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宠夫》 第2章 相遇 雨夜,大雨倾盆。 沈王爷骑着一匹马在护卫的掩护下雨夜中飞奔,身后,是紧追不放的一众杀手。 大雨之中,行动变得很是不便,再加上是在黑夜,沈王爷只能紧紧地伏在马背上。 有温热的水溅到脸上,让沈王爷忍不住转头去看,正好闪电划破夜空,他看见了身边护卫被大刀斩断头颅,身首异处的情形。 溅在脸上的是血。 本来这次出行就没有带几个护卫,见此情形,沈王爷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勉力抄起佩剑反手迎战。 但无奈比起专业的杀手,沈王爷为了护身学的那点儿招式实在是不够看,不消几下,就被人打飞了手中长剑,斜斜地插入泥地里。 还剩下三个杀手…… 可恶,自己绝对不能成为对方要挟皇兄的棋子。 沈王爷知道对方并不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要以此要挟皇兄——他甚至知道这些杀手的幕后使者是谁。 可就是这样,更加不能让他们得逞。 抱着这个想法,沈王爷用双腿使劲夹了一下马腹,抽出藏在小腿处的匕首使劲朝着马臀扎了下去。 “咴咴——!!”即使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在遇上这样的剧痛的时候也承受不住,只能扬蹄狂奔。 也正好挡下了杀手接下来劈砍的动作。 趁着这个空隙,沈王爷贴紧马腹,利用马身挡着快速下马,捡起沾上了雨水和泥土的佩剑,用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拼杀了过去。 大雨依然在落下。 即使是夏夜,磅礴的大雨带来的寒气也让沈王爷面色发白,嘴唇发青——并不仅仅是因为身上受伤流血的缘故。 眼看着最后一个杀手步步紧逼,闪电划过,映出这个杀手死寂的眼神。 沈王爷顾不得自己身后是高高的悬崖,也顾不得自己越来越冷的感觉和越来越模糊的视线,捂住伤口咬牙,在面对杀手的逼迫的时候,虚晃一招将对方拖住。 山林中,一旦下雨,路面就会变得十分的湿滑。 更不用说像是现在这种滂沱大雨。 踩空的沈王爷看着被自己拖下来的那股杀手因为惊愕而瞪大的眼睛,心里一冷。 将刚才因为使用长剑而迅速插回的匕首抽了出来,沈王爷咬牙对着那个杀手的脖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又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沈王爷的视线从水平面拉向了天空,黑麻麻的天空带着迫人的压抑,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 很疼。 但是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下坠的时候,头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即热乎乎的东西流了满脸。 一切归于黑暗。 ****** 昨晚上是春末夏初的第一场大雨,从傍晚开始,一直到后半夜才停歇。 霍安陵听了一夜的雨。 说起来,除了刚刚穿越到这个村子的那几天晚上他有些睡不着之外,后面的日子他一直睡得很安稳。 想来,大概是自己穿越后第一次遇到夏天,也第一次听到那么大的雷声吧。 好在等霍安陵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出了太阳——夏天就是这样,大雨迅猛,阳光也迅猛。 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霍安陵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洗了一把冷水脸之后,他就完全清醒了。 煮了清粥,蒸了馒头,又将干咸菜切成丝拌上辣椒做早饭。吃完了,霍安陵又将多蒸的几个馒头用干净的菜叶包好,然后用谷草捆住放进背篓里——他还是不太习惯将东西放进怀里——又加上一壶泡了薄荷的茶水。 这个季节,农活并不多,不过霍安陵依然带着工具和背篓去了自己屋后的那片山林。 他要去采蘑菇。 到了这个地方快一年了,但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缘故,有很多地方都还不太适应。 最明显的就是食物。 去年有了纪夫子的帮助才勉勉强强过了一个冬,今年虽然分到了土地买到了粮食种了,但是要等到第一茬麦子熟还有一段时间。 霍安陵不想太依靠别人。 偶然之下他发现了自己屋后的这片山林盛产蘑菇——这儿的人似乎是怕蘑菇有毒,所以并没有人采摘,于是蘑菇生长得越发的茂盛。 霍安陵是知道哪些蘑菇可以吃的,所以每次大雨过后,他都要踩着湿滑的泥土到屋后山林转悠一圈。 ****** 雨后的天气总是十分爽利,昨天乌云密布的天空,今天便晴朗的不能直视,热烈的阳光灼烧着霍安陵露在外面的皮肤。 因为几乎彻夜大雨的缘故,越往向山上走,附近的灌木就被雨水淋得越透彻。 雨水顺着树枝上垂挂的松萝滴下来,树枝已经半腐,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有刺的枸骨子叶,用手轻轻一拉,整根胳膊粗的树枝就会断裂下来。 霍安陵倒是没有乱动这些树枝,但却默默记下了它们的位置,等到晒过几个大太阳之后,就可以带回去当柴烧。 滑而陡的斜坡上堆积着厚达数层的腐叶,脚踩上去立刻打滑,露出叶片下滑腻的稀泥。 蘑菇喜阴,它们就生长在这不见天日的阴冷斜坡上,在树柱根部,叶片堆积之处。 霍安陵一边用木棍拨开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新落叶,一边搜寻是否会在灰褐色的腐叶中出现蘑菇的苍白色。 唔,紫色的蘑菇有毒啊…… 霍安陵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紫色的布料。 虽然霍安陵还不太懂这种布料到底有多好,但是那光滑的触感和上面细密的花纹,感觉怎么比自己身上的布衣要高档的多——就像是丝绸比亚麻一样。 可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这种东西呢? 霍安陵抬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些这种布料,丝丝缕缕的,在树缝间阳光的照射下居然还反射出银丝的光辉。 皱着眉,霍安陵从背篓里跳出一把柴刀,将背篓放下,然后谨慎地往前走。 没走多远,他就发现地上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散落着一些劈断的枝杈。 一开始霍安陵以为是昨晚上大雨造成了山体滑坡,山上滚落的石块将树枝砸坏了。 但是地上并没有发现大一些的石头,甚至没有大堆的新鲜泥土。 带着种种疑惑,霍安陵发现了一截白色……蘑菇? 走近一看,霍安陵差点没有吓得后退——是人手。 虽然一瞬间脑海中花子贞子伽椰子打着飘儿的闪过,但是霍安陵想穿越之后自己的运气应该没有那么霉,便壮起胆子再凑上去了一点。 还好不是一截断手,而是一个被埋在枯枝败叶下的人的手。 那人脸上几乎被血染透,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只剩下几片紫色的布料搭在裤腰上,白色的里衣也刮坏了,长长的头发也散乱着,混着几片树叶粘在脸上——颇有几分犀利哥的造型。 霍安陵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人,最后放下柴刀,用双手将他身边横七竖八扎出来的树杈撅断,尽可能轻柔地弄掉对方身上的枯叶断枝。 然后他伸手凑到那人的鼻子下,感受着对方那微弱但是真实存在着的气息,霍安陵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升腾起几分自己也不明白的欣喜——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穿越攻——我要做男纸汗【握爪! 第3章 取名 纪夫子是村里除了村长外最受欢迎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年轻俊秀的容貌,而且因为对方既会教书,又懂医术。 在霍安陵刚刚穿越到这个小村子的时候,就一直受对方的照顾。要不是纪夫子的话,霍安陵也不会这么快就在这个村子里置办好房屋和农田等东西。 毕竟虽然村子里民风淳朴,但是对待外来人,尤其是霍安陵刚来时那穿着浅蓝色短袖衬衣配黑色长裤的城管制服的样子,再加上他一头利落的板寸,实在是很难让这里的村民不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霍安陵不知道为什么纪夫子会对自己这么好,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别有用心,后来相处下来,霍安陵又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概是纪夫子也是这个村子的外来户,所以对自己惺惺相惜? 这个世上能有个人对自己好,自己还挑剔什么呢? 他霍安陵一穷二白,又没什么关系背景,也没什么好图谋的。 也因此,霍安陵与纪夫子真心相交。在将基本的简繁字体转换学会了之后,又被纪夫子偶然发现了在算术方面的天才——好吧,至少在这个时代,霍安陵的那些加减乘除之类是很先进的。 于是,霍安陵和纪夫子的关系就更好了。 此时救回了一个人,霍安陵也是先去找纪夫子的。 ****** 在等纪夫子来的时候,霍安陵先将这个男人的身上脏污的地方都擦干净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洗去了那些血污和泥点子之后,这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意外的好看。 白皙细腻的皮肤,闭着的眼眸处纤长卷曲的深黑色睫毛,因为光线问题而显得半阴半暗的脸庞上,似乎所有的五官都是精雕细刻的,显得很不真实。 霍安陵心里咯噔一下,脑袋反而清醒了许多。总觉得对方这种长相和穿着的衣服应该不是普通人,又想起之前这个男人似乎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虽然运气好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自己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看着男人那干裂发白的嘴唇,霍安陵还是去洗干净了手,端了晾凉的开水,用手指沾着水一点点地抹在对方的嘴唇上。 待干裂的唇滋润了以后,霍安陵捏着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倒一点点水进去,然后轻轻抬起他的头,让他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水的缘故,等霍安陵将碗放到桌子上转身看回来的时候,就见那个男人睫毛颤动,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眼睛正好对上。 在霍安陵脑海中的想法还没有成型的时候,那个俊美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手捂住脑袋,像孩子一样咧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霍安陵一下子懵了。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安陵,你在屋子里吗?” “纪夫子,你来了,快请进!”霍安陵很想丢下这个男人的,但是看到对方的目光紧紧地锁着自己,似乎自己只要一露出后退的动作就要号啕大哭的样子,只能走上前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拍着对方的背安慰“怎么了怎么了,不哭不哭啊”,一边扯着嗓子请纪夫子进来。 “疼……”大概是对方长得太好看了,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小孩子才会有的动作居然没有多少违和感。男人哭的可怜兮兮的,捂着后脑勺泪汪汪的看着霍安陵。 霍安陵只好伸出手顺着那个男人的手摸,然后摸到了一个鼓包——撞到脑袋了? “别碰,疼。” 霍安陵赶紧收回了手,但是对上对方委屈的眼神,霍安陵只好无奈地朝着对方鼓包那儿吹了吹:“痛痛飞,痛痛飞,吹吹就不痛了。” 纪夫子进了屋,放下药箱,见霍安陵这个举动,不由得笑了一下:“我说,你还把他当小孩儿哄呢?这人是谁啊?” 村子并不大,基本上村里的人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奶娃,纪夫子脑袋里都有个影儿,这个蜷在霍安陵怀里只给自己留个后脑勺的人还真没见过。 “他……你先给他看看吧,他好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听到霍安陵这话,纪夫子挑高了眉:“既然这样你干嘛不早点来找我?要是耽误了可不行。” “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身上细小的伤口虽然多,但是没什么很重的伤,那个时候又见你快要讲完课了,所以就……”霍安陵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给纪夫子让位。 “不要。”那个男人紧紧地拉着霍安陵的衣服不松手。 “乖啊,让纪夫子给你看看,不然会一直痛痛的哦。”霍安陵只能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哄他。 见那个人松了手,纪夫子走上前去:“他到底……”话未说完,在见到这个男人的脸的时候,纪夫子的神色猛地变了。 不过这个时候霍安陵正好背对着他,没有看见纪夫子的眼神。倒是那个男人注意到了,但是却怯怯地往里面缩了一下,黑色的瞳孔里全是陌生。 脑海中的念头电光火石地转了一下,纪夫子对霍安陵道:“你去给我家里拿一个药包过来——我刚才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霍安陵不疑有他,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 纪夫子的家其实就在霍安陵家隔壁——说起隔壁,其实也要走个几分钟的路。 不过因为担心那个人的伤,所以霍安陵是用跑的。 当霍安陵拿着药包跑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纪夫子闭着眼睛在给那个那个男人把脉,而那个男人时不时地往门口望一眼,在看到自己出现时,黑色的眼睛中明显地迸射出喜悦的光芒。 “纪夫子,他怎么了?”霍安陵放下药包,等纪夫子睁开眼睛才问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是皮外伤,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纪夫子似乎这才感到霍安陵的存在似的,道。 “那他的脑袋这儿……”霍安陵可是记得那人脑袋后面的一个鼓包呢。 “那个……”纪夫子借着垂眼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轻声道,“等淤血消散就没事了。在这之前……好好照顾他。” 见那个人眼巴巴的看着霍安陵,完全当自己不存在的样子,纪夫子嘴唇抿了抿,然后道:“我先先给他开副方子,然后你拿去煎,有什么事再找我。” 说完,便将药包打开,又将里面的小药包分别打开,快速地配了一副药出来,又告诉了霍安陵煎药的方法,便背着自己的药箱走了。 “纪夫子今天倒是雷厉风行啊?”霍安陵看着手里的那副药。 “疼疼,抱……”男人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霍安陵的疑惑。 转头看着男人伸出手臂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霍安陵叹了一口气,只得先放下药,走过去将他半抱在自己怀里:“你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呢?对了,我叫霍安陵,你叫什么名字?” 眨巴着眼,男人像是没听懂一样看着霍安陵。 这孩子估计真的傻了。沉默了一会儿,霍安陵用试探性的语气道:“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 继续眨巴眼睛。 “要不就叫‘阿拾’吧!反正你是我捡到的,取个普通的名字说不定可以让你以后不遭遇那么多事儿。”就像村子里在给孩子正式取名之前,都是叫着“二狗”“黑蛋”之类的养着的。 “阿陵!”男人仿佛听懂了,略显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个笑来。 “阿陵?对,阿陵是我,你叫‘阿拾’。” “阿拾?” “嗯,对,你的名字。” “阿陵!” “嗯,我的名字。” “阿拾!” “嗯,你的名字。” “阿陵!” “嗯嗯嗯,你口不渴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狗血失忆梗了嗷嗷嗷——莫名鸡冻中的沙子●w● 第4章 收养 只要是小孩子,没有一个喜欢喝药的。 自然,不知道原本智商就是小孩子还是因为碰着了脑袋而使得智商退化到小孩子的阿拾也是不喜欢喝药的。 看着那冒着微微热气的,散发着苦味儿的黑色药汁,阿拾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了。 无奈,霍安陵只得起身找出一罐子红糖来,加了一勺子进去——没办法啊,这地方糖什么的贵得很,他这罐子还是自己前不久靠买制作豆腐干的方子,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买的呢。 “加了糖的,不苦了。”霍安陵有些无语地看着还在摇头的阿拾——这人不是伤到脑子了么?这么摇头不会觉得晕乎乎的么? “不要,苦的。”阿拾瘪着嘴巴,两只眼睛一眨就是一层水花儿。 “伤口疼不疼啊?”看到这人居然利用自己的相貌作弊,霍安陵晃了晃神,随即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温声问道。 “疼。”一边说着,阿拾还吸吸鼻子,表示自己需要安慰。 “所以就喝药,喝了这个就不疼了。”不带这么卖萌的啊,阿拾! 霍安陵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不对,这不就将自己比成“鸟妈妈”了吗? 为了让阿拾信服,霍安陵还自己示范性地喝了一口——其实这还没有黑咖啡味道重呢。 见霍安陵也喝了,阿拾才伸出手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喝了一口——呜,还是好苦…… 没等阿拾吐出来,霍安陵眼疾手快地用一小块饼子皮蘸了红糖水塞到阿拾嘴里:“乖啊,喝完我就给你吃糖。” 阿拾的目光在糖罐子和苦药汁之间徘徊了一阵子,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他是好孩子,他也好喜欢那个糖的味道……虽然比记忆中吃过的要难吃,不过甜味儿还是很喜欢的。 等伺候了阿拾喝完药,霍安陵又让他躺下休息。不过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采蘑菇了,本来还打算用一些松茸在赶集的时候买点儿钱的。 正想着,门又敲响了。 是纪夫子。 “我想你应该没有多余的衣服给那个人穿吧?正好我这儿有两套多的,先凑合一下吧。”一见面,纪夫子就将一个布包交到霍安陵手里。 “啊?啊,纪夫子你考虑得真周全,咦,都是新衣服啊?这太……” “新衣服又怎么了?再说了,我又不是给你,沈……是给那个人的。” “……那好吧,我先代阿拾谢谢你了。”霍安陵比阿拾的个子要大一些,给阿拾穿的话可能会有些大。倒是纪夫子和阿拾的身高体型差不多。 干脆,等下次赶集的时候做几套衣服还给纪夫子吧——虽然就像纪夫子说的那样,这衣服是给阿拾不是给自己的,但是阿拾是自己救回来的,责任自然应该由自己担负。 “阿拾?”纪夫子有些奇怪地重复了一遍。 “他好像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他取了一个。”说到这里,霍安陵有些不好意思。 “阿拾……啊,还不错,还不错……那就这样了,对了,这是几瓶伤药,你记得给阿……阿拾涂在伤口上。”重复了几遍“阿拾”,纪夫子点点头转身离开——还是不要让安陵知道得太多吧,毕竟自己也已经和那些人没有关系了。 ****** 不知道是年轻人的缘故还是纪夫子医术高超,反正几天之后阿拾就可以下床了。 不过因为担心他的身体,霍安陵不敢让他走的太远,就让他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活动活动。 因为如果要找霍安陵的话要先经过纪夫子家——村里的这些庄稼人对识字教书又懂医术的纪夫子有种莫名的敬畏,谁也不敢大大咧咧地打扰了纪夫子的安静。 所以这段时间下来,除了纪夫子外,谁也不知道霍安陵家里多了一个人。 在阿拾身上的伤好完全之前,每天纪夫子都要往霍安陵这里跑两趟。眼看着阿拾身上的伤好了但似乎还是个懵懵懂懂的样子,纪夫子在仔仔细细给阿拾做过一次诊断之后,不得不承认大概脑后的那块淤血伤到了脑子内部。所以虽然现在阿拾的脑袋上摸起来没有了那个淤血肿包,但实际上他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叹了口气,纪夫子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对阿拾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因此,看着阿拾结束诊断后欢呼一声,转身就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开始每日一次的观看鸡吃糠的活动,纪夫子不得不将他事先想好的对策告诉霍安陵。 ****** “什么?收养他?”霍安陵给鸡撒了糠回来,又塞给阿拾一个削好山梨——这种山梨又小皮又黑,就是庄稼人吃都觉得麻烦,但是霍安陵偶然一次发现这个山梨去皮之后的果肉意外的甜美多汁——就听到纪夫子给自己说了这件事。 说实在的,虽然霍安陵曾经隐隐有这个想法,但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还是觉得并不靠谱。 但此时连纪夫子都提出来了……老实说,霍安陵有点儿吃惊。 “你看阿拾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住吧?”纪夫子看了一眼阿拾,见他吃梨吃得不亦乐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儿,转过头来继续说道。 “可是,我这里并不能给他最好的,”霍安陵坐下,将装糠的碗放在脚边,习惯性地十指交叉,皱眉,“看他之前穿的衣服,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我觉得,应该将他送回去才是。” 看着在小院儿里一边吃梨一边看着鸡吃糠的阿拾,即使是普通的麻布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掩饰不了他的光华。 “可是你也不想想阿拾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阿拾现在这个情况,什么都不懂,如果他是大家族出来的,送回去也是继续被人迫害的份儿!而且茫茫人海,你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去找阿拾的家人?” 霍安陵虽然对于纪夫子这番话有些疑惑,但是想到阿拾的情况如果真像是纪夫子说的那样,送回去会被别人伤害的话,那么自己是绝对不忍心的。 短短时间的相处,对于小孩儿心性的阿拾,霍安陵已经不知不觉将他当做弟弟一样对待了。 “早知道我应该注意一下阿拾身上有没有玉佩或者证明身份的东西的……”喃喃自语的霍安陵并没有注意到纪夫子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神色,他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需要给阿拾置个身份?” “呃,这件事……还不急。到了冬天县衙统计人口的时候再说吧,”见霍安陵答应了,纪夫子笑了笑,“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毕竟阿拾那么黏你,想必他一定会开心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照顾他,可是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那么就不应该再和他有太多牵扯了。 霍安陵想着以后自己要和阿拾相依为命……不知怎么的,想到这种情况,他心里居然有几分期待和喜悦。 当初霍安陵能够在这个村子里这么快扎下根来,就是因为村里的人口一年比一年少,自然,强壮的劳动力就更少了。 先不说这个村子有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地势偏僻,就说这些年各个国家大大小小从来没停过的纷争就让普通人的生活受到了影响。 虽然是偏远的小村子,但是也因为征兵而带走了村里不少的青壮年劳动力。 而这村子里的人本来就少,于是就造成了土地有,没人耕的情况。 霍安陵虽然能干点儿农活,但是他毕竟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庄稼人,也不是像纪夫子一样靠头脑和医术吃饭的,所以在干起农活儿来的时候,速度是要慢下不少。 也因此,他才会想到比如买制作豆腐干的方法这种法子来赚钱。 其实在村子里的人都没什么富裕的,大家都过的很清苦,不过对于靠土地吃饭的农民,倒也不显得特别难过日子。 