,若是被爆出去…… 虞初脑海里想着各种解决办法以及脱身计划,忽的她猛然一愣。 她是不是杀心过重了? “阿弥陀佛。”虞初念了一声,忽而嗤笑。 径直回厢房。 长明灯点上了,虞初就待在厢房休养。 期间镇北侯府一直传信什么时候回去,一催二催三催。 后面催烦了虞初直接不回信了。 她躺在树荫下,山里凉爽没有外面的半分炎热,就是蚊虫多。 虞初第九次拍死一个企图吸血的蚊子,身旁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伸过来,手里拿着瓷瓶。 她侧头,白衣华发的赢时站在身侧,“这个涂抹在身上能驱蚊虫。” 虞初接过涂抹在手背脖颈,“你还没走?监视我?” “不是,我前二十年就待在这。” 虞初抬眼,想起来赢时因为一头华发被说天降灾祸,要寺庙赎罪来着。 “大慈恩寺有处红叶山风景不错,此时正是赏景的好时候。” 虞初起身拍拍衣裙,“去看看。” 赢时领路,虞初跟在旁边。 二人来到高处俯视,入目红灯林。 虞初看着万物皆在脚下,心境豁然开朗。 开阔的视野使人心情愉悦。 赢时在旁边看红枫林,余光却一直在虞初身上。 月上天穹,夜幕笼罩。 虞初回到厢房,第二日又继续欣赏美景。 赢时完全充当导游的角色。 霜序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处,几次欲言又止。 这未免太亲密了些。 “你丹青还不错。” 看着赢时的风景画虞初赞道,很有意境。 留白留的恰到好处。 赢时笔下微停,“我最好的是人像画。” 话音一落,虞初脸上明显沉了些,“回去了,你慢慢画。” 虞初一走,赢时立马放下画笔跟上,“我哪句话说错了?” 看着赢时伏低做小的模样,虞初勾唇恶劣笑道,“你再讨好我也不会给你解毒。” 她纤纤玉指的手落在赢时脖颈,“没杀你,已经算我心慈手软。” “别接近我,试图打什么感情牌。” 和谐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站在不远处的霜序心都快吓出来了,世子妃这是在做什么!? 掐、掐玄王殿下脖子? 脖颈传来温热细腻,赢时喉结微动,“我没这么想。” “最好如此。” 虞初收手,后面一阵阴沉声音突兀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同时望去,只见裴瑾舟一身压抑深沉的黑袍站在林间,眉目阴郁克制怒意。 “本王回大慈恩寺,正巧遇见。” “你们一块来的?” 赢时模糊要点,裴瑾舟过来站在虞初身边,“我来接世子妃回府。” 他看向虞初,“初儿在大慈恩寺都半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说罢牵起虞初的手就拉着走。 虞初忍着不适没甩开。 偌大树林只剩下赢时一人,他目光紧锁二人相握的手眸中点点寒霜聚集。 “那才是她的正缘。” 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赢时转身住持站在身后。 赢时眉间冷冽,“很快就不是了。” 走到厢房虞初忍无可忍,扬手甩开,“放手!” 裴瑾舟眸中浓墨聚集,一把将人拉到跟前,“你在大慈恩寺半个月都跟玄王在一起?” 虞初斜眼,似明白了裴瑾舟在想什么,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她一根根掰开裴瑾舟手指。 “那为何他帮你说谎?” “玄王跟你同日来的大慈恩寺,却说正巧遇见!” “他是不是追着你来的?” 裴瑾舟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癫狂嘶吼,“你们是不是背着我……!” “啪!” 虞初一巴掌扇在裴瑾舟脸上,他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也瞬间安静。 霜序连忙退开,周围的侍卫也往后退了些,给二人留足够的空间。 裴瑾舟侧着红印浮现,缓缓抬眸盯着虞初。 “说够了吗?” “别说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你又哪儿来的脸在这里指责我?” 她咧嘴嗤笑,“你做得我便做不得?” 裴瑾舟下颚绷紧,整个人都在发颤。 虞初还嫌不够,继续刺激,“你不会以为你娶了平妻,我还会守着你这个不行的吧?” “哦,忘了。” 虞初葱指掩面,阴阳怪气,“你现在行了呢。” 裴瑾舟额头血管暴起,青筋直跳。 “毕竟书房时我可是完了全程。”她笑眼弯弯,眸中却尽是冷漠疏离。 裴瑾舟一僵,周身蓄起的怒意“啪”的瞬间破裂消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你、初儿你……” “没错哟,你们在书房的时候我就在门口呢。” 第62章 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记在你名下,不会影响你 第 62章 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记在你名下,不会影响你 “你把我叫过去,不就是为了让我听吗?” “这副表情干什么!” “我没有!”裴瑾舟急声辩解,“初儿,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虞初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冷嘲。 看吧,被发现了不是承认自身错误,而是在狡辩不知道她在外面。 她在不在外面,他不都跟云青棠滚在一起了吗? 他不会后悔当时做了这件事,只后悔为什么没瞒好。 男人,呵。 “也许吧。”虞初点到为止冷眸转身,让霜序收拾东西回府。 裴瑾舟怔愣原地许久,似从虞初话中明白了什么。 虞初出来,就瞧见他满目阴鸷,周身戾气萦绕的模样。 虞初眼梢微扬,云青棠喜欢给她找事,她也不介意做一些挑拨离间的事。 之前说过,不来招惹以前的事抵消,再来招惹她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搜查瑾园一次,给赢时传消息第二次。 她浓密睫毛微抬观察赢时,看模样云青棠应该还没跟裴瑾舟提及。 估计是想事成之后来一波大的。 敛起目光,虞初从裴瑾舟身边走过霜序小跑跟上。 裴瑾舟侧身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阴沉着脸紧随其后。 到山脚下马车已经等着。 裴瑾舟来时一辆,还有一辆是虞初来时的马车。 她想也没想进了自己马车,刚坐下马车再次被掀开。 裴瑾舟看着里面坐着的主仆两视线投向霜序,“你下去。” 霜序没动,看向虞初等待命令。 见霜序不动裴瑾舟眉宇间染上厉色,“本世子使唤不动你吗?” 虞初仰头冷笑,“裴世子好大威风。” 他剑眉紧拧盯着,半秒后上马车挤在虞初旁边。 虞初“刷”的起身,在对方落座的刹那往马车外走,头也不回道,“裴世子喜欢这辆马车就让给你吧。” “霜序,我们去另一辆。” 一主一仆离开马车往另一马车过去。 偌大马车只剩下裴瑾舟一人,他双手捂脸似在隐忍克制情绪。 最终克制不当,一拳砸在马车里的小矮桌上。 后面马车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霜序身体一哆嗦看向跟前人。 虞初没有半分停顿钻进马车,“回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乡间小路,宁静的氛围慢慢有了人声,最后人声鼎沸。 也就抵达了镇北侯府。 下人端来凳子放在马车旁,虞初踩着下车径直往侯府而去,没有半分等裴瑾舟的意思。 裴瑾舟撩开车帘下马车时,虞初已经迈入了侯府。 他袖口下的手握紧,垂眸快步进府。 “世子妃。” 半月归来,府中下人还算恭敬,只是看着虞初的目光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同情? 虞初眼眸半眯,她不在的半个多月有事发生? “虞初!?” 一道惊愕声音响起,虞初抬头就见云青棠一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还能回来!” 她一句话脱口而出。 虞初无甚情绪的脸上染上浅笑,“我为何不能回来?” “你……”她张口欲说,看到虞初完好无损回来也知道肯定事情发展不如意,连忙改口道,“青棠的意思是,姐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青棠也好前去迎接。” 她低眉颔首,似受了天大委屈。 虞初唇角微扯,后方果然传来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裴瑾舟低沉的声音算不得好。 云青棠抢先道,“无事,是我太蠢姐姐一回府就给惹生气了。” 裴瑾舟墨瞳凝视,盯的云青棠不适才收敛。 “道歉,你以后避着点世子妃。”他的声音冷硬,不带半分情绪。 云青棠惊愕抬首,不敢相信裴瑾舟会让她道歉避开虞初。 但很快收敛表情,眸中含泪欲坠不坠,“是。” “青棠犯错请姐姐责罚。” 