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梦里水乡》 第2章 淡淡田园(捉虫) 罗家村是一个位于庆王朝西南的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本就是生活的好去处。再加上庆王朝历代皆明君,天灾少**无,现下正逢盛世,百姓生活较为富足自是不足为奇。 从前说来,这罗家村也算是个有历史的古老村子,百年来,村子里出过大官,后人又设了专门供奉的祠堂,许是为了纪念。况且全村上下百户人家,多数姓罗,所幸也就叫了罗家村。 村子虽然多数人家选择农耕,但也有猎户,毕竟动物毛皮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只要不是好吃懒做,好赌败家,勤于耕种的农家都可以衣食无忧,过个红火的年。农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地度过了数个春春秋秋。而这日的宁静却被一阵细语打破了。 “我的小阿月真乖,乖啊,快快长大,阿爸给你买糖吃。”一个有些瘦削的身影怀抱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婴儿轻声哄道,脸上尽是柔软的微笑。 罗九月意识昏昏沉沉的,身子像被石头压着一样,手脚活动困难,喉咙也干涩的难受。 他记得他还在烘焙屋里打工筹集下学期学费,突然糕点师呼喊让大家撤离,液化气罐的老化使煤气泄漏,小小的烘焙屋煤气密度过大,爆炸不过是瞬间的事。他的最后记忆就是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流砸在身上。 他现在应该在医院吧? 不知道谁救了他,等他伤好了一定要好好的感谢那个人,就算他孤身一人没钱没权,但是他还是想要诚心报答他。他想告诉医生他已经醒了,但开口却只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啊啊”声。 紧接着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在说:“我的好阿月饿了吗?不哭哦,阿爸这就喂你。”还没等罗九月弄清怎么回事,他嘴里就被塞进一个东西,顺着瞥见男人平坦的部位,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是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怎么变成小婴儿了? 大惊之下他忘了反应,直到又听到那个温柔催促的声音:“小阿月,快吃啊,吃饱饱,睡觉觉。” 不容他拒绝,干涩的喉咙和发空的肚子在提醒他该进食了。顾不得其他,闭上眼睛,狠心一吸,一股甘甜直抵喉头,接着就是一阵用力的吞咽。小婴儿的精力是有限的,没过一会儿,罗九月的意识又在温柔的轻哄声中模糊了。 这时院门被打开,一个身穿深色粗布的高大汉子走进屋来,看见自家夫郎怀里的小娃娃,赶紧放轻了脚步声问道,“咱家小月睡啦?” “嗯。”他轻声应了声,又轻轻的把睡着了的小婴儿抱到床上,用被子细心的盖严实,这才拉着自家汉子出了屋。 “今天地里的活累不累?咱家小虎子又野哪了?怎么还没回来?你赶紧洗洗,我先把饭端上。”说着便去了灶屋把温着的饭菜端到堂屋。 饭菜很简单,只有饼子和一盘青菜,稀粥里撒着点儿咸菜,但两人不以为意,边吃边聊起来了地里的活计,希望今年有个好收成。 汉子叫罗老大,家里贫寒,算是罗家村少有的几家贫户之一。但这并不是说罗老大好吃懒做,相反罗老大每天都勤快下地干活,农闲了还去帮工赚辛苦钱,就连家里才六岁的小虎子也知道下地帮大人端茶送水。他家之所以贫寒,是因为罗老大早年双亲早逝,就留给他几间土屋。罗老大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成年的,后来娶了邻村的一家姓林的夫郎。 小夫郎名叫林清,长得倒是清秀,但因为家里兄弟太多,拖到十七还没嫁出去,也因此比一般人家的夫郎都要吃苦耐劳,从不抱怨罗老大家日子穷苦。 村子里有钱人家的房子大多是用青砖砌成,他家仅有的几间土屋,也因为这么多年没有翻修而显得破旧。 两人成亲八年,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小汉子叫罗小虎,今年才六岁,很是皮实,每天跟阿爹下地干活,晚上从地里回家的路上,还会先和村里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小汉子一起耍上一耍,才会回家吃饭睡觉。 小的是个小哥儿,刚出生五个月,眉心一朵粉色盛开的莲花图样跟自己的阿爸如出一辙,长得也像,看上去秀秀气气,挺讨人喜欢的,因为早产,从生下来起就体弱多病的,前些天还因为着凉发热,现在才刚刚好了。自家人是农家,不甚用文化充门面,因为出生在九月,索性就借了这名号,为自家小哥儿取名九月。 罗老大看着自家夫郎消瘦的脸颊,叹道:“阿清,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也没让你过得上好日子,真是苦了你。” “说什么苦不苦啊,我只求咱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吃饱穿暖就好。”林阿爸微笑道。这村里谁不知道罗老大疼夫郎,他能够嫁给他已经很知足了。 两人的谈话被一个进门的小身影莽撞的打断了,“阿爹阿爸,我回来了,弟弟呢,我给弟弟编了蚂蚱呢。”来人穿着粗布蓝衣,微暗的天光下还可以看到裤子上打着几个补丁,长得虎头虎脑的,正是罗老大家的大儿子罗小虎。 林阿爸一边把给虎子留的饭端来,一边训道:“你弟弟已经睡了,下次可别玩得这么晚才回来,赶紧吃完睡觉,听见了没。” 农家晚饭一般吃得较早,这样还能趁着天有微光时收拾一下,等到天一黑一家人也是早早的睡了。 黑暗中,变成小小婴儿的罗九月睁着眼看着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他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软绵绵的婴儿,而且从这婴儿双亲来看,这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不过也许这是个机会。 上辈子他因右眼有块儿黑色胎记成了个弃婴,幸好被福利院所收养,才得以长大。福利院的院长对他很好,很慈祥,但他对所有孩子都很好,而他并不是特别的。 罗九月从没奢望过父母的宠爱,但既然老天给了他另一种人生,那么就当是老天因为怜惜他给的施舍好了,好好过完这辈子,替这个身体孝敬双亲。 想开了的罗九月,安然入睡。 但是,如果罗九月知道他重生的这个小婴儿是个以后要嫁人生子的小哥儿,他肯定不会睡得如此之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捉了几个虫子。 第3章 慢慢成长(捉虫) 时光荏苒,三年匆匆过去,罗九月也从行动不便的软糯小婴儿长到现在能蹦能跳的小豆丁。只不过看上去还是比同龄人瘦小那么一些,没办法,早产的底子在那放着。 要说这三年罗九月最大的变化,不是身体长高摆脱婴儿形态,而是心理上的接受能力。这个世界很神奇,超出了罗九月以往的认知,因为这个世界只有小哥儿跟汉子,哥儿相当于上辈子的女人,比较瘦弱,负担生育哺养,而汉子则比较强壮,负担养家糊口,哥儿跟汉子的区别在于哥儿生下来在额头眉心处就有福印。 福印大多是肉粉色,形状也各有不同,色泽的艳丽与否决定小哥儿的生育能力。但也有金色,只不过金色比较稀有,一般有金色福印的小哥儿象征着有大富大贵的命,所以哪家有了金色福印的小哥儿,提亲的人往往踏破门槛。 至于罗九月,自从知道自己是以后要嫁人生子的那一方,他就觉得又被老天给涮了。这个世界没有女人这种生物的存在也就算了,反正上辈子他的那种境遇让他觉得以后找男找女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能够相互依靠相互取暖的人,但这也不意味着他就必须的嫁人生子吧! 坐在门槛上,无意识摸着额上的福印,并做四十五度望天文艺范儿状的小豆丁罗九月深深陷入忧郁之中,而天边红红的晚霞看在他眼里竟觉得有些刺眼,他深深觉得上天在耍他玩。 “小月,快来洗手吃饭了!”一声轻唤来自于他那温柔的阿爸。 “哎,好”罗九月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到现实,急忙应道。 要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疼他爱他的阿爸以及拥有了一个充满关心与温暖的家。他有一个很好的阿爸,还有一个可靠的爹爹,就连他那今年已经九岁的小虎子哥哥也是极其疼爱他的。有这么多无私关爱着他的家人,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更何况,嫁人这种事怎么说也得等到至少十年以后,现在发愁岂不是杞人忧天?没时间想得更多,阿爸在喊他吃饭呢。 饭桌上,还是简单的饼,青菜和稀粥。这两年地里收成好,家里条件是有所改善,但再怎么改善,也改变不了农家靠天吃饭的本质,他的双亲又是比较朴实保守的农人,所以与村里的富户相比,他家的条件真只能说是中等,甚至是中下等。 得想个办法把家里的条件变好点儿才行,罗九月边喝粥边想着。 觉得今天自家小哥格外安静的林阿爸关切地问道:“阿月今天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么?”他家的这个小哥儿,从小就特别乖巧懂事,也很让人省心,不像别家的小哥儿从小娇惯,一有不顺心就大哭吵闹,但今天这么安静倒真显得有点反常。 这一问当然也引得他爹爹与虎子哥哥的关注,他察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罗九月小豆丁只得用三岁小孩特有的那种声音奶声奶气道:“我以后要挣好多钱,让爹爹和阿爸不用那么辛苦。” “我也要挣好多钱,让弟弟高兴。”九岁的小虎显然也开始懂得汉子要肩负起让家人过得好的重任了。 听着两个孩子的童言稚语,罗老大夫夫都心中骤然一酸,觉得万分愧疚,家里的条件不好,使得两个孩子都极其懂事,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福分啊! 同时,两人也暗下决心一定让孩子们过上好生活。晚饭就在一家人的谈话中温馨度过了。 饭后,爹爹在编竹筐,林阿爸在整理灶房,怕家里的两个孩子无趣,就让小虎带着弟弟出去玩,并吩咐不能跑得太远,也不能太晚回来。得到双亲允许的两人,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林阿爸看着俩孩子迫不及待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果真是孩子,手下又加快了几分,继续擦着灶台。 田家少闲月,现在正是五月人倍忙的时候。地里的稻禾已是该收获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植物芳香,到处是蛙声虫鸣。 小虎拉着弟弟的手,朝着村边的罗江走去。 河堤很开阔,祖祖辈辈的种了很多树,一到夏天的晚上,很多人都会在此乘凉。 这条河正好流经罗家村,河对岸是老杨庄,别看两村隔岸相望距离似乎很近,其实要从罗家村走到对岸还得绕很多的路。 走到河堤上,果然看见很多村民在纳凉,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罗九月被哥哥拉着到一棵大树下,他看着光秃秃的河堤,随便找了块儿石头上一坐,打算好好享受水乡特有的夜晚氛围。 自重生到了这里以后,眼里所见皆是没有遭人破坏的美好大自然景色,乡里空气又是格外清新,让罗九月感到简直舒服极了,上辈子生活的空间工业污染得厉害,很难看到如此净土,怪不得即使医疗不很先进,村里的老人甚至有活过百岁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重生后的罗九月还是叫罗九月。上辈子被遗弃时,他连个名字都没有。福利院院长姓罗,他又是九月份被捡到,院长就叫他罗九月。这辈子是阿爸为了纪念他九月份出生。不过幸亏叫了一样的名字,不然突然换了别的,他可没把握在短时间里形成条件反射。毕竟他已经叫罗九月二十一年了,罗九月庆幸地想着。 罗九月正在发着愣,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他抬眼一看,发现眼前正站着个比他高一点的小正太。只是高一点而已,他很快就会赶上的,罗九月恨恨的想。 来人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罗九月被看得满脑袋问号,这是......这是在干嘛? 就在罗九月终于忍无可忍要开口的时候,小正太说话了:“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罗九月,那是我哥哥”,罗九月指着旁边玩的罗小虎快速回答道,“你呢?” “我是罗畅,那个是我阿爸,我阿爸会做芝麻酥,很好吃的。”罗畅小朋友一脸骄傲,似乎想起芝麻酥的味道,还咽了口口水。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罗九月黑线,小孩子的世界真难理解,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才三岁的小孩子的这件事。 “我带你捉萤火虫玩吧。”罗畅小朋友单方面决定了的事,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拉着罗九月的手,把他从石头上拔了起来。 喂!喂!你松手啊,我才不想去捉什么萤火虫呢。小虎哥哥呢?快来啊,你亲爱的弟弟要被绑架啦!这小孩儿怎么力气那么大啊!罗九月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扭头找哥哥。 其实这真不是罗畅小朋友力气大,而是某人战斗力太弱了。挣扎,无果啊! 就这样,罗九月交到了自重生后的第一个朋友,不管出于自愿还是被迫。 作者有话要说:闲来无事,点开自己的文看看,觉得这个排版真的太糟糕了!深觉对不起来看文的大家,于是修改了一下,大家可以无视! 第4章 哥哥去私塾(捉虫) 前一天玩儿得有点晚,导致罗九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自己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发现阿爸正把洗好的湿衣服搭在晾衣竿上。“小懒虫,终于起床啦!”林阿爸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把木盆里的衣服拧干。 “嗯。”蹲在一旁的空地上,看着阿爸干活。也许是刚起床,罗九月的声音憨憨的,透露着不自觉的撒娇。 林阿爸终于晒完了衣服,转身就看到他家的小哥儿披头散发的蹲在地上拿了个小棍儿在戳地,不禁笑道:“你呀,哪里有个小哥儿的样子,快把发带拿过来,我帮你绑好。” “嘿嘿......”罗九月傻笑着,把发带递给林阿爸。要说穿到古代最麻烦的事,绝对要数穿衣服及绑长发。 现在他已经攻克了穿衣服,就是拿这一头长发没办法,关键是他还不能剪掉。虽然这里跟他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有很大的不一样,但很神奇的是人们都保留着同样的观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片刻不到,罗九月头上就出现了一个圆润的丸子,咳咳,不对,是包包,咳,也不对,这叫圆髻,流行于庆王朝五岁以下幼童之中。罗九月头顶丸子去井边洗脸,夏日的早上深井水敷在脸上,很是清凉。 他又小心翼翼地沾了些许粗盐清理一下牙齿,做完这些,罗九月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啊!他起身后便去了灶屋,进门便看到阿爸已经盛好了粥,那粥是专门给他留的。罗九月小心翼翼捧起瓷碗,去院子石桌上喝。 正喝着粥,却听见灶屋旁边的杂物房有声响:“爹爹今天为什么在家?”以往这个时候,他爹爹早就下田去了,今天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出门? “你爹爹今天整理农具,不下田了。”林阿爸随口答道。 罗九月了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再过不到半旬,地里的稻子就要收割了,有些农具平时用不着都堆放在杂物房里,现在是时候拿出来修补修补。 吃过早饭,罗九月坐在是登上,小虎哥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会儿只得自己玩。他便百无聊赖地走进杂物间看爹爹收拾农具。 “别靠太近,小心碰着你了。”罗爹爹开口道。 “夫君,我听说咱村好几个小汉子都去学堂了,你说咱们虎子都九岁了,是不是也......”林阿爸进来说着,却发现自家小哥儿也在,不由得停下来口。 “学堂?你是说上个月刚办的那个?”罗爹爹疑惑道。 他们村一直没学堂,村里的孩子要想求学都是去邻村的私塾,一来一去要走好几里路,大多农家都只管孩子吃饱穿暖就成,根本没有培养孩子读书习字的意识,只有一些富户请了先生在家教孩子。 然而,前段时间听说有一家姓赵的从外地来到罗家村,又很快此安家落户,没想到后来竟开办了学堂。 “是啊,就是刚办的那个,据说先生收的束修不多。”林阿爸说着这几天听来的传言。 他家并不富裕,如果先生要的束修过多,家里负担起来就太吃力了。 “爹爹,就让小虎哥哥去学堂吧!回来还可以教我认字。”趁着罗爹爹思考的空当,罗九月赶紧插话。 上辈子自己宁愿辛苦打工,也要凑够学费上大学,可谁成想刚上大一,就被一个爆炸给弄到了这里,而且他发现这里的字虽然读音意思跟上辈子的一样,但写法变化还是挺大的。上辈子好歹还是个大学生,到了这里竟成文盲了。 不行,这辈子怎么说也得学会写字啊,绝不能成为文盲!不过自己现在才三岁,估计先生不收,只得寄希望于罗小虎小朋友了。 某人的小宇宙暗暗地爆发。 “小虎呢?把他喊回来问问他愿不愿意去。”罗爹爹果断发话,他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人,双亲又早逝,没有机会去学堂,现在也是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如果自己的孩子有机会去,他一定会支持,毕竟多一份出路。但还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孩子不愿学,他也不会过多强求。 “小虎在村前面玩呢,我去叫他。”林阿爸说着就要出门。 “阿爸,等等我,小月也要去。”看着阿爸要走,罗九月赶紧喊道。跟阿爸一起去,回来的路上还可以怂恿一下小虎哥,奸诈的某人如是想着。 “哎,好,来,阿爸抱。”林阿爸只得答应,抱着三岁的小短腿出了门。 被阿爸抱着,罗九月一路上看东看西。他家住得比较靠后,再朝后走就是一片片的农田,稻子快成熟,一片金黄,而农田再后面就是山了。 眯着眼瞧,远处的山还挺高,不过也就只能看到山是绿色的。 “阿爸,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啊?”某人开口问道,语气里那运用很熟练的小孩子特有的天真,令人真假难辨。 “那个呀,叫七宝山。传说古时候有位仙人曾在此修炼,仙人有七件法宝,当他得了大道羽化成仙时,他把这七件宝贝留在了人间,让人间在这七件宝物的庇佑下平安远离灾难。”林阿爸的声音充满了回忆,大约他也是小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讲的。 罗九月听得嘴角抽搐,这真是个很好的哄小孩儿的床头故事啊,而且代代相传。 两人边走边说,没多大会儿便走到了村前。罗小虎果然在那儿跟几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小汉子在玩。 “阿爸,你怎么来了?”看到他们,罗小虎远远地就叫,又扭头对一旁的玩伴儿说道:“你们几个先玩,我阿爸来找我了。”说着便朝着他们这边跑。 “阿爸,怎么啦?”擦着跑出来的满头大汗,罗小虎问着。 “小虎,阿爸和爹爹都希望你能去学堂跟着先生念书,你想不想去?”看着这个快长到自己胸前的小汉子,林阿爸心想,这小子以后一定跟他爹爹一样强壮。 “还有我,”趴在阿爸胸前,低头看着小虎子哥哥,罗九月说道:“哥哥念书,回来教阿月写字,好不好” 抬头看看自己的阿爸,又抬起手摸摸弟弟的头,稍微思考了一下的罗小虎答应了。 最近他也听说村里来了个先生还办了学堂,毕竟他以前经常一起玩的有几个小汉子都去学堂跟着先生念书去了。他也曾想过学堂是什么样子的,先生严不严厉,还偷偷羡慕了别人好久。但他从没给阿爸说过,因为他知道家里生活并不宽裕。不过,既然阿爸与爹爹都希望自己去,那么自己一定会好好听先生的话。 回到家里,罗小虎把决定告诉爹爹,果然得到应允。 下午,林阿爸把攒了一篮子的鸡蛋提了出来,准备当束修,之后就带着罗小虎去见先生,而这次罗九月没跟着去,而是乖乖呆在家里等消息。 赵先生的私塾里 刚盖起的新房,宽敞明亮。院里一片刚浇过水的毛竹,不难想象几年以后,竹林沙沙的景象。 屋里坐着一人,正握笔蛇走游龙。 “赵先生,这是我家罗小虎,想在您这里读书。您看怎么样?”林阿爸出声打扰,看着眼前人周身儒雅,隐隐发着尊贵之气,怎么也不觉得这是个教书先生。 “好啊,明天就可以来学。”赵先生抬眼看看来人,答应了,没有因一身粗布农家打扮而有丝毫怠慢。 “小虎,快谢过先生。”林阿爸十分高兴,忙拉过小虎拜谢。 “多谢先生!”一句话预示着罗小虎的学堂生涯就要开始了! 第5章 收获季节 自从罗小虎上了学堂,每天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变成找弟弟,并把当天学的东西予以传达。这不,这天傍晚,趁太阳还没下上,俩孩子又在后院找了块儿空地,并排坐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赵先生每天上午花一个时辰来教习文章,其实也没教多深奥的东西,就是些适合启蒙用的书,例如当朝大学生编的《幼学》,下午的一个时辰就教算术。 罗九月对算数不感兴趣,就让他的小虎哥哥默写下先生堂上教的字,自己在地上练习。毕竟上辈子也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学起字来自然比罗小虎这个零基础的人靠来得快。 这让罗小虎教得一点优越感都没有,只能变得更加用功。 只不过他本人对写文章诗词的兴趣不大,习字也是只达到认识且会写会用的程度,再往前就显得吃力而裹足不前,但他却对算术很是灵敏。 去学堂十多天,赵先生就观察出了这名学生的学习情况,并把结果告诉了来接孩子的林阿爸。 林阿爸把意思转答给罗爹爹,他们最终决定还是让孩子自己发展。 他们没指望罗小虎以后能多么有文采,考个状元什么的,他们只希望孩子能识字,懂的做人的道理,将来多一条出路罢了。况且,小虎不是对算术很上心吗?这已经很好了,他们就不要求更多的。 罗九月也觉得罗小虎很神奇,在没有乘法口诀这个巨大作弊器的情况下,罗小虎的心算能力真是让他汗颜。或许他可以把哥哥培养成一名商人或会计,不,这个朝代叫做账房才对。 不过,还没等罗九月想好到底把他哥哥往哪儿方面培养,一场南风刮过,地里的稻子全黄了。庄稼人辛苦耕种,终于等到要收获的时候了。 赵先生体贴农家,特意放了假,让学生们好回家帮忙。毕竟,在庆王朝,十岁左右的孩子已经是半大的劳动力了。 这几天家里忙翻了天,罗爹爹每天一大早就去田里收稻子,他家一共六亩田地,全靠爹爹跟阿爸两人收割。 这里没有大型收割机,全靠人力,有些家里田产多的富户还会雇上一些短工来帮忙,但他家只能靠自己。而且还得赶在变天之前收割完。 所以家里的两个大人每天早出晚归,午饭也是早上特意多烙的几张饼,再用水囊带点水而已。罗小虎除了要照看着弟弟,还得下地帮大人把割好的稻子拢到地头上的平地上。这块平地是专门用石磙碾平的,以后用来晒稻子。 罗九月就坐在平地的树荫里,远远的看着他的三位亲人在地里忙活,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谁让他今年才三岁呢,站在地里比稻子也高不了多少,更别说帮忙收割了。 炎炎夏日,毒辣的日头下,他的爹爹阿爸及哥哥不顾酷暑,不顾稻子扎手的穗子,弯腰收割着。得想个办法,让爹爹跟阿爸别那么辛苦才是,罗九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努力回想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农家发家致富的方法,好像大多是靠养殖发的家,再想到家里的两只鸡,似乎知道该怎么办了。 快晌午了,太阳也越来越毒,只要被照到,就像进了烤炉,烤得皮肤刺疼,更不用说要在太阳下长时间劳作。各家各户也都陆陆续续的往回走,找了阴凉地方歇歇。 “阿爸,回去歇歇吧,下午再干。”罗小虎也有些耐不住炎热了。 “好,走吧,夫君,咱们先回去吃饭,”林阿爸朝着不远处埋头苦干的罗爹爹喊。这几天要农忙,大家穿的都是旧衣,可深色的布料也是浸满了汗渍。 “今天把这亩地给收完,就差不多了,阿清,今天晚上我把稻子拉回去,明天你就别下地了,在家里舂舂谷子。”罗爹爹抬手擦掉顺着鬓角流下的汗水。 谁家也不愿夫郎下地干活,听说城里大户人家的夫郎出门都是坐轿子,还有仆人伺候着。不要提农活,就是家里的活也不用亲自干。相比之下,他家阿清真是辛苦。 “也好,稻子得赶紧舂出来,趁着天好晒干。”他怎么会不明白夫君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太劳累。 “爹爹阿爸哥哥,快来喝水。”看到三人往回走,罗九月赶紧从水囊倒了三大碗水给他们解渴。 “小月真乖啊,”接过水喝着,罗爹爹夸奖自家小哥儿。 “阿爸,我下午想回家,可以么?”罗九月看着阿爸晒红的脸补充道,“我在这没事干。” 他想回家做饭,让阿爸他们一回家就能吃到,而不用白天在地里忙了一天,晚上还得回家忙着做饭。这几天中午没好好吃饭,还得下地忙活,家里人都瘦了。 “好,不过你一个人可以么?”林阿爸不无担忧道,就是怕一个小哥儿在家呆着会害怕,所以才带着到地里的。 “可以,我想回去,阿爸。”连撒娇都用上了的某人最终得道家长的首肯。 下午回到家了,罗九月先去后院的鸡窝里视察了一下,满意的看到两枚鸡蛋。趁两只老母鸡出去觅食,赶紧拿走。对着太阳看,鸡蛋里没有小黑点,未受精肯定孵不出小鸡来,还是拿来当菜吧!某人毫不客气把人家的蛋拿走,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进了灶屋,下一秒罗九月就出来了。没办法,谁让他还没灶台高呢!去堂屋搬了个凳子,踩在上面,高度才算正好。 做饭不是个轻松活,不过,想他罗九月上辈子二十一年的寿命,有近十年的打工生涯,从送报纸送牛奶到麦当劳肯德基,再到洗碗端盘子,打下手当促销,他的社会阅历真是丰富到不行。 光在各种饭店餐馆就呆了四五年,做饭什么的对他来说还真是不太难。要不是最后呆的小吃店的老板要回老家,他也不会去烘焙屋,也不会被炸回到这里。拍拍脸,赶紧振作起来,还是不想上辈子的事了。 不过,今天罗九月有点儿栽了。继够不着灶台,他遇见了第二大难题。 他打不着火啊!做饭,他竟然点不着火,太悲催了有没有!上辈子电压力锅电饭煲电磁炉微波炉烤箱什么的应有尽有,再不济也是打开液化气煤火炉就行了。到了这儿,就必须用柴火烧饭。关键是这打火石怎么那么难用?明明见阿爸用得很容易啊,怎么到了他这就不行了呢? 再拿起一把秸秆,他就不信他点不着火。 经过再三尝试,罗九月最后终于点着了火。把淘好的米下到锅里,从缸里添了水,盖上锅盖,又怕火不足,加了柴火,就不特别看管了。 之后,罗九月上屋后边的小菜园里摘点茄子青椒豆角空心菜。 这里的人习惯在屋子后头辟出一小块地来,种些常吃的菜,他家的菜园子也是这样,时令蔬菜一样不少,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所以,农家确实花销很少。 罗九月用小嫩手把豆角掐成一段一段的丢在筐子里,然后择菜叶子。 “小虫子!”罗九月掐掉烂叶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菜青虫。软体动物,蠕动的样子看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去井边的大缸里舀了盆清水,把择好的菜放进去,罗九月卷起袖子,淘洗菜叶。其实,除了有点尘土,青菜不含农药,只需要稍微洗洗就行。 但前世的生活常识,让他形成惯性,非得多洗两遍才觉得满意。清凉的井水,碧绿的菜叶,似乎夏天也没那么热。 洗好的菜作为备用,罗九月放置一旁,转而料理起来茄子。 吃力地举起菜刀,罗九月颤颤巍巍地削掉茄子皮,紫色的茄子皮很光滑,一不小心,罗九月差点切到手指。 罗九月灵机一动,把茄子压在案板上,一手固定茄子,一手拿刀,利用自然下垂的重力,一点一点地削掉紫色的皮,手酸了就换另一只手。 累得鼻尖冒汗,罗九月才把茄子皮去掉。歇了一会儿,活动活动手腕,罗九月再次拿起菜刀,笨拙地把茄子切成丝。 干完这一切后,林阿爸他们不久也回来了。 罗爹爹拉着一车板的稻子,林阿爸在侧边扶着,罗小虎在后面拣掉下的稻穗。 “小月竟然能帮家里做饭,真好,我生的小哥儿比什么都强!”林阿爸一边炒菜一边喜出望外地说。 “阿爸,我就洗个菜切切。”罗九月不好意思,其实他本来是要炒菜的,但这小身板实在不给力,刚切好阿爸他们就回来了,之后肯定没他什么事情。 “那也好!”林阿爸抽了个空,低头亲亲他的小脸。 “......”罗九月捂住脸蛋,又被亲了! 只是这件事在林阿爸跟人闲聊的时候被说出后,就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大家都在讲罗老大家的小哥儿才三岁就帮大人做饭。 其实,误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修改了一下,希望看着会好一些 第6章 粒粒皆辛苦 上次罗九月做了顿晚饭得到全家人的夸奖,于是某人高兴地表示,在农忙的这几天,晚饭都包在他身上了。不过,林阿爸现在不用下地,饭食之类的用不着他操心,他也只能安心当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子。 院子里有个大石臼,是专门用来舂米的。这两天林阿爸都在用它舂米,抓一把稻子,拿着石制的榔头敲打着,随着一下一下的击打,稻谷一点一点的裂开,一颗颗白白的大米从浑黄的稻壳中显出来。舂米是一种纯粹的重体力活,罗九月试着拿起榔头敲打稻子,还没几下,就觉得手腕发酸,敲不下去了。他不能想象这几亩地里收割的稻子都照这样舂,会有多累。他对那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算是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不务农事,永远也不会知道农家疾苦。 “阿爸,咱家为什么不多养几只鸡啊?”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问着问题。 “真是个傻孩子,小鸡得吃米才能长大。养那么多的鸡,就得喂很多粮食,咱家的粮食都喂鸡了,那咱们吃什么呀?” “小鸡不吃虫子吗?” “吃啊,可虫子吃不饱,还是得吃粮食。” “那要是我给小鸡捉很多虫子呢?能让我多养几只吗?” “你这孩子,怎么想养小鸡了?” “阿爸,你就让我养吧,我会养好的。” “那得等到农忙完,让你爹爹带着咱们去县城才行,现在可没卖的。”磨到阿爸答应,真是太兴奋了。想着鸡生蛋蛋再生鸡,到时候就可以每天都吃鸡蛋了。 接下来的几日,还是格外忙。罗爹爹把地里的稻子都收完了,现在也回家帮着舂米。有罗爹爹助阵,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两天就舂完了。然后又趁天气好,刮风且日头毒,把舂完的米拉到地头碾的平地上,用木锨把舂米扬起来,风一吹,比较轻的稻壳就被刮到一旁,剩下的就是大米粒,再把去除杂物的大米摊到阳光底下进行暴晒,脱了水分的大米才容易保存。这个时候,最忌讳下雨。一下雨,大米得不到晾晒,就很容易发霉,而发霉的大米是买不到好价钱的。所幸这两天天气还好。把米晒好至少需要两天,期间还得防着麻雀来偷吃,所以晒米也需要人瞧着,一有鸟飞来就得赶紧撵走,这个活当然是罗小虎和罗九月当仁不让。俩人往地头树荫下一坐,也不无聊,找个小树枝就在地上写字,有时候兴致一来,罗小虎还会教弟弟编蚂蚱。往往是罗九月一句“哥哥,那边有小鸟。”,罗小虎就像接受雷达似的跑过去把鸟给吓走,兄弟二人合作很愉快。 而家里的大人也没闲着,还得把地给翻一遍,上点草木灰增加肥力,下一季还得种玉米呢。今年还要专门留出一亩地种花生和大豆。地里,罗爹爹挥着锄头刨地,林阿爸跟在后面用钉耙把大块儿的土疙瘩给打散,两人你来我往,配合也很默契。 “罗老大,你家今年收成怎么样?”邻着他家地里干活的汉子似乎是累了,锄头往地里一立,双手搁在锄头上,往这边喊话。 “一亩地也就一石左右吧,比不上你家啊。”罗爹爹听到后,也直起腰跟那边的人喊着。 “罗老大,你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家的粮食每亩都比别人家的产的多啊。”那边的人一听不愿意了。 “王二哥,他那哪是谦虚啊,听说你家去年种的玉米可是一亩将尽四石,我家夫君可得向你好好学学才行。”林阿爸听他们说着,也插上一句话。 “你呀真会说话,行,到种玉米的时候老哥哥顾着你家里的。”那人明显被林阿爸的话给夸住了,一脸笑容显得很自豪,爽快地答应了分享种田经验。 翻完了地,就得施肥料。这里没有化肥复合肥,人们通常使用粪肥和草木灰。由于粪肥需要积一段时间来杀死病虫害,他家又没有养牲口,所以就选用草木灰。草木灰,也许城里人听来新鲜,但它其实很好找。灶屋里,锅底下,烧的秸秆燃剩的灰烬就是。他家攒的草木灰都堆在棚子下面,用铁锨把它铲到筐子里,提到地里,一把一把的撒灰。这里的土,没有他上辈子时那样因为过度使用化肥而板结,而是柔细的,软软的。 撒上灰,需要停个两天再种玉米。这个时间村长已经开始召集人手要把全村的米一块儿拉到县里的米行给卖了。他们罗家村历来如此,每年收割完毕,就会找些人,家里有牛的出牛,没牛的出人,把大米统一卖了,这样不怕个人去卖的时候被压价,卖得的钱按各家收获的粮食的多少分发。今年也是这样,一大早村长就开始清点去的人数。 “村长,今年一共三十九人参加,还有十家出牛的。”底下有人查够人数,告诉村长。 “嗯,行了,大家启程,卖好了回来喝酒。”一声令下,有赶牛的,有拉驾车的,开始慢慢往县里去。他们村离县里不算近,一来一回将尽二十里路,要想办完事在天黑之前回来就得早点出发。 “阿爸,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罗爹爹去卖米,罗小虎又恢复了每日去学堂,家里没人玩的罗九月只得找阿爸说话。 “你爹爹晚上就回来,还会给你带小鸡仔,小月乖乖等着啊。”抽闲补衣服的林阿爸随口答道。 “好。”脑补中的罗九月仿佛看到小鸡满地跑的景象了。 “罗九月,快开门,我来找你玩了,快开门呐。”院门被拍得啪啪响。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罗九月满脸黑线的去开门,来人可不就是罗畅小朋友么。他真的不怎么想跟小朋友一起混,感觉跟哄小孩玩似的,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可是二十有四了。可是,这小孩不懂看人眼色,只要家里允许,他就一厢情愿的跑来找他,今天拿个鸡毛毽子,明天拿个沙包,后天就拿段绳子两人翻花。这些游戏他以前在福利院时也经常玩,但也仅限于上学以前。而且,福利院的小孩子多,大家凑成一堆儿玩得也比较尽兴。现在也只能当陪小孩玩了。两人今天玩过家家,一个精神亢奋,一个百无聊赖,形成鲜明对比,不过俩人仍玩得很起劲,不,确切的说,是罗畅小朋友玩得很起劲。他才不在乎他的玩伴有没有全身心的投入游戏,难得找到一个愿意他当大户人家小哥儿,而自己当个仆人的玩伴。话说回来,罗畅小朋友,你是纯粹来陪衬的,是吧?罗畅一直玩到尽兴了才回家,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等着我下次还来找你玩。”罗九月听了顿时无语。 一直等到日头彻底偏西了,车队才赶回村里。分了钱,就赶紧散了,家里都还有人等着呢!罗爹爹回来的时候满脸笑容,一看就能猜到今年大米卖了个好价钱。林阿爸也不慌着问,倒是罗九月耐不住性子了:“爹爹,阿爸说你回来的时候会带小鸡仔给我,在哪呢?” “在这呢,你看,”罗爹爹把他领到架车旁,掀开上面盖的布,就看到筐子里窝着四只小鸡仔,也许是在车上颠了一路,现在都有些发蔫。“现在它们是你的了,你可以给它们安置个家。”罗九月十分欣喜。 “小虎,爹爹给你带了笔墨,以后跟着先生好好学习。”罗小虎接过笔墨也很高兴,爹爹很支持他去学堂呢。 “好了,拿着各自的东西先去玩吧。”知道爹爹跟阿爸有话说,两人拿着东西心满意足地走了。 “阿清,我给你买了玉雪膏,城里人家的夫郎都爱用这个。”罗爹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林阿爸。 “尽是乱花钱,买什么玉雪膏,今年大米卖个什么价?”虽然很欣喜收到礼物,但又怕太贵。 “怎么是乱买?城里人说可好用了,你拿着就用,别管多少钱。今年大米成色好,卖了个好价钱,比去年多得一贯钱呢。”说着把六贯多钱交到林阿爸手上,交代他放好。 “知道了,你累了一天了,赶紧洗洗,准备吃饭了。” 辛劳那么久,得赶紧歇歇才是,明天还有明天的活要干呢,农人的活真可谓粒粒皆辛苦! 第7章 初闻赵旭 “小月,知道不,我有个同窗叫赵旭,可厉害了。”难得今天是休沐,罗小虎放假一天,所以不必去学堂,呆在家里陪弟弟。 “赵旭?”谁呀?不过既然姓赵,会不会跟那教书的赵先生有关系?他们村多数还是姓罗的,当然,也有外姓存在,两手撑在下巴上托着头的某人睁着圆溜溜的一双杏眼要求更多解释。 “赵旭就是赵先生家的,他总是能很快的回答先生问的话。”罗小虎一脸的佩服和向往。 “是吗?那先生都问了什么?” 于是,罗小虎把那天课堂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正值午后,学堂室内明亮,赵先生站立在最前方,手执戒尺,给学生们教习算术。“今天给大家一道题,大家可以仔细思考。” 下面坐着的年轻小汉子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先生的题。 “ 一群娃娃团团坐,围着桌子分果果。每个人六个剩六个,每个人七个少七个,到底有几个娃娃几个果?” 问题一出,全室哗然。 “哎,这题怎么算啊?小柱子。”有人拉着前排问。 “我也不会,你说能算出来么?别是先生故意为难我们的吧。”小柱子,你真相了! “是啊,听着倒是简单,就是不知道怎么算?”又有人参合进来。 前后相邻的讨论,也得不出个结果来,这跟先生平常教的太不一样了。 罗小虎平时算是学堂里反应相当机敏的了,但是听到这个题也是大为苦恼,难不成还真要拿一堆果子大家分分啊?可是不分,又该怎么算呢? 坐在后排靠窗的一个小汉子倒是没参与讨论,只是默默拿着手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轻蹙的眉头显示他正在思考。这个小汉子看着不太像一般农家出来的,穿的也是一般样式的衣服,但是很干净,没有补丁也没有蹭上的泥,就往那儿一坐,不用刻意就显出与众不同。这就是赵旭,赵先生的独子。赵先生办了学堂,就让自己的孩子也来学习。 赵先生默默地看着他的学生们在讨论,也不发话让保持安静,最后等大家讨论够了才开口询问答案,意料之中没人站起来回答。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共有一十三个人,八十四个果子。”大家寻着声音往后看,正是后排的那个小汉子。 “哦,那赵旭你来说说为什么?”先生显然有些意外,他确实是在发难,不过意在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汉子们知道什么是学海无涯,从而端正态度,潜心求学。没想到赵旭竟然能算出来。 “十三个人每人分六个,就是七十八个,加上剩下的六个,一共八十四个果子,如果每人分七个,就是九十一个,但是少七个,所以去掉少的七个,也是八十四个果子。”小汉子的声音清清冷冷,丝毫不带有解出题的兴奋,只是把方法陈述出来。 其他人照着他给的方法一核算,果然如此,纷纷投以敬佩的眼神。本来么,大家都知道赵旭是先生家的孩子,又不爱说话,于是也不太找他一起玩,估计自古以来就是学生怕老师跟老鼠遇见猫一个理儿。他们还真没想到赵旭这么厉害。 先生很满意这个解释,这证明赵旭是真的懂这道题,而不是瞎蒙的。又接着申明了一下出这道题给大家的深意,众多小汉子们虚心接受,一堂课就结束在这里。 罗小虎讲得声情并茂,让罗九月都能想象得到当时其他人的震惊。这道题对罗九月来说就有点小儿科了,学过初中代数二元一次方程的都知道怎么做。设两个未知数,列出两个方程,结果很容易就出来。可是,他清楚知道这里没有九九程法口诀,更没有二元方程,算账就靠算盘珠子和心算。那么,赵旭就太不简单了。搁到现代,怎么说也是个智商奇高的小神童吧!说不定也是个开外挂的,罗九月阴暗的想着。 其实,这就有点冤枉赵旭了,人家可是庆王朝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跟只披原住民的壳子的某人可不一样。也就是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以,罗九月第一次听说赵旭这个人之后的最大印象就是这人聪明过人,最大疑问就是这人是不是开了外挂。但是,不管怎样想,赵旭就在还未见面的时候给罗九月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真是可喜可贺。 “小虎哥也很聪明啊。”发现罗小虎提到赵旭时的一脸向往,罗九月赶紧给予适当的鼓励。小孩子嘛,终归是需要赞赏的。 所以,当被一双圆溜溜又很干净无辜的双眼盯着时候,尤其还刚受到夸奖,罗小虎不由得红了脸,只不过在晒得发黑的脸上不太明显罢了。 “小虎哥哥,你知道哪里可以捉小虾吗?我想喂我的小鸡。”小鱼小虾一类的鸡还是可以吃的,特别是下蛋的母鸡要补充足够的钙质,这里没有骨粉饲料,只能找些小虾之类的代替,只不过一次不能喂太多,不然容易消化不良。以前他们在福利院,经费不足,还要养活那么多孩子,院长就想出来个法子,让他们自给自足,养些鸡留着下蛋,给他们加餐。罗九月可是亲自看顾过鸡的,所以对养鸡还算熟悉。 “行啊,我带阿月去吧。”疼爱弟弟的罗小虎爽快答应了。 罗小虎一手拿着网兜,一手牵着弟弟的手。而罗九月则是一手提个小木桶,一手被哥哥拉着。他们不打算往村前的罗江走,而是绕了个弯,去了村东头的小溪。这条小溪其实也属于罗江,只不过中间分流了出来,成了一条不深的溪流。夏天,村里的汉子们喜欢干完活在里面洗个澡。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草丛到了目的地。太阳底下小溪清澈透亮,水里倒映着岸边的垂柳,轻风拂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溪上架起一座石桥,便于人通过。小桥流水人家,水乡风光美不胜收。 罗小虎撒开网,慢慢的往回捞。这一网撒下去没捞多少东西,又撒下去几网,没几下小木桶就装了小半桶。他们也不贪多,提着半桶的鱼虾就回家去。 家里的四只小鸡仔经过几天的恢复,已经不像刚带回来时那样的无精打采,开始满地撒欢。罗九月怕它们被不小心踩到,就用东西堵了一下,把他们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后院。稍微处理了一下,就把小鱼虾倒进了食槽里,四只小鸡连带两只大老母鸡果然吃的很欢快。 “快吃快吃,赶紧长大。”还得靠你们发家致富呢,做着白日梦的某人嘿嘿傻笑。 前来观看弟弟怎么喂鸡的罗小虎,看着某人毫不自知脸上挂着的白痴笑容,顿时有些无语。 某人呐,你辛辛苦苦在你哥哥面前伪装成功的乖宝宝形象好像有点儿崩坏了! 第8章 打皂荚 立秋以后,气温逐渐下降,夏日灼人的热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罗九月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发呆,心里一直默念李清照的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没办法,他被阿爸禁足了。前几天气温一降,罗九月就不幸的病倒了。这早产的小身子骨抵抗力太弱,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才行,无聊透顶的罗九月恨恨的想着。 “阿爸,我帮你拔草吧?”看着阿爸披着蓑衣,手拿锄头,要去后院菜地除草。 “病没好透呢,还想淋雨!”阿爸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 再三央求之下,他阿爸发话:“等这场雨停了,你再出门。”可是,一场秋雨一层寒,江南的雨又是缠绵得很,都好几天了还没停的意思。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真是躺得身子发僵,于是罗九月下了床在房间里转悠。他的房间很小,摆设也很简单,甚至是简陋。屋里一张大木床靠墙放,旁边是个箱子,放些不穿的衣服和被褥,对面的窗子底下一张长桌,桌子上一个茶壶和一只茶杯,再没有其他的了。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有点头晕,只得停下来继续床上躺着。哎!都怪这破身体,要不还可以出门雨中漫步一下,顺便捉捉虫拔拔草回来喂鸡。这么闲到发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许罗九月内心的呼唤强烈到老天爷也不敢忽视,第二天就放晴了,而且阳光明媚。地上有些泥泞,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简直堪比出狱。 “小月,阿爸要去打些皂荚,你要不要一起来?”这孩子在屋里闷了几天,是时候出去放放风。 “好啊,走吧。”一听可以出门,精神马上来了。 村后有几颗皂荚树,长得特别高大,粗壮的树干需要四五个成年汉子才能围抱过来。暮春时节,黄花缀满枝桠,夏日里又绿荫如盖,到了秋季,树上挂了一串串的皂荚,青绿色的弯成月牙形。一阵风吹过,哗哗作响,仿佛在向人们打招呼。每年秋季的这个时候,村里的夫郎都会打些皂荚。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树下已经聚集许多夫郎,或扛着竹竿抬着手臂打皂荚,或弓起身子捡皂荚,好不忙碌。他们大多是捡回家作洗衣用的,还可以磨成粉洗发沐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那么讲究,花钱买碱面或猪胰子,他们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传统,习惯用皂荚。 “这是你家九月吗?都长那么大啦,长得可真秀气。”一个年轻夫郎看到他们过来问道。 “是啊是啊,真是个秀气的小哥儿,瞧瞧这眉眼长得,连额上的福印都像极了你阿爸。”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夫郎接口道。 “这孩子不常出门啊,都没怎么见过,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你家的,以后见了也不怕不认识。”那年轻的夫郎看着是个爽快性子,打趣道。 “这不前些天病了,我让他在家养着,今天带出来看看。”林阿爸解释道,很显然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很高兴。 “阿月,这个是李阿爸,”林阿爸指着年轻的夫郎,示意罗九月叫人,又指着那个年长的夫郎说:“这是你王阿爸。”罗九月都乖乖的喊了,还附赠可爱笑容一枚,惹得那两个夫郎又是一顿夸奖。 “阿清呐,我看你这真是有福气,小哥儿性子又乖,长得又漂亮,哪像我家的那个,成天没个小哥的样子。”几人的对话显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又一个夫郎插嘴进来。 “阿月,这是罗畅的阿爸,快叫赵阿爸。”林阿爸看着来人,不由直笑。 “赵阿爸。”又乖乖喊了人,罗畅的阿爸?做芝麻酥很好吃的那个? “哎,”罗畅阿爸赵秀答应着,接着冲着林阿爸说:“罗畅天天在家跟我讲他爱跟你家九月玩。” “赵阿爸,罗畅怎么没来?”似乎没看到罗畅,要不那个家伙的声音一响就知道了。 “他呀,早上吵着跟他爹去山上了,你说说他一个小哥儿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跑山上干嘛?”赵阿爸提到自家小哥儿就心烦。赵阿爸的夫君罗兴,也就是罗畅的爹爹,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今天上山采一味药,这药必须秋雨过后方能采摘,所以这雨刚停就急着上山去了。罗畅偷听他阿爸跟爹爹的对话,知道爹爹今天要进山,死活闹着要一起,气的赵阿爸差点动用武力镇压,最后还是宠溺自家小哥儿的罗畅他爹答应了。所以,今天这热闹场合罗畅小朋友才缺席。 “阿清,再过几天就要拜月节了,到时候村里可就热闹喽。”赵阿爸说道。 “是啊,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拜拜月郎。”林阿爸也很期盼这个节日。 拜月节,庆王朝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仅次于过年。七月初,找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举行祭拜仪式,参加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夫郎,夫郎们感谢月郎的保佑,让他们得了良配,祈求神灵继续保佑他们幸福,也有一些夫郎会为自家小哥儿祈求好的姻缘。而适龄的小哥儿汉子们这天都会去村前的罗江边放荷灯,如果小哥儿看上哪个汉子就会把自己绣的绣品送给他,绣品一般是手绢或者荷包,汉子也有意的话就会收下,过几天就会登门拜访,商定亲事。这就是一个变相的相亲大会,相当于现代的情人节,罗九月给这个节日下了个定义。 “你皂荚还没打吧?看我,光顾着说了,那我不耽误你了。”赵阿爸不好意思的赶紧道别。 “没事,又不急,”林阿爸宽慰道。 赵阿爸走后,他们才开始打皂荚。低些好打的地方皂荚已经不多了,林阿爸只得挑起竹竿,踮起脚尖,找皂荚多的地方打,不一会儿就掉的满地都是,两人慢慢捡了,丢到竹篮里面,朝家走去。途中也遇见了一些结伴前来打皂荚的夫郎,大家都聊着即将到来的拜月节,笑容里满是期待。 “阿爸,城里有澡豆吗?”罗九月疑惑,这里可没化工厂,乡下用皂荚这种天然的洗涤用品洗衣,那城里呢? “澡豆?那是什么豆子?阿爸没听过谁家种,你听谁说的?”林阿爸有点纳闷。 “哦,小虎哥哥在书上看的。”这么说是没有咯,罗九月毫无羞愧地把责任推给他哥哥。看来这里还没发明出澡豆和胰子,他以前因为兴趣曾看过一些资料,虽没实际操作过,但基本方法他还是会的。以后制出来卖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嘛。他仿佛都能听到很多钱在耳边哗哗直响了! 某人似乎又在异想天开,在这里就不提醒他了,你没有原材料没有工具,就连唯一有的技术都还没经过实践检验,再说万一等你制出来时,这里的人已经发明出来了呢?咳……我什么都没说。 第9章 拜月邂逅 “罗畅,你别走那么快,时间还早着呢。”被急性子的罗畅拉着疾步加小跑的罗九月,气喘吁吁地。 “你也太没用了吧,我前几天还上山来着。”对于罗九月的蔫样,罗畅表示很不屑。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谁下山的时候让爹爹背着回来的。”还敢嘲笑他,别以为他不知道。 罗畅小脸一红:“那我也是自己爬上去的。”就是下山的时候累了,腿酸不想走了而已,怎么越想越心虚? 傍晚刚吃罢饭,罗畅就在院门外面喊他,说今天是拜月节,邀请他去赏月。罗九月听得嘴角抽搐,这借口找的太假了吧!又不是中秋,赏什么月? 果然,才出门,罗畅就拉着他神秘兮兮的说要带他去河堤看别人放灯。本来他对这相亲大会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罗畅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于是就出现了上面的情形。 两人没走大路,而是迂回前进,怕在路上遇见了去河堤放荷灯的年轻小哥儿或汉子。开玩笑,他俩才几岁啊,这个时候去河堤可是会被笑话急着嫁人的。他们也就离得远远的看看,满足一下罗畅小朋友旺盛的好奇心罢了。 而同一时间,一群小汉子们从另一条小路向这边靠近,显然好奇心重的孩子不止罗畅一个。每年拜月节都是这样,适龄婚娶的小哥汉子们在河堤放灯相亲,河堤附近的隐蔽处就有许多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盯着,一切都在秘密进行。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很应景的挂上了弯似蛾眉的弦月,该到的人也都到了河堤上。罗九月他们呆在一颗大树后面,粗壮的树干正好提供很好的隐蔽。但是他们离河堤有点远,听不到说话声,看也只能隐隐约约能看见小哥儿手里拿的荷灯,星星点点。罗畅对这个位置显然有点不满意。 “走,再往前走些,这儿什么都听不到。”罗畅很不满意目前的状况,来都来了,哪有只看不听的道理。 “喂,不太好吧,走太近可是会被发现的。”赶紧抓着罗畅的手,他可不想被人发现偷看别人相亲,要是被认为恨嫁那才完了呢。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的么?”拍拍胸脯保证,拉着人继续向前走。 再次抽搐嘴角,你的意思是,有你就不会被逮到,还是,有你一起承担被人笑话的后果?有损友如此,太不幸了。舍命陪君子吧,还能怎么样呢?反正自打第一次见面没成功挣脱罗畅小朋友的“魔爪”,以后能抵制强权的机会就不多了。 不过,罗畅待人诚恳,对你好就是真的对你好,不像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些没良心的事,上辈子在福利院见多了那样的人,所以,他才会对罗畅百般包容。 “哎呦。。。。。。”正发着愣没注意脚下,罗九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趴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回想起脚上那一瞬间的触感以及感觉软软的,别是摔倒在一条蟒蛇身上吧?这个认知让罗九月汗毛直竖。 今天是拜月节,先生布置完课业就让学生离开。路上,几个人不安分的小汉子提议去偷看河堤上放灯。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大家一商量,果然很多人都表示同意。于是,就约定吃过晚饭,各自找好借口从家里溜出来,再去溪边集合一起去看放灯。 由于赵旭在课堂上大展才华,得到了众多小汉子的钦佩,慢慢的大家开始试着接触他,然后发现赵旭只是不太爱说话,但如果你要问他问题,他会知无不言。因此,大家也不孤立他,干什么都喊着一起。赵先生很欣慰,为他儿子能融入他人而高兴。他的孩子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就是性子太过于清冷,对什么事都是不温不火的,所以当自己的学生上门邀请儿子去探讨学问时,赵先生很爽快的答应了,丝毫没注意自家儿子脸上的不情愿。 他会相信他们找他是为了探讨学问才怪!平时也没见他们有那么好学,跟着几个小汉子走,赵旭暗暗的想着。 “喂,你们几个到底要去哪?”察觉这绕来绕去的路通往的目的地,赵旭停下脚步质疑道。 “当然是去河堤看放荷灯喽,听说很热闹,快快,赶紧走,去晚了好地儿都被占了。”旁边的小汉子往前推了他一下。 赵旭扭头就想回去,真是无聊。 旁边的那小汉子发现他的企图忙说:“哎,赵旭,别走呀,大家都等着去看,你可别扫兴,再说咱们都到这了,不看看就回去也太亏了。”他们出来的时候,都跟家里说的是约好要找赵旭钻研学问,家里才放人出门的。他一回去,他们可就露馅了。 “是啊,去吧,就去看看。” “对啊,就看一眼,很快就回去了。” “嗯,难道赵旭你就不好奇么?”其他人也赶紧附和。 赵旭很想说他不好奇,但现在说了也无用了,原来随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们已经接近河堤了。 于是乎,赵旭这挡箭牌是当定了。 到了地方,大家赶紧寻找目标往河堤方向看。他们找的这个地儿是有人事先实地勘察过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具有距离近,视野好,隐蔽性好等特点,是秘密观察河堤一切活动的最佳地点,没有之一。 只见十几个小汉子蹲在地上,脑袋挨着脑袋,一边看还一边津津有味地八卦,什么谁谁家的小哥放的荷灯翻了,又是谁谁家的小哥儿丢手帕给了谁谁家的汉子。对这个情形,赵旭表示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无奈之下只好在旁边找了棵大树靠着闭目养神。 赵旭坐在软软的草地上,背靠大树,一条腿曲起来,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面,另一条腿则平放在地上,整个人显得很慵懒很自在,而巨大树冠在月下的阴影给了他隐蔽。 忽然,赵旭睁开眼睛看着前方,他听到有动静,眯起眼稍微辨认了一下,两个小身影差不多高低,正朝着这个方向接近。 赵旭不打算开口,他觉得这俩人的目标是河堤那边,估计也是来偷看放灯的,所以应该不会经过他这里,至于经不经过那群小汉子那边,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于是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然后,他就觉得脚上一痛,耳边刚听到“哎呦”,腿上又是一重。 罗九月压根不敢动,他怕蟒蛇会扭过来一口把他给吞了。于是,敌不动我不动,就这么僵持下来。 “小月,你摔着哪没?”罗畅看见罗九月摔了,赶紧问道。 “。。。。。。”大哥,别说话,吓着蟒蛇了咱俩都不够他吃的,妈呀,得多粗的蟒蛇才能把它绊倒啊!罗九月根本不敢回答。 “小月,你别吓我,快起来啊。”看着那边罗九月没反应,罗畅也急了,伸手就要把他拉起来。 “别。。。。。。别拉我,你先走。”声音都有点发颤,再不走蟒蛇发怒你就走不了。 “我不走,就不,说好一块儿的。”罗畅有些委屈,一起来的怎么就让他自己回去,不能因为害他跌倒就生他的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会道歉啊! “赶紧走啊,你想让蟒蛇把你吃掉吗?”罗九月怒了,怎么就说不听啊? “蟒蛇?”罗畅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怪异,估计是吓的,让你走你不走,现在知道怕了吧,罗九月还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紧要的。 “哎,我的腿麻了,麻烦你起来一下”一个无奈的嗓音从他前方的阴影处传来。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天哪!他竟然把别人的腿当成蟒蛇,还趴在上面不敢动。听着耳边传来罗畅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声,他真的恨不得把他一巴掌拍扁,真是误交损友,悔不当初。 借着罗畅的力,罗九月站了起来,感觉这次不光脸发烫,连脖子也烫得很,他的脸都被丢光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受挫,想他心理年龄二十四的成年人竟然被小破孩给嘲笑了,以后还怎么混下去啊? 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打断了。那边的一群小汉子们的注意力也被罗畅的笑声转移到了这边,有些不明就里的问“赵旭,你怎么在地上坐着不起来?” “他的腿被小月压麻了动不了。”罗畅笑着解释,接着把刚才的事讲给那群小汉子听,分享一下笑料。 果然不出所料,那群小汉子笑得更夸张。 罗九月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觉得他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治疗心灵创伤。不过,原来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啊!他要试那么一试,万一碰见个天朝来的老乡呢?虽然这几率比较小,但也不是没可能,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赵旭哥哥,对不起,刚才压着你的腿,你知道毒奶粉地沟油吗?”罗九月语气很无辜。 “腿没事,你问什么?”前面的话他听懂了,后面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原来不是老乡,罗九月有点小失落。 要说罗九月对赵旭的第一印象是此人是神童,那么赵旭对罗九月的第一印象恰恰相反。他觉得罗九月是个长相秀气但笨呼呼的小哥儿,不过笨得很可爱。 两人还不知道,月郎已经把两人的红线牵在一起,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俩人遇见了。 第10章 九月生辰 拜月节之后,日子就像按了快进键一样过得飞快。八月中秋九月重阳,进入九月份以后,天变得凉快起来,正所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秋天要开始加衣了。江南的秋,天高云淡,西风一吹草木开始发黄凋谢,塘里的残荷与地里待收的玉米形成强烈对比。这样的季节,罗九月迎来了他四岁生辰。 “罗小虎,咱们一会儿去村东溪里摸螃蟹吧?”学堂里,先生刚离开,学生们便三三两两的结伴讨论着准备去哪玩,一个小汉子邀请道。 “今天不了,我阿爸让我早回去。”罗小虎拒绝了。 “你家咋了?有事?”那小汉子疑惑,平时他们几个从学堂回家的路上都会玩一会儿的。 “是啊,我阿弟今天生辰,我送他的礼物还没准备好呢,我今天就不去了,你跟李树春他们去吧。”罗小虎拍拍那小汉子的肩膀解释道。 “哦。。。。。。你家罗九月的生辰啊,那行,咱们下次再一块儿。”小汉子拖长音调说着罗九月的名字,爽快的放人。 是的,罗九月的名字在那次拜月节以后就变得人尽皆知了。这得归功于罗九月的最佳损友罗畅,那天罗畅把他的“英勇事迹”说给小汉子们听后,小汉子们觉得很好笑,又纷纷转述给了没去的学堂里的其他小汉子,于是就这么出名了。 罗小虎因为那天在家帮他爹锯木头,所以没去看,因此也不知道罗九月的事。第二天去了学堂以后,他才从别人嘴里得知他乖巧弟弟的事迹,也觉得很无奈。 当然,这些事罗九月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事情即使过了两个月还有人记得的话,估计真的会一气之下拍扁罗畅。 “罗小虎,等一下。”罗小虎转身正要走,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扭头一看,竟然是赵旭。 “赵旭,你有什么事吗?”罗小虎很疑惑,他们俩一般没什么交集,虽然他很佩服他的才智,但平时确实不太说话。事实上,赵旭跟谁都不太说话,除非有人主动跟他说,但是赵旭说得比较简略,大家跟他聊不太开,于是慢慢的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性子,并不计较什么。所以,发现是赵旭在叫他,罗小虎很是困惑。 “刚才我听到你说今天是罗九月的生辰,对吗?”赵旭开口道。 刚才他出门的时候,经过罗小虎他们,耳朵捕捉到了这一信息,那个笨笨的小娃娃今天生辰。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腿有点麻,还有点淡淡的好笑。真是个有趣的小哥儿!不过,他大概不会喜欢他,毕竟是他害他出糗的。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闷闷地,他想做点什么改变他的想法,不想看到他讨厌他。今天他的生辰,不如送他个礼物,再给他道个歉好了。刚想到这,他不由得喊住罗小虎。 “是小月的生辰,怎么了?”罗小虎还是疑惑。 “嗯。。。。。。我想晚上去你家送他个礼物,行么?”说这话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说完。 “行啊,小月肯定很高兴的。”原来是送小月礼物,吓他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呢。不过,他跟小月什么时候那么熟了?还熟到要送礼物?“那你一会儿去我家吧,我回去会先给小月说一声的。”说完,罗小虎就先回家去了。 晚上,罗九月一家在堂屋吃饭。林阿爸特地多做了几个小菜,还煮了寿面。 “小月,这本书是我自己抄的,送给你。”饭前,罗小虎拿出准备许久的东西,他特地问先生借了一本州志抄的,他抄了都快一个月。 “谢谢哥哥。”罗九月很高兴,他今天除了收到阿爸给他做的新衣服,还收到爹爹给做的小木桌,小方桌不太大也不太高,但边缘打磨得很平滑,可以放到床上,坐在被窝里趴上面看书。现在又收到哥哥亲手抄的书,真是太美好了。他感受到家人暖暖的情谊,这是上辈子的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除了感动,还有感激,他真的很感谢上天让他重获生命。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晚上赵旭要来找你,送你礼物。”罗小虎拍拍脑袋,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赵旭?送礼物?”罗九月有点难以置信,赵旭怎么知道他今天生辰?不会是来嘲笑他的吧? 他们只见过一次,而且现在他躲他都来不及,这个害他闹笑话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伸个腿在地上,他也不会绊倒,还把腿当成蟒蛇。他都不敢出门找罗畅玩,生怕再被嘲笑了。他的一颗玻璃心已经碎成渣渣,需要时间修补。 而现在,好不容易过了两个月,该忘的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那个罪魁祸首还出现在他面前干嘛?这会提醒他过去犯的愚蠢至极的错误好不好。 罗九月内心不断翻腾着,算了,不想了,到时候见招拆招好了。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罗九月坐在自己屋里摆弄他爹给他做的小木桌,忽然听到他阿爸在外面喊他:“阿月,快出来,你看谁来找你了?” 罗九月心里一咯噔,别是赵旭真来了吧?赶紧跑出屋子,一眼就看到正冲着他笑的罗畅,心有重新放回肚子。 “小月,我给你带来了礼物哦!你猜猜是什么?”罗畅一脸要夸奖的表情。 “该不会是你阿爸做的芝麻酥吧?”罗九月大胆的猜。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罗畅不敢相信,他还特意把东西藏在身后没拿出来。 “就你?什么拿手的东西都没有,也就只能拿你阿爸做的芝麻酥。”罗九月坚决不会承认他闻到了诱人的芝麻香味。 “你怎么这么说嘛,我本来想自己做的,可是不小心做毁了。”罗畅不愿意了,他也很想自己亲手做给他吃,不过他没什么天分,最后只得请他阿爸帮忙。 “好啦,我开玩笑的,谢谢你的芝麻酥,也谢谢你阿爸。”接过罗畅递过来的小竹篮。 小竹篮很精致,里面垫了一层纸,纸上是一块块的金黄色香味四溢的芝麻酥。受不了诱惑,罗九月索性拿了一块塞在嘴里。一嚼就一口芝麻香,美味的很,果然就像罗畅说得,他阿爸做的芝麻酥很好吃。看罗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吃,也塞了一块到他嘴里,两人看着对方都笑开了。 罗畅走后,罗九月又回屋里呆着,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挑着油灯。 “小月,有人来找,快出来。”阿爸又喊。 来不及收拾心情,出门一看,果然是赵旭。 “九月,我听你哥说你今天生辰,我来送你礼物,你不介意吧?”赵旭看着罗九月不吭声,以为他不想跟他说话,有点讪讪地道。 “当然不介意,谢谢赵哥哥。”拿着赵旭给的小木盒就要打开看。 “九月,等我回去你再打开。”赵旭看他就要打开忙不迭阻止,他第一次送东西给别人有点不自在。 “好。”罗九月听到后果然停下动作,一眨一眨的大眼灵气十足的看着赵旭。 感觉造成一段空白,赵旭赶紧说:“九月,对不起,那天害你跌倒。” 听他提起那件事,罗九月嘴角一抽。忍者想要仰天大叫的冲动,罗九月装作很淡定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赵哥哥不用在意。” 看我多大方,不跟你个小破孩斤斤计较,罗九月自我感觉很良好,全然忘了前一段时间天天盼着人家也出糗,平衡一下心里的不忿。 “既然这样,那我以后也可以来找你玩了?”听到罗九月说原谅他,赵旭很高兴,赶紧趁热打铁道。 “找我玩?”罗九月又晕了,不是来找他送礼物道歉的么?现在礼也送了歉也道了,怎么又提到玩上了? 迟迟听不到答话,赵旭脸上一片黯然,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吧。 这小破孩儿在干吗?摆出这么一张脸出来,写满了“我很受伤,求安慰”,可是对着这么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还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罗九月挥挥小爪子,急忙说:“当然可以找我玩啊!”反正我可以说不在嘛。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来找你,你可不能说不在。”得到想要的答案,赵旭笑眯眯的说。 “。。。。。”连说不在都不行?看着赵旭笑得一脸灿烂,罗九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旭走后,罗九月回屋赶紧打开小木盒。木盒里装着一枚玉坠,玉坠是个简单的小圆环,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个“旭”字,玉坠被一根红线系着。他不识玉,辨不出这块玉的好坏,不过小小的玉坠子,触手光滑,色泽温润,应该不是什么次品。 罗九月手掂着红线,躺在床上,越看这玉坠就越喜欢。看在这玉坠的面子上,大人大量,就原谅他好了。 而另一地方,赵旭房内,也有个嘴角一直在上扬的人。他觉得罗九月真是可爱极了,明明很不情愿,面上还装的那么大方,叫他不用在意,那小模样害他手很痒痒,好想捏捏他的小脸蛋。 作者有话要说:赵旭是个从小就很腹黑的人,罗九月,你就等着接招吧! 第11章 养鸡事业 对于刚满四岁,正努力迈向五岁人生的罗九月来说,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每天无非就是喂喂鸡,认认字,偶尔陪罗畅玩个过家家,家里的大事小事完全不用他一个几岁的小哥儿操心。所以,罗九月的小日子过得安闲自在极了。 要硬说哪一点不好,也就是那个性格恶劣爱逗他玩的赵旭,总是时不时的到他家惹他跳脚。偏偏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他阿爸爹爹面前,都表现得很温文儒雅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连他小虎哥现在都觉得赵旭人品很不错,不像最开始在学堂那样令人望之却步,不敢接近。这就造成了他全家,罗九月除外,都很欢迎赵旭来他家做客,并认为罗九月对赵旭的莫名敌意是来自于小孩子的争宠心理,要求他改变对待赵旭的态度。罗九月觉得他现在是有理说不清,他认为家里人都被赵旭那个大坏蛋给蒙骗了,只有他看出了他的真面目。不过,他现在没办法揭穿他,但总有一天他会让大家都知道真相的。罗九月坚定地这么认为。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一是因为他听说赵旭他爹赵先生给他安排了武课,赵旭忙于应对,不像前一段那样有那么多闲暇时间来他家。二是因为他的四只小鸡仔经过快半年的饲养,现在已经长大了,他阿爸说除了其中的一只公鸡养着打鸣之外,另外的三只母鸡都已经可以下蛋了。所以,最近罗九月很辛勤,每天都给鸡子加餐,希望母鸡们赶紧下蛋。他的养鸡事业才刚刚开始,还指望着能发家致富奔小康。 十月份已经算的上是深秋,就算江南草木凋谢的慢,现在树上叶子也是不多了,唯有剩下的稀稀落落的黄叶还坚强的呆在枝头,风一刮,颤颤巍巍的飘动。 这时候草和虫子都很不像夏天那样的多,所以罗九月除了偶尔去村东溪里逮些小鱼小虾的,现在给鸡喂主食就是他家种的玉米磨得面。 今年的玉米收了以后,罗九月特地让他爹多留了一袋子,用来喂鸡。罗九月抓了几把糠和着玉米面,又剁了几把菜叶子,兑了点温水和匀,嘴里“咕咕”叫着鸡吃食。 看着院子里的六只鸡一摇一摆的跑过来,罗九月放下手里的食盆,几只鸡争先恐后的吃食。趁这个时间,他又拿扫帚把院子里的鸡粪清扫一下。发觉水盆里的水剩的不多了,罗九月舀了一瓢水填了进去。 回头看看几只鸡在吃食,罗九月悄悄的接近他家本来养的那两只老母鸡的窝。他家那两只老母鸡很凶悍,有一次他不注意被母鸡看到他偷拿刚下的鸡蛋,两只母鸡跑过来就想啄他,吓得他赶紧逃到前边屋子里,那两只鸡才作罢。 有了那次被啄的经历之后,每次去鸡窝里拿鸡蛋,他都是小心翼翼地。 毫不意外在窝里发现一枚鸡蛋。现在他家的两只鸡很争气,几乎每天都下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只公鸡,下的蛋也大多是受过精的,在阳光的下能看到小黑点。罗九月不打算把鸡蛋拿走,他要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孵出小鸡来。 把鸡蛋又放回鸡窝,鸡还在欢快地吃食,罗九月放心的回了前院。 “???”刚走到前院,罗九月就停下脚步,原因无他,就是看见了一个他惟恐躲不及的人——赵旭。 “你怎么又来了?”罗九月问的一点也不客气,不是在家习武强身健体么,怎么有时间出来?看来赵先生给他的课程还是太少了。 “今天休沐,师傅给我两天休息。”这段时间有点忙,主要是他爹看他平日太闲,给他请了个拳脚师傅,教他习武。好不容易这两天师傅家里有事,他才得了两天时间喘息一下。 “你怎么进来的?”他记得刚才门好像是闩着的。 “哦,我来的时候你阿爸正好出门,就给我开了门让我进来了。”赵旭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看你在后院喂鸡,就在这等你,你的鸡长得很好么。” “那当然了,我家的鸡是散养的土鸡,吃的大多是嫩草以及小虫,喝的是深井水,下的蛋绝对高蛋白。”一提起他养的鸡,罗九月绝对自豪地尾巴翘起来。 “呵呵,是啊是啊,那高蛋白又是个什么意思?”谁家的鸡不是这么土养的啊?不过看罗九月说的那么欢乐,他还是不反驳他了。对于听不懂罗九月偶尔从嘴里蹦出的词,赵旭表示他已经习惯了,而且不懂就问。 “高蛋白呀。。。。。。”罗九月想着该怎么向他解释,“高蛋白就是说经常吃这种鸡蛋,人会变得比较健壮。嗯,就是这样。”还点了点头,强调自己说的是对的。 赵旭“嗯”了一声表示接受。 “对了,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差点就被忽悠过去,他今天来的目的还不知道呢。 “呃。。。村子后面不是有座山么?我明天想去看看,你去不去?”总不能说几天不见有点想见你了吧?灵机一动,赵旭问他。 大概有半个月没见了,他总是想起来他鼓起来的包子脸,还要古灵精怪的样子,甚至有点想跟他斗斗嘴,看他一脸嫌弃,不屑搭理他的样子。跟魔怔了似的,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见他,所以其实他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一直没敢敲门,最后还是林阿爸出门的时候看见他,让他进来的。 “上山吗?我得问问我阿爸。”罗九月内心还是很想去的。他还没爬过七宝山,连罗畅都去过了,他也想去看看,这原始山林肯定物产丰富吧?但他怕家里人担心,不让他去。 “是得问问。”赵旭明白他的顾虑。 “要不我待会问问罗畅吧?他爹爹是大夫,经常去山上采草药,如果他爹爹去的话,咱们可以跟着他一起,就不怕危险了。”提起罗畅,罗九月突然有了注意。 “嗯,这样更好。”虽然他会保护罗九月,但他承认现在他的能力还不够,他怕出现什么情况他应对不了。 “下午罗畅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再问他。”罗九月决定道。 “那我晚上再来,行吧?” “好,晚上再说。” 两人分开以后,罗九月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他也不明白,明明他讨厌那个人,怎么又会答应一起上山呢?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讨厌赵旭,被绊倒也是因为自己没留神,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跟他对着干。 某人,你傲娇了! “阿爸,我明天想跟赵旭一块儿上山玩。”看见他阿爸回家,罗九月赶紧问。 “山上虽没猛兽,但有陷阱,我怕你们两个小孩子有危险。”林阿爸否决了。 “要是有罗畅的爹爹带着一起呢?”罗九月加筹码。 “那倒还行,不过你得保证有大人一起,对了,让你小虎哥也去。”林阿爸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午,当罗九月问罗畅时,罗畅小朋友瞬间哀怨了。他觉得自己才是罗九月最好的朋友,谁知道罗九月去山上压根没打算叫着他一块去,虽然他本来也是打算明天再跟着他爹进一趟山的。 “那咱们一起去总行了吧?”罗九月无奈,他都还没嫌他上次没带他一起去,他倒是先怨起他来,这叫恶人先告状!无赖行径! “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我家集合。”罗畅见好就收,本来他也有点小心虚。 赵旭晚上来时,很惊讶他们的“两人游”变成了“五人游”,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谁让他现在还不能完全保护好罗九月呢!多一些人多一些安全也行,看来等爬山回来,要让师傅再多加点课程才行啊!赵旭暗暗地下了决心。 由于第二天要起大早爬山,所以罗九月早早的就睡下了。对于第一次出游很期待呢!罗九月睡着了,嘴角还是上翘的。 第12章 登山秋游 “小月,快醒醒,不是说要去爬山吗?”感觉身体在晃,罗九月费力地撑开眼皮。起的好早啊!他平时都是睡到自然醒,家里人也都由着他,今天猛一早起好不适应。 “赶紧呐,不然来不及。”看着弟弟一副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罗小虎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 “唔。。。”对了,今天要爬山。 沁凉用水冰过的面巾盖在脸上,罗九月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下算是彻底醒了。 简单地用过早饭,俩人一人背一个小竹篓,竹篓里放着阿爸提前做好的几个饭团,就告别家长,出了门。 推开院门,赵旭果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于是三人一起去罗畅家跟他们汇合。 “来啦,你们几个可得穿得严实点,山里的草可是很刺人的,你们年龄小,皮薄肉嫩的,可别被扎破了皮儿。”罗畅阿爹罗大夫仔细地交代着。这次进山要带几个小的,他可得仔细着,千万别出了问题才行。罗大夫是个很高瘦的人,背后背着个很大的竹篓,看样子这趟去山里要采很多草药。 听了罗大夫的话,几人都不由的往对方身上瞅。大概由于今天要上山,赵旭穿了一件他平时练武的衣服,很是贴身严实,算是及格了。而罗九月则是有点畏寒,还不到十一月份,他已经多穿了一层,包得密不透风,鞋子也是他阿爸特意纳的厚鞋底,爬山穿正好,还不怕磨脚。至于罗小虎,那是从小爬山有经验的人,自然穿的比较严实。最后是罗畅,在他爹爹的提示下也穿得比较厚实。看看大家的着装没有问题,他们就出发了。 进山的路确实不太好走,还好罗大夫是比较有经验的人。只见他手里那个长棍子,一边走一边用棍子打草深的地方。 “这叫打草惊蛇,你们跟紧点,别落队了。”罗大夫走在最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看几个小的跟上了没。 “好的。”罗小虎答应着。 他们排成一竖行,罗大夫后面跟着罗畅,之后分别是罗九月跟赵旭,而罗小虎则走在最后面。本来赵旭要走在最后的,但罗小虎认为赵旭比他小两岁,应该是他照顾赵旭,所以执意走在了最后。 赵旭跟在罗九月后面,两眼不离他的身影,惟恐他绊着东西跌倒了,毕竟他可是有前科的,赵旭不是很放心。 山里的植被很丰富,有些是长青树,深秋季节也是绿色的,有的树木叶子却已经快凋谢完了。罗九月一边走一边两眼四处张望,这让赵旭更加紧张,不时地提醒他注意脚下。 “知道了,知道了。”罗九月敷衍道,心里却想着赵旭真有当老妈子的潜力,真是有够啰嗦的,他哥哥都还没发话呢。 他哪里知道他小虎哥完全是觉得赵旭已经提醒得够多了,所以就没再多说。 再往前走了大约一刻钟,罗九月就有些小喘气。 赵旭注意到这一情况,忙不迭地问:“怎么样?累了?” “没有,赶紧走吧,还是你累了?”罗九月逞强道,连罗畅都还没嫌累,他怎么可能会累? “好,好,是我累了,你要是也累了可要跟我说。”对于罗九月的不承认自己累,赵旭觉得很无奈,只好连哄着。 赵旭没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很习惯哄着让着罗九月了,而罗九月大概也没发现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被赵旭哄。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大概也是当局者迷吧! “小月,你累了?”走在前面的罗畅听见了,回过头来眨着眼睛笑道。 “没有,别听赵旭瞎说,是他自己累了。”罗九月面不改色的撒谎,并且很娴熟地把责任推给赵旭。 “谁要是走累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水潭了,到水潭边再歇啊。”罗大夫在前面喊着。 “好。。。”一听能到前面歇息,罗九月马上来了劲,加快脚步想要赶紧到达水潭。 这一坚持就到了是半个时辰以后了,罗九月累得口干舌燥,他表示再也不相信罗大夫的话了,就连罗畅也开始喊累要求歇息。 两个小汉子倒是还可以应付,赵旭是最近习武有了成效,体力大增,而罗小虎则是在地里干活习惯了的,两人就是流了些汗,倒不觉得特别的累。 “再坚持一下,快到了啊!打起精神来,你们这两个小哥儿就是娇弱。”罗大夫看着快蔫了的俩小哥儿,鼓励道。 “阿伯,还有多远到水潭?”不忍看到罗九月累的样子,赵旭开口问罗大夫。 “这次真不远了,阿伯没骗你们,不信你仔细听听。”罗大夫不想自己被不信任,赶紧给他们解释。 几个小的静了下来,仔细听着。山上很静,除了鸟叫虫鸣,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但这次他们竟然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像是从高处流下来的。 “真的有水声啊!”罗畅惊奇叫道。 “是瀑布吧?”罗九月听着觉得像瀑布,要不然哪来那么大的水声? “九月也知道瀑布?是啊,前面就是瀑布,底下有个大水潭,水潭汇成小溪一直流到山下。”罗大夫给他们解释。 “对了,我们可以捕鱼,中午烤了吃。”罗畅的一句话就暴露出吃货的本质。 “就是,我还拿了盐巴。”罗九月也开始兴奋,他就知道郊游的时候能吃到野味,专门抓了把盐,包好塞进了竹篓里。所以说,吃货的朋友也是差不多的吃货。 “好了,你们别只顾着讨论吃的,赶紧走,马上就到了。”罗大夫还是老一句催促他们赶紧走。不过,他这次的“马上到了”,大家都表示可以相信。 几个人边说边走,倒也不觉得无聊,很快就到了罗大夫说的水潭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个小的都惊呆了,真是壮观啊!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旁边是巨块石头,由于长时间被水冲刷,看上去很光滑。潭里的水来自于它上方的瀑布。瀑布从绝壁之上腾空而下,极高的落差,造成极大的声响。他们之前听到的哗哗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近听之下,更让人觉得气韵恢宏。瀑布如一条白练,在阳光下闪耀,撞击出的水珠,如珍珠一般散落潭水里,让人看得美不胜收。 “好了,你们在这休息吧,我去山上采药,中午我会回来,下午带你们采果子,你们可不要乱跑,也不要去深水里啊,就在潭边水浅的地方玩,记住了没?”罗大夫把他们带到水潭旁边就要继续去山上采药,让他们在这里等待,又不放心的细细交待着。 “嗯,阿爹我们会的。”罗畅乖乖地答应了。 罗大夫走后,四个人就往水潭旁边走,他们没带水,因为太重,所以这会儿大家都有点渴了。 罗小虎拿出水囊,蹲在一块低石上,伸长了手装水。把装满的水囊递给罗九月,罗九月没喝,就递给罗畅,罗畅慢慢地喝了几口,又把水囊还给罗九月,几人分着喝了点水,觉得舒服了些,就在石头上坐下来歇歇。 山里有些微风,柔柔地拂过脸面,喝着清凉甘甜的潭水,看着瀑布流下,罗九月躺在石背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真是舒服极了。 “真是再累也值了。”罗九月赞叹道。 “是啊,这里真是漂亮。”罗畅也同意。 “你上次不是上过山么?没来这里?”罗九月疑惑,怎么说罗畅也上过山,怎么跟他一样像是第一次见这瀑布。 “上次我爹采的药不在这边,所以压根没来这儿。”罗畅也很哀怨,上一次他爹急着采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就带他一起去,他什么都没玩到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要好好在这玩。”罗九月安慰道。 歇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不累了。 “九月,我去那边拾点柴,中午不是烤鱼吗?”赵旭说道。 “等一下,我也去。”罗九月不肯原地呆着,他还可以顺便采点蘑菇什么的,一路走来他可是看见很多蘑菇野菜的,只是因为紧着赶路没来得及去采摘。 “那也行,你们呢?”赵旭同意了,问罗小虎他们。 “我们也去,”罗畅赶紧从石头上起来。 于是,四人回了林子里去捡柴。 很快柴火就捡得差不多了,罗小虎跟罗畅抱着一堆柴回到水潭边,赵旭陪罗九月继续找蘑菇。 罗九月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大树干,拉着赵旭跑过去一看,果然上面有黑木耳,长得一簇一簇的,一个树干长得都是,又到附近的树桩看看,果然也有很多。 罗九月一副挖到宝的表情看的赵旭直乐。两人小心的把木耳都给摘下,丢到竹篓里,由赵旭背着。这么多的木耳,几人肯定吃不完,剩下的他要拿回家晒干,慢慢地吃,罗九月乐滋滋得想。 又走几步,罗九月发现一片松树林,松树一年常青,这个时节也是。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松针,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不知道会不会采到松茸,上辈子看纪录片时,有提到这种深山的精灵,为此他还专门买了一本《蘑菇大全》,认识了很多可食用的菌类,当然上面也有教怎样区分毒蘑菇,所以他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 一般松茸最佳采集时间是六月到十月,现在不到十一月,应该也还是有的。罗九月仔细找着,却看到不远处的几棵杉树基部都有一大片大片的黄色带红色的冠状东西,走进了细看,罗九月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九月,这颜色那么鲜艳,是毒蘑菇,你可别乱碰。”发现罗九月要拿手去摸,赵旭赶紧拉着他。才一会儿不注意,就要出乱子,真不让人省心。 “快松开,这才不是毒蘑菇,这是鸡冠菇,你看它像不像我家里养的鸡的鸡冠子。”罗九月在那本树上看过,虽然辨别蘑菇好坏可以从颜色上判断,但也不是绝对的,就像这金黄色至红色的鸡冠菇就是可食用菌,而且只生长在针叶树干基部,极为难得。 “不放,看着像鸡冠也不能说它没毒,这里的人都不吃这种鲜艳的蘑菇,万一有毒呢?”赵旭还是不放松,把他的手拉得紧紧的。 “哎呀,跟你解释不通,我不骗你,真的没毒,不信咱们可以先摘回去,找个动物试试可以了吧?”罗九月也很无奈,总不能说《蘑菇大全》上讲的吧。 “好,不过得我来摘。”赵旭还是不放心他。 于是,赵旭找了个树叶,隔着树叶把鸡冠菇摘下来,然后又用树叶包好,不跟木耳参在一起,这才回去。 最后,虽然很遗憾没找到传说中的松茸,但找到了鸡冠菇,也够罗九月高兴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采蘑菇的小汉子,背着一个大竹筐!——赵旭 第13章 户外野炊 话说罗九月和赵旭一起采蘑菇,收获颇丰。正喜滋滋地在一块向阳的地方挖蕨菜,就听到罗畅大嗓门的喊:“小月,快来啊,我发现了一棵柿子树。” “哎,马上过去。”罗九月一听有柿子,也扯着嗓子喊,惊起林中一片鸟飞。 两人加快速度挖野菜,蕨菜长的细小,不容易采摘,又是只要幼嫩叶芽,所以难免耗点时间,不过吃过蕨菜的都应该知道蕨菜口感有多爽口,不管是焯水调拌还是加热清炒,都是一道难得的美味。而作为一个隐形的吃货,罗九月又怎么会放弃如此美味呢? 挖得差不多了,两人才起身,而竹篓里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往罗畅喊的方向走去,这一带的树长得比较茂密,乍眼一看,竟是看不到人影。不得已罗九月只得大喊:“罗畅小虎哥,你们在哪?” “这边这边。”罗畅的声音近得有些吓人。 罗九月扭头一看,罗畅可不就在他俩右后方,伸出一只手向他们示意过去,而他身前一棵不知什么名字的树藤正好遮住了他的身影,让他俩没能及时发现。 “这么隐蔽的地方你都能找到?”罗九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我看这藤长得有些奇怪,就扒着看了看,谁知道正好看到后面一棵柿子树。”罗畅不无得意的说。 罗九月跟赵旭钻到树藤后面,果然看到一棵异常高大的柿子树。这柿子树长得极为隐蔽,除了前面有一个树藤遮挡了视线,它还长在低洼处,这样树长得再高也从未被人发觉过。要没有罗畅这么个好奇宝宝在,估计这棵柿子树还是无人问津。树上挂满了黄腾腾的柿子,一个个的柿子挂在树枝上,像一个个小灯笼,压得枝头都有点下坠,真是美极了! 罗九月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掉落的熟透的柿子,要是早些日子发现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果子。 柿子树太高,没法够着,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爬树。爬树是个技术活,他们四个也就只有赵旭和罗小虎会。于是罗小虎一马当先,顺着低洼的斜坡下去,走到柿子树下,两臂抱着柿子树,两腿往上一攀,不知怎么使得劲,不一会儿就那么轻巧的爬了上去。柿子大多熟透了,比较软,不能往下丢,罗小虎只得摘几个爬下树,把柿子搁在地上,再爬上去摘,这么几个来回下来,有点累了。 “小月,咱们歇歇再摘。先尝尝甜不甜。”罗小虎把摘下的几个柿子给大家分了吃。 “真甜!”罗畅吃得满手是汁儿,还不住地赞叹道。 “小月,还要不?我这里还有。”看罗九月吃完了手里的柿子,赵旭急忙问道。 “拿来。”罗九月不客气的把柿子要了过来。这柿子真是太甜了,水分还多,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竟然还很少有核,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地上掉了一地的柿子,却只长出了这么一棵柿子树。真是可惜,要不然可以弄点种子种家里种些,以后吃柿子就方便了。 吃完柿子,罗小虎还要上树,赵旭却阻止了他:“你再歇一会儿,这次我上去,下次再换你,这样比较快些。” 罗九月也跟着下了坡,站在树底下,把竹篓放在旁边,让赵旭把摘下的柿子直接递给他,这样就不用完全爬下树,比较节省力气。 两个极有默契的配合起来,每当赵旭爬下树时,罗九月就伸长了手接住他从上面递过来的柿子,接过以后直接放到竹篓里。 当罗九月伸手伸得累了以后,就换罗小虎罗畅接班。当赵旭累的时候,就只能让罗小虎接班。四人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能够得到的柿子都给摘了下来,足足有一百多个柿子,他们拿的两个竹篓都放不下。硬装了两竹篓,还是剩下一小堆的柿子。只好等把两竹篓的柿子抬过去后,再来一趟了。 两人一竹篓,抬着柿子慢悠悠的往水潭旁边走。 快临近中午了,太阳透过树林照在大石上,看上去没有秋天的萧瑟,反倒是给人以温暖如春的感受。 四人都累了一上午,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谁也没说话破坏这里的静谧。罗九月还是斜躺在那块大石上,面对着水潭,看里面倒映的浮云,心里很自然地浮现一句“闲云潭影日悠悠”。虽然他已经忘了是谁写的诗句,但跟现下之景倒是意外的贴切。 想着想着,眼睛就有些迷离,然后一闭上,罗九月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了。也是,对一个成天睡到自然醒的人来说,早起爬山采野菜,能支持到现在还不困,完全是因为之前一股兴奋劲在支撑着。现在往晒得暖暖的石头上一躺,睡意袭来,很快就进入梦乡。 赵旭背靠着罗九月旁边的大石上,一侧脸就看到罗九月睡熟的脸。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大概被太阳照的,罗九月脸上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可爱。嘴巴也是嘟嘟的,好想捏捏。睡在石头上,看上去小小的一团,让人打从心眼里想去怜惜。可谁又能想到睡颜这么乖巧的人,醒来净是些古灵精怪的点子。 “赵旭,小月睡啦?”一旁的罗小虎看到两人的情景,不由脱口问道。 “嘘。”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音,然后轻声说道:“他睡着了。” 罗小虎了然的点点头,也对赵旭指了指离他不远的罗畅,说道:“也睡了。” 两个小哥儿今天表现已经很好了,本来上山的路上他都已经作好了背着弟弟的心理准备,这也是他们出门前阿爸交待好的,可是来的时候罗九月再累也没让别人背。 因为两个小哥儿睡着了,两个小汉子自觉地负起了照看的责任,边等罗大夫边看着东西。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罗大夫就回来了。 “畅畅,你们还在水潭边吧?”罗大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罗大夫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罗大夫看上去挺累的,满头大汗,还不时用手扇着风,大步向水潭走来。 “爹,你回来了?”罗畅被他爹吵醒,急忙从石头上起来跑过去迎接。 “阿伯,你吃个柿子吧,我们摘的,可甜了。”罗小虎递给罗大夫一个柿子。 “是啊,我们摘了很多,两竹篓。”罗畅很自豪,柿子树可是他发现的。 “呦,真是甜,还解渴啊。”罗大夫吃着柿子赞不绝口。 “阿伯,咱们逮鱼吗?我们把柴都捡回来了。”罗九月问道。刚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会儿醒来精神抖擞,要是能下水逮鱼就更好玩了。 “行,不过你跟畅畅都不准下水,小哥儿家家的还是呆在岸边比较好。”罗大夫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这算不算性别歧视?罗九月囧囧地想。 三个汉子下水逮鱼,罗九月跟罗畅只好在岸边看着。他们没往深水里去,就站在离岸边很近的地方,水刚好没过罗小虎的小腿。罗小虎集中精力,拿起手中的树枝狠劲往水里一插,再出水时,树枝上就是一条两个手掌大小的鱼。 这一招把岸上的俩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呼神奇。 “你小子,可真有你的。”就连罗大夫也忍不住笑道。 “嘿嘿,以前经常去溪里插鱼。”罗小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鱼往岸边抛去。 “看我的。”话音刚落,罗大夫也插到了一条。 只有赵旭还一无所获,插了几下都被鱼溜走了。他从没下水插过鱼,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就觉得明明看见鱼在那里游,却每次都插不住。 “赵旭,斜着插。”罗九月在岸边喊道。这个是个简单物理知识,光的折射现象,但是没法解释啊! “嗯。”听到罗九月的话,赵旭有点明白了,于是按他的话去做。 这时,正好一条鱼向他游来,举起树枝,斜着□去,就觉得树枝穿透了鱼身,提出水面一看,果然一条大鱼。 三人比赛似的,接连插了七八条鱼,罗九月赶紧制止:“够了,鱼够多了,别逮了。” 这才上了岸。 往下游走走,三人把鱼清洗干净,之后便开始点火烤鱼。 树枝穿过鱼身,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围坐在火前烤着。很快就能闻到香喷喷的烤鱼味,罗九月把鱼换了个面,继续烤。 不一会儿大家嘴里就尝到了自己烤的鱼,因为调料不足,只加了些罗九月带的盐巴,鱼的美味有限,不过胜在鲜美。 一连吃了两条鱼,罗九月满足地在一旁揉肚子,就连阿爸准备的饭团都让给赵旭了。 大家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就要下山了。走的时候特意在水囊里灌点水把刚才生的火给浇灭了。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时候要稳住重心,不然很容易摔倒。竹篓交给赵旭背,罗九月走得很艰难,因为他的腿开始酸痛,屈膝的时候膝盖还会发抖。这个时候他也不讲讨不讨厌赵旭了,一手拉着他小虎哥,一手拉着赵旭,慢慢的朝山下挪。 爬山秋游什么的是很好玩,而且收获很大,但也是得付出代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作者有一次去爬山,结果因为恐高,只敢往上面看,不敢朝下“一览众山小”,好囧! 第14章 解秋燥 那天从山上下来以后,罗九月腿酸疼的不能直立,只得待在家里卧床休息,他阿爸既心疼又无奈:“就那么喜欢到处乱跑?” 当然喜欢啦!山上有那么多的山野菜,珍稀菌类,山果子,整一个大宝库,这里的人却不太当回事,觉得没家里的粳米细粮好吃,真是不懂得珍惜! “阿爸,我拿回来的木耳晒得怎么样了?”山上采的野生木耳只要在太阳底下暴晒风干就很好保存,吃的时候,只要用水泡发就行了。 “晒着呢,再晒两天就好了。”林阿爸慈爱地答应着。 “那,我拿回来的鸡冠菇呢?晒干了没?”罗九月追问。这两天腿脚不方便,一动就肌肉酸痛,而且那个疼还比较微妙,不是不能忍,但就是伸不直腿。所以,最近他都没出门,天天在家歇着,晒木耳蘑菇的任务也交给了他阿爸。 “小月,我还想问呢,你说的那个鸡冠菇到底能不能吃啊?”林阿爸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回来的当天,罗九月就当着赵旭和其他人的面,把鸡冠菇丢了一些喂后院的鸡,到现在那些鸡还在活蹦乱跳,但万一人吃了有事该怎么办? “阿爸,你就放心吧,真的能吃,而且很好吃,等我腿好了给你做菜,保准你吃了还想吃。”罗九月安慰道。相到可以吃到美味的鸡冠菇,他就想流口水。上辈子的大学同学从家里拿的一瓶腌制的鸡冠菇,他尝了一回就再也忘不掉那个味道。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鬼点子。”林阿爸似真似假地抱怨。 “嘿嘿......”这个时候装傻充愣就好了。 “阿爸......”罗九月的声音有些凄厉。 “怎么啦?小月?”听到这一声叫唤,吓得林阿爸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进屋里看罗九月出什么事了。 一进屋就看到罗九月用手捂住口鼻,血还不断地从手缝间流出。林阿爸猛地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把手拿开,让阿爸看看,是不是流鼻血了?”林阿爸把他的手拿开,果然看到鼻子下面两道血流,还在不停地流着血。 “小月,你坐在这别动,我去端盆清水啊。”让罗九月直直地坐在凳子上,以免血液流到喉咙,接着迅速跑出去。 不一会儿,林阿爸端着一盆刚从井里打的凉水,手里还捏着两块面巾进来。把一块面巾打湿,然后拧干,轻轻敷在罗九月鼻子上。 “自己用手按着,面巾热了给阿爸说。”林阿爸交待着,同时又把另一块面巾拧干,小心翼翼地擦着罗九月鼻子下面跟手上的血。 “好。”罗九月一手按着面巾,享受阿爸的关怀。 “好好的,怎么就流鼻血了?”林阿爸想不出来原因,提议道:“要不让罗大夫看看吧?” “不用了吧,就是流流鼻血而已。”罗九月不想麻烦。 “你这孩子,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去找罗畅么?问问罗大夫怎么说。”林阿爸没听他的,直接下达最高命令。 “好好,我知道了,阿爸别生气呀。”罗九月什么都不怕,就怕惹他阿爸生气。这个阿爸让他感受到了上辈子一直奢求不来的宠溺,他得好好孝敬他,哪有惹他生气的理?不就是问问流鼻血么?下午就问。 “这才是我的好阿月。”林阿爸搂着自家小哥儿,宽心的笑道。 午后罗九月小睡了一会儿,然后精神饱满的起床去找罗畅。 罗畅这几天大概也在家养精蓄锐,罗九月很疑惑,明明他们一起爬的山,回来了以后罗小虎跟赵旭依然每天去学堂,什么后遗症都没有,就他跟罗畅两人,跟残废了似的,每天需要卧床休息。爬山腿疼的孩子伤不起! “罗畅,你在家吗?”罗九月在罗畅家门口喊道。 “小月吗?快进来,罗畅在屋里躺着。”听到喊门声,罗畅的阿爸开门让他了院子。 “赵阿爸,罗畅是不是腿还疼?”罗九月问。 “是啊,那孩子闹着腿疼闹了好几天了,就那还要爬山呢!”赵阿爸对自家小哥儿很不满,小哥儿可不能太娇惯了,以后嫁了人什么活都得干。 “嘻嘻......”罗九月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腿也疼了好几天了。 “罗九月,你终于来了,你腿还疼不疼?”罗畅听到了声音,在屋里朝外面大叫。 “好了,去上屋里找他吧。”赵阿爸把他带到门前,就去自己做针线活了。 “罗畅,你怎么还在床上躺着?我的腿都已经好多了。”进了屋果然看到罗畅卷了被子躺在床上。 “我给你说,上次下山是我爹背下来的,这次自己下山腿软的都不像自己的了,我要多歇几天。”罗畅大言不惭。 “好吧,你慢慢躺,我可不管你了。”说着作势要离开。 “哎......别啊,你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怎么就走了?”罗畅急了。天天躺在床上,他也很无聊。而且他阿爸还不心疼他,也不来给他说说话安慰他。 “那你就赶紧起来。”罗九月找了个凳子坐下。罗畅屋里的东西比他的多的太多了,又是衣柜又是梳妆台的。也对,他爹可是这村里唯一的大夫,平时接个骨,治个风寒什么的,生活不用靠那几亩地的收入也是足够的。 “对了,你爹爹在家吗?”罗九月看着罗畅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意问道。 “在啊,应该在后院打理他的草药。”罗畅回答,又反应过来似的问:“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生病,就是今天流鼻血,我阿爸非得让我问怎么回事。”罗九月解释道。 “那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去。”罗畅找着地上的鞋子。 “哇,你家肯定很多草药!”两人往后院走,还没走到就闻见一股股中药特有的苦香味。 “是啊,我都闻习惯了,也没觉得味道有多重。” 罗九月了然的点了点头。 “爹爹,小月今天流鼻血了,想问问你怎么回事?”罗畅向正蹲在地上翻检草药的罗大夫发问。 “小月来了啊,”罗大夫抬起头看看他俩,“怎么,今天流鼻血了?” “嗯,今天上午流的。” “你最近觉得喉咙发干不?”罗大夫仔细地问。 “嗯,最近确实挺干的,嘴唇也有点脱皮。”他平时也喝很多水,但最近确实有点干。 “没多大的事,你是肺燥血热引起的,回去让你阿爸给你炖点梨汤喝润肺,最好加点菊花一起袪去火气。”把检好的草药放在簸箕里,又去翻检另一种,罗大夫手上的活没停。 “好的,阿伯,要不我帮你拾草药吧?”罗九月看罗大夫还挺忙的。 “哎......哎......这可不行,要是把药弄混了,我可没出说去,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谢了,不过你还是跟畅畅去玩吧,这里有我就够了。”罗大夫可不敢让这不识草药的人帮忙,说不定越帮越忙。 罗九月失望地跟罗畅一起出门,其实他还挺喜欢中药的苦香味儿的,闻起来挺雅致的。 “要不咱们去采点菊花吧?回来可以泡茶。”罗九月提议。 “好啊,咱去村后头吧,地边长得到处都是的。”罗畅同意了。 果然,就像罗畅说的那样,地头杂草丛生处净是一朵一朵的野菊花,黄色浅紫色零零碎碎的点缀在绿叶里,说不出的好看。 “罗畅,你也来采菊花啊?”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往那边看去,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哥儿,穿着衣服色彩倒是挺艳丽,就是长得有点黑,看着不太搭调。 “小月,一会儿他说什么你千万别理啊。”罗畅交待了一句,忙回应那边:“是啊,你慢慢采,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着就要拉着罗九月走。 “别慌着走,我跟你们一块”,说着就跑过来不客气的指着罗九月问:“这是谁啊?” “真不幸,竟然碰到他了。”罗畅小声的嘟囔一句。 “哦,他是林阿爸家的,叫罗九月。”无奈之下,罗畅给他介绍。 “啊......知道了,对了罗畅,你看这里菊花就挺多的,就在这采吧。”说着把罗畅拉了过去,理都没理罗九月。 “......”这初次见面的,自己好像没惹他吧?这是谁家的小哥儿,这么大的架子!罗九月心里很不忿。 于是接下来就更诡异了,那小哥儿完全不搭理罗九月,视他为空气,只跟罗畅说话。而每当罗畅想跟罗九月说话,那小哥儿就在一旁打岔,弄得罗畅很烦躁,又脱不开身,只得偷偷地冲着罗九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罗九月心如明镜,这小哥儿对自己有敌意,就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 好不容易那小哥儿采够了花,跟罗畅道别回家,当然依然没搭理罗九月。剩下的两人互看着对方。最后还是罗畅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也来了。” “那你先告诉我他是谁。” “村里富户钱万家的哥儿,叫钱欢,表里不一,而且自持家里有钱,看不起村里人。就因为我家爹爹是个大夫,他才和我说话,你也别多心,他就那样的人。下次见了躲得远远地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下次见了一定躲远,咱们回去吧。”看采得差不多了,罗九月说道。这样的人还真不算少见,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第15章 野猪出没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早起一看,地上草丛里屋顶瓦片上都结了一成薄薄的白霜。罗九月每天起床都很挣扎。没有厚厚的脂肪,他的小身板不挡寒,只得穿得厚厚的。身上包裹得圆滚滚的,离远看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别提多可爱了。所以,罗九月最近异常招人待见,谁见了都少不得摸摸抱抱。 罗九月作为一只吉祥物,尽职尽责,谁来摸都是笑脸迎人,惹得有些家有小汉子的夫郎大呼“要生一个一样乖的小哥儿”,甚至有些夫郎向林阿爸提出要订娃娃亲。吓得罗九月不敢再随意出门。 “阿爸,我以后能不能不嫁人?”罗九月试探的问道。遭遇订娃娃亲事件以后,他有点草木皆兵,很怕哪一会儿他阿爸一高兴就把他卖了。 “傻孩子,你不嫁人以后怎么办?”林阿爸有些啼笑皆非,不禁反问道。 “不嫁人,我可以一直呆家里陪着阿爸啊!阿爸不想我一直陪着吗?”撒娇是必须的。 “阿爸倒是想让你陪着,到时候你长大了,肯定就该嫌阿爸了,我可不想讨你嫌弃,你还是嫁人的好,就不知道阿月以后嫁到哪里了,万一嫁的远了,阿爸见不到怎么办?”说着说着,林阿爸有些想掉眼泪。 “阿爸,别伤心啊,我以后肯定不嫁远,您就放心吧!你哭了,我爹爹该心疼了。”看他阿爸抹眼泪,罗九月赶紧安慰,压根没发现自己已经说了以后嫁人的话。所以说,以后被人领走也是怪不得别人的。 “你呀......就知道贫嘴!”林阿爸用食指点点他的脑袋。 “哎呦......疼!”罗九月用手捂着脑袋,装作很疼的样子。 “把手拿开,我看看。”明知道他是装的,林阿爸还是有些舍不得。 罗九月把手移开,额头上有些微的红,林阿爸心疼了,怪自己使得力气太大,赶紧用手给他揉揉。 舒服得享受阿爸的温柔,罗九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突然一阵“叮铃铃”的声音传来,林阿爸迅速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严肃,罗九月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还没等他问完,一早就出门的罗爹爹回来了。 “夫君,怎么回事?村里的铃很久没响了。”这铃是村里召集村民用的,架在村中间的一棵大树上。平时没人敲响,遇见紧急情况时,村长会敲响铃声,大家听到铃声后,不管在哪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去集合。 “谁知道呢,你跟阿月待在家,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罗爹爹就快速出了门。 罗爹爹去了村中间的空地集合,就看见已经围了很多人。家里汉子没赶过来的,就由夫郎先听着,还有一些正向这里走来。 等人来的差不多,村长站在最前面的台子上,大声说:“今天召大家来是有原因的。张鸿运家的老阿爸今天下地,却被野猪袭击了,伤势很严重,我让人去他家地里看了,到处是野猪脚印,地里没刨收的红薯也被猪拱了,还有邻近的几家种的冬麦子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村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果然看到底下有几家脸上露出惊慌神情,然后接着说:“现在我们村受到野猪的祸害,想请大家上山把野猪给逮住,当然,谁家掏力,谁家就能得到野猪肉。” 话一说完,底下的人热闹的讨论起来。 “这野猪那么凶猛,还伤人,谁家敢去?”一个夫郎对着旁边的说。 “也是,眼看着要过年了,谁想弄得一身是伤的。”他旁边的一个夫郎也这么认为。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去的人多,大家都拿着家伙,害怕一头畜生?”旁边的一个汉子听后不赞同。 那夫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村长的话打断了:“好了好了,大家都商量商量,想去山上打野猪的就往前站,不想去的我也不勉强大家。” 最后,往前站的只有十来个汉子,大多家里过的比较拮据,想着上山打了野猪可以分点肉,让家里过个好年。罗爹爹赫然也在其列。 “决定去的都回家跟家里商量一下,明天一大早还来这里集合,由我带着大家上山,不过武器要自备,其他不去的也散了吧。”村长说完就让大家离开。 “怎么样了,村长咋说?”