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为谋》 第1章 重生 寒冬之月，浑身是血的白青瑶带着脚链赤脚走在那白地之中。而她的身后那白洁如玉的地面，一串血红色的脚印格外刺眼。 高台之上，少年帝王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满眼的鄙夷。 “白青瑶，你可知罪？”慕子祈言语之中犹如一把刀一般刺的她生疼。 半个月之前，她凯旋而归助慕子祈登上皇位。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成为这个人的妻子时，一道旨意将她压入大牢，并且给将军府上下扣上了通敌的罪名。 如今将军府百十口性命已经不存在与这天地间，她原本清亮透彻的眼眸，此刻却那般空洞。 慕子祈见白青瑶许久没有出声，对着身后的侍卫用了个眼神，下一刻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她的腿窝处。 强烈的痛意让她回过神来，她忍着那痛直起自己的身子，再次看向慕子祈时眼中已经满是猩红，“慕子祈，我白家上下从未做过对不起景朝之事。” “倒是你，这么多年可有对我有过真心？我上阵杀敌，为你立下战功、助你登上皇位，到头来竟落得这般田地，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闻言，慕子祈脸色阴沉下来。如今他是这景朝的王，怎能容得他人这般 出言。 “放肆！别忘了，如今的你不过是个阶下囚。通敌卖国，将景朝百姓的性命抛诸脑后，朕今日就要当着朝臣的面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交待？ 白青瑶大笑出声，如同疯子一般。 “慕子祈，你当真以为这天下之心都是瞎子吗？你对我将军府所作之事，当真以为能瞒过去不成？” 话音落下，白青瑶看向一旁的朝臣，“今日我白家的下场，便是日后你们的下场。我白青瑶即便是死了，也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看着你们如何死去！” “我的好姐姐，你可别这样说。他们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岂能如你说的那般？”不知何时，一身华服的苏萋萋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慕子祈见状，脸上带了几分的宠溺，“朕不是说让你在宫中歇息着吗？” 苏萋萋一脸的娇羞，“皇上，无论青瑶姐姐犯了何错，但臣妾与她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自然是要送送她的！” 白青瑶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痴笑起来，一个是她深爱的男子、一个是她的姐妹，但他们二人却早已厮混在一起，为自己乃至将军府设下这样一个圈套。 “皇上，青瑶姐姐自幼长在军营 ，射箭是一等一的好。可臣妾什么都不会，今日青瑶姐姐在此，不如。”苏萋萋柔声细语的依偎在慕子祈怀中，丝毫不顾及周围之人。 在慕子祈的授意下白青瑶被侍卫架起，随后被绑在了木头桩子上。就这样，曾经风靡一时的女将军成了那对狗男女射箭的靶子。 只听“唰”的一声，一支箭直直的刺进白青瑶的左手手腕处。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箭朝着那木头桩子而去。 白青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看见父亲、母亲、兄长都在对她招手。而远处，那对狗男子的笑声越来越大。 “慕子祈，苏萋萋。我白青瑶发誓，若有来世我定让你们二人如同今日的我一般，受尽百般折磨，不得好死！” 慕子祈抽动着嘴角，扔下手中的弓，反而换上了一把剑朝着白青瑶走去。下一刻，地上已经多了一颗头颅，而那正是白青瑶的。 景朝皇宫之上，白青瑶飘荡在那处。看着地上的头颅，她满目的震惊。 ———— “大小姐没有死，你们不能就这样把她带走！”周围女子哭泣与嘶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白青瑶拼命的想睁开眼，可却又如同什么压着了一 般。就在那些人快要靠近她时，她突然睁开眼直起了身子，那些人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地上。 她看着屋内的摆设，不是她的屋子。又瞧了瞧那正在抽泣的丫鬟，脑海之中涌现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而那些事情却又好像她真的经历过一般，她突然明白她竟然重生了。 这具身子的主人是静安候的嫡长女姜荼歌，因生母早逝自幼被继室苛责，她能活着长大实属不易。 这次她被人推下了水，本该没了性命却，被自己的重生占了身子。 白青瑶冷眼瞥向周围的人，“玉竹，你过来！” 闻言，那哭泣的女子立即擦拭掉脸颊的泪水走了过去，“大小姐，奴婢知道您不会死的，夫人在天上保佑着您呢！” 白青瑶看着玉竹脸上的红肿，“这是谁打的？” 话音落下，一旁的婆子一脸傲气的走了出来，“大小姐，这玉竹平日里被你惯坏了，老奴不过是替你管教她罢了！” 白青瑶冷笑起来，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寿衣，“怎么？我还没死，你们就准备把我埋了不成？张嬷嬷，没想到你的权利不小啊？” “这。这太医都说了，老奴不过是听吩咐办事罢了！”张婆 子转动着眼珠子，丝毫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吩咐？你听谁的吩咐？”白青瑶一步一步走进那婆子，眼中的冷意犹如地狱归来一般。 张嬷嬷不由得身子一颤，竟跌坐下来。 “废物！”白青瑶抬起脚，狠狠的朝着那婆子的右手踩去，“滚！” 闻言，屋内的人不敢有半分的耽搁，一个个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个人死了竟还能活过来。 玉竹也被今夜的姜荼歌吓了一跳，这些年她们主仆二人一直在这侯府过得小心翼翼，而姜荼歌更是胆小如鼠，“大，大小姐，您没事吧？” 白青瑶把身上的寿衣褪去，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无碍，不过是经历了生死想明白了一些事罢了。日后你只需记住，无论是谁只要动了手，便打回去！” “是！”玉竹点点头，“可大小姐，那张婆子一定会去跟夫人告状的，只怕夫人她不会轻易放过您！” “无碍！”白青瑶摆摆手，她紧了紧眼眸随后看向玉竹，“慕子祈还是皇上吗？苏萋萋呢？” 闻言，玉竹吓了一跳，伸出手赶忙捂着她的嘴，“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能直呼皇上的名讳啊，不能胡说啊！” 第2章 针锋相对 胡说？白青瑶眼眸之中有些疑惑，“镇北将军府的人呢？他们都还在吗？” “大小姐，莫不是您烧糊涂了？三年前，镇北将军府便已通敌卖过的罪名给满门抄斩了，无一生还。先前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提及镇北将军府，更不能提及白家大小姐。” 玉竹看着眼前的姜荼歌，心中满是疑虑。 白青瑶并没有在意玉竹的眼神，她的眸中满是阴狠。没想到仅一瞬间便已是三年。如今镇北将军府早已成了禁忌，可那对狗男女凭什么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高台之上，受万人敬仰？ 片刻之后，白青瑶缓了缓神。既然她借着这身子重活一世，那么她从今日起她便不再是白青瑶，而是姜荼歌。她要替这身子的主人报仇、替她白家上下报仇！ “不过是这几日烧的有些糊涂了，我昏迷这几日可有人曾来瞧过我？” 闻言，玉竹摇摇头。 这些年她们在这主仆二人守着这凌烟阁无人问津，侯爷更是常年在外打仗不常回来，家中只有那继室宋氏做主。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算算时辰那婆子应该到了那宋氏那处。眼下，她只需要在这儿等着宋氏来便好。 果然，大约半柱香之后宋氏与那张 嬷嬷一行人来到了凌烟阁。尚未瞧见那宋氏，便已经听见她尖锐的声音。 “荼歌啊，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醒了也不派人告知一声？若是真的当做死人埋了，可怎么是好?” 姜荼歌看着宋氏一行人，勾起唇角，“宋姨娘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昏睡了两日，惹得你这般上心，可真是我的不是了！” 姨娘？宋氏脸色阴沉下来。 这些年她虽然掌管着府中中馈，可姜狄并未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家中下人自是审时度势的，这些年在府中她都是以正妻自居，未曾想今日姜荼歌竟把这事再次翻了出来。 宋氏看向桌子旁的人，藏起眼中的怨恨，面上浮现笑意，“傻孩子，我瞧着你长大，怎会不上心？况且你父亲这两日就要回来了，若是他知道你出了这样的事，定是要责骂我的。” 父亲？对啊，还有她那名义上的父亲。 这些年若是他真的心疼这个女儿，岂会放任她在这偏僻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姜荼歌并未理会宋氏，反而起身走到张婆子身旁，随后看向宋氏，“是吗？可这刁奴说是听了旁人的吩咐这才准备将我匆匆掩埋。” “我思来想去，这张嬷嬷是姨娘身边的人， 自然不会听从旁人的，还是说。.”姜荼歌微微挑眉，“还是说有人故意陷害姨娘你？” 宋氏被姜荼歌说的一愣一愣的，方才张婆子回去告诉她这姜荼歌死而复生就像变了个人她还不信，未曾想竟然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宋氏在的缘故，这张婆子态度再次嚣张起来，“大小姐，你切莫冤枉了夫人。为了你这病，府上可是寻了许多太医，都说救不活了这才给你下葬！” “夫人？张婆子，你口中这夫人是谁？若是我记得没错父亲并未另娶继室，这若是传到太后耳中，只怕咱们侯府上下都要跟着遭殃了！” 姜荼歌随意的坐了下来，她这话并不是唬人的。前世她虽然在外打仗，可对于宫中的事也十分了解。当今太后曾经差点被妃子谋害，所以她最是在乎嫡庶。 宋氏瞪了一眼张婆子，随后看向姜荼歌，“这张嬷嬷也是胡诌的，荼歌你切莫放在心上。既然身子已经好了，那明日起便去祠堂跪上两日，应该感谢祖宗保佑你才是！” 祠堂，她凭什么去？ “姨娘可是糊涂了？”剩下的话姜荼歌并未明说，但她眼眸之中的阴冷让宋氏已经明白几分。 宋氏眼瞧着今日在 这里讨不了好，便随口嘱咐了两句离开了这凌烟阁。 张婆子在一旁夫人她，“夫人，老奴说的没错吧！这大小姐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她见到您正眼都不敢瞧一眼，今日竟敢顶撞，莫不是被鬼附了身？” 话音落下，一股阴凉的风吹了过来。宋氏与张婆子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明日一早便去告知老夫人，她最是相信这些，一定不会让那小贱人安安稳稳的在府中！” 远处，姜荼歌与玉竹偷偷的躲在一旁将这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大小姐，果真和您想的一样。可这明日该怎么办？老夫人平日里从未管过你，只怕她不会因为这件事与宋姨娘起冲突！”玉竹隐隐约约还是有些担忧。 姜荼歌笑了笑并未多言，“玉竹，你从后门出去将这封信送去国公府。” “国公府？”玉竹有些为难，“自打夫人去世之后，咱们便和国公府断了联系，奴婢轻易前去，只怕。.” “只怕什么？你只需要把这些话告诉他们，他们自然会赶来。”姜荼歌的话有让人不容拒绝的语气，玉竹只能点点头离开了花园。 就在姜荼歌准备离开之时 ，她瞥见了一黑影从一侧飞过。眼下静安候尚未回京，这黑影定是有别的事情。这些事本与她没有干系，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跟了过去。直至一间屋子外，那黑影不知所踪。 她在院子里寻觅了许久都未曾发现那人的身影，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腰后突然被尖锐的东西抵着。姜荼歌久经沙场，自然认得出那是一把剑。 趁着黑衣人不注意，她侧身使自己远离了那处，“你是谁？深夜来侯府做什么？” 黑衣男子并未想到她的身手这般流利，下一刻他再次挥剑与姜荼歌打斗起来。因有着前世的记忆，姜荼歌虽没有内力，但身手还在。 “想不到静安候家的婢女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娘子竟然有如此了得的伸手！” 婢女？姜荼歌看了眼身上的衣裙，确实与婢女无异。“别说废话！” 不等男子反应，姜荼歌一掌打向男子的胸口。男子躲避不及，竟生生受了这一掌，男子捂着胸口，面巾之下脸色惨白。 “你身上有伤？”姜荼歌收了手，她从不是趁人之危之人。 远处，星星火把朝着书房这处而来。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你赶快走吧，若是被他们抓到了便怪不得我了！” 第3章 得逞 男子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女子竟会放自己离开，“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荼歌有些无奈，转过身子也不再理会。黑衣男子也不多做停留，飞身离去。 眼瞧着那些侍卫越来越近，姜荼歌赶紧寻了处地方躲藏起来。如今护国公府的人尚未来，她依旧是那个不受待见之人。眼下若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日后想要翻身更难了。 先前因为姜荼歌生母叶之华的婚事，老国公生了好大的一场病。奈何那时叶之华一心只愿与姜狄成婚，生气之下便与叶之华断了联系。 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老国公暗里也相助了不少，姜狄这才一步步爬上了侯爷的爵位。如今，他的女儿只留下这一个血脉，他岂能袖手旁观。 待那些侍卫离开之后，姜荼歌寻了条近路离开了这处。算算时间，她也该好好准备才是。 按照姜荼歌的吩咐，玉竹从后门给看门的一些碎银，那人便放自己离开了。她比姜荼歌大上四五岁，也是叶之华将她从国公府带出来的。 玉竹站在国公府门口，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敲响了门，“管家，我是、我是姜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这 国公府的管家已经呆了许多年，自然知道玉竹口中的姜大小姐是谁。他让玉竹去前厅那等着，便去寻了老国公夫妇二人。 大约半柱香之后老国公夫妇二人走了出来，国公夫人看着玉竹，“玉竹？已是深夜，你来这里做什么？” 玉竹跪了下来，眼中蒙上一层薄雾，“承蒙老夫人还记着奴婢的名字，今日奴婢前来是求国公爷和老夫人救救大小姐的命。只怕、只怕若是再晚些时候大小姐就要没命了！” 闻言，老国公夫妇二人脸色凝重起来，“怎会没命？” 玉竹见状开始抽泣起来，“前些日子大小姐不小心跌下了湖水之中，寒冬之月大小姐身子又弱，这一病便昏迷了几日。昨日夫人身边的张嬷嬷给大小姐换了寿衣，奴婢拼死拦着，这才….” 话尚未说完，老夫人伸手便将自己身旁的茶盏打碎在地上，“简直欺人太甚，这是欺我国公府无人不成？” 玉竹抽泣的更加厉害，“老夫人，这些年大小姐食不果腹，就连衣服都是丫鬟们的。好几次奴婢都想来告诉您和国公爷，可大小姐性子倔，不想让国公府的人跟着担忧！这一次，奴婢真的没 办法了，只能来求老夫人和国公爷了！” “老爷，咱们二人若是再不去，只怕荼歌这孩子的命就没了。之华只留下这一个孩子，怎能这般让人屈辱？”老夫人双眸之中已经不满红血丝。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把姜荼歌接回来，但想着这姜家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子女这般，为了两府的颜面只能作罢。谁曾想，竟真的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老国公点点头，“走，咱们去瞧瞧！” 玉竹点点头，起身在前带路。 对于老国公夫妇的突然到访，姜家老夫人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即便姜狄如今坐上了侯爷的位置，但老夫人对于国公府依旧是忌惮的。 前厅内，老国公夫妇均黑着脸。姜老夫人见状赶忙走上前，“老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和国公爷一起来了？” 国公夫人并未理会，反而是看向玉竹，“荼歌的院子在哪儿？今日我们前来便是来瞧瞧我的外孙女，带路！” 不容姜老夫人拒绝，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已经起身。 姜老夫人心中暗自叹道不好，她让身边的李嬷嬷赶忙去牡丹苑唤那宋氏去凌烟阁。 这一路走的弯弯绕绕，眼瞧着周围 越来越荒凉，国公夫妇二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院内，姜荼歌听见了屋外的动静赶忙躺在了床上。 推开屋门，一阵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国公夫人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上前，“好孩子，外祖母来看你了！” 可无论怎么呼喊，姜荼歌一动未动。 姜老夫人轻咳一声，“老姐姐，许是荼歌这孩子累了，你让她睡吧！” “累了？”国公夫人伸手探向姜荼歌的额头，“这怎会是累了？这孩子如今高烧的这种地步，只怕我们夫妇二人再不来，这孩子死在这里也无人知道！” 门外，宋氏匆匆而来，“妾身宋氏见过国公爷，老夫人！” 老夫人冷眼看向宋氏，“玉竹，你和紫月嬷嬷一同扶着小姐上马车。既然这静安侯府这般不待见，咱们便回国公府。明日我便去宫中寻太后娘娘，将荼歌过继出来！” 闻言，姜老夫人与宋氏皆是一惊。 宋氏走上前，“国公夫人，这件事是妾身没有顾虑周全。眼下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这儿毕竟是荼歌自幼长大的地方，若是离去…….” 门外，张嬷嬷走了进来朝 着宋氏说道，“夫人，郎中在外候着呢!” “夫人？姜老夫人这样大的事怎么从未听你提及过？想必太后娘娘听闻，也是欢喜的！”说罢，不容等待便与老国公带着姜荼歌离开了静安侯府。 宋氏看着拿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姜荼歌竟然装的这般像，她先前还真是小看了她。 说起来，姜荼歌也不算是装的。她确实是发热了，只不过这次是她有意为之。方才她从书房出来之后便在院子里冲了几桶冷水，如今的天气若是不发热才怪。 姜老夫人看着宋氏冷笑出声，“不日狄儿便回来了，今日这事若是传到了太后娘娘那里，你自己去解释！” 随后老夫人看向身边的李嬷嬷，“你去告知府中下人，日后无论在何处皆不可称呼宋氏为夫人，倘若让我发现无论何人全部赶出府去！” “是！”李嬷嬷点点头，扶着姜老夫人离开了这处。 宋氏站在原地，心中愤恨不已。如今闹着一出，这么多年她的辛苦便白费了。 花园之中，李嬷嬷扶着姜老夫人，“今日这件事只怕国公府不会轻易作罢，老夫人可想好了完全之策？” 第4章 静安侯归来 “不必惊慌，即便这件事闹到太后娘娘那里也与我打不上干系。”姜老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国公夫人不是个蠢的，她在京中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老夫人的意思是这国公夫人不过是说来吓唬那宋氏的？”李嬷嬷突然明白了一些。 姜老夫人点点头，“吓唬吓唬她也好，这些年她把持中馈竟忘了自己是如何有今日的。” 李嬷嬷点点头，不在多言。 经过一夜的照料，翌日姜荼歌的身子便已经好了许多。 玉竹把药碗端了过去，“大小姐，您怎么真的就病了呢？若是这真的出了事该怎么是好？” 姜荼歌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碗，“若是做，便做的像一些，否则又怎么让人相信呢？” “既然如此，大小姐不如咱们就在国公府住下吧。奴婢瞧着老夫人疼你的紧，不用那回去受那宋氏的气！”玉竹想想便觉得是美的。 “回是要回的，只不过得让侯府的人亲自前来。自己回去多无趣，还让人瞧了笑话！”姜荼歌勾起唇角，她闹这一番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让这国公夫人去出气罢了。 上一世她常年在外征战，不 曾与这国公府有过关联。但她曾听那苏萋萋说过，这国公夫人是个护犊之人，如此正好借着她收拾静安侯府。 玉竹虽热比姜荼歌大上几岁，可自打这次醒过来之后便越发看不懂她了。 用过午膳，国公夫人带着人便来了现如今姜荼歌住的院子。 姜荼歌赶忙起身，“外祖母安好，荼歌无用让外祖母担忧了！” “傻孩子，你这性子倒是和你母亲一般倔。当年她若是低一下头，又怎会……”说着，国公夫人再次抽泣起来。 一旁的女子拿去帕子擦拭着，“祖母，你这般只怕是惹得荼歌妹妹也要想起伤心事了。姑母在天上看，想必也不愿看着你这般！” 姜荼歌顺着声音瞧去，只见那女子眉眼之中倒是与姜荼歌有些相似。只不过言行之中，倒是个心善的，“荼歌见过表姐！” 女子点点头，“先前便听祖母一直念叨着你，没想到今日见你竟是这般。若不是这玉竹自作主张寻了祖母，只怕……” 国公夫人瞪了一眼，“荼歌，这位便是你的表姐叶轻羽。虽说玉竹自作主张有错，但她也是为了你，若不是有她护着你只怕会酿成大错！” “祖母放心，荼歌明白！”姜荼歌微微笑着，看似与世无争一般。 三人在一起说了许久，老夫人又命人给姜荼歌寻了许多上好的布料，做了许多衣裙这才满意的离开。 姜荼歌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前世白家上下，她也是曾有父母疼爱的人，只是可惜自己受小人蒙蔽，害的一家上下丢了性命，这笔账她一直在心中记着。 恪亲王府，黑暗之中男子背过身，“如何？可查清她的来路？” 身后之人半跪下来，“王爷，那女子是静安侯的嫡长女，国公府的外孙女。昨夜您离开之后，属下便命人在那里盯着，再后来国公夫妇便去静安侯府将她接回了家！” 慕珩站在那处听着无痕说的这些事，他勾起唇角，“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她会武，你让人离得远远看着，莫要让她发现了！” 无痕点点头，起身离开。 昨夜慕珩一身伤回来，好不容易才控制了出血，谁知他竟让人去盯着静安侯府那个女子。这么多年慕珩孤身一人，就连无痕都差点以为他这位主子有断袖之癖，如今看来倒也正常。 三日之后，一队人马从城外归来，直奔静安侯 府，带头的便是静安侯姜狄，昨日他接到老夫人的书信便匆匆赶回。 “母亲，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姜狄脸色难看的厉害，老夫人信上也并未明说。 姜老夫人倒是不急，“何事？不就是你那位妾室做的好事？前些日子荼歌落水昏迷，这宋氏倒好竟让人给荼歌穿了寿衣。前几日夜里，国公夫妇二人前来，直接带着她便走了！” “这件事国公夫人说要告诉太后娘娘那里，我这儿也没了主意，这才写信让你归来！” 姜狄一掌拍向桌子，“胡闹，这韶芳也是糊涂的紧。” 李嬷嬷瞧了眼老夫人，“侯爷，是否需要将夫人带来？” 夫人？ 闻言，姜狄倒是有些发愣。这些年他不常回府，偶尔回来也是呆上两日便匆匆离去，今日听闻这称呼倒是有些不适应。 “李嬷嬷，哪里来的夫人？” 姜老夫人轻笑，“这夫人便是那宋氏，如今她在府中都是已夫人自居。不凑巧的是，那日恰好被国公夫人听见….” 姜狄彻底僵硬在那里，他虽让宋氏把持中馈却从未给她夫人的名分。那国公夫人最是护自己的孩子，如今姜荼歌被她接走 只怕不会轻易了事。 寿安堂外，宋氏已经被老夫人的人带来，“宋姨娘，老夫人已经在屋内等着，若是晚了只怕会惹得老夫人不悦！” 宋氏冷着脸，这几日她在侯府之中的称呼已经变了。先前那些巴结她的人，一个个也都看起了自己的笑话，这件事她怎能忍下去。 抬步走进屋内，看着姜狄她面上一喜，“老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姜狄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欢喜，“做主？如今静安侯府你一人便做的了主，哪里还用的上我？” “老爷您这是何意？”宋氏被姜狄这般冷脸吓了一跳，以往只要自己娇嗔几句，姜狄总是会顺着自己，“老爷，妾身一心照顾侯府上下，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啊！” 姜老夫人紧着眸，看着自己有些松动的儿子轻咳一声，“狄儿，宋氏说的也对。眼下荼歌既然已经去了国公府，不如就让她留在那处！” 闻言，姜狄面露难受，“那怎行？这若是让同僚知道，岂不是要看静安侯府的笑话？” 宋氏站在一旁，再次抽泣起来，“老爷，妾身从未亏待过荼歌。如此这般，妾身不如….” 第5章 回府 未等话说完，姜狄出声打断了她。 “你还准备如何亏待？自今日起，你呆在牡丹苑，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院门一步。另外。.”姜狄突然看向老夫人，“另外，府中中馈及一等事务，还是劳烦母亲费心打理着！” 姜老夫人假意推托了几句，最后在姜狄的坚持下只能答应。宋氏心中冷笑，这老夫人还真是做的一场好戏。 当晚姜狄便命人驾车马车与他一同去了国公府，自从叶之华去世之后他再未来过，没想到今日来此竟是因为要接自己的女儿回府。 前厅内，姜狄坐立不安。这些年宋氏对姜荼歌的亏待他心中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失了轻重。 “静安侯，别来无恙啊！” 身后老国公的声音传来。 即便如今老国公不理朝政，但他在朝中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若是他上奏，自己这个爵位是否能保住还不一定。 “岳丈！”姜狄恭恭敬敬的行礼。 老国公冷眼看向他，朝着主椅而去，“我担不起你一声岳丈，多年未见，今日突然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姜狄紧了紧眸，“岳丈说笑了，听闻前几日您和岳母把荼歌接到了府上，如今她已经在国公府叨扰多日，我既已回来那自然是要接她回去的！” “回去？回去受你那“夫人”的欺压不成？”老夫人冷着脸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 来。 姜狄来之前已经料想到国公夫人会拿此说事，他走上前，“此事是误会，家中下人一时口误罢了。自从之华离世之后我并未另娶继室，可府中中馈必须有人搭理，这才。.” “静安侯一句口误倒是将此事说的轻巧，我们二人当初之所以没把荼歌接回，便是顾忌着两家的面子。你去瞧瞧，荼歌在侯府住的院子是什么样子？” “身为嫡女，吃穿住竟还比不上你们侯府的丫鬟。既然如此，那便交由我们国公府养着！”国公夫人语气之中已有怒意。 门外，姜荼歌携玉竹听着屋内发生的一切。没想到这个静安侯还来得真是快，竟比自己想的还要早上一些。 “大小姐，咱们当真要回去吗？”玉竹想起先前姜荼歌在府上受到的待遇便心疼起来。 姜荼歌点点头，整日呆在国公府也不是办法。再说了，若是她不回去那么最终受益的可是那个宋氏了，她怎会让那个女人落得好处？ “外祖父、外祖母、父亲！”姜荼歌这几日在国公府养的倒是精气神好上许多。 国公夫人示意她坐下，“好孩子，不在屋内歇着做什么？” “听闻父亲来了，荼歌身为子女若是不出来只怕会让人说不懂规矩。”姜荼歌说着便低下了头，鼻尖更是有了鼻音。 姜狄看着眼前的姜荼歌，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荼歌，你在外住了几日，也该回府了。” “父亲，我。.”姜荼歌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件事都怪我，还请父亲不要责怪夫人！” 这下不止老国公夫妇，就连姜狄都愣在那里。姜荼歌垂下眸子，一副委屈的模样。 “荼歌，你为何称呼那宋氏为夫人？”门外，叶轻羽与她的生母黄氏也走了进来。 若说护犊子，没有人比得上他们国公府。 玉竹见状递上帕子，随后说道，“回表小姐，大小姐在府中一直这样称呼的，有几次大小姐喊了姨娘，便被她责骂跪了好几日家祠。” “放肆！”姜狄出声制止着，眼下他不能让玉竹继续说下去。 黄氏冷笑出声，“静安侯这是何意？我们国公府的人在自己的家中都不能开口了？静安侯别忘了，这玉竹是之华成婚时带去的，这身契可还在我们国公府！” “玉竹，你继续说。我倒是要看看，这宋氏到底有何本事。” 闻言，玉竹这才继续开口，“夫人早早离世，许是家中下人都想着这般，平日里大小姐与奴婢在凌烟阁有时好几日都吃不上饭，即便是有饭也是馊的。” 说着玉竹大哭起来，众人看去更是心疼姜荼歌了。 姜狄只觉得自己的脸丢尽了，“请岳丈、岳母放心，自今日起荼歌在侯府无人再敢欺压。至于那宋氏，我已经责骂过她并收回 了她的掌家之权，绝不会让荼歌在受到委屈。” 姜荼歌抬起双眸，眼中蒙上一层薄雾，“父亲，切莫因为我与姨娘生了嫌隙。荼歌自幼无人看管，倒不如二妹妹那般，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了。” “祖母，这静安侯的宋氏还真是跋扈。既然没人教给荼歌这些，倒不如明日起让荼歌跟着孙女去上学堂，日后学上一些武，也能护着自己。”叶=轻羽自幼便看不惯那些人的作为，如今都欺压到自家头上，她可忍不下。 国公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荼歌，你可愿意？” 姜荼歌自然是愿意的，如此以来她日后会武的事便顺理成章。她按压着心中的喜悦，看向姜狄，“此事荼歌听从父亲的！” “这。这自然是好的。”眼下国公府对他不满，若是自己在拒了这事，只怕。 权衡再三之下，他还是点头应下了。并一再许诺老夫人回去之后府中上下会善待姜荼歌，这才安心让他们离去。 “王爷，这姜府的大小姐还真是演戏的好手啊！若不是从开始咱们便瞧着，属下还真瞧不出她是在演戏！”院外大树之上，粗壮的枝叶恰好遮挡着他们二人的身影。 慕珩转过头瞪了一眼无痕，“若是还想留着你这舌头，便不要废话。静安侯已经回来，皇上和晟王那里有何动静？” 无痕收敛起脸上 的嬉笑，“属下已经让暗卫盯着，皇上那处尚未有动静，只是晟王那里似乎并不安稳。” 慕珩点点头，视线始终追随着姜荼歌。不知为何，那夜的她总让慕珩忍不住想起。 除了那个人，他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会那般镇定自若，她的身上有很多疑团。还有她的身手，又是谁教的呢？ “慕之祈那处，你派人盯着便是。一旦他身边的人有动静，无论何时立即告诉本王，至于晟王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再行商议！” “是！”再次抬头，慕珩的身影已经消失。无痕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本想追问是否依旧盯着姜荼歌，如今看来他已经去了。 静安侯府，姜狄命人收拾出先前叶之华所住的院子香榭阁，“荼歌，这是你母亲先前住的院子这么多年着实委屈你了。今日你先住下，明日我让人给你多送一些丫鬟。” 姜荼歌点点头，“都是荼歌的不是，让父亲操心了。父亲连日奔波，想必也已经累了也早些歇息吧！” 姜狄点点头，本想说些什么但嘴中还是没有说出口。 “大小姐，我瞧着老爷对您挺好的！”玉竹站在一旁。心中替姜荼歌欢喜起来。 姜荼歌只是冷笑一声，她可不认为姜狄是什么好人。他之所以这般，不过是为了其他的事情罢了，“你去打听一下宋氏如何了？父亲在国公府说的是否是真的？” 第6章 她的秘密 此番从国公府归来姜荼歌不仅带了许多衣裙，国公夫人更是心疼她，给她带了些银子让她用着。 虽说静安侯府先前一直是宋氏当家，可说到底这府中的丫鬟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钱财，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便能得到银钱，谁能不要呢？ “大小姐。”大约一炷香之后玉竹从外面回来，“老爷在国公府说的是真的，宋姨娘如今已经被禁锢在了牡丹苑，而且中馈还给了老夫人，如今牡丹苑被侍卫看的十分紧。” 姜荼歌点点头，这件事看似受益的是她一人实则姜老夫人也在其中。这些年她身为姜家的长辈，吃穿用度却要由一个妾室掌管，她自然是不情愿的。 眼下还有一件要紧事，那便是她必须寻一个帮手来。玉竹虽说聪明，但她手无缚鸡之力，有些事她不便出去。正当她为难之时，她突想到一个地方。 入夜，城北郊外一处偏僻的院子，姜荼歌一身男子装扮站在那看着牌匾上傀楼二字，她的双眸之中满眼的猩红。 收敛起情绪，她走了进去。 还未走两步，一小厮便赶紧迎了上来，“客官，咱们客栈已经住满了，还请别处寻吧！” 姜荼歌白了一 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用你提醒，我既然来此便是已经清楚。生意有来有往，你说呢？” 小厮立即会意，他走上前不在多说，“公子，这边请！咱们这儿的人可都是会讨人开心的，您尽管挑选！” 姜荼歌微微挑眉，勾起唇角，“我要的不是这些，你们这里的管事的在哪儿，让他出来见我！” “这。”小厮一副为难的模样。 “这位公子何必这般疾言厉色，既然来了那便是傀楼的客人！”远处，一男人走了出来。 姜荼歌认得他，前世她随慕之祈来这里时便是这个人，“还是管事的知道事情如何做，我要的不在这处，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 管事愣了一下，“明人不说暗话，不知你是何人引荐来的？” “何时起，傀楼还问客人的隐私？”姜荼歌言语之中已经有了不耐烦。 那管事的也不傻，他这里是赚钱的地方，很多事不知道更好，“公子，请跟我来！” 二人径直朝着内院走去，知道一座地牢出现在他们眼前。 姜荼歌四处瞧着，直到最后一间牢房那里她停下了步子，“我要她！” 管事微微挑眉 ，面上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小五？公子，你当真要她？” “怎么？我不能要？”姜荼歌随口问出。 她自然知道这管事说的何意，这里不同方才二楼那处。这座地牢里的人大多都是犯过事的人，有的更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唯有这个小五看似蜷缩在一旁，实则她的内功甚至不低于前世的自己。 “自然是能的，只是这价钱嘛。”那管事的一脸的精明，这小五虽说是这里最不好收拾的，但是他可不是亏本的人。 姜荼歌拿出一包钱袋随手扔了过去，那管事的掂了掂露出笑意。命人将那小五带了出来，将手链递给了她。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高兴许久，姜荼歌冷眼瞥向他，“今日出了这门，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咽进肚子里。只要走路风声，无论你的背后是谁，你都得死！” 闻言，管事的哈哈点着头。这样的人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更何况这个小五对于上面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只要他编造一个理由即可。 姜荼歌看着那手链只觉得碍眼，“把这个解开！” “公子，这个小五最是不好管教。只怕这个解开之后······”管事出言劝告着。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解开！”姜荼歌已经有些不耐烦，若不是她身上没有带剑，根本不会在这里废话。 管事的也不再多言，示意身边的人上前解开了手链与脚链。 二人离开傀楼之后姜荼歌并不急于离开，她转过身看着小五，“你可知我为何选中了你？” 小五有些诧异，“不知！” 姜荼歌轻笑，看着天上那雾中的月亮勾起唇角，“因为你的眼中有恨意，而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从不是强迫他人之人，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跟着我，替我做事。至于你的仇恨，若是你信得过我，日后我自然会助你。二、你自行离去，无论日后发生何事生死由命！” 小五紧盯着面前的人，微微皱眉。片刻之后，她突然跪下，“小五愿意跟随主子，日后无论何事只要主子吩咐小五在所不辞。” 姜荼歌点点头，示意她起身，“一会儿你随我回去，明日我会让人把你带到我的院子。另外，日后不必唤我主子，只需叫我大小姐即可，以免旁人生疑。” “是！”小五垂下头，将自己隐藏在暗夜之中。 姜荼歌对于她的表现很满意，她要 的是能护她周全之人而不是探听她秘密之人。 看着二人策马离去的背影，慕珩与无痕这才从走了出来。 对于姜荼歌的行为，慕珩越发的怀疑。先前无痕曾经打探过，她自幼长在静安侯府之中并且性子软弱，可这几日的观察来看，那些倒像是编造出来的。 “无痕，你觉得姜荼歌身上的秘密是什么？” “王爷，这属下不知。或许这是静安侯有意为之，旁的属下想不出来。”无痕撇撇嘴，他真后悔告诉了慕珩姜荼歌今夜出了城。 有意为之？ 不，不对。姜狄是个十分精明之人，若是真的是有意为之，那么国公府的那出戏是给谁看的？ 思索之间，竟有一朵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三年了，转眼之间已经三年了。那个女子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月。 翌日，在姜荼歌的安排下小五进了她的院子。诺大的香榭歌竟只有这两个丫鬟伺候着，不过姜荼歌倒是落的清净。 换洗之后，姜荼歌让小五留下来看着院子，便带着玉竹去了寿安堂。 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李嬷嬷此时正站在院门外等着。 姜荼歌笑了笑，“李嬷嬷可是在等我？” 第7章 姐妹 “正是，昨夜老夫人得知大小姐回来便一直挂念着你呢！这不，今日一早便让老奴在这候着，生怕大小姐来了无人顾着！”李嬷嬷在老夫人身旁伺候多年，自然知道这话该怎么说。 姜荼歌笑了笑，走上前掏出一些碎银子，“嬷嬷辛苦了，这些不多嬷嬷就留着吃茶吧！” 李嬷嬷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带着姜荼歌便去了屋内。 寿安堂在侯府之中比不上香榭阁，但相较于他人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即便宋氏这么多年把持中馈她也不敢把自己的院子换的太好。至于香榭阁，那里算是叶之华离世的地方，宋氏自然心中忌惮些。 院子内的人见今日的姜荼歌一身华服，一个个低声议论起来。姜荼歌坐在那里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对于她来说这些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 “大小姐，老夫人怎么还没出来啊！”半柱香之后，玉竹忍不住出声。 姜荼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急，还有人没来！” 果然，话音落下院外一女子走了进来。她瞧见姜荼歌坐在那里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大姐姐，你的身子可好些？前些日子我身子也是不爽利，所以未曾去凌烟阁，还请 姐姐别怪罪啊！” 听着这话，姜荼歌差点笑出声。 “不妨事，二妹妹自幼娇养着长大不似我这般，身子娇贵些也是应当的。今日怎么没瞧见姨娘？那夜匆匆一见，心中倒是有些挂念她。” 闻言，姜晚儿愣在那里。她这几日只是听闻姜荼歌似是转了性子，她本来只是当作笑话听听，今日一见大事大开眼界了，“母亲若是知道大姐姐记挂着她，心中一定是欢喜的。” “哦？母亲？二妹妹，你口中的母亲是何人？”姜荼歌再次逼问。 姜晚儿本想出声反驳，谁料老夫人竟在此时走了出来，“你们二人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这般热闹？” 二人见状立即转过身微微屈膝，“见过祖母，祖母安好！” 老夫人满脸的笑意，看起来倒像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三人看似面上带着笑意，实则各有心思。 “祖母，方才二妹妹说起母亲记挂着我，心中一时疑惑罢了。如今我听见倒也无妨，只是日后若是让那些名门望族听见，只怕要笑上一番了。” “对了，昨夜荼歌回来的晚了想着您已经歇下了便没了叨扰。不知，祖母可怪罪孙女？”姜荼歌起身，面上满是歉意 。 老夫人示意她坐下，瞥了一眼姜晚儿，“你这孩子心思一直这般细腻，晚儿，日后这称呼可不能这般胡言乱语。”说罢，又瞧向姜荼歌，“这几日在国公府可好？若不是昨日我身子不爽利，便与你父亲一同去国公府了。” 姜荼歌再次起身，“祖母的话可真是折煞荼歌了，前两日荼歌在国公府时，外祖母还说过些日子祖母寿辰来府上呢！” 这话无论是真是假，但姜老夫人听着却是美滋滋的。 “大姐姐，你这去了几日国公府就是不一样了，竟还拿着国公夫人压着。再怎么说，这可是静安侯府，即便国公府势力滔天也不敢管旁人的家事。”姜晚儿想着宋氏受到的刁难，面上虽十分淡然可言语之中还是忍不住讥讽起来。 姜荼歌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她不是不知道如何回怼姜晚儿，而是她想瞧瞧老夫人如何处理这事。 “放肆，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不知礼数，平日里都白学了？”果然，老夫人脸色阴沉下来。 姜荼歌见状赶忙走过去拉着姜晚儿的手，“好妹妹别哭了，若是姨娘知道了可是要怪罪我与祖母了。” 姜晚儿是个知进退的，今日在姜荼歌这儿已 经中了圈套，她必须挽回一些，“大姐姐说的是，方才晚儿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大姐姐和祖母切莫放在心上。” “二妹妹放心，那是自然的。”姜荼歌站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好似刚才的事并为发生过一般。 直到快用午膳，姜荼歌二人这才离开了寿安堂。 “李嬷嬷，今日瞧来你觉得如何？”老夫人看着院外的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也随着消失。 “老夫人，老奴觉得这大小姐倒是有些章法了。”李嬷嬷说罢，将今早那些碎银拿了出来。 姜老夫人微微挑眉，李嬷嬷见状接着说道，“先前这大小姐性子软弱，平日里呆在凌烟阁甚少出来，即便是出来也是要被宋氏与二小姐难为一番。今日瞧着，大小姐步步紧逼倒是让二小姐出了错。” “不错，许是这大丫头命不该绝，高烧之后倒像是醒过来一般。宋氏出身小门户，身上自然带着些小家子气，没想到竟然把这二丫头带的如此这般。你晚些时间把烟雨阁收拾出来，让二丫头住下。”姜老夫人微微蹙眉，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烟雨阁？李嬷嬷有些意外。 “老夫人，您当真想好了？这烟雨阁先前您不是 吩咐过任何人不得住进去吗？那宋氏可是念了许久，如今让二小姐住进去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姜老夫人勾起唇角，“你听吩咐便是，这两个丫头住的院子你都安插进去一些人，特别是香榭阁，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着能行？” 闻言，李嬷嬷点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老夫人，今早香榭阁似乎又进了一个丫鬟，听说是国公府送过来的。老奴是否需要去问问她的底细？” “不必，眼下国公府有意息事宁人万万不可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再次激发矛盾。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既然进了侯府，自然是由着侯府说了算，日后寻个由头打发了便是” 花园之中，姜荼歌与姜晚儿并排而行。看着湖中已经结了冰，姜荼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二妹妹，今年这冬月怎么这般的冷。你瞧湖中的鱼儿，一个个也都懒得动了。” 姜晚儿身子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大姐姐说的是，这样的天气还需要好好护着身子才是。” 姜荼歌蹲下身子随后捡了一块石头朝着湖中丢去，“你说，这样厚的冰我怎么那般凑巧的沉了下去，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8章 挑衅 姜晚儿被姜荼歌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大姐姐这是胡说什么呢？咱们快些回去吧，你这身子刚好，万万不能一直呆在这寒风之中。” “二妹妹，你怎么这般慌乱？”姜荼歌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瘆人。 姜晚儿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晃动起来。眼瞧着她就要跌下去，姜荼歌伸手扶了一下，“二妹妹，你若是今日跌了下去只怕姨娘要心疼起来了。” 晌午过后，姜荼歌只听见旁边院子一阵喧哗。她刚想问发生了什么，玉竹走了进来，“大小姐，老夫人命人将烟雨阁收拾出来让二小姐住呢！” 闻言，姜荼歌点点头。其实住在哪里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老夫人背后的动作。 若是她猜的没错，老夫人定是想安插进去一些眼线。只有让姜晚儿搬出来她才能将人送进去，而她这里也正好有了借口送人过来，果真是一石二鸟啊。 牡丹苑，宋氏听闻姜晚儿要搬出去满是不愿。 “晚儿，你若是出了这个院子只怕之后的事老夫人会参与其中。你当那烟雨阁是好住的吗？她定会派人盯着你！” 姜晚儿点点头，“母亲， 你说的我知道。只是眼下老夫人已经让李嬷嬷告知，若是我回绝了她，日后在她面前便再也说不上话了。” “如今父亲还在府中，您又被禁足在院子里。若真是与老夫人关系疏远，岂不是如了那个贱人的意？” 宋氏微微叹气，姜晚儿说的不无道理。她已经掉入了陷阱，姜晚儿不能如她一样。 母女二人思索之间，张嬷嬷走了进来，“夫人，大小姐来了！” 姜荼歌？ “她来做什么，不见！若不是她在其中搞鬼，我怎会被侯爷禁足院中。”提及姜荼歌，宋氏便一脸的怒气。 张嬷嬷点点头，转身准备回了姜荼歌时却被姜晚儿拦了下来，“母亲，不如咱们瞧瞧她来做什么。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咱们只有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才能有应对之策。” 姜晚儿虽然性子跋扈，可人前她确如小绵羊一般。跟京城那些贵女呆的时间久了，她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办事。今早若不是姜荼歌故意激她，她怎么上当。 “你说的不错！”宋氏倒是十分同意姜晚儿的想法。 “只是母亲，日后咱们在府上的称呼还是要注意些。我 瞧着姜荼歌似乎对这些十分看重，今日我不过称呼你了一句母亲，她便揪着不放。” “她是个难缠的，眼下祖母收回中馈自然是要立威的。” 宋氏心中虽有不愿，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姜荼歌在张嬷嬷的带领下进了院子，环视四周这牡丹苑还真是奢侈。院中那株牡丹便是极其稀有的，难怪叫牡丹苑。 屋内宋氏端坐在椅子上，面上已无方才的不满，“荼歌来了，我这身子不适，不能出去迎你，你可千万别怪罪啊！” “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无论你身份如何毕竟是父亲的妾室，我岂会与你一把计较！”姜荼歌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放佛这里是她的屋子一般。 宋氏微微一愣，本想发火但还是忍下那口气，“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院子里，平日里你可是不愿来的。” “姨娘可是不欢迎我？今日来此不过是听闻二妹妹要搬去烟雨阁了，特来恭贺一番。日后我们二人院子挨在一起，定是要热闹许多。”姜荼歌语气淡淡的，可那话却像针尖一般扎在宋氏的身上。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提醒她晚儿她们日后住在一起她好下手 不成？一时间，宋氏脑海之中浮现许多画面。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 看着宋氏的反应，姜荼歌心中冷笑。 “不行，晚儿这烟雨阁咱们不住了、不住了！”宋氏如同疯了一般。 姜荼歌端起身边的茶盏轻抿一口，直到余光瞥到院外的身影她这才起身，“姨娘可是糊涂了，晚儿妹妹也大了,一直住在你这院子中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你放心，我们二人身上都流着姜家的血脉，自然是亲如一人的。” 姜荼歌走上前看着宋氏，眼眸之中有了些微微挑衅的意味，用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离了这院子，只怕二妹妹的生死便说不准了。” 宋氏伸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一巴掌宋氏可是用了全力，而姜荼歌也并无躲闪的意思。 “韶芳，你这是做什么？”院外，姜狄把屋内发生的事看在眼里。 宋氏这才回过神来，“侯。侯爷，妾身。妾身方才是糊涂了!” 姜荼歌站在那里捂着红肿的右脸，“父亲切莫动气，想必方才姨娘不是故意的。” “大小姐，您这脸都已经肿成了这个样子，过几日就要去国公府 上学堂了，若是被瞧见。”玉竹一脸的心疼。 “住嘴，父亲还在这里你胡说什么！”姜荼歌大声呵斥着玉竹。 姜狄抬手，示意姜荼歌无碍。这丫鬟虽然口无遮拦，但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好不容易那日熄灭的国公府的怒火，今日这宋氏又惹下祸事，国公府若是瞧见这一次不会轻易作罢。 “韶芳，你可知错？” 宋氏看着姜晚儿，随后哭泣起来，“老爷，妾身知错。方才我也不知怎么的竟动起手来，以往我都是将荼歌放在心尖上疼着的。” “是啊，姨娘说的是真的。”姜荼歌站在一旁附和着，眼中满是真诚。 可这话任谁都不会相信，姜狄冷眼瞧着宋氏，“你身为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荼歌不过是个尚未及弈的孩子，你这般狠手若是打坏了，怎么办？” 宋氏刚想出声，却被姜荼歌抢先，“父亲，此事也怪我。今日祖母将我院子旁的烟雨阁收拾出来，说是让晚儿住进去。我想着我们姐妹二人日后更加亲近些，便来告知姨娘让她放心。” “许是先前荼歌惹得姨娘禁了足，姨娘觉得我是个不好相与的，这才一时失了手。” 第9章 打探 “你。你胡说，你这个。”宋氏性子急，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姜晚儿赶忙上前拦下宋氏，“姨娘，您身子累了不如回屋内歇息着吧。烟雨阁离这儿不远，晚儿日日都来给您请安，可好？” 宋氏这才缓过神来，由着一旁的张嬷嬷带着回了内屋。 姜荼歌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勾起唇角，若不是姜晚儿今日在，只怕宋氏此时应该已经被送去别庄了。 姜狄此刻也无心继续留在这里，明日他便要离开，今日来牡丹苑本想借机放宋氏出去，谁知道竟让他瞧见这一幕，“你们二人散了吧，回各自院子去。” 说罢，姜狄背着手离开了牡丹苑。 而此时烟雨阁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姜晚儿在李嬷嬷的催促下也只能离开。 “大姐姐，今日的事晚儿一定记在心中，不敢忘记。”烟雨阁院前，姜晚儿面上带着笑意。 姜荼歌点点头，“二妹妹，咱们姐妹之间不必那般疏远。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让七喜去香榭阁寻我，但凡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绝不会让姨娘操心的。” 说罢，姜荼歌带着玉竹离开了此处。 姜晚儿愣愣的站在原地，衣袖之下手紧紧 的攥在一起。姜荼歌，日后你会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 香榭阁，玉竹不停的拿着冰帕子敷着那早已肿起的脸颊，“大小姐，您何必为了她让自己受到这样的委屈。” 姜荼歌轻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氏受宠多年我那父亲若是没有亲眼瞧见，只怕会草草了事。今日他去牡丹苑便是为了宋氏，好不容易将她禁足，自然要多些日子才好。” “话虽如此，可大小姐。夫人在天有灵定是要心疼的。”玉竹说着眼中湿润起来。 姜荼歌起身看向院中那颗梨树，陷入沉思。真正的姜荼歌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如今所做的一步步不过是替她讨回一些罢了。 “你可瞧清楚了？”恪亲王府，慕珩脸上带着些不可思议。 “是，属下瞧得很清楚。姜大小姐生生挨了一巴掌，那一巴掌下去脸瞬间肿了起来。”无痕想起方才瞧见的场景眼中满是佩服，能豁出自己的人一般都是狠人。 慕珩微微垂眸，这个女子的行事风格他总觉得很像那个人。可他亲眼瞧着白青瑶死在那高台之上，这又怎么可能？ 入夜，姜荼歌起身坐在院子中的梨树下发呆，“你又来 做什么？” “小姐好功力，竟能察觉出我在这处。”黑衣男子倒也不躲藏，从树上落了下来。 姜荼歌撇撇嘴，若是没有这些小伎俩她前世在战场上早已死了八百回。 “你身上的伤好了？”姜荼歌突然转过身看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轻笑，“有这样俊俏的小娇娘关心着，自然是要好的快些。” 黑衣男子今夜脸上带了面具，所以姜荼歌根本无法瞧出他的模样，“你的脸怎么了？” 姜荼歌微微一愣，自从她重生归来还从未有人关心过她。就连今日姜狄也仅仅是瞧了眼，“没什么，不过是被狗啃了一下罢了。说吧，你来侯府想要得到什么？” “小娘子，何必这般疾言厉色。今日我来不过是谢谢你那夜的救命之恩罢了，日后你唤我噬魂便好！”说罢，他随手拿出一个瓷瓶丢给了姜荼歌。 姜荼歌有些疑惑，下意识捂着脸，“这是什么？” 噬魂被她这一动作逗的笑了起来，“放心，不是毒药。这是百香草对红肿、擦伤有奇效。我不过是瞧着你这脸肿如猪头，怕你出去吓人罢了。” “滚！”姜荼歌瞪了噬魂一眼，起身就往屋内走 去。 噬魂站在原地瞧着她，忍不住出声，“我可以许你件事情，无论什么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应下。” 姜荼歌并未驻足，她与噬魂不过是一面之缘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至于他这药膏，姜荼歌并不打算用。 翌日，姜荼歌一早便起了身，“打探的如何？可有查出什么？” 昨日从烟雨阁回来之后，姜荼歌让小五出去打探白家尸首的踪迹，即便她不能已白青瑶的身份祭奠，但她不能不寻。 “大小姐，奴婢昨日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白家上下的尸首在何处。只是听闻白家大小姐死了之后被皇上命人丢去了乱葬岗，奴婢去寻了并未发现。”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眼下她还有一处可问。她拿起昨夜噬魂丢给她的瓷瓶，再三思索下还是打开涂了上去。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她的脸果真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 “大小姐，您这是哪里寻来的药，您瞧都好了！”玉竹脸上兴奋不已。 “一个不要命的人！玉竹今日你在院子里呆着，估摸着晚些时候会有人来院子里，到时你去安排！”姜荼歌只能这般称呼噬魂，若是他真的要命岂会再来静安侯府。 “是！”玉竹点点头。 马车之上，姜荼歌微闭双眸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小五坐在一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女子发生了许多事，而这些事非常人所能忍受。 “大小姐，到了！”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小五轻声唤着。 姜荼歌点点头，下马车那一刻嘴角满是笑意。 国公夫人见是姜荼歌来了，欢喜不已，“好孩子，我正念叨着你呢！