所以,此时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对于霍安陵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虽然阿拾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打扫房间甚至不知道吃完饭之后要洗碗……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快到了嗷嗷嗷~ ps:糠能养鸡,但是不能只给鸡吃糠,散着养,鸡主要是吃地里的虫子或者草籽儿…… 第5章 上山 等真的决定将阿拾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对待之后,霍安陵发现,虽然阿拾生活常识基本上为零,而且智力也和小孩儿差不多,但他的确学得快记得牢。 这么看来的话,用不了多久,阿拾就可以自己做基本的家务了。 至于劈材什么的,霍安陵看了看阿拾白白嫩嫩一点儿茧子都没有的手,默默地将这类重活从阿拾的工作单子上划去了。 ****** 霍安陵以前的生活作息并不规律,但是到了这个小山村之后,因为没有电没有夜间娱乐活动,渐渐也养成了和村里人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 霍安陵家里的牲畜不多,只有一头母猪——还不到可以配种的年纪;一条看门狗三毛——也是去年在村子里抱的一只,还不到一岁;两只母鸡和一只打鸣的公鸡,还有他们第一批小鸡崽儿,共八只。 每天天微亮的时候,公鸡就站在篱笆桩上叫开了,养成了鸡鸣三声而起的习惯的霍安陵睁开了眼睛,看见身边的阿拾还在睡着——没办法,家里就霍安陵一个单身汉,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房间和床铺给阿拾。 反正两个都是男人,又没有什么不良的睡眠习惯,霍安陵便想着两人凑合着算了,毕竟找木匠做床也是要银子的。 霍安陵看阿拾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睡得不是很踏实,估计是阿拾以前生活在大富大贵之家,从没有睡过硬床板——说真的,霍安陵一开始的时候也有点儿不习惯这种床铺下面垫谷草,谷草下面就是木板的床。 不过没办法,霍安陵可变不出席梦思来。 轻手轻脚下了床,洗漱完毕的霍安陵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饭,又将关在鸡舍里鸡全都放出来让它们自己去觅食,才回到卧室叫阿拾起床。 阿拾被摇晃了有一会儿才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霍安陵,好像是想了很久,然后才模糊的嘟哝一句:“唔……阿陵早安。” “早安,阿拾,该起来了。”因为是将现在的阿拾当做小孩子来对待,所以霍安陵的耐心好得不得了。 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阿拾慢吞吞地坐起来,然后好像闻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一把掀开被子:“阿陵!阿陵!有煎蛋!” “唉唉唉,先把衣服穿好啊!”霍安陵一把抱着阿拾的腰,防止他衣衫不整的出去乱扑腾。 等一切收拾好了,头发上还沾着洗脸时的小水珠的阿拾一脸兴奋地坐在饭桌前,见霍安陵也坐下来了,连忙大声道:“我先吃了~” 说完,就夹了一筷子大大的煎蛋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的。”霍安陵看着某个嘴角都沾了油的伪小孩儿,将早就盛好了的,现在温热不烫口的红薯稀饭递给他。 “阿陵,好好粗哦……”因为家里有两只下蛋的母鸡,所以每天早上霍安陵都是要吃一个水煮蛋,然后留一个放到瓦罐里存起来。 既然阿拾成为了自己的家人,那么当然食物也是公平分配的。但是他发现阿拾似乎并不太喜欢吃水煮蛋,对蒸蛋似乎也不太喜欢,所以霍安陵就想出了这个用咸萝卜鲜蘑菇切碎,混合鸡蛋搅均,然后油煎的方法。 不过,说到蘑菇……霍安陵看着吃得开心的阿拾,想了想道:“阿拾,今天我要上山去一趟,你就乖乖地呆在家里好吗?” 看阿拾那个细皮嫩肉的样子,再加上他小孩子似的好玩儿性格,霍安陵暂时不敢带他一起,只能将阿拾放在家里。 可是霍安陵不可能陪着阿拾在家里坐吃山空,上次因为捡到阿拾和之后照顾他错过了几次赶集,这次说什么也得找些蘑菇木耳和药草什么的去镇上换些钱回来。但是想到阿拾黏糊自己的程度,霍安陵只得先说好,只希望阿拾可以乖乖听话。 可是很明显阿拾根本不懂,他只知道他的阿陵要丢下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当即还在喝粥的动作一顿,嘴一张,“哇”的一声就哭了:“不要不要,阿拾要和阿陵一起!呜呜呜……” “不哭不哭啊,阿拾是坚强的孩子,怎么能随便哭鼻子呢?”霍安陵一见阿拾哭了,什么主意都没有了,赶紧坐到阿拾身边给他揩眼泪,“阿拾不是喜欢吃糖吗?如果我今天不上山的话,那么阿拾就没有糖糖吃了哦!” 因为前段时间的喝药,霍安陵家里的那罐子红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当然并不是主要问题。 就算古代生活水平虽然不高,但是也得要花钱的,虽然作为庄稼人,菜什么的不缺,但买肉买油买盐,这些总得需要银子——在不动用那点儿可怜的积蓄前提下,霍安陵必须暂时靠着进山找木耳和草药什么的赚钱。 而且霍安陵还打算去给阿拾置办一些衣物,家里的油盐酱醋也要多买一些——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了,阿拾虽然心性是小孩子,身体可是个成年男子啊。 哄了好一会,阿拾没有一点儿好转,反而越哭越厉害了,说话都有点儿打嗝了:“我,我不吃糖,我要和阿陵一起……” 看着阿拾那被泪水洗的湿漉漉的眼睛和睫毛,霍安陵心里头有些微微的沮丧——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但是看着阿拾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子,他却不忍心让阿拾再哭了:“……好吧,不过阿拾要紧紧跟着我,不许乱跑知道吗?” 顿了顿,霍安陵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要不然我就把阿拾扔到山里,让山里的大老虎吃掉!” “不会不会,阿拾最听阿陵的话了,”听到霍安陵答应了,阿拾破涕为笑,对霍安陵的“恐吓”一点儿也不怕,“纪夫子说阿陵会保护阿拾,所以阿拾才不会被大老虎吃掉呢!” 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阿拾开开心心的又开始吃饭,霍安陵有些无语地默默自己的鼻子——他看起来像软柿子很好捏么? ****** 准备停当,霍安陵看着背着个小背篓,一脸期待的阿拾,找了一顶草帽给他戴上——已经进入了夏天,这么白嫩的皮肤要是被晒黑了就可惜了。 霍安陵完全没想过在村子里就连小孩儿在这种程度的阳光下都是大咧咧的晒着的。 “等会儿要跟紧我,我没有走的地方你不要乱跑,草丛也不要乱碰,说不定里面就有蛇呢!”霍安陵先给阿拾打了“预防针”,见阿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才呼出一口气,将人带上。 ****** 一段时间没来山上了,霍安陵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又因为霍安陵也是第一次带人一起,所以很快就将注意力从阿拾身上转移了。 而阿拾也是小孩子心性,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跟着霍安陵身后采那些花花草草的挺好玩儿的,但是不断地蹲下又站起来让原本养尊处优的阿拾的腰和腿很快就受不了了。 再加上他根本就不懂那些什么“苦菜”“葵菜”“夏枯草”之类的和那些普通的草有什么区别,在兴致勃勃地采了一大把结果被霍安陵毫不留情地说全弄错了之后,阿拾的兴奋劲儿很快就下去了。 什么嘛,他可是好心想帮忙的! 犯了小孩子脾气的阿拾背着自己的小背篓,鼓着包子脸跟在霍安陵后面。 突然,阿拾感觉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晃动了一下。他眼睛一亮,又转头看了看霍安陵,见他还没有注意自己的样子,哼唧了一下,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地往那个地方跑去了。 而等霍安陵想起阿拾的时候,转头一看——后面哪里还有人影儿?! 想到阿拾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霍安陵一下子就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不听话,该打屁股 第6章 相处 虽然说山林不算大,但实际上也算不上小。 尤其是只针对霍安陵一个人的时候。 可是现在周围又没有人,他又怕自己赶回村子里找人帮忙的时候,阿拾会等不及…… 所以霍安陵只能一边大声喊阿拾的名字,一边顺着来时的路仔细查看。 所幸霍安陵没有喊几次就听到了回应,虽然还带着哭腔,但是霍安陵却明白了阿陵没有多大问题,于是急忙赶了过去。 ****** 阿拾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脚,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红果子。 霍安陵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将背篓放在一边,霍安陵顺着那个斜斜的土坡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阿拾见到了霍安陵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欢呼一声就要扑上来。结果忘记了他自己脚上的伤,脚上的抽痛让他嘴一瘪又要大哭。 “你还哭!我说过不要乱跑的吧?”等到将阿拾抱在怀里,霍安陵才觉察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还一脸委屈的阿拾,他满腔的着急和恐慌就转化为了怒火。可是他又舍不得打阿拾,只能吼他几句,“你怎么就不听话……好好好,我不说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阿拾……” “好痛,阿拾的脚好痛……” 眼看着阿拾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睛里的水花立马就要开闸滚落出来,霍安陵一僵,连忙拍着阿拾的背安慰他:“阿拾不哭不哭啊,阿拾最勇敢了……” 所以说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安陵一边安慰阿拾一边郁闷地想。 “所以,阿拾,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看着阿拾已经不抽抽嗒嗒了,才终于有机会又问了一句。 “我,我只是看这个很好看……”阿拾见霍安陵并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只能怯生生地伸出手,吸吸鼻子,拿出自己一直捏着的那个东西。 鸡蛋大小,近似圆形的果子静静地躺在阿拾手心。 好吧,这种漂亮的小东西的确容易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很漂亮吧?阿陵,”阿拾有些兴奋的说着,然后顿了顿,“不过我我刚刚摘了几个,本来想要多摘几个的。然后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坑……然后……” 阿拾偷眼看了看霍安陵,见霍安陵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兴致勃勃道,然后从衣服里面掏:“不过我还是有几个!嘿,我可以……嗷!” “疼啊?”霍安陵假笑。 “……疼。”阿拾看着霍安陵放在自己脚踝的手,鼓着包子脸朝着他哭诉道。 “你知道山上有村子里的人为了捕猎山鸡和野兔下的套子吗?你知道不熟悉的地方有枯枝败叶,这下面有很多的看不见的洞穴吗?不,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过,我再也不会打算将你带上山了。”霍安陵摇摇头,拉起阿拾的裤子,看着那因为扭伤而红肿的地方。 带小孩儿什么的最麻烦了。 早知道他就算是将阿拾关在家里哭都不会让他出来的。 “上来吧。” “嗯?” “上来。”霍安陵背着阿拾蹲下来,示意对方上来。 ****** “嘻嘻嘻……哈哈哈……” “别笑了。”霍安陵拍了拍靠在自己背后的阿拾的屁股。 “可是,我们有兔子肉吃了嘛!”阿拾紧紧地抓着一只死兔子,兴高采烈地挥舞着。 “是啊是啊,你不小心在一个兔子洞前崴了脚,然后不小心身体倾倒,借着顺着斜坡摔下来,恰好压破了因为兔子打洞而弄成薄壳的土壤——最后正好将因为受惊从刚才那个洞里躲藏到另一个洞里的野兔给压死……” 霍安陵说完,偏头看了一眼在自己两侧晃荡的兔子:“……不得不说,真运气。” “是吧是吧!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个红果……西红柿了!”阿拾又挥了挥他另一只手上的红果子。 “是啊,代价是你崴到脚……而且至少又有好几天得呆在床上了。明天就是赶集……我本来想带你去的。” “!”霍安陵的话一出口,原本还笑呵呵的阿拾立马苦了脸,然后两只手臂夹着霍安陵的脖子前后来回的摇晃,“什么?不行不行我想要去我想要去嘛!” “不,我这次不会再答应你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好了,”说完,霍安陵又拍了一下阿拾的屁股,“不要在我的背上摇,下山的时候太危险了。” ****** 搽完药酒,纪夫子看着气鼓鼓的阿拾,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你教训他了?” “事实上,他是因为明天不能去赶集而生气。”霍安陵将菜端上桌子,然后又转身去厨房。 “阿陵是大坏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明天要去赶集的!”因为嗅到了红烧兔肉香喷喷的味道,肚子咕咕叫起来的阿拾也维持不了他气鼓鼓不说话的样子了。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你今天要崴到脚,这样我就不会定在明天赶集。”霍安陵拿出三副碗筷,然后盛好饭。 “阿陵最坏……咦,这是什么?”阿拾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盘红红黄黄的东西……闻起来,香极了。 “你放了醋?”身为一个医者,纪夫子的鼻子很灵,“不对,这不是醋……” “今天阿拾新发现的东西,西红柿,”霍安陵一边说着,一边讲菜夹到小碗里,“而这个,是西红柿炒蛋。” 说完,霍安陵将夹好菜的小碗和米饭递给躺在床上的阿拾,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尝尝看,很好吃的。” 看着马上被一份西红柿炒蛋给转移了注意力的阿拾,纪夫子夹了一筷子红烧兔肉:“看来你对他还是很有一套嘛。”真难以想象,原本的他也会这么听一个普通男人的话。 “阿拾本来就是个孩子。”霍安陵见阿拾很快挑完了西红柿炒蛋中的西红柿,又将盘子里的西红柿用勺子舀到他的碗里。 “对了,纪夫子,因为明天我要去镇上的原因,所以明天就拜托你照顾一下阿拾——应该不会麻烦你吧?” “当然,不会。”纪夫子看着已经被一碗西红柿炒蛋给收买了的阿拾,点了点头。 ****** 因为阿拾受了伤,所以晚上洗澡的时候就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 毕竟小孩子都爱玩水,而阿拾本来现在就和一个小孩子无异。 就像现在。 看着坐在木桶里玩得很开心的阿拾,霍安陵不得不用一只手按住他崴到的那只脚,以防他因为玩得太过开心而使得他在木桶里来来回回扑腾的长胳膊长腿弄得满地都是水。 不过……他倒没想过阿拾的皮肤还真好。 虽然当初阿拾受伤的时候他是帮他搽洗过,但当时他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皮肤。 看样子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过估计自己以后不能让这样的皮肤保持了。 霍安陵一边想,一边往阿拾身上抹皂液,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才摸别人皮肤的行为有点像是怪蜀黍。 小孩子总是不会老老实实的,阿拾洗了一会玩够了,又想出来。可是霍安陵还没有给他冲洗,所以他继续将他按在水桶里,想让他多泡一会。 不过阿拾不干,他觉得自己泡在水里什么都不做——尤其是还有一只脚翘着,不能触水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没办法,霍安陵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给阿拾擦身子。这种不轻不重的力道让阿拾被按得舒舒服服的,靠在桶边眯着眼睛,整个人美得不行。 我成了伺候大爷的了。 霍安陵正想着,突然被阿拾拉了拉衣服。 “怎么了,阿拾,你手还是湿的,不要……”拉我的衣服。 “阿陵,好奇怪,它起来了。”声音带着疑惑。 “啊?” “它起来了。”阿拾继续道,然后拉着霍安陵看。 霍安陵顺着阿拾的手指,看到了那从水里探出了一点头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我认错…… 我看卷福去了,一口气看了三集嘤嘤嘤嘤嘤…… 然后忘记时间码字了嘤!【求鞭挞…… 第7章 亲密 看着那个圆圆的蘑菇头,霍安陵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也对哈……虽然阿拾现在表现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是成年人了。 既然是成年人了,那么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了。 霍安陵看着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阿拾,深呼吸了一下——这是,要自己给他弄出来? 也对,现在的阿拾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方面的知识。 认为两个都是大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霍安陵只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就把手往水里伸了——唔,个头还不小嘛,不过比起自己的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男人都喜欢在这方面“攀比”的。 认为自己赢了的霍安陵心情大好,他将阿拾的头靠在胸前,以免到时候没注意到碰到了阿拾手上的那只脚,然后在阿拾带点儿惊讶但随即变得十分信任的目光下动作起来。 说实在的,其实以前霍安陵也不是没看过别人的,但是用自己的“五指姑娘”帮别人,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似乎并不讨厌? 霍安陵鬼使神差地将对象换成村子里的随便一个汉子,然后打了个冷颤。然后快速地换成人很好的纪夫子……发现还是抗拒得很——果然,是因为自己现在在帮阿拾的缘故吗? 霍安陵有些乱七八糟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嗯……嗯……好舒服啊阿陵……”似乎是被伺候地舒服了,阿拾靠在霍安陵的怀里,像只小奶猫儿一样满足地哼哼唧唧,还不时地在霍安陵的胸口蹭蹭。 不知怎么的,听到阿拾软软的声音,霍安陵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儿…… 这和打哈欠一样是会传染的么? “唔,疼……”似乎是因为霍安陵的走神,刚刚不小心捏重了一下,阿拾连忙动了动,委委屈屈地说道。 “抱歉。”看着阿拾那张因为带着**被满足而显得越发精致艳丽的面容,霍安陵下意识地一个轻吻就落在了对方的额头上,然后……两个人都愣了。 “呃,那个,我不是……”霍安陵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他现在还握着阿拾的小阿拾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 倒是阿拾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他觉得霍安陵在刚刚亲他的时候有种好温暖好甜的感觉。 似乎是对这种感觉的喜爱和好奇,阿拾直接将脸凑到霍安陵面前:“再亲亲……亲亲好舒服……嗯,动动。” 一边说着,阿拾还很“大爷”地指挥霍安陵的“五指姑娘”继续工作。 等到霍安陵终于将阿拾伺候舒服了,他低头看着面色嫣红嘴角含笑一脸满足地靠在自己怀里的阿拾,然后再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宽大的裤子都遮不住的某处…… 还真的像是打哈欠一样“传染”了…… “嗯嗯,再来一次阿陵……”尝到那种飘飘然的甜头的阿拾食髓知味地闭着眼哼哼。 “水都凉了,这个不能弄多了,对身体不好!”霍安陵可不打算自己憋着再给阿拾服务一次了。 不过自己帮阿拾就有了反应……难道自己其实是喜欢男人的?从很早以前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女孩子还是喜欢男孩子的霍安陵有些纠结的想着。 正在胡思乱想的霍安陵突然感到额头一暖,抬眼正看到阿拾嘟着嘴笑眯眯的样子:“亲亲很舒服的~”说完,还张开双臂,毫不在意自己光溜溜的样子,示意霍安陵将他抱上床去。 呃,还是顺其自然吧,自己一定是好久没有纾解**所以脑神经有点儿堵了。 ****** 天还未亮的时候,霍安陵就起床了。 昨晚上他睡得不太好,尤其是为了防止阿拾晚上睡觉翻身乱动将崴到了的那只脚伤上加伤,霍安陵不得不抱着阿拾睡了一夜。 在他前不久还摸过对方全身的情况下。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霍安陵看着自己裤子被顶起的那坨,淡定地下床,换裤子。 将早饭做好,然后叫醒阿拾,吃晚饭,洗碗。 摸出以前留着的几十个鸡蛋放进铺了谷草的篮子里,然后背上前几天晒干弄好的蘑菇木耳药草之类的东西,带着阿拾往纪夫子家里走去。 等将阿拾拜托给纪夫子,然后霍安陵就赶上要一起去赶集的大部队了——在这之前他都有点儿不敢直视阿拾,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阿拾委屈的表情和纪夫子若有所思的神情。 ****** “霍兄弟,听说你捡了个人回来?”出了村子,和霍安陵的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汉子就开口了。 倒不是他八卦,只是他听他家那个小崽子说,好像霍安陵家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拜托纪夫子去治疗。 “啊,是啊,刘大哥,就前不久的事情。” “那人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是……”虽然他们这个国家现在还和平得很,但是保不齐不会有别国的人混进来——虽然是在偏院的小山村里,但是这位刘大哥可是一直“忧国忧民”得很的。 当初纪夫子要在村子里办学堂的时候,就是他第一个把自家儿子送去读书的——据村子里的人说在纪夫子没来之前,刘大哥是村子里学问最高的。 “不会的不会的,纪夫子也没说过他有问题,”霍安陵可是知道纪夫子在这些庄稼人的心里有多大的地位的,“而且他很单纯,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 “那个人是要在咱们村子里定居吗?但这些天又没有见他……”既然霍安陵都这么说了,刘大哥也不好意思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说来不好意思,昨天带他上山的时候,好巧不巧他又崴了脚。” “哎?那真是……”刘大哥一听,也觉得那个人有点儿太倒霉了点儿。 ****** “阿嚏——”阿拾揉揉鼻子,然后继续看着屋外——哎,阿陵什么时候才回来接阿拾啊。 纪夫子拿着几本书出来放在阿拾手边:“我这里有书,还有茶水和花生,你就在这里慢慢等着,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中午你做饭?”阿拾正在给花生剥壳的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我要吃阿陵做的饭!阿陵做的饭才好吃。” “……”就算我做的不好吃你也不用嫌弃的这么明显吧?纪夫子腹诽了一句,然后道,“阿陵去镇上了,要下午才能回来,所以中午只能我们两个吃了。” 一听这话,阿拾就鼓起了包子脸,然后很委屈很委屈的说:“阿陵没给我说他要走那么久……” 呜呜呜,阿陵会不会觉得阿拾崴到了脚帮不上忙,所以不喜欢阿拾了啊?可是明明阿陵昨天还亲亲了我的嘤。 “……”纪夫子见阿拾又要哭,只能拿起手里的话本杂记转移阿拾的注意力——怎么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他是给爱哭鬼呢,“要是阿拾觉得无聊了的话,可以看书哦,不过不能乱跑,不然脚会好不了的,好不了下次赶集都不能带你去的。” 一听纪夫子这话,阿拾连忙将话本拿过来:“阿拾会听话!” “你看得懂吗?”纪夫子看着已经开始看起来了的阿拾。 “你好笨啊纪夫子,我当然看得懂啊!要不然你拿书给我干嘛?”阿拾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可没有对待霍安陵那么温柔(?)