林阿爸一看罗爹爹回来就急忙问,担心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咱村遭野猪了,张鸿运家的老阿爸被伤着,村长招人山上逮野猪。”罗爹爹简短的交待,没提他答应去上山的事,但显然他低估了林阿爸对他的了解。 “那你呢?答应去了么?”果然林阿爸下一句就问道,他知道自己夫君的心思,总觉得让家里过得不好,总想自己多干点,可这次不一样。 “嗯,”罗爹爹承认了,看着夫郎皱起眉头,急忙安慰道:“其实野猪一般都只在深山里活动,这些年也没遇见几头,估计这头野猪是冬天找不着食物,饿狠了才下来的,我们就去山上看看,不一定碰到,你别担心,就在家里安心等着。” “那你一定小心,别逞强,真碰见野猪,打不过了就赶紧跑。”无法改变自家夫君的决定,林阿爸只好同意,但又不放心的叮嘱。 “好的,你还不知道你家夫君我呀,打不过我铁定跑,我先去磨磨我那把刀。”说着罗爹爹去了杂物间找他的刀去了。 “阿爸,爹爹明天真的要去打野猪吗?”罗九月也听到他们的对话,急忙想他阿爸核实。 “是啊,你小孩子别操那么多的心,去玩吧。”这会儿林阿爸显然没心思干活。 知道阿爸这会心烦,罗九月听话的自己玩,不去打扰他阿爸,心里暗中的想:得想个办法让他爹爹不受伤,要不他阿爸就该伤心了。 “九月,你要去哪?”独自在屋外的的路上来回走着,罗九月低头思索着到底怎么办。就听到有人叫他。 抬头一看,是好久不见的赵旭。自从上次从山上回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忙什么。 “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来了?”不满的问,亏他还惦记他的腿疼不疼,结果那天之后就没人影了。 “别生气,我师傅回来了,说要把那两天的武课给补上,这些天我一直忙着练武。”看罗九月有些生气,赵旭反倒有些高兴,这说明也不只有他一个人想念的。 “嗯。”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怎么了?有点无精打采的。”要是平时,他一定没那么快就原谅他的。 “赵旭,你说怎么打野猪才能不受伤?”刚才他假设了多种方法,都不理想。这里又没有猎枪,只靠些威力有限的冷兵器,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我也听说了,村里来了野猪伤了人,你爹爹要去?”赵旭猜测道,应该是罗爹爹要去,小月才那么苦恼的。 “是啊,我阿爸也拦不住,我怕他会受伤啊。”罗九月十分担心。 “那我回家跟我师傅商量一下,我师傅是会功夫的,有他去的话应该会好一些。”赵旭看不得他那么烦恼,主动提供帮助。 “真的?你师傅会同意帮忙吗?”罗九月一听,激动万分。多一个会武功的人去,就多一份力量。 “我问问,你先别急啊。”说着就跑回去了。 这边罗九月焦急等待消息,那边赵旭回家向他爹求助了。 “爹,你能帮我问问师傅,看他能不能也一起上山打野猪?”他师傅是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中人,虽然已经退隐,但实力不可小觑。他师傅性格冷峻,不苟言笑,对他习武要求极其严厉。他爹也是无意中帮了他,才能请动他帮忙教自己的儿子习武。赵旭怕他拿这些杂事烦劳师傅帮忙,他师傅不答应,毕竟他师傅曾说过习武要全心全意地投入。 “臭小子,帮忙想到你老子我了,平时不是很不屑我唠叨么?”赵先生一听,开始拿乔。他这儿子太过优秀,什么时候都老神在在的,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看了就让他闹心。别人家的小汉子都是皮实得劲,就他家这个不是,学堂里自己为难不了他,就让他习武,还专门找了个严师,就等着他求饶,谁知道他也咬牙坚持,今天可让自己抓着把柄了。 “孩儿不敢,如果爹爹不答应,孩儿自当自行去问。”赵旭早料到他这个无良老爹会耍赖,淡定自如的应对。 “混帐......”赵先生儒雅气质破坏殆尽,这臭儿子说什么自己去问,不还得打着自己的旗号,还不如自己去问,倒显得大方。 “夫君,你就帮帮咱们儿子吧。再说这也是为村里造福的事。”看夫君被儿子气得火冒三丈,赵旭阿爸秦如兰居中调解。 “如兰,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去帮帮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赵先生有了台阶赶紧下,说我去了前院找赵旭的师傅了。 “多谢阿爸帮我。”赵旭在他阿爸面前收起了对他爹的那一套计谋,乖乖的跟他阿爸道谢。 “跟你阿爸谢什么,不过,阿爸很好奇,到底是谁让你冲你爹低头的?”秦如兰很了解自己儿子,要是自己的事,说什么也不会低头的。 “呃......没有的事,我去找爹爹了,阿爸你忙。”急急忙忙地退出屋里,赵旭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根子,轻吁一口气。 赵旭他爹出马还是很管用的,当场他师傅就答应下来,赵旭高兴地跟师傅道了谢,便去找罗九月报信。 第二天早上,一共十五个汉子到村中央集合,还牵了三条狗。村长看到赵旭的师傅也加入,表示极其感激。 这一天注定是漫长的一天,罗九月跟罗小虎怕他们阿爸胡思乱想,没事就拉着他阿爸说话。各个家里的人早就等得焦急了,都在回村必经的路上等着。罗九月也跟着他阿爸在路边站着。入夜,上山的十多个人才一身疲倦的回来,所幸人都没有受重伤,磕着碰着的在所难免,但都不是啥大事。 走在最后的几个人抬着一头黑漆漆的东西,走进了才看到是一头野猪。这野猪看上去得有三百斤重,整体红褐色,躯体健壮,四蹄粗短,脖子上的鬓毛看着又硬又长,头部虽然比家养的猪小,但嘴上两颗獠牙看上去极其狰狞。 野猪显然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地被绑在树枝上,被人抬了回来。今天是没力气再料理这头猪了,只能等到明天休息够了再分猪肉。 各家夫郎扶着各家的汉子慢慢回家,说着一天的经历。 “赵旭的师傅是个厉害的,猎狗下午才嗅到那野猪。开始我们几个砍了几下,那野猪被砍了,就开始发疯,我们几个都不行,赶紧上了树,野猪又开始撞树,眼看树要被撞到,赵旭的师傅从树上跳了下去,引得野猪追他,我们几人就趁机拿刀砍,砍几下又上树......”罗爹爹被自己的夫郎扶着胳膊,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讲逮野猪的经过。 “好了,少说两句,回家歇歇。”林阿爸心疼夫君。 知道夫郎心疼自己,罗爹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哀怨,写了十来多章,竟然木有一条评论神马的,我要继续努力 第16章 溜肥肠 褪了毛,放干净了血,取出内脏,砍下四蹄与猪头,三百斤重的野猪也只剩下了二百来斤。十五家人,一家大致能分十二三斤的猪肉。确实不多,但对于大多数村民来说,这十多斤的猪肉已经能让家里过个好年了。 这里按照老规矩,出力最多的可以优先挑选,而且可以把猪头拿走。所以,赵旭他师傅拔得头筹,拎着分得的十多斤肉和一个大猪头,在一群人羡慕的眼光中率先离开。 剩下的十四户,每家拿一分,而大肠小肠之类的猪下水则没人愿意要。本来一般杀猪是要放好多血的,血里加点盐,等过一段时间凝结成血块,猪血块也很好吃,但这次逮的野猪在山上就被砍死,血没有来得及接,所以只剩下了猪内脏。 罗九月在他爹出门前特地交代,一定把所有猪下水拿回家。 “小月,那猪下水特别脏,也不好吃,一般都是扔了,你让我拿回来做啥?”罗爹爹深表不赞同。 “阿爹,你先别问,如果没人要,你就统统拿回来。”罗九月先卖了个关子。 于是,罗爹爹那天在众村民既羡慕又怀疑的眼光里,把分到的猪肉以及罗九月要的东西一起拿回家。 罗九月没管那十多斤的上好野猪肉,而是进屋换了一件旧衣服,挑出猪胰子,把剩下的血淋林的还脏兮兮的内脏一股脑的都丢进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盆里,先洗掉血水,刮去上面的脂肪,洒上粗盐明矾食醋不断地搓揉。 年纪小,力气又不大,罗九月洗得很吃力,但想到溜肥肠,爆炒猪肝跟猪肚,罗九月还是使劲在那里清洗。 还是他阿爸看不下去了:“小月,这猪下水早年我也是吃过的,那也是家里太穷吃不上肉才吃的,咱家现在不缺肉,你阿爹不是还拿回来十多斤的肉么?我给你都煮了吃,别碰那什么猪下水了。” “阿爸,你不懂,这东西清洗干净做好了可是很好吃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身为一个吃货,又怎么会放弃即得的美食呢? “那你给我腾个地方,我也来弄。”林阿爸下定决心来帮忙,他家小哥儿平时稀奇古怪的点子多,但是大多都还是可信的,就像上次拿回来的鸡冠菇,煮了一次汤,味道鲜美极了。不知这次又能弄出什么样的菜来? 有了李阿爸的帮助,俩人的速度提高了不少。猪肝猪心肺已经清理好了,就是猪肠子还有异味,洗了好多遍都没法洗掉。 “阿爸,咱家还有面粉不?”罗九月记得好像生面粉揉猪肠子能除掉异味。 “要面粉干啥?”林阿爸不解,这猪大肠那么难闻,能洗干净么? “脏东西没了,再用生粉擦洗几次就可以除掉异味。阿爸去拿一些吧?”罗九月要求道。 “面粉还有这效用?”林阿爸有些怀疑,可还是去拿了,“好,你等等,我去拿”。 有了面粉,猪大肠的异味少了很多。 好不容易把猪下水都打理干净,俩人站了起来,腰都弯得疼了。伸伸懒腰,揉揉脖子,罗九月总觉得自己手上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给,把这皂荚子弄烂,好好地在手上揉揉。”林阿爸递给他几个皂荚子。 罗九月一边搓洗着手,一边想:这皂荚子是很天然,但这去污能力真是有限得很,还是得找个时间把胰子给折腾出来,反正他现在有了原材料了。 晚上,罗九月再次下厨,大显身手。 早早的把猪肝猪心猪大肠大切八块丢进锅里煮着,因为在家里没找到更多的香料,罗九月只得放弃,只加点葱姜片去腥味。哎!还得找个时间再去山上一趟,收集些香料回来,丁香茴香桂皮花椒肉蔻胡椒这些炖肉的大料家里一概没有,做出来的肉又怎么会好吃?现在也只能凑合一下了。 炖了将近一个时辰,罗九月停止加柴,掀开锅盖,一阵热气腾腾的白烟迎面袭来,夹杂着煮内脏特殊的香味。拿了双筷子,把煮熟的猪大肠和猪肝夹了出来,放在一旁冷着,罗九月开始准备炒菜。 上次晒干的木耳还有很多,罗九月随手拿了一些,丢在水里泡发,然后切片。这时大肠也冷得差不多了,就顺带着也切成菱形片。 接下来需要一些下脚料,姜切成细丝,葱切成段,干辣椒也切成一段一段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这时就可以开炒了。 锅加底油,油热了以后,按顺序加入干辣椒,葱段和姜丝,锅里发出兹兹啦啦的声音,然后把木耳和大肠也放进去,一起翻炒,加入一些盐,色香味俱全的溜肥肠就可以出锅了。 这时林阿爸进了灶屋,他早就闻到香味了。一进屋就看到罗九月把锅里的菜盛出来,香味更加浓郁。夹了一块,喂到阿爸嘴边,罗九月满脸期待:“阿爸,尝尝好吃不?” 林阿爸吃进嘴里,顿时停不下口,嘴里又香又好吃,还有些微辣,更加刺激食欲:“小月,真是太好吃了,阿爸以前吃的跟这个完全不是一个味。” “阿爸,今天家里香料不够,下次我找到香料,会更好吃。”罗九月觉得今天的溜肥肠味道还算一般,毕竟没有现代那样有那么多的佐料。 “什么香料?我给你找找。”林阿爸现在已经很相信自家小哥儿的本事,积极的帮助找香料。 罗九月把上辈子见得大料的名字都说了一遍,林阿爸有些疑惑:“那些不是药材吗?”茴香一般用于治疗胃寒呕吐什么的,丁香是给有口气的人用的,这些他们都知道,怎么还用来做菜了? “是药材,但也可以当香料炖肉,很好吃的,阿爸下次看见可以带回来些。”罗九月有些明白了,这里只把那些香料当药材,却没开发出来它们的食用价值。怪不得不喜欢猪下水之类的,没有大料,这些东西确实不好吃。 “阿爸,猪肝不炒了吧?切片调调就很好吃。”罗九月不打算再炒猪肝了,反正已经煮过,是熟的,凉拌一下就行。 “也好,你告诉我加什么调料,我来调。”林阿爸承认没有他家小哥儿做的菜好吃,主要是他加的调料不太搭配。 “跟你平时调凉菜差不多,多加点醋就行。”罗九月乐于当个甩手掌柜,把厨房大权交给他阿爸。 “我说,饭做好了没?你们俩都折腾多久了。”罗爹爹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早就过了平时的饭点,饭竟然还没做好。 “马上就好。”说着林阿爸就把做好的菜都端上桌。 “今天这俩菜都是小月做的,赶紧尝尝。”等大家都坐齐了,林阿爸让罗爹爹跟罗小虎品尝。 “嗯......”罗爹爹夹了一块溜肥肠吃,咽下去沉吟片刻,不禁赞叹道:“真比肥肉还香,好吃。” “那爹爹再尝尝凉拌猪肝。”很高兴他爹喜欢吃肥肠,罗九月又赶紧夹片猪肝过去。 “好,这个也尝尝。”罗爹爹吃下猪肝,觉得不像以前吃的猪肝那样木渣渣的没滋没味,今天的猪肝倒是酸酸的,吃着挺爽口。 “小虎,你别一直吃不说话啊!”看着罗小虎一直夹菜往嘴里塞,林阿爸有些不乐意。 “阿爸,可好吃了,赶紧吃。”说着又夹了一块肥肠,罗小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菜好吃。 “真是的,就知道吃。”看着儿子有点狼吞虎咽,林阿爸无奈道。 一顿饭,两个菜,在大家风云残卷中给吃完了。饭后,一家坐在院子里消食,没办法,今天的菜比较下饭,大家都有些吃多了。 “真没想到,这猪下水还能做得这么好吃。”罗爹爹还是觉得很神奇。 “是啊,以前猪下水都是馋肉馋得不能行时,才会煮一点吃的,还腥得不得了,没几个人受得了那味道。”林阿爸感慨道。 “阿爸,以后谁家杀了猪,不要的内脏都拿回来,小月做得很好吃。”罗小虎吃了这一顿还在想下一顿。 “是啊,以前的东西都糟蹋了。”林阿爸回答着,不过又有了疑问。 “小月,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好吃?”他这小哥儿平日里不大爱跟村子里的同龄人接触,就跟罗畅比较要好,可也没听罗畅家吃这个啊! “啊?哦......那个呀,是......”罗九月吭吭哧哧说不出来,今天他小虎哥在,不能再用他当挡箭牌,该说谁呢?有了! “是赵旭嘛!他老是跟我说他家的菜是怎么做的,我就按他说的做的。”罗九月再一次把责任推给赵旭。 “是这样啊。”林阿爸了然的点点头,赵旭那孩子确实经常来他家玩。 看着林阿爸相信了,罗九月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好险!差点穿帮了。 “赵旭确实不像一般人家出来的,我见过赵先生,那气度!总觉得不像是个乡野教书先生。你要说这菜的做法是赵旭告述你的,那他家确实不凡。”林阿爸自言自语地猜测。 “......”罗九月还真没思考过赵旭的身世,听他阿爸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要不是家里殷实,谁家会专门请个师傅教习武术呢?依他他看,这村里的富户也没有给自家孩子专门请西席的,赵旭该不会是个富二代吧? 作者有话要说:赵旭:偶就是富二代,你要傍大款吗? 第17章 秘制胰子 “怎么就磨不成细粉呢?”罗九月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托着下巴,兀自苦恼着。日前,他得了野猪胰子,豆子跟皂荚又是现成的,于是他就兴起了制造胰子的念头。 胰子是古代人民在没有化工厂的情况下制成的洗涤用品,又叫澡胰子,从澡豆发展而来,相当于现代的肥皂,可以去污,洗衣洗手洗澡皆可以使用。当然,效果也比要比皂荚要好得多。其实,他很早就想起要做这个,但当时原料没收集够。 他记得澡胰子最基本的原料就是这三样:猪胰子,豆粉跟皂荚粉,但现在他遇到了个技术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黄澄澄硬邦邦的大豆磨得足够细。 他用的是他阿爸平时捣蒜的小石臼,但他人小力微,不管怎么捣,大豆还是有大的颗粒。而制澡胰子就必须把豆子捣成粉末状,皂荚也一样,必须捣成皂荚粉。他现在是多怀念现代的高科技! 思来想去,他还是得找个帮手。他是多么不情愿啊!本来制这澡胰子,他就心里没底儿,毕竟他也只是看过一些资料,记得大致流程,没有实践经验,他实在不敢保证能成功。所以,他不告诉任何人,怕让别人陪他空欢喜一场。但是,看来只靠自己还是不行。 罗九月在心里筛选最佳帮手,他爹爹有的是力气,可是每天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去帮工。他小虎哥就更不用说了,每天去学堂,回家还得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有闲时间了也会帮家里做事。他阿爸倒是可以,但他又不想劳累阿爸,毕竟他阿爸家里的杂事已经很多了,他想让阿爸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罗畅又是个嘴上把不住关的人,一找他帮忙,估计所有人就该知道了。算来算去,就只有赵旭还算符合条件,至少赵旭不用担心课业什么的,而且嘴上比较牢靠。 于是,趁着休沐,罗九月去了赵旭家。村里的唯一学堂很好找,虽然他没来过,但大致方位他还是知道的,况且那么大的四进的院子,谁也忽视不了。 罗九月走近了才发现院门是开着的,透过木头大门还能看见前边院子的情况,前院两侧都种着大树,树底下有石桌石凳,院中间一个大屋,门也是开着的,里面摆有简单的桌椅,罗九月猜测应该是教室。 “请问有人在么?”从没找过赵旭,罗九月一时有些无措,不知是直接进去还是怎样,最后只得选了一个最为礼貌的方式敲门喊人。 “来了来了,进来。”应门的人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跑过来,是一个中年汉子。 也不知来人是什么身份,罗九月礼貌问道:“请问赵旭在家吗?” “你是找我家少爷的啊,那跟我来吧。”没多问其他的,中年汉子就领他往后走。路上还遇到几个人向中年汉子打招呼。 “阿伯,您是?”罗九月已从汉子口中得知他并不是赵先生。 “我是这里的管家,小哥儿就称呼我邱管家吧。” 走到第三道门,邱管家说道:“我家少爷这会儿恐怕在练武房,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通传。”说完就进了门里。 罗九月百无聊赖在门外候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赵旭绝对是个富二代,竟然还有仆人跟管家。 “小月,你怎么来了?” 一抬头,罗九月就看见赵旭穿着没来得及换的单薄练功服快步走来,额上还有汗水:“嗯,来找你有些事。” 有些耿耿于怀他头上的汗,罗九月换了句话:“你还是先换件衣服,都冬天了也不怕得了风寒。” 听到了罗九月话里透出来的关心,赵旭忍不住嘿嘿傻笑。这还是小月第一次关心他呢。 “那行,你先随邱管家去堂屋等我,我马上就来。”说完赵旭回来自己屋子去换衣裳。 邱管家心里讶异,他这少爷平时可是冷淡的紧,就是对老爷也没太大热情,今天一听到他说有个额头有莲花福印的小哥儿来找他,竟然连衣服也没换就跑了过去。 “小月找我有什么事?”换了件蓝色常服,赵旭开口问道。 “嗯……你能帮我磨豆子吗?”罗九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磨豆子?”赵旭不解。 “就是把黄豆磨成豆粉,还有把皂荚也帮我磨成粉末,行么?”快点答应啊,他都亲自上门求助了。 “行是行,不过你得给我说你要做什么。”总得知道缘由吧? “我要制澡胰子,就是洗澡洗衣时都能用的,但比皂荚洗得更干净。”答应就好,罗九月放宽了心,给他慢慢解释,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别人知道你做胰子,但你现在磨得豆粉不细腻,让我帮忙是吧?”总算弄清要干什么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不愧是智商高的,理解力就是强,他讲的零零碎碎,毫无逻辑,他竟然也听懂了。 “那行,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赵旭爽快地答应了,他很高兴罗九月愿意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这是不是代表小月也很信任他呢?赵旭心里窃喜。 “现在就去我家吧?把工具什么的拿来。” 赵旭应了一声,两人去了罗九月家拿东西。 “小月,你刚才去哪了?我怎么没见你?”林阿爸好奇道。刚才他纳鞋底累了,出来看看自家小哥儿在干什么,结果平时不太出门的人竟然没影了。 “阿爸,我去找赵旭了,他今天教我做个好玩的东西,我们拿了工具就走。”罗九月用眼神示意赵旭帮他掩护。 “是啊,林阿爸,我答应小月了。”赵旭很上道。 “嗯,那你去玩吧,不要太晚回来了。”林阿爸看他要跟赵旭出门,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拿了东西又折回去,赵旭拉着罗九月就进了自己院子,并吩咐管家别让人进来打扰。 “咱们就在院子里弄吧,给你石臼,你先磨豆粉,我磨了一点,就是不太细,你再磨磨,对了,你家有猪脂跟白糖吧?” “有啊,我去让人去厨房给你拿。”赵旭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慌,最后才用到那个,我就是先问问。”罗九月急忙拉着他。 给赵旭分好工作,罗九月开始料理猪胰子,先把上面带的油脂给刮掉,还得洗出上面带的血丝,最后还得研磨成糊状,极为麻烦。罗九月记得他以前看的资料上好像有说胰脏中含有消化酶,可以分解脂肪蛋白质之类的,所以可以除去血迹,而且滋润皮肤,防止皲裂。所以,如果他制成了澡胰子,在这个洗涤用品相对落后的地方,一定会大卖特卖。 “赵旭,我以后赚了钱肯定会分给你的。”罗九月看着赵旭卖力得干活,真诚地说。 “噗……嗯,那我先谢谢你了。”赵旭有点忍俊不禁,他的小月真是可爱至极。嗯?他的?小月什么时候成他的了?不过,他喜欢这个说法。 笑吧笑吧,万恶的富二代!以后我成了富人看你还笑。罗九月恨恨的想着,手上动作也快了不少。 很快赵旭就把豆子捣成了粉末,顺带着连皂荚也搞定,有了空闲看罗九月干活。受不了他吃力地模样,一把夺过来他手底下的石臼,自己研磨。 罗九月乐得清闲,翻看着赵旭捣碎的豆粉和皂荚粉,很满意的点点头,粉末这回是够细了。 “差不多了,是时候加砂糖跟猪脂。”看石臼里的猪胰子已经碎成糊糊,罗九月让他先停下。 “对了,顺便让人拿些炭火之类的,我要把猪脂给熔化。”他补充道。 “嗯,知道了,我让人都给你拿来。”赵旭答应着。 不一会儿,邱管家就很效率的把东西都拿来,然后很识相的退了出去。罗九月觉得囧囧有神,这足以媲美专职英式皇家管家的感觉到底要闹哪样? “别发呆了,东西都拿来了,该怎么用,你说吧。”赵旭很无奈的在罗九月面前晃了晃手。 “加点砂糖,继续捣猪胰子,然后依次加上豆粉皂荚粉,同时浇入溶好的猪脂,混合均匀就可以了。”罗九月给他讲下面的做法。听上去很简单,但他没实际操作过,也不知道具体的比例,只能摸索前进。 赵旭按罗九月的要求,加了些砂糖,捣了一会儿,又加了几勺豆粉,然后继续捣,等豆粉完全跟猪胰子混合以后,再加入皂荚粉,还是跟刚才一样捣匀。 但是加了那么多粉末,里面有些干,罗九月果断地把烧好的猪脂添进去,赵旭配合的把它们混合均匀。 “……”这就好了?赵旭停下动作,疑惑的眼神看向罗九月。 “……”这么看着他干嘛?他也不知道好吧。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罗九月鼓起勇气,伸手进石臼,摸了摸那团跟泥巴一样的东西,软软的还有些温温的。 赵旭也很好奇他们到底做出了什么东西,跟着伸出手碰触。 “干脆当泥巴玩好了。”罗九月也不太肯定是不是成功了,把那坨东西拿出来,一分为二,递给赵旭一半:“团成圆的吧!” 俩人抱着玩泥巴的心理,把那东西团成了桔子大小。 “晾干就行了……吧。”罗九月不太自信地说。 于是接下的两天,罗九月有些心焦,他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劳动成果,但他把做好的胰子放在赵旭家了,让他两天后拿来。要是放在自己家,说不定他会忍不住先试试。 “小月,你在吗?”第三天一大早,赵旭手里拿着胰子来找罗九月。 “怎么样,你用了没?”罗九月真有些迫不及待。 “啊……你何不自己试试呢?”赵旭不回答反问道。 从他那里得不到答案,罗九月拿着胰子走到井边。胰子已经变硬,圆圆的,发褐色,闻上去有皂荚的味道,但不浓。 罗九月小心的用水打湿手,拿起胰子在手上擦几个来回,然后两手互相摩擦,很惊奇的发现手上起了一些泡泡。 泡泡起的不多,比着以前用过的香皂真是差远了,但是它又真实的存在在手上。罗九月忍着心里的激动,把手上的泡泡冲洗干净,发现手上很滋润,没有任何紧绷感。 扬起笑脸,对着赵旭说:“咱们成功了。” “嗯,是啊,成功了。”看着罗九月一脸不可置信地欣喜,赵旭给他加以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罗九月:你出力气,我出技术,咱俩合作愉快哈! 赵旭:奸商小月!(可怜兮兮) 罗九月:哈哈哈......(笑得格外猖狂) 第18章 扫年货 过了腊八就是年,时间推进至腊月,年味儿开始变得浓郁起来。各家各户开始忙活着为过个好年做着准备。罗九月家也不例外,腊月二十三的一大早,林阿爸把家里人都喊起来,开始大扫除祭拜灶神。 撑着犯困的双眼,罗九月挣扎万分地起了床。一到冬天,起床对于他来讲就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但今天不能赖床,因为他阿爸头天晚上给他说了要早起,而且他也保证过不赖床。 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飘雪。一开口讲话,就会冒出一片白气。罗九月站在院子里,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深呼吸两下,顿时觉得肺里都是凉的。 吃过早饭,林阿爸给每人分配任务,最为高大的罗爹爹负责院子和堂屋,罗小虎负责自己屋子跟鸡舍,罗九月只负责自己屋子就行,而林阿爸自己要打扫灶屋,还要做灶糖。 其他节日不论,这里过年的习俗跟上辈子倒是挺像的,腊八喝腊八粥,小年祭灶,年三十吃团圆饭,之后就是走亲访友,一直到正月十五闹元宵。而且最让罗九月感慨的是跟上辈子一样,一过年就有很多人家成亲办喜事。这个月村里大大小小的喜事已经办了三场了,更是给这过年增加了氛围。 罗九月拿起抹布,沾了点温水,擦拭着自己屋里的摆设。虽然不太脏,但也得重视这个形式。自从能够再世为人,罗九月很在意这些节日习俗,认认真真地生活过好每个节日。干得差不多,罗九月把污水端出门倒掉。 “小月,明天咱家去县城,你高不高兴?”在院子里齐整围墙的罗爹爹看到他说道。 “去县城。”无意识的重复这几个字,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城,罗九月当然很兴奋。 没听到回应,罗爹爹一扭头就看到自家小哥儿傻傻地呆在那儿不动,不禁笑道:“快过年了,你阿爸想去县里买些年货,反正家里没事,就决定带着你俩小的一块儿,小月还没去过县里吧?” “没有。”因为没去过,所以很好奇,不知道这里的县城是个什么样子。 “那这次小月可以去好好地玩,县城可大可好玩了。”罗爹爹哄小孩似的说。其实,在你爹眼里,你还真就是个小孩。 自从知道明天要去县城,罗九月就恨不得把今天跳过去,让第二天赶紧到来。不过,再怎么急,也得一点一点地把今天过了。 林阿爸做好了灶糖,外面裹着一层芝麻,吃起来酥脆香甜,罗九月一吃停不下口,他阿爸怕他吃坏了牙齿,只给他两根。 珍惜的吃着手里的两根灶糖,罗九月眼馋地看着林阿爸贡在灶神画像前一大盘灶糖。林阿爸拿出一根灶糖,加热以后,看着灶糖变得软绵黏稠,然后抹在灶神画像的嘴上,黏住灶神的嘴巴,让灶神上天说不了家里的坏话。 “一天只能吃两根,不能再多了,吃多了容易坏牙,听到了没?”怕他偷吃,林阿爸提前做了警告。 “哦……”罗九月回答地很哀怨,连偷吃的企图都被看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不用任何人叫,罗九月就起床了。保持着兴奋的心情,填饱了肚子,等着出发。林阿爸把攒的两大篮子鸡蛋提了出来,放在家里的木板车上,打算去县里卖掉。 准备好了以后,林阿爸把家里的门上了锁,罗爹爹拉着板车出发。车上坐着罗九月,罗小虎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点不好意思坐,但在他爹的坚持下,也坐上了车。林阿爸在一旁走着,扶住车上的篮子,一家人进城去。 去城的路倒是很平稳,没有坑坑洼洼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当今圣上即位以后,实行仁政,关心民间疾苦,修路造桥。 走了快一个时辰,罗九月有些精神不济,早上起来太早,这一个时辰下来兴奋劲早就晃没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可别睡着了吗,这天可是要风寒的,小月,你看前面,就快到了。”林阿爸注意到他的情况,急忙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前方让他看。 罗九月抬起头,只见前方一座高高的城门若隐若现,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有些跟他们家一样,孩子坐在板车上,汉子在前边拉车,夫郎在一旁照看,视线对上了还会搭上一两句话。有的却是一副侠士打扮,独来独往,匆匆走过。还有的是一辆马车,车前坐着车夫,车里的人看不见,飞快疾驰而过。形形□的人,罗九月看得津津有味,困意就这么消除了。 随着接近城门,罗九月看到城门上方刻着几个大字,辨认了一下,是“安兴城”,应该是县的名字。城门前面立着一个石碑,上刻县志。城门下有几个过道,都有士兵把守,进城的人都要从中间大的过道通过,经过检查才能通行,出城则走其他几个过道。百姓默默地通过检查,俨然一副有秩序的景象。 罗爹爹拉着板车,走进城门,那士兵进行例行检查,很快就让通过。进了城里,宽阔的路面,两侧屋宇鳞次节比,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罗九月跟看《清明上河图》似的,眼睛有些应接不暇。 他们的第一站在城南的菜市场,把那两篮子鸡蛋给卖掉。菜市场人更多,罗爹爹拉着板车,在人群里艰难行进,终于找到个空位停下来。因为临近过年,所以生意都挺火爆的,不一会儿他们家的两篮子鸡蛋就以一百二十文一次卖给一个来采购的夫郎。 罗九月还真不敢小瞧了这里的购买力,不过,这也意味着在城里做生意有很大的潜力。罗九月摸了摸偷偷放在车上的一小块儿澡胰子,决定一会儿找个铺子谈谈生意。 他对自己做的胰子深有信心,他还记得他把胰子拿给他阿爸用时,他阿爸惊喜的目光。上次做的胰子,作为答谢,给了赵旭一块儿。他家现在用那块儿胰子就是他唯一的成品,没办法,不是他不想做,而是没有猪胰子。胰子去污能力强,只要用过胰子,绝对会来买的,剩下的就是个推广的问题。所以,他把家里的那块胰子抠下来一小块,打算用来做个试用。 卖完了鸡蛋,罗爹爹找了个存车行,给了几文钱,把板车搁在车行由专门的人看着。一家四口轻装上阵,置办年货。 “先去布行,我得买几匹布,这一开春,很快就要换薄衣服,虎子跟小月都得添两件。”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虎子的衣服都不合身了。林阿爸发话,家里人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往布行走。 布行一般位于商业街,罗九月跟着家人走,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商业街人流攒动,茶楼酒肆珠宝铺香料铺悬挂彩旗招揽生意,除了两侧的商铺,还有来往杂货摊上的商贩叫卖吆喝,一片繁华的景象。街头甚至还有耍猴卖艺的,围了一群人在那里喝彩观看。 罗九月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他对这种热闹并不感兴趣,倒是罗小虎颇有兴致,看得不想离开。 耍猴的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林阿爸也不想让孩子失望,东西又不能不买,最后只得把他留在那里看,并交代好:“别乱跑,我们去买布,一会儿回来来这儿接你。” 大概因为集群效应,几家布行都在一起挨着,林阿爸领着他们随意进了一家店面。店里的伙计很有眼色,迅速出来迎接:“客人,您想要点什么布料?我们家的布料可是卖的最好的。” 林阿爸不理睬那伙计的话,而是自己挑选,谁家不是说自己家最好? “把那匹布拿出来,我看看。”林阿爸指着货架上挂着的一匹浅蓝色布料对伙计说道。 “您可真有眼光,这匹布刚挂上不久,是我们老板专门去京城进的货,据说京城里的小哥儿都很喜欢这颜色。”无论什么地方,大家喜欢跟风走,大城市里流行的,小县里就赶紧模仿。这店老板显然深懂这道理。 “您们这布怎么卖?”林阿爸被说得有些心动,摸了摸布料,觉得够厚实软滑,就问伙计价格。 “您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算您便宜点,一百二十文两匹布怎么样?平时我们可都买一百五十文两匹的。” “不行,再便宜点,我就多买点布。”多买两匹,再给他夫君做件外衫。 “您看这……我说的就是实价,你打听打听,这几家店,哪家卖的比我家的便宜?”店伙计还是不愿松口,看着罗爹爹,想让当家的发话。 “你别看他,今天我说了算,浅蓝的拿两匹,再把同样料子的黑的跟深青的各拿一匹,我给你二百二十文,你看怎么样?不行我们就走,反正还有好几家的没逛。”林阿爸砍价不遗余力。 “阿爸,这颜色我没相中,还卖那么贵,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罗九月给他阿爸配合,假装抱怨道。 “既然我家哥儿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去别家吧。”林阿爸作势要走。 “你这小哥儿,长得白白净净,穿上这浅蓝的颜色,多好看,怎么相不中?”那伙计一听,这还得了,生意马上要做不成了,他得被老板扣工钱,急忙改口:“我给你便宜就是了,不过,你们出门可别说这个价钱买的。” 伙计麻利地把几匹布包好,接过林阿爸递过去的钱,把他们送出门。 罗爹爹自觉地抱着布,给林阿爸说着话:“咱小月真是机灵,还知道帮你省钱。” “是啊,小哥儿就是贴心,走,咱们去接虎子去。”林阿爸心里还惦记着罗小虎。 到了那耍猴的地方,罗小虎果然还在,罗爹爹给俩孩子一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四人汇合以后继续往前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是怎么砍价的? 第19章 放线钓鱼 “阿爸,咱们还去哪?”罗九月手里拿着红艳艳的糖葫芦,边吃边挤眼,酸甜很过瘾。拨冗问下一步去哪。 “离中午还早,要不咱们再逛逛,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买什么。”林阿爸也很无奈,明明出门前都想好了,这会儿看见那么多摊贩,竟是一样也想不起来。 “阿爸,你们看那里。”罗九月指的是前面的一个店铺,指它的原因是这店铺很特别。不同于其他店铺青砖瓦朱红门,这店铺竟然是碧蓝色的琉璃瓦做顶,阳光下反射的光直耀眼,而据他所知琉璃瓦一般用于古代宫殿建造。 “哦,那是沁香阁,据说是咱们庆朝贤王爷的产业,专门卖些胭脂香粉之类的,从京城到各个县都有铺子。”林阿爸也看到了,给他解释。 “是啊,这铺子大概四年前在安兴开的,我那时候在县里当泥瓦匠,开业那天舞龙舞狮别提多热闹了。”罗爹爹回想起来有些唏嘘。 原来是个王爷开的铺子,怪不得敢用琉璃瓦。不过那王爷到是挺有商业头脑的,还知道开连锁店。罗九月对着王爷开的铺子产生了兴趣,抬起头问大人:“阿爸,咱们进去看看吧?” “也好,看看想买什么,爹爹给你买。”一路上罗爹爹都致力于表现他的父爱,现在更是不遗余力宠孩子。 “他一个小哥儿,能买那些东西?”林阿爸一句话打碎了罗爹爹一颗玻璃心。 罗爹爹:“......” “阿爸,一会儿你把这个交给里边的管事,就说让他试用洗手,”趁着没走到铺子的这段时间,罗九月把揣在身上很久的胰子拿出来递给他阿爸,接着说:“对了,阿爸,他要问的话,你就给他说这东西叫澡豆。” 他会说这叫胰子吗?当然......不可能。这是商业机密,要是说了叫胰子,万一别人立马研究出来,他不就没得赚了?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挖坑呢?罗九月早就盘算好了,反正这东西叫澡豆也不算辱没它,毕竟胰子由澡豆转化而来嘛。 “小月,你把咱家的胰子给抠掉了?”林阿爸拿着他递来的东西一看顿时很心疼。家里的胰子就那么一小圆块,用完就没了,他竟然还抠下来一块儿。 “阿爸。我还会做嘛!你也别心疼,只要有原料,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但是如果那管事看中了,咱们就可以做了卖给他们。”罗九月开导他阿爸。 “那行,我就照你说的办。”林阿爸觉得有点门道。 “你们俩快点!说什么悄悄话呢?”罗爹爹跟罗小虎走了一会儿,一扭头却找不到人了。 “好,就来。”林阿爸答应着,拉着罗九月快步走过去。 一进入沁香阁,就闻到清幽的香气,说不出来的好闻,罗九月四处张望,果然看到柜台上摆放的香炉,袅袅轻烟从里面飘出来。 店里的人倒是不多,一个伙计正给一个年轻夫郎介绍着什么。木头货架上摆放的很多瓷瓶,下面的木牌子上写着名字,粗略扫了几眼,发现上面净是“膏脂粉”之类的字眼。罗九月推推他阿爸的手,示意他去问管事的。 “小月,刚才你阿爸给你说什么了?”罗爹爹发现自家夫郎在跟那柜台后面的管事说话,就小声问罗九月。 “爹爹,我让阿爸把咱家的澡胰子拿给管事的,让他试用,说不定他以后就会到咱家去买,这样不是很好么?” “可是咱家哪有胰子卖啊?” “咱们一会儿去肉铺吧?让老板把胰子卖给咱们,回家我就可以做更多了。” “我也学着做,可以帮你。”罗小虎自告奋勇。 “行,看你阿爸怎么说。”罗爹爹总结。 两人说话的空当,林阿爸已经跟那管事说过了,正朝这边走来。 “小月,我跟那管事说了试用的事,他也答应了,对了,我还告诉他咱家在罗家村,让他以后找你爹爹罗老大。”林阿爸小声汇报结果。 罗九月差点就要喊“good job”,那管事答应试用已经达到他最想要的结果了。只要用了,不怕他不找来。罗九月一点都不担心。 放下了心头大石,罗九月玩得更加痛快。因为临近过年,好多摊子上都摆着漂亮的年画剪纸,罗九月兴致勃勃地看看。 “小月,你那么喜欢剪纸,咱买点红纸,回家我教你剪窗花。”林阿爸对于自家小哥儿喜欢手工还是很满意的,心里盘算着罗九月过了年就五岁了,差不多该教些针线活。 “不用了阿爸,我就是看看。”他可没那么多耐心坐下来剪纸。 “罗老弟,嘿嘿......带着家里的来玩呐?”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喊着罗爹爹。 “张大哥,”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卖纸鸢的汉子,摊子上的纸鸢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展翅欲飞的雄鹰,还有长长的蜈蚣,五颜六色,造型不同。 “没想到张大哥还有这般手艺。”罗爹爹赞美道。 这张姓汉子是他们邻村的,以前跟罗爹爹一起帮过工,为人仗义。 “哪里哪里,都是闲着没事做的小玩意,拿两个给孩子玩。”张姓汉子很热情,随手拿两个纸鸢就递给罗小虎和罗九月。 罗小虎慌忙摆手说不要,罗九月也赶紧往后躲。林阿爸也在一旁解释说:“哪能白拿您的纸鸢,快别让了。” 最后,罗爹爹硬是象征性的留下了十文钱给那汉子。 “你个罗老大,跟哥哥我那么见外,大过年的我给俩孩子纸鸢算个啥?”那汉子让不过,念念叨叨地说。 “哪是跟您见外?这些纸鸢是你拿来做生意的,我怎么好白白拿去?再说,我这不马上就要麻烦你帮个忙吗?”罗爹爹劝道。 “什么忙,快跟我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那汉子拍拍胸脯保证。 “张大哥,你在这做生意,知道谁家肉铺有内脏不?”这里的肉铺大多只卖肉,很少卖内脏,毕竟卖也不一定有人买,人们都喜欢吃肥肉,越肥越香,顶多谁家夫郎刚生完孩子,需要喝猪肝汤。而且猪肝汤里也不加盐,更不去腥味,根本不是一个难喝可以形容的。 “你家夫郎不像刚生完娃子啊。”那张姓汉子瞧了瞧林阿爸,不解的问罗爹爹。 “这个……是我家夫郎想吃了。”罗爹爹很尴尬。 话一出口,张姓汉子看林阿爸的眼神更怪了。林阿爸嗔怒,拿手偷偷地拧了罗爹爹的后腰。 “嘶……”罗爹爹被拧得到抽一口凉气,还得对着林阿爸赔笑。 罗九月跟罗小虎看到他爹被修理,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顺着街走,往东一拐,有个王家肉铺,是俺村的人开的,你到那了就说我让你去的就成。”奇怪归奇怪,张姓汉子还是把有用信息告诉他。 “那就谢啦,改天我去找你喝酒,我们就不多打扰了。”罗爹爹赶紧告辞,再多待下去不知道还会说错什么。 一家人往那汉子指点的地方去,果然一拐弯就看到王家肉铺的招牌。 “老板,这上好五花肉给我称十斤,熟人介绍来的,可别给我称少了。”罗爹爹说道。 “哪能少您的肉?你那熟人是谁?”肉铺老板问。 “哦,是卖纸鸢的张大哥,他还说你这有猪下水。” “原来是老张介绍来的啊,我这天天杀猪,猪下水有的是,你要多少,我便宜给你。”老板很会做生意,活络的说道。 “我要两副猪肝子,猪胰子有的全给我。” “好咧,您等着,我去后面给你拿。”难得碰见一个卖猪下水的,老板很殷勤。 不一会儿,老板拿着一堆猪下水出来:“这是您要的两副猪肝,二十个猪胰子,这些猪心肺我送给你,收十文钱,你看行不?” “那你把猪大肠也给我算了,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罗爹爹惦记着溜肥肠的滋味。 “那行啊,您这是第一次来,这十斤五花肉我只收您二百文,加上这十文钱,一个二百一十文。”老板爽快地把零头给抹了。 “成,老板是实在人,以后猪下水都给我留着,我定期来买。”罗爹爹直接下订单。 “那敢情好啊,成来了,保证给你留着。”老板很高兴得到一个长远客户。 买来的肉都用荷叶包着,用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罗爹爹一手提溜着肉,一手抱着四匹布。本来林阿爸打算分担点的,但鉴于刚才罗爹爹在那张姓汉子面前的表现,林阿爸决定小小地惩罚他一下。 罗爹爹不敢有异议,老老实实地拿好东西跟着走。 眼看着快晌午了,林阿爸估摸着大家都该饿了,就提议去吃阳春面。罗爹爹求之不得,赶紧同意,他的手也是会酸的!俩小的当然早就饿了,也没有意见,于是,一家人找了个面摊子坐下吃饭。 罗九月觉得挺新鲜的,在他印象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出门吃饭,还是跟全家人一起,真是奇怪又令人兴奋的感受。 四份热腾腾的面条很快端了上桌,林阿爸怕罗爹爹吃不饱,又跑到旁边一家卖饼的摊上买了两张饼。 罗爹爹一边吃一边傻笑,心道还是他家夫郎知道心疼他。 吃过了饭,大家没了兴致继续逛,于是就去车行领回了板车,把东西往上一搁,俩小的坐上去,悠悠哉哉地往家走。 冬日午后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风里的那点寒气也消散地无影无踪,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家门口也就到了。 第20章 年夜团圆饭 “呼呼……”罗九月给手呵了口气,真是有够冷的,原以为不会下雪了,但是,年三十早上起来,却发现地上一片银白。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是飘飘悠悠地下了。年底下,家家都在熬肉,连空气里都是肉香。 “快进屋去,外面冷。”林阿爸催着他进屋。 “阿爸,胰子做得怎么样了?”虽然屋里有火盆很暖和,但是呆久了也很无聊。 “就照你说的法子做的,你爹爹快把猪胰子用完了。”说完又有点不太确定问道:“要不你试试,看跟你做的一样不?” 几天前从安兴县回来,罗九月就把做澡胰子的法子教给家里人,于是大家就积极开工,打算做一些,年后拿到县里寄卖,颇有些全家总动员的味道。 知道他阿爸还是有些不够自信,罗九月很善解人意地拿了一块儿成品,用温水洗了洗手,接着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案。 看着他爹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罗九月觉得有些好笑,就算做的不一样,顶多也就效果差一点,大不了留着自己家用嘛。 “对了,这澡胰子是人家赵旭教你做的,咱们就这么卖了不太好吧?”林阿爸有点拿不准。 “阿爸,其实是我自己想着要做的,不是赵旭,我怕你不让我做就骗了你。”罗九月给他阿爸坦白。 “你这孩子,好好跟阿爸解释,怎么会不让你做?”得知是自家小哥儿的点子,林阿爸有点放心了。 由于第一印象的影响,他家人做的澡胰子都是圆的,桔子大小,但也像桔子一样,有大有小,个头不太均匀。他阿爸团的比较圆,但个头小,他爹爹恰恰相反,他小虎哥做的比较中间。这样大小不一的去卖,不好统一要价,很麻烦。于是罗九月就想着做个模具。 “爹爹,能不能请人做个模具?按一个模子出来,也方便卖。” “是啊,我也觉得大小一样才好。”罗爹爹也发现了问题,“我去木匠家问问,看看能不能做个圆的。” 一个时辰不到,罗爹爹手里拿着个木头模具回来了。模具做得很细致,两个半圆的拱形,合到一起,就是个球形的,木匠还很贴心的在一旁加了个手柄方便拿。罗九月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能工巧匠了,心里想着改天还可以再弄个心形什么的,不过,现在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有了模具,再做起来就显得更加方便快捷。仅用一上午时间,罗爹爹跟罗小虎两人就用完了原材料,足足做了四十多块儿澡胰子。 林阿爸把它们摆到杂物间晾着,看着几排澡胰子,大家都很有成就感。于是,林阿爸一高兴就决定今年的年夜饭一定要丰盛。 罗九月跟他阿爸围着火盆取暖,讨论着年夜饭的菜色。他家今年肉类比较多,除了买的十斤排骨,还有年前没吃完的野猪肉,不过被他阿爸做成了腊肉,再加上猪大肠一类的,能做好几个荤菜。 两人分工,初步定了几个菜色。梅菜扣肉是每年必做的,也是林阿爸的拿手菜,但做扣肉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林阿爸打算吃过午饭就开始。再来就是萝卜干炒腊肉,虽然罗九月觉得冬笋炒腊肉更好吃,但家里没有冬笋,只好用自家晒得萝卜干代替。在罗爹爹的强烈建议下,还加了一道溜肥肠跟爆炒猪肚。 “咱家有没有糯米?”罗九月突然问道。 “有啊,我买了几斤准备煮粥喝。”林阿爸回答道。 罗九月眼睛骨碌碌地打转,他想到一个以前在饭馆打工时做的最多的菜——粉蒸肉。 “阿爸,今天我给你们做一道新菜,你一定会喜欢吃的。”很少有人能拒绝他做的粉蒸肉的味道,糯糯的咸香,肥而不腻,绝对回味无穷。 “那行啊,我还可以学学,又是赵旭家的做法?”经过那次溜肥肠,林阿爸已经记住了赵旭家的饭菜。 “嗯?啊……是啊,不就是他家嘛,还能有谁家啊?呵呵……”罗九月已经不知所云了,只好干笑。 粉蒸肉也是比较费事的,估计蒸出来也该是时候吃晚饭了。所以简单地吃过午饭,罗九月把需要的食材都准备好,就跟他阿爸一起进了灶屋。小手拎起菜刀,一点也不含糊,熟练地把带皮的五花肉切得薄厚适中,然后放盐,糖,葱丝,姜丝,酱油,还加了他爹藏得白酒,搁在碗里腌制至少半个小时。 当然这期间也不是闲着没事儿的,他还得炒米。把糯米在锅里不断翻炒,最难把握的就是还得控制好火候,火大了容易炒糊,火小了又不容易出味儿。 “阿爸,你帮我一下。”炒了几下,罗九月不干了。任谁拿着个大铁铲子不断挥舞都会累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未成年小朋友,需要重点保护。 林阿爸看梅菜扣肉还得一会儿蒸,就接手了罗九月的活。 铲子递给他阿爸,不时地指挥两下,罗九月在一旁看着他阿爸动作。 翻炒了一会儿,隐隐闻见空气里的香味,锅里的糯米也变得微黄,罗九月知道已经炒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接管了下一步。他把炒好的糯米倒在碗里,用擀面杖把米粒碾碎,然后把腌好的五花肉在碗里滚滚,沾满米粉,之后再撒上一层辣椒面子,切几片藕和土豆垫底,把猪肉整齐地码在碗里,放在笼屉里用旺火蒸两个时辰。 “小月,这粉蒸肉还得多久?”被香气吸引,一个时辰已经进来两次的罗小虎再次进了灶屋。 “快了快了,再等一会儿,要不,你在这儿帮我跟阿爸看火?保证你一会儿最先吃到。”免费劳力谁不想要? “那好,我帮你们看火。”纠结片刻,吃货的本能战胜了对自由的渴望,罗小虎就此沦为火夫。 林阿爸一旁看着兄弟俩在那讨价还价,深觉好笑,却也不插嘴。 又一个时辰过去,随着蒸笼掀开,迎面扑来白白的蒸气,夹杂着更为浓郁的香味。罗九月拿块抹布垫在手上,把满满一大海碗粉蒸肉端了出来。 罗小虎迫不及待地拿着筷子夹了一块丢在嘴里,烫的直叫,嘴里还不住的说好吃。 相比之下,林阿爸就淡定多了,夹了一块,吹凉了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后惊喜地说:“这个真是不错啊,糯糯的米粒,还有莲藕的香味呢。” 至于罗爹爹,已经吃得顾不上说话了。 罗九月自己也尝了一下,觉得味道还好,毕竟本来应该加甜面酱的,不过看自己的家人吃得这么开心,罗九月感受到了以前打工作时没有的那种满足及欣慰。 “好了好了,尝几口赶紧盖上,饭还没做好呢,你们现在就吃饱了,一会儿还吃不吃饭了?”林阿爸开始撵人。 闲人被赶了出去,俩人开始专心做其他的。费事的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下面的就简单了。猪肚猪大肠是已经煮熟的,现在也就切切炒炒,一个溜肥肠,一个爆炒猪肚很快就做好。再来一个清蒸鲤鱼,这道菜就更简单了,甚至不需要蒸得多熟,因为这里的习俗就是鱼要放到第二天吃,图的是“年年有余”的吉祥。 总共六道荤菜,完成了五道,还剩一个萝卜干炒腊肉。看时间不早了,俩人准备合作,罗九月打下手,林阿爸负责炒。罗九月先把蒜苗洗净切段,红辣椒切段备用,葱姜用之前剩下的。与此同时,林阿爸上油烧热,放入葱姜辣椒,等着爆香。罗九月动作麻利地把腊肉切好,递给他阿爸,接着不停手地把泡发的萝卜干切成小段,然后放在他阿爸手边就不再管了。没多久,林阿爸就开始装盘。 六道荤菜做完,又象征性的凉扮了个菜芯,炒了盘胡萝卜,自家做的灶糖和腌的咸菜也算,凑够了十道菜上桌,才能十全十美。 时间把握得正好,才刚一端上桌,外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罗爹爹从外面进来,带来一阵凉气,笑着说:“走,把咱家的爆竹点了,就可以开饭了。” 罗小虎拉着罗九月,林阿爸跟在后面,一家人出去点爆竹。 “贺喜贺喜。”出去的时候还碰见了住得比较近的一家,大家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互相拱手作揖。 “啊,终于可以开饭了。”点完爆竹,罗小虎第一个进屋。 “跟没吃过饭似的。”罗爹爹埋汰他,紧跟着进屋。 “吃饭吧。”林阿爸最后进屋,坐好了以后开口说。 一家人吃饭没多大规矩,就讲究个热闹,大家讨论着哪个菜最好吃。外面是呼啸寒风雪花飘飘,而屋里一片暖气融融和和美美。 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过后,一家人吃的饱饱暖暖得围着火盆守岁,林阿爸还准备了压岁钱。罗九月拿着不多的几个铜钱,却觉得无比高兴。虽然他心理年龄二十多岁,但拿到压岁钱时,还是忍不住想笑。 说说话,嗑嗑瓜子,吃点灶糖,倒也不觉得无聊。但是罗九月还是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做副麻将或者扑克牌,要不然除了他不太感兴趣的围棋外,还真没什么娱乐。 小孩子熬不了夜,没过多久,罗九月就开始揉眼睛,打哈欠。 “小月困啦?”林阿爸关切问道。 “唔……”罗九月回答着又打了个哈欠,眼里泪水都出来了。 没等林阿爸说点什么,罗小虎被传染了,也开始打哈欠。林阿爸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一个一个地安顿好他们去睡。 “阿爸晚安,爹爹晚安,小虎哥晚安。”罗九月躺在自己床上,嘴里说着晚安,眼睛困得张不开。 等罗九月睡着了,三人才轻声轻脚从屋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罗爹爹的最爱——溜肥肠,也是我的最爱! 第21章 赵旭远行 大年初一,罗九月是被外面点爆竹的声音给吵醒的,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感觉沁凉的空气,果断地又缩回被窝。果然很冷! 反正没什么事情,而且他还不饿,干脆赖床到他阿爸来叫好了。于是,罗九月安心地睡起了回笼觉。 “快醒醒,小月,快醒醒。这孩子怎么睡得那么香,喊都喊不醒?”林阿爸对站在一旁的罗爹爹无奈地说道。 “看我的,嘿嘿……”罗小虎一脸坏笑。 “呜……”正在做着美梦赚了很多钱的罗九月突然感觉掉进了冰窟窿,睁开眼一看,自己床前站了三个人,更可恶的罗小虎竟然把他那跟冰棒似的手捂在自己脸上。 “快起来了,小懒猪,新年第一天就这么懒散!”林阿爸不管他的不满,把他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打了个寒颤,罗九月也不好继续耍赖皮,慢吞吞的穿上新衣。提到这新衣,罗九月忍不住吐槽一下,他阿爸是觉得他太不“淑男”了还是怎样,竟然给他弄了一身粉白,而且还是瞒着他做的,说是给他个惊喜。为啥他爹爹跟哥哥收到的是蓝色跟黑色这么正常的颜色,而他却收到了粉的?虽然是粉得发白,红得不明显,但总归是这么鲜艳!但是,这是他阿爸的一片心意,一针一针做的衣服,不穿就太对不起人了。 “小月穿这个颜色就是好看,脸都衬得更水嫩了。”林阿爸可不知道自家小哥儿的内心活动,看着他穿上新衣,觉得极为满意。 “是啊,小哥儿就得穿得鲜亮点才好看。”罗爹爹极为赞同道。 “……”罗九月一脸黑线。他一个大老爷们穿这么花哨的颜色,得到夸奖该高兴么?不过,当他看到一蹦一跳,还一身粉红的“伪萝莉”罗畅的时候,他的那点不满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会说他的心里平衡了吗?好歹自己虽然粉色,但基调还是白的,罗畅完完全全是粉红的啊! “小月,我来了。听说村东溪里结了冰,好多人在捞冰条,咱们也去吧?”虽然一身粉红,但却很欢脱的罗畅提议。 真是古老的游戏,不过罗九月答应了。 地上的雪还没化完,路上有点结冰,一不留神有摔倒的风险。俩人手拉着手朝着村东边走。一路上碰见许多小哥儿,比着似的,个个都衣着鲜艳。站在雪地里,离远望去,就像一张白纸上画了五颜六色的小花。 罗九月没去捞什么冰条,他怕冻手,倒是罗畅很勇敢地到溪边用小树枝拨过来一块儿冰条子,还不嫌冷的拿在手上当个宝贝。其实大多数小孩子对冰条子和雪都是很有兴趣的,但罗九月认为他们的心理年龄不在一个层面上。 “罗畅,咱们回去吧,我觉得冷。”这么一大会儿,也该玩得尽兴了。 可显然俩人没有心灵感应。罗畅:“咱们还去哪玩?” 怎么就那么好的精力呢?他现在只想回家烤火。也许老天爷这会儿突然耳聪目明起来,走到半路上罗畅就被他阿爸给揪回了家。 不用当陪玩的,罗九月慢慢悠悠地走回家,却发现一身墨色的赵旭在自家院子里等着。 “小月,你回来了?你阿爸说你出去有一会儿了。”赵旭打量着一身粉白的罗九月,率先开口道。 “是啊,跟罗畅去村东转转,你什么时候来的?”招呼赵旭进屋烤火。 “哦,就刚来没多久,你阿爸说你该回来了,让我先等一会儿。”赵旭总想盯着他的脸瞧,大概出门走了一圈,小脸蛋小鼻头都冻得有点红。他很少见到罗九月穿的颜色这么亮,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可爱。赵旭一个没忍住,伸手在他脸蛋上掐了掐。哇哦!手感真好!再捏一下好了。 “……”罗九月瞪大眼睛,一时太惊讶,都忘了质问。 “……”被罗九月一双亮晶晶的眼瞪着,赵旭也忘了说话。 一瞬间,气氛变得很诡异。 “咳……我看你的脸很红,就想摸摸你是不是生病了。”赵旭不愧为智商高的,连借口都想得比较快。但是…… 你确定你那是摸摸?而不是捏捏?罗九月怀疑地眯起双眼,没开口戳破他蹩脚的谎话。 “啊……差点忘了给你说我来的目的了。”心理压力太大,赵旭赶紧转移话题,果然听到罗九月问他来干什么。 话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赵旭的无良老爹赵先生日前给学生们放了两个月的年假,要到来年的二月份才会重新开学。但是一闲下来他就觉得有些无聊,就想逗弄一下他那一点儿都不好逗弄的儿子赵旭。说不好逗弄是因为他那儿子太不给他老子面子,一个弄不好,容易下不来台。他家夫郎秦如兰还总说他是自找罪受。可是,他就那么一个独子,不逗他逗谁啊?做儿子的本来就的为老的分忧解难,对吧? 所以,当他在儿子屋里找到一个小木匣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圆圆的丑不拉几非石非玉的东西时,他来了兴趣。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看也不像药丸子,谁家的药丸子团的这么大?”看见儿子回屋,赵先生一点也没有私闯他人屋内侵犯他人**地心虚,还一脸理直气壮地问道。 “……”赵旭忍着,不禁在心里问自己那个从小到大已经自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他怎么会有这种爹爹? “快说啊,我问你话呢。”状似一点也没察觉到儿子的不悦。其实,赵先生,你是故意忽略了,对吧? “我去找我阿爸来。”说着就朝门外走去,他要让他阿爸来管教一下。 “别啊!”赵先生说着,不知怎么脚上一动,就到了门前,伸手要拉住他。 赵旭轻巧地往旁边一个闪身,没让他碰到自己的肩膀。 赵先生不甘心,出手极快地攻向他的面门,腿上也不忘记使劲横扫去。 赵旭很镇定,面不改色地向后一跃,避过他爹的招式。 赵先生还要再次出招,却被一声“夫君”给定住身形。 “如兰,你怎么来了?呵呵……我就试试咱们旭儿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呵呵……”赵先生看见自己夫郎来了,赶紧拍拍衣袖,干笑着解释。天知道他夫郎怎么找来了?不是在午休吗? “夫君,你又来找旭儿的麻烦了?我不是说了,旭儿每天习武很累,让你别来打扰他了。”秦如兰可不管他的解释,毫不客气下命令。他这夫君平时在外还好,但在家里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还特别喜欢找他儿子的麻烦。他儿子不耐烦了就去找他,最后还是得他来调停。所以,他命令禁止他夫君再来找儿子麻烦。 “哪是找他麻烦?我就是跟他切磋一下武艺,关心他练得怎么样。”赵先生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 “那也得等儿子有空以后啊!你这样来找他,他连歇歇的空都没有,是吧?”秦如兰很体贴的给夫君台阶下。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倒是我急躁了。”赵先生很自然地顺着台阶下,“对了,旭儿,给你阿爸说说那个盒子里是什么?”赵先生老奸巨猾,端出秦阿爸出来。哼,就不信你敢不给你阿爸说。 “什么盒子?你们说的什么?”秦如兰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开来。 “阿爸,就是这个。”赵旭很大方地把木匣子递给他阿爸看。其实,赵旭不是小气不给他爹爹说,只是有点不满他爹不经过他同意就翻他的东西。 “这是?”秦阿爸把那个球状东西拿出来,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疑惑问道:“皂荚子味道?” “是啊,里面掺了皂荚粉。”赵旭觉得他阿爸的鼻子很灵敏。 “这是干什么用的?怎么还掺了皂荚粉?”秦如兰有些不解。 “阿爸,这个是澡胰子,洗手洗澡洗衣时都可以用,小月想的法子,您可以试试,比一般的皂粉要好用得多。” “真的?”秦如兰不太相信,以前手上有油污,用皂荚子洗,无论洗几遍都还是有点腻,这褐黄色的东西真的能洗干净吗?说着就让人拿了块抹布,亲自打上胰子,搓揉了几下,果然泛起了泡沫,放在清水里涤干净,拿出来仔细端详,惊讶的发现不仅污渍洗干净了,连油腻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这个真好用啊!”秦阿爸赞叹道。 “这是小月想出来的做法。”赵旭脸上不自觉的浮现自豪的表情。 “就是你经常去找的那个小月?”看着儿子一脸自豪,秦如兰有些了然地向他确定。 “是啊,就是他。”肯定地回答。 “哦……你上次请你师傅去山上也是为了他吧?”秦如兰促狭的笑道。 “阿爸……”赵旭有点窘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夫君,咱们儿子真的长大了呢。”秦阿爸对着一旁看好戏的赵先生说道。 “嗯,是长大了呢。”赵先生揶揄道。 “阿爸,爹爹,你们别再说啦!”赵旭受不了这对无良夫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我们不说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再去要一块儿胰子给我。”秦阿爸坐地起价。 以上就是赵旭来找他的主要原因。 “我阿爸觉得澡胰子很好用,让我问问你还有没有,当然我阿爸会给你钱。”怕小月误会自己是来占小便宜的,赵旭赶紧解释。 “钱就不用了,我去给你拿两块,你送给你阿爸爹爹用。”罗九月听了很高兴,他就知道自己做的澡胰子一定会受欢迎。 “那谢谢了。”赵旭不想跟他见外,就没再提钱的事。 “谢什么,还是你帮我做成的呢。”他可不是忘恩的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明天就要启程回京都,过年了,我伯伯在京城,我爹爹答应要回去一起过年的。” “这样啊……那我多拿两块,你可以送一块给你伯伯。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礼物……”罗九月忍住心里的异样,语气欢快地说。 “小月,我走了以后,你要……你要记得想我。”赵旭鼓足勇气。 臭小子,谁会想你?干嘛说得跟不回来了似的,罗九月很想这么说,但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来一个字:“嗯。” 作者有话要说:罗九月晚上做梦:阿爸,我不要穿粉红,不要 第22章 改良方子 过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走走亲戚,联络一下平时疏远的感情。但是罗九月家比较特殊,他爹爹双亲早逝,至于叔伯之类的也早就断亲。林阿爸那边的亲戚就更不用说了,当年被打发出门子,家里以穷,要省钱给哥哥们娶夫郎为借口,收了罗老大的聘礼,反而一点嫁妆都没给他带,现在更没有回去探亲的理儿。所以,他家是无亲戚可走。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不用出门,这对于怕冷的人来说确实是个福音。罗九月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躲在屋里猫起冬来,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惬意。 “不行,我不走这一步了。”罗畅嚷嚷着。 “下棋无悔你知道不?不许耍赖。”罗九月可不管他怎么嚷嚷,反正他又要赢了。 “谁说我要悔棋,我刚才那是手滑,棋子掉在那儿了,不算不算。”罗畅撅起小嘴,不满地叫道。 “你那是狡辩,”看着罗畅大有一副“你不让我悔棋,我就不来了”的意思,罗九月赶紧改口:“好吧,这次不算,我们再来行了吧?” 听到罗九月妥协,罗畅这才高兴起来。 你问俩人在干吗?很明显是在下棋啊,只不过此棋非彼棋,他们玩的可不是什么围棋,那个太高深了,不适合小朋友玩,他们玩的可是对开发儿童智力很有益的五子棋。因为游戏规则是罗九月定的,其实也不是他定的,是那发明五子棋的人定的,但在这里就是他,所以他要照顾到别的小朋友的自尊心,不好一直赢,适当地放放水允许别人耍耍赖皮。 不过即使这样,罗畅的下巴上也贴满了小纸条,跟胡子似的,随着他的说话时下巴一动一动的,特别好笑。反观他自己,脸上干干净净,一张纸条都没有,这也难怪罗畅不愿意了。任谁也不愿意一直输啊,更何况是有些好强的罗畅。 “不玩了不玩了,真没意思。”罗畅觉得自己下巴上都粘满了纸条。 虽然罗九月真的有放水,但一个稚龄四岁的小朋友跟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的小朋友相比,实在是没有任何优势。 “好吧,咱们歇歇。”递了把瓜子给他,反正自己也玩够了。 “咔嚓咔嚓”俩人嗑瓜子的声音空洞的回荡在屋里,罗九月觉得这断断续续的节奏听起来很有意思。 “小畅,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罗九月随口问道。 “以后?”才四岁的小孩,哪会想到以后的事,问出口时罗九月就后悔了。不过,出乎意料,罗畅竟然回答地很明确:“我以后可是要当大侠的,有坏人一下子就给他打趴着。”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动作,仿佛正在行侠仗义除暴安民一样。 “……”他真没想到罗畅的职业理想竟然是这样,这小孩是怎么有如此“伟大”理想的?他真的很好奇。 “请问你要怎样打坏人?”罗九月虚心请教。 “呃……我爹爹说长大了就会有武功秘籍,到时候学会武功就会变得很厉害,你要不要学?”罗畅很慷慨地表示愿意分享秘籍。 “不用不用,你学就好。”罗九月一脸艰深的表情,心里暗道:罗大夫你是大忽悠,对吧? “嗯,你那么弱,还是我学了以后保护你吧。”罗畅一脸得意,以后练会了秘籍,就有很多人向他求助,到时候谁不称呼他一声大侠? “是是是,感谢罗畅大侠的保护。”装作很狗腿的样子,说完自己先笑出声。 罗畅忍了又忍,终于也是没忍住,笑了开来。 笑闹一阵子,俩人再次安静下来。 “对了,差点忘了,你在屋里等一下,我出去拿个东西就过来。”匆匆穿上鞋子,跳下床,也不管罗畅一脸惊讶,罗九月跑出屋外。 年前做的几十块澡胰子,除了给赵旭拿走几块,其他的都还在杂物间没动,这几天过得太逍遥了,他都把它给忘了。得给罗畅一块用才对,有了好东西就得分给好朋友,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你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罗畅手里拿着褐色的小圆球仔细打量,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他冒着寒气去拿? “你可别小看这个,这澡豆洗脸时绝对比淘米水好用。”罗九月看他一脸不识货,怕他出门就丢掉,赶紧解释。 “有那么神奇?能把我洗的跟你一样白?”由于整天往外跑,罗畅的小脸被晒成健康的琥珀色,说不上白皙,但也不算黑。只是他阿爸一看到他跟罗九月一起,就会念叨些,例如别人家的小哥儿长得白净,而他家的是个黑泥捏的之类的话。 “呃……”一句话把罗九月问住了,他当时做胰子的时候,只想到了增强去污能力,压根没想过要美白洁面附加功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洗白,但是绝对洗得干净,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可以加些美白的东西。” 越说越兴奋,越觉得办法可行,罗九月一把抱住一脸茫然地罗畅说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嘿嘿。” 虽然没听明白,但罗畅知道他帮了上忙,也跟着高兴:“小月,这药丸子怎么用?” “这哪是什么药丸子,你洗脸洗手时,在手上抹点这个,揉出泡沫,再洗干净就行。你要洗衣也可以。”罗九月给他详细解说使用方法,就怕他傻乎乎的给吃了。不过,既然他说像药丸子,不如就加点中药美白成分。他记得以前看的澡豆方子好像都掺了名贵中药或者香料的。 心动不如行动,罗九月拉着罗畅去他家,好友的爹爹是大夫,还有什么比这更快捷的? “伯伯好,这个是我家做的澡豆,用这个洗东西会很干净,您可以试试看。”罗九月把澡豆拿给罗大夫。 一旁的赵阿爸招呼着他吃自家做的芝麻酥,罗九月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边吃边等罗大夫发话。 拿着把玩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门道,罗大夫索性把东西递给了一旁站着很好奇的赵阿爸,“你看看这是什么?” “还真没见过,小月,我现在试试行吧?”正好他刚才油炸酥肉时手上摸了点油,用皂荚粉洗后还是觉得有点油腻。 “行啊,赵阿爸随便试,对了,用温水洗去油污效果更加好。”罗九月多叮咛了一句话。 于是赵阿爸欢欣地拿着澡豆出去试用。 “伯伯,您行医多年,有没有能使皮肤变白的药方子?”罗九月开门见山地说出他的目的。 “要说这美白的方子,倒也常见,大到给富贵家用的沉香鹿角胶,小到平常人家用的冬瓜仁桃花粉,应有尽有,不过,小月生得又不黑,问这个干吗?”罗大夫有点奇怪,在他看来,也就他家的小哥儿才要用到那个方子。 “伯伯,你也看到了我家做的那个澡豆了,我爹爹打算过了年拿到县里卖,我就想在里面加些中药美白,到时候也好卖些……” 罗九月的话被进屋的赵阿爸给打断了:“哎,小月,这个澡豆确实很好用啊,夫君,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洗得很洁净。” “嗯,小月这孩子正跟我商量要在澡豆里面加入中药美白,我觉得主意不错啊!”罗大夫给他夫郎说道。 赵阿爸一听随即附和道:“是啊,到时候洗洗脸就变白,可比那什么贵的吓人的雪肤膏好用,你家要是做好了卖,我一定给我家畅畅买几块用。” “阿爸,我有那么黑么?”罗畅不愿意了,怎么说得他跟个煤球似的。 “你还觉得自己挺白的吧?跟人家小月一比,你都黑得找不着了。”赵阿爸不遗余力打击自家小哥儿。 “哈哈……”听到这话,不止罗九月,连罗大夫都忍不住笑了。 罗畅:“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简直太讨厌了,他的肤色都成了笑料。 罗九月回去的时候拿着罗大夫给开的药方子,工整的字体在纸上写着:白芨白芷白芍白蔹白术白茯苓白附子各三两,再加入桃花梨花桃仁冬瓜仁各三两,如有面疮,加入薏仁粉荷叶粉绿豆粉菊花叶茉莉花,还可加入珍珠粉沉香麝香。 他觉得罗大夫给的方子可以一分为三,平常的人家只用美白的,脸上有疙瘩的再加入绿豆粉菊花叶和茉莉花,富家小哥儿用的话可以加上珍珠粉沉香麝香。这样,既区分了不同肤质,又满足了富贵人家的要求。 这么多的草药他家是没有,罗大夫家倒是有一些,就是不全,要是买全,还得去安兴县城的药铺去买。再者他家也没了猪胰子,目前是做不成了。罗九月只得悻悻地回家。 “阿爸,我回来了。”无精打采地声音。 “怎么啦?不是去了罗畅家。”林阿爸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一下。 罗九月顺势躺在他阿爸怀里,头一摇一摆地在他阿爸胸前蹭蹭,像只小猫在撒娇一样。 他家小哥儿沮丧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林阿爸在心底默默的萌了:“来跟阿爸说说怎么回事。” 轻柔的声音,还有抚在头上的手,让罗九月受到打击的心治愈了,就把刚才空欢喜一场的事情经过给他阿爸讲了。 “不着急,先把咱家做好的给卖了就行,那沁香阁也不知能不能看中咱家的澡豆,过完年让你爹爹去县里看看再说。咱家也不指望这个赚大钱,一家人过得开心就好。” 林阿爸的一席话听的罗九月顿时有点感动。是啊,他阿爸一直都不是那种追求大富大贵的人,是他自己有点太过在乎利益得失,忘了最初的目的也只是让家人过得更好些。不过,该有的努力还是得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大多找度娘百科,所以也许经不起考据,请见谅 第23章 掌柜来袭 罗爹爹扛着铁锹从外面回来,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头汗,于是林阿爸顺手递来一块儿面巾给他。 擦干净脸上的汗珠子,罗爹爹感慨道:“还是活动活动舒服啊!天天在家骨头都变得僵硬了。” 今天一大早,罗爹爹就拉着罗小虎两人在院子里铲雪,铲完了院子里的积雪又去路上铲。过年这几天,天天都在飘雪花,这两天虽然不下了,但气温低,雪没化多少,树上屋顶上银装素裹的挺好看,但路上一有积雪走着就不方便了。 “哇......” 这时,从门外进来的罗小虎忍不住来了一句:“爹爹,你头上在冒白烟呐!” “你爹我已经煮熟了。”说着说着罗爹爹自己也笑了。 罗九月莫名觉得一些违和感——他小虎哥怎么越大越呆...... “好了,都去屋里歇歇,别热劲一下去着凉了,明天要过上元节,小月,跟阿爸一起去包汤圆吧?”林阿爸觉得俩人一起包的话比较快。 一般包汤圆用的都是糯米粉,但也有不怕麻烦弄成水磨粉的。所谓的水磨汤圆粉,其实还是糯米粉,只不过这里的糯米粉是提前把用糯米粒用水泡过,再连水带米一起用石磨磨成细粉,还得用纱布包好吊起来沥干,再冷藏三至四天。用水磨粉包出来的汤圆更加软滑。 他家的汤圆粉就是他爹爹前几天用村里的大石磨磨的,再加上天然的冷藏冰箱,正好今天可以包了。 馅料拌在一个大瓷碗里,里面只加了白糖和炒香的黑芝麻花生,还有一些揉碎的陈皮,很简单。 “不弄豆沙会好吃吗?”林阿爸有些疑惑,往年包汤圆时他都会做点红豆沙的。 “会啊,里面不是有桔子皮吗,煮出来会有桔子味儿。”豆沙汤圆是很香,但吃多了容易腻,他觉得比较适合炸成麻团,要是煮汤圆,还是这样简单的馅料比较好。 林阿爸包汤圆很有一套,用竹片挑起一点馅料,放在面皮上,手腕一使力,搓了没两下,一枚胖嘟嘟的汤圆就出来了。 罗九月在一旁围观,自叹不如,这种熟练的技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至少他自己包的汤圆就有小裂纹,看来他阿爸把澡豆团得那么圆是从这儿来的。 五十来个汤圆俩人很快就包好了,搁在案板上煞是好看。汤圆还是现做的好吃,但这五十个汤圆四人一顿肯定吃不完,留一半明天上元节吃。 汤圆不能多吃,容易积食。差不多一人分得六个,四个碗里都漂着一个个白白糯糯的汤圆,罗九月手里端着一碗,用小勺舀了一个汤圆,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滑糯软汤,馅不太甜,但有果香,吃起来不腻。 确实是这个味道,以前福利院时,院长教他们用现有的材料特别做的。现在再次吃起来,令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阿爸,这桔子皮也那么好吃!咱们以后吃了桔子,把皮都攒着吧?”罗小虎边吃边赞叹。 “又说傻话,包汤圆才用多少桔皮?亏得赵先生还说你算术好呢!”林阿爸笑他不会计量。 “嘿嘿......”罗小虎回以傻笑,手上不忘夹筷子菜塞进嘴里。 “是啊,小虎,你过了这年就十一,再过几年可就成年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过脑袋?”罗爹爹也觉得自家小汉子没有小哥儿通透。 被这小插曲一打岔,罗九月难得的一次伤感情绪瞬间融化了:“阿爸爹爹,小虎哥这叫大事不糊涂,小时犯迷糊。” “我就怕他都迷糊了。还是小月好,真贴心。”林阿爸用一种看自己贴心小棉袄的眼神让罗九月有点郁闷,默默地接受摸头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出真自我,装巧卖乖,一点都不落下。 一家人准备吃过午饭,午休一会儿就出去走走,但还没来得及出门,院门就被敲响了。 “罗老大,你家有人不?” “来啦来啦......”林阿爸紧忙去开门。 “哎,阿清,正好你当家的也在,这位先生刚才在村前向我家夫君打听你当家的,我就给他带路来了。”邻家的李阿爸指着站在他后面的一个人说道。 那汉子打扮周正,不像庄稼人,林阿爸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在沁香阁见得管事的。那管事的正向李阿爸道谢。 “您是沁香阁的管事吧?快请进,屋里坐。”李阿爸走后,林阿爸把那汉子让进屋里。 管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发现屋子是土胚房,摆设也很简陋,屋子主人也是普通农家,粗略观察后他敢肯定这家人不是什么富户。 “这是你当家的吧,那天在店里我见过。”管事坐定下来先开口问林阿爸,说是问但却很笃定。 “是啊,请问怎么称呼您?”罗爹爹问道,既然知道他是谁,就不要再介绍了。 “我姓张,店里的伙计都称我张管事,你也这么叫吧。”张管事谢过林阿爸端来的热水,放在一旁没有喝,而是客气又疏离地说:“按理说这年还没过完是不议事的,我本该年后拜访,但是家中事务实在繁忙,过完年我还要进京一趟,所以今天就过来了,叨扰之处请多见谅。” 那管事把客套话说完立即转入正题:“年前你家夫郎拿给我试用的澡豆,我用过后觉得效果尚可,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家有卖方子的意愿吗?” 这一句说完,罗爹爹皱眉,他再没做过生意也是知道方子不能轻易卖出,这管事的竟然一张口就问卖方子,真是让他有点窝火。 “张管事,恐怕要让您白跑一趟了,我家的方子不卖的。”林阿爸看出自家夫君有些着恼,忙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何不再考虑考虑?卖了方子由我们沁香阁接手,做出来的澡豆只会更多,当然,我们沁香阁买方子肯定不会亏待你家的,您可以出个数。”张管事丢出利益诱饵。 林阿爸想了想,说:“真的抱歉,这方子是小儿无意得来的,我已与他约定不能随意把这方子卖与他人。” “哦,真有此事?我倒是很想见见你家的小儿,能不能带过来让我瞧瞧?”张管事有点咄咄逼人。 林阿爸看了一眼罗爹爹,示意他想个办法,那管事的太难缠了。 “爹爹阿爸,咱家来客了?”罗九月刚午睡起来就被他小虎哥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他才听懂原来是沁香阁来人了。 “是啊小月,这是沁香阁的张管事。”林阿爸想既然小月来了,躲也躲不了,所幸就介绍给那管事:“张管事,这就是我与你说的我家的小儿。” “小哥儿名叫小月啊?”看着眼前白嫩嫩的小脸,张管事刻意放缓了声音。 “是啊,管事爷爷好!” “......”张管事噎住了,心里在咆哮:就算他蓄了美髯,也不能称他为爷爷吧?他才年过不惑,有那么老吗? 林阿爸在一旁偷偷地勾起嘴角。 “叫伯伯就好,”毕竟张管事那么多年与人打交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片刻就恢复情绪,一脸慈祥地问:“听你阿爸说那澡豆的方子是你无意得来的,能不能告诉伯伯是从哪里弄得吗?你说给伯伯听,伯伯以后做了澡豆可以不收你的钱。” “不能!”否定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张管事脸上的慈祥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 “不过管事伯伯可以买我家做好的澡豆啊。”一脸的天真无邪。 他当然知道可以买澡豆,但他更想得到方子,这样就可以独家售卖赚取更大利润,但这些要怎么解释给一个几岁的小哥儿听啊?张管事一脸的无力。 “是啊,我家还有三十多块儿澡豆,您要是想买,我可以全卖给您。”林阿爸适时插上一句。 “罗当家的,您真的不考虑把方子卖给我?你家肯定没有那么多专门的人去做澡豆吧!我出二百两银子怎么样?”张管事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直没出声的罗爹爹身上。 “说了不卖就是不卖。”罗爹爹虽然惊讶他出这么高的价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要小月不开口,这方子就不能卖了。 “那行,一块澡豆我出三十文钱,把家里有的都拿出来,我都要了。”张管事觉得今天是谈不成生意了,急着买完走人。 林阿爸迅速去杂物间把剩下的三十五块澡豆拿出来,张管事留下一贯钱和五十文钱和一句话“以后你家里再做澡豆的话,直接拿到沁香阁,有多少要多少”后,就匆匆告辞。 剩下的三人看着桌子上的钱都有点回不过来神。本来他们想着能十五文钱一块就给卖了,谁知道还没开口,那管事自己竟然出了双倍的价钱,这么下来家里谁都没有异议,三十五块澡豆卖了足足一贯多钱。要知道平时种地,收成好了一季也才七八贯钱,而且种地可比做澡豆累多了。 “嘿,阿爸,桌子上怎么那么多钱?”罗小虎看见客人走了,才进屋。 被他这么一叫,林阿爸才有点回神:“是咱家做的澡豆卖的钱。” “这么多!”真没想到那么几块澡豆就能卖这么多钱。 “是啊,确实挺多的。”终于有些回神的罗九月此时才呐呐地说道。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激动一片了,第一次赚钱耶! 养鸡是个长期发展的行业,目前为止无明显效益,而澡豆却让他尝到首次赚钱的滋味,要不是阿爸他们都在,他还真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叫几声。 “快把钱收进去,被人看见了多不好。”这时罗爹爹提醒道。 看来要赶紧把那改良后的方子提上议程,罗九月在如是的想。可是,会是那么简单就做到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姑娘们留个言吧!太寂寞了 第24章 艰难决定 上元节一过,这年也就算过完了,一切都得进入正轨。他们这里的人喜吃稻米,所以村里只有少数人家种了冬小麦。这也就意味着大多数农家都要为春季播种稻子做准备。选种育秧关乎一年的收成,哪一件事都马虎不得,罗爹爹又拿起农具恢复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也许农家的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平平淡淡,也永远不用为争名逐利而绞尽脑汁。 但要做到一点都不计较,罗九月表示绝不可能。他就是普通人,虽不汲汲于名利,但也不会放手既得利益。 “可是,草药收集不齐该怎么办啊?”罗九月陷入深深的苦恼当中。 那天张管事走后,罗九月就一直在考虑澡豆的升级配方问题,他觉得目前他只有能力完成前两种方子,普通人用的美白方子以及有面疮的人用的方子,至于那奢华的富人家用的方子,请恕他没钱买原料。 可即使是前两种方子也让他焦头烂额。就说那七种以白字开头的就中药材吧,罗大夫家只有两种白术跟白茯苓,像白芷一类的大多生长在北方的草药罗大夫是没法搜集到的,他得去县城里的药店去买,可是这么一来他的方子保密性就下降了。 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罗九月索性往床上摊成个大字。 “小月啊,这两天你怎么老躲在屋里?快起来,今天日头好,我把你的被子抱出去晒晒,”林阿爸一进门就看见他在床上蠕动,像个软体动物。 “噢......”罗九月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看他阿爸利落地把他的被褥一卷,“阿爸,我帮你拿点吧?” “行,你去把枕头也拿出来晒晒。”林阿爸手里抱着两床被子腾不出来手。 院子里的晾衣竹竿上已经晒了几床被子,把手里的也搭上去后竹竿上就被占满了。接近中午,阳光暖暖的,驱除身上的寒意,冬天快要过去了。 “请问这是罗九月的家么?”院门没关,一个人正站在门廊里问。 “我就是罗九月,你找我有什么事?”罗九月看他很眼生,这人他应该不认识吧! “哦,我家少爷在京城没回来,这是他让我给你送的信,你要是回信的话我就在这等着你,连夜赶进京城给你送过去。” 这人说话语速很快,而且一口气说完中间不带喘气的,罗九月听得很吃力,花了几秒钟消化他的意思,猜测道:“你少爷是不是赵旭?” “是是是......”那人一脸不好意思,显然是想起自己忘了说明是谁派他来的了。 “那你要不要进来喝口水,我去给他回信。”罗九月觉得让别人等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我就站在外面,写完喊我一声就行。”那人没想到罗九月这么和气,有些拘束道,他少爷让他尽快把信交回少爷手上,他可不敢有一点耽搁。 “那......那我去回信,你稍等片刻。”罗九月看他那么坚持,也不勉强,拿着信就进了院子。 “小月,那是谁呀?”林阿爸好奇道。 “是赵旭家让来给我送信的。阿爸,我屋里没有纸墨,小虎哥呢?”他屋里的纸被他跟罗畅玩五子棋时给撕破了,他得去找罗小虎去要。 “你小虎哥跟你爹爹下地了,你去他屋里拿吧。” 罗九月拿好纸墨回了自己屋,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得严严实实的信。 里面有一张信纸,光滑平整而且厚实,一眼就能看出纸的质量可比他家的纸好多了。罗九月展开了信纸,干净的字迹。 小月: 本来打算过了年就回罗家村的,但我与伯伯一家许久不见,我爹爹希望我多留一段日子,故迟迟未归。 你让我带的澡豆我送给了伯伯,他认为很有推广到整个庆朝的必要,特意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打算卖澡豆或方子。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去安兴县里的沁香阁试试,听说那里的老板给的价钱比较公道。 当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嗯,我大概下个月就会启程回去,届时会去找你。我......我在京里时常想到你,你在家想过我没? 赵旭留字 罗九月一口气把信读完,觉得既温暖又好笑,要不是前面有写正事,他都要以为这是封情书了,什么叫想他啊? 右手拿起毛笔,润了润墨,悬起手回信,可是...... 还没开始写就在纸上滴了个大墨点! 他真的没用过毛笔啊!以前跟小虎哥学写字,从来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真拿起毛笔这还是第一次。明明看小虎哥写字都很容易的。 家里唯一会写字的罗小虎又去了地里,找人代写都不成,罗九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罗九月把赵旭的信放在眼前,比照着他的字体开始写,然后吹干装好后,交给那个等在外面的人。 以后要开始练字!罗九月一脸惨痛不想回忆自己写信的经历。 第二天下午京城某处宅子里,拿到特快专递的赵旭摸着厚厚的一封信觉得有些惭愧,他自己写信的时候想了一晚上才写出来寥寥数语。 如果罗九月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摇摇头说:“你想太多了!” 事实的真相其实总是超出你的预料。 赵旭打开信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为什么信会那么厚,因为每一张信纸上只有三到四个字,而且每个字都奇大无比也奇丑无比。 一页四个字的翻看完后,赵旭撑起额角无奈的笑笑。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说澡豆已经卖出去了,但是最近想着要改良一下,沁香阁的管事其实是个爷爷竟然让他称呼伯伯,他一点都没想他,还让他赶紧回去给他分钱。 他走后小月的生活过得还挺充实的,看来他错过很多事情,还是的尽快回去才行。 “还记不记得咱上次在安兴遇见的那个卖纸鸢的伯伯?”林阿爸一边搓衣服一边问坐在一旁的罗九月。 “嗯,是他告诉爹爹卖猪肉的铺子,怎么啦?”罗九月将腿缩起来,抱着膝盖坐在凳子上。 “那猪肉摊的老板托他给你爹爹说又攒了很多猪胰子,要你爹去兴安拿,你说还拿不拿?也不知道张管事买走的澡豆好不好卖。”林阿爸有些顾虑。 罗九月看着他阿爸,下定决心:“明天让爹爹去拿吧,顺便告诉猪肉店老板以后不要了。” 林阿爸一惊:“不要?这怎行?咱家以后不做澡豆了?” “阿爸,我这几天想了想,咱家自己做的话太过于麻烦,而且一次也做不多,更不用说以后咱家的皂荚要是用完怎么办,我想着干脆把那方子给了张管事,让沁香阁做的话咱们不用担心什么。” 罗九月说出自己思考几天的结果,虽然不想卖掉方子,但那管事有一点还是对的,至少他们家不会雇人做澡豆。随着以后买的人多了,他家没办法做得出来那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没办法把改良后的方子实现。 “确实是个问题,你爹爹回来了,你去问问他吧。”林阿爸对着院门,正好看见罗爹爹回来的身影。 罗爹爹刚进门就看到罗九月朝他走来,打趣道:“小月今天还来迎接爹爹啊?” “爹爹,我有事要问你。”罗九月伸手拉住他爹的衣角,把刚才跟他阿爸说的话又重新复述一遍。 罗爹爹听后愣了愣,沉吟片刻说道:“方子卖了也行,反正咱家又不吃亏,只不过这方子是你想的,你决定好了?” “嗯,卖是得卖,不过要以我的法子去卖。”罗九月肯定的点点头。 罗爹爹又接着说:“你阿爸说卖猪肉的老板让我明天去安兴拿猪胰子,那我把胰子拿回来,给那老板说以后咱们不要。” “嗯,不要了,这回的咱们再做一次,过几天拿到沁香阁卖时,顺便跟那管事的说卖方子的事。”林阿爸把衣服丢在盆里,走过来接口道。 当第二次的澡豆做好的时候,赵旭的第二封信也寄了回来。 还是上次的那个人送的信,还是连夜把他回的信给送过去,罗九月很想问问到底赵旭给他支付多少工钱。 赵旭的信还是老样子,光滑的纸张,干净的字体,却莫名让罗九月看得很上火。 信中是这样说的:“小月,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想念我,还给我寄了这么厚的信!我为自己的简短而感到万分惭愧。当我看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你的了解又加深了一成。也更加明白有些俗话说的“字如其人”是不可信的,更加明白什么叫做“斗大的字”。作为你的友人,我觉得需要向你提出一条小小的建议,我回去了以后能不能协助你练练字呢?当然,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不过你的信不小心被我堂兄看到了,然后又一不小心他告诉了我伯伯,迫于无奈我只好把你回的信拿给他们看,然后我伯伯说让我尽快回去。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能够早日回去见到你,我是十分高兴,小月高兴吗?” 高兴?他高兴得想踢他几脚!真是混蛋,说什么不知缘由,明明就知道!还有他堂兄,简直是帮凶!这下子真的丢脸丢到赵旭伯伯家了。 罗九月拿起枕头狠狠地打了几下泄愤,混蛋赵旭,回来的时候再给你算总账。 于是,从接到信的那一天起,罗九月就掰着手指算着赵旭的归期。他!简直!太期盼!赵旭!!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姑娘反应打不开新章节,这个作者也要说一下,昨天发了文想点开看看,谁知道竟然显示不存在该章节!jj真是太抽了! ps:姑娘们多多留言呐! 第25章 萌宠与羊 盼了几天也没把赵旭盼回来,倒是第二批的澡豆已经晾干可以卖了,罗爹爹准备再一次带着全家去安兴县城。 坐在罗爹爹人工拉的板车上,罗九月想起了上次去安兴时碰见的豪华马车,决定什么时候也得弄一辆回来。 “阿爸,为什么没见过卖牛肉或者羊肉的?”一冬天都在吃猪肉,好怀念红烧牛肉和孜然羊肉的味道。 林阿爸失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牛都是要耕地的,谁会舍得吃了?再说羊肉又不好吃。” 好吧,是他犯傻,忘了农耕社会牛的重要性。可是谁说的羊肉不好吃?他现在都能说出十几种羊肉做的菜,不过,兴许这里的人是不习惯羊肉特殊的气味。 “可我就想吃羊肉了。”做一次好吃的羊肉保管你们还想吃。 “行,一会儿去集市转转,有人卖的话咱们就买点。”这家人一向无条件地宠孩子,只要是孩子提出的,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哈?”罗小虎哭丧着脸,“羊肉特别腥膻很难吃啊!”以前闻过别人家煮的肉汤,那股子味儿真是特别难闻。 罗九月一耸肩:“我要是做得好吃你也不许吃啊。” 林阿爸同情地看看傻眼的大儿子,扭过头给走在前面的罗爹爹说话去了。 “小月,你做好了确定不给我尝尝吗?”罗小虎得不到阿爸的援助,只好厚着脸皮问弟弟,心里着恼,他怎么忘了他家小月的本事了,能把难吃的猪下水都做得那么好吃,这次肯定不会难吃的。 “不给你尝,不是你自己嫌难吃的?”罗九月反问道。 “没呀,没呀,我是嫌弃别人家做的难吃,我家小月做的肯定好吃。”罗小虎求饶。 罗九月弯起嘴角,偶尔逗逗自家的笨哥哥,心情特别舒畅。 没管后面俩孩子的事情,林阿爸专心地给罗爹爹讲今天卖方子:“咱们这方子绝对不能卖的,而且还有改良后的,沁香阁想要,就给张管事说要分咱们一成的利润,每月一结账,看他同不同意,对了,别忘了签个凭据。” “好,我都记住了,在家小月已经给我说一遍了。”罗爹爹表示已经把今天的谈判条件牢记于心。 这次去沁香阁除了把已经做好的澡豆给卖了,还要卖掉方子,其实虽说安兴县城不大,但也有几家其他的脂粉店,不过,罗九月觉得赵旭的建议还是可以信的,沁香阁还算公道。 “呦,罗老弟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亲自去找你了。”一进沁香阁,张管事就眼尖地看到他们出声打招呼。 “张管事何出此言呐?”罗爹爹对他突如其来的的热情觉得煞是奇怪,他可记得这管事去他家里时很客气疏远的。 “你有所不知啊,你家的澡豆初开始卖的时候确实是没人要,我那个急啊,就找人在外面摆了个摊子让人免费试用,谁知道大家口口相传,一天内三十几块全部卖光了,这几天来打听的人多着呢,你家这次带来多少?我还是全要了。” 罗九月心忖着,看来这管事的确实有点本事,这么快就把他的营销手段学以致用,推行试用,不怕大家不找上门来买。 罗爹爹很高兴自家做的澡豆卖得好,林阿爸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张管事,我们这次还是只做了不到四十块。”罗爹爹边说边把放在脚边的竹篮提起来递给他。 张管事示意一旁的伙计收下,并结算银钱,便开始冲着罗爹爹抱怨。 “我说罗老弟,你真是为难死我了,你家做的那么少,而要的人又那么多,到我这沁香阁来的又都不是什么小家小户,你让我卖给谁不卖给谁呢?”张管事一脸的为难,得罪了客人他这管事还能做下去吗? “您可别说我为难你啊,今天我不就来给你解决问题了。”罗爹爹故意说得很模糊。 那张管事不愧是多年与人打交道,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精明的很,一下子就听出了罗爹爹话里有话,急忙说道:“那还请您进去内室详谈。”说着冲过外面的伙计喊道:“襄子,快去端些点心茶水来。” 内室就在铺子的后面,分为左右两个耳室,张管事领着罗爹爹进了右面的耳室,林阿爸罗小虎罗九月三个不便进去,就在左边耳室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喝茶吃点心。 右耳室里 “罗老弟,来喝杯茶,”张管事把伙计端来的茶水递给罗爹爹一杯,便迫不及待问道:“你刚才提到的给我解决问题,是个什么解决法子?” “管事的,你上次不是说要买下方子吗?”罗爹爹喝水慢悠悠地说,这可是小月教的,面对商人要稳住。 张管事听后觉得大悦:“怎么着,罗老弟你想通愿意卖了?” “卖掉方子是万万不行的……” 话语未竟,就被张管事给打断了皱着眉气愤地说:“你这不是耍我吗?” “您别急啊,咱有话慢慢商量,方子我是不卖,但可以用其他法子啊。”罗爹爹急忙澄清自己。 “你都不卖方子,还有其他什么法子?”张管事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 “管事的,咱们不妨这样,我给你方子,但我不是卖给您,我也不要您给的二百两银子,您可以一直用这方子,但必须每月给我分一成卖澡豆的利润。”罗爹爹说出他的法子。 “嗯……”张管事陷入沉思,极力找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这要求不过分吧,我只拿一成的利润,剩下九成都是沁香阁得。”罗爹爹趁热打铁。 “罗老弟,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啊!你就这么舍了?那一成的利润得攒多久才能到二百两?你就不再考虑考虑?”虽然找不到他说的法子的不妥,但沁香阁从没以这种方式合作过,他还是有些忧虑。 “那方子真不能卖掉,我不好跟人交代,张管事,你看我说的法子行吗?”罗爹爹继续追问。 “唔……既然罗老弟执意要以这种方式合作,我也没话说的,不过咱们可得立个字据,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也是为人办事,一切都得遵循订的规矩。”张管事不愿意放弃潜在的巨大利益只好答应。 “成啊,就劳烦管事的了。” 张管事当即让人备了笔墨,立下字据,交予罗爹爹看。 “我可不识字,得把犬子叫来。” 罗爹爹叫来了罗小虎读字据内容,觉得没问题了,就在上面按了手印。 从沁香阁出来,一家人都是乐呵呵的。 “走,咱们去集市看看。”还不到正午,早市应该还没散,林阿爸觉得可以去逛逛。 早市确实还没散,但新鲜的蔬果也大多是挑剩下的,被晒得蔫蔫的,唯有几家卖小吃的摊贩生意很热火。 可刚吃过茶点,都还不饿,所以四人漫无目的地逛。 “呜呜……嗯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怪声,罗九月停了下来,双眼四处扫描。 “阿爸,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没发现可疑物体,罗九月询问林阿爸。 “什么声音?没啊。”林阿爸一脸疑惑。 “呜呜……”这次声音又大了些,不止林阿爸,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小狗叫吗?”罗小虎张了张嘴。 “那里是不是?”罗爹爹指着墙角的一小团不明生物说。 罗九月走进墙角,发现一只白色的小奶狗,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品种,不知被谁遗弃了。小狗感觉有人接近,害怕的直发抖。 一伸手,就把小狗抓到手上,爱怜的摸摸,心里下了决定。 “阿爸,你看我找到什么?”罗九月兴奋地把小狗抱在手掌里,举得高高的给他阿爸看。 小狗缩着小短腿,尾巴夹得紧紧的,显然被突如其来抱到空中吓到了。 “哈,真是只小狗啊!真脏!”罗小虎为自己猜对了而沾沾自喜,伸手戳了戳小狗扁扁的肚子。 “阿爸,咱们把它抱回家养吧?你看它多可怜!”罗九月一脸渴望。 “呜……”这时小狗也很配合的哼唧一声。 “行啦行啦,抱回去养着吧,也不知这么小的狗能不能养活。”林阿爸显然被两道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得有些无奈。 罗九月高兴地抱起小狗继续逛,也许是感受到人的体温,小狗呆在罗九月怀里没有再叫唤。 “小月,那里有羊啊。”走了不远,罗小虎发现了一头羊被拴在路边的树下,却没发现主人。 “去问问有人卖不。”罗爹爹率先走过去。“这羊有人卖吗?”罗爹爹指着树下的羊,高声喊道。 “哎哎,有,这是我家的羊。”听到询问声,一个汉子从旁边卖吃的摊子里钻出来回答着。 “你家这头羊怎么卖的?”林阿爸上前问道。 “一千五百文怎么样?这羊原来是我家买来用于奶孩子的,可谁承想我那娃娃不喝这羊奶,所以想把它卖了。”那汉子摇摇头,仿佛提起自家的孩子很无奈。 林阿爸仔细看了看那头羊说:“最多给你一贯钱,你这羊那么瘦,不值那么多。” “行,行,”那人一听也不再说什么,解下了绳子递给林阿爸。 罗爹爹给他了一贯钱,那人高兴地接过钱还絮絮叨叨的:“我都在这里卖了两天了,也不见有人来买,这羊要不是谁家夫郎刚产后没有奶水真是卖不出去。” 罗九月自动的忽略了一些敏感字眼,盘算着这羊怎么吃。 来的时候只有四人,回去的时候又添了两只动物,罗九月家扩大了阵容,浩浩荡荡回村。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最近熬夜上火,智齿又开始作祟,腮帮子也肿了,下午请假去了趟医院,现在才到家,没能中午更新,希望大家多多见谅! ps:欢迎长期潜水的姑娘们冒个泡留个言拍块砖哈! 第26章 无可救药 “啧啧......”罗九月手里拿着一根鸡毛逗弄着小狗。 洗完澡后,终于展现本身面目的小白狗可爱的一塌糊涂,身上的软毛蓬松细滑,摸起来手感超好,于是,他有了一个极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棉花”。 棉花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欢快的摇起尾巴,两只前爪向前一扑,尖尖的嘴巴凑上去一咬,鸡毛被逮住了。 大概抱回来的时候一直待在罗九月怀里,棉花对罗九月最亲。只要他在家,棉花一定是他走哪就跟到哪。 四岁的娃娃身后追着一只小奶狗,这场面让看了多次的林阿爸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蹲在地上有一会儿了,罗九月感到腿有点麻,便把棉花抱回狗窝里。刚想离开,就见棉花不老实地想要爬出来。 “棉花,你要睡觉,晚上要看门的。”罗九月把他已经出来的的小爪子放回窝里。 棉花歪了歪脑袋,也不知听懂了没,便趴在窝里一动不动。 “真是乖啊!”罗九月眼睛笑眯眯的,在心里暗赞了一句。 “小月,跟我一块去放羊吧?”罗小虎手里拿着绳子,绳那头拴着一只羊。正是那天从安兴县买回来打算做烤羊肉的那只。 至于为什么没杀掉,还得提到那天回家路上碰见的一个人。 本来一家人边走边说好不热闹,这时旁边一个赶着驴车的老汉子正好经过。 老汉子也许一路上自己一人赶路,觉得有些寂寞,张口说道:“你家买这羊出了多少钱啊?” 罗爹爹看了眼被林阿爸牵着的羊,笑道:“一贯钱哩,咋着?老哥也想买?” “哪啊?我就是问问看看你这羊买得值不值。”老汉子摇摇头说。 “那您看值还是不值啊?”林阿爸也笑着问。 “要我说你家这羊得值两贯钱。”老汉子想了想说道。 罗爹爹一听,觉得好笑:“老哥,您是不知这肉价吧?一头大肥猪也才五贯钱,我这羊那么瘦,怎值得两贯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这羊看着是一只,其实顶两只的价钱。”老汉子拉了拉套在驴子身上的缰绳,示意驴子慢些走。 “老伯伯,你就别再让我们猜了,你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罗九月实在是有点急了,什么一只顶两只的。 “哎,你个小娃娃真没耐性,你看看你家这羊,是不是肚子有点大?”老汉子给他指了指羊的腹部。 “还别说,你这么一指,我还真有点这么觉得。”罗爹爹所幸停下来仔细看看这羊的肚子。 “哈哈......”老汉子听他这样说顿时乐呵起来,“你家这羊怕是怀上小羊了,那卖你羊的人也真是个憨子,白白让你家赚了个便宜。” 一句话说完,一家人都很惊诧,纷纷朝那羊的肚子看去。 “哇......那羊肉吃不成了!”率先回过神的罗小虎来了这么一句。 “还想着吃?这羊要是真怀上小羊羔,你得给我好好养着。”林阿爸莫名想叹气。 “吁......”老汉子听林阿爸还是不太相信,干脆喊停了驴子,跳下板车,一把摸到羊的肚子,“不信你自己摸摸,这羊再俩月就该产羊羔了。我以前养过羊,我知道。” “老哥,今个真是谢谢你。”罗爹爹赶紧道谢,省得老人家不高兴了。 “哎......不谢不谢,我这也是以前养过几只才知道的,不过你这羊太瘦了,也不知道以前咋养的,回去多喂点豆饼草料。”老汉子听到道谢又高兴地多交代了几句。 所以,这只羊不仅免于被屠宰的命运,还得好吃好喝的养着。 “就这吧,”罗小虎牵着羊停在了沟坡上,用个木棍缠在绳子上,然后把棍子往地下狠劲一插防止羊跑丢,便不再管了。 俩人沿着沟边坐下,看着羊嚼草叶时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草叶有多好吃一样。早春时节,风里还有点寒意,罗九月把衣领子往上紧了紧。 “罗小虎,在这干啥呢?”一个变声期时特有的嘶哑声音传来, 往后一扭头,就见一个黑瘦的小汉子朝着这边走。 “方进?”罗小虎显得很高兴,“我跟我弟在放羊,你呢?” 方进笑得满不在意:“我啊,又被我爹撵出来了。” 他长得很黑,一笑眼睛挤成一条线,看上去有点滑稽。 “你又干啥了?你爹吵你。”罗小虎对于他跟他爹三天两头一吵架显然很习惯。 “不就是忘了劈柴火,算了,不说这扫兴的,你家买羊干啥?还是说你阿爸又要给你添弟弟了。”一脸暧昧地冲罗小虎挤眉弄眼。 “去你的,说什么呢?我家的羊是要宰了吃的。”罗小虎满脸黑线。 “吃羊肉?你不知道很难吃啊?”方进一脸讶异。 “谁说难吃?我弟弟就说很好吃。”罗小虎皱眉不赞同道。 方进看了看旁边坐着一直没吭声的罗九月,疑惑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你说的弟弟就是他?” “是啊,就是我说的羊肉好吃。”不满方进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罗九月扁扁嘴说道。 “你弟弟还真是口味奇怪。”方进对罗小虎说。 罗九月也不甚在意:“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反正不会逼你吃羊肉的。” 三人在沟沿上待了一下午,等天快黑了,才互相告辞回家,那只羊吃得肚子显得更大了。 不过为了防止羊晚上没草吃,俩人还趁空拔了些草回去。 春分前的两天,赵旭回来了,当天就跑到罗九月家......找抽。 赵旭的爹爹赵先生和他的阿爸秦如兰,对于自家独子一到地方就往别人家跑的举动不置可否,他们算看开了,这儿子远在京城还念念不忘罗家村,这心怕是倒贴在别人家里,他们心里再酸也没用。 “小月,你就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把你给的信收藏好不给别人看,行吧?”赵旭低声下气连带赔礼道歉。 “......”像没听见一样,罗九月把手放在水盆里搓洗面巾。 “小月那么宽宏大量的人肯定不会给我计较的,对不对?”不搭理人就继续说好听的。 “哼......我再也不给你回信了。”让你还嘲笑我。 从刚才的一声不吭,到现在抱怨两句,赵旭觉得还得再加把劲。 “是是是,下次我给你写信,你别给我回,让我自己干着急,行不行?”这惩罚太严重了, 看他多有诚意啊! “你靠过来点。”罗九月不理他的说辞,自顾自地说。 “什么?”话题变得太快了,赵旭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让你靠近点。”语气不耐烦。 赵旭赶紧走进了些,不明白他意思。 “再低点。”继续命令道。 赵旭又赶紧矮□子。 这时罗九月把在冷水里泡得足够冰的手猛地捂在赵旭脸上,露出小狐狸般奸诈的笑容,“哈哈,上当了吧!” “......”赵旭打了个激灵,看着眼前狡黠的笑容也呆了。 “呜呜......”被哼哼唧唧的声音吸引,赵旭低下头找到发声源头,是只小白狗,一跑一颠地过来,赵旭稀奇道:“这是你养的?” 把小狗抱在手上,罗九月爱怜地摸了两下:“这是棉花,我新养的,好看吧?” “是挺好看的,你怎么叫它棉花?” “棉花怎么啦?棉花多好的名字,听着就软软的想捏。” “......”不太理解他起名的理由,赵旭不作任何评价。 “对了,小月,我爹爹说你可以每天去我家跟我一起练字,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他爹看到小月的信以后给的提议。 “好......”他一定要一雪前耻,把丢掉的面子再给捡回来。 于是罗九月的生活又增加了一项任务——每天去赵旭家练习写字。 赵旭的书房里 “错了,你握笔的姿势都不对,应该这么拿,看见了没?”赵旭想当个好老师,无奈学生太笨了,教了几遍笔都还拿不对。 “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毛笔也太难拿了,用了多年圆珠硬笔,他实在适应不了这种软毛笔。 “手向上握点。”赵旭点了点他的手。 “对......对,就是这样,开始写。”终于拿笔姿势对了。 “手腕使力,别只用手指。”可是使力时错了。 “墨不要蘸的太多,容易滴下来。”罗九月写毛笔字墨点是必须有的。 “注意逆峰起笔。”赵旭又有了新的要求。 “啥逆风?”罗九月完全听不懂了,难道还要找个逆风的地方才能写? “是逆......峰......算了,你看我怎么起笔。”赵旭解释不清就开始演示。握笔,悬腕,起笔,手一挥,“罗九月”三个工整飘逸字体跃然纸上。 “......”罗九月在一旁观摩完,学着赵旭的样子,润了润笔,小手一挥,三条毛毛虫出现。罗九月嘴直抽搐,他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夫君,这俩孩子可这好。”偶然,或者说刻意,经过赵旭书房的秦如兰对赵先生如是说道。 “是啊,现在下午练完武也不去练功房了,天天待书房教人练字,也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赵先生还是很好奇的,但又拉不下脸去专程查看,只好“每天”偶然经过一次瞥几眼。哎!看得真不过瘾啊! “好了,还惦记着呢,小孩子的事咱们还是别插手了,省得旭儿还给你吵架。”一听就知道自己夫君在打什么注意,秦如兰无奈的说。 “他敢?看我不修理他。”赵先生表示他也是不能惹的。 两夫夫的声音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向大家请假一天,因为睡了一夜起来腮帮子更肿了,我娘打算带我去看中医调理身体,请大家多多见谅! 第27章 罗畅的烦恼 “棉花很好玩啊,肉呼呼的,真像个棉花团子。”罗畅已经蹲在狗窝前很久了,尽管棉花不太搭理他,但他仍然坚持不懈地进行骚扰,让想打瞌睡的棉花很是烦恼,于是躲进窝里的更深处,只露出个屁股给罗畅看。 “再好玩你也得让它睡觉,不然小狗长不大的。”罗九月伸了一只手给他。 罗畅顺着他的手使劲站了起来,拍了拍酸麻的腿,“长不大不是正好吗,长大了就该不好看了。” “我还指望着棉花看家护院呢,长不大怎么成?”罗九月反驳道,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小奶狗更可爱一些。 “可我就不想长大。”罗畅一向没心没肺惯了,可从这句话里罗九月分明听出一丝伤感来。 “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啊?”那么活泼快乐的人也会不高兴? 鼓了鼓腮帮子,罗畅不答反问道:“我今天能不能跟你睡?” 难道跟他阿爸吵架了?而且事情已经严重到非要离家出走的地步了?可是以前他跟他阿爸也有拌嘴什么的,罗九月压下心中满满的疑惑,笑着揪了揪他的大耳垂说道:“能是能,但你必须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行,晚上睡觉我再给你说。”罗畅觉得走一步算一步,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好了,“不过,你去替我跟我阿爸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住。” “我同意行了吧,那你可不可以把手移开了?”原来罗畅不知不觉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刚才情绪激动时还狠捏了几下。 “呀......我不是故意的。”罗畅意识到了自己还拉着别人的手不丢,急忙放开。 “没关系。”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才不计较,但你未免太呆了吧,让我去找你阿爸,不是摆明了给我机会去问清事由吗?待会儿我就去你家了解情况,绝对比你自己说的还详细。 “哎,小月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你家找畅畅呢。”赵阿爸一打来门,就惊讶的发现罗九月站在门外。 罗九月讪讪地放下正准备敲门的手说明来意:“赵阿爸,小畅说他今天睡我家,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 “嗯,是这样啊......”赵阿爸的情绪低落了下来,脸色愈发苍白。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罗九月真是被吊起了胃口。 赵阿爸犹疑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小月,你们先进来再说。”门后站的罗大夫招呼他俩进院子,轻扶着赵阿爸的手臂慢慢坐下。 “赵阿爸生病了吗?”罗九月看着罗大夫小心翼翼的动作后知后觉问道。 “小月,是这样的,你赵阿爸又有了小宝宝,畅畅知道后很不乐意,跟他阿爸吵了几句就跑了出去。唉......”说到这里罗大夫也叹了口气。 罗九月一脸窘样,脸上的微笑实在挂不住了。