若是你再不来，我可就让人去侯府寻你了。” “外祖母，我也正想您呢！”姜荼歌这几日的调养，脸色越发红润起来。 国公夫人拉着姜荼歌就往屋内走去，谁知刚走没两步管家便匆匆走过来，“老夫人，恪亲王来了！” 闻言，姜荼歌微愣。慕珩？他怎会来此！ 思索之间，姜荼歌眼前出现一双锦云绣的靴子。她抬起头，正巧与慕珩四目相对。 “恪亲王突然造访，老身失了礼数未曾前去迎接！”国公夫人微微笑着，言语之中让人挑不出错来。 慕珩笑了笑，收回视线，“国公夫人这话说的倒是让本王觉得自己失礼了，今日突然前来国公府是想要寻老国公探讨一些事情罢了，不知老国公可在家中？” 第10章 赔礼 “不在，今日一早接到圣旨便去了宫中。难道，恪亲王不知？”国公夫人微微挑眉。 慕珩和晟王如今可是慕子祈最忌惮之人，当初若不是白家上下只怕如今坐上皇位的便说不准是谁了。 姜荼歌眼眸之中微微闪躲，却被慕珩看在眼中。 “不妨事，如今本王不过是个赋闲的王爷罢了。即便是登上一会儿，也不耽误什么。不知这位女子是？”慕珩勾起唇角，再次看向姜荼歌。 国公夫人把姜荼歌护在身后，“这是我的外孙女，恪亲王可是有意见？” “不敢，本王只是觉得她面生罢了。”慕珩摆摆手，对于国公夫人的话他并不在意。“国公夫人若是不在意，本王可否进去讨杯茶吃？” “请便！”说罢，国公夫人便带着姜荼歌离开了院子之中。 慕珩倒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如此一来，姜荼歌想要打探的事情只能暂且搁置起来。 前厅内，除了慕珩时不时的感叹一声这茶如何好喝之外，十分安静。 一旁的无痕心中只觉得自己家的王爷自讨苦吃，今早听闻姜荼歌来了国公府，他便马不停蹄的追着来了。谁知，自己 竟然吃了这么大的闭门羹。 姜荼歌见气氛尴尬，放下茶盏，“听闻恪亲王棋艺了得，不知今日可有幸与王爷对弈？” 慕珩微微挑眉，嘴角似笑非笑的，“能与姜大小姐对弈，实乃本王荣幸。只不过听闻姜大小姐平日里在静安候府并不得宠，若是被本王杀的片甲不留，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不妨事，看了便看了。还是说，恪亲王不敢？”姜荼歌语气中似有挑衅的意味。 国公夫人将这二人的对话瞧在眼中，慕珩的棋艺是太上皇亲自教导在景朝更是数一数二的，她不由得担忧起姜荼歌。 “紫月，带着恪亲王与小姐去花园那处。”国公夫人起身示意姜荼歌过来。 “既然如此，本王便在花园中等着姜大小姐！”说罢，慕珩起身便跟着紫月离开前厅。 国公夫人见他走远这才出声，“你这孩子，你可知他的棋艺无人能及？与他对弈，岂不是自讨苦吃？更何况先前你在侯府并未受到启蒙，你这般。” 姜荼歌笑了笑，“外祖母放心，我虽未受到启蒙但母亲的院子内留有许多藏书，我偶尔也会去翻看几眼。更何况您方才也说了，恪亲王的 棋艺无人能及，我即便是输了也不会让人说什么。” “你和你母亲还真是一样，你去吧!”国公夫人对于姜荼歌还是有着许多亏欠，但凡不过分的事她不会说什么。 皇宫之中，慕之祈冷眼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苏丞相，如今清县决堤，这便是你命人修的河堤？” 苏寒彻低着头，虽说她的女儿是如今的皇后，可在慕之祈面前他们不过是臣子罢了，“皇上息怒，此事臣定当查出幕后之人。” “哼，查？朕倒是要瞧瞧你如何查起？”慕之祈伸手便将面前的折子砸向苏寒彻。 叶国公站在一旁，从始至终并未出声。如今的朝堂已不是当年那般，慕之祈是什么人，他如何坐上这皇位的大家心知肚明。 “叶国公，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慕之祈说罢，朝着国公的方向瞧去。 “回陛下，这件事想必您心中已有想法。更何况，苏丞相方才已经请命彻查此事，老臣并不认为有何不妥。”老国公站在那处，看似说了实则什么都没说。 慕之祈见状，只能将这件事交给苏寒彻去办。 殿外，青枫得到密报走了进去，“主子，方才暗卫来报恪亲王去 了国公府。” “什么？国公府？”慕之祈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如今已经解决了一个白家，但叶家并不是那么好办的。叶国公看似赋闲在家，实则他的手中握着五十万的兵权，他必须谨慎行事。 国公府花园之中，慕珩似笑非笑的瞧着姜荼歌，“姜大小姐，你可想好下一步了？” 闻言，姜荼歌抬起头，“恪亲王认为下一步我该如何走？如今的棋局来看，我走哪一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哦？看起来姜大小姐已经瞧出了其中的奥妙！”慕珩放下手中的棋子，紧盯着对面的女子。 “是，也不是。今日的棋局是荼歌败了，日后若是有缘荼歌自当在向恪亲王求教。”说罢，姜荼歌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那背影，慕珩突然出声，“你与白青瑶是何关系？” 姜荼歌身子微微一愣，幸而她背对着慕珩，否则一定会被他瞧出异样，“恪亲王的话，荼歌不明白。我自幼长在侯府之中，虽听闻白家的事，但一介女子不敢妄议此事。” “是本王失礼了，这个就当做是本王的赔礼！”慕珩起身走到姜荼歌的面前，随后从怀中拿出玉佩递给了姜荼歌 。 这玉佩姜荼歌是认得的，这是曾她随身携带之物。 “这是什么？”姜荼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慕珩拉着姜荼歌的手，将玉佩塞进她的手中，“不过一枚玉佩罢了，平日里本王随身带着。方才本王多有得罪，还请姜大小姐收下才好！” 姜荼歌握了握手中的玉佩，反手递给了他，“这玉佩既然是王爷心爱之物，荼歌自然不能夺他人所好。” 说罢，姜荼歌径直离开此处。 慕珩愣愣的站在那里，随后露出无奈的笑意。果真是他糊涂了，她的尸首如今还在那麓山脚下，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姜荼歌离开没多久，慕珩派人告知了一声便离开了国公府。 前厅内，姜荼歌看着国公夫人，“外祖母，方才我与恪亲王下棋时他提起了镇北将军府，当年镇北将军府发生了何事？” 国公夫人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她起身朝着院外四处瞧了瞧，“荼歌，日后万万不能提及镇北将军府，否则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姜荼歌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可当年白家助皇上登上皇位，却又满门惨死，荼歌只是好奇他们的尸首如今在何处？” 第11章 陷害 第十一章 陷害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命紫月在门外看着，“说起来，那白家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之人。镇北将军府满门上下皆忠勇，却因一念之间彻底覆灭。” “如今这世间无人敢再提及他们，至于他们的尸首这还真的没有人知道。荼歌，日后可万万不能在旁人面前提起，明白吗？” “是！”姜荼歌点点头，她知道国公夫人瞒下了一些事，若是她追究到底的询问，只怕会引起怀疑。“外祖母，轻羽姐姐呢？怎么没瞧见她？” “那个丫头性子野，估摸着去了校场。你不妨也去瞧瞧，也该学些防身的。”国公夫人对于姜荼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在侍卫的陪同下，姜荼歌来到了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刚踏进马场，便瞧见一身红衣的女子策马飞驰着。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只是如今都成了过眼云烟。而如今的这一切都要拜那对狗男女所赐，这个仇她终有一日要讨回来。 “你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叶轻羽下了马走了过来。 姜荼歌敛下那一抹情绪，笑了笑，“我从未见过有女子骑马这般英姿飒爽，想必舅父一定把所有骑马的要领教给你了。” 叶轻羽微微叹气，随后挽着姜荼歌的手臂，“走，我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去瞧瞧？” 礼物？ 姜荼歌有些惊讶，重活一世除了在国公府 她从未感受过亲人的关爱。即便是那日她的脸颊红肿，姜狄也只是瞧了一眼并为多说。 二人走到马厩旁停了下来，姜荼歌看着那匹枣红色的马一眼便认了出来。那匹曾经陪着她征战沙场，更是见证了她所有的不幸，只是它为何会到了这里？ “这是······”姜荼歌面上有些疑惑。 叶轻羽走进去拉着那马走了出来，“这匹马叫疾风，是先前的一位女将的，只是可惜了。罢了，不说她了，你瞧瞧如何？” 姜荼歌点点头，国公府上下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她的马怎会出现在这儿。 谁知她刚接过绳子，那马竟嘶叫起来。 姜荼歌走上前，伸出手抚摸着疾风的前脸，后来不知又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它竟安稳下来。 一旁的 叶轻羽看的目瞪口呆，“荼歌，你跟它说了什么？它怎么如此听你的话。”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马儿也是通晓人性的。轻羽姐姐，这马瞧着应该年数不少了，也该让它休息着才是。” 姜荼歌看着疾风，脑海中浮现着前世的事。 叶轻羽有些诧异，“你说说你，好端端的这怎么还落下泪了。既然你说了，那么便听你的。只是，我可要给你另寻马了。” 姜荼歌在马厩内瞧了眼，随手指了一匹，“就它吧，日后还要麻烦姐姐教导了。” 姐妹二人说笑间离开了校场。 在叶轻羽的教导下，姜荼歌骑马越发的熟练。就连国公夫妇叶夸赞她身上不愧有武将的血脉。 宋氏在姜狄离开之后安稳了些日子，老夫人这才将她放了出来。虽说心中满是怨恨，但还是依着姜晚儿忍了下来。 这日姜荼歌刚从校场回来，便被守在府门处的李嬷嬷拦下，“大小姐，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好！”姜荼歌点点头，跟着去了寿安堂。 谁知刚进屋内，老夫人便满脸怒意的瞧着她，“荼歌，你可知错？” 姜荼歌瞥一眼一旁的母女二人，便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祖母所说何事，荼歌不明白。” “哼，不明白。”说罢，老夫人拿起桌面上的包裹扔在了她的面前。 宋氏见状立即出声，“荼歌，即便是你不满老夫人的处事，你也不该诅咒她呀！” 诅 咒？姜荼歌抽动着嘴角，这母女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先前竟是小瞧了她们。 “姨娘，荼歌担不起这样的忤逆之名。若是姨娘有证据，荼歌即便是死了也不足惜。可姨娘若是没证据，还请小心说话才是。” 宋氏没想到姜荼歌竟这般反驳，“自然是有证据的，张嬷嬷你说！” 闻言，那张嬷嬷走了出来，“老夫人，今日老奴给二小姐端药膳时在香榭阁前瞧见了这包裹。老奴心生疑虑便想着打开瞧瞧，谁知这里面的布偶上竟有老夫人的生辰八字，老奴不敢私自做主，所以这才······” 姜荼歌站在那里，冷笑出声，“我当什么事，祖母这布偶虽说是在我院门外发现，但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是我做的。” “再者，我自幼无人教导我针线活，又怎会做出这样一个精致的娃娃。” 闻言，老夫人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姜荼歌的话说的不错，她怎么忽视了这些。 宋氏眼瞧着老夫人有些波动，心中暗自叹道不好。 姜荼歌这些日子忙着骑马，本不想与这母女二人争斗，奈何她们自己找上门来，这可就怨不得她了。 “小五，你进来！”姜荼歌出声 将丫鬟喊了进来，“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若是你说不清楚自己回国公府请罪。” “是！”小五点点头，随后朝着老夫人行礼，“回老夫人，这几日奴婢瞧着有人在香榭阁门口鬼鬼祟祟的，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小姐。大小姐说不必理会，看着那人就好。” “就在今日，大小姐刚离开不久这婆子便在香榭阁门口东张西望，奴婢亲眼瞧见她扔下了一个包裹，过了没多久您和宋姨娘便到了！” 宋氏转动着眸子，”胡说，你这丫头哪里来的，竟敢这般出言不逊。来人，把她发卖出去。” 姜荼歌冷笑，“姨娘，祖母尚未说话呢，你这般着急做什么？不妨听听接下来的事，说不定更精彩呢！” 宋氏被姜荼歌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悻悻的站在那里。 话说到这处老夫人已然明白了几分，这丫头是国公府送过来的，若是强行驱赶她，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瞧见了？” “回老夫人，还有珠翠和碧桃也瞧见了！”话音落下，那二人也跪了下来。 “老夫人，这件事奴婢们确实瞧见了。张嬷嬷离开之后，我们三人一直呆在一起。” 第12章 祈福 第十二章 祈福 姜荼歌朝着宋氏一笑，随后看向姜老夫人，“祖母，您可还有疑问？” “来人，把这张嬷嬷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大板，丢出去！”这件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算到姜荼歌头上。 闻言，张嬷嬷叫喊起来，“姨娘，姨娘你救救老奴呀！” 姜晚儿站在那儿拦着宋氏，今日既然无法除掉姜荼歌，那么她们便只能舍弃张嬷嬷了。否则，说不准这板子最终会挨在她们母女身上。 她瞧着姜荼歌，衣袖之下握紧了手。她们母女二人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耀就这般轻易的被姜荼歌扭转了，凭什么？只因她的外祖父是国公府？如今她已经处于下风，她们必须小心行事才行。 “祖母切莫生气，没想到这张嬷嬷竟陷害大姐姐，我和姨娘也是受了她的蒙骗。”姜晚儿走上前，挽着姜荼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罢了，今日这件事就此为止。日后如若在发生同样的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老夫人瞪着了宋氏一眼，如今她的行事越发的让人不喜。 姜荼歌也不愿久留在这处，本想离去却被宋氏阻拦下来，“老夫人，眼瞧着马 上就要上元节了，妾身想着她们姐妹二人也该一同去灵隐寺，也算是为咱们姜家祈福。” 灵隐寺？这灵隐寺可是在麓山那处，距离京城之中倒是有些距离。只怕这次前去，不单单是祈福了。 “祖母，姨娘说的不错。这次父亲怕是要过完年才能回来。我和二妹妹理应前去祈福，祈求佛祖庇佑咱们静安侯府。只是，姨娘你不去吗？” 宋氏本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些口舌，未曾想姜荼歌竟然同意了。一时间，她竟愣在那里。 “姨娘，难不成你只是说说？”姜荼歌的脸突然出现在宋氏眼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不，不是。”宋氏眼中有着躲闪，生怕姜荼歌发现了什么。 姜荼歌撇撇嘴，“既然如此，那咱们何时动身？这既然要去，自然是要好好准备着的，想必姨娘也是要同去的吧！” “五日之后，如何？”宋氏此刻脊背冒着冷汗，眼下只能希望在灵隐寺一切顺利了。 这次她特意打听了一番，由于此次皇上同皇后也要前去，所以京中的名门世家小姐也争相前往。若是能在她们面前让姜荼歌身败名裂，那么日后静安侯府只能指望 着她的女儿嫁入高门了。 “王爷，静安侯的那位妾室果然如同您料想的一般。她们准备五日之后出发！”黑暗之中，无痕站在那处。 慕珩双手背后，“你去准备着！” “是！”无痕点点头，本来想转身离开却忍不住说道，“王爷，难不成您真的心悦姜大小姐？” “无痕，我看你这舌头真的不想要了。姜家大小姐尚未及笄，你这般话语，若是传到旁人耳中岂不是给她带来麻烦？”慕珩微微挑眉，眼中却没先前的狠戾。 无痕见状撇撇嘴离开了屋子，反倒是慕珩心中竟起了一些波澜。不知为何，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看向姜荼歌。 五日之后，静安侯府外两辆马车在那里等候着。 “大姐姐，咱们该出发了！”身后姜晚儿一身华服走了出来，与她相比姜荼歌的衣裙倒是显得十分的素净。 姜晚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大姐姐，此次前去灵隐寺你就这身装扮？如今你在府上可是吃穿都要比旁人好上许多，这让旁人瞧去还以为祖母苛待了你。” 话音落下，姜老夫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眼中带着些许不满，“荼歌，二丫头 说的不无道理。” “祖母，此次前去灵隐寺是为了祈福。既然诚心而去，那么穿什么便不重要。反之，若是不诚心，只怕佛祖也会怪罪下来的。”姜老夫人最是相信这些，对于姜荼歌的话倒是无法反驳。 眼前的马车一架宽敞，内里更是豪华。而另一架则破破烂烂的，不用想这便是宋氏命人准备的。 姜荼歌心中冷笑，对着老夫人微微拂身之后便径直去了第一架马车。 谁知她的脚还未抬上去，身后宋氏便叫住了她，“荼歌啊，眼下咱们府中只有这两架马车，我和晚儿两个人坐后面那个肯定是要拥挤些，不如你去坐？” 姜荼歌微微挑眉，瞥了一眼，“姨娘怕是弄错了吧，若是我记得没错这各府之中的马车什么身份该坐哪一架应该都有人记着。若是平日里你坐了倒也不妨事，只是今日皇上和皇后不是也要去吗？” “这若是让人抓到了咱们侯府的把柄，免不了要到太后面前多嘴几句。若是姨娘到时能胆起这个责任，我坐那辆马车倒也不妨事。” 宋氏眼看着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姜晚儿去了后面那一架。 “大小姐，奴婢还从不知咱们侯府的马车竟然这般豪华呢！先前咱们坐得那架，根本就比不上这个。”玉竹将糕点递了过去。 姜荼歌轻笑，“你歇息着，去麓山的路程比较远，可不能一直这般。” 其实对于姜荼歌而言，坐哪辆马车都一样。但她必须要让宋氏知道，如今的侯府已经变天了，而她姜荼歌便是这侯府的天。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时不时的传来风声。姜荼歌掀开帘子看着前面站着的一群人，眼眸紧了紧，看来这宋氏的准备不少啊！ 正当她准备下马车时，身后一阵阵马蹄声朝着他们而来。姜荼歌看去，为首的竟然是慕珩。难不成他也要去灵隐寺？只是，慕之祈不是一直防备着他吗？ “小五，你陪着我下去！”姜荼歌简单整理了衣裙走下马车。 身后，宋氏与姜晚儿也走了过来。 宋氏一脸的担忧，“这是怎么回事?荼歌，你可有受伤？” “并未，多亏恪亲王也在这条路上，这才免了这些无妄之灾！”姜荼歌似笑非笑的瞧着宋氏。 闻言，宋氏这才看见一旁的慕珩，“恪。恪亲王，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第13章 故人 “姨娘，你可真是糊涂了。恪亲王是皇上的皇叔，他在哪里，岂能轮到咱们置喙？”姜荼歌紧了紧眸子。 姜晚儿拉了拉宋氏的衣袖，“恪亲王见谅，我母。我姨娘生性胆小，所以一时间说了胡话，还请王爷不要计较。” 慕珩并未理会这母女二人，反倒是看向姜荼歌，“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说不准咱们还能顺路走上一段！” “不必了，恪亲王想必也有事情在身。我们一行人，若是耽搁了可不好！”姜荼歌摇摇头，慕珩太过危险她不能与他多呆。 闻言，慕珩点点头策马离开了这处。 姜晚儿撇撇嘴，“大姐姐，那可是恪亲王啊！能得到他的护送，说出去也是让那些人高看一等的。” “看来是我思虑不周，二妹妹这里距离灵隐寺还有些距离，咱们若是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只怕赶到灵隐寺便已经入夜了。难不成，姨娘和你想宿在这荒郊之中？” 说罢，姜荼歌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姨娘，你当真准备好了？”马车内，姜晚儿再也装不下去。 这些日子她与宋氏在府中不知不觉便掉进姜荼歌的陷阱之中，无论她们怎么寻事，最后受到责备的依然 是她们。 宋氏紧了紧眸子，伸手把姜晚儿额前的碎发整理好，嘴角露出一抹瘆人的笑，“你放心，这一次即便是她不死也会在老夫人与侯爷那处失了地位。” “当今皇后可不是个善良之人，当初那白青瑶凄惨离世便有她的一份功劳。” “母亲，你的意思是…….”姜晚儿有些看不明白。 宋氏并未回答，此番她不仅要让姜荼歌身败名裂更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随着马车平稳的停下，外面也越发热闹起来。 姜荼歌看着这寺庙之中已经来了许多姑娘，便知道这些都是来凑热闹的，若是她猜的没错，今日慕之祈与苏萋萋一定会来。 “玉竹、小五，咱们进去吧！”说罢，姜荼歌提起衣裙朝着寺中走去。 眼下她羽翼未曾丰满，她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从未引起慕之祈的怀疑。 姜晚儿看着她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便觉得作呕，今夜之后她倒是要瞧瞧这姜荼歌还有何颜面自称姜家嫡女。 周围的女子大多都是见过姜晚儿的，这些年京城之中的宴会大多是她去参与的，“姜小姐，方才那女子是谁？她怎么从你家的马车上下来了？” 出声的是太 傅的女儿，沈云。 姜晚儿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原来是沈小姐啊，方才那个是我的长姐。这些年她体弱，所以甚少出门。这不，此次祈福我和母亲便带着她见见世面。” 沈云虽是太傅之女，但与静安候的女儿相比身份还是差了些，所以自然对姜晚儿讨好一些。 宋氏一副端庄的模样走了过来，“这不是沈大人家的女儿吗？多日未见，沈小姐越发貌美了。” 闻言，沈云面上满是欢喜，“侯夫人谬赞了，我想同姜小姐说会话，不知夫人可愿？” “既然如此，你们便去吧！晚儿，你可有见荼歌？这丫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切莫失了规矩！”说罢，宋氏一脸担忧的模样四处去寻姜荼歌去了。 如今景朝内知道宋氏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多，这些年无论何处她都已夫人自居，久而久之那些人便也信了。 禅房内，姜荼歌听着小五说的这些话笑出了声。明日过后，这宋氏便不在是高高在上的侯爵夫人了，而她姜晚儿在那些小姐面前更加没有了位置。 “咱们出去转转，这禅房内实在憋闷！”不知为何，姜荼歌竟然对着房内的香味有些不适应。 谁知刚走出门 ，便与一女子相撞。 “真是抱歉，小姐可有受伤？”她抬头问去，却愣在那里。 孙乐微？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当年她们一家被派去边关镇守，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妨事，我自己不小心。倒是你，我瞧着小姐身子娇弱，可有碍？”孙乐微如同先前那般开朗，与这些勾心斗角的女子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没有！”姜荼歌收回思绪，连连摇头。 她从未想过还能再见故人，只是对于她的出现姜荼歌心中有些疑虑。 “没有就好！家父乃是骠骑大将军，我瞧着小姐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不知你是…….”孙乐微看着眼前的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她自幼生长在边关，这京城中唯一的好友便是白青瑶了。 姜荼歌微微蹙眉，“家父静安侯，我名唤姜荼歌。今日能与孙小姐相识，是我的荣幸！” “姜荼歌？”孙乐微嘴中不停念着这个名字。 片刻之后，她这才继续说道，“既然相见，便是有缘。先前曾听家母谈及过静安侯府的事情，未曾想今日能在这处见到姜大小姐！” “孙小姐说的正是，只是有一事我心中有所疑虑，不知当讲 不当！”姜荼歌还是决定问一下她为何会回来，同样的事情她不想发生第二次。 孙乐微瞧了眼四周，随后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此番回来只因皇上圣旨，若是能选择我们一家人在那边疆自然是不愿回来的。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姜荼歌也坐了下来，“我平日里虽不常出门，但也曾听外祖母说话，孙将军与白将军乃是世交之家，只是可惜了。” “是啊，她临死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绝望、自责。”孙乐微谈及白青瑶眼眶便湿润起来。 当年她在边疆听闻那件事，恨不得冲进京城杀了慕之祈。若不是当初白青瑶托旧人给她的那封信，她岂能克制自己。 姜荼歌微微蹙眉，慕之祈让他们一家回来意图绝对不简单，“孙小姐，今夜可否去你房中一叙？” “当然可以，如今京中那些名门贵女我瞧着就恶心，你性子洒脱，我倒是很喜欢！”孙乐微自然想多一个朋友照应着，都则在这处处都是陷阱的地方她还真怕中了别人的诡计。 远处，一群女子迎面走来。其中一女子忍不住讥讽，“呦，孙大小姐原来是你啊，一个武将之女、一个孤女，还真是般配！” 第14章 疑虑 姜荼歌起身看着那女子，“无论武将也好、文官也罢。历代朝廷不单单只靠着文官昌盛至今，长乐县主，若是没有武将，那些匈奴、蛮人打进来，你一个小姐拿什么与她抵抗？” “说的好！”身后叶轻羽走了过来。 长乐县主瞪了眼姜荼歌，“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说起来倒也可笑，你也是武将人家。只怕日后圣上不悦，你们国公府。” 叶轻羽抽动着嘴角，伸手打向长乐县主的脸，“今日我给你些脸面，你这个县主之位如何得来的，京城众人心知肚明。至于，我们国公府还轮不到你议论。” 长乐县主捂着脸恨恨的跺着脚，眼泪汪汪的离开了这处。 姜荼歌忍不出笑出了声，这长乐县主是齐太傅之女。当年慕之祈被人追杀，为了护着他齐太傅豁出自己的性命。直到慕之祈登基之后，这才给了齐安溪一个县主之位。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那母女二人呢？”叶轻羽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姜荼歌摇摇头，方才她自行进来之后便再未见那母女二人。说起来，也算是她有意为之。她若是不离开，那宋氏怎会有机会下手呢？ 孙乐微朝着叶轻羽微微点头，算是 打过了招呼，“荼歌，我还有些先走了。你若是无聊，今夜便去我房中寻我！” 说罢，孙乐微便去了别处。 叶轻羽看着那背影消失，这才出声，“你不要与她走的太近，明白吗？” 姜荼歌微微蹙眉，“轻羽姐姐，难道这孙小姐有何不同？今日我与她见面聊了这一会儿，倒是觉得是个合眼缘之人。莫不是你误会了她？” “没什么，你只需记着我的话便好。即便她是个好人，可她背后之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叶轻羽欲言又止，这些话她不该告诉姜荼歌。 背后之人？ 叶轻羽的话倒是吸引了姜荼歌的注意，她更加断定白家上下满门抄斩一事还有旁人的参与。 直到黄昏之时，原本喧哗的灵隐寺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小姐，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您要不要去瞧瞧？奴婢方才瞧见那些小姐都去了呢！”玉竹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姜荼歌有些无奈，“不去，去那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房门便被人敲响。小五上前打开门，来人竟是姜晚儿。 “大姐姐，你可别在屋子里呆着了。你快随我去大殿，此时皇上和皇后都在那里，若是不去可是不和规矩的。” 说罢，姜晚儿不由分说的便拉着姜荼歌要离开。 姜荼歌瞧了眼身后的小五，示意她按计划进行，这才跟着姜晚儿去了大殿。她站在大殿一侧看着慕之祈与苏萋萋，心中的恨意翻涌而出。 衣袖之下她的指甲已经将掌心按压出了印儿，可她却要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今日本宫随皇上一同来灵隐寺，一则为了景朝祈福、二则便是趁此机会与各位官眷联络感情，今日大家不必拘束与本宫与皇上的身份。” 苏萋萋站在慕之祈身侧，一脸端庄贤惠的模样。可只有姜荼歌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当年她就是被苏萋萋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蒙骗。 她转身就要离开，她必须离开。 谁知她还未来得及走，便被姜晚儿拦下，“大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姜荼歌没有理会她，打下她的手就要向外走去。可姜晚儿依旧不依不饶的，姜荼歌冷眼看向她，“放手！” “你。你要去哪里？”姜晚儿的手在姜荼歌的注视下渐渐松开，因为她方才看见姜荼歌眼中的那抹狠戾。 她从未见过姜荼歌那样的眼神，无论是在哪里她都那般的淡然，而今日却并不一样。 姜荼歌走 了许久，直到灵隐寺的后山处她才停了下来。她看着湖面上的水波，陷入了沉思。今日不过是远远瞧了眼她便克制不住自己，日后想要报仇自然是要接近他们，她必须整理好自己。 “姜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这儿？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在大殿里吗？”慕珩站在她的背后突然出声。 从他来到灵隐寺之后便一直暗中盯着她，直到方才她情绪的变化跑了出来。 姜荼歌转过身，脸上已无波动，“恪亲王又怎么在这里？今日在麓山脚下，恪亲王看似很着急。” 慕珩紧了紧眸，这个女人还真是牙尖嘴利，“没想到姜大小姐还能在意本王的这些细节，今日不过是去祭奠故人罢了。” 故人？祭奠？ “敢问恪亲王的故人是。”姜荼歌看着慕珩，声音越来越小。 慕珩轻笑，双臂环抱依靠在一旁的树旁，“看来姜大小姐还是孩子心性，你与本王并无干系，本王凭什么告知与你？还是说。还是说你心仪本王？” 闻言，姜荼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不可否认，这个慕珩长相确实妖孽。只是，如今的她不再相信这些情爱，她心中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报仇。 “恪亲王，你未免 太过自恋了。”姜荼歌撇撇嘴，“这里风景不错，恪亲王不妨多自恋一会儿。” 慕珩一时间愣在那里，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有人说过他自恋。 黑暗处，无痕忍住笑意身子哆嗦起来，“王爷，没想到你竟说不过这姜家小姐。” “你觉得她说的可是真的？”慕珩此时眼眸如同尖刀一般看向无痕。 “属下不知！”这样的问题无痕自然是不能回答的，否则他这位小心眼的主子怕是要责骂自己了。 慕珩抽动着嘴角，“你暗中跟着她，今夜无论她去那里你都要跟着。” 无痕有些不明白，这姜大小姐并不是蠢笨之人，“王爷，依属下所见姜大小姐有自己的想法，那宋氏不会得手。” “滚！”慕珩说罢转身离去。 无痕这下彻底搞不懂了，只能暗中去了姜荼歌的禅房外等着。 “大姐姐，方才你离开可真是不凑巧。”说着，姜晚儿拿出一支步摇在姜荼歌眼前晃动着，“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给我的，姐姐你可羡慕？” 姜荼歌瞥了眼，“既然是皇后给你的，那你可要小心护着。若是不小心丢了，只怕会被人说你目中无人呢！倒时皇后知道了，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第15章 陷害 姜晚儿脸上的笑容僵硬在那里，她只顾着在姜荼歌面前炫耀，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 姜荼歌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的月亮，甚是明亮。二妹妹，你说呢？” 说罢，姜荼歌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哼，过了今晚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姜晚儿瞪了那背影一眼，巴巴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方才宋氏已经告诉她一切准备妥当，剩下的便不是她操心的事。她只需一会儿人多的时候喊上几句便可。想到这处，姜晚儿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没多久姜荼歌便出了门，去了孙乐微的房内。 “孙小姐，这么晚打扰了！”姜荼歌微微点头，至于今日叶轻羽告诉她的那些她不是不信，而是需要日后查出证据才行。 孙乐微拉着姜荼歌便往屋子里进，“别叫我孙小姐了，你唤我乐微姐姐就好。你瞧，我这会儿正在为这棋发愁呢！你会不会，教教我？” 说罢，孙乐微像想起来什么似得一脸歉意的瞧着姜荼歌，“你瞧我这记性，你也不会。罢了罢了，咱们两个说会儿话吧！” 姜荼歌瞥了一眼，“荼歌会一些，乐微姐姐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可 以陪着你下一会儿。” 闻言，孙乐微连连点头。 姜荼歌看着那苦思冥想的模样，勾起唇角，“乐微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下棋了？我记得孙将军驻守边疆，武将出身应当不拘于这些。” “我也不知道啊，这一次回来也不是为何父亲就好像转了性子一样，非让我学一些琴棋书画。我平日里只喜欢舞刀弄枪，哪里有心思做的这些事。” “若不是今夜你陪着我，这一会儿我早已上床歇息去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聊了许久，姜荼歌看了眼窗外，“瞧我，竟然忘了时间了。乐微姐姐也该歇息了，荼歌不便打扰了。” 话音落下，一阵惊呼声便传进了周围的禅房内。一时间原本黑暗的屋子一个个点了蜡烛，都亮了起来。 姜荼歌对孙乐微对视了一眼，似是漫不经心的对身旁的玉竹说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听着倒像是咱们府中丫鬟的声音，这是发生了何事？” 孙乐微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有热闹她定是要瞧瞧。未等姜荼歌说上两句，拉着她便朝着那处走去，身后姜荼歌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得逞。 待她们走到时周围已经聚了许多的人，姜荼歌示 意孙乐微就在这里瞧瞧便好。 “你这个贼子，我大姐姐怎么就被你糟蹋了身子。”人群之中，姜晚儿的声音传了出来。 闻言，周围的女子一个个低声议论起来。姜荼歌站在最后，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站在这处。 “可怜我家荼歌被我呵护在掌心长大，怎么就被你这样一个畜生。如今即便打死你又如何？”宋氏捂着帕子抽泣起来，眼下她可是一个慈眉善目的继母，戏自然是要做全的。 孙乐微一时间听的倒是有些迷茫，她低声问着身边的人，“你这不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们也不进去瞧瞧便这般胡诌。” “姐姐不必理会，站在这里瞧着便好！”姜荼歌并不急于出去理会，她要等、等着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果然，没多久这里的热闹传的人尽皆知。慕之祈虽没有来，可苏萋萋身为中宫皇后自然是要管上一管。 “都在喧哗什么？扰了皇上，可担得起罪责？”苏萋萋冷眼看向众人，满是高傲。 姜晚儿见状上前屈膝行礼，“回皇后娘娘，这贼子玷污了臣女的姐姐，臣女想着为姐姐讨回公道，所以这才失了分寸。” 苏萋萋瞧向姜晚儿，“若是本宫没有 记错，你便是静安候家的那个二女儿吧！” “是！”姜晚儿轻声回着，与方才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萋萋冷笑，朝着屋内瞥了一眼，“来人，去屋子里把姜家大小姐带出来。” 话音落下，一旁的嬷嬷与丫鬟走了进去。可再次出来时，嬷嬷一脸的无奈，“皇后娘娘，屋内并未有人。” 闻言，姜晚儿眼中满是震惊，“不可能，不可能。我大姐姐真的在里面，真的。” 姜荼歌站在那处瞧着苏萋萋，随后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怎么回事？”宋氏抬起手指着姜荼歌，又看向身边的丫鬟。 “姨娘，你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姜荼歌瞧着姜晚儿，嘴角的笑意看着竟让人心中不舒服。 苏萋萋瞥了一眼，“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给本宫说来。若是有隐瞒，本宫饶不了你。” 姜荼歌转过身朝着苏萋萋微微拂身，“皇后娘娘，今夜我睡不着便去寻了孙小姐下了棋。直到刚刚这里发生喧哗，我们二人这才出来。” “至于方才妹妹和姨娘说的那些话，荼歌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 这贼子，我更未见过，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孙小姐？孙乐微？ 正当苏萋萋犹疑时，孙乐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姜大小姐所说并无半句虚言，我们二人一直在下棋。至于今夜的事，不妨问问这位姨娘和姜家二小姐。” “姨娘” “这静安侯夫人竟是一个妾室。” “你瞧那姜晚儿脸色，没想到一个整日已嫡女出身的人竟是个庶女。” 。。 在场的小姐们议论纷纷，方才姜荼歌的话她们似信非信的。可如今这孙乐微都已经出了声，看来这事情便是真的。 苏萋萋抬头正好与孙乐微对视，二人互相看了许久，最终苏萋萋率先转过了头，“今日的事既然是场误会，大家便各自散去。至于这个贼子，静安侯府自行处置。” “这是怎么了？这般热闹，吵得本王竟睡不着了！”慕珩不知何时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一些倾心慕珩的女子一个个竟低头害羞起来。 “皇叔安好，这些姑娘不懂事扰了皇叔的睡意。”苏萋萋微微点头，算是见了礼。 慕珩从她身边径直而过，随后站在了姜荼歌的身旁，“姜大小姐，本王方才听了一些，这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16章 相助？是谁？ 姜荼歌微微挑眉，“臣女不知王爷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何不问问这个贼子受谁指使？若不是今夜你幸运，这件事可就成真的了。”慕珩站在那处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姜荼歌抽动着嘴角，“多谢王爷，今夜我并未受伤、即便是有人指使想必这个人也不会吐出背后之人。剩下的不劳王爷操心了，这个人我们侯府知道如何处置。” 眼下如何处置这个人在各府之中已经不再重要，反倒是宋氏母女二人的身份成了她们眼里最新奇的事情。 苏萋萋冷着脸转身离开，这处污糟的地方她可没心思一直呆着。 “今夜的事是我们侯府管教下人不严，打扰了各位小姐。还请诸位切莫因此事与二妹妹和姨娘生了嫌隙。”说罢，姜荼歌朝着孙乐微点点头，算是谢过她今夜相帮。 沈云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交好的女子竟是个庶女，瞪了眼姜晚儿，“敢问姜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这些年侯府夫人，不、侯府这位姨娘可是一直以侯府夫人自居。” 姜荼歌瞧了眼，自她来时见到她对姜晚儿那般讨好时便已经想到今夜最愤愤不平的就是她了，“沈小姐惯会 说笑，许是先前姨娘并未说清，这才引起了误会。” “各府小姐回吧，这再不歇息天可就要亮了。小五，带着这个人去后院柴房严加看管，切记谁都不能靠近。” 说罢，姜荼歌转身回了屋子。 今夜的事确实有些蹊跷，这屋内竟无半点打斗的痕迹。即便小五身上带着功夫，可那宋氏也不会寻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宋氏与姜晚儿愣在原地，她们母女二人的计划怎么会落空呢？ 姜荼歌离开之后，各府的小姐也回了自己屋子。只不过，她们可有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姨娘。这，这怎么办啊，她们都知道了。”姜晚儿满脸的着急，日后宴会哪里还会有人上赶着巴结她呢？ 宋氏此刻心中也满是慌乱，没了主意，“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才喊叫那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二小姐奴婢是亲眼瞧见李二进屋之后这才去寻了您二位，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齐嬷嬷你带着她下去，回府之后发卖了去。”宋氏满眼的阴狠，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 小五安顿好那人之后便回了屋子，“大小姐，今夜的 事似乎有人相帮。” 姜荼歌眼中闪过一抹猜疑，“有人？你为何这样觉得？” “今夜您和玉竹离开之后奴婢便躲了起来，那个人刚进来奴婢还未来得及动手，不知为何他竟昏死过去。随后姨娘和二小姐便赶了过来，奴婢怕耽误事所以先将那人捆了起来。” 小五眼睁睁的瞧着那人昏了过去，但她朝着外面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身影。 这个人究竟是谁？ 姜荼歌脑海中不知为何竟浮现了慕珩的脸，她连连摇头阻止了自己这个想法。 慕珩可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他怎会出手相帮？可越想，她越糊涂。姜荼歌自幼长在那院子中，认识的人能有谁呢？ 翌日，灵隐寺的人已经渐渐离去。 玉竹出去打探了一番，“大小姐，咱们也该出发了。今早皇上和皇后娘娘便已经离开了，各府的小姐夫人们也都出发了。” 姜荼歌点点头，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裙，“走吧，咱们也该去瞧瞧宋姨娘和二妹妹了。” 至于小五，昨夜姜荼歌便已经让她带着那人提前走了。若是今日与宋氏一同回去，免不了她要动些手脚。 “姨娘，二妹妹你们可醒 了？”姜荼歌站在门外呼喊着。 屋内齐嬷嬷冷着脸走了出来，“大小姐你一大早的便在这喊叫，还有没有规矩,夫人还睡着，你先走吧。” 闻言，姜荼歌笑出了声，“我说齐嬷嬷，你可还记得那张嬷嬷是如何离开侯府的?夫人？我瞧着回去之后这侯府的人都该重新学一学什么叫规矩。” 齐嬷嬷被姜荼歌的话吓了一跳，她是宋氏娘家的一个亲戚，张嬷嬷被赶出去之后这才被宋氏要了过来。 只是她忘了，如今的宋氏已经不是前些年那个以侯府夫人自居的人了。 “是是是，老奴这嘴一时胡说了。只是大小姐，眼下姨娘还未曾醒来，若是大小姐无事不妨四处转转，等到出发了老奴去叫你可好？” 姜荼歌点点头，“既然齐嬷嬷这般说了，那么我也不打扰了。玉竹，咱们走！” 齐嬷嬷看着姜荼歌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不过是个没有生母的女子，即便是得到了老夫人的重视又如何? 只是她不知道姜荼歌口中的走可不是在灵隐寺四处走走，而是“回”京城。 山脚下，静安侯府的马车在路上行驶着。 车厢内，姜荼歌随 手翻看着桌子上的书本，“玉竹，还有多久才能到？” “大小姐，估摸着傍晚就能到了！只是。只是咱们就这样走了，宋姨娘回府之后不会轻易罢休。”想起那母女二人，玉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姜荼歌双目依旧看着手中的书，“不妨事，她们回去之后还有别的事等着。更何况，这是她们身边的齐嬷嬷让咱们走的，即便说起来也与咱们并无多大干系。” 灵隐寺，宋氏在禅房内大喊大叫的。今早她故意给了姜荼歌一个下马威，也好出出气。谁知这个小贱人竟真的走了，还把两辆马车都带走了。 齐嬷嬷见状走上前，“依老奴之见，这次回去之后不妨改一改方式。她姜荼歌在怎么聪慧，也只是个未及笄的孩子。若是说起心机，她哪里有那些心眼？” “姨娘，我觉得齐嬷嬷说的不错。这次回去，她一定会将昨夜那件事告诉祖母，到时候咱们便应下是自己的错，让她无话可说。至于今日的事，女儿自有说辞。” 宋氏在姜晚儿与齐嬷嬷的安抚下，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等到她们回去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大小姐，宋姨娘她们回来了！” 第17章 质问 姜荼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去寿安堂吧！总不能让人先挑出错来，小五你带着那人等在院墙外，等着我叫你，在进来。” “是！”小五点点头，便去柴房带那人去了。 寿安堂内，宋氏与姜晚儿一脸委屈的将昨日的事告知了姜老夫人。只是这件事老夫人不傻，近来这母女二人做事不让人省心，还需把姜荼歌叫来一同问问才好。 “李嬷嬷，你去香榭阁把大姑娘带过来。” 话音落下，李嬷嬷尚未动身姜荼歌便已经走进屋子，朝着老夫人微微屈身，“荼歌见过祖母，听闻姨娘和二妹妹回来了，我便赶着来瞧瞧。” “说来也怪我，昨日齐嬷嬷告知我姨娘尚未起身，让我先行离开。我还以为这是姨娘的意思，便先走了。谁知回到家中时，才发现另一辆马车竟也一同回来了。” “祖母，这件事说到底也怪荼歌没有听清楚。若是荼歌能在姨娘门前候着，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件的事，委屈了姨娘和二妹妹了。” 闻言，老夫人示意姜荼歌坐下。随后看向宋氏，“荼歌说的可是真的？” 宋氏看着老夫人欲言又 止的，姜晚儿赶忙出声，“祖母，虽然这件事齐嬷嬷没有说清，可大姐姐也不该将所有的马车都带走啊！” 姜荼歌点头，“二妹妹说的是，这件事怪我。许是第一晚在灵隐寺受到了惊讶，这才糊涂了些。” “惊吓？”老夫人有些不明白，“这不过是去了寺庙之中，怎么还会受到了惊吓？” 姜荼歌瞧了眼宋氏与姜晚儿，勾起唇角。看来这母女二人并未将这件事告知，不过也对。 “李嬷嬷，可否劳烦您去院外一趟，我的婢女此刻正在那里候着。” 姜老夫人点点头，算是准许了。李嬷嬷再次回来时身后的除了小五还有一男子。 “他是谁？怎么还多出了一个男子？” 姜荼歌起身看向老夫人，随后一把将男子头上的布罩拿了下来，老夫人瞧了眼，“李二？” “祖母和李嬷嬷看起来像是认识这个人？”姜荼歌微微挑眉，看着宋氏似笑非笑的。 姜老夫人紧了紧眸子，一旁的李嬷嬷出声，“大小姐，这李二是老奴娘家的远房侄子，先前老夫人瞧着他可怜便让他进府当了花匠，只是不知他犯了何事？” “哦？原来是花 匠啊！只是为何姨娘那夜却当做不认识一般！”姜荼歌话锋一转，直直的看向宋氏。 玉竹此时赶忙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道，“老夫人，还请老夫人给大小姐做主啊！若不是那夜大小姐去了孙家小姐屋中闲聊，只怕就要被这李二玷污了身子。” 闻言，老夫人一脸的震惊。她看向李嬷嬷，眼中多了一抹审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连忙跪下，“回老夫人，这件事老奴不知！” “祖母，这件事应当与李嬷嬷并无干系。只是如今这件事已经被皇后娘娘和别家女眷知晓，咱们侯府若是没有反应便是让人小瞧了，您说呢？”姜荼歌跪了下来，眼中已无方才的盛气凌人。 姜老夫人此刻头都是疼的，“你慢慢说来，我倒是要看看谁给李二的胆子。” 姜荼歌将那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并未添油加醋。反倒是老夫人，气的端起茶盏朝着宋氏砸去，“来人，将李二打二十板子，发卖去石场。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一并处罚。” “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啊！这都是姨娘诓骗我的，都是她！”李二不停的嘶吼着，想要求得 一线生机。可任凭他怎么叫喊，根本没有去理会。 “宋韶芳，这件事你可承认？”姜老夫人手掌拍向桌子，头上的钗环也随之晃动起来。 宋氏跌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姜晚儿见状，也跪了下来，“祖母，还请祖母切莫生气。这件事虽说当时我与姨娘做的不对，可也是生怕大姐姐出了事。” “若是因为这样便受到大姐姐的怨恨，那可真是冤枉了我们母女二人了。” 此时寿安堂已经混乱一团，姜老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夫人，老夫人，国公夫人来了！”院外，管家福伯突然走了进来。 姜老夫人紧了紧眸子，眼下府中已经乱作一团，只怕国公夫人前来根本没有什么好事。 姜荼歌跪在地上，嘴角勾起。这叶轻羽办事，倒是恰好。那夜叶轻羽本想替她出头，被姜荼歌拦下并告知了她这件事。 叶轻羽对于姜荼歌的想法有些诧异，但又觉得这宋氏与姜晚儿是该受到责罚，便依着姜荼歌的想法直到今日一早才告知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闻言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静安侯府，若是平日小吵小闹倒也罢了，可如今她 的外孙女差点就要被人玷污了，她岂能坐视不理。 姜老夫人见姜荼歌还跪在那里便让她起身坐下，谁知姜荼歌还未来得及动身，国公夫人已经来到了屋内，“姜老夫人，这件事你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 “老姐姐快坐下，我也是今日得知了此事。这府中竟是混账，好在荼歌并未受到伤害！”姜老夫人有意打着马虎，想要将此事含糊过去。 叶轻羽在一旁却突然出了声，“姜老夫人此言差矣，当晚我也在那里瞧得真真切切。宋氏与府中二小姐并未进屋查看一眼，便一口咬定荼歌受了欺辱。” “若不是荼歌幸运，只怕眼下京城之中四处都已经是这件事的传言了。荼歌虽说是静安侯府的人，可她的身上也有我们叶家的血脉，不能含糊过去。” 姜晚儿跪在地上，这才明白为何姜荼歌没有在回来时便告诉老夫人那件事，“表姐息怒，我和姨娘真的只是担忧大姐姐，这才失了分寸。” 表姐？在场的人皆愣了一下，姜老夫人更是暗中咒骂着这个不争气的。 叶轻羽冷笑出声，“姜二小姐，你我无亲无故的，我可担不起你一声表姐。” 第18章 下毒 “孽障，怎可胡言乱语。”姜老夫人斥责着姜晚儿。 国公夫人看着宋氏，想起叶之华因为这个女人挑衅这才难产，恨意涌上心头。 “姜老夫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该当如何？难不成就这样草草了事？” “老姐姐，如今荼歌并未受到伤害。就念在宋氏着急荼歌安危的份上，便放了她吧！韶芳，你可知错？”姜老夫人此时心中一团麻，若是轻易处置了宋氏，无意就是告诉世人这件事是静安侯府的人所为。 宋氏跌坐在地上，回来时想的应对之策此时已经全无用处，思虑再三，“妾身知错，日后出府定当将大小姐身边安排守卫之人，决不让此事再次发生。” 姜荼歌起身走到国公夫人身边，“外祖母，这件事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姨娘既然已经认了，便作罢如何？再不济，让姨娘去跪两日家祠，以儆效尤。” “您这些日子和祖母因为我生了许多的气，若是有个不适岂不都是我的罪过？” 闻言，国公夫人也不再多说。 姜老夫人见状连忙让李嬷嬷带着宋氏去了祠堂，至于姜晚儿禁足烟雨阁不得出门。 自打灵隐寺回来之后，这母女二人罚 的罚、禁足的禁足，静安侯府倒是安静了不少。 “大小姐，还有一个月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了，您可想好送什么寿礼了吗？”这日玉竹突然提及此事，倒是让姜荼歌愣了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于这寿礼，随便给一个便好。 话音落下，一丫鬟端着碗走了进来，“大小姐，这是厨房给你做的药膳。” 玉竹接了过来，“大小姐并未吩咐厨房做药膳，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许是老夫人挂念着大小姐的身子所以命小厨房做了吧！”那丫鬟越说声音越小。 姜荼歌顺着声音瞧去，“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紫鹃，前些日子被分过来伺候大小姐的。”紫鹃脸上有一些惧怕，就连身子也有些轻微晃动。 姜荼歌点点头，端起药膳抿了一口，“许是我口中有些苦，紫鹃你去给我那些蜜饯过来。” 紫鹃好似得了金牌令箭一般，连连点头退出了这屋子。 玉竹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有些不解，“她这是怎么了？大小姐您不过让她去那些蜜饯，她倒是这般慌乱。” “玉竹，你把那石罐拿过来。”姜荼歌勾起唇角 ，这宋氏的招数她越来越看不清了，竟想出下毒这样的主意。 待紫鹃回来时，那个碗还剩下一些，“大小姐，蜜饯来了。” 姜荼歌赶紧捏了一个放入口中，“快让我吃着，我这嘴里太苦了。” 紫鹃也不多做停留，只说自己把这碗送去厨房便匆匆离去。 “小五，你跟着她。”姜荼歌看着脚下的石罐脸色冷了下来，她并不急于现在拆穿紫鹃。 没多久，小五再次返回，“大小姐，方才那个丫鬟真的去了牡丹苑。” 一旁的玉竹突然拍着脑袋，“我想起来了，她是前些日子和碧桃她们一起来的，许是宋姨娘安插的眼线。” 姜荼歌微微挑眉，“玉竹，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明日起，紫鹃端过来的东西一律接着。” 说来也怪，自打上次姜荼歌吃了药膳之后，接下来紫鹃送过来的东西倒是五花八门，这宋氏也算是动了心思。 入夜，姜荼歌突然被窗户的声响吵醒。她睡眠一向很浅，直到那人靠近自己的床边，她这才拿出匕首抵着来人的腹部。 “姜大小姐，别来无恙啊！”噬魂笑呵呵的瞧着姜荼歌。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收回手中的 匕首，“你整日闲着没事做吗？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噬魂依靠着床尾，“姜大小姐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有一事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一身功夫哪里学来的？虽没有内力，但第一次见面时你我打斗间，你的身手应该不错。” “听闻先前你住在那破旧的院子里，想来静安侯府应该对你不是特别在意。” 姜荼歌笑了起来，起身走到窗边，“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事想要问问你。若是我记得没错，我这窗户应该是关起来的，你怎么进来的？这偷偷摸摸的本事倒是值得我学习学习。” 噬魂愣在那里，走过去将姜荼歌的发丝绕在自己的指尖，“这个可是秘密，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 “哦，原来是秘密啊！这可怎么办，你问的也是我的秘密，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说罢，姜荼歌转过身瞧着身后的人，“你的手还要吗？” “小娘子，不如你随了我如何？”噬魂依旧不死心，只是身子已经向后退了两步。 半晌，姜荼歌都没有出声。就在噬魂以为她不会理会时，姜荼歌突然一掌打向噬魂的胸前。噬魂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 门外，玉竹的声音响起，“大小姐，您怎么还没睡啊！” “没事，不过是房中进了个野猫。你去歇息吧，无碍！”姜荼歌微微挑眉，大有挑衅的意味。 玉竹一听可就不乐意了，推开门便要进来。可是她在屋内寻了许久都没发现姜荼歌口中的野猫，直到她看见那扇半开的窗户，“大小姐，眼下虽已入春，可夜里还是凉一些。” 树枝上，两个黑衣人看见屋内的烛火熄灭这才离去。 “王爷，您何必去招惹这姜大小姐。幸而今夜她没用全力，否则属下就要驮着您回去了。”无痕叹了口气，自从慕珩认识姜荼歌以后便已经不似先前那般了。 