虞初眼梢上扬,笑盈盈道,“那就在这跪到天黑。” 云青棠手上一紧,慌乱看向裴瑾舟,手掌抚摸还不显怀的腹部。 裴瑾舟的目光自然而然顺势看去。 看着二人互动,虞初冷笑一声,“怎么不是让我责罚?” “还不跪下。” 她声音不重,甚至算得上云淡风轻,可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云青棠护着腹部屈起双膝,眼泪眼眸看向裴瑾舟。 仿佛对方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救赎。 裴瑾舟下意识拉住臂膀,阻止她跪下。 做完才略觉不妥,看向虞初,“青棠怀有身孕久跪对孩子不好,不如……” “好啊。”不等裴瑾舟说完,虞初爽快应声,“那你跪下吧。” 静,万籁俱寂。 云青棠连哭都忘记了,杏眼瞪的通圆。 裴瑾舟亦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跪下,你耳聋了吗?” “云青棠身怀有孕你没有啊,她不能跪你帮她跪不就完事了?” “虞初!”裴瑾舟咬牙低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她说请责罚我让她跪到晚上,你说她怀有身孕不让跪,那你替她跪呗。” “难道很难理解吗?” “怎么让我责罚就是口头责罚啊?” 虞初缓步靠近与裴瑾舟擦肩而过来到云青棠身边,一手掐住她的下颚,“你污蔑本世子妃跟凶手有关,我还没同你算账呢。” “你不会真以为能轻松揭过吧。” 她捏着下颚的手一甩,云青棠的脸被甩到一边。 虞初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白皙纤细的手指,淡声道,“看着云夫人,天黑之前不准起来。” 说罢他看向裴瑾舟,“最后一次,你要替他跪吗?” “他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现在也不过两三个月吧?” “最容易落胎的时候了。” 她饶有兴致望着,“这可是裴世子你第一个孩子呢。” “初儿,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记在你名下,不会影响你分毫。”裴瑾舟缓声。 虞初一愣随后灿烂欢笑,纤纤玉手抚摸裴瑾舟还没消肿的脸颊,温柔又缱绻。 裴瑾舟眸色面略有动容,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疼。 还没消肿的半张脸更肿了,整个头都被打偏了,可见力度之大。 虞初甩了甩打疼的手,眸色森冷,“操持大婚不够,还想让我给你养孩子呢?” 第63章 世子妃,海棠苑孩子没了 第 63章 世子妃,海棠苑孩子没了 周围侍卫丫鬟不敢喘息,一动不动。 生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跪下!”虞初轻飘飘瞥去。 云青棠希冀目光看向裴瑾舟,然而对方从始至终盯着虞初。 知道无望,只能咬牙跪下。 虞初嗤笑一声,别有深意看了一眼裴瑾舟转身离开。 什么爱不爱的,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顾。 不过是权衡利弊,更爱自己。 孩子哪有颜面重要。 刚走一段距离,后面就传来一阵急呼,“青棠!” 虞初侧头,就见刚跪下去地板都没热乎的云青棠晕倒。 裴瑾舟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跑着离开。 霜序悄悄偷瞄虞初。 云青棠这般浅显的手段谁都能看出来,裴世子不可能没看出来。 那就只能是借坡下驴。 虞初眸中平静,没有因为二人举动有半分波澜。 回到瑾园,里面跟离开时别无两样。 坐了许久马车,虞初浑身疲乏躺在贵妃榻上。 霜序忙前忙后。 “霜序这是第二次了。” 霜序一愣,身体僵硬。 她闭眼假寐,侧卧贵妃榻,“偷偷给裴瑾舟传消息,我当你是被强权压迫无法反抗。” “寺庙里呢。” “我再三叮嘱守在门外,不可离开,你呢?” 霜序猛的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对待你是不是过于仁慈了些?” 霜序整个人发颤,张嘴却因为极度恐惧而发不出声音。 虞初缓缓睁眼,“事不过三。” “你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第三次应该知道我会怎么解决吧。” “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侍女,只需要一个按规矩办事的。” 以往霜序如此无所谓,可临时不同往日。 想到虞初控制树木杀人无形,霜序汗毛倒竖磕头道,“奴婢知错,一定定不会再犯!” 说完犹觉不够,竖起手指对天发誓,“奴婢对天发誓,若再有犯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虞初敛眸,霜序始终性子浅了些。 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交给她去办。 得挑几个得用的人留在身边。 侯府的人能用,却不可信任。 见虞初阖眸休息,霜序蹑手蹑脚退离不敢发出顶点声音。 瑾园宁静,海棠苑却无数大夫围着。 “如何?” 最后一个大夫诊脉完,裴瑾舟沉声询问。 “额……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吧,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行。” 一个大夫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裴瑾舟挥手,侍卫将一众大夫带离。 临走时不忘将房门关上。 人都散了,屋里就两个人。 裴瑾舟坐在床榻旁,贴心温柔的给虞初掖被褥。 下一瞬,他提起被褥盖在云青棠脸上,一手摁住。 装昏迷的云青棠疯狂挣扎。 口鼻被棉被挡着,还有一只大手压着根本无法呼吸。 就在濒临死亡之际,那只摁住的大手消失。 她猛的掀开被褥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息,撞入裴瑾舟阴鸷森冷的瞳仁,眸中恐惧。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被闷死了! “瑾、瑾舟哥哥,你……”她说话结巴,在那如毒蛇黏腻阴暗的目光下,浑身颤栗。 “呃……”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纤细脖颈被一只宽大的手掐住。 “是你给我下药!” “还假传我的消息让她过来目睹同你欢好。”他眸中暗浪翻滚,额头脖颈青筋几乎爆炸。 “瑾、瑾舟……”云青棠被掐的窒息,疯狂拍打裴瑾舟手臂,“放、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给我下药,你怎么那么贱!” “还喜欢让人观摩?!” 裴瑾舟双眸染上红血丝,一把撕裂云青棠衣裳。 “啊!” 云青棠痛的惊呼一声,尖叫道,“瑾舟哥哥,不要!” “孩子!孩子!” 她大吼拍打,裴瑾舟如同听不到,那点拍打的力度更是无用,只能被动接受一切。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镇北侯府突然吵闹起来,脚步声不断,还有不停呼喊大夫,快请大夫的声音。 虞初正在树下纳凉,听到明显慌乱凌乱的脚步声远山眉微蹙。 这段时间霜序有了些长进,立马出去打听。 很快回来禀报,“世子妃,海棠苑出事了。” “世子跟云夫人同房没控制住,孩子没了。” 虞初轻摇团扇的手顿了顿,裴瑾舟不是急色之人。 云青棠也不会拿腹中孩子去赌。 突然如此,必定猫腻了。 “世子妃不去看看吗?”出了这种事,当家主母好像要第一时间过去。 虞初犹豫要不要去,大门就被人拍的震天响。 霜序忙不迭去开门,门口赫然是镇北侯身边的大管家。 他的态度不似以往恭敬,只冷声道,“世子妃,侯爷世子让你去一趟海棠苑。” 虞初慢慢从摇椅上坐起来,“换身衣裳就来。” “不必了。”管家催促,“直接过去就行,侯爷跟世子都等着呢。” 虞初眼眸半垂起身,“走吧。” 虞初在前,管家跟霜序始终低半步。 虞初手中团扇摇晃,大半夜叫她过去。 管家的态度也不对劲。 虞初摇晃的动作停下,眸色一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虞初刚入海棠苑就飞来一个茶杯。 她侧身躲开刚站稳前方就传来一阵爆喝,“你个蛇蝎毒妇!” “那可是瑾舟第一个孩儿!” “竟然对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虞初道果然如此。 云青棠的孩子注定留不下来,但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没。 谁有这个动机? 只能是她。 裴瑾舟的世子妃,跟云青棠这个平妻天然对立。 她还没有子嗣,云夫人诞下第一个子嗣必定会影响她的地位。 