在庆朝这几年,他也是知道小哥儿要生孩子的,以往也见过大肚子的夫郎,但他一向很有阿q精神,自欺欺人的认为那只是啤酒肚,现在第一次这么正式听到别人说怀孕,还是相识的人,罗九月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往赵阿爸的肚子看去。 “小月,畅畅跟你玩的好,你能不能帮我劝一劝他?我跟他爹都不会因为多了个孩子就不疼他的。”赵阿爸无奈地说道。 “啊?啊......劝他?好啊,好,我试试。”罗九月有些走神,天知道他才是应该心理辅导一下的那个吧!至于罗畅那小破孩,那就是占有欲作祟,不想跟别人分享双亲的爱。 “那赵阿爸好好在家休息,今天小畅就跟我睡了,我先回去了。”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他要先去找棉花安抚一下脆弱的心灵。 “哎?怎么走到这里了?”罗九月抬头一看竟然不知不觉绕到了学堂,明明想直接回家的。 最近跟着赵旭练字,所以下意识就往他家跑。 罗九月左右看看没人,就打算过门不入悄悄回家。谁知道刚走出几步,就被邱管家喊住: “九月,不是来找我家少爷的?怎么往回走啊?” 来的次数太多,邱管家对于罗九月已经很熟悉了,一眼看出是他后立即喊住,这可是他家少爷自第一次罗九月来找后下达的命令,但凡罗九月来找他,直接带到他面前,不用通报。 “啊,管家伯伯,我......我就是散散步,”说完罗九月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鬼借口,散步散到别人家门口?“那个......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下次再来。”说完不敢看邱管家的表情,遁地奔走。 一溜烟跑回家里,罗九月撑着膝盖喘气。 “小月,你被狗追啦?”罗畅一脸谄媚地迎了过来,给他端杯水润润喉咙。 “你才被狗追呢,还不都为了你的事啊。”喝两口他端过来的水,找了个凳子歇歇,看着罗畅跟个小尾巴似的,不由得叹了口气:“好了,别担心了,你阿爸同意了,晚上就在这儿睡吧。” “那......我阿爸说什么了?”罗畅吞吞吐吐。 “你阿爸能说什么?你也真是的,就算多了个弟弟,你阿爸又不会不要你,你别扭什么呢?”原谅他上辈子在福利院长大,一向是跟大家分享关爱,真是不理解他的小心思。 罗畅撅了撅嘴巴不吭声了。 “唉......”罗九月又叹了口气,“你一下大大咧咧的,今天怎么那么纤柔细腻?都不像你了。你看我家不也是两个孩子吗?我小虎哥也没有不喜欢我呀。” “你小虎哥真的没有怨你抢了你阿爸爹爹?”罗畅不太相信。 “那当然喽,你看我小虎哥对我多好,不信咱们找他问问。”罗九月对自己哥哥还是很相信的,毕竟他家双亲对待孩子很公平。 “小虎哥,你过来一下,罗畅想问你个事。”罗九月冲着罗小虎的屋子喊。 “咋啦?有啥问的?”听到弟弟的召唤,哥哥迅速跑出来。 罗九月向罗畅努了努嘴,“问吧,让我哥哥给你说。” “小虎哥,你阿爸有小月的时候,你讨不讨厌他?会不会不想要弟弟?”罗畅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怎么会,小月出生的时候很好看的,一见了我就笑,哈哈......”罗小虎搞不懂这小哥儿的古怪想法。 我那时冲你笑了?罗九月心里打了个问号。可为啥他只记得罗小虎鼻涕直流在他面前做鬼脸的样子很二啊? “是吧,你看我小虎哥就不会讨厌弟弟,”罗九月拍拍罗畅沮丧的小肩膀,拿出具体实例:“而且弟弟很可爱的,比棉花还好玩哦!” “你要有弟弟呢?”罗畅差不多想通了,不过还是要在想他确定一下。 “啊!哦......那我也会对他很好的......”吧?这话回答的很没有力度。 罗九月哆嗦一下,不敢想象他阿爸怀孕生孩子时是个什么样,孕夫实在他可怕了! 罗畅倒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不确定,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小月,我还对我阿爸说了只要有弟弟我就不回家的话,怎么办啊?” “要不你就回家跟你阿爸道歉?你阿爸本来还想来我家找你的。”罗九月友情建议。 “那我阿爸会原谅我么?”罗畅有点胆怯。 罗九月重重地点头:“会的,你爹爹阿爸都那么疼你,一定会的。” “那我回去了,我今天也不住你家了。”得到肯定的答案,罗畅立马往家奔去,连撞着人都顾不得道歉。 还没进门就被冲出来的身影撞到肩膀的赵旭,一边揉肩一边问:“他怎么啦?今天那么急!” “你怎么来了?昨天不是给你说过今天不去练字了?”罗九月看到来人也很惊讶。 赵旭一本正经地说:“你是说过不错,可是我怎么听邱管家说你刚才去了我家。” 邱管家你太效率了!我才到家,你家少爷就追了过来,你是跟我说完话就去汇报你家少爷了吧?一定是的! “我走错了行吧?”罗九月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这时林阿爸从屋里走出来,赵旭笑了笑,礼貌地点点头。 “小月,怎么不给赵旭泡点你以前晒的菊花茶喝?”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这茶是其中最为精贵的,他家也没什么贵客上门,就拿菊花茶充门面。 “哎,知道了,这就去泡。”说着给赵旭一个后脑勺便进屋泡茶。 自从他阿爸猜测赵旭疑是富家子弟,就变得客客气气的,惟恐赵旭觉得被怠慢了。对这样的变化赵旭有些不适应,而罗九月看在眼里也觉得很无奈。 “给,喝菊花茶吧,清热去火的。”罗九月把热茶递到他手中,抱过一旁跟来的棉花揉弄。 接过杯子赵旭苦笑道:“小月,能不能跟你阿爸说说别对我那么客气。”感觉疏远了很多。 “知足吧你,我阿爸那是看在赵先生的面子上才对你那么好的,别多想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罗九月用手指戳戳棉花的耳朵上的一撮毛,看他尖尖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那你明天还去我家练字吗?我看你写的好多了。”至少不会一张纸只写四个字了。 “只要你别嫌我笨,我就继续练。”罗九月自我感觉还算不错,而且有信心会写得更好。 “哪能嫌你笨?小月够聪明了。”再聪明下去就更不好糊弄了,那还得了?保持现在这种时而呆呆的状态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积极评论,踊跃发言,给与我最大的支持,作者会努力码文。 ps:好高兴,保持了我日更的记录,请大家为我加油吧!(*^__^*) 嘻嘻…… 第28章 又这么巧?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莺飞,摆脱了初时的春寒料峭,正是一年中最为温暖舒适的时候。人们纷纷脱去厚厚的棉衣,活动活动裹了一个冬天的身体。 江南一带多水,水边多植杨柳,一到这个季节,杨花柳絮竞相飘飞。打开门,蓝天之下翩翩飞舞着软绵绵的白絮,像雪花般轻灵,却不带丝毫寒意。 罗九月也换上了他阿爸用过年时买的那匹浅蓝布料裁制成的春衣,浅浅的蓝色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很适合这个明媚的春季穿,林阿爸的眼光确实很好。 最近村子里来了许多城里来踏青游玩的年轻公子小哥儿,让村民农忙之余,多了些闲聊的话题。“这个小哥儿身上的衣料好呀,说不定是城里有钱人家的”,“那小汉子长得好俊,我怎么不年轻几岁呢?”,“那个书生还不到暑天就拿个扇子真有意思......” “小月,咱们也出去玩吧,外面桃花菜花都开了,去吧去吧?”罗畅摇了摇罗九月的胳膊,上次离家出走不到半天就跑回家里,之后又恢复了爱笑爱闹的性子。 “行啊,把棉花也带上吧!”对于罗畅一大早就跑来闹人撒娇的行径,罗九月觉得很好笑,不过他答应了,谁让他自己也很想出去踏春呢。 “阿爸,我跟小畅出去玩,棉花我也带走了。”罗九月给家长报备。 “你俩去哪?你俩小哥儿可不能单独就别去七宝山啊。”林阿爸怕他们去山上有危险。 “不去,就在村外头转转,要不阿爸也一起去?”反正这会儿家里无事。 “阿爸就不去了,今天你爹爹不在,万一谁来找了家里没人就不好了,你们去吧。”订好了每月月初去沁香阁拿钱,罗爹爹今天一早就去了城里,罗小虎又去了学堂,他再一走就没人了。 “唉,那我们走了。” 俩人走的不快,倒是棉花第一次出门很兴奋,虽然是小短腿,但总是跑在他俩前面,跑了一段再回头等着,碰见感兴趣的花草,还会上前嗅嗅闻闻。 “哈哈,你看棉花的傻样......”罗畅指着棉花大笑起来。 罗九月仔细一看,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棉花发现一朵野花上停着一只蝴蝶,就去往上扑,谁知道蝴蝶没逮住,倒是自己一个刹不住,趴在了地上,还蹭了一脸的土,不停地打喷嚏。 “棉花,过来。”罗九月蹲下来叫它过来。 棉花一听主人叫它,尾巴一摇头一摆地跑过来。 “来,给你擦擦脸,弄得脏兮兮的。”罗九月把棉花抱到身边,用手给他拍打掉头上的土,点了点他黑色的鼻子,见它又打了个喷嚏,无辜的样子看得他心都要化了。 “棉花,你是只笨狗,连只蝴蝶你都抓不到。”罗畅也拿了根草叶子逗它。 “知不知道那桃林是谁家种的?”罗九月开口问道旁边不知赞叹的罗畅。 村子祠堂后面是一大片桃林,现在桃花开得正艳,离远只能看到看到一大片粉色,看上去像空气里飘散的粉雾,走进了细看,风轻轻吹过,花瓣随风飘去,让罗九月瞬间想到了那句:“乱红飞过秋千去。” “这桃林听我阿爸说建村的时候就有,每年开一个月的花但是不结果。”要不然还可以吃到甜美多汁的桃子,罗畅想起自己阿爸不方便出门就说:“我想折一枝桃花回去给我阿爸。” “行。”反正也不结果实,折掉一枝两枝的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两人步入桃林,找花瓣多的桃枝折。 “哎,罗畅,好久不见你出来玩了。”俩人带着棉花正在林中慢悠悠地看桃花,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喊罗畅,那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耳熟。 俩人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的转过身,来人可不就是那位不爱理穷人的钱欢嘛。 “嗯,今天没事就出来走走,你也是吧!”罗畅扭头礼貌答道。罗九月没出声,反正说话也会被无视,他已习惯在钱欢面前被当个隐形人。 “欢欢,碰见谁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 “纪菱,你平时不爱出门,可能不认识,这是咱们村罗大夫家的罗畅。”钱欢一副热络的样子为他的同伴介绍。 “还真是初次见面呐,罗畅,我是纪菱,跟钱欢家住挨着,你有空找我玩啊。”纪菱显得很热情,一脸高兴地做自我介绍。 “你旁边的是?衣服颜色可真好看。”纪菱发现罗畅旁边一身浅蓝的罗九月站着一声不吭,就好奇问道,然后又发现两人脚边趴着的棉花更是惊讶道:“哇!还有一只小狗!” “这是罗九月......” 罗畅只说了几个字就被钱欢打断:“纪菱,咱们不是说要走遍这个桃林吗?现在不抓紧时间,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要不今天就不去了,正好碰到他俩多热闹,咱们一起玩吧?”说完纪菱完全没发现钱欢变黑的脸,一脸期待地冲罗畅说道:“罗畅,咱们一起行吗?” “啊?行......吗?”罗畅不确定地往罗九月方向看。 罗九月耸耸肩,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怕那姓钱的小哥儿不愿意。 “那好吧,咱们就一起好了。”罗畅只好答应。 钱欢也不好再坚持,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大家一起走。 “你叫罗九月啊?你的衣料是在哪买的?我好喜欢这个颜色。”纪菱走着走着就凑到罗九月面前,就差拿手摸摸了。 “我阿爸过年时在安兴县城的布行买的,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去买一匹,不过料子就是一般的粗布。”钱欢主动交好的朋友大概家里不会太穷了,所以罗九月建议他去县里看看。 “嗯,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回去我就跟我阿爸说。”纪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完又扭头问罗畅:“这小狗你家养的?叫什么名字?” “哦,它叫棉花,是九月家养的。”棉花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下来回头看看,发现没事后又继续欢快地四处撒欢。 “原来是你家养的,哈哈,棉花真可爱,我也想要一只小狗,但我阿爸不准我养。”纪菱一脸向往的表情。 “纪菱,你一会儿回去还用不用我的澡豆?”一直在后面没插上话的钱欢拉了拉纪菱问道,语气中带点骄傲。 “啊,对了,罗畅九月,你俩知道澡豆么?欢欢的阿爸去县里的沁香阁给他买了一块澡豆,让我试了,洗脸的时候很香,而且很好用的呦!”纪菱有点兴奋地给新认识的朋友分享他的体验。 “澡豆?不就是......呜呜......”罗九月及时地伸手把罗畅的嘴巴堵上,看他不明所以就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小畅,别说是我做的,回去给你解释。” 对上纪菱探视过来的眼神,罗九月尴尬的笑笑:“小畅说他没见过澡豆也好想买一块,我怕太贵就堵住他的嘴。” 钱欢冷哼一声:“你也太没见识了,一块儿澡豆才要五十文就嫌贵?改天去我家我让我阿爸送你几块。”他就是看不惯他那一副穷酸样还想跟他们做朋友。 这一句话说完,另外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罗九月纯粹惊住了,这好像是钱欢屈尊纡贵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吧?而罗畅一脸不愤,怎么会有这么势利眼的人呢?至于纪菱则是一脸难堪,颇不赞同地看了钱欢一眼。 钱欢狠狠地瞪了罗九月一眼,要不是他在那里装腔作势,罗畅纪菱怎么会不理他?刚才是被浓密的桃花树枝给挡住了,他没看见罗畅旁边还有一个人,要不然他才不屑跟他一起玩。什么衣服颜色好看,也不看看那粗布料子,他家的抹布都比这好。除了长得白一点,五官平平,连养的狗都脏兮兮的。 “......”他什么都没说也要遭人白眼?罗九月觉得实在跟他没法沟通,于是就闭上嘴巴。 事情到这个地步,没法再玩下去了,于是四人两两散开。 “小月,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了钱欢就那样的人,咱不跟他一般架子。”罗畅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 “噗......哈哈,”罗九月扭头看了一眼罗畅一脸讨好的表情,忍不住喷笑出声,“你以为我生气了?” “那你干嘛绷着脸也不说话?”罗畅凶巴巴地问道,害得花尽心思想着怎么说才能安慰他。 “我有绷着脸么?”手不自觉的摸摸脸,“我不是生气,我只是纳闷,为什么咱俩每次出门看花都要碰到他?”上次采菊花这样,这次看桃花还是这样。 罗畅心有戚戚焉:“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呀。下次不来看桃花了,听说菜花也开了,咱们去看菜花怎么样?” “你饶了我吧!”罗九月哭嚎伴着罗畅的哈哈大笑。 “阿爸,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一回家罗九月就满院子嚷嚷。 “小月,你去看桃花了?还给你阿爸摘了一枝啊,他肯定喜欢。”一早就去了县里的罗爹爹在家。 “爹爹,你今天去县里怎么样?”罗九月把棉花抱在腿上问道。 提到这个罗爹爹就觉得很开心:“张管事说澡豆卖得好到出乎意料,而且准备把这方子传到王爷手中,到时候全庆朝的沁香阁都卖澡豆,咱家皆可分到一成的利,那是好多银子呢。今天我就拿回来了五两银子。” 罗九月点点头,他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口口相传,会有更多的人来买的。 至于张管事,对于这个结果不免唏嘘,他原以为一月卖澡豆能赚十两银子就不错了,而一年罗老大家才分十几两银子,那二百两银子得好多年攒,所以不理解为什么不卖方子,现在看到这个势头,才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想的太过于狭隘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是不是由于夏天到了容易火气大,作者的腮帮子刚消肿,嘴里又起了口腔溃疡,好疼啊。。。。。 第29章 喜事连连 罗九月捂住耳朵,依然能听到噼噼啪啪的爆竹声。罗爹爹端着一杯酒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这是庆朝动土开工前的一个仪式,希望盖的房屋永固吉祥如意。 秋忙过后,罗爹爹决定趁着有闲时间,选了个吉日,喊了十个身强体壮的年轻汉子帮忙,准备推倒家里的土屋盖青砖瓦房。 他家的鸡群已经扩大到了二十多只,再加上小羊母子,后院已经到了极限,必须加盖房屋隔开,这样一来就闻不到家禽的异味 而且自从第一次拿到五两银子,之后的几个月基本都是十两左右,最多的一个月甚至能拿二十两,这些银子都被林阿爸放着没动,加在一起也有了百两,再加上两夫夫这些年攒的银子,也差不多够盖房子用了。 后院的鸡舍羊圈和菜园都迁移到了前院,空出来的地方准备盖新屋,新房子比以前的房子面积扩大,中间三间相连的屋子是主屋,左右各向前延伸一间屋子,罗小虎住左侧,罗九月住右侧,中间的三间分别是堂屋,卧室以及一间备用的客房。至于前面的房子推倒以后,会就地盖个灶屋跟杂物间。这样一来,就等于他家整体在原来的基础上往后退。 他爹爹请来的泥瓦匠大多是本村的,比较年富力强,一天说好工钱是每人十文钱,而且中午要管饭。出来干活还能给家里省下一顿口粮,对于农家来说还是比较实惠的。 盖房子最重要的是要打好地基,十来个汉子沿着规划好的墙基,往下深挖,最后挖出一条很深的沟,然后一层一层往里面夯土,这种土是特意去山上挖的,这里大多用这种矿土填地基。每填一层,就夯打一遍。 “嘿呦嘿呦......”汉子们嘴里喊着口号,卖力地扛着木头往地上砸。 “来,喝点水,大家歇歇。”林阿爸端着一个水壶招呼大家。 “哥夫郎,你这拿来的是什么水?怎么是这个颜色的?”一个年轻汉子手里端着林阿爸递来的一碗水,水还是温热的正适合饮用,可就是这水的颜色怎么那么怪异,不是透明的白色倒有点发黄。 “嗨......怕你们喝着白水没味,我就加了一些陈皮煮的,你就放心喝吧!”林阿爸笑着解释道。 那汉子笑嘻嘻的点点头,又端了一碗水给旁边的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 “阿清,一会儿中午的饭要你受累了,这么十几个汉子的饭不好做吧?”罗爹爹喝着水温柔的瞧着林阿爸。 “我就在家做做饭,哪有你累?再说还有小月可以帮我。”林阿爸微微笑了笑,“喝完水把碗跟水壶都给我拎回去,我先回去做饭。” “阿爸,青菜我已经择完了,什么时候炒?”罗九月问道。 “先放盆里,我把饼子蒸上。”林阿爸在灶屋里忙活,其实管的这顿饭不需要做得太好,但是必须得管饱,这也是历来的规矩。 林阿爸打算蒸一锅面饼,再炒个青菜,里面加点腊肉,然后炒得香喷喷的,就着饼子吃很对这些帮工的胃口。 要说做饭麻烦也就是做得量比较大,毕竟盖房子是个体力活,必须多做点才能让大家吃饱。 村里曾经也发生过苛刻的人家不管饱帮工的事情,但遭殃的还是自己家,因为帮工不吃饱就不掏劲干活,农人虽然不怕使力气,但就怕遇见小气的雇主让饿着肚子干活。 “小月,帮阿爸把菜叶子切好。”林阿爸眯着眼把蒸好的饼子从锅里掀出来,白雾一样的蒸汽使视线一片模糊。 “好。”罗九月拿起菜刀,一板一眼地切起来。这几天他都一直在帮他阿爸打下手,干些洗洗菜切切菜之类的活。因为要炒那么一大锅菜,他干不动,得靠他阿爸。 中午的时候,罗爹爹和帮工们都回来吃饭,一筐的饼子吃多少就拿多少,菜是每人一碗。林阿爸把喝完的水壶又装满了水,让他们下午渴了喝。 “阿清,别忙活了,也坐下来吃饭吧,小月跟小虎呢?”罗爹爹招呼林阿爸吃饭。 “小孩子不经饿,我让他俩先去吃了,小虎下午还得去学堂。”林阿爸顺从地坐下吃饭,盖房时主人家跟帮工吃的一样,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一个月后 地基打好以后,房子就一天一个样,短短七天,十来个汉子就把房屋的轮廓建成,剩下的就是上梁加木条铺瓦。青色的瓦片一铺,这房子就算建成了。给帮工们结算了工钱,林阿爸收拾房屋,准备搬进新屋。 接下来就是修整院子。现在他家的格局有点变化,以前的前院成了菜园,之前的灶屋跟杂物间成了鸡舍羊圈,以前的住屋成了灶屋跟杂物间,最后面是才是居住的地方。 本来搬进新家是要打些新家具的,但林阿爸不舍得扔了以前的,就没再找木匠,还是以前的旧的。 “这日子啊是越过越好喽!”林阿爸坐在新盖的堂屋里不由的叹道。 “是啊,以后还会更好的。”罗爹爹拍了拍夫郎的手安慰道。 换了一个屋子,尽管是新屋子,罗九月还是有点精神不济,感觉睡在别人家一样,好不习惯。 “小月,原来你也没睡好啊!”罗小虎打了个哈欠,满眼泪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是啊,小虎哥。”罗九月用面巾沾了沾凉水,在脸上捂了一会,才觉得精神了点。 罗爹爹好笑道:“怎么?换了新房子睡都太高兴了?” “阿爸,难道你睡得很好?”罗九月看他阿爸眼底下也有些阴影。 “啊,是呀......”林阿爸点了点头,快速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阿爸的脸红了。 “阿清,阿清,你在么?”一家人在屋里吃早饭,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隔着院门在喊,棉花听见陌生人的声音,“汪汪汪”的直叫唤。 “哎,来了。”林阿爸丢下手里的筷子去开门。 “一大早的怪不好意思,不过赵秀快生了,罗大夫让我找几个帮忙的,所以我就......”来人很显然有些局促。 “快别说这些客气话,咱们邻里乡里的哪有不帮的理儿,我去给家里说一声,马上就来。”林阿爸打断了来人的客气话。 “夫君,罗大夫家的快生了,村里的李阿爸让我去帮忙,我这就出去,碗筷等我回来再收拾。”林阿爸交待完就要走。 “行,你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碗筷我收拾。”罗爹爹催促道。 “阿爸,你等着我,我也要去。”罗九月一听赶紧跳下凳子。罗畅阿爸要生了,不知道罗畅在家怎么样。 “那行,走吧。” “李晓,我怎么算着赵秀还得几天啊,怎么那么快?”路上林阿爸问道。 “谁知道呢,本来得到这月底,这提前了快十天呢!罗大夫急得一大早就来我家让我找人帮忙。”李晓也不解。 叫李晓的年轻夫郎罗九月也认识,就是那次他跟阿爸打皂荚时见的,他家跟罗畅家挨得比较近,是故一大早罗大夫就去了他家。 罗大夫家 “怎么样了?产夫郎叫来了没?”一进院子,林阿爸就看到罗大夫焦急地在屋子外面打圈转,一旁的罗畅也是一脸的焦急。 “喊来了,现在在屋里,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也进去看看吧!”产夫郎一来,他就被关在了门外,给了一句去烧热水的命令,再也没了下文,所以他很心焦。 “别那么心急,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林阿爸安慰了他一句,就拉着李晓进了屋子,剩下罗九月跟罗大夫父子。 “小月,你也来了?刚才我听到我阿爸的叫声,好可拍!”罗畅看见罗九月立马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说道。 罗九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点鼓励。 “对了,你们俩去灶屋看看水烧的怎么样了?畅畅,去帮爹爹看住火,行吗?”罗大夫猛然想起了自家小哥儿还在,这个场合不适合小哥儿在,于是就想个借口支开他俩。 “可是......”罗畅有些不甘愿离开。 “走吧,咱们也来帮忙好了。”罗九月拽了拽他的衣袖,把他哄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只知道已经烧了两大锅的水,这期间他们也一直待在灶屋没出去,不时有大人过来端水,给他们说再烧一锅,这一会儿谁也顾不上他们。 “小月,你说阿爸生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罗畅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幽幽地说,眼里满是疑惑以及......不可思议。 “呃......不知道......”总不能说生孩子都这样吧。 “那你呢?”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又问。 “我怎么啦?”话怎么不说清楚? “你以后生孩子会不会这样?” “!!!”他听到个什么?罗畅啊,我好心来看你,不带这样的吧? 其实他来的路上一直在做心理准备,催眠自己说这就是普通的生孩子而已......他竟然还提醒自己以后的事!该说谢谢吗? 罗畅坐在凳子上看顾火苗,就看到罗九月突然站起来,在狭窄的灶屋过道上来回走动,还不时地挠挠头皮,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好像没说什么吧! “畅畅,快过来,你阿爸给你生个弟弟,快来看。”还没等他说点什么,就听到他爹爹在外面兴奋地喊他过去。 ...... 罗九月看着瞬间只剩他自己的灶屋,很无语的叹个口气,把火熄灭了也跟了出去。 赵阿爸躺在床上,身边的襁褓里一个小小的婴儿。他生了个小汉子,床边围了好几个道喜的人。 罗九月没往前凑,从人缝里看到赵阿爸尽管一脸疲惫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相信作者昨天并不是故意不更新的,作者这两天在跟电信作斗争。最近下雨,网线不知道哪个地方坏了,打电话找人来修,互相推诿,在这种情况下,作者祭出杀手锏:去投诉!然后折腾了一上午,现在终于连上网了!以后会恢复日更!期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评论! ps:剧透一下,下一章猪脚们就该长大了o(n_n)o 第30章 成年与未成年 树林里,风“沙沙”作响。 一个挺拔的身姿身着黑色长衫,舒展着修长的四肢,一招一式,自成一股生风的力道,卷起地上的落叶,长长的衣袖如墨云一般翻飞。 “切,就会耍帅!”一道声音传来,有着说不清的清雅动听。 话音刚落,那原本还在林中的黑色身影瞬间到了眼前,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小月,我可是听到了呦!”声音低沉带着点笑意。 “哼!就是让你听到的,谁让你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练功房,非得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关键是还拉上他一起。 十三岁的罗九月脱离了儿童时期的软糯模样,变得清秀可人,身量也抽高不少,虽然还是很瘦,但看起来纤细苗条,倒不显得弱不禁风。只是脸颊上有些嘟嘟的肉,一生气就鼓鼓的,赵旭忍住想拿手指戳一下的冲动。 “这里不好吗?空气清新,向下望还能看到整个村子。”视野多开阔啊! “嗯......”呻吟了一声,他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今天一大早就被他阿爸喊起来,说赵旭在外面等他,然后在他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给他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于是他就被带到了半山腰上,被迫欣赏了他练武的英姿。 “那是谁答应我在我生辰这天要听我的话的?”看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赵旭翻起了后账。 “是......我。”弱弱地回答。谁让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呢?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重点是他现在压根记不起为什么要答应他这个不平等条约。 赵旭耸耸肩,回他一个“那不就结了”的眼神。 “好了好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最大。”算是败给他了。 “我的礼物呢?”赵旭毫不含蓄直接伸手要礼物。 “礼物......礼物在家呢,我没拿。”有些心虚的避开他探过来的眼神,罗九月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能说他给忘了吗?好歹也是人家十六岁成人生日礼物,他不能太让人伤心了! “哦,这样啊!那是什么礼物呢?方便先透露一下吗?”赵旭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由于比罗九月高了一头,所以微微低下的身子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 “你别靠那么近,”把他的头往后推了推,感觉好了一点,又接着说道:“送礼物就是要给你个惊喜,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行,那我就等着小月给我的惊喜。”赵旭从善如流。 罗九月松了一口气,默默的考虑如果说“惊喜就是没有礼物”的可行性,会不会被唾弃呀?好歹赵旭每年在他生辰时都会送上礼物,从第一年的玉坠到去年他亲手雕的木头莲花,造型跟他额前的福印一模一样,每一样都是精心准备的,这么一算下来,罗九月有点淡淡的愧疚,他好像还没送过他什么。 搜罗了一下自己擅长的东西,他还是觉得亲手做顿饭比较实在一些。 “赵旭,你晚上别吃那么饱,来我家有好吃的等着你!” “好,不过我现在就饿了。” 能不饿吗?一大早没吃饭不说,还出来爬山,之后又练了一会儿的武,哪个不消耗体力?罗九月无奈地想。 看他没反应,赵旭又说道:“好想现在就吃到你做的饭。” “你今年十六岁,又不是六岁,小孩子才会一饿就要立马吃到东西!”罗九月拿话糗他。 “哎呀,我六岁时也不这样。”终于忍不住扯了一下鼓起来的腮帮子,看到他瞪眼觉得更想捏捏。 “那你就是倒着长,还有,不许再捏我的脸,又不是橡皮泥。”这个坏习惯要不得。 “橡皮泥?那是什么泥?”对于俩人对话中他不时冒出来的现代词汇,赵旭给予最大的包容。 这是最让罗九月感谢的一点,因此在他面前不需要隐藏什么,一开始就是这样,赵旭也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只是不懂就问,然后罗九月给他解释。 “那个不是一般的泥啦,是一种特别制作成彩色的泥,但是跟泥巴一样可以做成各种形状的东西,一般给小孩子当玩具。”他以前见过福利院捐赠的橡皮泥,只不过那时他已经十岁了,院长把橡皮泥分给了年龄小的孩子。 “彩色的泥巴,还真有意思!咱们走快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吃早饭呢!”赵旭似乎听出他话里透出的一丝向往,便转移了话题。 “哈哈,我都听见你的肚子叫了。”对于他的窘境,罗九月倒是觉得挺欢乐的,那一点小伤感瞬间抛之脑后。 “小月,你在折腾什么?”一回来就翻箱倒柜的。 “阿爸,我制的那把折扇哪儿去了?” 前一段日子他闲着没事,就请他爹爹帮忙,砍了竹子,用刀子刨成竹片以后,磨光制成扇骨,钉好钉子,连扇面都用宣纸糊好了,但就因为对自己的字很没自信,所以扇面还是空白的,他打算找出来送给赵旭当礼物。 “不是让我给你收到柜子里了?我去给你拿。”这些年家里的条件好了,林阿爸脸上长了点肉,脸色也红润起来,看上去倒比以前还精神年轻。 “给你,这不是你的折扇?不过你现在找出来干什么?”林阿爸很好奇。当时一时兴起,制好了就丢在一旁不管了,现在又急着找。 “这个呀,我打算送给赵旭,”罗九月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算盘珠子打得那叫一个响亮,“阿爸,今天赵旭生辰,我晚上请他过来吃饭怎么样?” “小月,赵旭已经成年了......你也十三岁了,要不你......你......”林阿爸说不下去了。 他最近很烦恼,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自家小哥儿,俩人不再是以前的稚龄儿童,平时相处要多注意保持一点距离,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打打闹闹的。 “什么?阿爸?”他阿爸吞吞吐吐的要说什么? 望着一脸天真的小哥儿,林阿爸真想摇醒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什么都不懂?赵旭是个成年的汉子,你自己是个未订婚的小哥儿,天天在一起别人怎么看?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唉......”林阿爸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晚上需不需要我帮忙?”还是以后慢慢来吧! “不用了,阿爸歇着就好,我自己就足够了。”早就接管了家里的厨房,罗九月表示自己一个绰绰有余。 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门口窜进院子,围着两人打圈转,尾巴摆得跟朵花一样,拿头往人身上蹭。 “哈哈,棉花,你去哪儿了?沾了一身的刺刺草!毛都打结了。”罗九月摸着棉花的脖子,把身上的刺给弄掉,把毛梳通。棉花已经九岁了,长得跟小羊一般的高,性子也很欢脱,经常跑出去探险弄得一身脏的回来。 棉花乖顺地趴在地上让主人给梳毛,尾巴不时地挥动一下。 “就会在我面前装乖,看看你身上粘的刺。”罗九月捏捏他的尖耳朵,感觉毛茸茸,又捏了两下才放手。 “别再舔我的手了,哈......好痒。”对于棉花讨好地行为罗九月也没办法。 林阿爸看着罗九月对自己的小狗没办法的样子,觉得自己对这憨呼呼的小哥儿也一样没办法。 “阿爸,小虎哥这个月回来吗?”罗九月问道。 罗小虎今年十九岁,早已成了年,现在在县里的一家小酒馆做起了账房先生,也算是有了事业的人。 “过几天我去县里卖鸡蛋,顺便问问好了,你小虎哥也大了,该成家了!”林阿爸现在最愁的就是大儿子的亲事,到现在也没听他说心仪哪家的小哥儿。 “阿爸你急什么?时间到了小虎哥肯定就把人给你带回来。”才十九岁,还不到上辈子的法定结婚年龄,在罗九月看来确实不急。 “我能不急嘛?你看看跟他一般大的汉子,哪一个不是成亲了的,最差的也已经定了亲事,就他......”林阿爸一提到这里就更急了。 暮色降临,炊烟四起。 罗九月一家三口人连带着赵旭一起围着圆桌吃饭。晚饭很丰盛,一道糖醋里脊,一道宫保鸡丁,色泽艳丽看上去就让人流口水。一道小青菜,一道凉拌皮蛋,青翠爽口。中间一道丝瓜鸡蛋汤,都是很普通的家常饭,但很精致,可以看出做菜的人很用心。 “小月,这个菜叫什么?吃着很过瘾啊!”赵旭夹了一块鸡肉吃,很滑嫩也很辣,不过倒是很下饭,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这个是宫保鸡丁,我也是第一次做,用的鸡脯肉,勾芡炒嫩以后,加了胡萝卜丁干辣椒花椒花生米翻炒的,你觉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罗九月虚心问道。 家里的鸡群这几年下来扩大到上百只,鸡舍早就扩大了几倍,一天就能攒下几十个鸡蛋,林阿爸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鸡舍,喂鸡,收鸡蛋,然后固定时间拿到安兴县集市上卖,光卖鸡蛋的钱就足以满足一家四口日常的开销。而且现在想杀鸡吃也是随时都可以的。 “嗯,我觉得已经很好吃了,比饭馆的大厨做的菜还好吃。”赵旭不吝赞美,这是小月特意为他过生辰做的菜,就算难吃他也要说好吃,何况本来就很好吃。 “阿爸,你说说看。”罗九月不相信他的味觉,就问起阿爸。 “我倒是觉得你这花生米下锅太早了,吃着都不太脆。”林阿爸给他中肯的建议。 “嗯,我也觉得花生米不太脆,下次再改进好了”,罗九月点了点头,招呼大家,“大家赶紧吃饭,这一桌子的菜一定要吃完才行。” 饭后,罗九月把竹子折扇递给赵旭,“这个是生辰礼物,你自己题画写字吧!” 赵旭“唰”的一下打开扇面,果然空无一字:“你怎么不写上你的名字?这样我拿出去人家都知道是你送的。” “扇子归你了,你自己写自己的名字就好。”罗九月扁扁嘴,还写上他名字哩!他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毛笔字练了这么多年还是长进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抽个空发个文还差点被人逮到,真是一身冷汗! 第31章 可爱弟弟 罗丰是个九岁的小汉子,被他阿爸养得胖乎乎的,跟他哥哥一样,最爱吃阿爸做的芝麻酥。 “阿爸,你快把他嫁出门去,省得芝麻酥都被他偷吃光了。”罗丰心爱的零食被无良的哥哥给抢了一半,窝在阿爸怀里黏黏糊糊的撒娇。 “罗小丰,你再敢怂恿阿爸,看我不把芝麻酥全给吃了。”罗畅作势离开椅子去拿盘子里剩下的另一半。 “不要,阿爸,快打他!”罗丰急忙从他阿爸怀里钻出来,把桌子上的芝麻酥往自己的方向拢。 “畅畅,你多大了?还跟你弟抢东西。”对于这几乎天天吵架的兄弟俩,赵阿爸是彻底没辙了,只好出声制止。 罗畅瘪了瘪嘴,没吭声。 倒是罗丰“嘿嘿......”的笑起来。 “你个小坏蛋,就会欺负你哥。”赵阿爸爱怜地刮了刮小儿子的鼻子,“晚上想吃什么?阿爸去做。” “我要吃番茄炒鸡蛋。”罗丰第一个举手报名。 “我也要。”俩人口味很一致。 林阿爸采集了意见以后去做晚饭,屋里就剩俩兄弟。 “哼哼......”罗畅笑得不怀好意。他长得浓眉大眼,挺翘的鼻子,五官较深,跟罗九月的清秀精致正好相反。 “你要干嘛?你敢打我,我就喊阿爸过来。”罗丰胆小的拿出他阿爸来压人。 “那你喊呀!我会怕你?”一个伸手便把极力挣扎的小肥猪抱在怀里,夹在两腿中间固定,开挠...... “哈哈哈......哈哈......别挠了,阿爸救命啊!”罗丰被挠的笑出一脸泪。 “让你还敢给阿爸说把我嫁了!让你还说!让你还说!”罗畅用手指在他腋下挠挠,又捏捏他肚子上的痒痒肉。 “哈哈......我不说了,呜......”罗丰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他笑得没力气了。 “你没有九月哥哥好,就会欺负我。”揪了揪他散在耳后的头发,罗丰小声抱怨着。 “你说什么?”罗畅拍拍他的小肥屁股。 “就是没有九月哥哥好,他会给我做好吃的,还会给我讲故事,就是不会挠我痒痒。”罗丰伸出小手一一列举他人的好处。 “那我把你送给你九月哥哥吧?”罗畅故意吓他,敢情这小笨蛋觉得谁给他好吃的就是好人? “不要!”罗丰急了,他的意思是想让他哥哥也向九月哥哥学习,也给他好吃的,不挠痒痒。 “怎么不要?你不是觉得九月哥哥比我好吗?”罗畅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就不要!”罗丰扭了扭身上的小肥肉。 “什么不要啊?”这时罗大夫进屋问道,他一进门就听见小儿子响亮的声音。 “爹爹,哥哥说要把我送给九月哥哥家......”小家伙看到有人回来,急忙从罗畅怀里钻出来,抱着他爹爹的腰告状。 “爹爹不把你送到九月家,把你送到赵先生家怎么样?”孩子一转眼都九岁了,是时候学点东西。 “哥,你去哪?”吃过晚饭,罗丰看见他哥要出门立马喊道。 “我去找你九月哥哥,你去不?”罗畅问道。 “去,我要跟棉花玩。”跑过去拉着手。 “丰儿都九岁了,我想把他送到赵先生那里识字,你觉得呢?”罗大夫看这俩孩子手拉手的出门,向自己夫郎问道。 “行啊,识点字多好。这一转眼俩孩子都长大了!算算再过三年,畅畅可就成年了。”赵阿爸叹息,当年生丰儿时混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快该嫁人了。”罗大夫看看夫郎温暖的面庞,孩子们长大,还有你我相伴。 “棉花!”一进院子就看到棉花蜷成一团趴在地上睡觉,罗丰兴奋地喊道。 “小丰,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你哥呢?”罗九月有些纳闷,怎么罗畅没来。 “嗯……我哥在后面,你去看看?”罗丰摸着棉花的狗头,心不在焉地说。 罗九月刚走到门外,一个黑影从后面扣住他的脖子,阴深深地说:“我要吃你的肉!” “好了,别闹了,一点新意都没有。”罗九月见怪不怪地拨开环在脖子上的胳膊,“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还不是小丰这孩子闹的,就那么点儿路竟然要我背着,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小肉墩。”真是沉死他了。 “哪有?九月哥哥,你别听他胡说,是他自己说自己学了内功变得力大无穷,我就让他背我,试探试探而已。”听到自己哥哥在他喜欢的九月哥哥面前诋毁自己的形象,罗丰当然不愿意了。 “你个小破孩,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不打你。”罗畅说这句要挽起袖子揍人。 “呀……九月哥哥快跑啊,我哥哥要打人了!”罗丰抓起罗九月的手就要跑。 于是三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就连棉花也觉得很有趣,加入了小鸡的行列,跟着跑躲避罗畅的追捕。 “哎呦……好累啊,咱们歇歇去吧?” 罗九月跑了一会没体力了。 “同意!”罗畅也气喘吁吁的。 “同意!”罗丰想这回终于可以休战了。 “……”棉花在一旁不明所以地摇尾巴,怎么停了?它还没玩够呢! “棉花,还是你最厉害!”罗丰看看累惨的三人,再看看棉花张着嘴“哈哈”喘气,颇为佩服的感叹道。 两人坐在石凳上歇息,罗丰精力旺盛地跟棉花继续玩。 “小月,你说咱们以后干什么?”最近对自己的前途有点担忧的罗畅问道。 “你以前不是说要当大侠吗?”罗九月不答反问道。 “那都是我爹爹骗我的,他哪有什么武功秘籍啊?都是点养生操罢了,要是真有一本秘籍就好了!”说起这个就恼火,他爹爹竟然一直骗他,他当大侠的美好梦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哈哈……小畅小时候真是呆得很可爱啊,”想起以前他说的让他一起练武功当大侠就觉得无限欢乐,“我以后想开一间酒楼,不用多豪华,普普通通的就行。” “开酒楼好啊,你的手艺那么好,一定会成功的!”罗畅很了解自己这朋友有多会做菜。 “开酒楼需要好多钱呢,我现在可没那么多资金,还得再等等才行。说完了我的,你有什么打算啊?不会还想练武当大侠吧?”罗九月戏谑道。 “唉……我倒想啊,不过我爹爹最近都会问我对草药有兴趣没。”罗畅哀嚎他的童年梦想。 “那你有兴趣吗?”罗九月追问道。 “你看我像有的样子吗?我连桃仁跟杏仁都分不清楚耶!”这就是最让他心烦的地方,那些草药他也不反感,就是有些傻傻分不清楚,这要以后行医不是害人吗? 罗九月点点头,罗畅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当大夫,且不说这识不识草药,就是他有时候毛毛躁躁的也不行,没有病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一个不稳重的大夫的。 “让我说你也别急,慢慢看,以后说不定就找到想做的事了,咱俩都才十三岁,还没有成年,我小虎哥也是成年以后才给我爹爹说想去城里当账房先生的。”罗九月了解他想找到以后的路的迫切心情,大部分人都会担忧自己的未来,尤其是不愿意就那么本本分分种地嫁人的小哥儿。 “嗯,我知道了,”罗畅靠近他坐了坐,摇摇他的手臂,“哎呀,跟你说说话我心里轻松好多,小月你可真好!” “你呀!比小丰还爱撒娇!”轻轻揪一把他的耳朵,“人家都说耳垂子又厚实又圆润是有福相的人,我看你就是。” “哈哈……到时候我把福气分给你点。”罗畅被逗笑了,然后有些诡异地冲他耳朵小声说道:“对了,给你说个好笑的事情,纪菱昨天跑到我家给我抱怨钱欢背着他说他的坏话,让我以后见了钱欢不要搭理。” “真的啊?那你怎么说?”对于这样的事,罗九月很好奇他怎么处理。 “我没说什么,反正跟他俩都不是多熟悉,也谈不上多好的交情,以后躲着就好。”罗畅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既然他来找我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来找你说这事,到时候你可别把我供出来啊!” “放心吧,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不过,纪菱这回该伤心了吧?”罗九月想到钱欢的性格就头皮发麻,那样的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只是伤心?纪菱在我家都是哭着说的,这回估计是该吸点教训。”钱欢那样的人一般人惹不起。 “他俩怎么会闹这么严重?纪菱不是不太爱计较吗?”这俩人能玩在一起主要是纪菱不太爱计较,犯不到自个身上就不太管其他的。 “好像是纪菱爹爹抢了钱欢爹爹的商户,惹得钱欢的阿爸不高兴,冲着钱欢说了几句难听的,然后钱欢知道后就开始说纪菱为人不好之类的,谁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罗畅耸耸肩,他也只是听纪菱哭哭啼啼地说了几句,然后就有些走神…… “嗯,他们两家住得近也走得近,连生意也做一样的,难免会有摩擦,咱们这些人还是少搀和进去的好,你做得很对。”罗九月赞同他的做法。 “你看今天的星星很亮啊!”罗畅抬头望望夜空。 “哈,北斗七星确实跟勺子似的。”罗九月也遥望星空。 终于玩累的罗丰一屁股做到凳子上,拿起茶碗喝水,跟个小老头一样严肃说道:“星星亮亮的很好看,就是太远了够不着,要是能坐着纸鸢飞上去就好了。” 罗九月忍俊不禁,这弟弟有够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够30章了,好开心!先去唱个“青藏高原”。。。。。。 第32章 尺有所长 “小月,今天你不出门吧?”上午打扫完鸡舍,左右无事,林阿爸看着一直跟棉花腻歪的罗九月问道。 “不出门啊,阿爸有什么事吗?”罗九月停下给棉花抓痒痒的动作,不解问道。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绣东西贴补家里了,阿爸想把自己会的东西也教给你。”说着林阿爸转身进屋把他的针线包拿了出来。 罗九月一看他阿爸这个架势,眼皮抖了抖:“阿爸,你该不会是要教我绣花吧?” “不是绣花,是刺绣,你衣服上的竹叶不就是我绣出来的?”林阿爸给他纠正,看他一脸苦相,不满道:“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 “阿爸,能不能不学这个,我以后又不当绣工。”罗九月试图打个商量,逃过一劫。 “不行,哪家小哥儿不学绣东西的?你以后补个衣服怎么办?”林阿爸回答地斩钉截铁。 罗九月就不明白了:“补衣服缝几针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学刺绣?” 林阿爸冲他摇摇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在庆朝,小哥儿除了要会做饭,这刺绣也是很看重的,这也算是小哥儿们嫁人前必备的一门才艺,许多有钱人家还会请专门的绣工教,就是为了小哥儿有个好名声,嫁得好人家。 罗九月很想说不穿带绣花的衣服跟鞋子就好了,再不济也可以去成衣店里卖,但他怕说出来被他阿爸打。 “今天先教你些简单的花样,打起精神来呀,阿爸相信你一定能学好的。”他家这小哥儿很聪慧,厨艺更是好的不得了,连他这阿爸都得甘拜下风,他认为只要他肯好好学,就一定能学好。 不过,他忘了人不是全能的,有些活多练练就可以,有些却是得靠点天分,比如这刺绣。 于是,在罗九月不知第几次扎着手惊呼以后,林阿爸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一点。 “真是的,你怎么专门往自己手上扎?”林阿爸把他手上的布条拿开,用手给他揉揉被扎的地方。 罗九月很无辜看着他阿爸,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起针总是往自己手指上戳,十指连心扎一下很疼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林阿爸最后无奈说道。 “哦......”罗九月一脸泄气,还以为他阿爸已经放弃了呢!明天还是得练。 “小畅,你阿爸有没有教你学刺绣?”晚上罗畅又来的时候,罗九月趁机问道。 “刺绣?没有啊!你阿爸教你了?”罗畅很惊讶。 “是啊,是啊,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学?”本着“独痛苦,不如众痛苦”的精神,罗九月大力邀请好友参加。 “那个好玩嘛?我也没绣过。”罗畅犹疑不定。 “好玩,怎么不好玩?你想绣什么就绣什么,还可以自己搭配线的颜色,学好了就能在自己衣服上绣好看的花色哦!”罗九月继续推波助澜,加大游说力度。 “那我能绣只棉花吗?”看看旁边蹭过来要挠痒痒的棉花,罗畅问道。 “可以啊!只要你学会了,老虎也可以绣!”给予最后一击。 “行,那我明天也来学好了。”罗畅答应了。 于是,狡猾的猫咪罗九月成功地钓上来的一条名叫罗畅的小鱼儿,而且这鱼儿还是自愿吃下鱼饵的。 “小月,你就不能跟小畅学学,你看他也是初学,就能绣出一朵兰花来,你却连个草叶子还没绣出来,你是不是故意的?”林阿爸对自家小哥儿进度过于缓慢非常不满意。 都学了几天了,连小畅那孩子都能是模是样地完整绣出一朵小小的兰花出来,怎么自家这个就是不开窍。 “阿爸,你冤枉我!”罗九月伸出手上自己扎出来的小伤口,一脸委屈。 罗九月觉得自己完全是作茧自缚,本来把罗畅喊来是为了分散他阿爸的注意力,谁知道罗畅这么大咧咧的人竟然坐得住,还学得那么好。一对比下来就显得自己太不争气了。这也难怪他阿爸急了。 “林阿爸,你别急他了,这手上扎得都是针眼,好可怜啊。”罗畅一脸同情,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拍了拍。 “唉......我不急你,”林阿爸看着自家孩子一脸委屈也于心不忍,拉过他的另一只手,翻看一会下了结论道:“这手指头长得也算纤长,就是不太灵巧!” 被他阿爸说手拙的罗九月决定晚上多做点好吃的,证明自己并不是个笨蛋。 几天后 “这些天都在家里干什么呢?一直没见你来找我。”罗九月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赵旭问道。这人拿完生辰礼物就不见了踪影。 赵旭这几天被一堆事情缠着脱不开身,他在书房待了几天,总算把事情处理完,好不容易抽出一天的空暇,便来找罗九月。 这就不得不说说他那无良老爹,刚过完生辰,他爹就不顾自己儿子刚刚成年,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全都扔给他,自己落个清闲,每天缠着他阿爸,也不想想年纪都一大把了,真是有伤风化的。 “哈哈,小月是不是想我了?”赵旭打趣问道。 “你肉不肉麻?还好意思说这话。”罗九月毫不客气吐槽。 他俩在一块的常态就是群枪舌战你来我往。旁人看得无聊,亏两人还乐此不疲。 “我说,你俩当我是死的啊?我一大活人都坐在这多久了都没人搭理一下,我简直太伤心了。”当了有一会儿的隐形人,罗畅实在受不了,出声示意自己还在。 “啊?罗畅你也在啊!”赵旭似真似假地叹了一句。 罗畅满脸黑线,还真的被人忽视了? “罗!九!月!你给我过来。”罗畅一字一顿地喊罗九月的名字,他准备找找存在感:“你今天到底还学不学刺绣了?你阿爸可是让我来监督你的。” 还没等罗九月开口,赵旭就插话问道:“刺绣?小月在学刺绣啊,学得怎么样了?” “给,看看他的作品吧!这是快绣了七天的成果。”罗畅顺手拿起一块儿白色的布片递给他看。 赵旭小心地避开还插在布上的绣针,看着白布上一团乱糟糟的线头,试探道:“这棵树绣得还不错啊。” “树?哈哈......哈哈......小月,我一直以为你阿爸教咱们绣的是兰草,没想到你竟然绣了棵树!”罗畅一听立马笑得直弯腰捂住肚子。 赵旭反应过来,知道要坏了,忙低头看罗九月,果然发现他正额角直抽。 “混蛋赵旭,不知道就别乱说。”罗九月不自在地嚷嚷道。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绣品”藏在身后,太寒碜了! “......”赵旭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谁能想象的出那一大团绿色的线头会是狭窄带型的兰花叶子。 “那个......”罗畅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没事,小月继续努力哈!” “就是就是,其实小月绣得已经很好了,就是兰花叶子有点太肥大了,再改改就成。”赵旭极力挽回自己的错误,鼓励道。 “噗......你俩说的好假啊!”一听赵旭的话,罗九月再也绷不住脸,自己先笑了出来。想想他阿爸跟罗畅绣的兰花叶子,在对比一下自己的“加肥加大版”,真不怪别人认不出来。 至此,林阿爸算是对自家小哥儿的刺绣不抱任何期望,只是一再吩咐他多绣出一块手帕留用。对于这个要求,罗九月倒是还能接受。 他想他阿爸大概是想保留一下他的作品,也算是对得起他这段时间手上扎得小孔。 现在反倒是罗畅来得更勤了,每天准时准点到他家报到,找他阿爸学习刺绣,就连赵阿爸都觉得很稀奇,他没教自家小哥儿学习刺绣的主要原因就是觉得以他的性子肯定静不下来,谁曾想现在他天天跑到别人家学习。 而林阿爸则是把对自家小哥儿的全部期望放在了罗畅身上,每天都尽心尽力地教。 俩人一坐就是一天,讨论着花样和配色,也不觉得无聊,让罗九月深深觉得自己被排斥了,因此不时地插科打诨。 “小畅可比我有天分多了,我刚学时还没有你绣得好。”林阿爸坐在一旁,不时给罗畅指点一下。 “哈哈,林阿爸你就可劲地夸我吧!我这才学了几天的刺绣?”罗畅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 正说着的两人被两声“咳咳”打断了,一回头发现还是最近这几天有些烦人的罗九月。 “小月,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你说你都来了几回了?”林阿爸有些无奈,这孩子让他学刺绣时,恨不得跑得远远的,现在不逼着他学了,反倒一会儿来一趟的。 “哪有?我是来给你俩送茶喝的,坐一上午了你们都不渴吗?”罗九月一脸“看我多好”,要夸奖的表情。 “可你不是刚给我们拿了块西瓜吃?”罗畅很是迷惑。 “呃......说那么多干嘛?快点喝水。”罗九月被问得下不来台,端了一杯水凑到他嘴边。 林阿爸也端了一杯水,笑着喝下。 “阿爸,你们练得怎么样了?”典型的没话找话。 林阿爸笑道:“小畅可比你上进多了,现在基本针法学得都差不多了,就是花样还得慢慢练练。” “小月,我要是学会了就给你绣个枕巾吧?”罗畅最近学得很有成就感。 “行啊,不过上面要绣只蝴蝶。”罗九月要求道。 “好,几只都没问题,哈哈......”罗畅开他玩笑,“要不,你也给我绣一个吧?咱俩互换怎么样?” “难道你不知道大师一般是不轻易出手的吗?我的绣品哪能随意给别人。”罗九月一脸高傲。 “小月大师......哈哈!”罗畅显然又想起来他绣的“那棵树”了。 这回本想给自家小哥儿留点面子的林阿爸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旭:小月,这都是导演的错,我知道你实际的刺绣水平很高。 罗九月:给你! 赵旭:哈,我就说你绣得很好吧!这蘑菇多形象啊!不过,这绿蘑菇叫什么名字? 罗九月:叫“一棵树” 赵旭:...... 罗畅捂嘴窃笑。 第33章 可疑人物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一条小缝。 罗九月站在门里,先是伸头左右望了望,清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空无一人。然后往前方地上一瞧,果然看见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 “棉花,你知不知道是谁放的?”罗九月弯起膝盖,碰了碰挤在一旁的棉花。 “呜……”棉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摇摇尾巴,表示它也不知道。 “你是一只狗狗,懂吗?要保护家人的,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罗九月捧起棉花的大狗头,对着它痛心疾首道。 “呜……”棉花又哼唧一声,伸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腕,他很警惕的,但是家门外的事它不知道汪。 “那你说我要不要把柴火抱回家?”罗九月陷入两难,抓起棉花的一只前爪摇了摇。 “哈……痒!你又耍赖皮。”罗九月惊呼,原来棉花觉得他有些多此一问,直接用口水给主人洗洗脸。 “好了,我知道了,咱们就把柴火放在那里不动。”罗九月没再多挣扎,就下了决定,然后毫不留恋地关上院门。 远处一颗大树后面一抹深色的人影。 五天前,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带着棉花去散散步,刚一出门就被一堆码得很整齐的柴火给挡了去路。 罗九月还以为是邻居家上山砍的柴火,由于太多了没能拿动,就先放在他家门口的,于是他也没管,直接出了家门。 逛了一个时辰,天大亮了,村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起来,罗九月呼吸了一早上的新鲜空气,神清气爽地回家。 家门口的那堆柴火果然不见了,罗九月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笑了笑进了家里。 “小月,你起这么早去哪弄了那么一堆柴火?上山了?”正忙着做早饭的林阿爸看到他回来急忙问道。 他夫君早上出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堆柴,以为是自家小哥儿一大早进山砍柴了,很担忧地跟他说以后要严禁小哥儿一人进山的行为。 他觉得很奇怪,毕竟多年前那次野猪袭击村民以后,他已经给小月强调过不能独身进山的,而且他平时那么乖,怎么会不打招呼就上山砍柴呢? “阿爸,我哪有上山?我就在村里随便走走啊,棉花跟我一起呢!而且那不应该是邻居李大伯家的柴火吗?”罗九月也很不解,怎么就成了他弄来的? “你李大伯家的柴?怎么放在咱家门口了?你爹爹以为是你砍的,就都拿了回来,在杂物间放着。”原来是搞错了,林阿爸边炒菜边觉得欣慰,他家小哥儿还是很听话的。 “那我把柴给李大伯家送去吧?可能他家给忘了。”罗九月觉得上山打柴不容易,这柴火大概是要卖给城里人的,自己不能贪了。 “哎!那你去吧,赶紧回来吃早饭呐。”林阿爸应了一声,把米粥盛到碗里。 “李大伯,我是九月,你在家吗?”罗九月把柴放在腿边,腾出手来敲门。 “来了来了,”话音一落,院门就开了。一个中年汉子手里还拿了个饼子,显然还在吃早饭,看见来人很惊讶:“九月,你怎么来伯伯家了?吃饭了没有?快进来。” “不了,李大伯,这是你家的柴火吧?落在我家门口了,我阿爸让我给您送来。”罗九月挺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吃饭。 李大伯赶紧摆摆手:“九月,你阿爸弄错了吧?我今天还没进山哪砍得柴火?” “不是您家的?就今天早上在我家门口,还以为您砍得柴火太多拿不动了。”罗九月有点糊涂了,村里大多住的不太挨,这附近就住了他们两家人,再近的也得走个几十米远,除了可能是李大伯家的,还能是谁家的? “哎呀!真不是我家的,要不你再去打听打听?”李大伯给他个建议。 “好,谢谢李大伯,那就不打扰您吃饭了,我再去问问。”罗九月礼貌道谢。 “不谢不谢,这孩子真是懂事啊!”李大伯边赞叹边阖上院门。 于是,罗九月又吭哧吭哧地把那堆柴火抱回家。 “你怎么又抱回来了?”林阿爸赶紧伸手去接,这么一大担柴还真不轻。 “阿爸,也不是李大伯家的,你今天再去附近问问吧。”罗九月重重地坐在凳子上歇歇,一大早上真是有够累的。 “行,吃完饭再说。” 但是一直到了晚上林阿爸也没问出到底是谁家的柴火,反而接下来一连三天皆是如此,每天罗九月家开门都会发现一堆柴。 有个跟林阿爸相熟的开玩笑说:“会不会是哪家小汉子看上你家罗九月,献殷勤来了?”这一句无心之语却引得林阿爸的无限猜测。 “小月,你平时跟谁走得比较近?”林阿爸等不下去了,旁敲侧击问。 罗九月纳闷道:“就罗畅跟赵旭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哦......这样啊。”林阿爸一脸心事重重,罗畅也是个小哥儿肯定不可能,赵旭也不太可能,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日来找小月也都落落大方,不像是默默砍柴送家里却不进门的人。可是也没见跟其他小汉子来往那么近,难道真会是赵旭? “阿爸,到底怎么了?那柴火的主人找到了没有?”他阿爸怎么像有心事? 林阿爸看着一脸担忧的自己小哥儿,叹了口气说道:“小月,你明天问问是不是赵旭送的。” “怎么可能是他送的?阿爸你在开玩笑吧?”罗九月觉得他阿爸真是“病急乱投医”的感觉,连赵旭都怀疑上了。 “怎么不可能?你明天去问问,听见没有?”林阿爸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好吧......”罗九月拖着长腔,像唱戏一样。 第二天罗九月就被他阿爸赶去问赵旭。 “你最近还去山上练功?”罗九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戳着桌子上的花纹。 “是啊,你也想去了?”赵旭心情很好,嘴角挂着笑容,连平时惑人的桃花眼也笑得弯弯的。 “果然是你啊!你怎么不打声招呼?”罗九月本来觉得他阿爸的猜测很没根据,于是就随意问问,没想到一问还真是他,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诡异感,赵旭原来那么高尚!还很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什么就是我?我要打什么招呼?”赵旭被指责得很莫名其妙。 “耶?不就是你每天上山砍柴放我家门口的?”竟然不承认?做好事不留名啊! “砍柴?这是哪跟哪?”赵旭哭笑不得,“到底怎么回事?你来是想问什么的?”不说清就真的说不清了。 罗九月把这一连几天发现柴火的事给他解释了一遍,“你看,大家都不承认自己做的,我家就每天收到一担柴火,还怪诡异的!我阿爸还非得来让我问你。” “原来是这样。”赵旭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淡色唇瓣,眼睛里流转一丝光亮,又瞬间转暗,快得让人抓不住。 罗九月还无知无觉,继续说道:“这个时代又没有雷锋,干嘛不说自己是谁,这样我还能表示感谢,就算烧起柴来也安心。” “小月,既然用着不安心,那还是别收下了,再有柴火就放在外面别动,送的人看见你没收下次就不会再送了。”赵旭微笑道。 罗九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明天再有,就不拿了,我让我阿爸也别觉得可惜,总是白拿别人的东西也不是个事儿。” “对了,你家没柴了可以跟我说,我每天都去山上练武,就是顺便,不麻烦的。”赵旭拍拍他的头说。 “啪!”清脆的一声,是拍到肉的声音。 “哎呀!我是好心的。”赵旭夸张的揉着自己的手。 “谁让你乱拍我的头?”罗九月一脸舒畅地看他痛苦。 “又不是金子做的,这么这么金贵!”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故意把后面两个字拉得很长。 赵旭笑得很狗腿:“哪有什么,我说很乐意帮你砍柴,哈哈......” “小月,是不是还有柴火堆啊?”看他进来,林阿爸追问道。 “嗯,不过还是没看见是谁放的,棉花说它也不知道。”点了点头,揉一把棉花的耳朵。 林阿爸听后觉得好笑:“棉花还跟你说话了?” “哈哈,棉花说话只能我才能听懂,是吧,棉花?”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向棉花确认了一下。 “呜.....”棉花动了动尖耳朵,伸直了前腿伸个懒腰。 笑看一人一狗在耍宝,林阿爸终是有点不放心:“放在那里不拿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那人不想咱们知道是谁,咱们却也不能一直占便宜,还是有来有往的好。”罗九月倒觉得没什么,要不就光明正大站出来,他家投李报桃,要不就算了,免得他家被人看不起,还以为多爱占小便宜似的。 也许这样的策略确实很奏效,在两天的柴火没被收下以后,罗九月家门前终于清静了许多,只是有些后遗症还是会有的。 比如,大家一时半会都不会忘了这件事,毕竟在相对封闭的乡下,发生这么一件奇怪的事确实是一个好的谈资。 就连罗畅也一脸暧昧地问他:“你迷倒了哪位汉子的芳心?” 罗九月的回答就是一巴掌拍飞他,这倒霉孩子真是给他添堵! 又比如...... “小月,这么多柴,够用个几天的了吧?”赵旭大清早就来敲门。 “什么?”罗九月睡眼惺忪,显然还没睡饱。 赵旭移开挡住他视线的身子,让他自己去看。 一人多高堆着木柴,立在他家门前。 罗九月嘴角抽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好想哭啊,对电信真是无语了,刚修好的网线又连不上网了,而且是抽搐型的,时好时坏。更可恶的是我打电话报修,他们客服小妹很温柔很抱歉对我说明天后天周末,得等到下周一技术工人才来上班!谁能告诉修理技工还要休假?作者网虫一条,怎么能忍住两天不上网???????作者已经忍无可忍了,那半年的网费就当丢了,我准备去找联通重新安装网线。 还有,对等着看文的姑娘深表歉意,明天或者后天可能会有一天外出不更文,大家下午六点半来查看,没更的话大概就是家里在安网线。 真的很对不起大家,但网线如果顺利安好的话以后会保证日更。 第34章 从氏佳人! “渴了没?让你别跟着,你还非得一起,这回可知道苦了吧?”林阿爸一边心疼一边有些责怪,看着他晒得红彤彤的脸蛋及汗津津的额头,真是恨不得让他立马回家。 “阿爸,哪就这么娇气了?我就是有些热,不碍事的。”罗九月蹲在摊子前面,注视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不时地用衣袖擦擦汗珠子。 “咱们卖完就找个地方歇歇,等着太阳下去了咱们再回家,正好去你小虎哥那里看看。” 六月份,天气闷热得很,树上的知了都息了声,俩人找了个空位,把攒了几天的鸡蛋摆出来卖。 虽然一大早出来的,而且找的空位也在树荫底下,但这一到午时,毒辣的太阳烤得路面都烫脚。 “最近这鸡蛋是越来越不好卖了!”林阿爸叹道。他们带来六篮子的鸡蛋,每篮子五十来个,也就五十文钱,但这半天下来只卖出三篮子。 “阿爸,喝口水,别急,我看这附近也没几家卖鸡蛋的,咱们再等等好了。”罗九月自己喝了口水,便把水囊递给林阿爸。 林阿爸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嗯......阿爸就是怕卖不掉,这天那么热,东西也放不住,万一放坏就太糟蹋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人走到摊子停下脚步。罗九月抬头眯着眼看,因为有些逆光,他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那人一身湖绿色长衫,外面还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身形有些消瘦。 “请问,你们这两篮鸡蛋怎么卖?”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说不出的活泼。 “哎,两篮子都要的话算你便宜点,就九十五文怎么样?”罗九月赶紧站起来回答道,也终于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那人是个娃娃脸的小哥儿,额上的福印是个胭脂红的圆痣,生得唇红齿白,大概由于天气太热,脸颊红润,看上去颇为讨喜。 “干脆凑个整的,就九十文吧?”那小哥儿说话很爽快,砍价也毫不含糊,还附带一枚漂亮的笑容,两颊竟然有小酒窝若隐若现,真是可爱得紧。 “嗯......”罗九月觉得这个笑容太有杀伤力,赶紧移开视线,“九十文也行,不过你下次来买鸡蛋,还得到我家这里啊!” “行,一定会再来的。”那小哥儿笑眯眯的接过鸡蛋保证道。 看着那小哥儿走后,罗九月顺手把九十文钱递到他阿爸手里:“阿爸,咱们可以找个茶寮歇歇了!” 说是茶寮,其实就是临时搭建的茅草亭子,供行人歇脚喝茶。一大碗煮的竹叶茶只要一文钱,所以来往的行人,只要不是有急事,都会进亭子坐坐。 茅草亭虽破旧,但很凉爽,里面空间也意外地很宽阔。除了四边有四个长木板做的座位,中间还摆着四张小方桌和小马扎。 由于是中午时分,又是暑天,路上的行人不多,来茶寮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客官,要茶水不要?”罗九月跟他阿爸一进亭子,店主就很热情问道。 “来两碗水。”林阿爸开口要了水便找了个马扎招呼罗九月坐下。 大概这是一对夫夫开的茶寮,跟他们说话的这个是个中年汉子,前面的大锅前还站着一个夫郎,正拿着一个瓢往碗里盛水。 “阿爸,你觉得刚才那小哥儿怎么样?”闻了闻竹叶清香的茶水,罗九月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那小哥儿不是走了?”林阿爸被他一句话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呦,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看那小哥儿当我小虎哥的夫郎怎么样?” 罗九月捂着头,他阿爸平时看见年轻小哥儿都会多瞧两眼,心里盘算做自己儿夫郎的可能性,怎么今天那么迟钝! “唉,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林阿爸恍然大悟,回想起刚才那小哥儿的模样,叹道:“那小哥儿看上去倒是个会持家的,相貌也是好的,可就是看他身着打扮,不像是能看上咱们农家人的。” 那一身衣服可不是他们农家买布自己裁缝的,看那手工及布料,绝对是云衣坊的成衣。这里人流传一句话“穿云衣,非富即贵。” 云衣坊作为庆王朝最大的成衣铺,商铺也是遍布庆朝,而且网罗各地最好的绣工,据说一件衣服就快要一两银子,这个价钱对于一般人来说真是可望不可即。有那一两银子就够农家人生活一个月的,谁会舍得买一件衣服? “阿爸,咱家条件好了很多呀,而且小虎哥做账房先生,每月银钱也不少。”罗九月不解,他家也算是罗家村的隐形富户,那每月一成的澡豆分红都是几十两银子,这么多年下来,除了盖房也没别的大的开销,应该攒了不少银子才对。 “是啊,咱家条件是不错,可咱家也习惯生活得很俭省,要是别家小哥儿嫁过来受不了怎么办?那不是该闹矛盾了?”林阿爸不无担忧道。 “也是个原因,还是得看小哥儿的人品。”罗九月心有戚戚焉。 这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很复杂,要是小虎哥娶回来的夫郎是个不能吃苦耐劳的人,他阿爸又是个不爱铺张的,俩人时间长了可不就得闹矛盾?他可不想家里变得乌烟瘴气的。 “我把话说到前头,就是你,也得给我嫁个可靠老实的,不能找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当夫君。”林阿爸点了点他晒得润红的小脸。 “怎么就说到我了?咱们明明讲的是我小虎哥。”罗九月七手八脚地扶好茶碗,他一个惊讶差点把碗给扔了。 “你还觉得自己小啊?都十三岁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似的跟汉子一起疯耍!”一想到这个林阿爸也是一肚子气,这也不是个让他省心的。 “阿爸,我哪有?”委屈瘪瘪嘴。 “你说,你跟赵先生家的赵旭走得近不?”他得趁机提点提点,不然这个傻小哥儿还真的什么都没察觉。 “赵旭?阿爸,我们一起长大大的。”怎么会不近?那可是他好哥儿们!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林阿爸耐心解释:“一起长大的也不行,都还未成家,再走那么近该被人说闲话了。” “那你怎么不说罗畅?我跟罗畅天天一起玩。”罗九月觉得他阿爸有些针对赵旭,而且说什么闲话?正常交友也不行? 林阿爸被气笑了:“赵旭是汉子,罗畅是小哥儿,那能一样吗?” “......”罗九月一时突然失了言语。 喝完茶,又凉快了一会儿,俩人出了茶寮。 罗九月被他阿爸拉着手,怕他走丢了。 从刚才他就失魂落魄的,有那么震惊吗?不就是不让他跟赵旭走得太近,犯得着这么一脸受打击的吗?还是说他对赵旭......林阿爸皱了皱眉头,不愿再想下去。 不是他看不上赵旭,而是怕自家小哥儿嫁过去吃亏,毕竟赵旭他家不太像一般人家,虽然赵先生看上去挺儒雅,但周身透出来的气势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很感激于赵先生的教导,才使他大儿子小虎得以去县里当上账房先生,但他是个守旧的人,比较讲究门当户对,不愿意让自家小哥儿嫁到太有钱的人家,到时候受了欺负没处讲。 两人一路无话,都是满腹心事无从说起。 不同于林阿爸想的那么复杂,罗九月只是震惊,原来在别人眼里他跟赵旭关系太好会造成这样的误解!而且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即使民风较为开放,但身为小哥儿最终还是得嫁人生子。 罗九月在心里深深咆哮着,对象是男是女他不甚在意,但为啥必须得由他生孩子!而且在这还是天经地义的。 最终他俩停在了一家朱红漆的大门前面,是一家当铺,外面被风吹起的招牌上浓墨书写着“从家当铺,童叟无欺。” 这里就是罗小虎做事的地方,一家超过百年的当铺,也是安兴县最大的当铺,老板从文彦是第三代传人,为人忠厚,做生意讲诚信。 罗小虎在这里已经当了三年的账房先生,从一开始的一月五两银子涨到现在一月三十两银子就可以看出这从老板确实不是个奸猾刻薄的人。要不罗小虎也不会一干三年不换地方。 “两位是想当东西吗?找我们从家当铺就对了。”店伙计满面笑容很热情,不过这热情倒是很恰好,不让人觉得过分。 “呃......我是来找罗小虎的?请问他在吗?”林阿爸客气道。 那伙计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忙让他们进了内院:“你们是罗账房的家人吧?他就在里面,我带你去。” “会不会太打扰了,要不我们在外面等着吧?”林阿爸现在觉得贸然找上门有些唐突,怕耽误别人做事。 “不耽误,不耽误,这也快晌午了,罗账房就该出来吃饭,哪里就在乎这么点时间?”店伙计摆摆手表示没事。 “罗账房,你家里有人来看你。”那伙计站在门外喊道,他嗓门奇大,这一喊屋里露出几个头张望,看见外面有年轻小哥儿还笑笑。 罗九月觉得格外尴尬,这么被围观好像在动物园一样。 没等多久,就看见罗小虎一脸欢喜地从屋里快步走出。 “阿爸,小月,你们怎么来了?”快两个月没见到家人,罗小虎很高兴。 “小虎哥,上个月你没回家,阿爸好久不见你,有点想你了,我们卖完鸡蛋就顺便来看看你。”罗九月看他哥没瘦反而胖了点就知道他在这生活得很好。 “上个月有一个账房家里夫郎生孩子告假,我才顶上的,你们还没吃过饭吧?我带你们去外面的酒楼,咱们边吃边说。” 看看时候也到了饭点,林阿爸答应了。 罗小虎进了屋子给里面的人说了一声后又很快出来。林阿爸满意地看着他的背影,看来孩子在这里做事很顺心。 罗小虎今年十九,身量跟他爹爹一样格外高大,就是早年下地干活,皮肤晒得比较黑,不过一笑一口白牙,看上去倒是挺阳光。 “阿爸,你快看!”罗九月捣了捣他阿爸的手臂。 当三人正要走出后院时,罗九月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向后一瞥,清凉的湖绿衫子映入眼帘,正是上午买他们最后两篮子鸡蛋的小哥儿。 “嗯?嗯......”林阿爸不解地回头,瞬间明白了。 “看什么呢?”一低头就发现弟弟跟阿爸都扭头朝后看,罗小虎也好奇地扭过头,“从佳?” “从佳?”罗九月耳尖地听到他哥的喃喃自语。 “从佳?”林阿爸也来了精神。 那小哥儿似乎在跟人交代些什么,似乎挺认真的,一直没抬头,因此没有打照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着雨让人装网线,真是不好意思,但今天可以上网好高兴。求留言,求撒花,打滚卖萌 第35章 小虎的爱情 “那是我们当铺老板家的小哥儿,你们怎么认识他的?”罗小虎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坐在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点上了菜,在等的空隙里聊天。 “我跟阿爸在市场卖鸡蛋,那小哥儿买了最后两篮子,我们才能那么早就来找你,哈哈,这叫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原来是这样......”他们当铺的活计账房都是包吃住的,一般采购做饭都是当铺老板家的小哥儿,这样就解释通了。 林阿爸但笑不语。 “小虎哥,那小哥儿叫从佳呀!今年多大了?”罗九月盯着他的眼睛问。 罗小虎被看得很不自在,移开了眼,说:“今年刚成年,你问这干嘛?” “就随便问问喽,我看他长得挺可爱的,还以为跟我差不多大哩。”罗九月冲他阿爸调皮地挤挤眼睛。 “是挺可爱的。”罗小虎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一下,还不自知地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他是年初的生辰,早就成年了。” “有门哦!阿爸。”罗九月趴在他阿爸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小虎,你今年十九,前两年你刚来这当账房,我没催你,现在既然稳定下来你也该说亲了。”林阿爸看着大儿子这两年越发干练起来,很是欣慰。 “阿爸,我......我......”罗小虎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嘿嘿,小虎哥是不是要说自己有心仪的人了?”罗九月索性推了他一把。 “啊?”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猜透,罗小虎瞬间脸爆红。 “害羞什么?有喜欢的人不正常嘛,我再猜猜,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罗九月故意一个大喘气。 “别说,别说出来!”罗小虎拿这个太聪明的弟弟没办法,伸手想捂住他的嘴,一脸窘迫。 “真喜欢人家,有本事就把人弄回家去,阿爸一定很开心,是吧?”罗九月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也就不为难他,转而问起他阿爸。 林阿爸倒是没给什么压力,只是淡淡交代:“人家小哥儿也有意思的话才行,不能强迫人家。” “阿爸,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去强迫他吗?”罗小虎急了。 “那就好,我就是提个醒,别忘了给人家说说咱家的情况,他一个富家小哥儿说不定不乐意去咱家吃苦。”林阿爸考虑得比较深。 “客官,您的菜都到齐了。”小二适时来插花,缓解了突然有些僵硬的气氛。 “唉,好的。”林阿爸招呼两人先吃饭。 吃过饭后,罗小虎又陪着两人去县里逛逛,买了一些吃的用的,就被他阿爸赶回去继续做事。 “那我走了,小月,你多照顾点阿爸,我这个月底就回家。”罗小虎临走时还不放心地交待着。 “没事,有我在呢!小虎哥要努力啊!”罗九月暗示他要加把劲把人拿下。 “嘿,你真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罗小虎无奈地直摇头。 “阿爸,天还很热,咱们还去那个茶寮吧?等到太阳下去了再走。” “好,篮子给我拎着,你拿吃的。” “不用,我来拿,能拿动,咱们赶紧走吧,太热了!” “罗账房回来啦。”罗小虎一进当铺,那跑堂的当铺伙计打招呼。 “哎,回来了,我先去后院,你忙。”拍了拍伙计的肩膀,罗小虎转身要走。 “别急着走啊!你给我说说刚才那来的都是谁?”伙计一脸八卦表情。 “你想干啥?我可告诉你,不许有歪点子。”这家伙素行不良,就爱打听别家年轻小哥儿。 “我说兄弟,我怎么就打歪点子了?咱俩谁跟谁啊!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那伙计一脸“冤枉啊”。 罗小虎挑挑眉毛:“为了我好?我怎么没发现?” “哎呀,兄弟,这次是真为了你好,”那伙计鬼鬼祟祟,靠近他小声说道:“是咱们老板家的小哥儿问我你去哪了。”末了还用肩膀撞了撞他,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别乱说啊,不然小心你的一身皮。”罗小虎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晃,作为警告。 “不会的,你还不放心我啊!”伙计一脸赔笑。 罗小虎放心地走了,这伙计虽然轻佻了些,但人品还是可以信任的,不然,从老板可不会用些品行不端的人。 “罗小虎!”清脆的声音响起,罗小虎心里一阵打鼓。 “从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力求稳住,维持语调淡定,罗小虎一个完美的?优雅的?从容的?转身。 “你......你中午去哪吃饭了?我没看见你。”咬了咬嘴唇,睁着大大的眼睛,从佳的小娃娃脸显得有些惹人怜爱。 “家里的人来探望我,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维持得太过于淡定,显得面目表情,有些严肃,“还有别的事吗?” “......”从佳欲言又止,他怎么那么冷淡? 从佳觉得有些委屈,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主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先去做事了!”虽然这么说了,但却没有立刻转身。 鼓起勇气,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从佳问道:“那个一起来的小哥儿,是你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一起来的有个小哥儿?”罗小虎反问道。 “就......就这么知道啦!”从佳脸上顿时火红一大片,他怎么好意思说,一发现中午吃饭时他不在,他就立刻问跑堂伙计。 “从佳,我家是普通农户。”这也是他迟迟未敢行动的主要原因,两人身份相差悬殊,他怕以后他会后悔。 今天如果不是阿爸跟小月逼问,他绝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事情能不能成,不是他说了就算的。 “你觉得我嫌贫爱富?”从佳气得眼圈都红了。 “我没有,你别哭啊!”罗小虎再也维持不了他的“狂霸帅酷”的表情,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安慰他。 “真没有!” “......”掩面。 “你别哭了,一会儿老板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背对着,肩膀颤抖。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阿爸也让我给你说清楚的,我家条件确实没你家好,给不了你富足的生活,我怕委屈你!” “真的?”小声音听着还是很委屈。 “真的,绝对不骗你,今天来的是我阿爸跟我小弟......” 罗小虎说不下去了,因为从佳转过身子,眼睛晶晶亮,一眨一眨地很无辜地看着他。 “哦......”罗小虎叹息。 “跟我走。”从佳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拉。 “去哪?我还得回去做事。”靠的太近,有点不自在。 “是你的账本重要,还是终身大事重要?”从佳冷哼一声,这呆子! “咳......你......你重要。”说话结结巴巴,再也没了刚才的稳重气势。 从佳弯了弯嘴角,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一直走到从老板平日在的屋子,俩人停下脚步。 “这......这不好吧?”抬头一看屋子,罗小虎顿时发憷。 这种心理其实很正常,儿婿跟老丈人也是冤家,并且复杂程度不下于婆媳关系,即使那老丈人平时有多和蔼也不行。把人家宝贝了数十年的儿子娶回家,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答应的。罗小虎本来还想着提亲时找他阿爸来帮忙,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从佳叉着腰:“你又后悔了不是?”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再正式一点,现在太仓促了。”罗小虎赶紧表白自己。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快进去。”就差替他敲门了。 罗小虎深吸一口气,拼了...... 刚摸到门板子,屋门就从里面打开。 从老板黑着脸,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视一遍,直到两人都低下头,才淡淡的说道:“我还在屋里呢!你俩是当屋里没人了吗?” 说话这么大声,他又不聋! “爹爹,小虎找你有事。”从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四十来岁的从老板,经商多年,却没有给人市侩的感觉,反倒很像赵先生那样温文儒雅,只是少了一些气势罢了! “你,跟我进来,你,不许偷听!”从老板下了命令,两人只好各自听命。 从佳扁了扁嘴,他爹爹真是太讨厌了。 罗小虎腿肚子都有点打颤,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屋。 ...... 从佳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他也就仗着他爹爹疼他最后一定会同意,但他很怕小虎会被刁难。 一柱香的时间,罗小虎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从佳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我爹爹答应了没?他给你说了什么?” 连环炮似的的问题接踵而来,罗小虎没吭声,拉着他走到院子外面。 “别急,听我说,你爹爹已经答应了,这月底我回家时带上你一起,咱们回家见见我阿爸,商量商量咱们的婚事,从佳,我会让你一辈子快乐的。”罗小虎说得发自内心。 “嗯,我知道你会。”从佳露出大大的笑脸,颊边的酒窝仿佛要把人灌醉。 罗小虎再也忍不住拥他入怀。 刚才在屋里的片刻时间,从老板并没为难他,只是说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又是早年没了阿爸,难免惯得有些任性,让他以后多体谅一点,又问了他家的一些情况。 两人中间隔着书桌,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光影半明半暗。从老板就坐在阴影里的椅子上,让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语气中充满的不舍与怅然很容易辨别,孩子大了,就该有自己的生活喽! 作者有话要说:俩人互相暗恋对方许久,终于表了个白 第36章 很累很快乐 “小虎,你看我这样行吗?”从佳颇为不自在地整了整衣襟,拢了拢头发。 罗小虎低头,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半晌。 “你倒是赶紧说啊!”被看得有点忐忑不安,从佳催促道。 “很好看,就是......”罗小虎一个大喘气。 “就是什么?”明知道他很紧张,还人为地制造压力,这人真是可恶透了! “就是......”罗小虎故意停顿,看他紧张兮兮地望着他,眸子一闪一闪地可爱极了。 “不说我揍你喽!”举起小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 “哎呀!我好怕的。”一副做作的模样。 从佳掐着腰瞪他。 “好了,我不闹了,你这样很好看,真的!”怕他不相信,最后还强调一下。 今天是月末,轮到罗小虎轮休,于是跟从老板报备了一下,就带着从佳回罗家村。从佳为表示郑重其事,还特地精心打扮了一下。 上一次阴错阳差的,从佳还不知道罗小虎的家人他已见过了两个,所以还很紧张,罗小虎舍不得看他那样不安,所以一路上给他讲地里的庄稼家里养的棉花,还专门逗逗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嫩黄色的长衫其实很适合他俏丽活泼的气质,而且怕罗小虎家反对,穿得布料也是一般人家穿的,只不过做工细致。 “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听罗小虎讲的家里的事,他阿爸跟爹爹都是自食其力的农家人,他弟弟是个小哥儿,但却说的很含糊,没提他的性格什么的,让他很好奇。 “他呀!”罗小虎摇摇头,还真不好评价小月,“有时候很呆,但有时候却精明的吓人。”呆到连身边有一匹狼伺机而动都不知道,但却精明得一下子猜出他喜欢的人是谁。 “很呆又很精明的人?听上去很有趣呀,真是迫不及待见见他!”看罗小虎提到弟弟一副无奈又宠溺的样子,他越来越好奇了。 “等见了他你就知道了,我相信你俩肯定能相处得很好。”坏笑地刻意不告诉他其实两人早已见过,到时候就可以看到他大吃一惊的样子。 “是你!”从佳一脸震惊,他买鸡蛋时见过的。 “就是我啊!”罗九月知道这月末他小虎哥会回来,就是不确定会不会带人回来,所以一大早就带着棉花在门槛上坐着等,没想到他哥还是很有行动力的嘛! 罗小虎无奈看着两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差不多的身高,相同瘦弱的小身板,从背影看上去像孪生兄弟。 “走吧走吧,快进屋去,在门口干吗?”推了推这个,又拍了拍那个,看他俩如梦初醒。 罗九月抓住从佳的手,俩人进院门,站在后面的罗小虎气得牙痒痒,他们似乎把他给忘了!棉花同情地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腿。 “阿爸,你看小虎哥带谁回来了?”罗九月大声喊道。 “哎!哎!来了!”林阿爸从灶屋里冲出来,手上还滴着水,显然是在做饭。 “阿爸,我回来了,这是从佳。”罗小虎率先介绍道。 “好,快进屋坐坐,小月,先去给他们倒点水,一路上该渴了。”林阿爸有些不知所措。 “阿爸,你别太激动,这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罗九月语带深意,说完便对从佳说:“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看家里的情况。” “我怎么办?”罗小虎不乐意了,怎么他带回来的人被抢跑了? 罗九月理直气壮:“你自便呐!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屋子在哪?” “算了,我还是找阿爸去,你们俩慢慢说话。”小哥儿们密谈,他一个汉子还是别去掺合了,省得惹人嫌弃。 看着罗小虎悻悻地朝灶屋走去,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从佳,我这是见你的第三面呢!”罗九月冲他笑道。 从佳显得很惊讶:“我就记得你在市场上卖鸡蛋时咱们见过,还有什么时候?” “其实那天我跟阿爸还去你家当铺找小虎哥了,我们正好看到你,但你没抬头,所以没看见。”罗九月给他解释道。 “那就是说你阿爸也见过我两次了?小虎明明知道,竟然不告诉我,还看我紧张,真讨厌!”从佳嘟着嘴不高兴,也许罗九月很亲切,让他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你还紧张啊!我看我小虎哥才该是那个紧张的人,你家条件一看就很好,你家人怎么同意的?”罗九月感到好奇,他还以为需要他阿爸帮忙呢。 “我阿爸早就过逝了,我爹爹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很宠我,我看中的人他一定会同意的。”提起家里的爹爹,从佳不无感激道。 “原来是这样,”罗九月点点头安慰他,“你也不要难过,以后来到我家,我阿爸肯定把你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疼的。” 从佳被说得红了脸。 “哈哈,真可爱!”罗九月捏了捏他光滑的脸蛋,真是又红又热。 这时,棉花从后面跟上来,围着两人上蹿下跳。 “你看,棉花很喜欢你呦。”罗九月揉了揉棉花从上来的大头。 从佳看着眼前的大白狗,很想摸摸它毛茸茸的耳朵:“我能不能也摸摸?” “能啊,棉花很乖的。”说着把棉花往他身旁推了推。 从佳试探地伸出手,棉花摇了摇尾巴,晶亮的眼瞧他等下一步动作。 “真软啊!”摸了一下它圆圆的头顶,从佳不愿意放手了,又移到它耳朵上轻抚两下,“真是只乖狗,棉花真听话。” 下一秒从佳就把手缩了回来,无辜道:“它舔我的手。” “哈哈,棉花最爱耍赖皮舔人,好痒的。”罗九月看着他乐道。 棉花也很无辜,手怎么没了?它才舔了一下。 “小月,小虎说你家养很多鸡,我怎么没看到?” “鸡舍羊圈都挪到院子后面了,这几年养的太多,怕家里有异味,就专门盖了房子。上次你买的鸡蛋也是自家养的鸡下的。” “那养起来岂不是很麻烦?”那么多鸡,又要喂食,还得打扫,想想都累! “是很麻烦,但是每天拾蛋的时候也很开心,农家都是这样,一份辛勤就有一份收获,你以后嫁了过来,慢慢就会体会到的。” “怎么又提到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罗九月贼兮兮地冲他挤眉弄眼:“这不早晚的事吗?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哎呀,不知道,你问小虎去吧!”从佳耳朵也红了。 绕着房前屋后转了一圈,两人回屋。 “佳佳,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不会是发热了吧?”正在屋里喝茶的罗小虎伸手就往他额头抚去。 “没有,”从佳被这么一说,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就是有点热了。” “那喝点水,在屋里歇歇,别往外去了。”倒了一杯菊花茶给他。 “嘿嘿嘿......”罗九月笑得肩直打颤,他小虎哥有时候还挺呆的。 果然是亲生兄弟,就连对对方的评价也很有默契地一致。 一个月后,稻子收割完毕,罗家便开始挑选吉日筹办亲事。 成亲当天,罗小虎一身大红,胸前一朵红花,笑得看上去很傻,一大早就去从家接人。林阿爸跟罗爹爹也是不闲着,站在门口迎接村里来贺喜的人。 “恭喜啦,罗老大你这儿子可不得了,在城里当账房一月的俸银怕是不少吧!”来人拱着手道喜。 “哪里哪里,快请进来坐。”罗爹爹把人迎进院子。 院子里摆满了大圆桌,来得早的乡邻都先坐着闲聊,等中午的宴席。 罗九月也是一点都不闲着,他在灶屋准备中午的酒席菜色,虽然请了很多人来帮忙,但还是免不了手忙脚乱,恨不得多长几双手。 “小月,这鸡丁我切好了,底下怎么炒?”被请来帮忙的赵阿爸问道。 “哎,赵阿爸,”罗九月热出一身汗也顾不得擦拭,“我炒一遍,底下的十几份你照着炒,我得看看米粉蒸肉好了没。” “小月,这鸡翅我都弄干净了。”也被征用来的罗畅问下一步指示。 “小畅,我不是教过你怎么做脆皮鸡翅吗?就弄那个,别再忘了加点淀粉啊!”罗九月一边翻炒锅里的宫保鸡丁,一边知道指导炸鸡翅。 他家这次为了办好宴席,杀了自家二十只鸡,还买了一头猪,菜色以肉食类的为主。 “小月,我看着红烧肉跟排骨也该起锅了,你赶紧腾个地方摆好碗。”赵阿爸家的邻居李晓阿爸也被喊来助阵。 “好,我马上就摆啊!”罗九月跟个陀螺一样在灶屋里团团转,看得正炸鸡翅的罗畅汗颜。 其实他本来只会吃不会做,但是他被罗九月算计了。那家伙专门端着一盘炸好的脆皮鸡翅引诱他上钩,说什么“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他想着学会以后自己可以随时做着吃,也就答应了,谁知道现在就被叫来做十几桌的菜,他真是悔不当初啊! 尽管心里一片吐槽,罗畅手上速度并不慢,因为离开宴时间不远了。 “糟了,小月,红枣跟桂圆忘了买!”林阿爸急匆匆跑进来。新房被褥底下要放“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这两天忙的忘了买。 花生自家种的有,莲子在水乡也不稀奇,就是红枣跟桂圆得去一趟县里,可现在谁还有空? “啊?”拍了拍头,这几天真是忙晕头了,“不慌啊,我找赵旭帮忙好了。”罗九月快速做出反应,他的好友一个在炸鸡翅,另一个大概也闲不了。 相较于灶屋的战况激烈,罗小虎倒是自在非凡,骑在高头大马上,后面跟着迎亲的队伍,中间抬着花轿,谁见了都先贺喜一番。 迎亲队伍赶在开宴前到了家,新夫郎迎进屋,新郎官出来敬酒,到了傍晚举行婚仪闹洞房。 这一天对于罗九月及家人来说是极其劳累的一天,但却是十分高兴的一天。 洞房一直闹到月上柳梢头,乡邻才陆陆续续出来,罗爹爹已经被人灌醉,还有些人意犹未尽,拉着林阿爸说话。 “很累吗?”赵旭找到罗九月时,他正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一个人托着腮遥望着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家里。 “是有点。”罗九月没有回头。刚开始不觉得累,一松懈下来觉得浑身都很酸疼,特别是挥动铲子的右手臂,一碰就麻麻的。 “小月,我......我们......”月光底下,罗九月仿佛渡了一层瓷,看上去很圣洁,赵旭开口要说什么。 “小月,你在哪?给你爹爹拿块面巾擦擦脸。”这时林阿爸喊着。 “你说什么?等一下啊,我先回去。”罗九月快速跳下石头往家里跑。 赵旭站在树影下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赵旭怎么有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蛋蛋忧伤?一定是我写文的方式不对! 求评论,求撒花,求包养 第37章 秋山狩猎 秋天,属于农家的节日,只有农人才能真正懂得丰收的喜悦。六月份收获完稻米油菜以后,紧接着三个月后又要开始收割玉米,豆子,看着一袋袋的粮食谷物装进自家仓库,几个月的辛苦在这一刻有了偿还。 “怎么样?累不累?”罗九月利落地用剥开玉米厚厚的外衣,撕掉玉米穗,露出黄澄澄的玉米粒。 看他熟练的动作,以及身前堆着一小堆的玉米棒,一旁帮忙的从佳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搓了搓**的手掌,实在不好意思说累。 “你呀!在家里没干过活吧?”这话虽说疑问句,却带着肯定语气。 “确实没怎么干,家里爹爹请了仆人。”从佳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他在家最多做做点心给他爹爹吃,这也算是他的一个爱好。 罗九月对此丝毫不奇怪,他家确实有那个条件。 “累了就去歇歇,家里的活没人规定必须干多少。”罗九月让他回屋休息。 从佳摇了摇头,“我不进屋,在这陪你说说话吧,一会儿接着干。” “对了,我小虎哥过几天回来吗?”罗九月问道。 “应该会回来,上次他说过的。”提起快一个月没见的罗小虎,从佳有些想念。 两人六月底成的亲,到现在将尽三个月,但除了最初几天形影不离,其他时间还是聚少离多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从佳。 他觉得自己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适应罗家村的生活,所以当罗小虎回安兴县城时,他拒绝同行,想在罗家村多待一段时间,多跟他的家人相处增加了解。 对此,罗小虎虽然不舍,但也能理解他的用心,自然不会多加阻挠,只不过新婚夫夫,长期两地分离,确实太残忍了些,只好央求自己老丈人从老板给多些时间回家。 当然,这一点是绝对会被允许的。谁家爹爹不疼自家小哥儿啊?从老板很大方让他每十天回家两天,只不过这银钱也是会被相应扣除的。即使是自家姑爷,也不能特殊化,从老板做生意一向公道。 “小月,就知道你在家里,过几天村里又组织上山秋猎,你去不去?”两人正说着,罗畅推门进来。 “今年怎么那么早?”罗九月觉得甚是奇怪,从野猪下山祸害庄稼上人的那一年开始,每年秋季村长都组织村民大规模上山狩猎,免得动物繁殖过快,下山祸害,但一般也就是十月中旬地里的事忙完了以后,今年这才九月怎么就去? “你没听说?哎呀,这事传遍了全村呢,早前时候纪家向村长提议,说只要抓的野麋子野猪野兔野鸡,他家都无条件高于市价一倍的回收,算是感谢乡里,钱家也不甘示弱,说自家愿意出两倍的价格,这话一放出来,谁家还不想立马上山多逮些野物,村长怕一两家人单独去容易出意外,就提前了呗!”罗畅讲的眉飞色舞的。 “原来这样……这两家人可真是杠上了!”罗九月叹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听说还专门互抢生意,连狩猎都赶着倾轧对方。”罗畅撇了撇嘴,要他说,两家各退一步,好好做各自的生意,哪那么多的精力去给对方捣乱。 “这钱家跟纪家很有钱?”一直没插上话的从佳问道。 “你大概不知道,他们这两家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了,住的也近,但这些年交恶了,斗的厉害。” 从佳点点头表示理解。 “小月,你还没说去不去呢?”罗畅想起了他来的目的,他去的话自己才回去,不然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罗九月话到嘴边想说玉米没掰完就不去了,但看到从佳一脸期待,又临时改了口:“我不……我们还是去吧,从佳还没去过呢。” “好啊,多带些人去更好玩,小丰也闹着去呢。”提到自家打滚卖萌的弟弟,罗畅笑嘻嘻的,这几天很有当哥哥的威严。 三天后的清晨,村长照例给大家讲规矩,深山只有拿武器的汉子们能去,而且必须十人以上,其他夫郎小孩子都要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活动,万一遇到危险要及时呼救。 之后大家便陆陆续续往山上走,每个人身后都背有一个竹筐子。罗九月家去了三个人,除了他本身,还有罗小虎夫夫俩。罗小虎这次回家正好赶上进山,便陪着夫郎来了,俩人一路甜甜蜜蜜被粉红泡泡包围,大家都远离他俩走。 罗小虎村里长大,上山的路熟的不能再熟的,给从佳指指这棵树以前爬过,那个鸟窝住什么鸟,让从佳这个城里的娃大开眼界,一双崇拜的眼神让罗小虎很是享受。 罗畅家也是三个人,罗大夫要去采草药,他两个儿子就是来玩的,特别是罗丰,一路上都是小跑,害得担心他摔倒的罗畅一直冲他大呼小叫。 罗九月走在最后,好笑的看着罗畅跟罗丰斗法,而旁边跟着的赵旭一路上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太说话。 “你到底怎么啦?一副苦瓜脸。”罗九月觉得他跟个小老头一样,皱眉深思的,平时他满脸笑容时,他觉得难看,现在这愁眉苦脸的就更难看了。 “小月,我最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看待我的?”等了许久,才等到赵旭开口,声音比平时要低沉得多。 “什么怎么看待?”罗九月满脸问号,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话。 “就是你觉得我怎么样?”赵旭换了一种说法。 是不是他还不够优秀,努力不够,所以小月才会一直没回应? 罗九月狐疑地看看他,心里想,难道这一向自我感觉很良好的,很会耍帅的人突然自卑起来了?还迫切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那他要不要说点好话给他重塑自信? “你觉得我怎么样啊?”半天没等到他回话,赵旭心情跌倒谷底,再次催促。 “你多好啊,又聪明又会武功,爹爹还是教书先生,多受人尊敬啊!而且你还关心朋友,乐于助人,积极上进,品行端正,……我相信只要你坚持不懈,用心耕耘,一定会大有成就收获硕果累累的,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罗九月背出了老师给学生的年度评价。 赵旭听得耳根发红:“小月,你真认为我有这么好?” “那当然,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继续努力!”看看我多么真诚的眼神!也差不多该相信了吧? 赵旭摸了摸下巴,莫非小月在暗示他努力地不够,还要再接再励?果然不出他所料。“我会的,小月你要等我。” “放心吧,肯定等你努力,咱俩这么好对吧?”罗九月好爽答应。 “嗯,那我就放心了。”赵旭神采奕奕,嘴角又勾起笑容,微微弯起的桃花眼让人不敢直视,路过的几个小夫郎皆是满脸通红。 “真是个会走动的桃花!”罗九月嘴里小声嘟囔一句。 两人鸡同鸭讲的,倒是聊得很愉快,让旁边听到的罗大夫满脸黑线,罗家的这个小哥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呆呀! 这时罗畅在前面喊道:“小月,你们俩在后面磨叽什么呢?快过来看,这里有山辣椒!” “就来了,”罗九月拉着赵旭快速走到前面,果然看到路边的树后面有一小片山辣椒,结的红艳艳的,非常好看,大概大家都急着赶路上山,没有仔细查看,这些山辣椒被遗忘了。还是罗丰不老实东跑西转才发现的。 “小畅,摘的时候别把辣椒弄破,辣着手就不好玩了。”罗九月提醒他,这些山辣椒可比家里种的辣椒辣得多,一个小小的辣椒丢锅里,整个饭都是香辣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辣椒摘下,丢进筐子里,向前追大部队。 中午时候,他们还是去了瀑布附近歇息,罗小虎下水逮了几条鱼烤着吃,赵旭也去捕了两只野鸡一并放在火上烤。 罗九月清点着竹筐里的东西,他们的筐子已经满了,里面是各种蘑菇野菜和山果子。 罗畅拿着一串烤好的鱼撒盐巴:“别人还说做皇帝才能吃得山珍海味,咱们吃的不就是地地道道的的山珍吗?” “哈哈,可不是吗?当皇帝的还不一定能吃得到。”赵旭听后大笑。 “小虎,来吃山珍!”从佳也开起玩笑,撕下一块鸡腿肉喂到罗小虎嘴边。 “佳佳,咱们这里不靠海,吃不到海味,给你吃水味,哈哈!”罗小虎把手里的鱼递给他,配合地说,逗得从佳扶住他的胳膊闷闷地笑。 “小畅,把你手中的水味分我一半吧?”把筐子里的东西分好类,罗九月懒得动手去烤,直接问罗畅要。 “不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还是你教我的。”罗畅拒绝,他好不容易烤好的鱼怎能分享? “哎呀,你就忍心我饿着?我回家可以给你做更好吃的东西,你不想吃吗?”奸诈的小狐狸又开始拿好吃的诱惑小白兔了。 罗畅陷入激烈的心理斗争。 “小月,给你鸡腿,我刚烤好的。”这时赵旭递过来一只烤得香喷喷热腾腾的鸡腿。 罗九月很自然地接了过来,笑眯眯地说“谢啦!嗯,烤得很香” 赵旭看他吃得高兴,自己也很高兴,这才是他努力地第一步。 “哇!小丰,你把我的鱼给我吐出来!”罗畅气的哇哇大叫。 “就不给!哈哈……”还是他哥烤得好吃,他自己烤的那条半生不熟的。 罗畅烤的那条鱼最终也没吃成,而是落在了一旁伺机而动的弟弟嘴里,还是罗九月亲自动手,烤了一条赔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么多了,我要趁机睡会儿。 这周末跟朋友说好了去爬山,作者努力努力,今晚熬个夜码出两章,争取不断更。 那啥,喜欢的亲不要忘了收藏一下啊! 第38章 上门提亲 “阿爸,小虎哥是不是今天就会回来?”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从佳了,他还是有些挂念。罗九月刚从罗畅家回来,进了屋里,跺了跺脚,外面空气干冷,风一吹他就直打哆嗦。 “是啊,再有几天就是小年,也该回来了。”林阿爸算着日子,把房间打扫好,被褥也趁天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 “他们能在家住一段时间,哎?爹爹呢?又去木匠家啦?”一看屋里没罗爹爹的身影,罗九月立马猜测道。 “他现在呀,越来越像个小孩,整天去别人家像什么样子?”一提到罗爹爹,林阿爸真是哭笑不得。 “阿爸,这你就说的不对了,爹爹有个爱好是要支持的,你看小畅不就整天坐家里绣老虎绣莲花的。”罗九月倒是觉得挺好的,人人都得找个事做才能不空虚无聊。 “啥爱好?他就是贪玩。”林阿爸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坚持罗爹爹是玩物丧志。 近些年只靠卖鸡蛋种地的钱,一家人就花不完,再加上卖澡豆得的钱,一年也能攒上几百两银子,虽比不上县里的富人,却并不比村里的富户差到哪里,也算是个“隐形富户”。 因此,罗爹爹也无须再去帮工,这样就省出来很多时间。但是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半年也不知怎么就对木匠的活产生了兴趣,一有空就去木匠家。 木匠的绝活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展现出来,也就不怕被偷学了技艺另起炉灶,大家又都是一个村的,再加上过年成亲的比较多,订做家具的人也多,所以多一个免费劳力,木匠乐意得很。 “小月,你要是冷,干脆把家里的炭盆烧上。”林阿爸看他缩着脖子,冷呵呵的样子。 “不行,我还能忍住,要是现在就生上火,那下雪我就活不成了。”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再坚持一下。 “大过年胡说什么!”林阿爸责怪道,什么活不成? 罗九月干巴巴的笑两声,平时跟赵旭罗畅他们说话没个忌讳,忘了家里的长辈很在意这些。 “你去把炭盆烧上,不能放着火不烤冻着人了,再说这天阴得很,指不定就下雪了。”林阿爸还是舍不得孩子冷着。 “哎,我这就去。”罗九月只好起身去了杂物间拿木炭。 “棉花,你又不是熊,还冬眠呐?”罗九月摸摸趴在厚棉垫子上的棉花的脑袋。 冬天来了,棉花的狗窝被挪到了杂物间。只不过这个懒货一到温暖的地方就不愿意出门,天天躲窝里睡大觉。 棉花摇了摇尾巴,蹭了蹭他的手。突然,棉花变得警惕起来,耳朵一动一动的,起身跑出屋子对着院门狂吠。 “嘘......不许叫唤,我去看看是谁。”罗九月安抚它,拍了拍它的背。 罗九月也听到了敲门声,不过大概不是什么熟人,棉花是不会对熟人叫唤的。 “你......你找谁?”罗九月迟疑问道,这人很面生,他不认识。 来人是个半大的汉子,不知成年了没有,穿着一身普通深蓝色粗布做的厚棉袄,颧骨有点凸出,肤色黝黑,看上去是做惯了农活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就是......来找你的,”那人一脸局促,说话一顿一顿的,然后像是觉得有些冒昧,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找我?我不认识你呀,你找我什么事?”罗九月心里疑惑加大。 “我叫张诚,住村里最南头,这个给你。”说了一句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诚把手里的油纸包塞给他。 “不......别......别。”罗九月吓得直往后退,连连摆手,哪有啥都不说就塞东西的?他可不敢乱接。 张诚看他不接,有些失望,把油纸包换了一个手拿,“俺知道你嫌俺家穷,但俺会好好种地,不会让你吃苦的。” “!!!”这是个神马情况?罗九月听得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嫌他家穷了?还让他吃苦?听着像是结婚誓词:某某,俺绝不会让你受苦,跟了俺吧? 两人站在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期待,一个苦思冥想压根视而不见,气氛一下子如天气一般冷得吓人...... “小月,谁来了?”这时林阿爸也出来问道。 “阿爸......”自己还没弄清来人的目的,他还真不好给林阿爸讲。 