一路上无痕不停的说着，而慕珩从始至终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脑海中一直想着姜荼歌方才说的话，忍不住笑出来声。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是被人勾走了魂魄，属下可没办法救您啊！”无痕忍不住吐槽起来。 让他意外的是，这才慕珩居然没有理会他。无痕咂舌，看来他不用担心自家王爷是断袖之癖的人了。 翌日，姜荼歌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汤药不禁笑出声，“玉竹，你去把紫鹃喊过来！” 第19章 不忠之人 没一会儿，紫鹃便来到了姜荼歌的面前。 “紫鹃，这药膳都是你亲自去端的？”姜荼歌似有若无的看着药碗。 “是，奴婢一路上亲自端来的，没让人碰到过。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今日您怎么没喝呀！”紫鹃心中一紧，难不成这大小姐发现了什么？ 姜荼歌勾起唇角，“既然如此，那今日这碗药膳便给你喝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喝了正好补补身子。” 紫鹃面上满是惊慌，“大小姐，这是府上特意给您准备的。奴婢是个下人，不敢喝！” “不敢喝？”姜荼歌脸色忽然一冷，紫鹃心生害怕想要起身逃走却被身后的小五押着肩膀动弹不得。“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的话你自然是要听的。” 紫鹃跪在那里浑身颤抖的厉害，“大小姐，奴婢。奴婢真的不喝。” 姜荼歌不由分说的端起那碗药便往紫鹃嘴中灌了起来，直至那碗黑乎乎的药见了底。一旁的玉竹从未见过姜荼歌这般，虽说这些日子姜荼歌渐渐有了底气，可今日却有一中地狱归来的感觉。 紫鹃不停的朝外吐着，想要将那些药水吐出来。 姜荼歌蹲下身子 ，拿出匕首不停的在紫鹃脸上划着，直到刀尖停在了紫鹃的喉咙处，“你当真没有想跟我说的吗？紫鹃，我这些日子手好像不听使唤一般，你说这一不小心捅了进去该怎么好啊！” 闻言，紫鹃脑子一片空白。她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面挪动着，却被小五一脚抵在那里动弹不得。 “大小姐，奴婢说、奴婢什么都告诉您。只求大小姐放过奴婢，求求大小姐了！” 姜荼歌满意的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方才的刀尖，“你说吧，只是我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旁人骗我，眼下之意便是你只有一次机会，明白吗？” “是、是！”紫鹃好像得到了恩赐一般，“是姨娘，是宋姨娘。前几日她交给奴婢一些药粉，说是只要下在大小姐的药膳里即可。” “紫鹃，这话可不能胡说啊！你不是说这药膳是祖母让人给熬制的吗？怎么又成了姨娘吩咐的？”姜荼歌满眼的讥讽。 紫鹃连连叩头，“大小姐，奴婢不敢欺瞒。当真是姨娘做的，奴婢若说一句假话便死无葬身之地。” “起来吧，你既然说了那我便信你。你退下吧，我这会儿有些乏了。 ”说罢,姜荼歌转身去了睡塌上。 紫鹃见状赶忙退了出去，她必须去找宋姨娘。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条活路。谁知她刚出院子，小五便在身后跟着。 快要到牡丹苑时，小五便走了过来，“紫鹃，大小姐方才有一事忘了告诉你，跟我回吧！” “好！”紫鹃彻底懵了，她早该知道姜荼歌不是善良的人。 再次回到这间屋子，紫鹃与方才又有了不同的心境。 “紫鹃啊，现如今你的卖身契在哪里你知道吗？”姜荼歌随手拿出一张纸，紫鹃认得那是她的身契。 “大小姐,我。.” 紫鹃想要辩驳，却被姜荼歌制止，“你听过醉红楼吗？我觉得凭着你的姿色，那里的老鸨一定很愿意收下你。如今静安侯府已经容不下你了，不如你去那里令得一番天地，如何？” 醉红楼是景朝所有烟花巷中最低级的，去的女子大多都是犯了事的。只要去了那里，根本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眼下她的卖身契在姜荼歌那里，若是她把自己卖出去，即便是宋氏也说不上什么。 “大小姐，奴婢什么都听您的，只要您放奴婢一条生 路。”紫鹃的头重重的叩在了地上，她并不想去那里。 姜荼歌摆摆手，“我不要你的命，我只需要你日后替我办事即可。若是你听我的吩咐，这张卖身契我可以还给你，日后你便可寻个人家嫁了，从此脱离奴籍。” “我还可以答应你，出嫁时给你一些银子作为嫁妆。你觉得这个可好？” 闻言，紫鹃心中一喜。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心中最渴望的便是要回自己的卖身契，犹豫了片刻之后，“奴婢听大小姐的吩咐，无论什么大小姐说了算。” 姜荼歌点点头，“如此，你倒是个聪明人。往后这些日子，只要那边给你药粉，你便给我送过来，明白吗？” “是，奴婢知道了。”紫鹃现在不敢有半分的违抗，那个小五是个会武的，她必须按照姜荼歌说的去做。 玉竹瞧着那身影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小姐，奴婢觉得这紫鹃是个不可信的。方才若不是小五跟着，如今她已经在牡丹苑了。” “不急，现下正是用着她的时候。让那母女二人先得意几日，也无碍。”对于紫鹃，姜荼歌心中另有打算。对于紫鹃这样的人，一次不忠她便不会再用。 姜狄赶在老夫人生辰前拔营归来，而慕之祈也恩准了他自此之后不必驻扎在外。 这日姜荼歌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去了书房，“父亲，这些年您在外辛苦了。” “前些日子的事我听你祖母说了，宋氏虽说做的有错的地方，但说到底你是晚辈，人前人后也该给她一些脸面。”姜狄劝说着自己的女儿，如今他归来更加不能让静安侯府在外丢了人。 姜荼歌早已料到姜狄的心思，她今日前来也并没有打算让他心疼自己。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有这一副躯壳罢了，“父亲说的是，祖母寿辰那日只要姨娘能够与我平安相处，女儿自然不会当着外人驳了她的脸面。” 姜狄得到姜荼歌的话，心中这口气才松了下来。与姜荼歌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书房，朝着别处而去。 “大小姐，奴婢瞧着侯爷心中还是记挂着您呢！”玉竹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惹得姜荼歌不快。 谁知姜荼歌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玉竹也不在出声。 牡丹苑，宋氏一脸委屈的看着姜狄，“老爷，妾身从未想过加害荼歌。若是因为担心她便引起不满，妾身还不如死了去！” 第20章 昏倒 宋氏一脸委屈的模样，姜狄当初便是被她这副模样吸引，“好了，我也没说你说你什么。日后她对我的仕途些许还有用处，你只需平常那般对她，莫让别人抓住了把柄。” “妾身知道了！”宋氏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姜狄心中的算盘她心中十分清楚。 姜荼歌长相算是这京城中小姐之中数一数二的，如今后宫仅有一位皇后与妃子。可她绝不会允许姜荼歌嫁入皇室，她的晚儿哪里比不上她。 接下来的日子，静安侯府倒是十分热闹。姜狄毕竟有侯爵之位，姜老夫人更是身有诰命，此番来贺寿的人不在少数。 原本姜狄打算让宋氏跟随他一起迎接来的人，奈何老夫人极力反对。这样的场合，让一个妾室去更是让人贻笑大方。思量再三，姜狄只能作罢。 牡丹苑，姜晚儿已经换了几身衣裙。先前在灵隐寺已经丢了人，今日不能在比下去。 “晚儿，你若是再不去，只怕风头都要被那小贱人抢走了。”宋氏在一旁催促着。“你的寿礼可能准备好了？万万不能让她抢了先。” “姨娘放心吧，今日我给祖母的寿礼可是一针一线绣了两个月呢！无论姜 荼歌准备什么，都不会有我的出彩。”姜晚儿抚摸着七喜手中的托盘，红布之下正是她的寿礼。 花园之中，各府的闺女大多聚集在这处。一些身份比不上姜晚儿的自然是要去讨好的，即便她是庶女也要比她们的出身尊贵一些。 姜晚儿如今并不介意谁与她交好，便站在那处与人交谈起来。一身粉红色的纱裙，在那些女子之中倒是十分耀眼。 “大小姐，不如咱们回去换一身？听闻今日皇上也要来呢！”玉竹看着一身淡黄色的姜荼歌，总觉得被比了下去。 慕之祈？他来做什么？ 姜荼歌微微蹙眉，如果他要来，自己更加不能太过张扬。今日的场合她何必去出风头。姜老夫人这么多年也是在姜狄归来之后的寿宴才盛大一些。 “走吧！”长廊拐角处，姜荼歌站在那里就好似空气一般无人察觉。 谁知尚未走远，沈云突然拦下了她，“姜大小姐，你就心甘情愿的被人抢走风头？你瞧那些人，可是围着你的庶妹聊的十分投机，眼中根本没有你这个嫡女。” 姜荼歌微微挑眉，“沈小姐，若是我记得没错先前你可是与我那庶妹关系十分要好。短 短数日，你们二人怎么疏远起来？” 沈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嘲讽着姜荼歌。 寿安堂内，随着姜荼歌的到来不少人的目光便转移到她身上，更是有些低声议论先前的事来。 那些话被姜荼歌一字不落的听见耳中，可是她的面上毫无波动。若是她情绪依旧那般张扬，岂不是白活一世。今日的她虽说一身淡黄色，可那颜色却将她衬托的十分淡雅。远远瞧去，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宋氏站在一旁，即便她无法迎接客人，但老夫人的寿宴她还是要来的。看见姜荼歌的装扮，她眼中的恨意转瞬即逝。 不过片刻她勾起唇角，那药她已经喝了快一月之久。就在这几日，她便会成为身子孱弱多病而死。想到这里，宋氏面上的表情欢喜不已。 而这一幕正巧被姜荼歌瞧见，她知道这宋氏在想什么。只可惜，这一切并不能如她的意。 “祖母，今日您寿辰晚儿给您准备了件寿礼，还请祖母不要嫌弃。”说罢，伸手将托盘上的红布拿走便得意洋洋的展示起来。 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就连姜老夫人脸色也阴沉下来。姜晚儿觉得不对劲，走上前 看去吓得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二妹妹，你这百寿图是怎么回事啊！若是没有完成，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日当着诸位贵客的面，岂不是让人笑话！”姜荼歌走上前仔细端详起来。 姜晚儿瞪大双眼愣在那里，这怎么会？这中间的寿字线怎么断了？今早她出来时还特意瞧了眼，还是好好的。 她赶忙转过身看向姜老夫人，“祖母，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还望祖母彻查。” 宋氏瞧着姜荼歌眼中的得意，恨不得杀了她。可眼下她必须克制自己，她走上前拉着姜晚儿，“老夫人，晚儿这些日子连夜赶工所以遗漏了些。” “都怪我，竟然忘记提醒她。老夫人若是要怪，便怪在我身上吧！” 姜荼歌撇撇嘴，这宋氏还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寿字一看便是故意的，眼下她可是越描越黑， “祖母，你就别生气了。姨娘和晚儿也是一番好心，今日是您的寿辰，若是因为这件事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姜荼歌接过玉竹手中的小盒子递了过去，“祖母，这个护身符是荼歌在灵隐寺给您求来的。那日清晨离开时，正巧遇见了云游归来 的空明大师，这护身符是开了光的。” 闻言，在场的那些贵府夫人一个个投去羡慕的眼光。这空明大师是景朝的得到高僧，他一向只渡有缘人。 老夫人瞧着那些人眼神，不由得有了些傲气，“好好好，你一向孝顺。有这个心意，祖母便已经很高兴了。” 姜荼歌眼眶红了一些，“荼歌还以为祖母不喜欢这个寿礼，荼歌自幼无人教导，更是没有二妹妹那样的刺绣手艺。唯有一片真心，望祖母和父亲平安喜乐。” 无人教导？在场的人已是明白几分。 姜荼歌的生母早早离世，这些年但凡有宴会也是姜晚儿前去。如今的姜晚儿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倒是姜荼歌这样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女却连最基本的刺绣都不会。 老夫人面上尴尬的笑着，看向宋氏母女二人的眼神也更加不满。 就在此时姜狄走了进来，姜荼歌瞥了眼宋氏，“父亲您来了，女儿瞧着时辰也该开席了，不如咱们去前厅吧！” 姜狄点点头，姜荼歌走上前准备扶着老夫人，谁知刚走到跟前她竟昏了过去。 玉竹眼疾手快的扶着她，面上满是担忧，“大小姐、大小姐您快醒醒啊！” 第21章 中毒 一时间，屋内的人乱作一团。 姜老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寿宴会成现在这个场面，即便心中恼怒，却也不能展现在面上。 “静安侯，荼歌都已经昏了过去，你还不打算去请郎中来瞧瞧？”说话的是国公府的黄氏。今日国公夫人虽未前来，但却让黄氏与叶晚晴来了，也算是给了她们一些脸面。 宋氏见状，心中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姜荼歌的药效不该在这个时间发作，难不成紫鹃加大了剂量？ “静安侯，可否让老夫瞧瞧？” 众人顺着声音瞧去，竟是太医院的院使贺清明。这位院使平日里不出手问诊，今日他能来已是在众人意料之外，未曾想他竟主动出手去给姜荼歌瞧病。 原本准备离开的宾客，此时都停了步子。都想瞧瞧这姜荼歌为何会晕倒，毕竟都喜欢瞧一瞧旁人的笑话。 只见贺清明的眉头微微皱着，“静安侯，姜大小姐先前可是染了风寒？这内里失衡，身子自幼受损，加之又中了毒，数病齐发这才昏了过去。” 在场的人一片诧异，但凡有些地位的官家女眷哪一个不是小心呵护着，莫说风寒即便是风吹下都有人护着。 姜狄看向宋 氏，随后问道，“贺院使，不知小女所中的毒是什么毒，可有解？” 姜荼歌缓缓睁开双眸，有气无力的看着面前的人，“父亲，女儿从未与人结下仇怨。前些日祖母还特意让人给我做了药膳调理身子，这怎么会。.” 姜老夫人？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另一侧，只是她为何要害姜荼歌？ “胡说，老身从未让人给你送过药膳。是谁告诉你的，简直没了规矩！”姜老夫人也是气的不行。 黄氏冷笑，走上前把姜荼歌护在怀中，“静安侯、老夫人，您这是欺负荼歌背后无人吗？即便她的母亲早早离世，可这背后还有我们国公府的人在！” “玉竹，你说。这药膳是谁送到你们院子中去的，只要肯查总能查出踪迹。” 这话看似是给玉竹说的，实则是让静安侯听的。宋氏站在一旁脸色苍白，这姜荼歌昏的还真是时候。 “回夫人，是我们院中的紫鹃。那药膳每日都是她送到大小姐跟前，也是她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姜狄紧了紧眸子，“来人，去香榭阁把紫鹃给我带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胆敢害我的女儿。” 宋氏眼前一 黑，身子晃动起来。姜晚儿眼疾手快的走上前扶着她，“姨娘，此时万万不可出了差错。即便将紫鹃带出来又如何，咱们抵死不认！” “好，听你的！”宋氏深吸一口气，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紫鹃被侍卫带到前厅，看着在场的人不停的说着，“侯爷、老夫人，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宋氏手里不停的冒汗，这紫鹃真是不中用。旁人还没问，这便自己说了出来。 “你为何要这般？大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下毒害她，这究竟是谁给你的毒药！”玉竹走上前质问着。 紫鹃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宋氏，随后狠了狠心，“老夫人、侯爷，是。是冬苓给奴婢的。她说那些药粉不会要了大小姐的命，只会令她痴傻。” “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才这样的，请侯爷、老夫人扰了奴婢一命。” 冬苓直接指着紫鹃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我何时给你的？毒害主子这样的事你也能栽赃在我的头上？” 玉竹连忙站了出来，“冬苓，你何必这般疾言厉色？眼下主子们都未曾出声，哪里轮的上咱们做丫鬟的在这里张牙舞爪？若是你心中无鬼，自会给你清 白。” 叶轻羽拍着手，走了出来，“侯爷，京城这些高门大院，轻羽也去了不少。只是今日在静安侯府开了眼，一个奴婢竟然比主子还要张狂，果真随了她的主子。” 姜老夫人怒视着姜狄，平日里他袒护宋氏也罢，今日这种场合若是继续偏袒，少不了要被人议论，“李嬷嬷，你带着人去给我查。牡丹苑上下，一处都不可放过。” 没多久，李嬷嬷带着人便赶了回来，手中还拿着黄纸包着的东西。 冬苓见状愣在那里，她明明把这毒药都给了紫鹃，这怎么会又在她屋子里寻到？ 宋氏见状只能忍下这口怨气，伸出手一巴掌打向冬苓的脸，“你这个贱婢，竟然敢毒害嫡女。今日若不是有院使在此，只怕大小姐的命就要丧在你的手中。” 姜荼歌缓缓起身，朝着众人略施一礼，“今日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致，姨娘切莫因为一个丫鬟动了气，平日里你对我如何荼歌都记在心中，万不能因为这两个丫鬟生了嫌隙。” “祖母，大家在这里也耽搁了许久，不如您和父亲就带着大家去前厅用膳，至于这两个丫鬟发卖出去便可！” 闻言，姜老夫人点点头。 眼下，姜荼歌既然愿意平息此事，那便是最好不过。 小五带着这两个人去了香榭阁的柴房，直到入夜才被带了出来。昏暗的房间内，姜荼歌淡淡的脸上却有着让人不敢望去的感觉。 冬苓平日里跟着宋氏欺压姜荼歌不在少数，虽说面上有些紧张，但心中还是不怕的。 “冬苓，今日紫鹃的话你可有反驳的？” “大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这紫鹃从哪里弄来的毒药。奴婢平日里与您无冤无仇，又怎会加害大小姐呢？”冬苓脸上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姜荼歌冷笑，随后命玉竹端来药碗放在冬苓面前，“既然如此，这东西便赏给你了。” 话音落下，冬苓连连摇头，“大小姐，这。这奴婢万万喝不得的！” 姜荼歌蹲下身子，伸出手扣着她的下巴，“你以为今日我在前厅轻易了事，是为何？我之所以不拆穿宋氏，不过是因为父亲有意护着她。” “可你说，这人若是渐渐离了心，即便先前再相爱的人也会生了嫌隙。先前在凌烟阁你是如何对我的，还需要我提吗？” 冬苓这才明白，今日这一出是姜荼歌早已预谋好的，“大小姐，那药你没喝！” 第22章 没了舌头 冬苓越发觉得眼前的姜荼歌已经不似从前，下一刻她眼看着姜荼歌嘴角勾起弧度以及她手中那一抹寒光。 “你说，这东西如果划过你的脖颈，会是什么感觉？”话音落下，姜荼歌手中多了把匕首。 紫鹃与冬苓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大。大小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指认了冬苓。您说过的，会放过奴婢的。” “那是自然。” 姜荼歌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玉竹看着她，胳膊上的汗毛不由的竖了起来。 京郊外，小五将紫鹃与冬苓的手脚捆了起来。而姜荼歌站在黑暗之中，看着她们。 紫鹃这才明白姜荼歌所说的放过自己不过是诓骗她的，她咽了咽口水，“小五，你敢杀我？大小姐说了，要放我的。” 小五紧了紧眸，“蠢货！” 冬苓更是不停的大声叫喊着，姜荼歌走上前捏着她的下巴，伸手便将冬苓口中的舌头割了下来，“现在安静多了！” 紫鹃彻底愣在那里，看着那血淋淋的东西她差点昏了过去，“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敢了。” 话音落下，姜荼歌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紫鹃的胸口。 “小五，处理干净！” “是！”小五看着眼前 的这一切，并未任何波动。“大小姐，冬苓怎么处理？” “自然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说罢，姜荼歌转身离开了此处，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前世她待人宽宥，最终却落下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一世，但凡与她有仇怨之人，她不会轻易放过。 “啧啧啧，王爷，这姜大小姐下手也太狠了吧！属下瞧着都浑身一颤，这哪里是未及笄的女子，分明是地狱归来的恶煞！”无痕不由的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慕珩冷眼瞥了一眼，“你不如也试试，看看这舌头掉了是什么滋味。” 无痕下意识的摇摇头，他的舌头还要留着吃美食，“可是王爷，您是怎么把贺院判带去静安侯府的，他平日里不是最厌恶这样的场合吗？难道说，您是动用了。。” “晟王最近有动静吗？”慕珩看着远处似有若无的影子，紧了紧眸。 如今京城贵女之中，除了叶轻羽便只有姜荼歌的出身可以对慕泽有帮助，而这背后的军权更是他迫切希望的。 无痕脸上已无嬉戏，“阁内的人已经查出晟王与大元丞相有所勾结，似乎他们已经私下通信了。王爷，咱们的人是否需要拦截？” “不必，大元 的那位太子不是个蠢材。三年前，大元已经被白将军打的溃不成军，即便他要进攻也要瞧瞧自己是否有这个兵力。”慕珩手中握着那枚玉佩，眸底深不可测。 静安侯府寿安堂，姜老夫人因为今日这事气急攻心差点昏了过去。姜狄深知这件事与宋氏脱不了干系，自然不敢明面上维护，“母亲，今日的事，不如就此作罢。” “作罢？”老夫人拿着手中的珠串便砸了过去，“你还有脸说作罢？今日幸而荼歌聪慧，将此事压了下去。若如不然，日后还有谁家敢上门提亲？” “那个宋氏究竟是用了什么招数，把你哄骗成这副模样？如今你虽然有爵位，可但凡国公府发难，你又当如何？” 李嬷嬷忙给姜老夫人顺着气，“侯爷，老夫人也是为了咱们侯府好啊！” “祖母！”姜荼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身上沾染血迹的衣裙早已被换下。“父亲有他的顾虑，这件事说不定不是宋姨娘做的呢？兴许误会一场。” “误会？也就你这般轻易相信别人，那冬苓可是宋氏的贴身丫鬟，跟随她多年。若没有宋氏的指使，她岂敢自作主张！”姜老夫人心中的气彻底发了出来。 姜荼 歌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过了许久这才说道，“祖母，您心中这口气若是出不来，不如就将姨娘禁足几日，也算是给她提了醒。至于外祖母那里，荼歌已经写信过去了！” 闻言，姜老夫人心头这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忽而姜荼歌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祖母，算来我母亲的忌日就要到了，荼歌想回老家给母亲上柱香，也算是了却我多年的心愿。” 姜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如此也好，待你休养几日，带着晚儿一起回去吧！你生母若是还活着，她也该尊称一声嫡母，这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忘了。” 一旁的姜狄微微挑眉，这么多年他几乎快要将老家那个人忘了。 眼下静安侯府也不能只有宋氏一人，“荼歌，你此番回去可否替为父办一件事？” 姜荼歌勾起唇角，看来还真是有这个人。这件事还是她无意间偷听家中一位老嬷嬷说的，那年叶之华随着姜狄一起回老家祭祖时，姜狄与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有了肌肤之亲。 只是当时姜老夫人的娘家已经落败，对于姜狄来说她并不能在仕途之上有所帮助，只能将她留在老家。 后来老家传信， 这女子竟有了身孕并且诞下一女。只是当时姜狄被宋氏缠得着了迷，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而姜老夫人更是没有提过，就像是忘了一般。 今日姜荼歌再次提起，反倒是让这母子二人想了起来。对于老夫人来说，自己娘家的侄女再不济也要比一个外人强上许多。 “何事？父亲尽管说，女儿一定办到！”姜荼歌装作不知道一般，就在姜狄不知道如何开口时，姜老夫人抢在姜狄之前将这件事含糊的说了一些。 姜荼歌等了片刻，随后嘴角露出笑意，“如此说来，荼歌竟还有一个妹妹。咱们侯府如今只有我与晚儿，这多了个妹妹倒也是热闹一些。” “只是。.只是她的年岁听起来似乎与我相仿，到时回去又该如何称呼呢？若是称呼她二小姐，只怕晚儿不愿啊！” 闻言，老夫人脸色再次难看起来，“她敢！荼歌，这次回去谁若是违抗命令，你尽管惩治，哪怕打断她一条腿！” “是，荼歌知道了！”姜荼歌起身朝着屋内的二人屈身行礼，便离开了寿安堂。 牡丹苑内 姜晚儿与宋氏吓得站在院中不敢动弹，“啊~，来人、快来人，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给我丢出去！” 第23章 邹氏姨娘 随着这母女二人的惊呼，院外把守的侍卫跑了进来，“姨娘有何吩咐？” “你们都是瞎子吗？地上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侯府养着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宋氏眼中满是惧怕。 侍卫们互相瞧了眼，正准备抬着地上的人离开时，却被姜荼歌拦了下来。 早在她去寿安堂时，小五便已经将冬苓扔进了牡丹苑院中。这些侍卫的功力与小五相比，终究是败了一些。按照先前商议的时间，小五发出声响吸引这母女二人。 “这是怎么了？我瞧着这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似得！”说罢，姜荼歌还故意往地上瞧了眼。“姨娘，难道你认不出自己的婢女了吗？这不正是冬苓。” 冬苓？ 宋氏与姜晚儿这才看去，只是她满脸都是血迹，嘴中呜呜呜的看着想说话似得。 “荼歌，你对冬苓做了什么？” 姜荼歌笑出了声，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姨娘，祸从口出。冬苓自知办了错事，所以便将自己的舌头割了下来，以儆效尤。只是她心中一直挂念着自己的主子，我便命人把她送了回来！” 说罢，小五随手扔下一个木盒。 齐嬷嬷伸出手颤颤抖抖 的打开，只听一声惊呼那盒子已经打翻在地，而里面的东西滚在了地上，直至宋氏的面前这才停下，“姨、姨、姨娘，是舌头！” 母女二人瞥了一眼，便双双去了一旁干呕起来。 姜荼歌一脸的嫌弃，蹲下身子看着满脸痛苦的冬苓，“如今我已经了却了你的心愿，把你送了回来，日后可要管好自己的手脚了。否则就怪不得旁人了。” 闻言，冬苓眼睛瞪的很大，仿佛想起刚刚的那一幕。 “二妹妹，难道你还准备留在这里不成？如今这牡丹苑可不是你的住处，切莫惹祖母不悦！”说罢，姜荼歌瞧了眼七喜，“你还不带着离开？” 七喜自幼长在侯府，虽说心思恶毒一些可这样见血的场面她从未见过。而姜荼歌的威严，不容她拒绝，“二、二小姐，咱们回去吧，回吧！” 宋氏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女儿被人带走，想要拦下却又无可奈何。姜荼歌撇撇嘴，上前走了两步，“姨娘可还记得，邹氏？” 邹氏？ “你提她做什么？姜荼歌，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宋氏伸手便打向姜荼歌。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姜荼歌架在空中，“为何？ 若是姨娘愿意和平共处，哪里会有今日的事端？可惜了，冬苓是个忠心的丫头，姨娘不妨留着！” “哦，对了。今日的事啊，祖母自有决断，这些日子怕是你见不到姜晚儿了！” 说罢，姜荼歌转身离开了牡丹苑。 宋氏想要追赶出去，却被侍卫拦了下来，“姨娘请回，老夫人下了命令，命您禁足！” 禁足？禁足！ 这些日子她已经禁足了几次，而这其中都有姜荼歌的原因。那些事她明明有万分的把握，为何次次跳入姜荼歌的陷阱之中。 齐嬷嬷安慰着她，命人把冬苓抬到了柴房。而姜晚儿自从见到冬苓那副模样，接连几日皆梦见冬苓血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 五日之后，姜荼歌带着玉竹突然进了烟雨阁。 七喜见状赶忙走上前，“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安好！” “二小姐呢？今日玉竹买了些她喜爱吃的糕点，我来瞧瞧她！”姜荼歌瞥了一眼那禁闭的屋门。 “回大小姐，二小姐身子不适还睡着呢！要不您先回去，等二小姐醒了，奴婢告知二小姐一声！”七喜说话间，身子朝着门中央挪了一些。 姜荼歌微微挑眉， “既然身子不适，我身为长姐更要进去瞧瞧了！” 话音落下，姜荼歌提着衣裙便朝着屋内走去。七喜想要拦下，却被一旁的小五挡着，只能站在那处干着急。 推开屋门，姜晚儿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那眼神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二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姜晚儿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随后双眸明亮了几分，“姜荼歌，都是你、都是你！”说着，她起身扑向姜荼歌。谁知被姜荼歌侧身一躲，竟直直的跌倒在地上。 “姜晚儿，别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今日我来一是给你送些糕点，二便是告知你一声，明日晨起随我出发回石河老家。”姜荼歌瞧了眼七喜。 随后看向小五，“从现在起，你在呆在烟雨阁护着二小姐。若是她出了一点差错，我饶不了你！” “是！”小五点点头，便候在一旁。 “不、我不去。我要去告诉祖母，我要告诉祖母！”姜晚儿疯狂的摇着头。 姜荼歌走上前，伸手给了她一巴掌而姜晚儿似乎也冷静下来，“你不必费心思去找祖母，这便是她让我带着你的。此次回去是个母亲上坟，你最好给我安分 些。” 说罢，姜荼歌便离开了这屋子。七喜好几次想要偷偷出去告诉宋氏，却被小五看的死死的。 翌日，姜荼歌一早便起了身径直去了烟雨阁，“二妹妹，今日你瞧着气色不错，可想明白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姜荼歌打的那一巴掌让她清醒过来，今日的姜晚儿倒是正常了些。 “多谢大姐姐记挂，晚儿已经无碍了！”姜晚儿微微拂身，眼中满是淡然。 姜荼歌自然知道她的把戏，她这样的人岂能轻易转了性子？ 二人一同去了寿安堂，姜老夫人一想到自己的邹氏过不了几日就要回来，这几日心中自然是畅快一些。嘱咐了二人几句，便让她们准备着离开。 此番回石河老家，姜狄特意调遣了一队军队用来护送二人，毕竟如今的世道并不安稳。 静安侯府外，除了上次姜荼歌坐得那辆马车，竟还另外准备了一辆。 姜晚儿已经吃了好几次的亏，这一次倒是没有似先前那般冲动，“大姐姐，咱们两个人去，怎么还多准备了一辆？” 闻言，姜荼歌瞥一眼，“那是祖母吩咐的，自然有它的用处。二妹妹，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24章 邹姨娘的心思 姜晚儿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京城距离石河老家的路程大约有七日之久，好在这一路上相安无事。 “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到了！”马车外，随行的侍卫走了过来。 姜荼歌掀开帘子瞧去，不得不说这石河老家的风景也算是周围中数一数二的。而此时府门外已经站了许多迎接她们的奴仆。 姜晚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大姐姐，这样的地方能住吗？” “为何不能？”说罢，姜荼歌带着玉竹和小五率先下了马车。 七喜见状赶忙劝说着，“二小姐，您可千万要忍着。这一次姨娘并未跟来，而大小姐更适合得理不饶人的主。” “走，下车！”姜晚儿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她在人群之中瞧见一妇人 ，她的穿着比旁人好上不少，“你，去把我的行李拿下来。” 闻言，周围人面上满是惊讶。 姜荼歌越过姜晚儿走上前，朝着那妇人微微一笑，“想必，您就是邹姨娘吧！” 邹姨娘？ “大姐姐，你这是糊涂了吧！父亲只有我姨娘一个，哪里来的邹姨娘？”姜晚儿有些不解。 姜荼歌轻笑，随后命人先行将行李抬进去，“晚儿 ，不得无礼！邹姨娘进门可要比宋姨娘还早，切莫失了分寸。” “无碍、无碍。这些年你们不曾回来，她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咱们快些进去，你妹妹在屋内可是等了许久了！” 邹姨娘并未理会姜晚儿，反而一脸笑意的瞧着姜荼歌。 一旁的嬷嬷也说道，“大小姐快请进，二小姐在前厅里等着呢！”说罢，那嬷嬷还特意瞥一眼姜念儿。 二小姐？ 姜晚儿脸色难看起来。 “这位嬷嬷可是糊涂了，姜家二小姐在这儿站着呢，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称得上二小姐！”七喜出声，想要替姜晚儿讨回公道。 那嬷嬷抬手便是一巴掌，七喜捂着脸愣在那里。邹氏见姜荼歌面上并无不满，便笑盈盈的迎着姜荼歌进了府。 “晚儿，还不走吗？”姜荼歌突然驻足，转过头看向府门外的人。 这下姜晚儿才明白当日临走时的那辆马车是给谁准备的，只是为何这件事她不知道？ 前厅内，一女子正坐在那里斟茶。言行举止，丝毫不比京城中那些贵女差。 “这位便是洛安妹妹吧！”姜荼歌眼眸微挑，嘴角露出的笑意不远不近。 姜洛安起身朝 着姜荼歌微微屈膝，“见过大姐姐！这些年洛安一直呆在石河老家，礼数不周还望大姐姐勿怪！” 说罢，又瞧了眼身后的人，“若是我没猜错，这位便是晚儿妹妹吧！” 方才那嬷嬷连连点头，“二小姐，正是！” 邹氏看着那嬷嬷，“周嬷嬷，还不请大小姐和三小姐入座？” 三小姐！ 姜荼歌心中暗自笑了起来，这邹氏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明面上柔柔弱弱的，实则这心思与手段要比那宋氏高明许多。 “晚儿，这洛安可是要比你年长几岁，自然是咱们姜家的二小姐。昔日里咱们在京城，家中下人叫惯了，今日之后也该改口了！” 姜晚儿坐在那里，恨的牙痒痒。仅仅回了一趟老家，她便不是在二小姐了。 屋内，几人寒暄了几句姜荼歌便说这一路走来身子乏了，便让人带着她和姜晚儿回了院子。 此时，前厅内只剩下邹氏母女二人。姜洛安方才脸上的温柔可人，已经全然消失，“姨娘，我瞧着那姜荼歌不过如此！” 邹氏摇摇头，“不可胡说，此番能够回去还是她在老夫人面前提了一嘴。否则，咱们母子三人便要在这里终老而 死！” “如今咱们并不知姜府内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至于老夫人更是个无功不起早的人！” 姜洛安点点头，“女儿明白了，只是斯南若是被她们瞧见怎么办？” 想起自己的儿子，邹氏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若不是宋氏纠缠，她早已被姜狄接回京中。 当年叶之华生下姜荼歌早早离世，她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人做手脚。而这个人，只能是宋氏。 所以她生下洛安与斯南时，便写信瞒下了还有一子的事情。否则，他能不能活这么大还是个问题。 好在，如今石河老家的奴仆都是她的人，所以姜狄与姜老夫人并未得知。 “不妨事，我本就打算过些日子让斯南出来见她。局势明朗之前，姜荼歌是咱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明白吗？” 想到姜荼歌那张脸，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姜念安瞧着邹氏，微微点点头，便退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听雨阁内，玉竹忙前忙后的收拾着屋子，“大小姐，没想到石河老家的院子也不小。您瞧这院子，与咱们京城中的院子不相上下呢！”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余光瞥向窗外那一抹人影，“玉竹，你觉得这邹姨娘 如何？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小五站在一旁顺着姜荼歌的视线瞧去，准备从后窗翻出去，却被拦了下来。 “奴婢觉得这邹姨娘为人不错，还有二小姐，虽说生长在乡下但为人处事可要比三小姐好上许多呢！”玉竹对这母女的做法倒是认同。 她今日眼瞧着姜晚儿几次吃瘪，心中高兴坏了。 “如此我便写封信回去，祖母和父亲也一直操心着呢！”话音落下，窗外那么人影消失不见。 小五远远的跟着，直到瞧见那人影进了荷香院。她趁人不注意，翻身上了荷香院正屋房檐之上。 “姨娘，和您想的一样。大小姐果然留了一手，老奴听见她说要传信回去呢！”周嬷嬷扶着邹氏坐了下来。 姜斯南站起了身，“姨娘，咱们必须跟着她进京吗？我倒是觉得咱们在石河老家挺好的，何必去趟那些浑水！” “不可胡言，你日后的仕途在此一举。即便你不愿，也要回！”邹氏脸色冷了下来，这个儿子终归还是窝囊了些。 姜荼歌听着小五打探回来了消息，淡声笑道，“没想到这邹氏瞒的这么好，小五你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明白吗？” 第25章 交易 玉竹有些不明白邹氏为何要瞒下还有一儿子的事情。 姜荼歌见她那副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的傻玉竹，当初我在府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忘了吗？” “宋氏之所以没有要了我的命，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女子罢了。邹氏不傻，她当然明白这件事告诉老夫人会被接回京中。” “可她必须是在有把握的前提下，而我刚好给了她这样一个契机。” 闻言，玉竹这才恍然大悟，“可是大小姐，老夫人和侯爷会来吗？” 姜荼歌看向院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放在以往老夫人自然不会来，可现在靖安侯府急需一个能够继承爵位之人。 翌日，姜荼歌早早的便起了身。 “大小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奴婢问过了，用过早膳才去呢！”玉竹看着浑身素衣的姜荼歌有些无奈。 “身为子女，这是应该的！”此番回来，也要替真正的“姜荼歌”拜祭她的母亲。 想到这处，姜荼歌眼底流露出无尽悲凉。她真正的家人如今尸体在哪里她都不知道，更不能为他们设立祠堂。 玉竹见她这副模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大小姐，奴婢………” “无碍，你 去瞧瞧姜晚儿醒了没！”姜荼歌转过身子，将玉竹打发了出去。 姜晚儿是最后一个到前厅的，屋内除了姜晚儿其余人皆为一身素衣。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冷冷的凝视着姜晚儿。就在邹氏母女以为她要斥责时，却瞧见她朝着一旁的七喜打去。 七喜捂着脸，“大小姐，奴婢并未做错事，你凭何打奴婢？” “凭何？就凭今日你的主子一身粉色，难道你没告诉三小姐今日要去做什么吗？”姜荼歌出声质问着。 姜晚儿轻咬嘴唇，“晚儿并不知道今日要去拜祭母亲，我这就回去换！” 邹氏瞧了眼姜洛安，随后出声，“一大早的，都别动了气。夫人是个善解人意之人，不会计较这些。” “邹姨娘，有些事该计较还是要计较的。”说罢姜荼歌上前走了两步，不知她说了什么，邹氏脸色瞬间惨白。 姜家祖坟选择在郊外的紫竹林处，众人赶到时不知为何这天气竟突然下起了雨。 “大小姐，咱们还下去吗？”玉竹面上有些担忧。 姜荼歌坐在那处，勾起唇角，“去，打着伞便好！” 昨日傍晚忽然刮起了东风，凭借着前世行军打仗的经验，她便猜 到今日会有一场大雨。 为何非要趁着这大雨来，自然是她要让邹氏明白，她既可以帮她亦可以毁了她。 姜荼歌瞥了一眼远处角落里那一片杂草，心中便明白这是邹氏赶在她回来之前让人整理了一番。 邹氏见姜荼歌一直站在那里，又看见那些杂草，心中暗自骂道那些干活的人。 她轻咳一声，“大小姐，今日雨大咱们不妨回吧！夫人在天之灵一定知道你的孝心，可若是淋了雨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许久，姜荼歌才转过身，“邹姨娘，你若是不嫌弃，回去时便跟我坐一辆马车吧！” 邹氏微微一愣，随后又想起今日出门时姜荼歌的话，便点头应了下来。 马车上，姜荼歌接过玉竹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口，“邹姨娘，按照年纪你该是我的长辈，有些话本不该我说！” “大…大小姐，我不知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邹氏脸色有些许暗沉。 姜荼歌冷笑起来，随后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着邹氏，“姜斯南，曾经可是姨娘手中的一个王牌。只是姨娘当年瞒下了他的存在，如今祖母若是知道，你觉得她心中会不会对你有怨气？” 邹氏原本紧绷的身子 瘫软下来，手中的茶盏也轻微抖动起来。 姜荼歌伸手接过她的茶盏，“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已经写信给了祖母，估摸着再有两三日她便知道此事！” “等她看到信，她会怎么想整个石河老家旧院的人？那些人先前可都是伺候她的，如今却都成了你的心腹，并且配合你瞒下此事，你猜她会有何反应？” “你是她娘家的侄女，想必你应该更加了解她吧！” 邹氏这才明白，自己真是小瞧了姜荼歌。“大小姐…？”邹氏思索片刻，还是准备问一问。 姜荼歌微微挑眉，“祖母过几日回石河老家时，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并且让你与他们姐弟二人一同回京。” “条件呢？”邹氏明白姜荼歌这是在跟自己谈条件。 闻言，姜荼歌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姨娘是个聪明人，条件便是回到京中与宋氏争夺恩宠！” “只有这些？”邹氏有些不敢相信。 姜荼歌还未来得及出声，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那里。 桌面上的茶盏碎了一车厢，就在方才姜荼歌的手竟按在了那些碎瓷片上。 邹氏眼瞧着姜荼歌的掌心被血迹染红，“这、这还是赶紧寻个郎 中吧！” 姜荼歌摇摇头，伸出另一只手瞬间把瓷片拔了出来。邹氏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头一颤。 “大、大小姐，你不疼吗？” “疼？这点疼不算什么！”姜荼歌随手撕下一片身上的布料将手简单包扎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若是能让父亲给你一个平妻的名分，日后宋氏也不敢为难与你。至于姜斯南，他会更加名正言顺的继承爵位。” 邹氏点点头，这笔买卖如今看来她并不吃亏。“我不明白，你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让我回去与宋氏争宠？” “姨娘，你问的太多了。若是你不愿，我自有人选！”姜荼歌语气之中已经没了耐心。 邹氏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好，我答应你！” 姜荼歌垂下眸子，再次抬头时眼中多了一抹冷意，“姨娘当真想好了？我这个人最是不喜旁人背叛我，但凡背叛我之人，我必百倍奉还！” “想好了！”邹氏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马车刚到大门处，管家便已匆匆的迎了上来，“大小姐、姨娘，府中有贵客到，此刻正在前厅坐着呢！” 贵客？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石河老家怎么会有贵客？“你知道是谁吗？” 第26章 他怎么来了？ 话音落下，一身绛紫色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 “姜大小姐不过几日未见，你要装作不认识吗？” 慕珩？他怎会来这儿？ “恪亲王？你是怎么寻到这处的？”姜荼歌下了马车。 慕珩轻笑，一双丹凤眼更是让人明亮有神。“本王办些事，听闻静安侯老家风景优美，恰好途经此处，便想着来讨杯水喝！怎么？姜大小姐是不愿吗？” 姜洛安与姜晚儿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二人简单整理了下衣裙，“恪亲王安好！” 慕珩微微点头，但他的眸子始终瞧着姜荼歌。 邹氏见状，赶忙迎上前，“恪亲王既然来了，那便屋里坐吧！大小姐，恪亲王身份尊贵，自然需要你照应着。” 姜荼歌撇撇嘴，“姨娘已经说了，自然是不能反驳的。恪亲王，还请前厅吃盏茶再走！” 慕珩伸手拦下，“本王瞧着你像是淋了雨，听闻你前些日子才好一些，还是去换件衣裙吧！” “若是因为招待本王犯了病，到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那里本王可是不好交代！” 姜荼歌叹了口气，瞧着慕珩这个样子只怕今日他不会走了。她命人将恪亲王带到前厅，自己先回了院子。 荷香 院，姜洛安有些生气。方才她还未曾多瞧慕珩两眼，邹氏便寻了借口带她回来。 “姨娘，恪亲王一个人在前厅坐着，女儿身为姜家的子女理应前去招待着！若是有幸入得恪亲王的眼，日后成为恪亲王妃岂不更要让那些人高看咱们！” “洛安，不可胡说！”邹氏有些无奈，她何尝不知道恪亲王身份尊贵，若是能嫁给他日后自然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可今日她瞧见慕珩眼中的迫切，便知道他的目标是姜荼歌。 荷香院外，玉竹走了进来，“邹姨娘，大小姐身子不爽利，让二小姐代她去前厅一趟！” 闻言，姜洛安一脸的欢喜，“真的吗？大姐姐真是这样说的？” “是！大小姐说恪亲王是贵客，她身子抱恙，若是过了病气可就是咱们静安侯府的不是了！”玉竹说罢便退了出去。 姜洛安赶忙跑到自己屋子里换了件平日里喜欢的衣裙，慌慌张张的去了前厅。邹氏站在那处瞧着，她想要出声拦下却也只能作罢！ “周嬷嬷，等回了京城只怕咱们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闻言，周嬷嬷有些不明白，“姨娘胡说什么，怎么会难过呢？如今侯爷膝下只有咱们公子一 个，等回了京自然是您说了算。” 邹氏苦笑出声，自她今日说说开之后，她便觉得自己一步一步跳入了姜荼歌准备好的棋局之中。“周嬷嬷，准备着吧！” 准备？ “咱们要走了吗？”周嬷嬷面上露出欣喜。 邹氏摇摇头，“老夫人快要来了，她已经知道了斯南的事了！” 周嬷嬷愣在了那里，满眼的不可思议，“这、这怎么会？家中的奴仆现如今哪一个不是听您的，谁敢说出去！” “是，姜荼歌！”说罢，邹氏跌坐在地上。 玉竹扶着姜荼歌站在远处，正好瞧见这一幕。姜荼歌勾起唇角，现如今才是好戏开场。 她甚至能想到回到京中，宋氏与邹氏二人之间的矛盾。 “前厅那里如何？姜洛安还在那里？” 玉竹摇摇头，方才她特意去瞧了眼，姜洛安带着恪亲王在府中花园闲逛起来。 “有意思！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姜荼歌紧了紧眸子。 虽说雨势小了些，但终究还是淅沥沥的下着。 花园之中，恰好有一个人工湖。此时此景，别有一番趣味。 姜洛安一副娇羞的模样，“王爷，请坐！这里可是最佳的观赏之地，加上今日的雨水 ，这样的景色平日里不常见到呢！” “您平日里在京城，想必甚少来石河这种乡野之地吧！” 慕珩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并未回应。 姜洛安心中有些难受，平日里她在石河都是旁人高看与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 长廊另一侧，姜晚儿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初见她时，还以为她是个端庄的小姐，未曾想也是个善于伪装的。 “七喜，走！”姜晚儿说到底是京中长大的，即便姜洛安的礼仪规矩再好，说的话还是能让人能挑出错来。 前些日子自己被姜荼歌“折磨”的有些失去理智，如今清醒过来她自然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尊荣。 “恪亲王安好！”姜晚儿扭动着身子朝着凉亭中走去，随后将特意泡的茶叶摆了上来。 “王爷，洛安姐姐自幼长在石河老家，所以身上难免有一些乡下人的风气。还请您，别往心里去！呀，洛安姐姐，你这茶叶都是些陈年的。恪亲王，哪里能喝的惯呢？” 姜洛安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但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三妹妹说的是，是我办的不周全。” “只是，王爷尚未出声。三妹妹，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斥责我呢？说起来，我也算 是你的姐姐，你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说着，姜洛安竟抽泣起来。 慕珩白了两眼，想要起身离开。他之所以忍着，便是要瞧瞧姜荼歌会什么时候出来。 “大小姐，咱们还不去吗？您瞧瞧那二位小姐都成了什么样子，简直丢咱们侯府的脸面！”玉竹说罢，一脸的嫌弃。 闻言，姜荼歌笑出了声，“不急，咱们再等等！” 慕珩余光瞥见了那一抹身影，微微蹙眉，“够了，你们是当本王不在吗？没想到，堂堂的静安侯府家风竟然这般！” “恪亲王，此言差异！”姜荼歌走了出来。 她原本是想再瞧一会儿，没想到慕珩会用这种方法逼迫自己出来。 慕珩微微挑眉，上前走了两步，“姜大小姐，本王倒是觉得说的都是事实。你瞧瞧她们二人，争风吃醋哪里还有大户人家女子的模样？”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恪亲王可是贵客，你们若是想耍性子回自己院子去，莫要让人瞧了笑话！” “日后传到京中那些名门之中，怕是祖母不会轻易作罢！”姜荼歌这话让原本吵闹的两个人都闭了嘴。 随后她又看向慕珩，“眼下天色渐黑，王爷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第27章 套话 话音落下，除了慕珩其余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怎么？姜大小姐这是准备赶本王走？”慕珩微微挑眉，“本王若是不走呢？” 姜荼歌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恪亲王身份尊贵，只是石河老家年久失修难免破旧了些，王爷若是不介意，请便！” “本王不介意！”慕珩眼中闪过一抹得逞。 姜荼歌吃了个暗亏，瞪了一眼慕珩转身看向玉竹，“你去告诉管家，把家中院子收拾出来一处，让“他”住下！” “王爷，可满意？” 慕珩点点头，嘴角上扬，“本王十分满意！” “洛安、晚儿，王爷也该歇息了。咱们身为主家，还是该避嫌的好！”说罢，姜荼歌转身回了听雨阁。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管家给他安排的院子竟然紧挨着听雨阁。姜荼歌只当作不知道一般，用过晚膳便躺下睡了。 五日后，慕珩突然进了听雨阁。姜荼歌没有抬头，反而看着手中的书，“恪亲王，你已经在我家住了五日了，也该启程了吧！” 慕珩走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怎么？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要赶本王走？” 说罢，他伸手把姜荼歌正在看 的那本书拿走。 姜荼歌微微蹙眉，脸上已经有了些不悦，“恪亲王误会臣女的意思了，只不过有些好奇恪亲王如今整日无事吗？” 先前她还是白青瑶时仅仅见过慕珩两次，但她知道慕珩的野心不仅仅是一个亲王之位。 慕珩愣了一下，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前些日子你似乎在灵隐寺与孙乐微颇有眼缘？” “是！”提及孙乐微，姜荼歌心中咯噔一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还是被慕珩瞧见了。 慕珩起身，似有若无的敲打着一旁的窗框，“孙乐微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你与她走近，于你而言并不算好事。” “恪亲王或许误会了，我先前听说过孙家小姐与孙将军都是正直的人。与这样的人有所关联，应当不会太差！”姜荼歌决心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验证一番。 果然，慕珩在听到孙将军这三个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甚至是怒气。 “正直？我瞧着你与她一样蠢笨！”慕珩语气已经有些阴冷。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接着追问，“她？她是谁？难不成这世间还有另外一女子，如同我这般？” “她。”慕珩突然住了嘴，转过身看着姜荼歌，“你方才 是在套我的话？” 姜荼歌眼中的急切及时收了起来，“恪亲王可真是误会臣女了，臣女怎会套你的话！” 衣袖之下，慕珩的手紧了紧。 玉竹突然跑了进来，“大、大小姐，老夫人和侯爷来了。现在正在门前下车马车呢！” 姜荼歌抬了抬眼皮，这老夫人动作还真是快。 “恪亲王，你不去瞧瞧热闹？”姜荼歌刚走两步，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人。 慕珩此时已经没了方才的模样，脸上再次是嬉皮笑脸的，“姜大小姐邀请，本王若是不去岂不是驳了你的脸面！” 姜府门外，老夫人看着多年未见的邹氏与身边的姜洛安面上多了些笑意。 “洛安见过祖母、祖母安好！见过父亲、父亲安好！”姜洛安恭恭敬敬的行着礼。 姜老夫人连连点头，不住的夸赞邹氏这些年教导姜洛安有功，但她的眸子却在身后探寻着。 “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怎么没见斯南？我与侯爷一路赶来，便是为了瞧瞧你们过得如何！” 姜洛安有些震惊，这老夫人怎会知道姜斯南的存在。 而一旁的邹氏在与姜荼歌做过交易之后，反而心中镇定了些，“老夫人舟车劳顿，先行回屋 内歇歇！这几日斯南学堂功课紧，我明日便让管家带他回来！” 姜老夫人点点头，看着姗姗来迟的姜荼歌脸色难看了些，“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难道不知老身今日回来吗？” 姜晚儿趁此机会赶紧说道，“祖母，这些日子大姐姐在石河老家很是威风，许是还沉浸其中呢！” 姜荼歌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走上前接过李嬷嬷的手，扶着姜老夫人，“祖母误会了，荼歌是您的孙女，心中是尊敬您的。” “只是这几日恪亲王一直都在咱们姜府住着，方才荼歌正与恪亲王在一起，所以便迟来些！” 闻言，姜狄与姜老夫人面上都有疑惑。 姜荼歌瞧了眼邹氏，只见她立即说道，“老夫人，大小姐说的是真的。前几日下了大雨，恪亲王路过这处便歇息了几日。” 听罢，姜老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前厅内，恪亲王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细细的品着茶。 瞧见姜老夫人与姜府后，他仅仅是把茶盏放了下来，“静安侯、姜老夫人多日不见，可好？这几日在府上多有叨扰，切莫介意！” 姜狄立即行了礼，“恪亲王说的哪里话，您不嫌弃便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 慕珩点点头，起身朝着姜荼歌走去，“本王还有事，今日便要离开了。过几日等你回京城，再叙！” 姜荼歌微微点头，朝着恪亲王微微拂身。 众人在前厅内并未呆多久，老夫人年纪有些大了，坐着马车颠簸了几日便说要去歇息。 邹氏忙扶着她，“老夫人，您先前回来住的院子早已经收拾好了。” “如此，你扶着我回去吧！”姜老夫人嘴上虽然挂着笑，但眼中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姜荼歌见状忙走上前，“祖母，邹姨娘今早亲自动手整理了您住的院子，想来也是累的些。” “荼歌知道您与邹姨娘有许多话说，可您若是累着了，大家一定会着急的。