。 我只是想试试看你的记忆到底缺失到哪种程度上了而已。纪夫子继续腹诽了一句,然后露出平常教育小朋友的那种笑容:“那么阿拾就在这里慢慢看,我的书房就在那个房间里,想看什么都可以去拿,我会尽快回来的。” 农村的孩子是不可能将一整天都放在读书上的,所以下午是不会上课的,他们都要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儿或者照顾弟弟妹妹之类的。 看着阿拾点头,纪夫子才转身急匆匆地往村口学堂那里赶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被卷福勾走了魂儿…… 这张其实没肉的……应该…… 第8章 依恋 龙女镇是距离霍安陵他们那个村子最近的一个镇。 传说这里原来是个大大的山泉,曾经有个打柴的年轻农夫,在打柴口渴的时候来这里喝水,偶然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少女。 因为对方的伤实在严重,所以年轻的农夫就将这个在山泉边发现的少女带回了家并且尽他的努力给了少女治疗。 伤好后,少女芳心暗许,年轻的农夫就和少女结为夫妇。 后来为了让自己的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年轻的农夫努力奋斗,最后高中状元。 等年老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的农夫,或者说是大官带着自己的妻子辞官归隐到他们相遇的地方,置办了一点田过着安稳宁静的生活。 而当这个男人临死的时候,他的妻子才告诉他原来她是那个山泉的守护神龙。因为感激对方年轻时候的出手相助所以以身相许,后来又感动于对方对自己始终情深如许,因此决定和他永世相伴。 最后两人化仙而去,留下关于龙女的传说,那个地方也渐渐成为了龙女镇。 时至今日,龙女镇上还有一个山泉,每年都有年轻的男男女女去那里祭拜,希望他们的感情也能像农夫和龙女一样和和美美。 霍安陵对这个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神话故事到不怎么感冒,毕竟七仙女白娘子织女什么的,在中国的古代神话故事里一抓一大把。 不过或许阿拾会喜欢,干脆下次就代阿拾去那个山泉参观参观好了。 这么想着的霍安陵手脚麻利地将草药递给药铺的伙计,然后等着对方验货给钱。 “给,霍小哥,下次有什么好的草药还继续来啊!”药铺掌柜的笑眯眯的拍着霍安陵的肩膀——虽然说草药里没有什么灵芝人参之类的天灵地宝,但是光冲着收了霍小哥的药可以直接拿出去买而不像是其他人那样还要重新挑选分类就值得合作下去。 “那是当然的,对了掌柜的,我还要一些……就和上一次那些东西一样,都来一点。”霍安陵数出一些钱,然后递回去。 “好说好说,不过我倒真好奇,你又不会看病,将那些东西买回去是干什么呢?”掌柜的一边吩咐伙计称,一边有些八卦的问。 “当然是拿来吃咯。”霍安陵将包好的一大包东西放到背篓里,然后笑着出了药铺。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霍安陵站在街道上左右看了看,然后去了一个小摊铺那里点了一份阳春面。 阳春面,听着好听,实际上就是一种不加上任何配料,最多只有一点儿小葱花的汤面。 不过便宜,管饱。 一边吸溜着面,霍安陵想着鸡蛋也卖了,药草什么的也卖了,剩下的就是该买衣服还给纪夫子,还有调料以及肉…… 填饱了肚子,霍安陵先去成衣铺里选了一件青色的布,按照之前在纪夫子送的那件衣服的尺寸给伙计说了,付了订金之后,霍安陵又去买调料。 这个朝代虽然没有霍安陵原来生活的世界那么多各种各样的调味品,但细数下来,还是有不少很有意思的调味品的。 就像酱。 这儿并没有豆瓣酱,而是一种以干肉为原料,加梁曲食盐和好酒渍之,然后放置在密封容器中百日而制成的醢酱。 因为这种制作方法,可以做成兔醢鱼醢芥醢等等,甚至连蚂蚁卵都可以制成醢。 不过价格也有点儿贵就是了,毕竟是肉做的嘛。 霍安陵还是买了一罐——因为黄豆只能拿来磨豆浆和发豆芽,基本上除了九月份,是没有多余闲散的黄豆的。所以,想要制作豆瓣酱什么的自然也得等到那个时候。 在调料铺子转悠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辣椒,霍安陵只得将选好的花椒,姜茱萸大蒜什么的拿去结账——虽然有花椒提味,但是少了辣椒的刺激感总觉得不太对味儿啊。 拜托了掌柜的再留意一下辣椒,霍安陵走出铺子看了看外面天色,加快步子往猪肉铺走去。 “唷,霍小哥!今儿要点儿什么?”郑屠夫利落地用刀割了一块白多红少的肉,用刀在皮子上割开一个口子,拿起三根稻草一搓,然后穿过那个口子递给一旁的妇人。 “还是红多白少的肉,骨头,对了,还加块板油。”霍安陵将数好的钱递过去。 “我就不明白了,瘦肉柴巴巴的有什么好吃的,骨头也没多少肉……霍小哥,你可别以为便宜而饿着自己啊……” 听着郑屠夫一边说一边割肉,霍安陵只能内心小人扶额——又来了,他就不明白了,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有还是很健壮挺拔的身材怎么会被认为是没有吃好? 而且,看到那白花花油腻腻的肥肉,霍安陵觉得自己真心接受不了。 “虽然骨头是便宜了点儿,但是比起你拿回去扔了,卖给我不还是赚了吗?再则说了,骨头也有骨头的吃法嘛。” 霍安陵将肉油和骨头装好,突然想起自己应该走干货铺子里去看一看,于是又转身往镇上另一条街走去。刚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吆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所以说,你们这帮人就傻乎乎的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只在王爷身边留下了几个护卫?”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但那听似平静无澜的语气却硬生生地将半跪在地上的护卫首领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枉费你们还是我大景国的精英,现在看来,全是一群饭桶!” 随着东西的碎裂,那个平静的声音也变得阴鸷起来。 “下去领罚。” “是。”护卫首领根本不敢擦拭冷汗滚落的额角,只得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间。 “传令下去,全国范围内秘密寻找沈王爷!” “可是……皇上那儿……” “所以,才要‘秘密’地寻找,知道么?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和那些护卫一样没脑子的话……” “是,属下遵命!” ****** 霍安陵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橘红色太阳的光芒渐渐地被周围的黑色吞噬,村子里渐渐地有喊孩子或者在土地里耕作的汉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还有狗“汪汪”地轻吠的声音。 当霍安陵走到纪夫子院子外的时候,他听见了哭声,是阿拾的哭声。 怎么了? 霍安陵连想都没想,心里一慌就往院内跑去,一进门,就看见阿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旁的纪夫子也苦着一张脸。 听见声音,两人转过头来,纪夫子是眼睛一亮,脸上明显地显出喜色,而阿拾更简单了,直接伸手朝向霍安陵:“阿拾!阿拾呜呜呜!!” 好多年以后,霍安陵都清楚地记着,从那一刻起,他确信自己迈向了朝向眼前这个人的第一步。 那之后究竟走了有多远,中间遇到过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记得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段漫长的距离,占据了他今后生命中所有可行的方向,并让他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霍安陵知道阿拾现在的性子和小孩儿无二,小孩子最常用表达自己感情的方法就是哭泣。 而从阿拾有些嘶哑的声音来听,他已经哭了不短的时间了。 霍安陵知道自己是回来的有些晚,于是张开手臂紧紧抱着他,背篓也没有放下,很心疼地大手顺着阿拾的后背轻轻抚摸着:“乖啊,阿拾,不怕不怕啦,我回来了,不哭不哭啊。” “我,我还以为阿陵被‘麻老虎’给抓走了……嗝,或者是阿陵不要我了……呜呜……”阿拾哭得都有些打嗝了。 今早上阿陵对他有些冷淡的态度让阿拾敏感地觉得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让他生气的事,所以只能憋在心里。 当天色渐渐黑了,别人一家家地升起炊烟,但霍安陵却完全没影儿的时候他有恐慌了——他害怕,害怕对方不要自己了。 可是他除了阿陵什么都没有了啊——他想要阿陵,也只要阿陵,即使纪夫子也不管用,因为在阿拾心里,阿陵就是他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阿拾有点儿太爱哭了——沙子把他当做沙子的小表妹了,沙子的小表妹就是当年还是婴儿的时候被遗弃的,小时候特别的爱哭,没有安全感,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小表妹已经是很快乐可爱的元气小萝莉了,所以阿拾也会坚强起来的【握爪! 第9章 敌意 因为回到家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所以霍安陵也没有做什么大餐犒劳阿拾——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阿拾拉着他的衣袖,就连他进厨房的时候都要搬个小板凳眼巴巴地看着,有个拖油瓶做什么都不方便啊。 而在见识到对方在厨房里不仅不能帮忙反而会弄得更麻烦——要知道,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就算是黑得晚的夏夜此刻也应该点起油灯了——之后,霍安陵就手脚麻利地煮了两碗面疙瘩,准备将阿拾喂饱了然后哄上床去。 将面粉加水调的半干,然后用手一坨一坨地揪下来丢到加了用猪油炒得焦香的干咸菜的滚水汤里。 即使没有肉和辣子,仅仅只有干咸菜和猪油的面鱼儿同样鲜美的不可思议,至少阿拾在哭饿了肚子之后,用很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一大碗。 将碗快速地洗了,然后将锅用竹刷子刷干净,等待水汽自然晾干。 然后,霍安陵才将背篓拿过来翻出今天自己的“收获”。 “阿陵,这个是什么?”哭够了吃饱了的是现在舒服得半躺在椅子上直哼哼,冷不防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棍子——好吧,天色原因,可以理解——“好香?” “啊,这是穿越必备的神器——糖葫芦。”霍安陵囧囧有神地说着,然后将东西继续整理。 “糖葫芦?”对于前面的修饰,阿拾完全理解不能,所以他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我,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你还可以吃。”霍安陵将肉和骨头全都用盐稍微腌制一下——这种天气,不处理的话,第二天说不定就变味儿了。 本来霍安陵还打算用开水焯焯血水的,但是想到等会儿要熬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主要是晚上光线太不好了,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是吗?”阿拾拆掉油纸包,趁着橘黄色的灯光看清了手里的东西,红红的,亮晶晶的,真好看! “唔,好好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外层的糖衣让阿拾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见阿拾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冰糖葫芦上面了,霍安陵挽起袖子,开始去熬制猪油——当然,事先没有忘记让阿拾不要靠近——毕竟熬猪油的时候味道还是不太好闻的。 ****** 板油是最适合熬猪油的部位,油多渣少。 将切成长条的猪板油满满地放进干净无水并且已经烧热了的锅里,霍安陵一边借着因为热气升腾而摇摇晃晃的灯火将熬好的油用锅铲倒进瓦罐里,一边将熬干了的油渣沥干放进另外的瓷碗里——油渣也是可以吃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霍安陵也想过用植物油的,但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朝代虽然有植物油,但却是用白苏子炼制的。 白苏子其实是一种药,用它来榨油又贵又麻烦而且产量不多,所以除了大富大贵人家为了炫耀用点白苏子炼制的油做菜外,平民百姓是根本就吃不起的。 至于花生油芝麻油菜籽油……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躲着呢。 将猪油熬好装好并且将沥干油的油渣收进碗柜里留到明天做菜,霍安陵将厨房的窗子打开,等到自己一身油腻腻的气息在夜风中被吹淡之后,才穿过堂屋走进卧室。 阿拾已经头一点一点的困得不行了。 借着光查看了一下阿拾的脚,大概因为处理得及时,已经没有那么肿了。想来就是和纪夫子说的那样,再过两三天就会好了。 “唔,阿陵……”揉揉眼睛,阿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阿陵你忙完了么?” “嗯,我去给你打水擦身子,”霍安陵可不敢给阿拾洗澡了,“你先去刷牙。” “阿陵吃这个……”阿拾顺着霍安陵的力道站起来靠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那根糖葫芦,上面还有一颗,“给阿陵留着的,你吃。” “阿拾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个的。”霍安陵看着阿拾一边说一边咽口水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 “咦?不喜欢吃?明明这么好吃的。”阿拾有些怀疑地看了霍安陵一眼,对他来说,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很让人流口水啊。 “嗯,我不喜欢吃,这是专门给阿拾买的,快,把这个吃了去刷牙。” 霍安陵说完,就见阿拾眼睛一亮将最后一个糖葫芦一脸幸福地吃了进去。 果然,阿陵还是很喜欢自己的~ 这可是“专门”给我买的哎——一边享受着冰糖葫芦的酸甜口味的阿拾一边陶醉地想到。 ****** 第二天上午,霍安陵准备将昨晚上没弄完的事情继续做完,突然就听到院子里的三毛叫了起来。 走出门去,就见到以个穿着蓝底白花布裙,有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少女站在院子篱笆外,见到自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霍大哥。” “小翠,你怎么来了?外面太阳晒,快进来坐吧。”农村的姑娘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一样,所以村子里的人也并不会因为一个未婚姑娘去另一个单身男人家里会有什么——毕竟是大白天嘛! 而且,村子里有点儿经验的人都知道小翠对霍安陵有点儿意思,只是霍安陵不知道罢了。 “霍大哥,天气热了,我给你纳了一双薄底鞋,夏天穿凉快。”小翠脸蛋儿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羞涩,一边跟着霍安陵走进堂屋,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双青布鞋。 看着小姑娘眼含期待地看着自己,霍安陵瞬间觉得亚历山大——虽然他不太懂古代人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他觉得,送这个鞋子什么的……似乎是有点儿…… “那个,小翠,麻烦你了,不过我还有鞋子……”霍安陵还是挺喜欢小翠的,不过是作为妹妹的喜欢——就算他自恋一把认为小姑娘对自己有意思,可自己也不能下手啊。毕竟这个小姑娘才十五岁……十五岁啊,还在上初中的年纪。 小翠并不笨,听到霍安陵这句话,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要让她收回去却是不可能的:“哎呀,霍大哥你就别推辞了,其实……其实我是给我爹纳的鞋子,但是不小心纳大了,所以……” 听到小翠这席很有漏洞的话,霍安陵也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也有点儿说不过去,毕竟人家姑娘都说了不是专门给自己做的,只是怕浪费而已。 所以霍安陵支吾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是谁!你要对阿陵做什么?” 话音未落,拄着拐杖的阿拾就像只小鸭子一样有些摇摆地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和敌意看着小翠。 不得不说,虽然阿拾的记忆缺失了,但是一旦生气,怒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至少小翠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也有些发白。 “阿拾!对客人礼貌点儿!”霍安陵对着气鼓鼓的阿拾说道。 “……”哼哼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气愤得不得了的阿拾扁扁嘴,然后眯起眼睛很挑剔地打量小翠。 而在阿拾打量小翠的时候,小翠也强撑着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阿拾——精致的容貌,细白的皮肤…… 这就是刘叔说的那个被霍大哥救回来的人吗? 即使是明显看得出是男人,也好漂亮好漂亮…… 就是不知道,霍大哥是不是喜欢他——虽然男子之间也可以成亲,但是,男子是不能生孩子的,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小翠强压下因为对方的容貌气势而激起的几分不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霍大哥,这位小哥是……”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个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成亲的世界…… 写到小翠的时候沙子想起了翠翠——嘤嘤嘤嘤嘤好想去凤凰…… 第10章 独占 在景国,互相喜欢的男子和男子之间也是可以成亲的。只是和男子娶女子的八抬大轿不一样,男子之间的成亲步骤要简单得多。 而且,男子和男子之间虽然可以成亲,但是他们却不会有孩子。 当然,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去领养或者过继一个孩子。 但是,说到底,景国的主流还是男女成亲的。 所以,小翠在看到容貌出色的阿拾的时候,才会觉得恐慌,但随即,又安慰自己对方不是女子,无法给霍安陵生孩子而勉强安心下来。 毕竟,她是知道霍安陵是无父无母无亲戚的,也就是说,他想要孩子的话除了亲生就是领养。 而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在小山村的人,大家都更加看重自己的血脉的。 嗯,应该。 简单地介绍之后,霍安陵其实是想让小翠和阿拾好好相处的。 先不说小翠是村长的孙女,如果和她打好关系的话在村子里会更快地融入村民——就像纪夫子以前教导他的那样。 光是小翠的性子,霍安陵就觉得她和阿拾应该相处得好。 不过,现在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霍安陵看着相顾无言的两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仿佛之间看到阿拾和小翠目光交汇的地方出现了类似于“滋滋滋”“噼里啪啦”之类的声音? 从小在小山村长大的小翠自然抵不过阿拾——即使失忆了,阿拾骨子里的尊贵和压迫感也不会一下子消失殆尽的——所以不一会儿小翠就脸色苍白地移开了目光,然后将手里的青布鞋往霍安陵怀里一塞,然后低着头跑了。 “哎……”被小姑娘这一系列动作给弄得有些来不及反应,低头看着手里的鞋子,霍安陵看着消失在土路那边的小翠,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胜利了(?)的阿拾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他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死死地盯着霍安陵手里那针脚细密的青布鞋,恨不得可以将那双鞋子盯出一个洞来。 “你想要?”霍安陵看阿拾的动作,才想起阿拾现在穿的鞋子还是自己的……虽然他们两人的脚的尺码差不多大,但是小孩子不都是喜欢新衣服新鞋子什么的吗? “我才不要!”阿拾很有骨气地撇头,然后“哼”了一声。 “哦?是吗?”霍安陵挑了挑眉,然后将鞋子准备收起来——反正他们两个的脚差不多大,到时候谁穿都一样。不过阿拾的脚要比自己的脚窄一些,衬着白色的皮肤,圆润的趾甲,倒真是漂亮得不得了…… 不行不行,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yy起阿拾的脚来了……明明已经到了夏天了啊…… “阿陵你干什么?!”阿拾突然尖利起来的声音吓了霍安陵一跳,然后就看见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准确的说是手上的青布鞋。 “呃,你既然不要的话,那么我就收起来了。”霍安陵说的很无辜。 “不许不许不许!”阿拾气的脸都有些发红了,“不许穿这个鞋子!不要鞋子!” 霍安陵有些奇怪阿拾突然的愤怒,但是看到对方已经红起来的眼圈儿和隐隐有泪花儿闪烁的眼睛,心里蓦地一软,连忙将青布鞋随便往地上一扔——虽然是夯实的泥土,但是也扫干净了的——然后伸出手:“喏,我扔了,好了,不哭不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不害臊哦?” 霍安陵一边说着,一边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反正,反正你又不嫌弃我……”阿拾似乎是因为昨天在纪夫子家里看了不少的话本儿,思维也清晰了不少,也聪明(?)了许多。 “是是是,你就吃定我了吧?”霍安陵一边将阿拾半扶着进卧室一边说着,“你现在脚还没有好,就不要乱动,我今中午给你炖大骨头汤。” “我要和三毛玩儿!”阿拾虽然被霍安陵架着走,但是脑袋一直使劲往后扭着,眼巴巴的看着那只在追着自己尾巴转圈圈,自得其乐的白色小土狗。 “……”霍安陵沉默了一下,也觉得老是呆在房间里不是一个男孩子……男人该做的事,又想了想今早上给他换药的时候那扭伤的地方似乎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于是他很认真的道:“不乱跑?” 点头。 “不乱动?” 继续点头。 “只是看着三毛玩儿绝对不会伤害到脚?” 小鸡啄米式点头。 “好吧,我给你那个凳子坐在外面……纪夫子说你喜欢看书,先借了几本书过来,你要是绝对无聊的话可以看看。” 唔,或许可以让做点儿跳棋什么的出来玩儿? 哎,可惜这段时间又要开始忙着夏种了,等再过段时间再说吧。 听到霍安陵答应了,阿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撑着并没有多大用处的拐杖就“吧唧”了霍安陵一口:“亲亲,舒服!” 等霍安陵从这个猝不及防的小孩子似的亲吻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阿拾的兴趣根本不在他这边了。 阿拾早就跑到门口逗那只看门的土狗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阿拾特别来陪他的,小土狗三毛欢快的摇着尾巴,耳朵都乖顺的伏了下来。 而伸手顺着它后背的毛的阿拾咯咯地笑着,显得十分的开心。 霍安陵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呐,他还是去熬骨头汤好了。 转过身,看见那扔在地上的青布鞋,霍安陵又偷偷转头看阿拾,发现阿拾已经背对着堂屋了,于是霍安陵飞快地弯腰捡起那双青布鞋,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达回卧室了。 ****** 景国皇宫。 华丽的宫殿中,黑紫色常服的高大男人半坐在镶满了宝石和水晶饰品的斜榻上。 他漫不经心的目光看向在坐在下手的一个半垂着头的年轻人:“丞相,你是来告诉我关于我可爱的弟弟的事情的吗?” “不,陛下,”被称作丞相的年轻男人从座位上起来,然后半跪在帝王面前,虽然他很奇怪也很愤怒为什么在得知沈王爷失踪之后,平时很是宠爱沈王爷的帝王居然没有一点反应,但是他只是臣子,帝王的行为是不容臣子置喙的,“臣只是来报告太子殿下的近况。” 身为景国的丞相,他还掌握着景国的一部分暗卫。而在很早以前,这位帝王就让自己监视那位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了。 “哦?我的太子?啊,你不说的话我还差点忘记了……怎么样?他还是对我这个父皇无限仰慕吗?还是……对我无比怨恨呢?” 