林阿爸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你是?” “我是村南头的张诚,这里面是个手镯,我阿爸留下来的,我想把这给你家哥儿。”对林阿爸说话倒是挺溜的。 林阿爸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诧异地看了罗九月一眼,“这个我家小月可不能收,你还是快收起来的好。”说着把一旁摸不着头脑的罗九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那我以后再砍些柴,你们收吗?”张诚看着手镯是送不出去了,又不死心问道。 罗九月惊呼:“呀?那柴火你砍的?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搁在那儿了?害我阿爸跑好几家问。”更害得他被罗畅嘲笑,而且赵旭也送一大堆来,家里柴满为患。 “我......我......”张诚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林阿爸知道他不好意思,给他个台阶下,“张诚是吧?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那几天的柴火,但是你以后别再来送柴了,我家小哥儿还小着呢。” 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直接拉着罗九月进院子,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阿爸,那个人什么意思,还没问完呢?”罗九月被拉着手腕走。 林阿爸忍无可忍:“哪家小哥儿像你这么憨的?那张诚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得问呐,你又把我给拽回来。”罗九月扁了扁嘴,不高兴嘟囔。 “连他阿爸留的手镯子都拿了来,那张诚摆明是要来提亲的,你还不知道是干嘛的?你说说你整天精灵古怪的,点子都用在哪了?”林阿爸恨不得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啥? “啥?提亲?”罗九月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所以,刚才他是在被提亲吗?谁能告诉他提亲不是该很严肃很正式吗?怎么就一个人拿着个手镯来了? 其实罗九月想多了,以为提亲就要非常正式双方约见家长,然而这里提亲前只需要拿信物就行,如果那家人同意的话就会收下信物,才会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你这小脑袋也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赵阿爸还老跟我抱怨说小畅是个不开窍的,我看你才是那榆木疙瘩才对。”林阿爸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迟钝。 明明过了年就满十四岁了,也该是对这事上心的时候,怎么都被人找上门提亲都还懵懵懂懂?林阿爸觉得必须赶紧对他进行教育,不然那天傻乎乎的收了人家的信物把自己买了还不知道。 “阿爸,我没接他的手镯。”罗九月觉得自己没那么笨,只是没反应过来。 林阿爸叹了口气回屋。 “......”总觉得被嫌弃了。 消息传得很快,不到一天,几乎大家都知道村南头的张诚今天去罗老大家提亲被拒绝的事。这也怨不得别人,他们三个在院门口说了有一会儿时间,有心人都能猜出到底怎么回事。更有好事者不知从哪知道了前段时间罗老大家频频收到的柴火也是张诚上山砍的。 于是张诚跟罗九月的名字联在一起,在村里传了个遍,知名度就这么被打响了。不太熟悉罗九月或者张诚的人又开始好奇这两人是谁。 “罗九月那小哥儿长得叫一个白净秀气,才三岁就知道给他爹爹阿爸做饭,据说饭做得可好吃咧!” “是啊是啊,今年刚收完稻子他家不是办了桩喜事吗?那喜宴上的菜可都是他亲自做的,听人说那些菜是见都没见过,都是荤菜,更别提多好吃了!” “你还别说,他家里不是养了几百只鸡,有一回我去他家买鸡蛋,就是他家小哥儿给我拾的,还硬多塞给我五个,说自家养的不值几个钱,让我拿着给我家小山吃,你瞧瞧,多会做人呐!” “这林清的命就是好,有个知道疼人的夫君,大儿子又去县里做了账房先生,这家里的小哥儿也这么懂事!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 “哈哈,咱们可不就是没福气的,你说那张诚家里头怎么样?” “他家在咱们村最南头,偏呐!那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很是勤劳,有空还去打柴进城卖,只是阿爸去得早,家里就剩一个老爹爹,家里又是靠种田为生,家里不穷也富不到哪去。” “这也难怪被拒绝,人家小哥儿家的条件多好,就是我家那猴孩子还太小,可惜了。” “咋的?难道你还想给自己家的小汉子留着?” “那可不,要是再大几岁,我可不真去他家提亲。” ...... 赵旭坐在马车里一脸阴郁表情。 他刚回村子就听到一群夫郎走着说着,而且话题的中心还是小月,于是他就让车夫慢点走,听听在谈论什么,谁知道竟然听到这么个内容,顿时脸黑如锅底。 “去罗家。”赵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马车立即拐了个弯。 “哎?你不是去县里办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对于还不过午就在他家坐着的赵旭,罗九月想象不出他是去了还是没去。 “事办完了,小月,你觉得我够努力了吗?”不想多说其他,直奔主题。 “啊?”最近怎么总是有些跟不上趟,难道该吃核桃补补脑了? “上次在山上你不是说过会等我努力?”耐着性子提示一遍。 “那个啊,我说过,你很努力的。”小孩子要表扬?咱不吝啬,想要多少绝对给多少。 “这就好,”听他说记得,赵旭的脸有些解冻,“那个小时候给你的刻有我的名字玉坠子就是信物,既然你已经收了,那么等你满了十六,我们就成亲好吗?”想起小月以后就是他的,桃花眼又开始弯起来。 “......”罗九月脑袋在一次石化。他漏听了什么?怎么还是不太明白。 “就这样说定了,我刚接到我伯伯的来信,所以今年过年还要去京城,大概明天一大早就会走,等我回来咱们先定亲,省得又有人不知天高地厚。” 提起那叫张诚的,他就想立刻冲到他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对他大吼罗九月是他早就定下了的,离他远点。 “......”罗九月张了个口型,却失了音。 赵旭不满他一句没说,低下头看看他,却发现他眼睛呆视前方,毫无焦距,嘴巴微微张开,粉嫩嫩唇色,于是他忍不住上前...... “唔......”被嘴上的痒痒的触感给拉回神,然后意识到什么以后,罗九月脑袋又瞬间卡壳。 好在赵旭只是轻轻触碰,没有深入。 “比想象中还软滑。”像只偷吃鸡的狐狸,赵旭舔舔自己的嘴回味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下午好,我是存稿君。 哈哈,我现在一定是在山上边欣赏秀丽风景,边呼吸新鲜空气,不要太羡慕哦! 对了,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撒花,等后天我回来的时候,用巨多巨多的评论给我一个惊喜吧? 第39章 不可不说 “小月,尝尝我做的红枣糕吧?”从佳端着一个精巧的小碟子,上面有摆成花样的菱形块儿枣糕。 “噢。”机械地拿了一块,又机械地塞进嘴里,嚼啊嚼啊,双眼无神,简直跟羊圈里那两头羊吃草一样。 “有那么难吃吗?”从佳自己拿了一块,仔细尝了尝。不对呀,明明跟以前一样味道好!枣香浓郁,口感细腻,而且甜度适中。 以前在家也不用做家事,闲着无事就会跟厨夫学做饭,菜炒得一般,就是做的点心很好吃,连厨夫都自愧不如,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不是他爱自夸,而是他确实很擅长做点心,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这信心在罗九月这里碰了壁。得不到一个本身就很会做吃食的人的赞赏,他的心风化裂掉,急需找浆糊来粘贴。 从佳回了自己屋,留下罗九月一个人坐在堂屋的火盆前发愣,扮演思想者。 “小虎,给你吃一块枣糕,刚做的呦。”亲手挑了一块填进他嘴里。 “唔......”罗小虎抬抬下巴,又张开嘴,示意再来一块。 “就知道吃,你!快说好不好吃。”从佳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罗小虎攥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给吃东西还不让多吃,真是太没天理了! 从佳发现自家夫君的不满,敷衍地在他头上拍拍,跟安慰棉花一样,“好了好了,你回答完问题,这盘都是你的,怎么样?” “你还对自己没信心啊?你做的点心一点都不比街上卖的差。”手凉凉的,还是给他暖暖。 “可是小月一言不发呀?”平时都会指出他做的点心哪里好吃,哪里需要改进,有时候两人还会凑到一块儿,研究出新的品种。哪跟今天似的? “他这几天的反应不作准,以后做了点心还是先来夫君我这里啊。”还以为今天吃的枣糕是他特意为自己做的,结果自己就是个顺道试吃的,太伤心了! “你说小月他到底是怎么啦?”好像他们回来的时候人就这样,跟失了魂似的。 “这我哪知道!对了,你不是问阿爸了,他怎么说的?”罗小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上来。 从佳坐在人肉板凳上,晃了晃腿,“阿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他跟我说咱们回来的那天上午,有个叫张诚的来提亲,不过被他撵回去了。” “哦?还有这事?”罗小虎很扼腕,竟然错过了一场好戏,要知道他这当哥哥的已经被欺压好多年了,“不过阿爸撵人回去是对的,小月还不开窍,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是啊,小月确实不开窍,不过,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了一圈还是解释不通嘛。 “你跟他那么好,就不会问问他?”罗小虎怂恿自家小夫郎。再不解决这问题,还是要吃要命的菜。 他家一直是罗九月掌勺,林阿爸偶尔帮忙。可现在大厨的水平突然下降,而且一降到底,更可怕的是大厨还无知无觉,继续用咸得发苦的糖醋里脊来挑战人的味觉,真是不可忍受啊! 从佳叹了口气:“我倒是问了,可他就回我一个‘啊’,然后又开始盯着一个方向愣神。”他是无能为力啊! “嗯,看来他是遇到什么事,脑袋转不过来弯,一会儿我再去问问阿爸,”拿着枣糕给他,“你自己也吃。”看他夫郎多好,人长得好,点心也做得好。 两人你侬我侬,自成一方宁静温馨的小天地。 而堂屋坐着一动不动地罗九月看似安静,心里却波涛汹涌,两个小九月在炒架。 黑化的小人顶着头上的两个犄角,心里冒火:“混蛋赵旭,还没给你算账人就跑了,小人行径!” 另一个白色的小人一脸包容:“其实他给你告辞了,说要进京看望伯伯,是你自己走神没听到耽误了时机罢了。” 黑化的那个仍然不依不饶:“咳......好吧,这个先不提,那他连个告白都没有做,就想娶我,门都没有,哼!不对,窗户都没有。” “可是是你先收了人家的信物的,怎么能做毁约这么没品的事?”另一个不赞同道。 黑化的听到信物两个字后,顿时变得更黑了:“你还敢给我提信物!那是四岁生辰收到的礼物,他自己要送的,现在说是信物就是信物啊?” “你也可以不收的呦,明明就是自己喜欢那玉坠,连上面有个‘旭’字也不管!也不用点脑袋想想刻了字的玉坠子象征什么,人家把代表自己的东西给你,你也接了,哪有不嫁的理由?”另一个很不屑,‘自作孽不可活’听过没有? “喵的,就是那赵旭的不对,谁让他不说清楚的,他一回来我就把玉坠子还给他,以后再也不理他个卑鄙小人!”哈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可是,他已经......已经......”白色的那个变得有些粉红。 “已经个啥?”很不耐烦的口气。 “他已经亲了你!” “......”黑化的一溜烟跑了。 静坐的罗九月脸上突然用手扇了扇风,脸上要着火了有没有? 下午天阴沉沉的,风刮得窗棂直响,离晚上还远,却看上去像要天黑了,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大雪的来临。 外面的狂风呼啸影响不到家里的温馨宁静。罗九月家里的成员已经到齐,聚在一起烤火聊天。 “小佳,这大过年的,留你爹爹自己在家好吗?”林阿爸还是很关切亲家的,自己儿子把人家唯一的小哥儿给拐回来,还离得那么远,大过年一人在家多不好受。 “是啊,我看还不如一并接了过来,一起过个年,虽然这里不比你家条件好,但胜在热闹。”罗爹爹在一旁帮腔。 “这......这......适合吗?”从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阿爸跟公爹这么会为他着想。 虽然回来了几天,但他一直担心爹爹一个人在家。铺里的伙计过年都走了,连厨夫也要过完年才会回来,以往都是他跟爹爹两人,今年是他不孝,但他也没有办法,夫君家里更是不能不回。 “孩子,辛苦你了,都是小虎考虑不周。”林阿爸温和地看着他,然后瞥了一眼一旁给他擦眼泪的罗小虎,比着你爹爹真是差远了! 罗小虎既尴尬又惭愧,他竟没看出从佳的心事,枉为他夫君。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一趟安兴城里,正好天还没下雪,路上还好走一些,爹爹,你帮我把板车套好,我一块拉着,进城再买些东西。”咱是知错就改,态度绝对良好。 “也好,现在去顶多晚点回来,小佳就别去了,外边天寒地冻的。”林阿爸同意了,催促他现在就出发。 “阿爸,真是谢谢你。”从佳很感激。 林阿爸对这个早没了阿爸的孩子很怜爱:“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从佳眼圈红红的,“嗯,我知道了,阿爸,我去看看小虎,得让他穿厚点。” “去吧,小夫夫俩的,真是分开一会儿都不行!”林阿爸取笑道。 三人走后,屋里就剩两个,林阿爸拍了拍一直在晃神的罗九月问道:“小月,你给我说说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啊?”罗九月被拍醒,“什么怎么回事?我好着呢,没事没事。” “你还能骗过阿爸?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你不想说那阿爸就猜猜。是不是因为那张诚的提亲阿爸给拒绝了?”最近没什么大事,硬说的话也就是这个,难道是怪我拒绝? 罗九月狂甩头:“不是,阿爸你别乱猜测。”他现在听到提亲就头疼,他压根就不认识张诚,又怎么会生气? “你不说还不让阿爸猜猜?既然不是因为这,那是不是你跟赵旭闹矛盾了?我早就说了,小哥儿别跟汉子走得太近。”那天好像赵旭来坐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走了。 “......”忽然从别人嘴里在听到这个名字,罗九月心里漏跳了一拍,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林阿爸看他不说话,忽然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你们俩为什么闹矛盾?”赵旭挺懂事的,从小就很照顾自家的小儿,俩人还会吵架? “阿爸,那天你为什么要替我拒绝张诚的提亲?”罗九月答非所问,故意忽略掉某人。 林阿爸真是被他弄糊涂了,刚以为不是因为提亲,现在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阿爸不同意是因为阿爸不想你这么早就嫁了,你还小着呢,你怪我?”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阿爸不就想我以后嫁个家里条件一般但很老实的人吗?”那张诚的条件不正符合要求?而且还一个村的。 “是啊,阿爸是这么想的,可真正要选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思,阿爸也只是这么说说。”林阿爸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孩子长大,再想留还能留个今年呢? “我不想嫁人!”更不想生娃娃!罗九月耍赖,趴在阿爸腿上不动。 “现在不想,以后会想的,你还小。”林阿爸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 “阿爸,村里有没有先订亲个几年再成亲的?”话一出口,罗九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脑袋里飘过“我中邪了”四个大字,他怎么会问到这个? 林阿爸也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那么怪?“也不是没有,两人还小的时候先订完亲,等成年了再完成亲事。” 说完林阿爸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村里去年一家办亲事的?那家就是因为自家小哥儿小时候玩过家家,结果收了别家小汉子的信物,所以是早早就订了亲的。”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罗九月自我催眠,在心里念经。把自己卖了的事还是先保密,他真怕被他阿爸一怒之下把他拍死! 混蛋赵旭,还不赶紧回来,速速前来受死! 与此同时,京城一间精致奢华的居室里。 “阿嚏”赵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你别风寒了,我召杜秋明来给你看看?”坐在椅子上的长者关切问道。 “不用,伯伯,我身体好着呢,大概是有人想我了!”赵旭嬉皮笑脸道。 “又是那个小月,我说你把人拿下了没有?”长者抚了抚美髯,戏谑道,要不干脆推他一把。 “佛曰:不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下午好,我是存稿君,晚上就会回来啦,希望真的会有评论!咦,我是在白日做梦吗? 第40章 攒个经验值 “小丰,把小雪球摞上去吧。”罗畅呵了口气,搓了搓冻得红通通的手指。 “哈哈,看我的。”罗丰给手上的雪球塑了塑形,把它安在地上一个较大的雪球上,一个雪人的基本样子就成了。 “我去找两根树杈去,雪人没手怎么能行?”从佳也跃跃欲试。以前过年时一般就跟他爹爹两人,哪有这么热闹,还堆雪人,还弄什么狗拉雪橇的,虽然棉花很不乐意。 “那我去弄雪人的眼睛鼻子跟嘴巴。”罗九月进了院子,去灶屋拿合适的材料。 四人合力,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做好了,雪人的眼睛用两颗黑黑的石子充当,而鼻子位置插了一截胡萝卜,看上去尖尖的红红的,嘴巴就是个绿色的菜叶子。 “做的还真不错啊!”一旁在铲雪的罗小虎赞了一句。 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比初雪还大。仅仅一个晚上,天地就换了一袭白纱裙,树枝上房顶上压满厚厚的积雪,路上就更不用说了,走上去能把脚给掩没了。 一起床见到如此雪景,不仅是人,就连棉花都很兴奋,乐得在雪地里直打滚,留下一朵朵小梅花脚印。更可乐的是,棉花本身就是只白狗,在雪地里趴着谁都发现不了,于是棉花潜伏在人的周围,不时地蹦出来吓人一跳。 “我说亲家,你在村里住着咋样?”罗爹爹把铁锨立起来,问旁边的从老板。 “哈哈,要不是安兴的当铺生意还得顾着,我真是想搬来住啊!你这里到了春天是山清水秀吧?”从老板脱下锦袍,换上跟罗爹爹一样的布衣,手里也那个铁锹,看上去跟普通农人没两样。 小年前面,他独自坐在家中,看看这偌大的宅子空空寂寂,全然没有平日的人来车往,他一个半百之人不禁悲从心来。所以,当儿婿罗小虎赶到,说从佳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过年,想接他回村子团圆,他心里不多挣扎就答应了。 现在来到罗家村,看到这里背山临河,小桥流水,青砖瓦房,土地平阔,虽是冬天一片萧瑟,但不难想象这里到了夏天会是绿影婆娑,碧波荡漾,荷香十里,他真是动了归隐田间的念头。 “老弟啊,你这就是住着新鲜,等到下地干活你就不觉得清闲了。”罗爹爹哈哈笑道。 从老板摆了摆手:“不不,我这活大半辈子了,可是深有感触,还是儿孙绕膝,吃饱穿暖就好。” “你要是喜欢,随时成来了,咱都是一家人。”罗爹爹很豪爽。 “那敢情好啊,我打算再干两年,等小虎可以接手生意,我就退下来,这以后的路还得靠年轻人走,到时候我就在这也盖间屋子,以后咱们亲家比邻而居,也是一大快事啊!”从老板说着以后的养老计划。 “哈哈,不过小虎那愣子还得您多费心了。”罗爹爹道。 “你看咱们俩爹爹聊得多投机,这回你该放心了吧?”罗小虎低头在从佳耳边悄悄地说。 热气哈在耳朵上,痒痒的,从佳一手捂住耳朵:“是啊,多亏了阿爸他们的提议,要不然我爹爹过年就一人,想想我就难受。” “你个小笨蛋,以后有什么事都敢跟我说,别自己憋着难受,咱们都成亲了,你还跟我见外?”罗小虎戳戳他的脸颊。 “嗯,我知道了,小虎你真好。”从佳觉得很幸福。 两夫夫光天化日之下深情对视,让一旁的罗九月三人直起鸡皮疙瘩,本来天都够冷了。 “哎,你说他们是不是把咱们无视掉了?”罗畅捣捣罗九月的肩膀。 “我看是,咱们要不要点醒他俩?”罗九月嘴角弯起一抹坏笑。 自从跟他阿爸聊过以后,他算是想通了,也变得坦然起来,不再心不在焉。 首先,他不排斥跟男人成亲,找个心意相通的就好,只是对生孩子有些压力山大。其次,他更不排斥赵旭。这些年虽然把他当成哥们一样对待,但真要成亲,他必然是第一人选。 因为两人熟悉彼此了解,因为赵旭很包容很体贴他,因为赵旭聪明很通透人事,因为赵旭能文善武大好青年一枚,因为赵旭很诙谐幽默虽然爱逗他,因为他从不轻浮浪荡,因为他就住在罗家村,因为他有对招人的桃花眼...... 咳......弄得跟表白似的,罗九月拿拳头槌槌自己的脑袋,甩掉这些杂念,顺便给赵旭定了个性:赵旭还是个爱占便宜的混蛋。 “怎么又发起呆了?回!魂!”罗畅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啊?哦,我在想怎么敲醒他俩,要不让小丰去?”罗九月回神了,怎么又想到那个混蛋? 罗畅把团的雪球递给罗丰,命令道:“去,砸醒那对!” 罗丰用手指指自己......我? 罗畅和罗九月同时点头......没错,就是你!快去! 罗丰被欺压,含泪拿着雪球,一扭头,“棉花,过来!” 棉花晃了晃尾巴,从旁边的雪堆里钻出来,毛上粘的都是雪,睁着大眼睛仰头看他。 罗丰把雪球在棉花眼前比划一下,“去!捡回来。”说的同时把雪球丢到那对沉浸爱河的夫夫中间。 “哎呀!”从佳惊呼,因为棉花突然窜到两人中间,还不小心踩到他的脚。 一旁出主意的两人捂嘴偷笑,棉花,干得好! “棉花,去捡。”不甘心自家夫郎被欺负的罗小虎发动反击,随手抓了一把雪,团成雪球,砸向笑得正欢的两人。 “啊!”罗畅不幸先中招,棉花冲过来的力度太大,他被撞得有些站不稳,张着手去抓一旁的罗九月。 然后两人失了平衡一起往后仰,跌倒在雪地里。 棉花更是兴奋大家在一个水平位置,趁机一人脸上舔两口。 “哈哈......”看到俩人的狼狈样,其他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过年总归热闹点的好。 除夕之夜 罗家今年人多,年夜饭也是异常丰盛。除了林阿爸的拿手菜梅菜扣肉外,其他的都被罗九月包揽了,一个葱油鸡块,一个回锅肉,一个红烧排骨,一个糖醋里脊,一个清炖鱼丸,一个麻婆豆腐,一个菌子炒冬笋,一个香葱蛋卷,最后一个清蒸鲤鱼。 十道菜造型美观,个个美味,虽不是第一次尝到罗九月的手艺,但从老板还是大加赞赏,说这手艺去安兴开个饭馆绝对没问题。 “小虎,咱俩换换位置,我觉得这鱼太腥。”从佳拉了拉旁边的罗小虎。 “好,”没多想,罗小虎站了起来拉开自己的凳子,让他坐下。 “怎么啦?”罗九月问道。 这一换位,从佳挨着罗九月坐。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吃多了,胃里不舒服,不行闻到味儿重的东西。” “哈哈,吃撑着了,打圈揉揉肚子,一会儿就好。”罗九月给他出主意。 “来来,亲家,咱们今年第一次一起过年,可得多喝点,小虎,快倒酒。”罗爹爹举起酒杯给从老板敬酒。 “使不得,使不得,这酒得我先敬您才行。”从老板客气道,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俩人在推杯换盏,其他人聊天吃菜。 “阿爸,爹爹一会该喝醉了。”罗九月担心,他爹的酒量很一般。 “不碍事,大过年的,难得那么高兴,让你爹爹喝个痛快。”林阿爸体谅道。 “就是,不还有我么?一会喝醉了我给扶回去就行。”罗小虎一边把酒满上一边扭过头说话,顺便使了个眼色给自己夫郎。 从佳得了信号,鼓足勇气说道:“阿爸,趁今天全家都在,我想说个事。” “说吧,什么事?”林阿爸笑问,他有预感不会是坏事。 “我前天找了罗大夫把脉,罗大夫说我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室内立马鸦雀无声,连蹲在地上啃骨头的棉花也察觉不对劲,停止啃咬动作。 林阿爸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真的?那太好了。” “喜事啊,大喜事啊,来来,再喝两杯庆祝一下。”罗爹爹又举起酒杯。 “哎,哎,干杯干杯。”被这消息惊住的从老板也恢复过来。 “从......从佳,你真的有小宝宝了?”罗九月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是啊,再过几个月就要显怀,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不过肚子鼓鼓的好丑。”从佳皱了皱好看的眉。 “什么丑!怀了孕都这样,明天开始就得好好补补,看你瘦的,到生的时候得有劲才行。”林阿爸盘算着明天就开始给他熬汤补身子。 “现在就开始补,我一定会成一个大胖子。”从佳想到自己未来悲催的身材,不禁哀嚎。 “必须现在就开始,小月,你没事多陪陪他,就当先学学经验,免得以后不知轻重的。”林阿爸不忘带上自家小哥儿。 “学孕夫攒经验?”罗九月声音颤抖。 “小月,你老盯着我的肚子看什么?”从佳坐在凳子上喝着他端来的当归枸杞鸡汤,他现在是被圈养的,因为阿爸怕他外出滑倒。 “啊?没啊。”罗九月拒绝承认。 他觉得真是太神奇了,明明是男人的身体,怎么会怀孕呢?宝宝到底藏在哪里? “好吧。”对于他不承认,从佳耸了耸肩,继续喝汤。 静默了一会,罗九月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感觉到他在那里么?”感觉好不保险,会不会从哪里掉出来? “小月,你就承认吧,你对我有身孕很有兴趣。”或者说只是单纯对怀孕很有兴趣。从佳把手里的汤碗放在桌子上,眯着眼托腮看他。 “才......才没呢!”说话都结巴了。 “想知道孩子怎么来的吗?”从佳笑得不怀好意。 这的话题太重口味了! “你喝完了?喝完了我就端走了。”脚底抹油,瞬间没了踪影。 “......” 罗九月端着碗往灶屋走,边走边再次认定:赵旭果然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罗九月要习惯怀宝宝生孩子这件事的!其实他早就喜欢赵旭了对吧? 第41章 真真假假(修bug) 一个冬天都猫在家里,各种汤汤水水大补特补,现在一出门,谁见了都要说从佳胖了。不过,他本来骨架就小,胖了也不难看,而且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很好。 过完年,当铺要营业,罗小虎跟从老板一起回了安兴,只留下从佳,因为在家里有林阿爸的照顾,还有小月弄的补汤,汉子们很放心。 村前的小亭子里,从佳跟一个大肚子的夫郎交流育儿经,罗九月坐在一旁,时而看风景时而回头看从佳。 刚怀孕三个月,肚子还不太明显,但这三个月很关键,所以他成了从佳的小尾巴,走哪跟哪,重点保护。 “你想生个小哥儿还是小汉子?”那夫郎已经显了怀,再加上穿得厚,看上去很臃肿。 “我想要个跟我夫君长得一样的小汉子,但我夫君跟我正好相反。”提到罗小虎,从佳一脸甜蜜,这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 “哈哈,你们感情可真够好的,我家那位就说要个听话的小哥儿,也不想想这哪能是咱们说了算的。”那夫郎打趣道。 “就是。”从佳深以为然。 “说来好笑,上次胎动,我家夫君正好在旁边,我让他摸摸肚子,结果他被吓到了,哈哈,太好笑了。”那夫郎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出来。 从佳决定他以后也这么吓吓小虎好了。 罗九月深吸一口气,屁股向外挪挪,决定离两个孕夫远一些,听得不要那么清楚。 自从最近跟着从佳,他已经听了很多相关话题,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人生观,使他不闻孕变色,这可谓是他的最大进步了,繁衍生息,很正常,很普通,一点都不猎奇有没有...... 雪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听起来很有节奏感。大概过不多久,又可以看桃花了,真是不希望再碰见钱姓纪姓小哥儿。也许......赵旭也该回来了...... 以前走了还会来封信,这次竟然杳无音讯,果然混蛋!澄清一下,他才不是担心,更不是想念,而是想他快回来受死! 对,就是这样! “我得回去了,一会儿就该做晚饭,你也赶紧回去,这里晚上风大。”聊了一会儿,那夫郎起身告辞。 “那你自己可要当心点。”从佳不放心叮嘱。 “没事。”那夫郎摆摆手,扶着后腰慢慢走远。 “要不咱们也回去吧?”从佳觉得有些冷,初春的料峭寒风,还是很凉的。 “嗯,走吧。”罗九月起身,扶正头上被风吹得散乱的发带。 “最近怎么不见小畅来找你?”从佳有些纳闷,以前来得很频繁,最近都不见人影。 罗九月抽了抽嘴角,“他誓言不绣出一只棉花就不出门,现在天天在家琢磨,绣了拆掉,然后再绣。”搞不懂这么自我折磨的人啊!让他绣一个草叶子都要命。 “真的要绣棉花?”从佳吃惊。 “是啊,他前段不是绣了一只老虎,结果受到启发开始绣咱家棉花了。”也不知进展怎么样了,其实他也很期待看到成品。 “小畅确实绣得很好了,我以前在云衣坊看到的绣品也没他绣得好,那老虎简直活了一样。”从佳很钦佩他的巧手。 “确实栩栩如生的,也亏他那性子能坐得住。”一个绣品得千针万线的,很费神。 “你没看他绣东西时的样子,简直太入迷了。”从佳深有体会,给他说话都听不见,那得多聚精会神? “哈哈,赵阿爸说他家畅畅总算有拿出手的东西了。”罗九月想起赵阿爸一脸欣慰的谢天谢地就觉得好笑。 从佳也毫不含蓄笑了起来。 “总觉得一笑,会把肚子里的宝宝震到。”皱着脸,从佳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 这么有“母性”的画面简直不敢直视啊! “晚上想喝什么汤?”在从佳看过来之前,罗九月迅速整理表情,笑得一脸温良和煦。 “不喝了,我都肥了一圈,再喝下去路都走不动。”从佳捏捏自己的下巴,他每天照镜子都很怕长双下巴。 “放心吧,就算你走不动,我小虎哥也愿意背着你走。”那一副要当爹爹的样子,真是够傻! 从佳故作蛮横道:“他敢嫌弃,看我不修理他!” 罗九月眼中充满担忧,可爱小猫也可怕的一面,他小虎哥前途堪忧。 “你觉得今天喝大骨汤怎么样?”为了他哥的前途,罗九月拿出美食引诱他,“要知道大骨汤经过几个时辰的慢炖,可是浓郁鲜香,无上的美味,而且还加了你爱吃的莲藕,真的不喝?” “既然你都炖好了,就给你个面子。”从佳咽了咽口水。 “嗯,感谢,感谢您肯给面子。”罗九月拱了拱手。 还敢取笑他!从佳眼珠子一转,有个主意,装作不经意问道:“小月,你也只比我小两岁,我跟你哥认识也差不多就在你这年岁,你怎么样了?” “啊哈,这个呀......”怎么扯上这个话题了?“就那样呗,能哪样?”自己都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从佳弯起嘴角,笑吟吟看他一脸尴尬:“那样是哪样?张诚?” 他绝对是故意的!罗九月一脸僵硬,提到张诚他就想起悲催的信物,提到信物他就想到悲催的某混蛋,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看他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从佳乐不可支。 “笑!你再笑!再笑喝一口汤胖十斤啊。”红果果的报复。 从佳拿手指着他,哑口无言,太恶毒了! 罗九月所望之处皆是一片火红,更神奇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是。这么俗气的红色简直像要成亲,他怎么会穿成这样?不行,太毁他的形象了,要立马换掉。 咦?这里是哪里?好像不是他家。阿爸?爹爹?从佳?你们在不在? 找了一遍,没找到出口,四周空无一人罗九月有些害怕。 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看到赵旭不知从哪里进来,而且也是一身艳红。 “咱们这是怎么回事?是要开主题聚会吗?怎么你也一身红色?对了,你怎么进来的,我怎么没找到门?”罗九月一口气问出自己心里所有的疑惑。 “那不就是门。”赵旭指着前方。 罗九月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看到门外的院子,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竟然那么多人。不止他阿爸爹爹从佳他们,连罗大夫一家也都在,还有好多一个村里的人,大家都是喜气洋洋,乐呵呵的。 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明明刚才那里是一堵墙什么都没有的,怎么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人?惊魂未定,罗九月想到他要把这一身的红换掉,就问赵旭:“这里是哪?我想回家换件衣服。” “小月,这是咱们的新房啊,你穿的是咱们的喜服,你想去哪换衣服?”赵旭神情极为古怪。 罗九月失声叫了出来:“喜服?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你怎么把这忘了?不是你自己说我人好非得嫁给我的?”不太明白他问什么反应如此激烈,赵旭还是温温和和地给他解释。 “我非得嫁给你?”罗九月恨恨地看着他颠倒是非。 “是啊,你以为我家底如此丰厚,娶什么样的富家美人不行,非得娶你?”撕下伪善的脸皮,赵旭一脸狰狞与怨恨,仿佛在看自己的死敌一样。 罗九月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最后,赵旭愤愤地一甩袖走了。 “不,才不是这样的,”罗九月突然觉得很心痛,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可一转眼,刚才那个人声鼎沸的院子忽然消失了,屋里也只剩他一个人。刚才只觉得耀眼的红色,这会看起来有着说不清的凄冷...... 罗九月躺在床上,两手在空气中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嘴里含糊叫着“不”,然后猛地坐起来,脱力般大声喘气。 寒冷的空气侵袭,罗九月打了个冷颤,对梦境心有余悸。 拥被而坐,抹掉一头的冷汗,感觉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幸好,幸好只是个梦魇。 不爱赵旭?哈,恐怕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因为他还记得梦里看到赵旭的怨恨与不屑,自己是多么心痛,想要挽回。而当他决绝甩手,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一下子冷透了。 再一次庆幸那只是个噩梦,他知道现实中赵旭对他有多包容,想到两人从他四岁认识,当时只觉得这人害他出糗还老故意找茬,到后来不知怎么就玩在一起,一直到现在他十四岁,历时十年的相处,弥足珍贵。 他俩确实比较合拍,大概是赵旭总是让着他,包容着他吧?让他逐渐对他卸下心防,不知何时竟悄悄地驻扎在他心里,甚至还缠到了婚事上面...... 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迫切,想要赵旭立刻就出现在眼前。 罗九月用被子包着头,在床上翻啊滚啊...... 熹微晨光透过窗棂,扫去一室的黑暗。罗九月闭上眼,感受亮光轻抚眼睑,似乎带着些温暖。 旭日,总是很温柔。 “哈。”从佳打个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哎?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很奇怪哦,一冬天都得阿爸亲自去被窝里抓的人,也会早起?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听过没有?”罗九月义正词严。 “是哦,也不知道谁天天日上三竿,比我这个怀宝宝的人都喊能睡?”从佳看他一脸得瑟。 罗九月不理会他的讽刺,“那是以前的事,从今天起,我要天天早起。” 从佳边洗漱边想:总觉得他整个人不太一样了!只是感觉,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好像变得生动轻快了,没有前一段的沉重消极感。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庆祝罗九月想通了,哈哈,昨天写到凌晨,现在刚醒来,还是好困啊!幸亏今天周末 第42章 春来桃花开 “哇!感觉成了桃花仙,真是太美好。”从佳看着头顶飘飘而落的桃花瓣,不禁赞道。 “是啊,尤其还有好吃的点心。”罗畅又忍不住吃了一块儿。 桃花深处,三人寻了一处宁静之地,铺上一块布,把提来的竹篮子打开,拿出几盘精致的小点心,边吃边聊,还有妖艳的桃花可赏,真是惬意。 “小畅,你真的决定了?”罗九月有些担忧。 “嗯,”罗畅点了点头,“我爹爹和阿爸也都答应了。” 他俩同年而生,今年都已年满十四,再过两年成年以后就该嫁人。但很显然罗畅不想就这么碌碌无为,嫁人生子。而且大概是受了小月的影响,自从他得知罗九月的梦想是开间酒楼以后,他自己也苦思冥想了好久,但都没有想出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现在他对自己的刺绣手艺非常自信,但他自认为还未达到极好的境界,想有更好的突破,所以他已经决定去云衣坊当绣工,见见世面,开阔眼界,学些本领。 云衣坊的云集各地顶尖的绣工,而且都是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绝活,绣得好了自然拿的工钱就多,他想去见识一下。 “嗯,既然你家人都已经同意,我就不多说什么,不过你得记住,在那地方要多做少说。”给别人家帮工,还是那么有竞争力的地方,他真的怕他被人欺负。 “嗯,我知道,对了,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罗畅从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了一个叠得很齐整的布巾。 从佳手快,一把捞过来,打开一看,“哇!”,惊呆了。 罗九月也凑过去看,就见那布巾上绣着一只大狗,黑溜溜的眼睛看上去炯炯有神,长长的嘴巴咧开露出红艳艳的舌头,嘴巴裂开的弧度像是在笑,再加上卷卷的尾巴,看上去很欢快,身上的白色狗毛也很聪明的做了一些处理,用的是不同的白线,看上去很自然,不显呆板。 “你真绣出来了!你说,要是咱们把这个东西拿给棉花看,会是什么反应?”罗九月跃跃欲试。 “哈哈,可以试试。”罗畅笑嘻嘻的,也很赞同这个主意。 “小畅,我要提前向你预定,等我家宝宝出生以后,你得给他绣一个好看的肚兜。”从佳觉得他的手太巧了。 罗畅很爽快地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罗九月看着枝上开得正艳的粉色桃花,忽然想起有一年他与罗畅相约在这里看桃花,那时还没有从佳,棉花也还小,而今,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想做的事。 前尘往事,太远了,有些他已记不得了。这一世的悠然生活,他很知足。 “又是你呀?”罗九月一早打开门,就看到那个每次赵旭一走时间长,就会到他家来报名的邮差小汉子,只不过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封。 “是啊,这是我家少爷的信,”那人把信递给他,“那行,还是老样子,我在外面等着,你回完信叫我一声就好。” 罗九月拿着信,心扑通扑通,快步走进屋子,关上房门,坐下仔细看信。 很遒劲干净的字体,也很熟悉。 罗九月很快看完了信,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信很简短,赵旭只交待了他近期就会动身回罗家村,到时候邀他看桃花。 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圆润地回来”,依然一张纸几个大字,但跟以前大不一样,字虽没什么风骨可言,但也勉强算是工整,好歹练了这么多年,没道理不长进呐。 第二天正午,收到特快专递的赵旭,看到纸上毫不客气地五个字,哑然失笑。 “啧啧,可真够辣的,你好这一口?”某堂哥嗤笑。 赵旭一把抽过被他夺走的信纸,白了他一眼,“不明白就别乱说。”小月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例如口是心非时的可爱......真恨不得立马回去。 “好好,我不乱说。”某堂哥投降,这个堂弟可不能惹,他还靠他出谋划策呢。 “快说你有什么事,一次说完,做完我要赶紧回去。”要不是这个碍事的堂哥非拉着他出主意,他哪儿会耽搁到春暖花开还没启程。 “行,就这个,你看......” 俩人不再多说,讨论起正事。 自从收到赵旭的信,罗九月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每天数着日子过,白天帮阿爸捡捡鸡蛋,打扫鸡舍,再帮从佳炖些美味的补汤,偶尔向棉花诉说一下心事,晚上包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打滚。 有个张诚的前例,林阿爸最近一直很留心他家小哥儿的感情生活,实在是怕他被拐走,时不时就要试探个一二,并且耳提面命,不准他随便收别人的东西,但看他表现得这么乖巧,实在找不到什么异常,也就慢慢放下心来来。 对此,罗九月很心虚,他觉得赵旭回来之日也就是他自首之时,该怎么解释他四岁时就把自己卖了?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赵旭还是回来了。 村子祠堂旁的那片桃花,已经要凋谢,风一吹,乱红如雨,很有意境。 不知是不是长久没见,罗九月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有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在心里猛吐槽自己:不能表现的这么怂,雄起雄起! “小月,你怎么都不说话?”两人闲庭漫步般走了有一会儿了,就是没人吭一声。 “啊?有吗?你不也没说。”罗九月装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承认就弱爆了,而且还要反击。 “呵呵......是啊,我也没说。”赵旭尴尬戳了戳高挺的鼻梁。 “呵呵......”罗九月跟着干笑,快点干些什么吧!简直太尴尬了,有木有?上天赐他一部《爱情三十六计》,《追爱宝典》,《爱情小妙招》系列丛书吧,再不济的来本《婚姻与爱情》也行。 豁出去了,罗九月突然站定,“看着我的眼睛!” “?”赵旭被他吓了一跳,视线顺着高度下调四十五度,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咳咳......你还是蹲下吧,我脖子有点累。”囧了个囧。 赵旭依言单膝蹲在地上,抬眼仰望...... “咳!”这次真被口水呛着了,这神一般的姿势是要求婚吗?戒指呢?鲜花呢?尽管心里咆哮,但罗九月还是力图保持淡然:“要不咱们找个石头坐下再说?” 说完率先大步走开,虽然中间不小心被地上的树杈绊了一下,但罗九月平衡感很好,稳稳地走在了前面,留给赵旭一个高傲冷艳的背影...... 赵旭走在后面,眯起桃花眼,看前面走得异常雄纠纠气昂昂的背影,摸着下巴,勾起嘴角,原来小月害羞了呀! 找了块青石板坐定,指了指旁边略低的一块石头,示意他也坐。罗九月目测一下,对于坐下以后的高度差还算满意。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罗九月凶巴巴地问,也不见他提那件事了,难道要反悔不成? “打算什么?哦,我打算把学堂扩展一下,多找几个秀才当先生,村里这两年孩子多了,我爹有点顾不过来。”赵旭回答地诚恳万分,也体现自己很有抱负,就是没戳中红心。 罗九月在心底怒斥他,怎么那么迟钝!非得让他说白了吗?全然不顾自己之前呆的有多人神共愤。 不行,一定得他先表白,不然没有家庭地位。 “嗯,那很好。”不过完全不是重点,还是要多多启发,多多提示,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罗九月很有原则,“对了,你年前说了什么还记得吧?”敢说不记得,我就“啪”飞你! “年前?啊......” 这一声拉得可真够长的。 十秒钟。 二十秒。 三十秒后,罗九月悲愤握紧拳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许唱戏。”罗九月直接要求,他又不爱听这个。 “刚在京城学的唱腔,好听吧?”赵旭笑得一脸纯真。 “......”连说唱是啥都不知道的人还敢在他面前卖弄唱腔? “你是不是很想打我一顿?”赵旭看他眼里冒火,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怎么会?咱们好久不见,哪能打你?”所以会给你记上账,以后有你跪搓衣板的时候! “是吗?”赵旭满眼疑惑,“还以为你怪我没赶紧说咱们的亲事,既然你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接着说下去吗?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想问什么的。罗九月左手拉着右手,免得一时冲动给他一拳,真诚建议道:“要不你先说说咱们的‘亲事’怎么样?” “不要,说了又没奖励。”算盘打得很精。 “......”忍了!先看他怎么说,不行马上给他打副墨镜戴戴,“你想要什么奖励呀?”语气很亲切,表情很狰狞。 “这个!”毫无廉耻的人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罗九月迅速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四周没人以后,一点点地向赵旭靠近,靠近......快挨上的时候,罗九月突然停住,心里朦朦胧胧想,起这里可是古代,会不会太奔放了 没有给他想下去的时间,赵旭猛地按下他的后脑,嘴角一扬,然后深深吻了上去。 “唔......”快松开,超时了,没氧气会死人的老兄!还有,不要伸舌头呀!罗九月想要挣扎,却被他的手臂禁锢得牢牢的。 “呼呼......”终于被放开,罗九月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的肩膀补氧,想着下次一定要说清接吻规则。 餍足的某只灰狼看着怀里的乖乖小白兔,表示对味道很满意,很爽滑很香甜,真是不要太美好哦! 又是一阵春风拂面,带来桃花翩翩飞舞,碎碎点点,落在林中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公告比较延迟,我在这里再唠叨一下好了,本文6月5号入v,明天会停更一天努力存稿,入v当日照例三更,请大家继续支持! 如有困难,可在完结后自行百度,请不要支持同步,给作者留些小动力,谢谢! 那啥,赵旭回来了!下面是满满的甜蜜。。。。 ps:跪求收藏啊!既然都来了,就收了我吧! 第43章 东窗事发 “你说,能不能给我个准话?”林阿爸寒着脸,坐在床前。 罗九月鸵鸟一样把头藏在被窝里,不敢吭声,心里怨死了那个被乱棒撵出门的家伙。 其实事情经过很简单,分三个步骤:首先,赵旭来找他讨论他们的订亲;然后,被他阿爸看到俩人亲昵;最后,林阿爸跑进灶屋拿起擀面杖开始撵人。 看到赵旭自诩“武林高手”却被撵得东躲西藏的狼狈样,当时他还很欢乐,结果赵旭一被撵走,就轮到他自己倒霉了。 “你说说你,还像不像话?”林阿爸气得不行,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严加防范之下,两人竟然成了,更可气的是自家这小哥儿还打算瞒住他。 “不像话。”罗九月弱弱地回答,因为他像人,呸呸,他就是个人。 “嘭”林阿爸一巴掌重重地打到被子上,“起来好好说。” “我出来,你不能打我。” 躲在被子里的声音嗡嗡的,罗九月给他阿爸谈条件,并且偷偷揉了揉被打中的胳膊,虽然隔着被子,但也很疼,看来阿爸是真的很生气。 “好,我不打你,你出来给我解释。”林阿爸差点被他气乐了。 “阿爸,你别生气了吧?气坏身体爹爹会心疼的,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撒个娇是必须的。 林阿爸这回不吃这一套,眼睛一瞪,“知道错?阿爸之前给你说什么啦?我看你是明知故犯。” “我也不是故意的......”对食指装无辜。 “阿爸也相信你是好孩子,那你说是不是赵旭不好?”林阿爸这思想是典型的“自家孩子是亲生的,别家孩子垃圾堆捡的”。 “嗯,就是他不好。”关键时刻就不要怪他不仁了。 “就知道是这样,快给阿爸讲清楚。”清楚了,才好算账。 “阿爸,我小时候过生辰时赵旭送我一个礼物,现在他说是信物,要跟我定亲。”阿弥陀佛,希望赵旭死的不要太惨了。 “什么礼物,拿出来我看看。”这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罗九月弯腰翻柜子,取出来一个普通的小木盒,“就这个。” “这就是他送的礼物?”林阿爸问道,这小首饰盒很一般呐。 “不是,里面的玉坠子才是。” 林阿爸打开盒子,把玉坠子拿出来,翠绿透亮的圆环上“旭”字随着光影若隐若现,突然爆发了:“你个笨孩子,这刻名字的玉也敢收下?” “阿爸,说了不打的。”罗九月左躲右闪,还是免不了被掐几下。 林阿爸那个恨!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乱收东西,谁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真是怨自己,没给他从小时候灌输这个思想。 一般的玉坠子还好办,可这代表身份的玉坠子可真就是信物了,都收下了,他还怎么还给人家? 罗九月挨着几下,发现没了反应,小心翼翼地回头,却发现他阿爸在一旁抹眼泪,顿时慌了神:“阿爸,你别哭,我再也不理他了,我把玉还给他。” 这一世生他养他疼他的阿爸,他怎么能让他流泪?罗九月心里像是被刀子划破一样,钝疼。 “阿爸,我真知道错了,你别哭呀。”抱着阿爸的手臂,向往他肩上靠,罗九月的话里也带着颤音。 林阿爸还是心软了,擦了擦眼泪,像小时候一样,让他靠怀里,轻轻抚着他的侧脸,“小月,阿爸是私心想多留你几年,可你还是要长大家嫁人的,这玉坠子赵旭那么早就给了你,阿爸得好好问问他的意思,还有他家里的意思,阿爸不会让你去吃亏的。” “嗯,阿爸,我不走远,一辈子都陪着你。”他明白阿爸的不安与不舍,这让他感到很温暖,他阿爸是真的很为他着想! 是夜,罗九月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也无法入睡,这事暴露的太突然,他都还没来得及和赵旭商量对策,他猜阿爸现在肯定不乐意他再去找赵旭。 “啪,啪”的声音,在乡下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罗九月屏气凝神,觉得声音似乎从窗户那里传来。 随手披上外衫,点上油灯,罗九月壮起胆子下床查看。 “谁在外面?”罗九月声音不稳,自从他再世为人,以前的无神论早就靠边站了,他深信世界有鬼! “啪啪”两声,更为急促。 咽了口口水,罗九月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动静,“呜呜......”几声呜咽后又没了声响。 试着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罗九月眯着眼看外面一片漆黑,没什么异常,大概是风刮的! “小月,窗户打开,让我进去。”正准备关上窗户,压抑的声音传来。 “赵旭?”罗九月手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我,是我,你家的墙真不好翻。”一抹黑影随着清晰的声音出现在窗户外。 罗九月嘴角直抽抽,混蛋,还敢把翻墙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是男男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呜呜......” “什......什么声音?”罗九月听得耳根发麻,难不成就他自己能听到? “小月别怕呀,你看,是棉花。”赵旭把棉花往上提提,一手还不忘捏住它的嘴。没办法,要是它一嗓子叫出来,估计全家都该醒了。 “赶紧进来!”罗九月脸顿时黑了,居然劫持了棉花? 赵旭一手撑住窗户台子,怀里夹着棉花,一个巧劲,轻轻松松跃了进来。 棉花一看到主人,立马跳到地上蹭蹭他的腿,一双狗眼充满委屈求安慰,那个坏蛋竟然堵他的嘴汪。 “不是故意的,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嘛,哈哈......”被两道哀怨的眼声盯得后背直凉,赵旭迫于压力解释。 然后无力地发现眼神更加哀怨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呢?当心我阿爸还拿擀面杖追你啊。”罗九月坐在床沿,腿边卧着拿屁股对着赵旭的棉花。 赵旭眼皮跳了一下,白天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吧!想他小时候刚跟着师傅习武,就被他无良老爹追着过招时,还没这么窝囊过。 “还敢嘲笑我,真是个坏心眼的小东西。”赵旭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将他拽进怀里蹂躏。 罗九月顿时黑线,要不要这么台言风格啊?我还磨人的小妖精哩! “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太喜欢我了,说不出话?”赵旭捏了捏他的小耳朵。 “少侠,你自我感觉会不会太良好了?”罗九月拍拍他的肩膀,颇为同情地说,有时候自恋也是一种病。 赵旭失笑,在他颈上蹭蹭,“会么?我还以为小月很喜欢我呢。” 罗九月莫名的脸红,灼灼的桃花眼盯得他心跳加速。 “喂,你到底干什么来了?”罗九月拽了拽他的衣袖。 “我阿爸已经同意帮忙了,到时候会来你家说咱俩的事,先有个心理准备啊!”最重要的是,白天的亲昵被打断了,晚上要补上才行。 “嗯,我今天都惹阿爸哭了。”罗九月点头,语气低落。 捏着他的下巴,赵旭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明天会给你阿爸好好解释的,你要相信我。” “嗯。”点了点头。 夜深了,罗九月打了个哈欠。 “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赵旭把他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整了整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大掌捂住他的眼睛。 心事放了下来,困意侵袭,没几下,罗九月就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罗九月被脸上湿漉漉的感觉给吓醒的,睁眼一看,原来是棉花! “咦?你怎么在屋里?”懒懒地躺在床上,捏捏棉花的小耳朵。 “汪呜呜......”主人,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吗?是个大坏蛋把我拎进来的。 “你是说你饿了吗?”拍拍他的头。 “呜呜......”不是,我再说那个坏人,他昨天还堵我的嘴巴。 “哦?那就是想出去便便?自己去扒门吧,你不是会吗?”顺顺它额前的一撮儿翘起的狗毛。一人一狗似模似样的对话。 棉花一下子垂下耳朵,好伤心,主人听不懂。 “噗......哈哈,棉花,你太好玩了。”罗九月看到棉花的可怜样,恶劣的笑出声,其实他只是在刚醒来的那一瞬,头脑有点混沌,然后想逗逗棉花罢了! 用棉花娱乐了自己,罗九月连做早饭时都哼着不在调上的歌。 “阿爸,这个鸡蛋羹你多吃点。”罗九月殷勤的把碗往他阿爸方向推了推。 “嗯,”林阿爸拿起勺子挖了一勺,也不多说其他的。 “小月,这个鸡蛋羹今天蒸的很嫩啊!”看着气氛不对劲,从佳适时地插话缓解一下。他现在已经显怀,肚子微鼓,食量也开始大涨。 “是啊,我用的是温水蒸的嘛,你也多吃点。”罗九月感谢他的好意。 “小月,我跟你爹爹商量过了,我们都认为需要跟赵旭好好谈谈。”林阿爸把昨天夜里与自己夫君讨论出的结果告诉他。 “嗯,阿爸,赵旭说他今天就会来。”罗九月说道。 “他什么时候说的?”林阿爸怀疑地追问,好像他昨天把人给撵走了,难不成早就打算好了的? “......”罗九月无言以对,总不能说某人半夜翻墙来的吧? 林阿爸瞪了他一眼,人说“小哥儿外向,大了就是别人家的”,这话还真没说错。 什么叫多说多错,罗九月今天算是领悟了这句话的最高主旨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44章 是我家的了 罗九月蹲在井边的大木盆旁,手里拿着一块澡豆,心不在焉地在布料上搓啊搓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进展怎么样了。 早饭刚过去不久,赵旭就登门拜访。 林阿爸当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冷冷甩出一句:“你跟我进来。” 然后,连个使眼色的空档都没有,赵旭就灰溜溜跟着罗爹爹林阿爸进了屋子,一直到了现在......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罗九月把被罩床单全都拆下来,丢到水里清洗。 “小月,你干嘛呀?”一旁的从佳看不过去了。 回过神定睛一看,一块儿澡豆被他搓得还剩一小截,罗九月尴尬,手里的澡豆拿着像烫手山芋。 “你要是担心,就跟我说说话吧,省得一个人瞎想。”从佳捶了捶后腰,最近肚子变大,他也很容易就腰酸。 “坐着再说。”罗九月搬了个凳子给他,自己也从旁边捞了一个马扎。 “这一算时间,你肚子里的快五个月了吧?”罗九月看他隆起的腹部。 “是啊,还得几个月呢!”从佳点了点头,眉宇间红痣艳丽,却难掩温柔。 “我小虎哥......你......”话在嘴里憋了半天,没能说完整。 从佳“噗嗤”一声笑起来,“你是想问我跟你小虎哥是怎么让我爹爹答应的吧?” “啊,嗯......”被人说破了,罗九月不自在地戳了戳鼻梁。 不知道他跟赵旭是不是认识太久了,两人有些小动作很相像,例如,尴尬的时候搓鼻梁。 “我跟你小虎哥之间,还是我先说破的。”从佳一脸自豪,想着一年前,要不是他一哭二闹,赶鸭子上架,逼着他去找自己爹爹,俩人说不定还有的纠缠呢。 “真的?竟然是你先主动!”罗九月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不是他小虎哥先上的。 我真是看错你了,小虎哥! “你还不知道你哥的脾气?推一步才走一步,他一进当铺当账房,就跟我认识了,初开始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结果发现他就只在我面前正经,我就故意天天去送点心,然后有一天,听大堂伙计说有年轻小哥儿来找他,我就去质问,然后他怕我哭,就全交代了,提起这,你还是我俩的间接媒人呢!”说起怎么捅破那层窗户纸,从佳掩着嘴笑。 “是这样啊......”罗九月囧囧有神,还以为他哥受到他的鼓舞,先下手为强了,结果事实完全反转。 “所以说,我看赵旭对你挺好的呀,小月心动了吧?”从佳神色暧昧,朝他挤眉弄眼。 “哪有很好?”罗九月特别愤愤不平,整天就知道逗他,还特别自恋,更坏的是太有心计了,那么早就送他信物,简直坑人啊! “脸都红了,还敢不承认?”从佳取笑他。 “有吗?”反射性去摸自己的脸,明明还好,不烫啊?“你诳我?学坏了你!教坏小宝宝怎么办?” “哈哈......”原来耍人这么好玩,怪不得小畅爱耍小丰玩。 “我去做饭,不跟你说了。”摆了摆手,罗九月一溜烟跑了。 “哎?小月,你衣服还没......”话还没说完,人早就没影了。 罗九月一口气跑到菜园子,摘了点青菜叶,整理一下被从佳打乱的心绪,总算可以定下心思干活了。 今天中午,他小虎哥会从安兴县里赶回来,爹爹昨天特意去溪边钓了几条鲫鱼,再加上家里还余下一些猪肉鸡肉,所以食材很充足。 做菜的时候,罗九月总是心无旁骛。 有条不紊地把切下鸡脯肉,切成均匀的小块,然后调制腌料,调好蛋清淀粉,与鸡块混合,放置一样腌制。 然后开始料理鲫鱼,鲫鱼比较适合炖汤,喝起来清甜香润,只不过炖好鱼汤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到的。 罗九月看锅烧热了,倒入香油,觉得油温差不多后,将鲫鱼顺着锅边放入,煎至两面都金黄,捞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之后开始炖汤,姜片葱段山辣椒,去腥缺一不可,盖上锅盖,加了点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煮汤。 做好了这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罗九月开始炸鸡块...... 端了饭菜上桌,正好看见赵旭从屋子里走出来,表情有点高深莫测,看不出来是被林阿爸削了一顿还是成功把林阿爸说服了。 罗九月用炙热的眼神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但貌似没有成功,赵旭依然维持面无表情。 “好了,大家赶紧洗手,准备吃饭。”林阿爸罗爹爹也随后出了屋子,脸色正常。 罗九月应了一声,哧溜一下跑了。 饭桌上,小虎右侧挨着从佳坐,左侧是赵旭,再来就是罗爹爹,林阿爸,罗九月,六人围成一个圈,高兴的吃着饭。 在罗家吃饭也不是第一次了,赵旭很自然夹菜。罗爹爹倒是很满意,倒了点酒,要和赵旭一起喝。 赵旭来者不拒,倒了酒就一饮而尽,,脸不红气不喘,罗爹爹心里暗赞真是后生可畏!就是他家大儿子,也没这么好的量。 罗九月看他喝酒如喝水,怕他碍于面子硬撑着喝醉了,隔了老远使个眼色,结果赵旭笑嘻嘻不当一回事。 俩人暗自的交流举动被一旁的林阿爸瞅见,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是认了! 小月他就不说了,没开窍倒算了,现在开了窍,一心扑到别人身上。 至于那赵旭,刚进屋就给他跪下,吓得他赶紧去拉起来。 好不容易三人坐下来开始长谈,然后他就开始说自己小时候就很喜欢小月,送玉坠子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然后在以后的十年相处中,慢慢对他上了心,还保证以后绝对好好待他,请他跟他夫君两人做个见证。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你得明白,我跟你罗大伯就是个农人,对自家小哥儿的保护就是希望他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你爹爹恐怕不止是个教书先生那么简单吧?”但凡见过村里赵姓教书先生的,莫不赞颂他的气度温文尔雅,以及隐含的深沉威严风范。 “林阿爸,不瞒您说,我爹爹确实不只是教书先生,因为一些事所以来到罗家村隐居,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复杂。目前我只能告诉你我家经商,另外还有几处产业,不过现在都是我在打理。门当户对确实在理,但我不会亏待小月,这辈子也就只认他一个人。”赵旭解释道。 最后一句话确实戳到林阿爸的心窝里,京城有钱人家莫不是娶了二房三房,他不愿意让自家小哥儿经历那些。所以,他宁愿他找个家里穷些的,只要人老实本分也行。 “我家小月今年秋天才十四,我不会让他那么早就嫁了的。”罗爹爹一直没发话,这会儿插嘴正好缓解一下僵局。 “我明白,我会耐心等小月成年,您看先定亲怎么样?我阿爸跟爹爹也是这么认为。”天知道还有多少像张诚一样的人觊觎小月,他得尽快打上记号。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阿爸也无从反驳,与其把小月嫁给个陌生人,倒不如像他说的那样挑个认识的,再怎么说,赵旭也是罗家村长大的。 吃过饭,林阿爸自己收拾碗筷,这让罗九月很感激。他不敢问阿爸,早就按捺不住想问赵旭到底谈了什么,但一直没瞅到空闲,只好闷在心里。 现在不用收拾东西,他赶紧把赵旭拽出门,边散步边问:“你们都说什么了?阿爸生气了没?” “没有生气,我怎么会惹你阿爸生气呢?”赵旭笑道。 “那就好,敢惹我阿爸生气,要你好看。”威胁地晃晃自己的小拳头。 赵旭一把握在手中,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松开,两人暗暗较劲...... 算啦,争不过你这个野蛮人!罗九月终于放弃地卸下劲。 赵旭阴谋得逞,嘴角勾起一抹笑,顺带着捏了捏他的手。 “明天我让我爹爹跟阿爸过来,咱们先订亲,订了亲你就是我家的了,省得你跑掉。”赵旭面不改色。 罗九月虚抹了一下脑门上掉的两滴冷汗,嘴角抽搐,他会跟谁跑了?他也是很挑剔的好不好? 第二天,赵先生跟秦阿爸如约而至,林阿爸把他们引至堂屋,小辈儿们自觉退出门外。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双方家长达成一致的决定——先给孩子订亲。 订亲仪式,要准备的东西不多,只不过需要汉子的家里请小哥儿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顺便小哥儿把自己的信物交给汉子就行。讲究排场的人家还会放挂鞭炮,昭告乡邻。 让罗九月感到很窘迫的是,他阿爸让他把唯一亲手绣成兰草花样的姑且称为‘荷包’的东西交给了赵旭。 “小月,你以后真的要嫁给赵旭啦?”作为他的好友,罗畅真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感觉怪怪的。”就这么标记上成了别家的人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云衣坊?”最近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都忘了关心小畅了。 “快啦,我爹爹已经帮我问好了,云衣坊正好要招人,大概下个月就要去了。”提起以后的事,罗畅不再迷惘,反而很向往。 “嗯,隔一段时间我会过去看你的。”虽然就在安兴县内,到底没在罗家村离得近,不过,朋友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努力,他是该鼓励的。 “那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会想你的。”罗畅很不舍。 “没问题,别那么伤感了,我一定会常去看你的。”罗九月保证。 “小月,你......你......”罗畅说的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啦?快说。”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还是告诉赵旭别把那个荷包挂在身上了!”罗畅一口气说完,太丢人了,现在谁见了都知道小月的绣功有多烂,他来的路上还听人在议论林清的小哥儿手有多么拙。 “......”罗九月抽了抽嘴角,那荷包赵旭竟然一直带着?他还真没注意到,虽然觉得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刺绣没什么可耻的,但也可不住他这么天天带着招摇啊!估计又该出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45章 摊上事儿了 “新鲜的豆腐脑,快来喝呦......”尾音七弯八拐,拖得老长,旁人难以模仿。 “砂糖糕,又黏又热乎的砂糖糕!”声音铿锵有力,还没等人迈出步子,第二遍又在耳边响起。 “老廖家鸡肉丸子,好吃又实惠!”满怀热情的吆喝声,路过的都会多看上两眼。 安兴县的一条普通大街上,屋宇楼阁鳞次栉比,各行各业,应有尽有。买不起或租不起房子的小商小贩沿街叫卖,也有搭了块木板做简易摊子的。 在这条繁闹大街的街角处,一个很安静的摊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摊子是个板车临时改搭成的小摊子,下面垫着个高凳子保持平衡。 板车上五个大木盘子,装着五种菜品,但都用纱布严严实实罩住,之所以知道里面是吃的,是因为每个木盘子旁边有一个白色瓷碟子,碟子里放着不同的菜肴,这样就不怕路上的尘土。 “罗彦恒,你再不老实,阿爸要揍你喽!”气呼呼的声音从摊子后面传来。 “阿爸,月月说不能打小孩子,要说服教导。”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却说着如此老成的话,让人莫名觉得好笑。 “你今天不听话,我照打不误,反正你的月月这一会儿不在。”继续武力威胁。 “好嘛,我听话。”没了庇佑的保护伞,罗小朋友很识时务。 对话的父子俩正是已为阿爸的从佳和他的调皮儿子罗彦恒。大名罗彦恒,小名萝卜,出生在夏末时候,今年快满两周岁,长得虎头虎脑,很像他爹爹小时候的模样,就是有够淘气的。 “阿爸,月月什么时候过来?”他想月月了,因为月月会给他讲很有趣的故事。 “快了,再耐心等一会儿啊。”从佳看看天色,离正午不远,小月也该到了。 还不到正午,五大盘子的菜就卖出一大半,看来今天还是要提前收摊。 两年前小月先提出来在安兴摆摊卖小吃,家里人没做过生意,怕他成不了,只有赵旭力排众议,赞同他先卖些小菜之类的。 事实也证明小月的提议是对的,他的手艺很好,做的菜品又比较新奇独特,别无仅有,分量十足又实惠,菜味儿却不比饭馆的差,而且隔日才会出摊,所以慢慢地积攒了一些固定的客人来买,生意也就越来越红火。 摊子离不开人,从佳有空就过来自愿帮忙,现在他夫君已正式接收当铺的生意,他爹爹真去罗家村盖了栋小院,每天修身养性逗逗孙子。他现在是两边跑,在罗家村住个几天,再来安兴陪夫君几天,然后两人再一起回罗家村小住。 他在安兴的时候就会来帮忙看摊子,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热热闹闹卖东西。只不过今天小月生病了,被赵旭逮走去看了大夫,摊子也是被赵旭家的仆人推来的,并带话说要小月中午才能赶过来。 “萝卜,快来让我抱抱。”罗九月离老远就喊道。 “月月,你终于回来了。”罗彦恒从他阿爸腿上跳下地,摇摇晃晃向他跑去。 孩子他亲阿爸看着两人活像几百年没见了似的,嘴巴不由得抽了抽。 “哎呦,萝卜你好重啊!”罗九月一把抱起跑到眼前的小胖墩,掂了掂手臂上的重量,好像比上一次见又重了不少。 “阿爸说要多吃饭才能长得跟爹爹一样大。”罗彦恒很不满意别人说他胖。 “是,是,你阿爸说得对,就得多吃饭才能长大个。”罗九月拿自己的头撞撞他的圆脑袋。 “小月,还是我来抱吧?”一旁的赵旭心疼了,小月还在生病,抱这么个小胖子,累着了怎么行呢? 仅仅两年时间,赵旭变得成熟而内敛,大概是生意场上历练出来的,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样,虽然对着家人依旧温和,但一到外面便释放冷气。 对此,罗九月称他这叫做‘霸气侧漏’。虽不明白其中深意,但也不难从他一脸的坏笑中猜出应该不是赞美的话。 “不用,就这几步路。”还是抱得动的。 “不准跟我抢月月。”罗彦恒瞪大眼睛,占有十足地用自己的小胳膊搂紧罗九月的脖子。 臭小子,敢跟我抢人?月月是我的才对,赵旭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 “坏人......”罗彦恒捂住脑袋,一脸悲愤,欺负小朋友,太讨厌了! “你都多大了?还跟萝卜较劲?”罗九月一脸戏谑。 罗彦恒偷偷地对着赵旭吐吐舌头,标准的有人撑腰啥都不怕。 赵旭恨得牙痒痒,阴阴地想:早晚得把这个小胖子弄走,太碍眼了! “小月,没什么大碍吧?”从佳接过他怀里的小家伙,关切问道。 “没什么事,有点风寒,大夫连药都没开,就说喝点姜汁就行,是赵旭太大惊小怪了。”罗九月埋怨道,没注意话里带的甜蜜。 “自己的身体还不多上上心?”从佳不赞同。 “知道啦,今天卖得怎么样?”罗九月关心生意。 “除了剩点卤豆腐,其他的全卖光了,对了,还有好几个来问凉拌麻辣鸡丝的。”从佳说的很详细。 罗九月点了点头,对这里的人爱吃酸辣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这次准备了五种菜,甜的有蜜汁莲藕,辣的有凉拌鸡丝跟山椒凤爪,折中一点的有五香卤豆腐跟卤蛋。 这几年随着村里养鸡的在增多,罗九月家早就不靠卖生鸡蛋赚钱了,家里的鸡数量一直维持在一百五十只左右,太多了阿爸的活太累,把多余的鸡宰掉家里又吃不完,这也是罗九月想着出来卖吃食的一个重要原因。 “小月,咱们干脆收摊吧!让你小虎哥请咱们吃饭,剩的这一点咱们自己凑盘菜。”从佳提议道。 “行啊,赵大侠,帮我把板车抬起来一下吧?”既然他从小练功,武力值那么高,罗九月想着不用白不用。 从佳拉着罗彦恒站在一旁掩嘴直笑,大概也只有小月敢让赵旭屈尊纡贵做苦力。 赵旭倒没什么想法,很自然地弯下腰伸手去抬板车,甚至可以说他挺享受小月指挥他干活,毕竟,这样能显示他俩关系不一般,小月决不会麻烦其他人,例如一个名叫张诚的。 罗彦恒走在中间,左手拉着阿爸,右手扒着罗九月,一脸开心看坏人拉着板车走在前面的背影。 “小月,要不我让你哥给你找间铺子?咱们开个饭馆也比这轻松。”从佳边走边留意着街上的各种铺子。 小月太辛苦,出摊的当天要大早上起床,提早做好几大盘菜,还要来安兴卖掉,虽然隔日可以休息,但长期这么下去还是很累人,特别是最近卖出的量越来越大。 “嗯,我也这么想过,现在攒了几百两银子,我让赵旭帮我物色地方。”罗九月说着他的打算。 “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别忘了给我说,我不行,还有你小虎哥在呢。”从佳回答的很真诚,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靠自己的努力,渡过了艰难的开头,现在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梦想接近,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酒楼,这些前世无法完成的心愿,他现在慢慢实现。 更可贵的是,他有很多人支持,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斗。 所以,罗九月每天都充满干劲。 “哎呦!”罗九月捂住肩膀,迎面跑来一个人,冲击力太大,撞得他骨头疼。 “小月,没事吧?”从佳迅速扶着他,一脸担忧问道。 “月月......”罗彦恒不知所措。 “小月,撞哪了?”赵旭把板车放下,也跑过来,寒着的脸隐藏不住心疼。 刚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没人来的及反应,那撞了他的人连头都没扭地跑掉了。 “没事,就是被撞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看着担忧他的三人,罗九月安慰道。 四人又开始启程,这次怕小孩子被碰着了,从佳抱着罗彦恒。可没走太远,事又找上门来...... “捕快大人,就是他!”一个身着暗青色中年汉子,对着一个衙差毕恭毕敬说道。 “你确定就是他?”那衙差指着罗九月问。 “是,是。”被质问的中年汉子不敢抬眼,缩头缩脑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旭看着前面堵着路的人,慢条斯理地问道:“敢问大人,这事跟我们有关?”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寒气。 “这个丢银子的说这小哥儿偷拿他的荷包,找我们报案。”那捕快见赵旭说话客客气气,解释了一句。 “那你是在哪看到荷包被我偷的?人证?物证?”罗九月出声,逼问那个自称丢了荷包的汉子。 被他一问,那汉子脸红脖子粗,所幸涕泪直流,向那衙差哭诉:“大人,那是我给我爹的治病钱,他都七十多岁了,我今天想给他买顿好吃的,就去这小哥家的摊子上买了点小菜,付完钱没走远就发现荷包没了,我返回去找他,就发现他的摊子不在那,你说,不是他偷的还是谁偷的?” 这人极其无赖,哀嚎的声音很大,旁边围了一群百姓看热闹,听了这话纷纷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对罗九月指指点点。 “带走,回衙门说。”那捕快看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回收便道。 “大人,我可以跟你走,但他们是无辜的,可否放过。”罗九月跟赵旭交换了个眼神,扬声说道。 那捕快看事情越闹越大,想到县令大人交待的事,说道:“可以,”示意旁边的衙差,“来人,把他带走。” “月月,呜呜......”看到罗九月被带走,罗彦恒哇哇大哭,敏感地察觉得到一定发生不好的事了。 “没事,萝卜不哭啊,你赵旭叔叔跟着去了。”从佳安慰着被吓到的孩子,心想,得赶紧捎信给小虎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完成! 第45章 “青天大老爷,您得为我做主啊,这小哥儿偷了我的荷包,那可是救命的钱!”中年汉子一到大堂,立马扑在地上哭诉冤情。 罗九月看得瞠目结舌,这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啊。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还不速速跪下?”坐着上面的县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枕着一个胳膊,半眯着眼睛,大发起床气,时不时地还打个哈欠。 果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阶级制度,竟然还要下跪! 罗九月正在犹豫不决着,突然听到”咚咚咚“沉重的击鼓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几个衙差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赵旭安然自若的收回长腿,整了整衣摆,熠熠然走了进来,姿态闲适优雅,像是在散步。 罗九月“咳咳”两声,猛朝他眨眼睛,好歹这也是官府衙门,这么干不太合适吧?民不与官斗,听过没? 赵旭压根没接收信号,径直走到大堂中间,指着那跪在地上的中年汉子说,“大人,我来告状的,这人诬陷栽赃在下的未婚夫郎。” “你含血喷人,”那中年汉子一听,一骨碌坐直身体,“大人,您别听他的,就是那小哥儿偷的,他们是一伙的,嘤嘤嘤......” 罗九月:“......”一个中年糙汉子在嘤嘤嘤,画面真是令人恶寒啊! “哎呀,真烦!”那县令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道:“你告他,他又告你,这根本说不清嘛,要不这样好了,你丢了多少银子?” “大人,那荷包里装了整整五百两银子。”中年汉子一脸得意,斜眼瞥了罗九月一眼,大人绝对会让你赔偿的。 “那好,你给他二百五,你自己补上二百五,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哈......,真困!”县令伸了个懒腰。 虽然麻烦缠身,但是罗九月觉得很搞笑,这县令还真是个二百五,就这样断案的?他算是长了见识了。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啊!”那人一听,顿时傻了眼,没想到县令会这么判。 “什么使不得,你对本官有何异议?”县令使劲拍了拍惊堂木,大声喝问。 “小民不敢!”那人一抖,不敢多说什么。 “那你呢?可有异议?”县令转而问赵旭。 “大人果然英明,在下佩服,二百五就给他了。”赵旭拱手恭维道。 “甚好甚好,就此判定,以后不得有更改,退堂。”县令显然对此结果很满意,也不打算追究他殴打衙役的事,急匆匆奔向县衙后院。 “喂,谁说我同意了,这货毁我名誉,我以后还怎么在安兴县做生意?还让我赔给他钱?”罗九月刚才没插上话,这会儿冲着赵旭发泄不满,什么都不说就替他决定了,太独断了。 “小月别着急呀!咱们先把这位先生带回去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才好。”赵旭说的别有深意。 听出他话里有话,罗九月停止抱怨,朝受了打击还堆在地上没来得及走掉的汉子望去。 “您请吧?”赵旭对着那汉子凉凉地说。 .“你想干......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可是衙门里面。”被刚才赵旭那一脚的威力吓着了,那中年汉子一看没人撑腰顿时怂了,踩着小碎步躲到一根柱子后面,露出半个身子,壮胆问道。 好吧!没人规定糙汉子不能有颗敏感纤细的心。 罗九月:“......” 赵旭忍着胃部不适,从牙缝里挤出:“不是要二百五吗?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怎么给你?” “那你们得保证不能打我。”那汉子不甘愿放弃到手的钱财。 “我们不打你,现在走吧,到了我家就给你拿钱,这是县令判下的,我们不敢不听啊!”罗九月装出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垂头丧气道。 “量你们也不敢。”听到县令两个字,那汉子又给自己壮起了胆,虽然没弄到五百两,有二百五也是不错的。 “小虎,不好了,不好了,小月被人诬告,现在被衙门的人带走了!”请人帮忙看住摊子,从佳急忙带着萝卜回家给夫君报信。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罗小虎正在看账本,一听这话,猛地站起来,“唰啦啦”账本掉了一地也顾不得管。 “哎!一个人非说小月偷了他的荷包,然后捕快们把小月带走了,赵旭也跟着去了,你说该怎么办哪?”从佳急得心焦,刚才要不是怀里抱着儿子,非跟上去理论一番不可。 “别慌啊,你带着萝卜先在家等着,我去看看。”罗小虎皱眉,心里想着对策,他当然清楚小月不可能偷别人的银子,但是他现在经营当铺,多多少少知道现在的县令是刚从南边边陲小镇调过来的,是个难得的糊涂官,他真怕小月会吃亏,还在好有赵旭跟着。 “哎?小虎哥,你这是去......”一个‘哪’字还没说完,就被罗小虎一把拉着。 “小月你回来了!那县令怎么说的?有没有受伤?”盯着他仔细查看,要是小月受伤,他怎么有脸回家面对自家阿爸? “我没事,别着急,萝卜他俩回来了没?”罗九月问道。 “回来了,这位是?”罗小虎下巴抬抬,问被赵旭捏在手里耷拉着脑袋的人是谁。 “他啊!一个神奇的人。”罗九月同情地耸耸肩。 刚才走到半路,这人行为愈发鬼祟,一会儿大叫他得了二百五,一会儿又不忿地说自己少了二百五,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赵旭果断把人提溜道暗巷子暴打了一顿,打老实了才出来。 那汉子抽抽嗒嗒,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道:“你们不讲理,说了不打还打,嘤嘤嘤......” “小月,你说要不要让他静音呢?”赵旭摸了摸下巴,一脸纠结地问同样纠结的罗九月。 “嗯嗯嗯”罗九月猛点头,他的视觉听觉今天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于是,世界安静了...... 从家当铺的后院书房里 “咳咳!”罗小虎示意两人不要太过于无视其他群众。 “啊,旭哥,你让他开口说话吧。”罗九月回过神,率先移开胶着的视线,脸颊微微发烫,最近赵旭越来越出落得水灵,咳,英挺帅气,一双桃花眼更是对上就移不开的感觉。 踢了踢地上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汉子!唉,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幼稚,真以为自己那么大的块儿头可以缩到看不见?真是智商是硬伤!看了就碍眼。 围观的人略多,亲上去的话小月会不高兴,赵旭隐隐有些不快,脚狠狠踩上地上的人。 “嗷......”杀猪的声音让罗九月恨不得塞团棉花堵住耳朵。 “再敢叫唤,还让你说不出话。”赵旭阴深深地威胁。 “不敢了不敢了,大侠饶命。”那中年汉子一听,赶紧颤颤巍巍认错,他算是怕了,也不知那人怎么一弄,他只觉得喉咙发堵,就无法发音,还以为自己哑了。 “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也敢讹诈?”罗小虎看出了点问题。 “是啊,我也很好奇。”这人都怂到家了,却说得头头是道,要不是因为今天自己生病压根没去摊子那里,还真以为自己偷拿了他的荷包。 “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来找麻烦的?”赵旭冷声问道。 “没......没有。”不敢大声否认,不敢对视,心虚表现得淋漓尽致。 “咱们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偷你的银子?”罗九月特别想知道这人是怎么盯上他的,他觉得自己很低调,一不叫卖,二还在街角位置。 “别乱说啊,谁......谁诬陷你了?”死鸭子嘴犟说的就是这种人。 “嘭”赵旭怕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响声,吓得那中年汉子一跳。 罗小虎:“......”敢情这不是你家的桌子啊?别看你是我未来弟婿,拍散架了也是得赔的。 “你自己做没做自己清楚得很,要不,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家是哪里的?你要真是家里有爹爹要照顾,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的事。”逼供的时候果然要有人扮黑脸,有人唱白脸。 “唉......我姓田,田见仁,就住在安兴县东边,家里爹爹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我就想着出来赚点银子给他治腿......”那汉子叹了口气。 “噗”,从他说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罗九月就在忍笑,再配上这家伙的苦瓜脸,忍笑忍到胃抽筋啊。 赵旭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有那么好笑? “哈哈,再让我笑一会儿,哈哈......”罗九月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田见仁:“......” “好了,别笑了,咱们说正事。”罗小虎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地一个审判大会成了笑话大会,又示意田见仁继续,“你接着说,老实交代的话,我们看情况原不原谅你,不然,哼哼,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这从家当铺的人是你可以欺负的?” “是是,我明白,”事到如今,不老实交代是不行了,田见仁心一横,“前天有个自称飘香楼管事的人找上门来......” 罗小虎和赵旭打发田见仁走,剩下罗九月坐在屋里沉思,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小月,别多想,这事我跟你哥说了,交给我办,你还是做你喜欢的事就好。”赵旭见不得他伤心。 “嗯,我知道,谢谢你。”罗九月很真诚,摆摊也是他替自己说服众人,有了麻烦永远都是他跑在第一。 “太没诚意了,叫声旭哥。”赵旭点点他头上的莲花福印。 “太肉麻了,不叫!”罗九月撇嘴,嫌弃他太不矜持了。 “叫嘛叫嘛,刚才不是就叫了,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还会软糯糯地叫我赵哥哥?”赵旭做作地摇着他的衣袖撒娇。 罗九月嘴又开始抽抽:“你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防盗章我也不知道啥用处,是基友让我弄的。我放进去一个小小番外,跟正文没有关系,大家可以不用买,即使买了也不会亏,以后我会不时地往里面增加内容。 ps:入v发了三章,现在不想写文怎么办? 第48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小月,刚才你说的那一大串话真把我给惊呆了,不过看那钱欢说不出话来,我觉得特别好笑啊!哈哈......”从佳又兴奋又激动,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拽着罗九月的胳膊不丢。 “你都说了一路了,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当街跟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影响太不好了,他还真没跟什么人红过脸,钱欢算是让他破了个例。 “萝卜,你说你小月阿叔刚才厉不厉害?”从佳摇了摇他的小手,笑着问儿子。 “月月在跟人吵架吗?”虽然他还小不太能听懂说了什么内容,但听着说话的语气也知道不是多么美好交谈。 “嗯,也不算吧,来,让我抱抱,”罗九月一弯腰便把萝卜把在怀里,“刚才月月是不是很凶?” “月月没凶,是那个坏人凶。”萝卜摸了摸他的脸安慰。 “哈,”听到小朋友的安慰,罗九月笑出声来。 罗小虎的书房里,四人围成圈坐着。 “小月呀,你不招惹他,他反而来找你的麻烦,依我说这次干脆好好整治他一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罗小虎气愤地要喷火,竟然是一个村的人干的! “先别冲动,咱们无凭无据的,怎么整治?”罗九月让他先冷静下来。 “小月,你哥说得对,这次是不能再姑息下去,我手下的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赵旭今天一身黑色锦袍,嘴边泛起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别这么笑,难看!”罗九月伸手撑起他的嘴角,往两边一拉,好好地唇形成了一道直线,看上去很滑稽,“哈哈,真好玩。”说着又把上下唇瓣捏了捏,成了扁扁的鸭子嘴。 罗小虎看两人又公然甜蜜,不是滋味儿地向一旁但笑无语的自家夫郎撇嘴:“咱们需要找找存在感啊!” “你们不要再闹了,赶紧讨论正事!”从佳无耐,一个个的都不靠谱。 “呵呵......”罗九月讪讪地放下搁在赵旭嘴上的手,用手指戳了戳他,正色道:“快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田见仁是不是钱欢找的?又为什么要打着飘香楼的旗号?” 赵旭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对他的思路清晰很赞赏:“你问到关键点了,这个飘香楼大有问题,在安兴独大了这么多年,几乎每年都有大量的酒肆菜馆甚至摊贩,去县衙状告他采用卑劣方法,把别人的生意搅混,但都不了了之,就是因为他贿赂历任县令,营私勾结。” “哇,从佳,你说的竟然是真的!”罗九月震惊了。 “什么真的?”罗小虎狐疑望着自己夫郎,又有事情瞒着他? “就是我跟小月说了我小时候听到的关于飘香楼的事,我也没想到是真的。”从佳呐呐地说,里面的黑暗真不是他想象得到的。 “怪不得那天在县衙,那县令的解决方法那么奇葩。”罗九月恍然大悟,还以为那就是个糊涂官呢!原来精明着呢。 “是啊,那飘香楼确实找了田见仁,但压根没打算给他报酬,利用完就扔,所以也没跟县令通信说要怎么判,那县令就随便给判了。”赵旭戳戳他腰上的痒痒肉。 “我记得,你给我的州志典籍上记述的,庆朝河清海晏国力强盛,圣上文功武治,官员正直清廉,假的吧?”罗九月斜着眼鄙视他拿假书给自己看。 赵旭失笑,握过他的手揉揉,“真假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只看事实。” “不对啊,那这跟钱欢有什么关系?”从佳满头问号。 罗九月也猛然想起来,小鸡琢米一样点头:“就是,怎么就跟钱欢搭上关系了?”要不是他狠狠反击回去,大概钱欢也不会气到口不择言,把实话给说出来吧! “飘香楼的老板姓周,钱欢嫁的那一家也姓周,是旁支的亲戚,而钱欢的夫君又恰恰就是飘香楼的一个管事,这么说该明白了吧?”赵旭眼底隐含笑意,小月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样子太可爱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定是钱欢央着自己夫君干的,更何况他那夫君本身这种事就干多了。 罗九月鼓着腮帮子,在想他跟钱欢究竟有什么过节。 钱欢这人吧,大概家里富裕,从小就有点看不起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他家当年确实很穷,即使是现在,他家也没有多铺张,过惯了简单的日子,大家都没想着要改变什么,住的也是好几年前盖的旧房。 这也许给他留下了自己家确实很穷困的印象吧! 出身贫贱人家的小哥儿却得到村里教书先生家唯一小汉子的垂青,又怎么能够不嫉妒?更何况张诚往他家背柴火的举动更是让村里人知道“罗九月”的大名,大家的赞扬也许也是一个因素。 钱欢自视清高,却没得到他要的美誉,所以,一怒之下...... 这貌似是嫉妒引起的吧?罗九月瞥了一眼优雅喝茶的赵旭,心里冒出四个字“蓝颜祸水”。 “......”赵旭很无辜地回视。 “唔......要不,要不这事先缓缓吧?”就算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但是牵扯到官员跟富商,他们这是弱势群体呀,对着干也得讲究个策略啥的。 “小月不相信我吗?”赵旭可怜巴巴地凑到他眼前问道。 罗九月非常不给面子地说:“不信!” 赵旭:“......” 被越来越灼热的桃花眼看得有些晕,罗九月思考了一下,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我没有不信你,我是不信飘香楼的人,不信钱欢。” 赵旭依然目光灼灼,一言不发:“......” “哎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呐?你也知道那家人有多坏的,还跟官府牵连,你跟他们较劲会有好果子吃吗?”罗九月撅嘴,他又不是不想报仇解恨,但自己的实力在那放着,明摆着杠上了会吃亏嘛! “你要时时刻刻都记住,民不与官斗!”罗九月扯住他的脸,严肃教育他,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啊! “噗。”赵旭的表情非常欠扁。 罗九月深吸一口气,忍下到嘴边的咆哮,拉着他的衣襟摇晃:“给我严肃点呐!” 赵旭好笑道:“小月是真的很担心我,对吧?” 罗九月很没气质地丢给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不担心你,难道还担心钱欢不成? 赵旭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坐上来。 “......”不好吧,好歹还有观众在,不要太奔放了! 看他不动,赵旭所幸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把抱到腿上,搂住抱紧蹭蹭。 “......”罗九月捂住脸,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藏起来,太丢人了! 赵旭掰开他的手,“你哥他们早出去了,怕什么?” 罗九月四处张望,果然如他所说,屋里就剩他们两人,从佳跟罗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罗九月顿时觉得更丢人,从佳他们一定是被刺激走的! “好了,不气啊!给你说一件重要的事。”趁还没来得及炸毛,赵旭赶紧转移话题,及时安抚道。 “什么事?”罗九月立马好奇了起来。 “亲一口就给你说。”占便宜要尽早。 罗九月无语,太有商人的自觉性也是个问题啊! “快点,等着呢。”拍了拍他的头,赵旭催促道,并且闭上眼睛,轻轻撅起嘴巴,一副邀吻的姿势。 脸皮真是有够厚的!罗九月在心里吐槽,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哎呦!”赵旭委委屈屈捂着被咬红的嘴唇。 罗九月似笑非笑,“还要不要亲亲?” 赵旭迅速摇头,惹怒了的小猫也是会抓人的。 “说吧,到底想跟我讲什么事?”罗九月叹口气,俩人在一起压根就没法正经说事,因为赵旭在他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然后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少儿不宜。 “小月想不想开间酒楼?”赵旭问。 罗九月用脚踢踢他的小腿,这还需要问?他摆摊子就是为了攒本钱,顺便调查一下市场行情,之后开酒楼的。 赵旭笑道:“那如果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不考虑其他,你愿不愿意现在就开始?” 罗九月皱眉,“不考虑本钱,房子,菜单,人手?” 赵旭点点头。 “你今天没睡醒啊?开酒楼什么都不考虑,那还怎么开的起来?总不能凭空就出现一座酒楼吧?”还是什么都齐全的。 “我睡醒了”赵旭移开他捂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握在手心里,“不闹啊,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到底是谁不要闹啊!你这个提议本身就是在闹吧?罗九月的手被限制自由,趴到他脸上,冲着腮帮子就是一口,留下一个红红的牙印。 被咬了,赵旭也没有生气,晃了晃他:“惹了我,那飘香楼肯定是开不成了,所以我就问问你有没有意愿想要接手啊?” “你是混黑帮的?敢这么大的口气?”罗九月嗤笑。 赵旭悠悠道:“当然不是,我可是正经跑商的。可是我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你开外挂不成?”罗九月凉凉地说。 “外挂?”不明白呀。 “咳......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绝招吗?你确定你一介商人能拼得过县令?”县令那两个字特意加重语气强调。 “等等,等等......”罗九月堵着他的嘴不让他开口,自己摸着下巴盘算。 赵旭好脾气地耐心等待他想问题。 过了一会儿,罗九月理出了思绪,眼睛亮晶晶满怀期望地问:“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官?你那个通行文牒不好弄吧?” 赵旭眼里透着笑意,叹道:“小月终于敏锐一次了!” 罗九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我一直都这样的,你没发现?你到底认识哪个大官?快透露一下。” “听说过当朝贤王爷没?我跟他很熟的。”赵旭嘴角一弯。 罗九月怀疑地在他脸上看了几遍,想找出他开玩笑的痕迹,“我说我也很熟悉贤王,你信不信?”好歹自家跟贤王开的沁香阁也有生意往来的。 “信,我绝对信!” 赵旭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然后看他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我.....”罗九月瞠目结舌. “先别告诉其他人啊,等咱们大婚时再公布出来。”赵旭亲了亲他的额头间的福印,今年秋天小月就要成年喽,真是好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后天回老家帮忙收麦,11号回来更新,农忙时期请大家多多见谅 第49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48 九九回味 一个月前,安兴县里发生了几件大事,刚到任两年的县令被罢免革职,传言与安兴最豪华的酒楼——飘香楼官商勾结,鱼肉百姓。 不到十日,飘香楼的周老板因为贿赂官员恶意破坏他人生意,甚至危及他人生命等罪名被羁押大牢,其下所有涉案的管事都被依法惩处,并没收不义之财,周家遭受打击,家族破败。 又不到十日,听说飘香楼被一个神秘人买下,准备整改开间新的酒楼。 这天,路过前飘香楼地方的人都纷纷驻足观看。 沉寂了许久的店门前贴着一张显眼的红纸,工整的字体,上书:“本店现招十名跑堂,三名大厨,两名帮厨,两名搬运工,一名账房,要求吃苦耐劳,无不良嗜好,如有意者,请进屋详询,月俸面谈。” 大家了然,这是新酒楼缺人手了。不过,大家都觉得这种招工方式怪稀奇的,因为一般招工大多都会把工钱标清,大家看了,如果觉得合适,就会去试试。这月俸还可以面谈商量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于是抱着对酒楼主人的好奇,许多人都进去探视一二。 只是,大多进去没片刻,就神色紧张跑了出来,倒是引来更多人的好奇。 “哎,怎么回事啊?”一个人眼疾手快,抓住刚从店里匆忙走出来得人问道。 “快别提了,你要是好奇,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人说完一句,捂住磕青的半张脸,飞奔跑了,溅起一阵尘土飞扬...... 哎!本来他见那里面坐着一个白净小哥儿,还想调笑几句,结果旁边的人一个掌风扫来,他顿时脸先着地...... 这一日后,安兴大街小巷,说书馆茶寮等人员集中的地方都流传着买下飘香楼地盘的是个修罗一样的人物,只要被他盯上,瞬间不能动弹...... 不过,也有的说压根不是修罗,而是个大仙,一施法术,干的好事坏事都不由自主往外招。 当然,还有人说里面就是个笑得和和善善的小哥儿,还亲切地招呼他喝水。 “下一个。”罗九月扬声喊道。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个红漆长木桌,桌子上摆着一个茶壶跟四个瓷杯,身边分别坐着从老板跟赵旭。 这俩人发挥巨大作用,让前来凑热闹耍花腔的人灰溜溜逃跑。 赵旭寒着脸,面目表情地看着一个个进来的人,偶尔的一个审慎的眼神,立即把人冻僵。 从老板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地把来人的家底套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进来一名穿着土褐色粗布身材壮硕的汉子。罗九月观其面相忠厚老实,暗自点了点头,卸货运货完全可以胜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充当保镖。 “请坐,”罗九月示意他坐在桌子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把家里的具体情况说说。”一连串的问题从罗九月嘴里冒出。 “俺叫王大山,家是王家屯的,俺爹刚走,家里就剩俺一人,俺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汉子颇为不自在地摸了摸头。 “怎么样?”罗九月边拿笔记录边捣了捣右手边的赵旭,悄声问道。 “嗯,小月觉得行就行。”赵旭点头,按小月的说法,他今天就是来压阵的,往旁边一坐,散发阵阵寒气,驱走夏天的炎热...... “从伯父,还是您说吧?这人还行吗?”罗九月又向左靠拢,询问一旁抚须喝茶的从老板的意见。 “嗯,王大山,你说说你想要多少月俸?”从老板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问道。 “这......这......俺没想过。”王大山不太适应被这样询问,不知所措。 “那你以前干过搬运不?”从老板技巧性地用新问题带过他的慌张。 “俺在码头上搬运,没在酒楼干过。”王大山老实回答。 “那好,比照着你在码头的工钱,我们酒楼给你三百钱的月俸,如何?”从老板给他选择空间。 “太谢谢了,三百钱很多,只是俺......暂时没地方住的。”王大山嗫嚅。 “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酒楼后面的空房多得很,包你吃住,你看怎么样?”罗九月给的待遇很高,其实是另有打算的。 王大山住在酒楼,好歹可以看家护院,这样就省了个请护院的费用。所以,其实他还是赚了。 “东家人大方,俺自然是愿意的。”王大山喜不自禁,一个月三百钱,还包吃住,他三个月就能攒一两银子,再没那么好了。 “行,既然你同意,就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明天就可以过来了。”罗九月把自己临时写的一个类似合同的东西给他。 “俺不会写字......”王大山不好意思道。 “那你看懂这写得啥吗?”罗九月也尴尬了,他没考考周到,毕竟不是人人都识字的。 “俺也看不懂。”王大山摇摇手,以前在码头都是工钱日结,干了活就给钱,哪用得着签字啥的。 “要不你出去找个识字的给你读读,觉得合适了,回来盖个手印也行?”罗九月诚心给他提建议。 “不用了,俺信你们不会骗俺。”王大山觉得这东家不像骗人的,再说他也没啥好骗的。 “那也行,既然你信我们,就在这纸上摁个手印,要是我们酒楼无辜把你撵走,你就可以拿着这个凭据去县衙告状。”罗九月给他讲清利害关系。 “哎......哎......这可不行。”王大山退后两步,手摆着不接下。 “你这人倒真是实在,我们当然不会随意就把你撵走,就是这么一说,让你在我们酒楼安心干活的,快摁完手印收拾东西,明天过来。”从老板把墨汁往外移移,打趣道。 “哎,好。”王大山拇指沾了点墨汁,在纸上摁了一个手印。 “下一个!”王大山走后,罗九月继续喊人...... “哎呦,坐了一天可真累人,”罗九月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伯父,您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吧?”对于这个自愿来帮忙把关的长辈,罗九月很感激的,多年商海沉浮,从老板练就的“火眼金睛”对他大有裨益。 “有心了,不过,你伯父我还不累,倒是你,我看体力还不如小佳好。”从老板笑着看他跟个虫子似的,又是扭脖子又是扭腰。 “爹爹,一到这就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从佳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拉着他衣角的罗彦恒。 “呦,小恒也来了,快让阿公抱抱。”从老板看见小外孙很高兴。 “阿公,”萝卜跑过去扑到他身上,“阿爸带来好多好吃的。” “是吗?那你吃饭了没有?”罗九月也凑过来摸摸他的头。 “吃了,吃很多。”罗彦恒用手比划着。 “让我摸摸小肚子,看看鼓起来了没有。”罗九月作势要伸手。 “不行不行,阿爸说了,汉子是不能让哥儿乱摸的。”罗彦恒扭动着小身体,躲避他的“魔掌”,拿出严肃的口气教导他。 “噗哈哈......”罗九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连冷面一天的赵旭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爸,”被笑话了,萝卜藏到他阿爸怀里,不肯露出脸。 “咳......萝卜乖啊,是你小月阿叔不对。”身为人父,从佳极力忍笑,安慰自尊心受挫的儿子。 “好了,赶紧来吃饭,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从老板摇了摇头,自己动手,把食盒里的碗碟饭菜全端了出来。 “小佳的手艺见长啊!”罗九月坐下吃了一口饭,点头赞道。 “是啊,是比以前做的好吃了。”从老板也点头。 “嘿嘿,在家看小月做饭看多了呗!要我说,小月做饭才好吃,赵旭以后可真有口福。”从佳别有深意看了两人一眼。 “赶紧吃饭啊!没听伯父说一会儿菜凉了不好吃嘛?”罗九月警告地看他一眼,自己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嘻嘻。”从佳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赵旭只吃饭不吭声,只是眼里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 从老板更是不理小辈们的互相波涛暗涌,盛了一碗蛋花汤慢慢喝着。 “对了,今天招工怎么样了?”从佳想起正事。 “还成,就还差大厨没招够,唉!不好办啊,三个大厨只招了一个。”罗九月叹气。 从佳邹眉,“怎么回事?手艺不好还是咋了?” “哪是手艺不好,是压根没人来,净是来凑热闹的,唯一来的大厨还是以前飘香楼里的人。”手艺不好可以练,现在根本没人来,太虐了! “啊?以前楼里的?你还敢用?”从佳大吃一惊。 “没事,李大厨没什么的,也是个老实人,对以前东家的所作所为不了解。”罗九月给他解释道。 那个大厨来的时候他也迟疑,不过询问了一遍,从伯父说可以留下,他才同意的。 “慢慢来,到时候你先顶上算了。”从佳安慰他。 “我也这么想的,大厨确实得好好挑选,酒楼的招牌都得看大厨做的菜色。”是急不得,而且必须宁缺毋滥。 一直安静听大家讲话,吃自己的饭的赵旭眉头微微皱起。 继几日前,前飘香楼门前热闹了一回之后,今天再次热闹起来。门前舞龙舞狮,鞭炮啪啪作响。最惹人注目的是,来凑热闹的百姓排起的长长的队伍。 “老兄,这又发生啥事了?”一汉子拍了拍前面的人,不解问道。 “我哪知道啊,就看前面人多我才来的。”前面的人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他距离队首有多远,早着呢! “......”后面的人默默地跟着排队。 前边来得早的,早就按捺不住心思,想要往前挤,尽早拿到免费提供的一份拼菜,据说是限量的,先到先得。 但是,门前有一个门神,一身墨色,手里拿着一柄......剑?哎呀!眼花了,是大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愣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要是几天前来凑过热闹的人一定会在心里默念:怎么又是那个冷面? 终于,长长长长......的一挂鞭炮放完了,所有人都磨掌擦拳。 这时,门里出来个年轻小哥儿,脆生生说道:“旭哥,揭招牌吧?” “冷面”赵旭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朝外走了两步,脚尖一点,轻松跃至二楼,把盖住招牌的红绸子揭开,“回味楼”黑底金漆三个大字露了出来。 “哇,快看,冷面也会笑哦。”一个小哥儿捂嘴小声说道。 “嗯嗯,还会飞,你说会不会真是修罗鬼啥的?”站他后面的年轻夫郎点头。 “前面的,别聊天了行吗?开始发拼菜了,你们不领我们还等着呢。”后面的汉子嚷嚷。 “大家别慌啊,领过的不要再来了,让后面的人也尝尝。”忙碌的一个蓝衣跑堂小二一边夹菜一边发放,忙出一头大汗。 “哎,这个是鸡蛋?咋这么有味呢?”一个中年夫郎吃了一口卤蛋,惊呼道。 “就是,咱们都是开水里煮煮,顶多加点茶叶煮个茶鸡蛋,这个鸡蛋吃着一股子肉香啊!”同行的夫郎也是大为不解。 “好吃,这个又辣又香的。”一个汉子那这个油汪汪红通通的鸡爪子在啃。 “呦,老徐啊,要不咱们进去坐坐,听说第一天只收半价。”碰见熟人的招呼着一起去。 “那敢情好,老张,你看这回味楼的名字起得不错嘛,让人久久回味才能生意好。”俩人边走边聊。 “二位,快请进,这边有座。”刚进门,热情的蓝衣跑堂把人让进屋里。 “呵,大变样啊!”那老徐很惊诧地看着眼前被屏风和翠竹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大堂,就连柜台都变了样。 