再说了，明日斯南就要回了，不如荼歌扶着您回去，好生歇息？” 闻言，姜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邹氏你扶着侯爷回去歇息吧！” “是！”邹氏微微屈膝，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今日发生的事让姜晚儿有些意外，那个斯南难不成也是父亲的孩子？只是她们回来这么久，为何一直瞒着。 不，准确来说只有她不知道。 姜晚儿紧了紧眸子，“七喜，你命人给姨娘送封信回去！” 第28章 出手 七喜看向姜晚儿手中那封信，“小姐，依奴婢之见咱们不妨把这里的事摸清楚再告知姨娘。” “现如今姨娘一人在京中，咱们若是没有了解清楚便寄信回去，只怕姨娘在京中也是坐立难安。” 姜晚儿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如今咱们应该以不变应万变。” 翌日，老夫人刚起身邹氏便已经侯在院外。 昨日众人从前厅离开之后，姜荼歌特意让小五去给邹氏传了话。让她这几日早早的便去给老夫人请安，即便老夫人不见也要去。 这些年老夫人竟不知自己还有个孙儿，心中的气自然是要撒出来才会罢休。 李嬷嬷帮老夫人轻轻按压着两鬓，“老夫人，邹姨娘一早就来了！” “她来做什么？”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眸，眼中哪里还有慈眉善目的神情。 “老奴问了，邹姨娘只说来给您请安。这不，已经在外侯了一个时辰了，老夫人不妨见见？” “况且，昨日邹姨娘不是说今日小少爷也要回来了吗？”李嬷嬷劝说着姜老夫人。 闻言，姜老夫人起了身，“既然如此，你让她去前厅等着吧！” 李嬷嬷点点头，退了出去。 邹氏刚走进屋子坐下，姜老夫人便走了出来 。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了，老夫人安好！”邹氏突然行了大礼，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 姜老夫人微微挑眉，“你起来吧，咱们姑侄也多年未见，何必行此大礼！” 邹氏直了直身子，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老夫人，当年妾身瞒下斯南的事真的是为了护下他！”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有些不明白邹氏的话。 邹氏眼眶瞬间湿润起来，而此时院外丫鬟说姜荼歌来请安了。老夫人点点头，便让姜荼歌进了屋子。 “祖母安好！”说罢，姜荼歌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姨娘也在呀！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姨娘的眼眶怎么湿润起来？” 姜老夫人示意姜荼歌坐下，最近几次她办事颇有章法，此时让她听听说不准还能出些主意。 邹氏点点头，将事情大概说了一番。原来当初她写信回去告知姜老夫人怀孕后，没过多久家中便来了一嬷嬷，说是京中派来伺候她的。 她让周嬷嬷留心着那人，谁知正好瞧见她往保胎药里放了堕胎药，这才将那嬷嬷发卖去了石场。 后来邹氏生下孩子之后，怕宋氏心生嫉妒便瞒下了有男嗣的事。 “啪”老夫人抬手便将身旁的茶盏 打翻在地，“混账，她简直反了天了！” 姜荼歌见状忙起身，一脸担忧的说道，“祖母，您千万别生气。说到底，邹姨娘也是为了孩子才这般。” “李嬷嬷，去把侯爷叫来！我要让他亲耳听听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姜老夫人满眼的狠戾。 姜荼歌知道，从今日开始姜老夫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宋氏。 “祖母，万万不可！斯南如今平安无事，况且年数长远，即便先前留的有证据，宋姨娘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老夫人瞧了眼姜荼歌，心中对她的表现又满意了几分。 “你说的不错，这件事还有待商榷。邹氏，你起身吧！这些年为了你们母子三人，日后回到京中自然是要补上的。” 闻言，邹氏这才缓缓起了身。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周嬷嬷便带着姜斯南走进屋子。 姜老夫人抬头瞧去，激动不已。这孩子的长相与姜狄完全是如出一辙，“好孩子，快来祖母这儿瞧瞧！” 姜斯南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邹氏赶忙走到她的身旁去，“斯南，面前这位便是你的祖母，快请安！” 可无论邹氏怎么说，姜斯南始终没有出声。眼见气氛如此尴尬，姜荼 歌起身，“斯南弟弟想必是和祖母一样心中太过欢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说罢，姜荼歌拉着姜斯南的衣袖走到老夫人的面前。 在姜荼歌的提醒下，姜斯南这才出了声，“祖母安好，我是姜斯南！” 姜老夫人瞬间泪眼婆娑，她先前还在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孙子而心中不满。如今，也算是上苍保佑姜家，有了后嗣。 邹氏站在身后，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花园之中，邹氏唤住了前面的人，“今日的事，多谢大小姐相帮。若不是你，只怕斯南会引起老夫人的不满。” 姜荼歌看着水中时不时跃出的鱼儿，“邹姨娘见外了，这件事我答应过你。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姜斯南的性子有些懦弱，只怕时间久了祖母会心生不满。邹姨娘日后还需好好教导他，这样才能得到祖母和父亲的欢喜。” 邹氏点点头，再次朝着姜荼歌道谢。 周嬷嬷今日才算是真的见到姜荼歌的厉害之处，“姨娘，这大小姐的谋智果然了得。” “老奴觉得她倒不像一个闺中女子，更像是军营中的将军一样。就今日来看，她不过几句话便让老夫人转了心思，日后还是提防着好。” “提防 ？”邹氏轻笑出声，“谈何提防，那日姜荼歌便与我做了交易。否则，她又怎么会管我的闲事。” 闻言，周嬷嬷这才明白那日邹氏苦笑为何。 晚膳时，姜老夫人特意让姜斯南坐在自己的身旁。 “侯爷，如今咱们姜家算是有了继承之人。这些年亏待斯南的一定要补出来，你明白吗？” 姜狄点点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母亲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咱们半个月之后出发回京。” 姜晚儿整个晚膳下来，一直默不作声。姜荼歌知道，她这是在盘算着要如何给宋氏传递消息。 “晚儿，你在想什么呢！”姜荼歌放下手中的筷子，说话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些。 饭桌上的人纷纷朝着姜晚儿那处瞧去，老夫人脸色更是阴沉下来，“晚儿，先前你也是参加过不少京中贵女的宴席，这规矩怎么还没洛安好呢？” “我……我……”姜晚儿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姜荼歌面上多了些怜悯，“祖母，许是晚儿思念宋姨娘了吧！她自幼被娇惯着长大，从未离开过宋姨娘这般久。” “想必晚儿应该也有许多话想要跟宋姨娘说，只是这些日子怕是回不去了，不如你写封信如何？” 第29章 吃瘪 姜老夫人冷着脸，若是姜晚儿胆敢写信回去，她自然是要狠狠责罚的。 一旁的姜狄瞧了眼，“晚儿，咱们不日便要回京了。到时回到府中，你有什么话大可当面和你姨娘说！” “是！”姜晚儿垂下眸子，点点头。 一场晚宴，除了姜斯南，在场的人各有心思。 这几日姜洛安在姜老夫人身旁伺候着，甚得她的欢喜。 “大小姐，这老夫人对您的态度刚有所转变，如今竟又来了个二小姐。奴婢瞧着老夫人被她哄的开心极了！” 这日，玉竹嘟囔着嘴回到听雨阁。 姜荼歌放下书本瞧去，“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生起气来？” 玉竹撇撇嘴，“还不是洛安小姐身边那个白芷，老夫人没回来的时候她倒是乖巧听话，今日很是威风。” 闻言，姜荼歌来了兴致，“你不妨说说，她怎么威风了？” 玉竹点点头，将事情全然告知了姜荼歌。原来今日小厨房做了些桂花莲子粥，玉竹想着姜荼歌这几日吃不下去饭，便准备去盛一碗回来。 谁知她刚到，这白芷便带着几个丫鬟闯进了小厨房。说是二小姐吩咐了，这粥只能给她们院子里的下人喝。 玉竹闻言，便与白芷争斗起 来。 “好了，一碗粥不值当！”姜荼歌放下手中的书，“我多日未见祖母了，咱们去请个安！” 刚踏进院子，她便听见屋内传来的欢笑声。 姜荼歌勾起唇角，走了进去，“祖母安好，方才在门外便听见屋内十分热闹。想必洛安妹妹，说了什么逗得祖母笑了起来。” 姜老夫人点点头，“洛安心思细腻，怕我在家中无聊，便来陪我这婆子解解闷。” “如此说来，荼歌还真是比不上洛安妹妹了。咦，祖母您喝的什么呀！”姜荼歌瞥了一眼姜老夫人身旁的碗。 说到这处，姜老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我随口说了句，这洛安便亲自去小厨房做了！” “哦！”姜荼歌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今日玉竹去小厨房时，一碗都没有留下！白芷，你说说你，既然是给老夫人的你如实相告便是，何必说成是给你们院子里下人的呢！” 下人？ 姜老夫人脸色难看起来，这碗粥是给下人的？“荼歌，你慢慢说！” 一旁的白芷吓得身子哆嗦起来，姜洛安瞪了她一眼。 “没什么，或许是误会一场！”姜荼歌脸上一副为难的模样。 可她越是这般，姜老夫人越是想要知道。无奈之下， 姜荼歌只能说了出来。 闻言，姜老夫人脸上已无方才的笑意。看着姜洛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恶。 “祖母，洛安虽说是主子，可这件事终究是白芷这个丫鬟的错。祖母，万万不可将此事怪罪在洛安身上！” 姜荼歌忙出言维护着，一副大姐姐的模样。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丫鬟有错，自然是身为主子的没有教导好！你身为姜家嫡女，身边的丫鬟尚且谨言慎行。” 闻声，姜洛安心头一颤，忙起身跪下，“祖母，这件事是身边的婢女做事不周全。她有错，是我约束不够！” 姜荼歌连忙起身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快快起来，祖母还没说怪罪你，你这般倒是显得祖母不近人情了。” 姜洛安摇摇头，姜老夫人不出声她自然不能起来。 姜荼歌有些无奈，“祖母，我瞧着洛安妹妹性子也是倔强，不如这件事算了吧！” “届时如果伤了情分，可就是荼歌的不是了！” 说罢，姜荼歌再次上前。谁知下一刻，她突然跌躺在地上。但从姜老夫人那处瞧去，是姜洛安动手推了她。 “放肆，李嬷嬷把她带回邹氏那里禁足。后日出发回京时，才能出那个院子！”老夫人紧了紧眸，脸 色彻底阴沉起来。 姜洛安恨恨的剜了一眼姜荼歌，这几日她做的事也算是白费了。 她被李嬷嬷亲自送回去时 ，邹氏吓了一跳，“李嬷嬷，洛安，洛安可是做了错事！” “邹姨娘，往后回了京，这院子里的人身上的那些市井之气，可要洗去了才好！今日若不是大小姐出言维护，只怕二小姐不止禁足这么简单了！” 说罢，李嬷嬷便离开了这处。 邹氏看向姜洛安，“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姜洛安委屈巴巴的告知了邹氏，谁知话音落下，邹氏一巴掌便打向了姜洛安。 “你简直就是糊涂，现如今光景可不是先前那般，如今府中当家做主的是老夫人，明白吗？” “姨娘，你、你从未打过我！”姜洛安捂着脸，哭了起来。 邹氏虽然心疼可依旧冷着脸，随后看向白芷，“玉竹要，你给她便是。她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女使，你与她争执什么？” “日后，无论她要什么，一律给她！今日你若是不强出头，洛安又怎会吃了一个暗亏！” 白芷赶忙跪下来，“奴婢知错了！” 门外，一袭淡黄色的衣裙迎面走来。 邹氏抿了抿嘴，迎了上去，“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姜荼歌看向地上跪着的人，随后收回视线，“今日的事也怪我，洛安妹妹在祖母那里吃了瘪，我自然是要来赔礼的。” 闻言，邹氏心中慌乱起来，“大小姐切莫多想，洛安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所以身边的人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对于她来说，姜荼歌是个眦睚必报之人。姜洛安若是再不知收敛，姜荼歌根本不会顾忌自己与她之间的交易。 “大小姐说的是，今日之后这些丫鬟也该整治一番！”邹氏点头笑着。 姜荼歌看了眼身边的婢女，“碧桃，你过来！”话音落下，一女子走了过来。 邹氏知道，姜荼歌这是想安插人进来，“大小姐，这是何意？” “她叫碧桃，先前是祖母院子里的丫鬟。前些日子我在京中搬了新院子，祖母特意将她和珠翠给了我。” “她们二人的规矩可是李嬷嬷亲自教导出来的，方才我与祖母商议过，姨娘若是不嫌弃，就让碧桃留下做个管事的。” “一来这院子中也该有个先前在京中的丫鬟打理着，不至于让旁人瞧了笑话。二则这些丫鬟身上的那些臭毛病，也能有人纠正着！” 闻声，姜洛安突然起了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不要！” 第30章 乡野之人 对于姜洛安的反应，姜荼歌并不觉得意外。 她人前虽然装的温柔似水般，但实则与姜晚儿一般藏不住性子。 “二妹妹，这件事你我说了都不算。况且，祖母一旦决定的事旁人轻易改变不了！” 邹氏示意姜洛安不要出声，“大小姐放心，老夫人既然答应让你带着碧桃过来，自然是有她的用心之处。” “碧桃姑娘，日后我们可就要麻烦你了。” 闻言碧桃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姨娘客气了，奴婢来了您的院子自然会效忠与您。” “老夫人那里若问起，碧桃也自然是要如实回答的。” 邹氏眼皮轻跳，言下之意便是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会一字不落的传到老夫人耳中。 送走姜荼歌之后，邹氏跌坐在桌子上，“洛安，这便是你和你身边的奴婢做下的好事！” “先前咱们在自己院子里尚且能说些体己话，如今呢？” 忽而，门外一阵阵嘈杂声。 母女二人探向院子里，只见一群下人忙前忙后的抬着东西。 邹氏瞧着不对劲，赶忙走出去，“碧桃姑娘，这是何意？” 碧桃转过身朝着邹氏微微屈膝，“方才老夫人吩咐了 ，少爷身为男子住在这处终归多有不便。” “先前恪亲王所住的院子还空着，暂且让少爷搬过去！至于二小姐，过几日回了京也要自己住了，姨娘，可是不愿？” “不，不！”邹氏摆摆手，只说自己先前没有顾虑到。 姜老夫人处，李嬷嬷小心翼翼的卸着钗环。 “老夫人，这碧桃送去了邹姨娘那里，大小姐那处岂不是少了一个人！” 姜老夫人紧了紧眸子，“不妨事，如今碧桃和珠翠在香榭阁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很多事她们打探不出。” “更何况，荼歌如今的性子已不似先前。留在那里，也是无用！” 李嬷嬷点点头，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碧桃有些心不在焉。 深夜，小五带着碧桃悄悄来到了听雨阁。 姜荼歌一下一下的叩着桌子，“今日你办的不错！” 闻言，碧桃跪了下来，“大小姐放心，奴婢不会背叛您。只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求求您了！” 此番小五回去不仅仅是通知老夫人，更是寻了碧桃的家人，将她们控制起来。 碧桃先前是老夫人的人，做事自然是不会出差错。但姜荼歌知道，若是想控制她， 就必须拿着她最在乎的人胁迫她。 今日去老夫人那里前，姜荼歌特意让小五把碧桃带到自己面前。碧桃看着姜荼歌手中那个荷包，便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被人看了起来。 而姜荼歌的为人，她在香榭阁时也见到了，想起先前宋氏身边的那个冬苓，她便紧张起来。 姜荼歌轻笑，随后走上前蹲下身子迫使碧桃只能看着她的眼。 “你的家人现在很安全，周围有我派去的人看守着，你只需要好好办事他们自会平安无恙。” 碧桃连连点头，生怕姜荼歌反悔。 邹氏屋内，她头疼的厉害。姜狄自第一日回来宿在她这处之后，便再没来过。 周嬷嬷眼瞧着她这个模样，心疼不已，“姨娘，老奴去寻个郎中给您瞧瞧？” “无碍！洛安这孩子没想到这般沉不住气，先前跟她说好的她竟抛诸脑后，这让我如何能放心！” “姜晚儿在京中多年，这几次都被姜荼歌弄的下不来台。偏偏洛安心思执拗，我。咳咳咳！” 说着，邹氏突然咳嗽起来。 一旁的周嬷嬷慌乱不已，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命人赶忙去寻了郎中。 姜洛安在一旁的 屋子里听的十分清楚，她披了件外衣便跑去邹氏的屋内，“姨娘，可是旧疾犯了？” 邹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告诉你，可你近日越发的跋扈起来。你当真以为此次老夫人没有因为斯南的事发作，是心疼我们？” “这都是因为我与姜荼歌做了交易，她这才护着我们的安危！后日就要回去了，你路上好好想想，寻个由头给姜荼歌说些好话，明白吗？” “她的外祖是当今的国公爷，在京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们，轻易得罪不起。” 姜洛安这才知道为何邹氏一直不让自己与姜荼歌发生冲突。 两日后，众人在府外等着老夫人。 姜洛安好几次想要与姜荼歌说话，却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 “洛安姐姐，听说你被禁足了两日，滋味如何？”一旁的姜晚儿面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姜洛安本想发脾气，可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她算是明白了，眼下她必须小心行事。 “祖母命我禁足，自然是为了我好。身为晚辈，自然不能妄加议论长辈的决定！” 姜晚儿微微挑眉，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不屑，“洛安姐姐能这样想 ，祖母心中应该十分欣慰。” “日后若是在京中得罪了那些贵女，到时你可以求求我，兴许我还能帮你说些话！” “你。”姜洛安轻咬嘴唇，还是忍了下来。 姜荼歌看着姜洛安，“妹妹若是不嫌弃，可以同我坐一辆！” 闻言，姜晚儿不乐意了，“大姐姐，你这是有了新人便忘旧人吗？咱们姐妹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倒是与她走的近些！” 姜荼歌微微挑眉，余光瞥见向这处走来的老夫人，“三妹妹这话可是糊涂了，咱们姐妹三人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自然是血脉相连的。” “又哪里来的新人，旧人的！这话若是让旁人听见，只怕要笑话的。” “笑话？”姜晚儿撇撇嘴，“我瞧着她就是个笑话，一个长在乡野中的人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姜老夫人站在她的身后，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乡野丫头？乡野丫头怎么了？” 姜晚儿转过身，“祖母恕罪、祖母恕罪！我、我方才说了胡话了！” “胡话？我瞧着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吧！你来时坐的哪辆，回去便坐哪辆。我们这些乡野之人，不配与你同坐一辆！” 第31章 野孩子 姜晚儿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怎么偏偏说了这样的蠢话。 马车上，姜荼歌闭起了眸子。姜洛安坐在一旁，手中的帕子转了许久。 大约半柱香之后，姜荼歌突然睁开了眸子，“你有话要说？” 姜洛安身子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昨日姨娘已经告诉我了，若不是你相帮，姨娘只怕会受到责罚。” “先前是我不对，日后在京中还需要大姐姐多多庇佑才是！” 庇佑？ 闻言，姜荼歌笑出了声，“二妹妹，你这可是找错人了。京中女子大多颇有心计，你只需谨言慎行即可！” “若是有一日邹姨娘能够成为平妻，到时你的身份自然也要尊贵许多。” 姜洛安看着姜荼歌，“会吗？” 姜荼歌挑眉看向面前的女子，突然间发觉她竟有些像苏萋萋。前世，苏萋萋遇到事便去问她意见！ 可无论她回答什么，苏萋萋的 下句话永远是——会吗？ 姜洛安伸出手在姜荼歌眼前挥了挥，姜荼歌这才回过神，“会不会，不是我说了算。但我知道，若是你的脾气不改，姜晚儿今日的遭遇便是日后你会遇到的。” 接下来的几日，姜荼歌与姜洛安甚少说话。 即便是说了，也无非是问一句不是特别紧要的。 京中，静安侯府外 宋氏与齐嬷嬷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嬷嬷，你当真问清楚了？确定是今日回来吗？” 齐嬷嬷向远处瞧去，“老奴问过了，这不家中的护卫已经去城门迎接了！” 不知为何，宋氏今早起来眼皮一直在跳。前些日子，老夫人与姜狄突然回了石河老家，她想跟着一同回去，却被老夫人斥责了几句。 想到石河老家那个人，宋氏懊恼不已。当初就应该寻了杀手，了结她的性命。 “回来了，回来了！”前去打探的小厮匆匆而回。 宋氏看着远处的大队人马，赶忙整理着自己的衣裙，脸上尽是温柔。 “妾身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好！”说着，宋氏朝着马车微微屈膝。 姜荼歌与姜洛安下马车时，正巧看见这一幕。 “她便是宋氏，姜晚儿的生母！” 姜洛安点点头，走过去朝着宋氏微微拂身，“洛安见过姨娘！” 宋氏回过神，瞥了眼她的穿着，随后一脸的笑意，“你便是邹姨娘膝下的姑娘吧，此番回来打算何时回去？” 话音落下，姜狄也已经下了马车，身后还 跟着一少年。 宋氏有些疑惑，这个少年又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跟姜狄同坐一辆马车呢？ “宋姨娘，这是在想什么呢？”姜荼歌不知何时出现在宋氏的身后，着实吓了她一跳。 “荼、荼歌啊，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宋氏捂着心口，心中还有些埋怨。 姜洛安抽动着嘴角，“宋姨娘，若是洛安没记错，你该唤大姐姐为一声大小姐的！” “毕竟，毕竟大姐姐是嫡女。这样尊贵的身份，身为妾室岂能直呼名讳？” 宋氏紧了紧眸子，没想到邹氏那个贱人生下的女儿，也是同她一样的货色。她刚想出声反驳，老夫人在邹氏的陪同下了马车。 “洛安说的不无道理，先前家中只有你一个姨娘便也罢了，如今邹氏他们都回来了，也该注意些。” 姜狄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看着大家都愣在那里，“母亲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赶紧回府歇息着吧！” 姜老夫人点点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斯南，这一路上与你父亲聊的如何？” “你父亲军中骑射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你日后无事便去学学！” 斯南？父亲？ “老夫人，这怎么。”宋氏刚 准备问出口，姜晚儿便将她拦了下来。 在老夫人的坚持下，姜斯南住在了清阁。这处院子坐南朝北，若说香榭阁算是家中较好的院子，那么清阁便是最好的。 由此可见，姜老夫人对这个孙子有多重视。 牡丹苑，宋氏气的把满屋子的摆件都摔在了地上。 “这个贱人，竟然还留了心眼。没想到她的孽种已经这么大了，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嗣，老夫人恐怕的要捧在心尖上！” 姜晚儿坐在那里，看着宋氏，“姨娘，眼下既然已经迟了，那么你就应该好好想想日后该怎么做。” “这些日子我在姜荼歌那里吃了不少的亏，日后千万不能与她明面为敌！” 闻言，宋氏满脸怒气的看向姜晚儿，伸出手指指着她的脸，“你这个蠢货，回去了那么久连封信都不曾写来！” “眼下可好，老夫人带着那个的孽种回来了。你父亲日后哪里还会在乎你我！” 姜晚儿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她在石河老家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谁知刚回家中宋氏不但没有安慰自己，反倒是不停责怪自己。 “姨娘，若是你真觉得我这般无用，那么大可舍弃了我。如今，静安侯府你我 往日的荣耀已经不复存在，还不如夹起尾巴做人！” “至少，祖母那里也不会闹的太难看！” 院外，李嬷嬷的声音传了进来，“宋姨娘，老夫人有请！” 宋氏抬头看了眼李嬷嬷，又瞧了眼屋内的碎片，心中暗自叹道不好。 李嬷嬷平日里便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如今被她瞧见这一幕，难免告知老夫人一声。 寿安堂，姜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人，“跪下！” 宋氏愣了下，但还是跪了下来，“不知妾身犯了何事，老夫人为何要这般对待妾身！” “何事？今日我们回来，我便发觉你瞧着斯南的眼神不对劲。怎么？你当初是不是没有想到，洛安会有个双生子弟弟！” 姜老夫人阴沉着脸，手中的楠木拐杖不停的敲打着地面。 宋氏深吸一口气，当年的事除了那个已经被发卖的婆子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眼下她必须否认。 “妾身愚笨，不知老夫人何意！邹氏姐姐当年在石河老家生下孩子时，妾身与您一样都是接着她的信才知道的。” “如今您和侯爷回来，带回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邹氏若是非说他是侯爷的骨肉，只怕咱们也辨不出真假！” 第32章 一场好戏 姜老夫人此时气的手哆嗦起来，手中的拐杖径直朝着宋氏身上砸去。 “反了，反了。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赶出府去。” 李嬷嬷忙拦着，“老夫人，这件事万万不可传出去。否则，那些朝中大臣会嘲讽侯爷的。” 闻言，姜老夫人这才缓了下来。“今日念在你初犯，便不与你计较。若是日后在生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宋氏勾起唇角，今日她拼着鱼死网破就是要搏一搏。 她朝着老夫人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寿安堂，“齐嬷嬷，咱们也该会一会那个贱人了！” “昨夜侯爷竟宿在她的院子中，她这次回来怕是要跟我抢侯爷的！” 说罢，宋氏趾高气扬的转道去了芙蓉苑。 邹氏此时正在屋内刺绣，门外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姨娘，宋姨娘来了。” “奴婢想要拦着，可宋姨娘根本不听奴婢说的！” 周嬷嬷嘴中咒骂着，“这个下贱的坯子，竟还敢来寻您。老奴这就去将她赶走，要不然他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邹氏摆摆手，嘱咐了方才那小丫鬟几句，便让她离开了院子。 “周嬷嬷，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既然知道她是什么 样的人，随机应变就好！” 周嬷嬷点点头，不由得替邹氏觉得不值。 “邹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宋氏扭动着身子走进屋内，浑身上下的金银首饰彰显着她的身份。 邹氏起身，朝着宋氏点点头，“没什么，不过前几日看侯爷身上的荷包旧了些，所以想着给他重新绣一个。” 闻言，宋氏拿走她手中的物件。抬眼瞧去，只见上面正绣着一对鸳鸯。“邹姐姐，这鸳鸯岂是你能绣的？也对，你整日呆在石河老家能知道什么！” 邹氏始终站在那处淡淡的瞧着她，从未反驳。 反而一旁的周嬷嬷忍不下去了，朝着宋氏微微拂身，“宋姨娘，我们邹姨娘的娘家也算是官宦人家。” “这一点，即便老奴没有提醒。想必，你心中应该也十分清楚。邹姨娘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比不得宋姨娘身上那些勾栏瓦舍的习气，自然这差距也就大了些！” 宋氏平日里最是忌讳旁人提及此事，可这周嬷嬷好像故意一般。她不但提了，竟还与邹氏做了比较。 “放肆！”宋氏抬起脚便踹了过去，谁知却被邹姨娘护着。而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姜荼歌瞧见。 周嬷嬷忙扶着邹姨娘，“姨娘，如何？能起来吗？” 姜荼歌踏进屋子，脸色十分难看，“两位姨娘这是在做什么？是觉得静安侯府的后宅太过安宁了吗？” “宋姨娘你与邹姨娘同为妾室，你这般所作所为，难免让人觉得你有些仗势欺人了。” 宋氏抽动着嘴角，“大小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与她没有关系，与我呢！”姜狄早在姜荼歌进来时，便等候在门外。 原来今日姜狄不知为何竟突然去了香榭阁，说是要与姜荼歌下棋比试一番。谁知二人刚下了半局，一丫鬟跌跌撞撞的便跑进了香榭阁。 姜狄深知宋氏嫉妒心强，所以便想着让她发泄一番也好。可姜荼歌非说要来瞧瞧，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宋氏转过身子，随后又看向姜荼歌，“你，你是故意的！姜荼歌，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父亲，姨娘这般冤枉女儿，还请父亲为我做主！荼歌知道自己的生母早逝，这些年宋姨娘更是待我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好”！” “可我也有自己的傲气，父亲若是不管，荼歌便去外祖母家罢了，也不留在这里碍眼了！” 姜狄看着 宋氏，心中恼怒了几分，“邹氏刚回来不久，你在京中这么多年难道不知如何与人相处吗？” “平日里无理取闹也就罢了，如今晚儿都已经快要及笄了，你还准备这样下去不成？” 除了前些日子因为姜荼歌的事，姜狄甚少这般对待自己。 她满腹的委屈，“侯爷，妾身伺候了你十几年，你竟因为她这般待我！” 姜荼歌将邹氏扶了起来，随后看向宋氏，“姨娘这话可是错了，邹姨娘这么多年守着石河老家，自己一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她又何曾有过怨言！” 邹氏捂着肚子走到姜狄面前，“侯爷，这件事怪妾身。若是妾身没有跟着回来，宋妹妹也不会对你心生怨恨！” “明日妾身便回石河老家，还请侯爷切莫生气。” 姜狄伸出手将邹氏扶到床上，“你歇息着，郎中马上就来！”说罢又看向邹氏，“你跟着我去书房！” 宋氏虽不情愿，但她冷静下来之后又后悔了方才的事情。 邹氏见那二人离开这院子以后才坐直了身子，“方才谢过大小姐！” 姜荼歌微微挑眉，双手鼓着掌，“姨娘的戏演得不错，方才我瞧着父亲已经对你卸下防备。” “接下来你依旧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便好，与一个疯妇相比，自然温柔之人更加让人离不开。” 邹氏点点头，便躺下歇着。方才那一脚，宋氏确实下了狠劲。 花园中，姜荼歌的坐在长廊处发着呆，“小五，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必等我！” “大小姐，奴婢。”小五有些犹豫，毕竟她的使命便是护着姜荼歌。 见她迟迟不动，姜荼歌笑出了声，“放心，这里是侯府没人敢在这里对我下杀手！” 闻言，小五这才点头离开。 “还不出来吗？”姜荼歌捡起一旁的碎石朝着湖中砸去。 话音落下，噬魂从房檐之上跳了下来，“你何时知道我在这里的？”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不知为何她竟想知道这面具之后的真实面目。她的手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面具，噬魂的身子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小娘子，我这面具日后可是得我的夫人才能取下来。难不成，你想嫁给我？”噬魂打趣着。 姜荼歌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稀罕瞧呢，这辈子我绝对不会为任何一个男子动心！” 噬魂突然坐到了她的身边，双手托腮，“这辈子？难不成你还有上辈子！” 第33章 探查旧事 姜荼歌瞪了一眼噬魂，隐藏起眼中的惊慌，“你没有上辈子吗？难不成你就活一世？” “啧啧啧！”噬魂起身背向身后的柱子靠去，“你这般巧言善辩，若是真的没人娶你，到时我不嫌弃！” “我嫌弃！”姜荼歌说罢，手已经砍向噬魂。 噬魂似乎有所防备，飞身向后退了两步，“堂堂静安侯之女，竟然搞背后突袭，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闻言，姜荼歌接着打去，最后二人竟战了平手。 姜荼歌气喘吁吁的坐在那里，“罢了罢了，不与你打了！” 噬魂点点头，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秀发，“你早说，便不会这么累了！” “滚！”姜荼歌咒骂了一句，起身就要回自己的院子，可尚未走两步她突然转过身，“有件事，能否请你帮忙？我可以给你钱，你只需帮我查一些消息。” “何事！”噬魂一听钱，来了兴趣。 姜荼歌轻抿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当年白将军与孙将军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还有当年白家满门尸首与白青瑶的尸首，如今在何处？是否有人埋葬了他们！” 面具之下，噬魂有些看不明白，“白家？你说的可是 镇北将军府？” “是！”姜荼歌点点头。 先前小五已经寻了许久，可一点踪迹都没有。她知道这样的事不该留有幻想，可她还是想继续寻找。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与那白家大小姐相差几岁，你怎么会认识她？”噬魂追问下去。 姜荼歌轻叹一口气，“我曾去灵隐寺上香时路遇劫匪，是白大小姐救了我。若是没有她，如今这世间便没了我！” “三年前，听闻她被安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白家几百条性命惨死，世人无一不感到痛惜！”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替她立下牌位，也不至于无人记得他们！” 噬魂对于姜荼歌的话似信非信，白青瑶做事一向只依自己的喜好，这件事他还需查探一番才行。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姜大小姐还记着这份恩情。如此，我便应下了此事！只不过，那位孙将军如今可是皇上的心腹，只怕查不出什么！” 姜荼歌微微皱眉，“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他们埋葬在何处就好，至于孙将军那里我可以跟孙乐微那处套些话！” 噬魂点点头，飞身离开了静安侯府。 翌日，姜荼歌一大早便让玉竹去将从国公府带回的剑谱拿出了一本 。“大小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您要拿着这剑谱去孙将军的府上？” 姜荼歌翻看着手中的书，说实话这本书可是世间少有的绝技。若不是为了拉近与孙乐微的距离，她才不舍得拿出来。 骠骑将军府，姜荼歌站在门外看了许久。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有时孙乐微从边疆回来小住时，她怕孙乐微孤独便留在这里陪着她。 没想到，如今再来竟然换了另一种身份。 管家接了拜帖没多久，孙乐微走了出来。“妹妹日后你不必这般麻烦，直接进来便是！” 姜荼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孙乐微互相行了礼，这才出声，“万万不可，静安侯府有规矩的。” “我知道孙小姐与孙将军都是直性子之人，不会为难他人。” 孙乐微仰起头，“那是自然！快快，快进来！” 姜荼歌在孙乐微的陪同下将这将军府的花园，又瞧了一遍。直到二人停留在花园中央那一抹不合时宜的花朵面前停了下来。 “孙小姐，这样好的花园怎么会出现小雏菊这样的花呢？” 孙乐微抿了抿嘴唇，“它是先前我的一位故友栽种下的，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朵。虽说渺小，却也十分 顽强！” 姜荼歌闪过一抹羡慕，“能够在孙小姐家中院子种下小雏菊的人，一定是孙小姐最亲密的朋友。” “若是此生能够见她一面，我也无憾事了！” 闻言，孙乐微赶忙捂住她的嘴，“这一生，你无法见她了！” 姜荼歌见孙乐微不想聊下去，便转移了话题，“如今孙将军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想必姐姐也是高兴的。” “高兴？”孙乐微眼中满是厌恶，“我根本高兴不起来。即便是红人又如何，他还不是说杀就杀！” 闻言，姜荼歌面上露出一副恐惧的模样，“杀、杀人？” 孙乐微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是闺阁中长大的女子，“切莫惊慌，我一时间兴起竟没有顾忌你在场！” 姜荼歌摆摆手，“不妨事，我虽整日呆在侯府，可白大小姐的事也有所耳闻。当初你们两家关系那样密切，为何没有相帮？” 提及此事，孙乐微面上多了几分懊恼，“当初我在边疆得到消息时，她已经被押入了天牢。” “我去求父亲带兵打回去，救下他们。可父亲递给我了一封信，那是青瑶亲手所写。” 信？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她从未写过信给孙乐微。 当初 叛定乱臣之后，她便被慕之祈看管起来。即便是她有心写，可根本没人会帮她带出去。 “如此说来，白大小姐还是记挂你的！对了，你们这次回来还去吗？”姜荼歌赶忙转移了话题。 孙乐微摇摇头，“不去了，慕之祈下旨让父亲守卫京城。至于边疆那里，他估计换了自己的心腹。” “对了，过几日汝阳王妃府中办了场赏花会，到时你去吗？” 闻言姜荼歌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听闻汝阳王妃是个温顺之人，这汝阳王府的花还是汝阳王亲自种的！” “正是！”孙乐微勾起唇角，“那个地方，汝阳王妃曾将她视为自己的孙女，可惜终究是没有缘分。” 姜荼歌这一次没有接话，今日她来这里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 临走时，孙将军迎面走来。姜荼歌看着他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衣袖下的手紧握在一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孙将军略施一礼，“见过孙将军，将军安好！” 孙将军点点头，满眼宠溺的看着孙乐微，“这个便是你说的静安侯家的那个女儿吧，你初回京中能够结交好友，是好事！” “姜小姐，日后乐微有不懂的地方，还需你多多相助才是！” 第34章 路见不平 “将军放心！家中还有些事，荼歌便先回府了！”说罢，姜荼歌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香榭阁，姜荼歌一直回想着孙乐微说的那封信。她的字迹旁人轻易模仿不来，可这孙将军又是从哪里寻到的人？ 忽然，她的眼眸微闪。 苏萋萋，一定是她。她们三人自幼一同长大，就连习字也是同入一人师门。只不过孙乐微贪玩，习得的字并不好。 反而是她与苏萋萋，二人的字写的不相上下。甚至有些时候，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想到这处，她准备明日去寻一寻当年那位师傅。 翌日，姜荼歌便与小五二人换上男子的装扮离了府。只不过这三年的时间太快，想寻一个人根本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如今京中的集市与三年前一般热闹，只不过姜荼歌的心思并未在这上面。 正当她愁与从哪处入手时，身后阵阵马蹄声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 她转身瞧去，只见一女子以及随行的护卫迎面而来。而马上之人，却丝毫没有要停下之意。 而街边的行人，更是被她手中的鞭子伤了不少。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侧身躲开了那鞭子。 看着那扬起的尘土，姜荼歌冷笑起来，“别来无恙，昭和！” 昭和是慕之祈是同父异 母的妹妹，更是当今太后宠在掌心的人。慕之祈生母早逝，先皇便将他寄养在现如今的太后那里。 而她与苏萋萋更是闺中密友，慕之祈能够与白青瑶相识，说起来这其中还有昭和的原因。 “大小姐，咱们还找吗？”小五看着一旁的人出了神，轻声问着。 姜荼歌收回思绪，“找！” 只是二人寻了许久，更是询问了许多人根本没有踪迹。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街角处女子的抽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怎么了？”姜荼歌走上前将她扶起，随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妇人和她身旁的孩童，“你的脸？是被人打的吗？” 妇人点点头，“我的夫婿整日好赌，一输了钱便拉着我打。只是我的女儿，她、她还太小！” 正说着，一壮实的男人朝着她们走来。姜荼歌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妇人的紧张和害怕，“是他吗？” 谁知妇人尚未回答，那男人看着姜荼歌，“臭娘们，老子就说你外面有了人，就你这样的姿色还能寻得一个这样的小白脸！” 话音落下，小五一脚朝着那男人踢去。 那男人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直叫疼，姜荼歌走了过去，一脚踩到他的脸上，“你的嘴，给我干净点！” “你说，你要多少银 子才能离开她们母女二人？” 听到银子，男子眼中闪亮了许多，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不多，本大爷只要一千两银子！” 那妇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不要给他、不要给他！若是给了他，他只怕又要跑去赌了！” “你还想跟他过吗？”姜荼歌看着那妇人。 “我、我不想。可是，他就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我们母女二人根本甩不开他！”闻言，姜荼歌点点头。“小五，把她到一旁。”说罢，她脚下又用劲了些。 “一千两，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给我一封休书，日后你不得在寻她们母女二人，明白吗？” 姜荼歌微微挑眉，随手将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 那男人看似威武，可实际是个没胆的，“好，好！我写、我写。但是我的女儿必须留下！” “两千两！”姜荼歌言语之中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那男人生怕这两千两没了，“我现在就写！” 姜荼歌满意的点点头，“小五，你看着他写。我警告你，日后你若是再敢寻她们母女二人，就别怪我要了你的命！” 没一会儿，小五便拿着休书走了出来。姜荼歌扔给了两张银票，“滚！” 妇人忙上前跪了下来，“今日之事，多谢小姐了，只是 那钱两不该给他的！ 姜荼歌将她扶起来，“你能瞧出我是女子？” 妇人点点头，“小姐，女子与男子终究是不同的。” 姜荼歌微微挑眉，看着她身后那间破烂的院子，“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在城东有一处院子，你带着孩子住下！” “这里怕是不能再住了，这样的人一张修书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里是城西，他应当寻不到城东去！” 那妇人连连摇头，城东可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她这样的身份万万去不得那里。 姜荼歌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你放心，就当是你借我的。日后你有钱了，再给我就好！” 说罢，那妇人只能点头同意。 城西距离城东即便坐上马车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姜荼歌将她们母女带上了马车，朝着城东而去。 “小姐的救命之恩，红姑和星儿没齿难忘。”那妇人想要再次道谢，被姜荼歌拦了下来。 那个名唤星儿的小女孩儿看着桌面上的糕点出了神，姜荼歌捏了一块递给了她，“你叫星儿，对吧！这糕点很好吃的，你尝尝！” 红姑忙摆摆手，看着怀中的孩子，“星儿，不可无礼！” 姜荼歌轻笑，塞了过去。 对于红姑的警惕，姜荼歌并未责怪。做人若 都如图她前世那般，那才叫笑话。 “小姐，已经到了！”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姜荼歌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红姑，“已经到了，这里很隐蔽你可以放心！” 下了马车，红姑愣在了那里，“这样好的地方，我们不能住！” “不妨事，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当替我看院子了，可好？”姜荼歌拉着星儿走在了前面。 嘱咐了一些话之后，姜荼歌又放下了五百两银票，“今日出门的急，只剩下这些。你午后给孩子寻个郎中来瞧瞧，我看着她脸色有些发黄！” 红姑说什么也不要，“小姐已经帮了我们许多了，这不能再要了！” 姜荼歌看着星儿，“你拿着吧，我只是瞧着星儿可爱。若是我幼弟还活着，应该和她一样大了。” 红姑这才明白，刚刚她为何对星儿那般上心。 就在姜荼歌准备离开时，红姑唤住了她，随后递给了她两个木盒，“这是我调制的养颜之物，小姐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用吧！” 姜荼歌打开闻了闻，“挺香的！” “我的母亲曾是宫中专为贵人调制养颜的，我看的久了也就会了！”红姑说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姜荼歌点点头，“你有这样好的手艺，为何不开个店？” 第35章 侯门巧遇 红姑苦笑，“开店谈何容易，我们这样的身份即便豁出性命干一辈子，也租不起这样的院子，更别说是一间像样的铺子了！” 闻言，姜荼歌心中有了想法。 虽说如今她的月例加上国公府给的，已经足够她生活。可长远去想，她还不如做一个生意来的久远。 “红姑，不如咱们合伙？我出财，你出才。”说罢，她瞥见红姑有些犹豫，“你不必急着回我，想上几日再回答也不迟！” “身为女子，不能一味的依靠男人。即便是为了你的孩子，赌上一赌，你说呢？”说罢，姜荼歌离开了这处。 今日虽然没有寻到那人，却让她因祸得福认识了红姑这样的人，这运气也不算差。 “大小姐，您还不去瞧瞧吗？”这日，小五问出了声。 五日前她们回来之后，姜荼歌便再没有出现过那个院子里。小五中途去瞧了两次，红姑依旧住在那里。 姜荼歌摇摇头，“不急，该是我的跑不了。更何况，红姑戒备心很重，若是我去的频繁了，她会以为我逼她同意。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氏这几日倒是安静下来，她就那般老实？” 小五 点点头，“大小姐，那日侯爷将她带去书房之后，她便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中。” 姜荼歌微微蹙眉，她总觉得这宋氏在谋划着什么。“大小姐，李嬷嬷来了！”门外，珠翠通传着。 闻言，姜荼歌起身走了出去，“李嬷嬷，祖母有事寻我吗？” 李嬷嬷微微屈膝，“大小姐聪慧，老夫人让你去寿安堂一趟。” “只有我自己吗？”姜荼歌有些诧异，若是猜的没错一定跟姜斯南有关。 寿安堂内，姜荼歌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说是老夫人寻她，实则她已经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 “好孩子，等的久了吧！”门外，姜老夫人走了进来，手中不停的转着那一串楠木佛珠。 姜荼歌起身，“祖母操劳家中事务，荼歌等上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姜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姜荼歌坐下，“今日让你来，倒也不是紧急的事。如今你在国公府上学，里面的夫子想必也是老国公精心挑选的。” “斯南已经回来了许久，这功课也不能一直荒废着。他若是能跟着你一起去，你们姐弟二人也能做个伴，你说呢？” 姜荼歌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 依旧挂着笑容，“祖母考虑的周到，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后日汝阳王妃在府中举办赏花会，外祖母应该会去，到时我问问如何？” 赏花会？ 姜老夫人面上有些疑惑，“汝阳王府，难道没给咱们帖子吗？我怎么不知道？” “祖母不知道吗？听闻先前日子咱们在石河老家时，王府的下人送来的，似乎还是管家接下的！”姜荼歌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难不成管家故意瞒下了此事？” “不会！”姜老夫人摇摇头，管家在侯府多年办事她十分清楚。“李嬷嬷，你去把管家叫来。” 没一会儿，管家福伯便跟在李嬷嬷身后来了寿安堂，“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唤老奴来有何事？” 姜老夫人放下茶盏，“前些日子，可有人来侯府送请柬？” 闻言，福伯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样一回事，说是汝阳王府的帖子。那日恰巧宋姨娘也在，她说这帖子等老夫人回来亲自给您。”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姜老夫人面上已经难看起来。 宋氏，又是宋氏！她竟然连这样的事也瞒着，简直胡闹。 “祖母，想必姨娘也不是 故意的。这才回来发生了变故，许是她心中难受便将这件事忘了！” “后日我和洛安在大门处等着就是，晚儿应该会去的！”姜荼歌句句偏向宋氏，却又句句将她陷入困境。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少为她说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将此事瞒下，就是为了避免你和洛安去抢了风头。” “你这就去告诉洛安，让她好好准备着。后日，你们两个可不能被旁人比下！” 姜荼歌点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件事本就是宋氏故意瞒着，老夫人一人说便罢，若是她也出声不但不会让老夫人欢喜反而会让老夫人对她今日的话起了怀疑。 入夜 瑶花阁内，姜洛安坐在桌子旁想着方才玉竹的话。 白芷还以为姜洛安不愿意去，“二小姐，若是您不愿去的话不如告诉大小姐一声！” “听闻这一次汝阳王妃邀请了许多女眷，除了国公府的嫡小姐还有丞相府二小姐也会去。” 丞相府？ “你说的可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姜洛安出声问着。 白芷点点头，“正是，这样的场合咱们不去也罢！” 姜洛安冷笑，“去，为何不 去！若是姜荼歌不愿让我去，便不会派人通知我。更何况，咱们也要与那些京中的小姐拉近一些关系，你说呢？” 说着，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如今她们母女只能依靠着姜荼歌，若是能借此机会拉拢一些人脉，岂不更好？ 屋檐之上，小五飞身离开。 姜荼歌听了小五的回话，淡淡的笑了起来。 姜洛安的心思她十分清楚，只是她太过天真。京中但凡有些身份的女眷，根本不会理会一个庶女。 即便姜晚儿先前在贵女门中如何吃香，后来被她挑明了身份，不依旧改变了态度。 这日，就在姜晚儿一身洒金纱裙走出侯府时却瞧见了早已等在门外的两个人，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大、大姐姐，你和洛安姐姐是要出去吗？” 姜荼歌看了眼她，“你呢？看样子，你也要出去呀！” “是，我去寺庙祈福！”姜晚儿生怕被姜荼歌发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竟也有些颤抖起来。 闻言，姜洛安捂着帕子笑出了声。 姜荼歌并未理会她，反而一脸遗憾的模样，“那可真不凑巧，今日汝阳王妃在王府举办赏花会，你应该去不成了！” 第36章 玉镯 “赏、赏花会？”姜晚儿愣在那里。 姜洛安点点头，“大姐姐，既然三妹妹要去祈福，那咱们先走吧！” “等、等等！”姜晚儿出声唤着准备上马车的两个人。“汝阳王妃的花会怎能不去，晚儿也一同去吧！” 姜荼歌微微挑眉，不再说话。 汝阳王府外，静安侯府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现在了这里。 “晚儿，该走了！”说罢，姜荼歌起身先下了马车。 今日的姜荼歌身着一身湖蓝色的纱裙，加上玉竹特意给她梳了一个飞仙髻，看起来与往日倒像是两个人似的。 叶轻羽瞧见也是大吃一惊，“今日你的穿着倒是更美了！” “外祖母呢！”姜荼歌四处瞧去，始终未见国公夫人的身影。 “祖母刚刚才进去，你身后的这个是？”叶轻羽从未见过姜洛安，只不过见她眉眼之中与姜荼歌有几分相似，这才起了好奇心。 姜荼歌看了眼姜洛安，“她是父亲在石河老家的妾室所出，年纪比姜晚儿大一些！洛安，这位是国公府的叶小姐！” 闻言，姜洛安朝着叶轻羽点点头，“叶小姐好，初次见面有失礼之处，还请叶小姐别放在心上！” 叶轻羽点点头，拉着姜荼歌的手便准备往里走，“走吧，咱们还要去给老王妃请安呢！” 姜荼歌来不及嘱咐，便已经被叶轻羽带离了这处。 姜晚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满眼讥讽的瞧着姜洛安，“你瞧，像你这种庶女在这样的地方，就是这般不受人待见！” “呦，说的就好像你不是庶女一般。我瞧着，她倒是比你强。至少，她还知道自己的身份！”身后，沈云迎面走来。 姜洛安朝着她点点头，“初次见面，不知小姐是？” 沈云微微挑眉，“家父乃是朝中的沈太傅，见你面生所以便问上一问。” 姜洛安立马会意，“家父静安侯，我是晚儿的二姐姐。先前一直在石河老家，近些日子才回到京中。沈小姐见我面生，也不奇怪！” 闻言，沈云和她身后一同的几位小姐笑出了声，“不妨事，只是没有想到一向以嫡女自居的姜晚儿，如今在府中竟是排行第三的庶女！” “我瞧着你甚是投缘，姜二小姐若是不介意，便一同？” 沈云特意咬重了“二”字，似乎更想瞧一瞧姜晚儿的反应。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姜晚儿衣袖下的 手紧紧握在一起，“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随着她的离开，周围的人也渐渐进了府。 “汝阳王妃安好，外祖母安好！诸位老夫人安好！”二人恭恭敬敬的朝着屋内众人行礼。 汝阳王妃点点头，看向叶轻羽身旁的人，“她便是你说的外孙女？来，到我跟前来！” 姜荼歌抬起头看着汝阳王妃，思绪瞬间回到了从前。她还记得当初她与孙乐微整日无事便来陪着汝阳王妃说笑，匆匆一别已不再是当初的光景。 叶轻羽悄悄的提醒着，姜荼歌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荼歌失礼了，请王妃责罚！” 谁知汝阳王妃面上没有丝毫的介意，“不责罚，我瞧着你十分欢喜。若是她还活着，说不定你们二人还能成为闺中密友！” 姜荼歌乃至在场的人都知道汝阳王妃说的是谁，一个个都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叶轻羽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王妃、祖母，荼歌第一次来王府，我带着她四处瞧瞧！” “等一下！”