说着这些话的帝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丝毫看不出他口中说的人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太子,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太子殿下他,生命垂危,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即使是早就跟随在这个男人身后好多年了,丞相还是会为对方冷酷的性子而感到战栗——所以说,所以说他才只能让人秘密地去寻找…… ****** 冷清的宅院内,白色的床帐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闭着眼静静地躺着,他的呼吸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似的。 “太医……太医为什么还没有来……”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奴才打扮的小少年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看了看床上的少年,最后还是咬咬牙转身往门外跑去——他要再去求一次试试……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时候,床上的少年的呼吸马上就消失了。整个空间,仿佛只有夏日的微风微微吹过树叶的声音。 似乎是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间,那少年胸口的棉被又以正常的频率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面有两个很重要的配角,非常非常重要……猜猜看是谁【赌博不好啊自pia! 第11章 失落 在景国骨头比肉要便宜不少。 同等重量的骨头只有同等重量的白肉价钱的一半还不到。 将骨头用洗干净的菜刀的刀背砍碎然后泡水两刻钟,然后将骨头捞起来加水大火熬煮,水开了之后撇去浮沫葱段姜放进去。 接着将洗干净的干蘑菇和晒干的萝卜干放进去继续炖煮,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汤从清澈熬成奶白就可以了。 在这期间,霍安陵将阿拾拉了回来。 现在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所以外面的天气也热起来了。 将晾凉的加了一点糖的水递给阿拾,霍安陵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等到饭桌上看着阿陵很乖很乖地将骨头汤喝完,霍安陵不禁摸摸对方的头发,凉凉的滑滑的,比自己这半长不短的头发可是摸着要舒服多了。 “舒服吧阿陵?”阿拾眯起眼睛看着霍安陵。 “嗯,阿陵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看着阿拾眯起眼睛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儿一样的表情,霍安陵也不禁露出温柔的笑容。 “舒服那就亲亲!”阿拾眼睛一亮,然后将脸凑到霍安陵面前,撅起油乎乎的嘴巴就要索吻。 霍安陵有些无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阿拾就将舒服和亲亲之间划等号了。 不过,也有自己纵容的结果吧? 霍安陵将阿拾油乎乎的嘴擦干净,然后在对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 大概是因为霍安陵对阿拾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快阿拾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在这段时间里,霍安陵带着阿拾去了村长家里——毕竟村子里多了一口人还是要报备一下的——然后又碰到了小翠。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和阿拾见过一次面了,小翠这次倒没有像是上一次那么慌慌张张地跑走了,反而笑吟吟地拉着阿拾说话。 不过霍安陵不知道的是,在他见不到的地方,小翠可是卯着劲儿要排除阿拾有可能成为自己情敌的情况呢。 虽然阿拾明明白白地失忆了,但是他的身体毕竟还是个成年人——这年头,不仅要防止孤男寡女生活在一起,还要注意孤男寡男住在一起啊。 而阿拾,虽然并不知道小翠已经将他当做“情敌”了,但是小孩子(?)敏锐的第六感已经觉察到了小翠那甜美笑容下对自己的敌意了。 自然,他对小翠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的。 这个时候的阿拾不像小翠,懂得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所以霍安陵在看到阿拾好几次的“无理取闹”之后,也对阿拾有了点儿恼怒的想法。 可是一对上阿拾委委屈屈的眼神,又想到对方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了,便不知不觉地软了心。 但是,却不可能让阿拾就这么任性下去啊——虽然大家都体谅阿拾失忆了,但他看起来毕竟还是个大男人。就算再不懂事,大家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霍安陵并不像阿拾被村里人疏远或者欺负。 正好,又到了农忙的时候,霍安陵看阿拾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干脆地将他寄到纪夫子那里去了——霍安陵想着还好纪夫子很好心,完全不在乎阿拾的不懂事儿——等到晚上忙完了再接回来。 说不定还能让纪夫子教导教导阿拾呢。 而纪夫子不愧是教书育人的先生,很简单地就将原本想跟着到田地里帮倒忙的阿拾给劝住了——虽然霍安陵很开心阿拾能够老老实实地带着不在太阳下乱跑,但是,看到他这么听纪夫子的话,还是诡异的觉得有点儿失落。 ****** 和霍安陵以为阿拾“喜新厌旧”了不同,事实上,正是因为纪夫子拿捏到了阿拾关于霍安陵的事情才让阿拾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不到处乱跑的。 因为到了农忙的时节,大家都要趁着这个时候割麦子收谷子挖花生等等。而这个时候的天气变化也是很大的,很有可能上午的时候还是骄阳,到中午的时候就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最糟糕的是傍晚的时候的偏东雨(又叫做雷阵雨)。不仅会让天地变得黑压压一片,而且还会刮起强烈的狂风,伴随着电闪雷鸣,往往在豆大的雨点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给人带来了很大的恐惧了。 农忙时节,大家最需要的是趁着阳光强烈将刚收的麦子稻谷快速晒干,然后收紧谷仓里去,因此最怕的就是在雷阵雨了。 因此,基本上农忙时节都是全家出动的——连小孩子都不例外。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够帮忙割多少麦子,但是却可以端茶递水什么的。 于是,这段时间,村子里的学堂都是处于“放假”状态的。 纪夫子自然是不用自己去种田的,所以这段时间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照看阿拾。 ****** “所以说,阿陵并不是不喜欢我了?”阿拾鼓着包子脸,很是苦恼的说。 “呃,是的,像我们这种,出去晒久了反而容易中暑。”纪夫子虽然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年了,但是基本上还是没有那些庄稼汉结实的身体的。 不过纪夫子自有一套他赚钱的方法,所以平时最多在院子里伺弄小菜园和花花草草而已。 “可是……可是我想去给阿陵帮忙。”阿拾很不甘心地说道。 纪夫子想想阿拾的真实身份,实在是无法和那些穿着短褂甚至是打着赤膊的庄稼汉联系起来,所以干咳了一声:“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因为,因为小翠她也去地里了啊!”阿拾可不会忘记的,农忙刚开始的时候,小翠还说因为自己不会做饭,所以她就帮忙给霍安陵中午带饭去(阿拾并不知道霍安陵最后在小姑娘有些气愤又有些委屈的目光下向对方支付了报酬的)。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小翠看自己的眼神可得意了——哼,他还知道他的小伙伴都说阿陵和小翠很配…… 什么是“很配”他不知道,但是他却从那些小伙伴的口中得知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小翠就要和阿陵亲亲,要和阿陵睡睡,最后还会有阿陵的宝宝…… 而且他们说,如果有了小翠和宝宝之后,自己就不能和阿陵住在一起了,因为阿陵更喜欢小翠和宝宝。 阿陵到时候说不定会扔了自己! 虽然当时阿拾很大声地反驳了那些小伙伴说阿陵才不会对自己,并且还和他们打了一架决定以后再也不理那些小伙伴了,可是跑回空荡荡的家里,阿拾还是又气又委屈。他想哭——自己什么用也没有,还要阿陵照顾。 难道就是因为小翠不用阿陵照顾,而且还可以给阿陵做饭,所以阿陵觉得小翠很有用,觉得自己比不上小翠,所以以后自己就会被阿陵扔掉? 一想到有那个可能性,阿拾只觉得自己气都喘不上来了。 可是他知道最近阿陵很忙很忙,早上很早很早天不亮就要出去,晚上很晚很晚才能回来,等到给自己做了饭,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的。 阿拾知道自己不能给阿陵添更多的麻烦了。 可是,他体谅阿陵最近累,并不代表他就要默默忍耐啊! “咦,难道阿拾你喜欢小翠?”不要怪纪夫子会这么想,要知道,小翠还算是“村里一枝花”的。 不过想起两人的身份差距,纪夫子头疼不已——他毫不怀疑等局势稳定了的时候阿拾会重新回归他的身份,所以如果是看上了一个村姑的话…… “谁喜欢小翠?我才不喜欢那个臭丫头呢!我讨厌她讨厌她!”阿拾一提起小翠就像是一只被戳到了肚子的小青蛙,气鼓鼓的,“小翠总是和阿陵在一起!可是她又不是阿陵的谁,凭什么凭什么啊?!” 说到最后,阿拾差点撒泼了。 纪夫子一听,嘴角不禁抽抽了几下——哎呀,那个,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吧? “我决定了,我要学习做饭!纪夫子你教我吧!我才不要阿陵吃小翠做的饭!”阿拾吸吸鼻子,然后拉着纪夫子的衣袖恳求道。 纪夫子一听,嘴角不禁抽抽得更欢实了——哎呀,自己好像摊上事儿了,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用花砸死我吧! 要是不给花花的话就让阿拾一哭二闹三…… 霍小攻(磨牙):三什么? 沙子(惊恐状):三……三打滚! 阿拾(眯起眼睛打滚):●w●喵~要花花~ 第12章 做饭 对于阿拾来说,厨房+霍安陵=好吃的。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厨房+自己会等于什么…… 在差点捣毁了纪夫子家的厨房之后,阿拾带着纪夫子的赞美乐颠颠地跑回家准备露一手,给霍安陵准备晚餐。 而在厨房,纪夫子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内心安慰自己——没什么,没什么,一晚上不吃没什么的…… ****** 并不知道纪夫子只是敷衍自己,只为了让自己远离他家厨房的阿拾兴冲冲地跑回了家里,然后喝了一碗凉水之后就奔向了厨房。 阿拾将总是围着自己后面转的三毛请出去,然后捋起袖子开干。 还好最近因为农忙时节,总是有谷粒或者麦粒散落在田地和田垄上,所以村子里的鸡都一窝蜂地去打牙祭去了——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在被割得只剩下短茬子的田里啄到许多很多肥肥的虫子吃呢。 所以阿拾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只用专心在厨房里鼓捣他的“大餐”。 夏天的瓜类特别的多,像是黄瓜丝瓜苦瓜菜瓜什么的。 但是阿拾看了看青绿色的疙疙瘩瘩的苦瓜,想了想它的味道,马上一脸嫌恶地将苦瓜扔回菜篓子里去了——他绝对不是挑食,他只是不想让阿陵也吃这种苦苦的东西罢了。 虽然这种东西切的薄薄的炒鸡蛋味道还是不错的。 然后又看了看丝瓜……好像挺容易的啊。 于是阿拾就抄起菜刀按照在纪夫子那里学到的方法开始刮皮。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丝瓜摸起来有点儿小疙瘩一点儿都不滑手,但是当外面那层皮被刮掉之后,外面就会冒出许多黏糊糊的东西。 黏糊糊就算了嘛,最重要的是弄得他的手里全都滑腻腻的,一条丝瓜在他手里掉在地上好几次。 最后阿拾发狠了,准备用手指紧紧地扣住丝瓜完成剩下的“削皮大业”的时候,却手一滑…… “唉哟!” 俗话说“十指连心”,阿拾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手指尖蔓延出来,让他下意识地就丢了手里的丝瓜和菜刀。于是原本就在地上掉了几次的丝瓜更是在地上滚了滚,变得黑黢黢的,而菜刀也因为和砧板的碰撞而发出“乒里乓啷”的声音。 引得在批把树下吐舌头散热的三毛一个激灵站起来,然后跑到厨房看发生了什么事。 阿拾疼得都快哭了。 看着手上冒出的血,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说什么也不干了,他要去找霍安陵求安慰求虎摸。 可是刚刚转身,就看到三毛歪着脑袋靠着门,两只黑漆漆水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行,自己不能那么没用。 咬咬牙,阿拾回想看霍安陵受了伤的动作,将流血的手指放到嘴巴里吮吸——呜,好腥的血味儿…… 委屈极了的阿拾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对这个血腥味儿的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直到吮吸了好几次,那被划伤的手指上的伤口都被吸的有些发白了,阿拾才抹抹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花儿,雄起再战。 ****** 这几天因为要趁着天气好多收一点,所以霍安陵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人也晒黑了不少。 不过还好他本来今年一开春的时候就种的他一个人的粮食,所以即使没有阿拾的帮忙,他加把劲也能收拾得了。 只是有了阿拾之后,霍安陵想着估计等过段时间还是要种一茬冬小麦——毕竟去年受了村子里的帮助,不能白拿。而且家里还多了一个人吃饭。 想到这段时间阿拾学会了洗碗,而且晚上自己还可以享受到阿拾烧得热乎乎的洗脚水,霍安陵就美得不行。 想到这里,霍安陵将最后一背篓刀子背到村子里的打谷场那里,准备将最后这点打完了就收工。 感谢这段时间天气的配合,霍安陵只要将今天这点收拾完了就可以告别农忙了。 因为在土里穿鞋子很不方便而且费鞋,再加上在有稀泥的稻谷田里根本就不适合穿鞋,所以这段时间霍安陵都是光着脚来来去去的。 这是他来到这个朝代后第一次自己忙活,感觉这段时间背背篓的脊背和肩膀割稻谷时露出来的手臂,还有因为挽起裤腿而露出的小腿肚子和脚都像是要脱几层皮似的火烧火燎的。 毕竟小时候虽然在村子里参加过打谷子,但是那个时候都是用机器,哪里像现在这样样样都要靠人力啊。 霍安陵看着这用几张有点儿破烂的竹篾席子在大方木头拌桶三边竖起来的“屏障”,三个壮年男人站在前面使劲抱着一捧稻谷“打”的情形,用搭在脖子上的干毛巾——或者说现在已经是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好咯,霍兄弟,这是你的谷子。”刘五全,也就是刘大哥用簸箕将在半桶里的谷子倒进箩筐里,然后笑出一口白牙——基本上经过农忙的男人都有这么一口白牙,因为他们全身上下唯一白的两个地方就是眼白和牙齿了。 “谢啦刘大哥,明天我就将钱送过来。” 因为农忙时节大家一起帮忙会更有效率,所以村子从很早以前就实行的集体劳作。 就像是现在,霍安陵将自家田里的粮食背到村子的打谷场这儿,村子里专门负责打谷子的汉子就会给谷子脱粒,而一旁有专人负责将谷子一粒不少地装回箩筐里。 到时候只需要付出一些钱或者粮食作为报酬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解决了霍安陵的一个大问题——他虽然收粮食还有点儿经验,但是要他打谷子的话……用刘大哥的话来说,估计他们人吃的还没有鸡在地上捡的吃得多呢。 将谷草捆好扎在背篓上,霍安陵将草帽扔到装满了谷子的箩筐里,弯下腰准备担回去。 “霍霍大哥!” 一小片阴影挡住了他。 霍安陵只得先停了动作:“是小翠啊,有什么事儿吗?” “霍大哥,你是不是已经打完今年的谷子啦?”小翠的脸红扑扑的。 “是啊。多亏乡亲们帮忙……对了,”霍安陵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翠啊,从明天起你不用帮我送饭了,我明天会把钱给村长的。”霍安陵说的是这段时间的午饭钱。 小翠原本听到霍安陵说“对了”的时候眼睛一亮,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呢,结果没想到却蹦出这么一句,当即又气又恼,两条细细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谁给你说要钱的事儿啦!” “呃……”霍安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小翠貌似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那个,我先回去给阿拾做饭了。”霍安陵看到周围汉子揶揄的目光,感觉亚历山大,连忙不待他们说话抄起扁担就走了——虽然他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有肌肉,但实际上他的力气可大着呢。 “我说……”刘五全看了看霍安陵健步如飞的背影,又转头远处赌气在吆喝唤鸡进笼的小翠,摸着自己有着短胡须的下巴,“这霍兄弟不会其实是喜欢小子的吧?要不干吗对小翠三番五次的暗示总是没反应,总是开口‘阿拾’闭口‘阿拾’的呢?” “刘大哥,你是说霍大哥他可能喜欢阿拾?”一个皮肤晒得黑红黑红,光着膀子像条泥鳅一样的半大小子端着一碗凉开水凑过来八卦道,“不过那阿拾也是真漂亮!啧啧,比小翠还好看!” “滚一边去臭小子!你懂什么!”刘大哥往对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是要嫁人的小子么?嘴那么碎干嘛呢?!” ****** 霍安陵走到通往自己家里的小路上的时候,远远的就见三毛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撒着欢儿跑来迎接自己了。 看着三毛在自己的脚边不停地打转,霍安陵伸脚轻轻地提着三毛软乎乎的肚子给捞到一边:“今天阿拾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要是往常的话,阿拾可是和三毛比赛着谁先跑到自己身边的呢。 “汪汪汪!”三毛“呼哧呼哧”了几声,然后往家里跑去——嗷嗷,主人你快回来吧!要不然阿拾主人都要把厨房毁灭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所以接来下就是小攻小受的jq培养期了……放心,感情这事儿不会慢热的——毕竟不是种田文滴~ 第13章 过分 在院子的井边拉了半桶水冲了冲脚上的泥土,也缓解了热气之后,霍安陵穿上自己发明的木板人字拖走向厨房。 还没有走近呢,就听见里面“乒里乓啷”的声音,而且还有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阿拾?”霍安陵皱了皱眉,然后试着将门推开——怎么推不动? “阿拾?你在吗?可以开一下门吗?”霍安陵敲了敲门,然后听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等等一下!”阿拾手忙脚乱地将柴夹进灶孔里,然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呜呜,他还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搞定一顿晚饭呢,但是没想到阿陵这个时候都回来了,自己一道拍黄瓜都没有做完。 “……要不要我进来帮忙?”感觉到从门缝中透出来的热气,霍安陵不禁有些着急,“把门打开一下吧。” 磨蹭了许久,阿拾慌慌张张地将一大碗拍黄瓜装好,然后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珠,深呼吸了两下才跑到门边开门。 “阿……阿陵你回来啦?”阿拾紧张地将手背在身后,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让霍安陵看到他身后的那一片狼藉。 既然阿拾这么想,霍安陵自然也不会做让阿拾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他只是笑着将阿拾鼻尖上的黑灰用大拇指擦掉:“在做什么好吃的啊?我都闻到香味儿了。” “真的?”阿拾眼睛一亮,虽然忍不住有些得意——嘿嘿,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做饭的天赋的嘛!于是阿拾笑眯了眼睛,“我马上就去盛饭……阿陵你就坐在桌子边等着吧!” “好,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洗洗脸。”霍安陵点点头,就当自己刚才越过阿拾肩膀时看到的那些东倒西歪的锅碗瓢盆不存在。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阿拾赶紧转身去将今天做的菜弄出来,看着三毛还在门边转悠,阿拾有些小得瑟地翘起嘴角:“嘿嘿,今天也让你尝尝我做的菜~” 三毛:“……汪!” ****** 丝瓜汤拍黄瓜还有白米饭。 霍安陵看着有些半干不稀的饭,又看看阿拾暗暗期待的眼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啊,好饿好饿啊,阿拾是第一次做饭就做的这么好,真是太厉害了!” 小孩子嘛,自然要多鼓励啦。 听见霍安陵这么夸自己,饶是阿拾再怎么厚脸皮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将一块大大的拍黄瓜夹到霍安陵的碗里:“那个……我本来想做肉的,但是因为纪夫子没有教,所以……” “没事没事,到时候我教你好了。”霍安陵总觉得麻烦纪夫子不好,而且阿拾本来就是他的责任,自然应该由他负责才是。 “真的吗?”阿拾看起来开心极了——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阿陵接下来就有很多和自己相处的时间了?哼哼,什么小翠大翠都一边儿去,阿陵要好好陪着我才是! 霍安陵点点头,然后将阿拾夹到自己碗里的拍黄瓜放进嘴里——唔,有点儿酸……不过还可以忍受,醋放多了这是很正常的嘛……咦,为什么不太脆,有些软乎乎的,而且还有这么多的水? 霍安陵并不知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阿拾是准备做炒黄瓜的,但是因为切黄瓜片的时候实在是掌握不了厚薄,所以最后只能切成一坨一坨的。 后来在下锅的时候因为忘记给黄瓜沥干水分,阿拾又是一股脑地“砸”下去的,所以烧得滚烫的油噼里啪啦地到处乱溅,吓得阿拾手忙脚乱地将菜和柴都夹了出来。 炒黄瓜失败了,自然炒丝瓜也失败了。 不过想到霍安陵平时说的要节约——阿拾也不好意思将这些东西倒去喂猪——所以就将沾了油的黄瓜用热水涮了涮,又加上调料做出拍黄瓜了。 至于失败的炒丝瓜,阿拾也“聪明”地在锅里加了一大瓢水做成丝瓜汤了——嗯,这是他的创新来着。 霍安陵看着阿拾只顾着刨白饭,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反应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笑。转眼一看,却又发现阿拾的手指头红红的:“阿拾你的手怎么了?” 不待阿拾收回去,霍安陵就将阿拾的手抓过来,那白白净净的修长手指上已经起了细细密密的小水泡,有一个手指头上还有被刀划开的伤口。 霍安陵下意识地想要训斥阿拾,但是想到阿拾今天辛辛苦苦地做菜,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火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厨房了!” “可是,我也想要帮忙嘛!”一看到霍安陵的脸沉下来了,阿拾内心就敲响了警钟。后来又看到霍安陵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阿拾的胆子也冒了点儿头,“要不然你总是吃小翠做的饭……” “这和小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小翠会做饭而我不会做饭,到时候阿陵你就喜欢小翠不喜欢我了!”阿拾说得理直气壮。 这什么跟什么? 霍安陵有些哭笑不得:“就算阿拾你什么都不会我也喜欢你的。” “真的?比小翠还喜欢?” “我只喜欢阿拾一个!” “那你就不许吃小翠做的饭了!我明天给你做饭!”阿拾听到霍安陵的保证,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那双黑亮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粉色的唇瓣也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喂喂喂美人计什么的是犯规的啊! 咦,等等,刚刚阿拾那句话……好像有什么丰富的内涵? 难得的,霍安陵好像从阿拾说这句话中体会到了什么。