通往二楼的楼梯下,竖起高大的木架,摆着一坛坛的美酒,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前面有个高高的柜子挡着,中间空隙下站着一名账房,正拨打算盘珠子。 “是啊,咱们是回味楼,以前的飘香楼不存在了,咱们楼里的菜可是好味道啊。”蓝衣小二机灵地应对。 “是吗?上四样你们的招牌菜,我倒要尝尝是不是你说的这么好。”老张率先点菜。 “好的,客官可要美酒?”小二笑问道。 “来一壶酒,要冰过的,这天太热。”老徐特意交代。 “哎,客官您稍等片刻,很快就上菜。”小二眉开眼笑,因为东家规定了,小二卖出的酒越多得到的工钱越多。 而厨房里,罗九月跟李大厨两人奋力炒菜,两名帮厨也是洗菜切菜加看火刷盘子,谁都闲不住片刻。 由于长时间站在火旁边,罗九月被烘得脸红扑扑的,抹了把头上的汗,心里暗暗地想,得赶紧请大厨,两个人还是太吃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关进小黑屋码字,刚才更新时顺便刷新评论,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那条评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所以先放在那里吧! 第50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49 开店二三事 经营一间酒楼不容易,罗九月算是真正体验到了。 每天早上酒楼开张营业,他就不停歇地乱转,王大山跟张启华负责采买搬运,回来以后,他得负责落实验收,查看食材具体情况。 除此之外,研究菜单,查阅账本,统计营业额,月末发工钱,人多的时候甚至需要客串跑堂招呼客人,更何况他本身就兼职大厨。 不到一个月,白嫩的肤色变得黯淡发黄,眼底下的阴影直逼某种动物。 赵旭既心疼又无奈,屡次规劝,得到的结果都是,他前边答应休息后边接着熬夜,根本毫无用处,让赵旭恨不得把他打晕丢到床上。 但最该怨的还是自己,如果那时候不是想着帮他圆梦,买下飘香楼的原址,也不会让他像个小蜜蜂一样每天乐此不疲地忙活,更不会让他忙活到没空理他还弄得自己脸色憔悴。 罗九月一项认为,管理好一家酒楼,需要大家团结起来,所以为了调动大家积极性,他把酒钱分一成给跑堂的,给大厨帮厨搬运提供食宿,唯独拿唯一的一个账房没辙。 账房很年轻,额上有个肉色福印,不站近些看压根发现不了。那天招人的时候,一手算盘珠子拨得哗啦啦作响,罗九月当时就拍板定了下来。 可这账房不爱说话,对谁都是表情淡淡的,每天准点来上工,准点回家,到现在罗九月也没弄清他究竟有没有成婚。 店里的其他人更是对这个神秘账房颇有兴趣,空闲时候聊天都是一个话题——账房到底成婚了没?就连罗九月都听过好多次了。 “程喜,这里除了那些个跑堂的,就你一个不住店里的人,平时多跟大家交流一下嘛。”罗九月下楼,看见还站在柜台里埋头拨打算盘的人,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他怎么那么粗神经,别人谈论自己都不知不觉。 “东家,我知道了。”程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算账。 罗九月很泄气,这个态度让他一句否定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忙你忙。”罗九月讪讪遁走。心里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开个酒楼真不容易,员工的心理也得顾及到才行。 “小月,就不能丢下你那账本?你都比我还忙了。”又一次看见深夜还在伏案的罗九月,赵旭实在忍不住了,夺下他手中的东西,挑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要闹,快还给我。”罗九月被迫抬起脸,不满地瞪视他。 “不行,不准你再看账本!搁在那里一天不会损失什么的。”这种忽略未婚夫婿的行为万万使不得。 “哎呀,这酒楼你也有投资,就不想多赚点钱?我得把今天的收支给算好,快还过来。”罗九月伸手问他要账本。 “喂喂,你干什么?”罗九月从凳子上“唰”地站了起来,简直难以置信,他竟然把账本给丢了出去! “现在没了。”赵旭环着手臂,颇为挑衅地跟他对视。 罗九月气得火冒三丈,最近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当然,是被气出来的。 “你......你......”手指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看自己都成什么了?多少天没好好睡过觉了?你都快一个月没回村子了吧?不想阿爸他们吗?”赵旭生气,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怎么会不累?早上一睁眼就围着酒楼忙个里里外外,刚开张没一个月,由于资金有限,到了饭店高峰时段,请的人手就显得不够用,他身为酒楼东家怎能袖手旁观? 而且,摆摊那么久,也才攒了三百两银子而已,买下酒楼的钱是旭哥付的,买食材的钱是阿爸他们凑的,只有装修的钱的是自己掏的,大家都这么支持自己,又怎能不努力? 以前打工,再苦再累他也咬牙坚持了,这一辈子他也不想成为非得依附别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他的梦想需要自己实现才有意义。 他凭什么这么质问自己?自己忙忙碌碌又是为了什么? 罗九月忍着刺痛的眼睛,不想眨眼,惟恐掉下来的东西显得自己有多懦弱。 “小月,我......”赵旭说不下去了,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心里给自己猛扇巴掌,后悔说了这么重的话。 “哧溜,”罗九月吸吸鼻子,背过身子,不想他看到自己软弱模样。 赵旭顾不得其他,默默走过去,轻柔的从后面揽着他的腰,低头下巴靠在他肩上,看他没反应,所幸把自己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气。 “小月,能原谅我吗?我很抱歉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声音嗡嗡的,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没人吭声,还是不搭理。 “小月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看着你不黑不白地忙活心里着急,别生气了好吧?要不我把**先给你鞭打,消消气。”手下一使劲,把他贴近的身子往后一拢,腰上的手臂环的更紧。 “......”非暴力不合作。 “那要不这样,你说一个方法,我赎罪好不好?”赵旭用牙轻轻啃着他细嫩的脖子,往他耳边吹气。 “......”无视你!哼! “嗯,我数一二三,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赵旭自顾自地说。 “......”太无耻了,谁答应原谅你了? “一......二......三!好了,小月原谅我了,好高兴啊,来亲一个吧?”说着就要把他的身子转回来。 “你个混蛋,谁要给你亲?让你自己说,让你还说!”罗九月猛地扭过来,面对他,开扁。手脚并用,顺便练练牙齿。 “哎呀,好疼啊!我的俊脸被你撕大了,小月你要负责,嘤嘤嘤......”赵旭顺势扑到他怀里,娘兮兮的样子让罗九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给我起来!”罗九月被他抱着不丢,挣也挣不开,又离得太近,没法用长兵器——腿踢他,只好扯了扯他掉落肩上的黑发作为警告。 “嘤嘤嘤......” “......”是被田见仁附体了么? “你属年糕的?这么粘人?快给我起来。”罗九月被他气乐了,什么糟糕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那你要原谅我啊!”鼻子蹭蹭他露出来的一小截颈子。 “好!你先起来,我马上就原谅。”罗九月揪了揪他的衣裳,爽快答应了。 “那你不准再揍我!”为了生命安全,还得提条件。 “好!”罗九月咬了咬牙,也答应了。 赵旭终于满意了,放开被他勒得动弹不得的身子,眨着眼睛无辜看着他。 “哦!”罗九月抚额呻/吟,怎么碰见这么个没下限的人?真该让那些害怕他冷面的人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找了个椅子坐下,窗外的月色很不错呢! 罗九月安静下来,刚才波动剧烈的心情慢慢趋于平静。月光洒下银辉,有着惑人的温柔,好像某人的眼睛。 赵旭也不说话,拉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陪他晒月光。 “要是妖怪,咱们这就叫吸收日月精华了,哈哈......”罗九月喃喃自语。 “小月,别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好吗?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商量的,我很乐意帮你。”赵旭拉起他的一支手,摸摸他背后的发丝,冰冰凉凉,柔细软滑,爱不释手地又摸两下。 “嗯,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好,大概最近逼自己太狠了,总想把事情做好......”下巴枕在屈起的腿上,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点低落。 赵旭笑道:“你做的很好了,但是要慢慢来,把自己累垮了,你不怕我心疼,我还怕你阿爸找我的麻烦呢!” 本来他就不是林阿爸心目中未来儿婿的首选,再没照顾好小月,他的地位不保啊! “你不是刚成年就接受了家里的生意?你是怎么适应的?”罗九月很好奇。 “我呀,比小月差远了,我花了好久才上手的,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很少出来找你?那时我被账本弄得头都大了,整天只知道看账本,为此,我阿爸还吵了我爹爹一顿,哈哈,阿爸怪他把生意这么快就丢给儿子......”想起被他阿爸削了一顿后无良老爹哀怨的脸,就深感好笑。 听他讲之前的糗事,罗九月不由地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能一下子就学会的!”主角光环也不是时时都罩在他头上,貌似小时候自己一度认为他是个神童。 “那是当然啦,什么都能学会的不就成了神仙?我习武的时候,师傅说我,聪慧有余,勤勉不足,之后,我才肯下苦功夫练武的。”既然开了个头,也不在乎在小月面前保持什么“高人”形象了。 罗九月真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又更上一层楼。 “所以,做事真的不能心急,你看我,为了娶你,平时做了多少事啊!你都不知道。”例如:找张诚专门谈谈心,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来。 “是吗?那你说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了?”罗九月阴恻恻地说。 “......”哎呀!说漏了!赵旭心里那个恼。 “我想阿爸,想爹爹,想棉花......”离家快一个月了,他真的很想家里的一切。 “知道想家了就好,咱们过两天回去一趟吧?”赵旭松了一口气,终于知道要休息了。算算时间,家里快该收稻子了。 “嗯,回去,明天我安排了楼里的事,咱们后天就回去。”罗九月点头。 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村里的青砖瓦房,斑驳的拱桥,穿梭在荷塘里小船,三五成群的小哥儿结伴采菱角,半山腰的竹林,堂屋里纳鞋底的阿爸,院子里锯木头的爹爹,甚至他能想象到棉花打瞌睡的模样...... 心里有了念想,罗九月没了之前的烦躁感。勒令赵旭下楼去捡回来账本,答应他立马睡觉,账本留至明日再看。 “喂,你跳楼!”罗九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赵旭竟然从窗户一跃而下,这是楼上好吧? 罗九月趴在窗户台上,往下张望。月光很明亮,但不足以照亮黑黢黢的庭院,除了隐隐的风声,没有任何动静。 “赵旭!你在哪?”罗九月有点担心,虽然他知道赵旭练过武,但是飞檐走壁的这种神技他可没见他使过。 “喂!回答一下,再吓我就生气了。”罗九月对着黑暗又喊了一声,依然没人回应。 “我没事,小月,就是......”赵旭的声音听上去含糊不清,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九月“腾腾腾”沿着楼梯跑进院子,怕他扭伤了脚。 适应了院子的黑色,发现似乎也没那么黑。赵旭蹲在地上不知道摸索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你伤到哪里了?”罗九月不敢摸他,怕摸到伤口。 “小月,我......我......那个......我把你的账本丢水里了。”赵旭结结巴巴地解释。 “什么?”罗九月忽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在院子晒了一盆水,准备晚上洗澡用,但是他一忙就给忘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黑暗中,两双黑色的眼睛对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表扬我一下吗?最近明明很粗长的。 第51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50 回家回家 隔了一日,罗九月真拉着赵旭回罗家村,至于酒楼怎么办?罗九月决定听从赵旭的建议,走的时候是这么安排的: “你走了,谁来检查食材?”憨直的人问起问题也很直接。 “王大山,你带头,捡新鲜的,夏天容易变质,买的时候多注意点。”罗九月眼里透露出“组织相信你”的信息。 “东家,你走了就我一个大厨,忙不过来呀?”李大成急了。 “李大厨,那俩帮厨的都帮一个多月了,也该练练手,掌握不住火候,凉调的菜总可以吧?夏天还是吃凉菜的比较多。”罗九月四两拨千斤。 “东家,你走了我们工钱怎么领?我是不怕您拖欠,可我每月就靠那个生活,不及时发我下个月没钱了。”一个跑堂小汉子愁眉苦脸。 “这个好办,哼哼,程喜是管账的,领工钱都去找他。”罗九月有些心虚的避开程喜看过来的视线,采取“坚决不对视,不回应”的政策。 “东家,账本你不看了?不怕我做手脚?”程喜依然表情淡淡的,只是明眼人都看出他说话时表情略微僵硬。 “哈哈,当然看,不过得等我回来,我相信咱们回味楼里的每一个人,程喜,你多看着点,我不在的时候你全权负责。”罗九月打哈哈。 “我再问一句,东家你要走几天?”程喜微微邹眉,他最讨厌跟人打交道了。 “啊?那个,我还没想好,大概走个几天。”支持想好了要回家一趟,他现在是什么都管不了,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 “大家不要太想我,程喜你好好督促大家干活,大家都听程账房的,我走了。”罗九月一口气说完,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他还真怕程喜不干了。 其实,他也是有目的地暂时把酒楼交给程喜管,一是程喜本就是管钱的账房,发工钱什么的比较方便,另一个考量就是,趁这个机会,让他多跟人接触接触,都管整个酒楼了,总不能还只待在柜台后面算账吧? 罗九月“哼哼哧哧”跑到街角才停下,靠在一辆红色马车上扶膝喘气。 车上伸出一支厚实大手,接着帘子被掀开,一张好看的脸露了出来。 魅人的桃花眼,多看便有要被吸进去一样的错觉,眼里充满笑意,又让人觉得温暖柔软。窄窄的鼻梁,微微向上翘起的唇角,五官清晰立体,配上小麦肤色,有点孩子气,又有点阳光帅气,很亲切。 但罗九月知道,一旦那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冷凝的面孔,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会让人不敢直视。 “看我看呆了?小月,赶紧上来,让你近距离看个够啊。”痞痞的音调听起来很欠扁。 罗九月的所有幻想,如泡泡般瞬间“啪啪”消失在空气里,这家伙的劣根——就爱调戏他!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调戏他的下场是什么。 把手搭上那人伸出来的手上,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身处马车上,不好意思地对前面的车夫笑了笑,罗九月钻入车厢内。 “......”赵旭目光灼灼,一动不动盯着他,直至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罗就月被看得一头雾水。 “......”还是不说话,只是灼热的眼光变得有些哀怨。 罗九月一巴掌拍在他额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以他相处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家伙绝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哎呀!”做作的惊呼声,赵旭捂住额头,期期艾艾地看他,跟受虐的小媳妇一样。 “说!”罗九月咬牙切齿,老是用同一招来恶心他,而自己很不争气地,每次都会被他成功恶心。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不能表现得五大三粗点? “这里,坐。”赵旭拍拍自己盘起来的腿,示意他坐这里。 罗九月压根不肯跟他废话多说,站起来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不做白不做,反正这马车颠得要死,有人自愿提供人肉沙发,他何乐而不为? 赵旭成功拐到人,终于满意地安分下来,怀抱美人那个高兴! 罗九月坐直了身子,颇有些居高临下,揪住他的鼻子,“觉不觉得你现在变得越开越无耻了?” “不觉得,”眼皮不眨地否定,本来老实搁在他背上的手悄悄向下滑动,“大家都说我谦谦君子的。” “谦谦君子会这样?”罗九月猛抓住他的手,真是个混蛋啊! “咦?小月想跟我牵手吗?”纯真无辜堪比他家罗彦恒。 “装样!还装!”罗九月举起爪子,挠他痒痒。 然后,很不幸地被镇压在马车上,捏捏戳戳,罗九月瘫软在软垫上,笑得直流眼泪。 外面赶车的家仆动动耳朵,听见里面打打闹闹的夫夫小情趣,“驾”加速车程。 “......”赵旭看他笑得面色红润,眼睛含泪,发丝凌乱,莫名觉得有些冲动。 “把我拉起来呀!”罗九月笑得无力,把手软软举起来要求道,马车跑得貌似快了点,颠得他后背发麻。 等了半天,发现他竟然背过身子,罗九月疑惑道:“我说你躲什么?难道愧疚了?” “小月,等一下。”嗓音喑哑,有些急躁。 罗九月不明所以,看他坐在车厢前面,背影挺立,一动不动,“喂,你打坐啊?” 隔了足足半分钟,他才慢慢转过身子,轻吁一口气,“真是折磨人!” 声音太小,罗九月没有听清,看他古古怪怪地动作,真心觉得可疑,“你又要使什么奇招?”。 其实,这是赵旭自作孽,谁让没事就逗弄两把,弄得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的。 “咳,没什么,”赵旭不自在揉揉鼻子,这个真还不能说,于是,果断转移话题,“小月,我让人割了二十斤猪肉,还买了白面之类的,一会儿你都拿回去。” 罗九月感激得望着他,这次回家走得急,昨天只顾着把酒楼的事做好,什么都没来得及买,离家一个月空手回去,家里人肯定不说什么,但是村里邻里都在看着呢。 “好贴心,么么,给你个奖励。”罗九月搂着他的脖子,照着脸上亲两口。 赵旭摸摸两边脸颊上湿漉漉的,再看他笑得贼兮兮,断定他绝对是故意流下口水的,于是不依不饶地倾身过去,一把抱住,来了个深深地舌吻。 这可是你主动来招惹的,不能怪我呦! 罗九月被亲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半躺在他怀里,只觉得全身都酥软了。 昨天晚上一想到第二天要回家,就兴奋,结果几乎一夜没睡,现在随着马车颠颠地节奏,罗九月眼皮子沉得仿佛有千斤重。 “......”赵旭嘴角抽搐,他的吻有那么乏味?竟然睡着了?太伤自尊了。并暗暗决定,回去就写一封信,让京城的某渣堂哥派人寄点“春光明媚”的小册子看看。 “小月醒醒,到家了,小月!”赵旭好笑地看他打蚊子一样把自己的手拍开,同时又觉得好心疼,小月最近真是太累了。 “怎么啦?小月还不下车?”秦阿爸站在马车前问道。 赵旭无奈耸耸肩,干脆一把抱下车,解释道:“阿爸,小月太累,路上睡着了。” “太累?太累!太累......”赵先生一直重复这两个字,并拿暧昧的眼神瞥向前面走着的儿子。 “别乱想,孩子在外一个月累的不轻,你看脸色都不太好了。”秦阿爸捣捣他夫君的腰,真是不正经,老是往歪处想。 “哈哈,如兰,你敢说你没想歪?”赵先生的一脸坏笑得到一个白眼。 所以,赵旭的劣根是哪来的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罗九月醒来的时候,已是斜阳西挂。 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时惊疑不定,这是哪里?屋里的摆设他一点都不熟悉。 不对,他不是在马车上回罗家村?赵旭呢? 罗九月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 这时,房门被打开,来人看见他坐在床上一脸迷茫,笑着问道:“小月,你醒了?睡饱了没有?” “这是哪?”罗九月清了清嗓子,不解问道,怎么一醒来就在床上? “先喝点水润润喉咙。”赵旭把手里的茶碗递给他,扶住他喝下,顺了顺他散乱的发丝,“你呀,在马车上一觉睡到现在,喊都喊不醒,还是我把你抱到客房里来的,你说你这一个月是不是累惨了?” 罗九月喝下甜甜的蜂蜜水,嗓子舒服多了,惊讶道:“真的?” 赵旭点点头,“在家多呆几天,好好歇着,要是再敢把自己累得这么狠,我考虑收回投进回味楼的钱。” 这个威胁确实很有杀伤力,他的梦想都在里面,撤掉资金,以回味楼目前的情况来看,绝对会周转不良的。 罗九月讨好地笑笑。 赵旭宠溺地捏了捏他睡得粉嫩嫩的腮帮子,“出去吧,阿爸他们在等我们吃饭。” 罗九月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觉得肚子咕咕在叫唤,迫不及待地下床吃饭。 不过,赵旭却慢条斯理地帮他穿鞋,一只穿好,换另一只,最后还在脚踝处揉了一把。对罗九月的不满毫不在意。 终于穿好了鞋,赵旭拉着他的手出门。 客房位于赵旭的院子,他们要去主院。 “邱管家好久不见,越来越年轻啊!”路上碰见正在忙活的邱管家,罗九月笑着打招呼。 一向严肃的管家摸摸光光的下巴,颇为不适应,“你这小哥儿,就是会说话,我就是把长须给刮了,哪里还年轻啊?” “哈哈,邱管家确实年轻了,是不是?旭哥。”罗九月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寻求赞同。 “是啊是啊,小月说的很对。”赵旭勾起嘴角。 邱管家受不了这个肉麻劲儿,急忙赶人,“快去主院,大家都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林春花花”和“花了个花”的地雷!挠头,是意外咩?怎么都是花? 第52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51 偷闲约会 “棉花,不许动!”罗九月命令道。 摇了摇尾巴,棉花舔舔他凑过来的手,趴下不动了。 中午时分,罗九月搁在院子里一个大木盆,添上满满的水。到了傍晚,水被晒得温温的,正好适合洗澡。但这可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给棉花的。 挽着袖子,掖起来稍长的衣服下摆,罗九月坐在小马扎上,面前的大木盆里卧着棉花,头放在盆沿上,眯着眼睛。 棉花的毛比较长,洗的时候有些费劲,罗九月把它的毛从里到外打湿以后,抹上澡豆,给他揉出点泡泡。 毛茸茸的大狗,被水打湿,看上去瘦了一圈。 棉花是不怕水,但洗澡的时候总有些不安,爪子不停乱动。罗九月摸摸它的耳朵,安慰一下。 “棉花,真乖呦!”罗九月给它梳理背上的毛,大概被揉得太舒服了,棉花有些昏昏欲睡。 “小月,你看棉花都舒服成什么样了。”赵旭坐在绿茵茵的葡萄架下,语气酸溜溜的,这狗太会享受了! 罗九月没搭他的话茬,因为他知道赵旭这家伙一定会顺秆子往上爬,然后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咱们这次回去把棉花也带着吧?”罗九月淋点水在它背上,把澡豆水清洗掉。 赵旭的脸顿时拉得老长,这几天回到罗家村,他俩压根就没独处过。小月不是被林阿爸黏着,就是被他阿爸秦如兰黏着,甚至罗畅家的赵阿爸也来凑热闹。 本来自己就是看他在酒楼一个劲对着账本,才把他忽悠回了罗家村,打算带着他上山转转散散心,顺便联络感情。 结果呢?一只棉花狗也来跟他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带他干嘛?在罗家村有吃有喝,还可以去田里路上跑跑,追个兔子撵撵野鸡,要是带到县里它,不适应呢?”赵旭“好意”相劝,很为棉花着想,。 “不会的,抽个空带着它溜溜就好,我阿爸说棉花根本不让别人给他洗澡,我走了一个月他都不让阿爸碰,洗澡都是爹爹把他弄到河里游游泳。”罗九月蹙眉。 “那以前谁给它洗的?”赵旭哼哼。 “我呀,以前在家都是我给它洗的。”罗九月微笑,想起棉花还是一小只的时候,洗完澡后用大块的布罩着,它得很吃力才能摇摇晃晃爬出来。 “啧,你想带咱就带着呗。”虽然有些碍眼,但是就冲着他那句“抽空带出去溜溜”也要把它弄过去,要不然小月回到县城,又该闭关看账不出门。 “对了,阿爸他们呢?”赵旭想起自己的目的,先打听一下敌情。 罗九月倒是没察觉到他的意图,老实答到:“他俩最近不是迷上做饭了,天天在一起研究花样。” 对于俩阿爸的这个新爱好,他也是这次回来才发现的。 走了一个月,家里没什么太大变化。 地里的活不重,爹爹每天摆弄自己的木头,今天制个小木桌,明天弄个小板凳,家里的木头制品泛滥。 而他阿爸就天天想着做好吃的,翻着花样做。秦阿爸来了两次,也起了亲自动手的念头,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俩人有空就去灶屋。 这股劲头他刚回来的时候就见识到了。 那天他睡饱起来,只觉得很饿,然后随着赵旭去主院吃饭,打算吃过饭再回自己家报到,这跟他的初衷有些背离,毕竟他本来打算先回家看看的,可谁让他自己睡得不省人事。 之后的一切,就更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了。 因为到了主院以后,他竟然看到自己双亲正跟赵旭的双亲坐在一块儿说话。 怀疑地揉了揉眼睛,罗九月不敢置信这几人怎么弄到一起了。即使两家人算是未来亲家,但他跟赵旭还没正式成婚,按理说,两方的双亲不会如此亲近。 好在赵旭接下来的话解开了他的疑问。 “小月,我把你阿爸跟爹爹接来,你不是很想他们吗?” 罗九月听了,觉得格外窝心,为了让他第一时间看到家人,他竟还专门去接人。 其实,不只是罗九月满意,林阿爸跟罗爹爹也是一样,都由衷地满意,这未来儿婿真没挑错。 “是啊,是啊,”林阿爸点头,接着有点心疼地教训道:“小月,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我听小旭说你最近都在熬夜,才会在马车上睡着,直到现在才起。” 林阿爸对赵旭的称呼,已经很亲切地变成“小旭”了。 “阿爸,我......那个,就是刚开业比较忙,过一段就好了,我保证不再熬夜。”眯着眼看了赵旭一眼,到底都跟他阿爸说了些什么? “嗯,当心身体,”林阿爸了解自己的孩子,既然他保证过了,也就不再多说,而是打趣道:“要不,我去给你帮忙?当不成大厨,帮厨也行,你比着别人,按月给我发工钱,你阿爸我的手艺现在练得也很好的。” “确实,小月可以考虑,你阿爸收艺真的不错,我现在跟着学,等学好了,也可以去给你当帮厨,就看小月收不收了。”秦阿爸满脸笑意,丝毫不显年龄的脸上促狭意味很浓。 “秦阿爸,你也学?”罗九月挺讶异,看了看他保养得体的白皙手指,再联想到他家的一大群仆人,这哪用得着自己做饭? “你可别不信,我可是跟你阿爸学了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你来,我给你露一手瞧瞧。”秦阿爸失笑,自信满满地邀请。 “如兰,你要是去帮厨,我就去当账房,”赵先生夫唱夫随,转而询问罗九月,“行吧?我当账房还是可以的吧?” 罗九月一头汗,这些长辈怎么都在拿他打趣? 尤其是赵先生,以前还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他知道了他的身份,真是严重的违和感啊。 回想完那天的事,罗九月觉得“家和万事兴”特别有道理,长辈们相处和和睦睦,他们才能安心在外面打拼。 不多时,棉花被洗的干干净净,罗九月用布包着它,放在凳子上晾毛。 “你找阿爸他们有事?”罗九月轻柔的给棉花擦头上的水,随口问道。 赵旭神秘兮兮地靠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晚上阿爸再来找你,你就说跟我约好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啊!” “嗯?什么好玩的地方?”罗九月狐疑,他好歹也在这罗家村生活了十多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不知道的? “别问那么多,晚上的时间给我空出来,听见没有?必须空出来!”赵旭霸道决定。 罗九月抖了抖手上沾到的水,无奈答应。 赵旭在他面前有时候跟个小孩子似的,不顺着来,他能打滚,闹人,各种招式一一试过,罗九月深有体会,被他磨得没脾气。 “你到底要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刚吃过晚饭,饭桌还没收拾完,赵旭就在他阿爸跟爹爹眼前,把他“劫持”走,然后就是,走啊走,走啊走...... “你累了?上来吧,我背你。”赵旭二话不说,俯身蹲了下去。 罗九月扶住额头,看前面跟个大狗一样蹲地上的人,觉得无话可说。 “别客气,还远着呢。”赵旭友好提示道。 “你该不会是要带我爬山吧?”罗九月猛蹿扑挂,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娴熟得狠。 “驾驾!我的马儿快快跑。”罗九月挂在他脖子上,坏心地喊道。 赵旭嘴角一扬,手臂往后一揽,好巧不巧地搁在他的屁股上,站了起来继续走。 “......”罗九月心里疯狂质疑,应该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不是或是?是或不是? “喂喂,”罗九月趴在他背上,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肩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赵旭若无其事地问,自然地不能再自然了。 “......”罗九月哑口无言,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你摸到我的屁股了吧?太尴尬了! 罗九月一路纠结,也渐渐忘了追问他究竟要去哪里。 “小月,我们到了。”到了一处林子,赵旭瞅了块平地,停了下来。 罗九月一路上只顾着心理斗争了,压根不知道这里是哪?日头已经落了下去,隐隐的微凉天光,在密林的遮挡下,完全不起作用。 四处静谧安详,树叶沙沙抖动,时而的虫吟蝉鸣,远处一片幽暗。 “这就是好玩的地方?”罗九月额角抽动,这不就是山上的一片很普通的林地? “你下来站地上试试。”赵旭颠了颠背上的人,捏捏手上的屁股,还极为流氓地赞了一句,“很有弹性!” 罗九月:“......”就知道这家伙在揣着明白当糊涂!就知道占便宜的混蛋! 罗九月恨恨的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从他背上跳下来。 脚下的触感很柔软,有点滑,感觉像是踩到了软泥上,罗九月故意跟他唱反调,大声嚷嚷:“一点都不好玩!” “好咧,再给你看个好玩的。”像是预料到了,赵旭弯起嘴角,眼睛尽是笑意。 上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拨开一丛杂草,那堆草长得极高,快及上他腰部,接着扭过头招招手:“过来,再看看这里!” 罗九月看他笑得颇为神秘,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趴在他拨开的空隙里看,忽然失了言语。 眼前的一块儿地,大概地势低洼,被雨水冲击形成了一处池塘,两边长满了芦苇野草,像一只晶亮的眼睛长了浓密的睫毛。 但让罗九月说不出话的不是这个,而是水池上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黄绿色的冷光闪闪烁烁,像星星,也像星罗棋布的万家灯火。 赵旭丢了颗小石子,萤火虫仿佛受了惊吓,展翅飞动。 “小小萤火虫,飞到西飞到东,这边亮那边亮,好像许多小灯笼。”罗九月情不自禁念出小孩子的歌谣。 “这次的好玩吗?”赵旭勾唇笑道。 “不好玩!”罗九月坚定不移地回答,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很好看!” “可还满意?”赵旭眼底含笑。 “满意,再没这么满意的了。”罗九月笑得很开心,近一段时间都没这么开心的过。 “那......有没有奖励?”声音有些低沉。 “过来点!”罗九月够了勾手指。 赵旭听话地低下脑袋,期待他下一步动作。 罗九月神速地揪起他腮帮子上的肉,向两边撕扯,看他一张俊脸变成搞笑的大脸,自己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旭不管他的蹂躏,把头继续往下低,噙住他裂开的嘴唇,长驱直入,纠缠他的软滑小舌,极尽挑逗。 罗九月的笑声瞬间消失,只发出“唔唔”的声音,再然后就只有“啧啧”的唇舌交缠的声音。 舌吻?简直太不纯洁,太奔放! 罗九月脑袋又开始迟钝,这是要窒息而亡的节奏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要跟大家请个假。 我妹妹在郑州那边读大学,这个月十八号要开毕业典礼,我明天去订火车票整理行李,后天出发,毕业典礼完了还要陪她毕业旅行去云台山玩几天,所以,大概要10天不在家。 请假日期:6月15——6月25. 作者向你们保证,回来以后,这篇文一定日更到完结。我爱你们,请一定不要抛弃我! ps:请假期间,只要我有机会,一定更新,只不过我不敢保证,所以大家请求大家体谅。 第53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52 良药苦口 在家的第四天清晨,罗九月睁眼醒来,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醒,有点头昏脑涨,于是吸留一下鼻子,卷起被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小月,起来吃饭。”林阿爸隔着被子拍拍被子下隆起的小鼓包。 没得到回应,林阿爸无奈摇摇头,他家的小哥儿依然很会赖床,好笑问道,“日上三竿还不起来?” 还是没人回应,林阿爸所幸掀开他的被子,硬把他拉起来,在外一个月瘦了不少,饭再不吃,什么时候胖起来? “阿爸,我困,再睡一会儿。”罗九月眼都不睁,虚弱回应,只觉得自己跟几天没睡过觉似的,简直头痛欲裂。 林阿爸这才觉得不对劲,试探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些烫手,又看他哼哼唧唧的模样,林阿爸有些吓到了,给他盖好被子躺下,自己赶忙跑去请罗大夫。 可巧的是,罗大夫上山采药去了。 赵阿爸只认识药材,却不会开药方,也是帮不上忙,很愧疚地说:“他今天一大早带着小丰一块儿去的,说是有几味药再不采就来不及,大概晚上才回来。我也不会他那什么歧黄之术,小月治病重要,要不找辆马车去县城?” 林阿爸心里焦急,孩子难受他也难受,于是匆匆答应了几声,又慌慌忙忙走了。 躺在床上,罗九月睡得不甚安稳,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回味楼的冰窖里,全身发冷。一会儿找阿爸再要一床被子盖上......盖被子?冷?不对啊,大夏天的他怎么害冷? 罗九月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下一秒又萎靡躺倒,捧着脑袋哀嚎,头晕得犯恶心。他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这是生病了。 刚才阿爸好像来过,大概现在替他请罗大夫去了。罗九月安心躺下,等一阵眩晕感过去。 “小月,都是哪里难受?”林阿爸坐在床头,爱怜地摸摸他的脸颊。 罗九月撒娇地蹭蹭他的手掌,“头疼得厉害,鼻子还不能呼吸,还有嗓子。”说了话才知道,嗓子也干疼得厉害。 “那你闭上眼再睡一会儿,赵旭让人去县里请大夫了,阿爸就在这里陪着你。”帮他掖了掖被角,林阿爸安慰他道。 罗九月觉得奇怪,哑着声音问:“为什么要去县里?罗大夫不在家吗?” 林阿爸点了点头,“罗大夫上山采药了,阿爸怕耽误你的病,就去找赵旭帮忙,他说你不能再路上颠簸,就让家仆去了县里找大夫,很快就来。” 罗九月心里很感激,幸亏不是把他拉到县里,要不然,再在马车上一阵晃荡,他大概真的会吐出来。 赵旭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人,一个抱着另一个,公主抱! “快把我放下,”小大夫气得头发都要翘起来。 本来他正在自己的医馆里收拾药材,谁知道闯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大汉,吓得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吗,大汉问了一句:“你是积善堂的大夫吗?” 小大夫以为他要求诊看病,秉着悬壶济世的精神,回答了,“是。” 结果,那大汉二话不说,一把扛起他,丢进马车里,驾起马车一路狂奔,害得他小身板在车厢里颠来颠去,骨头差点散架。 然后到了地方,下了马车,那大汉复命后又准备扛起他。 “你再扛我,我就自尽!”小大夫使出终极杀手锏。他容易吗?长了个瘦瘦的小身板,还被人倒吊在肩上,头胀眼花不说,被顶着的胃也够难受的。 大汉默默看他一眼,一把抄起他的腿弯处,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跟随着另一个人,把他带到一处宅子里。 小大夫心里憋屈,会飞就了不起啊!那是个什么眼神?对大夫太不尊重了! “到底谁病了?”小大夫口气很呛,不爽了一路,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架子。 “大夫,是我家小哥儿生病了,村里的大夫今天不在,我看他病的难受,才请人去县里找您的,您给看看吧?”林阿爸赶紧起身,让出位置,让大夫看病。 那小大夫也是宅心仁厚,瞪了赵旭旁边的大汉一眼,快速走到床前给罗九月把脉。 赵旭不放心地走到床前,看到小月苍白的脸色,有些发干翘皮的嘴唇,干涩无神的双眼,微蹙的眉头,一副难受之极的模样,顿时心又疼起来。 “都别站那么近,把光亮遮挡了,我怎么看病人?”小大夫不满道。 林阿爸跟赵旭都赶紧靠边站,不影响大夫看病。 那小大夫把了半天的脉,然后对罗九月说:“伸出舌头。” 罗九月听话地张大嘴伸出舌头让人观看。 小大夫仔细看了看,又接着问道:“最近睡眠怎么样?” 没等罗九月回答,赵旭替他答道:“前段时间事忙,他经常熬夜。” 小大夫了然点了点头,说道:“病人有些阴虚,再加上不甚着了凉,没什么大碍,我给开个方子,你们抓了药材,先用武火急煎,沸后改文火缓煎一个时辰,给病人隔两个时辰喝一次,别让他见风,喝两日就会好的。” 林阿爸谢过小大夫,让他坐在凳子上稍等片刻,自己去找笔墨纸砚。 在这空挡,小大夫鼓起腮帮子,死死盯着一直把守在门口的大汉,心里盘算着,到底是要给他针灸,扎得他像个刺猬,还是干脆给他喝点自己做的强力泻药,让他蹲在茅坑出不来,各种狠毒的折磨人的方法,打算一一在他身上试。 大汉依然面无表情:“......” 跟那边的波涛暗涌相反,这边是和煦温风。 赵旭坐在床边守着罗九月,把他的手攥在手心,不时放在嘴边亲一口,温柔的眼神简直要把人溺毙。 “等你彻底养好了,咱们再回县里,不许你多操心,还有,咱们回去再招一次工,人手不够咱就多找点人,必须多弄两个大厨,你以后只负责查账就好。”赵旭给他说着以后的打算。 “嗯,我听你的。”罗九月自己也觉得最近确实忙晕了头,特别是回到家中,感受阿爸他们仿佛隔离了时间年轮,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更是觉得之前的那种忙得团团转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 追逐梦想的同时,更应该学会生活才对,不然梦想就失去了意义。 赵旭很满意地微笑,心里叹息:小月怎么变得那么乖呀!好想抓进怀里好好亲两口。 两个人都是笑嘻嘻的,温情脉脉地对视。 “大夫,真是麻烦您跑这么一趟。”林阿爸拿东西回来,坐在一旁帮小大夫研磨。 “你别这么客气,给人看病本是我的职责所在。来的时候太折腾,脾气没控制住,您别介意啊!”小大夫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脸蛋圆圆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稚气可爱。 “我阿爸不会介意的,你给我看病,我才要谢谢你。”罗九月听到他们的对话,□来一句。 “这是药方,赶紧去抓药,我在里面加了一点让人嗜睡的药材,喝完药让病人好好休息,药效才能发挥得好。”小大夫把墨迹干了的药方递给了林阿爸。 这时,一直站在门边没吭声的大汉开口了,“请把药方给我,我去抓药。” 林阿爸犹豫了一下,看看赵旭,然后把药方子给了大汉。 那大汉拿着药方,转身出了门,几步走的不见了人影。 小大夫牙痒痒地看着大汉高壮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阿清,小月病怎么样了?”这时,罗爹爹推门进来急切问道。 他早上吃过饭就下地了,谁知道刚回来就碰到那个经常跟在赵旭身旁的大汉从他家院子出来,询问过以后才知道是他家小月病了。 “爹爹,我没事,大夫来看过了,就是受了点凉。”罗九月躺在床上,被人挡住了视线,听到声音才知道他爹爹回来了。 “声音都哑了。”从小就宠孩子的罗爹爹也挺心疼,“让你阿爸多做点好吃的补补,小月太瘦了。” 提到好吃的,林阿爸拍拍脑袋,“小月,你得吃点东西才行。” “不想吃!”罗九月撅嘴,他现在晕里吧唧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是得吃点,不然一会儿怎么喝药?”小大夫出言。 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罗九月硬着头皮喝下一碗阿爸熬得稀粥,继续在床上躺尸。 快接近中午,林阿爸说什么都要把小大夫留下来吃顿饭,那小大夫推迟了几下,最后不好意思地答应了。 于是,罗爹爹跟着林阿爸去灶屋忙活,顺便煎药。而赵旭一直屋里陪着小月,剩下的只有常在,于是常在也就“常在”了一下,在堂屋里陪客人聊天。 只是俩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常在向来寡言少语,于是聊天的时候,就是:“......” 小大夫则是偶尔来个冷哼。 俩人于是大眼瞪小眼。 吃过午饭,小大夫要告辞,赵旭示意常在把人安全送回安兴县城里。 或许是小大夫给自家小哥儿看了病,林阿爸倒是对这个小大夫印象挺好的,在他走的时候还邀请他有空常来玩。 赵旭坐在床边,一会儿跟罗九月额头相抵,试探他的额温,一会儿在他殷红的嘴唇上偷个吻。 罗九月本来就烧的全身软绵绵的,这会儿也顾不得跟他计较赚便宜的事,所以,俩人难得温馨了很久。 只是,药煎好时出了点问题。 罗九月瞪着喂到嘴边的一碗疑是“可口可乐”的褐色液体,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张嘴。鼻子虽然不透气,但也不至于闻不到中药特有的苦香味。 “小月乖啊!喝完药,给你糖吃。”赵旭在一旁诱哄。 这个奖励一点都不吸引人,罗九月在心里深深吐槽。 “喝了,痛痛才会飞走,快喝吧?”赵旭温柔的语气简直要滴出水来。 罗九月依然不买账,哼!以为他还是小朋友吗?还“痛痛”哩!简直太幼稚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知道不?”哄,不行,那咱就说理。 哼!知道也不喝,喝了绝对会苦死的!他才不上当。罗九月还是不合作。 哄了再哄,还是不行,眼看药都快凉了,赵旭索幸自己喝了一大口。 罗九月睁大眼睛,怀疑今天到底是谁发烧了?怎么他一口把药喝了? 还没想明白,罗九月被擒住下巴,接着嘴里被灌进苦涩的液体,更可恶的是,赵旭竟然堵着他的嘴,让他吐都吐不出来。坏人! 于是,就用这样的方式,赵旭把一大碗的中药灌进了罗九月肚里。 作者有话要说:趁我妹妹去吃散伙饭赶紧更文!这一章写了大概三天,出门码字效率好低啊!(虽然本来也高不到哪去) 话说最近好热,姑娘们出门时一定要注意好防暑防晒。 ps:明天拍完毕业照去云台,到时候不一定摸着电脑,不能更新不要打我。 第54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53 武林人士 如果说从佳怀孕时,是喝各种补汤养身体,那么罗九月在退烧后就是吃各种荤菜,鸡鸭鱼肉,被林阿爸做成美味佳肴以后,轮番上阵。 又一天,在被阿爸投喂了一堆肉类后,罗九月捧着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在院子里打圈转。 这种天天被当成“无底洞”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整天吃得这么油腻,他就是长了个铁胃也会消化不良的。 “小月这两天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林阿爸坐在石凳上乘凉,对一旁的罗爹爹说。 罗爹爹扭头看看院子里转悠的人,点了点头,“我看呐,小月还是在家的好,你看这一趟县里去的,人瘦了不说,回来就生病。” 林阿爸笑道:“咱家小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决定了的事,那是一定得办成。你要让他就这么回来,他多数是不会答应的,不信你去问问,要是他能答应,我就啥话都不说了。” 罗爹爹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夫郎,朝不远处大声说道:“小月啊,爹爹看你在县里忙得那么辛苦,要不,你回来吧?回味楼交给别人怎么样?” “那可不行,回味楼可是我一手办起来的,里面的摆设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帮工也是我亲自招的,现在刚开始赚钱,你就让我放手?我可舍不得。”罗九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揉了揉依然很鼓的肚子,罗九月决定再多走两圈,不然晚上撑得睡不着。 林阿爸同情地给吃瘪的夫君一个“你看吧,就是这样”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笑不语。 “对了,小虎他们怎么没回来?”罗爹爹想起来大儿子也有一段没回来了,问道。 “小月说最近当铺在查账,得个十天半月的忙,从佳留在那里照顾他俩,不碍事的。”林阿爸解释道。 “你说说,这些孩子,一个俩的,净是往外跑,在家里呆着安安稳稳的多好,非得跑出去受那个罪。”罗爹爹真是想不通。 “这会儿你又这么说了,当年咱们小虎去县里当账房,你不比谁都高兴,小月去开酒楼,你不是二话都没说,把家里的钱全都掏出来。”林阿爸嗤笑他口是心非,明明孩子有能耐,他比谁都乐呵的。 被说中心思,罗爹爹常年下地被晒得黝黑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红色,只是脸够黑,不仔细瞄都看不出来。 “那是从前,我现在可不那么想了,出去那么累,哪有咱家好?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的。”罗爹爹还是认为过得轻松点比较好。 罗九月正好转悠经过这里,听到他爹爹这么说,忍不住笑道:“爹爹,现在我们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我们还年轻,有的是力气,不累的。” “不累你会生病?”罗爹爹摆明了不相信,“你可不知道,今天我碰见了罗大夫,他还跟我讲他家小畅的事。” “小畅怎么了?”罗九月一听来了兴致,也不再转悠,寻了个石凳坐下准备听故事。 算算时间,最近一次跟小畅通信也是大概两个月前的事了,前段自己也忙,压根忘了一月一次的书信往来,本打算这次回去就写信的,今天却在爹爹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罗爹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怕是你也一段时间没跟小畅联系了吧?罗大夫说前段时间小畅往家里寄了一封信,信里面提到他生了点病,很想家,这一句话让罗大夫心疼大半天呢,你说说,幸亏你只是在咱们安兴,要是你跟小畅一样跑到那海边锦城,我跟你阿爸想你了,看都看不着,可怎么办?” 罗九月摇了摇头,一边安慰爹爹他是不会走太远的,一边考虑着是不是要去一趟锦城瞧瞧罗畅。 想起那么远的路,以及在马车上的痛苦经历,罗九月在心里不住哀嚎,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有点想念现代那些能拉近时空距离感的通讯设备。 在家终于待得心满意足的时候,罗九月给林阿爸提出第二天要回安兴的话。虽然家里确实很舒服,但时间一长,他还是忍不住挂念回味楼的生意。 林阿爸也能理解,还特意叮嘱道:“小月,你去跟赵旭他爹爹阿爸也辞个行。”。 罗九月点了点头,“唉,我知道,这就准备去呢!” 阿爸的意思他明白,不去辞行,于理不合,临行前再见见面,显得自己有礼貌。 于是,罗九月轻车熟路地去找赵旭。 给前院里修剪月季花的家仆打了个招呼,罗九月顺着仆人的提示,直接去了主院。 还未踏进院子,他就听见“碰碰”敲木头的声音。罗九月好奇地先探进了颗脑袋,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见院子中央,赵先生跟赵旭各站一角,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棍,对峙过招,那“碰碰”的声音正是木棍撞击发出来的。 罗九月是个门外汉,也看不出来到底谁占了上风,只知道赵旭面容冷峻,一招一式,刚劲有力,一根木棍更是耍得花样叠起。 “小月来啦,快来坐这里。”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悠闲喝着茶的秦阿爸看到了罗九月,忙给他招招手,让他到这边来。 罗九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状赶紧跑了过去。 秦阿爸还未到不惑之年,宽宽的衣襟,高高束起的发髻被青玉发簪挽住,再加上平时注意保养,眼角连个细纹都不甚明显,自然成熟的韵味让他看上去很有风度与气质。 “您看起来真不像赵旭哥的阿爸。”罗九月看了半响,终于出口说话。 秦阿爸被他逗得开怀大笑,“我不像他阿爸,难不成像他哥哥?” 罗九月点了点头,“您看上去确实很年轻的,我可没骗您。” “嘴可真甜,怪不得我家旭儿从小就迷上你了。”秦阿爸颇为爱怜地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福印,开玩笑道。 罗九月的脸“哄”一下红透了,惹得秦阿爸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小月气色真不错,看来这病啊,是彻底好了。”秦阿爸故意逗他。 罗九月双手捂住脸,透过手缝,看秦阿爸一脸暧昧坏笑,刚才让他有点看呆了的气质,瞬间成了错觉。 他算是看清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先不说赵旭天天逗他,就连秦阿爸竟然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好了,不逗你了,旭儿都看了我好几眼,”秦阿爸冲罗九月努了努嘴,指了指院子中央依然打得激烈的父子二人,给他讲解战况,“你看,你赵伯伯下盘不稳,频频失利,明明打不过,还硬缠着旭儿跟他打,我看,不用片刻,旭儿必赢。” 罗九月根据秦阿爸的指点,瞪大眼睛,瞅着场中两人的动作。 虽然那两人打得行云流水,棍子频频相击,画面很有艺术感,但是罗九月还是看得眼花缭乱,怎么也看不出,秦阿爸口中的“下盘不稳”。 但是,很快,快到罗九月还没意识过来,院子中央的两人已经结束打斗,赵旭提着棍子朝这边走来。 “秦阿爸,您还真是神了!”罗九月一脸钦佩,真是说不用片刻,就不用片刻。 “什么神?”赵旭撩起衣袖,擦擦额上滴落的汗,问道。 “没什么,你喝点水,”罗九月递给秦阿爸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赵旭。 看后面跟过来的赵先生,罗九月用眼明手快地倒了一杯,“伯伯也喝。” “哎,好,小月真懂事,”赵先生坐了下来,喝了口水,瞪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赵旭,话有所指地说,“哪像某个臭小子,给自家老爹过招竟然还那么认真,一点都不让着点,真是不孝。” 罗九月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抱怨赵旭没放水! 幸灾乐祸地看赵旭一眼,罗九月笑嘻嘻地说:“赵伯伯,看不出您还有这么矫健的身手啊。” “哎,老了,不行了,”赵先生摆了摆手,“想当年还是可以的。” “您别谦虚,现在也已经很不错了。”罗九月眨了眨眼睛。 不满小月一直没跟他说话,赵旭开口刷存在感:“小月,你是不是想回安兴县里?” “嗯嗯,是啊,在家都呆了十天,也该回去了,我想明天就走,可以吗?”罗九月问道。 “当然可以,给你阿爸他们说好了没?”赵旭答道。 “说了,我阿爸他们同意的,今天来就是要来辞行的,”对赵旭说完,罗九月面对着两位长辈正式辞行,“赵伯伯秦阿爸,我们明天就回安兴,等我们下次回来,再来看望你们啊!” “小月,你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一个月都不回来一趟。”秦阿爸说道。 “阿爸放心,我隔半个月就带他回来一次。”赵旭直接保证。 第二天早上,罗九月刚吃过早饭,赵旭的马车就准点到来,不过,这次的车夫换成了常在。 被赵旭一把抱到车上,罗九月站在车厢外,接过阿爸给他带上的一兜炸的小焦鱼跟小虾,然后把棉花也捞到车上。 “阿爸,爹爹,再见啦!”罗九月掀开车窗布帘,伸着头,挥手道别。一直走远了才坐了下来。 虽然很快就会回来,还是很讨厌这种离别的场面。 “你看棉花好懒啊,上来就睡觉。”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赵旭摸摸趴在旁边的棉花的大狗头。 “要不你也学棉花睡觉吧?”赵旭提议。 罗九月白他一眼,在家休息这么多天,不是吃就是睡的,这会儿哪能睡得着? “那一会儿累了再睡,”赵旭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腰,嗯,确实长了点肉。 “哈哈,痒!你别乱戳。”罗九月坐得离他尽量远点,现在夏季,衣服比较轻薄,一摸都能感觉到他手的温度。 赵旭坏笑,伸出手指,对他施以“挠痒痒”的极刑,非常惨无人道。 “啊哈哈,我认输,你别挠了。”罗九月笑得眼泪婆娑。 外面驾车的常在,木着脸,内心翻滚,因为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另一个随从抱着他的大腿死活都要跟他换班。 里面一直在你侬我侬,亲亲我我,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啊? 常在狠狠诅咒那个坑了他的随从,发誓下一次见了一定痛扁他一顿。 “吁......”常在急停下马车。 “汪汪......汪汪......”正在车厢里眯眼睡觉的棉花狂吠起来。 罗九月以为它被吓到了,赶紧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耳朵,“乖啊,棉花。” 赵旭掀开帘子,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少爷,您看那里。”常在在车下站着,给他指了指右侧的一簇草丛。 赵旭眯起眼睛,也跳下马车。 罗九月出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月,在车厢里别动,一会儿就好。”赵旭答道。 路边的草丛不太高,但是很茂密,里面躺着一个黑衣的汉子,昏迷不醒,从衣着判断,大约是个武林人士,脑袋肩膀后背均有数处刀伤,地上留了一片暗红的血迹。 “少爷,救不救?”常在试了试这人的鼻息,发现还有一息尚存,请求指示。 “怎么回事?”罗九月走了过来,后面紧跟着棉花。 他好不容易从高高的马车板上爬下来,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是说让你在车上等着?”赵旭无奈地把他拉到怀里,给他说明事情经过。 “救!为什么不救?既然咱们看见了,就得救。”没看见也就算了,但现在明明知道有人受伤,还故意不救,那太没人情味了。 既然小月发了话,赵旭无话可说,示意常在把人抬到马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25号回家,26号恢复更新。。。。上网时间有限,留言先不回复,等我回去再一一查看 第55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54 积善堂 “你说会不会惹上麻烦?”回到马车上,罗九月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有点怨自己太鲁莽,只想着救人。 那人身上带伤,又是武林人士打扮,就算不是个大奸大恶之徒,那也是个好战分子,指不定还跟人结了仇,万一牵扯到他们身上怎么办? “小月不担心啊,你想救就救,有我在呢!”赵旭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 “那个,他好像流血了。”罗九月用食指戳了戳赵旭,他突然发现那人身上一处极为狰狞的伤口,不断向外渗血。 赵旭眼皮都没抬,“不碍事,流点血出来而已,死不了。” 罗九月:“......”那是流“点”血吗?心里默默替那个大汉点一支蜡烛,希望他能坚强地撑到医馆里。 “棉花,过来点。”罗九月抱住棉花,往赵旭身边靠了靠。 那人身上的血都殷到马车上了,真的不碍事? “常在,马车赶快些。”赵旭直接冲外面喊道。 常在没有吭声,但是马车速度明显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于是,罗九月毫不惊讶地发现,那人伤口似乎流血流得更快了。 罗九月幽幽的看了赵旭一眼,大哥,就算你不想救人,也不用这么加快他伤口的流血速度吧?说不定真的会死人的。 赵旭很无辜回视,“怎么啦?有什么不对的?” “你看看怎么给他止一下血,我怕还不到地方,人就先流血身亡了。”罗九月用期待的眼神鼓励地看着赵旭。 “小月,你很在意那人的生死?”赵旭淡淡地问。 罗九月一惊,这个问句,这个语气,这个话意......怎么听怎么就感觉酸溜溜的呢?他敢说,要是他敢点头说肯定,赵旭绝对二话不说把那人给丢出去。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咱们既然都救他了,总不能看他这样死了吧?”罗九月赶紧撇清。 赵旭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反正他就是看不得小月一直忽略他,把注意力放在别的汉子身上。 “死不了,多流点血也没什么不好的。”说是这么说,赵旭还是迅速在那人周身几个大穴上点了几下,而那人伤口流血速度竟然渐渐慢了。 罗九月觉得十分神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功夫?他强烈怀疑赵旭手里藏了什么东西,拉着他宽大的手掌仔细研究一番,除了清晰的手纹,什么也没发现。 点几下就止血?简直太不科学了! 马车颠阿颠的,终于进了城门。 常在不用指挥,直接把马车赶向了积善堂。 “又是你!”小大夫掐着腰,站在门口愤愤地说。上一次的账还没清算,还敢送上门来? 想起上次这人送他回医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上次回来时,这家伙把颠得晕晕乎乎的他往医馆外面一丢,甩过来一个荷包,立马调转马车狂奔,留给他一阵尘土滚滚。 虽然给的银钱都抵上他一个月给人看病的收入,但多说一句“告辞”会要他的命啊?简直野蛮至极无礼至极。 “大夫,有人受伤了,您给看看吧?”罗九月从马车上跳下来,赵旭正好接住。 小大夫终于把视线从常在身上转移过来,正色问道:“在哪里?” “就在马车里,流了很多血。”罗九月摸了摸棉花的脑袋。 常在很有眼色地把那人直接从车厢里扛下来,也不管碰没碰到伤口。 “这是刀伤啊,伤口很深,得赶紧处理才行,不然夏天很容易溃烂流脓,头上的伤也挺麻烦的,得先止血,流血太多了。”小大夫上前检查,皱起弯弯的眉毛。 “呃......”罗九月尴尬了,狠狠瞪了赵旭一眼,解释道:“这人也是我们路上遇见捡到的,您给看看,诊金药钱我们都会付的。” 小大夫笑道:“你跟你阿爸人都挺好的,还有,别再用什么敬语了,我叫方晓书,叫我方大夫或者晓书都成。” “好啊,我叫罗九月,这个是赵旭,你旁边站的是常在,还有,这是我家的棉花,这下你可就全都认识了,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啊!”罗九月一个一个给他介绍。 这小大夫很值得交往,性情也挺好,就是好像跟常在有点不对盘。 “行啊,交你这样的朋友挺不错的。”方晓书也不是矫情的人,大大方方答应了,“这人最后暂时不要移动,先放我这里好了。” “让常在留在这里帮你。”赵旭突然开口道。 罗九月不解的看了赵旭一眼,不明白他打的什么注意,但是也没拆他的台,打算私下再问。 常在没有太多的反应,默默地接受了主子的命令。 倒是那小大夫喜形于色,哈哈,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一下,怎能不开心? 小大夫拿起药箱,取出纱布和银针,又去药柜忙活一通,拿了一堆小瓶子。 用纱布沾了点水,把伤口附近的血迹清洗掉,浅的伤口直接撒上药粉,用纱布细细地包扎好。 小大夫聚精会神地把银针一根一根的扎进那人头部,罗九月不厚道地觉得那人造型很像个刺猬。 为了不打扰大夫治病,罗九月拉着赵旭,寻了个板凳坐在大堂,好奇地打量这个小小的医馆。 医馆的摆设极其简单,就靠墙放置着一个很高很大很宽的药柜,上面分成一个一个的小抽屉,里面塞满各种药材。 罗九月轻吁一口气,鼻子充满浓浓的药香。罗九月一直觉得这种中药特有的苦香很清雅,比一般馥香浓郁的花香要耐闻多了。而且,很令人放松。 前提是,不要让他喝中药。 想起几天前生病时喝中药的痛苦经历,以及简直苦到舌头都要没了味觉的黑漆漆的汤药,而且,还要每天两大碗,不喝不行,他就浑身难受。 不过,罗九月突然觉得脸有点发烫,悄悄地扭头看了赵旭一眼,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小月看到中药,想到了什么没?”赵旭勾了勾嘴角。 “我什么都没想到!”罗九月恼羞成怒!这人,非得提醒他那几天怎么喝药的!不就是亲口喂的,有啥了不起的? 赵旭忍笑。 “再笑就绝交!不理你啊。”这是对付赵旭的终极必杀计技。 赵旭是爱逗他,但是也最怕自己不搭理他。有时候自己实在烦了,屏蔽他一个时辰,绝对有奇效,让他朝东走,他绝不往西跑。 两人蹲坐在小板凳上,看方晓书给那汉子包扎好伤口,常在站在小大夫身旁,偶尔递个纱布药瓶,看起来还是挺和谐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大夫才擦着鬓角的汗水,走了过来,对罗九月点点头说:“那人身体很好,身上的伤无大碍,就是头上的伤势稍微严重一些,得等他醒来再做进一步诊断,其他的慢慢养着就行。” “辛苦晓书了,你听过回味楼吗?我现在就住那里,你要想找我,可以去那儿,到时候给你尝尝我的私房菜,别人可是吃不到的呦。”罗九月笑眯眯地邀请。 “你家开的?我听过的,有人还特地来找我要消食的山楂丸,说是菜太美味,结果吃撑着了。”方小大夫提起那位病人就想笑。 “哈哈,那我不是害人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后续发展啊! “可不就是嘛,不过,有我这大夫在呢,吃撑的都可以来积善堂找我,一人发一颗山楂丸,保管一会儿就好。”小大夫也开起玩笑。 罗九月煞有其事地说:“你说的啊,我今天回去就写个告示贴在店里,就说‘凡在回味楼吃撑的人,皆可到城西积善堂领山楂丸一枚’” “哈哈,我这小小的积善堂到时候可得热闹一回了。”方小大夫脑补了一下,也觉得挺好笑的。 “不早了,我得先告辞,等哪天闲了,我再来找你玩。”罗九月拱拱手。 小大夫有些舍不得,毕竟刚熟悉了点,不过一想,大家都在安兴,也就不再多加挽留,更何况他这里还有一个“人质”在呢,有点坏心眼地瞥了一眼常在。 “你把常在留在那里行吗?”罗九月不无担心地问道,任谁都能看得出小大夫明显想整常在,赵旭还专门把他俩放在一起,就不怕小大夫跟常在打起来? 罗九月瞥眼望向赵旭那张俊脸,想从中看出点端倪来,但赵旭不显山不露水,嘴角微扬,大大方方任由他看。 “说吧,快说,你又有什么坏点子?”罗九月哥俩好似的撞了撞他的肩膀。 “怎么就是坏点子了?我看积善堂里就大夫一个人,咱们救了个人,不能全丢给大夫吧?我让常在留到医馆里,可以帮帮忙,还可以顺便改善一下小大夫对他的印象,一举两得。”赵旭垮下嘴角,一副你冤枉我的表情。 “摸摸,不伤心啊!”罗九月跟摸棉花一样,在他头上胡乱摸了两下,然后觉得发质冰冰凉凉,顺顺滑滑,触感不错,于是不过瘾似的的揉了又揉,把挽得好好的发髻弄得歪歪扭扭。 赵旭:“......” 罗九月不好意思地干笑,然后出于良心不安,缓缓爬到赵旭身后,细心地给他把头发重新挽好,用青玉发簪固定。 罗九月捧起他的脑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觉得满意,不住点头让赵旭不由得飘飘然,末了还来了一句:“果然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赵旭:“......”他死也不会告诉别人,他还以为小月是对他的相貌很满意呢!事实真相总是让人那么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还木有抛弃我的姑娘们表示万分感谢,有了你们作者才能有动力写下去,我会努力日更 第56章 无责任番外 第一次写这个夫夫相性问题,一直觉得这个很萌的,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开场: 主持人莲子一身荷叶边绿色裙摆,款款上台。 莲子:鉴于九月是月,赵旭是旭日,我就把他们简称为“日月问答”,大家说好不好? 台下:稀不啦叽的掌声。 莲子:呵呵,大家真是热情!(想得太多了)下面有请咱们的两位猪脚出场,音乐,响起。 请大家自动脑补“猪八戒背媳妇”。 在大家的热切期盼中,赵旭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墨黑的发丝随着微风翻飞(咦,哪来的风?),拂过高挺的鼻梁,嘴唇抿成一道优雅的弧线,漆黑的眼睛深不可测,只关注手中牵着的人...... 罗九月一袭清澈湖蓝长衫,软软的发丝服帖地垂在腰际,这个颜色很适合他的肤色,显得眉目更加清秀,额上的莲花福印很是优美。 台下:哇!丢花,丢手帕,丢地雷(什么东西乱入了?) 1请问您俩的名字? 九月:罗九月 赵旭:冷冷的扫过来一眼,你的主持人手册上不是有? 莲子:呃......哈哈,是啊是啊,一时忘了。偷偷拿起捡的手帕,擦擦冷汗。 2年龄多少? 九月:25岁 赵旭:我比小月大了三岁。深情款款看着他的白嫩依旧的脸蛋...... 莲子:1加1等于2,2加2等于4......25加3等于几? 3 性别是怎样的? 赵旭:汉子 九月:眯着眼,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某莲子,挤出几个字,小哥儿。 莲子:啊哈哈,这个问题有点敏感,导演,一会儿把这段给掐掉吧?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九月:开朗大方,没什么心机,很重视家人和朋友,必要的时候会化身火箭筒 莲子:嗯,总而言之,很娇憨嘛 九月:你他喵的会不会形容?怎么能用娇憨?老子那么威武雄壮的! 莲子:再次抹汗,果然化身火箭筒了。 赵旭:淡淡地瞥了某莲子一眼 莲子:好冷啊,我成了冰镇莲子,谁要喝咩? 赵旭:小月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春风化雨的眼神...... 莲子:真是差别对待,对别人那么冷淡,对自己的那啥就这么好! 5 二人什么时候遇见的?在哪里? 九月:在我四岁的时候,拜月节上,我在树林里被他的腿绊倒......(回忆往昔) 赵旭:是啊,一脸柔情,那时的小月很可爱,把我的腿当成蟒蛇,还让同伴赶紧走,很勇敢! 九月:哎呀!能不能别提那件糗事,就只记得我绊倒不行吗?后面的你给忽略了吧!(撒娇的声音又软又糯。) 莲子:有手帕捂住鼻子,要流鼻血了,这个声音在屋里那啥的时候怎么受得了啊! 6 喜欢对方那里? 赵旭:全部 九月:包容我,宠爱我,好看的眼睛,好摸的腹肌......咳咳!(吐舌头,貌似说出来了) 赵旭: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晚上回去让你摸个够 莲子:捂不住的鼻血哗哗直流,好色喏! 7 讨厌对方那一点? 赵旭:没有 九月:对对手指,肺活量太大 莲子:咦?不是大了健康? 九月:别给我装纯真啊,吻起来缺氧,晕晕乎乎的,好久才缓过来。 莲子:咩哈哈哈,奸笑...... 8怎么称呼对方? 赵旭:小月,我夫郎 九月:旭哥,我夫君 莲子:哎呀!太和谐了,太般配了 九月:赵哥哥,咱们一会儿回家爱爱吧? 莲子:鼻血又不听话了,你个妖孽!罗九月! 9现在进行到何种程度? 赵旭:该有的都有 九月:你觉得呢? 莲子:脑补过度,鼻血流尽躺平 10 爱对方么? 赵旭:爱! 九月:爱! 莲子:好温馨的一对儿,毫不迟疑,掷地有声...... 台下:别卖弄你的成语了,文盲! 11 如果一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赵旭:会炸毛的小猫 九月:粘皮糖 莲子:呃,我是说动物 九月:那就是一只粘人的大狗,还会撒娇闹人什么的 12 如果要送生辰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赵旭:小月想要的我都会送 伊人:是啊,您是高富帅嘛,酒楼都送了,还有什么送不了的?那小月呢? 九月:我会一直陪着他,给他做一顿好吃的 莲子:好贴心,好实惠的礼物 13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赵旭:我 九月:他压根没有表白,直接说玉坠子是信物,要我成年嫁给他 台下:哦...... 莲子:看来小月小月有所不满啊,大家说,要不要来个现场正式表白? 台下:要!! 莲子:下面的时间交给我们的嘉宾 赵旭:小月,我不要短暂的温存,我要你一世的陪伴,我希望和你一起平平静静得生活,然后慢慢变老,两人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小月:重重的点头 莲子:生活本来就是平平淡淡,柴米油盐,但能够找到相伴一生的人实在是难能可贵,大家衷心祝福他们。 14 经常约会的地点? 赵旭:家里 九月:家里,罗家村 莲子:哈哈,都很恋家呀,不过,要多去点又情调的地方,说不定你们一个激动,我们就有福利了 15 对方做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赵旭:不搭理我,屏蔽我 九月:撒娇 莲子:呃,总觉得有些错乱,赵旭你是强攻吧? 16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嫌疑,你会怎么做? 赵旭:...... 莲子:对手指,这是导演让我问的咩,不关人家的事,你不要冻我......嘤嘤嘤 九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感情,哪能那么容易变心? 赵旭:小月,我不会的 九月:我知道啊! 莲子:哇塞,简直太温馨了,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17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赵旭:...... 九月:...... 莲子:掩面!这真不是我故意要问的,导演编剧,你们快来救我!我要冻死了。 1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九月:给他做好吃的 赵旭:吃他做的饭 莲子:好配!好有生活气质。 19 曾经吵过架吗? 九月:不算是吵架吧,是我压力大了,情绪有点激动 赵旭:没有,我不跟他吵架的 莲子:大家想到哪一章节了吗?没有的话,回去复习功课 20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保密的? 九月:公开的 赵旭:都知道 莲子:哼哼,你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吧?这样就没人敢来给你抢人了 赵旭:点头 台下:沸腾,嗷嗷嗷...... 哔哔—— 莲子:大家好,现在插播一段广告,广告之后更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随笔感想 实话实说,写这篇文纯粹是靠一时兴起,等于两眼一抹黑的来*发文。 追文早的亲们大概也知道我这个渣作者压根不懂什么叫间距,一章下来,大段大段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刚写了十天,没有点击更没有评论,很快就泄气了。这时,有个叫princess的读者把我拯救出来,给了我第一个评论,让我知道原来我的文不是没人看啊! 更好玩的是另一个可爱的读者(咳,这里不说名字了)给我留言问为什么不能给作者丢地雷,当时我吓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写的很糟糕,去求助了度娘,才知道那是读者对作者的一种肯定。 于是我就咬紧牙关每天坚持三千字,然后每天熬到十二点码文,终于熬到签约。 话说我一直时速七百,卡文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写下三千大概要坐上至少四个小时。于是开始上火,智齿也开始作怪。大概我这人天生体质就是如此,只要熬夜,立马上火牙疼。 然后我只好请假找医生调理身体,中间停更了一天,觉得心里很不踏实,空虚得很,我算是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爱自虐! 其实写文很快乐的,特别是看到可爱的读者给的评论,有质疑有肯定,更有催更(咳咳,我最怕看到的东西)。。。。。。 我必须承认,作为一个新手作者,我的文笔还很粗暴简单,但请相信我,每天对着电脑码几个小时的字,我确实写的很用心。 慢慢提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希望大家多多见谅,作者会努力写好。 还有,作者坑品很好,虽然现在才第一个坑,但绝对不会弃坑,大家敬请放心,跳吧! 第57章 谢绝一切转载 56 棉花威武 常在赶着马车把他们送到回味楼外。 棉花第一个冲下来,跳到地上,仰头等主人。 “小月,我回商铺安排事宜,晚上等我一起吃饭啊。”赵旭把罗九月抱到地上,给他交待着。 “行,你快去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罗九月问道。 “嗯......就吃上次做的那个卤豆腐干好了,好久没吃,有点想那个味道。”赵旭想了想。 “行,晚上回来,绝对让你吃到,你快去忙吧,我进去了。”罗九月挥了挥手,压根没意识到这种“老夫老夫话别”的场面有什么不对。 罗九月目送马车离去,然后脚步轻快地带着棉花进了酒楼里。 “东家,既然您已经回来了,回味楼里的事您还是自己管吧,恕我能力有限。”一进楼里,就被站在柜台后面的程喜抓个正着。 “嘿嘿,我看你管理得很好嘛,井井有条的,哎!我都有些怅然了。”罗九月装模作样打着哈哈。 程喜不吭声,淡淡地看着罗九月。 “小程喜,程小喜,你别这样看着我,人家会害羞的。”罗九月扭扭捏捏。 “呦,咱们东家回来了,咦?一只狗!”一个楼里的跑堂小汉子眼尖地发现了罗九月。 这会儿还不到中午的饭点,来吃饭的人不算多,因此酒的楼跑堂不是很忙。 那小汉子声音洪亮,又是平时报菜报惯了的,一嗓子喊下去,不管是楼里的人还是吃饭的客人都纷纷扭头围观。 棉花被大家的目光看得,哼唧一声,往罗九月背后躲了躲。 罗九月:“......”一只狗,又不是一只狗熊,要不要这么惊奇啊? “大家近来干得很不错,我已经听程管事说了,哈哈,我很满意,大家继续好好干吧。”罗九月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才刚回来,哪里就听程喜给他说酒楼事务了?而且,程喜什么时候成了管事? 但很显然,除了程喜本人,没人关心这件事,大家只是听到东家的表扬很乐呵,干劲十足地散开。 “下午不忙了,来找我一下,我有些事情要问。”罗九月敲了敲柜台,给程喜留了一句话,也不管他的反应,喊着棉花上楼去了。 上了楼梯一拐弯,罗九月顿住,捂了捂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裂开嘴窃笑。 哈哈,这种在程喜面前气势压过他,扳过一成的感觉还挺过瘾的。看来以后这老板的范儿还是要端起来的。 “棉花,走了,带你看看新家去。”手往前一挥,棉花就往前窜。 回到自己屋里,罗九月先去床上躺了一会儿,伸了伸懒腰。马车上坐了一个时辰,即使下了车,那种颠簸感觉还在。 棉花自觉地找了个地方,趴下来睡觉,一点也没有出现不适应环境的表现。 “你成精了?”罗九月懒洋洋地伸手捏了捏棉花的耳朵,心不在焉地说。 当然,棉花是不会回答的,抬头动了动耳朵,又趴了下去。 休息了一会儿,罗九月觉得自己恢复地差不多了,于是整了整衣襟,理了理发髻,下楼去看酒楼的生意。 刚下楼,罗九月就听到一声重重的拍桌子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打碎声音,紧接着就是跑堂的在说抱歉。 罗九月快步走到跟前,向那正点头道歉的跑堂问道:“勇子,怎么回事?” “哎,东家,菜没上来,客人等急了,你看......”勇子为难道,这菜单他早就报上去了,但做得慢,真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了,你再去向李大厨催催,”罗九月了解事情起因,果断地让勇子先离开,然后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回味楼的大厨不太够,人一多菜就上得慢,我已经让人去催了,马上就好。” “你就是他们东家?我们的菜都点了半天了,还不送来,你们还想做不做生意了?”那客人的同伴不依不饶道。 罗九月好脾气道:“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下次一定改进,请您见谅。” 这两位客官皆是一身上好的绸缎子,手里又都拿着折扇,看上去倒是挺斯文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见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陪我们吃顿饭,啊?苟兄。”那客人冲同伴使了个眼色,笑得不怀好意。这小哥儿看上去长得白白净净,像是个还欺负的。 “是啊,朱兄说言极是,要让我们原谅,就得坐在这里陪我们把这顿饭吃了,不然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苟姓客官威胁到。 他这是遇见“登徒子”了?这俩人的智商很让人捉急,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他回味楼的地盘,竟然敢对他不礼貌,一个“二”字送给他们......罗九月面无表情,心里狂吐槽,高喊了一声:“棉花!” 一个白影“嗖嗖”地从楼上狂奔了过来。 “咬他!”罗九月没有停顿,直接对棉花下令。 “汪汪......”棉花目露凶光,猛地扑向那对儿朱兄苟兄。 “哎呦!滚开滚开。”那位朱兄一下子被扑倒,看见眼前大狗呲着白森森的獠牙,顿时吓得缩成一团。 棉花不屑地扭头,看靠在墙角的苟兄,“汪!” “滚......滚远点,死畜生,赶过来,老子拿凳子砸死你。”苟兄结结巴巴威胁道。 “棉花,咬他!”罗九月冷笑着再次下令。 打狗还的看主人呢,这人先对他无礼,现在还敢辱骂他家棉花,不让狗狗撕了他就对不起他的苟姓。 “哎呦!我的腿,滚开,死狗,嗷嗷!”那人看棉花扑了过来,直接把手里的凳子砸向棉花,结果被棉花极其灵活地躲了过去,一下子扯住那人的大腿。 “我的天!”朱兄看到同伴被狗撕咬的惨状,翻了个白眼,终于晕了过去。 一阵混乱过后,罗九月看了一眼被咬得破衣烂衫的两人,转身冲着早已看呆的众人说道:“我罗九月凭的是良心,我回味楼做的是正经生意,上菜慢了我立马派人去催,嫌照顾不周我也道了歉,而这两人的恶劣行径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希望大家不要影响用餐的好心情。” “小东家,你做得对,这俩人活该,可算得了教训。”相邻隔间的一个中年汉子笑道。 “是啊是啊,该打。”有人随即附和。 还有人问道:“这大白狗挺护主的啊!是条好狗,你们看看那俩人被咬成啥样了?” “这您就看错了,其实,我家的狗不咬人的,就是吓吓他而已,你们看,除了衣衫子被撕烂了,哪里有被咬到?”罗九月拍了拍棉花的狗头,心道,干得漂亮! “呦呵,还真是,我说东家,你家这狗可够了得的。”那人惊奇道,大概也是个好事之人,还专门凑上去一看,结果自然没发现那俩人身上有被咬伤的痕迹。 “勇子,去后面喊王大山跟张启华,让他俩把这人给拖出去,良子,你把这一片儿给赶紧收拾了,我去后厨看看。”罗九月把事情交代好,领着棉花走了。 “李大厨,最近可是辛苦你了,这个月绝对涨你工钱。”罗九月调皮地开起玩笑。 李大厨用脖子上挂着的布巾擦了把汗,手上不停翻炒的动作,无奈地说:“东家,你都回来了,赶紧帮帮忙呗,小庄跟小豆子压根不顶事,就我自己忙得手忙脚乱的,真恨不得多长几个手。” “好嘞,我洗洗手就来啊。”看厨房里几人干得一片热火朝天,罗九月这当老板的都不好意思摸鱼。 多了一个大厨,炒菜速度快了许多。 只是,厨房里本来就闷热,尤其又是这么个季节,没一会儿,罗九月就汗湿衣襟。 棉花卧在角落,伸着大舌头不断吐气。 “赶紧出去,你一身皮草,想中暑啊!”得了个闲空,罗九月把棉花往外赶。 做完了最后一道菜,罗九月迫不及待地脱下罩衣,出去透气。酒楼的活就是这样,忙过一阵,接下来就能轻松。 “扣扣......” “进来。”下午,闲来无事,罗九月正伏案给罗畅写信。 程喜拿着一摞账本,推门进来。 “嗷......你就放过我吧?我一回来你就让我看账本,太不友爱了,程喜。”罗九月抬眼一看,抚额哀嚎。 “好了好了,你别瞪我,我看还不成嘛,”罗九月瞬间把之前要端的老板架子抛到九霄云外去,“咱们说正事啊,我是真想把你提拔上来当管事的,你看咱们楼里,开张一个多月,人手不够,一忙起来,更是连个大堂管事都没有,反正现在大家都习惯去柜台找账房询问了,你考虑一下不?” “你找不到其他人?”程喜没有直接答应。 罗九月一听,就知道有门,连连点头,说道:“人是好找,大街上都是人,可合适的不好找哇!我得找个有胆识而且冷静的人当管事,就像今天出的这种事,万一碰见个脾气火爆的或者胆小怕事的,我这回味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能胜任?”程喜微微勾了勾嘴角。 “昂......”罗九月点了点头,“我看我离开这十来天,你把楼里的打理得很好嘛!我觉得你当管事绝对比当账房要合适得多,话说回来,你跟楼里人都相处的怎么样了?”貌似回来将近一天,他没再听到谁在讨论程喜的。 “你觉得呢?”程喜别有深意地笑笑。 “呃......”总觉得他的店员们将会产生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在你没找到合适人选之前,管事一职我先接下,不过,你得赶紧再请一个账房。”程喜最终答应了。 罗九月很高兴,“账房我会尽快招的,晚上我正式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对了,我再给你找个保镖吧?万一碰到今天这类事,你也好有个人保护。” “不用,那样的我一个手能弄死十个。”程喜眼皮不眨,冷冷说道。 “我说,你也是混黑道的?”罗九月忍不住揉了揉胳膊,没好气说道。程喜这语气真够阴毒的,吓得他都寒毛直竖了。 “不是。”程喜快速否认。 罗九月莫名松了口气,结果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就听到程喜飘飘悠悠来了句:“我之前是杀手。” 罗九月嘴角抽了抽,他能说他不惊讶吗? 晚上,罗九月一人坐在屋里等赵旭回来吃饭。 对着外面繁星璀璨的夜空,罗九月轻叹了口气,下午程喜走后,“杀手”两个字在他脑袋里回荡了一下午...... 刚救了一个疑是武林人士的人,现在又冒出一个杀手?他这里不是龙门客栈啊!赵旭,你快回来,我需要点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热,晚上睡眠质量不太好,好困啊!我去睡了。。。。。 第58章 谢绝一切转载 57 失了个忆 自从几日前把管事一职交给程喜以后,招大厨以及账房的事,就开始紧锣密鼓起来。罗九月以“作为管事的第一次考核”为由,把招人的事情丢给程喜。 不过,程喜办事很有效率,两个大厨一个账房都已招够,新来的人已经开始上工。 人手充足,罗九月算是彻底解放。 每天过得那叫一个悠闲自在,早起下楼视查一圈,然后缩回屋里看看账本,中午偶尔去后厨帮个忙,之后睡个美美的午觉,起来后研究菜单,开发一些新菜色。 回味楼的人开始还挺别扭,因为一天下来也见不到几次这个和善的东家,但适应了几天后,大家也就开始慢慢地习惯了,有事都去找程喜。 罗九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凡事亲为真的太累人,他只需要把握大的方向就好。 赵旭对这个结果更是满意,因为小月闲了下来,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他。 李大厨也很满意,后厨终于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忙活。 跑堂的也很满意,最近东家闲,弄出了不同的冰镇茶饮,每天在楼里都推出以后,比卖酒水拿的回扣还多。 客人们是最满意的,因为每天进入回味楼,都会惊喜的找到新鲜玩意。例如前天推出的红豆沙冰。 白色的瓷碗里,碎冰里掺着白糖,上面缀满一颗一颗的红豆,吃起来又香又甜,最重要的是吃完冰凉沁心,可谓炎热夏天的一大享受。 所以,这款冷饮卖得极其火爆,李大厨每天都要煮一大锅的红豆备用,甚至大晚上打烊的时候,还有客人找上门来买红豆沙冰。 屋里,窗台上柔软的纱质帘子随着风鼓起,又落下。轻轻浅浅的绿色纱帘,给人一种舒适清新的感觉,也让这个燥热的午后不至于太难过。 “你说小畅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的信都寄出去好几天了,他还没回音,难道还没收到?”罗九月胳膊肘架在桌面上,懒洋洋地托着下巴。 “你什么时候给他写的信?”赵旭捧起酸梅汤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心里很愉悦,因为这个酸度是他最喜欢的,比一般放在店里卖的要酸一点,而且甘草味儿不重。看来是小月特意准备的啊! “咱们回来那天我就写了,而且我当天就寄出去的,照理说,锦城又不太远,顶多四天也该收到他的回信,怎么这次那么慢?”罗九月有些烦躁地拍了拍脸。 赵旭伸手蹭蹭他柔细的脸颊,安慰道:“要是他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回信呢?再等几天好了,不行咱们去锦城看看,小月没见过海吧?锦城靠海,到时候带你去踏浪。” “嗯嗯,”罗九月连连点头,他是真有些担心罗畅了。 罗九月接着好奇问道:“你去过锦城?” “是啊,以前进京时,恰好路过,就顺便拐了个弯儿。那里的人靠海吃海,大多以打渔为生,我在那待了两天,见过比两个手掌还长的虾子,大钳子一张一合的,很吓人的。”赵旭笑道。 罗九月听得口水都馋出来了,龙虾!这个词曾经让他一听到就觉得有很高级很贵,现下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小老板,去吃一次也不过分吧? 阿爸说他是猫舌头,最爱吃这些鱼虾之类的东西。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可没少拉着罗小虎去村东溪里捞鱼吃。 很多种烹饪海鲜的方法他都会,只是苦于没有食材,这锦城他是去定了。他的红焖大龙虾,他的清蒸大螃蟹,他的麻辣干煸带鱼,他的辣炒蛤蜊肉......罗九月脑海里只飘过一道道的海鲜美食。 “想什么呢?那么专注。”赵旭好笑地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起开,起开!。”罗九月不满美好的想象被打扰,赶蚊子一样随便扇了扇手。 “你都不重视我,亏我还特地空出时间陪你。”赵旭嘟嘴委屈指控,连酸梅汤也不喝。 这货......怎么就那么爱演呢? 罗九月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发作,温声细语道:“乖啊!咱不兴闹人的,我就是在想给你做什么样的晚饭才好,不是说最近上火了?要不咱们去积善堂一趟,让小大夫给你调理调理,你说行不?” 对这个超龄巨型孩童,罗九月只需要一招,用对待他家罗彦恒的标准语气哄哄,一般都会哄好。 果然,得到心上人的注意,赵旭大方地不再计较,“再顺道看看咱们救下的那人,常在说那人醒来两天了。” 虽然常在已经试探过那人,说那人除了武功,其他全部遗忘,但是,他还要亲自看看,而且那人的底细需要摸清,他可不希望自己救了一只喂不熟的野狗,最后被反咬一口。 至于小月说的楼里新任管事程喜,一个被组织丢弃的棋子杀手,还不足以成为麻烦。这楼里每个帮工的背景他都派人查过,他是绝对不会留有问题的人在小月身边的。 “嗯,等太阳下山咱们再出门,我怕现在一出去我就被烤熟。”罗九月扒开帘子,顺着小缝往外看,六月骄阳似火,即使没站在太阳底下,只是看看也觉得够热的。 两人坐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多久,罗九月眼皮耷拉下来。 为了下午不崩溃,罗九月决定还是午睡一会儿。这是最近生活清闲之后养成的习惯,一到这个点就困,不睡还不行。 “你回自己屋呗,我要眯一会儿,哈......真是的好困。”罗九月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地看着坐在桌边,继续大仙一样悠哉喝酸梅汤的人,心里想着:怎么那么不自觉啊?赶紧回避啊,他都说要睡觉的。 “睡去吧,我保证不弄出声响,不打扰到你。”赵旭严肃保证。 罗九月瞅了他几眼,看他实在没个回避的意思,而自己大脑又开始混沌起来,一阵浓烈睡意袭来,罗九月实在抵不住了,索性不再管他,爬上床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呼呼大睡。 喝完了最后一杯酸梅汤,赵旭轻轻把杯子扣好,悄悄走到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恬静的睡颜,用手虚虚地描绘出他的眉眼,最后翻身上床,一把搂住,闭眼安稳睡下。 罗九月醒来的时候,一时分不清时辰。 曲起胳膊,迷迷糊糊地捣了捣一旁的人,“天都要亮了,快起床吧。” 说完才一脸震惊地想起,他身边何时睡了个人的? “混蛋赵旭,快给我起来,谁让你睡在我床上的?”连拉带扯,一番折腾,却还是没把那个睡熟的人给闹醒。 “死猪啊!到底什么时辰了?唔......”罗九月捂着脑袋,从赵旭身上跨过去,摇摇摆摆地走到脸盆架边。 鞠了一捧凉水,敷在脸上,不甚清醒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起来,这个午觉睡得真长,外面可不是要天亮,而是傍晚。 “喝......”擦干脸,一扭头,罗九月毫无心理准备就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吓得倒抽一口气,不爽道:“既然醒来了就快给我滚下床,解释一下你睡我床上的理由!” “嗯,唔......”赵旭哼哼唧唧抱着肚子,蜷缩起来,眉头皱起,一副难受的模样。 “哎哎,怎么啦?肚子疼吗?是不是喝凉的酸梅汤喝多了?”罗九月赶紧跑到床边,拉起他的手,担心问道。 赵旭反握住他的手,搁在自己肚子上。 罗九月很自然地开始打圈给他揉肚子,嘴里不停问:“好点没有?还疼不疼?你不会是把一壶酸梅汤全喝了吧?” “唔......”赵旭虚弱地发出一个单音。 罗九月愈加心疼,更卖力地给他揉肚子顺气,唠叨说:“你还是小孩子贪嘴吗?下次不给你做了。” “小月好啰嗦啊!”赵旭一脸无奈。 “还敢说我啰嗦?你要是好了就起来,咱们去积善堂。”罗九月没好气地拍拍他的背,说完便去桌边倒了杯水喝。 “嗯,”赵旭憋笑背过身去,果然忘了啊! 两人出门的时候,日头已经西落,夜市才刚刚开始,街道上人头攒动起来。 只是,街道的青石板已被晒了一天,踩上去是温热的。 积善堂里,小大夫方晓书坐在大堂里写东西,常在站在柜台里拿着捣药罐研磨药材,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和谐。 罗九月站在门外眨了眨眼睛,心里疑惑:他没来的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坐在大堂的小大夫先一抬眼发现了他们,高兴地招呼他们进来。 “最近你都没来呀,我都打算去找你了。”方晓书热情地端茶倒水。 罗九月接过茶杯,不好意思道:“最近在楼里面试推出几样新菜,我不是没顾得上来嘛,对了,我们捡回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方晓书为难说道:“呃......看上去似乎是好了的。” 罗九月一头雾水,什么叫似乎好? “哎呀,那人外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他除了武功,什么都不记得,我医术不精,实在医不好他。”方晓书叹了口气。 “失忆?”罗九月惊呼。 赵旭揽着他的肩,“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失不失忆,还得鉴定过再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自己的名字呢?”罗九月问。 那人躺在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脸色发白,听到问话后摇了摇头。 “怎么办?”罗九月眼巴巴地瞅着赵旭,不知道接下去问什么。 “你出去找大夫聊聊,这里有我就够了。”赵旭不着痕迹地把罗九月带出屋子。 罗九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出门去找小大夫。 赵旭目送罗九月走远,才缓缓转过身,对那汉子淡淡说道:“你说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我自会去查,最好不要被我查到什么,还有,你伤好了后,到回味楼去找我,自会有安排。”楼里缺少一个专门的护卫,小月又不接受贴身侍卫保护,前几天的“朱兄苟兄事件”他不想发生第二次。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就是给人一股不可违背之感。 说完便推门出去。 大堂里,罗九月正跟小大夫讨教如何养胃如何消除身体火气等一系列夏日养生问题。看到赵旭踱步过来,急忙招招手。 “快来,让大夫给你把把脉。”罗九月说道。 小大夫一脸怀疑表情,他一向望闻问切,赵旭面色虽说跟白里透红没关系,但麦色的肌肤光滑亮泽,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病秧子啊!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赵旭面不改色,坐下来伸出手腕。 小大夫食指中指微微使力气按在他脉搏上,集中精力听脉。 过了一会儿,小大夫收回手,沉吟了半天,说道:“从脉象上看,和缓有力,略微急促,是有一些实火上升的迹象,只要饮食多加调整,注意作息,无大碍的。” “那我照你说的,煮点竹叶茶给他喝行吗?”罗九月问道。 “行啊,暑天人容易上火,你也可以喝点。”小大夫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月对赵旭还很挺关心的 第59章 谢绝一切转载 58 有阴谋 晚间,夜市都已经收摊,街道上空无一人,回味楼也打了烊。只不过楼里依然亮着油灯。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烛光下,影子重重叠叠。 “所以说,程喜你认识他?”罗九月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 这要说到半个时辰前,当时楼里的人都忙着擦桌子扫地,那个被他们无意救了的汉子出现在门内。 正对着门口擦地板的跑堂小哥儿小安还以为客人上门,笑着解释酒楼已经打烊,可以明天再来。 结果那人一声不吭,再加上脸上的刀痕狰狞,吓得小安以为有人来踢馆,赶紧跑过去找程喜。 而当时他恰好在程喜旁边站着,于是他就亲眼见证了程喜脸上,由面无表情到惊疑不定再到一脸笃定的一系列变化。 罗九月一肚子的问题,一直憋到酒楼关门,人员散尽,才得以问出来。 “是,我确实认识他。”程喜脸上表情复杂。 “介不介意给我介绍一下他到底是谁?”罗九月搓了搓鼻子,他这救命恩人貌似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救的是谁。 “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那人看了程喜一眼,眼神热切。 他长得十分高大魁梧,刚硬的方型脸,左半边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长过鼻翼,本来还算硬汉气质,却被他无辜的眼神给破坏,看上去极为不搭调。 “东家,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样救了他的?”程喜别开了脸,扭头问罗九月。 “上次从我家那边回来的路上,无意间发现他一身是血的躺在路边,我们就直接把他送到医馆里。谁知道伤是养好了,他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大夫说他脑袋受过重击,只能慢慢来。”罗九月简短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失忆也是个技术活,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失忆的,罗九月同情地看了一眼那汉子,忍不住心里感叹一番。 程喜听后,木然地点了点头,半晌,才淡淡道:“他跟我在同一个组织当过杀手,但我确实不知道他的本名,组织没有名字,里面的杀手大多都是孤儿,只用代号称呼,彼此之间也无交集,我们接的任务都由专门的信使带来的。” 说到这里,程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讥诮地挑起嘴角:“两年前我执行任务失败,信使带来消息说,任务已经由组织里的另一名杀手接手,于是我被抹杀,只是我命不该绝被一对老夫夫给救了。当年那个接受的杀手就是他,不过,看样子,他也失败了。”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赵旭一语中的,问出了事件的中心。 “寻找贤王......杀!”程喜轻轻吐出最后一个字。 “噗......”罗九月刚进口的茶水全喷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擦拭嘴角的水珠。 赵旭看他狼狈模样,难得袖手旁观了一次,没有及时搭救,反而勾起嘴角。 幸灾乐祸是不会有好报的,坏蛋!罗九月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有了罗九月这么一喷,本来还算严肃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好了,夜已深,今天就说到这里,程喜,既然你捡回了一条命,就在回味楼里安分做事,这人也交给你,安排个活给他。小月,你该休息了。”赵旭说完,也不理那两人的反应,一把揪起听得意犹未尽的罗九月,往楼上拉去。 “我说,你拉我做什么?话都还没说完呢!”罗九月使劲扭着被他攥紧的纤细手腕子,一脸不悦。他都还没听够,而且还没问出那组织的详情,心里带着疑问他会睡不着的。 “你想说什么?说给我听好了。”赵旭把他按压在凳子上,脱掉他的鞋子,端了一盆温水过来,把他的白嫩脚丫子按在水里。 “痒痒......我自己洗好不好?”罗九月笑着缩脚,躲避他的手。 “别乱动。”赵旭稍微使劲,把他的脚扳正,往上淋点水,然后搓洗光滑的脚背。 罗九月:“......” 这是酷刑啊!太泯灭人性了!还是好痒...... 罗九月忍得呲牙咧嘴时,脚终于被洗好了。盘膝坐在床上,罗九月捂着自己的脚,静静看赵旭推门出去把水倒了。 夜风轻轻吹过,屋内烛火摇曳,绿纱窗帘晃动,罗九月垂下视线,摸了摸身下的竹席,百无聊赖用手指抠了抠。 “怎么还不睡?”赵旭换了一盆干净的水进屋。 “你到底怎么看程喜说的事?”罗九月坚持不懈,刨根问底儿,大有不屈不挠之势。 赵旭哭笑不得,弄了半天他还惦记着这事呢! “快说!不说我就不睡。”罗九月非常有魄力,拿自己威胁别人。 赵旭似笑非笑,看了他半晌,“你想怎么做?” “先来个顺藤摸瓜,锁定那个组织头目以后,再来个擒贼先擒王,干掉他们老大后,其他小喽啰就不足畏惧啦!你看怎么样?”罗九月来了兴致,一边比划一边说,眉飞色舞。 “唔,计划还是不错的,”赵旭长臂一伸,罗九月的小爪子沦陷敌手,“可是......” “可是什么?”罗九月追问。 “可是咱们救的那个人已经失忆了,程喜又是两年前就被除名,知道的有限,咱们怎么顺藤摸瓜呢?”赵旭笑着反问。 “果然我想得太简单了。”罗九月失望。 “小月很聪明了,”捏了捏他的手掌,赵旭接着说:“你的思路没错,只是前面一步咱们要改改,既然程喜他俩知道的有限,咱们就去找知道的多的人。” “你是说引蛇出洞?”罗九月眼睛一亮。 赵旭点了点头,“此事重大,我会亲自处理,小月别多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牵扯到你,牵扯到赵伯伯秦阿爸他们,我哪能说放心就放心的?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罗九月眉头皱得死紧,这件事非同寻常,什么样的人胆敢雇佣杀手要贤王的性命?又是为了什么来刺杀? “小月,你就安心开酒楼,你还不相信你未来夫君的本事吗?好歹我也是从小习武的,绝对能保护自己。阿爸爹爹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爹爹虽是退位的王爷,但有众多的暗卫保护着,你见的家里的帮工,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顶尖高手。再不济我也是个王爷世子,跟京城坐着的那位是堂兄弟关系,我找他帮忙,借点人手还是可以的。”赵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事他早就让人在查,毕竟程喜的身份需要核实,那个组织确实隐蔽,最棘手的是里面的头目从不露面,不过查到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在意的是是谁雇佣他们的。 “你想什么时候去锦城?”看他愁眉苦脸的,赵旭换了个话题。 “嗯?要不就两天后,你看怎么样?小畅一直没有回信,我想早点去。”罗九月再次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行,夫唱夫随,小月说什么时候,咱们就什么时候出发。”赵旭嘴角一弯。 “哼,懒得理你,我要睡觉。”对于他时不时讨点口头便宜的行径,罗九月早就学会了无视对待。 “要不要我留下?”赵旭挑挑眉毛。 罗九月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也不知他练得什么功夫,竟然有冬暖夏凉的奇效,炎热的夏天抱着睡简直舒服极了。 上次午睡时体验过了一会,感觉不要太好了哦。 可是睡一块儿好不自在的!罗九月纠结万分。 赵旭极为淡定地等他下决定,好笑地看他把头发揉得乱哄哄的。 “我想好了,一起睡吧,我可以给你点温暖。”罗九月说得非常没气势,贪图凉快地念头战胜了蛋蛋的羞涩感。 掌风一挥,熄灭蜡烛,一室黑暗中,赵旭笑得极其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道个歉,那个,我昨天追一个文,看到凌晨3点,哭得眼睛浮肿,导致今天短小君出现,顶锅盖奔走 第60章 谢绝一切转载 59 旅途愉快 通往锦城的官道上,青石板铺路,马蹄嗒嗒声,车轮轰轰声,不绝于耳。宽敞的大路两边,隔一段就会出现一座驿站或者茶寮。 驿站大多由朝廷修建,主要负责物资运输信函传递和接待官员,不过,也接待平民百姓,只是驿站环境很好,收取的费用自然就高,一般人家哪里负担得起?而茶寮则是附近的村民自发修建,为来往的旅人提供茶水食物休憩的场所。 “还得多久才能到?”罗九月头枕在赵旭大腿上,脸埋在他腰腹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小月再坚持一下,咱们到前面驿站休息,你看棉花都还精神着呢,小月总不能比棉花还不如吧?”赵旭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背部,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唔......”罗九月瞥了瞥趴在旁边吐舌头的棉花,哼唧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晕车的人都知道,除了头晕难受,颠簸间还会引起胃部不适。 罗九月就是一例,马车还没跑起来,他就开始想吐,赵旭给他嘴里含了颗腌制的青梅,并让他躺在铺得厚厚软软的坐垫上,才得以缓解一些,只是,毕竟还在马车上,难免颠簸,所以一路上罗九月都是这么半死不活的状态。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条官道通往京城,青石铺地,总体还算平坦,绝对比回罗家村走的那条碎石土路要好得多,只是罗九月大概由于心理作用,总觉得马车颠得他五脏六腑移了位。 “主子,前边就是清风驿站,咱们进去歇息吧?”赶车的还是那个死活都要跟常在换班,结果被常在一脚踹回来的汉子。 “行,咱们吃了饭再走。”赵旭掀开车窗帘布,此刻已接近午时,日头高升。 马车缓缓停在驿站门口,热情的小二出来牵马。 “小月,咱们下去吧?”赵旭拍拍怀中的人,轻声问道。 罗九月缓了缓,在他的扶持下坐直了身体,叹道:“出趟远门容易吗?真是够折腾。” 这里可没有橡胶车胎可以缓冲外来冲击,车轮都是“木直中绳,輮以为轮”,也不知赵旭是怎么适应的? 赵旭看他一副“蔫菜”样,好笑道:“出门在外,确实不易,不过,小月再坚持一下,还有四个时辰的车程就到锦城了。” 罗九月努力打起精神,心里想着海边的大龙虾大螃蟹,连被赵旭抱下马车都没有注意到。 回过神的时候,罗九月已在驿站大堂里坐下,手里捧着一杯淡黄色的茶水,小口抿了一点,惊讶道:“栀子茶?” “小哥儿舌头够灵的啊!我们驿站一向泡栀子茶给客人,但很少有人能够尝出来。”站在一旁的小二听到后,不禁赞叹道。 “栀子茶很适合夏日饮用,可以清心除烦,你们驿站倒是有心啦。”罗九月眉开眼笑说着。 “客人想点些什么菜?”小二恭敬询问 。 虽然自己也开酒楼,但实在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罗九月犯难,看向一旁品茶的赵旭。 “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要清淡些的,再拿一些不过盐巴的排骨来。”赵旭顾念着一会儿还得赶路,怕小月吃油腻了胃里不舒服,特地交代小二,至于不加盐的排骨,当然属于蹲在桌子下面,用黑溜溜双眼渴望看着他的棉花的。 “二位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报菜。”说罢,活络的小二迅速退下。 “对了,赶车的大哥呢?要不要喊他过来?”罗九月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来,赵旭身边跟的几个人,都太过低调,他除了对常在比较熟悉还能叫得上常在的名字外,也就数对这个赶车的汉子最熟悉了。 “不用,庞靖不会饿着自己的,估计跟咱们一起吃饭他不自在。”赵旭笑着随意找了个借口给忽悠过去了。 停到后院的马车上,悲催地被阴险的主子撵了出来的某车夫,心酸地流着面条泪,只好化悲愤于食欲,左手拿着一只酱鸡腿,右手拿着一块卤猪肘子,一边吃的满面油光,一边对着吃草的高头大马说:“马兄,果然只能你我相伴了。” 枣红大马打了个响鼻,颇为鄙视地扫了扫长尾巴,埋头槽里吃草。 庞靖:“......” 他回去一定要跟常在那厮换班,凭啥同为少爷身旁办事的人,常在能够悠游自在地待在医馆调戏小大夫,而他只能悲催的遭受嫌弃? 而且一路上听到俩主子你侬我侬,真的有利于身心健康吗?再这样下去,他回去就得去找小大夫看病...... 庞靖的辛酸史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愉快用餐的两人一宠。 为了坐马车,罗九月早饭只喝了点稀粥,而且又是赶路又是晕车,这会儿早就饿了。小二遵循赵旭的意思,端来的几个菜都是精致清淡的,其中,最让罗九月感兴趣的是那道“水晶冬瓜海鲜卷”,薄薄的冬瓜片,卷上各种菌类和虾仁,口感十分清爽。 “真是考验厨艺的一道菜,要把冬瓜切成这样,刀工必须得好呀。”罗九月赞叹,顺手给赵旭夹了一个海鲜卷,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小月做的更好吃。”赵旭表示自己更喜欢小月亲自做的。 虽然知道这跟“自家孩子永远是最好的”道理一致,但罗九月还是因为被赞美而笑得眯起眼。 “这么开心?”赵旭忍俊不禁。 “那是。”被人夸奖怎么能不开心?罗九月颇为傲娇地回他两个字。 “别吃太多了。”赵旭眼底宠溺,细心叮嘱。 “啥?你敢嫌我胖?”罗九月凶巴巴地质问,悄悄地把手搁在底下,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貌似别人苦夏会瘦,而他自己由于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好像真的吃胖了。 “......”赵旭很无语。这是打哪得出的结论啊? 他只是想说,一会儿还得坐四个时辰的马车,吃的太饱,胃容易不舒服!很显然,他家小月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人嫌他家夫郎胖,然后......他死了。”罗九月面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这笑如春风,看在赵旭眼里顿时成了寒风。 赵旭清了清喉咙:“那个,小月你想多了,我就是怕你猛吃那么多,待会儿上了马车胃里不舒服。” 罗九月:“......” 真是尴尬! 原谅他不是故意的,呃......每个人都会很在意心上人对自己身材的看法......吧?! 这驿站的砖头地面铺这么好干什么?连个地缝都没有,他往哪钻啊? “客官,这菜吃着还可以吧?还有什么吩咐?”小二很殷勤,这二位客官穿戴不像普通人,绝对非富即贵,可得好好招待。 小二的到来适时地缓解了罗九月的尴尬。 