汝阳王妃摆摆手，让姜荼歌来到自己的身边，随后将手上的玉镯拿了下来套在了姜荼歌的手上。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与你像是先前见 过一般，日后若是无事，便时常来王府陪我聊聊天！”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这玉镯可是汝阳王妃的陪嫁，她更是多年不曾取下过。如今，便这样轻易给了姜荼歌。 “王妃，荼歌受不起。”姜荼歌忙跪了下来。 汝阳王妃抬着她的手臂，让她起来，“你们去花园中玩吧！”说罢，便让他们离开了此处。 只是她们二人刚出来，便与孙乐微走了个碰面。 “孙小姐你来了！”姜荼歌见叶轻羽不想理会她，便出了声。 孙乐微似乎早已习惯叶轻羽这般，“我正要给王妃请安，妹妹先四处转转，我晚一会儿去找你！” 说罢，孙乐微便进了屋内。 叶轻羽抽动着嘴角，“你理会她做什么，一个偷来的郡主之位，哪来来的这样大的架子！” “郡主？”姜荼歌有些惊讶。 叶轻羽点点头，“你先前一直在侯府，所以有些事并不知道。老王妃膝下无子嗣，当年属意认下白青瑶作为汝阳王府的孙辈！” “可是后来，白家满门不测！这件事也只能搁置，直到前些日子她和骠骑大将军回来，皇上下了旨让她过继到了汝阳王府，册封为永平郡主 ！” 闻言，姜荼歌心中泛起嘀咕。她觉得慕之祈这一步棋一定在谋划着什么？“表姐，你跟白家小姐很熟吗？” 叶轻羽摇摇头，“她并不认识我，只不过有一年春猎我在林中迷了路，她恰好经过将我救出！” “当年白家受到那样的冤枉，我和祖父都很生气。当年白家上下为他打下江山，后来却又受到那样的对待，根本不值得！” 闻言，姜荼歌眼皮微抬，“表姐，我相信白青瑶一定在天上看着呢！或许，她也知道世人不全是那样的无耻之徒！” 花园中 由于有了沈云的引荐，姜洛安虽说是个庶女，倒也与那些小姐说说笑笑，十分聊得来。 反而一身华服的姜晚儿，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根本无人理会。 叶轻羽与姜荼歌来到这处时，大家都瞧见了姜荼歌手腕处的玉镯，一个个眼中满是羡慕。 沈云故意提高了音量，“这嫡女总归是不一样，姜大小姐第一次来汝阳王妃便把自己的玉镯给了她！” “不似某些人，即便打扮的再华丽又如何？” 姜晚儿被沈云这般嘲讽，心中的气瞬间爆发起来，她起身逼近沈云，“你又算什么东西？” 第37章 百花会 沈云乃至身旁的人都愣了一下。 姜荼歌走上前，“晚儿，沈小姐无心之失。今日在汝阳王府，并不比在自己家中。” 姜晚儿冷笑，“大姐姐说的是，这儿确实不是静安侯府。”说罢，姜晚儿转身去了别处。 “姜晚儿？”身后一女子朝着湖水边的人走了过来。 闻声，转过身看去竟是苏丞相的二女儿苏和。 姜晚儿先前在聚会之上曾见过她两次，只不过那时她一身的傲气并不想屈身理会苏和。 她掩下眼中那一抹不平，随后一脸温和的瞧着来人，“苏小姐，许久未见了！” 想起先前她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苏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如今京中贵女之中，苏和可谓是最特别的一位。不但父亲位居丞相，长姐更是当朝皇后。 “我比你年长一岁，你唤我一声苏姐姐就好！”苏和眉眼一弯，瞧了眼凉亭里的人。 “方才的事我都瞧见了，沈云一直都是牙尖嘴利之人，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姜晚儿点点头，“苏姐姐说的正是，若不是因在汝阳王府我定不会给她好看！” “妹妹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只是、只是方才你在大家面前丢了脸 面，只怕那些人难免会讥讽你。” 苏和说着，一脸替姜晚儿抱不平的模样。 远处，姜荼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没想到苏家二小姐如今已经能够独挡一方了，和她的长姐行事如出一辙。 “苏家妹妹，这是在和晚儿聊什么呢？”姜荼歌朝着二人走去。 苏和白了一眼姜荼歌，“我当是谁呢，你身为长姐方才不出言维护也就罢了，还任由旁人欺负自己的妹妹。” 闻言，姜荼歌轻笑出声。 “苏家妹妹，我们之间关系如何心中都很清楚。更何况，方才沈小姐与晚儿并未直接冲突。” “我即便想要维护，也有心无力。不过我先前听闻你在家中不受皇后待见，可是真的？” 苏和身子怔了一下，这样的事姜荼歌怎会知道？ 原来苏和并不是丞相夫人嫡出，而是苏丞相在外养的一个妾室所生。只可惜，那妾室生下她便撒手人寰，所以苏和便被记挂在了丞相夫人名下。 她曾亲眼见过苏萋萋是如何打骂她，而丞相府更是没有一人维护。苏萋萋嫁入皇宫之后，她这才在家中的日子好过一些。 “你、你胡说！”苏和有些恼怒，却也拿姜荼歌无可奈何。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姜荼歌勾起唇角。 “晚儿，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今日来汝阳王府的都是些贵客，你若是这般下去惹的王妃不悦，回府之后祖母会轻易饶了你吗？” 姜晚儿紧了紧眸子，“大姐姐放心，我见过的场面要比你多，知道怎么做！” 说罢，姜晚儿在身边婢女的陪同下再次返回花园之中。 汝阳王府的花会不比宫中的百花会，不过就是借个由头，让各府的小姐走近些。 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到百花会了，想到这处，姜荼歌眼中露出恨意。 她如今的身份不得不去，而且她若是想复仇便要接触到慕之祈，更要吸引他的注意。 玉竹见姜荼歌有些发呆，出声唤着，“大小姐，奴婢瞧着汝阳王妃和国公夫人她们都已经去了花园了。” “您若是去的晚了，会让那些小姐们寻个由头！” 姜荼歌还未来得及回答，便瞧见长廊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慕珩？怎么哪里都有他？ “姜大小姐，别来无恙啊！”慕珩嬉笑着走到了姜荼歌身旁。 姜荼歌微微屈膝，“恪亲王还真是无所事事，没想到能够在汝阳王府的花会上见到你！” 对 于姜荼歌的话，慕珩似乎早已料到，“汝阳王是本王的兄长，难道本王来不得这里？” 闻言，姜荼歌轻抿嘴唇。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恪亲王说的是，是臣女失言了！臣女还要去花园之中，便不陪恪亲王在这里欣赏风景了！” 可今日慕珩却好似黏着她一般，伸手将她拦下，“本王正要去寻王妃嫂嫂，咱们一同！” 说罢，便率先转身向前走着。 姜荼歌看着那背影，心中咒骂起来。前世她怎么就没发现恪亲王是这样一个无耻之人呢？ 说起来他是慕之祈是皇叔，实则他们两个的年岁都可以当兄弟了。 花园中，众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远处并肩而来的两人。 汝阳王妃面上带着笑意，“小十七，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处了？” “王妃嫂嫂，当着诸位女眷的面难道不给我一些面子？”慕珩在上一辈皇子中是最小的一个，排行十七。 平日里也就只有汝阳王妃这样唤他，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早已闹翻天。 小十七？ 姜荼歌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似得，可她记得前世与慕珩并不熟识。 随着慕珩的到来，不少女眷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行。而 苏和最为明显，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矫揉造作起来。 一场赏花会，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结束了。 临走时，慕珩特意唤住了姜荼歌，“姜大小姐，本王有些事想要问你。不知，你可有时间坐上马车一叙？” “没有！”姜荼歌并不想与慕珩呆在一处，况且当着大家的面这不是要将自己推进深渊吗？ “如此，那本王今日只能亲自登门拜访了！”慕珩把玩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苏和站在一旁恨恨的咬着牙，嘴中嘟囔了几句便上了马车离开了汝阳王王府。 眼瞧着各府的女眷陆陆续续的朝着这处而来，姜荼歌有些无奈，“恪亲王，臣女有时间！” “玉竹，你送二小姐、三小姐回府。小五一人陪着我，即可！” 说罢，便上了慕珩的马车。 姜洛安看着满眼羡慕的姜晚儿，“三妹妹，你就别瞧了。即便是你把那马车瞧个窟窿，也无济于事。” 若说今日这样宴会收获最多的便是姜洛安了，不但与一些权贵之女结识，更是在先前巴结姜晚儿的那些女子面前留了个好印象。 马车内，姜荼歌被迫坐在了主位上，“恪亲王，你要说什么？” 第38章 故意为之 慕珩眼皮微抬，随手将一旁的糕点推了过去，“今日宴席之上，本王瞧着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多谢王爷好意，我不饿！”姜荼歌并未瞧那糕点，反而朝着慕珩瞧去。“恪亲王，你难道与我商议的事，是这些？方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是故意为之？” 慕珩点点头，“是！” 闻言，姜荼歌差点儿没忍住自己的怒火，“恪亲王，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 “京中名门女眷不少，仰慕你的也不在少数。你何苦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我可不想成为那些人的假想敌！” 说罢，姜荼歌喊道，“停车！” 可过了半晌，这马车依旧在路上奔驰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姜荼歌见状起身就要离开，慕珩这才让车夫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静安侯府不远，我自己走回去便好！” 说罢，不等慕珩回答便带着小五转身拐进了胡同之中。 无痕瞧了眼慕珩，便让暗卫悄悄跟了过去。 姜荼歌走了没几步，便已经发现身后的无痕。她勾起唇角，“劳烦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若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我翻脸不留情面了！” 小五看向身后，面上有些疑 惑，“大小姐，没人呀！” “走！” 姜荼歌勾起唇角，确定那人离开之后，这才朝着另一处而去。 院子内，红姑听见门响赶忙走了过去。透着门缝瞧了眼，这才打开门，“小姐，您来了！” “红姑，这几日家中有些事。星儿如何了？郎中可有瞧过？”姜荼歌瞧了眼院中玩耍的孩子，嘴角上扬。 红姑赶忙让姜荼歌跟玉竹进去，“劳烦小姐记挂，郎中开了药已经吃过了！” “如此，甚好！”姜荼歌点点头，随后看向红姑，“那日我离去前与你说的事，你想的如何了？” 红姑眸光微闪，“小姐的话，我已经想过了。红姑不才，不愿让救命恩人赌上自己的钱财。” “星儿已经好了，这院子我们母女二人不便再住，明日我便带着她回老房去了！” 闻言，姜荼歌微微挑眉。但是她并不意外，也并不生气，“既然你心中已有决定，我自然不能拦着。” “今日我来只是瞧瞧你们，眼下天色渐晚，我也该回了！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去静安侯府寻我！” 静安侯府？ 红姑有些震惊，她先前猜想姜荼歌应该是个富家小姐，只是没有想 到她竟是权贵之女。 翌日清晨，红姑便带着星儿离开了这院子，她并未留意到角落里的人。 “小五，这几日你暗中护着她们母女二人。她那个赌鬼相公若是得知她们母女回去，一定会去找她！” “大小姐，奴婢觉得她既然不知好歹又何必去帮她？”小五心中并不愿意前去。 姜荼歌叹了口气，“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罢了，你去吧！” 果然，红姑母女前脚刚到家中，那个男人后脚便跟了进去。 “你这个婆娘，这几日去哪里了？老子没钱了，你赶紧给我些！”说罢，男人开始翻找着红姑的包裹。 红姑气的哭喊着，“你这个天杀的，两千两、那可是两千两啊！” 男人一脚便踹了过去，正是他的脚尚未靠近红姑便被人打翻在地，吱吱呀呀的在地上叫着。 红姑刚想道谢，抬头看去竟是姜荼歌身边的丫鬟。 “大小姐怕这个人回来寻你们的事，特意让我暗中保护你们！”小五面无表情的看着红姑。 “孙老二，你可还记得休书一事？今日暂且饶你一命，若是再有下次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 地上的人一听，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转身跑着离开。 红姑看着小五，连声道谢，“不知姑娘可否帮我传个话？” “我从不帮人传话，若是你想通了跟着我离开就可以。”小五作势就要离开。 红姑拉着星儿上前跑了几步，“劳烦姑娘，我想见小姐！” “可以！”说罢，小五带着她再次返回院子，将她们母女安置好这才离开。 恪亲王府 慕珩冷着脸看着无痕，“晟王何时动的身？阁内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回王爷，属下不知！”无痕单膝抱拳跪下，“请王爷责罚！” “带着你的人，自行领罚！”慕珩一拳捶向了桌子，手背上鲜红一片。“出去，派人寻他的身影！” “是！”无痕点点头，离开了屋内。 晟王眼下不知所踪，这并不算一件好事。 静安侯府 姜荼歌安安静静的用着午膳，对于红姑要见她一事全然抛诸脑后。 “大小姐，奴婢瞧着红姑似乎想明白了。她既然决定要见您，您为何不去呢？”小五有些看不明白。 姜荼歌放下碗筷，“不是她要见，我便去见的。上赶着总会让人以为有什么意图，何必呢？” “更何况，今日府中还有事。红姑那里，不急！” 话音落下， 院外珠翠便走了进来。 “大小姐，老夫人让人来传话让您去寿安堂。说是，有些事要问您！” 姜荼歌点点头，示意她去回了那人。随后又看着小五和玉竹，“瞧！让我猜对了！” 寿安堂，邹氏、姜狄、姜斯南都坐在那里。 姜荼歌没有想到老夫人竟有这一招，“祖母安好，父亲、姨娘安好！” 姜老夫人点点头，“快坐下，昨日在汝阳王府如何？听闻汝阳王妃给了你一个玉镯，这京城之中你可是头一个！” 闻言，姜荼歌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祖母说的可是它？估摸着是汝阳王妃第一次见我，便随手给的！” 姜老夫人不停的夸赞着姜荼歌，有一刹那姜荼歌自己都像是听错了一般。“对了，昨日你可见国公夫人了？” 姜荼歌微微挑眉，姜老夫人铺垫了那么久终于进入正轨了，“回祖母，昨日我人太多了我尚未来得及说！” “莫不是你不愿说？荼歌，斯南可是你的弟弟！”姜老夫人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语气之中甚至带了一些责备。 姜荼歌起身，似笑非笑的，“自然不是，今日我正想着带着斯南去国公府一趟。只是，不知斯南可愿意前去？” 第39章 给你寻得护卫 “愿意，愿意，他愿意！”姜斯南尚未开口，姜老夫人已经出了声。 姜荼歌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人，“斯南，你说呢？” 片刻之后，姜斯南抬起眸子，“一切听从祖母和大姐姐的安排，斯南自幼蠢钝，只盼别给侯府丢人即可！” 姜荼歌微微挑眉，随后看向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二人现在便起身去吧。若是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姜老夫人看着二人结伴离去的背影，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国公夫人把姜荼歌视为心尖肉，在国公府的待遇不比叶轻羽差。 只要她开口了，国公夫人自然是愿意的。 马车内，姜荼歌瞧了姜斯南许久，慢慢道，“你心中既是不愿，为何方才答应要随我一同去呢？” 姜斯南有些诧异，他从未与姜荼歌有过多的交流，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便问出了口。 姜荼歌瞥见他双手的指尖已经抠烂，“不要轻易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这会成为别人捏制你的软肋，明白吗？” 闻言，姜斯南的手松了一些。眸中微微闪动，“斯南有一事想要问长姐，不知长姐可愿告知？” “问吧！”姜 荼歌点点头。 “你明明不喜姨娘我们，又为何要出手帮助我们？国公府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你，即便父亲出面也做不的数！”姜斯南说罢便看向姜荼歌，眼中有一抹期待。 姜荼歌勾起唇角，看向帘子外，“我帮你，自然有我的想法。你只需记着，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去付出去！” “如今你们回到京中已经有几日，想必你也该明白为何当初你姨娘瞒下你的存在。若是想得到你该有的一切，就要付出代价。” “你的性子与洛安不同，但你的姨娘只有你一人能护下，可明白？” 姜荼歌的话，是姜斯南所没有料想到的。 “大小姐，国公府到了！”马车外，小五的声音传来。 “你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姜荼歌瞟了他一眼，便下了马车。“他就是你寻得那个人？” 昨夜姜荼歌料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便让小五又跑了一趟傀楼。姜斯南这样的身份身边若没有个会武的保护着，恐怕会被人暗下杀手。 “是，大小姐他叫做不悔。与我同出一门，身手更在我之上！”小五当初离开时便想求着姜荼歌将不悔一同救出。 “不 悔，倒是个好名字！日后你们二人不必以奴才身份自居，可明白？”姜荼歌勾起唇角。 二人互相瞧了一眼，“是！” 身后姜斯南已经下了马车，看着手持长剑的不悔，眸中有一丝胆怯，“长…长姐，他是？” 姜荼歌看着姜斯南这副模样，冷了他一眼，“这是不悔，我特意给你寻得护卫。日后，他会在你身边护着你的安危！” 说罢，不悔走上前，“属下不悔，见过少爷！” 姜斯南点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个护卫。他心中清楚，姜荼歌并没有坏的心思。 没一会儿，叶轻羽便走了出来。她抬眸瞧了眼姜荼歌身边的人，“他便是你所说的那个庶弟？” 姜荼歌点点头，“斯南，还不见过表姐？” 闻言，姜斯南拱手，“斯南，见过表姐！” 叶轻羽瞧着他这副样子，笑意差点没忍住，“好了好了，快进来吧！祖母已经在屋内等着了！” 国公夫人刚端起茶盏便瞧见迎面走来的人，瞧着紫月，“你瞧瞧，不过几日咱们荼歌便越来越好看了！” “祖母，您是觉得荼歌先前不好看？”姜荼歌嬉笑着跑到国公夫人身旁。 国公夫 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惯会寻我的话！”说罢，抬头看着姜斯南，“你也坐下吧！” 姜斯南看着方才的一切，他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关爱。即便姜老夫人对他再好，但那都是因为他是姜家唯一的男嗣。 姜荼歌见状，“外祖母，斯南自幼长在石河老家，所以性子内敛些。我和祖母商议，让他跟我一同来国公府识文习武，不知可否？” 国公夫人再次抬头看向姜斯南，“祖母若是驳了你，岂不是让你丢了颜面？日后他便随着你一同来吧！” 闻言，姜斯南忙声道谢。 姜荼歌他们二人在国公府用过晚膳这才离开，回了侯府。姜老夫人得知此事已经办妥，欢喜不已。 安置好姜斯南之后，姜荼歌换了身男子装扮与小五飞身而出。 “王爷，姜大小姐出去了！”无痕有些惊讶，来不及细想便回了恪亲王府。 慕珩微微皱眉，“她去了哪儿？” “回王爷，去了先前她租下的院子中。如今里面住了一对母女，看样子倒不像是会武之人！”无痕这些日子一直盯着姜荼歌去，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慕珩紧了紧眸子，“既然 如此，不必再盯。你带着一队人马去城郊寻一寻晟王，有密报说似乎见了他！” “是！”无痕点点头，匆匆离开。 慕珩握着手中那块玉佩，打开书柜后的画像。那上面画着的不是旁人，正是白青瑶。 “你放心，你打回来的天下我会替你护着。至于你的仇，我会让他一一还给你！” 红姑在院子里等了整整一日，就在她以为姜荼歌不会来时，院子中突然翻墙进了两个人。 “大…大小姐，红姑等您了许久！” 姜荼歌点点头，“今日有事，所以来的迟了。不知你寻我来，是有要我帮你的吗？” 红姑轻咬嘴唇，随后跪了下来，“先前是我误会了小姐，小姐让小五姑娘在身边暗中护着我，红姑感激不尽。” “小姐那日说的是对的，身为女子不该依靠男人。我愿意同小姐合作，只是若是亏损，红姑。.” 姜荼歌扶起来她，随后笑出了声，“放心，我相信你。”说着，她在桌面上放了两张银票，“这是一万两，你明日若是无事便去瞧瞧铺面，我不懂这些，只能麻烦你了！” 红姑没有想到姜荼歌这般信任她，“小姐，我。.” 第40章 晟王 “你只需做好你的事，钱财我来想办法！”姜荼歌与红姑商议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姜荼歌离开那院子并未直接回侯府，反而是绕道去了白家旧邸。 小五跟在她的身后，“大小姐，您为何要来这处？” “没什么，不过是想瞧瞧曾经无限风光的镇北将军府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小五，这白家小姐曾经也是战场厮杀之人，只可惜被人欺骗，满门惨死！” 姜荼歌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无数的回忆让她痛苦不已。 小五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能默默的陪着他。 大约半柱香之后，姜荼歌整理好准备离开时，却听见身后的喘息声。她顺着声音走去，只见一蒙面男子躺在地上。 姜荼歌伸手将他的面巾取下，“晟王？” 晟王慕泽是慕之祈的弟弟，当年也曾是争夺皇位的人选。只是他为何会身负重伤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慕之祈的人追杀了他？ 姜荼歌本不想管，但还是将他扶了起来，“小五，把金创药拿出来。若是再不止血，他活不过今晚。” “是！”说罢，小五蹲下身子帮着姜荼歌。 撕开他身上的衣衫，只见那血迹之处是一根断箭。箭锋 处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姜荼歌先前在军中没少处理箭伤，但是像他这样严重的还是第一次。 镇北将军府已经破烂不堪，这里并不适合治疗，“小五，咱们两个把他带到红姑那里！” 红姑见她们两个人浑身是血并且架回来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回侯府了吗？” 姜荼歌不知道如何跟红姑解释，“红姑，劳烦您帮我准备些处理伤口的纱布和剪刀。” “小五，你现在去药铺抓一些止血的药回来！” 姜荼歌和红姑忙了许久，这才把晟王身上的伤处理干净。 看着尚在昏睡的人，姜荼歌嘱咐道，“若是明日他醒来追问，你便说是在门口捡到的他！” 红姑点点头，“小姐放心，红姑记下了！” 这一夜，姜荼歌并未入睡。 翌日，躺在床上昏睡的男子渐渐清醒。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面上满是警惕。 红姑熬好药，推开屋门，“公子醒了，这药刚熬好，快些喝了吧！” 慕泽看着那药碗，“你是谁？” “我？”红姑余光撇向他的左手中的长剑，“昨夜你昏倒在我家门前，我瞧着你满身是伤 ，所以便将你救了回来！” “公子，若是无事那我先出去了。你的伤口不宜多动，还是要赶紧喝药才好！”说罢，红姑转身离开。 慕泽紧绷的身子在红姑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些，他脚下刚挪动了一步便踩在了一块硬硬的物件上。 他低头瞧去，竟是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最稀奇的羊脂白玉，整个景朝上下也唯有国公府有一块。 只见上面刻着荼靡样式的花，无论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与慕泽而言或许是个有用之人。 想到这处，慕泽眸子深邃了些。如今他的伤势不便轻易回府，留在这里还能躲一躲那些追杀他的人。 静安侯府，姜荼歌已经寻了一下午。 玉竹看着她四处翻找着，“大小姐，您要寻什么？奴婢帮您一起找！” 闻言，姜荼歌停了手，“你可见祖母给我的那块玉佩了？我记得昨日还带在身上，今日怎么就没有了呢？” “大小姐，您细想想是不是今日一早去校场时随手放在哪里了？”玉竹说着也开始翻找起来。 姜荼歌摇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坏了！” 话音落下，姜荼歌已经带着小五出了院子直奔府外 。 “大小姐，您先别慌！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还在家中！”小五拦下她，如今那院中多了一个人，姜荼歌不能轻易露面。 正当二人在外犹豫时，红姑走了出来，“小姐，您和小五来了怎么站在这里？” 姜荼歌拉着红姑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昨夜救的那个人如何了？今日可有醒来吗？” 红姑点点头，“今早确实醒了，不过他喝了药又睡了过去。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估摸着还得多睡几日呢！”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姜荼歌这才稍稍放心，一会儿她只需要进去拿出来即可。“红姑，你这是要去哪里？” 红姑看着姜荼歌笑出了声，“小姐，我自然是去寻铺子啊！您既然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我，我岂能不上心。” 姜荼歌愣了一下，“好，那你去吧！我进去寻个物件，便走了！” 慕泽房外，姜荼歌让小五在门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只见那块玉正躺在床边的地上。 她蹲下起身，几乎不敢用全力。就在她快要碰到那玉佩时，一只手当着她的面将那玉佩拾了起来。 “我等你多时了！”慕泽轻笑，打量着地上蹲着的人 。 姜荼歌这才明白，慕泽竟然在装睡。她掩下眼中那一抹冷意，“公子醒了就好，这玉佩是我的，不知公子可否还给我？” “还？”慕泽将玉佩放在手中，“可以给你，但是你的身份要告诉我！” 姜荼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慕泽还真是难缠，“小女不过是平常女子，哪里有什么身份。” “怕是公子上的厉害，糊涂了吧！” 慕泽点点头，随后将玉佩放在姜荼歌的眼前，“这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皇家之人才配拥有。” “若是我记得没错，先皇只赏给了国公府。你说这玉佩是你的，那咱们二人一同去国公府一趟便知。” 姜荼歌轻抿嘴唇，这慕泽的腹黑还真不比慕珩少。 “不必，我说便是！这玉佩确实是我的，家父乃是静安侯、外祖父则是叶老国公！” 闻言，慕泽微微挑眉。看来他这个伤受的并不亏，“既然如此，这玉佩便还给你了！” 姜荼歌从他手掌中接过，“今日之事，还请公子瞒下。我不想让人知道你我之间有交集，谢谢！” 慕泽却好似要故意与姜荼歌作对一般，“若是我不答应呢？” 第41章 难缠之人 姜荼歌转过身子，下一刻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慕泽的腰间，“你可以试一试，我既然可以救你那便可以杀了你！” “罢了罢了，这样漂亮的小娘子心思竟如此狠毒。”慕泽撇撇嘴，随后在床上躺下，“你这里倒是安静，是个养伤之地。” 养伤？真当她这里是救济人的地方，“你想要养伤也可以，一天一千两！”姜荼歌说罢便伸出手。 慕泽紧了紧眸子，“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我没钱，不给！” “身为当今皇上的亲弟，区区几千两对你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不是吗？”姜荼歌满眼讥笑。 下一刻，慕泽的手已经来到了姜荼歌的脖颈上，“你到底是谁？是慕之祈派你来的？” “你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快说，否则别怪本王要了你的命！” 姜荼歌能够感觉到慕泽的愤怒，而且他的手指已经用了力，“晟王殿下，你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还不如养好了伤！” 闻言，慕泽的手松了一些，“你说的不错，一日一千两可以给你，但是你每日都要亲自来给本王换药！” “只需换药？”姜荼歌有些惊讶，她本就是开玩笑的。 “对，只需换药 ！”慕泽看着姜荼歌，眼中满是坚定。 姜荼歌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应下了。开胭脂铺需要钱，现如今有了个财神，她何乐而不为。 恪亲王府 无痕带着身后的人跪在书房门前。昨夜他们去寻了慕泽，可几十个人铺开翻找，都未曾找到踪迹。 慕珩冷着脸踏脚出来，“无痕，派人去晟王府盯着，只要慕泽露面立即将他看守起来。” “是！”无痕点点头飞身离开。 此次慕泽失踪，对于慕珩来说是个变数。先前慕泽已经与大元勾结，若是他真的将布防图给了他们，那么景朝便会成为大元的口中食。 在姜荼歌的悉心照料下，慕泽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好了，明日你便可以离开了。” 慕泽摇摇头，他在这里有吃有喝还安全，“那自然是不行的，本王准备住在这里不走了！” “别胡说了，我这院子马上就要给旁人住了。你在这里，不合适！”姜荼歌摆摆手，“况且，你已经住了十几日了，于情于理都该走了！” 就在这十日内，红姑已经找好了铺面，更是起好了名。 姜荼歌让小五寻了些靠得住的丫鬟，日后这店铺生意若是忙碌起来，红姑一 人只怕不能应付。 待姜荼歌第二日再来院子时，房间内早已没了慕泽的身影。她准备离开时，瞥见桌上的一张纸。 不用说，那也是慕泽留下的。只见上面写着：静安侯府见！ 见？她才不要跟这样一个难缠的人去见面。 “大小姐，您快尝尝这是小厨房刚刚做出来的酪浆。”玉竹一脸欢喜的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姜荼歌瞧了眼，她并喜爱这个味道，“你喝了吧！” 闻言，玉竹摇摇头，“那怎么行，这是奴婢特意给您取来的。” “罢了罢了，瞧你的面子上我就吃一碗。剩下的，你和小五分了吧！”说罢，姜荼歌端起碗轻抿了一口。 随着宝相阁营业，红姑所制作出来养颜糕更是深受各府小姐的欢迎。 只不过姜荼歌并不贪与眼前，她与红姑商议每日仅卖一百盒。但是这价格，却要比刚开始贵了十倍。 红姑一开始还担心卖不出去，谁曾想竟吸引了更多的人。有的府中天不亮便派人在门口等着，只为买上一盒。 “大小姐，还有五日宫中就要举行百花会了。这一次不单单各府女眷会去，皇上和皇后也要出席呢！”这日玉竹突然提及百花会。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慕之祈，你我终于要见面了！ “大姐姐，你可在屋里？”院外，姜晚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姜晚儿若是没有事绝不会来她这儿院子里。 姜荼歌让玉竹打开房门，朝着院外瞧去，“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妹妹！今日还真是稀奇了，你怎么来了？” “大姐姐，你这话说的倒是我的不是了。今日前来不过是来跟大姐姐聊聊家常，先前咱们姐妹之间生了许多误会，可莫要疏离了才是！” 姜晚儿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木盒放在了桌面。 姜荼歌轻笑，“三妹妹，你我之间不妨直说。” 姜晚儿听罢，这才开了口，“大姐姐，听闻此次百花会咱们侯府也受邀参加，不知可否带晚儿一去？” 每次宫宴名单皆由太后定夺，以往静安侯府并不在受邀之中。而这一次随着姜狄回京，叶姜两家恢复了联络，自然要顾着国公府的颜面。 昭和郡主的生母便是当今太后，当年慕之祈便是寄养在她的名下。国公府是三朝老臣，无论是慕之祈还是太后都要顾及着。 “晚儿，这……我若是带你去了，岂 不是将洛安一人丢在府中？只怕，祖母不愿啊！”姜荼歌也是一脸的为难。 “大姐姐，你难道忘了以往在凌烟阁时，是谁给你送的吃的？”姜晚儿语气之中已无方才的柔弱。 闻言，姜荼歌眸中多了一抹阴狠，“是啊，三妹妹的救济之恩我确实应该记着，那样的饭只怕是你精心准备了几日吧！” “那是自然！”姜晚儿仰起头，并未把姜荼歌放在眼中。 姜荼歌起身朝着外面看去，“今日难道我这儿院子里有什么花香吸引着吗？” 姜晚儿也朝着门外看去，是姜洛安！ 若说姜晚儿的消息是她自己打探出来的，可姜洛安是姜荼歌让碧桃故意放出消息。 “大姐姐这里好生热闹，也不知洛安来晚了没有！” 姜荼歌拉着她的手，“不晚、不晚！你快坐下，咱们三人从未这样坐在一处说过话，今日也是机会难得！” 姜晚儿本想离开，可转念一想不能让姜洛安占了便宜，便打消了念头。她坐在那里看着姜洛安侃侃而谈，心中不是滋味。 “大姐姐，你可想好了？”姜晚儿先发制人，她必须抢在姜洛安前面。 姜荼歌抿了抿嘴唇，“如此，我便带着晚儿去吧！” 第42章 宫门外 闻言，姜洛安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姜荼歌尚未来得及说下一句，姜老夫人便走进了院子。三人连忙起身朝着老夫人屈膝行礼。 姜老夫人见姜洛安一副委屈的模样，“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姜荼歌走上前，“不过是因为百花节一事罢了！” 百花节，老夫人似乎明白了些。今日静安侯府也在名单之中，但府中庶女只能由嫡女出面带去，且只能一人。 “不妨给祖母说一说，你准备带谁？”姜老夫人说罢，走到主椅上坐了下来。 “我带着晚儿！”姜荼歌倒是直接明了，眼看老夫人脸色有些阴沉，她再次出声，“至于洛安，我已告知轻羽表姐由她带着进宫！” “咱们侯府今年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许多规矩荼歌也并不清楚。先前晚儿参加无数聚会，这规矩自然识得一些。” 姜老夫人听罢，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你平日里做事考虑周详，如此安排最好不过！” “还有五日，你们回各自院子准备着。此番，切莫丢了人！” 三人点点头，姜晚儿与姜洛安各有心思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玉竹瞧着其他两位小姐添置了许多新衣裙 和首饰，而姜荼歌却没放在心上，她心中急的不得了。 “大小姐，明日就要去宫中了。您瞧那二位，那衣裙都是最新的样式，您怎么还这般不慌不忙呢？” 姜荼歌抬起眸子，“明日的场合不必那般招眼，衣柜里不是有外祖母给的那件淡黄色纱裙吗？穿它便好，何必与旁人一样的作为！” 闻言，玉竹摇摇头，“那怎么行，您可是嫡女！” 嫡？嫡女、庶女在她这里根本就不重要。 苏萋萋最是忌讳旁人的穿着比她招眼，即便她现在贵为皇后，可她的性子轻易改变不了。 更何况，她要想引起慕之祈的注意那便要跟别人穿的不同。那身淡黄色衣裙虽不华贵，但却又让人眼前一亮。 翌日，姜荼歌是被人催促着醒来。 玉竹虽拗不过姜荼歌的穿着，但发髻她还是能够做得主。一番收拾下来，姜荼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差点没昏过去。 姜荼歌有些无奈，逼迫着玉竹把发髻改了回来。 府门外，那两位早已等候在那里。姜荼歌远远瞧去，一个比一个穿的红。 “两位妹妹久等了，今日你们二人的装着打扮，倒是显得我有些入不得眼了！”姜荼 歌说罢，便自顾自的朝着马车走去。 姜洛安瞥了一眼姜晚儿，“还不走吗？若是误了时辰，你就留在家中吧！” 姜晚儿本想斥责她几句，却被七喜拦了下来，“小姐，今日不是与她斗嘴的时机。大小姐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是走吧！” 随着马车外一阵阵喧哗声渐渐消失，姜荼歌知道这是已经到了宫门外。掀开帘子瞧去，各府女眷安安分分的等候在一旁，没有半分的喧哗。 姜洛安透过那一抹缝隙瞧去，眼中满是震惊，“大姐姐，这便是皇宫吗？难怪先前在石河老家时总听人说此生能进一趟宫中，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姜晚儿撇撇嘴，满眼的嫌弃，“二姐姐，今日进了宫门当着旁人的面你可千万别说出这样丢人的话！大姐姐，我说的可对？” 姜荼歌并未理会她，如今她的脑海之中皆是前世她死于高台之上的模样。 片刻之后，姜荼歌闭上眸子深吸一口气，“走吧，指引嬷嬷来了！” 但凡参加宫中宴会的人，皆由指引嬷嬷带着路走进去。一则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仪，二则便是瞧一瞧这些女子的举止是否能够入宫为妃。 姜荼歌朝着嬷嬷微 微点头，“今日辛苦嬷嬷了！” “不妨事，老奴当的便是这份差！”指引嬷嬷面上并无半分笑意。 姜荼歌瞧了眼小五，随后趁着无人注意将一锭银子塞进了嬷嬷的衣袖中，“敢问嬷嬷，国公府的叶小姐可来了？” 指引嬷嬷点点头，“来了，老奴这便带着三位小姐过去！” 要想进宫，这只是第一道门。此时叶轻羽应该在第二道门等着！ 再次踏上这条路，姜荼歌恍如隔世。每走一步，她便想起三年前的冬月，她赤足走在这条路上。 她的身后是一串串血迹的脚印，是慕之祈陷害她的证据。姜荼歌忍着恨意，衣袖下的手却早已紧握在一起。 慕之祈，我白青瑶回来了！ 御书房，正在批阅奏折的人不由的浑身一颤。 “青枫，皇后准备的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已经在鸾夕宫等着了！方才太后派人过来，说是她身子不爽利今日便不参加百花会了！”青枫面无表情的回着。 他跟随慕之祈多年，更是见证了当年白青瑶是如何没了性命。在这个少年帝王心中，除了利益再无其他。 慕之祈放下手中的赤笔，面上露出阴狠的笑，“她 不去，便由着她。昭和呢？她今日来吗？” “昭和公主昨日似乎打死了一个奴婢，太后闻言大怒将公主禁足在公主府！”青枫如实的回着。 闻言，慕之祈笑了起来。 他与当今太后并非亲生母子，儿时寄养在她的名下。他知道这个太后不似表面那般与世无争，她的心机更是无人能敌。 所以他自幼便宠溺着太后唯一的女儿，将她惯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尤其是他登上皇位之后，昭和更是变本加厉。 无论朝臣如何上奏，他一概不予理会。因为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掌控着那母女二人。 鸾夕宫 苏萋萋一身凤服坐在梳妆镜前，眼中满是狠戾。 这三年百花节她始终都是那些女子可望而不可及之人。慕之祈更是将她捧在手心，小心呵护。 可她却不得不提防，如今后宫仅有一位纯妃。这三年里除了纯妃诞下一女，后宫再无子嗣。 慕之祈眼下已经有拉拢朝臣之意，而百花节正是他的契机。 “陛下到！” 院外，宫中内官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萋萋忙起身，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陛下怎么亲自来了？臣妾正想去御书房寻您呢！” 第43章 仇人相见 慕之祈一把揽着苏萋萋的腰间，在她的朱唇上轻碰了一下，“朕怎舍得让你去寻呢？” 苏萋萋笑的花朵一般，依偎在慕之祈的怀中。 御花园中，各府的女眷依照着父辈官职大小依次落座。这其中也有许多第一次进宫的女子，不时的张望着。 姜晚儿端坐在姜荼歌的身旁，宛若嫡女一般。 沈云与长乐县主齐安溪结伴而行，瞧见姜荼歌身旁的人，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姜大小姐，今日若是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你是庶女呢！” 说罢，身后跟随的那些小户女子笑了起来。 姜荼歌微微挑眉，随手捏了一颗葡萄，“沈小姐，这里是宫中不比在宫外。若是哪句话说错招惹了人，只怕这后果不比我手中的葡萄好到哪里去！” 说罢，姜荼歌手中的葡萄已经裂开了缝。 沈云本想发作却被一旁的齐安溪拦了下来，“与她们这样的人说什么理？一个自幼没了生母，一个生母是妾室，切莫失了身份！” “县主说的正是！”姜荼歌笑着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齐安溪的话。 姜晚儿本想抓着不放，奈何姜荼歌瞧了她一眼，她也只能作罢！一旁的姜洛安瞧着她吃了这样 一个哑巴亏，心中暗自窃喜！ 叶轻羽撇撇嘴，“理会她们做什么？一个个除了有些坏心思，根本没有拿得上台面的。” “无妨！”姜荼歌微微笑着，随后安静的坐在那里。 这宴席中的女子姜荼歌前世或多或少都见过一两次，只不过她不喜这些人际交往，所以身边除了苏萋萋与孙乐微便再无旁人。 随着周围的女眷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嘈杂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官的出现，那些笑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也开始安静下来。姜荼歌随着众人起身朝着龙凤椅上的人瞧去，那两张脸即便化成灰她也忘不了。 “恭迎陛下、陛下万安。恭迎皇后娘娘，娘娘福安！” 慕之祈与苏萋萋互相瞧了眼，亲自护送苏萋萋坐在之后，他才回了龙椅，“诸位起身吧，今日百花节不必拘礼！” “谢陛下！”众女眷垂下眸子，再次屈膝。 姜荼歌看着那张虚情假意的脸紧了紧眸子。 一旁的叶轻羽见她一直抬着头，轻声提醒着，“荼歌，快低下头！” 话音落下，姜荼歌便已经感觉到一抹阴冷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刚刚苏萋 萋笑意盈盈的看着众人时，瞥见姜荼歌直直的抬着头，瞬间她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你是哪家的女子？”苏萋萋面上虽带着笑意，但那语气中有些许不满。 慕之祈顺着声音瞧见，一抹淡黄色绣花纱裙映在眼中。一头乌黑的秀发，明亮的眸子以及那浑身发散着的温柔，让人挪不开眼睛。 姜荼歌与慕之祈四目相对，随后赶忙垂下眸子，轻声回道，“臣女是静安侯府的姜荼歌，先前在灵隐寺娘娘见过的！” “今日臣女第一次入宫，一时间晃了神，还请陛下、皇后娘娘责罚！” 灵隐寺？静安侯府？ 苏萋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本宫记得你，既然今日第一次入宫更要跟着好好学学，明白吗？” “是！”姜荼歌点点头，再次屈膝。 慕之祈与苏萋萋不同，他虽说被姜荼歌的美貌所吸引，可是他更看重的是姜荼歌身后的势力。 “无碍，皇后不必这般疾言厉色。”慕之祈突然出声，可他这句话偏偏在苏萋萋耳中成了维护姜荼歌一般。 随着舞侍的上场，方才的事似乎已经烟消云散。可姜荼歌明白，苏萋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即便今日不传召，改 日也是有的。 叶轻羽看着姜荼歌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方才怎么了？那苏萋萋别看表面十分大度，实际心思十分歹毒。” “今日慕之祈不出声维护你还好，眼下她估摸着已经将你视为仇敌了。” 姜荼歌点点头，面上看似有些忐忑。不过她的心中却不似面上那般，方才她是故意要引起苏萋萋的注意。 只有这样，慕之祈才能看见自己。而这，只是第一步。 在姜荼歌对对面，孙乐微一人坐在那里。她平日里与人并不为善，所以周围的小姐们并不想讨好与她。 叶轻羽瞧了眼，“你别去，孙乐微与你不是一路人。况且，她与皇后积怨已久。方才你已经惹怒了她，若是再与她不喜的人结交，她会揪着你不放。” “表姐，上次灵隐寺她也帮了我一次。于情于理，今日我都该敬她一杯的。” 叶轻羽伸出手拦着她，今日出门时祖母已经交代过她，让她看着姜荼歌切莫与孙乐微深交。 “不许去，今日你就给我坐在这里！”叶轻羽语气之中已经有了不满。 姜荼歌有些无奈，只能点点头继续坐在那里。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似乎有意将孙乐微纳入后 宫。” “真的假的，孙乐微不是与那白家小姐是好友吗？” “你们不想活了？陛下最是忌讳提及白家，若是让人听见命都要没了！” ………… 身后女子们议论的声音传进姜荼歌的耳中，她看着孙乐微紧了紧眸子。慕之祈要将她纳入后宫？如此想来那日她的猜测便是真的！ 眼下慕之祈除了有这个景朝皇上的名字，手中并无实质的兵权。 汝阳王手中的兵权虽说比不上国公府在边疆的五十万大军。可一旦收回，加上孙乐微父亲手中的他便有了筹码。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就在她思索之间，周围女子低声欢呼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抬头看去，竟是慕泽与慕珩！ 这两位为何会一同出现？ 慕之祈朝着慕珩点点头，“来人，赐座！皇叔今日怎会来百花节，朕还记得皇叔最是不喜这样热闹的场合！” 慕珩轻笑，端起桌面上的酒盅喝了一口，“许是整日闲了，所以今日本王便想着来凑一凑热闹！” 慕之祈暗暗咬牙，却又无法反驳。他只能看向一旁的慕泽，“你呢？如今你应该十分忙碌吧！前些日子听闻你离开了京中，去了哪里？” 第44章 跌下湖水 “皇兄知道的不少啊！臣弟不过是去了周边游山玩水罢了！”慕泽说罢，转头看向另一处。 慕之祈看着他这副模样以为他瞧上了哪家的女子，待他顺着慕泽视线瞧去，那女子竟是姜荼歌！ 难不成他们二人认识？ 慕之祈心中万分疑虑，无论是与不是，他都必须阻止这件事情。“晟王，如今你也过了娶亲的年纪。难道准备孤独一生？” 闻言，慕泽抽动着嘴角，“皇兄不必操劳，臣弟心中已有心悦之人。待臣弟寻得合适的良机，自然会登门提亲！” “皇兄若是操劳臣弟，还不如操劳咱们的十七皇叔。若说年纪，他可要比臣弟大上不少！” 慕珩拿着酒盅的手停在半空，似笑非笑的瞧着慕泽，“本王独自一人过惯了，若是身边多一个倒是有些不习惯！” “怎么？如今皇上朝政上的事不够忧心？” 苏萋萋眼瞧着三人就要争执起来，连忙出声，“陛下，臣妾瞧着这些女眷聊的十分欢喜。” “不如趁此机会，让众位女眷在一起以花为名，做诗如何？” 慕之祈哈哈一笑，“皇后既然说了，那便依你！” 苏萋萋点点头，朝着身边的梧桐嘱咐了几句。 只见梧桐点点头，看着 各府的人道，“诸位小姐请安静，今日百花节单是赏花未免太过枯燥！” “皇后娘娘有意今日以花为题，轮流赋诗，可有不愿？” 闻言，在场的女眷接连点头。她们自幼习文识字，不过是赋诗根本不在话下。 姜晚儿看着姜荼歌心中冷笑，今日看来不用她出手这个静安侯府嫡女也会落个草包之名。 “大姐姐，你若是不会可以提前告知皇后娘娘，以免一会儿丢人！” 姜荼歌朝着姜晚儿笑了笑，“多谢妹妹挂心，你只需操心着自己便好。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苏萋萋见无人反驳，看着诸女，“既然如此便由本宫开始！”只见她思索了一会儿，“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话音落下，在场之人皆鼓起了掌。 姜荼歌心中冷笑，不过是随口背了一首诗，这些人变这般讨好。果然，身份不同受到的待遇便不同！ 苏萋萋示意大家停下，笑意盈盈的说道，“无论作诗也好、背诗也罢，但凡能说出来便算！” 随之，在场的人一个个接连吟诵了一首诗。 齐安溪走上前，目光看向姜荼歌，“姜大小姐，眼下只剩下你了！” 在场的人乃至那几位身份尊贵的人 皆朝着姜荼歌这处看去。这京中地方不大，官宦之家的事稍微一打听便知。 姜晚儿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若是她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那么……，“要不，我为大姐姐赋诗一首！” “大姐姐自幼不愿习文，所以这识的字、读的书并不多！” 玉竹站在她们身后，气愤不已。她想上前替姜荼歌解释，却被小五拦着，“若是不想让大小姐跟着丢人，就别说话！” 姜荼歌勾起唇角，朱唇轻启，“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这首诗是前世她最喜欢的一首诗，只因她喜欢梅花的傲骨。 慕之祈与苏萋萋皆是一愣，这首诗是白青瑶最喜欢的。曾几何时，她亲自临摹赠予了慕之祈。 姜晚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姜荼歌，她从未想过一个尚未开蒙的人，仅仅是在国公府学了几日，便有了这样大的长进。 与此同时震惊的还有齐安溪，她原本等着看姜荼歌的笑话呢！ 苏萋萋收获视线，“今日诸位女眷所赋之诗都好，想必大家也累了，坐下吃些糕点！” 沈云瞧了一眼身旁的齐安溪，“今日静安侯府这般露脸，我可不愿忍着。” 说罢，沈云拉着齐安溪便朝着姜荼 歌而去。 叶轻羽眼见她们来势汹汹，低声嘱咐，“不必理会她们，这些人就是见不得旁人好！” 姜荼歌点点头，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倒是想瞧瞧这两个人主动来寻自己，是想作什么妖！ “姜姐姐，素日里咱们不常相见。今日这场宴会，我与县主瞧着你甚是投缘，不知可愿意一同去别处赏花？”沈云故作姿态，想让姜荼歌放松警惕。 姜荼歌起身，“沈小姐与齐县主这般盛情，荼歌岂能推辞！” 随着三人的离开。周围的女眷们倒是有些好奇。先前在灵隐寺齐安溪曾出言讥讽过姜荼歌，却被她驳了回来。 眼下她们三人一同离去，这其中定有蹊跷。有些好奇的，便结伴跟着一同去了。 远处苏萋萋瞧着女眷都去了别的方向，心生疑虑，“皇上，臣妾瞧着她们都离开了座位，咱们不妨也去瞧瞧？” 三人渐行渐远，直到靠近湖边这才驻了足。 沈云指着远处那一朵盛开的黄花魁，“姜姐姐，你瞧！那朵黄牡丹，与你今日的衣裙倒是相配！” 姜荼歌瞧了许久，故作一副出神的样子，“沈小姐，你说的牡丹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呢？” 沈云见时机已到，掌心用力朝前一推。谁 知，此时姜荼歌刚好侧了身子。沈云重心不稳，下意识的想寻个能够拉扯之人。 下一刻只听见“扑通”一声，沈云与齐安溪一同栽进了湖水之中。 而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人瞧的真切，无论从哪里看去都是沈云想要害姜荼歌不成，自己跌了下去。 “快来人啊，快来人！沈小姐和长乐县主掉下去了，快来人！”姜荼歌站在岸边呼喊着。 只是此时她背对着身后的人，面上看着水中二人多了一丝挑衅。 好在皇宫之中到处都是侍卫，这二人很快便被救了出来，二人的婢女赶紧把披风给她们穿上。 沈云气汹汹的看着姜荼歌，“你个贱人，竟然敢害我们二人！” 姜荼歌一副委屈的模样，脸上更是布满泪水，“沈小姐，你这是何意？我并未出手害你们二人，至于你们怎么跌进去的，想必大家应该瞧的真切。” 苏萋萋眼瞧着这场闹剧一发不可收拾，赶忙上前，“梧桐，带着她们二人去换身衣服。” “这湖水边本就打滑，你们二人可要当心着才是！” 姜荼歌眼眸紧了紧，这苏萋萋还真是一副当朝国母的模样，“皇后娘娘说的是，方才若不是臣女突然转了身，今日掉下去的便是臣女了！” 第45章 猎物 苏萋萋冷眼看向姜荼歌，出声责骂起来，“本宫尚未说什么，你倒是一句不饶一句。” “够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有谁再敢提及此事，按照宫中规矩处置！”身后，慕之祈突然出了声。 众人望去，皆不敢再说什么。 苏萋萋脸色难看起来，她身为皇后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讨好着她。今日慕之祈竟为了她出言驳了自己，这笔帐她定要记着。 一场宫宴随着慕之祈与苏萋萋的离去，便这样结束了。 牡丹苑，姜晚儿气愤不已的将今日的事告知了宋氏。 “怎么可能？姜荼歌是个目不识丁的人，即便在国公府学了几日也不会随口说出！”宋氏来回踱步，姜荼歌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姜晚起小声抽泣起来，“姨娘，今日我本想借机羞辱一番姜荼歌，如今……如今……” 寿安堂，姜老夫人听闻今日宫宴上发生的事，瞬间大怒。 “李嬷嬷，你亲自去把三小姐给我叫到祠堂！” 李嬷嬷知道姜老夫人最是注重静安侯府的名誉，今日姜晚儿这一招让静安侯府在世家面前丢了人，她怎会轻易放过！ 宋氏在牡丹苑瞧着姜晚儿这副哭闹的模样，心中 不免烦躁起来，“够了，你如今哭还有什么用？” “怪只怪我当初心慈手软放了她一马，若是早知今日就该掐死她！” 齐嬷嬷站在一侧突然咳嗽了一声，宋氏转身瞧去这李嬷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院中。 她刚想出声，只听李嬷嬷瞧了眼姜晚儿，“三小姐，老夫人让你现在去祠堂，请跟老奴走吧！” 祠堂？ 原本哭泣的姜晚儿瞬间安静下来，祠堂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才不要去。 宋氏眼眸一转，“李嬷嬷，今日晚儿参加宫宴也累了，劳烦你告知老夫人一声，明日妾身亲自带着晚儿去寿安堂！” “宋姨娘，老奴方才说的不清楚吗？”李嬷嬷冷着脸，并未将宋氏放在眼中。“三小姐，切莫让老夫人久等了！” 说罢，不管姜晚儿是否愿意便让身边的两个丫鬟带着她离开了牡丹苑。 祠堂内，姜老夫人怒气冲冲的看着姜晚儿，“跪下！” 姜晚儿从未见过老夫人这般模样，吓得赶忙跪在地上，“祖、祖母，晚儿、晚儿不知做错了何事！” “不知？我瞧着你心中十分清楚，你们离开静安侯府时我曾交代过，一切要以静安侯府的名誉为先！” “今日你不顾身份，处处想比你的嫡姐高上一些，你让别人怎么瞧咱们静安侯府？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姨娘做的那些勾当？” 说罢，姜老夫人拿起手中的拐杖便准备打过去。 “母亲，且慢！”姜狄突然站在祠堂外，不用想也是宋氏去寻了他。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怎么？如今老身责骂不起任何人了？” 闻言，姜狄赶忙解释，“母亲误会了，今日并未酿成大错，如此责罚晚儿传出去更是让人瞧了笑话！” 随后，姜狄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孽障，还不认错？” 姜晚儿连叩几个头，“祖母，晚儿知错了。日后晚儿绝不抢大姐姐的风头，一定谨言慎行！” 姜老夫人咬咬牙，“你就被那个狐媚子迷惑着，日后这对母女若是闯出祸事你是否还准备拿着满门的性命陪着？” “罢了罢了，我也老了。有些事我也做不得主了，这掌家之权你爱给谁便给谁去！” 姜狄一愣，无论如何这掌家之权他不能再给宋氏了。如今姜斯南尚在国公府学习，一个不满只怕姜斯南便再也无法前去。 “母亲，如若不然您教导荼歌荼歌管理中馈如何？这孩子眼看就 要及笄，日后更是要寻门亲事，也该提前打算着！” 姜老夫人点点头，“如此，便依你！”说罢，她瞥向姜晚儿，“你在家祠给我跪上三日，好好反省！” “侯爷，还不走吗？这几日你甚少去芙蓉苑，也该去瞧瞧！” 姜狄见状，只能点头离开。 姜晚儿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牌位眼中并不情愿。今日她所受到的屈辱，她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百倍奉还。 香榭阁，姜荼歌坐在院中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那些年她在外打仗，孤身一人时便会看着星星诉说着心事。即便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她，可她依旧忘不了这个习惯。 “大小姐，该歇息了！”身后，玉竹催促着。 姜荼歌转过头，“你睡吧，今日宫中你和小五也不清闲。我在这儿瞧一会儿星星，便睡了！” 闻言，玉竹进屋端着刚刚泡好的茶走了过来，“大小姐，这是奴婢特意给您泡的茶，尝尝？” 姜荼歌端起茶盏在鼻尖轻嗅，“不错，这茶香淡淡的甚是好闻！这些年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苦，日后我定为你寻个如意郎君！” 玉竹一脸的娇羞，“大小姐惯会说笑，奴婢知道大小姐是个有 主意之人。咱们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日子，以后过得只会比现在更好！” “说的正是！”姜荼歌放下茶盏，再次抬头。玉竹知道姜荼歌每到夜间便喜欢一个人呆着，她收拾好床铺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也不知是否是今夜的她思绪太过深沉，姜荼歌就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 “姜大小姐，瞧什么呢？”