不过还没有等他想明白,阿拾就先抽回了手:“快吃快吃,不然饭冷了,我等会儿还要忙着洗碗呢。” 想到厨房里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阿拾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啊——哼哼,家里的厨房只有我能用,什么小翠小红全都走开! ****** 因为阿拾的手受伤了,所以霍安陵看着阿拾卖力地在收拾厨房——他本来想帮忙的,但是阿拾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硬是将他推了出去——就想着先跑纪夫子那里一趟去买些治烫伤和割伤的药膏。 其实在村子里的人谁没个小伤口的?大家都当做没事儿一样不去管。但是霍安陵想到阿拾那细白的手指,又想到他以前一定是养尊处优的,出现这种情况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于是心里是无论如何不放心让伤口就这么敞着的。 万一破伤风了呢? 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阿拾有多么爱玩儿,到时候摸到三毛或者鸡崽儿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感染了细菌就不好了。 霍安陵走到纪夫子那里的时候,正看到纪夫子坐在小院儿里喝酒,旁边的小石桌子上有一叠炒花生米。 见霍安陵来了,笑眯眯道:“怎么样?阿拾今天的手艺不错吧?” 霍安陵笑了笑:“嗯,让人惊喜。对了纪夫子,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治伤口的金……”将自己以前看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里的“金疮药”给咽下去,“药膏?” “谁受伤了?阿拾吗?”纪夫子一愣,神色有些紧张。 不过因为天色渐暗,霍安陵并没有注意到纪夫子的这一微小的表情变化,点点头:“嗯,阿拾切菜的时候手指割了一个口子,可能还溅到了油,手指和手背有点儿烫伤。” 霍安陵想到那一片红红的,眉头就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原来只是一点儿小伤…… 纪夫子松了一口气,但是在看到霍安陵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紧张——天色都要黑了,还专门来自己这里——纪夫子又不由得有了一点想法。 于是,他有些试探性地说道:“安陵啊,说起来,你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吧?” “嗯,我才二十六岁。”霍安陵这个年纪在他自己看来的确是很小的。 二十六岁…… 其他人二十六岁都有孩子打酱油了——纪夫子内心道,然后问:“那……不知道,你有没有成家的想法?” 听到纪夫子就这么拐弯抹角的为了问这么一句话,霍安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纪夫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会不会对阿拾太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恶搞—— 听到纪夫子就这么拐弯抹角的为了问这么一句话,霍安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纪夫子,你是不是想说你对我有意思=v=?” 纪夫子:“@%……&#¥*”卧槽我是攻!攻攻是木有前途滴! 下一章……有大进展嗷嗷嗷! 第14章 亲吻 霍安陵回到家的时候,阿拾已经将厨房整理好了——因为这段时间霍安陵在外面劳动,屋子里的打扫和整理都是阿拾做的。 虽然还做得不太好,但比起他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现在的阿拾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了。 在见到阿拾的时候,霍安陵也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表扬了他几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阿拾那“求表扬求虎摸”的模样,以及没有被满足而黯淡的眼神。 事实上,霍安陵想着还沉浸在和纪夫子的谈话中。 他对阿拾太宠了吗?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谁会不宠他呢? 霍安陵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可是纪夫子下一句话打破了自己树立的一个屏障,他说:“就算阿拾再像个小孩子,他外在也是个成年人了。就算他现在傻乎乎的……” “你别说他是傻子,”霍安陵很是反感这个词,尤其是这个词用到阿拾身上,“他又不是傻的什么也不懂,阿拾他只是失忆了而已——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希望他好起来吗?即使他恢复记忆之后就回到他所在的地方,不在呆在这个贫瘠而偏远的小村庄——远离你,忘记你?”纪夫子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当时的霍安陵是这么回答的,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感觉到了喉头的一种酸涩的哽咽。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反应? 如果阿拾恢复了记忆,如果……他离开自己,自己能够适应吗? “阿陵阿陵,今天你帮我洗澡洗头吧?我刚刚收拾厨房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好嘛~”阿拾兴冲冲地放好了热水,然后跑到霍安陵这里撒娇。 霍安陵低头看着阿拾精致秀美的面庞,那双黑水晶般的眼睛上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仿佛挠到了自己的心里。静了静心,霍安陵将怀里的药膏先拿出来,然后道:“好。” 自己一定不能适应的——原来习惯了家里有另一个人之后,再重新回到孤单一个人是这么难以想象的情况。 ****** 大概是霍安陵给他洗澡很舒服,所以阿拾一直安静地老老实实坐在木桶里,由着霍安陵在他身上洗洗摸摸。 天气虽然很热,但是霍安陵依然坚持每天晚上就算再累都要洗个澡——毕竟他在田里劳作的时候身上汗啊稻谷壳子啊什么的很多的,阿拾也有样学样。 将自己简单冲洗洗了个“战斗澡”之后,霍安陵就任劳任怨地给阿拾当“搓澡工”了。 阿拾的发质一向是极好的,所以霍安陵就先给他洗了头发。黑色的发丝从霍安陵的指间滑出去,柔软而顺滑。因为头发不需要像洗澡那样天天洗,所以每次洗的时候,花费的时间也比较长。霍安陵一直给阿拾搓了好几遍,洗得头发在昏暗灯火下都闪现出一种淡淡的光来。 阿拾乖巧地闭着眼睛,黑色的长睫毛一抖一抖的跳动着,在眼睑下方搭出一小片阴影。霍安陵目光落在那睫毛上,看得有些心里发痒。蓦地,又想起了纪夫子的那句“如果阿拾是女孩子你就会更早发现……” 发现什么呢? 霍安陵想着,然后……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用唇轻轻点了一下阿拾闭着的眼。 轻微的碰触让阿拾感到有些痒,不过他并没睁开眼睛,而是咯咯笑着向后躲了一下,然后抬起了脸。 霍安陵看见了眼前全身赤·裸,双手圈着膝盖,脸上挂着水珠,头发湿漉漉的,闭着眼睛抬着脸的漂亮……男人。 霍安陵情不自禁地低头,吻掉了阿拾鼻尖上的一滴水珠。 “好痒……”阿拾嘟囔了一句,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一系列动作在霍安陵的眼中就像是慢慢展开的,一副带着神秘之美的水墨画卷,缓慢而氤氤氲氲的一种诱惑缠绕了他的心,让他的大脑罢工。 霍安陵带着一种虔诚而忐忑的心情用唇碰了一下阿拾饱满而红润的双唇。 他甚至能从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见那个紧张的小小的自己。 阿拾微微睁大了眼睛。 但随即,他舒服地从鼻间哼了一下,看到霍安陵离开了自己唇,连忙微微撅起了嘴,凑上去,点了点霍安陵的唇,发出轻微的“啾~”的声音。 霍安陵被阿拾这样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愣,但随即,他看见了阿拾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不懂的眸子。 脑子瞬间清醒。 他垂下眼,继续给阿拾洗澡。 阿拾有些疑惑又有些遗憾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霍安陵低头转到他身后,开始给他搓后背,又老实的坐稳了——刚刚的亲亲……痒痒的,麻麻的,甜甜的,比以前的亲亲更舒服。 搓干净了后背,霍安陵又转到阿拾前面去给他洗下半身——要是以前的话,他也只是简单地洗一洗。 可大概是刚才那三个轻得都算不上亲吻的吻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摸了摸阿拾的腰,让他分开腿,用毛巾裹着手,细细地清洗阿拾的下面。 因为光线和水的原因,霍安陵并不能看清楚阿拾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就算是隔着毛巾,他也能感觉到有一团软软的东西在自己的手掌或者手背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阿拾轻轻地哼了一声——因为在霍安陵的无意拨弄下,他的下面稍微有些抬头了。 其实自从第一次霍安陵不小心在洗澡桶里给阿拾不小心“唤醒”了这项“男性的本能”之后,阿拾时不时地就要缠着霍安陵做这种“比亲亲还要舒服的事”。 可是霍安陵却觉得这个做太多不好,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总是为另一个身体已经是成年男性的人做这种事,所以他就教阿拾自己做。 可是阿拾自己做了一次就不干了——他觉得还是霍安陵给自己弄更舒服。 抵不过阿拾的泪眼,霍安陵只好无语地动用自己的“五指姑娘”。 其实吧,阿拾的心性都像是小孩子一样,就算是做那种事,他表现得也像是没心没肺的傻孩子——基本上霍安陵手上还黏糊糊热乎着呢,阿拾就要提起裤子往外撵鸡逗狗了——所以就算那个时候隐隐有点儿什么想法,霍安陵从来也没当回事儿。 可是这次…… 霍安陵感觉到阿拾渐渐靠近自己,然后伸出湿漉漉的胳膊抱着自己因为穿着汗褂而露出的手臂,呼在他耳旁的气息热而急促。 “阿陵~”软软的,带着哀求的声音,让霍安陵不得不抬起头来,正看见阿拾睁着一双水润的黑眼睛,咬着下嘴唇,双眼朦胧地看着他。 霍安陵有些紧张地抬起手,妄想转移话题:“阿拾,洗完啦,先放开我,我给你擦干。” 不过很明显这个时候的阿拾不是那么好哄的。 阿拾抓着他离开的手,快速又有点儿蛮横地按在自己的下面:“阿陵!” 虽然带点儿命令的语气,但阿拾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央求般的委屈。 霍安陵感觉到自己手掌下越发鼓胀的东西,又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全都扑在自己的耳朵上,似乎顺着耳道进入了大脑,让他的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霍安陵在心里念叨了这句话后,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揉搓了一下。 在霍安陵的动作下,阿拾像是触电一样瑟缩了一□子,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伸出手,勾住了霍安陵的脖子。 这一动作使得霍安陵一下子拉近了水桶,他的胸口都紧紧咯在木桶边缘。 有些疼,但更多的是紧张和无措,霍安陵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阿拾却死死地拽住霍安陵,声音里带着一种执拗:“阿陵……摸摸……”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每次都在在木桶里qaq…… 果然要脱光了才好促进感情么嘤嘤嘤嘤嘤…… 第15章 心意 听到阿拾的话,霍安陵本来想要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的动作顿住了。 说真的,现在霍安陵的思维就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简直就是稍微倾斜一点点,就有可能出大事。 偏偏阿拾还不知死活地往前面使劲地推…… 霍安陵想,还能怎么办呢?既然是阿拾推的,那么就干脆拉着他一起掉下去好了。 “阿陵,摸摸~舒服……”并不知道霍安陵已经在电石火光之间做了一个有关自己的决定,此时的阿拾像是小奶猫儿一样,用自己胸口的皮肤蹭蹭霍安陵露在外面的结实手臂试图缓解身体的躁动。 唔,好奇怪,为什么在阿陵身上蹭蹭就好舒服呢? 而刚刚下定决心的霍安陵则是再次有点儿僵硬了——因为阿拾的这个不自觉的动作,他甚至能够感到因为阿拾的乱动而触到在皮肤上的那两颗小小的凸起。 软软的…… 怕惹火烧身,甚至怕自己对现在还一无所知的阿拾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禽兽行为,霍安陵不敢动了。他的内心在天人交战——诚然,他现在放着阿拾在这里不动才是君子所为……可是,他也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无论是拒绝或者做其他的动作都能够让阿拾哭出来。 可偏偏,他是最见不得阿拾的眼泪的。 内心悄悄叹了口气,霍安陵伸出左手回抱住怀里的阿拾,然后用右手一点点的摸索着阿拾的身体——他绝对没有任何想要吃豆腐的打算! 因为现在阿拾紧紧抱着霍安陵的一只手,所以霍安陵只能用空着的左手用力的将元宝抱住以防止他等会儿乱动:“阿拾乖,别乱动。” 在霍安陵的动作下,阿拾舒服地发着抖,喉咙里滚出细碎的声音,身体也小幅度地痉挛着,不自觉地用自己光滑的皮肤蹭着霍安陵。 而霍安陵被阿拾无意识的动作蹭得有些身体发热。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霍安陵紧紧地咬着牙齿,害怕自己发出声明声音吓坏了阿拾。 可即使如此,霍安陵手间的动作却一点儿都没有鲁莽,依旧是缓慢而温柔的,带着些许探索意味儿地安抚着阿拾。 阿拾埋在霍安陵的怀里,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烫,皮肤下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奔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来。 这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可偏偏在这种燥热下,他又感觉全身都舒服透了……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阿拾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得不依靠慢慢发出小动物一样呜呜的叫声,双手也不自觉地害羞又兴奋的抚摸着霍安陵。 霍安陵被摸得无名火起,正鬼使神差地想做些什么,突然阿拾动弹了一下,使得洗澡水弹到了霍安陵的脸上。 被有些凉的水一激,霍安陵有些发热的脑子也慢慢清醒,刚刚想要伸到阿拾后边的小手指也飞速地缩回来,转而专心致志地服侍这个“大爷”。 ****** 一直到阿拾“啊”地叫了一声,双腿夹着霍安陵的手紧紧地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缓身子,软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霍安陵也不急着将只有一点点温度的洗澡水换掉,反而低头低头看着半眯着眼睛的阿拾,黑色的瞳孔中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复杂神色。 霍安陵在给阿拾洗澡的时候摸过,阿拾虽然有一身柔滑的肌肤,四肢骨骼也较为修长纤细,但实际上皮肤下面还是有薄薄的一层肌肉的,黑色的柔顺的长发服帖地粘在白皙的皮肤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了几分诱惑。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模样的阿拾,霍安陵莫名地想起了有位女同事偶尔在午间休息看小说时蹦出来的一个词儿——诱受。 阿拾并不知道霍安陵的思绪已经跑了很远了,他只觉得现在自己舒服极了,也快乐极了。他的粉唇微张,嘴角弯弯的向上翘着。又黑又亮,还带着点儿因为情动而氤氲起来的水雾的眼珠从纤长的睫毛中闪烁看着霍安陵。 安静地,信赖地,依恋地。 一种慵懒微醺的气氛随着两人之间的热气慢慢流转开来。 霍安陵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不,或许很早之前就有了,但是只是今天才表达出来而已。 他低下头,凑近阿拾的唇,轻轻地贴上去,随着彼此双唇的震颤说出自己内心的话语:“阿拾,跟我过一辈子好不好?” 不是责任,也不是心疼,只是因为喜欢你,想要宠着你——所以,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阿拾眨了一下眼睛,细密的水珠在颤动的睫毛上掉落下去。在霍安陵说完这句话之后,“吃吃”的笑着,抬起头用脸蹭了蹭霍安陵的脖子。 “阿拾,我们一起种地,逗三毛,养小鸡,喂大猪,好不好?”霍安陵以为阿拾不明白,于是又说了一遍。 阿拾被霍安陵热热的鼻息喷的有些发痒,有些想躲开,但是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一起?阿拾和阿陵一起?” “嗯,阿拾愿意吗?”霍安陵顿了顿,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最喜欢,最喜欢阿拾了。” 霍安陵的这句话比什么甜言蜜语都管用,阿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顾不得自己还光溜溜湿漉漉的身体,直接一下子扑在霍安陵的身上:“我愿意我愿意!我也最喜欢阿陵了!” 阿陵说最喜欢自己了呢!真是好开心好开心啊——这样的话,阿拾就不怕其他什么人抢走阿陵了! 刚刚发泄过的阿拾还有些腿脚发软,顺势就窝在了霍安陵的怀里。霍安陵也不顾自己的汗褂已经被打湿,抬起头,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很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摸摸阿拾已经有些干的头发,霍安陵将在自己身上就像是黏住了怎么都扯不下来,并且浑身犯懒的阿拾从木桶里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了出来,扯过用大毛巾给他擦干净身子,然后抱到床上。 阿拾咯咯笑着,然后也不管霍安陵要他穿衣服的动作,像只光溜溜的滑泥鳅一样钻进了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只露出一个头来。 “乖,快过来穿好衣服,围着个被子不热么?”虽然那是为了以防晚上暴雨降温才弹的一床薄棉絮,但是这么裹着也不舒服啊。 “阿陵,”阿拾突然伸出双手,亮着眼睛看着他,“抱抱!” “……”霍安陵看着因为这个动作而使得被子一下子滑落,然后露出什么都没穿的身体的阿拾,嘴角抽了一抽。 “不抱了,你个小坏蛋把我的衣服弄湿了,我要去换件衣服。”霍安陵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后背一重,阿拾的手臂就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住他的腰——就像是一只四爪章鱼一样。 小章鱼阿拾很开心地笑着:“阿陵,光光的,一起睡!” 霍安陵额角的青筋蹦跶了一下,刚才那旖旎而温馨的气氛瞬间被阿拾孩子气的动作给弄得消失殆尽。 霍安陵反身一把抱住阿拾,然后伸出大掌在对方臀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反正裸睡什么的,大概有益身心健康? 将身上湿漉漉的汗褂脱掉,霍安陵手脚麻利地给阿拾穿上一件改良版“睡衣”——他不穿可以,阿拾可不行,要是后半夜着凉了怎么办——然后自己就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上半身就抱着阿拾往床上一躺,一把抓住对方在自己胸口上乱戳的手:“好,睡了,再不睡打你屁屁!” “阿陵阿陵,你忘记给我擦头发了!”小泥鳅阿拾在霍安陵的怀里拱来拱去,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霍安陵严重怀疑自己不是找了个伴侣而是找了个需要伺候的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清水党我是清水党我是清水党我是清水党……【默念n+1遍…… 第16章 情敌 和阿拾确定了关系之后,霍安陵见谁都是乐陶陶的。不过他没有将自己的事儿到处乱说的习惯,所以倒让别人以为他是想到夏天忙完了才笑的。 倒是有几个人发现了点儿什么。 比如说小翠。 大概是她真的很喜欢霍安陵,所以在觉察到霍安陵的变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有了一种危机感——不过因为她只是个农村小姑娘,所以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而后来她借着几次送东西的时候来了几次霍安陵的家里,但是次次都有阿拾在——就算阿拾真的智商和小孩子差不多,但是她也不愿意在另一个人在场的情况下做得很过。 来了几次之后,家里正好有个远亲成亲,他们一家子都要去附近的一个镇子上去喝喜酒,所以小翠也只能带着满腔焦急和隐隐的不安离开了。 另一个,则是纪夫子了。 不过纪夫子比小翠沉得住气得多,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霍安陵一段时间之后,就安安心心地教他的书去了。 ****** 时间过得很快,吃过几次西瓜,在一场暴雨之后,天气就渐渐地凉下来了。 很快,秋天就到了。 因为家里多了个“未婚妻”需要照顾,所有霍安陵工作的更努力了。 除了平时照顾田里面,他还和镇上的一家酒楼有了合作——主要是卖给对方菜谱。 诚然,在古代的时候,大家对于吃就有很研究了,但是在霍安陵看来,景国比起古代的中国还是差了太多。 大概因为现在各个国家明争暗斗不少,所以食物方面进步不多…… 不过,大概也有因为现在景国的国家整体水平大概和霍安陵记忆中春秋战国或者五代十国差不大多的原因。 反正,对于霍安陵这样的平头小老百姓来说,至少给了他很多机会赚钱。 ****** 霍安陵是村子里第一批结束秋收的。 将粮食蔬菜什么的收回来,霍安陵就呆在家里和阿拾两个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了——该晒的晒,该泡的泡,该腌渍的腌渍。 将一盘从山上摘下来的野枣子洗干净之后用瓷碗装起来端给阿拾,霍安陵拿起一旁的竹耙将晒得颗颗干硬的豆子翻晒。 阿拾一边吃着枣子一边将霍安陵从地里收回来的黄瓜红薯冬瓜茄子豆角什么的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因为这几种蔬菜都很容易分清楚,所以阿拾很快就做完了。很有成就感地看了看几堆“排排坐”的蔬菜,阿拾很欢乐地端起枣子去霍安陵那里去求表扬。 “做的不错,阿拾。”霍安陵张口吃下阿拾喂的一颗枣子,顺便还很怪蜀黍地舔了舔阿拾的手指。 不过阿拾根本不知道霍安陵现在的这种行为叫做“调·情”,他只是感觉手指尖酥□痒的,所以他咯咯笑着收回了手指:“阿陵,我还没洗手呢~” 霍安陵刚刚准备学着电视剧和小说里的男主角“邪魅一笑”的嘴角一下子就僵硬了。 “对了,阿拾,喜欢吃藕吗?”摸摸鼻子,霍安陵尴尬地转开话题——难不成他还给现在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的阿拾解释重点不在“手洗了没有”这点上吗? “藕?”阿拾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眨巴着眼睛,亮亮地看着霍安陵——他知道阿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什么东西……而这个时候阿陵这么说,一定是因为那个东西很好吃! 想到霍安陵给他做的各种各样的食物,阿拾只觉得口水哗哗的:“好吃吗?苦不苦?” 他还是要先问问,不然要是阿陵觉得好吃而自己觉得不好吃就不好了。 就像曾经那个什么“凉瓜龙骨汤”……阿陵居然就不告诉自己那里面居然有苦瓜,害得自己以为那炖的黄黄的东西是什么好吃的,一大口就咬下去了…… 偏偏阿陵还说夏天吃这个很好吃,最后还用他的嘴堵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咽下去了——真是太坏了! 霍安陵一看阿拾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一个多月前自己连哄带骗地让阿拾吃了一顿用了大量苦瓜炖煮的汤——可是谁叫他那段时间老是贪吃油炸的东西上火了呢? 至少比起熬得黑漆漆的苦药汁,苦瓜什么要美味的多吧? “放心吧,莲藕很好吃的,一点儿也不苦,你还记得上次路过王大伯家的水田看到的那一大片有着绿叶子的荷花吗?那莲藕就长在荷花下面哦~” 村子里就王大伯一家种植莲藕,除了他们自家里吃,还卖给村子和镇上。 “哇~就是那个很漂亮很漂亮的花吗?”阿拾还记得那粉嘟嘟的荷花和花苞的样子,比他看到的野菊花还有蒲公英什么的要大多了,也要好看多了。 在看到盛开的荷花的时候,阿拾还觉得,自己以前应该看过比王大伯家还要多的荷花,他甚至在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还能够“看见”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荷花。 可是当他和平时与他一起玩儿的牛娃儿大毛头石蛋小虎他们说了之后,他们全都笑自己,说自己是看见王大伯家的荷花所以眼馋了——每年都有不懂事的小孩儿偷偷去摘荷花玩儿,毕竟那椭圆形的,粉白粉白的荷花瓣就像是一艘艘小船一样可爱。 最后阿拾鼓着包子脸跑到霍安陵怀里求安慰求虎摸,霍安陵还在王大伯笑呵呵的准许下摘了一朵盛开的大荷花给阿拾拿着玩儿才消停了。 当然,霍安陵也没忘记教训一下欺负阿拾的那些半大小子——哼哼哼,他早就看那些看见阿拾长得好看又好骗的小色狼们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教育阿拾不要和那些小子们疯玩! “嗯,今年王大伯的莲藕收获很好,因为是村子里的人,所以卖得便宜得多,所以我想问问阿拾喜不喜欢,到时候好决定买多少。”霍安陵亲亲阿拾的鼻尖,笑着说道。 因为他自己也不懂如何存储莲藕,所以不能买太多,否则烂了就太可惜了;但是又不能买少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很喜欢莲藕的,无论是凉拌清炒还是炖汤,莲藕都是十分美味的。 “我要吃我要吃~”阿拾高兴得连点头,和霍安陵差不多的身高让他凑过去在霍安陵的唇上“吧唧”了一口,然后端着枣子继续回到刚才坐的小凳子上了。 霍安陵失笑地摸摸自己的唇,准备晚上从阿拾身上摸回来。 不知道自己晚上又要被摸摸的阿拾将最后一颗圆圆的枣子塞进嘴里,倒掉碗里的水,然后兴致勃勃地捡起那些掉落在石板上或者自己衣服上的花——好香好香啊,等收集起来了就用个包包缝起来~ 呃,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大概是自己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以前好像闻过这样的味道? 然后…… 然后阿拾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这件事对任何人都没有说,免得别人又嘲笑他,他才不是傻乎乎的呢。哼,阿陵说自己最聪明,他最喜欢自己了! 霍安陵家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和院子里去年才新栽种的枇杷树,今年还不能结果不同,这棵桂花树在霍安陵还没有在这儿定居就已经茂盛生长了好多年了。 这个时节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虽然霍安陵不懂这是什么种类的桂花,但是并不妨碍他对桂花的喜欢——不是对自然之美和香气的喜欢,而是吃的方面。 想到因为在这种小地方的缘故,阿拾除了一日三餐外都没有小点心吃,霍安陵也觉得挺愧疚的——反正桂花也不会结果子,不吃也掉在地上浪费了,自己其实也算是勤俭节约吧? ****** 不过,霍安陵没想到的是,他做桂花糕桂花红烧肉桂花煎糍粑的想法还没有付诸实施,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因为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有个人来找他了。 正是从远亲家回来的小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主要是过度 其实这章我最满意的的是“邪魅一笑” kufufufufu~~~ ps:看到内容提要想歪了的和沙子一起面壁去! 第17章 宣告 霍安陵看见小翠的时候,他正用一根钩子勾住桂花树的枝桠,然后一把一把地捋桂花,让它们像是鹅黄的香雨一样落在干净的圆簸箕里面。 这个时候,穿着烟青色碎花罗裙,提着一个小篮子的小翠从对面的小路上娉娉婷婷地走来。 看见小翠过来,霍安陵赶紧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放下手里的圆簸箕和木钩子,走到院子外面打开了篱笆门。 “霍大哥。”小翠依然如往常一样挂着甜甜的笑容。 “小翠,这么早你怎么来了?”霍安陵将小翠迎进了院子,却并没有打算让她进屋。 事实上,当他发现阿拾和小翠之间似乎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总是要偏向一方的——霍安陵从来不是个公正的人。 他自然是选择了阿拾。 似乎是没觉察到霍安陵的动作,小翠先蹲下向一旁朝自己“汪汪”了两声打招呼的三毛顺了顺毛,然后才站起来,抿了抿嘴,笑出了一个酒窝:“当然是给霍大哥你送东西来啦~这是我从婚宴上带回来的喜饼,很好吃的噢!” 小翠说着,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小篮子——在景国,每个新娘都要亲手做喜饼送给来贺喜的宾客。当然,那些贵族小姐们是不用动手的,可正是这样,才会显得普通人家的成亲更有意思,也富有人情味儿——毕竟,普通人家让新娘作喜饼体现的就是新娘的手艺。 霍安陵看着小翠明亮的眸子以及对方仰起脸看着自己的微笑神情,内心已经有了阿拾的他仿佛突然之间就懂了对方的情谊——毕竟,喜饼这种东西,除了自己吃以外,如果一个男子或女子将从婚宴上得到的喜饼送给另一个人吃的话,就代表着……对那个人有情。 “霍大哥,快接过去呀!你可别嫌弃噢,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带的,我可都没舍得吃呢!” 看到霍安陵迟迟没有动作,手举得有些酸的小翠带点儿小催促,粉粉的小嘴也微微撅起来,似乎在表达“你要是不接过去我就不高兴啦”的孩子气式的意思。 就像是以前小翠来送东西一样,仿佛是一个小妹妹在撒娇。 可是……霍安陵知道自己不能接。 所以,面对小翠撒娇似的语气,霍安陵只是说了一句:“……抱歉,小翠……” “霍霍大哥你道歉干什么啊?难道是你不喜欢吃饼?”甫一听到霍安陵的拒绝,小翠的眼神闪了一下,带点儿小赌气的语气撒娇抱怨道,“也是,要是新出炉的一定更好吃,可是我现在还不会做喜饼,娘说要我成亲了时候再教我,可是这个喜饼真的很好吃……我……我……” 小翠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看到霍安陵依然沉静,但是认真异常的眼神,小翠觉得自己强撑的笑容快要掉下去了。 小翠不自觉地停下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然后慢慢地低下头。 为什么,你就是不接过去呢? 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眼睛热热的,鼻子酸酸的,喉咙也哽哽的,心里也闷闷的…… 好……好难受啊…… 一时之间,只有几只在院子里乱走啄食的鸡偶尔“咯咯哒”的声音。 当细小的啜泣声传来的时候,霍安陵才发现小翠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他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又将手放回了身侧,只是再一次道:“抱歉,小翠,是我配不上你。” “那……那个阿拾就这么好吗?!他除了比我长得好看点,哪里比得上我?他不会做农活,也不会养家畜,总是和小孩子们一起玩……总是要你照顾……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良久,小翠闷闷的,夹杂着抽噎的质问声音才响起。 天知道当昨天晚上她回到村子的时候,听到刘大哥家的小虎说霍大哥喜欢那个阿拾的时候有多么心痛。所以她一大早就起来,急匆匆地赶到霍大哥家里。 本想着,那不过是小孩子们的笑闹,或者那个阿拾乱传给小虎他们的……可是……可是…… 霍安陵听到小翠抽泣的声音,从来没有女孩子这么对他说过话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如果我只喜欢他哪一点的话,那就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事实上,霍安陵就连阿拾饭桌上的挑食,睡觉前像是小泥鳅一样钻进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害得自己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手臂因为血管被压迫而变得有些酸麻这些行为都觉得喜欢得不得了。 小翠哭得更厉害了:“可……可他不能给你生孩子!” “孩子并不重要,小翠,”霍安陵不知道该给她怎么解释“丁克”的意思,在霍安陵的眼中,哪怕就是他和阿拾真的有孩子,也永远比不了阿拾的终于。不过,有了阿拾的话,霍安陵想他爱人和孩子(?)都齐了。 正在霍安陵想着怎么不让小翠哭,尤其是不让小翠在自己家里小院儿站在自己面前哭——他可不敢现在抬脚就走——的时候,睡觉睡到自然醒的阿拾出现了。 在小翠的眼中,就是一个披散着黑亮柔顺的长发美男穿着明显是用来当做亵衣的,而且微微有些大,明显不属于他而属于家里另一个人——霍安陵——的亵衣,脚上穿着一双比他脚还要大的鞋子——小翠见过几次,这是霍安陵穿的“凉拖”。一手抱着一个长长的可以睡两个人的枕头一手似是尚未睡醒的以手背搓揉着眼睛,“啪嗒”“啪嗒”的走了出来。 那只在腰间松松地系了一条带子的亵衣因为略大不合身而松松垮垮的,露出光滑结实的胸膛,以及上面几枚红色的吻痕。而且看那行走之间偶尔露出的光滑小腿,可想而知在这长长的亵衣之下他根本连亵裤都没有穿。 “阿陵……呜呜……你没有叫醒我,我以为你不见了……” 睡眼朦胧的长发美男看也没有看周围一眼,就一边搓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的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朝霍安陵的怀里扑去,将脑袋埋进对方的胸口使劲蹭。 在他的一扑和磨磨蹭蹭中,霍安陵因为要劳动而穿的一件青色外衫(在小山村里,对男人来说,是无所谓亵衣不亵衣的,尤其是在这种“秋老虎”肆虐的天气)就被对方蹭得松松的了。 还好阿拾将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霍安陵,要不然霍安陵也要在小翠面前“露肉”了。 不过,在小翠眼中,她已经被阿拾的动作给吸引了注意力——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是顺着衣服缝里滑进霍大哥的衣服里里里……里面了吧?! 一时之间信息量过大难以接受的小翠突然“啊”地尖叫一声,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小篮子也顾不上拿,就用以来时娉娉婷婷的步子完全相反的豪迈大步转身跑了。 呃…… 霍安陵看着小翠提起裙子飞奔的背影,再看看因为落到地面上,而使得里面的喜饼摔出来的,还在左右摇摆的小篮子,再感受到还在自己胸口乱摸的小爪子,嘴角扬起无比温柔的笑容将那双伸进自己衣服里,并且在自己胸膛上不停滑动吃豆腐的手给“捉”了出来。 看着阿拾一脸“阿陵你干什么啊我好困我要睡觉”的迷迷瞪瞪的样子,霍安陵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阿拾,乖,告诉我这个动作是谁教你的?是不是纪夫子?” 作者有话要说:ps:沙子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小翠和霍小哥的对话有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完全是从看小说和电视电影中yy的),所以大大们多担待啦~ 纪夫子你是躺着也中枪啊…… 不知道阿拾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呃,至于纠结在一个黄花大姑娘面前露肉,还是古代的大大们,请不要纠结古代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苦逼尔康脸 第18章 决定 纪夫子,全名“纪错”,说实在的,霍安陵一开始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不过后来想想自己祖国古代还有各式各样的名字,所以霍安陵也没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名字。 而后来,因为纪夫子教的了书又治得了人,所以霍安陵也对他颇为尊敬——有了纪夫子的帮忙他才能这么快适应这个地方的生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纪夫子居然敢教坏他的阿拾?! 霍安陵出离愤怒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愤怒的是纪夫子教坏阿拾还是阿拾居然那么听纪夫子的话,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等纪夫子在村子里的学堂放学回来之后,霍安陵就赶上纪夫子家里去问个所以然了。 ****** 纪夫子打了个哈欠——对于他这种身体单薄(?)的人来说,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午睡一会儿的。 所以,现在打扰他睡眠,而且还强迫自己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霍安陵实在是不怎么让纪夫子喜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快点说完我要去午休。” “是你告诉阿拾那些话,并且让他做那些动作的?”霍安陵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阿拾穿成那个样子,怎么能够在外人面前露着呢? 虽然霍安陵相信小翠不会乱说,可是,却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助长”了。 “……你是说什么动作?”纪夫子原本还半眯着,睡意浓浓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仔细看看,似乎还有些“闪闪发亮”的感觉。 霍安陵一看纪夫子这个样子,就抿了抿嘴,准备装死不说——难道真的不是纪夫子教的? 见到霍安陵貌似站起来要走的样子,纪夫子眼睛也不闪亮了,而是用一种很严肃和郑重的语气开口道:“你是真的喜欢他……阿拾吗?” 霍安陵重新转回身,然后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纪夫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 景国鸿煊殿。 脸蛋圆圆,眼睛圆圆,鼻头也圆圆的小太监一路小跑过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丞相大人来了。” 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随即一大团墨水滴在上好的宣纸上。眉眼沉稳的少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净了手:“小桂子,请丞相大人进来。” 至于那张已经被毁掉的字,少年看了一眼,墨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惋惜。 不多时,穿着在袖口处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的靛蓝色长袍的年轻人就笑着进来了:“太子殿下进来可安好?” 一进来就说这样的话,将他迎进来的小桂子低下头,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然后恭敬地掩上门。 “孤身体进来渐渐好多了,”太子示意对方坐下,然后亲自为对方斟了一杯茶,眉目间带着些许强撑的傲慢,“不过孤今天看来丞相似乎过得不太好?” 见对方假意感谢了一番就理所当然地接过茶水啜饮,太子又带着几分急切开口:“孤近来感觉身体大好,似乎也是该去看看十二叔了。记得孤病重的时候十二叔来看过孤好多次,也该是当面表示感谢……” 丞相的动作一顿,然后放下茶盏:“太子殿下,不可。您的身体还未痊愈……” “身体身体又是身体!孤的身体根本没有那弱!我马上就要去!”太子有些武断的打断了他的话。 “……”冷不丁被噎了一下,丞相露出一个劝慰的笑容,“事实上,沈王爷不在府上。因为今年晋州沙河一带发生水灾,所以沈王爷带着官员前去灾区了。” “可是,这都快要十月份了,就算是旱灾都该过了,难道晋州沙河那边还在发生水灾?” 太子的脸上出现了愤怒和慌乱的表情,他离开了他自己坐着的位置,小跑到丞相面前:“你不用骗我也不用自欺欺人了,十二叔失踪了是不是?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失踪?你们到底有没有人认真地找过他?!” 似乎是很关心的话语,太子连“孤”也不用了。 丞相“腾”地一下子站起来。 他看起来似乎很想发怒,又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但最后他只是平静地看了情绪不稳的太子一眼:“太子殿下,请慎言。” “可是,可是孤真的很担心十二叔,孤醒过来之后十二叔都没来看孤,”太子低下了头,声音很是失落,“孤只是,只是很想十二叔罢了……父皇对孤失望,只有十二叔还关心孤了。”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鼻音,少年并不宽阔结实的肩膀细微地抖动着。 他在哭。 而且很伤心。 可是,这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太子应有的行为。 丞相见此情形,只是说了一句干巴巴的“陛下还是很关心你的”,便拱手告辞了。 等到丞相的脚步消失在听觉范围内,太子才抬起头来——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泪水或者悲伤,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他看着丞相离开的方向,漠然自语:“是关心孤为什么没有死掉,所以我刚刚可以下床就让你来试探的吧?” 想到自己刚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偌大的鸿煊殿没有几个伺候的人,太子转身也离开了书房——既然这样的话,父皇,就不要怪我先走一步了。 ****** 纪夫子向霍安陵说道:“虽然我一开始就诊断出阿拾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是并不是说他就永远就傻呆呆……” “阿拾不是傻子,我以为纪夫子你教书育人是不会对一个人这么评价的。”纪夫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安陵就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眉毛皱着,有些愤怒地开口。 那一瞬间,纪夫子差点以为面前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但几乎是下一瞬间,霍安陵就带着歉意开口了:“抱歉,我只是不希望阿拾……” “我明白,”纪夫子决定将刚才的错觉扔到脑后去,他继续说道,“阿拾他或许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一些基本的道理或者生活习惯是不会永远想不起来的。你知道,就算是小孩子也要长大。” “你是说……?” “阿拾虽然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像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可是你也应该看得出来,随着一天天过去,阿拾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个遇事只知道哭和闹解决的小孩儿了。” “阿拾在恢复记忆?”不知怎么的,想到有这么一个可能性,霍安陵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或许,他是真的害怕阿拾恢复了记忆之后嫌弃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霍安陵觉得,自己现在这种普通的平头老百姓的身份似乎…… “这个?暂时不可能的,”纪夫子打断了霍安陵的疑惑,然后坐下来说到,“我是说,阿拾的‘渐渐长大’是指他会像是孩子们成长一样。简而言之,他现在的心智相当于十几岁的少年。” “?” 纪夫子弯了弯嘴角:“阿拾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欢你,所以他才不喜欢别人转移走你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甚至包括无辜中枪的自己,“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村子里的确有不少的年轻人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 见霍安陵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于空白的表情,纪夫子有些不厚道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阿拾是从哪里知道的,反正他就是来找我,问我如何能够让‘阿陵只喜欢阿拾一个’。” “所以你就给他出了那种主意?”霍安陵虽然欣喜于阿拾如此的在乎自己,但是想起阿拾在小翠面前的举动,还是有些头痛——在一个未婚少女面前穿成那样什么的。 “所以说阿拾到底做了什么?”纪夫子发誓他只给了阿拾一些言语建议。不过,似乎阿拾将言语升级为动作了? “咳,没什么,”霍安陵干脆地转移了话题,“既然阿拾现在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了,那么为了表示诚意,我也应该将婚礼提上日程了。” 拖拖拉拉可不是他的风格。 “等等等,婚什么的……你要和阿拾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成亲——扑倒——粗掉——小包子【…………………………被pia飞——不是生子文哪里来的小包子! 第19章 求婚 虽然霍安陵说要将和阿拾成亲的事情提上日程,但实际上他的动作根本就没有那么快——毕竟阿拾还要登记户口。 不可能在和他成亲了,阿拾还是个黑户啊。 就算是霍安陵和阿拾愿意,纪夫子也肯定不愿意的。 虽然霍安陵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纪夫子在这里面掺一脚——不过他很快将这个原因归于纪夫子的“学究”和“道义”了。 而且,在霍安陵眼中,在成亲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求婚。 当然,也可以说是订亲? 反正,毕竟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霍安陵,总觉得没经过这个步骤就挺对不起阿拾的,他可能没办法给阿拾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却不能连成亲这件事情上都亏待了他。 所以一直到现在,阿拾还并不知道霍安陵有要和他成亲了这个想法。 因此,他现在最期待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户籍落下或者是订婚成亲什么的,而是吃的。 虽然纪夫子说过阿拾的心智已经和十几岁的少年差不多了,但是十二三岁和十七八岁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 在半个月之前,霍安陵就在阿拾一边纠结是“闻着香香的桂花好”还是“吃着香香的桂花”好中将院子里能够打劫(?)下来的桂花全都捋下来了。 只有高大的桂花树顶端的一大丛留着“香飘十里”。 不过很遗憾的是,当天晚上就下了大雨,第二天早上起来,地上就全是被雨水打落到泥土的桂花了。 于是原本应该正在花期的桂花树就“裸·奔”了。 于是阿拾就不再纠结,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期待“吃着香香的桂花”了。 刚摘下来的桂花并没有马上食用,霍安陵将捋下来的几圆簸箕的新鲜桂花一股脑儿地倒入了平时用来洗菜的大木盆里。将新鲜桂花用井水泡了两刻钟。 中途换了一次水,直到将表面的浮尘去掉,最后用晾凉的开水冲洗了几遍放到圆簸箕里晾干。 这段时间里,阿拾带着三毛还有几只已经长了羽毛,不再是毛茸茸鸡仔模样的小鸡在那几个圆簸箕周围溜达了不下十次——在阿拾看来,吃的东西,应该是他想要吃就马上送到他嘴边,还要慢慢等着,实在是好难熬啊。 因为天气的原因,桂花很快就晾干了。 不过因为“阿拾小队”的晃悠,使得有些桂花被弄得不是那么新鲜了,所以霍安陵只有将新鲜完好的桂花分拣出来。 因为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白糖,所以霍安陵只能用红糖代替——在陶罐里一层桂花一层糖末地铺着——不过好在他和阿拾都是吃味道的,外形什么的……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等到罐子装满,霍安陵又如法炮制下一个罐子。 最后,所有的桂花装入了六个罐子内,霍安陵用草绳树叶密封。 放上小半个月,香香甜甜的桂花糖就能吃了。 