罗九月感激地对小二猛点头,“菜很好吃!” “打包一些点心之类的,一会儿我们带走。”赵旭开口道。 “好咧,客官您稍候片刻,我马上去。”说完,小二又脚下生风,迅速飘走。 小二一走,罗九月又开始尴尬,没话找话:“这小二走得挺快的。” “轻功。”赵旭不冷不淡地说。 罗九月顿了一下,又说道:“轻功好啊,有了轻功多方便,你说,等我回去,让咱们回味楼的跑堂也学学怎么样?” “太晚。”赵旭依旧是不温不火。 罗九月再次顿了顿,终于觉得顿不下去了,“是我误会你了,是我不对,行了吧?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那么小气,是汉子就给我心胸宽广点。” 好想抓狂,你那跟棉花可以媲美的无辜小眼神,是要闹哪样啊? “哎!古人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古人又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小月你看着办吧。”赵旭飘飘悠悠来了一句。 罗九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晚上就给你补上。” 不就是想敲诈一下他的无偿按摩吗?就当成蹂躏他好了。 小二:“......”这对夫夫太大胆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讨论闺房秘事。 罗九月:“?”小二眼神怎么略诡异? 赵旭:“!”大概有有人误会了! 吃过饭,两人带着棉花在附近走了走,消消食后又踏上旅途。 大概吃饱容易犯食困,罗九月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节奏中睡着了,四个时辰的车程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过。 马车到达锦城的时候,日暮已落,只留余晖,天光将尽。 庞靖出示令牌,他们很容易就通过守城的盘查。进了锦城的大门,主干道宽敞,夜市开始,灯火微微,街上热热闹闹。 罗九月掀开窗帘,看与安兴相似又不同的街道,莫名兴奋起来。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这回不用别人扶,罗九月自己从高高的马车上跳了下去,棉花一跃,摇着尾巴跟在主人后面。 牌匾上“浅天客栈”四个字大气端庄,里面的布置也非常古雅,无论是雕花镂空的木门,还是屋檐下撑开的油纸伞,都让人觉得宁静舒适。院子里绿意盎然,青翠的竹子,门廊下一盆盆的兰花散发清幽的香气。 “喜欢这里吗?”赵旭笑着问道。 “嗯。”罗九月重重点头,这里的一切都让人那么着迷。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两人一宠进了三楼住宿的房间。 “哇!”罗九月进屋先打开窗子,然后惊呆了,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远处黑漆漆的一片,罗九月直觉那就是大海,他甚至能隐约闻到海风湿咸的味道。 “这里是锦城看海最好的客栈,那边就是大海,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带你去看呐。”赵旭好笑地看他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对着棉花絮絮叨叨。 “不行,先去云衣坊找小畅,要不然我玩都会不安心的。”罗九月还没忘记他来锦城的最大目的。 “小月说了算,现在可不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赵旭说着便趴在了床上。 罗九月皱了皱鼻子,乖乖给他揉肩敲背,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跟他露这一手压箱绝活了。 还得怪自己心软,看他那几天早出晚归,疲惫不堪,自愿给他按摩放松,让他吃到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罗九月想得有些出神,手下就没了轻重,一把捏上去,赵旭倒抽一口凉气。 “对不起。”罗九月赶紧给他揉揉。 赵旭没吭声,反手一拉,便在他的惊呼中,把人拽到怀里。 “......”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罗九月表示自己很无辜。 两个人挨着的头越来越近,罗九月心里直打鼓,睁大眼睛看着放大的英俊面庞。双唇相贴的时候,罗九月朦朦胧胧的在想,棉花还在,教坏小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留言,难道大家都很忙?没人督促,我会懈怠的,我真的会哦 第61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舒舒服服睡了个饱,罗九月神采奕奕,一扫昨日的蔫样。再吃了浅天客栈提供的特色鱼片粥,心满意足地出门。 云衣坊是锦城人的骄傲,一行人不费力气便找到了铺子的位置。 令罗九月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云衣坊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坐落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有一个很阔气的店面,而是隐藏在一个小巷子内。 三人一宠沿着青石板路,往小巷深处走去。 朱红的大门外悬挂彩旗,旗上面金线绣着“云衣坊”,字体很有艺术感,“云”字要飘走似的。 他以前听从佳说过,凡是云衣坊的衣服,皆有这三个字做标记。当时他就在心里感叹,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不但知道“连锁店”,就连商标意识都有。 “扣扣”罗九月拉起门上的铜环敲击大门。 没等他敲第二声,大门“叽愣”一声从里面打开。 门里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哥儿,小脸粉粉嫩嫩,大概没料到外边有人,双眼瞪得圆溜溜的,怯生生得看上去好可爱。 罗九月弯下腰,视线跟他齐平,“你好,我是罗九月,我们是来找人的,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也许罗九月先说明自己姓名来意的做法生了效,那小哥儿不再一副戒备的模样,清脆开口:“我是小夕,哥哥要找谁?” 小夕问话的时候歪着脑袋,可爱的样子让罗九月默默地萌着。 “小夕,你知道这里有个叫罗畅的哥哥吗?”罗九月笑眯眯地询问小朋友。 “小夕!你又想溜出去玩?你哥说啦,不把夫子布置的练字任务给完成,就不准你出门。”稍高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警告的意味很浓。 小夕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扭过身子,小大人似的嘟囔道:“苏管家,我每次出门都会被你逮到,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我一次吗?” “小少爷,逮到你一次,大少爷就会给老奴十两银子当奖励,你会吗?”苏管家走到门口,看小夕沮丧的脸,长须遮盖下的嘴唇向上翘了翘。 “不好意思,让几位客人看笑话了,快快请进。”苏管家很和善地邀请三人入内。 “对了,苏伯伯,这位九月哥哥是来找小畅哥哥的。”小夕扯了扯苏管家的衣角。 “哦?”苏管家轻抚长须,“你就是小畅口中那个‘虽然小时候还算聪明伶俐,但越长越歪,反应迟钝到人神共愤,但在大事上,果断敏锐’的九月吧?竟然是个” 罗九月:“” 后面的话有些含糊,罗九月没听清楚,但前面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他隐约觉得自己被小畅嫌弃了。 小畅!你到底趁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做了什么样的宣传? 向苏管家说明来意之后,苏管家便把他们带到客厅招待,还招来下人去通传,自己则亲自羁押小夕回书房。 于是罗九月赵旭与庞靖三人围着八仙小桌喝茶吃点心,棉花好奇地四处嗅嗅闻闻。 “这个豌豆糕挺好吃的,主子你也尝尝。”庞靖热情地把碟子往罗九月跟赵旭那边推了推。 “庞靖,你要是无聊,就自己找事做去。”赵旭真觉得某车夫有些碍眼了。 庞靖哀怨地望着无良主子,他又被嫌弃了! “嘶嘶”赵旭抽了口凉气,小月掐人越来越熟练了,净挑大腿上。 罗九月歉意地对庞靖笑了笑,“别在意啊,庞大哥,他的意思是,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外面转转。” 虽然你再解释一遍,那句话的意思依然是想请我出去,但我不会介意的,还是未来的当家夫郎人好啊!庞靖内心无限感激,在自家主子冰刀子的眼神中灰溜溜地寻找春天去了。 庞靖出去后,罗九月板起脸,“下次不许这样啊,都是你手下办事的人,要一视同仁的,我看你对常在没这样过。” “常在没这么话唠。”赵旭挑了挑眉。 罗九月:“”常在是不叫话唠,那是压根没话啊?庞大哥,你节哀顺变,遇见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主子,你还是尽量忍住吧。 “你怎么不嫌我话多?”罗九月就奇怪了,因为平时他激动或者生气,都会情不自禁地唠叨一堆。 “小月跟别人不一样。”赵旭简单解释道。 庞大哥,再次为你默哀,谁让你太大众化了,没有我这种特权,罗九月揉了揉鼻梁。 “小月!” 真是不见人影只闻其声,罗九月在屋里都能听到罗畅的大嗓门。 “真的是你们!我听管家说的时候还不相信,哈哈,你行啊,竟然把棉花都带来了”罗畅看到他们激动不已,话都说得颠三倒四,没个逻辑。 “小畅,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出声的是位翩翩美男子,金冠束发,五官深刻,修长的身形,衣服是上好的天青色丝绸,也许有人穿丝绸会显得过于招摇,但在这人身上却丝毫不会,反而衬得他有种风流贵公子的气质。 “看我,只顾着惊讶了,”罗畅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俩都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我们都在罗家村长大的,关系很铁的那种,九月,这是云衣坊的现任当家的,云岚。” “云老板幸会了。”赵旭代替罗九月点头打招呼。 “常听小畅提及你们,在下也是十分好奇,今日一见果然一见如故,今天中午都留下来,在下家中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聊表心意,还请二位赏脸。”云岚笑得很真诚,态度热情但是有度,让人心生好感。 罗九月看向赵旭,不知该不该答应,这初次见面就让别人请客,不合适吧?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谢过云老板的款待。”赵旭眯了眯眼,爽快答应了。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位从老板虽然嘴角带笑,亲善温和,但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敌意。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 “走,我带你们转转去,这里很大,”罗畅听到他们答应不走,更是兴奋,拉起罗九月的手就往外走。 “你们两个小哥儿说悄悄话,我们哪好意思去听?我们就在此等候。”云老板一副不敢多打扰的样子,看上去诙谐风趣,逗得罗畅哈哈大笑。 罗畅喊着棉花,牵起罗九月的手,眉飞色舞地讲起自己在云衣坊的生活。 “这里很大吧?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总是晕头转向的迷路,每次都是别人把我送回自己住的院子,还有一次,我直接摸到云岚住的岚居,还把他当成贼,最后才知道他是云衣坊的老板。”回想起之前的糗事,罗畅忍俊不禁。 小畅还是老样子啊!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看来没受什么委屈,罗九月心里想着。 “你看,这个荷花池像不像咱们罗家村东溪的荷塘?”罗畅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池子说道。 罗九月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到底哪里一样? 这荷花池是人工挖掘的,池里荷花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池边绿柳成荫,亭子雅致,看起来很美,但是人工的痕迹还在。而罗家村东溪的那一塘的荷花完全是野生疯长,一到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不时还有采莲人划船其中。 “我给你说啊,前段时间我生了场病,那个时候特别想回咱们罗家村,很想我爹爹阿爸他们,然后,云岚带我来看荷花,我真觉得跟咱家那边的荷塘很像。”罗畅有些伤感,离家快三载,一次没回去过,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他知道,一旦回去了,他肯定不想再来锦城的。 “你阿爸爹爹也很挂心你,上次我们回去,你爹爹还拿你的信给我爹爹看,呃说到写信,小畅,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罗九月有些受伤地看他。 “我不回信?我给你写了两封,你一封都没回呢,你说,你什么时候写的?”罗畅更是受伤,以前两人一个月至少一封信的,这俩月倒好,一封信都没有,害他看见其他绣工拿到家书什么的很是伤感。 “啊?难道是你没收到?我从罗家村回来得知你病了,就写了封信给你啊,然后你一直没回,我就来了。”罗九月皱起秀眉,这其中到底哪里出错了? “小月担心我才来锦城的?我好感动呀。”罗畅开心的一把抱住罗九月,还在他脸上蹭了蹭。 既然知道对方都不是故意不回信的,俩人也就不再计较,罗畅继续领着罗九月转悠。 “你怎么把棉花也带来了?”“路上你晕车了没?”“海边你肯定没去过,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逛”罗畅的问题连珠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没什么关联性,想到哪就说哪,往往罗九月上一个问题还没回答上来,下一个问题又迎面而来…… “你慢点说,我都回答不及了?”罗九月无奈摇了摇头。 “嘿嘿”罗畅挠了挠头,傻乎乎地笑着,他简直太兴奋了。 俩人在园子里四处闲逛,说说笑笑,屋里头的另外二位就没这么和风细雨了。 几乎是罗畅带着罗九月踏出门外的那一刻,云岚收起唇边的笑容,冷凝的脸看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 “我没看错的话,你已经有了旁边的那个小哥儿了,不要再来打小畅的主意。”云岚开门见山,小畅只能是他的。 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这人不怎么说话,但就是气势逼人。 他经商多年,见过无数的达官贵人,这般冷冽气质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如果不是这人对小畅有非分之想,他这样的人真是值得交往,真是可惜啊! 赵旭挑了挑眉,心里了然,原来是把他假想成情敌了,那股隐含的敌意不是错觉。 “你何时见我打他的主意了?”赵旭缓缓问道。 “不承认?刚才小畅跟九月介绍我的时候,是你答应的吧?而且你还在信中写什么‘如果十六岁未嫁人就娶他’,真是看错你了,敢做不敢当,枉为汉子!”云岚眼睛要冒火,要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偷看了小畅的信函,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情敌”存在呢。 “信是你故意截取的吧?”赵旭手指撑着下巴,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 “是我怎么样?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跟我家小畅通信吗?”云岚冷笑。 “事实上,我只想说明一点,叫罗九月的是我的未来夫郎,也就是跟你家小畅出去玩的那位小哥儿。”赵旭似笑非笑看着傻眼的吃醋蠢人。 “”云岚。 糟了!前天小畅还在跟他抱怨怎么没有他的家书,他该怎么向小畅交待?加上小畅写的两封,他貌似一共截获三封信,现在丢回驿站寄回去,会不会有点晚了? 第62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海的那边 “啦啦”罗九月小声哼着不知道什么调调的歌,欢快地拾起沙地上一个小贝壳,在手里不住地把玩。 赵旭走在他身旁,眼中充满笑意,而棉花早就玩疯了,在沙滩上来回奔跑,留下一溜的小梅花脚印。 清爽的海风夹扎着海腥味,吹拂过脸颊,停留在发丝。 远处是苍茫的大海,蔚蓝深邃,与天相较,一眼望不到边际。而近海区域却又是那么清澈透亮,夕阳映得水波温暖可喜。 附近的码头上,停泊着几十艘渔船,渔民三三两两结伴而归,时而有不知名的海鸟从头上盘旋而过。 “小月,咱们去那边!”罗畅指着前面的礁石,兴奋大喊,“快跑,咱们比比,看谁先到,晚到的今晚请客吃饭。”然后,很不厚道地说完就跑。 一直跟在他旁边的云岚迅速抓住他的手,随着他一起跑起来。 “真跟个孩子似的,慢点,别摔倒了。” “真啰嗦,快撵上我阿爸来。” 俩人的话被海风吹散,传到后面人耳中已是模糊不清了,只是罗九月听得出罗畅是真开心。 “你说,他俩会不会那啥了?”罗九月越看越觉得那俩人不对劲。 赵旭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叹道:“不容易啊!” 罗九月斜视,哼,不就是当年明白你的感情稍迟了那么一眯眯,至于给他打个“迟钝”的标签吗? “这云老板倒是个不错的人,希望小畅也能幸福。”罗九月眺望浪花飞扬的海水,衷心祝愿。 云岚不错?整一只笑面虎,还是吃人不带吐骨头的那种,罗畅那是当局者迷,也就罢了,看来小月还是太单纯,看人只看表面,真是愁死个人,必须看紧点,省得一不留神就被人拐跑。 于是,赵旭不动声色的决定把编织在罗九月身边的网再收紧一点。 庞靖耷拉着耳朵,看看前方欢快的两对儿,再看看身边才刚到自己腰部高的小哥儿,顿时有种狂奔的冲动。 凭啥别人可以谈情说爱你侬我侬,而自己却得看孩子。 “哎呦!”庞靖痛呼出声,心里更是流下宽面条泪,这小哥儿怎么那么凶悍?从小就这样,长大能嫁得出去吗? “再敢眯着眼俯视我,我还拧你哦!”抽回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小夕威胁道。 小夕,大名云夕,云衣坊现任当家云岚的亲弟弟,今年冬天满九岁,由于双亲早逝,算是哥哥看大的,所以,最亲近的是他哥哥云岚,最敬畏的是神出鬼没的苏管家,最讨厌的是每天布置一堆练字背诵的夫子,最爱欺负的除了他养的小土狗,目前看来,就数眼前的傻大个儿——庞靖了。 “是,是,小的不敢。”庞靖点头哈腰,简直谄媚极了。 看他胸襟多么的宽广,多么的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小孩子计较,虽然真的好想掐一掐他的肉嘟嘟的脸蛋。 其实,说白了,他会这么“忍辱负重”,还是因为出门时他家无良主子交待过了,主子谈情约会的时候,不必要的人员要自觉回避。 小夕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拽了拽庞靖的衣角,命令道:“蹲下!” 这是未来当家夫郎训练棉花的指令吧?庞靖抽了抽嘴角,最后不情不愿的蹲□子。 小夕猛地往上蹿,伏在庞靖宽大的背上,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搂紧他的脖子,“出发!追上我哥他们!” 庞靖认命地当马,驮着小夕,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心里暗自下了决定:回去就找常在那家伙打一架去! 你问为什么?哼!嫉妒不行啊? “哈哈,再快点!”小夕体验乘风欲飞的感觉,踢踢庞靖的腰。 都快追上棉花了,还不够快?这小祖宗真难伺候,庞靖泪流成河,脚下使力,速度又加快了点。 “小夕好可爱,跟庞大哥相处很好嘛!看来庞大哥也是个喜欢小孩子的。”罗九月看着前方的俩人,感叹道。 赵旭没吭声,微微勾起嘴角。 耳朵动了动,庞靖差点踏错步子,一个踉跄。 喜欢小孩?未来当家夫郎,你真的冤枉我了,我这辈子最怕跟小孩儿打交道,压根不能讲理跟沟通。 “真笨!敢摔着我,我哥绝对要你好看!”小夕轻轻掂了掂庞靖的耳朵。 就这样的还叫可爱?这要是个皮实小汉子,他早就好好料理过了,可对着这么个白白嫩嫩的小哥儿,他还真下不了手。 “你们倒是快点呐,小月,快来。”已经爬山一大块儿礁石的罗畅,双手捂成喇叭状,对着他们喊道。 “来吧,咱们快点。”赵旭上前一步,蹲在沙地上。 “我又不是小夕,咱们还是赶紧跑过去,”罗九月有些别扭,不好意思趴上去。 “你们好慢!小月哥哥,快来追我。”伏在庞靖背上,小夕不老实地仰着身子向后瞧。 “别羞了,又不是没被我背过,来吧。”赵旭促狭地说。 罗九月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只好趴到赵旭背上。 “抱紧喽,咱们走!”尾音未消,赵旭瞬间飞离原地很远。 罗九月坐在有“人工飞机”上,闭上眼睛,耳边听到呼呼的风声,哗哗的海潮声,以及小夕激动地让庞靖快飞的声音,感觉无比快意。 “太笨了你,明明咱们一直在前边的。”谁知道最后还是慢了一步。站在礁石上,小夕撅着嘴不满。 “咱们说好的,谁到的最晚,谁就掏钱请客吃饭,小夕,你说怎么办?”云岚低头,笑着问道。 “请客就请客,不过,我还是小孩子,不算的。”说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庞靖。 我?庞靖拿手指了指自己? 小夕肯定地点了点头。 罗九月跟罗畅耸耸肩,谁请客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就好。 不是吧?他掏完力还得接着掏钱?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催的属下吗? 对于庞靖投来的控诉眼神,赵旭很淡定地移开视线,这里的景色还挺不错,远处海天一色,晚归的渔船在海面上飘摇,站在高处远望,果然更有感觉。 “无良”这两个字后面加了无数的感叹号,在庞靖脑海里自动循环。 “要不咱们野炊吧?”罗九月不忍心太过欺负他了。 “没锅没碗怎么办?”罗畅也想野炊,这让他很怀念,小时候爹爹带着他们去山上野炊的场景历历在目。 “附近不是有个渔村吗?咱们去借。”罗九月提议。 云岚跟云夕觉得很新鲜,点头同意;赵旭更是宠溺罗九月到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步,因此,毫无异议;至于庞靖,那更是“头要点掉”,再没这么同意的了。 保住了自己的荷包,庞靖很积极地去渔村借炊具。 半个时辰不到,庞靖不负众望,扛着一个大大的麻袋往这边走来。 “锅盆碗筷清水油醋盐巴辣椒咸鱼虾仁海带呃还有渔网钓竿叉子菜刀木炭,你是把别人的家都搬来了吧?”罗九月一一查看庞靖拿回来的东西,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那么全? “嘿嘿,这一兜是老阿爸给的葱姜蒜,对了,看看这是什么?”庞靖献宝似的,又从麻袋里掏出一壶东西。 “这是米酒?”罗九月打开盖子,凑到壶嘴嗅了嗅。 “是啊,老阿爸家自己酿的,非让我拿着,不拿还不许走。”庞靖得意洋洋。 就凭他的姿色,咳就凭他的为人,随便进一户渔民家里都是受到极大的欢迎,好吧,他给的银子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但是,他坚信,是自己的伟岸的身材英俊的脸庞真诚的双眼以及举世无双的气质,让渔民老阿爸折服了。 大致分了工,除了留下罗畅帮他架锅,其他人全部奔向海边捞食材。 “这个海螺可不可以吃?”小夕手里拿着一个刚见到的海螺,跑过来问罗九月。 “这是白螺,在哪发现的?让你哥多拣点,咱们凑一盘菜。”罗畅抢先接到手里,仔细瞧了瞧,高兴说道。 “这个确实很好吃的,”罗九月已经想到做什么菜了,“小畅,你找个盆加点清水,把捡到的海螺都放进水里,再滴点香油养一会儿,吐干净了泥沙再吃。” “哎呦!螃蟹!”庞靖哀叫。 他无意搬开一大块石头,发现里面好多只螃蟹,结果刚把手伸出去,愤怒的大螃蟹挥舞大钳子,夹住了他的手指。 “绝不会放过一只,我要把你们全都吃掉。”庞靖心里冒火,灵机一动,回去拿了跟筷子,撩拨螃蟹。 落潮螃蟹多,只要看到湿湿的沙滩上有洞穴,一挖一个准,庞靖跟螃蟹杠上了,一口气逮了几十只。 这边庞靖捉起了螃蟹,那边赵旭在近海区域撒了几网,逮到几条倒霉的不知名的海鱼跟贝壳。 而云岚则寻了个安静的地方,钩子上挂了干虾仁,挥杆钓鱼。身边的沙滩上挖了个洞,注入海水,把钓上来的两条大鱼放进去养着。 “棉花,你爱吃这个不?”小夕弯着腰,一边捡海螺,一边跟棉花说话。他已经跟棉花混熟了,大白狗很温顺。 摇了摇尾巴,棉花哼唧一声,其实它在表示自己不是猫,比着海鲜他更爱啃大骨头吧? 罗九月用清水煮螺肉,片刻起锅,边忙活边给罗畅解释原因,螺肉不耐煮,时间长了,肉质变老,就是去鲜味儿。 之后放油加辣椒,最后跟螺肉一起翻炒,适当地加了点盐,一盘简单地辣炒海螺就好了。 食材有限,工具有限,大部分的菜都是煮熟,螃蟹清蒸,海鱼一半烤,一半加入海带煮汤,再加上零星的虾子跟扇贝拼凑的一盘菜,五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儿,一只犬,围坐在火旁。 夕阳已经沉到海底,海风习习,再没比这更舒服的。 庞靖嘴里啃着蟹脚,手里拿着蟹壳,一副不吃光不罢休的气势。看他豪放的吃相,云夕嫌弃地往他哥旁边坐了坐。 “好辣,好吃!”罗畅辣得嘴巴发红,还是停不了口,这香辣海螺肉太好吃了。 “吃这个。”赵旭把手里烤好的一尾鱼递给罗九月。 “嗯,好吃,”回想起早些年,他们在七宝山的水瀑旁烤鱼吃的情形,罗九月望了赵旭一眼,满怀笑意。 “比着清潭的鱼,那个更好吃?”赵旭嘴角一扬,很显然,他知道罗九月肯定想到了那次吃烤鱼的经历。 “都好吃,给你,尝尝鱼汤。”罗九月笑得整个人都带着甜蜜的感觉。 “来,来,大家都试试这米酒怎么样。”庞靖丢掉螃蟹,给每人都满上酒。 “嗯,够味儿。”罗畅豪爽地先喝了一口,赞道。 “别多喝,听话。”云岚赶紧拦着。 他是深有体会,小畅就是个酒品差的,喝醉了很折腾,但偏偏又是个小酒鬼,也不管酒烈不烈,只管拿起就喝。 “放心,我不喝多,今天我太高兴了”罗畅挥了挥手,继续豪爽:“咱们干了吧?” “好咧,干杯!”庞靖也举杯凑热闹。 “希望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干杯!”罗九月说完,一饮而尽,微辣的米酒灌进喉咙,胃部灼热。 “干杯!”小夕举起鱼汤,也给大伙碰杯。 赵旭让罗九月斜倚在自己怀里,“醉了没?” “唔,没有,头有点儿晕,嘿嘿。”罗九月双颊酡红,醉眼迷离,大舌头吐字不清,却还在坚持自己没醉。 赵旭看得好笑,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严实点。 小夕被庞靖抱着,早就睡着了。 更好笑的是罗畅,醉醺醺的,非得拉着云岚下海游泳,俩人一番激烈拽拉厮缠,已经转移阵地,跑到礁石旁边。 云岚好脾气地在一旁听醉鬼唠叨,万分懊恼自己没能阻止他喝酒。 第63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感情好在哪? “唔”罗九月醒来的时候,眼睛酸涩,头晕脑胀,刺眼的天光显示时辰已经不早了。 动了动颈子,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麦色胸膛,肌理分明,毫不虬结,不但线条流畅,而且入手丝滑温热弹性十足。罗九月情不自禁地把脸贴上去,磨磨蹭蹭。 真是好舒服,身材不错。罗九月迷迷糊糊地想着,手很流氓的沿着胸膛滑下,唔,腰好细!多捏几下好了 “嘶嘶”赵旭一把擒住不安分的手,让他不能四处作怪。 “小月,大清早的能不能别勾引我?”赵旭声音低沉,带着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罗九月脸一红,结结巴巴反驳道“谁谁勾勾引你了?我怎么勾引你了?” “没有?”赵旭低头,瞄了一下某人的还粘在自己腰上不放色狼爪子,又看看他枕在自己胸膛的侧脸。 罗九月死都不承认,悄悄地把自己的爪子撤走。 赵旭手臂放在软枕上,支起上身,促狭道:“没有你脸红什么?” “我那是热的,对,就是这样,这么大夏天的,咱俩保持点距离啊。”本来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但罗九月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你抬头看我。”赵旭说道。 “有什么好看唔”罗九月未竟的话隐藏在一个热烈急躁的吻里。 这个吻来势凶猛,像要吞噬一般,**辣的。 只有唇/瓣相贴已经不能满足赵旭心里咆哮的狂兽,他需要更为紧密的交缠。 拥抱紧紧地身体,肆意纠缠的唇/舌,带来无限的悸动在二人之间传递。 罗九月觉得自己要窒息,无力地手松松地攀在赵旭肩上,半合的双眼逐渐迷蒙。 半晌,赵旭还不餍足地舌尖轻/舔他的唇珠,罗九月呼吸不稳。 “小月,你过了十六生辰咱们就成亲吧。”赵旭顺着他的下巴,轻吻到他耳后,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最为炙热的源头,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 罗九月不回答,被烫到似的,赶紧抽手回来,心里暗骂他流氓,脸上的红霞更是艳丽。 “嗯?”赵旭心不在焉地玩/弄他小巧圆润的耳垂,一会儿含在嘴里吮/吸,一会儿在用牙齿轻咬。 罗九月被吹拂在耳边的热气弄得浑身燥热,却使不上力把他推开。 “好不好?”赵旭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再次追问,手滑进他亵衣,微微使劲,本未扣紧的衣襟大敞。 待触碰到一片如丝缎一般的肌肤后,赵旭的理智瞬间飞到九天之外。渴望地埋在他身前,精致的锁骨,光滑的肩头,以及让他一吃停不了口的两颗甜腻红/豆。 罗九月拱起腰身,不断扭动身体,双手抚上在自己胸前肆虐的黑色头颅,喃喃道:“赵旭,不行,你快停下。” 过了好一会儿,赵旭伏回罗九月颈窝,深吸他清淡的发香,平息自己依然叫嚣的欲/望。 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让罗九月在静静躺了一刻钟后,胸腔依然扑通直跳。 “你”一出声,罗九月便被自己软绵声音吓到,赶紧清清喉咙问道:“咳咳,那个,没事吧?” “有事,谁让小月勾引我的。”赵旭耍赖皮。 罗九月鼓腮帮子,明明就是你自己定力不佳,还好意思怪我?再敢找茬赚他的便宜,一律严惩。 而且,这家伙绝对是“恶人先告状”的典型,自己一大清早的就衣着不整,还那么暴露,到底谁先勾引谁呀? “咱们昨天怎么会来的?”懒洋洋地继续靠在赵旭身上,宿醉过后的慵懒劲儿还没过去。 “昨天你晕乎乎的,路都走不稳,当然是我把你抱回来的。”赵旭闷笑,小月醉酒之后更呆了,只知道看着人傻笑。 “他们呢?”罗九月眨了眨眼睛。 “也在这家客栈住着呢。”浅天客栈离海比较近,他们又是带着两个醉鬼和一个小鬼,最后云岚索幸也住了客栈。 “咱们起了吧?再躺下去该被人笑话。”话是这么说,罗九月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疼不疼?”赵旭摸摸他的额头,在太阳穴部位给他按了几下。 “嗯,多按按。”罗九月享受地闭上眼睛。 赵旭熟悉人体经络穴位,劲道恰好,罗九月脑袋里胡思乱想,觉得以后开个推拿按摩店没准也会赚钱。 “谁?”突然,赵旭警觉地望向门口。 外面没人答应,倒是门又有了动静,听起来不像敲门,倒像是划门。 “起吧,一定是他们过来了。”罗九月没多想,拉着赵旭就要翻身下床。 两人穿戴整齐,打开房门,罗九月瞬间被一条白影扑在身上。 “棉花!原来是你呀,昨天睡哪了?”罗九月拉起他的前爪,揉揉他颈间的白毛。 “昨天我让它睡庞靖屋里。”赵旭解释道。 领着棉花下楼,此时正是早点时间,客栈大堂里,几张大方桌都坐着客人。 “小月哥哥,你们醒了?”小夕看到他们下来,高兴地招收。 “你哥他们呢?”罗九月坐下来,喝了一口赵旭端来的米粥。 “还没睡醒吧。”小夕嘟起嘴,他哥跟小畅哥真是越大越懒惰,看他多好,早睡早起。 “少爷,你们睡得还好吗?”庞靖挤眉弄眼,好好的一张刚毅帅气的脸看上去万分猥琐。 罗九月有点发窘,低头喝粥。 赵旭冷冷盯他一眼,咸菜和鱼干,各夹了一筷子给罗九月配粥喝。 “哎呦我说,你听懂我说什么啦?就掐我!你再这么凶得随便掐人,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庞靖呲牙咧嘴揉自己的腰。 “坏人!”小夕拎起粉拳就往庞靖身上砸去,管你在说什么,就凭你的表情,就可以判断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我还坏人?你见过坏人把床让给你睡,而自己睡前厅地板的吗?”庞靖快郁闷死了,他的地位都不如棉花了,棉花昨天还睡床呢,他只混到睡地板的地步。 对上这么个小哥儿,他是毫无胜算,说不得更打不得,偏偏对方还拧来掐去的,虽然不疼,但也不能总被欺负吧?简直太窝囊了。 “就是坏大叔。”小夕扬了扬小下巴。 “大叔?”庞靖倍受打击地提高声音。 “我八岁,你都二十了,差了一轮,不叫大叔叫什么?”小夕拿出理据。 “他都十八,你叫他赵大哥,我才二十,怎么就成了大叔?”说到最后,庞靖的声音都有点变调。 “那当然喽,小月哥哥跟小畅哥哥一样,都是哥哥,赵大哥跟我哥一样,所以赵大哥当然不能称为大叔。”小夕自有一套辈分论。 “噗哈哈”听俩活宝斗嘴,罗九月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感叹道:“你俩感情可真好。” 结果被说感情好的俩人互视一眼,纷纷扭过头去。 “小畅,这边坐。”罗九月的位置正对着楼梯,一抬眼,正好看到云岚扶着罗畅下来。 “再也不喝酒了,我头好疼。”罗畅趴在桌子上,苦着脸说道。 “你这是喝多了,加上没睡好才头疼,那老阿爸家的酒够醇的。”庞靖笑着说道,喝得多了,好酒劣酒一尝便知晓。 “我喝多了?”罗畅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云岚,他只记得大家喝酒吃饭,其他的他没太多印象,自己好像没喝多吧? “是喝多了,你昨天一直拉着我说‘感情好,一口闷’”云岚无奈摇头道。 他没说的还有,昨天小畅趁他烤鱼的时候,自己倒酒喝得畅快,等他发现的时候,酒坛子已经轻了许多,之后就是被醉鬼拉着游泳摸鱼爬山?呃其实是一块儿礁石太高太滑,小畅爬不上去。 总之,各种折腾,最后好不容易被他弄回客栈躺在床上,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听说云衣坊的老板很阴险,是不是真的?”“小月我见到你真高兴,咱们回罗家村吧?”“不行,我的图还没绣好。”一直到了亥时才睡下,今天能不头痛吗? 在锦城住了五天,看了大海,吃了海鲜,喝了当地特产的“酸梅酿”,临走的时候,罗九月还不满足地在马车上塞满海边特产:牡蛎干,虾皮蟹干鱼片还有各种可食用的海草,弄得整个车厢都有股海腥气。 只是,告别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呜呜”小夕拉着庞靖,哭得眼睛浮肿,鼻头发红,好不可怜,连最近受他欺负的庞靖都心疼不已。 一向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犯了难,粗手粗脚地给他擦眼泪,干巴巴地安慰道:“别哭啦。” 厚厚的老茧,磨得小夕柔嫩的脸颊发红。 “小夕乖啊,让你庞大叔上路。”云岚抱起自家弟弟,看他还是抽噎,拍了拍他的背。 庞靖:“”为什么他觉得这云衣坊老板说得不像好话?他还没死呢! “小夕不哭啊,改天让你哥带着你跟小畅去安兴,到时候咱们又可以见面了。”罗九月拿起手帕,小心地给他攒掉泪水。 “是啊,小夕,今年你小月哥肯定成婚,到时候我让你哥带我们参加婚礼,好不好?”罗畅也哄劝道。 罗九月瞪了罗畅一眼,他什么时候说一定今年成婚的? 罗畅吐了吐舌头。 “小夕,我让庞靖每月都过来看你,怎么样?”赵旭觉得光哄也不是个办法,再磨蹭下去,今晚到不了家了。 “啊?哦”本来很诧异的庞靖,在自家主子的冰冷目光下,急忙下保证书:“是啊,我会每个月都来看你。” “拉钩。”小夕自己擦干眼泪,伸出小拇指。 庞靖也伸出明显大很多的小手指,两人拉钩为证。 谁说他俩人感情好的?你要当面问,绝对没一个人承认,但他俩感情不好吗? 第64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千枫林 回程的时候,罗九月一行听从云岚的意见,没有走官道,而是向北走锦城与帝都之间的千枫林。虽然按路程算起来,他们是绕了远路,但一进入枫林,罗九月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枫叶经霜才会红,此时才到春夏时节,枫叶皆是青翠颜色,绿得化不开,柔得挥不去。低垂的枝头,枫叶如掌状。 罗九月一直以为人们之所以喜欢枫叶,除了它火红的艳丽色彩,还有那张开如五指的叶尖。 “小月,还好吗?”赵旭担忧地看他,怕他被马车颠得难受。 “没事,这里真是漂亮,空气也清新,咱们到秋天再来吧?”罗九月趴在车窗上,欣赏路两旁千姿百态的枫树,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心里想象着秋天的是盛景。 “行,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别把身子也伸出去,当心树枝。”赵旭环着他的纤腰的手臂紧了紧。 “这片枫林真大,我看可不止千棵。”罗九月懒懒地靠向身后。 “是啊,这林子绵延数十里,一直到帝都,之前,林子里面没有道路,咱们现在走的这条,是后来游玩的人踩出来的。”赵旭拿下他脸颊上被风吹乱的调皮发丝。 “嗯,”罗九月点了点头,“帝都是什么样的?” “嗯?怎么对帝都感兴趣了?”赵旭略微惊讶,小月一直表现的很不关心帝都的样子,即使他已经跟他表明身份,也没见他有多向往皇宫的样子。 其实他哪里知道,罗九月在电视上多次看到故宫,觉得皇宫无外乎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所以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先给我讲讲。”罗九月躺在他大腿上,闭上眼睛,作好听故事的准备。 “帝都分为内外城,内城大约是皇室宫殿与官僚府邸,而外城就热闹了,龙亭街上,各地商铺林立,外邦货物应有尽有”赵旭的声音温柔低沉,缓缓叙述。 罗九月一直觉得听赵旭说话很享受,但怕他一夸奖就得瑟,所以一直没说过。 正当罗九月昏昏欲睡的时候,噪杂的人声跟兵器相击声让他瞬间打起精神。 “怎么回事?”罗九月猛地坐起身,摇晃闭目养神的赵旭。 “没事,庞靖去看了。”赵旭睁开幽暗的双眼,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罗九月这才发现,原来马车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早就停下了。 “主子!”片刻,庞靖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赵旭下了马车听他禀报,罗九月抱着棉花坐在车里,祈祷别又碰见什么麻烦事了。 “朱将军家的小哥儿跟侍卫遇到黑衣蒙面人拦截,属下动用暗卫,已经将人救出来,请主子近一步指示。”庞靖一向玩世不恭的脸此刻无比严肃。 “嗯,让暗卫循着踪迹追查,如果是山贼就端了,咱们走。”赵旭听到人已经搭救出来,便不想多管闲事。 “那个朱公子指明要向您当面致谢。”庞靖期期艾艾地说,低着头不敢跟他家主子的冷眼对视。 谁让是自己多嘴暴露身份的?可他也没想到那朱家公子会记得他这个跟在主子身旁的小人物啊!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帝都,上到皇帝下到满朝的文武百官,没有不知道朱将军家的小哥儿朱霁颜对贤王世子一见钟情,再见一往情深。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朱霁颜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世子性情本就如此,对谁都是冷淡疏离,所以,眼看朱霁颜已满十六岁,来上门提亲的踏平门槛,只是朱公子一直未嫁,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在等谁。 赵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丢了句“自己看着办”,甩袖走人,庞靖只好苦着脸去给人解释。 “怎么啦?”赵旭一上马车,罗九月急忙追问。 “没什么大事,朝中重臣的家眷被山贼拦路,已经救了,不过得护送到驿站。”赵旭轻描淡写,并不打算说出救的是他的暗恋者。 罗九月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也就没了刨根问底的必要。 马车再次动起来,罗九月掀开左侧的窗帘,一辆马车并列行驶。 正当他放下窗帘之际,对面马车上窗帘也被掀开,一张令人惊艳的脸露出来,虽说只是初次看见,但罗九月觉得这人的长相是自己见过人之中最美的,不同与一般小哥儿的清秀,这小哥儿眉心的大红牡丹花瓣状福印让他平添难以言喻的艳丽。 那人显然没料到马车里有其他人,略微睁大双眸,轻蹙秀眉。 “呃”难言的尴尬在罗九月心里弥漫,罗九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好点头微笑示意。 依旧是清风驿站里,一张八仙桌,赵旭拉着罗九月同坐一侧,对面是朱霁颜。 “都喝点水解渴。”受不了静默无语的诡异气氛,庞靖端起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栀子茶。 淡黄的液体,细腻的白色瓷杯,握在美人手里也显得有美感。 朱霁颜喝了一口水,淡淡问道:“世子不问我来干什么的吗?” 这句话似怨非怨,里面的些微嗔怒确实明显到罗九月都能听懂。 罗九月心里生出一种“怪不得这美人给他的感觉那么怪,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顿悟了。 狠狠瞪了赵旭一眼,你个到处招蜂引蝶的混蛋! 赵旭收到饱含控诉的眼神,桌下被他握紧的小爪子剧烈挣扎起来,心里无奈地笑他家小月也是个小醋桶。 “朱公子这次南下可是游玩?游玩固然可以,但自身安全也要注意,我已致信给朱将军,公子务必在此等候朱将军来接。”赵旭像没事的人一样,口气公事公办。 朱美人听出他话中要跟他撇清的意思,看过来的眼神更加凄婉哀怨,一双剪剪秋瞳有着诉不完的愁绪。 朱霁颜叹气:“我偶然听爹爹跟同僚提起贤王隐居在此,这次南下确实瞒着爹爹,只是奢望再见一次世子,却不料路上碰到恶徒,带的侍卫又不够,在我绝望之时,幸得世子搭救,霁颜真是无以为报,真是怎样感谢都不为过。” 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一是突出自己是专程来找赵旭的,执着深情;另一个就是伸出橄榄枝,透露出愿意以身相许的意思。 “朱公子不必客气,莫说你爹是国之栋梁,就算是平民百姓,我亦会出手。”赵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跳过他的来意,大义凛然,客客气气回答。 朱霁颜的脸色愈发苍白,他如此聪慧,又怎么听不出世子多次回避他的暗示。 罗九月好想说自己是无辜的,你只看那个罪魁祸首就好,千万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太有杀伤力了!然后觉得自己被连坐,太冤枉,报复性地又掐了赵旭胳膊一把。 “罢了,霁颜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世子可否答应?”朱美人算是彻底死心,但仍不甘心。 “朱公子请说。”赵旭暗自吁了一口气,赶紧说完他就可以不用被掐,手臂一定肿了。 “实不相瞒,我自十二岁岁在皇家宴会上见到您,就想着能嫁给世子,这几年也没变过,世子的心上人就是坐在您旁边的这位吧?我想问他到底哪里比我好?”朱霁颜在罗九月脸上看了又看,觉得这小哥儿是清秀白皙,但也没比自己好吧? “他呀,有时候很乖巧懂事,有时候却迟钝倔强,具体哪里好我也说不出,只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就想让他陪着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赵旭说的时候眼中的温柔明显到让人一看便知。 朱霁颜心里难受,原来世子并不是冷漠无情,对待心上人也是如此柔情。 “要是我们也一起长大就好了,只是世子一年只回京一次,我就是想见也见不着”朱霁颜带着无限惋惜叹道。 “你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罗九月颇为不屑地瞥了一眼赵旭。 “世子文武双全,出身高贵,我想不出除了当今圣上,还有更好的?”朱霁颜觉得罗九月在嘲笑自己,语气略微激动。 “你误会了,我说的好是指对你好,你会找到对你真心的人。”罗九月笑着摇摇头纠正他。 本以为朱霁颜是真喜欢赵旭,才千里迢迢南下找一个不确定在哪里的人,却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了然。 朱霁颜也许是喜欢赵旭,但他更看中的是赵旭的容貌地位,这种喜欢实际上是很虚幻的,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赵旭耍赖皮,性格恶劣,爱逗弄人,占有欲十足 “你看,你都把我掐肿了。”再次上马车启程,赵旭委屈地瞅着罗九月。 “活该!”罗九月一点都不同情他,谁让他不老实安分的,再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招蜂引蝶,掐不死你! “要吹吹。”赵旭腆着脸要求。 “不吹。”罗九月断然拒绝,懒得与他纠缠,侧身朝里躺着。 “你无情!”赵旭得不到爱人抚慰,大呼不满。 “哼!”我还残酷我还无理取闹呢,怎么样? 赵旭忍着笑,握住他的手道:“小月要相信我,你那么好,我哪能喜欢别人呢?” 罗九月一听更气了,起身指着他说:“我哪里好了?我又迟钝,又倔强,一点儿都不温柔,还会掐你打你。”让你还在别人面前贬低我! “原来小月在自卑啊,不用担心,就算小月掐我,我还是很爱你的,打是亲骂是爱。”赵旭痞痞地直接将人搂到怀里。 “放开!”罗九月挣扎,混蛋!他是自卑吗? “好了,不闹了,小月乖乖的让为夫亲一口。”赵旭微微使力,把他禁锢在自己怀中,低头狠狠亲了一口。 这个时候强吻真的很有用!一吻下去,罗九月马上瘫软下来,靠在赵旭怀里任人一再轻薄。 又来这一套!混蛋啊!再次被吻得头昏脑涨之际,罗九月手指抓紧他的衣袖,迷迷糊糊地看见缩在角落,拿屁股对着他们的棉花。 “出去找庞靖。”赵旭繁忙之中抽空踢了踢棉花。 棉花耷拉着耳朵,钻出车厢。 罗九月:“”棉花,对不起你呀,赵旭,能不能别那么厚脸皮?难道自己都不觉得很无耻吗? “出来了,棉花!”庞靖拍拍身边的位置,同情地摸摸棉花的大狗头。 棉花哼唧一声,表示车厢内太激情,它纯洁的狗之心灵被污染。 “别再来了,唔你个色魔!”伴随着不和谐的“啧啧”声是罗九月的低吼。 “哎!这趟回去绝对跟常在那家伙换班。”庞靖叹了口气,狠狠甩了一下马鞭。 依然颠簸的马车上,罗九月闭眼休息,不是他没心没肺,而是,赵旭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朱霁颜算不到情敌,他又何必去在意? 第65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64石榴的秘密 夏日清晨,罗家前院里,母鸡带着小鸡四处转悠,罗九月带着萝卜,寻了一处阴凉地方玩耍。 “月月,阿爸说你要跟旭猪猪成亲,将来给我生弟弟玩。”罗彦恒趴到罗九月腿上,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期待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问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弟弟。 罗彦恒现在才两周岁,说话口齿不清,“旭”跟“叔”两个字的读音又有点相似,所以就成了旭猪猪这个称呼。 罗九月不打算回答,心里早把从佳揍了一顿,这是怎么教孩子的? “弟弟是从哪里来的?”罗彦恒摆弄着罗九月衣服上的扣子,继续问道。 “你阿爸有没有告诉萝卜是哪里来的?”罗九月坏心地把问题丢给小孩子,想着要是罗彦恒说不知道,就可以顺势把球踢给孩子他阿爸——从佳。 可出乎意料的是,罗彦恒竟然点头说:“有啊!” 罗九月大窘,心里埋怨从佳怎么给小孩子讲这么限制级的话题。 “阿爸说,萝卜是地里刨出来的,对不对,月月?”罗彦恒很骄傲自己竟然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因为跟他一起玩的好多小伙伴都不知道的。 “呃对,对!”罗九月突然很佩服从佳,连这么神奇的解释都能想得出来。从字面上说,萝卜确实是从地里刨出来的没错。 “那弟弟呢?”罗彦恒很有毅力,大有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势头。 罗九月满头大汗想着萝卜竟然还没忘记这个问题。 正在他绞尽脑汁,思索答案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那要给弟弟取了名字才知道是怎么来的,如果叫桃子,肯定是树上摘的,对吧?” 罗九月觉得这个答案很好,急忙点头,点了一半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赵旭满怀笑意的眼睛。 “一边去,别捣乱。”这家伙绝对偷听一段时间了,罗九月想起自己跟萝卜正讨论的问题就觉得脸发烧。 “旭猪猪。”罗彦恒很懂礼貌地叫人。 “萝卜真乖,”被人叫了猪猪,赵旭依然笑容满面,摸捏了捏小家伙的白胖脸蛋,对正埋头当鸵鸟不过敢看他的罗九月说道:“我阿爸想你了,他让我问问你有空没,晚上咱们回学堂那儿吃顿饭好吗?” “嗯,行,我去跟阿爸说一声,咱们这就去。”罗九月点头。 他们自锦城回来以后,只在安兴县城待了两天,就跟才把当铺生意忙完一阵的罗小虎一家三口,一起回罗家村。 刚回来两天,第一天他先去了小畅家一趟,跟罗大夫赵阿爸讲讲罗畅的近况,顺便八卦一下他与云岚的关系。 赵阿爸很欣慰地表示,最近几年他每逢拜月节都向月郎祈求他家小哥儿能有个好姻缘的诚心没有白费。 已经长高并且成功脱离小萝卜头状态的罗丰更是高兴,他哥终于有人要了,省得每次回来都以欺压弟弟为乐。 最后,罗九月还被热情的罗大夫留在家里吃顿丰盛的家常便饭。 第二天他又被自家阿爸揪住问东问西,所以,至今他还没腾出时间去见秦阿爸他们,谁知今天就让赵旭来叫他了。 罗九月心里有些惭愧,竟让长辈催请。 “来,尝尝我做的芙蓉鸡翅怎么样。”秦阿爸热情地夹个一根鸡翅,放到罗九月碗中。 罗九月有些诚惶诚恐,“谢谢秦阿爸。” “不谢,以后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秦阿爸意有所指地微笑道。 “说得对,以后可不就是一家人,快尝尝,你秦阿爸最近的菜可是越来越好了。”赵先生在自家人面前还是非常亲切的,一点也看不出王爷的架势。 “确实不错,咸鲜味浓,口感滑润,秦阿爸进步厨艺进展很快呀。”罗九月说得毫不虚夸,这道菜绝对够得上大厨的水平,火候掌握得很恰到好处。 “喜欢吃就多吃点,小月还爱吃什么?跟秦阿爸说说,等我学会,下次还给你做。”得到大家的认同,秦如兰非常高兴,脸上笑意不断。 他本来就很喜欢这个懂礼貌的孩子,心思玲珑剔透,最重要的是他能把得住宠,知道分寸,不会恃宠而骄,更何况他还是自家独子认定之人。 “小月,你比旭儿小三岁,今年也该满十六了吧?”赵先生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啊,我九月份的生辰,还要一个多月呢。”罗九月有些不明所以。 “旭儿也十九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啊?我跟你赵伯父还等着抱孙子呢。”秦阿爸听出自己夫君的心思,促狭道。 罗九月瞬间化身成一尾烤熟的大虾,怎么最近总是听到生孩子的话题?太危险了! “我们打算今年完婚,已经得到林阿爸他们的应允,还请阿爸帮我们挑选吉日。”赵旭冷不丁地蹦出一句。 “哎,好,明天我就找人给算算,对了,你俩想要什么样式的喜服?今年只剩最后几个月,时间紧迫,得赶紧准备才行,夫君,你快帮我想想,都需要准备什么?”秦阿爸十分激动,饭碗一推,拉起赵先生就想走。 “如兰,先吃过饭再说,反正俩孩子都回来了,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随时。”赵先生笑着阻止他家夫郎,如兰一向处世不惊,像今天这么激动,还真是不多见。 罗九月瞪着眼睛,这貌似是他的婚事吧?就没有人多问他一句? 还有,赵旭你个混蛋,什么时候跟我阿爸爹爹说过了?他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怪不得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爹爹颇为伤感地感慨了一句“孩子大了!”,当时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句话完全是他爹爹怀着“儿子大了成了别家的人”的心情说出来的。 吃过饭,赵旭陪赵先生去书房。 管家两人沏上一壶清茶,秦阿爸跟罗九月移步至小花园内,消食聊天。 这个小花园,花的品种繁多,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名花异草,大多都是常见的品种,由秦阿爸亲自照顾,每天早上浇水修剪,修身养性。 现在最惹眼的就是院子里种的两颗石榴树,五月份才是榴花开的繁盛期,现在七月份,枝头上开得一片火红的场景不在,只有星星点点的火苗。 “呀!挂果了。”罗九月凑近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绿叶之间,隐藏着一颗颗小孩儿拳头大小的泛青的石榴果子。 “先看看哪个长得最好,我给你留着。”秦阿爸笑道。 “呃?不用,不用的,我就是觉得怪好看。”以为自己被误认为嘴馋,罗九月急忙摆手。 “哈哈他阿爸跟我说过,有时候小月会特别迟钝,让我担待着点,我还以为他是谦虚,心想着这么灵巧聪慧的哥儿怎么会犯傻,今儿算是见识到了。”秦阿爸笑得直抖,给一旁的邱管家讲起以前的事,讲完之后觉得更好笑了。 罗九月托着脑袋,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又过滤一遍,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讲了什么笑话。 按说,他都在庆朝长了十六年,自认为接受力还算不错,怎么文化差异还是那么大? “你给我说说,今天他们都笑什么呢?”回家的路上,罗九月拽着赵旭的胳膊,把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遍,霸气逼问。 “小呆瓜!”赵旭宠溺的笑道。 罗九月斜眼,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给他算账。背着他偷偷订下婚事不说,现在竟然胆敢说他是呆瓜? “咳石榴打开后是什么样的?”赵旭忍笑,给他点提示。 “石榴籽啊,能有什么?哦,对了,还有隔着的果膜。”罗九月回答得很流利。 “对啊,榴开百子,在咱们庆朝是吉祥富贵的象征,特别是婚嫁时,赠予新人,寓意多子多福。”赵旭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时候,他也觉得小月特别特别呆。 有哪个即将成婚小哥儿会听不懂别人说送石榴的意思? 罗九月:“” 罗九月脑袋开始冒烟,这下真闹笑话了,他怎么好意思再见秦阿爸? “张阿爸好。”路上碰见了一位住村前边的阿爸,罗九月礼貌地主动问候。 “这不是小月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张阿爸问道。 “回来有两天了,张阿爸去哪?”罗九月看他提着一壶水,好奇道。 “你大伯在地里浇菜呢,我赶去看看。小月这次可得在村里多住几天,哎这是赵先生家的吧?你俩什么时候成婚呐?我还等着喝喜酒呢?”张阿爸认出赵旭来。 “呃今年肯定让你喝上。”罗九月爽快答应。 “那行,我家院子里的石榴长得不错,到时候送你一篮子。”张阿爸哈哈大笑。 罗九月这回算是听懂了,却觉得更加沮丧。 等张阿爸走远,赵旭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说:“无妨,我明白就行。” 罗九月一头扎在他怀里。 他要恶补一下各种民俗知识! 是夜,书房一片幽暗。 一抹黑影在浓浓夜色中轻巧的翻身进屋。 “主子,这是京城来的信函,另外,暗卫们已查出那个杀手组织的头儿,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谁雇佣的他。”来人不受漆黑的干扰,进屋就锁定椅子上坐着的人,恭敬禀报。 “嗯,继续盯紧,切莫打草惊蛇,放出消息,贤王就在此地。”网也该收紧了。 “是。”黑衣人说完便不见了踪影,仿佛没来过一样。 不多时,屋里蜡烛亮起。 赵旭就着光亮,把信读完,然后顺手烧掉。 本来他还有点想不通,因为他爹虽贵为王爷,但早已退隐,朝中事务皆放手不管,影响有限,每天陪他阿爸闲云野鹤,怎么还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但看过信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连累了家人。 皇伯父待他如亲子,自己又与太子堂哥关系良好,当然引得其他皇子嫉恨。爹爹让他自己看着办,只是,还要拿到确切的证据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是停电,更新大概会比较晚,请大家见谅! 第66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65婚前焦虑 时间在忙碌中悄悄逝去,很快便到了八月。 这天,罗九月收到一份来自锦城的“快递”,为什么说是“快递”而不是信函?主要是因为罗九月拿到的不只是一封简简单单的信函,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原木色的大箱子密封严实,沉甸甸的,从外观看,很难判断出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罗九月决定先把信拆开,看看小畅在玩什么神秘游戏。 “撬开吧。”罗九月挥挥手,楼里的跑堂勇子机灵地拿起工具开始撬开钉子。 “东家,里面到底装的啥玩意?”箱子还没被撬开,勇子觉得好奇。 “夹手的。”罗九月乐呵呵的卖了个关子。 小畅在信里说,每年的八月,海边渔民会过一个特殊的祭海神节日,为了保佑出海平安,渔民欢聚一起祈福,吟歌跳舞。 今年云岚的一位友人邀请他们参加,所以他们又去了一趟海边,那位友人很热情,直接送了几百只螃蟹给他们,所以云岚派人装箱,连夜送来。 云大老板年纪轻轻,却能经营一家颇具规模的成衣铺,果然很会处事。 罗九月心里暗叹,小畅找对人了,他那么大大咧咧的,很容易得罪人,得有个心思缜密的人互补。 “嘿呦,好多螃蟹,不过,真好看呀!”勇子首先看到木箱里面的大翁里装的螃蟹,忍不住惊叫道。 安兴虽不是海城,但也是有名的水乡,沟塘河池到处都是,自然盛产水产品,河蟹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河蟹大多是青灰色,颜色没有海蟹艳丽。 要说河蟹与海蟹的区别,河蟹肉质细腻鲜嫩,更难得可贵的是有蟹膏蟹黄,从这一点上说,海蟹自然没有河蟹好吃,但罗九月却觉得河蟹清蒸,海蟹油炸,各有风味。 “王大山,你找人把这一箱子弄后厨去,让小庄跟豆子处理一下,今天晚上大家等着吃香辣蟹。”罗九月粗略估算一下,这至少也有两百来只,晚上楼的人全部留下也够吃的。 听到有好料吃,大家都激烈欢呼,场面沸腾,楼里吃饭的客人不明所以,纷纷伸头张望。 这时,程管事出现,淡淡地眼神看得人直发慌,大家各自迅速散去。 现在他们都知道,小东家不可怕,可怕的是程管事,一被盯上,就跟被猫盯上的耗子一样,寒气直蹿。 罗九月惊讶地发现,程喜的威慑力再创历史新高,眨了个眼的功夫,大家瞬间消失。 “你忙啊,我回去看账本了。”罗九月跟程喜的视线对上,尴尬万分,夹着尾巴往楼上跑。 他会乖乖回去看账本?借口而已。不然,楼下新聘用的账房干啥? 磨墨回信,罗九月伏案疾书。 小畅说会在他生辰前回来,并且让他期待一份大礼,这让罗九月觉得很格外窝心,所以就在信里面回道:自己很期待他的礼物,让他携云岚一起回来。 吹干了墨,罗九月不疾不徐地把信封好,打算下午出门寄出去。 晚上,饭点过后,客人逐渐减少,罗九月心情很好地晃进厨房。 轻快地将处理好的螃蟹剁开,放入白酒中腌制入味,之后撒上姜末蒜末,并在辣椒油里浸泡,最后裹上淀粉,撒上各种调料,放在油锅里炸酥。 之后,放上干辣椒,花椒,在锅里继续翻炒。 步骤并不复杂,只是,罗九月里面加入他自己秘制的酱料,这个花的时间比较长。 安兴人吃蟹,一般清蒸,很少油炸,但海蟹炸焦了以后,吃着更加过瘾,特别是大大的钳子,蟹肉较多,鲜嫩可口再加上香辣的味道,绝对让人一吃停不了口。 罗九月想着,先在回味楼里成员之间试验一会,要是接受度高,可以添到菜谱上。 “好香!”楼里没事的跑堂小陈,循着香味儿来到后厨。 “东家,你这啥时候才能做好?我都等不及了。”勇子在一旁点头,光闻着味儿,都觉得好吃。 “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庄摸了摸嘴角,担心有可疑液体流出。 “咱东家的手艺真不错。”新来的王大厨对李大厨说。 “是啊,咱们也去帮忙,这么多的螃蟹,哪能让东家一个人做完?”李大厨说着,也拿起锅。 “有没有觉得咱们东家手艺又精进了?你看看,跟表演似的。”王大山抱着手臂,也凑热闹。 “哎?重天,你啥时候来的?”张启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刀疤汉子刚来回味楼的时候,就把小安吓到了,但随着接触变多,大家慢慢发现,除了脸上的疤痕狰狞,有些沉默寡言,这人还是很仗义的。 有时候碰到一两个喝醉的客人闹事,跑堂的都不敢惹,重天往前一站,闹事的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程管事安排他劈材担水,但他十分能干,自己的活干完后,还主动帮他跟王东山卸货。 “刚来。”重天往一边挪了挪,他还是不习惯跟人太亲近。 “哈欠!哈欠!”程喜刚走到厨房门口,先捂着鼻子打了几个喷嚏。 “呛着了吧,咱东家在做香辣蟹,你还是别靠近。”跟脸上的刀疤很不相称,重天的声音格外温柔。 旁边的张启华瞪大眼睛,这家伙暗恋程管事? “没事,”程喜摆摆手,“都挤在这里干什么?外面都打烊了。” “我去扫地!”小安很识相地遁走。 “我去,我也去!”跑堂小陈也一溜烟跑了。 “啊,我想到桌子还没擦,走吧,小豆子。”小庄很好心地拉着小豆子出去。 “小喜,咱们晚上再买几包蜡吧?家里好像不多了。”重天说道。 “嗯。”程喜的声音永远是淡淡地,听不出情绪。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的张启华再一次呆了,这意思是说俩人已经同住了? 他们都知道,程管事不住回味楼,重天又来得晚,回味楼后院的空房安排给大厨,账房住,却没想到这俩人住在一起,而且,重天喊程管事什么?小喜? 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在重天面前说过程管事的坏话,这种不知道自己错没错的感觉好可怕 于是,当罗九月把做好的香辣蟹一盘盘装好的时候,厨房里只剩自己跟两位大厨。 端了两盘香辣蟹,罗九月上楼找赵旭。 “小月,阿爸说咱们的吉日已经挑选好了,下月二十九号。”赵旭坐在案前,翻看罗九月买的《庆朝风俗》。 “二十九号?”罗九月眼睛睁得圆圆的,他确实有点惊到了,他六号过完生辰,隔了二十多天就去嫁人? “是啊,阿爸说,他找钦天监算的吉日,算出来这一天是几个月中,最适合宜婚娶的日子。”赵旭耸耸肩,虽然他很心急把小月娶回家,但他真的没贿赂钦天监。 “钦天监?”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一般皇家祭祀婚嫁动土,皆由钦天监遵循历法,测算日子。”赵旭简单解释。 “可这也太赶了吧?”罗九月还是接受不能,原本他想着,怎么着也得等秋收忙完再成亲吧?这倒好,敢在秋收前面去了。 “早晚都是我的人,赶一点又如何?我一点都不介意赶。”赵旭对这个日子很是满意。 他容易吗?等了多少年才等到的这个日子的,一定是钦天监夜观天象的方式对了。 罗九月掩面无语,赵旭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很二。 “对了,阿爸让咱们抽空试一下喜服靴子。”赵旭继续传达他家阿爸的最高旨意。 “裁制好了?”罗九月更加不可思议,他觉得他们刚量体裁衣没几天,难道这里已经先进到大机器生产而非纯手工了? “阿爸让云衣坊日夜赶制的,当然快啦!稍安勿躁。”赵旭拍拍他的肩膀,小月看上去要抓狂了。 “我能安吗?我都要嫁人了!”罗九月十分狂躁。 其实他心里早就隐隐不安,活了两辈子,终于要嫁人了!他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很复杂,有点甜蜜感,但掺杂了紧张害怕焦虑和躁动。 上辈子人人都听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了婚后,再甜蜜的恋爱都会被家庭琐事消磨殆尽。 他怕他跟赵旭也变成那样,整日互相埋怨对方,与其那样的结局,倒不如罗九月咬着嘴唇,越想越觉得委屈。 下巴受力微微抬起,一抬眼,便对上一双漆黑如幽潭的漂亮眸子,罗九月被蛊惑般地伸出手,轻触他的深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在他手指留下痒痒的感觉。 “小月,我知道你心里不安,我愿意等你慢慢想通,只要你不放手。咱们有一辈子时间呢,我们自小认识,我们之间从没有轰轰烈烈过,但我很庆幸,因为咱们这样才是过日子,我很期待以后的几十年都跟小月这么过下去,等咱俩白发苍苍,布满皱纹,垂垂老矣。”赵旭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仿佛看到变成老爷爷的样子,翘起嘴角。 赵旭的话一点都不浪漫,但却很真诚,如水般打湿罗九月的心田。 赵旭淡淡的笑容倒映在他眼间,他看见赵旭在专注的看着他,专注的向他微笑,好像在说,这世上只恋着他一人。 罗九月开始懊恼,自己怎么会舍得跟赵旭分开呢?这世上,到哪再找到一个如此了解他,关心他,宠溺他,能陪他过完下半辈子的人? “我不放手,你也不许放手。”罗九月话里带着咸涩的味道,却出奇地强硬。 “我才不会放手,是我先招惹你的,这辈子我也不可能丢下你。”赵旭诚心诚意地保证道。 “哎!我真的要成亲了啊?”埋在他颈窝,半晌过后,罗九月才出声。 “昂,我也要成亲了,咱俩一样的。”赵旭的语气平淡,简直像跟人说“我也要吃饭,咱俩一样的”。 “你真的很讨厌,再逗我,不跟你成亲了。”罗九月很傲娇。 “我好害怕,亲一个吧?”赵旭捂着心脏,一副小生怕怕的挫样。 罗九月迅速捂着嘴巴,才不让你白占便宜。 “哈哈,你耍赖皮,不带你这样的,唔”罗九月的嘴巴被堵,舌头遭到绑架。 对付罗九月的终极杀手锏就是挠他痒痒,之后按住强/吻,最后肯定晕头转向,没空计较其他,别管这招被用过多少次,效果都是一如既往样的好。 大脑缺氧,嘴唇被吻的发木,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腰间摸索的温热大掌,罗九月全身酥软,依靠赵旭的手臂才得已站稳。 案几旁,两人盘腿而坐。 “小月,好辣!”赵旭灵巧的手指剥开蟹壳,挑出里面莹白的蟹肉,辣的嘴唇发红,可是越辣越想吃。 “别吃太多,蟹肉寒凉。”罗九月移开盘子,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不过瘾!”赵旭不满。 “以后还给你做。”罗九月毫无诚意的许诺。 “每天?” “辣不死你!” “那一辈子都做给我吃。” “你不怕辣就行。” 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期待过嫁人,即使他知道要跟赵旭成亲,但心里的不安大过甜蜜,现在,他是真正开始期待了,期待九月二十九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身大事,真的很焦虑啊!克服了心里不安,明天大婚,而且明天周末,我尽量多写点。 第67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罗九月生辰这天,收到罗畅绣的一幅作品,再现了当日他们在锦城海边玩的场景。 图不大,却很漂亮,无论是色调搭配,还是精致程度,都是无可挑剔的,更别提上面的六个人物,每个人的神情都栩栩如生,小夕撅嘴庞靖呲牙云岚垂钓赵旭撒网,罗畅跟罗九月迎风而立,再加上棉花在沙滩上打滚。 罗九月在心里偷偷赞叹:这都能赶上照片了! 从佳一边欣赏一边抱着萝卜,让他猜图上的人物是谁。 而林阿爸是既欣慰又高兴,当年小畅跟他学刺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出去几年,小畅的技艺进步真大,而且他的绣法跟他所知道的传统绣法存在很大的不同。 “小畅,你这是怎么绣出来的?快来跟秦阿爸说说。”秦如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他得承认,如此独特的绣图他还真没见过。 “秦阿爸,这图是云岚画的,我只是照着绣而已。”罗畅被夸得不大自在,挠头傻乎乎地看坐在身侧的云岚。 察觉到罗畅看来的的眼神,云岚与他相视而笑。 甜蜜的气氛让两位阿爸心中感叹:年轻真好啊! “还不到俩月,你怎么绣完的?”罗九月算算时间,总觉得不对劲,这幅图是不大,但背景庞大,人物复杂,只是挑色选线就是一笔不小的工程。 “你们走后小畅就开始,饭都不好好吃,整日只知道埋头绣图。”云岚心疼又无奈道,每天晚上非逼着他才会早点睡,人都瘦了一圈。 “小畅,我爱你。”罗九月一听,立马感动地给他一个熊抱,这让一旁的两位年轻汉子坐不住了,赶紧一人一个搂回来。 “打算什么时候提亲呐?你还没来之前,小畅阿爸可是在我耳边念叨很久了。”林阿爸看他们一个个护得严实,笑着打趣。 “是有这想法,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再跟他们说。”云岚低头看着在自己旁边乖乖坐着的罗畅,满心欢喜。 他这次也跟随罗畅一起来安兴,一是不想跟罗畅分开太久,二是打算向罗畅家里提亲,信物都准备好了。 只是,他们才回来三天,他怕罗畅的阿爸觉得太仓促鲁莽,所以一直没把信物拿出来,结果还遭到小夕的鄙视。 “最好今年也办了,咱们参加完小月的婚仪,再来喝小畅的喜酒。”秦阿爸笑呵呵地对林阿爸说。 “嗯,秦阿爸说得对啊,这样说不定明年萝卜就有人玩了,萝卜,想要弟弟吗?”从佳也笑着附和。 “要!”萝卜回答得很坚定,眼神更是坚定地朝罗九月望去。 小孩子纯真却直率的反应,让两位阿爸毫不客气大笑出声,其他人更是掩嘴偷笑。 罗九月一瞬间窘了,在心里狠狠捶从佳一顿,肯定是从佳教的,要不然萝卜哪能提到弟弟就看他? “小月,园子里那两颗石榴树今年结的果实又红又大,我可是给你留着呢!”秦阿爸再加根柴火,烧得罗九月脸直冒烟。 “对了,一会儿让小畅陪你试试喜服。”秦阿爸交待道。 “哎?上次不是试过了吗?”罗九月纳闷,八月的时候,喜服可就做好了的,而且也试过了,很合身。 “我这不是前些时候又看中一套吗?云衣坊就是好啊,做得衣服不但漂亮,而且这么快!”当着云衣坊老板的面,秦阿爸不吝赞美。 罗九月囧囧有神,要那么多喜服干啥?以后又不能天天穿,还真没看出秦阿爸有购物狂的潜质啊! “之前的那套拜堂时候穿,这套留着敬酒时候穿,不冲突,”秦阿爸感叹道:“还没生旭儿时我就想,要是生个小哥儿,我得把他打扮漂漂亮亮的出嫁,结果却是个汉子,我就只能想未来的儿夫郎,小月不会不想满足阿爸的一点愿望吧?” 罗九月有些凌乱地点头。 过了十六的生辰,罗九月已经是成年的哥儿。 本该是上门提亲踏平门槛的时候,罗家却寂静如常,很明显,当年的订婚就让全村都知道,罗老大家的小哥儿嫁定了赵先生家的独子。 大多数还是很善意的,见面都会说些祝福的吉祥话,但也有那么一两户人家看着眼红嫉妒,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罗九月丝毫不在意,听到酸话,就付之一笑,继续快乐地过日子。 可经常跟他一起行动的罗畅可就气不过了,挽着袖子,执意跟人理论个孰是孰非。 对此,罗九月的反应是,揪起罗畅的后衣领,走人。 这世上,本来就是两面的,有真心待你的人,当然也有看你不顺眼的人,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吧?罗九月心性坚定,压根不需要别人的开导。 在焦急等待婚仪中,罗九月也不是整日闲散的,他被林阿爸勒令,除非有急事,不准跑回安兴,其他时间用来学习新嫁郎的规矩。 罗九月只好把杂事丢下,安心在家当个待嫁夫郎。 这一日,罗九月正在屋内津津有味儿地研读堪比现代婚姻法的《庆朝礼记》,这东西绝对有用啊,而且他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典例。 例如:“不孝即为逆德,刑一年,不悔者,五年。”这就是说,在庆朝,只要被人发现不孝顺双亲,需要入狱一年,屡教不改,就要判刑五年。 再如:“前贫贱后富贵,不出。”这句倒还算熟悉,贫贱时娶的夫郎,不得无故休离。 还蛮人性化的,罗九月摸着下巴想,然后翻下一页。 “小月,你在干什么呢?”林阿爸站在窗外问道。 “阿爸?”罗九月看得正入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在看礼记,有事吗?” “没没事。”林阿爸急忙否认,但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戳栀子花盆里的土。 罗九月觉得他阿爸行为有些怪异,半截身子伸出窗外,再次问道:“阿爸,真的没事?” “还有多少天你俩成亲?七天是吧。”林阿爸自问自答。 “是啊,”罗九月不知所以,只好点点头。 “礼记看得怎么样了?”林阿爸轻抚他的脸颊。 “嗯,在看。阿爸,你就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罗九月觉得他阿爸有事要说,可骗偏偏他又绕来绕去,没个重点。 “啊?没事,这本书你也看看,我去做饭。”书丢到窗台上,林阿爸说完爽快走人。 “到底怎么啦?”罗九月望着他阿爸离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顺手把书拿屋里。 罗九月深深地觉得,他之前认为,庆朝民风保守,绝对是最愚蠢的想法。 因为,当他抱着再看一本礼记的想法,打开阿爸给他的书时,他被彩页双人贴身动作示范教程给震住了,罗九月脑海里回荡三个字:太彪悍! 愣了半晌,罗九月出手如电,把那本“另类礼记”给藏到屁股下面。 四处扫射,没发现可疑人物,罗九月果断关上窗户,把屋里的门也闩上,坐在床边拍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做贼般把书从凳子上拿起来,揣到怀里,一把蒙起被子。 被子小鼓包里,不时发出“咦,这样啊!”“啊”“这不合理吧?”的声音。 好半天,罗九月一把掀开被子,脸红的直冒烟,不知是被憋得,还是羞得。 如果秦阿爸在,一定会用吟诗般地语调说,小月的脸蛋都跟枝上的石榴一样红啦! 晚饭端菜的时候,林阿爸问了一句:“书看完了没?” 罗九月点头如捣蒜,接过菜盘子直接跑了。 按照村里老人说的,成亲前三天新人不能见面。可是,还不到三天,罗九月就觉得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赵旭似的。格外想他,吃饭时想,睡觉时也想。 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干嘛?都不来瞧瞧他。让你不来就真的不来吗?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罗九月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 害了相思病的不止罗九月一个,赵旭也是有苦难言。 他近一段格外忙,婚事大方向有他阿爸操心,但是细节他要一一落实了,被这样那样繁琐的事情绊住脚,赵旭一天也见不到罗九月一个时辰,每次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得匆匆离开,所以,他明白了戏文中唱的“咫尺天涯”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要成婚了,怎么见得反而变少了?这还了得?万一小月再次不安,没他安慰,会不会临阵脱逃啊? 晚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见一面,于是赵旭交待常在帮忙掩护,自己借着夜色,飞快掠出院墙。 在院子乘凉的赵先生瞥了一眼墙角,无奈的摇头叹气,果然是年轻人啊! “扣扣!” 罗九月正在床上数羊催眠自己,听到窗户上的声音,心跳乱了。 “你”罗九月才发了一个音,就被人捂住嘴。 “嘘”赵旭在唇前比划一下食指。 罗九月瞬间明白,这家伙是偷跑来的。 “想我了吗?”一进屋,赵旭立马搂着罗九月不放,来了一个深深地舌/吻,想了几天的红/唇近在眼前,必须不能放过。 “才两天不到。”罗九月脸红,这个时候必须矜持,不能承认。 两天啦,都多少时辰没见?赵旭不满他的答案,按住继续亲/吻。 一吻方歇,罗九月大口呼吸,氧气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 “小月这两天都在干什么?”赵旭把罗九月抱坐大腿上,静默半晌,问道。 想起那本教程,罗九月万分心虚,眼神轻飘,看柜子,看书桌,看屋顶,就是不敢对上赵旭的眼神。 “说不说?”赵旭颠了颠腿。 “不说!”罗九月狠狠的拒绝,坚定一如革命先烈。 赵旭眯着桃花眼,在他脸上巡视,嗯?有问题啊! 罗九月顶住压力,状似无意地瞥向枕头方向,瞬间风中凌乱了。枕头下面露一个角的是什么?他竟然没有盖严实! 罗九月正想找个借口掩盖一下,就发现赵旭伸长胳膊去拿,于是他赶紧伸手去抢,无奈,胳膊用时方恨短! “我已经死了!”罗九月蒙头遮脸,躺着装死。 “小月喜欢哪个姿势?”赵旭大致翻了一遍,图文并茂还不错,都是很实用的姿势。 “我觉得第八页的那个不错。”赵旭拍了拍被子。 第八页?罗九月迅速回想了一下第八页是什么?未降温的脸上瞬间又热了几分,流氓! “要不我教教你?”赵旭隔着被子,在他耳边说,热气透过被子,罗九月耳朵沾染绯色。 “嗯,书上说要这样,再这样”赵旭的手入小蛇一般钻进被子,纤长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背,挑开他的衣襟,在他柔滑胸前摩挲。 被人摸到敏感处,罗九月脊背不由绷紧起来,一动不动。 “混蛋”忍无可忍,罗九月扒开被子,委屈地看着身上的人。 赵旭眼神幽暗,勾住了身下之人,吞噬掉他的一切。 柔软的舌头在口中滑过,罗九月只能无力地启唇接受。 第68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成亲当天,初闻鸡鸣,罗九月便清醒。 随便披上外袍,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停在窗前,轻抚窗棂,愣愣出神。 初秋的天空云淡风轻,那么湛蓝,让人心里安宁。 今天以后一切都会不一样起来,他跟赵旭不再是两个相爱的人,而是一体一心。 隔壁屋门被推开,从佳揉着眼睛走出来,一眼看到他在晨曦朦胧的光线下出神的侧脸,白皙的肤色泛着柔光,有着说不出的美好。 微微晃神后从佳说道:“怎么起得这么早?好命郎还得一个时辰才到,你赶紧再睡一会儿,不赶紧歇歇,今天会很累的。” 他是过来人,当然知道成亲有多少繁琐,于是就催着罗九月去休息。 罗九月唇角含笑,应了一声,掀开衾被,躺下闭目小憩。 窗外日光明亮而温暖,透过窗台,洒下一室金黄。在树杈上的清脆鸟鸣中,罗九月缓缓睁开眼。 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细碎的说话声,这些平日听惯了的声音,如今在他耳中也变得美妙生动起来。 风中卷起清淡的桂子香,一呼一吸间,皆是馥郁芬芳。 林阿爸领着好命郎进了罗九月的房间,罗九月刚被从佳帮忙换上大红内衫。 “小月”林阿爸眼睛噙泪,唤了声名字,就哽咽得说不下去。 “好了,阿爸,”从佳赶紧掏出手帕为阿爸拭去泪水,安慰道:“今天可是小月的大喜日子,阿爸应该高兴才对啊!” “唉,唉我家小月长大要嫁人喽!”林阿爸望向罗九月,笑中含泪。 “阿爸莫要再哭,小月心里难受。”罗九月眼睛泛红,拉着阿爸的手低声安慰。 “不哭,阿爸是太高兴,”林阿爸低头擦泪,“去吧,让好命郎给你上头,一会儿就该换喜服了。” 好命郎把他及腰的长发打散,举起手中的象牙银边梳子,一下下从上往下梳,伴随着欢快的“上头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好命郎是公认的婚姻幸福的人,有这样的人给予新婚夫夫祝福,也是希望他们以后幸福。 罗九月望着镜中自己被挽起的长发,嘴角轻轻漾起一抹如水的甜蜜柔笑。 罗爹爹在前院忙活,估算着上头的时间,让人点燃鞭炮,自己回了后院。 “小月,以后可得好好跟赵旭过日子。”罗爹爹握着自家夫郎的手,感慨万千,眼睛泛红。这个老实的汉子一向疼孩子,这会儿也是忍不住。 而林阿爸早已泣不成声。 “爹爹阿爸,你们放心好吗?小月嫁得不远,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罗九月坐在两人面前,微微哽咽。 “阿爸知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该阿爸就是忍不住。”林阿爸含泪笑道。 “阿爸,你们都别再哭了,小月即使出嫁了,也还是你们的孩子,小月,你也忍住不许哭,一会儿还要上妆呢。”从佳无奈地给每人发一个手帕。 “不哭,你看咱们小月眼睛发红,上妆该不好看了。”罗爹爹拍了拍自家夫郎的肩膀。 “嗯,不哭了,这回不哭了,阿爸还等着小月美美的给我们拜堂呢!”林阿爸强忍着眼泪,笑着摸摸罗九月的脸蛋。 从佳带着一帮人给罗九月上妆换嫁衣。 淡施脂粉后,罗九月本就秀气的脸蛋,显得更加精致。 大红的锦袍如水如波,宽广云袖,逶迤下摆,行动间款款摆摆,衣领上吉祥的云纹花式,游云般飘荡。 罗九月像个布娃娃,随人摆弄,轻举双臂,让从佳给他束上腰带。 “把这个带上。”从佳递过来一个木匣。 罗九月打开一看,一枚清透温润的玉佩镶在盒子里面,卷云翔凤的图案极为美丽。 “这是秦阿爸让人送来的,是一对儿,另一块在你家夫君手上。”从佳给他系在腰间。 “还不是!”罗九月俏皮答道。 从佳嗔怒,“一会儿拜了堂就是。” 其他人利落地帮罗九月调整衣服,理整平坦。 众人端详这位新嫁郎,黛眉红唇,面容清雅秀丽,额头被描红的莲花福印,更是让他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艳丽感。 “哇!小月好美!”罗畅看呆了眼,他这好友穿上嫁衣的样子真是美得惑人,赵旭那小子还真是好命。 “傻乎乎的,你也有这一天,到时候肯定比我好看。”罗九月无奈摇头。 申时,赵旭那边的人传来口信,全部准备齐全,花轿已经抬到家门前,婚礼可以正式开始。 罗九月在众人的帮扶下到了堂屋,屋内红绫纱幔,一片喜气,罗爹爹林阿爸皆是正襟落座,亲朋好友早已找好的位置,前来观礼,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司仪高喊:“叩拜双亲。” 罗九月缓缓走到两人跟前,跪在蒲团上,“爹爹阿爸。” 罗爹爹倾身扶起罗九月:“快起来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林阿爸双眼微红,握着他的手,交待道:“小月,成了亲要好好孝顺你的公公公爹。” “我知道。”罗九月点头,结果小厮端来的清酒,举首一饮而尽。 聚在一旁观礼的其他人,也都默默称赞林阿爸深明大义,会教导孩子。 接着,司仪再次高喊道:“双亲为新嫁郎蒙首,行盖头礼。” 林阿爸结果小厮递来的一块红盖头,轻轻地蒙在罗九月头上,罗九月的世界暗了下来。 阿爸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不说其他,而是特意点出要孝顺秦阿爸他们,不仅是对自己的提醒,还是身为阿爸,为自己的孩子做的一点努力,让亲他人都知道他家的小哥儿是个孝顺的人。 司仪喊道:“上轿。” 头上蒙着红盖头,眼前一片暗影,罗九月坐在软轿上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嚣,礼乐吹打,以及欢声笑语,唇边的淡笑一直没有落下。 轿子饶村半周,与从村东出发的赵旭一行人汇合,最终停在了学堂的宅子前面。 罗九月又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与此同时,赵旭翻身下马,动作果敢,一身款式相同的大红喜服,腰间一枚青玉,襟口银线绣花,衬得他面如冠玉,而他眉眼间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温柔,正大步向罗九月走来。 众人心中皆叹息,原来赵先生家的独子是这么丰神俊朗,温柔和煦的人!以前都没发现过,大概这人太有距离感了。 特别是刚才见到罗九月未遮面时的模样的人,更是心里大呼两人相配! “同心结成双,恩爱万年长”司仪喜话一喊出,小厮递过一条红绸结成的同心花球,让罗九月跟赵旭各执一端。 大家簇拥这两位新人去拜堂。 花瓣铺路,礼乐奏响,吉祥祝福话语不断,热闹非凡,提篮的小童边唱边跳,绕在他们周身,洒下一把把的红豆。”一颗一心一意,两颗相亲相爱,三颗不离不弃,四颗山盟海誓,千颗万颗撒进门,拜天拜地拜高堂。” 红豆砸到身上,便顺着滑溜的绸缎落下,洒下一片相思雨。 赵旭知道罗九月蒙着脸走路不便,时刻注意着他的脚下,有台阶的时候都会事先提醒,把小厮的活包揽到自己身上。 四处一藏的暗卫都觉得自己深深误会了他家少爷,明明还是很温柔的,那里冷酷无情了? 距离拜堂吉时还有一个时辰,赵旭赶去前院招呼客人,罗九月则是被带到后院一间新房安置,跟着进屋的还有一干围观的乡邻。 邱管家吩咐讨喜的小厮拿出干果瓜子招待客人。 屋里大多是年轻夫郎跟未嫁小哥儿,还有几个半大的小汉子,大家嘻嘻哈哈,说话打趣。 “小月哥哥遮住脸,吃不到东西怎么办?”小夕被罗畅抱在怀里,手上拿着一只桔子,惋惜道。 “小夕自己吃,你小月哥哥这会儿可吃不成东西。”罗畅帮他剥掉橘子皮。 “我说小畅确实得跟小月坐近些,多沾点喜气,争取早点嫁出去。”一个年轻夫郎打趣道。 “别瞎起哄!”罗畅挥挥手。 “咋的?还嫌我说的不对了?大家伙来评评理,小畅可是比小月还大几个月的吧?如今人家小月都嫁了,你怎么还没影呢?”年轻夫郎是邻村嫁过来的,性格泼辣,爱逗趣。 他这话一说,全屋子的人都开始进攻罗畅,这个给他说媒,那个给他介绍。 一人自然是抵不过七嘴八舌的,罗畅说得口干舌燥。 “小畅是我哥哥的,你们不许抢!”关键时刻,小夕稚嫩的声音响起,震住所有人。 年轻夫郎呆了呆,迅速反应过来:“好啊!小畅有情不报,大家说该怎么罚他?” “快说,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人家小月打算生一对龙凤胎,你呢?” “就是,小月打算两年抱三个,你可不能落后于人啊。” 罗九月本来还是老老实实听大家打趣小畅,但听到这里满头黑线,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生龙凤胎了?还两年三个? 傍晚时分,快到吉时,赵旭便来接人,大家伙簇拥一对新人去拜堂。 堂上喜乐奏得欢快,和着噪杂的人语欢笑声,罗九月看不到大家的笑脸,却听得到大家的祝福。 主婚人高喊:“吉时已到,新婚夫夫拜堂。” “一拜天地”。 罗九月跟赵旭转身,躬身齐拜。 “二拜高堂”。 随着主婚人的口号,两人想坐在堂上的,笑得合不拢嘴的赵先生秦阿爸跪拜。 “夫夫交拜”。 赵旭深深看着被蒙着红盖头的罗九月,盖头下的一颦一笑,他都牢记在心,从此以后,他是属于他的。 交拜后,他们真真正正共结连理,一拜便是一生一世的承诺,罗九月盖头下弯唇浅笑。 两人躬身交拜。 罗九月蒙着头,错估两人的距离,在被小厮扶正位置后,不小心地向前轻挪了一步,结果两人靠的太近,瞬间额头相碰,罗九月发出痛呼声。堂上观礼的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坐在上位的两位长辈也是笑得一脸无奈。 赵旭抚额浅笑,跟他家小月一起过日子确实不会无聊。 主婚人很镇静,继续喊道:“送入洞房。” 两人跟着小厮往新房走去,依然一根红绸两人牵。 小厮接过红绸,把二人领至榻前。 新房红烛剪花,四周帷幔重重叠叠,大红床帐布置喜庆,桌上一盘盘的大枣花生莲子桂圆,红色的烛光照着暖暖的光。 “挑红盖头啊!” “快喝合卺酒,闹洞房。” 在大家的喧闹声中,小厮拿出玉如意,交到赵旭手中。 当红盖头挑起的时候,罗九月有些茫然,眼睛眨了眨,适应了光亮后,对上了一双眼眸,数不尽的温柔,让人溺毙在他眼中。 小厮递来两盏清酒,罗九月接过酒杯,与赵旭两臂举杯相互交缠,双肘相对,视线相交,澄澈酒液进入喉内。 “咳咳”罗九月被烈酒呛到。 “快吃点东西就就嘴。”小厮端来一盘饺子,夹了一个让罗九月吃下。 “生的!”罗九月瘪嘴。 小厮笑着把饺子端下。 “早生贵子!”围观的众人早就看乐了,纷纷祝福。 这时,喜宴已经开始,众人都去喝喜酒,小厮细心地掩上房门,屋里只剩两位新人抵膝而坐。 赵旭执起罗九月的手,在手里揉捏,这夫郎怎么看怎么好看。 罗九月被看得窘迫,下意识地抽回手。 “唉怎么成亲了还不让摸摸小手呢?这可怎么办才好?”赵旭假模假样的幽怨叹气。 “讨厌呀你,”罗九月白他一眼。 “现下离敬酒还早,你饿不饿?”赵旭把白眼当成抛媚眼,笑嘻嘻地问道。 “咕”还没说话,肚子先回答,罗九月有些发窘。 “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喝酒,别伤着胃了。”罗九月起身端了一盘点心,跟赵旭分着吃。 两人一直待在屋里,享受二人世界的宁静,等到小厮敲门的时候,才又闹腾起来。 几个小厮进屋,帮两人换下喜服,穿上另一套,依然是大红色,但是剪裁不同,穿出来的效果也不同。跟拜堂时穿的那一套宽袖广带的华丽喜服不一样,这套喜服显得人很干练,窄袖低领,便于活动,罗九月心中感叹秦阿爸想得周到。 罗九月跟随赵旭一桌一桌挨着敬酒。 “来,少爷干了这一杯,祝您跟新夫郎幸福美满!”庞靖带头起哄。 常在跟小大夫靠坐在一起,也凑热闹。 “赵贤弟来一杯。”云岚带着罗畅走过来。 酒酣之际,众人在罗九月的劝说下才面红耳赤地放过这对新人。 罗九月跟一个小厮一人扶着一侧,把醉得走路趔趄的赵旭扶到卧榻上。 终于结束了!成亲好累人,罗九月锁好房门,冲着床上躺着的赵旭叹了口气。 拧干面巾,罗九月细心的给他擦脸。自己的敬酒都被赵旭挡了,他一人喝两人份,怪不得会醉得这么狠。 “嗯?”罗九月正想把面巾搁回去,手猛地被人抓住,疑惑的望了过去,赵旭眼神清明,没有一丝醉意,“你装醉?”罗九月脱口而出。 “是啊,我装的,我可不想错过咱们的洞房。”喝进的酒大多都被他用内力逼出去,除了身上酒味儿挺浓,他的意识清楚得狠。 罗九月无言以对,总不能夸他干得好吧? 赵旭勾唇一笑,趁他失神间,使力一扯,罗九月便不受控制的跌倒,趴在他胸前。 赵旭如饥/渴的野兽般,噙住罗九月的嘴唇,濡/湿的舌在他口中翻搅,像视察自己的地盘一样,霸道地舔/弄对方口中的每个角落。 身体被压制住,一时动弹不得,罗九月渐渐地觉得呼吸困难,身体无力,不由得沉醉在他带有酒香的吻中。 一吻方歇,两人都有些动情。 赵旭抵在他颈上,享受两人呼吸交缠的感觉,低低笑了起来,“小月,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想用哪个姿势伺候夫君我?”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墨色长发,不断起伏的胸膛,罗九月抬臂勾住身下人,启唇吻上他的薄唇。 大胆地伸出小舌,试探般地进入赵旭口中,睁开眼跟他的目光对上,带着几分挑衅。 赵旭立刻倒吸一口气,翻身将罗九月压在身下,纠缠间罗九月的衣襟敞开大半,露出一片玉泽肌肤,赵旭埋头在他纤细的颈脖间锁/骨处,一阵吮/吸,留上一片红/痕。 两人衣衫尽退,肌肤相贴,罗九月被他的体温烫到,轻吟出声,眸中沾染□。 赵旭再也无法忍耐,大掌在他身上抚/摸起来,四处点火,带起掌下娇/嫩身躯阵阵轻颤。 “唔”胸/前被含/弄,又麻又痒,罗九月难耐的弓/起腰/身。 赵旭的眼神微暗,右手顺着罗九月挺值得脊背慢慢向下滑去,恶意在他柔软的腰/部揉/捏几下,另一手从膝下挺挑地向上抚触,两手在后面的耸/起的山丘处交汇。 罗九月半睁着眼,轻启朱唇,时而发出一声长吟,如催/情药,让赵旭行动间又呼吸加重。 赵旭听抬起他的一条腿,把自己嵌入他两腿中间,双手沿着白皙嫩/滑的大腿/内侧,渐渐向腿/间的隐/秘之处滑去。 “真是可爱,小小的粉粉的。”赵旭赞叹道,不时用手拨弄。 “嗯,唔,哪里小?”罗九月喘息反驳道,双手按在他的手臂上,不知是让他使力还是停下。 “我说错了,小月很大。”赵旭失笑,手上灵活上/下捋/动。 罗九月发出一阵难耐的声音,惹得赵旭眼睛发红,再一次吻上那一双被蹂躏红了的嘴唇。赵旭耐心地让罗九月舒适,黏腻湿滑的液体沾满双手。 先让罗九月释放出来,赵旭一边细吻着他,一边把手指缓缓插/进柔软的部位,轻轻揉弄着,自己身下热如烙铁。 “疼。”三根手指进去的时候,罗九月皱起眉毛,极力忍耐。 “乖啊,小月。”赵旭心疼,安慰地在他脸上细细吻着,伸手拿起枕头下面的一个瓶子,倒了些许药膏。 “凉。”罗九月眼泪快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呀?粘糊糊的不说,还很凉。 “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小月乖。”赵旭极力控制自己的欲望,温柔低语,手上仍旧继续活动。 隔了片刻,赵旭注意到罗九月皱起的眉头放下,脸上的不适感减轻,于是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一只手扣在他的腰际,欺身而上,火热的缓慢挺进。 罗九月双腿大开,紧拥着赵旭的后背,破碎的声音被赵旭吞入,感受身下一波一波的入侵,疼痛过后却是巨大的欢愉。罗九月觉得自己犹如波涛里的落叶,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摆布。 屋内熏香缭绕,红烛落泪,重叠的床幔下,春/色难掩。 第69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接近正午,赵旭醒来,怀里人睡得很沉,身体微微蜷缩,似乎很难受。 赵旭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踏过散乱一地的大红喜服,随手披上一件外衫,打开房门,让下人送来热水。 “嗯”感到自己的身子再次被翻动,罗九月嘤咛了一声,撑起沉重的眼皮,“不要了。”声音沙哑得狠。 “先洗澡,你会舒服点的。”赵旭亲吻他的额头,心里既甜蜜又心疼,小月真是累惨了。 掀开被褥,罗九月满布瘀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胸前腰间青紫不断,向下蔓延至大腿,甚至连白嫩的小腿脚踝处也有。 赵旭莫名觉得脸热,昨天夜里他好像过分了点,大概是两人的第一次,他有些失控,忍不住一直想要,小月的眼泪更是如□般,让他顾不得他的央求,又来了一次。 大大的浴桶很容易就塞下两人,热气氤氲中,罗九月软软地靠在赵旭肩膀上,享受他的擦澡服务。 赵旭拿起布巾,淋上热水,慢慢地给他涂抹澡豆,及至胸前,涂抹的手变了味,勾划揉捻,罗九月不由地轻吟出声。 “不要”罗九月微红着脸,无力地双手按住四处作怪,煽风点火的大掌。 赵旭歪头,含住他的耳垂,笑道:“不要什么?我不进去。” 罗九月挣扎不开,只好咬住嘴唇,任他分开自己的双腿,炙热抵在入口处蹭弄。 洗过澡,两人缠绵完,赵旭先把已经瘫软成一团泥的罗九月放到外间的软榻上,自己翻箱倒柜,扒拉出干净的被褥,换好床铺,才让罗九月重新躺上去。 之后招来小厮,把屋子收拾干干净净。小厮红着脸只闻房中两人私语,还未待听出具体话语,就被同伴拖了出去。 内室,赵旭披上外衫,坐在床沿,给罗九月喂蜂蜜水喝。 “来,趴下。”赵旭将绣有卷云吉祥图案的软枕放平,轻松地把罗九月放在上面。 洗去昨日的汗渍黏腻感,罗九月下巴抵在枕头上,跟一只大猫似的,眯着眼昏昏欲睡。他现在浑身酸痛,四肢无力,而且,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也在隐隐作痛,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 会不会裂开了?罗九月惊悚地想,虽然他很想自己摸摸,但碍于赵旭还在,他只好小心翼翼蠕动一□体。 看他跟一只翻盖的小乌龟一样,笨拙地滑动四肢,赵旭有些想笑,手很自然伸到他衣服内 “你干嘛?”罗九月喉咙痛,声音细小,听上去软弱无力。这混蛋,他都这样了,竟然还在扒他的衣服。 “小月误会了,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伤到,给你上点药,。”赵旭摇了摇手上的青色瓷瓶,无辜地澄清自己。 这样啊罗九月讪讪地收回瞪视的目光。 于是,赵旭迅速扒掉他的裤子,看他露出圆圆鼓鼓的小山丘。 轻轻掰开后处,罗九月那里经过一夜的摧残蹂躏,入口处有些微的红肿,颜色艳丽,给赵旭造成极大的视觉冲击。 沾了点药膏,赵旭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稳。 “嘶嘶”沁凉的药膏进入火辣的肠壁,罗九月身体猛地一颤,浑身紧绷起来。 “很疼吗?”看他脸都有些发白,赵旭心疼,自责自己不知道节制。 “不是”罗九月呐呐地说,这个感觉真的很微妙,本来被别人注视那个地方就很不自在,刚才突然涂上药膏,沁凉感让他心颤。 赵旭翻身上床,像对待珍宝一样,把他轻轻搂在怀里,“饿不饿?” “不饿,好想睡觉。”罗九月气虚,昨晚上被他折腾得够呛,今天急需在睡眠中补充体力。 “睡吧,我的乖乖夫郎。”赵旭亲昵地蹭蹭他的脑袋,“一会儿醒来再去吃饭。” 罗九月心里吐槽了一下他的称呼,然后没隔多久,便枕着赵旭的手臂呼呼大睡起来。 赵旭一定也不敢动,就怕把他吵醒了。 直到这日傍晚,屋内才再次有了动静,门外伺候的小厮进屋,放好洗面用的熏香清水,规矩地退出房外。 罗九月整理好衣衫,便开始对镜束发。 “看什么呢?”罗九月无奈了,他从镜子里看到赵旭一直瞅着他,一动不动地,怪渗人。 “跟小月一同起床,跟小月一起束发,很新鲜。”赵旭扬起唇浅浅笑道。 罗九月系好发带,转过身子,与他对视,“过来点。” 赵旭很自然地把脸凑过去。 罗九月捧住他的头,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吻,还发出“啵”的一声,催促道:“快点换衣衫去,我好饿。” 能不饿么?昨日成亲净是喝酒了,没吃饭不说,晚上运动又那么激烈,消耗体力。 收拾好后,俩人走出房门,十指交叉扣紧,恩爱十足,让院子里的仆从,以及躲在各个角落的暗卫唏嘘不已,他家少爷跟夫郎真是好配啊! 二人来到前院,晚膳尚未开始。在小厮的带领下,他们进了偏厅,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 俗话说:成亲三日无大小。身为双亲的人,他们也是过来人,很能理解新婚燕尔的心情,所以也没打算催促,更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更何况,他们还想早日抱到大胖孙子呢!跟这个相比,喝请安茶什么的都是小事。 刚才下人报告说少爷少夫郎都已经起了,正往偏厅走来,赵先生跟秦阿爸相视暧昧一笑,等着俩孩子过来。 “爹爹,阿爸。”罗九月走近,朝坐着的两位长辈欠身行礼。 “免了免了,自家人不讲究那些虚礼,赶紧坐下。”赵先生摆摆手,含笑道。 “一天没吃东西,该饿了吧?”秦阿爸温柔地拉着罗九月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手边的方形矮凳上,凳子上还细心地铺上软垫。 罗九月微赧着脸点头,他面对赵旭没有不自在,可现在他看见秦阿爸他们,却觉得有些羞涩。 “传菜吧?孩子们都饿了。”赵阿爸对一旁的小厮点头,小厮机灵的出门传菜。 今晚的菜色很是不错,个个菜名都很喜气,金玉满堂四喜丸子翡翠珍珠汤,赵先生还开封了一坛佳酿。 “小月莫要学他们爷俩,咱们多吃菜。”秦阿爸舀了一勺松仁玉米,搁在罗九月的餐盘里。 “来来,小月多吃些才好。”赵阿爸见状,夹了个鸡腿,放置他碗中。 两人竞赛似的,你夹一个鸡腿我夹一块排骨,不一会儿,罗九月的饭碗就堆满了。罗九月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多哪里吃的下?但长辈的好意总是不能拂的,只好尽数接受。 最后,赵旭夹了一颗豌豆,稳稳地放在顶上,“愣着干嘛?快吃啊,多吃点。” 怎么今天大家都让他多吃呢?明明吃的已经很不少了,罗九月压下心里的疑惑,埋头苦吃起来,众人见他吃得香,都很高兴。 一顿饭吃到撑,罗九月抚着鼓起来的肚子,觉得自己需要消食。 “小月每顿都吃这么多才好呢!”秦阿爸沏了一壶普洱,倒了一杯,递给罗九月。 罗九月在心里迅速想象了一下,自己每天都这么大吃大喝,然后跟馒头似的迅速膨胀起来,不由地满头黑线,“阿爸,我又不是很瘦,用不着这么补的。” “你这傻孩子,不补怎么行?我跟你爹爹还都等着抱孙子呢。”秦阿爸简直对这迟钝孩子爱死了。 “哈哈,是呀是呀,打算让我们什么时候抱上孙子?”赵先生小嘬了一口茶笑问两人。 罗九月窘得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拧了一把看他热闹的赵旭。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你们记住就行。”秦阿爸好心的放过他们。 大概白天睡多了,晚上时分,罗九月一时睡不着。 捶了捶依然酸疼的腰,罗九月窝在赵旭怀里,两人打开窗户,悠闲地看外面辽远广阔的星空夜幕。 “我皇伯父来信,让咱们大婚以后去京城一趟,他想见见你。”两人闲聊,赵旭不经意地提到一句。 “我去合适吗?”罗九月有些迟疑,这里再怎么开放,毕竟还是讲究尊卑的,他不确定见面合不合礼数。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而且我已经大婚了,贤王之位自从爹爹隐退一来,一直空闲,爹爹的王位由我继承,这次进京,大概伯伯也有给我封王的意思。”赵旭帮他揉捏细腰。 “那咱们过一段时间再去,好不好?”罗九月掩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那咱们睡吧。”赵旭问道。 “嗯,浑身都酸,下次不许再这样”最后的话语含在嘴里,罗九月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他脸皮薄,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黑暗深帐中,只闻赵旭闷声低笑,然后是“啪”清脆拍在肉上的清脆声音。 “再给你讲个故事吧?”罗九月的声音听着有些危险。 “好啊,鼓掌欢迎。”赵旭配合地双手相击。 “从前有个人,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你猜他后来怎样了?”罗九月翻了个身,隔壁压在他胸口上,威胁地用胳膊肘向下捣了捣。 “嗯让我想想啊,大概是这个人有一天靠在树上休息,然后无意间逮到了一只小兔子,由于脸皮很厚,他很高兴地把兔子拎回家,最后养肥吃了。咦?难道小月再跟我讲守株待兔的故事?”赵旭自说自演,状似很开心地捂脸,作无辜纯洁状。 “嗷!”这个故事简直太熟悉了!这就是他跟赵旭的初识啊!罗九月无力呻/吟,他觉得自己低估了他新上任夫君的下限。可是,已经试用过了,还能怎样? 第70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十月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桂花香气。桂花树在罗家村不稀奇,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种上两棵。 桂花的花期较长,只要不下雨,黄色的小花隐藏在绿叶之下,会开满整个十月,而且这种香气若有似无,走近了闻不到,但走远了却沁人心脾。 高墙之下走来两个人影,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盆,木盆塞得满满的,显然是相约去河边洗衣服。 一个人瞥了一眼高高的院墙耸立,感慨说道:“前天你去了没?赵先生家娶儿夫郎可真是下了本钱的,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奏喜乐的班子据说是京城有名的乐坊,而且喜服都是两套换着穿的。” 旁边的人接话道:“怎么着,你眼馋?叫我说也是,那赵旭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怎么就独独看上了林清家的呢?” “这就是命,你我都没这命,所以只能眼馋着”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处,高墙里面的一颗大树上,浓密的树叶掩映下,一个墨色身影隐约可见,视线一直望着底下两人走远,暗卫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他们主子跟主子夫郎青梅竹马多年的感情基础,当然不能用那些外在条件妄加猜测。 精致的小花厅里,罗九月招待几位友人。 这几天,大家都很体贴地不去打扰新婚夫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几人约定时间,一起去看望新人。 八仙桌上,罗九月跟赵旭坐一起,左边是罗畅跟云岚,对面是跟小夕跟小大夫,右侧是从佳抱着萝卜,罗九月愉快地给每人斟了一杯水。 “快尝尝,我特意用糖渍的桂花泡出的茶水,好喝吗?”最后递给赵旭一杯,罗九月催促道。 “真是不错呢,桂花能温补阳气,滋润肠胃,非常适合秋日饮用。”小大夫笑眯眯的端起杯子,茶香氤氲。 “晓书,我可是受了你的启发才弄的,我觉得你也可以在药铺柜台上放点时令花茶什么的,绝对会有人买。”罗九月点点头。 “这主意倒好,以前是懒得弄,现在我有了帮手,回去就让常在帮我做几个竹篾,再配上几副养生花茶放上面,小赚一笔也行。”方晓书圆圆的脸上充满算计,不仅不显得市侩,还挺有喜感。 “什么时候跟常在成亲啊?”罗九月笑得一脸暧昧。 “真的呀,小月?难道我又要喝喜酒了!”罗畅瞪大眼睛,有些意外。 他离家太久,很多事情都没参与,自然也不知道方晓书跟常在的事。 “当然是真的,你没听晓书说嘛,他现在有常在呢!晓书,你就说个准信,打算什么时候跟常在成亲?”罗九月抓住话柄不放。 “你别仗着自己刚成亲,就看没成亲的不顺眼啊!专心跟你家夫君开垦良田收获肉包才是正事。”方晓书炸毛。 隐喻听懂了,罗九月的脸哄得着火。 “小月哥哥,你很热吗?你的脸好红呀!”小夕惊讶地问,然后更惊讶地发现他小月哥哥的脸好像更红了。 其他人都装作喝茶,暗自闷笑。 “小畅,你的肩膀,抖筛子呢?方晓书,你的嘴巴,快咧到耳根了,从佳,你以为躲到萝卜后面我就看不到你了吗?”罗九月恼羞成怒,一个一个点名。 被点到的人下意识绷紧嘴角,只是没坚持住,一个人小声窃笑带动另一个人,最后大家哈哈大笑。就连不甚明白的小夕跟萝卜也被感染,跟着笑起来。 罗九月抹不开面子,瘪了瘪嘴,看向他夫君,结果发现赵旭是笑得最畅快的一个。 “这是怎么啦?大家今天都那么高兴。”庞靖出声问道。 他今天跟常在出门办事,现在刚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一堆人跟被点了笑穴似的,就连他家平日不苟言笑的主子也在笑。 “大叔你终于回来了。”小夕眼睛一亮,跳下凳子,一溜烟跑过去挽住庞靖的手臂。 云岚看他弟弟如此热情奔放,抽了抽嘴角。 “我们在讲种田。”伺候的仆人赶紧搬来两个凳子,小夕献宝似的,举起杯子让庞靖猜里面是什么茶。 罗九月隐隐有种“坏了”的念头。 果不其然,庞靖下一句就疑惑问道:“种田?你们谁要当农夫了?” “噗”方晓书正在跟常在说话,听到此话,刚喝进去的一杯水一口喷了出去,旁边的常在反应迅速,跳开之后,只有袖子上沾了点水迹。 罗九月抱头□,有这么一帮朋友,真是特别头疼! “咳,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昨天我向赵阿爸他们提亲,已征得他们的同意,信物小畅已经收下,我们初步决定,打算明年开春时候成亲。”云岚说的时候,目光不离罗畅,两人四目相对,满是爱意。 “恭喜云兄。”赵旭率先拱手道喜。 其他人纷纷回神,贺喜祝福。 “小畅,为什么拖到明年?干脆今年年底就办了呗?”从佳给萝卜拿了一块点心,把他放在地下找棉花玩。 “云衣坊每年年底都会收到大量订单,年里面太忙,所以云岚说等明年桃花开时再成亲。”罗畅幸福解释道。 从佳明白点头,谁家过年不穿新衣呢?云衣坊又是全庆朝最大的成衣铺,不忙才怪。 “到时候欢迎你们都来锦城做客。”云岚真挚邀请。 “一定一定,我还想吃螃蟹呢!”庞靖笑呵呵地说,似乎回想起香辣蟹的味道,喉咙吞咽了一下。 “就知道吃,你跟螃蟹同姓,怎么老是跟螃蟹过不去?”小夕嗔怪,这人不想着去锦城看望他,只想着吃螃蟹了。 “谁跟螃蟹同姓?”庞靖觉得好笑。 “就是你!你俩都姓庞。”小夕笃定,食指定定地指着他。 “小夕,你真的需要换个夫子教你习字。”庞靖一脸同情惋惜,对他摇摇头。 “坏大叔!讨厌你。”小夕扭过头,不搭理他。 庞靖无奈地望着对着他的后脑勺,觉得有些手痒痒,因为小夕头顶挽起的圆髻有几缕调皮的发丝跑了出来,让他很想揪揪。 敏锐地感到有丝凉意扫过,庞靖一抬头,就对上了小夕他亲哥哥的冷眼,干笑两声,庞靖拍拍背对着他的小身板。 众人托腮,闲闲地品茗吃点心,就看庞靖如何哄小夕。 “哼!”庞靖的一拍换得一句冷哼。 庞靖无奈,小夕今天怎么生那么大的气?以前逗他,也没见他不搭理过自己。不就说了一句换个夫子教他习字吗? “嘴都撅得可以挂猪肉了!小夕不理我,庞靖哥哥很桑心,很桑心。”庞靖蹲在小夕面前,苦着脸扮可怜。 众人对他一把年纪还自称哥哥的行为,很不屑,尤其是小夕他亲哥。 “那你不准欺负我。” “好。”庞靖答应的干净利落,虽然他压根不认为自己刚才是欺负。 小夕被哄好,可爱的脸上挂上微笑,让其他人看了就觉得舒心。 只有云岚心里暗暗怒其不争,被一句好话骗了。看来,庞靖有一句说对了,小夕确实要换一名夫子。 在罗家村又住了几日,云岚要告辞离开,同行的有罗畅跟云夕。 罗畅站在家门口,跟爹爹阿爸还有弟弟一一抱过,眼睛微红。 “爹爹阿爸,你们不要挂念我,小丰,你跟爹爹好好学医术,我不在,你要照顾好他们。” “小畅,好好照顾自己。”罗爹爹极度不舍。 “放心吧,伯父,我会照顾好小畅的。我跟小夕的双亲早逝,所以早就把你们当成自己的爹爹阿爸,今年过年我走不开,但是又不想跟小畅分开,我私心地想,找人来接你们去锦城,咱们一起过年行吗?”云岚搂住罗畅的肩膀,满怀恳求。 “这”赵阿爸看了一眼夫君,“行,反正也没见过大海,就当一家去玩了。” 家人只要在一起,无论哪里都是家。 罗畅高兴地破涕为笑。 “好啦,别哭了,这么大还哭鼻子,小夕都要笑话你了。”云岚温柔地擦干他的眼泪。 “小畅,保持信函联系,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去看你的。”罗九月宽慰好友道。 “嗯,”罗畅点头,“至少一月要两封信,七天之内没有收到,我让云岚找人亲自送。” “嗯,知道了,固定时间通信,别让我担心。”罗九月说道。 他俩一月基本固定三封信,忙的时候才会减少,只是有一段时间不知驿站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信函迟迟未送到对方手里,等他去了一趟锦城回到安兴,才拿到上个月的信。 “是啊是啊,再送不到信,我差人专门给你俩送信。”云岚十分热情地保证,毫不心虚。 知道实情的赵旭后退一步,实在不想听到云奸商的谎话。 果然是物以类聚,小月的朋友也精明不到哪儿去。 送走了罗畅他们,罗九月跟赵旭慢慢走回家。 天高云淡,路边的野菊花一簇一簇。 人有聚散离合,这次分开才能有下次见面的喜悦。罗九月心中很平静,他知道未来都有赵旭相伴。 “小月,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赵旭开口,打破宁静。 “什么?”罗九月抬眼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你该怎么称呼我?我的夫郎。”赵旭明知故问。 “呃”罗九月叫不出口,耳朵都羞红了。 “小月怎么不叫?我还等着听呢!”赵旭低头,让他看清自己眼中的期待。 更羞涩的事做都做了,还叫不出两个字吗? “夫咳夫君。”罗九月在自我暗示下,颤颤巍巍地终于叫出来 第71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幽深庭院,天气晴好。 罗九月抱着一大堆棉衣和被褥,拿到外面,一件一件地搭到晾衣架上。 他的衣服,赵旭的衣服,一床锦绣牡丹棉被,让罗九月心中升起某种甜蜜,嘴边不禁漾起花瓣一样的微笑。 在阳光下,罗九月白皙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润,身后随意拢起的发丝,让他看上去很惬意很柔和。 秦阿爸依着院门看了半晌,忍不住说道:“成了亲后,小月越来越好看了。” “阿爸,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罗九月笑着说。 “旭儿呢?怎么没陪着你?”秦阿爸找个了石凳坐下。 “一大清早常在他们就来了,在书房忙呢。”罗九月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心里挺好奇他们密谋什么,因为几人一上午都没出来。 “我得给旭儿提个醒,怎么能刚新婚就忙于公事把自家夫郎撇在一边?”院里的仆人端上一壶茶水,秦阿爸倒了一杯喝。 “阿爸,我们很好,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没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起的吧?”他俩又不是连体婴,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罗九月把最后一件衣服摊平,也坐了下来。 “想当年我跟旭儿他爹爹成亲的时候,整整十天都没出屋子,谁都不想放开谁,”秦阿爸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壮举,“哪根你和旭儿似的,年纪轻轻就老夫老夫,比我跟旭儿他爹过得都平淡。” “哈哈”罗九月捧腹,“阿爸,真想象不到您跟爹爹这么激情。” 秦阿爸也笑道:“阿爸当年也是很俊的,可惜啊,现在老了。” “哪有?阿爸很年轻的,额上连个皱纹都没有。”罗九月觉得秦阿爸很会保养,肤质光滑紧致不说,发丝如墨,笑的时候有种成熟的味道。 “小月真会哄阿爸开心。”秦阿爸笑得开怀。 “说实话,跟阿爸住一起有没有觉得不自在?”秦阿爸笑完,正色道。 “不自在?阿爸此话从何而来?”罗九月纳闷。 成亲后他们没有立马回安兴,一直住在罗家村。半个月来,除了他跟赵旭更加亲密,生活没有太大变化。 要是硬说有哪里改变的话,就是他常住的地方不是自家朴素的小房间,而是他们堪称华丽的新房。 每天早上醒来,看着头上的精致的纱幔,闻着案几上鎏金香炉散发的熏香味道,总有一种睡在别人家的感觉。 “没有不自在就好,按规矩来说,这儿子成了亲是要分家的,可我跟你爹爹只有旭儿一个孩子,要是你们搬走了,我们俩老的可真是没意思极了。”秦阿爸笑道。 “阿爸,我在家住得很习惯,才不要分开呢!”罗九月赶紧摆手,他好不容易消除了对新房摆设的陌生感,要是再搬到一个新地方,他绝对会吃不消的。 秦阿爸举目往书房那边一瞧,拉了拉罗九月的衣袖,说道:“小月,你家夫君出来了。” 说话间,赵旭带着常在庞靖二人走到了他们跟前。 今天赵旭穿了一件浅蓝的衫子,腰际束着一条宽腰带,腰带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猫眼石,迎着阳光格外闪耀。 “今天旭儿穿的倒是挺显英挺贵气的。”秦阿爸赞叹。 “小月嫌我总穿黑色太单调,专门给我找了一件其他颜色的。”赵旭看看身上湛蓝湛蓝的,有些许不适应。 “嗯,这颜色很配你,听你家夫郎的。”秦阿爸拍板。 “阿爸,你都不知道,他的衣柜里基本都是黑色,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扒拉半天,才找出这么一件浅色的外衫。”罗九月抱怨。 “哈哈,这有了夫郎就是不一样,我们单身汉子没人管,就没那么多讲究。”庞靖有些幸灾乐祸。 常在凉凉地看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心里默默跟他划清界线。 谁说他没人管的,今天早上从医馆出来,方晓书还让他换新衣的。 咦?咦庞靖挠头,总觉得他被所有人鄙视了。他说错什么了吗? 两人先告辞离去,路上,庞靖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人,“老常,我问你,刚才咱家主子那是啥眼神?” 常在同情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他家主子有人管着,那明显是乐在其中,只有这少根筋的家伙才傻乐呵。 “喂喂,你也这么看我,到底怎么回事?” 秋忙过后,便进入了深秋时节。微黄的草叶上结了霜,太阳升起后,就化成了水。 在家住了一个月后,两人坐上马车回到安兴县城。 “东家回来了。”下午楼里生意清淡,众人一见棉花跳下了马车,便知道他们东家回来了。 “大家近来还好吧,程喜呢?”罗九月看到很多熟悉的脸,只是不见程喜。 “程管事在后院,啊在后院。”小安本来想把话说完,结果看到大家对他摇头,硬生生地把前一句话给重复了一遍。 大家莫名长出一口气。 罗九月挑眉毛,他好像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来。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罗九月决定自己寻找答案,于是拉着赵旭悄悄溜进后院。 然后又为了不被发现,罗九月十分小心,小心到行迹可疑,让楼里的人觉得,如果不是认出那是他们东家,绝对会一哄而上,拿下再说。 后院中央的水井旁,重天把水桶放下去,摇着轱辘把装满的水桶提起来,然后倒进旁边的水缸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 程喜半靠在附近的一棵树下,偶尔抬起头与重天交谈,两人开口频率不高,但环绕在两人之间的粉红气氛,却让人老远就能感觉到。 罗九月有些目瞪口呆,直勾勾地望着院子,一直到赵旭把他带到楼上才回神。 “他们在一起?”罗九月语无伦次。 “很明显不是吗?”赵旭无奈反问,他家小月总是对别人的事情反应强烈,却对自己的事后知后觉。 “可是”罗九月想说,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蛛丝马迹。 “没有可是,小月不如想想咱们今晚练习哪一页的姿势?”赵旭对自家夫郎关注他人超过自己的行为极为不满。 罗九月红着脸,“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就提这个?” 枉你还是传说中的贵族,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一点儿贵族气质都没有。 “可是现在已经傍晚了,哪有光天化日?”赵旭无辜,眨眨桃花眼。 罗九月瞪视他。 “快说快说,你要不选,那就我选了。”赵旭转了转眼珠子,坏坏地笑起来。 “二百页。”罗九月想也不想,迅速回答道。 他哪能让赵旭这无下限的去选,上一次就吃亏过一回,他是坚决不会跳进一个坑两次的。 “又是二百页?这个姿势用过了,小月不考虑一下三百页的那个?”赵旭笑得纯良和煦,犹如纯洁的小白兔诱哄小狐狸。 “三百页?这本书总共才二百页吧?”罗九月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我买了续集呦,接着第一部画的,里面有好多新姿势,而且图画得非常清晰,图下的配字也十分详尽,咱们要赶紧学才行,省得出了第三部咱们第二部还没学完。”赵旭从身后拿出一本书,斗大的“闺房秘技”四个字看得罗九月头大。 “这不可能!”罗九月一把抢过来,翻看封皮上的日期,距离第一部书出来,竟然间隔不到两个月,这个画/春/宫/的画师也太高效率了吧! 实在是不科学啊! “说!你是什么时候买的?”罗九月一把扯住他的脸颊,阴森森问道。 一直陪他在罗家村,哪来的时间买的? “偶样田间米的。”嘴巴被撕变形,赵旭吐字含混不请。 “啥?说清楚!”罗九月改撕大为挤小,赵旭的嘴从扁扁的鸭子嘴变成撅起尖尖的小鸡嘴。 “欧一芹菜米的。”赵旭说话依然很艰难。 “算了,你好好说。”罗九月泄气地放下手。 赵旭揉揉酸疼的脸颊,一字一顿说道:“我让常在买的。” 罗九月听后,头都不想抬了,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见常在啊? “来吧,快看看,真的比第一部精良,这个字数不错啊,你先抱着我,腿环着”赵旭的话被罗九月的手堵住。 “不许你再说,不然今天哪一页都不学。”罗九月实在听不下去了。 赵旭立马沮丧着脸,一脸正气说道:“怎么这样啊!咱们今天走的时候,阿爸还悄悄对我说让咱们赶紧做肉包,他们有孙子抱才不会寂寞,我这可是为了孝顺他们的。” 罗九月眯眼鄙视他,说得这么深明大义,实际上就是个贪心的色/狼。 “小月饿不饿?”赵旭突然问道。 罗九月没好气道:“饿什么饿?我气都气饱了。” “那正好呢,我也不饿,咱们开始吧,从第一页试起。”赵旭说着,倾身拿嘴堵住罗九月的嘴,然后丢到床上,压上去。 “呜呜”罗九月挣扎,只是两人武力值相差太大,完全没有用。 被扒/光光的时候,罗九月默默在想,能不能换一页啊? 小黄书为了博取大众目光,一般前几页的图都是十分劲爆的。 “慢点!嗯/啊”罗九月双腿被反折在胸前,轻蹙眉头,十指抓紧床/单,忍受身下凶猛进/犯。 赵旭默默不语,埋头耕耘,只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又加快了速度。 罗九月轻咬嘴唇,吞下羞人的呻/吟,整个身体淡淡的粉色。混蛋!我是让你慢点,不是快点呐! 这场□一直持续到玉兔东升,罗九月瘫软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想动弹。赵旭得了甜头,很殷勤地烧洗澡水,并且配套服务搓背洗澡加按摩。 罗九月软软地靠在叠起的枕头上,享受赵旭的喂到嘴边的米粥。 而回味楼里的众人十分机灵,没有一个人去问他们东家为什么没有下来吃晚饭。 第72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71蚊虫叮咬 次日清早,赵旭半梦半醒间感到一丝凉意,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身旁的人,只觉得触手冰凉滑润,手下的肌肤如上好的瓷器。 给身旁的人盖严实了棉被,赵旭掀开床幔,悄然下床,踱至窗前。左右轻使力,雕花的轩窗被打开,惊飞屋檐下梳理羽毛的小麻雀。 秋雨淅淅沥沥,赵旭微眯着双眼,抬眼看灰暗的天空下乌云密布,檐瓦上滴下的雨珠汇成雨帘。 院子里的桐树落叶凋零一地,一阵冷风徐徐吹进屋内。 “小懒虫,还不醒呢”赵旭又坐回床沿,低头凝视正在熟睡的罗九月。 阴天,屋内光线昏暗,朦胧的光影晕染出罗九月熟睡的眉眼。 罗九月半趴在软枕上,半张脸都埋进去,浅浅的呼吸,柔软的发丝散满枕头上,被子微微翘起,露出右侧的肩膀,白皙的脖颈及肩头,缀满了星星点点的暗红痕迹,昭示着昨晚他们学习新书学得有多么刻苦。 赵旭喉头动了动,舔舔嘴角,努力不去回想昨晚小月软软的呻/吟求饶,绯/红的身体,湿润的双眸,被汗濡湿的额发 赵旭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摸了摸他顺滑的发丝,然后顺着肩膀,溜进被子里面,捏了捏罗九月光滑的腰,“起来了,快晌午啦。” 罗九月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不情愿地睁开双眼,犯困的声音嘟囔道:“明明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一会儿。” 翻了个身,把他在自己腰间活动的手拿出被窝,罗九月调整好睡姿,合拢双手,压在脸侧。 他可不像某个精力过于旺盛的人一样,运动到大半夜,早上还是活蹦乱跳,他真的好困好累,腰也很酸。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年纪轻轻就肾/虚啊?要禁欲 赵旭好笑的看着罗九月再次陷入沉睡当中,撩开他额上的发丝,俯身印上一吻,最后帮他拉紧棉被,静静离去。 “我去商铺,你们东家若是问起,就告诉他我晚间会回来吃饭。”下了楼,赵旭招来跑堂的小安吩咐道。 小安点了点头,看他转身就走,急忙又道:“大东家,您不用早膳?李大厨做了糯米粥,我给您端一碗吧?” “不了,给你们东家留一碗就行,等他起床,一定让他喝下。”赵旭说完,便走了出去,外面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小安望着赵旭离去的背影,捣了捣旁边正在抹桌子的勇子的胳膊,捧着脸说道:“咱们大东家对小东家真好呦,好羡慕!” 小东家很可爱,大东家对他很体贴,两人恩爱让他好嫉妒呀! 勇子翻了个白眼,放下抹布,两指并拢弯曲,在他头上敲了两下:“你羡慕个啥?你家的蒋永昌不也每日都来接你回去?咱们东家的婚礼你又不是没去,人家俩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能不好么?吃完饭赶紧干活去!” “噢”小安捂着脑袋,跑去干活。 一个时辰后,赵旭在商铺忙于公事,这边罗九月刚刚起身。 慵懒地趴在窗棂上,罗九月喃喃道:“竟然下雨了。” “东家,大东家交待的糯米粥你先喝点。”小安一看罗九月下楼,急忙去厨房把粥端来。 罗九月道了谢,摸了摸尾巴摇晃的棉花,出声问道:“他何时走的?用过早膳没?”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没用早膳就去商铺的。对了,大东家说他晚上会回来。”小安递过去一小碟咸菜,待罗九月喝完粥又收拾碗筷。 喝过粥,胃里暖暖的,坐在大厅靠窗的位置,脚边趴着棉花,听着账房拨弄算盘珠子啪啦啪啦的声音,与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相和一曲,罗九月觉得自己懒洋洋的,眼皮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耷拉。 挣扎着上楼,走回自己房间,罗九月从书架上挑了一本志怪趣闻,斜躺在软榻上翻阅。 “萝卜下来,咱们到了。” 门外的声音让罗九月打了个激灵,顿时赶跑了所有的瞌睡虫。 “月月”拉着长腔,罗彦恒撞开门,一眼望到窗户旁的罗九月,热情地奔跑过去抱住。 从佳无奈地看着两人腻腻呼呼,把油纸伞倒立在门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怎么想着今天来了?还下着雨呢。”罗九月起身拿个块儿干净的布巾,让从佳擦擦无意中淋湿的外衫。萝卜倒是被保护地很好,身上干干净净。 “我是想等天晴,可是彦恒不同意,非闹着今天就来。”从佳把食盒往罗九月的方向推推,“打开看看,我早上做了几道小点心,尝尝好吃不?” “正好我早上只喝了点粥,哇,好香!”罗九月打开食盒,端起微温的碟子,把几样点心都拿出来。 “这个好吃好有弹性,红薯做的?”罗九月夹了个红色团子,塞进萝卜嘴里,然后迅速投入自己嘴里一颗,边嚼边点头。 “你吃出来了?是红薯泥和面,我里面还掺了红糖。”从佳笑着点头。 “这个玉梨酥也不错,你尝尝,”从佳指了指一碟浅黄色的糕点,被切成一个个的小方块。叠在一起,看上去就让人有食欲,更别提闻上去还有种淡淡的果香味。 罗九月一连吃了几块,才停嘴说道,“不甜不淡,这个甜度正好,我很喜欢。” “这个馅料调了很久,你小虎哥一直觉得不甜,可是水梨蒸熟后确实不甜,加糖又会窜味儿,最后我想了想,干脆淋了蜂蜜。”从佳边说边倒了一杯水给他顺顺。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开个点心铺什么的,这手艺,真是好到没话说的。”罗九月感叹,从佳不开点心铺,绝对是安兴人民的一大损失。 “能成吗?你们觉得好吃,万一卖不动呢?”从佳有些顾虑。 罗九月不以为意摆摆手,“怎么会卖不动?我敢保证,只要你把点心做出来,就能卖光。” 罗九月并不是护短,觉得自家人什么都好,他的话是有一定根据的。 安兴人好吃,得益于这里的富饶,大小湖泊不计其数,山脉绵延数百里,山珍水产物种丰富,又无天灾**,百姓安居乐业,荷包丰满。 老百姓过日子讲究实在,所以,这荷包里的钱主要用于吃食上。这也是安兴餐馆酒楼林立的原因。 罗九月觉得,如果从佳能开一个点心铺,绝对不需要发愁没人来买,一定会生意红火,毕竟这里卖点心的大多都是小摊贩,没有几家形成规模的。 “可是我怕忙不过来,还有萝卜要照顾。”从佳从碟子里取出一小块儿莲蓉水晶糕,自己仔细品尝后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罗九月摸摸萝卜的脑袋,思考一下后,说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先做一些糕点,寄放在回味楼里卖,我让人改改菜单,把点心名字添加进去,你每天都做一些,不用多,我会说这是回味楼限量供应,你也不用劳累。” “这样倒是可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本来就喜欢做点心。”从佳十分乐意。 开店要操心很多事情,他不想在上面花太多精力,还是这样比较适合他。 “月月,你这里被蚊子咬了。”被罗九月抱坐在腿上安静地吃点心,罗彦恒一抬头,惊讶地发现罗九月颈子侧边有一抹很深的红痕,用手点了点,问道:“不痒痒吗?” 他记得夏日被蚊子叮咬后,他身上就会红一大片,还会肿出一个鼓包。 罗九月纳闷,自己也在颈子上摸了摸:“不痒呀,萝卜看错了吧?” 没包也不痒,但是好像有点疼,错觉吗? “噗哈哈真是好大一只蚊子呢!”从佳没能忍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起来。 罗九月跟罗彦恒,两人面容有几分相似,这时的表情也出奇的相似,都是一脸雾水地盯着突然蹲地大笑不止的人。 “你阿爸怎么啦?”罗九月晃晃萝卜。 “阿爸生病了?”萝卜有些紧张,他的小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只是他还记得大夫叔叔说过,只有得病的人才会突然大哭大笑。 “小月,你行行好吧?我肚子都笑痛了。”从佳止住大笑,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把萝卜给我,你去照照镜子。” 罗九月带着疑惑走到内室摆放的一架铜镜旁,拉开领口,扭着脸费劲地看自己的颈脖,然后整个人如被雷击不能动弹。 铜镜的映照下,白皙的颈部,淤痕不断,有些淤血散去呈紫色,有些是新添上去的,可谓怵目惊心。 罗九月脸迅速爆红,要滴出血似的,心里尖叫,竟然让萝卜看到了这个! 赵旭,你个混蛋,一个月睡书房!不解释。 远在商铺认真跟几个管事议事的赵旭,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小月想他了吧?赵旭揉揉鼻子,柔柔地笑了。 底下站着的几个管事都露出惊悚的神色,他们主子中邪了? 听着内室不断传出箱子唧唧扭扭和抽屉拉开的声音,从佳心里偷笑。 “阿爸,月月在干什么?”萝卜安静了一会儿,从他阿爸腿上跳下来,想跑进屋看看。 从佳拉着他的手,“你小叔叔大概在蒸龙虾吧。” “萝卜要吃。”他很爱吃虾子。 “行,等你小叔叔出来,你问他要。”从佳拍拍儿子的小脑袋笑道。 正说着,罗九月从内室走出来,淡青色的外衫,高高的衣领把颈部遮得严严实实的:“又教坏我们萝卜了!咱们不听你阿爸乱说啊,小叔叔刚才突然发现的衣服脏了,就去换了一件。” 从佳窃笑,编吧,反正你也只能骗骗萝卜。 第73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72 谁黏谁啊 秋雨缠缠绵绵,接连下了几日的大雨,直到近日才放晴。进入十一月中旬,天是渐渐冷了起来,呼气间总带着白色雾气。 窗外桐树黄叶脱落,眨眼便进入了深秋。 睡意朦胧中,罗九月听到身旁衣带摩挲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费劲地睁开眼,果然看到他夫君正坐在床沿更衣。 “怎么最近总是那么早?”罗九月的声音软软糯糯,撒娇似的从后面抱住赵旭的腰,把头轻轻靠上去蹭蹭。 “吵醒你了?”赵旭捂着他的双手,把人从背后抱至胸前,“再睡一会儿去,外面天冷,记得多加件衣服再出门。” 罗九月闭着眼睛,停靠在赵旭胸膛,从他胸腔传出沉稳地心跳,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两人抱着温存了一会儿,赵旭低头,打算让他再躺一下,谁知低眼却发现罗九月靠在他身上,双眼紧闭,嘴角微翘,似乎正做一场好梦。 赵旭憋笑,不动声色地悄悄把他塞进被窝,在他侧脸上轻轻印上一吻:“乖乖小猪,睡吧。” 罗九月知道自己应该在梦里,因为他明明在安兴,怎么瞬间在爬山?而且足下宛若踩上云彩,十分轻盈地沿着山间小路走去。 不知身在何处,但见碎石山涧潺潺流淌,草木蓊蓊郁郁,可是,明明是秋日,哪来的满目碧翠鲜绿? 带着疑问,罗九月继续沿着石阶攀爬,直达云霄缭绕的山顶。山顶只有一片桑葚树林,和一处深不见底石潭。 果树的树枝上缀满了紫红色的桑葚果子,压得枝桠很低,仿佛伸手就能够得到。树枝被风吹得摇曳,像在跟他招手欢迎似的,活像个调皮的小孩子。 这么多的桑葚着实喜人,罗九月上前走了几步,想摘下一些解渴,只不过横在中间的石潭却堵住了去路。 正焦急万分的时候,罗九月忽然发现石潭边有几块大石,每隔一段就有一块,正好能通过石潭到达对岸。 罗九月只顾着高兴,脚下却不注意,踩到了大石上的苔藓,向后仰倒...... “啊,不要.......”罗九月挥舞手臂,翻坐起来,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不断喘气,鬓角湿透,“原来真是在做梦。” 坠落深潭的恐惧残留心底,罗九月想起梦里见到的紫红的桑葚果子,叹了口气,怎么就醒了呢?他还没来得及吃到,真是遗憾。 此时早已天光大亮,罗九月扫了一圈,没发现赵旭的身影,有些失落地想起他又是一大早就去了商铺。 自己梳洗过,然后下楼。 “小月,你最近越来越懒了,一觉睡到快正午呢!”从佳解开身上围着的罩衣,把他拉坐下来。 近些日子,他一直早上到回味楼做点心,但他发现小月出现的时辰越来越晚。 “天凉了呀!”罗九月毫不在意,冬天快要到了,他要跟被窝培养感情。 萝卜带着棉花则在院子里玩耍,看见他在楼下,一犬一人比赛快跑,瞬间冲到他眼前。棉花拿毛茸茸的尾巴蹭他的腿,萝卜不甘示弱地直接爬到他腿上去。 “萝卜,你是不是又胖了?”罗九月颠颠腿,觉得有些吃力。 “没有,阿爸非让我穿的,胳膊弯不了。”萝卜撅嘴,掀开自己的衣袖,让他看里面还有一层棉袄。多了一层衣服,让他觉得很束缚,伸展不开。 从佳才不理会他的抱怨,“小月别听他的,我给他做的小袄我知道,很轻薄,哪有像他说的那么厚重?”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天逐渐变凉,他有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没有及时给萝卜加衣,结果儿子得了风寒,病了好久。这让他很自责,所以今年早早的就给他穿上薄棉袄。 罗彦恒的目的没有达到,很失望地喊着棉花又跑去后院折腾掉落一地的桐树叶子。 两人移步至厨房,罗九月帮忙掀开蒸笼,把小包子小点心拾到盘子里。热腾腾的小笼包,让人闻到就溜口水。 “我觉得有你在,今年冬季我绝对会胖好几斤的”罗九月咬了一口蟹黄小笼包,就着八宝粥咽下。 比着各种精致甜点,他还是更喜欢从佳做的小面点,无论是小笼包子,还是糯米烧卖。 “那也行,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你家夫君肯定会感谢我的。”从佳把锅里的热水倒出来,再兑上凉水,把炊具洗干净,悬挂整齐。 “店里的客人都反应点心很好吃,你真不考虑开间点心铺?”罗九月追问。 从佳擦干双手,坐下道:“不了,我就是偶尔做做图个开心,真要让我赚钱,我可干不了。” 人各有志,罗九月不勉强,开口道:“那你给我拾些点心,我打算去看赵旭。” “天天粘着过还不够,你们这才分开多久?就急匆匆地赶过去找他,未免也太黏糊了吧?”从佳促狭一笑,眨眼说道。 罗九月被说得有些尴尬,讪讪地反驳道:“哪有天天粘着?” 最近赵旭都是早出晚归的,往往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在半梦半醒,晚上回来也都到后半夜了,算算时间,他俩有多少天没有好好坐到一起聊天了? 为了夫夫的感情交流,罗九月打算去商铺送爱心餐。 中午,罗小虎也来蹭饭,罗九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慰劳他哥哥跟从佳。 “唉......小月,我家夫郎跟儿子整日往你这里跑,都不管我的死活,天天就我一人在家吃饭,好孤独啊!干脆我也赖在你这里不走了。”罗小虎很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 从佳听得一脸黑线,给萝卜夹了一块他不爱吃的清蒸鲤鱼肉。 “阿爸,我不要吃.....”罗彦恒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阿爸黑着的脸吓到了,赶紧扒了几口米饭,皱着眉头跟吃药似的,把鱼肉吞下去。 罗九月抽了抽嘴角,喝了口蛋汤,“哥,你这个样子活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 “可不是吗?他俩不在家,就我自己,再好吃的饭菜也吃不下去,”罗小虎嘴巴塞得满满的,舞动筷子,一夹一个准,“快吃,再不吃我都给吃完了,你们饿肚子可别怪我。” 从家当铺的一干兄弟如果听见掌柜的这么说,一定会愤愤不平的,你家夫郎跟儿子不在,中午饭不都是我们陪你吃的吗?竟然说自己寂寞,骗取他人同情,太无耻了! “行啦行啦,吃着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我明天一定会去吃饭行了吧?”从佳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放在罗小虎手边。 罗小虎嘿嘿地傻笑。 “哥,你天天跟从佳黏在一起还不够,至于连吃个饭都要追来吗?”罗九月拿他哥夫郎的原话揶揄他哥,还抽空朝从佳呲牙一笑,简直睚眦必报,小心眼极了。 “那是当然啦!我家夫郎长得又俊俏,还会做好吃的小点心,又给我生个了大胖儿子,这么好的夫郎,我得看紧点才行。”罗小虎一副“有夫郎有儿子万事足”的样子。 “爹爹,我不胖。”一天之内被两次说胖,罗彦恒小朋友不高兴了。 罗小虎把儿子抱在腿上,耐心哄道:“萝卜才不胖,爹爹说错话了,要不要再吃个鸡腿啊?爹爹给你夹好不好?” 从佳含笑看着父子二人,不时给罗彦恒夹些青菜,逼他吃掉。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罗九月看在眼里,更想念赵旭了。 午饭后,送走他哥一家,罗九月回了房间,凭栏而站,清了清喉咙喊道:“暗卫大哥,你们谁带我去商铺找你们主子?” 屋顶上,三个同样衣服的暗卫撕打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为他们当家夫郎效力,谁不抢啊? 话音落下,罗九月耐心等待,过了半晌却不见人影出现,罗九月挠了挠头,他以前明明见过屋顶上有人的,而且他还询问过赵旭,只是后来知道那是保护他的暗卫,也就不多在意,难道是今天他们不在? 一阵凉风刮过,罗九月察觉有异,紧忙回身,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高大汉子。 大汉忍着内心激动,冷静说道:“主子,属下是暗卫滕嘉,请您下楼,我这就准备马车。”说完便没了踪影。 罗九月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刚刚看见一个人了吗? 留守的一个暗卫滕冰,捧着心脏在屋顶打滚,他们当家夫郎反应真的好可爱呀!不愧是迷倒他家主子的人。讨厌的滕嘉跟滕翼,下次一定要抢过他俩,绝不留守。 罗九月跟程喜交待了一下,掂着食盒出了回味楼,果然看见一辆黑色马车停在街边。 还没等他走过去,从车上跳下一个人,瞬间来到他眼前,“当家夫郎,我是暗卫滕翼,食盒还是我来拿吧。”说着便把他手里的不轻的食盒拿走,一个手指勾住手柄,轻轻松松走到马车边。 拿着马鞭的滕嘉不屑地撇嘴嘲笑滕翼,就会在他们当家夫郎面前炫耀自己的力气。 滕翼抬起下巴,更加鄙视地看过去,你这家伙不是还炫耀轻功了吗? 马车稳稳行进,不多时,便停在了一户宅子外面。 罗九月下了马车,晕晕乎乎地被滕翼领着进了院内。 商铺名字就叫杂货铺,可是从院子规模大小到厅堂内的装饰摆设,都不像罗九月想象中的杂货铺的样子。 简洁大方,很有赵旭的风格。 “主子夫郎,您稍候片刻,已经有人去通报,主子这会儿还在书房。”滕翼倒了杯水,递给罗九月。 “行,你也喝水”罗九月喝了口水滋润干涉的喉咙,反手给滕翼也倒了一杯。 好幸福!这杯水一定要珍藏,滕嘉,谁让你去停马车不赶紧来的,没你的份,不怪我呦! “小月,你怎么想着过来了?”赵旭一踏进门,惊喜说道。 滕翼看到自己主子到来,识相地迅速闪人。 罗九月佯装生气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我家夫郎当然想来就来喽,跟我去书房看看,你这是第一次来......”赵旭搂着罗九月的肩膀朝外走。 罗九月拿下肩上的手臂,回到茶桌旁边:“不急,你吃饭了没?我带了些吃的给你。” “没吃,我正好饿着呢,小月真好!”这个时候,就算吃过了,也得说没吃过。怎么能辜负他家夫郎的一片心意呢? 两人提着食盒,说说笑笑出门。 赵旭怕小月冷着,把书房的窗户关小点,还点了暖香。 柔和的清淡香气从紫檀香炉中飘出,给屋子增添了一丝暖意。 “挺会享受的嘛!”趁赵旭吃东西的片刻,罗九月在书房四处逛了逛。这屋子靠墙的地方摆着两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书籍。 罗九月随意抽出一本,发现上面有赵旭的横批,顿时觉得十分自豪,他夫君就是这么有文化! 书房用花格窗隔出一间内室,摆放着一个单人的卧榻。 “冷不冷?”赵旭嚼着饭菜,关切问道。 罗九月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闻言抬眼看向赵旭,抿唇浅浅一笑,“不冷,你赶紧吃吧!” “这个菜芯是你炒,很好吃。”赵旭乐呵呵地讲。 “提到这个我就想唠叨,你说说你,忙起来连饭都不吃,下次再这样,可就没这么巧了。”罗九月嗔怒道。 赵旭听罢笑了笑,放下筷子痞痞地说:“这还得烦劳我家夫郎多多操心,小月不会狠心不管我的吧?” “我才不要管你。”罗九月口是心非。 赵旭微弯着嘴角,想着到时候装装可怜,还拐小月的爱心餐。 “对了,早上我做了个梦,挺奇怪的,梦里有片不知名的果林......”罗九月把早上的梦境娓娓道来。 赵旭沉思片刻,似笑非笑看着他。 罗就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凶巴巴问道:“看什么看?” 赵旭嘿嘿一笑,挑起他的下巴:“咱们成亲一个半月了吧?会不会是胎梦?” “胡说什么!”罗九月被口水呛着,满脸涨红一阵咳嗽。 赵旭急忙端茶倒水,揉肩拍背。 “咳咳,谁让......你胡说的......” 第74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吃完饭,赵旭又开始处理公事,罗九月不想打扰,于是在赵旭书架上寻觅了几本书籍,秉着孜孜不倦的精神,斜靠在软榻上翻看。 赵旭侧耳倾听,屋内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作响声,于是满足地扬唇浅笑。 俩人同一空间,各做各的事情,偶尔隔着花架说上一句话,倒也真有如胶似漆琴瑟和鸣的意思。 罗九月看一阵眯一阵眼睛,时间消磨挺快,一下午的时光欣然而过。 掌灯时分,室内的光线暗淡,赵旭从书桌上抬起头,朝室内说道:“小月,咱们晚上出门逛逛吧?” 罗九月丢下手中的书册,从榻上起身,扭了扭酸疼的颈子,挽住赵旭的胳膊,使劲向外拉:“走呗,现在就去,夜市该开始了。” 出了商铺往东走就是夜市街,此时虽比不上白日繁盛,但也是人流涌动,小贩商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过段时间,天更冷后,这里是不是要罢市?”罗九月打量着路边小摊上的货品,边问道。 赵旭点头,微笑道:“是呀,腊月罢市,灯节再开。” 提起灯节,罗九月眼前一亮,“我还没在上元节观过灯会,听说还有猜灯谜,咱们今年来看吧,好不好?” 听到软软的可爱请求,赵旭的心都化了,立马点头应允:“当然行啊,难得小月有兴致想凑热闹。” 罗九月眯着眼笑,可还没高兴一下就拍着脑袋,烦恼道:“今年还是不行,你不是说啦,咱们过年要去京城。” 他可记得,赵旭往年进京,最少也是要过来二月开春才回来的。 “既然我家夫郎真这么想看灯展,不如就在京城看吧,我保证,只会比安兴更热闹。”赵旭握紧他的手,省得两人被人流挤散。 罗九月挑眉,显然是被他说的激起了兴趣。 “那个好看。”罗九月拽了拽黏在一起的手。 赵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这个摊前围了黑压压一片人,大多数孩童,一位老者坐在中间,看不出手上的动作,只知道他灵巧拿着小竹刀,切刻,塑,很快手上的面人成型,变成一个背着竹筐的小和尚,憨态可掬。 罗九月看得如痴如醉,简直流连忘返,赵旭拉了他几下,都没把他拉走。 无奈地叹了口气,赵旭上前,开口:“老伯,给他捏一个面人。” 围在一起的孩子纷纷抛出羡慕的眼神。 “要什么样的?我这里可是什么都能捏,有猫狗玉兔,还有莲花娃娃月郎祈福”老者报菜名似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让罗九月有些佩服老人的肺活量。 “你照着他捏一个试试。”罗九月指了指赵旭。 老者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赵旭,然后低头开始动作,然后在罗九月赞叹的眼神里,捏出一个小赵旭出来。 蓝衣长发,眼神专注,嘴角微挑,老者捏的泥人神态抓得很逼真。罗九月爱不释手。 “再捏一个他。”赵旭眨了眨眼睛,悄声在罗九月耳边说道,“凑成一对。” 老者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手上又加快动作,“这个也送给你们。” 小小的赵旭,小小的罗九月,再加上一个老者送的小小的奶娃娃。 赵旭放下一锭银子,“多的给孩子们捏面人。” 于是,罗九月在一片孩子感激的眼神中,一手拉着赵旭,一手拿着面人,心满意足离开。 罗九月在书摊上翻捡自己喜欢的州志传奇,抬眼间,余光却注意到街对面的干果摊子前熟悉的身影,于是指着对街,向赵旭说道:“看看那边是谁?” 对面站着的是小大夫方晓书,离他不远出,正是时常去积善堂兼任帮手的常在,两人显然也是在逛夜市。 “吓吓他们去。”罗九月说完便拉着赵旭,猫着腰,借着摊子的遮掩,成功踱至对面。 趁方晓书还在跟摊主问价没发现他们的时候,罗九月蜷手抵在唇边,“咳咳” 方晓书的注意力被吸引,转身看去,惊喜喊道:“小月!” 常在也点头跟赵旭打个招呼:“主子。” “老实交代一下,跟常在到哪一步了?信物收下了没?”罗九月目光灼灼,盯着方晓书不放。 方晓书被看得一脸困窘,不自在地撇开眼:“我们就是出来吃饭的,你们吃了没?要不咱们一起吧?” 罗九月哼哼两声,“别想转移话题啊,我没那么好糊弄的。” 这时,摊主把一个纸包递过来,方晓书留下银钱,拉着罗九月快步离开,“我买的无花果干,尝尝吧?很好吃的。” “无花果干?”罗九月不与他客气,从纸包里拿出一个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味道确实还挺不错的,待会儿折回来我也要买一些。还有,不要以为一包无花果干就把我收买了,快给我讲你俩的事。” 方晓书双颊染上两朵红晕,十分赧然,“没没什么好讲的,就你看到的样子。咱们还是吃饭吧,我都饿了。” 罗九月窃笑,宽宏大量放了他一马,“我听回味楼的客人说,这附近有一家摊子卖的竹筒饭很好吃,不如咱们今天就吃那个?” 方晓书松了口气,小月的注意力还是别集中在他身上比较好。 走在后面主仆二人,视线不离前方。 “我说常在,你可比庞靖强多了。”赵旭难得在属下面前放松开玩笑。 常在面不改色:“主子是指哪方面?” 赵旭:“”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属下虽然话不多,但却挺毒的。 罗九月停在了一家有摊子前,朝两人招手,“快点呐,你们俩。” 赵旭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四人坐定,要了四份竹筒饭。闷得黏糯的米饭,散发竹叶的清香,再淋上香甜的豆沙或者咸鲜的腊肉粒,格外好吃。 罗九月一连吃了两碗,靠在赵旭身上直打饱嗝,赞不绝口。 方晓书吃的是甜的,但又对常在碗里的咸的感兴趣,最后干脆两碗都吃,剩下的归常在,而常在闷不吭声,一脸淡然地吃下方晓书剩下的。 罗九月看着两人相处,纳闷道:“我说晓书,你俩到底打算何时成亲?” 常在看了一眼抱着碗低头不语的方晓书,抬头正色道:“还请主子夫郎费心为我们挑选吉日。” 方晓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常在。 罗九月爽快答应,这是他上任“主子夫郎”一职以来,要办的第一件大事,而且还是好友的喜事,他可得好好筹办才行。 四人逛到吃完饭继续逛,直至夜市休市,才各自回家。 逛了一晚上买了不少小东西,有罗九月爱看的札记趣闻,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还有几包干果和三个面人。 罗九月把书放在花窗边的架子上,干果随手丢在案几旁,在屋里转悠几圈寻觅搁置面人的最佳位置。 赵旭半靠在软榻上,好笑地看他家夫郎四处转悠,“过来。” 罗九月走过去趴在他身上,手里的拿着面人不舍得放下:“你说到底放在哪里合适呢?” 赵旭微微撅起嘴巴,食指在唇上点了点,罗九月很识相地吧唧一口。 赵旭接过他手里的小奶娃娃面人,仔细端详,奶娃娃身体胖胖的,双颊火红,嘴巴向上弯起,眼睛眯成月牙,看上去极为讨喜,赵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揉着罗九月的肚子,叹息问道:“咱们的小娃娃怎么还没动静?” 罗九月身子顿了顿,冷静回答:“你还记得吧,咱们成亲还不到俩月。” 赵旭点头,“一个月一十七天。” 罗九月:“” 他真的很想跟赵旭说,咱们不能这么没有常识,就算,他,咳怀上了,也不会短短两个月就能胎动的。但是,他不敢。 从以往交手累积的经验得出,赵旭有无数的小聪明来对付他,而他却毫无招架之力,每次遭殃的都是自己的屁/股,这种赔本生意做过一次也就算了。 混蛋!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 赵旭支起侧脸,悠悠说道:“小月,我记得小时候进京,堂哥夫郎说过他梦见过一片枣林,然后过来一个月就被太医诊断出有身孕,你这个梦见桑葚的肯定是胎梦,错不了的。而且,那老先生还给咱们送了这么个面人娃娃,是不是预兆什么?我觉得咱们再努力一下,没准儿这娃娃就有了。”说话间灵巧的手指挑开了他的衣襟,顺着他美好的肩颈一溜湿吻。 罗九月果断往软榻上一趴,捶着肩膀,强调道:“逛了一晚上真的好累!”绝对不能被拐去嗯嗯嗯。 “累了?”赵旭百忙之中拨冗回答,“小月不用动,有为夫在。” 罗九月弱弱的问:“今天能不能不要?”他总觉得,看过面人娃娃之后,赵旭太有动力,他怕小/屁/屁会被摧/残。 赵旭停下动作,居高临下俯视他,给他两个选择:“配合的话,一次;不配合,呵呵” 被“呵呵”吓坏了,罗九月自动躺平,任人宰割。 被扒光/光,腿被高高地拉起,架在赵旭的肩头,罗九月咬唇咽下羞人的呻/吟,一边忍受猛烈地进/犯,失神间默默地想,这一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腿都要抽筋了!他是不是又被赵旭骗了? 夜深人静,纱帐之内,恋人交颈而眠。 未关紧的花窗,吹来一阵凉风,架子上的书册唰唰作响,凌乱翻页,最后停在了一页上。无人注意到,书页上有一行字——梦桑葚,吉,梦此为生子之祥。刑州古人云:桑葚红润,其子可喜。 第75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74持家不易 “再往左边挪挪。”腊月初十,罗九月身着藕紫色襦袄,站在门廊下,对贴喜字的仆人说道。 墙上火红的喜字,跟院子里几棵怒放的红梅遥相呼应,给严严的冬日平添了一份生机。 罗九月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很满意地欣赏他布置的喜堂。 常在跟方晓书两人皆是双亲已故。 方晓书是弃儿,自小被积善堂的老大夫收养,老大夫走后,方晓书就一人守着药铺。 而常在就更不用提了,早年被赵先生带在身边培养,长大后便一直跟着赵旭,这属下成亲,必然得主子操心,所以,罗九月回了一趟罗家村,跟两位阿爸商量之后,干脆照着他跟赵旭的婚礼那样,让他们也在学堂大院拜堂成亲。 婚礼定在腊月十二,从决定成婚到准备亲事,只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但两位新人都不介意,对于组成一个家充满期待。 而为了方便起见,罗九月让方晓书直接住到了他未嫁前的房间。 林阿爸对这个小大夫印象一直很好,所以很欢迎他住在家里。 这半个月来,罗九月忙得团团转,第一次帮别人准备亲事,他力求事事完美,好在他刚成过亲,里面的细枝末节不需要再询问别人。 可即使这样,采买布置发请帖到喜宴菜色,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凭他来最后裁决,往往大冬天忙出一身汗。 赵旭此时也是□乏术,每到年关,商铺要做一次大的总结,各地的分铺管事都会来汇报账目,家里的事只能归罗九月操心。 秦阿爸虽然之前已经把家交给了罗九月管,但现在自然看不得儿夫郎这么辛苦,于是不时地搭把手,让抗在罗九月肩上的担子轻些。 罗九月感激之余,常常心中感叹,以前还以为秦阿爸每天都能栽花种草闲闲度日,但接管之后他才知道,持家不易。 晚间,寒风簌簌作响,屋内却被炭盆烤的暖融融的。 罗九月坐在床沿,用药草热水泡脚。 进入冬季以来,他手脚冰冷,畏寒怕冷的状况再次出现,不过今年有小大夫在,方晓书特意配了副草药,让他坚持一冬改善体质。 热烫的水,泡的脚掌发麻,暖意从脚下扩散到全身,罗九月舒服地吁了口气。 蜷起身子,缩在白日里被晒得蓬蓬的棉被内,罗九月伸手拉开床头上的紫檀抽屉,取出三个面人。 “怎么还不回来呢?天都黑了。”罗九月纤长手指轻抚面人赵旭,缓缓慢慢喃喃自语。 “再不回来,我就我就”罚他跪搓衣板?可是搓衣板在外面冻了一天,跪上去肯定很凉吧,不行。罚他不准吃饭?也不好,忙了一天再不好好吃饭,身体会垮的,何况天气还这么冷,待会儿让他回来先喝一杯姜茶暖暖身子好了。想了半天,罗九月也没想出用什么办法来惩罚晚归的人。 看着奶娃娃面人,罗九月不由地开始想象自己跟赵旭以后的孩子的长相,眼睛最好不要仿他爹爹,免得长得一双桃花眼到处勾人。 于是,罗九月心中勾勒出一个小型赵旭的模样,追着自己叫阿爸的场景,瞬间把自己吓到。赶紧狂甩头,把这个画面摇出脑外。由于甩头的动作过于狂野,罗九月头发凌乱,长发把自己的脸都遮住了,一眼看上去,前后分不清。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赵旭:“”他家夫郎在干什么? 罗九月狂甩头的动作猛然顿住,七手八脚把脸前的头发拨到一边,尴尬只有一瞬,接着罗九月灵机一动,小幅度地左右活动颈部,极为自然地微笑问道:“你回来了!我在活动颈子,今天下午看了会儿书,有些酸,呵呵” 赵旭憋笑但没有成功,“噗” 罗九月被笑得有些炸毛,伸手丢了身后的枕头,向外砸出去,“再敢笑就给我去跪搓衣板。”语气极其暴躁,眼神如菜刀。 赵旭手上拿着枕头,邪邪勾唇一笑,把枕头凑到鼻子旁嗅了嗅,似乎很陶醉。枕头上有他家夫郎的发香。 罗九月为他的流氓举动震惊了,脸红了红,半天没说出话来。 “赵旭,你说说你,怎么越来越脸皮厚了?”等他走近,罗九月从被窝里窜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当年的赵旭,一身黑衣,清冷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虽然有时爱逗他了点,但绝对算得上青年才俊,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残了?” “这当然是我家夫郎小月的功劳啊,你天天趴我脸上亲/吻,这脸皮怎么能不变厚呢?”赵旭放下枕头,随手搬开还未倒掉的一盆洗脚水,把罗九月塞回被窝里,卷成一个蚕茧,坐在床沿上看他。 罗九月被包的严严实实,挣脱不开,愤愤地反驳他的歪理:“谁天天趴你脸上亲了?照你这么说,我的嘴唇还变厚了呢。” 赵旭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是吗?小月的嘴唇厚了?让为夫检查检查。”说着便盯着罗九月粉色的唇瓣上,细细查看,好像真的能看出厚薄似的。 罗九月被看得很不自在,毫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被滋润过的嘴唇看上去既饱满又润泽,微微嘟起,如花瓣一样娇嫩。 赵旭眼神幽暗,一口吞下他的嘴唇,含在嘴里各种啃咬,最后舌头伸进去,在他口腔里搅了个翻天地覆。 罗九月沉浸在热吻里,只能时而发出小猫叫的声音,简直挑战赵旭的意志力。 四片唇瓣分来,一道银丝纠缠在两人之间,罗九月晕晕乎乎靠在赵旭身上,平息急促的呼吸,“下次提前打个招呼。” 没有给足够的心理准备,突然按住强/吻,深/吻,是极其不靠谱的行为,应该取缔。好歹提前说了,他还可以深呼吸一下。 赵旭失笑,这种事还有提前说好的? 两人靠坐在一起,说着白日的琐事,倒也温馨。 不过,仆人的敲门声打破了沉浸在温馨气氛的二人。 赵旭帮罗九月拉高被角,才踱步门前,打开了房门。不多时,赵旭便走了回来,只不过手上端着一盅汤。 罗九月用眼神问他里面是什么。 赵旭把汤盅放在床边的案几上,说道:“阿爸让人送来的排骨汤,起来趁热喝点。” 罗九月吐咽了口水,挣扎半天,开口道:“我晚上吃得挺饱的,你赶紧喝了。” 不是他不想喝,而是他近半个月来都有个难言之隐。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小肚子,虽然只是微微凸出,穿着棉衣压根不显眼,暂时没有影响他的形象,但他还是很耿耿于怀。 闻着十分诱人的食物香气,罗九月认为,虽然自己不需要减肥,可也不应该再胖下去了,晚上加餐是极其不应该。 所以,尽管排骨汤闻上去很好喝,但是他还是打算放弃。毕竟,他俩有好几日没有学习新姿势了,赵旭今晚说不定要跟他嗯嗯,他实在不想用喝得鼓鼓的小肚子破坏美好的气氛。 再所以说,他其实是有点期待嗯嗯的发生? 想到这里,罗九月一把勾起被子,把头蒙的更严实了。只是,大部分的被子都盖在了头上,罗九月的圆鼓鼓的小/屁/屁露了出来。 赵旭坐在床沿,轻轻戳戳他的屁/股,“真的不喝?” 罗九月身子往被子下面缩了缩,悄悄地把屁/股遮住,特别霸气说道:“说了不喝就是不喝,你赶紧喝完睡觉。” 赵旭哑然失笑,学着罗九月平日的语气请求道:“那好吧,只好我自己喝完,但是干了一天的活,肩膀好酸喏,这么一碗汤沉甸甸的,不如小月起来喂我好不好?” 罗九月只当没听见,窝在被子里面用力睡觉。 赵旭没得到回应,挑了挑眉,一丝坏笑浮现在嘴边,隔着被子,右手精准地捏到了一侧臀瓣,还□地揉了揉。 反正这人就是无所不用其极,非逼他出来不可!罗九月不淡定了,反手掀开棉被,却对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眸子。 罗九月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因为赵旭说的端不起碗很明显是个借口,但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 赵旭心满意足喝汤,还灌到罗九月嘴里几口,两人分享完一盅汤。 洗漱完毕,赵旭躺上床,怀里搂着自己夫郎,深深叹息。 “后天就是他俩的婚礼,你明天还要忙活,赶紧睡吧。”赵旭吹熄蜡烛,瞬间一室黑暗。 过了一会儿,罗九月伸出手指,点了点赵旭的腰,问道:“有没有觉得有些热?” 赵旭早就感受到了身上不正常的燥热,但他顾及小月的身体,不想影响他休息,所以用内力稍稍压下,声音低哑说道:“小月,汤是阿爸送来的,他们大概想早点抱上孙子。”所以大概里面有些不知名的成分在,但他没想到小月只喝了几口也有了反应。 “嗯”罗九月现在听不进去话,不断地在赵旭身上磨蹭。 这一晚上,由于特殊的原因,两人兴致都特别好,罗九月被翻来覆去地索取,直到最后实在熬不住了,罗九月低泣着哀求停下。 赵旭拍了拍他的屁/股:“趴好,最后一次。”说完,不给他抗议的机会,握住他的腰肢,狠狠地顶了进去。 罗九月泪眼朦胧,喘/息/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渐渐安静下来,罗九月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了,软绵绵趴在赵旭胸膛上平息呼吸。 “还好吧?”赵旭的声音带着无限宠溺,在他耳边响起。 罗九月:“”再也不要吃阿爸给的任何东西。 第76章 独发谢绝一切转载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罗九月拥被坐起,身上干爽中衣整洁,下/身也被上过药,只是昨夜残留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摸了摸身边床铺,余温散尽,赵旭应该又去了商铺了吧?罗九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这么多天都早出晚归的,在家陪他一天不好吗? 只在夜里回家的汉子不是好汉子。 虽然知道自己跟生意争宠的心理有些可笑,但是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坏心情。 罗九月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伸手欲端起床边案几上的瓷杯,却不料手腕无力,杯子摔碎到地上,凉茶洒了满地。罗九月有些沮丧地耷拉下嘴角,懒懒地躺回床上不想动弹。 一直守在门外的滕嘉三兄弟,耳朵动了动,听到屋里的动静,最后由滕冰敲门问道:“主子夫郎,您起身了吗?有什么需要的?” 听到外面的声音,罗九月不好继续躺着,急忙回话:“没事,我马上就好。” 现在虽然还没下雪,不到天寒地冻的时候,但一阵凉风刮过,带着冰冷的水汽,让人浑身直打哆嗦。 于是,罗九月在襦袄里加了一层冰纨锦衣,外面又套上厚厚的大裘,穿得整个人圆了一圈后推门出去,然后三名暗卫惊呆了。 暗卫的衣服统一为瓦青色,衣服薄厚分四季而定,只是他们身上的棉衣跟主子夫郎比起来,简直可谓是夏装了。 “主子夫郎,您现在是否用膳?”滕嘉最先回神,恭敬问道。 罗九月叹了口气:“看看厨房有什么,端点来吧。” 话音刚落,滕翼已经飞离原地,奔向厨房。 滕嘉看着罗九月神色郁郁,小心翼翼问道:“主子夫郎不高兴?” 虽说主子心情愉快,他们能得到额外奖赏,但他发誓,绝不是看在奖赏的份上去关心的。他们主子夫郎如此善解人意,体谅下属,在他们暗卫心中的地位极其高尚,多少人羡慕他们兄弟三人能保护主子夫郎。所以,一定不能让他家主子夫郎不开心。 “你们主子去哪了?”罗九月状似随意问道。 “早上去了商铺,说了今天会早点回来,用不用属下立刻去禀报主子?”滕嘉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是想他们主子了,这个好办,他现在去安兴,保证半个时辰,不,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把主子带到主子夫郎面前。赌一个铜钱,如果主子听到主子夫郎思念他的话,绝对跑得比他还快。 罗九月极其冷静否决:“不用,让他忙。”其实内心咆哮,很想立马见到赵旭,抓住他的衣领摇晃,问他“为啥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夫郎?”,但是,还是只能想想。 滕冰跟滕嘉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家主子夫郎明显是口是心非嘛,哎!主子跟主子夫郎的感情好深,分开一会儿就想念对方,恩爱程度真是一般人难以企及。 罗九月被他俩用了然的眼神看得尴尬,扭脸看向青色屋檐。 “对了,婚礼筹办得怎么样?”罗九月忽然想起明日就要举行常在跟方晓书的婚礼,还有好多事项需要他去最后核实,竟然一觉睡到下午,真是堕落,对不起朋友。 “主子夫郎请放心,邱管家已经把该办的事情办好了,待会儿您用过膳,再去看看就成。”滕冰答道。 对于邱管家的办事能力,罗九月很信任,想着一会儿再去看看方晓书,他可记得自己成婚前是焦躁万分,简直想逃婚的。 “主子夫郎,您的午膳来了。”滕嘉警觉地听到脚步声,向后一看,原来是滕翼提着食盒回来了。 外面天气凉,罗九月示意他把食盒提进屋里。 滕翼从食盒里端出一盘,两盘,接着还有一盘,继续又是一盘 罗九月看着摆了一整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要是吃得完绝对成猪了。 “这个时间还有这么多饭?”罗九月就纳闷了,他本来想着厨房有什么就拿点什么,不麻烦大厨再开火重做,但是,这么多饭很显然不是剩下的。 滕翼笑道:“是少爷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厨子做好放在火上温着,让您起来随时能吃上热的。” 罗九月听了,不禁扬起一抹笑容,起床时心里淡淡地惆怅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你们也坐下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哪吃得完?”罗九月邀请三个暗卫。 三人齐齐摇头,向后倒退一步。 他家主子专门吩咐做给主子夫郎的饭,他们可不敢吃。万一主子一个不高兴,给他们换换差事,例如:调到邻邦开拓生意,他们可欲哭无泪了。 “主子夫郎,您多吃些,老爷跟老主子还让厨房熬着汤呢,说是一会儿叫人送来。”滕翼开口道。 罗九月听到阿爸又要送汤,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再好喝的汤,他也不要喝。 罗九月以前在家节省惯了,这么多菜他不吃就会被倒掉,于是,只好埋头苦吃一通。 吃完饭,滕翼很贴心地适时送来一杯普洱茶消食。 下午的阳光还好,但罗九月知道,冬季天黑得早,于是一口喝掉茶水,便回了自己家。 “阿爸”,推开院门,棉花摇头摆尾出来迎接,罗九月喊了一声却无人答应。 “咦?人呢?”罗九月纳闷地看着棉花,后者傻兮兮地摇了摇尾巴,“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日前,他从安兴回来帮忙准备婚礼,棉花自然也跟着,只是一回到村里,棉花就跳下马车,直奔到家。而自己因为有些事情要跟秦阿爸商量,则先去了学堂宅子。 林阿爸看到棉花先回了家,立马就猜到他家小哥儿回来了,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一直等到天黑,林阿爸做好了饭,才看到他家小哥儿姗姗来迟。 于是,林阿爸有些不满意了,戏谑道:“怪不得别人说小哥儿外向,还真是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棉花都知道先回来一趟,你就算不先回来,也找人捎个信呐。” 罗九月被说得脸红,好话说尽才让他阿爸消了气,只是最近回家都会被他阿爸念叨两句。 “爹爹?”罗九月又喊了一声,这个时间,他爹爹一般会在家锯木头。 可是,依然无人回应。 “棉花,带路。”罗九月拍拍赖在他脚边,露出肚皮要求抓痒痒的棉花。 棉花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直接朝后院走去。 这些年,随着养鸡的增多,卖鸡蛋早就不能赚大钱了。而且养鸡操心比较多,考虑到爹爹阿爸年龄也不小,罗九月不想他们那么辛苦,所以果断地让家里停止养殖。 后院的鸡舍因此空了出来,他小虎哥前年雇些帮工,扒掉鸡舍,翻修了一间新房。 刚开始,阿爸不知道用这间屋子做什么,但罗九月建议阿爸,仿照秦阿爸那样,在屋前屋后都撒上各种花籽,于是,这间被鲜花簇拥的小屋子就成了秦阿爸招待客人的地方。 罗九月走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上,嗅着空气中腊梅的冷香,心情十分愉悦。 “阿爸,我回来了。”罗九月猛地打开小屋的门,惊讶地发现竟然坐了五个人。 “快关上门,别让冷风吹进来。”林阿爸正对着门坐,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专注手中的纸牌。 这幅纸牌还是他年初未出嫁前,闲来无事做出来的,教会阿爸从佳他们玩之后,大家确实痴迷了一段时间,但随着他的婚事,还有秋收一些事情要忙,中间停了好久没玩过,却不曾想,现在他们又开始了。而且,竟然还拉上了方晓书。 “晓书,你的喜服”罗九月的话还没问完,就遭到了“嘘嘘”声。 “从佳,你什么时候?”‘到家的’三个字没说完,依然被“嘘嘘”。 罗九月:“” 好吧,他不自讨没趣了,罗九月揉了揉鼻子,自动坐在阿爸身后,看他们打牌。 “哈哈,这次的牌好,是吧,小虎?”从佳举高手中的牌,问身后的罗小虎。 “嗯,先出这个,然后”罗小虎在身后给夫郎指点,夫夫组成一队,抵抗林阿爸罗爹爹跟方晓书。 “快点出牌,别磨蹭!”林阿爸催促道。 林阿爸虽然牌技还算高于其他三人,但每次拿到的牌都很烂,不时地叹气,而罗爹爹一般不说话,默默出牌,再默默赢钱。 只有方晓书,刚学会玩牌没两天,现在勉强上手,结果跟其他已经在牌场磨练过的三人相比,根本不够看的,于是,他手边的铜钱一个接着一个少,让罗九月不忍直视。 在方晓书的铜钱输得只剩最后一枚的时候,林阿爸终于发话了,“不玩了,天都黑了,我还得做饭呢。” 方晓书攥紧手心的铜钱,鼓了鼓腮帮子,心里松了口气。身上的钱全被输光了,再玩下去,他就得欠债,等常在来把他给赎走。 看方晓书可怜巴巴的样子,罗九月摇了摇头头,向那对儿数铜钱的夫夫问道:“萝卜呢?” “萝卜去找他小丰叔叔玩了。”从佳被打断,索性不数了,一把抓起铜钱,全部塞进荷包里。 荷包鼓起,沉甸甸的感觉不错,从佳笑眯了眼,拉着夫君去罗畅家接儿子。 罗九月看着家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剩下他跟方晓书大眼看小眼,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给你说啊,晓书,这个牌是这样出”罗九月把他拉坐下,给他讲解怎样打牌。 一直等到吃过晚饭,赵旭接他回去,罗九月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明明是打算安抚代嫁郎方晓书的不安的心灵,为什么会变成讲解打牌技巧的呢? 第77章 谢绝一切转载 76所谓王府 常在与方晓书的婚事过后,赵先生便立马带着秦阿爸进京。而赵旭罗九月要在家过完小年才会启程。 归隐后,这是首次回到京城,因为旭儿成婚,要重新册封,赵先生坐在马车里,隔着车窗,望着外面依然繁华的景象,感慨良多。当年自己执意要走,一转眼间,竟然十多年弹指挥过,旭儿都已经长大成婚,他们确实老了。 秦阿爸看着夫君眼中难掩的惆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赵先生看了看身旁的夫郎,坚定说道:“如兰,我不后悔当年的决定。” 秦如兰整理鬓角散落的长发,勾起塞到耳后,笑得风轻云淡,“正好,我亦不悔。” 离开了京城,你才真正独属于我,而不是属于庆朝的贤王。 “小武,咱们先不回王府,在附近找家客栈。”赵先生隔着车门,对外面的暗卫说道。当年离开的时候,他把王府的下人全部遣散走,这么多年未住人,王府怕是早被尘埃湮没。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小武在外面回答:“主子,咱们恐怕不能住客栈了。” 赵先生闻言,打开车门,马车下面站着两个武官打扮得汉子,看到他出来,同时下跪:“王爷,陛下已在王府恭候多时,特命末将二人前来迎接。” “罢了,你们起来吧,小武,去王府。”赵先生挥了挥手,又进了车厢。 恐怕他一离开罗家村,就有人向他大哥禀报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们多跑一趟皇宫。 王府位于内城,距离皇宫不到百里,紧邻御河,门前两座石狮子威武凶猛,朱红的正门上,“贤王府”匾额金漆耀眼。进入院中,假山叠石,池塘花木曲亭长廊,每一处皆是精雕细琢,华丽异常。如此富有生机的园子,仿若这里的主子从未离开过。 院中仆人忙碌,见到两人,立即训练有素地跪下请安。 赵先生目不斜视,牵着秦阿爸的手,走进正殿。 正殿内,一位玄黄长袍的人面对轩窗,负手而立,听闻脚步声,慢悠悠地转身,露出一张与赵先生有三分相似的面容。 “大哥。”赵先生开口喊道。 对面的人长长一叹:“这称呼倒是久未耳闻,朕甚是怀念。” “陛下。”秦阿爸有礼问安。 皇帝抚须点头,对赵先生说道:“你我兄弟十数载未见,显弟与夫郎还是如此伉俪情深!” “如兰待我情深意重,我自当全心全意。”赵先生微笑看着夫郎,两人交换眼神,情意绵绵。 皇帝有些无可奈何:“你们呐,就不能在朕面前收敛一些?朕可是会嫉妒的。” 赵先生凉凉说道:“你后宫那么多侍郎卿官,有什么可嫉妒的。” 皇帝被气得胡子直翘,他弟弟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后宫那些侍郎只知道争宠,真心真情少的可怜,竟然还拿这个堵他的嘴。 皇帝再次长叹:“显弟,当年的事,是我” 皇帝的话被赵先生打断:“大哥,前尘旧事,不说也罢,你我兄弟二人阔别十余年,今日重逢,还是聊些近日之事。” 赵先生的回避态度让皇帝有些失落,一时气氛有些凝滞,好在有秦阿爸在,聊些在罗家村的趣事,气氛慢慢缓和许多。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罗家村,罗九月家其乐融融,温馨十足,却也硝烟弥漫。 由于林阿爸的大力邀请,刚成亲的常在夫夫留在了罗家过年。所以,此时八个大人加一个小孩一只犬,围坐在堂屋大方桌旁吃饭,场面十分温馨。 但是,没多久就出现了问题。原因出在林阿爸今日蒸的一碗“梅菜扣肉”上。林阿爸事前算好的,切成薄厚均等的十六片,八个人正好每人分两片五花肉,既不会腻味,又可以解馋,可是偏偏有人吃得不过瘾,想要多吃,于是就出现了抢食行为。 两双竹木筷子你来我往,互不退让,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盘子里仅剩下的一片肥瘦相间,被烧得红通通的扣肉。 “从佳,你都吃了两片了,怎么还来抢?”罗九月十分不满。 “另一片肉是小虎给我的,我的那份刚吃一片,所以应该是我的。”从佳不甘示弱,这块儿肉他都盯好久了,怎么着也得吃到嘴里。 罗九月眼光锐利扫了一圈:“阿爸明明把肉切成双数的,到底谁多吃了?” 他也跟从佳一样,吃了两片肉,其中一片是夫君自觉献出的口粮,如果阿爸跟爹爹他们都没有多吃,那么,盘子里,理应剩下两片肉。 其他人都在摇头,只有方晓书举起油汪汪的小爪子,弱弱的回答:“我吃了五片,算不算多吃?” 他是第一次吃到林阿爸的拿手好菜,觉得梅菜扣肉汤汁黏稠,吃起来滑溜醇香,肥而不腻,于是夹了一片又忍不住夹了一片。 坐在他旁边,随时注意他的动静的常在,在发现自家小夫郎爱吃这道菜后,直接夹了两片放在他碗里。只是,他又一个不小心,很快吃完了,于是,在看到盘子里还有几片后,他就伸出筷子 罗九月深吸一口气,看着方晓书无辜眨眼,很无力地瘫倒在赵旭身上,无奈地说:“原来又是一个吃货!”从佳来到他家,变成吃货,他怎么没发现方晓书也有这个潜质? 这时,罗彦恒拉着从佳的衣角,指着地上,很有主见地说道:“阿爸,我也要啃棉花一样的骨头。”他观察很久了,棉花趴在地上,前爪合并,啃得大骨头“呵嚓呵嚓”直响,看上去就很好吃。 从佳:“” “棉花一样的骨头”是指棉花爪下的骨头吗? 罗小虎跟孩子阿爸对视一眼,摸了摸儿子跟自己小时候很像的圆脑袋,商量道:“萝卜乖儿子,你牙都没长齐,还想啃骨头?爹爹给你剥虾吃好不好?” 罗彦恒一向执着,这一次也是,坚持要啃跟棉花嘴里一样的大骨头,就连温柔阿爸的哄劝也不听。 不知道是被吵得,还是被罗彦恒过于炙热的眼神看得,棉花抖了抖毛,起身叼着大骨头,躲在角落啃。 林阿爸看着一屋的子辈孙辈,含笑着对罗爹爹说:“这么多年,就数今年过年最热闹。” 罗爹爹笑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这样的日子真是难得! 小年前的这段日子,赵旭终于清闲下来,每天晚出早归,大部分时间陪在夫郎身边黏糊。罗九月自然十分乐意,配合他的时间,只要夫君在家,一律不单独行动。 俩人走过,带起的甜蜜气氛让刚成亲的方晓书再也无法忍受,拉过从佳,两人站在统一战线上,鄙视过于腻歪的两人。 “今年好冷,就是不下雪。”罗九月坐在屋内软榻上,打开花窗透气,冷飕飕的凉气灌进屋内,长发立即飘飞凌乱。罗九月伸出手,有些费劲地弯起胳膊,想要整理乱发。 赵旭极力绷住脸,温柔地帮他理顺发丝,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肩膀在轻微抖动。 小月实在怕冷,冬天一向致力于把自己包成圆的。即使现在坐在屋内,周围放了两个炭盆,但他仍穿着白色的兔毛裘衣。 毛绒绒的衣领,圆滚滚的身体,再加上吃胖了的脸蛋,让他看起来像只肥兔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偏偏自己还不自知,总是做一些笨拙的动作。 “阿爸说他们在王府住,咱们过完小年就走吗?”罗九月抽出信纸,抖开再看一遍。 赵旭垂下头,看了一眼信回答道:“嗯,阿爸来信催促,咱们还是尽早动身,免得途中下雪路滑。” “那”罗九月欲言又止。 “什么?”赵旭勾唇一笑。 罗九月:“”注意点影响好吗?不经意间笑得如此之荡/漾,让他的心一阵狂跳,这样下去心脏会受不了的。 赵旭好笑地捏了捏他露出来的小耳朵,戏谑道:“小月,回神啦!为夫好看吗?” 罗九月早就被他调戏到麻木,极其虚伪地赞美道,“大侠一看就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国色天香一比牡丹花,娇嫩柔弱人见人怜。” 赵旭:“” “你干什么?以大欺小是不对的。”罗九月抱着膝盖努力把自己缩成球状,语重心长地对扑在自己身上的人说。 赵旭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罗九月立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起来,默默悲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呀! 前天他受了阿爸他们打牌的启发,特意约赵旭一起打牌,规定输的一方要听赢的一方的话,期限是一个月。 他的本意是,自己赢了,就可以让**强烈的某人禁欲一段时间,因为冬天太冷,他不想被扒光光。 但最后的结果证明,尽管他牌技比较不错,而且很卑鄙地只教了赵旭一遍怎么玩,但他运气实在太差,满把烂牌,想赢都难。 于是,在一下午一盘没赢的情况下,他只好愿赌服输,一个月不许反抗赵旭的任何决定。 罗九月躺在软榻上,刚被脱掉一层裘衣,立马委屈叫冷。 赵旭不动声色,闭上花窗,继续剥光的动作。 “白日宣淫真的不好。”被按住腰趴在软榻上进入时,罗九月语调不稳说道。 赵旭觉得他在“嗯嗯”的时候过于话多,于是低头用嘴堵上,瞬间房间里只剩下“啧啧”的水声。于是,他终于满意了,挺腰 “好乖!”赵旭一阵加速,带起身下之人一连串的呻/吟。 罗九月此时早已被欲/火烧得无法思考,不自主地抬起腰身随着他扭动。 良久,室内才平静下来,赵旭像在摸小猫一样,捏揉着罗九月的滑腻的颈子,“还冷吗?” 罗九月舒服地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哼哼唧唧不想说话。他现在出了一身汗,怎么可能会冷?好困,好想睡觉。睡眼朦胧中,罗九月突然想到之前他想问的问题,到底为什么赵爹爹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跑到乡野小村里当个教书先生? 第78章 谢绝一切转载 77前尘往事 小年过后,第二天清晨,罗九月告别家人,跟随夫君去京城。 出行的成员仍跟之前去锦城一样,带上兴高采烈摇尾巴的棉花以及蔫头耷脑拉下嘴角的庞靖。 庞靖这次同去实在是无可奈何,因为常在刚成亲,做兄弟的怎么好棒打鸳鸯?庞静眼泪汪汪地表示,这样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来第三回呀! 主子在暖呼呼的车厢里调戏主子夫郎,而他只能待在外面吹冷风,就连唯一的说话对象——棉花也不屑搭理他,而是趴在坐垫上睡大觉。让他这个话唠情何以堪呐! 罗九月脑袋压在赵旭胸前,伸直了双腿,一翘一翘地做运动。 “爹爹为什么不当王爷而是归隐?我一直都很想问,就是唯恐不妥。”思索半晌,罗九月终于开口问道。 这些涉及到长辈旧闻的东西,他实在不好开口,但现在要进京城,他怕犯了什么忌讳,还是问清楚的好。 他所知道很有限,也是流传市面上的一些东西,例如: 贤王爷原名赵显,是当今圣上的唯一胞弟。圣上登基,被封为贤王,贤王聪明英武,喜愠不形于色,深得圣上器重。只是十多年前突然退隐,不知其所踪。之后,贤王的产业遍布庆朝。 赵旭捏了捏他的下巴,“没什么不妥的,我们是一家子,”然后回忆片刻,缓缓说道:“爹爹是为了我跟阿爸当年皇伯伯十分宠幸后宫的戚侍郎,爱屋及乌破格录用戚家人,戚侍郎的哥哥更是官拜一品,一时气焰很高,无人可及。只是,戚侍郎的父亲十分有野心,他请旨为么子指婚给爹爹,皇伯伯觉得戚家的一对儿小哥儿嫁给他们兄弟二人,更是亲上加亲,于是就下了道圣旨,只是,爹爹对阿爸一往情深,拒绝了圣旨” 说到这里,赵旭顿了顿,盯着罗九月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对小月也是一往情深。” 罗九月:“” 他确实被感动了,但是可不可以继续讲下去?在他正听得入迷的时候,被活生生拉出剧情,太吊人胃口了。 要知道,无论是讲述着低沉优雅的声音,还是比他买的任何一本传奇话本都精彩万分的剧情,都堪称一种享受。 罗九月讨好地在赵旭脸颊上“啾”了一口,眨巴眨巴眼,让赵旭恍然间似乎看见了他身后摇摆的毛茸茸的尾巴,不禁失笑,常说宠肖主,小月有时候的表情确实跟棉花盯着骨头时的样子很像。 “别顾着笑,快讲。”罗九月不耐的催促。 赵旭点头:“你想啊,爹爹拒了圣旨,肯定驳了皇伯伯的面子,而且还得罪了戚家人。” 罗九月点头,得罪是小,怕是那戚家人怀恨在心吧。 赵旭接着说道:“那时,我刚出生,阿爸却离奇地中了毒,爹爹查明后,发现是家里的仆人经人指使在补汤里下了毒。那仆人受不了刑讯,最后招出戚家人。爹爹大怒之下,上书给皇伯伯,只是,皇伯伯不相信,而且,那仆人又遭到了暗杀,死无对证,爹爹拿不出证据,为了我跟阿爸的安全,所以决定远离京城。” 罗九月听后不禁唏嘘,赵先生远离京城,放弃荣华抛却富贵,跑到罗家村当个教书先生,而且一住就是十多年,确实很有魄力。 赵旭换了个姿势,歪头埋在罗九月颈窝里,“小月,当年的事很遥远了,孰是孰非早已没人在意。爹爹不当王爷,但是皇伯伯保留了王位,府邸令牌一律不收回,就是希望爹爹的儿子能够接任。阿爸当年中毒伤了身子,只有我一子,这王位只能由我接任,但是我保证,绝不会让小月受到伤害的。” 罗九月:“”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将要受到某种伤害?为什么他有种调头拐回去的冲动? “对了,戚家人怎么样了?”罗九月突然想起事情的导火索。 “近些年戚家人的一些作为确实让皇伯伯寒了心,所以,当今的太子不是戚侍郎的儿子。”赵旭简短说道,官场上争权夺利的事他不愿小月知道的太多。 听完这段皇宫秘史,罗九月心满意足地躺平身子。他心里自有一杆称,外戚干政本就是皇帝的决策失误,再加上他的不信任造成赵爹爹离京,现在肯定十分后悔,这么多年让赵旭回京过年也是一种示好弥补的表现。这皇帝做的还不算完全失败。 从罗家村到京城需要十多个时辰,好在天虽然阴沉,但没有下雪。途中,他们在官道上的驿站停下吃了顿热饭,而且十分“巧合”的碰见了滕嘉滕翼滕冰三兄弟。 罗九月热情地招呼三人一起用膳。 三个暗卫在心里抹了把汗,他们主子夫郎好单纯,他们兄弟三个是主子专门派来保护主子夫郎的,昨天晚上赶着马车先他们一步出发,路上扫清各种障碍,特意在驿站等着。 吃完饭,已是傍晚。几人看时间不早,准备重新上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远处驶去。 摸了摸车厢壁上的抽屉,罗九月很自然地掏出一本未看完的豪侠传奇,翻到该看的那一页,然后眼不离书,又熟练地摸了摸另一个抽屉,掏出一小纸包,捏出一颗糖渍青梅塞进嘴里。还很大方地分享给赵旭一颗。 “回去跟从佳建议一下,这个梅子加糖太多,都不够味。”罗九月砸吧砸吧嘴,觉得酸度不够,吃着有些不过瘾。 一旁的赵旭苦着脸捂着嘴不说话,这还不酸?他的牙都被酸倒了,小月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 忽然,赵旭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激动地抓住罗九月的手说道:“小月,你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了?” “噗”罗九月把嘴里未嚼完的青梅吐了出来,然后一阵猛咳,埋怨道:“你要吓死我呀?” 赵旭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拍背,“有没有好受点?” 缓了缓气,罗九月一把丢开手里抓紧的书,抓着他的领子狂摇:“你说说,你是不是想当爹想疯了?前段我做梦你说是胎梦,现在我吃个梅子你就要说我有了,下次是不是我吃饱点肚子撑鼓起来,你就打算说我有了!”更悲催的是,他的小肚子过年期间确实凸出一块,这真不是令人欣慰的事实。 “不是啊,这梅子已经很酸了,你却觉得不够味,我就想到了有些人家夫郎怀孕就是嗜酸如命,不信,你让庞靖尝尝去。”赵旭不敢反抗,认命地让他随便晃,还不忘解释。 罗九月停止施暴行为,沉默半晌,低头思考最近的自己身上的奇怪症状。 赵旭不敢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 “好。”足足一盏茶时间,罗九月终于开口了。 “?”好是个什么意思?赵旭有些莫名,然后就看到他家夫郎打开车厢,把酸梅递了出去。 庞靖默默无语,捏了一颗结着糖霜的青梅果子,思想斗争半天,终于塞进嘴里。那一刻,眼泪掉下来。太酸了! 庞靖心中的悲伤早已成为河水泛滥,主子,要是这梅子甜滋滋的也就算了,可是,你明明知道这梅子能酸死人,竟然还要把自己的下属拉下水。 他的耳力真的没有退化到听不见您跟主子夫郎在车厢里说的话。棉花一定也听见了,对不对棉花?再不搭理我,当心我喂你吃青梅。 赵旭同情万分地看了一眼被荼毒的属下,拉过夫郎,重新钻进马车。 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在外面的寒气咽下去,罗九月说道:“进了京城先找个大夫把脉。” 赵旭长臂一伸,把他勾进怀里,有些担忧地问:“马车颠不颠?要不要坐在我腿上?”听说怀孕之人不能受到颠簸,他有些后悔现在进京了。 罗九月把他的脸推开,突然觉得有些害臊,不好意思跟他对视。 如果他真的怀孕了,那么以后他的肚子会慢慢变大,跟从佳怀着萝卜的时候一样,看上去极其笨拙,然后还会看不见脚尖罗九月已经无法自控地陷入想象当中。 “嗯?好像是多了点肉。”赵旭趁他走神,悄悄地深入内部,摸到了罗九月软软的小肚子。 “啪!”罗九月拍开他的手,捂着肚子警告他:“不许乱摸。”竟然还是被发现了小肚腩,他明明很注意的。 站立的时候他可以吸着肚子,平躺的时候小肚子不太明显,惟有坐着的时候,肚子上出现了小小的凸起,他致力于坐得直挺些,这样不会太过于突出。 赵旭不舍的收回手,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不错。 “困了!”罗九月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睡吧,睡醒了就该到了。”赵旭抖开毯子,把罗九月包严实,跟抱婴儿似的抱在怀里。 罗九月来不及嫌弃这个姿势,就被铺天盖地的睡意淹没。 一路平稳,罗九月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进入城门。天此时灰蒙蒙的,看不出到底什么时辰。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马车走了一段路,就拐了弯,罗九月发现这条道更加僻静,连人都没有。 赵旭看出他心里疑惑,解释道:“这是内城,咱们走的路是通向王府的,一般很少人来。” 马车一路疾驶,直接从敞开的朱红大门进去,最后停在了大殿前方。 罗九月:“”他想象中美轮美奂的花园小径长廊池塘,假山奇石,一概没看到就罢了,可他连王府的布局都有看清楚。 “旭儿小月,你们赶得巧啊,正好吃早饭。”秦阿爸跟赵爹爹听到下人禀报,从偏厅走出来,都笑呵呵地看着罗九月。 “阿爸,不急着吃饭,先请太医来吧。”赵旭握着罗九月的手说道。 秦阿爸闻言变色,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小月病了?” 赵旭左边揽着罗九月,右边揽着秦阿爸,往屋里走,“阿爸别急,小月没病,就是得请太医来给他把脉,看看是不是肚子里有了。” 第79章 谢绝一切转载 78 有了包子 从秦阿爸听到儿夫郎疑是怀孕的那一刻起,贤王府就开始热闹起来。 赵爹爹让管家直接拿着王爷令牌,去皇宫请太医;秦阿爸让下人去库房,把御赐的名贵药材统统拿出来;赵旭让滕嘉去一趟厨房,通知大厨做一碗酸辣面。 王府的三位主子各有命令,底下的仆人行动起来,一时间,王府内百名仆人全被调动,穿梭在王府各个角落。 行色匆匆中,仆人不耽误闲聊两句,而这话题自然围着今日刚到就在王府掀起波动的世子跟他的夫郎。 “据说是咱们小主子的夫郎有了身孕。”一个仆人打扮的年轻小哥儿对旁边的人说道。 另一个仆人说道:“这么看来,咱们小主子夫郎还挺受宠啊。” “那是肯定的,我刚去拿着总管的手谕去了趟库房,这百年老参照日龟壳胶千叶茱草,可都是御赐之物,稀罕得紧,老爷舍得全都拿出来,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走在两人后面的一个仆人也插话进来,他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的物品被金帛盖得严实,微微鼓起。 最先开口的仆人,四处瞅了瞅,最后凑到另外两人中间,小声问道:“你们知道咱们小主子夫郎是什么出身吗?” “什么出身?”另外两个仆人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也小声问道。 那年轻小哥儿转了转眼珠子,撇了撇嘴说道,“我跟你们好,才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乱说出去。” 另外两人齐齐点头,保证不说出去。 “听说咱们小主子夫郎就是个乡野出身,也不知道怎么跟咱们小主子认识上的,还没三个月就怀上了,他这命让咱们这些人不得不羡慕啊。”那仆人轻叹了口气,好似在叹自己的命不好。 另外两个仆人听后,各怀心思,也不再多说,道别之后各自迅速离去。 园子里,碧池水波澹澹,几只麻雀在树枝上飞来飞去,廊内无人,仿佛的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庞靖从假山之后走出,面对着池水忖度良久。 罗九月坐在前殿的华厅内,手捧一碗酸辣面,在三双眼睛的盯视下,小口缀饮。 他实在喝不下去了,放下碗勺说道:“阿爸,你们能不能别一直看着我呀!” 林阿爸直接扭头,朝赵先生说道:“我觉得咱们这回肯定能抱上孙子,我刚怀着旭儿时也是什么都不想吃,只吃酸辣味道重的。” 赵先生笑着点头,看了他儿子一眼,哼哼,还是比不上你老子我吧,当年你阿爸可是不到俩月就被诊出怀孕的。 赵旭忽略他爹挑衅的眼神,温柔地端起瓷碗,拿起雕花木筷,挑起一团面条,送到罗九月嘴边,“再吃点,坐了一夜的马车不饿吗?” “不饿......”他就是嘴馋,在车上提了一句想吃又酸又辣的东西。 秦阿爸劝导:“不饿也要多吃,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罗九月嘴巴抽了抽,很想提醒阿爸,现在太医还没来呢,说不定是空欢喜一场。但一家人都这么期盼孩子,他不想扫兴。 硬塞进肚子半碗面条,罗九月觉得自己有种一开口就要吐出来的感觉,赵旭也不敢再劝,也不嫌弃,自己稀里哗啦,几口把剩下的面条给吃了,连面汤都没浪费半点。 “对了,棉花哪去了?”罗九月总算记得他的小狗了。好像打从下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没再看到棉花。 赵先生笑道:“棉花怕是在前面的‘曲水流觞’吧。” “咦?”罗九月没听明白,疑惑地看向夫君。 “曲水流觞是正殿前的一处赏景亭,沿水而建,养了很多鸳鸯,棉花或许习惯了在罗家村逮野鸭。”赵旭含蓄解释道。刚才马车一停,他瞥见棉花自己循着味道直奔而去。 罗九月:“......”所以棉花是自己寻觅食物了? “让人赶紧找回来,别让它闯祸。”罗九月拉着夫君的胳膊,急忙说道,心里已经想着等棉花回来务必进行再教育,王府花园不是他们罗家村呀!哪有野鸭子可逮的? 秦阿爸挥挥手,“不用,让棉花玩去吧,不会有事的。”反正是皇帝给的,依他看,那些灰不拉几的鸳鸯还真不如罗家村的野鸭子好。 四人聊着天,不多时,王府管家便带着一名太医回来了。 伸出胳膊,露出手腕,银丝缠绕,罗九月脑门流下一大滴汗。 “悬丝诊脉”这门技艺真的很玄乎呀! 老太医半阖着眼,一手抚着胡须,一手摸着银丝另一端,皱着眉头半天不吭声。 罗九月心跳如鼓,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打扰了太医诊断。 等了又等,老太医收回银丝,问道,“不知世子夫郎最近可是出现身困乏力的症状?” 罗九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其实深秋以来,他就爱犯困,常常睡了很久,起来后依然头晕乏力,但他以为自己是睡太多的缘故,也没在意过。 太医微笑道:“那就对了,老朽观其面色,颊若飞霞,且世子夫郎脉象平顺,如盘中走珠,是喜脉之兆,依老朽看,应该一个多月了,恭喜世子。” 后面的话罗九月一概没听,只知道周围的人满面笑容,恭贺喜不绝于耳。 罗九月愣愣的摸着肚子,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坦然,更有些......恶心? 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过后,罗九月把刚刚吃下的半碗面全还给了土地公公,这才觉得胃里好受一些。 接过夫君递来的手帕,擦干眼泪,然后饮一口茉莉茶水漱漱口,罗九月皱紧眉头脱力地靠在赵旭怀里。 趁下人们收拾秽物,几人移至偏殿。 秦阿爸看儿子一脸心疼的模样,安慰道:“旭儿不必过于担忧,太医说了,小月大概是连夜赶路身体疲劳,再加上情绪有些不稳诱发的孕吐,不碍事的。我已经让人煎安胎药了。” “不如这样吧,旭儿,你现在就带小月回房休息,药跟饭都等睡醒再吃。”赵先生说道。 赵旭点头,抚着罗九月出了殿门。 王府占地面积较大,除正殿以外,东西各有两座配殿,大殿后方又分为三条岔道,中轴直线通往主院,主院分为三个独立的小院,分别是“多福斋”“瞻云阁”“秋水连天坞”。秋水连天坞居中,王爷跟夫郎住在左侧的多福斋里,世子住在右侧的瞻云阁。 从正殿到他们住的瞻云阁,大概要走上半个时辰左右,赵旭怕他在马车上颠得难受,所以没有招马车来,而是一把拦腰抱起...... “我可以下来吗?”这个姿势略微有些丢人,罗九月没办法说服自己。 “不行,你太累了。”赵旭想都没想回绝他。 罗九月说:“这个真没有。”他在马车上都睡了一路,真不觉得累呀,而且就算累,也没有累到走不动的地步。 “但我想抱着你走。”赵旭依旧不打算放人。 罗九月下地走路无望,直接把头埋在他颈窝,当只鸵鸟,眼不见心不烦,他真没看见一路上的仆人惊诧加暧昧的眼神,真没有...... 瞻云阁一共三层,算是王府最高的建筑,楼前沿回廊往复,曲折迂回,每一层上下皆开一窗,上面的窗户呈现长方形,下面的窗户造型各异。沿着雕花木梯上了二楼,赵旭一直把他抱进屋内,放置在榻上。 赵旭柔柔地看着他,顺着额头,眼睛,鼻子,双唇,两颊,全都印上吻,“好好睡上一觉。” 罗九月本来觉得不困,但躺在了温暖的熏香的床铺上,眼皮不由自主合了起来。 赵旭坐在床沿,以眼睛代替手,抚摸罗九月的每一寸脸庞,心里柔软地快要化成水,小月肚子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真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赵旭脸上浮现了“傻爹爹”的笑容,而且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有越来越“傻”的趋势。 等罗九月睡熟,赵旭轻轻悄悄地离开房间,庞靖神出鬼没的等在屋外。 “恭喜主子。”庞靖双手抱拳,行礼道喜。 赵旭脸上的笑容不减,“去书房。” 庞靖跟在后面耸了耸肩,他家冷淡的主子突然变得如此和蔼可亲,真是不习惯呀! “发现什么了?”关上书房,赵旭淡淡问道。 庞靖吊儿郎当地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下巴搁在椅靠上,说道:“王府的仆人是圣上临时从皇宫里调出来的,这么散乱的目标,竟然也被混进了其他东西,不得不说,戚谦德够神通广大的。” “这也没什么,宫中仆人向来人员复杂。”赵旭听后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贤王府的原来的仆人,只有极少一部分被王爷离京的时候带到罗家村,大多数都被遣散。这次回京,皇帝从宫中调来人手,但宫中的仆人跟侍郎向来密不可分,很多仆人都是下属官员特意送进宫中,若是被皇帝或者哪个皇子看上,就能飞上枝头当上侍郎,有些仆人甚至是官员的亲子。 “主子,下一步怎么做?”庞靖问道。 赵旭手指拨弄着书桌上的算盘珠子,发出“嗒嗒”的声音,半晌开口道:“把混进来的杂物给我筛检干净。” 他不能让小月跟他们的儿子受到一丝伤害。 “可是,这么做会打草惊蛇。”庞靖不甚赞同。 赵旭瞥他一眼,“惊动蛇了才能捉住蛇,我们现在处在明处,下手一定要快。”就不信戚谦德还能沉得住气。 中午,赵旭端着一碗汤药回屋,小月骨碌着大眼,放空大脑,赖在床上不动。 “干什么呢?”赵旭觉得好笑,小月看上去傻兮兮的。 罗九月不回话,嘴里念念有词。 把热烫的补药放在桌上,赵旭凑近罗九月面前,贼贼地问道:“跟肚子里的宝宝聊天呢?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罗九月视线对上赵旭,嘟着嘴巴不吭声。怀孕就是一声惊天雷,炸的他回不过来神。 “小月,这是咱们的宝宝。”赵旭隔着被子,轻轻俯在罗九月肚子上方,咧着嘴笑道。 罗九月在肚子上摸了又摸,想到这孩子以后喊他阿爸,喊赵旭爹爹,脸噌的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怎么脸这么红?难道发热了?”赵旭难得犯了一回傻,摸着罗九月的额头担忧问道。 罗九月拿下他的双手,“没有,睡热了。” 赵旭把他扶坐起来,背后垫了几个软枕,问道:“阿爸让我给你端来的补汤,趁热赶紧喝了,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想吃粽子,包红枣。”罗九月浅尝了一口补药,觉得还不算太难喝。 赵旭疑问:“粽子?” 罗九月突然意识到庆朝没有端午节,哪来的粽子?本来这里就是水乡,人们主食是米饭,他平时也不想吃粽子,但现在他格外想念红枣糯米粽,再撒些白糖,那滋味...... “我说错了,我想吃干煸带鱼酸菜肉丝豆皮包子。”罗九月继续点菜。 赵旭起身出了房门,“行,我让厨房给你做。” 带上房门,赵旭招手,屋外伺候的仆人过来,赵旭把夫郎要吃的菜报上。仆人走后,赵旭负手而立,守在房顶上滕家三兄弟又冒了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滕嘉作为发言人问道。 赵旭说道:“查查粽子是什么菜。” 主子回屋,剩下三名暗卫呆愣原地,面面相觑,盅子?粽子?这是什么菜?好奇怪的菜名。 再然后,滕嘉滕冰齐齐退后一步,灼灼的目光盯在滕翼身上,眼里饱含着“兄弟,就靠你啦!”的意味。 而跟他们一步之遥的滕翼用哀怨凄婉的眼神控诉二人的冷酷无情,主子,我不想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确定的菜呀! 作者有话要说:四千了呢,很肥的一章,大家是满意呢还是满意呢? 第80章 谢绝一切转载 79 宝宝的名字 被确诊怀孕之后,罗九月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该喝......药了,......” 这其实就是个句型,套用这个句型,加上不同的主语及形容词,能千变万化。 例如:其中的一种是“小月,你该喝补药了,阿爸特意炖的”,当这个说话者开口时,罗九月就会磨蹭再磨蹭,在说话者又请又求之下,勉为其难的喝下。 还有一种是“小主子夫郎,你该喝安胎药了,加进许多名贵药材。”这时,他就会回上一句“先搁那儿吧,等凉些我就喝”,然后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等说话者忘了,他就不用喝。但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发生。因为,此种说话者是前一种说话者专门安排的。 最让罗九月头疼的一种就是“小月,你该喝药膳了,我加了枸杞人参和当归。”当这个说话者开口时,他只好乖乖地喝下去,无论这药膳有多重的药味儿,他都要当成“膳”给吞到肚子里去。 罗九月觉得自己就像害了一场大病留下严重的后遗症,造成的结果就是走两步有人扶,睡醒了有人喂补汤。 生活大变样的不止他一个,秦阿爸最近的口头禅就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要多吃点。”而且他还每日亲自下厨,做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给儿夫郎吃。 赵先生闭门谢客,不接受任何官员的拜访,营造一个宁静的环境。 赵旭也一样,以前他清晨醒来面对的都是小月可爱的睡颜,现在每天早上醒来伴随着的是小月的孕吐。没有怨言,只有心疼。恨不得那小混蛋赶紧出来,先揍一顿再说,让他天天折腾他夫郎,真是不孝顺。 除了这些,宝宝的起名也成了一家人操心的头等大事。 赵先生认为,名可以呈现出一个人的情志,双亲给孩子起名时应当寄予美好祝福,所以要慎重。于是,孩子他亲爹赵旭,最近无论身在何处,手不离古籍眼不离书卷,挑到优美词句后,还会兴致冲冲的冲夫郎面前探讨一番。 赵旭愉快的畅游文史书库,罗九月却被夫君烦的受不了,趁他在书房用功,直接带着小厮偷溜出门透气。 罗九月不打算走远,就去了中庭的秋水连天坞,还恰好碰到了池边给鱼偷食的秦阿爸。 听完儿夫郎的一通抱怨之后,秦阿爸好笑地说:“旭儿现在跟他爹当年一样,都是头一次当爹太激动。当年我怀着他时,他爹都快钻进书里面去了,可是,当年旭儿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日出,最后,还是按照出生时间取的名儿,之前看的书毫无用武之地。” 罗九月也被逗笑了,很容易就能想象出赵先生满腔热血被浇灭时会有多失望,一定是两撇胡子跟着嘴角下垂。 两人坐在回廊里,小厮尽责地拿了软垫,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舒服极了。面前的清潭里,彩色的锦鲤不时浮现出水面。远处潭心的凉亭,潭边浅滩上枯黄的水草,偶尔掠过水面长嘴水鸟,景色干净怡人。 不多时,赵旭跟着棉花,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这边走来。 秦阿爸促狭地看着罗九月,“怎么样,我就说一个时辰内,旭儿肯定跟来。” 罗九月被说得不好意思,不过,怀了宝宝之后,赵旭确实比以往更黏他了,几乎到了如影随形贴身伺候的地步,让他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 “坐在这里吹风不冷吗?”赵旭走过来,先抓着罗九月的小爪子摸了摸手温,然后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里拿出一个纸包,解开绳结摊开,“这是黄果脆子,你尝尝。” 这个黄果脆子十分少见,只产于庆朝最南面的湿热山林地区,蜜黄色的果子,果肉极酸,回味却醇香甘甜,黄果脆子浓香多汁,有安神养颜,补养心脾之效,又因采摘不便,所以极为难得。在知道怀孕之人嗜酸之后,他就派人前去南面,收了一大筐脆回来,供小月怀孕期间消耗。 罗九月自然没有吃过,眼下见着好奇,便捏起一颗启唇含入口中,仔细嚼了嚼,真是尤其酸,吞咽下去齿间留甜,相当对他现在的口味。 “阿爸,很好吃,你也吃颗。”罗九月让秦阿爸。 秦阿爸赶紧摆手,这东西他曾经吃过一回,一口就被酸倒了牙齿,真是不敢轻易尝试。 罗九月只当阿爸同他客气,把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阿爸,真不骗你,很好吃的,比家里腌制的青梅有味儿多了。” 秦阿爸都快笑不出来了,他就是怕太有味儿才不肯吃的。这个黄果脆子光闻着就觉让人酸的流口水,更别提吃下去了,也就是怀孕之人才喜欢。 “阿爸,真不吃?”罗九月最后确认问道,当然,他得到了否定答案。于是,罗九月转移目标,“夫君吃过没?” 赵旭干笑道,“小月自己吃就好。”言下之意就是别再乱让了。 罗九月挑了挑眉毛,目光扫向站在水潭边的棉花,棉花歪着狗头思考一下,直接跑掉,然后,一旁伺候的小厮自动退散,说了一句“小的回房拿条毯子”,以比棉花四条腿还快的速度消失在罗九月的视野范围。于是,罗九月终于心满意足,心里有种小小的报复快感,谁让你们平日联合起来逼我喝药的? 他是想吃酸的,但是又不是没有味觉,这么酸的果子,他也有被酸到好吧。 “旭儿,取好名了没?”秦阿爸好奇问道。 罗九月也抬眼看过去,他也十分想知道夫君这几天埋头苦读的研究成果。 “呃......我觉得还是再等等,书上说最好根据宝宝的阴阳五行取名。”赵旭汗颜,他最近是看了很多书,可就是因为看了太多,他挑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不过可以先取个乳名叫着,就跟彦恒一样,”看到另外二人的赞同点头,罗九月想了想,接着说道:“村里人不是经常说,取个贱名好养活吗,你看村里的栓子柱子刚蛋毛孩狗剩子,哪个不是光着屁股满地爬,个个都结实着呢!” 罗九月说的那几个是罗家村里新生的几个小汉子,差不多年龄,都是泥巴里滚出来的,而且长期田地里乱跑,皮肤黝黑,笑起来都是两颗门牙锃亮。 不理会别人的反应,罗九月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我肚子里的这个干脆叫糖糖好了。” “灶(赵)糖?”赵旭跟秦阿爸齐声喊道。 罗九月无辜眨眼:“彦恒还叫萝卜呢,咱们这个宝宝叫灶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秦阿爸一脸嫌弃:“还不如直接就叫宝宝呢,灶糖也太难听了。” 罗九月坚持道:“不难听,我们只叫他糖糖好了。” 那也改变不了他儿子是灶糖的事实,赵旭嘴角抽抽地想到了来京之前,在罗家村过小年祭灶时候,放在灶王爷头像前的那盘沾满芝麻的灶糖。 鉴于孕夫的功劳大,秦阿爸小小的抗议了一下后,也就没人反对了,灶糖就灶糖吧,好歹以后只喊糖糖。赵旭跟秦阿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以及安慰。 而由于自己亲爹没有争取,造成此时还蜷缩在阿爸肚子里的小包子有了个甜滋滋的小名,在长达十几年的未成年岁月里,一直被人这么叫。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小包子还老老实实在沉睡。 大概吹了太久的凉风,罗九月当天夜里便起了高热,面色通红,鼻涕泪水齐齐流下,不时咳嗽两声,而且身上热烫却昏昏沉沉地喊着好冷,硬是把他夫君吓得不轻。 当晚,太医又被请来,切脉问诊,弄清楚原因之后,觉得有些棘手。 寻常人得了风寒,无非开些祛寒发散的药就好,可是世子夫郎怀着孕,太医不敢开猛药,只能捡了几味温和的药材让下人拿去煎成药汁。这么一来,退热效果自然不明显,赵旭抚着罗九月的额头,心乱如麻,心里万分懊悔自己没好好照顾小月,让他在冷风中吹了那么久。 这夜,赵旭自然未睡,一直坐在床边看护着夫郎,罗九月也睡得不甚沉稳,鼻塞让他呼吸沉重,偶尔翻身,赵旭都会仔细检查,怕他有什么不适。 索性,高热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早上,罗九月忍着咳嗽,抬起虚软的手,抚上小腹,这里无碍就好。 赵旭趴坐在床沿,罗九月轻微的动作让他立马惊醒过来,关切问道:“小月,还难受吗?” 罗九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又干又痛,只好摇了摇头。他这一病,不知道又要麻烦多少人,赵旭眼下一片阴影,下巴也长出了青色胡茬。 赵旭立马起身,去了外面,喊太医进来。 “世子夫郎及胎儿均已无事,只是这两日不能见风,防止再次风寒。世子夫郎体质本就较弱,现在又是关键时期,切莫大意自己的身体,老朽开的安胎药还要继续喝。还有,这前三月后三月,世子最好不要跟夫郎行房,身子慢慢调理,体质总会改善的。”老太医昨晚上压根没走,就在偏院里厢房随时待命,这时抚着花白的胡子,一板一眼地交待着。 赵旭认真听着医嘱,偶尔询问一番,让罗九月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棉被里,赵旭你个混蛋,竟然厚着脸皮去问太医中间的几个月能不能行房。 罗九月心中燃起熊熊大火,决定一会儿跟赵旭说清楚,怀着你儿子的十个月,别想碰我一根汗毛! 送走了太医,秦阿爸跟赵爹爹进来探视,屋内窗户紧闭,又有屏风遮挡,两个暖炉让屋内十分温暖,秦阿爸坐在床边问道:“小月好点了没?” 罗九月歉意点头,“阿爸爹爹,让你们操心了。” 秦阿爸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昨日坐久了嫌冷也不说话,还硬撑着陪我跟旭儿瞎聊,你还当自己是平时吗?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错,哪能非拉着你在凉亭里聊呢?” 秦阿爸有些激动地说着,喘了口气,赵先生连忙递上茶水,劝慰道:“你也别气自己,下次注意点就是,小月跟孩子都好好的,这就是万幸。” 罗九月耐心听训,咽下一口热汤,说道“阿爸,谁都不愿我生病,这里哪有你的错?今后我会当心身体。”他昨日披着毛毡子,坐在棉垫上,也没觉得多冷,谁知道怎么就发热了。小包子太脆弱,要好好保护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乳名叫(赵)灶糖,有没有人吐槽的?我数1,2,3,没人反对的话我就默认了,掩面。。。 ps:感谢“八月桂花香”丢来的地雷。 第81章 谢绝一切转载 白去皇宫 在罗九月被禁足养病几天后,时间到了腊月底。 大年三十,按照往年旧俗,皇帝会带领皇室成员去皇陵祭拜先祖,之后皇宫开设晚宴,满朝文武百官皆去拜祝。 庆朝国力强盛,周边的附属小国也会相应派出王公贵族前往京城献上贡品,所以,这一日,京城格外热闹。 百姓们,无论是东城还是西城,一大早聚集在城门里,拖家带口的拎着小马扎的还有忙着出门为了占个好位置边走边系扣子的,大家伙都伸长脖子向城门外张望,等待穿着奇装异服的外邦使者队伍进来城。 “炸的热腾腾的油条糖糕谁要?”很显然,脑袋瓜精明的人出来做生意了,大清早的,相信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小兄弟,来两根油条。”一个大汉禁不住香味儿的诱惑要了两根。 “好咧,我给您用纸包住,您拿好了,五文钱。”货郎带着大帽子,看不清长相,但听着声音挺年轻,麻利地把油条递给大汉,接过铜钱放在瓦罐里,笑得格外灿烂,特殊时间,当然要加价,一文钱,大多数人不会介意。 “来一个糖糕。”小货郎挑着担子,没走几步又有个汉子开口了。自己不吃可以,但怀里的孩子嘴馋,不给买就哭闹撒泼,这人来人往的,总不能揍一顿? “一个三文钱,两个五文钱,大哥,您不多要一个?”小货郎不仅年轻,还十分活络,很会做生意。 汉子没多考虑就同意了,多买一个省一文钱,当然没啥可犹豫的。 有两个人买就带动了周围的人也开始买。反正还早,那些他国的王孙贵族今日觐见我们庆朝圣上,一定会盛装打扮,决不会在这个时辰就进城门,还不如先填饱肚子来得实在。热闹要看,肚子也不能饿着。 不一会儿,担子里的存货售罄,小货郎乐呵呵地挑着空担子离开人群,灰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以后主子不要咱们了,也绝对饿不死的,咱们可以出来摆摊,你看我,一清早赚了多少铜钱。”小货郎钱迷地晃了晃装钱的瓦罐,对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很满意。 “别玩了,快说外面什么情况。”滕嘉拍拍他的脑袋。 小货郎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原来那小货郎是滕翼伪装的,今晚主子夫郎要进皇宫,他们被主子打发出来打探消息,这些外邦的王孙大臣也是潜在的威胁,必须调查清楚。 滕翼弯起大拇指跟中指,翘起三根指头做了一个标准的兰花指动作,点点他的胸口,笑骂了一句:“死相。” 滕嘉一巴掌呼过去,这家伙越来越恶心人了,“赶紧给我滚蛋。” 滕翼跟兔子一样,瞬间蹿出几步远,避开他的攻击,帽子往头上一盖,继续查探。待兄弟离开后,滕嘉整理一下衣袍出了巷子,滕翼的意思是这里有三股势力,他也要去查明。 午后,贤王府中,罗九月坐在屋内,一脸茫然地对着镜子,让下人梳发更衣。赵旭坐在屏风外面,喝茶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罗九月摇晃着脑袋走出来,觉得极为不适应道:“好重!”身上衣服很合适,就是这个玉冠太沉,他平时习惯用轻便的发簪固定头发。 乌黑的头发向后挽起,发髻套在一个青玉发冠内。那玉冠细腻油润,打磨精细,不是凡品,衬得他白皙的脸蛋光泽亮丽。身上套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罩着若有似无的薄纱,由于怀着身孕,衣带绑得松松的,行走间却长袖翩翩,下摆曳地,整个人出尘干净,颇有一些仙气。 赵旭温柔的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套衣裳是阿爸选的布料,他挑的颜色,最后裁成这种简单的样式,果然效果不错。 “感觉头都重了两斤,也不知道你怎么习惯的。”罗九月走到赵旭面前,俯身摸摸他头上的紫玉冠,总觉得比自己头上的还重。 赵旭扬唇笑道,“走吧,阿爸他们应该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说完,便站起身来。这一站立,让本来自我感觉良好的罗九月开始嫉妒不满。因为赵旭本来就比他高,戴上玉冠之后,整个人显得更加修长高挑,相称之下,自己就有点短。 “你穿的什么鞋?”罗九月小人之心地怀疑他夫君多穿了几双鞋才显得这么高。 赵旭忍笑,抬腿翘到椅靠上,拉高裤腿,露出一只白鹿皮靴。 罗九月:“”他俩的鞋子除了大小之外,其他皆一样。 两人出了瞻云阁,两辆马车停在院门外。 秦阿爸从一辆马车里向他们招手,夸赞道:“登对极了。” 上了另一辆马车,庞靖一鞭令下,四匹高头大马迈开蹄子奔跑。照顾着罗九月有孕,马车一直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 马车停在宫门外,庞靖掏出令牌,宫人立马打开大门。又行了一段路,马车终于停下。 罗九月挽着夫君的胳膊,跟着一名宫人,沿着九曲十折的回廊走了约莫半刻钟,终于到了宜宁殿前。 这一路上,罗九月都是恍恍惚惚,直到现在跟着夫君行礼拜见皇帝,才如梦初醒地想起,这里就是皇宫,龙椅上坐的是皇帝,皇帝身边站着的就是太子。 皇帝赐坐,宫人送来茶水果品和点心。趁着皇帝跟赵爹爹说话,罗九月悄悄抬眼仔细观察,发现这皇帝的脸部轮廓跟赵爹爹很像,只是没有赵爹爹看着亲切,明黄的龙袍,盘领窄袖,两肩处皆绣着龙纹祥云。大概久居上位,气势压人,谈笑间威严自成,此时却是笑得很开怀。 皇帝突然转头看过来,罗九月猝不及防,被皇帝逮住视线,眨巴眨巴眼,不知如何反应。 “哈哈,皇弟,这就是你那儿夫郎吧?”皇帝大笑问道。 赵爹爹回答:“是啊,旭儿的夫郎。” 皇帝点了点头,锐利的视线一直盯在罗九月身上。 罗九月回神,泰然自若微笑着与其对视,还发现一些小细节,例如:皇帝的鼻头有点红,说不定也风寒打喷嚏造成的,看上去挺搞笑,威严大大降低。 大概是罗九月的目光太有针对性,皇帝陛下率先移开目光,还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说了一句“不错,好好养着”,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然后罗九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帝的鼻子确实是自己揉红的。罗九月莫名地觉得这个皇帝有些可爱。 三位长辈在聊天,太子插不上话,偷偷地从皇帝身边溜走,跑到小夫夫面前,先对罗九月露齿一笑,便揪着赵旭的衣领,不客气质问道:“你个混蛋,我天天喊你进宫,你都说没空,在家孵蛋呐?” 自己给他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而且每封信长达几万字,不但声情并茂,而且催人泪下,只为让他进宫帮忙处理点政务,结果这人竟然罔顾兄弟之情,只回自己几个字“在家忙着生孩子”,哈,你生孩子,那你家夫郎干什么? 赵旭慢条斯理地掰开他的手,抚平衣上的褶皱,眼皮子都没抬说道:“就是孵蛋。” 罗九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为什么说差一点呢?主要是喷出来太惊悚,咽下去太恶心,他忍住了。罗九月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夫君,觉得他脸皮的厚度又增加了不少,简直太可耻了! 差点喷血的还有太子,只见他脸涨得通红,手指抖啊抖地指着赵旭,嘴巴一开一合,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让罗九月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病。 “走,跟我去外面过几招。”太子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信心满满地邀战。虽然不一定能打过,但是这家伙说的话实在太气人,必要的时候就喊附近巡视的御林军,就不信一堆人还打不过。 只是,太子又被打击到了,因为赵旭压根不打算离开夫郎半步,自然也不会应战。太子无奈,看着罗九月的眼神,好像在说“看看你嫁的是什么人”。 “小月,累不累?”赵旭视太子为无物,关心地摸了摸罗九月的额头,还好不烫。 “嗯,还好。”罗九月答道。怀了孕之后,精力大不如从前,很容易疲惫犯困,但今天起得较晚,还能撑得住,关键是,就算现在给他房间,在皇宫能不能安心睡着也是个问题。 “如果累了一定要说。”赵旭不放心地交待道。 罗九月点了点头。两人聊着罗家村的人和事,太子完全插不上嘴,又被摒弃在外,可怜巴巴地想,自己怎么就不受待见呢? 傍晚,天色灰暗,乌云密布,压得天低低的,外面的寒风刮得更紧,申时未过,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高高悬挂的宫灯被点起。 晚宴在沁阳宫里举行,此时,殿内烛火通明,皇亲大臣们已经列入席位。 罗九月随着赵旭坐在皇帝下方的一张矮桌内,旁边挨着秦阿爸他们。申时三刻,晚宴正式开始。皇帝的开场话说完,底下便开始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望了一圈,罗九月发现这里的人除了锦衣华服,就是互相寒暄,这些他都不感兴趣,于是低头专心吃着夫君喂过来的点心,皇宫御厨做的东西,真是好吃。 正吃得开心,罗九月却觉得有些锋芒在背,一抬眼,就看到对面坐着的一个紫衣人狠狠地往这边盯来。 “小月,不用在意,那是当朝三皇子,戚侍郎的儿子,他旁边穿赤色衣衫的是戚侍郎。”赵旭把罗九月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亲昵地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罗九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那对父子怕是恨死了他们家人。这时,宫人端来一盘盘的精美菜品,罗九月又被美食吸引走了注意力。 晚宴进行到中间,五个外邦使者齐齐站在大殿中央,纷纷献礼。五人之中,其中四位都吃得膀大腰圆,只有一个人长得身材匀称,在这五人中挺显眼,只不过罗九月总感觉有些熟悉,但他的面孔很陌生。罗九月看向夫君,发现他没什么反应,觉得自己多心了。 进了一趟皇宫,罗九月的感受就是,皇宫很大,但由于他没逛,所以不知道美不美。饭很好吃,但是由于吃得太杂乱,他全部吐了出来,等于没吃。皇帝很威武,但是由于红鼻头,所以看上去很好笑。三皇子抛来的“媚眼”很阴毒,但是由于他没看,等于白搭。得出的结论就是,皇宫等于白去。 白去了一趟皇宫,罗九月继续待在王府里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满三个月,罗家村是暂时回不去,为此,赵旭专门派人回去给林阿爸他们报喜讯。 闲来无事给罗畅和家里写写信,偶尔折腾一下棉花,赵旭把罗九月保护的很好,外面的风风雨雨他一概不知。 第82章 谢绝一切转载 81孕夫偏食 昨日的晚宴,两人并未坚持到底,中途给阿爸打了个招呼后就打道回府。罗九月是孕夫,阿爸自然不会强留。 第二天,罗九月先醒来,发现自己除了双臂紧紧搂着别人的脖子,脸贴在别人胸口以外,一条腿还插在别人两腿之间,更神奇的是另一条腿霸道地翘在别人腰上,整个人像条滕蔓一样紧紧地缠饶着赵旭。自从俩人成婚,罗九月早已对自己的睡姿不抱任何希望。 罗九月轻轻地收回胳膊和腿,向后挪动一下,嗯,后面没有两人贴着的地方暖和,于是,他再一次小心地以不吵醒别人的力道向前挪了挪。 耳边传来嗤笑声,罗九月抬头,正对上赵旭清明的眸子。 罗九月:“”他敢打赌,这人又在装睡了。 此时天光大亮,从花窗透过的光,在屋里的地砖上映出雕花的暗影,外面安静如常。 赵旭侧身躺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罗九月的脊背,被窝里十分暖和,不想起床。 “什么时辰了?”罗九月在他怀里拱了拱,打了个哈欠。 “还早,想睡就再睡一会儿。” 罗九月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发出均匀的呼吸,赵旭搂着他,享受这一刻的慵懒,模模糊糊的想起以前的事。 他认识小月是七岁的拜月节,小时候只知道这小娃娃很有意思,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不太记得了,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总会想念他。他时常在想,要是小月能一直陪着自己该有多好?而他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小月是属于他的,赵旭觉得心里很满足。 眯了一会儿,罗九月再次醒来,摸摸肚子,叫道:“好饿。”昨晚等于没吃饭,现在有些挨不住。 两人一同坐起来更衣洗漱,跟生活多年的老夫夫似的,罗九月漱完口,赵旭递过面巾,默契十足。 “原来是下雪了,我说外面怎么那么亮。”罗九月踏出房门,发现整个王府银装素裹。 赵旭拿出一个精巧的暖手炉,放在他手中,罗九月得了个新玩意儿爱不释手的翻看。 “走吧,不是饿了么?”赵旭一手搭肩,一手搂腰,两人慢慢朝着饭厅走去。 进入饭厅,秦阿爸背对着他们正在用膳。 “阿爸早,爹爹呢?”罗九月没看到赵先生的身影,不禁有些纳闷。这一对儿夫夫也是很黏糊,一点都不比他们差。 “你爹爹昨日喝多了酒,晚上没睡好,还在屋内休息呢!”秦阿爸招呼他俩用膳。 “皇伯伯说了?”赵旭冷不丁问道。 罗九月没听懂,倒是秦阿爸点了点头,昨日,离京退隐许久的贤王爷突然出现在晚宴上,再加上皇帝话里隐约透出贤王世子将继承其父王位的意思,那些官员自不会放过机会前来道贺。 