如此一来,她就更有理由除掉云青棠腹中孩子了。 “父亲息怒。”虞初声音不紧不慢,态度淡然。 如此模样更是惹怒镇北侯,“早知你不是省油的灯,裴瑾舟看看这就是你不管不顾要娶的人!” “如此蛇蝎心肠,有她在你这一生都别想有子嗣。” 虞初眸色一厉,镇北侯什么意思? 想让她暴毙!? 她抬首环视,小小海棠苑已经来了很多人,各房都来了站在一起。 只有她站在对立面,似乎是要三堂会审审判她这个歹毒之人。 视线扫到裴瑾舟,他眼瞳深黑隐含失望,“初儿,我说过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记在你的名下,你为为何……” 第64章 你敢将袖子捞上去,让大家看吗? 第 64章 你敢将袖子捞上去,让大家看吗? 虞初眸色冷淡,琥珀色瞳仁沉静注视。 裴瑾舟渐渐无声。 她清凌凌视线扫过全场,平静道,“不是我。” “不是你!?” 镇北侯当即怒吼,“人证物证俱全,你竟然还敢说不是你!?” “哦?”虞初语气平和,“愿闻其详。”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镇北侯气的火冒三丈,不顾四周众人都在,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怒斥,“还不如实交代!” 虞初视线这才落在一直跪着的人身上。 仔细打量一番无甚印象,后面的霜序看到跪在地上侍女的刹那脸色霎时苍白一片。 余光察觉,虞初眉眼一沉。 “是。”那侍女哆哆嗦嗦开口,“奴婢跟霜序是好友经常一起聊天,就透露了云夫人因为怀孕睡眠不好,霜序说她有一种想能凝神静气助安眠的香。” “说奴婢解决了云夫人的困扰一定会得到重用。” “你胡说!”霜序面色苍白如纸,怒声辩驳,“我何时给过你香了?” “你从未跟我说过云夫人睡眠不好!” 跪在地上的丫鬟自顾自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迹,“侯爷,世子,奴婢不知道那香有问题啊!” “要是知道有问题,给奴婢一百一千个胆子都不敢给云夫人用!” “奴婢都是被人陷害!求侯爷世子开恩!” 说完她又哐哐磕头,好像真的不知情被牵连。 裴瑾舟双眸漆黑如墨,镇北侯点了一旁等候的大夫,“你说,那香有何作用!” 大夫小心翼翼走出来,“那香名唤牵引香,闻之让人心烦气躁脾气越来越不好,甚至会暴躁失控做出一些过激举动。” “孕肚长时间闻此香腹中孩子必定流产。” “就算……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保不住了。” 众人唏嘘,视线若有若无投向虞初。 不曾想她竟手段如此狠辣。 这香给云夫人闻了许久,若不是因为裴瑾舟闻了香失控做出那档子事,云夫人的孩子会悄无声息流掉。 到时候什么也查不出来,只会觉着母体不好,没留住孩子。 毕竟孕期母体暴躁易怒。 虞初站在原地接受各方审视,心里却赞了一声设局之人。 实在是厉害,甚至完成了逻辑闭环。 这模样,是不把这口锅扣在她头上誓不罢休。 “孩子!” 屋里传来凄厉哀嚎,“我可怜的孩子!” “都怪母亲没保护好你!让你被歹人所害!”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撕心裂肺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镇北侯府眸中怒火腾腾,“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要如何狡辩!” “没有!”霜序高声,“我从未给过她香!” “这是污蔑!” “放肆!”镇北侯怒喝一声,“这时候你还敢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 “拉下去杖责,直至她肯开口。” 话罢,门外走进来几个侍卫就要将霜序拉出去。 虞初面色逐渐冷沉,将霜序护在身后,“事情还未有决断,父亲如此未免太过武断。” 她目光清明锐利,似能窥破障碍直达真相,“你说你同霜序说云夫人睡眠不好,何时说的?” “谁能作证?” “霜序又何时给的你香?几日几时,当时何种情形。”她不慌不忙,说话有条不紊。 众人开始动摇,这模样不像是主谋啊。 丫鬟垂着脑袋,“侯夫人下葬之后的第三天同霜序说的,次日霜序就把香给我了。” “当时瑾园的李婆子也在,她亲眼瞧见霜序给我东西了。” 霜序脸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做过了。 那两天的确跟其见过面但是,“你胡说!” “我给你的分明是你让我给你代卖的核桃酥!” “你怎么能污蔑我!”霜序是真的急哭了,没想到天降横祸。 虞初扫了一眼,目睹的婆子要么打点好了,要么就根本不知道交换的什么东西。 这条线是走不通。 “核桃酥的铺子应该有霜序购买的记录。” 虞初声音淡淡,跪在地上的丫鬟一僵,声音都带了两分慌乱,“核桃酥就一定是给我买的?” “说不定是她买着自己吃的,想用此来撇清关系。” 虞初勾唇,却没有笑意,“你不是霜序的好友吗?” “连她核桃过敏都不知道?” “我、我……”丫鬟结巴,虞初收回视线看向众人,“此事尚有疑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的确有人给云夫人用香。” “至于是谁嘛,就要严查了。” “此事非同小可,云夫人腹中可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追查到底,揪出凶手。” “所以,还是报官吧。” 虞初先是理出其中疑点,罪证确凿不成立,再将事情往高处捧,将其架在高处,最后以报官收尾。 一波操作下来完全没问题。 没有强行去解释洗清,一切交给官府严查好了。 镇北侯也说了,这是第一个子嗣非常重要,非常重视。 那就报官。 这下镇北侯被架了起来,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报官岂不是家丑外扬。 镇北侯正欲说什么,屋里云青棠拖着踉跄身体出来,“是你!” “是你想报复我!你记恨我在公公面前拆穿你!所以杀了我孩儿来报复我!” 云青棠颤巍巍指着虞初,“那夜我亲眼所见!” “你丑时还在花园,你说子时已经睡了,你就是恨跟我揭发你!” 众人面色大变,连看热闹都顾不得,忙呵斥,“云夫人,不可胡言乱语,随意攀扯!” 大太监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就说明了皇帝的重视程度。 过去了这么久,他们都还记得镇北侯府被包围的恐惧。 差一点就被抄家灭族了! “不是我攀扯!是真的!”云青棠面色苍白,杏眼燃烧着火焰眼底却是压不住的兴奋。 她指着虞初手臂,“虞初跟人缠斗时手臂受了伤,现在肯定还有疤痕,你们一看便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云青棠盯着虞初,“你敢将袖子捞上去,让大家看吗?” 镇北侯满脸严肃,下令道,“将虞初摁住,检查手臂!” 第65章 霜序你说,圣旨赐婚要如何才能和离? 第 65章 霜序你说,圣旨赐婚要如何才能和离? “父亲。”裴瑾舟剑眉隆起,镇北侯怒斥,“你闭嘴。” 说话的功夫,几个侍卫来到虞初身后严阵以待。 那模样生怕虞初逃脱。 扫到云青棠兴奋激动的目光,虞初敛眸沉声,“不必劳驾各位,我自己来。” 这连环套,针对的是她啊? 弄死个孩子算什么,她照样活的好好的还是世子妃。 但牵连到那晚的事,但凡有点矛头她都必死无疑。 前面的事只是为了现在的事做引出的铺垫? 云青棠竟然用一个孩子的代价来做局? 不会。 除非,她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了,利用这个孩子最后价值。 也对应了那句,就算没有今晚之事孩子也留不住。 她甚至把孩子本身留不下来都算计到里面。 如此周密严谨,环环相扣。 怎么瞧着都不是云青棠能弄出来的。 绝对有人在背后指点。 她一点点撩开袖子,所有人目光聚焦。 海棠苑内落针可闻。 袖子撩到肩膀,两只肤若凝脂的藕臂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洁白如玉,没有半分瑕疵,哪里有什么疤痕。 云青棠满目不可置信,“不可能!” “怎么会!” “你……” “够了!”裴瑾舟沉声呵斥,苑内气氛僵硬。 虞初不疾不徐将袖子放下,唇角隐秘勾起一个弧度。 幸好她素来谨慎,每日都给伤处做了伪装,以脂粉掩盖了新生肉的颜色。 只要不仔细触摸,基本察觉不到。 伤口跟皮肤一个颜色。 “现在继续说回孩子的事吧,毕竟事情还挺大。” “我也想洗清身上的脏水。”她侧眸看向裴瑾舟,“派个人去报官吧。” “幕后之人心思歹毒,害死世子的孩子还欲嫁祸于我,其心可诛。” “不可!”镇北侯厉声,“此事不能传出去!” “否则整个镇北侯府没脸。” 虞初讽笑,很快换上担忧,“那真凶不查了吗?” “这人今日能害死云夫人的孩子嫁祸给我,明日指不定要害死谁嫁祸谁。” 她声音放缓,刻意营造恐惧氛围。 大家一听果然乱了,“父亲、侯爷,这必须要查出凶手。” “是啊,若是放这么一个人不找出来岂不是人人自危。”