慕泽的脸突然放大在姜荼歌面前。 姜荼歌吓得差点破口大骂，“晟王？你怎么来了？” 对于慕泽的到来，姜荼歌有些怀疑，难不成他便是噬魂？ “怎么？本王就不能来了？今日宫宴之上，本王瞧你了许久你都未曾理会？与本王有关系不好吗？”慕泽在姜荼歌的对面坐了下来。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她知道慕泽一定是将自己视为了她的猎物。她的身份，无论从哪方面而言对慕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那日你我二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我之间从未见过。难不成，晟王是想要反悔？”姜荼歌紧盯着慕泽的眼，想要从中瞧出些什么。 慕泽从未被女子这般盯着瞧过，一时间到有些别扭。他赶忙转开脸，看向天空，“你方才一直盯着天上看？有什么吗？” 第46章 翻墙而入 “没什么，不过看会儿星星罢了！”姜荼歌说罢，便作势就要离开。 慕泽撇撇嘴，上前一把拉着姜荼歌，“你嫁与本王，如何？” “晟王怕是今日吃酒吃醉了，还是早些离去的好。这若是传出去，堂堂一个王爷翻墙而入，岂不是让人笑话？”姜荼歌打下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慕泽看着空荡荡的手，抽动着嘴角，“若是能传出去，本王定要重金感谢那个人。” “如今你尚未定亲，大可想想本王说的话，晟王府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 说罢，慕泽飞身离开。 姜荼歌叹了口气，如今她这个院子倒成了来去自如的地方。看来除了小五，她还需要培养一些人手。 这日姜荼歌正准备出府去校场，小厮来报孙小姐在府外等着。 说起孙乐微，自上次汝阳王府匆匆说了两句她们二人便再未说过话。今日她突然来访，难不成出了事？ 孙乐微看着眼前束起高发的女子，一时间晃了神。她记得，白青瑶甚是喜爱这样的装扮。 “永平郡主，今日来府有事吗？”姜荼歌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孙乐微听见这个称呼身子怔了一下，面上露出讥笑，“什么郡 主不郡主的，你依着先前唤我一声乐微姐姐便好！” “这几日我甚是烦闷，我在京中更是没什么朋友，所以便想着找你说说心事！” 姜荼歌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她们不过是灵隐寺长谈过一次，她为什么这般信任自己？ “既然如此，乐微姐姐屋子里请坐吧！”姜荼歌说着便要带着孙乐微进屋。 谁知孙乐微摇摇头，“你随我出府一趟可好？我有一位故人，我想将她介绍给你！” 姜荼歌心中已经猜到了孙乐微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她犹豫了一会儿，“乐微姐姐，你的故友我去并不合适！” 孙乐微不容姜荼歌拒绝，转身拉着姜荼歌离了府，上了马车。小五紧跟在后面，生怕出了事。 “走吧，到了！”孙乐微深吸一口气，下了车。 姜荼歌点点头，看着孙乐微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驻足在镇北将军府门口。“乐微姐姐，这里不是先前白家的旧邸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乐微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此刻看去她的眸子有些红肿，“走吧！” 姜荼歌知道孙乐微一定哭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人在镇北将军府走了许久，孙乐微突然驻足在假山之前，“ 你知道吗？白青瑶，是我的挚友。” “我明知她的仇人是谁，可我却不能为她报仇！” 说着，孙乐微竟大声哭了起来。 姜荼歌见状走上前，递过去帕子，“白家小姐知道你的为人，即便做错了什么，她也不会怪你！” 孙乐微疯狂的摇着头，双手更是握着姜荼歌的臂膀，“不，不是的！自从回到京中，一切的事我都身不由已。” “从过继到汝阳王府成为郡主，到如今接到圣旨入宫为妃，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入宫为妃？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看来慕之祈已经开始行动了。 “乐微姐姐，我虽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但，无论是什么事都要遵从你的内心。若是你不想嫁，皇上应该不会为难你！” 孙乐微紧握着拳，似乎想通了一般“不，我要嫁。他不就是想借着我得到汝阳王的兵权吗？我偏偏不如他的意！我要让他和苏萋萋看见我，便想起曾经他们作下的恶事！” “难道你要？”姜荼歌突然明白孙乐微要做什么。 “是，我会请旨太后收回这个郡主之位！”孙乐微紧了紧眸子，嘴角露出瘆人的笑意。 姜荼歌本想继续劝她，可她知道 孙乐微的性子，只能作罢！ 经过这一耽搁，姜荼歌到国公府已经晚了一个时辰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来的这般晚！”叶轻羽满是好奇。 今日姜斯南来时独身一人，叶轻羽问他姜荼歌为何没来，他只说自己不知便不再理会。 姜荼歌有些无奈，“今日被孙乐微带着去了镇北将军府，听闻皇上下了旨，要纳她为妃！” “什么？为妃？”叶轻羽满是惊讶，音调不自觉的提高了些。 姜荼歌赶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姐姐，你小声些吧！” 叶轻羽点点头，示意姜荼歌把手放下，“这天地大了，什么事都不稀奇了。孙乐微进宫也好，想必日后宫中也要热闹起来了。” 姜荼歌倒是十分同意叶轻羽所说，苏萋萋性子狠戾，而孙乐微是个急性子只怕她们会斗的如火如荼。 “对了，你可买到宝相阁的那个养颜面霜了？”叶轻羽说着，眼中有些期待。 姜荼歌故作不知道一般，“宝相阁？那是个什么地方？” 叶轻羽叹了口气，“你整日里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宝相阁如今可是京中名门备受欢迎的养颜之物了。” “她们的规矩，不看来人只按先来后 到。我让小雪去几日都没买到！” 姜荼歌微微挑眉，她知道宝相阁生意好，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好。 入夜，姜荼歌换了身装扮带着小五离开了侯府，径直朝着宝相阁而去。 “王爷，咱们跟着去吗？”无痕有些无奈的瞧着自家的主子，也不知现如今他的主子怎么养成偷窥别人姑娘的毛病。 慕珩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六天前夜里，他看着院中的姜荼歌本想跳下去与她闲聊一会儿。谁知，竟瞧见了慕泽进了那院子。 那日百花节宴席上，他便瞧出慕泽的心思。眼下，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无痕，传出消息进宫。晟王属意静安侯府小姐，意欲定亲！” 无痕有些诧异，“王爷，当真要这般？这话传出去，只怕对姜大小姐来说不是好事！” “不妨事，他更不希望这件事发生！”慕珩双手背后，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不停的搓着左手的袖口。 这个动作是慕珩想事情的下意识动作，知道的人并不多。 片刻之后，慕珩再次出声，“把阁内的死侍调过来一队，在这周边护着。” 无痕彻底看不懂慕珩想的是什么，“死侍？王爷，那可是。.” 第47章 慕之祈来访 “是什么？明日本王若是见不到死侍守在这里，你自行去领罚！”慕珩脸色阴沉下来。 无痕撇撇嘴，只能回去调遣死侍。 翌日，慕子祈便在宫中得到了消息。他紧了紧眸子，“青枫，随朕去一趟静安侯府。” “陛下，是否需要属下去查探一番？”青枫对于今日这个消息有些怀疑。 慕之祈摇摇头，“不用，咱们只需要探一探便知。更何况，姜荼歌背后的势力若是能得到，这些旧臣还有谁敢生了异心！” “是！”青枫也不再多说。 二人刚出御书房，便遇见了迎面而来的苏萋萋。 “陛下，您这是要出去？”苏萋萋朝着慕之祈屈膝行礼，一脸的娇柔。 慕之祈点点头，“今日朕闲来无事，便想着去瞧瞧京中百姓过得如何。前些日子清县决堤，不少百姓流落在了周围。” 苏萋萋有些错愕，清县正是先前苏寒彻奉命监修的。 “既然如此，臣妾换身衣裙陪着陛下一同去！” 慕之祈摇摇头，“不必了，你贵为国母岂能轻易离宫？朕回来之后，便去鸾夕宫寻你！” 说罢，不容苏萋萋有任何反驳便疾步离开。 苏萋萋是个善妒 之人，慕之祈与她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十分了解她的。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去了静安侯府，免不了又是一场哭闹。 “梧桐，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陛下的表情不自然？”苏萋萋对于慕之祈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梧桐摇摇头，“回娘娘，奴婢方才并未抬头瞧陛下。许是陛下真的担忧百姓，娘娘多虑了！” “不对，不对！”苏萋萋总觉得慕之祈便瞒着什么。 她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冷声道，“你去让父亲安排给本宫的护卫远远的跟着陛下，快些！” “娘娘，若是被陛下发现了只怕会与您心生嫌隙！”梧桐自幼跟随在苏萋萋身边，自然是想要劝一劝。 苏萋萋紧了紧眸子，眸光冷冽，“本宫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梧桐见状赶忙转身离开，若是再呆下去只怕自己也要免不了一顿责骂。 “主子，已经到了！”马车外，青枫站在那处。 此番出来慕之祈并未带着宫中侍卫，一来不想引起旁人注意，二来她想瞧瞧姜荼歌在家中是否受到宠爱。 慕之祈示意青枫上前唤门，管家远远瞧了眼便已经认出了来人，没有半分的犹豫赶忙将他们二人迎 到前厅。 寿安堂，老夫人得知消息赶忙让李嬷嬷去通知众人。如今可是当今皇上来了，岂能怠慢！ “你猜最先来到这儿的是谁？”慕之祈想起那日百花节上的事，勾起唇角。 “属下不知！”青枫站在一旁，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那把剑。 姜荼歌得知消息时正在习字，没想到慕之祈这么快便来了。 “大小姐，快些换衣服吧！”比起姜荼歌的淡然，玉竹倒是十分慌乱。 姜荼歌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何必呢？这若是换了衣裙，让皇上久等那时可就要受到责骂了！” 闻言，玉竹只能作罢！ 前厅内，姜老夫人领着家中众人走进屋内，“陛下突然来临，侯府上下怠慢了陛下！” 慕之祈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眼姜老夫人身后的女子，“无碍，本王今日身着便衣便是想着来侯府自在些。” “这些年静安侯在外驻守，侯府上下姜老夫人打点的十分妥当。” 闻言，姜老夫人面上一喜。 慕之祈登上帝位以来，从未去过哪家官员的官邸。说起来，他们静安侯府是头一个。 “陛下谬赞了，他们都是老身的子孙，自然是要精心 照顾着的！”姜老夫人说罢，示意姜荼歌三人上前。 “臣女姜荼歌、姜洛安、姜晚儿见过陛下，陛下万安！”三人屈膝行礼，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慕之祈抬起头看去，第一眼便瞧见了姜洛安。她的长相确实不错，只可惜骨子里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前些日子百花节上朕便已经见过静安侯府的这三位小姐了，个个文采出众！” 姜洛安与姜晚儿面上隐藏不住的欣喜。相比于她们二人的欢喜，姜荼歌站在那处面上并无波动。 “不过，姜大小姐让朕记忆犹新。那日宴会上的诗，朕甚是喜欢！”慕之祈微微挑眉，目光看向姜荼歌。 姜荼歌屈膝，“陛下谬赞了，臣女文采与二位妹妹相比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这首诗不过是臣女喜欢的诗句罢了，陛下文采出众，对这首诗自然不会陌生。” 闻言，慕之祈的神情冷了下来，看着姜荼歌的眸子也多了几分审视，“姜大小姐不必自贬，朕瞧着你便很好！” “如此，便谢过陛下！”姜荼歌再次屈膝，虽言行举止并未逾越可却透露出一种疏离。 这件事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早已笑的天花乱坠。 姜老夫人也瞧出了一些不妥，看着姜荼歌，“不得无礼，陛下今日能够来咱们侯府，便是咱们的荣耀！” 慕之祈抬抬手，“无妨！朕倒是觉得姜大小姐性子洒脱，是个可以深交之人。听闻静安侯府的花园是特意找人打理过的，不知朕可有荣幸瞧一瞧？” “陛下这话倒是折煞侯府上下了，老身这就让人去花园准备着！”说罢，姜老夫人便准备让李嬷嬷安排去。 “不必，朕不过是随处逛一逛。不知朕可有荣幸让姜大小姐陪着？”慕之祈看着姜荼歌，唇角勾起。 姜荼歌轻笑，他今日来的目的终于说出来了。 姜老夫人眼瞧着慕之祈似乎对姜荼歌有意，赶忙道，“荼歌，还不谢过陛下恩典？” 恩典？ 姜荼歌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陛下请随臣女来！” “好，姜大小姐带路吧！”慕之祈起身便跟着姜荼歌离开了前厅。 此时屋内的人除了姜老夫人，另外两个可是脸色阴沉的厉害。 花园长廊中，姜荼歌与慕之祈一前一后的走着。远远瞧去，二人倒是十分相配。 慕之祈看着那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晟王，你可认识？” 第48章 威胁 姜荼歌驻足，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瞧着慕之祈。 “臣女不知陛下何意？晟王是亲王，仰慕他的人不在少数！臣女即便是认识，也并不稀奇！” 慕之祈并不了解姜荼歌的为人，但他能察觉出姜荼歌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抗拒与他单独在一起。 “朕不过随口问问，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姜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姜荼歌轻笑，看着远处盛的那一抹白色的花，“陛下可瞧见了那抹白？” 慕之祈顺着望去，果然若隐若现。不仔细去瞧，根本发现不了它。 “那抹白色的花不同别的花，正是四月雪。可是那四月雪甚是喜欢阳光，可偏偏这花园之中，周围的花遮挡了它的阳光。” “没想到，姜大小姐还有这样的闲心。不过你说的，朕并不在意。今日突然来访，想必也吓坏了你！”慕之祈看着姜荼歌似是想要征服她一般。 姜荼歌没有想到慕之祈还是这般自大，还真是改不掉他那臭毛病。 “陛下误会了，臣女并不害怕。您无非是身份尊贵了些，可没登上皇位时不也是平安人吗？” 慕之祈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但凡他多瞧几眼的女子，有哪个不是激动欢喜几日 。 姜荼歌这般，他倒是觉得这是她欲拒还迎的把戏。既然如此，他便要陪着姜荼歌做这场戏，他要瞧瞧姜荼歌到底为何这般。 远处，姜晚儿带着七喜朝着凉亭这处走来。 “陛下，祖母特让臣女将这些小食拿了过来，您尝尝？”说罢，姜晚儿一脸的害羞，脸更是红彤彤的。 对于慕之祈来说，姜晚儿年岁尚小。即便她的美貌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但他已不是年少之时。 姜荼歌瞥了一眼，“怎么？陛下是怕这糕点里下了毒？” “放肆！”一旁的青枫出声斥责，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这般胆大妄为。 慕之祈摆摆手，“无妨，姜大小姐性子洒脱，不比那些矫揉造作的闺中女子，朕倒是喜欢！” 姜晚儿抿抿嘴，她本想借机讨好慕之祈，谁知却再次被姜荼歌比了下去。 慕之祈并未在静安侯府多待，只是说过几日再来寻姜荼歌，临走时还特意改了称呼。 一声一声的荼歌，从他嘴中说出越发的让人难受。 “三妹妹，你巴巴的跑来讨好，可是结果不如你所想那般啊！”姜荼歌随手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糕点不错，只可惜……”姜荼歌朝着姜晚儿走近了两步 ，“只可惜，你的心思慕之祈早已看穿。” 闻言，姜晚儿气得直跺脚。 “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命好摊上个国公爷做外祖父。若是我有她那样的出身，自然比她要强上百倍千倍。” 七喜见状赶忙出声提醒着，“小姐，府中耳目众多，还是当心些为好！” 看着姜荼歌远去的背影，姜晚儿越发的不平起来。 街头之上，慕之祈与青枫一前一后的走着。自他坐上皇位，便再也没有这般出来过。 “青枫，你有没有觉得姜荼歌很像一个人？”慕之祈突然驻足，脑海中竟浮现出白青瑶的脸。 “陛下，那个人早已死了。况且，姜家大小姐自幼长在侯府，与她之间并无牵连。” “方才暗卫来报，孙小姐她已经去了汝阳王府，说是要与汝阳王府断了关系。”青枫并不喜姜荼歌，性子冷淡不说还有些目中无人。 慕之祈紧了紧眸子，径直朝着汝阳王府而去。 孙乐微知道慕之祈一定会得到消息，所以她不慌不忙的坐在那里。汝阳王与汝阳王妃二人倒是瞧不明白孙乐微这是闹的哪一出。 “乐微，你已经坐在这儿许久了。难不成，有什么事要说？”汝阳王妃以往便将孙 乐微与白青瑶视为自己的子女一般看待。 “王妃、王爷稍等一会儿，人尚未到齐呢！”话音落下，管家便带着慕之祈进了前厅。 “皇叔、叔母，许久不见可好？”慕之祈似笑非笑的瞧着二人。 汝阳王冷哼一声，“陛下急匆匆赶来，所谓何事？” 慕之祈冷冷的看向孙乐微，似乎要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孙乐微起身朝着汝阳王夫妇行礼，随后又看向慕之祈，“既然陛下今日也来了，也不必我多跑一趟。” 汝阳王夫妇似乎明白了孙乐微想做什么，本想出声阻止却被孙乐微抢先一步。 “先前我遵陛下旨意过继与汝阳王府，而今我又要嫁入皇宫之中，孙乐微恳请陛下收回其中一道旨意。” “否则，我孙乐微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嫁入皇宫！” 话音落下，孙乐微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匕首并抵着自己的脖颈处。 慕之祈紧了紧眸子，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逼迫朕？孙乐微，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闻言，孙乐微大笑起来，“陛下大可以试试！” 就这样，几人僵持在那里。 大约半柱香之后，慕之祈出了声，“青枫，传朕旨意孙家小姐孙乐微，自今 日起脱离汝阳王府，日后不得再以汝阳王府郡主之名” 说罢，他紧盯着孙乐微就如同盯着猎物一般，“如此，你可满意？” 孙乐微面上满是得逞的笑意，“多谢陛下成全，臣女会按照圣旨上所说准时入宫为妃。” 慕之祈抽动着嘴角，挥袖离开。 “乐微，你何必呢？如今的慕之祈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汝阳王叹了口气。 孙乐微摇摇头，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王爷、王妃，我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罢了。” “慕之祈想要的无非是王爷和我父亲手中的兵权，我自然是不能让他称心如意。更何况，他如今因为王爷手中的兵权尚有忌惮。” “如若真的以汝阳王府郡主名义嫁入宫，只怕他早晚会寻个借口要走兵符。” 汝阳王夫妇自是了解孙乐微的用心，可对于她入宫一事二人并不赞成。 鸾夕宫，苏萋萋发了好大的脾气，“他竟然去了静安侯府，可瞧清楚了？” 梧桐点点头，小声回道，“咱们派去的人只能远远跟着，牌匾之上确实写的静安侯府。” 苏萋萋脸色沉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梧桐，你亲自去静安侯府把姜荼歌给本宫带进宫中！” 第49章 冤家路窄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梧桐赶忙拦着。 苏萋萋拿起手边的珠串便砸了过去，“你现如今长能耐了？后宫之中，谁说了算？” 梧桐赶忙跪了下来，额角处已经渗出血迹，“皇后娘娘，您即便要传姜荼歌也要等到明日。” “否则，皇上前脚离开侯府，您后脚便下了旨意。只怕会引起陛下的怀疑，届时您和皇上生了嫌隙，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萋萋听罢，心中的气这才消了一些，“你说的不错，本宫即便是要寻她也要等上一日。” 随后又一脸惊讶的看向梧桐，“你这怎么流血了？快去瞧瞧去！” 梧桐垂下眸子，淡淡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奴婢方才脚下未走稳摔了一下，不妨事！” 闻言，苏萋萋满意的点点头。 慕之祈从汝阳王府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宫中，孙乐微既然要与他作对那么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翌日，梧桐便带着丫鬟去了静安侯府。 姜荼歌勾唇冷笑，这苏萋萋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姜大小姐，请吧！”梧桐站在一侧，并没有因她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而张扬跋扈。 姜荼歌瞧了她一眼，梧桐跟随苏萋萋多年，也算得上是一个 忠心的，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梧桐姑娘，皇后娘娘寻我进宫有何事？”马车上，姜荼歌出声问着。 梧桐抬头看向她，“姜小姐，皇宫不比家中。一会儿皇后娘娘问话，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鸾夕宫，苏萋萋端坐在凤椅之上。看着梧桐身后的姜荼歌，她心中冷笑起来。 姜荼歌知道宫中的规矩，更了解苏萋萋的为人，“臣女姜荼歌见过皇后娘娘，娘娘福安！” “快起来，快起来！”苏萋萋笑意盈盈的，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上次灵隐寺本宫见你了一面，便觉得心生欢喜。” “前几日百花节，你所念出的诗更是比旁人更胜一筹。今日本宫让你来，不过是闲聊家常罢了！” 闲聊？姜荼歌紧了紧眸子，苏萋萋怎会找她闲聊。 “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臣女自幼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粗鄙！”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姜荼歌离开鸾夕宫苏萋萋都未曾挑出她的错来。 “梧桐，你说她当真自幼无人看管？今日无论本宫问什么，她都回答的滴水不露。” “皇后娘娘，婢女不知。”梧桐摇摇头，脚下的步子往后挪了两步。 苏萋萋抽动着嘴角，眸光 冷冽，“无碍，来日方长！” 姜荼歌离开皇宫时，正巧与慕之祈身边的青枫相遇。 “青枫大人！”姜荼歌出声唤住了黑脸朝前走的人。 青枫驻足转身看着姜荼歌微微点头，“姜小姐，今日你怎么来了宫中？” “皇后娘娘闲来无事，便让梧桐姑娘去了侯府。不过，皇后娘娘心善倒是没有为难与我！” 姜荼歌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这些话跟她无关一般。但姜荼歌知道，这件事青枫一定会告诉慕之祈。 “小五，咱们去街市上转一转。”姜荼歌出来时，看见墙边微微蹙眉的人。 二人走了许久，直到一间铺子门前停了下来。 “大小姐，您是要买兵器？”小五有些诧异。 姜荼歌点点头，现如今她手中只有一个匕首，若是用来防身根本起不了作用。而这间铺子所打造出来的兵器，她很喜欢。 “小五，你与不悔也该换一换兵器了。只不过，咱们要换身衣服才能来！” 谁知二人刚走没几步，便遇见了慕泽。姜荼歌赶忙转身想要避开他，谁知还是被她发现了身影。 “你这是在躲本王吗？”慕泽勾起唇角，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姜荼歌撇撇嘴，“ 晟王，误会了。我不过是突然想到忘买了一件东西，所以回去买呢！” 闻言，慕泽越发来了兴致。 他抬头看向藏宝楼，说道，“本王方才瞧你盯着这铺子瞧了许久，你是想买兵器吗？” “我手无缚鸡之力，买它做什么！”姜荼歌白了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可慕泽伸手拦着她，“急什么，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姜荼歌想要挣脱，可她越动慕泽握的越紧。 二人走了许久，直到进了晟王府慕泽这才松了手。 “晟王，这是何意？”姜荼歌瞪大了眼，脸色阴沉的厉害。 慕泽轻笑，压低了声音，“你可愿与本王做个交易？” “不愿！”姜荼歌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他。 慕泽愣了一下，“你当真不愿？你嫁给本王，与你而言你并不会吃亏。你当真，不好好想想？” 姜荼歌眼眸一沉，脸色阴沉了几分，“你想的什么，我很清楚。至于晟王妃之位，王爷另寻他人吧！” “放肆！”身后一女子的声音传来，姜荼歌微微抬起眼皮，她竟然来了。 慕泽冷着脸看着身后的人，“昭和，你不在公主府呆着，跑本王这里做什么？” 昭和绕到姜荼歌面前， “我方才在街角瞧见你与她拉扯，便想着来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我这清心寡欲的皇兄动了心！” 说罢，她上下打量着，眼中露出讥讽。 “怪不得呢，长相这般狐媚也难怪皇兄把持不住了！”下一刻，昭和便扬起手准备打去。 姜荼歌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因为她知道慕泽不会让她挨了这一巴掌。 昭和紧了紧眸子，“皇兄，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我动手。你这样做，可还对得起齐安溪？” 齐安溪？姜荼歌眸中有些疑惑。 昭和见状，立即说道，“我警告你，晟王已经与长乐县主定下了婚事。若是你敢拆散他们，本公主要你的命！” 慕泽握着昭和的手微微用力，便将她推在了地上，“昭和，你若是再敢胡言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哼，齐安溪心悦你许久，我这就去进宫寻陛下赐婚！”昭和说罢，转身离开。 听罢，姜荼歌算是明白了。方才昭和口中的婚事，不过是齐安溪一厢情愿罢了。 若是慕之祈真能逼迫慕泽娶了齐安溪，也不至于到如今他还孤身一人。 慕泽面上已经有些恼怒，“姜荼歌，今日若是你不答应本王，休想离开晟王府！” 第50章 陈年旧事 话音落下，姜荼歌眼瞧着晟王府的大门被关。 她自重生以来，从未这般无奈。她并不了解慕泽，更不知若真是惹怒了他，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晟王府的院子中。府中的下人一个个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姜荼歌看着他这般疯癫的模样，便知道如果自己今日不应下这件事，慕泽便不会放自己离开。 这一世她只想报仇，并不想牵扯进他们的争端之中，眼下她只能盼望小五能够去国公府寻到叶轻羽。 慕泽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你那个婢女已经被向阳看守起来，没有人能够救的了你。” “晟王，臣女尚未及笄。此时谈论婚事，还早！”姜荼歌翻了个白眼，她就不信慕泽能为难一个孩子。 “无妨，本王不在乎！”慕泽的话说的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把姜荼歌当作外人。 恪亲王府 得到姜荼歌被慕泽关在晟王府的消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无痕，本王让你派去的死侍呢？” 闻言，无痕瞪大了眼。他已经将死侍遍布静安侯府周围，这怎么又成了他的不是？“回王爷，他们都在侯府呢！” 慕珩双手背后，再次睁开 眸子时眼中已经没了方才的怒气，“派人去国公府传信，就说有人瞧见姜荼歌被人带去了晟王府，一直未出！” “是！”无痕点点头，飞快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国公府内，叶轻羽在前厅来回的踱步。慕泽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姜荼歌怎么偏偏招惹上了他？ “祖母，这…这如何是好？”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突然起身，“走，今日我们便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将荼歌给带出来！” 叶轻羽见状赶忙拦下，“万万不可，如今荼歌在晟王府并未受到虐待。况且，您二老若是去了，只怕会引起宫中的不满。” “不如这样，我带一队府兵前去让他们在外接应着。” 国公爷自然是信得过叶轻羽的，这些年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早已让她带兵打仗了。 晟王府外，叶轻羽瞧了眼把守的侍卫，“告诉晟王，国公府叶轻羽奉命前来拜访。” 不到片刻，那侍卫便走了出来。“叶小姐请回，王爷此刻有重要的客人，不便见您！” 叶轻羽冷哼一声，不顾侍卫的阻拦走进院中。 方才慕泽特意交代过他们，若是叶轻羽要闯进来不可动手，由着她。 “ 晟王、晟王，你给我出来！”叶轻羽看着空荡荡的前厅，心中不由得一紧。 身后慕泽敲打着折扇走了出来，“叶轻羽，你这般兴师动众来本王的王府，要做什么？” 叶轻羽抽动着嘴角，“不做什么，不过是家中下人看见荼歌跟着你进了王府一直未出。” “所以，我便想来瞧瞧为何？毕竟她也算是我们叶家的人，若是如同当年一样出了事，祖父、祖母应当不会那般好说话了。” “哦！”慕泽微微挑眉，“叶大小姐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叶轻羽倒是不客气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大有一种不见到人不离开的感觉。 慕泽撇撇嘴，笑吟吟的在叶轻羽对面坐了下来，“姜荼歌不在本王府中，你赶快离去的好！” “慕泽！”叶轻羽看着对面的人眼中充满了恨意，“你别忘了，你欠我们叶家一条命。” 闻言，慕泽脸上的笑意僵硬在那里。 向阳见状走上前，“叶小姐，姜家小姐在这里很安全。王爷并未苛待与她，若她想通了自然会回去。” 叶轻羽并不吃这一套，推开向阳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姜荼歌坐在花园中正在发呆，方才 慕泽突然急匆匆离开，将她一人丢在了这里。 不知为何，方才她竟在慕泽眼中瞧见了落寞。 “王爷，不拦着吗？”向阳看着慕泽，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 慕泽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已无方才的嬉笑，“由着她吧，本王确实欠叶家的。” 向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慕泽对国公府上下始终心存愧疚，这都快要成了他的心病。 叶轻羽刚走到花园便瞧见姜荼歌坐在凉亭中发呆，她看着姜荼歌的侧脸愣了一下，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荼歌，走吧！”叶轻羽已无方才的盛气凌人。 姜荼歌抬头看向叶轻羽，“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消息？” 叶轻羽摇摇头，“有人给了管家一封信，待我们出去时那人已无踪影。好了，走吧！” 她们二人但凡经过的地方，婢女们纷纷屈膝，“叶小姐！” 姜荼歌面上有些疑惑，叶轻羽似乎对这里的布局十分熟悉，“表姐，这儿你先前来过？” “陈年往事，不必再提！”叶轻羽并不打算告诉姜荼歌。 王府前厅，慕泽已经恢复的与往常无异。 他看着叶轻羽，紧了紧眸子，“今日之 后，本王便不再欠你们国公府的！” 叶轻羽冷笑，走上前抽出腰间的佩剑抵着慕泽的胸口，“那是一条命，欠与不欠，不是你说了算。” “日后请你离姜荼歌远一些，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叶轻羽把姜荼歌亲自护送到静安侯府，瞧着她进去这才安了心。 香榭阁，姜荼歌尚未从今日的事中回过神来。 今日在晟王府，叶轻羽和慕泽口中的那条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的回想着前世的记忆，并没有收获到有用的信息。前世她一心扑在慕之祈身上，在京中的时间并不多。 她本想去问孙乐微，转念一想她也是近几日才回了京。 正当她想不到能问的人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她换了身衣裙，带着玉竹便去了烟雨阁。 七喜看见姜荼歌进了院子，赶忙上前，“大小姐，小姐她已经歇下了。” 闻言，姜荼歌看向她身后灯火通明的屋子，“怕什么，今日我得了件上好的珠钗特意来给你主子的。” 说罢，也不管七喜如何阻拦便朝着那屋子走去。 姜晚儿瞧见姜荼歌进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大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51章 贤妃 姜荼歌轻笑，“怎么？没事，我便不能来了？” “自然是能来的，只不过晚儿如今说一句错一句，怕是大姐姐在我这儿得不到你想要的。”姜晚儿近来所受到的屈辱，每一件都与姜荼歌有关系，她自然要出言讥讽几句。 姜荼歌今夜来并不是寻事，所以对于姜晚儿的话她并不打算深究。 “三妹妹这样说，可就是将你我之间的关系推远了。你也知道，有些事本不是我所愿，你瞧我今夜特意来给你赔罪来了！” 说罢，姜荼歌接过玉竹手中的木盒从中拿出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递给了姜晚儿。 这支步摇是上一次姜荼歌在国公府带回来的，国公夫人给她的那一箱首饰中她随意拿了一个。 但这支步摇对于姜晚儿来说，算是不可多得的。 “妹妹，可喜欢？”姜荼歌出声试探着。 姜晚儿拿着步摇上下打量了许久，“如此，晚儿便谢过大姐姐了。先前也是晚儿不对，与你生了嫌隙。” “不妨事！”姜荼歌见状淡淡的笑着，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 二人在屋内聊了些有的没的，姜荼歌见天色已晚便离开了烟雨阁。 姜晚儿嘴角的笑意在 姜荼歌离开之后，便已经不复存在。 “小姐，大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奴婢怎么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七喜方才还以为姜荼歌故意寻事，没曾想直到她离开一句狠话都没说。 姜晚儿冷笑，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步摇，“无论她要干什么，咱们配合着便是。在她那儿吃了这么多的亏，岂能不长记性？” “小姐，您的意思是………”七喜看着姜晚儿的表情，后背直发凉。 姜荼歌今夜来烟雨阁示好不过是第一步，她若是把姜晚儿逼的太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起来姜晚儿算是个精明的女子，可是内心的欲望太大，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很容易就会掉进别人的圈套。 国公府 叶轻羽自打回来之后，便一直跪在祠堂中。 国公夫人知道她今日去晟王府之后，便会心中难受。她让紫月嬷嬷来劝她了好几次，可都是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国公夫人只能亲自前来。 “祖母，您回吧！”叶轻羽早在国公夫人进来那一刻便已经知晓。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站在叶轻羽的面前，“今日你去晟王府时，我便已经猜到了。” 说罢，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牌位。 只见上面写着叶氏之女倾城之灵位，“倾城已经离开了五年了，她的死咱们不能全然怪罪在慕泽的头上。” 叶轻羽鼻头一酸，眼中蒙上一层薄雾，“祖母，当年长姐在药王谷多年无事，若不是因为他岂能没了性命。” 叶倾城与叶轻羽一母同胞，只是叶倾城生下之时便亏损了身子。黄氏是药王谷谷主的独女，为了护住叶倾城的性命，只能将她送回药王谷。 这十几年京中无人知晓此事，皆以为黄氏只诞下一女。 原以为叶倾城至少能够在药王谷无忧无虑的活下去，谁知却偏偏遇见了身负蛊毒的慕泽。 叶倾城精心照料，慕泽渐渐恢复，二人也暗生情愫。老谷主知道后想要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慕泽带着叶倾城回京途中，再次遇见先前设伏之人。眼瞧着弓箭朝着慕泽而来，叶倾城来不及多想便受了这一箭。 只是没想到这箭头之上被抹了剧烈的毒药，慕泽带着叶倾城赶回药王谷，反复了几日最终还是没了性命。 国公府上下本想将这笔帐算在慕泽头上，奈何叶倾城离世前亲自写了封信让老谷主交给黄氏。 为了遵从叶倾城的遗愿，她们只能作罢。 叶轻羽自那之后便与慕泽结下了仇怨，而慕泽也因为叶倾城一直忍让。 姜老夫人知道自己劝不回叶轻羽，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好孩子，倾城走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你陪着倾城说会儿话，便回自己院子去吧！” 说罢，姜老夫人离开了祠堂。 紫月扶着老夫人，二人顺着月色缓缓地走着，“老夫人，有一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 “紫月，你是我身边的老人。我早已将你看作自己家人一般，有事尽管说！”国公夫人点点头，示意紫月嬷嬷继续说下去。 闻言，紫月这才继续出声，“老奴不过是觉得表小姐与倾城小姐二人长相有些相似罢了！” “那日老奴第一次见到她，还以为是倾城小姐回来了！” 国公夫人紧了紧眸子，“是啊，侧脸看下如同一人。荼歌这孩子受了许多的苦，轻羽自然不愿让她与慕泽有所牵连。” “老夫人所说的，正是老奴心中所想。轻羽小姐执念太深，若是不及时开导只怕日后………”紫月并未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但国公夫人和她想的一样 。 皇宫之中，苏萋萋闷闷不乐的坐在凤椅之上。 随着孙乐微的入宫，眼下她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每孙乐微前来寻事时，她都只能避而不见。 不为别的，只因慕之祈曾交待过不能与孙乐微独处一个地方。 “梧桐，今日孙乐微来了没有？”苏萋萋扶着额头，脸色有些苍白。 “并未，估摸着今日她不会再来了！”梧桐站在一旁轻声揉搓着苏萋萋的双鬓，她这几日确实被孙乐微折腾的不轻。 说话间，殿外守门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贤妃…贤妃娘娘又来了。奴婢们在外拦了许久，可她一直嚷嚷着要见您！” “贤妃！”苏萋萋冷笑出声，“这个名号可真够闲的。” “替本宫更衣。”说罢，苏萋萋坐直了身子，眼中多了些不满。 梧桐微微一愣，“皇后娘娘，还是别见了！” 闻言，苏萋萋不乐意了，“本宫乃是皇后，她一个妃子若是敢对本宫动手，那本宫一定取了她的命！” 正殿内，孙乐微坐在那处紧盯着一身凤袍的女子，嘴角勾勒出一抹瘆人的笑，“苏萋萋，你这几日躲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怕我杀了你？” 第52章 午夜梦回 闻言，苏萋萋脸色阴沉了些。 “乐微姐姐，你说的这是何意？你与本宫也算是姐妹一场，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孙乐微冷笑起来，看着苏萋萋的眸子中满是寒光。“姐妹？与你这样的人做了姐妹，只怕命都要丧在你的手中。” 她在边疆时听闻白青瑶临死前所受到的屈辱，恨不得百倍的偿还在苏萋萋的身上。 凤椅之上，苏萋萋眼瞧着孙乐微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她内心瞬间慌乱起来，孙乐微与白青瑶一样自幼习武，她可不是孙乐微的对手。 梧桐见状赶忙走上前，“贤妃娘娘，这里是鸾夕宫。” “鸾夕宫？鸾夕宫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也只有这位皇后娘娘舍不得放手！” 她伸手将梧桐拉到一侧。直到她将苏萋萋逼到不能动，突然勾起红唇，“午夜梦回，你可有梦见她来寻你？” “来人啊、来人啊！”苏萋萋瞳孔缩了一下，随后大喊起来。 孙乐微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安静下来。 “苏萋萋，既然我已经进宫你便该知道日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至于慕之祈，随你去说。” “如今他正是用得上我的时候，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你，放弃他筹谋许久的事情？” 说 罢，孙乐微大笑着离开了鸾夕宫大殿。 梧桐赶忙上前将苏萋萋扶着，“皇后娘娘，奴婢是否去告知皇上？” 苏萋萋闭上眼眸，随后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无方才那般恍惚的神情，“不用，刚刚孙乐微有一句话说得不错，眼下皇上不会动她。” “若是此时哭闹，更会让皇上对本宫心生厌恶。” 梧桐点点头，打开香炉将特意调制的安息香放了进去，“皇后娘娘，奴婢瞧着您最近睡的不安稳，这是二小姐特意为您调制的安息香。” 苏萋萋点点头，“这个丫头，这么多年了跟她娘一样整日喜欢摆弄这些魅惑人的东西。” “奴婢这就倒了去！”梧桐说着，便走上前准备熄灭。 苏萋萋伸手拦下，不得不说这香确实起到了安神的作用。 静安侯府 姜荼歌带着从宝相阁拿来的面霜去了寿安堂。此时，姜老夫人在屋内与邹氏说说笑笑的十分和谐。 “祖母，您这是在和姨娘说什么呢？”姜荼歌走进屋内，微微屈膝。 姜老夫人示意她起来，“没什么，方才你邹姨娘不过是给我这老婆子说了些玩笑话罢了。” 姜荼歌似笑非笑的瞧着邹氏，随后让玉竹把托盘里的两个木盒放在了老夫人身旁的桌 子上。 “这是什么稀奇玩意？老身怎么从未见过？”姜老夫人打开木盒，看着倒像是软绵绵的膏体。 “不过是京中一家有名的胭脂铺子做出来的养颜之物，我特意让玉竹去排了几日才买来了两盒。”姜荼歌走上前，从中剜出一些涂抹在姜老夫人的手背上。 “宝相阁，大姐姐可真是有心了！”门外姜洛安走了进来，看着姜荼歌面上满是讥讽。 今日一早，姜晚儿便带着姜荼歌给她的那根珠钗去瑶花阁炫耀了一番。这样好的步摇，姜洛安从未有过。没想到，姜荼歌竟然给了姜晚儿。 “二妹妹我瞧着你怎么这般不开心，难不成谁惹了你？”姜荼歌故意装作糊涂一般。 姜洛安咬着嘴唇，眼中的目光也有些凌厉，“大姐姐做了什么，你心中清楚。那样好的步摇，你凭什么给姜晚儿？” 闻言，邹氏脸色瞬间惨白。 姜老夫人虽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出了一些。 “洛安，不可胡闹！大小姐的东西，她想给谁便给谁，怎可这般无礼？”邹氏忙出声斥责着。 姜荼歌余光瞥了一眼老夫人，随后一脸无奈的看着姜洛安，“二妹妹，与我而言步摇都是一样的。” “先前外祖母给我了 一箱，我不过是瞧着那支步摇与晚儿十分相配，所以这才给了她。” “若是你想要，大可去我院子中拿去。咱们姐妹之间，万万不可因为这些身外之物生了嫌隙。” 姜洛安听见自己可以随意去拿，面上这才露出几分喜色。 一旁的姜老夫人可就不乐意了，国公府的东西是好拿的？姜荼歌送出去，那是她自己的意思，即便国公夫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可姜洛安自己去拿，这传出去免不了又要引起不满。 邹氏眼瞧着姜老夫人脸色阴沉下来，赶忙说道，“大小姐的好意，我们母女二人心领了。先前洛安回京中时，老夫人已经命人给她打造了几支，够用了！” ”姨娘！”姜洛安站在一旁，脸上有些不开心。 邹氏冷着脸，“闭嘴！” 姜老夫人起身看向姜荼歌，“这面膏，你可有给国公夫人留一些？” “祖母放心，有的。外祖母得知是祖母让人给她送去的，很是欢喜！”姜荼歌脸上挂着笑意，让人根本挑不出错了。 姜老夫人微微挑眉，没想到姜荼歌竟然会用她的名义，“你做事我很放心，如今你也该及笄，明日起便跟我学着如何打理中馈。” “是！”姜荼歌屈膝，面上并无波动 。 话音落下，姜老夫人便说她身子乏了回屋歇着了。 姜荼歌与邹氏母女一同离开，经过花园时几人随着姜荼歌停了下来。 “邹姨娘，洛安这样的脾气若是不知收敛，日后只怕会酿成大祸！”姜荼歌似笑非笑的盯着邹氏，看的她心中直发毛。 邹氏明白姜荼歌这是在提醒自己，如今她算是彻底明白她们母女二人根本斗不过姜荼歌。 稍有不慎，她们便会掉进陷阱之中。 姜荼歌勾起唇角，抬脚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方才忘了告诉姨娘，明日起，斯南便在国公府住下了。” “舅父瞧着斯南是个可塑之才，便想着将他留在身边，好好教导！这件事我先前已经告诉祖母，祖母也同意了。” 闻言，邹氏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姜荼歌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姨娘放心，斯南会很安全的。” 说罢，姜荼歌转身离去。看着那背影，邹氏心中气愤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姨娘，怕她做什么。若是祖母不同意，谁也不能扣着斯南！”姜洛安站邹氏身边咒骂着。 周嬷嬷眼瞧着情况不对，便想出声拦着。谁知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邹氏一巴掌打向姜洛安的脸颊。 “孽障，还不闭嘴？” 第53章 假账 姜洛安捂着脸，愣在那里。 这些年在石河老家，邹氏将她护在手心中从未对她发过脾气，更别提打她了。 “姨娘，您当真要为了姜荼歌打我吗？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邹氏看着姜洛安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满是后悔。可转念想到姜斯南，她只能警告姜洛安。 “周嬷嬷，你亲自去瑶花阁看着她。除了老夫人那里，别的地方一律不准去。” 闻言，姜洛安可就不情愿了。她已经与别府的小姐约好要去游湖了，若是自己爽约只怕会让那些人心生厌恶。 “姨娘……” “够了，你若是能够理智一些也不会有今日的事。你明知姜晚儿故意为之，为何你偏偏要上了她的当？” “我瞧着自从你回到京中以后，糊涂的厉害。如今斯南住在国公府，若他有个闪失，你逃不了干系。” 周嬷嬷眼瞧着姜洛安要与邹氏争执起来，赶忙拉着她离开了芙蓉苑。邹氏跌坐在椅子上，近来她头疼的厉害，而姜洛安却是个让她不省心的。 牡丹苑内，宋氏得知今日梁洛安挨骂一事，坐在那里笑的合不拢嘴。 “晚儿，还是你聪明。不过是去炫耀了一番，那姜 洛安便坐不住了。” 姜晚儿眼中满是得意，她从头上取下那支步摇，“不过这事还得感谢我那位大姐姐，这可是她送来的机会。” “日后我可要瞧瞧姜洛安与姜荼歌如何相处，估摸着那邹氏也会对姜荼歌有所不满。” 宋氏点点头，眼中似乎充满了胜利的光芒。 翌日，寿安堂中姜老夫人特意让李嬷嬷把屋内箱子里的东西摆在姜荼歌的眼前。 姜荼歌看着一摞摞账本，面上有些疑惑，“祖母，您…您怎么把它们拿出来了？” “荼歌，我与你父亲先前商议过。日后这府中的事务你也该学着搭理一些。眼瞧着你就要及笄，也该寻门亲事，若是不会这些丢的可是咱们静安侯府的脸面。” 闻言，姜荼歌赶忙起身，“荼歌无才，还请祖母收回！” 姜老夫人微微挑眉，嘴角挂着笑意，“你如今在国公府学的也不少，这些应该难不住你。” “这几本是别庄近年来的情况，你拿回去先瞧着，若是有不懂的再来寻我问上一问。” 姜荼歌又推辞了一次，在老夫人的逼迫下这才让一旁的玉竹接下了账本。 “大小姐，这是多好的事。如今您在侯府 的地位旁人都比不上呢，老夫人还将账本给了您！”玉竹想想就是开心的。 姜荼歌有些无奈，她瞥了一眼拿回香榭阁的东西，一脸的愁容。 先前这些东西一直掌握在宋氏手中，若说她没有贪一些，她是不信的。可眼下她不过是旁人眼中刚开蒙之人，轻易挑出错来也会引起怀疑。 姜荼歌想到这些便头疼起来，前世她便最不喜欢这些，每次她的母亲教她时，她总会寻个借口溜走。 眼瞧着已经过了三日，姜荼歌随手翻看了几次，便发现了这账目中作假的问题。她知道，姜老夫人这是在考验自己。 正想着，门外珠翠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小姐，李嬷嬷来了！” 姜荼歌抬了抬眼皮，看来姜老夫人这是要问自己寻结果了。 “李嬷嬷，你怎么亲自来了？”姜荼歌起身看去。 “大小姐，这账本你已经瞧了三日了。老夫人让老奴来看看大小姐可有不会的，她也好帮帮忙！” 姜荼歌拍了拍账本，“没想到我和祖母想到一处去了，我正要去寿安堂寻她呢！李嬷嬷既然来了，等我一会儿可好？” “那是自然！”李嬷嬷点点头，便退到另一侧。 没一会儿，姜荼歌便换了衣裙跟随李嬷嬷离开了院子。 姜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账本，你可瞧出什么？” 姜荼歌抬头望去，“祖母，这账本荼歌看了许多次，确实有些问题。” “哦？说来听听！”姜老夫人微微蹙眉，打量起来。 “祖母，许是荼歌愚笨。虽看出了一些问题，可这些问题对于荼歌来说还需亲自去庄子上瞧瞧才能发现！” “不知……不知荼歌是否能够去庄子一趟？”姜荼歌站在那里，面上有些胆怯。 姜老夫人看着姜荼歌并未出声，这些账本她先前从宋氏那里接回来时确实发现了问题。 可这些问题不能由她说出来，既然姜荼歌有意，自己何乐而不为？ “如此，便去吧！” 闻言，姜荼歌朝着老夫人屈膝，“谢过祖母，还有一事不知祖母可否答应？” 姜老夫人紧了紧眸子，脸的有些阴沉，“什么事？” “荼歌想带着晚儿一同前去，说起来我们二人也算是自幼一同长大的。近来我瞧着晚儿心情有些不好，便想带着她趁此机会散散心，不知……”姜荼歌说罢看向老夫人，面上一副温柔长姐的模样。 姜老夫人虽不情愿，可始终还是应了下来。 牡丹苑内，宋氏得知姜荼歌要去巡视别院的事时，心中慌乱不已。 静安侯府的这处别庄相比于其他几处，离京中倒是有些距离。 所以，前些年她联合别庄里的人吃了不少的红利，老夫人收回中馈时她便一直有所担忧，没曾想这次竟会是姜荼歌前去。 如今的姜荼歌不比从前，若她真查出什么，那么姜狄定会休了她。 “姨娘，我不去…我不去！”姜晚儿不停的哭闹着，那别庄在穷乡僻壤里她才不要去。 宋氏紧了紧眸子，“不，你必须去！你要紧紧盯着姜荼歌，切莫让她发现什么，明白吗？” 姜晚儿摇摇头，她早该知道姜荼歌没那么好心送她那支步摇。 “我不去，那里……”姜晚儿摇着头，浑身上下满是抗拒。 “你不许去，若是她查出别庄有问题，你和我都吃不了 兜着走！”宋氏脸色难看起来，看着姜晚儿的眸中满是阴狠。 姜晚儿没有想到宋氏会是这般激动，“姨娘，难不成您真的动了手脚？” 宋氏瞪了眼姜晚儿，“你以为呢？这些年你浑身上下的华服，难不成都是捡来的？” 第54章 绝杀阁 “姨娘，这若是被发现，祖母一定不会轻饶了！”姜晚儿面上露出一丝胆怯，她万万想不到宋氏竟敢在账本之上动了手脚。 宋氏转动着手中的帕子，眼中的狠戾越发的明显。既然这次姜荼歌自己撞了上来，那么就别怪她心狠了。 “姨娘………”姜晚儿看着宋氏，小声唤着。 宋氏转过身，面上露出瘆人的笑意，“你给我听好了，这次去别庄你一定看着她，明白吗？” “另外，切勿与她发生冲突。若能阻碍她回府，那便再好不过。这一次，我定不能让她活着回来。” 姜晚儿点点头，如今宋氏若是出了事，那么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入夜，牡丹苑内一黑影鬼鬼祟祟的离开了院子。 “大小姐，看那身影像是宋姨娘！”屋檐之上，姜荼歌与小五将宋氏离去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 姜荼歌勾起唇角，“咱们远远的跟着，我倒是好奇她要去哪里！” 她们二人尾随宋氏出了城北，朝着郊外走去。周围也越来越荒凉，时不时还有鸟的叫声。 “大小姐，奴婢怎么觉得宋姨娘像是在找人！”小五微微蹙眉，看来今夜宋氏一定有动作。 姜荼歌倒是不急，她早已猜到宋氏因为这次的事对她动手脚。今夜尾随，不过是想验证一番。 二人说话间，宋氏突然没了身影。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想要起身寻找，谁知身后的男子捂着她的嘴。“别动，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会没命！” 姜荼歌点点头，不再动弹。 慕泽今夜本想去寻姜荼歌，谁知他刚到侯府外便瞧见这主仆二人朝着城外走去。 绝杀阁？ 姜荼歌前世曾听过这个名字，传闻这个组织是专门收集情报的地方，可里面的杀手也是数一数二的。 无论是谁，只要有足够的银两，绝杀阁便可以出手解决。但凡被他们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 这么多年，绝杀阁行踪不定。而慕之祈也甚是忌惮，生怕哪一日没了性命。 大约半柱香之后，慕泽这才松了手。“你当真是不要命了？这里你也敢来？” 姜荼歌撇撇嘴，“你方才说的绝杀阁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对于旁人而言，姜荼歌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女子。无论慕泽是否真心相助，她都要装作不知。 慕泽盯着姜荼歌，笑的十分邪魅，“你当真不知？你 不妨先告诉本王，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无可奉告！”姜荼歌转身就要离开。 慕泽紧随其后，一脸嬉笑的模样，“姜大小姐，本王今夜可是救了你。否则，如今的你可就是一具死尸了。” 姜荼歌此时只觉得慕泽十分聒噪，她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绝杀阁内，宋氏被人蒙着眼带了进来。越往里走，她觉得周围越冷。 “还没到吗？”宋氏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可回答她的，只是时不时传出的风声。宋氏即便再心狠手辣，可面对这样的地方还是心中害怕起来。 大约走了一刻左右，宋氏眼前的黑布这才被拽了下来。 “就是你，放的银子？”金色面具的男子，此时背对着宋氏。 闻言，宋氏这才回过神来，“是我，我要你们去帮我取一个人的性命，那便是给你们的定金！” “定金？”金色面具男子冷笑一声，“绝杀阁从不收定金，你不妨先说说你要取性命的是谁！” 宋氏觉得这件事有戏，便接着说道，“我要你们取静安侯府的嫡女，姜荼歌的性命！” “事成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送来银子！” 面具男子转过身， 透过面具也能瞧出他眼中的不耐烦，“方才我已经说了，绝杀阁从不收定金。这生意我可以做，三万两！” “什么？三万两？”宋氏惊呼出声，她原本以为顶多五千两，没想到竟要这么多。 她抿了抿嘴唇，“不过是取一个女子的性命，要不了这么多吧！” 面具男子并未理会她，挥手便让人带着宋氏离开。 宋氏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地方，怎会轻易离去，“阁主，你我再商议一番如何？三万两，太多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再次被人蒙上黑布带离了这处。那些人直接将她丢弃在城郊附近。宋氏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哼，不就是一个女子的性命？我去寻旁的杀手也一样能办成！” 绝杀阁内，戴着红色面具的女子走了出来，“噬魂，为何姜荼歌杀不得？当初你已经为了她，放弃了天下。” 面具之下，慕珩的脸十分难看。绝杀阁是他一手创建的，为的就是获取重要的情报，为他登上皇位做准备。 可当年因为白青瑶，他放弃了。 