事实上,全程陪着霍安陵身边想要帮忙——实际上是想要蹭吃的而且还差点帮了倒忙——的阿拾从头到尾只听进去了这句话。 于是从霍安陵将罐子放好后,阿拾就开始用手指算日子了,而三毛也一起盼望着。 霍安陵其实很奇怪,明明自家三毛就是只小土狗,勉勉强强算是狼狗,为什么自己抱回来养之后个子窜的那么快……难道真的是跟着阿拾甜食吃多了,所以发福了? ****** 阿拾盼呀盼,终于盼到桂花糖可以食用的这一天了,早早的吃了饭,他就想要让霍安陵给他吃桂花糖了。 可惜的是今天同样是去办户籍的日子——因为是小山村的缘故,而且阿拾在吃和去镇上选择了吃,所以霍安陵只能将银钱和阿拾的资料拜托纪夫子帮忙。 霍安陵本来想请纪夫子吃一顿表示感谢的,但是纪夫子却以另外一件事件婉拒了——他这次除了帮阿拾办户籍,还要在镇上住几天。 既然纪夫子这么说了,霍安陵也不勉强,只是想着等纪夫子回来之后再感谢。 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要的阿拾,早就以“帮忙”的名义来到厨房跟在霍安陵身后转了。 而实际上,自从阿拾第一次下厨之后,他的厨艺就得到了很大的进步——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做饭,但是他很喜欢自己能够为霍安陵做饭的那种感觉。 尤其是霍安陵每次吃到自己做的饭的时候,那种毫不犹豫的赞美和发自内心的喜悦。 或许阿拾的聪明才智都随着曾经的记忆暂时失去了,但是这并不妨碍现在如同一个小少年一般的阿拾对于人的情感变化的敏感。 也因此,他越发的依赖霍安陵。 在阿拾的帮忙下,那顿晚饭,霍安陵把桂花蜜糖替代了以往的红糖,做了红烧肉桂花糯米藕——在王大伯家买了一大堆藕回来,清炒炖肉凉拌,其他的都用来泡在坛子里做泡菜,剩下的这点藕霍安陵就干脆一起用了;豆腐汤——自从霍安陵知道这个东西美容之后;一条大鲤鱼——很幸运的没有买而是阿拾和村子里的孩子去小河边儿玩的时候捉回来的。 豆腐和鱼骨头用来炖汤了,而大鲤鱼则是切成块之后油炸又熬汁炖煮。 对了,还有一份炒青菜——因为阿拾的坚持,霍安陵连炒青菜里也放上了点儿糖桂花。 他觉得他估计有那么一段时间都不会吃甜的了。 不过,今天比较特殊嘛。 阿拾并不知道今天霍安陵为什么会做这么多的菜,他只觉得加了桂花糖的红烧肉格外香,就连那盘最普通的炒青菜也变得格外鲜美,还有那道豆腐汤,加了点桂花糖,再撒一些香葱,美丽的三色配,光看就能让人垂涎三尺,更别说吃了。 于是,阿拾在桌子上卯着劲吃,三毛在桌子下卯着劲“吭哧吭哧”地啃骨头。 霍安陵倒没吃多少,他大部分都是在给阿拾夹菜或者笑眯眯的看着他吃——那种目光,似乎阿拾就已经是一道十分美味的食物一样。 不过阿拾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大口刨饭夹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霍安陵“如饥似渴”的眼神。 等到阿拾添了两次饭,一共三碗大白米饭下肚,最后还拼着劲儿喝了一大碗豆腐汤之后,他直接转过身,背靠着桌子,坐在长条凳上起不来了——天啊天啊,他觉得现在打个嗝都怕已经满到喉咙的汤涌出来。 呜呜呜,肚子好难受……可是好好吃…… 霍安陵看到阿拾兴致勃勃的给他自己舀了一碗汤的时候就想阻止他了,不过看他似乎意犹未尽的模样,霍安陵又没动。 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霍安陵觉得自己应该去买点儿后悔药——最好两份,他一份阿拾一份。 将阿拾用公主抱并且是不伤害到他肚子的方式抱到家里为了阿拾而买的一张可以摇晃的藤椅上,霍安陵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解开了阿拾的腰带。 “唔,阿陵,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可是明明我之前还觉得自己还能吃的?”阿拾一边像是吃撑了的小猪崽一样哼哼唧唧,一边将自己凑近霍安陵的手掌。 “你不该喝那碗汤的。”有了水,半碗饭都可以变成一碗饭的。在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霍安陵的晚餐经常就是将中午留下的一小坨剩饭加入剩菜和一些干咸菜加水熬成“菜饭”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霍安陵像是抚摸猫咪的肚子一样在阿拾的微微鼓起的腹部轻轻按揉——看着阿拾那雪白雪白的微凸的小肚子,霍安陵突然有了一种阿拾怀孕了的错觉…… 但是下一秒,他就将这个不着调的想法扔出了脑海——开玩笑,这世上有男男成亲可没有男男生子。 不过,说到成亲…… 霍安陵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凑到因为揉的太舒服而有点儿昏昏欲睡似的眯着眼睛的阿拾耳边:“阿拾,今年冬天嫁给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儿也不浪漫的求婚= =……也只能忽悠阿拾了霍小哥! ps:因为沙子准备月底十分十分重要的考试,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不能回复大家的留言,等考完了回来沙子会回评滴,所以大大们一定不要大意地留言嗷嗷~ 沙子是无留言无互动会死星人qaq 第20章 准备 虽然霍安陵想得很美好,但实际上等他实际施行的时候,这个计划中的求婚就被简化简化再简化了。 好在阿拾并不在乎……或者懂这些。吃饱喝足之后,又有霍安陵的按摩,基本上霍安陵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于是他就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要是纪夫子知道前因后果的话,一定会哭的。 但是不知道的他嘛……现在正舀了一勺桂花糖泡茶,慢悠悠的想着自己作为主婚人要做些什么事儿呢——他可是好多年没有遇到能够让自己开心点儿的事了。 ****** 虽然说求婚之后就是成亲,但实际上对于霍安陵来说,要准备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因为阿拾本来就是和霍安陵住在一起的,所以就少了聘礼嫁妆什么的——不过对于男子成婚来说,这些东西也不是必须的。 最重要的,还是到时候的喜宴和两个人的喜服。 这件事,是交给刘大哥的妻子刘大嫂和王大伯的儿媳妇王大姐去办的——村子里的女人一向热心肠得很。 虽然很可惜一直看好的小翠没能嫁给霍安陵,但是刘大嫂也只感叹一句“缘分未到”。要不然,为什么阿拾和霍兄弟没相处半年就走到一起了呢?所以说,姻缘天注定啊! 喜服这种东西,男人的眼光永远没有女人好。而且霍安陵根本没想过自己到了古代还会成亲,所以对于这类事情一窍不通,基本上全都交给了她们帮忙,倒是方便了许多。 而女人们在不是农忙的时节有了事情做,而且还是为了这么喜庆的事情,自然也是干劲十足。 唯一让霍安陵不太习惯的是,有好几次因为偶然遇到了小翠,对方看见自己就转身走了。 霍安陵也从不追上去——既然自己不喜欢她,那么只能这么做了。毕竟,他觉得自己该做的该说的都已经做了。 ****** 虽然将喜服和宴请宾客什么的交给了村长还有和自己交好的人帮忙,但是霍安陵还是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尤其是刘大嫂和王大姐选好了选好了礼服之后,就拉着在忙着布置新房的霍安陵和阿拾去镇上试衣服了。 阿拾倒不觉得,但是霍安陵却是有点儿尴尬的——或许,这是婚前恐惧症? 不过看着阿拾眼睛亮亮的看着两身红衣的样子,霍安陵就只剩下微笑了。 其实他从来没见过男子和男子成亲的时候的打扮,不过将衣服抖开一看,也只是比平时的衣服多了个宽松柔软的外套。 因为成亲而必须有的华丽繁复的绣纹都是在外套上的,就连女子要用的凤冠霞帔都简化成了红色的丝带,上面会有绣娘用金色的丝线绣出夫夫双方的名字。 不过因为阿拾的名字的原因,最后霍安陵和阿拾商量之后,就让绣娘绣了“陵”和“拾”两个字——这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省的,而且还不能弄丢,就算死了也要带到棺材里去。 霍安陵觉得这种规矩有点儿渗人,但是阿拾却高兴地不得了。最后看阿拾高兴,霍安陵还多花了点儿钱让绣娘在两条丝带两头各缝了一颗小小的玛瑙——虽然的确很贵,但是值得。 霍安陵对喜服没什么选择能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阿拾似乎在这方面颇有研究……或者说是直觉。 总之,选好的两套礼服就连刘大嫂和王大姐都夸阿拾有眼光,把阿拾开心得脸蛋红扑扑的,恨不得现在就和霍安陵穿上大红色的喜服从龙女镇一路走回去。 霍安陵当然不会同意让阿拾这么干,不过倒是让阿拾喜滋滋的抱着两套礼服,自己提着大包小包的成亲要用的喜烛鸡心“倒流壶”什么的护在旁边。 他自然不知道,阿拾之所以这么高兴,除了喜欢喜服的样式外,还想着过几天穿上喜服和他拜了天地之后,他就是自己的人了——哼哼,谁叫那之前小翠给自己说“只要你们没有成亲我是不会放弃的”…… 哼哼,哼哼。 ****** 等回到家里,刚一打开大门,三毛就“汪汪汪”摇晃着蓬蓬的尾巴朝阿拾身上扑过去。 要是以往的话,阿拾铁定就“哥俩好久不见”的样子将三毛一把搂住了,但是今天却躲开了:“三毛,不能过来,不能过来,我抱着好漂亮的衣服的~” 看来,是阿拾嫌弃三毛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四只爪子了。 三毛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不受待见了,于是小东西立马就“呜呜咽咽”了,尾巴和耳朵都垂了下来,一副“我伤心了快来安慰我”的小模样。 阿拾见到三毛耍宝的样子“噗嗤”一笑,将装着两套礼服的包袱放到霍安陵怀里,弯腰将个子已经明显大了一圈的三毛抱了起来:“三毛你学会撒娇了啊~” (三毛使劲摇尾巴中:汪汪,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跟谁学的~) 说完,阿拾还在三毛雪白的,毛绒绒的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 霍安陵原本还乐呵呵的看着阿拾和三毛的互动的,但是看到自己“未婚妻”那粉润的嘴唇居然在一只狗的脑门上亲,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将喜服包袱往一只胳膊下一夹,伸出一只手拎着三毛脖子就把它从阿拾的怀里拽了出来,然后顺手扔在了地上——叫你吃我老婆的豆腐! “阿陵你干嘛啊?!”阿拾见三毛被摔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儿,然后摇着尾巴迈着小碎步跑开了,又看见霍安陵居然将他那么宝贝的喜服随随便便地夹在咯吱窝里,不由得有些气呼呼的。 脸鼓成个包子,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睁大,看着霍安陵——我瞪,我瞪! 不过他那点儿眼神对霍安陵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反而让霍安陵当即就勾起阿拾的下巴在那撅起的唇上咬了一下:“谁叫你要亲别的男人的?” 想到以前阿拾和三毛打打闹闹的时候可能会有亲密的行为,霍安陵就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酸水“咕嘟嘟”直冒。 “三毛不是男人……”阿拾可是很明白三毛只是一只狗狗的,但是霍安陵的吻让他的唇麻麻酥酥的,让他忍不住凑上去要求更多。 “那也是公狗……反正除了我,谁都不许亲。”霍安陵简直爱死阿拾在这方面的直白坦荡不做作了,当下一只手拦住阿拾纤细柔韧的腰,用舌尖撬开对方的牙关,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起来。 “咳咳……咳咳!”听到别的声音,霍安陵连忙分开了和阿拾胶着在一起的唇,将阿拾微微动情的模样护在怀里,然后有些尴尬和不善地看向来人:“纪夫子……小翠?” 小翠只是来跟着纪夫子来代替自己的爷爷问问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没有的——这些日子一来,她的心里一直不好受。后来被爷爷他们开导了之后,她才渐渐放下。 所以这一次,也相当于让她和过去的暗恋做个了断——可是,可是一进门就看见这么刺激的场景,这这存心是让自己的心直接碎掉嘛! 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咬得嘴唇发白的小翠,以及很想转身过来,但是被霍安陵一巴掌按着,只能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阿拾,纪夫子很快将目光转向了霍安陵:“这些天为了你们的婚礼我跑上跑下累得半死,你们倒好,大白天的就在院子里亲热起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感情好啊?” 纪夫子这席话,就是一向以为自己脸皮厚的霍安陵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倒是阿拾一把抱住霍安陵的腰,转过头来很得意的对纪夫子说道:“那当然,阿陵和我的感情最好了,阿陵最最最喜欢我了!” 说完,还看了小翠一眼——情敌见面什么的,当然是分外眼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沙子今天学校游泳前体检,一大屋子的妹纸全都拖成了比基尼……噗,鼻血一直喷…… 明天就要成亲了,本来想肉肉的……但是听说三月到六月河蟹很肥大……唔,要不然一笔带过? 第21章 成亲 经过商议,霍安陵和阿拾成亲的日子是初六。 初五那天晚上,霍安陵和阿拾以纪夫子他们“成亲前一夜不能见面”的规矩给分开了。 还没等霍安陵表达抗议,阿拾就被纪夫子拐去他家里去了——留霍安陵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闺”。 大概是习惯了这些日子怀里抱着个人睡,霍安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犯了暂时性的婚前焦虑症——甚至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也没感觉。 无奈,霍安陵只得翻身坐起,然后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月光默默回想着自己过去的二十几年…… 算了,还是回想自己穿越之后的事情吧——被脑海深处记忆中的某些东西给弄得有些扫兴的霍安陵想着。 不过想到穿越之后,霍安陵很快就跳到了有阿拾的记忆。 事实上,就连霍安陵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能将和阿拾度过的每一天都记着这么清楚。 而且,霍安陵也很奇怪自己到底最受阿拾的哪一点吸引。 漂亮? 其实先不说自己在现代社会看过的先天的或者后天的各色明星,就是穿越之后,纪夫子长得也不赖(纪夫子:阿嚏!)。 体贴? 当然,阿拾是很懂事的,但是说起知冷知热的话……霍安陵有些尴尬地想,有这种特制的貌似是自己…… 温柔? 霍安陵觉得阿拾不调皮就很温柔了。 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霍安陵最后敲定——果然还是阿拾那种单纯地全身心的依赖自己让自己无可救药地迅速沦陷下去吧? 毕竟对自己曾经的二十多年生活来说,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只因为自己这个人而产生的依恋实在是太难得了。 霍安陵想,或许以后他也可能遇到这种类似的感情。但是他现在心里有了阿拾,那么从今以后,到自己死的那一天,就永远只是阿拾了。 于是,霍安陵不纠结这个了,开始傻笑着幻想他和阿拾之后的生活。 正在这时候,外面的门被叩响了。 霍安陵连忙过去开门,正看到一脸憔悴的纪夫子:“安陵,你没睡着吧?” “呃,纪夫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霍安陵往外面看了看,东方都没有泛起鱼肚白呢。 “还不是被赶出来了,”纪夫子“嗨”了一声,然后走进屋里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才开口道,“我说,你该不会是晚上睡觉前都要给阿拾讲故事的吧?” 在接收到霍安陵“大概是这样没错”的眼神的时候,纪夫子叹了口气:“我说怪不得他一直说要我讲故事,还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事实上,是有时候阿拾因为霍安陵的“摸摸”太舒服了所以想要霍安陵为他“服务”,而霍安陵又顾忌着阿拾的身体而不能太多次的时候,就会讲故事给他转移注意力。 所以,一般来说都是阿拾睡不着或者精神比较兴奋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不过……难道阿拾也这么要求纪夫子了? 想到阿拾那种听一句故事就要问个“为什么”的性子,霍安陵很没有诚意地为纪夫子默哀了一下。 “喂喂喂,我注意到你幸灾乐祸的眼神了!”纪夫子又倒了一杯水——还好因为半夜的时候阿拾总喜欢喝一杯水,天天如此,所以霍安陵早就习惯了家里随时随即都有温热的水供应了——然后继续开始诉苦,“可是当我给他将那些圣贤故事的时候,他居然说我讲的不好听?!还说我比不上你?” 说到这里,纪夫子有些气呼呼的:“我就不明白一个和尚一只猴子一只猪一个半秃头和一匹白马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以上,是阿拾的原话——毕竟他除了“孙悟空”的名字记得外,其他角色的名字都是浮云啊。没办法,所以他只能勉勉强强根据自己记忆中那几个主角的特色来给纪夫子概括了。 只是阿拾没想到他这么一概括将这位饱读诗书,自我认知学富五车的人给气得哭笑不得。 不过,在哭笑不得的时候,他也有些放松——对于这位来说,能够有这样的心情和行为,对于他来说原本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吧? 但是,当纪夫子看着因为不满他讲的不精彩的故事而嘟嘟囔囔怎么也不肯睡觉的阿拾的时候,内心刚刚消散的沉郁又聚集起来——他不知道阿拾会不会重新恢复记忆……而且他也不知道,如果阿拾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将自己带到那个人的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阿拾就这么简单快乐下去——或许是他的自私吧,毕竟,他已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打扰那个人的生活了。 ****** 因为没有枕边故事催眠,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阿拾是顶着两个淡淡的青色眼圈出现的。 不过还好阿拾的皮肤底子很好,稍微扑点儿粉就可以完美遮盖了。 看到阿拾迷迷糊糊的样子,在一旁帮忙的小翠虽然内心还是有点儿酸酸涩涩的,不过她知道在这种日子里能表现出来的也只能是高兴——就算她再不开心也得露出笑容来。 就像霍大哥安慰她的那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葱——虽然小翠到现在还固执地认为霍安陵是很多草都比不上的,又大又壮实的优质葱。 ****** 现在,又大又壮实的霍·优质葱·安陵正穿着红色的喜服,乐滋滋的等着自己的小新娘……或者说是小新郎出门。 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尤其是在面对村子里许久没有这种婚嫁喜事的时候。 所以村长王大伯刘大哥还有其他几个壮年汉子早早的就起来将事先定好帮忙做酒席的酒席班子带去了零时搭建的,用红布条还有红灯笼装饰着的厨棚。 然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将各家各户登记借好的桌子条凳什么的一张张一桌桌地摆好。 而没有负责新婚夫夫的,村子里其他的,因为自家男人和霍安陵关系好的女人们也帮忙洗碗洗筷子洗勺子,还有帮忙调味或者处理食材什么的。 虽然说骑着白马什么的很帅气,但是在村子里唯一能够找到的,也不过是两头黄牛,剔除了那只年老体弱的黄牛外,剩下那只拉着板车在脖子上挂着一朵大红花的黄牛,就成了今天霍安陵迎娶阿拾的“工具”。 还好在农村,男子之前的成亲没有男女之间那些射苹果跨火盆什么的复杂习俗,所以当唢呐声响起的时候,准新郎也笑呵呵地拉着自己小爱人柔软修长的手坐到了牛车上。 霍安陵笑得嘴角差点都咧到耳根子了。 一旁村子里的人,不管是真心的还是礼貌性的,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为这对新人开心。 尤其是那些半大不小的或者毛头小子们,眼巴巴的看着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的阿拾和特别英俊的霍安陵,都偷偷地想——看来男女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嘛,瞧瞧霍大哥和阿拾他们看起来不就是很般配吗? 大概是火药并没有被发明的原因,所以也没有什么鞭炮开路——不过霍安陵觉得,村子里的人……尤其是那些没成亲的,挤到前面想要看阿拾(霍安陵没想过自己也是那些想要嫁人的小子们的观察对象)的小子们起哄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了。 不过看到阿拾偎依着自己,有些害羞,更多是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样子,霍安陵觉得自己还是大方一回好了——反正这么好看的阿拾是自己的,今天就便宜你们让你们看一看好了……哼。 所以忠犬什么的,除了绝对的忠诚外,还是随身附送醋桶属性的╮(╯▽╰)╭。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谢谢各位的鼓励和支持,沙子今天渣发簪的时候把自己的手用热熔胶烫到了……然后又悲催地被铜丝给刺破了皮……嘤嘤嘤嘤嘤【抽泣抽泣抽泣…… 第22章 囍事 霍安陵虽然以前没看过村子里的人成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好歹也是看过十几年的电视,按照古装剧里演的那样,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就连平时性子有些跳脱的阿拾都规规矩矩的——因为纪夫子说过,如果他搞砸了的话,那么阿陵就会被别人笑话的。他可不愿意阿陵被别人笑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因为霍安陵在这儿是没有任何亲人的,所以这“高堂”自然是由须发皆白的村长代职了。 本来霍安陵当时想着自己帮助最大的是纪夫子,而且他早就将纪夫子当做自己兄长一般了,可是当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纪夫子却是连连摆手拒绝了,这让霍安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提议犯了古人的忌讳。 不过他哪里知道,纪夫子根本就没想过忌讳问题,他想的是自己要是让阿拾当做“高堂”给拜了,估计得折寿的——而村长就不同了。虽然村长的身份比不上,但好歹年纪就已经加分了。 到最后夫夫对拜之后,霍安陵和阿拾并没有如他所愿地进入洞房——因为男子之间和男女之间的成婚不一样,两个新人都是要在宴席间向宾客敬酒的。 霍安陵自然是不愿意让阿拾沾酒的。 以前阿拾的酒量如何他不知道,但是看阿拾现在的性子,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的心性,若是真的喝醉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当然,霍安陵担心的绝对不是阿拾喝醉了耍酒疯什么的。他只是想着,难得今天是他和阿拾的好日子,如果阿拾到时候醉得迷迷糊糊的,那么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再则来说,就算到时候他和阿拾两个人酿酿酱酱的时候,如果阿拾不是很清醒,那么这个新婚之夜就不是很完美了。 说到底,还是霍安陵内心那点儿色狼小因子和完美主义小因子在作祟。 只不过,虽然霍安陵想着不能让阿拾喝醉了,甚至还代替阿拾喝了好多酒,可是别人看他那千杯不醉的样子,都觉得没多大意思——这席间的敬酒嘛,大家都喜欢看的是对方被灌得满脸通红说话大舌头的样子的。 而阿拾看到霍安陵一杯接一杯像是喝水一样地喝酒,又看见大家哈哈大笑的样子,鼻尖嗅到漂浮在空气中的酒香,觉得肚子里好像有条小虫子一样钻来钻去,恨不得也尝尝。 所以,根本不需要别人劝酒,阿拾就偷偷摸摸地干掉了一小杯。 而席间人多眼杂,自然是有人注意到了阿拾的动作,看阿拾长得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喝酒的动作却这么爷们儿这么豪气,那些汉子们也高兴地挤过来,说要和“新娘子”喝几杯。 不过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阿拾居然也是很能喝得的。虽然一开始一杯酒下肚弄得阿拾脸蛋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但实际上后来阿拾的脸色就没变过,眼神也一直很清明。 倒是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来敬酒的人给喝趴下了。 酒过三巡,见席间的男人们都被喝倒了一大片,而那些女人们和小孩儿也笑嘻嘻地看着那些男人憨呼呼的醉相,霍安陵向纪夫子等几个相熟的人告了声罪,拉着自己的“妻”兴奋地进洞房去了——嗯,这些人都被喝趴下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来闹洞房了。 