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 镇北侯被吵的头疼,云青棠本就苍白的脸也越发苍白,脑袋一歪,整个人晕了过去。 虞初团扇半掩,语气急迫态度却丝毫看不出来,“大夫赶紧看看云夫人怎么了。” “刚小产可别出什么事。” 还在的大夫赶忙过去诊脉,云青棠睫毛微颤。 虽然弧度很小,还是被虞初捕捉到。 算计我? 要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夫凝神诊脉,面色越发凝重。 周遭人瞧着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许久大夫收手。 “如何?”裴瑾舟询问。 大夫看了一眼裴瑾舟,“云夫人无碍,只是……估计服用了什么不该服用的,终生怕再难有子嗣。” 轰—— 满堂大惊。 昏迷的云青棠“刷”的坐起来,浑身颤抖,“不可能!” “你这个庸医!根本看不准!” 大夫被说庸医当即也来脾气了,“夫人服了绝嗣丸有子嗣,那才奇怪!” “既然觉着老夫是庸医,那就另请高明。”大夫气得背着药箱离开。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虞初,虞初放下掩面团扇,“都看着我干嘛?” “是你!” “是你这个贱人给我用绝嗣药!” “你怨恨瑾舟哥哥抛弃你爱上我,怕我生下孩子抢了你的位置!” “你害死我的孩子不够!还给我下绝嗣药!” 云青棠整个人疯魔,向着虞初就冲过去,一副要撕了她的架势。 裴瑾舟赶忙将人抱住,“青棠你冷静点,刚小产不宜情绪过激!” “瑾舟哥哥!”云青棠哭的真心实意泪眼婆娑,“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都是虞初!她给我下绝嗣药!” “啊——” 云青棠情绪失控尖声嘶吼,裴瑾舟紧紧将人抱住,侧头看向虞初,“你这段时间待在瑾园,先别出来了。” 虞初眸色冷沉,下一瞬唇角挂起一抹笑容,“好。” 当即转身离开,留下一片飞扬的裙角。 “我要给孩子报仇!” “我要杀了虞初!” 后面嘶吼的声音传来,虞初行走在夜色下摇动团扇。 之前以为有高人在云青棠背后指点,现在来看并非如此。 观她刚才崩溃癫狂的模样不是装的,也就是说这件事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云青棠知道孩子有问题生不下来,用孩子设局。 绝嗣药是另一个隐藏在水下人的手笔。 感觉,云青棠今晚孩子没了也有那个人的手笔。 想要把孩子没了的锅扣在她头上有很多种办法,云青棠不会选择在孕期跟裴瑾舟同房导致没了这种。 这样过错更多是裴瑾舟,而非她。 也就是说今晚两人同房导致孩子没了是意外,或者水底之下人的推波助澜。 云青棠的设计的一直只有香薰。 谁会想云青棠永远没有孩子? 好像除了她,还真没其他人有这个动机。 回到瑾园,虞初都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水下之人不止对云青棠有恶意,对她亦是。 嫁祸到她头上。 一路回来虞初都在沉思,霜序只以为虞初是被伤到心,安慰道,“世子查明真相就会给我们解除禁足的。” “世子妃你别难过。” 虞初从思绪中回神,“禁足?我想出去他禁得住?” “呃……”霜序后知后觉想起来,真禁不住。 “世子妃,奴婢不明白你有这等非凡能力为什么一直隐藏?” 从小到大竟然都没暴露,要不是那次有性命威胁,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从小长大的小姐竟然还有这等力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权至上的世界。 皇帝是不会允许有超出界限的东西存在。 云青棠就是个例子,展露了不同寻常被盯上了。 虞初神色一顿,刚才想不明白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 她捏紧团扇手柄,脸色严肃而凝重,“霜序你说,圣旨赐婚要如何才能和离?” 第66章 初儿,那日……是云青棠给我下药 第 66章 初儿,那日……是云青棠给我下药 霜序一愣,觑了一眼虞初谨慎道,“圣旨赐婚,应该也要圣旨和离吧?” 虞初轻轻摇晃团扇,陷入沉思。 最后起身往床榻走,“歇息吧。” 瑾园安歇,海棠苑却乱成一团。 云青棠拽住裴瑾舟,叫嚷着要虞初血债血偿。 “瑾舟哥哥!虞初害了我们的孩儿!” “她还给我吃了绝嗣药,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瑾舟哥哥,你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她声声怨恨,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裴瑾舟任由拉着,漆黑如墨的瞳仁一瞬不瞬凝视。 云青棠被盯的头皮发麻,脑海里浮现被裴瑾舟用被褥捂住的画面,拉拽的手缓缓松开。 没有声嘶力竭的咒骂,改为低声抽泣呜咽。 “青棠,香是谁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云青棠目光闪躲,语气明显低弱,“瑾舟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裴瑾舟宽大的手轻抚云青棠脸上泪珠,动作温柔至极。 她心中的不安与余悸被抚去。 “青棠不会以为找外面大夫,就无人察觉吧。” 他温和声音到最后陡然狠厉,擦拭泪痕的手一把掐住云青棠脖颈。 不过片刻她面部涨红,双眸瞪的宛若铜铃,已然是无法呼吸。 “瑾、瑾舟哥哥……”她一字一句往外挤,双手不停拍打掐住脖颈的手,瞳仁逐渐散焦。 裴瑾舟松手,云青棠跌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 裴瑾舟将一个瓷瓶放在床榻上,大口呼吸空气的云青棠看到的刹那呼吸一滞。 “用药得来的孩子,能留住吗?” 云青棠低眉,下一瞬泪眼汪汪,“瑾舟哥哥,我、我就是怕你同虞初重修旧好。” “我、我都是太爱你了。” 被发现云青棠赶忙换了一副面孔,“我想把虞初从你身边赶走,我想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见裴瑾舟眉目冷厉,她大着胆子将人抱住,“我知道错了,瑾舟哥哥别生气。”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裴瑾舟垂眸看着依赖怀中的人,大手抬起摸着乌黑长发。 云青棠眼睛一亮,抓住机会道,“可绝嗣药不是我。” “我还想给瑾舟哥哥生孩子,怎么可能服用绝嗣药。” “想让我不能生的,只有……”点到为止,云青棠呜呜哭泣,“我再也不能给瑾舟哥哥生孩子了。” “虞初就是嫉妒我抢走了瑾舟哥哥宠爱,怕我有了孩子动摇她的地位。”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上眼药的机会。 然而裴瑾舟并没给回复,声音平和,“你刚小产不宜情绪过激、劳神费心,快歇息吧。” 云青棠虽恼恨,但也只能乖乖听话歇息。 弯月如钩,桦树婆娑。 虫鸣鸟叫不绝,偶尔一阵热风从窗扉吹进来,使烛火摇曳。 虞初眉间轻蹙翻身朝外,动作一滞,蓦地睁眼。 昏暗人影闯入视线,她猛然坐起。 借着烛火看清面容才稍松一口气,语气冷淡,“裴世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裴瑾舟坐在床榻,摇曳的烛火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 给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添上一股阴鸷,整个人显得阴沉而危险。 “深夜自然是歇息。” 说罢就解开腰封褪却衣裳,往床上躺。 虞初当即起身下床,越过裴瑾舟就要离开。 一只脚刚踏出去,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拦腰抱住。 整个人被带到裴瑾舟腿上坐下。 虞初面色冷然,斥道,“松开!” 裴瑾舟非但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双臂禁锢,似要将人永远锁在怀中。 “我知道香跟你没关系,让你暂时不要出瑾园另有原因。” 虞初挣扎的动作停滞。 裴瑾舟以为虞初听进去了,面色缓和继续道,“具体的不能说,不过我不会害你。” “初儿,我没有唤人让你来书房观摩,那日……是云青棠给我下药。” “说完了?”面对对方剖腹直言,虞初声音冰冷没有半分动容,“说完可以松手了吗?” “不。”裴瑾舟手臂更紧,脑袋埋在虞初脖颈处,整个人都在发颤,“初儿,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我会疯的。” 他脸颊贴在虞初脸颊上,贪婪汲取许久未触碰的温度。 