或许在白青瑶记忆里他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但是在他幼时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是白青瑶 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你越界了！”噬魂的语气冷的像一把利刃。 可这女子依旧不依不饶，走上前将手放在噬魂冰冷的面具之上，“你别忘了自己的初衷，噬魂我陪着你这么多年………” “够了，冥魇！”噬魂将冥魇的手打了下来，“自今日起，绝杀阁中一切事务你不得插手！” 冥魇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慕泽一直将姜荼歌护送到静安侯府外，这才放松下来。 姜荼歌本想离去，可她不由得想到那日的事情，“晟王，你与国公府到底有何关联？” “虽说你我做不成夫妻，可是还是能做成朋友的。” 慕泽身子怔了一下，“没什么，过往的事无需再提。明日你要去哪里？本王瞧着侯府的马车似乎已经在准备着了。” 姜荼歌挑起眉，“没想到晟王观察这样细致，不过是去别庄几日。怎么？晟王难不成有兴趣？” “若是有，你能带着本王一同？游山玩水，本王甚是喜欢。”慕泽双臂交叉抱着，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姜荼歌瞧着他这个样子低声笑了起来，“你多想了，我不过随口一问，王爷还是莫要当真！” 第55章 玉哨 “晚了，本王偏偏就当真了！”说罢，慕泽伸手推了一把姜荼歌，而后离开了静安侯府处。 对于他而言，这次的机会是不可多得。若是能趁着这次拉近与姜荼歌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有了收获。 “王爷，这附近有暗卫。”周永说罢，眼中多了一些警惕。 慕泽紧了紧眸子，没想到竟还有旁人时刻注意着侯府的动静，“你速去派人查一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看来静安侯府确实是块香饽饽！” 周永点点头，当作无事一般护送慕泽离开了这处。 恪亲王府 书房内，一黑衣男子跪在了慕珩的身后，“主子，今夜属下一等确有失责，请主子责罚！” 许久，慕珩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怒气，让人不敢多说一句。 “她今夜何时离开的？”阴冷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害怕了些。 黑衣男子赶忙低下头，“回主子，今夜姜大小姐似是跟着静安侯的妾室离开了侯府。” “属下一路追随至绝杀阁外，但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没了踪影。属下不敢耽搁，所以这才寻了主子。” 慕珩紧了紧眸子，“侯府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属 下正要禀告主子，姜大小姐明日就要动身去别庄查探。还有，今夜是晟王护送姜大小姐。” “我们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他们二人之间说的什么弄不清楚！” 闻言，慕珩一拳锤向身旁的桌子。没想到慕泽竟然还在惦记她，还真是执迷不悟。 无痕见状走上前，“爷，您这手……” 话未说完，慕珩转身便走出了院子。无痕知道，他这是又要去静安侯府了。 静安侯府，香榭阁 昏暗的房间内，姜荼歌呆呆的靠着窗子边站着。绝杀阁，与景朝而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宋氏一个妇人，为何知道那个地方。估摸着，就连姜狄也是只听过一些传闻。还有慕泽，为何今夜他也出现在那里。 一系列的疑问，让姜荼歌有些苦恼。明日就要动身了，看着今夜宋氏悻悻而归的样子，估摸着她应该与绝杀阁并不谈拢。 思量间，她的眼前突然黑了一片。 “放手！”姜荼歌语气有些不悦，手上的动作也暗暗起着。 噬魂撇撇嘴，“小娘子，你我多日未见，你就这般待我？我可是会痛心的！” “痛心！”姜荼歌笑出了声，“你没事总来侯府 做什么？难不成又要去书房取东西？” 噬魂耸耸肩，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没什么，不过是过几日要离开京中一趟，临走前来瞧瞧你！” 随后紧盯着姜荼歌，“你是不是在下一盘棋？而且，如今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你已经算计好的。” 闻言，姜荼歌眸中有些闪烁。虽然很短暂，但依旧被慕珩清晰的捕捉到了。 “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倒是你为何总带着面具？” 姜荼歌勾起唇角，将话题转移到了噬魂的身上。 噬魂并未说话，反而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玉哨放在了桌子上。 姜荼歌顺着瞧去，这玉哨在月光之下泛着光芒，看似是十分珍贵之物，“给我的？” 噬魂点点头，面具之下瞧不出他的神情，“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下这场棋！” “这玉哨你要随身带着，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有危险就吹响它” 姜荼歌拿起玉哨在手中打量着，眼中满是质疑。就这样一个玉哨就能救她的命？当她是三岁孩子呢？ 噬魂见她这般，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说的 ，你可要记着。眼瞧着天色就要亮了，你赶紧歇息着。” 姜荼歌瞥了一眼，并未出声。 噬魂从那打开的窗子翻了出去，仅仅一瞬便没了身影。 “一路保重！”姜荼歌握了握那玉哨，眼眸沉了一些。 无论噬魂是谁，至少现在来看他并未做伤害自己的事。多一个盟友，总归是好的。 翌日，天刚亮姜荼歌便被玉竹唤醒。昨夜噬魂离开之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这才渐渐睡下。 “大小姐，就等您了！”玉竹眼瞧着姜荼歌再次躺下，走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玉竹有些无奈，“大小姐，三小姐已经在马车上了。若让她等的久了，她可就要揪着不放了。” 闻言，姜荼歌清醒了些，“姜晚儿，已经出去了？” 玉竹点点头，她也十分好奇姜晚儿今日为何起的那般早。按理来说，她应该的最不想去的。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看来这母女二人已经商议好了对策。 她刚踏出府门，便瞧见慕泽与一旁的姜晚儿说说笑笑的。 没想到，这慕泽还真的来的。昨夜，她还以为慕泽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晟王，今日来侯府可是有事？” 姜荼歌走上前微微屈膝，装作与他并不熟识的模样。 慕泽尚未出声，一旁的姜晚儿倒是一脸的兴奋，“大姐姐，晟王今早路过便让人过来询问。” “正巧，晟王他也要去庄子那处。便想着咱们两个女子有些危险，随咱们一道去。” 正巧？ 姜荼歌挑起眉看着慕泽，好一个正巧。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晟王了！”说罢，姜荼歌便朝着侯府马车而去。 谁知她尚未走两步，便被慕泽拦了下来，“本王瞧着你们侯府的马车有些拥挤，姜大小姐不妨与我同坐一辆！” 姜荼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慕泽，“多谢晟王好意，荼歌尚未婚配，孤男寡女的总归免不了让人说了闲话！” “本王不介意！”慕泽说着便要拉着姜荼歌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远处，一阵马蹄声朝着他们这处而来。最后，声音在他们的面前消失。 姜荼歌抬头看去，是慕珩！ 她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今日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 “臣女见过恪亲王！”姜晚儿忙朝着慕珩行礼，生怕出了差错。 慕珩淡淡瞥了一眼，随后看向慕泽，“你这是要同姜家小姐离京？” 第56章 给她机会 慕泽拱手行礼，随后抬起头道，“不过是顺道罢了，本王恰巧也要去那处狩猎，便一同出发！” “狩猎？你与本王想到一处去了，既然如此咱们一同吧！”说罢，慕珩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姜荼歌撇撇嘴，管他们去做什么，只要不耽误自己的事就好！ 姜晚儿满心欢喜的跟着姜荼歌上了马车，可她忽而想起先前与宋姨娘商议的事，不由得脸色苍白下来。 姜荼歌瞟了一眼，“二妹妹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有什么事让你担忧？” “没…没什么！”姜晚儿身子紧了一下，生怕姜荼歌瞧出不对劲，“今日起的有些早了，这会儿有些难受！” 姜荼歌点点头，也不拆穿她，“既然身子难受，你便歇着。估摸着，今夜要宿在客栈里了。” 客栈？ 姜晚儿面上的笑僵硬在那里，眼下恪亲王、晟王一道去了，这接下来何时动手倒成了她所顾忌的。 一日的奔波，大队人马在附近的客栈歇了脚。这间客栈不算太大，唯一的一间上好的厢房留给了姜荼歌与姜晚儿一同住下。 姜晚儿从未住过这样的地方，眼中满是嫌弃。 “二 妹妹，怎么不歇息？”姜荼歌坐在床上，眼眸噙着笑意。 “啊~！”一声尖叫，姜晚儿与七喜抱在了一起。二人看着地上爬着的蟑螂，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玉竹与小五差点没笑出声来，对于玉竹而言这样的东西先前在凌烟阁见了不少，久而久之她倒也习惯了。 姜荼歌瞥了一眼地上，咂舌道，“三妹妹，这乡野之中难免有这些虫子。今日你若是受不了，只怕庄子里更受不了！” 闻言，姜晚儿哭闹起来，“我不要，我不去庄子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京中，我要回侯府！” 姜荼歌微微挑眉，示意小五将门打开。 姜晚儿见状愣在那里，“大、大姐姐，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方才不是你叫嚷着要走吗？赶了一日的路，我身子着实是乏了。眼下，我只想躺在这里睡一会儿，你若是不愿在这儿呆着就去马车里！” 姜荼歌打了个哈欠，困意让她的眼皮快要睁不开了。 姜晚儿点点头，姜荼歌这个办法不错。至少，马车里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大姐姐，我就不在这儿扰了你。七喜，咱们快走！” 谁知，她的 一只脚刚踏出门，姜荼歌的话让她进退两难。 “三妹妹，此时外面天色黑的厉害。这里可不比京中，难免有丛林怪兽出没，若是一个不小心遇上了盗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七喜摇了摇姜晚儿的手臂，“小姐，不如咱们就宿在屋子里吧！大小姐的话不无道理，若是你出了事，姨娘该怎么办？” 姜晚儿心中也开始犹豫起来，再三思量之下她还是退回了屋子。 楼下两间客房，慕珩与慕泽各自住了一间。 “周永，恪亲王今日也要去狩猎一事，果真凑巧？”慕泽对于今日“偶遇”慕珩一事，并不相信。 他与慕之祈一样，猜忌心很重。这些年，他暗里也调查了慕珩，他知道慕珩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无所事事。 “回王爷，属下不知！不过既然恪亲王也要前去，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周永瞥了一眼窗外，随后走上前探查。 慕泽紧了紧眸子，“放心，他身边的人即便武功再高，也不敢在这样的地方偷听。” “这次前去别庄，一定要小心应对。至于慕珩，盯着便是！” 翌日晨起，楼上的两个女子完全 是不同的状态。 姜荼歌虽说脸色有些疲惫，但相比于姜晚儿眼睑下的乌青简直好上太多了。 接下来原本一日半的路程，整整被压缩成了一日的时间。几人到达别院时，已经快要入夜。 守门的小厮赶忙走上前，“两位小姐来了，奴才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几位请跟小的来！” 在小厮的指引下，一个个被带去所住的院子。 院子中，姜荼歌冷着眉，“小五，明日你不必跟着。既然已经来了，就要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是！”小五点点头。 对于她而言，姜荼歌可谓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仇，姜荼歌一定会替她报。 翌日，姜荼歌带着玉竹便去了姜晚儿的院子里。 此次出来，姜荼歌身边多了一个丫鬟。这是宋氏强塞给她的，她之所以留着就是要给宋氏机会。 姜晚儿瞧见姜荼歌来到院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紧张，“大姐姐，昨夜可休息好了？这就要去看农田了吗？” “不，哪里有第一日来便不给旁人活路的，你说是吧！更何况，这里的管事的也该好好准备，才不容易挑出错来！” 姜荼歌掩面轻笑，话里话 外便已经表明她已经清楚这庄子里的事，只不过给管事的一些时间罢了。 “我听庄子里的嬷嬷说，这附近有一座山，景色很美。不如，咱们一同去转转如何？” 闻言，姜晚儿有些犹豫。 姜荼歌身边的那个丫鬟是个会武的，若是自己跟去，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可怎么好。 “你在怕什么？放心，我会让玉竹护着你，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七喜陪着，不会有事！” 在姜荼歌的坚持下，姜晚儿还是跟了出去。 二人刚走到庄子大门那里，便遇见了慕泽。姜晚儿眼眸一亮，犹如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晟王，安好！” 慕泽点点头，随后看向姜荼歌，“你们这是要出去？这周围可都是树林，别迷了路。” “大姐姐，王爷说的不错。咱们两个女子别去了，万一出了事这些人可担不起！”姜晚儿连忙附和着。 姜荼歌轻拍姜晚儿的肩膀，“我方才说了，不会有事的！” 说罢，朝着慕泽微微拂身，带着姜晚儿离开。 周永看着姜荼歌身后的那个婢女，眼眸不由一紧，“王爷，咱们不跟上去瞧瞧？姜大小姐身后的那个婢女，会武！” 第57章 埋伏 慕泽拧着眉，“不急，咱们暗中跟着便是！” 周永点点头，他知道慕泽一定有别的心思。 姜荼歌与姜晚儿走了一会儿，姜晚儿借口自己有些累，不愿意再走。姜荼歌紧了紧眸，也不强求她。 “玉竹，你留下来陪着三小姐回去。让琉璃陪着我就好，明白吗？” 闻言，玉竹点点头。 姜晚儿眼瞧着姜荼歌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走吧，回庄子去！” 说罢，三人便离开了此处。 “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你长姐呢？”慕泽突然走了出来。 姜晚儿朝着慕泽微微拂身，“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泽微微挑眉，他对姜晚儿这样年岁的女子并没有兴趣，但他还是想听一听，“不知你想说什么？” “臣女知道王爷心慕长姐，如今长姐只带了一个婢女。这丛林之中，难免会遇到危险，这个机会正是给王爷的！” 姜晚儿微微笑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与她年龄并不符合的神情。 周永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撇撇嘴，“王爷，这姜家三小姐虽说尚未及笄，可她办事的风格倒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慕泽冷笑，姜晚儿 什么样与他并无干系。但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让姜荼歌信任自己，日后定亲便会简单许多。 姜荼歌站在高山处向远处眺望着，她与琉璃走了许久才来到这处。相比于眼前的风景，她更加好奇身后的琉璃为何还不动手。 “琉璃，此次宋姨娘将你送到我身边伺候着，你可有不愿？” 面对姜荼歌突如其来的质问，琉璃愣了一下，“回大小姐，奴婢是侯府的婢女。无论在哪里伺候，都是一样的！” “是吗？”姜荼歌转过身盯着琉璃，随后又瞥了眼脚下的悬崖，“你觉得若是从这里掉下去，会如何？” “这……这自然是会粉身碎骨的。”琉璃紧了紧眸子，不由得有些紧张。 姜荼歌点点头，身子再次探向悬崖边，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景色，可是不常见的！” 身后的琉璃见此机会也不再犹豫，伸手便把姜荼歌推了下去。 慕泽紧赶慢赶，终究是晚了一步。“周永，给本王扣下她！” 琉璃跪在那里身子哆嗦起来，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为了那些银子讨好宋氏与姜晚儿。 慕泽看着那悬崖，万丈深渊掉下去哪里还 能有活命！ 悬崖之下，湖水没过了姜荼歌的头顶。脚踝处的痛意让她清醒过来，她顾不得疼痛朝着岸上游去。 昨夜夜里，她与小五趁着旁人熟睡偷偷勘测了地形，故而策划了今日之事。若是掉下悬崖是她早已计划好的，可这脚踝的扭伤倒是意外。 方才琉璃推她下来时也不知是因为她用了全力的缘故，自己竟原地扭了一下。 她歇了一会儿，随后拿了根树枝拄着朝庄子的方向走去。谁知她刚走两步，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姜荼歌转过身瞧去，竟是慕珩。也不知是不是她瞧错了，她竟在慕珩眼中看到了担忧。 不过说来也可笑，自己走到哪里这慕珩总会出现在周围。 姜荼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恪亲王，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 慕珩眉头一皱，随后又装作无事一般，“本王今日是来这湖边钓鱼的，未曾想竟瞧见了你！” “这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恪亲王还真是聪明，确实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姜荼歌也不否认，反正今日她是故意为之。 闻言，慕珩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罢了，既然今日本王遇见了，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说呢！” 话音落下，也不管姜荼歌是否愿意横着将她抱了起来。 姜荼歌惊呼一声，“恪亲王，我…我可以自己走！” “你当真可以！”慕珩嘴角露出邪魅的笑意。 不，准确来说是讥讽的笑。 面对慕珩的询问，姜荼歌一时间还真的犹豫了起来。若放在平时，她即便走上一天一夜，也是无妨。 眼下，她的脚已经扭伤。若是她走回庄子，只怕她这脚就要废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恪亲王了。不知，王爷的马车在哪里，我走过去就好！” “马车？姜大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这里的路你觉得能进来马车吗？”慕珩勾起唇角，故意逗着姜荼歌。 没马车？ 姜荼歌有些诧异，“难不成你要抱着我走回去？” 慕珩摇摇头，把姜荼歌小心翼翼的放下，示意她爬上自己的背。 一路上，周围寂静的可怕。 姜荼歌不知为何在慕珩的背上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随着周围树叶的响动，姜荼歌的困意全然消失。直觉告诉她，这周围一定有埋伏。她刚准备 出声问慕珩，下一刻黑衣人将她们团团围住。 慕珩紧了紧眸子，一双冷眸让人即便不靠近也会忌惮几分。 无痕护在他们二人前面，“你们是谁？不要命了吗？” 为首的人冷笑出声，“我们是谁并不重要，我要取的是他的命！” 话音落下，其中一个黑衣人朝着慕珩而来。 姜荼歌趴在慕珩的耳边，轻声道，“没想到，堂堂的恪亲王竟然还有仇人。” 慕珩一个转身，脚下的尖石子正中那人的眉心。他把姜荼歌安置在一旁，随后持剑与黑衣人搏杀起来。 姜荼歌盯着地上的尸体，心中不禁暗叹起来。这些杀手的身手不差，只可惜他们对上的是慕珩。 看着慕珩打斗的身手，姜荼歌越发觉得有些眼熟，难不成前世他们二人曾经交手过？ 月光之下，一道道银光闪烁着倒是形成了不同的景色。周围空气中，血腥味越发的浓重。 姜荼歌嗅着这气味，胃里只觉得难受。她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在监牢之中受过的苦难，而这一切都是由慕之祈造成的。 眼瞧着这些黑衣人如数到底，慕珩这才收了剑朝着她走来。 “姜大小姐，热闹看够了吗？” 第58章 要还是不要 姜荼歌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恪亲王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手无缚鸡之力，慕珩差点没笑出来。装吧，他倒要看看姜荼歌能装到何时。 他们回到庄子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庄子内灯火通明，大门处更是披上了白布。 “姜大小姐，看来你的家人已经认为你不在了！”慕珩挑起眉，如同方才姜荼歌瞧好戏那般模样。 远处，小五朝着他们这里看去。她就知道，姜荼歌与她筹谋好的事怎会出了差错。只是，为何她会与慕珩一同出现。 顾不得许多，小五朝着院子喊去，“玉竹，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屋内的人听见这话，纷纷走了出来。 姜晚儿一脸的震惊，她明明听慕泽回来说姜荼歌被琉璃推下了悬崖，怎会活着回来？ 玉竹一脸的担忧，“大小姐，奴婢就知道您会逢凶化吉的。这都怪那个琉璃，晟王已经把她抓起来了。” 闻言，姜荼歌从慕珩的身后探出头来。慕泽？当时他也在？ “恪亲王，今日辛苦你了。如今已经到了庄子，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慕泽看着姜荼歌与慕珩举止这般亲密，心中不禁烦躁起来。这样 好的机会，白白丢失了。 “皇叔，你怎会同姜大小姐一同回来？” 慕珩瞧了一眼姜荼歌，“今日本王在湖边钓鱼，未曾想这姜大小姐竟从上面掉了下来。” “幸而这山下便是一片湖泊，否则她还真不能活着。” 话音落下，慕泽紧了紧衣袖中的手。怪只怪自己想的太简单，怎么没想到去山下寻一寻。 姜晚儿赶忙迎上来，眼中满是泪水，“大姐姐，晚儿担心死了。早知今日晚儿一直跟着你，也不会让那个贱婢得逞。” 姜荼歌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姜晚儿的表演，她和宋氏的演技果真如出一辙。 “许是这中间有误会，琉璃是伸手拉我回来罢了。晟王若是方便，就让人把她放了吧！” 闻言，慕泽脸色沉了一下。 姜晚儿见状立即说道，“大姐姐可不能放过琉璃，晟王是亲眼目睹的。” 姜荼歌瞥了一眼，直觉略过姜晚儿，“许是晟王眼花了，小五你去跟着晟王把琉璃带回来。” “我这掉下了湖水衣裙全湿，请二位王爷恕荼歌不能久留。” 慕珩与慕泽见这里已经主角已经离开，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晚儿独自站在那里冷着脸，姜荼歌怎会这般命好？ 从悬崖上掉下也能活着？ 再三思量，她还是决定跟着姜荼歌去她院子里。至于那个琉璃，她必须亲眼盯着才能安心。 院外，庄子里的林婆子守在那里。 “三小姐，大小姐方才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 姜晚儿紧了紧眸子，露出一抹笑容，“林婆子，别忘了你在庄子里这么多年是谁护着你。” “大姐姐此番来可不仅仅是看风景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婆子看着姜晚儿这副模样，不由得冒出冷汗。她转动着珠子想了想，随后让开了一些。 姜晚儿冷笑一声，带着七喜便走了进去。 此时姜荼歌已经换了衣裙，懒洋洋的躺在睡塌上，“三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着？” 姜晚儿心中一紧，“琉璃毕竟是姨娘派来伺候大姐姐的，做下这样的事晚儿自然是要责罚她的。” 闻言，姜荼歌不明意味的笑了笑。她那深不可测的眸子，让姜晚儿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忽而姜荼歌直起了身子，嘴角上扬，“三妹妹不必担忧，这件事眼下尚未问清楚，一会儿琉璃来了仔细询问一番便知道了！” 姜晚儿心中有些慌乱，但面上依旧十分冷静，“大姐姐今日你也 受了惊吓，不如就让我问吧！” “你我二人是姐妹，大姐姐的安危是咱们姜家上下最是在意的。” “哦？如此，我倒是受宠若惊了！”姜荼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可她越是这般，姜晚儿心中越是慌乱。 她起身绕着姜晚儿走了一圈，随后一双修长的手指突然从姜晚儿的背后从脖颈处伸到前面。 姜晚儿惊声尖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大、大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怎么如此的害怕？难不成，今日的事……”姜荼歌故意停了下来。 “大姐姐，你这是何意？”姜晚儿强装镇定，紧紧的看向姜荼歌。 许久，姜荼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三妹妹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玉竹，送三小姐离开！” “不必了，七喜陪着就好！”话音落下，姜晚儿匆匆离开了这院子。 玉竹见状笑出了声，“大小姐，这三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惊吓。方才不单是她，就连奴婢也吓了一跳呢！” 姜荼歌勾起唇角，坐了下来。 姜晚儿跟着来她这里，无非就是想给琉璃一些压力罢了。如今她尚未查庄子里的事，她们母女二 人便这般等不及了。 “小五，把她带进来！”姜荼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话音落下，只见小五押着琉璃走了进来。 姜荼歌打量了许久，这才说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没带小五吗？” 闻言，琉璃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姜荼歌走到她的面前，迫使琉璃的眼看着自己。 “你这般害怕做什么？今日你下手的时候，我倒是觉得你十分冷静！” 琉璃看着姜荼歌眸中的狠戾，本能的想把头偏过去。可她的下巴此刻正被姜荼歌紧紧的叩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大、大小姐，奴婢今日真的是一时失手。大小姐无论怎么责骂，奴婢都不敢反抗！” 姜荼歌见她这副模样松了手，拿起桌上的绢帕一脸厌恶的擦了擦手指，“事情究竟如何 你我心知肚明。” “琉璃，你的命还要吗？或者说，你一家老小的命要吗？” 闻言，琉璃彻底愣在那里。 原来她们出发时，姜荼歌便让不悔把琉璃的家人从宋氏娘家弟弟那处带了出来。 对琉璃而言，姜荼歌的手中若无筹码又怎么会甘愿替她做事呢？ 见她一直没有出声，姜荼歌已经有些不耐烦，“琉璃，你究竟要还是不要？” 第59章 张管事 琉璃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这件事她绝不能认。 “大小姐，奴婢…奴婢真的是想要把您拉回来的。请大小姐明察，奴婢真的不敢做这样的事。” 姜荼歌轻笑，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琉璃，我本不想要你和你家人的命，这才给你了一个机会。” “没想到你这般冥顽不灵，那么就怪不得我了！玉竹，你去把府中带来的侍卫叫来。把琉璃拉出去，乱棍打死！至于她的家人，女的丢去窑子，男的发卖石场。” 琉璃身子颤抖的更厉害，她虽说会一些身手，可只是皮毛罢了。如今姜荼歌拿着她的家人性命威胁，如今她才明白姜荼歌可要比宋姨娘更加可怕。 她连滚带爬的来到姜荼歌身旁，拉着她的裙边，“大小姐，奴婢说、奴婢说！” 姜荼歌示意玉竹停下来，“你说吧，若有一句欺骗我，可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闻言，琉璃点点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数告知。姜荼歌让小五把她带了下去，看来宋氏应该还有准备。 夜里，姜荼歌躺在床上睡的并不安稳。 她眼睁睁的瞧着父亲他们被侍卫带走，她想要伸手阻拦，可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人理会她。 将军府上 下满是哀嚎，她视如亲人的那些人，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她不停的摇着头，脚下不由得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可下一刻，那些人将她团团围住。眼中满是恨意、满是失望。 “不要，不要！”姜荼歌不停的挥着手，就在快要呼吸不上来时，她猛地惊醒。 姜荼歌坐在床上，眼眸之中满是空洞。 玉竹听见屋里的动静，赶忙与小五一同跑了进去。 “大小姐，你怎么了？”玉竹唤了几次，可姜荼歌始终没有反应。“小五，这可怎么办啊。” 说罢，她伸手探向姜荼歌的额头。 “小五，大小姐烧的厉害。我这就去寻郎中，可不能耽搁了！”玉竹此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五紧了紧眸子，用了力气摇晃了一下她的身子。片刻之后，姜荼歌这才清醒了过来。 看着满眼泪珠的玉竹，姜荼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这是在哭什么？” “大小姐，许是今日落水的缘故。您这烧的厉害，方才梦中一直在说不要！”玉竹说着再次泪眼朦胧。 姜荼歌抬起手碰了一下额头，确实烧的厉害，“不妨事，我睡一睡就好！小五，让庄子里的人看紧琉璃，切莫让她跑了！” 说罢，姜荼歌便让她们二人离开了屋子。她走到窗边，浑身的汗水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你们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报！” 远处，慕珩的身影隐藏在大树叶子之中。 方才屋内的一切，他看的十分清楚。姜荼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事？越是走近她，越是觉得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疑团。 翌日，姜荼歌早早的起身与小五一同去了庄子里的农田处。 今日她特意和小五换了身粗布衣裙，看着与贫困百姓并无什么区别。看着周围的稻田，姜荼歌的冷笑。看来，宋氏每年从这里捞了不少回扣。 “大爷，您是这庄子里的人吗？”姜荼歌看见农田里劳作的人，决定去问一问。 那老大爷抬起头，看着姜荼歌，“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吧，看着你十分面生。这庄子里并不安分，还是赶紧离开吧！” 闻言，姜荼歌来了兴趣。 “不安分？我瞧着您这里的庄稼都十分的肥沃，应该收成不错吧！” “收成？”老大爷苦笑起来，“这收成再好，跟咱们这些穷苦人家也没关系。这些年，那庄子里的管事的不知贪了多少。庄子里的人，没有一日吃过饱饭的！”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 ，看来这里不单单是贪污钱粮那么简单了。她还想问上一问，却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老大爷赶忙把姜荼歌护在身后，朝着她的脸上抹了两把泥，“一会儿你可千万别出声，若是让管事的瞧见你，可就要把你抢走了！” 没一会儿，农田之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庄稼人。姜荼歌在人群之中看去，这些人一个个瘦的快要不成人样了。 “这个月的收成，可准备好了？”只见为首的大管事，一脸的尖馋模样。 一位老大娘拄着拐杖，“管事的，我们这些人的粮食已经被你收走了。眼下庄稼还未成熟，我们去哪里寻粮食来！” 闻言，管事的朝着大娘身旁的女子瞧了眼，“不妨事，没粮食就把你的孙女抵给我就好！” 话音落下，管事身后的小厮走上前便拉扯着那姑娘。 “且慢！”姜荼歌突然站了出来，脸色也冷了几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做出这样的勾当，难不成你就不怕你的主家责罚你吗？” 管事的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这庄子里我说了算！主家？哪里有什么主家。” “我瞧着你姿色出众，不如从了大爷我？我保准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说 罢，那管事的便来到姜荼歌的身边想要动手动脚。 他的手尚未触摸到姜荼歌的肩膀，下一刻便已经被小五一脚踢到了一旁，“放肆，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静安侯府的大小姐。” 大小姐？ 管事的转动着眸子，这几日侯府的大小姐确实来了庄子。只不过，宋姨娘来信已经让人处理了她。 “哼，哪里来的女子竟敢冒充大小姐。来人，把她和身边的婢女带走！” 姜荼歌站在那里并未动，“你当真？张管事，你可认得这玉佩？” 话音落下，姜荼歌从衣袖中取出老夫人交给她的那枚玉佩。 张管事的彻底愣在那里，没想到她竟真的是侯府大小姐。这宋氏姨娘究竟怎么办事的？难不成她故意诓骗自己？ 身后的人见状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方才她还混入到她们之中。 姜荼歌瞧着他们，随后说道，“这些年你们受了不少的苦，归根到底是庄子里出了张管事这样的人。” “不过你们放心，自今日以后该你们的不会少。” 说罢，姜荼歌示意小五从钱袋里拿出了些碎银子。 方才与姜荼歌交谈的大爷出了声，眼中满是怀疑，“大小姐，这些银子是给我们的？” 第60章 谁敢动她 姜荼歌点点头，“自然是给你们的，日后每年秋收各家按照一定的比例交给新的管事的就好！” 众人站在那里，不敢相信。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个主家这样好说话。 “敢问大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别只是在表面上糊弄我们这些穷苦人！” 张管事站在一旁抽动着嘴角，“大小姐，你虽然是主家，可这里的事情太过复杂，你自然是理不清的。” “理不清？”姜荼歌微微挑眉，随后看向张管事身后一个瘦弱的小厮，“你叫胡杨是吗？” 那个小厮点点头，“是！” 姜荼歌弯了弯眼眸，来之前她便打听过这里的人，唯有这个叫胡杨的小厮入了她的眼。 “今日之后，你接替张管事的位置。庄子里的一应事务，皆由你去打理！” 闻言，张管事的可就不乐意了，“大小姐，你凭什么这样做？” 姜荼歌冷笑，“不凭什么，只凭你的主家姓姜，不姓宋！小五，让侍卫过来把管事的带回去，庄子里的账本我还有需要请教他的地方。” 远处，早已等候的侍卫把张管事带离了此处。 胡杨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管事的。 姜荼歌瞥了一眼， “我这人最恨偷奸耍滑之人，胡杨你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明白我的话！小五，走！” 庄子里的佃户一个个跪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有盼头了。 “各位大爷、大娘回吧！”姜荼歌走上前将他们扶起来。“日后这里的收成还需仰仗各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院中，张管事被人按着身子跪在那里。而姜荼歌此刻正在他的面前不紧不慢的晃着，时不时的还向一侧瞥几眼。 她不急，她要等的人还没来，怎么能这般轻易开场呢？ 大约半柱香之后，姜晚儿急匆匆的赶到前院。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姜晚儿身子微晃。 “大姐姐，这、这是怎么了？” 姜荼歌朝着地上人驽驽嘴，“今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去田庄来看看。谁知，正巧遇见张管事。” “三妹妹，这个张管事的你应该不陌生吧？” 姜晚儿朝着地上的人看去，一脸的惊讶“姨丈？” 宋姨娘只是告诉她庄子里的管事的是自己人，可没跟她说是姨丈啊！ “怎么？三妹妹和张管事还有这层关系呢，看来我是抓了自家的人了！”说罢，姜荼歌一脸的胆怯。 张管事见状立即来了气焰，“还不把我放 了？大小姐，侯府里可是我姨姐当家作主。” 闻言，姜晚儿冷哼一声，“姨丈，闭嘴！” 张管事的微微皱眉，“晚儿，姨丈可没说错话。你娘可是侯府夫人怕什么？谁敢动她！” 听着这话，姜荼歌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张管事在这里久了，并不知京中的情况。宋氏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姨娘，哪里来的侯府夫人。” 说罢，姜荼歌将桌面上的两个账本丢给了他。 张管事的瞪大了眼，这两本账本他是认识的。一个是他与宋氏之间的假账，另一个是真的。 “你…你竟敢翻我的屋子！”张管事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侍卫按的不能动弹。 姜荼歌轻笑出声，“张管事的切莫说胡话了，至于你有何辩解回京之后自行告知祖母吧！” “晚儿，你可有不同意的？若是有，尽管说！” 姜晚儿摇摇头，“没…没有。姨丈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责罚的！可是大姐姐要相信，我姨娘真的不知这事！” “晚儿别急，相信祖母不会冤枉宋姨娘的！我这身子也乏了，便不在这儿陪三妹妹了！” 转眼之间，院子里只剩下姜晚儿与七喜站在那里。 不行，姜 荼歌不能回京中。只要他回去，祖母一定不会放过姨娘。想到这处，姜晚儿的脸色狠了一些。 屋内，姜荼歌翻看着账本。不得不说，这假账做的很细致，只是他们先前并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这中馈会不在宋氏手中。 “小五，姜晚儿那里如何了？”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今夜是她最后的机会。 “并未！”小五摇摇头，但她和姜荼歌都知道姜晚儿在谋划着什么。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姜荼歌紧了紧眸子，眸光冷冷的瞥了眼窗外。 “这庄子里空着的院子不少，应该也有许多不同的景色！玉竹，去三小姐院子里把她请过来！” 玉竹虽不明白姜荼歌要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姜晚儿院子外，七喜站在那里与玉竹四目相对。 玉竹跟了姜荼歌这么久，比以往壮了不少的胆子，“七喜，大小姐让我过来请三小姐过去！” 见七喜站在那里没动，玉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三小姐，大小姐请你过去一趟，切莫耽误了时间！” 许久，空气中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三小姐已经歇下了。你在这里大吵大闹，小心我让人把你轰出去！”七喜怒视着玉竹， 脸色十分难看。 玉竹撇撇嘴，只当没听见一般继续喊着。 眼瞧着玉竹声音越来越大，七喜赶忙让院中的婆子上前阻止着。这若是再喊下去，只怕她也要受到责罚。 周围的婆子站在那里不敢上前，今日姜荼歌在院中审问张管事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她们这些身份下贱的人可得罪不起。 “七喜，你进来！”屋内，姜晚儿清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闻言，七喜赶忙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七喜捂着脸满目泪水的看着玉竹，“三小姐，让你进去！” 玉竹白了她一眼，撞着七喜的肩膀便走了过去。方才那些婆子，此时站在一侧心存侥幸。 屋内，玉竹走近姜晚儿屈膝道，“奴婢见过三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姜晚儿冷笑一声，打量着玉竹，“如今从凌烟阁出来之后，你倒是像换了个人一般。” “我怎么记得，先前你与大姐姐都是唯唯诺诺的呢！” 玉竹身子一僵，这姜晚儿是在说她方才没了规矩。 “三小姐恕罪，奴婢来这里时大小姐万般叮嘱，无论如何都得让奴婢带着您过去。” “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万万不敢违背了大小姐！” 第61章 荒废院子 姜晚儿脸上的笑容僵硬在那里，“玉竹，我竟不知你生了这样一张巧嘴。我一会儿过去，你先去回了大姐姐！” “是！”玉竹也不多做停留，既然目的到了何必呆在这里自讨没趣。 京中，皇宫内。 一黑色的身影急匆匆的朝着御书房而去。青枫瞧了眼，便将他带进了屋内。 “主子，计划失败了！”黑衣人低着头，随后将事情说了一遍。 慕之祈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瞧着面前的人。只不过，他对于这次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波动。 这几年他计划了多少次刺杀，无一例外都被慕珩逃脱了。可当他听到慕珩与一女子在一起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听清楚了？恪亲王口中喊的是姜小姐？” 男子小心翼翼的瞧着眼面前的人，“是，确实是姜小姐。不过看似姜小姐似乎受了伤，恪亲王背着她！” 背着？ 听到这里，慕之祈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主子，属下瞧着恪亲王十分关心那位姜家小姐。不如属下前去要了她的命，或许她是恪亲王的软肋。”黑衣男子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心中暗喜起来。 谁知，慕之祈冷冷的看着他，“姜荼歌，不许动！滚！” 闻言，黑 衣男子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退出了屋子。 “青枫，去查！慕珩与姜荼歌同时出现，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慕之祈眼中露出狠意，但凡阻拦他的都要死！ 青枫点点头，不敢有半分的耽搁。 “大小姐，三小姐应了！”玉竹进了屋子，赶忙禀告着。 姜荼歌点点头，随后看向天边，“要下雨了，此时此景还真是巧！” 话音落下，天边便隆隆的打起了闪电，下一刻倾盆大雨下了起来。 “大小姐，这雨越发的大。估摸着三小姐应当不会来了！”玉竹眼中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放心，她会来的。小五，准备着！”姜荼歌勾起唇角，眼中露出一抹精明。 姜晚儿院中，七喜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小姐，要不奴婢去回了大小姐。雨这样大，切莫着凉！” “不必了，我倒是好奇姜荼歌卖的什么药！”姜晚儿摇摇头，起身拿了件披风便打着伞朝着姜荼歌院子中走去。 二人越走，周围越荒凉。别庄里平日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而且她要去姜荼歌的院子必须经过那个破烂的院子。 七喜缩了缩脖子，“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三小姐，这一会儿奴婢只觉得后背发凉。 ” 闻言，姜晚儿瞪了一眼七喜，“你再说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七喜这下才闭了嘴，她可不想像冬苓那般鬼样子。 说话间，她们两个已经经过了那个废院门口。姜晚儿和七喜脚下的步子慢了些，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七…七喜，你…你说这里会不会闹鬼！”姜晚儿说着身子抖了一下。 在她们来别庄时，便听说这个院子里死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自己上吊死的，莫不是……… 忽然一阵阵拍门声传进她们二人的耳中，就好像那人快要出来一般。 姜晚儿与七喜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七…七喜，你去瞧一眼！” “啊？”七喜脸色苍白，她可不敢去。 “快去，否则…否则我要了你的命！”姜晚儿说罢，一脚踹向七喜。 七喜颤颤巍巍的朝着门缝瞧了眼，只见一抹白色影子在那里飘荡着。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的很大。 姜晚儿壮了壮胆子，“废物，本小姐就不信了，这世间哪里有鬼！” “三…三小姐，真的有鬼！”七喜带着哭腔，嘴唇干裂。 姜晚儿深吸一口气，紧了紧眸子，“我就不信了！” 说罢，她走上前爬在门缝那处朝里看着。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人影飘到了她的眼前，眼角的鲜血直流。 “啊——！”姜晚儿惊声尖叫起来，顾不得下雨不下雨的，一路小跑往自己院子而去。 而此时真正的始作俑者，在院子里笑了起来。 “小五，放在做的不错。”姜荼歌眼中满是得意，她没想到小五的演技这么好。看来，她看人的眼光不错。 小五有些无奈，“大小姐，再不走就晚了！” 闻言，姜荼歌这才想起还有一场戏要唱。好在二人都带有伸手，赶在了姜晚儿与七喜之前到了院子。 姜晚儿看着近在咫尺的院子，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她没想到，更加恐怖的在等着她。 她和七喜刚踏上台阶，便瞧见房门前飘荡的游魂，“救救我，救救我！” 一声声传到她们耳中，声音缥缈虚无却又那么真实。 姜晚儿身子彻底瘫软下来，七喜见状也顾不得害怕，大声叫喊着。可这院子就好像成了一个空院一般，并未有人理会。 再次抬头看去，那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三…三小姐，咱们还进去吗？” 姜晚儿摇摇头，这个院子她说什么也不会住了，“走，去找姜荼歌。今夜无论如何，我都要睡在她那里。” 说罢， 也顾不得是否会再次经过那个院子，拉着七喜就走。 姜荼歌勾起唇角，没想到姜晚儿的胆子这般小，枉费她还准备了更多的“惊喜”。 “走，姜晚儿怕是要去寻我了！”姜荼歌扯下身上的白裙与小五离开了这处。只是她们并未留意到一侧的墙角处那抹黑色的人影。 东南角院子里，方才那个人影径直走了过来，“王爷，姜家三小姐被吓得不轻。此时，应该去了姜家大小姐的院子中。” 慕珩点点头，眼眸始终停在面前的棋盘上。而这棋盘的布局，正是上一次他与姜荼歌下的局势。 “爷，姜大小姐这一出是为何？”无痕见过京中许多女子，可似姜荼歌这般的还从未见过。 “无痕？要不，你去问问？”慕珩手执白子，随后落下。 闻言，无痕摇摇头。他可不是那般好事的人，更何况姜家大小姐那样的人，轻易惹不得。 不过经过今夜一事，无痕倒是确认了一件事，那便是慕珩确实心悦姜荼歌。否则，按照他的性子绝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大姐姐、大姐姐，你睡了吗？”姜荼歌院子外，姜晚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姜荼歌迷了迷眸子，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玉竹，客人来了！” 第62章 死过人？ 说罢，姜荼歌打着伞走了出去。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瞧着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 姜晚儿四处瞧着，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没…没什么。大姐姐我…我来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不过是想着咱们姐妹二人在一同吃个酒。不过这一会儿我瞧着天色也黑了不少，改日也不迟！” 姜荼歌一副遗憾的表情，若放在往日姜晚儿定是要赶紧离开。可今日不同，她一定要在这里住下。 “不、不。大姐姐，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便今日吧！”姜晚儿眼中满是迫切，生怕姜荼歌把她轰出去。 闻言，姜荼歌也不再反对，邀着姜晚儿便进了屋。看见光亮那一刻，姜晚儿眸中的胆怯这才消失。 说是吃酒，可是两个人滴酒未沾。 直到深夜，姜荼歌瞧了眼姜晚儿，“瞧瞧我这记性，外面竟这样黑了。三妹妹，我便不继续留你了。” 姜晚儿手中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姐姐，不如今夜我睡在你这儿吧！” “虽说这里是自家的院子，可说到底还是夜深了些。这若是磕着碰着了，岂不让大姐姐被旁人议论。” 姜荼歌装作听 不懂一般，“不妨事，自己家，怕什么呢？” “大姐姐，如此说来你便是嫌弃我了？否则，怎会连我在这里住一夜你都不愿！”说着，姜晚儿脸色一副委屈的模样，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哭了起来。若是让那些婆子瞧去，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姜荼歌走到姜晚儿身边，将她带到椅子旁按了下去。 “罢了罢了，你平日里不常求人帮忙。如今开了口，若是我驳了你岂不是让这些下人们小瞧了你！” “更何况后日咱们就要动身回了，倒是宋姨娘若是知道今日的事，只怕会给父亲告状呢！” 姜晚儿愣了一下，隐下眼中的不满，“大姐姐，你同意了？” 姜荼歌点点头，与姜晚儿宛如一母同胞的姐妹一般。更何况，今日的事是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把姜晚儿引过来。 此时她若是不同意，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玉竹带着七喜去侧房收拾屋子时，姜荼歌瞥了一眼姜晚儿。之前要问的事她没寻到机会，如今机会来了。 “三妹妹，你先前参加京中的聚会不少，你可知晟王的事？” 姜晚儿回过头看着姜荼歌，“晟王？怎么大 姐姐对晟王有意？不过，我奉劝大姐姐还是莫要自讨无趣。” 提及这些事，姜晚儿眼中的傲气便再次浮现。相比于最近刚冒出头的人，姜晚儿还是更胜一筹。 “自讨无趣？难道晟王心有所属？”姜荼歌满是迫切，与平日里的风轻云淡完全不似一个人。 姜晚儿挑起眉，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先前晟王与一位名唤倾城的女子一见钟情，只可惜后来这个女子为了救晟王丢了性命。” “自那之后，晟王便再没有对任何一人心动过。齐安溪，爱慕晟王许久，可晟王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至于大姐姐你，更不可能成为他心中的人。” 姜荼歌知道姜晚儿说的这些只是大概，看来她也并不知这个女子与国公府有何干系。 这一夜，姜晚儿睡的并不安稳。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便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翌日，待她醒来时屋内并没有人，“七喜，七喜！”姜晚儿面露惊慌，赤脚便下了床。 正当她往外跑时，门突然被打开。她吓得跌坐在地上，身子不会自由的哆嗦起来。 姜荼歌勾起唇角，上前将她扶起，“你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也能被吓着，可是瞧见了不 干净的东西？” “鬼…鬼！大姐姐，咱们回京吧，这里有鬼！”姜晚儿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三妹妹可是糊涂了，快快起来，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说罢，姜荼歌示意玉竹替姜晚儿更衣。 待姜晚儿穿戴完毕，七喜这才慌慌张张的跑进屋。 见到屋里的人，七喜不由得低下头，“大小姐安好，三小姐安好！” 未等姜荼歌出声，姜晚儿气势汹汹上前打了七喜一巴掌，“你跑哪里去了？谁让你离开这屋子的。” “三小姐，奴婢…奴婢…”七喜面上满是犹豫，但还是将手中那封信藏了起来。 姜荼歌勾起唇角，“三妹妹，走吧！” 姜晚儿眼下最不想离开的便是这院子，如今除了这儿她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一路上，姜晚儿手中的帕子拧了无数遍，眼瞧着这地方越来越熟悉，姜晚儿突然驻足。 “大姐姐，这院子里曾经死过人。咱们…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若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后悔就晚了！” 姜荼歌挑起眉，“怕什么，今日还有晟王在此，哪里有邪祟之物上身！” 话音落下，假山后慕泽朝着她们二人的方向走来。 “没想到姜大小姐心思 这般机敏，本王自认一般人应该瞧见！” 姜荼歌耸耸肩，“那可真是不凑巧了，我可不是一般人！” 慕泽抽动着嘴角，瞥了一眼姜荼歌，“你要进去？这破烂院子的，有什么好瞧的？” “是没什么好瞧的，只不过这样大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进去看看，能收拾出来让人住下，总比荒废的好。” “三妹妹，我说的对不对？你这几日都住在这旁边，想必你最有发言权了！” 闻言，姜晚儿身子一僵。 “大…大姐姐，我觉得晟王说的不错。咱们侯府不差这样一个院子，更何况这庄子也不是日日都来的！” 姜晚儿此刻只想逃离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呆。谁知姜荼歌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便朝着院子走去。 姜荼歌感觉到她的紧张与害怕，“三妹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平日里心肠那般好，自然会得佛祖庇佑的！” 慕泽闻言笑出了声，这姜荼歌分明就是故意的。就连他都能瞧出姜晚儿的抗拒，姜荼歌那样精明一个人，又怎会看不见！ 院中杂草丛生，即便是在白日也让人心中有些恐惧。 “晚儿，方才你说这院子里死过人，真的吗？” 第63章 疯癫 闻言，姜晚儿面前又浮现出昨夜的画面。 她惊声尖叫，眼中露出恐惧。 姜晚儿此刻如同疯子一般，在院中大喊大叫的。慕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姐妹二人。 姜荼歌见状走上前，轻启朱唇，“三妹妹，莫不是昨夜你撞见鬼了？看来，这院子还真的不能来！” “鬼…鬼！姜荼歌，你本该死的，你为什么活了过来，为什么！”姜晚儿眼中一片猩红，手不由自主的朝着面前人而去。 姜荼歌勾起唇角，下一刻抬手打向姜晚儿的脸，“七喜，带着你家小姐回去。如今晟王还在这儿，可别丢了人！” 话音落下，七喜搀扶着姜晚儿离开了这院子。 慕泽微微挑眉，他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这世间的人死了便是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鬼魂游荡！ “晟王爷，你说这院子里有鬼吗？”姜荼歌打量着慕泽，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看去。 慕泽右手手指抵着下巴，“姜大小姐，你是想让我觉得有，还是没有呢？” 