赵旭冷笑一声,戚谦德这次怕是真该慌了,昨日戚侍郎父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敢问这位大哥,您早上就开始冷笑,是嫌今日温度不够低吗?”罗九月叼着勺子冲赵旭说道。 赵旭立马换上温和的表情,让人如沐春风,顺带着夹了花菜菠菜萝卜和草菇通通放入罗九月盘中,柔声细语道:“把菜全部吃掉。” “不好吃,我想吃麻油鸡丝。”罗九月不听赵旭的话,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把他的好意全部送还回去。 作为一名孕夫,罗九月还算让人省心,虽然一直孕吐,但他的胃口很好,没有一般孕夫厌食,只是最近偏食得有些厉害,只爱吃口味重的肉食,尤其爱在肉汤里加麻油。至于那些青菜萝卜,就看不上眼了。别人劝他,他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不是兔子,不能每天青菜萝卜。 看来这夫郎是不管不行了,赵旭拉下脸来,严肃说道:“忘了谁前天还流鼻血了?” 罗九月小声嘟囔道:“这两天都没有流,已经没事了,干啥这么凶。” “你们慢吃,我把醒酒汤拿给你们爹爹喝。”在两人斗法的时候,秦阿爸已经安静用完膳,他不打算参与小夫夫的事情,抢先一步走人。 罗九月笑着给阿爸摆了摆手,转过身来继续撅着嘴巴,用筷子戳着又回到自己盘里的萝卜青菜,红红绿绿煞是很好看,但他就是不爱吃。 赵旭硬声说道:“麻油鸡丝是做给你换口味的,其他的不爱吃也得吃,你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宝宝呢,不吃这些他怎么能长好?”如果放任小月不管的话,他会得寸进尺,一点也不吃青菜的。 “宝宝,宝宝,你天天都在说他,我就不吃,你能拿我怎样?”罗九月脾气上来了,他觉得有了宝宝,自己就不受待见。 赵旭哭笑不得,太医说孕夫的脾气阴晴不定,还真没错呀,他又不可能跟小月吵架,只能继续哄,“小月,桂皮花椒这样的大料,多食容易血热上火,重则还会滑胎,对宝宝不好,对你自己的身体更不好。” 罗九月一向吃软不吃硬,最近一直被人哄着惯着,脾气见长,赵旭口气强硬一点,他就不高兴,觉得自己委屈,现在缓和下来,听了赵旭的一番话后,他又觉得自己很任性,赵旭关心宝宝不也是关心自己吗? “那我吃一半,剩下的你吃。”罗九月瞄了瞄盘子里的蔬菜,哼哼唧唧地讨价还价。 赵旭动了动眼皮子,反正他是不想小月养成偏食的坏毛病,但现在也不能逼得太紧了,吃一半就吃一半,总比一点不吃要强吧? 罗九月鼓起腮帮子使劲眨巴眼睛继续扮可怜,自我检讨道:“夫君,我知道错了,咱俩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赵旭看小月那可怜模样,当下就心软了,只是还端着架子说道:“这一次我帮你吃,下次可不能这样。” 罗九月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道:“嗯,为了咱们的宝宝,我以后多吃蔬菜。” 小小的不愉快被揭过,两人继续甜蜜用膳,你把菜夹来一堆,我就退回去半堆,你来我往,你辩论我驳斥,格外忙碌。 “唔,吃得好饱呀,我觉得自己都成猪了,每餐都吃那么多!”早膳后,罗九月打圈揉着肚子,很不雅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舒服地半靠在椅子上。 “我看看长胖了没。”赵旭伸手在小月的肚子上摸摸,然后没忍住又戳了戳,软软的肚皮好有弹性,“肚子都没变大,是不是吃的还不够?” “你少来了,我现在每顿比你吃的还多,再吃就撑死了,”罗九月丢开他在自己肚子上乱摸的手,继续说道,“宝宝还不到三个月,肚子怎么可能会变大?” “三个月不会长大?真的吗?”赵旭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还以为怀孕之后,肚子就会鼓起来呢。 “太医不是把孕夫要注意的所有事项都交待清楚了吗?”罗九月怀疑地看着自家夫君。 上次他生病,太医把该说的一并说完了,这么快就忘了?有点不符合他的风格呀,这人记忆力超群,两人刚才争论的时候,他旁征博引,把自己何时何地吃了什么一一列举出来,让自己无可辩驳,真的吃了好多麻油。 赵旭:“”总不能说,那天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孕期怎样合理行房吧? 坐了一会儿,罗九月觉得无聊,希望夫君提出有建设性的提议。 “带你去个好地方,咱们中午不回来了。”赵旭神神秘秘说道。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罗九月提高声音,不可思议问道。 赶着马车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就是这么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虽然石壁上爬满了藤蔓,但是全部枯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景色连王府一半都比不上,如果可以称之为“景色”的话。要是赵旭敢回答说带他来这里看景,他绝对二话不说,回去就让他跪搓衣板。 赵旭勾唇笑着把罗九月扶至不远处,对着石壁观察片刻,找到了一个凹陷进去的小洞,运起内力,把力道注入其中,只听“轰轰隆隆”几声巨响后,石壁上开了一道门。 “进去吧,小月。”赵旭把罗九月牵至门前,他家夫郎已经傻眼了。 两人进入山洞,罗九月更惊讶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山洞里一点都不黑暗,因为两边的石壁上镶嵌了无数的夜明珠,看得令人乍舌。 “这里是什么地方?”罗九月的话在山洞里被放大很多。 “听到水声了没?”赵旭怕他摔倒,一直谨慎地扶着罗九月的腰身。 罗九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水声有点奇怪,不像哗啦啦的流淌声,倒像是茶水煮沸时冒泡泡的声音。 赵旭指着前方被一块大石遮挡住的地方说道:“里面有一处温泉。” 再走几步,果然看到一处温泉池子,源源不断的水从泉眼处冒出,水面上鼓起泡泡,漾起阵阵白烟。 罗九月问道:“你知道孕夫是不能泡温泉的吧?” 赵旭点头,这个他知道的,太医说了,孕夫不能盆浴,所以,最近他少了很多乐趣,例如:拐夫郎在浴桶洗个鸳鸯浴,既温馨又充满乐趣,情到浓时还可以大战一场。 罗九月皱眉:“那你带我来干什么?” “看我洗澡。”赵旭回答的理所当然。 罗九月失了言语:“” 脱鞋脱袜,罗九月坐在池边大石上,用温泉水泡脚,欣赏美男入浴图。 赵旭下半身没入水中及腰,劲瘦上半身靠在罗九月附近的石头上,伸手够到白嫩的脚丫子,问道:“暖和不?” “嗯,”温暖的水汽扑在脸上,跟外面的寒冬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罗九月还发现,石缝里长着青色的草芽,“快放开,好痒。” 赵旭握着他的脚不撒手,反而欺身过去,扣住他的腰,凑到罗九月耳边说道:“小月,我们好久没有嗯嗯。”温泉附近暖和,不怕小月受寒。 罗九月听得脸上一热,这么久没有亲/热,自己其实也挺想的,只是看看周围的环境,犹豫道:“可是” “我会很温柔的,”说完赵旭便堵住了他的话,罗九月渐渐被那绵长的亲/吻搅得神志恍惚,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何时被褪下。 从后背接触到空气,罗九月不自在地打了个冷颤,赵旭合拢了两人的衣服,摊在大石上,让他躺上去,一下一下地亲吻着罗九月有些红/肿的双唇,手下耐心取悦着他 罗九月被赵旭伺候已经泄了一次,半睁着双眼享受余/韵,赵旭趁他失神间,低沉地笑了一声,缓缓挺入柔/软/紧/致的内部。 “啊嗯,等,等一下,”许久未做了,罗九月有些不能适应他的尺/度。 赵旭温柔地拉起他的白皙的脚踝,猛地向挺/动起来,喃喃说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你夫君”就憋不住了。 赵旭还是顾虑着罗九月的身体状况,没敢太过折腾,在他体内发泄一次便停下,这一次过后,下一次不知何时才有?赵旭珍惜地待在罗九月体内不肯出来。 “你是不是算计好了?”罗九月被吃干抹净,才后知后觉想到赵旭的真正企图。 赵旭试探地问:“要是我说不是,你信不信?”好吧,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这还得感谢太子堂哥,那家伙来信说,出了王府向南走,约半个时辰,有一处石山,里面有秘密温泉,机关就是凹陷的小孔,只要注入力道,就能打开。这处温泉是他没当太子时,围猎发现的。这次告诉他这个惊天大秘密,除了不忍心兄弟太过憋屈之外,作为交换条件,赵旭还得进宫帮他处理政务。 如此划算的交易,他又怎么会错过?于是,就答应了 罗九月扭了扭身子,催促道:“快出去。”这个姿势过于色/情。 赵旭没有动,罗九月也僵了身子,我是让你出去,你又硬了是个什么意思? “要不,咱们再来一次吧?”赵旭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罗九月:“唔”你都开始动了,还问什么问? 再一次后,罗九月无力地让赵旭抱着,用温泉水擦拭身体,清洁后给他穿好衣服。 两人出了山洞,此时早已过了午时,罗九月觉得自己又开始饿了。回想了今天干的事,吃饭——嗯嗯——吃饭,他的人生还能再有意义点吗? 第83章 谢绝一切转载 82爹爹归家 回到王府,赵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仆人摆好饭菜,因为不经饿的孕夫在马车上唠叨一路,夫君虐待他,让他劳累之后还得饿肚子云云。听得赵旭好愧疚,觉得自己简直残暴无情透了! 棉花在院门口看到主人,嗷呜一声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罗九月身上,赵旭眼疾手快,把小月往自己身边一带,避了过去。这大狗可不知轻重,要是撞倒了小月可怎么办? 棉花没刹住劲儿,跑过了,然后摇着尾巴围着主人打转,主人没良心,自己出去玩把他丢在家里,野鸭子都被他玩够了。 罗九月开心地扑棱棉花背上的毛,冬季棉花的毛厚重,摸起来蓬松光滑。被摸得舒服的棉花舔了舔罗九月闲着的另一只手,跟着主人进屋。 两人手牵着手回瞻云阁,一进大厅,就发现秦阿爸跟罗爹爹在屋内坐着喝茶,显然是特意等着他俩回来。 赵爹爹的脸色不太好,一手支着头,手指不时在太阳穴处按压,紧锁的眉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适。 “你们去哪了?”秦阿爸一句话问到了关键点上。 罗九月瞬间化身为红番茄,下意识抓紧夫君的手,还是由夫君解释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 赵旭坦然说道:“小月早上吃得太撑,我带他出门去附近散散心。” 秦阿爸虽然看到小月脸红,知道这事情肯定没他讲的那么简单,但也不打算追问,只是语重心长道:“小月现在有身孕,你们自己知道分寸就好。” 阿爸点到为止的话让罗九月夫夫都松了一口气,罗九月趁人不注意,狠狠地丢了个白眼过去,赵旭高兴地当成抛来的媚眼收下,还挤了挤眼,投李报桃地还了回去,把罗九月气得牙痒痒。 捂着头的赵先生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更痛了,这俩孩子还真是把他们视为无物。 这时,下人们端着饭菜依次进入屋内,饭香味萦绕满屋,罗九月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 吃饭先喝汤,此时罗九月也顾不得汤里有药味儿,一口气干掉后,开始吃饭。 “慢点,忘了你吃太快容易吐吗?”赵旭夹住他的筷子,无奈说道。 罗九月瘪了瘪嘴,听话地细嚼慢咽,“阿爸,你们再吃点不?” 秦阿爸摇头,“你们吃,吃完到书房,我跟你爹爹先去。”说完,便跟赵爹爹一同出了房门。 罗九月停下舀玉米粒的动作,俩眼望着夫君,莫不是发生了什么?阿爸好像有事要宣布。 赵旭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大概阿爸想回罗家村了。” 其实他阿爸的心思不难猜,这一趟回来,本来就是为了他继承王位,有一些事情需要爹爹亲自面圣,现在皇伯伯晚宴的时候昭告于众,就剩下拟定圣旨上朝宣读。这两天明显感到朝中风向有变的大臣们,都往贤王府挤,只是爹爹闭门谢客。 爹爹阿爸醉心于栽花养草的田园生活,他们是不会置身京城的风起云涌,早日回罗家村早日回归宁静。 “其实我也想回去。”罗九月放下勺子,有些闷闷不乐。王府各处都是雕梁画栋不假,但走到哪都是有下人,做什么事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他已经很努力去适应,依然觉得挺不自在。 赵旭叹了口气,“再忍忍小月,等咱们的小灶糖三个月稳定些,我就带你回去。”人人都想锦衣玉食,争着抢着跟皇亲国戚拉上关系,他家这个却只想着回去守着小小的酒楼。不过,小月这种纯然无疑是他乐于见到的。 罗九月点头,有夫君陪在身边,日子总不至于太难过。 吃完饭去书房,秦阿爸果然提了先回罗家村的事情。 “京城是非过多,我跟你爹爹留在这里毫无益处,所以打算先回村子。”秦阿爸站在赵爹爹后方,食指中指合并,点在他的太阳穴附近帮他缓解头痛。 罗九月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并不惊讶,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爹爹没事吧?” 赵阿爸开口道:“没事,就是好多年没喝得这么醉过,多休息就行。”昨日被一堆大臣轮番劝酒,话题围绕着恭喜贤王世子继承王位,他就是想拒绝也不行,这么喝下来真是够呛的。 “那我们快走,让爹爹好好休息。”罗九月拉了拉夫君的衣袖。 刚想起身,秦阿爸制止说道:“先不急,走之前我要好好交待旭儿一下,小月的身体可得照顾好。” 赵旭严肃保证:“阿爸,你们还不放心我吗?我哪能亏待了他?等我们三月回去的时候,绝对让你们看到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肥猪。” 罗九月听了之后,顿时一怒:“谁是小肥猪?”然后迅速回想了一下两人上午“坦呈(诚)相对”时,自己有没有记得吸小腹,好像被吻的迷迷糊糊时候他不记得了,混蛋,这家伙肯定是嫌弃自己的身材! “我!”赵旭意识到自己口误,赶紧改正。最近小月有些在乎自己的身材,还是不要触碰这个敏/感话题为好,其实他个人觉得小月现在摸起来更舒服了,手到之处一片软绵绵水嫩嫩。 罗九月给他了个白眼,显然对他这种中途改口的答案不太满意。 一天遭受多次白眼,赵旭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受了伤害,睁着桃花眼无辜地看着他,天地可鉴啊,他真是冤枉的,绝对不是嫌弃自家夫郎。 罗九月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样子,跟秦阿爸他们道了别,拉着夫君回房继续调/教。 没过初五,赵爹爹跟秦阿爸趁着风雪夜人迹少时悄悄离开京城,他们一走王府内只剩下两个小主子。 这几天下雪,总是白日里停了,入夜时分便开始落雪片子,一连几夜皆是如此,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午后,府里的总管找了一批下人铲雪,一时间,到处都是扫帚铲子磨地的声音,罗九月听着外面的动静,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 “有人?”罗九月打开窗户,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眨眼间,外面多出一个人,滕冰倒挂在门廊之上,说道:“主子夫郎有何吩咐?” “给我拿些针线大红色的绸子,还有剪子。”罗九月说道。他打算亲手帮他的糖糖绣个小肚兜。 今日太子召见,赵旭去了宫中,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他得找点事情干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又该心里不痛快。他心里清楚,这是怀孕造成的,但他不能放任自流。 他曾经看过从佳给萝卜做肚兜,所以基本步骤还是懂得的,差的就是没亲自演练过。罗九月拿起剪刀,比划着大小,把绸布剪裁成得方方正正,然后折起一个角裁去,用针线锁边缝好系带后,一个肚兜的大致雏形就完成了。 罗九月摸了摸柔软的布料,想象一下胖宝宝穿着红肚兜的可爱模样,唇边不自主地勾起一抹笑。 一下午时间,罗九月都在折腾一块儿布料,样式极其简单的大红肚兜上,金色丝线绣着有些细长的“寿”字,其实他本打算绣“福”,但是那个笔画太过于复杂,所以他最后换了个简单地来绣。虽然,这个肚兜过于简单,但是罗九月十分喜欢,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郑重地把肚兜放在柜子里,罗九月不打算让赵旭知道。 伸了个懒腰,罗九月推门出去。 “主子夫郎,您去哪?”门外守着的小厮赶紧上前搀扶。 罗九月默默无语,他想一个人四处转转,但是想也知道这肯定不被允许,搞不好这小厮还会下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给他看。 这时,赵旭披着大麾进入院子,老远急着嚷嚷:“小月,下雪天站在外面做什么?” 躲在门廊之上的暗卫心忖,世上大概也就主子夫郎一人能让冷面的主子这么“热情”吧! 罗九月心里再次叹了口气,他都没敢踏出门廊外面,这样都不行?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罗九月在撑着脑袋跟赵旭说道:“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翼翼?我是怀孕又不是残了。” “不许咒自己,你自己不知轻重的,我又不能十二个时辰跟你待在一起,当然担心了!”赵旭被子底下的手小心地摸了摸罗九月的肚子。 罗九月一脸黑线,真是悔不当初啊,上次的风寒真是给他留下阴影了。郁闷地卷了卷被子,面朝墙壁闭眼睡觉。 赵旭欣赏留给自己的后脑勺,无奈地说道:“不理我啦?” 罗九月“哼哼”两声作为回答。 山不就我我就山,赵旭强势把小月的身子翻转过来,当然,这过程中肯定遭到了反抗,只不过,罗九月只是赌气,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后,也就乖乖地面对着夫君。 两人对视,慢慢地气氛变了味儿。 “咳”赵旭哑着嗓音,“咱们睡吧。” 小月怀孕之后,他们大多时间盖着棉被纯洁聊天,虽说前日在温泉刚有过,但是赵旭血气方刚精气旺盛,刚才两人又是纠缠一起,身体极易起反应。 罗九月此时也尴尬起来,因为他的手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个。 赵旭吹熄了蜡烛,一室黑暗。 半晌,罗九月怯怯地问:“那个,你好点了没?” 没得到回答,只听到他略粗的呼吸,鬼使神差的,罗九月伸到被子里摸摸,吐了吐舌头,好有精神! 赵旭咬牙切齿:“小月,你就别来招惹我了。”你夫君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再摸下去,大概他就要去雪地里站站了。 “要不,我用手帮你?”罗九月脑子一热说道,话已出口再无后悔的机会,赵旭直接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烧/灼的部位。 罗九月这一晚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作茧自缚。虽然没被真正吃掉,但手口大腿全部搭了进去,更不用提被吻肿的红唇与有些吸吮地刺痛的胸/前两/点 第84章 谢绝一切转载 83归园村居 京城的阳春三月格外热闹,这时节,邀上三五知己,换上青衣春衫,同去郊外踏青赏春,可谓一件乐事。 宫殿重重的贤王府,两辆马车停在院子内。 罗九月一袭嫩黄色的薄衫,被人安置在摇椅上,沐浴春风,兼看别人忙活,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夫君,咱们用得着带那么多东西?” 他们打算春雨未下,路面不湿滑的时候回罗家村,但是,眼看下人们把一包一包的行李往马车上放,他开始纳闷了,自己都不记得何时他们有这么多的行李。 赵旭指挥着下人把一床床的被子往车厢内铺,抽了空回答道:“多垫几层被子,省得颠着你跟孩子。” 小月有身孕三个月的时候,就是看着有些发胖,四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到了现在,小月的肚子圆滚滚的,犹如揣了个小西瓜。 这对儿小夫夫都是第一次当爹爹阿爸,又无人提点,压根不知道这个时候孕夫的肚子应该有多大,还是俩人逛街的时候,被人问起是不是快生了,才知道怀孕五个月的孕夫一般肚子微微隆起,小月的肚子已经跟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夫肚子差不多大小。 于是俩人回去就请太医,而一个月来王府一次给罗九月把脉的太医一进门就开始皱眉毛。在小夫夫极其活跃的心理活动中,太医把完脉,说道:“无事” 罗九月提到嗓子眼的心回到了肚子里面,一脸庆幸地看着夫君,还好没事。但还没高兴一刻,太医又开口了:“但是” 太医,您能不能说话别大喘气? 罗九月紧紧抓住夫君的手,生怕太医说了什么不好的情况。 “王爷夫郎,您这肚子过于大了些,孩子太胖了容易难产,平日控制点饮食,不宜多食。”太医极为认真地叮嘱道。 罗九月满头黑线,自从孕吐症状减轻了以后,他吃嘛嘛香,连偏食的毛病也被纠正过来,赵旭自然高兴,他是不怕小月吃,就怕他不吃,于是每天都让厨子准备丰盛的饭菜,鱼肉果蔬,哪个也不会少,这么一来,小月自然就长胖了,肚子也大了起来。 庞靖腰上系着黑色的马鞭,站在另一辆马车旁戏谑说道:“主子夫郎,我觉得咱们小主子生下来准是个小胖子。” 罗九月低下头摸摸凸起的肚子,心里十分赞同他的话。车上装的行李多,有一部分原因得归结到自己身上,肚子大了以后,之前的外衫中衣都穿不下,赵旭又给他定做了一批。这新的旧的加在一起几十套衣服,系成包袱也不是个小块儿头。 “嗯”摸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罗九月的表情有些古怪。 随时注视着小月状况的赵旭立马赶过来关切问道:“怎么了?肚子疼?” 罗九月说道:“好奇怪的感觉。”刚才摸肚子的时候,觉得好像肚子里有条鱼在游泳。 赵旭也伸手在小月的肚皮上来回摸了摸。 “哎,别动。”罗九月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仔细摸摸,里面在动。” 赵旭挑高了眉毛,把双手都搁在小月肚子上,过了一会儿,赵旭嘴角咧开一个傻兮兮的笑容。虽然胎动若有若无,但确实能感受到里面的小东西在动。 不远处的庞靖看到他家主子脸上的表情,硬生生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从这一刻起,他主子的冷峻形象烟消云散了。 “主子夫郎,能不能让我也感受一下胎动?”庞靖非常具有不怕死的精神。 “庞靖,你是没事干了么?”赵旭厉眼一扫,冷冷问道。小月是他的,别人碰一下他都觉得碍眼。 罗九月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是很习惯除了赵旭以外的人这么碰他。所以,庞靖你还是赶紧成亲摸你自己家夫郎的肚子吧。 第一次这么明显感受到胎动,小夫夫高兴中带着兴奋,即使坐在马车上,还乐此不疲地摸着肚子。 “为什么他不动了?”赵旭摸着下巴,盯着小月的肚子不解。 “嗯,大概困了,我也困了。”罗九月开始打哈欠,马车颠簸地果然轻了很多,摇摇晃晃正适合入睡。 正午时分,两辆黑色马车驶出城门,高耸的城墙隔绝了京城内的繁华与硝烟。 三月初,圣旨昭告天下,当朝皇帝多年来殚精竭虑,病体沉疴,下诏由太子继位,其他二位皇子皆赐府定爵,而贤亲王府则由王爷世子接管。 新皇登基之后,大兴科举,录用梅江城杜知晓等一批能人贤士为官,戚丞相告老还乡,一时之间官场风云变色。朝中大臣心如明镜,戚家营私勾结还私通外邦,丞相能全身而退全是皇上看在戚侍郎的面子上,才免除他的流放之刑,戚家是要败了,树倒猢狲散,以前攀附戚家的官员该倒霉喽。 新皇深不可测,连戚丞相私通外邦的证据都能拿到,一时间大臣人人自危。当然,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赵旭抓到杀手组织的头目,根据他所提供的线索知道戚丞相早已勾结外邦。那日晚宴献礼的外邦皇子其中一个早就被掉了包,由滕冰假扮外邦皇子跟戚丞相接触,伺机而动,拿到丞相与外邦往来的书信,呈给皇帝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罗九月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拉着赵旭的手,给他指外面的弥漫红雾,“快看快看,老祠堂的桃花开了。” 小别罗家村几个月,以前司空见惯的东西也变得新奇,罗九月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抱着棉花的脑袋开始扑棱毛。 “行了,马上就到家,安分一点。”赵旭关上车窗,罗九月不情不愿地缩回车里。 庞靖坐在车厢外,头上顶着大斗笠,轻笑一声,一鞭子挥下,马蹄跑得更快,几下便停在了罗家门口。 “阿爸,爷爷,月月回来了。”蹲在门口玩泥巴的萝卜看见马车撒腿就往院里跑,边跑边喊。 五位长辈还有从佳方晓书都慌忙从屋里迎出来,一看就是知道他们要回来特意在罗家等着的,罗九月被夫君抱着下车,笑眯眯地跟大家挥手。 等到罗九月站定,露出圆滚滚的腹部,秦阿爸率先惊叫出声:“天呐,小月,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他回来的时候小月还没开始显怀,现在竟然肚子大得跟要生了似的。 罗九月被夫君揽着腰,干笑着问众人:“真的很大吗?” “如果你真的才五个月,那就是很大。”从佳回答道,都抵得上他怀着萝卜七个月时的肚子大了。 一旁的方晓书大夫也跟着点头,小月身上倒是不算胖,就是肚子很大。 林阿爸跟罗爹爹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是在罗九月去了京城之后才收到信,所以一直没见怀孕后自家小哥儿的面儿,这一回来就看见小月挺着如此大的肚子,给他们造成不小的冲击。 还是被挤在最后的从老板先反应过来,笑吟吟地大声说道:“孩子都回来了,快让进屋呀。” 众人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四处散开,让孕夫回家。 “阿爸,我想吃你烙的葱油饼梅菜扣肉,还有你腌的鸭蛋,对了,我还要秦阿爸做的芙蓉鸡翅。”罗九月走在两位阿爸中间,亲热地一边挽住一个,开始点菜。 “好好,吃什么阿爸都给你做。”林阿爸高兴得合不拢嘴,自家小哥儿还是在自己身边,看得见摸得着才最安心。 秦阿爸摸了摸蹭在自己肩头的脑袋,也是满心欢喜。 在一家人都欢喜的时候,又长了一岁的罗彦恒却很不高兴了,他现在已经被旭猪猪列为危险人物,一旦有靠近月月的迹象,就会被旭猪猪的大手擒拿,让他不能跟月月亲昵,只能垂着头跟在后面。 罗小虎不忍心看着儿子伤心,俯身说道:“萝卜,爹爹告诉你啊,月月肚子里现在有了小宝宝,所以不能跟以前一样抱你,你要乖点,不能使劲往他身上撞。” “那弟弟什么时候出来跟我玩?”罗彦恒似懂非懂点头。 赵旭弯腰把他抱起来说道:“等今年夏天过去了,你就该看到弟弟。” 罗彦恒很高兴扒住他的肩膀,裂开白亮的乳牙对着他爹爹笑。 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大家后面的常在看到自己主子后背上被罗彦恒按上两个泥爪印子,很显然,罗彦恒玩过泥巴后压根没有洗手。 众星捧月似的,罗九月被簇拥进堂屋,两位阿爸直接去了厨房。 宽敞的屋内摆了两张八仙桌显得有些拥挤,桌面还散乱着纸牌,看得出他们回来之前一家人在干什么。 “晓书,你赢多少?”罗九月很关心这个,怎么说方晓书也是得了他的真传,要是输了,他这手把手教的师傅多没面子。 方晓书红着脸,伸着手指比划了一下。 罗九月大师一样点头,“还行。”方晓书伸出三个指头,应该是赢了三十文钱。 “什么还行?是太行了吧!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赢了三百文。”从佳戳穿了方晓书披着的兔子皮。 “哎呦,还还真是小看你啦。”罗九月促狭地看小大夫。 方晓书赢了钱不好意思,抓着头发说:“是常哥抓的牌好。” “咱家种南瓜了没?”罗九月问罗爹爹。 “种了,你阿爸说你爱吃,种了十来棵,就在前院墙根。”罗爹爹指了指门外。这老实汉子看到自己小哥儿回来,高兴地眼睛笑成一条缝。 “我说旭儿,你倒是做到了你给我们保证的!”赵先生从外面进来,边走对一旁的赵旭说道。 屋内的人都是一脸不解。 赵先生戏谑地看着罗九月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旭儿跟我和他阿爸保证到要把小月养得白白嫩嫩,这不是做到了?” 从佳与方晓书的视线齐齐盯在罗九月身上,上下看了一圈,然后点头,小月确实白白嫩嫩的跟小猪一样。 罗九月极其无奈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概再过一段时间,他低下头会连脚尖都看不见吧。 拉着从佳跟方晓书,罗九月挺着肚子,前院后院转悠了一圈,终于肯安分坐下歇着,末了,还感叹一句:“还是家里好。”到哪都是自在的! 怀孕五个月,林阿爸断然不让小月再离家,在孩子出生之前,罗九月都要在家里待着,对此,罗九月没什么意见,现在回味楼由程喜管着他很放心,专心在家待产。 一日,院子内春光正好,罗九月跟罗彦恒,一人蹲在一个小马扎上,拿着树杈子在地上涂涂画画,林阿爸跟从佳在一旁给小月肚子里的灶糖做衣服。 “萝卜,我给你画个小猫钓鱼吧?”简笔画他还比较拿手,罗九月费劲地弯下腰,在地上划了几下。 “好看不?”罗九月抬起头笑着问道,惊讶地发现罗彦恒压根没注意自己画的鱼,而是看着院门口,小眉头还皱了起来,顺着他呆直的视线看去,罗九月失声叫出来:“小畅!” 门口站的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罗畅,只是他像是泥土里爬过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暗淡失色,更令人心焦的是,听到他的喊声后,罗畅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溢了出来。 罗九月一阵心慌,立马从凳子上站起,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到底怎么啦?云岚呢?” 第85章 谢绝一切转载 84偷跑回来 “小畅,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林阿爸也走过去关切问道,心里想着,小畅这孩子突然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先进屋洗洗再说,我去烧水。”从佳拉着萝卜先一步走开,小畅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不想太多人看见。 罗九月跟林阿爸把人带进屋里,罗九月递给他一个手帕,“脸擦干净,到底怎么回事?你回家了没?是不是云岚欺负你了?”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弹从罗九月嘴里吐出来。 罗畅擦干了眼泪,情绪也稳定了些,指着罗九月的肚子,鼻音嗡嗡地说:“小月,你肚子好大。”伸了手,想碰又不敢碰。 “别左顾而言他,不然我可去你家了,相信赵阿爸很乐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罗九月威胁道。 罗畅苦着脸指责他:“太不够意思了,不能告诉我爹爹他们!” 他在村头下了马车之后,刻意多绕了几个偏僻小道才摸到小月家门口的,这里大概刚下过一场雨,有些草深的地方没干透,害得他滑了一跤才那么狼狈不堪。而且,他没吱一声就从锦城跑回来,还没想好怎么跟阿爸爹爹他们解释,至于云岚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想起云岚,罗畅的眼神就暗了下来。 从佳提着浴桶,兑好热水,推着罗畅进了小隔间,“小畅,先去洗洗,把这一身泥点子的衣裳给换了,我给你找件小月的穿,洗完出来吃点东西,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罗九月未出嫁时的房间,除了过年前方晓书住过一回,这屋子算是空了出来。只是里面的柜子床桌,却保留完好,林阿爸经常开窗透气,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内没有长期不住人的那种霉味儿,桌上的白瓷瓶中还插了一枝桃花。 有时候家人的关爱不用刻意去说,自可从这些细微之处寻觅得到。 罗畅从隔间走出,林阿爸发现他的湿发还在滴水,抽了一条干净布巾帮他擦头发,嘴里唠叨着:“跟小月一样,每次洗完头发都不擦干,等你们老了,就该知道后悔了。” 罗九月在一旁装傻,他自己纯粹是懒得动手,反正每次不是阿爸帮忙,就是夫君代劳。 “小畅,桌上的鸡汤本来是给小月养身子炖的,放了桂圆红枣,你也喝点,还有这几碟菜,捡着想吃的先填填肚子,晚上再做好吃的。”从佳说道。 罗畅一手勺子一手筷子,不停地在盘子里夹,看样子是饿极了,屋内的其他三人都默不作声,等到盘子内的菜基本被吃干净后,罗畅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回来云岚不知道对不对?”罗九月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问道。 罗畅不敢与他对视,半天不吭声,让罗九月非常确定,他现在回来铁定是与云岚有了矛盾。可令他想不通的是,上次见的时候两人还好好的,信物交换婚事都定下了,能有什么样的矛盾让罗畅偷跑回来?毕竟云岚不像是朝三暮四的那种人。 “你人都回来了还想瞒着我?”罗九月的声音略微提高了点。 “小月,是你在屋里说话?”赵旭站在屋外,敏锐地听到屋内的动静,敲了敲门板问道。 “哎?你回来了?”罗九月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向他招招手。 赵旭走到窗前,温柔地捏捏他的颊肉问道:“今天儿子乖吗?” 罗九月点头,向外倾斜着身子,小声趴在他耳边说道:“小畅回来了,大概出了点小麻烦,你先别进来。” 赵旭依言去了后院,棉花甩了甩尾巴,衔着一根骨头也跟着走。 小插曲过后,罗九月继续逼供:“快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等着呢,要是云岚负了你,我立马让赵旭带着人去锦城帮你出口恶气,还是云衣坊出了什么纰漏?” “不是,不是云岚的问题,他很好,”罗畅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罗九月跟阿爸还有从佳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以为是小畅跟云岚吵架了,负气之下跑了回来,还做好了要充当和事佬的准备,这跟他们的猜测不符啊! “小月,我跟云岚解除婚约,他的玉佩我也还了回去,”罗畅声音很轻,眼泪胀得眼眶酸痛,顿了一下,狠了狠心说出最后的结果,“以后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怎么会这样?”从佳惊呼出声,林阿爸也掩着嘴。 罗九月极力保持镇静,维持着正常的音调问道:“理由呢?” “我我不想拖累他,云岚值得更好的。”罗畅说完,忍得泛红的双眼终于还是淌下了热泪。尤其他看到小月跟夫君感情如此之好,联想到自己跟云岚,不禁悲从中来。 “这是什么理由?”罗九月不接受,但任凭他怎么问,罗畅都不再开口,默默擦着眼泪。 罗九月不忍心再问下去,他没见小畅这么哭过,心里火急,朋友难过自己却束手无策,简直也要跟着哭起来。林阿爸给从佳使了个眼色,拉着小月出了门,给罗畅留下一个宣泄情绪的地方。 晚间,罗九月枕在夫君健壮的臂弯里,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赵旭在他叹了第九十九次气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再叹气下去,当心咱们的宝宝跟着不高兴,在你肚子里闹腾。” “唉你说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这么好的一对儿,竟然就这样分开。”罗九月叹了今晚的第一百次气,好友的伤心让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晚饭时,罗畅提出让他保密,暂时住在了他的房间,等过两天想好了,再回家跟赵阿爸说清楚。罗九月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一向大咧咧的罗畅变得不自信起来,觉得自己配不上云岚。罗畅到底有什么苦衷?而且还不能跟他们说。 罗九月想得抓耳挠腮,心浮气躁地躺在床上,如若不是肚子太大,真恨不得打几个滚。 赵旭觉得要是再不解决这个问题,大概晚上也不用睡了,他不睡不当紧,要紧的是小月的身体跟他们的孩子。 “明日我给锦城那边写封信,一问便知,说不定云岚已经在路上追来了。”赵旭拍了拍小月的后背,那人表面上温和谦让,只怕内里对罗畅的执着也是无人可及,所以他是不觉得云岚会轻易放弃罗畅。 罗九月支起脑袋,撒娇似的在赵旭颈窝里蹭两下,“你真好!” 赵旭对他的小猫样失笑道:“那奖励呢?” “乖,明天炖汤后剩下的大骨头归你。”罗九月笑嘻嘻地在他头上搓揉两下,这动作不像情人间的爱抚,倒是跟安抚棉花时的没两样。 赵旭危险地眯起眼睛,心里想着,要不是你的身体不便,非得好好调/教一番,他都跟棉花处于一个地位! 罗九月对自家夫君的心理活动毫无觉察,自顾自地在他胸膛寻找了个舒服得位置,重新躺下闭眼睡觉。 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赵旭默默地背起内功心法,压□体被蹭出的火。 第二日,两人是被枝头喜鹊的“喳喳”叫声吵醒的。 罗九月迷迷糊糊,习惯性地想把头埋进赵旭怀里,猛地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哎?”原来他双手抱着的是赵旭的枕头,而本该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早就不见踪影。 “哎呦”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醒了,一连在肚子里动了几下,罗九月摸了摸肚子,肚子安静了一下,又开始动起来。 “真活跃,也不知道像谁?”罗九月轻斥了一句,准备下床。 他现在六个月的身子,肚子大大的,看上去十分臃肿,他弯不下腰,只能伸长了腿,勾起地上的鞋子。拿着鞋子奋斗了好一会儿,才套到脚上。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脚浮肿起来,从脚面到小腿都出现这种现象,林阿爸说这是正常的,只是给他特意做了两双肥大的鞋子。 “小月,怎么不叫人?”赵旭推门进来,就看到他吃力地托着肚子站起来。 “不碍事,我自己能行。”夫君不在,罗九月不好意思去叫别人帮自己穿鞋,而且他自认为自己还没到那种不能动弹的程度。 赵旭边帮他换上天青色宽松春衫,边说道:“下次我不在一定要叫人,你自己不嫌麻烦,我看着担心。”万一小月不慎摔坐在地上,到时候后悔也没用。 “哦,”罗九月看了眼肚子答应道,“你去哪了?” “对了,云岚来了。”系上最后一个扣子,赵旭说道。 一大早,滕嘉就来禀报锦城那边来人,目前都聚在小月家里,众人帮着云岚劝导罗畅,倒也省了他写信的麻烦。 “你怎么不早点喊我起来呀?”罗九月埋怨道。 “别人的问题他们自会解决,咱们外人掺和什么?你昨晚上醒了几次,今天得好好休息。”在他眼里,小月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罗九月:“”好吧,尿频也是怀孕之人的通病,他昨晚确实起夜了几次。 听出赵旭不打算让他回家,罗九月乞求道:“我就去看看,保证不累着自己,要不你陪我一起,把家里的摇椅也带上?” 赵旭无法,只好逼他早上多吃一个鸡蛋,才带着他回到了罗家。 “什么?失失明?”罗九月惊讶地说话都不利索。 这不怪他,谁让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云岚抱着罗畅在对天发誓:就算你失明,我也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罗畅从感动中回过神,推开云岚的怀抱,说道:“你还是回去吧,我的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云衣坊的当家不能有一个连针线都看不清的夫郎。” 曾经引以为傲的刺绣手艺,现在他却连看东西都模糊,这样的落差让他无法接受,连带否认了自己,才会匆匆丢下玉佩,留些几行字就从锦城逃离。 “谁说不能?即使云衣坊的当家真的不能有这样的夫郎,那我就不做这当家的,小畅,你要是悔婚,我立马会去解散云衣坊。”云岚按住他的双肩,眉头打结,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你会后悔的。”罗畅捂住脸,即使现在不后悔,面对着瞎子夫郎,早晚也会后悔。 “谁告诉你的,你会失明?”赵旭觉得自己再不出声,事情肯定越扯越偏,何时才能解决?他还想让小月回去睡会儿午觉,这事情的起源还是由于罗畅认为自己会失明,那么就从源头追溯起。 罗九月也听出不对劲来,“是啊,小畅,你怎么那么肯定你会失明?大夫看过了没?我立马让人把晓书给叫回来。”他看小畅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呀。 云岚也冷静下来,他从发现小畅走了的那一刻就慌了,此时经过赵旭的提醒,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围观的其他人也都看向罗畅。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罗畅结结巴巴说道:“远一点的东西我都看不清楚,而且有重影,只要绣东西的时间一长,眼睛就酸胀疼痛,阴雨天就更看不清,我听几个老绣工说,有人到了最后,会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这不是失明是什么?” 罗九月的脸色有点怪异,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小畅的症状跟近视眼的症状很像,“都不要说了,等晓书来给你看眼,要是眼睛没问题,我帮你治好。” 于是,方晓书小大夫再一次尝试了常在赶的马车,晕晕乎乎地从车上下来,帮罗畅看眼,得出的结论就是,眼睛没问题,就是要重视养生,眼睛过于疲劳自然会出现模糊的症状,以后尽量白天刺绣。 虚惊一场,罗畅缩在云岚怀里不好意思看众人。 罗九月躺在摇椅上,悠哉说道:“小畅,以后不要躺床上看书,更不要晚间刺绣,每天枸杞猪肝汤明目养神,用茶叶水热毛巾抹敷眼眶。” 方晓书点头,也说道:“小月说得对,你要尽量往远处看看,一段时间会恢复的。” 罗畅满脸窘迫,只得点头,倒是云岚听得很认真,把两人的话记在心里,打算回去试试。 这件事过后,罗畅的婚事也开始筹办起来,先在罗家村办一场,然后回锦城之后再办一场酒席。这趟出门没顾得上小夕,云岚特意拜托庞靖回锦城把他就过来,参加哥哥的婚礼。罗九月轻抚着圆圆的肚子,他很高兴,小畅终于也有了好的归宿。 第86章 谢绝一切转载 85甜甜的包子 进入八月份,暑气刚刚消退,秋老虎开始叫嚣起来。 罗九月夫夫依然如往常一样起床,这个月中旬,孩子就该出世,所以赵旭寸步不离得守在他身边。而罗九月在怀孕的最后三个月里,吃了不少苦头,他水肿现象过于严重,鞋子都穿不上,方晓书让他控盐,这就导致他喝得所有汤都是淡而无味的。 更痛苦的是,由于挺着个沉甸甸的肚子,罗九月整日腰疼得厉害,并且晚上腿容易抽筋,长期这么折腾,不仅自己眼下一片阴影,连帮他揉腿按摩的赵旭也是面色不佳。 当然,也不是全都这么痛苦的。至少在小夫夫眼里,他们每天能够从胎动感受到孩子的活力,尤其是小月躺下的时候,宝宝动得厉害,肚子上能摸到一个小小的鼓包,两人会乐此不疲地猜测到底是小拳头还是小脚丫。 而且,还有一个专属于准爹爹的福利。怀孕到了后期,罗九月时常觉得乳/头胀痛凸出,而且乳/晕加深,这实在是有些难以启口,所以就默默地忍着,但林阿爸观察细微,某日私下里教他怎样给自己胸/口按摩。而为了以后孩子的口粮,罗九月自己在屋里做着不和谐动作时,不幸被孩子他爹撞见,于是,这以后的按摩就有人代劳。 “小家伙越来越有劲。”肚子又是一阵动弹,罗九月哎呦哎呦不停地叫,宝宝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还是挺疼的。赵旭赶紧双手轻抚他的肚子,温柔地说着“宝宝乖点”,他现在也学会了怎样通过说话抚摸让宝宝安分。 照顾着小月吃过早饭,赵旭扶住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俩人就回了屋内,一般他会帮小月念书或者两位阿爸过来陪他们闲聊,等吃过中饭,会让小月午睡,趁这个时间他会处理常在拿回来的公事,等小月醒来,依然是陪着他聊天。如此有规律的生活已经持续俩个多月了,今日他们打算依然这样过,但是,当罗九月斜倚在软榻上听赵旭念书,正迷迷瞪瞪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阵的腹痛惊醒。 出于孕夫的直觉,罗九月觉得这次的腹痛跟之前明显不同,有一种腹部下坠的感觉,疼得他直冒冷汗,捂着肚子嘴唇发白呻/吟。 突如其来的状况,连一向冷静的赵旭也急得手足无措,不敢摸他的肚子,惟恐碰出个好歹,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直流,这会儿也顾不得擦拭。 “糖糖等不及要出来了。”罗九月一字一顿地说着。 猛拍自己的头,赵旭终于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七手八脚地帮小月盖上被子,握住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安慰道:“别怕呀,我立刻去找阿爸他们,小月不怕啊!” 罗九月皱着眉头,看到赵旭青白的脸色,很想开玩笑地说自己不怕,怕的是你还差不多,但随着一波一波肚子上传来的疼痛,罗九月只得咬紧嘴唇忍耐,偶尔从唇缝中泄露出痛苦的呻/吟。 过了半晌,门又被推开,赵旭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小月,我忘了,阿爸他们结伴去万安寺上香,我让滕嘉他们去找。” 宝宝再有半旬就足月,两位阿爸去了附近的寺庙求平安符,保佑小月父子平安,这一大早就走了,怎么说也得过午才能回来。可是,产夫郎是林阿爸找的村里有经验的,约好等快生的那两天提前住到家里来,谁知道现在那小混蛋竟然提前要出来。 忍过一阵疼痛,罗九月头脑转动起来,低喘两口气,交待道:“你别慌,阿爸说生孩子没那么快,你还有时间去让人上村东溪,找一个姓刘的阿爸,他是村里的产夫郎,快去。”说完,罗九月闭上眼睛,又一阵疼痛袭来。还没生就这么痛,真生的时候该怎么办?罗九月想想就胆寒。 赵旭听完,终于镇定下来,撒丫子跑出去,逮住仆人开始吼道。罗九月在屋内都能听到赵旭的吼声,不由地想笑,他夫君真被吓着了。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仆人在邱管家的指挥下,开始烧热水,搬进屋被褥,密封房间。 “小月,你再忍忍,”赵旭真想替他受痛,可生孩子他不能替代,只能无措地安慰。 “主子,您让主子夫郎喝碗人参鸡汤,这生孩子可是个不小的体力活。”邱管家亲自端来一碗汤。 赵旭僵硬着脸笑了笑,接过汤碗,舀了一勺汤让小月喝下。 “哎,终于能喝上咸味儿的鸡汤了,真是难得啊!”这一会儿疼得稍微轻一些,罗九月苦中作乐,还能评价一下汤。 “我看主子夫郎的精神不错,生个胖娃娃绝对没问题。”邱管家笑呵呵地说。 有了邱管家活络气氛,赵旭身上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握着罗九月的手抵在自己额上。 这时,去村东溪的一个下人回来禀报:“刘姓产夫郎上邻村走亲戚,不在家。” 一个接着一个的状况接踵而至,简直是雪上加霜,让稍稍放松的众人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管家也不淡定了,慌慌张张出去,丢下一句话,“我让人去安兴,找常在跟小大夫。”此时,就看哪一方先到。 “哎呦”罗九月捧着肚子,这阵痛越来越密集,真是折磨人。 赵旭脸色发白头冒虚汗手脚发软,一点儿也没平常的气势,结结巴巴在小月耳边说话,不知是缓解自己还是孕夫的情绪。 “庞靖跟小夕去哪了?”罗九月状似轻松聊天。罗畅成亲后,小夕没随着他哥回去,而是留在了罗畅家,缠着庞靖疯玩。他哥自然很乐意,带着小夕不方便跟新婚夫郎亲热,更何况小夕自己乐意。 “好像去了七宝山。”赵旭回答道,“滕翼去了邻村,一会儿产夫郎就来,小月要坚持,等这个臭小子出来,我帮你揍他。” “不行,不许打糖糖。”罗九月拒绝,虽然这小家伙专门挑不凑巧的时候出来,但也是他辛苦怀胎生下来的,才不让打 不知过了多久,罗九月满身汗湿,跟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赵旭不断帮他擦汗,却没发现自己流的汗一点也没比小月少。 这一等便等到快晌午。 “小月!”林阿爸跟秦阿爸撞门进来,挤开赵旭,趴在床边,林阿爸问罗九月:“咋就快生了?你摔着了?产夫郎呢?” 秦阿爸抓住赵旭问:“烧热水了没?干净布巾准备的够不?平安符给小月戴上去,我怎么没看到产夫郎?。”赵先生跟罗爹爹跟着进来也是一脸焦急。 赵旭正给俩阿爸解释,门“砰”地被踹开,滕嘉出现在门内,“主子,产夫郎我请回来了。” 滕嘉把背上的人放下来,林阿爸赶紧扶着,“可把你盼来了,赶紧看看我家小月吧。” 产夫郎一到,所有人都安心许多,罗九月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夫郎在屋里生孩子,汉子去外面等着,找人烧着热水备着,我看看。”产夫郎不慌不乱,门又重新被关紧,赵旭几人被赶出门外。 不多久,从佳跟罗小虎也闻讯赶来,罗彦恒被爹爹抱在怀里,骨碌着大眼往屋子瞅,他也知道弟弟要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还不到时候?”从佳也很揪心,不知道屋内是什么情况。 赵旭这会儿是没法回答他,在门廊外转悠来转悠去,一颗心全都系在紧闭的屋内。他的耳力好,能听到小月低喊“阿爸”的声音,以及阿爸跟产夫郎的说话声。 “我也进去帮忙。”从佳等不下去,推门进去。 他这一进去,门外的几个汉子只能干瞪眼,他们帮不上忙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别太急,急也没用,萝卜出生的时候,我等了好几个时辰,来来,咱们坐下等,阿爸他们都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罗小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赵旭的肩膀,完全忘了当年自己的表现,孩子没生出来,自己先晕过去,害得阿爸他们还得把他抬进屋里,忙上添乱。 而屋内更加紧张,罗九月早饭过后开始阵痛,到现在宫口五指全开,他早已被疼痛折磨得筋疲力尽,等产夫郎让他用力时,只能气喘吁吁。 “小月,快用力啊,都看到宝宝的头发了。”林阿爸在旁边给他鼓气。 “不行,好累。”罗九月的声音虚弱地跟猫叫似的。 产夫郎一头汗,“再用力,马上就好,我保证很快的。” “是啊,小月,我还等着糖糖出生跟萝卜做伴,难道你想放弃吗?”从佳接口道。 “不”罗九月摇了摇头。 秦阿爸擦干他头上的汗,喂他喝了一口参汤,“小月,再忍忍,过一会儿就好。旭儿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你们拉好他的腿,我往下推,”跟两位阿爸说完,产夫郎脱下外衫,捋起袖子,对罗九月说道:“我喊用力你就开始用力,我刘玉接生的还没不顺的,你配合好,我保证很快。” 罗九月攒了些力气,点头答应。 产夫郎使劲推移着罗九月的肚子,口中喊着用力,罗九月忍着剧痛,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终于觉得绷紧的肚子轻松下来,□一股热流随着出来。 迷迷糊糊地罗九月听到别人惊喜叫道“是个小胖汉子”,耳边隐约响起“哇哇”哭声,罗九月觉得完成了任务,安心地闭眼昏睡过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当赵旭听到孩子的哭声,不顾罗小虎的劝阻,直接闯进屋,一眼看到小月躺在床上满脸苍白,一动不动时,情绪终于崩溃,“小月?你怎么了?” 这一声大吼,让沉浸在新生儿的喜悦中的两位阿爸吓得回过神。 秦阿爸一看儿子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抱着红扑扑的小胖子,走到他身旁:“叫什么?小月累了在休息,你别把他吵醒,快来看你儿子。” 赵旭珍惜地凑到小月脸颊边,轻轻地印上一吻,辛苦你了,在外面候着的三个时辰是他此生最煎熬的时刻。 第87章 谢绝一切转载 86育儿经(一) 当第二日罗九月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先看到头顶熟悉的玉青色纱帐,他有一瞬的恍惚与错觉,虽然下/身有些撕裂,身子依然沉重无力,但腹中的那种噬人疼痛却不见了,屋里有着淡淡的草药味道,孩子呢?罗九月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他昨天生完,一眼没看就昏睡过去。 “小月,觉得怎么样?”赵旭靠坐在床头,发现动静立马问道。 罗九月扭头,身边果然躺着赵旭,急忙拉着他的手问答:“咱们的孩子呢?有没有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昨日长时间呼痛磨坏了。宝宝不算足月生的,他怕会不健康。 “孩子好好的,我怕他吵着你休息,让阿爸哄着。”赵旭不高兴他一醒来就操心,柔柔地帮他拉紧被子,“你昨天累坏了,再睡一会儿。” “不用,你把糖糖抱过来,我还没看呢。”罗九月挪了挪身子,挣扎着想起身。 赵旭跟他对视一会儿,只好让步,“先把鸡汤喝了,你还没出月子不能出门见风。” 罗九月能见到孩子,也不多说什么,端起鸡汤一饮而尽,不知有没有品出味道,喝完就眼巴巴地看着赵旭。 赵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总觉得以后在小月心目中的地位不保啊! 糖糖是个小胖子,胖到他的生身之人都觉得给他起错了名字,不应该叫“糖糖”,而是叫“糖球”。 看到秦阿爸怀里襁褓包裹得跟粽子似的糖糖,罗九月悔不当初,刚出生竟然块儿头就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省得生这个小胖子的时候那么费劲。 “是个长得像旭儿的小汉子,俊着呢。”秦阿爸喜滋滋地把睡着的小家伙轻轻放在罗九月枕边,用小薄被盖好。 刚出生的孩子还没退掉黄疸,皮肤呈现浅黄色,而且皱巴巴地,没有眉毛,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罗九月做不到跟阿爸一样夸他俊,看看小的又看看大的,怎么也没发现秦阿爸说的两人的相似之处。 罗九月看到秦阿爸在打哈气,于是说道,“阿爸,这小家伙吵得你夜里没睡好吧,今天还是我来带。” “没事,你的身子要好好休养调理,糖糖不闹人,吃饱了就睡,很好带的。”秦阿爸不同意。 罗九月为难地看着呼呼大睡的糖糖,他知道阿爸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但他其实很想亲手照顾他的儿子。 “阿爸,要不这样好了,在屋里弄个小床让糖糖睡,我跟小月都可以起来,而且小月该有奶水了,喂着方便。”赵旭接到夫郎的求助眼神,只好试图说服阿爸。 秦阿爸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糖糖一直喝羊乳也不好,还是跟着小月比较合适。 罗九月笑得很开心,这小东西是他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光看着心就要融化了,要不是他没力气,真想抱起来亲亲。 “饿不饿?想吃什么?”秦阿爸笑着问罗九月。 罗九月食指轻轻戳了戳糖糖肥嘟嘟的小脸,回答道:“刚喝完鸡汤,还不饿。”糖糖的脸蛋摸着好光滑呀,不知道身上是什么样的。 赵旭陪他坐在床沿,仔细瞧睡得香甜的小东西,“不饿也吃点,你昨天都昏过去了。” 罗九月敷衍地点头,“你看着办吧,”说完,便转头向秦阿爸请教,“这样的天儿把糖糖包得那么严实,他会不会热?” 秦阿爸失笑道:“刚生下的婴孩怎么能跟咱们大人比?这布料既轻柔又保暖,是再好不过的。” 一个细心请教,另一个悉心教导,无形中就忽略了插不上话的孩子亲爹,赵旭默默地听了几句,默默地出去催人把小月的饭端上来。他万分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帮助小月说服阿爸亲自照顾孩子。 注意到赵旭出去,秦阿爸轻轻附在罗九月耳边说道:“给你说个好笑的,昨天你昏睡过去,他还以为你出事,抱着你不撒手,拉都拉不起来。” 罗九月没笑,他心疼了,今天起来他就发现赵旭眼底血丝,胡渣青黑,头发没有梳理,嘴边还燎出一个泡,看上去不修边幅狼狈不堪。 秦阿爸摸了摸他坠在颈边的平安符,说道:“我跟你阿爸许愿,保佑你们父子均安,结果还没出寺,滕嘉就来说你要生,真是把我们四个老家伙都急坏了,还好都没事,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再去万安寺还愿。” 罗九月点头,昨日的一切仿佛很遥远,过了一天,他的生活中多了个小胖子,有种鼻酸感动。罗九月忍不住在糖糖奶香味儿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睡梦中的孩子好像感应到阿爸的亲近,张开小嘴笑了。 罗九月惊讶:“阿爸,他他会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彦恒刚出生的时候会不会笑他已经不敢确定。 “会的,有时候还会哭,他在做梦。”秦阿爸说道。他带了糖糖一夜,有点动静都会惊醒,所以他不觉得新奇。 秦阿爸离开后,罗九月就着赵旭的手正在吃饭,忽然听到响亮的婴儿哭声。 赵旭喂食的动作一顿,目光扫上床上的小鼓包,而罗九月早就推开面前的勺子,跑到床边去了。 一手托着糖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罗九月抱小孩的姿势还算熟练。 “糖糖不哭,是不是尿了?”罗九月说着伸手摸着小衣服里的尿布,结果一片干爽,“哦,那就是饿了。” 罗九月解开衣襟,刚松开两颗扣子,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扭头果然看到赵旭蹲在一旁目光灼灼,罗九月不好意思,挥了挥手:“你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不用,快点喂,糖糖在哭。”赵旭当然不会那么听话,他才不会错过小月喂孩子的时刻。 小家伙哭闹得厉害,这会儿罗九月也顾不得其他,解开衣襟,把糖糖凑过去,糖糖闭着眼睛哭嚎两声,嘴巴抿了两下就找到了吃的,最后叼着奶/头又睡着。 罗九月怕他打嗝溢奶,摩挲着他的后背,最后把他放到床上,松了口气,才回到桌边吃饭。 刚轻松没一会儿,糖糖又开始哭闹,这次是真的尿了,顺带着拉了一通,罗九月又开始折腾着给他擦屁屁换尿布。 好在小孩子很容易长大,一个月过去后,糖糖皮肤变得白里透红,头上的胎发也浓密起来,饿了还知道四处找小月,而且不再一天到晚都呼呼大睡。随着糖糖活动的时候越来越多,罗九月还在做月子不能出门,于是每天热衷于逗宝宝。 “啊呃”糖糖张着嘴躺在阿爸怀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知道说些什么。 “哦哦,嗯。”罗九月也跟着发出无意义的声音,笑着看着他。 两人谁也不懂对方说的话,却说的不亦乐乎,看得赵旭满脸无奈,伸手说道:“把这小胖子给我抱吧,那么重,你胳膊该酸了。” 抱了一上午没丢,罗九月确实胳膊酸疼,“你小心点,糖糖,阿爸要歇歇喽,你要让爹爹抱。” 换个一个人抱,糖糖看了看赵旭的脸觉得陌生,又扭过头瞅了瞅小月,开始嗷嗷大哭。 罗九月看不得孩子哭,准备接过来自己抱着,赵旭却躲开,“这小胖子一天吃八顿,沉得不像话,还是我抱着,他要再敢哭,就丢出去。” 罗九月横了他一眼,努力说话吸引糖糖的注意力,才哄得小家伙开心笑起来。 满月礼的那天,罗九月和两位阿爸,三人合力给糖糖洗了次澡,换上精致的小衣裳,又带上虎头小帽子,才抱着出门。 想到洗澡的时候,糖糖坐在澡盆里肚子上堆积的几层肉,罗九月乐得喜笑颜开,真是太可爱。 考虑到百天还要行抓周礼,糖糖的满月酒并没有大办,挨家挨户送了红蛋之后,只请了相识相熟的几家人进来坐坐。 小夕跟萝卜一边站一个,好奇地看这个肥嘟嘟肉呼呼红扑扑的奶娃娃,就连棉花也凑过来闻了闻。 “小月哥哥,我能不能抱抱。”小夕点了点糖糖的脸蛋问道。 “行啊,不过糖糖很重,你要当心。”罗九月点头,把嘴里吐泡泡的糖糖放在小夕手上。 小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抬头望了望庞靖,真的好软呐! 小孩子抱小孩子,看着十分可乐,很多人都围了过来,纷纷夸赞糖糖长得好,取了双亲的优点,长大肯定跟他爹一样俊。糖糖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力气不小让小夕招架不住。 林阿爸接过来抱到一旁逗弄,村里人还未见这么好看的小胖子,一时都围了过去。 “林清,你可真有福气,我是真嫉妒。”赵阿爸跟林阿爸开玩笑道。 “羡慕啥?明年你家小畅也该有,就等着抱胖孙子吧。”林阿爸也笑。 这一句话算是说道赵阿爸心里去了,他年后从锦城回来,就是惦记着小畅的婚事,现在成了亲,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当然小畅偷跑回来过的事没人告诉他。 “对了,孩子叫啥名?”赵阿爸问道。 “小名叫糖糖,大名赵沛泽,我们去还愿,拿着他的生辰八字,万安寺的大和尚说这小家伙命里五行缺水,于是他爹给他取了这名。”林阿爸笑着说道,糖糖的小手指头拉着棉花的耳朵不松开。 赵阿爸竖起大拇指赞道:“这名字意思明确,真好听。” 其他人也觉得名字取得不错,都点头。 “小月,你的奶/水足吗?”从佳悄声问道。 罗九月有些不自在地点头:“阿爸给我闷了黄豆猪蹄,还炖了鲫鱼汤。”一般养得不好的孕夫才会奶水不好,他本来就很足,再加上阿爸三五不时的汤,奶水够自家的大饭量糖糖吃。 “哇哇”两人被哭声打断话语,糖糖哭得很伤心,他都笑了一上午,竟然还不让吃奶。 棉花动了动耳朵,钻到藤架下面,小主人的哭声太聒耳朵。 “儿子又饿了。”赵旭抱着糖糖走过来,小家伙一看到罗九月就倾着身子要抱抱。 罗九月叹了口气,认命地抱着儿子进屋喂奶,他出月子还想多透透气呢! 第88章 谢绝一切转载 87育儿经(二) 生完孩子,罗九月的身子清减很多,再加上还要照顾糖糖,早就没了怀孕时珠圆玉润的模样,赵旭看着心疼,又开始拿各种饭菜补品喂养,林阿爸也是三五不时的送来补汤,更别提秦阿爸本来就给他制定的每天补养任务,这样的阵势在吃得罗九月胃胀不消化绝食一天后,终于消停。 罗家种的玉米熟了,家里的人都去地里帮忙掰玉米棒子,天高云阔,阳光温和,罗九月把糖糖的摇篮搬了出来,放在葡萄藤架下推摇,不一会儿小胖子便咬着自己的手指睡着了,罗九月微笑着拿手帕擦干他嘴角流的口水。 “小月,今日”赵旭进了院子,棉花机警地支起耳朵,看到是家里人,又趴回地面。 “嘘”罗九月竖起手指做了个动作,让他安静,糖糖这几天有些闹,他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的,吵醒了他可吃不消。 赵旭微微皱起眉头,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嗓门奇高,一哭起来简直要响彻整个罗家村,非得让人轻言慢语地哄着再加上亲亲抱抱,才能安静下来,没点儿耐心的人压根哄不住他,明明听阿爸讲,他跟小月小时候都很安静好哄的。 罗九月把赵旭拉倒一旁,才开口问道,“你不是去安兴了?那么快就回来?回味楼怎么样?” “安兴商铺的事交给常在管,回味楼一切如常,没我什么事。”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回来陪夫郎和孩子。 “太没有进取心了。”罗九月小声嘟囔一句。他自己现在以家为重,回味楼是次要的,哪想到连赵旭都这么不务正业。 赵旭好笑地挑高眉毛,一双桃花眼盯着他问:“小月想让我做什么?” “都当爹的人了,还那么没正经的,羞不羞?”罗九月唾弃他。 赵旭侧脸伸到罗九月眼前,“羞了,脸红的跟花儿一样,有没有?” 罗九月一把揪住,使劲拉了拉,“你这面皮也不知道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厚?” “怎么会?我脸皮薄可是人人都知道的,”赵旭一本正经地说道。 罗九月捂脸,这么骄傲干啥? 说到这脸皮的薄厚的由来,还得提到糖糖的大名——赵沛泽,由于这名儿取得太符合罗家村村民的口味儿,而罗家村的汉子娶来的外乡夫郎或者小哥儿嫁到邻村是很经常的事情,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有段时间上门求名的人很多。 赵先生作为罗家村唯一的教书先生,负担起了一部分起名的重任,但更多的是指名道姓要赵旭给起,谁家大叔公的表舅家的儿子的哥哥的夫郎有了孩子,也不辞辛苦跑到罗家村找到学堂求着起名。 这些人赵旭统统不见,有人来求名字,赵旭就使唤下人把姓氏报上来,随便从糖糖的备用名里挑出几个字,然后大笔一挥,再让下人拿给求名的人,时间一长,大家都开始传言,赵先生的儿子跟其父一样十分有才气,但是脸皮子太薄,跟外人说话会脸红似滴血,所以不见客。 当然,他们作为赵旭的家眷是没听到过这则传言的,但有一天赵阿爸专程跑来,盯着赵旭看半晌,才高兴地宣布自己是对的,传言果然是错的。等罗九月弄清传言是什么后,背过身子开始哈哈大笑,赵旭的脸皮要薄,那他自己的脸就成一片纸了。 “让我掂量掂量小月又重了没?”说着便把小月打横抱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罗九月挣扎地踢腿。这样子被人看到又该受人笑话。 屋顶上蹲着的滕嘉三兄弟齐齐望天,嗯,秋高气爽,鸟语花香,真是不错!他们没当然没看见主子在调戏夫郎。 赵旭耍无赖,箍紧手臂让他不得动弹,“不放,好不容易现在小胖子没有霸占着你,你的心都不在我身上了。” “哈哈,你不是在吃儿子的醋吧?”罗九月坏笑问道。 “哼!”赵旭把脸扭一旁,不看他。 这算是默认啦?罗九月掩唇窃笑,当爹爹的人竟然还跟儿子吃醋,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不过这么不理人也不行,他得哄哄。 罗九月不知道的是,跟儿子吃醋较劲一向是赵家的优良传统,赵先生当年跟赵旭抢秦阿爸,现在赵旭跟糖糖来抢他 “我是糖糖的阿爸,你是他爹爹,哪有跟自己儿子过不去的?”罗九月真想叹息。 赵旭鼻孔出气,哼道:“我才没有跟他过不去。”就是偶尔有丢掉那小胖子的冲动。 “他还小,我当然得细心照顾他,放心吧,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罗九月深情地跟桃花眼对视。 赵旭听得心花怒放,故作矜持地仅仅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正准备低下头吻一下再温存一番,不防却听到熟悉的“哇哇”啼哭声,罗九月趁他不注意,动作一气呵成地灵活地跳出他的怀抱,奔向藤架下的摇篮,然后抱起里面的奶娃娃,温柔地哄着:“乖糖糖,不哭啊,阿爸在呢。” 赵旭双臂保持托举的姿势,僵里在原地,最重要的人怎么会受到如此冷遇?他不相信! 被哭声吓跑的棉花悄悄走过来,尾巴摇了摇,扫过他的衣角,算是安慰。 有时事情你不想承认都不行,自从有了糖糖,小月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转,而自己在小月心目中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他心里能不吃味吗?一定要想个法子改变一下。 晚间,罗九月哄孩子入睡后,放在小床上,便轻手轻脚地爬上大床。在床上等候多时的赵旭猛地翻身把他压在床铺上,两人的身子迅速地贴合起来。 罗九月背贴着绸子,身前压着赵旭,动弹不得,对方身上的温度透过中衣传来,带来他一阵轻颤。 微弱昏暗的烛光下,赵旭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眼睛显得深不可测,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带着一丝邪气,罗九月被蛊惑般地双臂勾上的颈子,轻轻拉下,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相融。 先是怀着孕不方便,生了孩子又要坐月子,再来每天照顾糖糖很累晚上倒头就睡,赵旭心疼他所以一直未碰他,算起来两人确实好几个月都没有过。 “嗯,”罗九月轻哼一声,许久未有房事,他有些不适应。 赵旭耐心十足地在他身上点上火苗,也许是生过孩子身体更加敏感,罗九月片刻后便放软身子,随着赵旭的动作扭动腰肢,享受无可比拟的欢愉。 “啊”罗九月长吟一声,滚烫的液体抛洒在身体内部。 赵旭搂紧了小月,两人的身体紧密嵌合,抵死缠绵,这个夜还长,饿了几个月,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小月的。 养儿方知父母恩,尽管尿布之类的自有仆人帮忙洗,收拾房间做饭也不用他操心,但每天逗着糖糖玩儿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好在家里人多,今天秦阿爸哄,明天林阿爸抱,也帮他分担了一些。至于孩子亲爹赵旭,罗九月是指望不上了,不是赵旭不想抱,也不是他抱的姿势不对,而是糖糖不让他抱。 有时候罗九月想做点其他的事,把糖糖丢给他爹,不到一个时辰,绝对哭得哇哇叫,这个时候谁也哄不下,只能罗九月才行,恨得赵旭对着胖娃娃磨牙,这么肥嫩,干脆吃掉算了。大概,糖糖不让他爹抱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眼神太凶恶。小孩子对善恶也是很敏感的。 糖糖六个月的时候,罗九月惊讶地在他嘴里发现一个白色的小米粒牙齿,等赵旭回来,诱哄着糖糖张嘴给他爹爹看,糖糖挥了挥手,口水流了一下巴,两个大人相对傻笑,一人在糖糖一边的脸上亲了一口。 再过一个月,罗九月发现,对着下牙齿的上面粉红牙床上又冒出一颗小白牙,而且糖糖还学会了“啊啊啊,吧吧吧”的发音,脑袋发热的罗九月自动把这归结为糖糖在叫阿爸,迫不及待地找到赵旭分享。 他家的糖糖才七个月就会叫阿爸,为人双亲的两位都是一脸骄傲。 又是一年三月天,罗九月和从佳带着萝卜跟糖糖去村前的江边玩儿。春日暖洋洋的照在水面上,像被人撒了一层金色的粉末,波光粼粼。岸边的垂柳在微风的吹拂下,柔丝轻扬。 两人坐定,萝卜被阿爸交待几句不许靠近岸边后,就带着棉花去附近探险寻宝。 快八个月的糖糖早就不满足被人抱着,他已经学会了爬行,并且十分喜欢玩捉迷藏,大人一个不注意就会找不到。在受了几次惊吓后,罗九月在他肚子上打了个结用绳子拴住,又在地上铺上麻布,让他只能在自己看得到的范围内爬。 “你们不打算趁着年轻再要一个?”罗九月问道。 从佳坦言道:“是有这个打算,萝卜都快五岁,真是快啊!再一转眼,糖糖也该五岁了,那时候彦恒就该董事喽。” 罗九月也跟着叹:“谁说不是呢,他们大了,咱们也该老了”正想再说点什么,罗九月一低头却瞥见绳子的另一端空无一人,本该被系着的糖糖不见了。 罗九月顿时一头冷汗,心突突地直跳,面前除了几个大石,没有其他的遮盖物,但是皆不见糖糖的身影。 从佳扒开旁边的草丛开始寻找,“糖糖?” 这么一会儿功夫能跑哪呢? 两人没找到糖糖,倒是萝卜带着棉花回来了,罗九月开口问道:“萝卜,你看见糖糖了没?” 罗彦恒摇头,他一直在蹂躏野草野花。 罗九月更焦急了,他怕糖糖爬到江边会出事。 “汪汪”棉花爪子扒拉罗九月的衣角,向前跑了几步,扭头摇尾巴。 罗九月高兴地指着棉花说:“咱们跟上去,棉花带我们去找。” 糖糖趴在地上,一条小虫子从眼前经过,他伸手去摸,但是不够准头没抓住,小虫子缓缓地蠕动着爬走。糖糖急得“啊啊”叫了两声,小虫子没回应,糖糖使劲儿挣了挣,没过一会儿,身上绑着的绳子不知道怎么的就从腰上松下来,于是,糖糖跟着小虫子的方向追去 罗九月在不远处的两颗槐树下找到他的,这两颗槐树大概是村里最古老的的树,而且挨得很近,树根暴露在地面上,根系相连,糖糖被卡的那个缝隙正是两树之间的缝隙。 糖糖蹭得满身是土,夹在两棵树缝隙里爬不出来,看到他来了,举起手“吧吧”喊着要抱抱,罗九月看的哭笑不得。幸亏吃的胖被卡住了,不然还不知道爬到哪去呢。 第89章 谢绝一切转载 88育儿经(三) 八月的时候,一家人给糖糖举行了抓周礼。同满月礼一样,请的也是相熟的村邻。从佳一家和常在方晓书他们都特意从安兴赶回来。 此时,赵家的花厅内,正中央陈设着一个大案子,长辈们把自己要送的东西一一摆上面。 罗九月先放了一把银质的长命锁,赵旭放了一把金弓,赵先生放了一支雕花毛笔跟一本书,秦阿爸跟着放了一块儿碧翠的玉佩,罗爹爹拿了几枚铜钱,林阿爸放了一颗红石榴,罗小虎笑嘻嘻地把一个小金算盘放上去,从佳放了一个精致的碟子,碟子里七色的糕点十分诱人,常在放了一把匕首,刀鞘上镶满各种宝石煞是好看,方晓书直接放了个珍贵的犀牛角和药草,萝卜把自己最喜欢的小木人放上面,其他人放的更是五花八门,铲子勺子烙的大饼,还有自己缝的小衣裳,最后,棉花叼来一根骨头过来。 放好了东西,罗九月进屋,临时被拜托照看糖糖的滕嘉三兄弟立刻停止挤眼睛伸舌头的动作,抹了把汗隐藏身形,哄他们小主子可真是难呦! 糖糖坐在摇篮里傻呵呵地笑,嘴里仅有的四颗牙全露出来,罗九月好笑地把他抱到前厅。 案板很宽,罗九月不担心糖糖会摔下来,何况这屋里围了一圈的大人。 “啊噗”糖糖坐在案板上,嘴里吐着泡泡,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瞅着众人,又开始傻笑,看得大家心里软软的。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就连身上的也是肥肥圆圆的,更别提露出的胳膊上的小肥肉,看着这娃娃就想摸一把。 大概糖糖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人身上,看这个笑笑看那个也笑笑,看到他阿爸的时候,还挥动着小手,笑得更开心。 等了一会儿,众人都有点着急,怎么着小娃娃只笑不抓东西呢? 罗九月很无奈,看了看夫君,赵旭耸了耸肩,他自己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娃娃好笨,那么多好东西他怎么不抓?”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这话本是悄悄说的,但音量没控制好,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是个跟着双亲来凑热闹的小汉子,被大家一看,意思到自己说错话,躲在阿爸身后不露头。 他的阿爸也是一脸尴尬,使劲儿把自家孩子往后塞,恨不得塞到地缝里看不见才好,在别人宝宝的抓周礼上说人家笨,这不明摆着找茬? 大概每一个当阿爸的人都不想听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说笨,罗九月站到了对面,从一堆东西里随手拿了个小拨浪鼓,敲得咚咚响,吸引他的注意力,“糖糖,来看这都是什么?” 糖糖以为阿爸在跟他玩,欢快地爬过去,却被一座小山挡住了去路。众人紧张的屏息凝神。 “啊?”小手拿起一支毛笔,认真放在嘴里啃了啃,最后不感兴趣的放下。 赵先生抚着美髯,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东西没被选上而失望,因为糖糖没有乱丢,而是放到身后能够得着的地方。接着是长命锁,小金弓,小匕首,翠玉佩全没逃过口水浸染的命运,最后被丢在一起。 “啊啾”糖糖拿起药草闻了闻,被药味儿呛得打了个喷嚏。 罗九月笑了出来,糖糖要是把药草也放在嘴里,可得哭了! 这么难闻的东西,糖糖自然不会放在嘴里,被丢下的时候,方晓书在心里叹气,这可是上好的“碧落根”,虽然不好闻,但是能医百病,被誉为“救命草”,他一共才三株,忍痛割爱拿了一株来,谁知这小家伙还不屑一顾。 终于,从佳放在最靠外的点心被发现了,小家伙抓住一块儿糕点就往嘴里塞,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的下,罗九月怕他噎着,赶紧挖出他嘴里的绿豆糕。糖糖毫不气馁,被挖出来后,他又迅速地把手里的红枣糕塞进去,动作快得他阿爸都没来得及阻止。 罗九月把绿豆糕扔给棉花,又开始挖他嘴里的红枣糕,还得制住他乱抓得小手,忙得不可开交,只好开口求助,“赵旭,快把糕点端走,别让他乱拿。” 其他人早就看乐呵,这娃娃对吃的够执着的。 糖糖被他阿爸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一碟子好吃的被他爹爹无情地端走,伸手喊着:“啊啊” 好吃的不见了,糖糖趴在阿爸肩上很泄气,然后转头指着案板上的东西,又开始“啊啊”。罗九月只好把他重新放在案板上,这次,糖糖直接爬到那一堆东西旁边,冲他们咿咿呀呀地挥手。 众人:“” 怎么看,这胖娃娃的意思怎么都像,“既然没有吃的,那么这些沾了我口水的东西都是我的”。 赵旭摸着下巴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他的儿子。 生辰过后,炎热开始消褪,吹来的风带着凉意。下过几场秋雨后,罗九月给儿子还有自己都加了一层衣服。 最近几日,小夫夫商量着去一趟安兴找方晓书,因为糖糖一岁三个月,可是除了“啊啊吧吧”之外,什么都不会说。而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能说些简单的字眼,这让急着听糖糖叫“阿爸爹爹”的小夫夫开始焦急。 尽管林阿爸保证糖糖只是说话晚,但是罗九月仍然不放心,想让小大夫帮忙检查一下。作为阿爸,林阿爸自然理解这种心情,也没多劝,就同意他们去了。 出发的这日,罗九月翻了整个衣柜,好不容易找到一件高领的外衫,赶紧套在身上。昨晚赵旭跟狗狗一样在他颈上耳后撕咬,今日果然留下几处紫红的痕迹,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他可真没脸见人。 “穿这样不热吗?还不到冬天呢。”赵旭趴在床上,被子推至腰部,上身赤/裸地暴露在外面,一脸的餍足跟慵懒,让人一看就联想到什么。 罗九月瞪了他一眼,这件高领的外衫确实是他的冬衣,他穿是因为谁啊?随手又翻出一件衣衫,丢到床上,罗九月没好气地说:“赶紧换上,咱们该起了。” “唉”赵旭长叹一声起身穿衣。 招来下人端来清水,两人并排站着洗漱。 这时,秦阿爸抱着糖糖进屋,小胖子看到双亲,热情地伸手,嘴里“啊噗啊噗”地打招呼。 罗九月洗干净后,接过糖糖在他脸上亲两口,“糖糖,叫阿!爸!”罗九月抓住一切机会教他说话。 糖糖听懂阿爸在叫自己,高兴地举着小肉手抓着阿爸的衣襟,想要站起来蹦蹦,“啊啊” “慢慢来,咱们糖糖够聪明啦,我扶着他还能走几步。”秦阿爸笑道。 赵旭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这小胖子的聪明劲儿全用在了吃上,看到有人动动嘴巴,就流口水。 一家人用过早膳,赵旭抱着儿子,罗九月拎起俩荷包,准备上马车。 “晚上还回来吃吗?”秦阿爸问道。 “也许回来得晚,别等我们了。”赵旭答道。 罗九月举起糖糖的手,挥了挥,“糖糖,咱们跟爷爷阿公告别。” 糖糖很听话地张口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秦阿爸跟赵先生开心地挥手。 “啧啧,这小胖子还挺招人待见的。”赵旭有点酸溜溜地说。他小的时候可是没少被他无良老爹以大欺小地揍吧?这才导致他后来下决心习武往事不堪回首,赵旭甩头。 “是比你可爱多了。”罗九月小声嘟囔道。 赵旭:“”果然小月上次是骗他的! 马车悠悠哒哒,到了安兴。 时间还早,积善堂没有病人。新招来的两个学徒,都是十二三岁,正在方晓书的教导下学研磨药材。 一家三口进屋,糖糖捂住鼻子开口:“啊啊”好难闻,他不要在这里。 方晓书抬头,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我都没看见,快进来里面坐,常大哥今天不在,得到午时才回来。” 两个小学徒很有眼色的搬来两把凳子。 “让我抱抱,糖糖。”方晓书在糖糖面前张开手。 罗九月递给他,然后揉了揉胳膊,“你抱一会儿就得了,太沉!” 方晓书笑着跟糖糖玩,“叫叔叔!叫了有糖豆子吃。” 上次回罗家村见糖糖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方晓书想着他应该会说话。 “晓书,这次来就是为这个事”罗九月把自己的担忧告诉给小大夫。 “行,我给看看。糖糖,挠你痒痒,哈哈,痒不痒?”方晓书让罗九月抱住糖糖,双手在他身上挠挠抓抓,糖糖知道这是在跟自己玩儿,小嘴咧得很大。 方晓书趁机扳着他的下巴看了看,“没事,你听他笑得多响亮,哪能是不会说话?可能就是学话慢。” 罗九月终于放心了,刮了下糖糖的小鼻子,教育儿子:“你是不是跟你爹学的不爱说话?要学好的方面记住了没?例如,嗯,例如什么呢?算了,咱不跟他学,跟你萝卜哥哥学” 赵旭:“” 方晓书哈哈大笑,小月真会损人的,他要学学。 “唉,对了,我阿爸让我给你捎带了一些晒得大酱,让你炒菜的时候放些进去,很好吃。你抱着糖糖,我跟夫君帮你拿。”罗九月把怀里的小胖子递出去。 “很多吗?”方晓书问道。 罗九月点头,“不多,就两罐,都在马车上放着。”马车太高,他需要赵旭帮他拿下来。 罗九月亲了亲糖糖的脸蛋,勾着赵旭的臂弯,打算出去。糖糖像是知道要被双亲丢下,着急的喊“啊啊” “乖啊,听叔叔的话,阿爸马上回来。”罗九月挥了挥手。 看着双亲转身的背影,担心自己被抛弃的糖糖哭了起来,“阿,啊,爸阿爸,迪迪。” 罗九月的身影顿住,不敢置信地与赵旭对视,糖糖是在喊阿爸,对吧? 发现阿爸停下来,糖糖再接再厉,挥舞着小手,哭着叫:“阿爸,阿爸,爹爹。” 这一次叫得极为清晰,罗九月转身几步走回去,糖糖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地抽泣。 “哈哈,糖糖会叫阿爸爹爹了,夫君,听到了没?”罗九月开心地大笑,抱着糖糖转到赵旭面前。 “嗯,听到了。”赵旭把两人搂在自己怀里,心里装得满满的。 第90章 谢绝一切转载 89 育儿经(四)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糖糖在被抛弃的压力下开口说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句话,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确切的说,是罗九月觉得简单得多,因为他从中受到了启发,找到了最有效的方法教糖糖学说话和走路。 家里人怕小孩子太早学走路对骨头不好,所以糖糖一周岁后才开始正式训练走路。为此,罗九月还特意让赵旭注意着各地邻邦有没有贩卖毧毯毛皮之类的。 趁着未到冬天,赵旭让商铺的行脚商跑了一趟庆朝西面的小国,买了一批厚厚的羊毛毧毯,不仅拿到京城贩卖后小赚了一笔,还在他们房间里铺上一层,这样,即使糖糖跌倒也不怕被摔伤。 糖糖最近刚学会走路,只不过还走不太稳,此时歪歪斜斜地向罗九月走去,口中喊着:“阿爸,阿爸。” 快走到终点的时候,糖糖被毧毯的一个褶皱绊倒,跌坐在地上,夸张地吁了口气,耍赖不肯起来。 而几步开外的罗九月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羹,热腾腾地冒着香气,拿起勺子舀起来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说道:“糖糖,你再不起来,阿爸就‘啊呜’一口全吃掉。” 被阿爸的“啊呜”吓到,糖糖的小肥腿一蹬,手上一个使力,翻身站了起来,继续辛苦往前走。 罗九月满意地点头,看来小家伙吸取教训了,要是他再敢爬着过来,他还是打算把他弄到更远的地方,然后重新开始。 终于摸到阿爸的手,小胖子摔了个屁股墩,喊着:“饭饭,七。” 罗九月把勺子上已经不烫的蛋羹喂到他嘴里,然后用手帕擦掉他嘴角溢出的汤汁,纠正道:“是吃,吃饭。” “七饭。”糖糖跟着念。 罗九月不耐其烦地说:“糖糖,是吃,吃蛋羹,吃饭。”糖糖现在简单地字词已经会说,只是有些字说得不甚清晰,罗九月总是耐心纠正。 “蛋羹。”糖糖指着碗里的东西,认真地告诉他阿爸。 罗九月笑了出来,在他脸上亲了亲,夸赞道:“糖糖真乖!还那么聪明,阿爸好爱你呀。” 糖糖严肃点头:“乖。” “嗯,就是好乖呦!”罗九月又喂了他一口蛋羹。 父子两个吃吃亲亲,一碗蛋羹见了底。小胖子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熟了!” 罗九月忍着笑点头,夏天西瓜到季节的时候,他经常去村里种瓜的家里买几个回来,切开之前都会习惯性地拍拍,看熟了没,小家伙也有样学样。 “阿爸,玩。”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玩,糖糖忽闪着大眼。 “去吧,别跑远了,就在院子里啊。”罗九月交待道,糖糖正处于对事物好奇的年龄,罗九月不拘着他。 棉花卧在门廊上打瞌睡,看到小主人出来,甩了甩尾巴。 糖糖歪着脑袋,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一摇一摇的东西,便朝棉花身边走去,在棉花头上摸了摸,又揪了揪毛耳朵。 “嗷呜......”棉花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赵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儿子跟棉花一个姿势,趴在门廊上睡觉,嘴边还流出可疑的水渍。 眼皮抽了抽,赵旭弯腰把地上睡得正香的小胖子抱了起来进屋。 罗九月手执毛笔,正在伏案书写。回味楼在安兴已经站得住脚,他打算在邻县开一家分店,有些计划得写下来交给程喜执行,这一专心下来就忘记了时间。 “哎?你在哪儿看见他的?”罗九月看到赵旭回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接过他怀里的儿子。 赵旭无奈说道,“他在门廊上靠着棉花睡着了。” 罗九月拍拍自己的额头,懊恼道:“哎呀,这得有一刻钟,我没注意时辰,把他给忘了,在外面睡了这么久,要是风寒怎么办?” 赵旭揽住他的肩膀,朝内室走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不碍事的,小汉子不能惯得太娇气。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把滕嘉他们调过来。” 接近年关,商铺迎来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时期,几个管事忙得□乏术,常在作为总管事一个抵上几个用,在夫君连续半旬没有按时归家后,方晓书直接写了一封信给小月,所以,赵旭干脆把常年待在屋顶上的三人踢走帮忙。 把睡着的小家伙放在大床上盖好被子,罗九月摇头,“今天是我太大意,计划已经写好,我没什么事,还是我带他。”孩子在自己身边玩,他才能安心,还好今天没出什么乱子。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点早,刚到十一月份,就寒风呼啸着降了一场雪。接着连续下了几场后,大地换上了一套素白新装。 糖糖头上戴着红色的辣椒帽,身上裹着小袄,脚上踏着圆圆的虎头棉鞋,撒欢地在雪地上乱跑,滑到了不但不哭,反而哈哈大笑。这是他能跑会跳以来,过的第一个冬天,所以格外兴奋。 “阿爸,雪雪。”糖糖兴奋地扑过来抱住罗九月的腿。 罗九月搂着他,“别跑了,一身汗容易晾着。” “糖糖,你看这是什么?”赵旭指了指雪上的大小脚印。 糖糖蹲下,看了半晌,抬起脸傻笑,看的罗九月也深感好笑。 罗家过年一向热闹,这几年多了两只小的,就更闹腾了。 从老板跟赵先生笑呵呵地躲到罗家后院的小花房里对弈,林阿爸带着罗九月和从佳俩人在厨房忙活,其他人闲来无事,凑在一起打牌。 方晓书摸牌,常在帮忙出牌,两夫夫合作无间,罗爹爹打牌也不吭声,闷着头打,而罗小虎正好跟他爹相反,一个牌桌上只听他在叫喊,至于赵旭则是表情淡然,无论手里的牌是好还是歹,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其他三家摸不着底子。 “爹爹,糖糖吃雪。”一直在屋外玩的罗彦恒跑过来告状。 罗小虎放下手中的牌,“不是让你照顾着弟弟玩吗?你去把弟弟领回来。” 上家出过牌,罗小虎打发走了儿子,又继续投入到牌局里。 过不一会儿,罗彦恒又跑了回来报告,“爹爹,糖糖吃冰。” 赵旭默默无语,放下手中的牌让常在先顶上,自己出门去找自家的小胖子。 这几天冷,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水成冰,挂在屋檐上晶莹剔透,格外好看。糖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冰条,尽管小手冻得通红,还是不肯丢下,伸着小舌头舔了舔,咦?有点甜。 赵旭看得脸都黑了,上前赶紧抱起他,丢掉他手上的冰条,往屋里走去。 愣了愣,发现手上好吃的东西被爹爹丢了,赵沛泽张开大嘴,嗓子一扯:“哇哇哇......爹爹坏!” 这小胖子的嗓门天生就高,又是这么靠近,赵旭耳边轰鸣,头晕目眩,脸更黑了。 棉花惊恐地跟着汪汪叫唤,小主人被坏人吓到了吗?坏人在哪? 鸡飞狗跳加上人哭,赵旭无奈地抚额叹息,真想在他的小肉/屁/股上揍几巴掌。 糖糖看到爹爹的脸色,哭得更伤心了,一屋子人哄不好,无奈之下,赵旭只得抱着去厨房找小月。 厨房内,罗九月跟秦阿爸负责今天的年夜饭菜色,从佳除了做一些点心,还要学习怎么做菜,小月跟阿爸都不吝啬,只要愿意学,绝对倾囊相授。 罗九月正跟从佳讲着要怎么去掉羊肉膻味儿,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大嗓门,罗九月立马知道这次的教学要暂停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赵旭黑着脸抱着糖糖走近厨房,糖糖看到阿爸,哭得更加伤心,委屈地打了个嗝,朝他阿爸伸手要抱抱。 “怎么回事?怎么哭了?”林阿爸担忧地看着他们。 “他吃雪还吃冰,我把他抱回来他就闹了。”赵旭把糖糖往罗九月怀里一放,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路上可把他的耳朵折磨得够呛。 “什么?你怎么不看着他点?”罗九月把儿子脸上的泪水擦干,责怪道:“你是不是打他了?我可告诉你,咱们家没有大孩子的传统,你要跟他讲理,不许打骂。” 从佳表示赞同,萝卜他都没舍得动过一个指头,林阿爸也跟着帮腔,他家是不允许打孩子的。 遭了自己夫郎几个白眼,赵旭无语问苍天。 别说打他了,自己可是连句重话都没舍得说,就把他手里的冰条扔了而已,这小胖子做什么哭得像被他狠狠揍过一顿似的?冤枉啊! 糖糖瞥了一眼他爹爹的脸色,打了个冷颤,搂着阿爸的脖子蹭了蹭,缩到颈窝里不出来,而这个动作直接被愤怒的罗九月认为糖糖被他爹爹揍了一顿很害怕,所以不敢看赵旭。 于是,罗九月更卖力地数落道:“小孩子不能按你那样教育的,你得哄着给他说理,让他明白......” 赵旭靠着灶台,灰溜溜地听训,林阿爸跟从佳也觉得赵旭需要点醒,难得没有劝和,而是各忙各的,偶尔点头赞同。 终于,罗九月觉得说的差不多了,把待在他怀里已经睡着的糖糖递还给赵旭,“你看着他,别让他再在雪地里跑。” 赵旭松了一口气,满口保证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着孩子,绝不会出差错。心里暗暗想着:糖糖这臭小子,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心虚,还敢跑到小月面前装可怜,更气人的是小小年纪就敢让他背黑锅?不找个时间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个当老子的面子威严何在? 作者有话要说:父子大战第一回合,糖糖完胜! 第91章 谢绝一切转载 90合家欢 年初,小夕在罗畅家住了两个月,玩得乐不思蜀,直到收到他哥的家书,庞靖才把他送回锦城,而这一送庞靖就没再回安兴过。庞靖写了封声情并茂的信交给他家主子,便安心地留在了云府中。 小夕自然十分开心,俩人把锦城周围的镇子挨着逛了个遍,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云岚不满自家弟弟一点儿都不矜持,跟着一个老汉子整日混在一起,打算把他禁足,但罗畅却觉得这俩人很有忘年交的意思。 云岚听完夫郎的话之后,眯着眼看了庞靖半晌,直把人盯得头冒冷汗,才缓缓开口:“小夕虽说才十岁,但云衣坊也算是小有名气,再过个两三年便会有人登门提亲说媒,庞兄日日带着他东奔西走,长此下去他这性子就变野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庞兄若是为了小夕着想,自当远离才好。” 他可不像小畅想得那么单纯,这几年庞靖来的频繁,对小夕也算是掏心挖肺,可再好也不能没个说法不是?他云岚的弟弟不是让人随便就能骗走的。 庞靖还未开口,倒是小夕急了,拉着云岚的衣袖喊道:“哥!我才不嫁人。” 云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胡说,你现在小还不懂事,你要是嫌夫子不好,我就给你另外请一个,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在家。”说完便扶着夫郎走人。 罗畅冲他摇了摇头,云岚在气头上,回去把你劝劝他。 小夕气得眼圈发红,嘴巴翘得高高的,“哥哥真是讨厌。” 庞靖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夕的头发,“你哥也是为了你好,咱们把周围好玩儿的地方也都看遍,也该歇歇了。” 小夕紧张地抬头,“那你呢?你要走?” “不走,不是答应你要陪你到过年吗?”庞靖笑道,心里叹了口气,小夕还是太小,容易心性不定,再等几年吧! 而这之后,小夕每日上午去夫子那里念书,下午在庞靖的陪伴下练字,着实乖巧许多,让多次来检查功课的云岚终于点头满意,连带着对庞靖的态度也好了些。 年过初二,罗畅一家从锦城赶了回来。 他们本来大年二十八就出发,预定两天到家,不耽误吃年夜饭,却不料中途雪越下越大,马蹄打滑,车轮陷在雪地上走不动,而且罗畅已经被诊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所以他们的大年三十是在驿站里渡过的。不过,有小夕跟庞靖在,倒也清冷不到哪去。只是没能赶上跟家人一起过年守岁,终究是个遗憾,但还有来年不是吗? 赵阿爸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年三十回来,只盼着能平安归来就好,大早上就带着罗丰去村口迎接。看到马车走近,尤其看到自家小哥儿的时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让林清说中了,明年肯定能抱到胖外孙。 一家人吃了顿迟到的团圆饭,就集体跑到罗家去拜年。 罗九月跟从佳赶紧端上新做的热点心招待客人,萝卜跟糖糖随着大人凑热闹。小孩子虽然有些人来疯,但是很好打发,在得到大人给的压岁铜钱两枚后,就心满意足地跑到一边炫耀。 糖糖压根不知道铜钱的含义,也挥舞着小胖手,把一枚铜钱伸到罗九月面前,“阿爸,钱钱。” 罗九月拍了拍他腰上挎着的小布兜,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故意笑着问道:“糖糖,你这里面装的什么呀?”这大过年的,小孩儿出门都会收到乡邻给的一两枚铜钱,钱不多,就是图个吉祥,林阿爸也学着别家的人,给俩小家伙一人缝了一个布兜子,盛着吉祥装满如意。 “钱钱。”糖糖小财迷似的咧嘴笑。 “你要铜钱干什么呢?要不,分给阿爸点儿吧?”罗九月伸出一只手。 其他人也跟着逗弄,纷纷伸手向小胖子要钱。 糖糖大方点头,把手里的的铜钱放在罗九月手中,然后又掏布兜子里的铜钱,大有“一人一枚”的意思。 林阿爸笑着把糖糖搂到怀里,拍走其他的人的手,“这是我们糖糖的压岁钱,谁也不给。” 赵旭环抱着手臂,站在罗九月身后,看到小胖子被一群叔叔爷爷逗着玩,撇了撇嘴,这小家伙很会笼络人心嘛。 “你这肚子都俩月了,过了年还打算走?”罗九月侧了侧身,移出一个位置。 罗畅坐下,低头摸了摸肚子,“我先不回锦城,你知道的,云岚他的双亲早逝,我在那边平时就自己,云岚不放心。”虽说有下人在,但是毕竟没有家里的人照顾周到,他留在罗家村云岚也放心。 “那你们下半年可惨喽!”罗九月促狭道。这对儿小夫夫分居两地,可是够煎熬的。 罗畅听出他在开玩笑,也笑道:“这也没什么,就是云岚多跑两趟而已,反正他自己骑马,从锦城到罗家村不过一夜的功夫。”然后,他一夜醒来就能看到他,也挺美好。 “对了,糖糖的户籍办好了没?”罗畅问道。 “办了,村长带着夫郎亲自来问的,以后糖糖就是咱们罗家村的人。”罗九月点头道。 他跟赵旭思前想后,才下决定让糖糖落户在罗家村,这样,即使糖糖以后继承王位,但只有户籍在罗家村,最终还是要回到罗家村的,他们都不希望糖糖回京城蹚浑水。 罗畅浅笑,这些年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赵旭不只是一个官商那么简单,但他愿意相信小月。 “你儿子是怎么养的?越来越胖了,刚才我想抱抱,林阿爸都没敢让我抱,说是孕夫不能搬重物。”罗畅岔开话题。 罗九月佯装怒瞪他一眼,“不许对着他说胖子,他现在已经能听懂话,你说他胖他该不高兴的。” 正说着,摆脱一堆大人骚扰的糖糖扑倒阿爸怀里,把脸藏了起来,罗畅冲罗九月吐了吐舌头,戳了戳糖糖露在外面的小屁股,问道:“糖糖,跟阿叔说说你怎么了?” 赵旭走了过来,“他被大家说是个小胖子,所以伤心了。” 罗畅在罗九月的瞪视威胁下,把即将溢出喉咙的笑声给咽下去。 罗九月自己也是忍俊不禁,小胖子糖糖还知道害羞伤心,真是可爱至极,但他身为阿爸,这个时候要好好安慰受到打击的儿子,“我们糖糖才不是小胖子” “就是个小胖墩,”罗畅轻声说道。 一句话刚说完,糖糖往他怀里藏得更深了,肉乎乎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看得罗九月差点笑了出来,清了清喉咙,继续摸着糖糖的后背安慰:“咱们不听畅畅阿叔的话,他是嫉妒,你看他瘦的,外面刮风他都站不稳。” 罗九月睁眼说瞎话,但是怀里的小家伙还是搂着他的腰埋着头不出来,看来是真的很受伤,罗九月没招了,向看好戏的赵旭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来哄。 赵旭在糖糖包得圆滚滚的身上呼了一巴掌,得到了夫郎小月的一个恶狠狠警告的眼神,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无辜的回视他,反正天冷穿得厚也不痛,打一巴掌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打击报复儿子。 有一个词穷的阿爸,又有一个无良的爹爹,糖糖的阿公赵先生看不过去了,把在阿爸怀里扎根的小萝卜拔了出来,呦,还是一棵胡萝卜啊,瞧这肉嘟嘟的脸,可真红,也不知道是在小月怀里埋着呼气不畅憋得,还是被取笑了羞得。 糖糖坐在阿公怀里,吃着爷爷剥好的板栗,说悄悄话。小孩子心无芥蒂,一会儿就被哄好了,又开始跟萝卜哥哥比谁的铜钱多。几位长辈围着火炉聊天喝茶,每人分出一点精力看着两只小的。 在牌场上找回自信的方晓书,叫了几个人凑成一桌,开始打牌。渐渐地,其他人也围了过去,形成了小夫夫团体对抗赛。 方晓书手气好所以抓牌,常在就帮忙出牌,俩人配合得默契十足;云岚摸着下巴出牌,罗畅指了指另一张,云岚从善如流,在牌场上他还是新手,这会儿听夫郎的准没错;罗小虎抓了一张牌,不知如何是好,犹豫地请教从佳;赵旭依然一脸淡然,他大概是牌品最好的人,赢了钱不炫耀,输了钱不在意。 而罗九月作为最早会这个游戏的人,已经被大家勒令不准插手,只许观看不许发话。 罗九月耸了耸肩,坐在了赵旭身旁,看他慢条斯理毫无章法地出牌。 玩了几盘儿后,庞靖拉着小夕跑了进来,抖去身上沾的雪花,一脸兴奋地告知大家,村长家的大儿子过年后要进京科考,为了博得好彩头,今晚会在村前的河堤上放烟火。 小孩子兴致勃勃吵着想去,几位长辈只好欣然同意,提前一会儿做晚饭,等到天色暗下来一家老小全部出门。 糖糖被他爹抱在怀里,倾着身子搂着阿爸的脖子。 赵旭眼里含笑,问道:“冷不冷?” “糖糖抱得阿爸脖子暖呼呼的。”罗九月笑着亲亲糖糖的小脸蛋。 河堤上果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烟花在他们这些小地方不常见,大人们都带着孩子出来观看。 各自散开后,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找个位置,站一起聊天等着烟花开始。 第一声“噗咚”响起的时候,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升空的炸开的烟花,才有人喊道:“开始啦!”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幕竞相绽放,光影在江面上倒映,人们欢呼大叫,勾勒出一个多彩而有热闹的画面。 罗九月看向四周,借着地上积雪反射的银光,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背后靠着温暖厚实的胸膛,怀里抱着的是他最珍爱的小宝贝,嘴角不由得微微弯起。 他很容易满足,此时他的家人,他的爱人,他的朋友在身边,他全都珍惜! 仰头望向他的夫君,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罗九月享受地想要叹息。 不知几何,停了的雪又开始翩然飞舞,在烟花的照耀下,绚丽夺目。 第92章 无责任番外(2) 灯光亮起,音乐响起,帷幕来开,舞台上又出现了大家眼熟的某“金牌”主持人。 莲子:大家好,欢迎回来,现在是由“菊花水嫩膏”冠名播出的‘莲子访谈节目’,本期嘉宾依然是既温柔又冷酷,既体贴又霸道,既高又富帅的赵旭以及他家时而聪慧奸诈时而智商捉急的罗九月,大家热烈鼓掌欢迎。 台下: 有人窃窃私语:怎么又是那个文盲主持人? 有人交头接耳:是啊是啊,你看她的遣词用句,太没水准了,竟然还在屏幕上还打出了“金牌”的字幕,绝逼送礼了。 莲子:咳咳,大家议论声音小点,我都听见了,小心我顺着电线爬到你家啊!喂喂,丢鸡蛋丢西红柿也就算了,丢鞋子算啥?啊,好臭 哔——因主持人莲子被熏晕,导致本台播放事故,现下找了临时主持人替代,希望大家耐心等待不要离开。 伊人:大家好,我是新人主持,请大家多多关照,我们的嘉宾已到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把他们请出来。 台下:哗哗如雷鸣般的掌声。 伊人:二位请坐,刚才我们的“日月问答”才进行到第二十问,现在我们继续。 21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赵旭:他一直在我身边 九月:为我着急,心疼我的时候,还有逗我的时候 伊人:噢原来是这样啊,小月爱被他家的攻逗弄 九月:谁说我喜欢的?再说我捶你(挥了挥小拳头) 伊人:我真是好怕怕呦(极为做作地捧着胸口) 22您的爱情表现方式? 赵旭: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包容他的一切 伊人:嗯,小月确实很有主见,小攻都要向赵旭学习,大男子主义要不得 小月:一直关怀他,一直陪着他,认真生活 伊人:这是小月特有的温柔啊 23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赵旭:没有 九月:没有 伊人:看来都对对方用情很深啊 24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赵旭:最清淡脱俗的芙蕖 伊人:哇!对爱人的评价很高呦,是因为小月额上有朵莲花吗?那小月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九月:美人蕉 伊人:咦?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君当如竹”之类的话呢,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是美人蕉? 九月:美人蕉平时石头小径旁,没什么特别稀奇的,一旦开花,鲜亮的浓烈的颜色,让你想不注意到都难。赵旭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开始我压根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知道以后,我再也无法忽视他 伊人:确实很贴切的比喻呀! 台下:自动鼓掌声起 25您有多喜欢对方呢? 赵旭:很爱很爱,要相守一生一世 九月:嗯,厮守一辈子 伊人:把一生许一人,这种感觉好好,我也想要一个 台下:我们也想要 26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九月:攻 赵旭:攻 伊人:两个攻在床上是不会和谐的,再来一遍,老实回答,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撒谎是要受惩罚的 九月:什么惩罚?(弱弱地问) 伊人:咩哈哈哈,据说咱们的赞助商“菊花水嫩膏”的老总推出了一款强力春药,如果最终查出今天的专访有谁回答的不属实,就会无偿赠予他的伴侣一盒,想试试吗? 九月:不要 伊人:就知道你会怕,你还有一次机会,我可以让导演把这段给掐了,请问您是攻还是受? 赵旭:攻 九月:受(豁出去了) 伊人:咩哈哈哈,承认了吧,承认了吧!导演说了,为了奖励大家多说实话,友情附赠一瓶“烈火菊花”□,拿着吧! 九月:你你手指颤抖 台下:嗷嗷嗷,伊人,干得好! 27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赵旭:天意如此 小月: 伊人:小月不用说了,大家都明白的 28您对目前的这种安排还满意吗? 赵旭:嗯,满意 九月:嗯(化身为红番茄) 29初次h的地点? 赵旭:家里 九月:床上 伊人:哦,很好很好(喂喂,你个旁观者到底在好些什么呀?) 30当时的感觉? 赵旭:好 伊人:大概是我眼花了,怎么看到赵旭嘴角上扬了呢?难道是回忆起了什么?艾玛,我好激动,嗷嗷嗷嗷嗷,那小月感觉怎么样呢? 九月:(刚褪色的番茄瞬间火红)还好 31当时对方的样子? 赵旭:不可以说 伊人:但是你确实在笑啊,这么推算下来,当时小月的样子一定活色生香,诱啊诱人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脑补! 九月:嗯 伊人:(猥琐笑笑)“嗯”是个什么意思捏? 九月:不可以说 伊人: 32每星期h的次数? 赵旭:星期是个嘛玩意?我们都是按天算的,每天 伊人:偶呵呵呵呵(巫婆的笑声) 九月: 33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多少天一次? 赵旭:每天 九月:两三天吧(小声) 伊人:看来攻受双方的认知出现差异,就看谁说服谁了,我挺你,强攻。偷偷告诉你,你去看那个“烈火菊花”使用说明书,绝对能每天如愿的。 九月:(瞥了他家攻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把那啥交公还是跪搓衣板,二选一) 赵旭:(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话的,万一有副作用咋整啊) 伊人:(能不能不要忽略我?我还在啊) 台下:这是神马节目?不是在采访吗?怎么不说话啦? 34那么,是怎样的h呢? 九月:这有什么问的,当然很正常的! 伊人:食指抵着下巴,你又忘了不说实话的惩罚吗? 赵旭:嗯,正常的 伊人:这句话的口气真的很有内涵,待我录完这期的专访之后,再反复多听几遍去 35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是哪里? 赵旭:直勾勾盯着某人的小腰 九月:红着脸望天,偶尔瞥瞥某人的胸口 伊人:(捂鼻子)大家都知道了吧,我们下一题 36最喜欢对方五官中的哪一个? 赵旭:嘴 九月:眼 伊人:看看这个的小红唇,再看看那个的桃花眼,顿悟了 37用一个词语形容h时的对方? 赵旭:可口 九月:强悍 38喜欢h吗?有多喜欢? 赵旭:嗯,希望天天有 九月:嗯,很喜欢(脸又红透) 伊人:不要害羞,我们又不去看 台下:我们想看,有直播没? 39一般都在什么场所h? 赵旭:家里 九月:床上 伊人:你强调床上,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快来说说啊,让你旭哥有个参考。 40你想尝试的地点? 赵旭:唔很多(沉思状,小黄书里还有很多招式没用) 九月:床上就很好 伊人:要创新! 九月:旭哥,你还想在什么地方?上次浴桶里不是有过吗?(说完惊觉说得太快了,捂脸) 台下:恍然大悟 41曾经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九月:没有 伊人:这个可以有噢 九月:这个真没有 赵旭:这个真可以有 伊人:噗哈哈,这个确实可以有 42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九月:嘴巴 伊人:这么中规中矩的回答!肯定还有□ 九月:没有,就这样,旭哥你不许回答别的答案 赵旭:嘴巴 伊人:这个时候那么忠犬是要闹哪般? 43您最喜欢亲对方哪个部位? 九月:为什么又是这种题目? 伊人:题真不是我出的,你找编剧的麻烦去 九月:好吧,额头 伊人:(挖鼻孔)你觉得我会相信? 赵旭:胸前小x点 伊人:噗噗噗场务场务,快给我拿点卫生纸! 赵旭九月: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 44h的时颍路亲约和眩故嵌苑桨锩Γ 赵旭:我的我脱,他的我也脱 九月:旭哥,为什么给他说那么详细?又不给报酬 伊人:给的给的,再奖励你一瓶“烈火菊花” 45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 赵旭:不会 九月: 伊人:我可以当做小月是默认了吧? 赵旭:他会之后不好意思看我 九月(装死中) 46如果认识的人对您说“我很寂寞,我们只有今晚可以(哔哔——)”,你会? 九月:不行! 赵旭:默默地提起利剑,杀气四溢,是张诚吗? 伊人:噗!这就是个假设,假设懂不懂?(双手合十,心里默念:张诚,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起你来了) 赵旭:杀了也不费力。 伊人:(星星眼看向罗九月)你管管你家小攻吧?要是在我的节目上闹出人命,我也不用干了! 47您觉得跟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九月:不行! 伊人:呃,回答地略快,考虑好了吗? 九月:不行! 赵旭:默默再次拔剑 伊人:(抱头蹲在墙角,)这问题真不是我准备的,不要误伤好人 48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你焦虑或者兴奋地场所是? 九月:能不能别问这些私密问题了?好羞人 伊人:(摊开手里的问卷,)喏,你自己看吧,都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问题,你要是不回答,节目完了,我就死了 赵旭:你死吧 伊人:苦肉计果然行不通,我再接再厉 49对您来说,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 伊人:总觉得这个话题太抽象 赵旭:不能想象没了他我会怎么样 伊人:(点头)就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喽,那小月呢? 九月:嗯,他让我很幸福,无可取代 50最后,请对自己的爱人说一句话总结吧? 赵旭:咱们好好过日子 九月:嗯,好! 伊人:原来不是“我爱你”呀!不过,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莫过于“青梅竹马与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