虞初唇色泛白,恶心感涌上心口,也不管会不会暴露,捏着裴瑾舟胳膊一扭。 他肩膀脱臼,虞初得以解脱,忙不迭跑到门口。 一股热风吹来,那股不适感被吹走许多。 裴瑾舟坐在床榻上,一侧的烛光照的他硬朗俊美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疯吧!”终于缓和,虞初秋水眸锐利厌恶,“疯了别来恶心我!” “霜序备水,我要沐浴。” 偏殿霜序闻声赶忙过来,看到寝房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下去准备。 “我就那么让你恶心?”裴瑾舟低声声音诡异平静。 虞初扭头,“你不止让人恶心,还肮脏。” “别用你抱过其他女人的手碰我。”她露出本性獠牙,视线掠过脱臼的胳膊上,暗含警告,“否则下次我不确定还会不会留一线。” 裴瑾舟冷峻的脸上缓慢浮现笑容,声音却戾气难掩,“云青棠说绝嗣药是你给她下的。” 虞初冷眼,“拿着人证物证再说。” 裴瑾舟薄唇含笑,眼底却波涛翻涌,“我倒是希望,是你下的。” 至少证明,他在她心中还值得费心算计。 还在意他。 可实际……虞初不在意,无论他是同云青棠在一起还是跟其他人关系亲密暧昧。 都半分不在意。 这个认知让裴瑾舟心头戾气爆发,怒意横生。 无法再克制,失态怒吼,“为什么!” “我认错了!也道歉了!甚至都保证云青棠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你到底还要怎样?!” “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裴瑾舟情绪崩溃,完全没有世子的风度体面,在屋里一通乱砸。 他双手抱头,在屋里乱转,精神极度不平稳。 虞初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裴瑾舟砸东西发疯,眸中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波澜。 冷漠注视他情绪崩溃,如同疯子。 第67章 你想和离? 第67 章 你想和离? 霜序回来就看到这场面。 裴瑾舟精神崩溃如同没有理智的疯子,而虞初冷漠注视。 这态度,更加逼的裴瑾舟情绪失控。 “世子夫人,好了。”霜序放低声音。 虞初转身离开,裴瑾舟也渐渐停了发疯动作。 他静静站在屋里,看着满地狼藉。脑海里是虞初站在门口冷漠看着他发疯,她越漠视他越失控。 裴瑾舟躬身捂眼,胸腔颤动,笑声渐大。肩膀似都因为笑声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裴瑾舟放下遮眼双手,充满红血丝的双眸暴露在空气中。 他大步迈出寝房,走到浴室外。 守在门口的霜序高声,“世子,您怎么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一把推开,裴瑾舟踹门大步进屋。 虞初身上水渍都没来得及擦就套上了寝衣,明显是听到外面声音匆匆穿衣。 夏日寝衣单薄,加上虞初身上水渍未擦,白色寝衣被打湿贴在身上,玲珑曲线毕露。 裴瑾舟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幽暗,反手将房门关上。 虞初眸色一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捏住手臂压在墙面。 “我想清楚了。无论你多厌恶本世子,你都是我的夫人。” “不原谅不消气,也是。” 话罢,他俯身吻下去。 虞初侧头避开,裴瑾舟凤眸狠厉,大手掐住其下颚迫使其无法避开。 虞初秋水眸寒意笼罩,一脚踹向裴瑾舟膝盖。 他似早有所察,侧腿避开。 虞初声东击西,一脚踹向裴瑾舟下腹处。 他面色登时惨白一片,控制虞初的动作也渐渐泄力,脸色从白转黑,最后满脸涨红。 “我说了,下次不会这么简单。”虞初来到因疼痛蹲下的裴瑾舟面前,两指捏住其下颚,迫使其仰视抬头。 “跟我搞强迫那套?”她捏住的手轻甩,嫌弃的扯过裴瑾舟衣角擦拭刚捏过的手。 “嘎吱——”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霜序赶忙上前。 刚才里面的打斗声她可听见了。怕世子夫人被欺负,又怕世子被不小心弄出个好歹。 如今瞧见总算松了口气。 “回去睡觉。” 虞初径直离开,头也没回。 浴室 裴瑾舟蹲在地上良久,疼痛没那么严重才缓慢有动作。 起身理了理衣裳,狭长凤眸中是偏执,是癫狂,是让人背脊发寒的扭曲。 被踹了一脚后,裴瑾舟没再来过瑾园。 虞初禁足不能出去,两人同在屋檐下就是接近一月未见。 虞初也乐的清闲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帝对云青棠的态度似乎非常不友善。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谁会不想云青棠有子嗣。 除了她,真的想不到第二个。 直至那次霜序问她为什么隐藏。 有云青棠这么个异类,就让皇帝大动干戈。这个异类还不是在自己掌控下,嫁给了其他人。 这个地方的思维,依旧是以夫为天。有了孩子,就更有可能偏向丈夫。 皇帝能接受云青棠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却不能容忍云青棠有子嗣。 她是异类,她的孩子会不会是呢? 最好的就是孑然一身。 所以云青棠不止怀的孩子不能生下来,更要杜绝诞下子嗣的可能。 她大概能猜到裴瑾舟在里面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甚至可能也是皇帝的人。 毕竟裴瑾舟可是皇城皆知的陛下跟前红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帝也并没有如表现的那般信任裴瑾舟。否则就不会想尽办法让云青棠断绝子嗣可能。 如今回看,云青棠完全生活在一个阴谋编织的网里。 一旦榨干价值,便是死期。 虞初喉咙微紧,她之前自认在这个古代不会有性命危险。如今再看,有些危险是无形的。 更何况,这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热武器,木系异能也不一定能完全没危险。 她太小看这里的人了。 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云青棠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她若暴露也是同样的结局,甚至更甚。 镇北侯府耳目太多,她必须想办法和离保命。 什么荣华富贵安稳生活,都不及活着重要。 虞初“咔嚓”一声剪掉新长出来的不合群枝条,把花修剪的赏心悦目。 “啪!” 一阵坠落的声音突兀响起,虞初扭头望去就见院中多了一抹白衣华发的身影。 她立马感知四周,确认没有耳目眉目深凝,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幸好瑾园较为偏僻,那些耳目主要还是盯着裴瑾舟跟云青棠。 “最近有些不适,来拿解药。”赢时如实道。 虞初似才想起来这回事,“进来说。” 她往屋里走,赢时一怔垂眼跟上。 进屋后站在那,没有四处张望。 虞初从里屋出来,除了手中装着药丸的盒子,还有沙漠之鹰跟巴雷特。 “这是解药。”她葱指点了点盒子,然后将两把枪放在桌上,“这是皇帝一直在找的两件神兵。” “也转交给你了,记得好好保管。” “当然你若是交给皇帝去领赏,也可以哟。”她眉目含笑,引诱的同时亦在观察。 赢时现场睫毛微动,与虞初四目相对,“我不会交给皇上,放心。” 虞初用盒子把狙击枪装好推过去,坐在一旁捏着沙漠之鹰把玩。 看着赢时吃下解药,她不动声色道,“天盛有没有圣旨赐婚后,和离的先例?” 赢时眉间微动压住心底翻涌情绪,清冷声音不疾不徐,“你想和离?” 第68章 魁首可向陛下提一个要求 第 68章 魁首可向陛下提一个要求 虞初抬眼,眸中冷然,“废话那么多。” 他敛眸,“没有。” 虞初摩挲着枪柄,那就不好操作了。 似看出虞初为难,赢时清冽声音再次响起,“年末附属国朝贡,有骑射比赛,若能在其中拔得头筹能同陛下提一个要求。” 虞初眼眸微亮随后又沉默摇头,“我没学过骑射,行不通。” “还有半年,现在还学来得及。” “我骑射尚可,你若要学……” 他话未说完,虞初爽快道,“成交。”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给你解毒。” 她将装着巴雷特的木箱往那边推了推,“只有在一条船上,才能安心不是。” 赢时将木箱收入怀中,在虞初瞧不见的地方唇角浮现浅浅笑意。 将木盒收好,赢时抬眸又是悲悯清冷模样。 “那明日开始?” “可以。” — 翌日 虞初早早苏醒,洗漱更衣。 为学骑射方便找到一套窄袖暗红金丝滚边锦袍,有点偏向于男装略中性化。 没梳发髻,用玉璧缠枝金冠束发。 整个人显的利落又英气。 弄好直奔玄王府。 离开侯门没几丈,就见一低调华丽的马车停在墙边。 旁边还站着一身长玉立的白发白衣身影,赫然便是玄王。 虞初看到玄王时,对面也瞧见了出来的虞初,温和道,“今天这一身很适合学骑射。” 