闻言，姜荼歌耸耸肩，“有与无，都在自己的心中。这世间的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说得清呢？” “说不定王爷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也在你身旁从未离去！” 慕泽眼眸紧了一下，面上也没了嬉笑之意。姜荼歌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不成她知道了叶倾城的事？ 抬头看去，原本在身旁的人此时早已走出院子。有一瞬间，慕泽觉得那背影就是叶倾城的。 “王爷、王爷！”周永见慕泽脸色有些不妥，赶忙唤着。 在周永的叫喊下，慕泽这才逐渐清醒过来。叶倾城其实一直在他的心中，只是他不愿去触碰。 远处，慕珩与无痕看着这里发生的事。不过一夜，姜晚儿便成了这副模样。不得不说，姜荼歌心思确实诡诈。 “王爷，属下瞧着晟王似乎是被姜大小姐说中了心事！”无痕看着慕泽失魂的模样，不禁感慨。 慕珩站在那里，眼眸沉了一些。说到底，他和慕泽相比又能好到哪儿？唯一不同的是，白青瑶与他之间并无瓜葛，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 当年他几次想要和白青瑶说出自己的心意，可见她那样喜欢慕之祈，最终他还是放手。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即便拼尽了全力也要让他们二人分开。 无痕看着慕珩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又想起了白家小姐，“王爷，白家小姐已经离开多年了。” “本王知道！明日你护送姜荼歌 回京，不必跟我！”说罢，慕珩飞身离开。 无痕看着那身影所去的方向，便知道他这是去了麓山。这些年，但凡寻不到他，只要去那里，便能找到！ 可他对姜荼歌又是何种感情？若是他的心中没有她，为何又要处处帮她？ 翌日清晨，一众人等用过早膳便准备着行李准备回京。 姜荼歌在小五的带领下去了柴房，“张管事，这两日在这儿睡的可好？” “小贱人，等回了京我一定要让姨姐要了你的命。”张管事恶狠狠的看着姜荼歌，俨若一条疯狗一般。 姜荼歌见状笑出了声，“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回到京中宋姨娘会如何要了我的命！” 说罢，姜荼歌转身离去。 院门外，姜荼歌看着无痕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疑惑，“无痕大人，恪亲王还没起吗？” “姜大小姐，王爷昨夜有急事先离开了，特让我留在这里护送姜大小姐回京！”说罢，无痕朝着姜荼歌的马匹走去。 急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急事让他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可若真的是要紧的事，他的随身护卫又为何没跟着。 一串串疑问浮现在姜荼歌的脑海中，这个恪亲王还真是奇怪。 回京途中，姜晚儿疯癫的 次数要少了些。可坐在那里，却像个木偶似的。无论玉竹怎么说话，她都不理不睬的。 皇宫之中，青枫匆匆忙忙的进了书房。 “主子，恪亲王此次前去的地方正是姜家的庄子。而且不但是恪亲王，晟王也一同去了！” 闻言，慕之祈面上浮现出一抹狠戾，“慕泽？他去做什么！” 青枫抬头瞧了眼慕之祈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回主子，似乎是和恪亲王狩猎去了！” 狩猎？ 慕之祈可不信这样的说辞，眼下这个时节狩猎做什么？“姜荼歌呢？她去庄子里做什么？难不成他们商议好的？“ “听侯府的下人说，姜大小姐是去庄子里查看账本去了。与恪亲王和晟王并未提前商议，是出发当日碰巧遇见的！” 青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能感觉到此刻的慕之祈心中已经满是怒气。 殿外，一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了，说是请您去一趟鸾夕宫！” 青枫见状，“明月公公，陛下今日不得空。” 明月公公抬头看了眼慕之祈的脸色，便明白了一些。此刻的慕之祈就像是发怒的狮子一般，他可不想冒险。 “梧桐姑娘，你回吧！今日陛下政务繁 忙，怕是去不了了！” 闻言，梧桐愣了一下。以往无论何时来请，慕之祈从未说过不去。 “明月公公，你是不是没有将我的话说清楚？这可是皇后娘娘让传话的，可不比纯妃、贤妃！” 明月冷了一眼，“咱家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多年，岂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梧桐姑娘，还是回吧！” 梧桐无奈，只能离开这处。 鸾夕宫内，苏萋萋满心欢喜的等着慕之祈的到来。今日她特意亲自下厨做了慕之祈喜爱的桂花糕。 随着梧桐的回来，苏萋萋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陛下呢？他没来？” 闻言，梧桐立即跪了下来，“回皇后娘娘，奴婢并未见到陛下！” 苏萋萋紧了紧眸子，“你没见到？难道你没说是本宫让你去的？” “奴婢说了，可……”梧桐一脸的为难。 “罢了，本宫亲自去一趟。本宫瞧着，就是孙乐微那个狐媚子从中作梗。自从她入宫以后，陛下来这里的次数变少了！”话音落下，苏萋萋便已经出了殿外。 梧桐赶忙起身跟过去，生怕苏萋萋去寻孙乐微的事。 御书房外，苏萋萋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青枫，“你可知本宫的身份？青枫，你怕是活的太久了！” 第64章 禁足鸾夕宫 青枫并未理会苏萋萋，将她视作空气一般。 苏萋萋见状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今日本宫就是要见陛下，你若拦着日后有你好果子吃。” “皇后娘娘请回！”青枫依旧阻拦着。 正当苏萋萋吵闹间，慕之祈已经走到她的身旁，抬手便给了一巴掌。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赶忙跪了下来，慕之祈对苏萋萋向来是百依百顺，更别提动手了。 “陛下、陛下你竟打臣妾！”苏萋萋捂着脸，满目震惊。 慕之祈冷着脸，“皇后，你这般大吵大闹如同疯妇一般，可还有国母的威仪在？来人，送皇后回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鸾夕宫！” 闻言，苏萋萋跌坐在地上。 “陛下、陛下是要禁足臣妾吗？您从未这般待过臣妾，是不是孙乐微那个贱人挑拨你我？” “陛下，孙乐微可是白青瑶的挚友，您难道不怕她来报仇吗？” 慕之祈听罢，脸色变的更加难看。白青瑶的名字他这三年间从未听身边人提过，没想到今日却在苏萋萋这里听见。 这些年白青瑶的名字就像是个禁忌一般。 “青枫，你亲自送皇后回宫！”说罢，慕之祈甩袖进了 御书房。 苏萋萋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看着慕之祈无情离去的背影，她此时再说什么也都迟了。 两日后，静安侯府的马车回了京。 “姜大小姐，我只能将您护送到这里。城中耳目众多，多有不便！”无痕紧了紧眸子，眼看就要到城门了。 姜荼歌知道他身为恪亲王身边的贴身护卫，若是与她一道出现恐怕会引起旁人的猜忌。 “这一路多谢无痕大人了，请转告恪亲王改日我定亲自道谢！”姜荼歌站在树荫下看了眼远处的那一抹身影。 他难道一路都尾随着？可无痕不是说他去办要紧事了吗？ 慕泽见姜荼歌拧着眉，觉得十分好笑，“姜大小姐，你这样一个美人总皱着眉头可不好！” 话音落下，慕泽伸出手指想要抚平她的眉头。谁知，他的手尚未触摸到便被姜荼歌抬手打了下来。 慕泽满脸无所谓的模样，“听闻下个月你就要及笄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本王可以送给你！” 姜荼歌微微挑眉，看着慕泽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晟王这般八卦，竟连这样的事都打听了出来！” “鬼…鬼！”身后马车内，姜晚儿突然惊声 尖叫起来。 姜荼歌勾唇，她并不觉得姜晚儿真的被吓着了，“晟王，你觉得家妹是真疯还是假疯？” 慕泽摇摇头，“你觉得呢？” “真假都无妨，与我而言都一样！晟王，咱们就此分别吧。”姜荼歌转身回了马车。 车内，姜晚儿在姜荼歌进来那一刻眼中的鄙夷消失。 七喜看着姜荼歌露出胆怯，“大小姐，咱们快些寻个郎中瞧瞧吧！三小姐这个模样，姨娘见到定是担忧的！” 姜荼歌冷笑一声，“七喜，你难不成这是在威胁我？三妹妹这副模样，是我造成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七喜赶忙跪直了身子，生怕姜荼歌发了火。 静安侯府内，宋氏眼皮直跳。昨日她心中便十分难受，难不成庄子里出了事？ 思索间，齐嬷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姨娘，不好了！” “发生了何事？你怎么这般慌张？”宋氏端着茶盏的手抖动了一下。 齐嬷嬷咽了咽口水，“三小姐回来了，可、可她好像受了惊一般。眼下，正在寿安堂闹腾呢！” 闻言，宋氏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寿安堂去。 刚踏进院子便听见姜晚儿的 声音，宋氏脸色难看了些，“走，走快些！齐嬷嬷，走快！” 屋内，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厉害。“荼歌，她这是怎么了？” 姜荼歌看着姜晚儿一脸心疼的模样，“都怪我不好，三妹妹不知从哪里听的流言，说是庄子里的院子死了人。” “那日她不知为何竟去了那院子，之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宋氏走进屋内，看着自己的女儿瞬间哭了起来。 她把姜晚儿护在怀中，“姜荼歌，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晚儿去之前还好好的，如今怎么成了这般？你和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都是……” 话未说完，姜老夫人走上前给了宋氏一巴掌，“放肆，宋韶芳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侯府夫人不成？” 姜荼歌面上满是泪痕，“祖母，荼歌当真不知晚儿为何成了这般。此番去庄子，荼歌确实与晚儿拌了几句嘴，可荼歌也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 拌嘴？ 姜老夫人紧了紧眸子，“你们二人为了何事？” 姜荼歌一副为难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宋氏，却又垂下眸子。 姜老夫人瞬间便明白这事定然是与宋氏有关，她轻咳一声，“不妨事，你尽管说来！ ” “咱们侯府最近荒唐的紧，这次无论是谁做出了事，我定不饶她！” 宋氏站在那里，不由得看了眼姜老夫人，“老夫人，晚儿这个模样，我还是带她离开的好！” 姜老夫人冷笑一声，“不急，你给我站在这里听着！荼歌，你说吧！” 闻言，姜荼歌这才点点头，随后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祖母，张管事已经被我带回来了。眼下正在院外候着，是否让他进来？只是，他口口声声说是宋姨娘指使，荼歌怕宋姨娘与老夫人生了嫌隙！” 姜老夫人看着宋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老夫人，妾身真的不知此事！”宋氏没想到姜荼歌把张管事的也带回了京中，她必须否认。 “既然如此，荼歌让人把张管事的带进来！”姜老夫人有心整治宋氏，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片刻之后，小五和两个侍卫押着张管事走了进来。 张管事瞧见宋韶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姨姐、姨姐。就是这个小贱人把我押进京的，就是她！” 姨姐？ 姜老夫人有些明白姜晚儿为何会与姜荼歌起了冲突，“宋氏，你可认识他？” 第65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宋氏自知否认不了，便点头，“老夫人，张管事是我妹妹的夫婿。想着咱们是一家人，便做了主让他去庄子里做了管事！” “一家人？”姜荼歌言语之中有些不满。“姨娘，可是糊涂了？祖母，若是我记得没错宋姨娘的妹妹尚在贱籍，怎可成为一家人？” 姜老夫人冷着脸，眸子中尽是阴狠，“宋韶芳，姜家乃是侯爵之户。你的出身也不过是烟花之地，若不是侯爷坚持，你能进得了侯府的门？” 宋氏瞪了一眼姜荼歌，“妾身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老夫人，可再怎么说张管事也在别庄了几年。” “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这样待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咱们侯府苛待下人。” 话音落下，姜荼歌把玉竹手中的账本扔在了宋氏面前。 “这张管事的有没有苦劳我不知，但这账本上可是实实在在的假账。我已经去庄子上瞧过，也与佃户们谈过。” “这些年，张管事的两头假账。佃户们过的苦不堪言，而他则是中饱私囊，贪了不少银子！” 宋氏看着姜荼歌这般，便俯身抽泣起来，“大小姐，我知道你埋怨我。可这样一 盆脏水，你怎可以往我头上倒！” “谁知道你此番去庄子，是不是有意为之！” 姜老夫人见她这般冥顽不灵，“够了，荼歌去庄子里，是我让她去的。这账本不单荼歌瞧出有问题，我也瞧出了！” “眼下，这管事的是你的人，你便说这是脏水？宋韶芳，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院外，姜狄与邹氏急匆匆赶来。 “母亲，何事惹的你这般生气。”姜狄进屋瞧了眼，便朝着老夫人问好。 方才宋氏院中的丫鬟急匆匆的去芙蓉苑请了他，姜狄闻言没有半分犹豫便赶来，生怕老夫人动了气。 姜老夫人恶狠狠的看着宋氏，“这便是你找的良人？你不妨瞧瞧这些账本，这些年她伙同自己的妹夫贪了多少家产！” 周嬷嬷见状忙蹲下身子捡起账本递给了姜狄，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韶芳，这当真是你做的？这些年你在侯府好吃好喝，家中上下你一人掌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宋氏看见姜狄眼眸中那一抹厌恶，连忙抽泣着爬到他的身边，“侯爷，妾身真的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姜荼歌站在一旁，此时此刻是该加 把火，“父亲，兴许姨娘真的不知呢！晚儿那日护着张管事，估摸着也是看在宋姨娘的面子上！” 这话一出，在姜狄心中便是坐实了这件事。姜晚儿十分聪明，怎会因为一个管事的冒着风险与姜荼歌起冲突。 宋氏连连摇头，“这件事都是张管事一人干的，妾身真的不知！” 闻言，张管事彻底慌了起来。“姨姐，你不能这般冤枉我！当初是你、是你说不会有人发现，我这才做的！” 姜狄紧了紧眸子，一脚踹向张管事的胸口。宋氏这下彻底闭了嘴，姜狄不轻易发火。可他一旦发火，便是触怒了他的底线。 姜荼歌瞟了眼邹氏，她便立即会意，走出来道，“老夫人、侯爷，可否听妾身一言？” 姜老夫人微微挑眉，没好气的应了声。 “妾身觉得这件事不妨等晚儿回过神来再仔细盘问，至于这张管事的交由府中侍卫严加看管着！” “这件事也不算小事，若是处理不好传出去，可就成了笑话了！” 姜老夫人点点头，邹氏说的方才她确实忽略了。 “侯爷，你说呢？” 姜狄眼下已经被宋氏的所作所为气的够呛，明眼人 瞧去便能猜出这其中的细枝末节。 “一切听从母亲安排，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走了！” 说罢，姜狄挥着衣袖离开。 宋氏跌坐在地上，她曾在侯府何等的风光，而如今一步一步成为了姜狄厌恶之人。 此事姜老夫人已经占了上风，她知道姜狄轻易舍弃不了宋氏，所以万万不能因为这件事与姜狄生了嫌隙。 “荼歌，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折腾一早上，我这身子乏的紧。” “是，祖母！”姜荼歌明白姜老夫人为何，却也不拆穿她。 此时寿安堂内，随着老夫人的离开只剩下他们几人。 宋氏与姜晚儿虽说与她并无瓜葛，可她曾答应了这身子的主人要替她报仇。如今，她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当年宋氏给姜荼歌带来的远不止这些，她要慢慢折磨的她们。 “小五，张管事的送去柴房看押。三班侍卫，寸步不离守着！”话音落下，姜荼歌抬起头瞧了眼姜晚儿。 “宋氏姨娘，禁足牡丹苑。每日抄写佛经三百遍，以此悔过。” 闻言，宋氏可就不乐意了。 姜晚儿如今这副模样，她怎能安心禁足？ 姜 荼歌自然瞧出了她的心思，看着一旁的邹氏，“邹姨娘，晚儿这个模样身边离不开人。” “若是姨娘有空，便代替宋姨娘照看着。这样，宋姨娘也能安心了！” 交给邹氏？宋姨娘自然是不情愿的，指不定邹氏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女儿。她刚要想出声，却被侍卫带回了牡丹苑。 长廊之中，邹氏与姜荼歌并排而行，“姨娘，方才说的话很及时。父亲只怕有心维护，也会顾虑些！” “大小姐谬赞了，此番若不是大小姐机敏也不会查出宋氏的把柄！”邹氏哪里敢在姜荼歌面前居功。 “父亲他，近日可宿在姨娘院子里？”姜荼歌突然驻足，转过身看着邹氏。 邹氏轻抿嘴唇，眼眸中露出一抹失望，“并未，侯爷很少去芙蓉苑。即便是去了，也是呆上一会儿便离开！” 姜荼歌突然想起烟花之地那些人所用的媚药，想必那些对于姜狄很是受用。 “大小姐，您、您在想什么呢！”邹氏心中慌乱起来，因为姜荼歌的行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过些日子我帮姨娘寻些东西来。如今宋氏禁足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看姨娘你了！” 第66章 咳疾 闻言，邹氏愣了一下。 姜荼歌话中意思她已经猜出几分，可这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根本就是不敢想的事。 “咳咳咳！”邹氏看着那背影，轻声咳嗽起来。 周嬷嬷赶忙轻拍着她的后背，“姨娘，自从回到京中，这咳疾便犯的多了些。不如，明日告知侯爷去请个太医瞧瞧？” 邹氏摇摇头，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她必须赶在身子掏空之前安置了姜斯南与姜洛安。 若是让府中其他人知道，届时只怕侯爷与老夫人便会与她疏离。 “大小姐，方才奴婢瞧着邹姨娘的脸色不好！”小五眼中闪过一抹顾虑。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不只是小五看出来了，她也瞧出来了。邹氏虽然一直暗中喝着汤药，可那些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小五，告知碧桃盯的紧一些。邹氏一旦发病昏倒，便立即去请郎中不必去请示老夫人与侯爷！” 对于邹氏的病，姜荼歌还有些顾虑。如今宋氏刚失了宠爱，此时正是邹氏讨好姜狄的好时机。 想到这处，姜荼歌撇撇嘴。罢了，还是寻个由头带着她去瞧瞧！ 翌日，姜荼歌刚刚起身，玉竹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小姐，陛下、陛下他来了，此时正在前厅呢！” 慕之祈？他来做 什么？ “玉竹，前厅可有人去伺候着？”慕之祈突然到来，让姜荼歌有些措手不及。他绝对不会闲来无事，他一定有目的。 闻言，玉竹摇摇头，“陛下吩咐了不能惊扰任何人，只请大小姐去前厅。” 姜荼歌站在那处，冷笑出声。还真是他一贯的作风，看中的猎物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想来是他已经得到消息，慕珩与慕泽一同出现在庄子的事。若是她猜的没错，那些杀手应该是慕之祈的人。 时隔多年，慕之祈还是这般忌惮慕珩。这些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姜荼歌故意磨磨蹭蹭的等了一会儿才去前厅，远远瞧去慕之祈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说来也是，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万人之上。怕是他登基之后，便再也没有尝过等人的滋味了。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安！今日陛下突然来此，臣女耽搁了些时间，还请陛下责罚！”姜荼歌收敛起眼中的不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慕之祈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的不悦也已经消失，“哪里来的责罚，朕来的唐突你别怪朕便好！” 怪他？怕是这世间无人敢怪他吧！ 姜荼歌垂眸，修长的睫毛如同翅膀的蝴蝶一般煽动着。女子的娇羞与最美好的样子，都在 此刻展现出来。 慕之祈一时间着了迷，与苏萋萋相比姜荼歌身上更是多了些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温柔。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姜荼歌想让他瞧见的模样。 “陛下，今日来侯府，可是有事？”姜荼歌突然出声，打断了慕之祈的思绪。 慕之祈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听闻你几日前去了侯府的别庄，自己去的？” 姜荼歌摇摇头，“不是，是与臣女的庶妹晚儿一同去的。出发前还遇见了恪亲王与晟王，他们二人要去狩猎，所以便一同去了！” 姜荼歌知道今日慕之祈来此是为了套自己的话，与其让他捅破还不如实话实说，也能为之后接近他打下基础。 慕之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原来如此！朕听闻月漾湖风光极好，不知荼歌你可去过？” 月漾湖！ 姜荼歌身子微微一颤，脑海中关于前世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前世，就是在那里慕之祈告知了他的心意。 如今，同样的地方难道慕之祈还想用同样的把戏？ “请陛下恕罪，臣女不能去！”姜荼歌说着，突然跪了下来。 慕之祈脸色虽有些阴沉，但还是将她扶起，“不必惊慌，朕并未怪罪你！只是，朕十分好奇，你为何 不能去？” “臣女冬月曾掉下家中湖水，差点没了性命。自那之后，臣女便再不去有水的地方！” “陛下邀请臣女游玩，臣女本该答应。可、可臣女怕冲撞了陛下，若是在陛下面前失了仪态可就是臣女的不是了！” 姜荼歌眼中满是真诚，慕之祈心中即便不满却也无从发作。 “罢了罢了，怪朕思虑不周。日后，寻着机会咱们再去！对了，朕听闻你与贤妃是好友，如今她进了宫难免寂寞，你若是无事可以进宫陪她说说话！” 慕之祈话锋一转，换了种心思。 姜荼歌本想拒绝，可方才已经给了慕之祈难堪，若是再惹得他厌恶那么自己的复仇从何谈起。 慕之祈随后坐了一会儿，说宫中尚有政务要处理便离开了侯府。 姜荼歌嘴角的笑意随着那身影的离去渐渐消失，眸中的恨意也浮现出来。 “大小姐，不好了！”身后碧桃匆匆跑了过来。 姜荼歌转过身，紧了紧眸子，“可是邹姨娘出了事？” 碧桃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在去芙蓉苑的路上，碧桃将事情告知了姜荼歌。 先前在石河老家邹氏虽说偶尔也有咳疾，却没有如今这般严重。如此想来，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 芙蓉苑，邹氏脸色苍白的躺 在床上。一旁的周嬷嬷面上十分慌乱，“姨娘，老奴这就去告知老夫人！” 话音落下，姜荼歌便进了屋子。她瞥了一眼周嬷嬷，“你若是想让她现在回石河老家，尽管去！” 周嬷嬷知道眼下她们只能依靠着姜荼歌，便赶忙跪下，“大小姐，求求你了！姨娘身子这般模样，谈何~！” “既然知道，便闭嘴！”姜荼歌冷着眸子，随后示意小五带着邹氏从后门离开，“周嬷嬷若是有人问起姨娘，你便说她跟着我去了国公府，明白吗？” “是是是，老奴明白！”周嬷嬷是邹氏的心腹，自然不会害了她。 几人上了马车，姜荼歌命小五径直去了医馆。 姜荼歌掀起车帘，看着那牌匾不由得沉默了些。也不知，那个少年可好？ “小五，把这枚墨玉送进去给一个名叫宿夜的大夫！” 姜荼歌沉了沉眸子，这枚墨玉是宿夜给白青瑶的。 宿夜的父兄也曾是镇北将军的麾下的将领，当年宿夜因白青瑶与慕之祈一事与她生了嫌隙，留给她这一枚墨玉便不知所踪。 直到前些日子，她无意间发现宿夜竟一直藏在京中，还开了一间医馆。 昨夜她偷偷去了将军府把这墨玉拿了出来，她本不想麻烦他，可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 第67章 南山堂 南山堂内，一年轻医者正在屋内诊治，小五瞧了眼径直走了过去，“宿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位姑娘，在下还有病人要诊治！”宿夜是个软硬不吃的主，管他是哪家达官贵人 ，只要来了南山堂便要依着他的规矩行事。 小五并未离开，把姜荼歌交给她的墨玉递到了他的面前。 宿夜瞥了一眼，心中瞬间紧张起来，“你家主子是谁？” “宿大夫，我不便告知！若是宿大夫瞧完了，可否跟我见一见？”小五冷着眸子，紧盯着宿夜。 “让医徒带着你们去后院，我这里忙完，便过去！”宿夜不再耽搁时间，生怕错过了那个人。 直到他忙完已经是半柱香之后，踏进屋子看着那陌生的背影，他心中的欢喜全然消失。 “敢问这位小姐，这块墨玉是谁给你的！” 姜荼歌转过身正巧碰上那双眸子，她轻咳一声赶忙转开了视线，“这块墨玉是一位故人交给我的，她说只要拿着墨玉寻你，无论何事你都会帮忙！” “不知，此话可还作数？若不是不作数，大可当作我没说！” 宿夜握着墨玉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抹怀疑。白青 瑶自幼长在军中，身边的好友他都认识。 可面前这个女子，年岁要比他们小上一些。 “自然是要认的！”说罢，他转身看向床上的人，“可是这位夫人身子不爽？” “是！”姜荼歌跟在他的身后，语气之中满是疏离，“她先前便有咳疾，如今病的更加重了些。我知道宿大夫医术高超，还请出手相帮！” 宿夜仅仅瞧了一眼，便离开了屋子。再次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白玉瓶。 姜荼歌抬起眼眸看向那瓶子，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可是中了毒？” 宿夜点点头，随后将瓷瓶递给了姜荼歌，“这里面有五颗药丸，只服一颗便能救了她的命！” “我只需要一颗，其他的还给你！”姜荼歌倒出一颗让小五喂给邹氏。 宿夜摆摆手，“我欠她的，总归是要还的。如今你即拿着这块墨玉，便证明你是她信任之人。” “日后若后遇到紧急之事，你可以来这里寻我！” 姜荼歌垂下眸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初她为了慕之祈不惜伤了他，而今仅凭这一块墨玉他便将这么珍贵的药给了她。 身后，邹氏的脸色已经有所转圜，就 连呼吸也顺畅了些。 姜荼歌走上前，“你可好些？” “多谢大小姐，我已无大碍。今日若是没你，只怕我早已经没了性命！”邹氏想要起身，却被姜荼歌拦了下来。 宿夜转身离开时，姜荼歌还是忍不住唤了他，“宿大夫，荼歌在此谢过了！青瑶姐姐若是知道你平安无恙，一定会开心的。” 闻言，宿夜身子晃动了一下便大步离开。 静安侯府后门，姜荼歌看着邹氏，“你院中的膳食以后碧桃检查过后你再服用，府中丫鬟众多，难免会给人可乘之机！” 邹氏点点头，“大小姐可是怀疑我身边的人？” 姜荼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瞧着邹氏，“我怀疑不怀疑都不重要，可如今你确实中了毒。一会儿我会让小五亲自送你回去，你只需要装作身子依旧虚弱便好！” “至于你院中的丫鬟，我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全部调换走！” 邹氏看着姜荼歌，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她不由得苦笑出声。同样都是女子，可为何姜洛安如今成了那副嘴脸。 芙蓉苑内，周嬷嬷急的团团转。姜荼歌带着邹氏已经离开了几个时辰了，这怎么还没回来？ “周嬷嬷我做了些糕点，给姨娘拿进去吧！”一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过来。 周嬷嬷伸手拦下，“铃铛，姨娘跟大小姐去集市了。屋内眼下主子不在，你不可进去！至于这糕点，给我便好。” 铃铛摇摇头眼中有些闪躲，握着食盒的手紧了一些，“姨娘不在吗？我今日瞧着她身子有些难受，这才费了些心思！” 话音落下，碧桃便走了出来。 她瞥了一眼铃铛，伸手便将食盒接了过来，“若是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个浆洗丫鬟。” “怎么？你是得了谁的命令，竟混进了芙蓉苑！” 闻言，铃铛身子有些颤抖。她早就听闻碧桃先前在老夫人院子中做事雷厉风行，今日她特意避开了她，怎么还会遇见？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邹氏突然出现在院子中。 小五瞧了眼周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方才姨娘与大小姐在集市上闲逛时昏倒了，大小姐特意吩咐奴婢将姨娘送回来！周嬷嬷，姨娘便交给你了！” “谢过大小姐，老奴一定照顾好姨娘！”周嬷嬷赶忙扶着邹氏进了屋。 碧桃冷眼看着铃铛，“你闲着没事做了吗？若是无事， 我可以给你寻一些！” “有，有！碧桃姑娘，我这就去做事！”铃铛飞一般的逃离了这处，她可不想把命丧在这里。 恪亲王府 “王爷，姜大小姐在皇上离开之后去了南山堂，并且是从后门进去的。”无痕得到消息赶忙告知于慕珩。 南山堂？后门？ 宿夜性子孤僻，从未在京中为谁开过后门，为何偏偏因为姜荼歌破例。 “你可瞧的真切？”慕珩有些疑虑。 “瞧清楚了，姜大小姐命她身边那个名唤小五的婢女送去了一块玉佩。之后，便从后门进去了！” “不过属下瞧着他们不像认识，但不知为何似乎提及了白大小姐！” 闻言，慕珩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王府。 无痕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并未听清楚。可慕珩只要关于白青瑶的事，便会失了理智。 南山堂，宿夜拿着那块墨玉不停的在手中摩擦着。今日的事太过蹊跷，他在姜荼歌离开之后暗中尾随着她。 静安侯府？白青瑶与静安侯府的人从未有过联系，这墨玉又是如何到她的手中？ 忽而，他的房门被打开。只见慕珩浑身的戾气，“今日来的那个女子，你们都说了什么？” 第68章 好了 宿夜微微挑眉，将墨玉放在桌面上，“恪亲王？何时起，我这南山堂也成了你的监视范围？” 慕珩冷着脸，“本王再说一次，她今日来都说了什么？” 闻言，宿夜冷笑出声，“没说什么，不过是因故人之名来求医罢了！” 故人？ “是白青瑶吗？”慕珩不是很肯定，上一次姜荼歌对她说的话他曾打探过。可过去了这么多年，根本无从查起。 宿夜本不想告诉他，可看着他那副嘴脸，还是点点头。 他将那枚墨玉递给慕珩，“这是当初我留给青瑶的，但不知为何这块玉佩竟到了这个女子手中。” “今日她离开后我曾尾随她，直至跟到侯府！慕珩，她的身上一定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跟白青瑶有关！” 不知为何，宿夜心中总觉得这个姜荼歌就像白青瑶另一个影子。无论说话、做事与她极为相似。 更让她起疑心的便是她今日下意识流露出的小动作，在他周围也只有白青瑶一人这般。 未等他开口说话，慕珩便出了声，“前些日子她曾托人打听白家上下的安葬之处，你说我要不要告知她？” 闻言，宿夜面上有些恼怒，“慕珩，你疯了？那个地方，如今只 有你我知道，难不成你想让慕之祈掀了她的安身之地？” 慕珩不知如何回答，或许刚刚他的想法确实有些疯狂。 离开医馆之后，他决定去试探一番。前些日子她托自己办的事，如今也该给她回复了。 入夜，噬魂再次潜入姜荼歌的房内。他朝着床上看去，竟空无一人。他四处探寻着，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身影。 横梁之上，姜荼歌歪着头看着噬魂。今日的他有些奇怪，不知是他故意还是真的有心事，竟没想到抬头看一看。 就在他准备翻窗出去时，姜荼歌突然跳了下来，“你不是说，这段日子不来吗？怎么，今日瞧着你像是有心事一般！” 面具之下，噬魂微微挑眉，“姜大小姐可是想我了？前些日子你托我办的事，我打听出一些消息，你可想听听？” 闻言，姜荼歌眼中闪过一抹期待。对于她而言，这算是这些日子最好的消息了。正当她准备继续追问时，下一刻噬魂却突然改变了心意。 姜荼歌愣愣的站在原地，待她反应过来时，噬魂早已没了身影。她早该知道噬魂不是个好东西，不过既然他能打探出来，那么便有迹可循。 翌日，姜荼歌用过早膳便去了烟雨阁 。回来了两日，她也该瞧瞧她这位好妹妹了。 烟雨阁内，七喜在屋内替姜晚儿梳妆打扮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姜晚儿嘴角露出狠意。 思索间，房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姜晚儿眼中尽是不满，可当她看清楚来人时却又立刻换了副模样，又哭又闹的坐在了地上。 姜荼歌勾起唇角，她倒是要瞧瞧姜晚儿能忍多久。 走上前拉着姜晚儿的手，面上满是担忧，“三小姐今日如何了？我瞧着，怎么还是这个模样？” 七喜赶忙屈膝，低着头道，“大小姐，三小姐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奴婢听闻邹姨娘身子不适，眼下三小姐成了没人管的！” “没人管？”姜荼歌语气中有些不满，脸色也阴沉下来。 “不不不，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只是觉得三小姐身边还有个亲近之人，或许能有助于她的恢复！”七喜连声狡辩，生怕姜荼歌责罚了她。 姜荼歌意味不明的笑出了声，随后走到姜晚儿的身旁，蹲下身子随后抠着她的脸，“三妹妹，你若是继续这般装下去，日后可就与那些高门大户无缘了！” “这几日估摸着陛下应该会经常来侯府，他若是瞧见你这副模样，你觉得他会 怎么想呢？” 闻言，姜晚儿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姜荼歌当作没瞧见一般，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半柱香之后姜晚儿缓缓抬起头，看向姜荼歌，“大姐姐？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坐在了地上？” “没什么？不过是前几日在庄子里受了惊吓，失了魂。我瞧着你这会儿，倒是好了！”姜荼歌脸上闪过一抹奸笑。 姜晚儿心中虽恼怒，但面上依旧装作无事一般，“原来如此，多谢大姐姐来关心我！” “侯府之中，也只有大姐姐最关心我了！” 七喜见状，赶忙把姜晚儿扶起来，“三小姐，奴婢扶着您躺在床上歇息一会儿吧！” 姜晚儿点点头，眼下姜荼歌在这里她必须装的像一些。谁知，她刚走两步便被姜荼歌拦了下来。 “三妹妹，别急啊！”姜荼歌瞧了眼院外，“如今宋姨娘因张管事被禁足在牡丹苑，你是如何打算的？” 姜晚儿紧握着手，轻咬嘴唇，“大姐姐，先前在庄子里是我糊涂了！张管事的既然有错，自然是要按规矩处置的！” “至于我姨娘，大姐姐若是有证据尽管责罚便是！” “玉竹，半个时辰后你去厨房瞧瞧给三小姐准备的药膳是否熬好 。若是好了，便送过来！”姜荼歌收回视线，淡声吩咐着。 “是！”玉竹应了声，随后与姜荼歌一同离开了烟雨阁。 七喜见那身影已经消失，赶忙将房门遮掩起来，“小姐，大小姐已经走了。” 姜晚儿半躺在睡塌上，她没想到姜荼歌早已在庄子的时候便瞧出她是在装疯。 半个时辰之后，玉竹端着盘子再次来了烟雨阁。 七喜碰巧遇到她，疾步上前，“玉竹姐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三小姐刚恢复，可不能打扰了！” 玉竹瞥了一眼，绕开了她，“三小姐，大小姐让奴婢端来了药膳，还请三小姐喝了吧！” 片刻之后，姜晚儿赤足打开门，“方才七喜说的，你没听见不成？” 玉竹看着她阴狠的眸子愣一下，但很快缓过神，沉声道，“三小姐，奴婢是奉大小姐的命令，断不敢违抗。” “大小姐说了，这药必须奴婢亲眼看着您喝下去才好！” “哦？”姜晚儿微微挑眉，斜了一眼玉竹，“你这是再拿大姐姐来压我我不成？玉竹，别忘了你的身份！” 玉竹垂下眸子，“三小姐，奴婢只是提醒您罢了！若是哪句话惹了三小姐，奴婢这就去大小姐处寻罚！” 第69章 你不是姜荼歌 闻言，姜晚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伸出手指着玉竹，“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X！” 话音落下，她抬手便将手边的摆件砸了过去。 玉竹看着脚边的碎片，并未移动过半步。在她来这里之前，姜荼歌便已经交代过她如何回话。 今日她既然是奉姜荼歌的命令，那么姜晚儿即便再恼怒也不敢伤她分毫。 “三小姐，奴婢是什么并不重要。您自幼聪慧，孰轻孰重您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姜晚儿眯了眯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的身边，随后端起托盘中的碗一饮而尽。 玉竹朝着她微微屈膝，“三小姐，大小姐请您去一趟牡丹苑，她正在院门处等着您呢！” 说罢，玉竹转身离去。 “七喜，帮我更衣！我要瞧瞧，姜荼歌到底想要做什么！”姜晚儿心中憋着一口气，她恨不得杀了姜荼歌。 牡丹苑外，姜荼歌看着姜晚儿姗姗而来的身影笑了一下。 “三妹妹，这不过一会儿功夫，你竟好的如此之快。想必宋姨娘知道了，她也是开心的！” 说罢，姜荼歌微微挑眉看向院中。 与此同时，院中的人也注意到了门外的目光。她看着姜晚儿，眼中蒙上一层薄雾，“晚儿、晚儿，你如何了？” 就在宋氏快要到 姜晚儿身前时，姜荼歌示意护卫将她拦下。 宋氏此刻哪里还会装作心善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姜荼歌，你为何这般对待我们母女？” “这些年没有我的照拂，你如何长的这般大？简直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你还是这侯府的嫡长女！” 姜荼歌站在那里，眼角弯了弯，“姨娘还记得呢？今日若不是姨娘提醒，我也快忘了我还是个嫡女！” 姜晚儿怔了一下，这段时日姜荼歌性子虽然改变了不少，可她从未主动提及嫡女这个身份。 如今姨娘再三与她起了冲突，加上以前的事，她定是要讨回来的。 “大姐姐莫生气，姨娘不过是担忧我一时心急了！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传出去便是让人瞧了笑话！” “是啊，大姐姐！三妹妹说的不错，都是一家人！”不知何时，姜洛安竟来到了她们身后。 这次去庄子姜荼歌并未带着姜洛安，仅仅几日她跟着相府二小姐苏和倒是见了不少人。 姜荼歌斜眼瞧去，眸子紧了些，“二妹妹，几日未见过的可好？我瞧着你这支步摇像是新做的！” 闻言，姜洛安一脸的傲气。她伸出手扶着那支步摇，“这可是苏家二小姐送给我的，她的姐姐贵为皇后，她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差的！ ” “如此，你便要好好护着！”姜荼歌扭过头不再理会。 先前她并不了解苏和的为人，可今日瞧去和她长姐不分上下。若说苏和没有心机，姜荼歌是万万不信的。 单说姜洛安头上这支水晶步摇，那可是昭和寻了多年未曾找到的。这支步摇是天驰国长公主命人寻了几年才寻来的粉色水晶，而后经匠人打造而成。 每当夜间便会散发出光芒，犹如夜明珠一般。 后来天驰国灭亡，这支步摇也没了踪迹。这么多年，世间之人寻它的不在少数，没曾想竟在相府之中。 慕之祈未登上皇位之前，为了拉近与如今太后之间的关系，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去寻它，用来讨好昭和。 姜洛安见姜荼歌这般，只当作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扬起头便离开了此处。 与姜荼歌不同，姜晚儿眼中的嫉妒清晰可见。同样都是庶女，她如今的处境竟然连一个呆在乡野之间的人都比不上。 “宋姨娘，张管事中饱私囊一事，你可有要辩解的？”姜荼歌紧紧盯着宋氏，今日这场戏她知道宋氏瞧的很明白。 曾经那样风光的姜晚儿，她怎能甘心让她被比下去。 “大小姐秉公处置便是，他做错了事即便要了他的命也是应得的！”宋氏转过身，不 再去瞧姜晚儿。 姜荼歌微微挑眉，随后走进院子里。宋氏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不由得身子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宋姨娘，怕什么呢？同样的事做多了，可就成了笑话了！琉璃、铃铛，她们做的事，可用我去告诉父亲？” “若是他知道自己宠爱多年的枕边人不仅是个贪财的，还是一个蛇蝎心肠，你觉得他会不会休了你？” 闻言，宋氏跌坐在地上。 现下她已经被姜狄厌恶，这些事绝对不能让姜狄知道。 她紧了紧眸子，“姜荼歌，你到底要什么？” 闻言，姜荼歌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瞧着宋氏，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你的命！” 宋氏连连摇头，不由得紧张起来。随后她突然惊呼，“你不是姜荼歌，你不是！” “我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话音落下，姜荼歌转身走出院子，瞧着看守的侍卫轻启朱唇，“宋姨娘近日头脑不清楚，看的紧一些！” “是！”看守的侍卫点点头。 这姜荼歌的身份怕是京中能得罪她的人并不多。他们不过是个听吩咐做事的人，何必惹怒了她。 姜晚儿眼瞧着牡丹苑的门被关了起来，却无能为力。 “三妹妹，日后这牡丹苑还是少来为妙！”姜荼歌冷着脸 ，那双眸子让人避之不及。 话音落下，未等姜晚儿出声，姜荼歌便径直离开这处回了香榭阁。 “三小姐，咱们就这样看着姨娘被关起来？”七喜不由得担忧起来，宋氏一旦被看管起来，那么姜晚儿在府中的日子便会更加难熬。 姜晚儿微微蹙眉，如今侯府之中她还有一人可寻。 傍晚，姜晚儿哭哭啼啼的跑去书房寻了姜狄。姜狄心中虽然对宋氏埋怨，可听闻此事难免激动起来。 宋氏陪伴他多年，他还真舍不得休了她。姜晚儿离开没多久，姜狄便来了香榭阁。 正当他犹犹豫豫在门口来回踱步时，姜荼歌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父亲，您可是有事？” 姜狄身子一怔，面上闪过一抹尴尬。 片刻之后他这才缓缓出声，“宋氏已经被你禁足，这样的责罚已经够了！今日你又关了院子，未免过分了些！” 闻言，姜荼歌阴暗的眸子闪过一抹得逞，“父亲怕是误会荼歌了，我这般做也是为了宋姨娘好！” “先前她掌管中馈时便与祖母时有冲突，近来做事更是接连几次惹得祖母不悦，女儿将牡丹苑关起来，也是为了避免祖母与宋姨娘再次起了冲突。” “过了这几日事情慢慢淡了，女儿便让人打开牡丹苑，可好？” 第70章 季九儿 姜狄见姜荼歌已经松了口，也不再多说。 看着姜狄离去的背影，姜荼歌的脸色阴沉了许多，“小五，明日咱们要去一趟国公府了！” 姜斯南在国公府呆的日子不短了，也该让他回来露露面。否则，姜狄只怕会忘记他还有这个儿子。 翌日清晨，姜荼歌去见过老夫人之后便让人驾着马车去了国公府。 国公夫人有好些日子没见姜荼歌，她一来便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瞧着，“你这孩子，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 姜荼歌弯了弯眼角，“前几日祖母将别庄里的账本交给了我，这其中有些看不明白，所以便去了庄子里几日。” “我记得祖母爱吃桃酥，这不一大早的便让人去买了些，祖母尝尝？” 国公夫人点点头，伸手把姜荼歌额前的碎发整理了一下，“你真的长大了，下个月及笄想要什么礼物？” 姜荼歌像模像样的思考着，随后道，“荼歌不要礼物，只要外祖母与外祖父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叶轻羽站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祖母，快让荼歌坐下吧！” 国公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姜荼歌竟一直站在那里。 姜荼 歌坐下之后轻抿嘴唇，半晌之后说道，“此次前去庄子时碰巧与晟王同行，我瞧着上次表姐似乎与晟王有矛盾，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咱们国公府的事？” 说罢，姜荼歌的眸子看了眼国公夫人与叶轻羽，只见她们两个的脸色都难看了些。 国公夫人紧了紧眸子，“荼歌，这件事不过是旧事罢了，无须在意！如今你在侯府过的可好？那宋氏还有没有为难你？” 姜荼歌见国公夫人转移话题，便也不再追问下去。但她知道，姜晚儿口中的那个女子一定与国公府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准确来说是和叶轻羽有血缘关系。 “外祖母放心，宋氏眼下被禁足家中。祖母和父亲都待我很好，有您在他们不敢为难我！” “对了，斯南最近在国公府表现如何？他许久未回家了，祖母倒是有些想他了！” 国公夫人点点头，便让叶轻羽带着姜荼歌去校场寻他去了。自从姜斯南被接回家中，姜狄倒是再也没提有关于宋氏的事。 这日夜里，姜荼歌与小五换上男子装扮翻墙离开了侯府。 小五看着一副浪荡公子模样的姜荼歌有些诧异，“公子，您这是要去哪 里？属下、属下瞧着这地方不对啊！” 姜荼歌看着远处满是大红灯笼的街道，嘴角勾起，“自然是去做，男子会做的事了？” 闻言，小五愣在那里。她不敢想象，姜荼歌竟是要去烟柳巷。 她们二人踏进美仙院，便被一群女子围了起来。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姜荼歌翻了个白眼。 难怪那些男子都爱来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她之所以要来这里是因为，这美仙院是京中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但凡来这里的男子，非富即贵。 所以，这里应该有她需要的东西。 忽而她觉得背后发凉，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望去，却并未发现踪迹。 这座美仙院内部有四层楼，每层的装饰都不一样。看来这里不是客人分三六九等，就连女子也是分的。 最高处，慕珩挑着眉看着男子装扮的姜荼歌。 早在她进入这里时，慕珩便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他没想到，姜荼歌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样地方。 身后，衣着异域风情的女子赤足走到慕珩的身旁。脚踝处的铃铛，随着她的步子不停的响着。 就在她的手快要攀爬到慕珩的 腰间时，却被慕珩出声阻止下来，“季九儿，需要我多说吗？” 闻言，名唤季九儿的女子撇撇嘴，随后低头朝着他看的方向瞧去，“呀，怎么混进来两个女子。怎么？你认识她？” 慕珩紧了紧眸子，“你亲自去接待她，看她来这里做什么！” 季九儿眼中满是震惊，慕珩竟让她亲自出面，“你疯了？你让我亲自接待她？我季九儿是随便的人吗？” “去，还是不去？”慕珩依旧盯着姜荼歌，生怕她跑了一般。 “去！”姜九儿转身走下楼，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对于慕珩来说究竟有什么不同。 楼下，姜荼歌打算去别处再去瞧瞧。她尚未来得及走出门，便被人拦了下来。 她微微蹙眉，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厮，“怎么？本公子不在这里玩，还不行了？” 那两个小厮并未回答，反而朝着身后的人行了礼。 姜荼歌转身瞧去，这女子的穿着不像是京中的女子，更像是西域的。 只见她扭动着身子，那铃铛声清脆却又不聒噪，“公子别急啊，既然来了美仙院便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我季九儿是这美仙院的老板，公子若是不介意 不妨随我去楼上谈谈，如何？或许你想要的，我有！” 姜荼歌看着季九儿，冷声道，“季老板，知道我要什么？” 闻言，季九儿轻笑出声。小步来到她的身旁，附耳道，“女子想要的东西不就是能控制男人的吗？放心，我懂！” “好，我跟你去！”姜荼歌愣了下，难不成自己的男子装扮这么容易被人识破？ 季九儿带着姜荼歌径直去了四楼的一间厢房内，看着屋内的布局，姜荼歌知道这里是下面的那些人根本不会来的地方。 “季老板，我要的东西你能给我吗？”姜荼歌微微挑眉，便不打算与她周璇。 “果然是爽快人，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讨人喜欢！”季九儿抬起眼眸打量着姜荼歌，莞尔一笑。 “只是你这个年岁，应该用不上这个吧！还是说，你有旁的用处？” 姜荼歌勾唇一笑，“这交易，你能做便做！若是不能，我去别处寻就好。季老板，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姜荼歌起身打开屋门就要离开。 季九儿愣了一下，今日她若是这般离去那么那个人可就要发火了。 “罢了罢了，给你便是！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第71章 等等我，可好？ 姜荼歌紧了紧眸子，“什么？” 季九儿站在那里，双臂环绕，“这个日后再告诉你！”说着，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 “这里面的药只需一点，便足以让人欲生欲死！它的药性极强，你切记不要打开嗅它！” 姜荼歌点点头，握了握手中的瓶子转身离开了这处。 “还瞧呢，她已经走了！”季九儿看着出神的慕珩，抽动着嘴角。 她与慕珩相识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 静安侯府 姜荼歌把那黑瓶子攥在手中，反复的摇晃着。直到窗外不悔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她才缓过神。 前几日她命不悔再次去探查白家之事，怕是有消息了。 “大小姐，白家的坟墓属下已经找到了！” 闻言，姜荼歌满脸的震惊，“真的？你真的找到了？” 不悔点点头，“是，在麓山脚下！” 对于姜荼歌的反应他与小五都有些诧异。白家对于姜荼歌来说，就那么重要？ 麓山？ 姜荼歌突然想起先前在灵隐寺慕珩说的话，他说他去祭拜了他的故友！如今想来，他去的地方便是白家的尸首所埋葬之地。 推开窗子，姜荼歌眸子中有着太多的情绪。 远处，慕珩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姜荼歌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姜荼歌 与白青瑶绝对不像她那日说的那么简单。 “王爷，您这一招未免太过冒险了！如今姜家大小姐不止咱们在盯，晟王和皇上也都注意着！” “如果是您想错了，那么结果便不是咱们可以控制的！” 对于慕珩这一举动，无痕觉得他太冒险了！不悔之所以能够得到消息，是慕珩故意放出的，为的就是验证他心中所想。 翌日，姜荼歌起身便去了寿安堂。 姜老夫人见她来了，满脸的欢喜，“好孩子，一大早的有事吗？” “祖母，荼歌想去灵隐寺几日！近日来，荼歌总是夜不能寐，所以便想着去寺庙几日！” 面对姜荼歌突如其来的请求，姜老夫人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可思来想去，她寻不到反对她的理由，也就只能应了她。 离开寿安堂之后，姜荼歌便命小五随着自己策马朝着灵魂的方向而去。 皇宫之中，慕之祈得到消息有些想不明白。即便姜荼歌要去灵隐寺，也不必这般着急。 “青枫，咱们也去！” 青枫还未来得及阻拦，慕之祈便已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殿内。 麓山脚下，慕珩背着手站在那里。远处，姜荼歌策马的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恪亲王？”姜荼歌跳下马背，看着慕珩的眸中多了些试探。 她顺着慕珩的目光看去 ，只见其中一座墓碑上赫然写着白氏之女青瑶之墓。 果然，慕珩一早就知道这里。 “姜大小姐，好巧！”慕珩转过身，眯了眯眸子。 姜荼歌冷着脸，“不巧！恪亲王应该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吧，准备来说是你放出的消息！” 慕珩轻笑出声，“你很聪明，姜荼歌你到底是谁？你的那些小动作，是白青瑶特有的，你为何要学她？” 姜荼歌没有想到这些在慕珩的观察之中，就连她自己都不大记得这些。 “你呢？你又是谁？白青瑶与你应该并不熟悉，你为何要将白家上下的墓埋在这里？” 闻言，慕珩自嘲般的笑了笑。 “若是时间能回去，我一定会告诉她当日西山上救下她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人！” “如果我说了，她也不会因为那个人丧了命！” 姜荼歌愣在那里，眸子微闪！ 当年她与苏萋萋一同外出巡游，路途之中却遭遇不测。她醒来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慕之祈。 慕珩突然看着姜荼歌，薄唇轻启，“你就是白青瑶，对不对？” 姜荼歌站在那处轻抿嘴唇，随后她赶忙转过身子，“恪亲王说胡话了，我不是白青瑶！” “至于你说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曾在意。” 说罢，她朝着前方走去。 谁知，她尚未走几步便被慕珩圈在双 臂之中。 “白青瑶，我慕珩绝不会看错！你给宿夜的那块墨玉，只有白青瑶一人知道在哪里！” “白家旧邸机关重重，当年宿夜负气离开，唯将这墨玉留下，白青瑶绝不会随手给了旁人。” 话音落下，姜荼歌面上已经布满泪痕。 她隐忍了多日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慕珩，我确实是白青瑶。当年离世之后或许上天怜悯，这才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 “慕之祈的命，我必须亲手了结。只有这样，我才能给白家上下一个交代！” 慕珩刚刚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他绝不容许姜荼歌再次丢了性命。 二人身后，草丛动了动。 姜荼歌眸中瞬间警惕起来，她看向那张虚伪的脸，冷笑出声。 慕之祈不敢相信白青瑶没死，当年白青瑶的头颅可是他亲手斩下来的。 “别来无恙，慕之祈！”姜荼歌率先出了声。 闻言，慕之祈的身子微晃。 他瞧了眼青枫，下一刻身后的暗卫一拥而上。姜荼歌抽动着嘴角，接着便与那些人打斗起来。 一番争斗，慕之祈派出的暗卫基本上被慕珩与她打翻在地。 姜荼歌手持长剑一步一步逼向慕之祈，而青枫此刻被无痕缠着无法脱身。慕之祈虽然身有功夫，可眼下慕珩与姜荼歌联手，他根本不是他 们的对手。 姜荼歌手袖一挥，一排银针便刺向慕之祈的方向，“阿祈，这些银针你该很熟悉！” 这是白青瑶特创的暗器，这世间无人知道她的用法。 “你果真是白青瑶！” 慕之祈站在那处，音色有些颤抖。 姜荼歌冷笑，随后眸子中满是猩红的寒意，下一刻她一剑刺向慕之祈的胸口。 看着那鲜红的血从慕之祈的胸膛流出，姜荼歌疯癫般的大笑出声，“慕之祈，你去死吧！” 这长剑之上她可是抹了毒药，但凡见血再无生还的可能。 慕之祈忍着最后一口气抽出长剑，朝着姜荼歌的背影冲了过去。慕珩见状，连忙把姜荼歌护在怀中，替姜荼歌挡了这一剑。 身后慕之祈跌躺在地上，青枫亦是受了重伤。 姜荼歌满目震惊，她小心翼翼的将慕珩放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该替我受了这一剑，这是我的命，你不该的！” 慕珩摇摇头，“青瑶，我从不后悔遇见你。只后悔，当年没能勇敢一些。日后无痕会陪在你的左右，他会替我守着你！你要好好活着，明白吗？” 姜荼歌眼中满是泪水，拼命的摇着头，今日原本该死的是她。 五年之后，麓山脚下慕珩一身白衣站在那处。 “慕珩，答应你的，我没有食言！下辈子，你等等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