虞初毫不客气钻进马车,从腰封处掏出来一个瓷瓶放在小桌上推过去。 “下个月的提前给你。” 看着瓷瓶赢时许久没说话,只伸出骨节修长的手将其推回去,“下月需要时再来拿。” “你代我收着。” 虞初含笑的脸上寸寸冷凝,秋水眸锐利锋芒带着审视与怀疑,似要将赢时看穿,“我身上应该没有玄王殿下图谋的东西吧?” 赢时丹凤眼微抬注视两秒垂眸,“你多虑了。” 虞初一把收起瓷瓶,目光如炬,“那我就暂时收着吧。”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一直到玄王府都没说话。 “我准备了早膳,用些再学骑射。” 被带到屋子,看着桌上膳食虞初含笑抬眼,好似开玩笑,“玄王殿下调查过我呀?” “早膳全是我爱吃的。” 玄王纤长睫毛微动,就对上虞初似笑非笑的眸中。 “没有。”嗓音溢出,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丝丝清冷。 虞初挑眉,拿起筷子用膳,“那还真是巧合。” “不是巧合。” 赢时落座对面,丹凤眼深深注视,“倘若我说,是梦见的你相信吗?” 虞初动作一顿,撩眼看着眉目清淡的玄王,随后动作继续,“哦?” 似有兴致,“还梦见了什么?” 赢时凝视相隔一张桌的倩影,古井无波的瞳仁下似有什么在翻涌,“还梦见……” 虞初抬头,他眼底又风平浪静似乎刚才一幕从未发生,“先用膳吧,一会儿该凉了。” 赢时动作慢条斯理,余光从未离开对面之人。 清冷悲悯的眉目下,温柔之色渐渐晕开。 “我用好了。”虞初放下碗筷。 赢时敛眸再抬眼,眸中清淡宁静。 似水,包容万物。 却更似雪,寒山清冷。 二人前往马场。 准备了两匹马,一匹较小性格温顺,另一匹白马高大壮硕。 白毛在阳光下似乎在发光。 虞初一眼相中,直指白马,“我用这个。” 赢时眉间轻皱,虞初摸了摸马脖子上的白色鬃毛,抓住马鞍翻身上去。 赢时接过马夫手中马绳带虞初溜圈。 走了一圈虞初就要自己试试,赢时将绳子递过去细心叮嘱,“慢慢走,不要跑。” 虞初骑马溜达,赢时亦步亦趋,是守护似保护。 忽的,寒雪嘶鸣一声,整个发疯狂奔。 虞初在马背上几乎被颠落。 赢时心跳一滞,快步追上去欲逼停寒雪,就见暗红身影从马背上滚落。 “初初!”他急呼飞跑。 虞初在地上滚了几圈,单膝跪地,耳畔就响起赢时焦急询问,“有没有摔到哪儿?” “没事。”虞初拍了拍身上泥土草叶,“我跳下来时卸了力。” 赢时目光巡视,确认没受伤走向寒雪。 查看四蹄,在后脚处停下,“估计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虞初拍了拍准备上马。 “你等我一会儿。” 他离开片刻骑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马,“我跟你身边,出现意外也来得及。” 虞初从溜达开始小跑,最后快跑。 从日头高照到日暮西垂,一天基本就掌握了节奏跟手感。 “明日我还来。”她回头高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仿佛为其打光。 赢时抓住缰绳的手收紧,心跳不受控制跳动飞快。 这一瞬,万物寂静,四周模糊。 整个世界只有那张灿烂明媚笑颜,自由、鲜活、生命力旺盛。 可梦里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人拿针在扎。 他食指摁住,好久那种针刺绵密的疼才消失。 苍白,病弱,毫无生机。 似走到生命尽头的树,开败的花。 在看马场上肆意驰骋的身影,天差地别,却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一个存在于他梦中。 脑海里闪过梦到的一些零星碎片,想要再近一步窥探真相,脑袋就突突的疼。 似有隐隐梵声,以及念经声。 侍卫见玄王又开始捂着脑袋连忙道,“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玄王一手捂额,唇色因为疼痛而苍白,白皙如玉的手攥紧能隐隐窥见青筋。 虞初无意瞟到,骑着马过去,“你怎么了?” 清脆声音入耳,脑海里那密密麻麻的念经声似被驱散,耳畔清净。 太阳穴的疼痛在那一刻似乎也远离。 赢时清雅出尘的脸缓缓从掌下浮现,明艳容颜近在眼前目露询问。 折磨他多年的声音疼痛,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纷纷退却。 他额头隐隐有细汗,苍白的唇让风光霁月、气质清华的人多了几分羸弱,看着虞初的目光多了一分深色,“无事。” 见嬴时脸色好转,虞初继续去练习,夕阳西下才离开。 回到瑾园已经是暮色四合。 进门就听到一阵询问声,“世子妃,你去哪儿了?” “世子不是让禁足吗?你怎么能出去呢?” 第69章 嬴时,这位姑娘我可认识?身形瞧着有些眼熟 第 69章 嬴时,这位姑娘我可认识?身形瞧着有些眼熟 虞初秋水眸掠过霜序,“你对裴瑾舟的话倒是严苛遵守,我的话怎么不认真记住。” 霜序噤声。 虞初取下头上发冠,一头墨发倾斜而下。 本是中性化十足的打扮,因墨发披散而平添几分邪性。 “霜序,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虞初悠悠转身,“事不过三。” 霜序脸色“刷”的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世子夫人!” 这次虞初没像前两次那般轻轻揭过,“你对裴瑾舟的话言听计从,对我的态度甚是敷衍。” “我想曾经把你养的太懒散,所以给了你三次机会,很可惜你都没把握住。” 她眼帘微垂,眸中平静的过分。 “世子夫人我错了!” 霜序哐哐磕头,脑门磕的流血。 虞初把玩着手里竹枝来到霜序身后,躬身贴近,声音温和对霜序而言简直如同恶魔低语。 “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给你一个痛快吧。” 霜序瞳仁收缩,张口就要呼救嘶吼。 还未出声就被一只手捂住,虞初一手捂嘴一手抬着下颚。 轻轻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霜序眸中光亮渐渐消散。 她缓缓将人放下,走到木盆旁清洗双手。 当夜,世子妃身边霜序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侯府。 “死了?” 裴瑾舟剑眉拧紧,“怎么回事?” “额……听说是被扭断了脖子。” 侍卫话音未落,裴瑾舟赶去瑾园。 到时虞初已经洗漱完坐床上了。 “听说霜序没了,你可有事?”他气喘吁吁,语气焦急。 明显是一路飞跑而来。 虞初眉眼冷然,“我能有什么事?” “那霜序……” 虞初唇角微翘,眸中淡然,“我杀的。” 裴瑾舟怔愣,凤眼茫然一瞬,“她不是从小跟在你身边?” 霜序可是唯一一个从侍郎府陪嫁侯府的丫鬟。 “那又如何?” 虞初声音平淡,“她背主,我还给了三次机会。” “现在才动手已是开恩。” 若非看在从小情分上,翠湖刺杀时她就该命陨黄泉。 裴瑾舟背脊一僵,心跳漏了半拍不敢再看虞初,“没了便没了吧,不过一个下人。” “要不要给你派两个丫鬟。” “我会找人牙子买。”她界限分明,分的清清楚楚。 裴瑾舟说了句早些休息就忙不迭逃离。 出了瑾园心中还是一片慌乱。 霜序背主那等果决了断,那他…… 裴瑾舟赶忙止住思绪,霜序不过是一个下人。 他怎么拿自己跟一个卑贱的下人相提并论! 简直疯了! 他逃避速度更快。 第二日虞初照常去玄王府。 弓箭、靶子都准备好了直接就能上手。 虞初拿起弓箭颠了颠,空箭拉线试了一下。 赢时拿起搭弓射箭做示范,虞初跟着学。 “肩要直,手要稳,瞄准松手。” 随着赢时松手,三丈外的靶子红点处多了一根箭矢。 虞初有样学样松手,射倒是射中了,力气足够准心不稳差点直接脱靶。 赢时放下弓箭走到虞初身后,手覆在虞初手背。 欣长身体看似显瘦,却完全将其包裹。 触碰手背的刹那,赢时喉结微动,手臂是他自己都能察觉到的轻颤。 忙收回手,站到虞初身后几步掩盖异样。 “手再高点。” “放。” 阳光下,虞初身姿如松一箭又一箭。 赢时站在后方,目光灼灼。 时间在射箭骑马中飞速流逝。 几日过去,虞初箭术跟骑马进展飞快开始尝试骑马射箭。 “慢慢来,别着急。” 赢时递过一杯凉茶,虞初抹了满头汗涔涔接过。 相处几日二人熟悉许多,也不似最开始那般生疏。 “嗯。” 她重提弓箭,准备继续练习,这时一道低沉声音响起,“赢时。” 脚步声就在身后,赢时立马脱下外袍罩在虞初身上,将人搂入怀中。 虞初本能要推开,玉石相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可让瑾舟知晓你在练骑射。” 她正欲推开的动作泄了力度,整个脑袋埋在赢时胸膛。 裴瑾舟过来入目便是这一幕。 在寺庙长大的玄王,清冷似高岭之花的他,此时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女子身披赢时的大氅,几乎将其整个盖住只露出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 察觉旁边视线,赢时不动声色将人挡的更严实,“瑾舟,你怎么来了。” “找你下棋。” 他视线落在只能看到后脑勺的人身上,“这位是……” 不待赢时说话,裴瑾舟秒懂,“你的心上人!” 赢时没有承认也没有解释,只声音清冷缓和,“她性子内向腼腆,不好意思见外人。” “你来的正好,今日我也正好有空。” 他缓慢松手,借住给虞初理大氅的时候身体完全阻止视线,“你先回去,我现在有正事。” 虞初垂着的脑袋轻点。 赢时侧头吩咐贴身侍卫把虞初带下去。 侍卫全程走在裴瑾舟这边方向,尽可能阻拦视线。 素来清心寡欲的人突然抱着个女子,裴瑾舟哪能不好奇就多看两眼。 虽有阻拦,却也能看到背影。 只是人低着头瞧不见容颜。 但…… “嬴时,这位姑娘我可认识?身形瞧着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谁家小姐?” 赢时声音平和,“不是哪家小姐,瑾舟应当没见过。” 裴瑾舟眸露诧异,随即抛之脑后。 刚落子,裴瑾舟脑海里猛然闪现被女子护送离开的画面“刷”的起身…… 第70章 裴瑾舟生疑 第70 章 裴瑾舟生疑 漆黑瞳仁盯着赢时,似要将其看穿,“我突然想起有要事,改日一起下棋。” 被侍卫护送到侯府后门,虞初做了告别快步回瑾园。 推开木门,门角“嘎吱”作响。 她关门后转身,身后蓦地出现一道身影。 虞初心头一滞,表面却没有丝毫变化,干脆当做没看到绕开继续往里走。 裴瑾舟双眸盯着虞初,墨瞳黑如点漆,诡异摄人。 “你去哪儿了?”他声音异常平静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虞初越过忽视。 裴瑾舟狠狠捏住虞初臂膀,手背青筋虬起,眼神阴鸷,“我问你去哪儿了!” “要你管?”虞初声音冰冷,一把将挥开手往外走。 裴瑾舟反手又拉住,咬牙切齿,狠厉嘶哑,“跟谁在一起!去哪儿了?” “你干嘛?”虞初抬起被抓着的手,冷视裴瑾舟,“在这审犯人呢?” 裴瑾舟紧握的手倏地松开,“初儿我……” 他正预开口虞初直接往外走。 裴瑾舟快步将房门关上,挡住去路,不厌其烦,“虞初告诉我,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虞初抬眼,眸中的冷漠厌烦清晰可见。 裴瑾舟心脏揪疼眸中闪过慌乱,解释道,“我就是关心你,初儿。” “是吗?”虞初嘴角讥笑明显,“禁足烦闷,出去逛街了。” 她推开挡着的人,“别挡着我要沐浴!” 裴瑾舟深瞳漆黑,盯着离去的背影不知相信没有。 次日清晨 阳光从窗扉照进来,虞初起床准备去王府,拉开门就见裴瑾舟坐在院里石凳上。 她秋水眸微眯目不斜视从跟前走过,裴瑾舟起身跟上。 虞初快他快,她停他停。 “你想干什么!”虞初转身质问,“今日我休沐,陪你。” 后面跟着个人无法离开,虞初唤来管家,“去带些人来,我买两个丫鬟。” 虞初被禁足半月管家本来不想搭理,听到禀报的小厮说世子也在才赶紧过去。 看到二人并在一起虞初面色不善世子迎合明显,管家态度都谄媚许多,“好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虞初坐凉亭等着,裴瑾舟坐在身旁全程以目不转睛,盯的人毛骨悚然。 许久都不带眨眼。 虞初等人牙子来时,后院门口赢时也在等待。 从晨光熹微到日上三竿,再到午时。 驾车的侍卫忍不住小声道,“世子夫人会不会今日不来了。” 赢时听到这个称呼眉间轻蹙,眺望侯府钻进马车,“去大门。” 凉亭中 人牙子带了许多女子过来。 虞初巡视一圈在里面看到之前在人牙子那选好的辰月跟仲夏,还是装模作样一一打量。 最后点出备好的二人,“就这两人吧。” 被点到的二人出列,“奴婢辰月,奴婢仲夏,见过世子妃。” “就这俩。” 选完人就准备走,裴瑾舟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虞初想知会玄王今天不去了都没机会。 “辰月你过来。”她挥手,带人到一边准备吩咐,裴瑾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虞初正欲发怒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跑来,“世子,世子夫人玄王殿下来了。” 喊话时,玄王已经到了花园。 看到凉亭里跟裴瑾舟在一起的虞初,低眸掩住眼底情绪。 “玄王怎么突然来了?” “昨日你突然离去,意犹未尽。” “今日便亲自上门。” “好。”裴瑾舟点头应好,脸上笑着可漆黑眸子却一瞬不瞬观察二人。 “还没给你们介绍吧?我的好友,玄王赢时。” “这是爱妻。”他大手搭在虞初腰间,以一种拥揽绝对占有的姿态表现,“虞初。” 第71章 初儿我不喜欢回府看不到你 第 71章 初儿我不喜欢回府看不到你 淡漠视线扫过裴瑾舟搭在腰间的手,他神态平和没有半分变化,无人察觉他袖口下微颤的指尖。 “请玄王殿下安。”虞初俯身行礼,冷淡而恭敬。完全不是认识的模样。 赢时颔首,不疾不徐,“免礼。” “那切身不打扰二位下棋许久了,先行告退。”她掰开腰间搭着的手离开。 裴瑾舟摄人目光一直隐晦打量二人,试图看出点什么。 见全程陌生,心下微松。 “来来,接着昨日继续。” “好。”赢时撩眼,视线轻轻掠过虞初离开的背影。 速度极快,快到人根本察觉不了。 终于甩掉裴瑾舟也不用知会赢时,虞初带着新来的辰月跟仲夏熟悉环境,“以后你们就在这里。” 她走入瑾园介绍,“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事,平时待在我身边有吩咐去办就是。” 两人颔首,姿态很是恭敬。 带着人熟悉了一圈,后面就多了两个侍卫。 可谓是寸步不离,全程监视。 她停下脚步转身,“你们干什么?” 二人应答,“属下等奉世子命保护世子夫人。” 虞初面色肉眼可见黑沉,嗤笑一声,“保护?”怕不是监视吧。 疑心一起,不会那么轻易消失。 虞初冷睨一眼,同仲夏耳语道,“你去后门告诉等着的人,不用等了以后都不去了。” 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 后面自己去马场练也行。 同时将一个瓷瓶递过去,“这东西也给他。” 辰月得令立马去办。 赢时下完棋出来就收到侍卫奉上的瓷瓶,以及转述。 “那丫鬟说,世子夫人以后不去了。” 赢时心跳骤停,唇上都失了血色。 看着瓷瓶良久,伸出的手都有丝丝颤抖。 他捏着瓷瓶,视线不似平时柔和淡然,多了一抹锋芒。 车夫不敢吭声,只感觉四周寒气四溢。 还未入夜 裴瑾舟把赢时送走就来了瑾园,结果又是空荡荡。 他心头蔓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 四处寻找。 “夫人呢!?”他怒吼出声,像个失智的疯子。 无人搭理他几乎变成嘶吼。 “嘎吱——” 房门被推开,寻找的虞初站在屋内,头发滴滴答答在滴水。 明显是刚沐浴完。 “你发什么神经?”她面色不善,转身回到铜镜旁擦着湿发。 裴瑾舟跟着进屋,跳跃烛光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 虞初无视跟进来的人,准备绞干头发。 裴瑾舟走到身后拿走帕子,“我帮你。” 虞初瞄了一眼,歇了抢回来的心思。闭眼等待伺候。 裴瑾舟擦着头发,黑如点漆的眸子却盯着铜镜中身影,眼底墨色寸寸蔓延,他俯身贴近,声音缓慢阴郁,“初儿我不喜欢回府看不到你。” “你永远待在屋里,不出去好不好。” 虞初霎时睁眼,不偏不倚撞进裴瑾舟寒潭般的墨眸。 阴暗、偏执。 二人视线于铜镜中相触,虞初侧头葱指捏住一缕滑到她肩上的墨发。 纤细白嫩的手指跟墨发交缠,黑与白似缠绵,似暧昧,“你什么意思?” 蓦地,她猛的下拽,裴瑾舟被拉扯的俯首躬身。 虞初秋水眸一片平静,声音不紧不慢,“软禁我?” “清醒点,别逼我动手。” 她虽语态平和,可那态度却半分不软弱。 只要裴瑾舟敢拒绝,下一秒就会动手。 裴瑾舟凝视良久,眸中扭曲与偏执渐渐退却。 虞初松开夺过帕子,冷淡道,“滚出去。” 裴瑾舟身体一僵,心中发涩,“初儿,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虞初擦水的动作一顿,头也不回,只有铜镜能窥见她红唇勾起的嘲讽笑容,“以前给你脸了。” “辰月,仲夏进来给我绞头发。” 虞初高声唤着,守在寝房外人一前一后进屋。 跟裴瑾舟礼貌蹲身行礼,便来到虞初身后绞发。 裴瑾舟被挤到后面的后面。 迈步准备离开,视线扫到辰月发间的金钗骤然一顿。 再看,仲夏发间同样有件金钗。 他快步过去一手拔下二人头上金钗,脸色阴鸷,“好大胆子!偷拿主子发饰!” “来人,将她们拖……” “是我赏给她们的。”虞初冷声打断。 裴瑾舟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看向虞初,“你将这两件金钗赏给下人!?” “怎么了?两件金钗罢了。”她不以为意道,“送给她们做个见面礼,你至于这般?。” 裴瑾舟气的浑身发抖,双眸赤红,“两支金钗罢了?!” “你记得这两支金钗怎么来的吗!?” 第72章 瑾舟好巧,你也在这? 第72 章 瑾舟好巧,你也在这? 虞初冷眼扫向梳妆台上几箱妆匣里,带都带不过来的金钗发饰,“那么多发饰,有什么好记的。” “呵呵。” 裴瑾舟闷声哑笑,笑的胸腔轻颤肩膀狂抖。 压抑疯狂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忽的,他笑声戛然而止目光炙热举起左手金钗,一字一顿,“这是你及笄时,我亲自去金行为你打的金钗。” 说罢举起另一只手,“这是我们定情信物!” 虞初有一瞬愣神,她是真忘记了。 “没什么好记的?”他怒极反笑,“好好。”猛的将两支金钗扔向窗外,震怒离去。 房门大开 秋夜的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辰月揣摩屈膝,“奴婢不该将发钗带上,请夫人责罚。” 仲夏紧随其后,“请责罚。” 虞初打开妆匣,挑挑拣拣拿了两个重工的金钗递过去。 二人虽疑惑却都伸手接住。 “送你们的见面礼被扔了,重新给你们补一个。” “谢世子夫人赏。” 两人将赏赐放在胸前,继续绞头发。 虞初阖眸,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情都没了,要什么定情信物? 深夜,明月高悬 夜色笼罩大地,银白色月光是唯一亮光。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瑾园没有惊动任何人,躬身在草丛寻找什么。 天光破晓时,天空泛起鱼肚白那身影才拿着什么东西离开。 本以为这次不欢而散,裴瑾舟会像以前逃避很长时间不踏入瑾园。结果第二天拉开门就见他坐在庭院。 肩宽腿长,一身玄袍坐在那平添几分压迫感。 虞初无视与之擦肩而过,裴瑾舟起身跟上。 虞初止步回首,“今日不是休沐吧?”还跟踪监视! “换班了。”他声音低沉。 虞初斜了一眼,大步往外走直至到郊外马场都没搭理。 选好马虞初抓住缰绳翻身上马,“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吩咐完就去跑马了。 裴瑾舟来时入目就是虞初马上奔驰的一幕。 肆意而张扬,蓬勃向上。 他目光忍不住跟随,眼神未挪开半秒。 跑了几圈骑着到马场边缘,裴瑾舟下意识上前要扶虞初下马。 虞初无视伸出来的手侧身直接跳下马,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灌。 “初儿何时会骑马了?” “刚学。”虞初言简意赅。 瞒着什么?遮遮掩掩反而更引人怀疑。 要么大大方方,要么就别练了。 “怎么突然想学骑马?”他追问。 虞初捏着茶盏“啪”的重重放下,“没事就学了,学个骑马还需要理由吗?” “不是,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他忙解释。 虞初撇开目光不想与其说话,后又似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怪异笑容。 年末大比,裴瑾舟也会参加吧…… “好呀!”虞初一口答应,声音都透着欢快。 裴瑾舟一怔连忙说去选匹马,生怕说晚了虞初反悔。 看着裴瑾舟离去背影,虞初唇角弧度更盛。 微开的木窗屋内一双眼睛紧盯,寒意弥漫温度直逼冰点。 看着二人并肩驰骋,心脏似被人狠狠捏住,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她是不是后悔了?”他声音不再淡漠清冷,透露着慌乱无措就像迷途的旅客找不到方向,没了目标。 他于幽暗中窥伺二人在阳光下并驾齐驱,心底嫉妒如藤蔓野草,肆意蔓延生长。 那份不可言说的心意,似将永久不得天日。 “初儿的学习能力好强。”裴瑾舟真心夸赞。比他手下的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虞初笑了笑,走到马场骑射区域。 随手提起一把弓,身下马在跑她搭弓射箭瞄准靶心。 “咻——” 箭矢离弦,直射箭靶红心。 虞初高立马背回首,眼底锋芒未消势在必得。 裴瑾舟抓住缰绳,胸腔剧烈跳动下一秒仿佛就能挣开束缚跳出来。 虞初朱唇勾起一抹弧度,在大比上以裴瑾舟教的骑射之术打败他! 魁首可得天子一诺。 她要和离圣旨! 她虞初素来记仇,睚眦必报! 当时不报,之后也要报。 裴瑾舟这段时间让她丢尽颜面,被全天下人笑话。 她也要让裴瑾舟尝尝这滋味! “初儿厉害。”裴瑾舟刮目相看。以前的虞初围绕在他身边,仿佛他就是她的全部,离了他不能生存。 如今的虞初更让人着迷心动,却也让人想将其藏起来,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但略微不熟练,下值休沐时我教你。” “好啊。”虞初答应的很快,快到裴瑾舟不敢相信。 自从被发现云青棠后,两者从未有如此好的氛围。 虞初也再未对她真心笑过。 今日…… “看好了。”裴瑾舟急于表现搭弓射箭。 屋里,一双眼睛透过缝隙看着忽的起身走向射场方向。 “瑾舟,好巧你也在这?” 第73章 裴瑾舟暗示警告 第 73章 裴瑾舟暗示警告 他声音清冷,带着两分见到熟人的诧异。 裴瑾舟停弓回看,“玄王?”他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下意识看向虞初。 只一瞬便翻身下马,“王府不是有个马场?你怎么还到郊外来?” 射箭的虞初听到声音回首看去,正巧跟看来的赢时目光相撞。 她若无其事继续射箭。 赢时容颜清冷,淡声道,“这马场本王刚买下来不久,过来看看怎么整改。” “你买了?” “对,这个马场更大。” 他看向裴瑾舟,“今天似乎不是休沐日?” “陪初儿练骑射。” “本王也好久没碰了,正巧一起玩玩。” 说话功夫侍卫已经牵来寒雪,他翻身上马今日一袭浅紫色长袍,相较于平日清冷更多了一分神秘。 神秘,尊贵清冷。 两人上马持弓箭,赢时扫了一眼独自练习的虞初忽然道,“只玩枯燥了些,不如比比?” 裴瑾舟没有犹豫,“能跟玄王一比,是我的荣幸。” 二人比箭难度加大,将固定靶子换成了移动靶子。 在马上奔跑时,想要射中快速移动靶更难。 虞初搭弓的手放下,目视二人比箭。 二人都感觉到远处的那道目光一箭又一箭,似在较劲攀比。 三支箭射完二人放下弓箭,立马有小厮查看结果。 “裴世子,九环,十环,十环。” “玄王,十环,十环,十环。” 三个十环。 裴瑾舟拍了一掌赢时肩膀,“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赢时声音淡淡,“侥幸罢了。” 嘴里这样说着,余光却看向虞初方向。 然而虞初在得知两人环数后,更加奋发图强练习并未看向那边。 赢时敛眸掩去眼底情绪。 “看来年末大比,魁首之位非你莫属。” “以前可都是我的魁首,哎……”他似叹息,似回忆。 余光注意到拉弓瞄准的虞初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柔和,似不经意间提及,“我能娶到初儿,多亏当时夺魁。” “外界都道侯府不同意娶妻,我违逆意思进宫求的赐婚圣旨。其实是陛下说拿下魁首就可允诺。夺得魁首我求的便是跟初儿的赐婚圣旨。” 虞初手臂酸累回来休息,就听到这句话。 拿着长弓的手摩挲。 倒有始有终了,哪里开始自哪里结束。 不过…… 虞初视线掠过赢时,观刚才比赛他稳的可怕。 嬴时不参加还有把分机会,可若参加……拿下魁首只有四成。 这还是她自信实力的测算。 虞初视线落在赢时手上,受伤便不能参赛了吧。 今年不能她无法拿下魁首,那就要再等一年。 再等一年谁知道会不会再有黑马?和离更加遥遥无期。 顿时,赢时只感觉手臂发凉。 裴瑾舟还在继续,“陛下允诺之后就没日没夜练箭,那是我第一次夺得魁首。” “将初儿娶回府是我所有动力。” 赢时鸦羽般睫毛微颤盖住眼底神色,思索着自己夺下魁首提出让虞初和离的可能性。 结果是完全不行。 这样不但帮不到忙还会将人推到风口浪尖,甚至可能会带来危险流言。 这件事只能虞初自己来做。 虞初路过裴瑾舟刚好说到这。 虞初面上没有情绪,心中却是阵阵冷笑。 她倏地转身,拉弓射向移动靶,“啪!” 箭矢插在木板的声音响起,箭矢尾端轻颤。 小厮高声唱道,“世子夫人,十环!” 说话的二人不约而同扭头。 虞初将弓箭放归纳处,朝辰月仲夏道,“回府。” “抱歉玄王先行告辞。”裴瑾舟赶紧追去。 赢时对身旁道,“把世子夫人的箭靶带过来。” 片刻箭靶就抬了过来。 看着钉入红心箭矢,赢时脸上终于浮现浅笑,“她没忘记。” 虞初更加勤奋练习。 裴瑾舟休沐日陪着,下值后便赶去马场,海棠苑完全被无视。 每天怨天怨地,铺子,新花样都不搞了。 两月不到,裴瑾舟又被被皇帝叫到了御书房,“那边还没新东西?都过去这么长时间。” “裴卿啊心思还是要用在正事上,莫要过多于儿女私情。” 裴瑾舟这段时间陪虞初在马场,两个月下来也有许多人瞧见。 无数人说虞初是不是要复宠,这消息也传到了皇帝耳中。 裴瑾舟躬身抱拳,“臣,谨记陛下教诲。” 皇帝满意笑笑,“对人好点,心情好才能想到什么新花样。” 裴瑾舟背脊一僵,皇帝脸上笑容寸寸消失,平静威严声音不紧不慢,“裴爱卿可是觉得不妥?” 他躬身,“臣,遵旨!” 裴瑾舟退离御书房,大步而去。 小道上,赢时慢步走出,目视模糊背影唇角勾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