不得不说,霍安陵真是“用心险恶”啊。 ****** 最后,依然有七八分清醒的霍安陵和阿拾两个进了洞房——当然,为了满足霍安陵的某些不为人知的小愿望,阿拾是被霍安陵公主抱进去的。 进了门,落了锁,霍安陵并没有急不可耐地直接退到阿拾然后扒光接着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而是转身将桌子上一个砂锅盖子揭开了。顿时,一股浓浓的甜香的鸡汤味儿传了出来,让霍安陵和阿拾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没办法,在之前喝酒的时候,霍安陵和阿拾只抓紧时间吃了一块桂花糕就“上阵”了。 虽然喝了那么多的酒,但肚子实际上还是空空的——不过好在人生就这么一回,要不然这伤肝又伤胃的谁也受不住。 鸡汤是用仔鸡乳鸽小鲫鱼加当归炖了一晚上的,所以不仅肉被炖得脱骨,汤也是极为浓白的,而且喝起来还带着当归特有的回甜味儿——对于喝了很多酒的两人来说,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喂了大爷似的阿拾吃了肉喝了汤,霍安陵也将剩下的东西一口气吃光,才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看着靠在自己腿上已经开始有些晕晕乎乎的阿拾——俗话说饱暖思*欲什么的,对阿拾来说,晚上的吃饱喝醉就等于可以睡觉了。 霍安陵可不愿意这个时候让阿拾睡着了,所以他将阿拾拉起来,两人喝了交杯酒又简单地漱了口之后,他就将阿拾往床上一抱,一扑,一剥,一压。 虽然喜服看起来繁琐,但实际上非常地好脱——大概也是考虑到新婚之夜的人性化设计?霍安陵很快将这个不着调的念头扔到了一边,然后全心全意地打量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个人。 在红色的被面上,阿拾散开的黑色头发和白色皮肤显得特别的诱人。 霍安陵已经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冲下自己的小腹了。 于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让自己的五指姑娘放个假的霍安陵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于是,霍安陵家的床摇晃到了后半夜,如果不是当初做得够结实,而后来想到要做他们结婚的喜床,霍安陵还专门加宽加固了的话,估计在经过新婚之夜之后,这张床就要结束它的使命了。 等到阿拾已经因为释放的次数太多而舒服得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只能陷入睡眠之后,霍安陵才将自己又一波液体打入阿拾体内,然后意犹未尽地带着阿拾去一旁早就准备好了,但是不那么温热了(毕竟空虚寂寞冷的浴桶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的浴桶里清洗干净。 浴桶里,霍安陵忍住自己在水里想要再要一次阿拾的念头,将浑身都是吻痕的阿拾洗白白并且擦干,并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床上——还好房间里有火盆烧着,要不然这种天气一来一回的就容易感冒了。 等给阿拾盖好被子,霍安陵才将自己身上随意洗了一下,背后红通通的抓痕也没管,就这么赤条条地钻进被窝里去了。 虽然霍安陵身上没有在被窝里窝着暖和,但已经习惯了霍安陵存在的阿拾在睡梦中也努力地将自己软趴趴的身子挪动着往霍安陵的怀里钻去。 而霍安陵看着阿拾如此可爱的小动作,更是忍不住在对方已经被吻得红肿的唇上亲了亲,然后才笑着闭眼用被子将两人盖好睡去。 ****** 第二天难得是个大晴天,不过因为昨晚上的激烈运动,即使是平时鸡鸣起身的霍安陵也是等到阳光从木栏的窗户照射到床上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的。 看见外面早已经大亮的天色,霍安陵下意识地将阿拾往自己的怀里带一带,以免被阳光晒醒了。 不过这么一动作,倒是感受到了和平时的布料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滑溜溜的,温热热的,比丝绸还舒服的…… 然后,关于昨晚上的记忆就渐渐地在霍安陵的大脑回放。 话说,阿拾昨晚上可真是美得惊人啊,而且还很美味…… 大概是霍安陵的这种因为太过得瑟而笑出声的动作让靠在他胸膛睡的阿拾有点儿醒了:“唔……阿陵……” 因为并没有完全醒过来,所以困兮兮的阿拾只是下意识地软声叫着霍安陵。但是因为昨晚上有些喊哑的声音,反而让霍安陵身体一僵——完蛋,听到阿拾的声音又想做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真的是一笔带过╮(╯_╰)╭ 第23章 宾天 这个冬季,成为了霍安陵心中最美好也最幸福的记忆。 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却并不是如此。 景国鸿煊殿。 入冬之后,太子就很少出去了——大多数人以为他身体没有恢复,而且他早就不是受宠的那个,所以对他的作为并没有关注,反而有希望他如此沉寂下去的意思。 坐在书房里,太子铺平了一张纸,然后将一些隐秘的事情写下来,准备交给自己暗中培养的人去办好。还没有写完,就被外面三长一短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面无表情但是动作迅速地将东西收好,太子见低头进来的小桂子,沉声道:“什么事?” 小桂子急急说道:“太子殿下,宫里面来人了。” 宫里面来人了? 太子想起自己去过几次但是连他那个父皇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两三次的情形,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宫里的人过来。 不过这鸿煊殿本来就是皇宫里的一块地,倒也…… 不再多想,太子抬步走了出去。 本来太子以为是普通的宫人,但是却不想见到的时候,居然是父皇的贴身总管:“太子殿下。” “免礼,玄公公。不知父皇有何吩咐?”太子可不认为有什么普通小事就可以让自己的父皇让玄公公来传口谕。 虽然有些奇怪这个太子为何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太相同,但是事到如今,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 玄公公压低了声音,快速地说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她,她怕是不行了……”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子并没有任何反应——过长的时间让他早就遗忘了这件事。 但是这么一提起来,他那些尘封的记忆倒是浮现出了母后对自己的好来……虽然…… 所以,他只是将表情略略转换,露出适当的焦急和无措:“母后她怎么了?” ****** 跟着玄公公到了凤藻宫,太子就看到了那个自己称之为父皇的男人在外面坐着,还有自己那几个弟弟也站在一边,神色或忧伤或焦急。 太子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关心自己的那些兄弟,只是走到他那个父皇面前。意料之中的,见自己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便不再理会自己。 若是以前,自己定是会为这样的忽视而伤心。 太子敛下眸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匆匆走进了皇后起卧的暖阁——怕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或者更早的时候,自己这个父皇就在做那种打算了吧? 随着宫女撩开了珠帘,一股即使熏香也掩盖不了的药味儿扑来。皇后双眼微闭地躺在床上,似乎是听见了响动,那双眼睛微微睁开,带着亮光。 转过头来,见到是太子,那双因为生病而黯淡不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失落,然后轻柔说道:“是霁儿啊?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太子听见对方叫自己“霁儿”,那双眸子也亮了起来,快步走到皇后的床榻前坐下,然后握住她的手,声音中难掩焦急和担忧:“母后您怎么了?” 但实际上,他在握着皇后的手的时候,便想起了皇后的死因——当然,那也是他后来以灵魂飘荡的时候才听到的秘辛。后来,他不再是灵魂了,因为生活所迫便将这些藏在记忆深处任其落尘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成为了景国太子……啊,或许也可以称之为景国“为国捐躯”的前太子。 等他结束这点儿发愣的时候,太子——赵霁——看着皇后越发虚弱的样子,只道:“母后,您会没事的。您说过,您还要看着孤的儿子出生呢。”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吧? 听到太子的话,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抬起头,用因为病弱而显得越发苍白手指在对方的脸上轻抚:“对不起,霁儿,母后……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听你父皇的话,也要……照顾一下弟弟们。” “真的,已经不行了吗?” “抱歉,霁儿……” 垂下眼,太子不让对方读到自己眼中的漠然:“就算是为了二弟也不行吗?” 听到太子的话,原本还一脸平和安宁,仿佛心愿已了皇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低着头的太子。等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去,还是体力不支的皇后先开口了:“霁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担心你们这些孩子了……” “母后担心孤吗?”太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在看到皇后越发苍白的面容的时候,他还是缓和了口气——虽然这个女人早就在自己的记忆中淡去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曾经给过自己母亲般的关怀。 纵使自己对她有什么怨怼,在这个时候,也应该散去了吧。自己不是早就想好,不再和这些人或事牵扯,也不再被人左右了么? “孤,已经知道了,”握紧皇后冰凉的手,太子抬起眼来,目光中淡然了许多,“所以,您安心的去吧……孤不会成为拦路石。二弟,会成为景国的皇的。” 因为,现在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个。 ****** 霍安陵和阿拾成亲后的第三天,第一场大雪就纷纷扬扬下来了。虽然这里没有度蜜月之说,但是霍安陵却和阿拾每天都过得甜甜蜜蜜的。 尤其是阿拾,他觉得自己和霍安陵成亲之后,霍安陵更宠自己了。虽然,虽然晚上要做那种一开始有点痛痛的事,可是每次霍安陵都很温柔,弄到最后阿拾也很享受,所以对于阿拾来说,这么点儿小别扭也没有了。 至于霍安陵,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用纪夫子的话来说,就是“得瑟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入冬之后,村子里的活动就少了。 就是平时觉得被霍安陵好吃好喝伺候着的阿拾都觉得有点儿无聊了——唔,他其实是觉得自己好像最近有点变胖了,怕霍安陵不喜欢胖胖的他。 所以,在屋子里窝了几天(准确的说是因为腰腿酸软爬不起来的缘故)的阿拾就准备去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了。 出了屋子,难得的有太阳。不过冬日的阳光虽然依旧温暖,空气却依然透着凉气。 穿着厚厚棉衣的阿拾下意识地抖了抖,然后掩嘴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 清醒了的阿拾弯了弯嘴角,冲即使在冬天也活力四射的三毛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到屋里搬了藤椅,坐在上面。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他就优哉游哉地沐浴在初升的太阳下,脑袋一点一点的——没办法,冬日的阳光实在是太暖和了,他刚刚的那点儿精神劲在他做了这么多(?)的运动下早就变成了懒懒的睡意。 ****** 霍安陵并不知道阿拾现在换了个地方打盹儿,他正在和纪夫子商量今年过年的事情——去年因为霍安陵居无定所的,过年都是纪夫子照顾的。 今年他不仅有了屋子住,而且还成了亲,有了家,所以他就希望今年过年纪夫子能和他们一起——他看得出来,纪夫子和阿拾似乎很是投缘,既然如此,反正纪夫子一个人,大家一起热闹不是更好吗? 面对霍安陵的邀请,纪夫子当然答应了——虽然他早就发过誓不在打扰那个人的生活,可是现在阿拾只是阿拾,也相当于和那个人没有关系的。 送走了霍安陵,纪夫子才从袖口拿出一封密信,快速地取出来看了,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燃了它,看着那封信一点点地燃烧成灰烬,他才有些恍然地喃喃自语:“……皇后,宾天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沙子查了很多资料,但是还是不太能确定皇后死是不是“宾天”,如果有误用的,那么……就请大家多多担待啦。 剧情会慢慢走向狗血沉重风,不过现在霍小哥和阿拾还是甜甜蜜蜜啦……哎哎哎别不相信啊【抱大腿…… 完蛋,我想让太子殿下有异能了,我果然是受x点影响了么【捶地…… 第24章 赶集 景国皇后的死并没有影响到霍安陵这些小老百姓的生活,他和阿拾依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天气越来越冷了,但是下雪的次数却变少了。 偶尔天晴的时候,霍安陵还会带着阿拾去田间地里走一走——虽然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是欣赏田里的杂草或黑乎乎的泥土的。 只是霍安陵担心阿拾整天待在家里不运动,虽然少了冻坏的可能,但是也可能因为缺少运动而变得体质虚弱,所以才隔三差五地拉着他出来溜溜达达走上一圈——要知道,抵抗力什么的也是很重要的。 阿拾一开始自然是不太愿意的,甚至往霍安陵身上撒娇,又亲又摸的,只希望霍安陵放弃这个念头。 不过后来在看过一次霍安陵洗冷水澡,而且洗完还精神奕奕的情况之后,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便对这种溜达的方式不排斥了。 只不过阿拾喜欢带着三毛一起运动,虽然到最后通常会变成一人一狗互相追逐。 不过,阿拾虽然在霍安陵的坚持下,隔三差五的会去村子里或者地里与三毛“亲近大自然”,但实际上在平常的日子下他还是宁愿窝在家里不动的。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阿拾被霍安陵养得越来越懒了——具体表现就是早上基本上赖在床上不起来。而霍安陵又担心阿拾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所以这个时候他都是将阿拾喂了然后再让他睡下的。 偶然一次撞见了阿拾被霍安陵这么“服侍”的纪夫子的嘴角都抽抽了:“你这是养小猪呢?” 纪夫子觉得阿拾就是在以前都没有过的这么舒适惬意。 中午起来之后,阿拾就会去火盆里用火钳拨一拨,通常就会有圆滚滚的土豆或者红薯露出来。被烤的热呼呼的土豆和红薯撕去外面沾了灰的皮,就会露出里面又软又香,看起来粉嘟嘟很是晶莹沙亮的“肉”。 如果阿拾要求了的话,霍安陵还会事先埋一个鸡蛋进去。等到被煨熟了之后,剥去有些焦香脆弱,一捻就成粉的蛋壳后,就会露出微微酱黄的,弹性十足的蛋白来。 坐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吃零食,是阿拾最爱的活动没有之一了。 日子就在霍安陵变着法儿地养阿拾的日子里过去——不得不说,冬季真是很养人的季节,短短的一个多月,阿拾就胖了一圈……这绝对没有穿的很多的原因。 ****** 这天,一向起来得很晚的阿拾却早早儿的就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天色还有些蒙蒙亮,所以阿拾也没有摇醒霍安陵,而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自己靠着的宽阔胸膛微微起伏,不一会儿,阿拾又睡着了。 等霍安陵有些不安地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颗脑袋压在自己的左胸上——怪不得他明明睡得好好的却突然做恶梦,感觉自己又回到那种时候了呢。 有点儿好笑地看着阿拾的发旋儿,小心翼翼地将阿拾挪开,霍安陵却突然感觉自己胸口有些凉凉的,这个时候,他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的亵衣都因为阿拾不正确的睡姿而流出来的口水给浸湿了,尤其是左胸的那颗“豆子”,更是被阿拾的口水给泡的亮晶晶的…… 不过,这种情形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就不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可更希望去把阿拾的两颗软软的粉红色小豆子给吸得亮晶晶的…… 呃,自己怎么越来越色了——霍安陵轻笑了一声,然后叫醒阿拾,然后下床去换衣服。 等到他换了亵衣回来的时候,阿拾已经穿戴整齐了,两只黑色的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快点快点,不然就晚了。”哎呀,早知道会再睡着的话,当初就该把阿陵叫醒的。 “别急,那些年货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的。”霍安陵走上前去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阿拾的衣服厚度,然后才满意地带他出去洗漱。 吃过简单的早饭,霍安陵锁上门,再吩咐三毛好好守着家,便牵着阿拾的手往村口走去。 村口已经有好些人在等了。 见霍安陵他们过来,而且还是霍安陵牵着阿拾的手,都忍不住打趣:“霍兄弟,你可真宝贝阿拾,就这会儿都舍不得放手啊?” “有阿拾这么漂亮的‘媳妇’,自然要好好的宠着了嘛。” 跟着去的妇人和汉子年纪都比霍安陵大,基本上都要叫一声“大哥”“大姐”的,所以在面对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调侃,霍安陵也只是装傻地笑笑。 至于阿拾? 他听见别人夸霍安陵对自己好,可是得意着呢。 众人再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纪夫子走过来:“抱歉抱歉,因为临时有事所以耽搁了。” “没事没事,也没多久。” “是呀是呀,纪夫子的事情要紧些。” “反正我们今天是为了热闹,也不急。” 霍安陵带着阿拾在一边,阿拾原本就在满心好奇地询问过年要买的东西,见纪夫子过来了,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又缠着霍安陵去了。 倒是纪夫子被那些男人女人们缠着,七嘴八舌地打听自家娃仔在学堂的表现。 因为要准备过年的缘故,几天前村里的学堂就放假了。可是村民们看到自己的娃仔回来,也不知道他学了些什么——毕竟“之乎者也”什么东西的,对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来说的确是比天书还难。 但又由于大家对纪夫子的尊敬的心态,大家也不敢冒冒然去敲响纪夫子家的门,然后问“纪夫子我家xx在学堂表现怎么样”云云。 正是因为平时纪夫子很少出门,而村民们也不敢去敲纪夫子家的大门,所以正好遇到纪夫子和他们一起搭伙赶集,又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霍安陵看纪夫子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一个个地说他那些学堂的表现,不由得偷笑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家长会之后,班主任还要被家长拉着再三询问自己孩子表现的情形。 暗暗摇了摇头,霍安陵继续带着笑容给阿拾讲春节会有的舞龙舞狮之类的活动。 ****** 到了龙女镇,大家就三三两两的分开了。为了免得纪夫子来责怪自己“见死不救”,霍安陵早早的就拉着阿拾的手去溜走了。 在古代并不像现代社会那样交通发达,正是因为交通的不方便,再加上物资的缺乏,为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欢乐,家家户户在节前十天天左右准备年货。 而因为村子里只有两头牛——其中一头就是霍安陵迎娶阿拾的时候的大黄牛——可以运货,所以村子里购置年货都是分为几个批次的。 一般的年货包括鸡鸭鱼肉茶酒油酱,还有各种炒货糖饵果品等等。 有些东西就算贵的了点儿,但也要买一点意思意思——过年嘛,图的就算一种圆满,充足。 因为霍安陵和阿拾在这里都没有亲眷,所以并不需要准备一些过年时走亲访友时赠送的礼品,只是买了一些相熟之人年后串门要买的礼物外,霍安陵就带着阿拾去了成衣铺。 虽然说只有小孩子才需要要添置新衣新帽,但既然手里有余钱,霍安陵自然愿意让阿拾时时刻刻都穿的漂漂亮亮的。 成衣铺里的人很多——大概大家都是来添置新衣的。霍安陵在外面观望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挤不过这些大妈大婶们,于是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拉着阿拾先去其他地方买年货。 阿拾却被这些热闹的场面吸引了,撒着娇要去不远处一个卖艺的地方看看,霍安陵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在农村最喜欢往灶孔里塞土豆红薯鸡蛋花生什么的了……小时候还拿胡豆用竹签子穿了扔进去,然后扒拉出来剥去外面软乎乎的皮吃里面煨熟的胡豆,不仅香,而且甜滋滋的 第25章 跟踪 因为再加上纪夫子也只有三个人,所以霍安陵并不打算做什么很丰盛的年夜饭——主要还是怕吃不完。虽然说剩饭剩菜什么的热热就好,但是新年就吃剩饭菜的话,寓意总是不太妥当的。 所以,霍安陵就准备到时候弄火锅。 反正在年货里什么冻鱼水磨年糕冷笋玉兰片之类的都有。 “阿陵,阿陵,他们好厉害啊!”阿拾的声音拉回了霍安陵的神游。一看,阿拾正在使劲地拍掌,两只眼睛亮亮的。 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嘛!受力均衡什么的太简单了——当初他胸口进了一颗子弹还没事呢! 霍安陵有些不爽的看着那个露出上半身鼓胀肌肉的卖艺人——哼,看起来壮实可不一定代表力量很强。 说到底,霍安陵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阿拾曾经紧紧盯着对方而吃醋了。 “好了好了,我们去买年货吧。”霍安陵给了几个铜板在前来收钱的小姑娘的碗里,小姑娘抬头一笑:“谢谢这位大哥。” 刚刚还一脸兴奋想要继续留着看的阿拾一见,立马垮了脸,双手抱着霍安陵的胳膊:“阿陵你不是说要买东西嘛?快走快走,我们快走。” 哼,阿陵是我的! 霍安陵并不知道阿拾居然也为自己小小的吃醋了,所以在看到阿拾乖乖听自己的话,很是满意地带着阿拾离开了。 干净利落转身的两人,因此就没有注意到,在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时,那几个卖艺人互相交换的眼神。 ****** 虽然说是购置年货,但阿拾的注意力实在是太容易被转移了。所以一路下来,他时不时地就停下来看那些买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春联吹糖人儿太平鼓糖画响葫芦泥人儿等等的小摊铺。 好在霍安陵本来也只是想阿拾不要注意那个上半身光着的年轻人,因此也很有闲心和时间地陪着阿拾走走停停,顺便还将阿拾抱不住的一些小玩意儿拿着。 “阿陵,我们还要买什么啊?”阿拾拿着一个小老虎模样的吹糖人,舔啊舔,等到将小老虎的耳朵都舔没了,然后“啊呜”一口咬下去,嚼嚼嚼。 “我们等会儿去……”霍安陵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纪夫子在和一些人说些什么——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和纪夫子说话的那几个人的行为举止……怎么说呢,像是专门训练过的一般。 这么看来,似乎纪夫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阿陵你在看什么?”阿拾见霍安陵不理他,有些不乐意地拉拉霍安陵的衣袖。 “没什么……”霍安陵再望了一眼,那边已经没有纪夫子和那几个人的身影了,便笑着对阿拾说,“我是说已经到中午了,阿拾的肚子饿了没有啊?” “唔……”吃了一根冰糖葫芦,一个糖画,一个老虎吹糖的脑袋,一个油炸糕,一小包炒栗子的阿拾摸摸肚子,抬头,“我饿了。” 霍安陵见阿拾可爱的动作,压制住自己想要在这个时候就去亲吻阿拾的冲动:“那我们就去前面的酒楼吃饭。” “嗯嗯。”阿拾头如捣蒜地答应。 ****** 霍安陵虽然是普通小百姓,但是鉴于楼下只能拼桌了,所以他就要了个在二楼的个小包间。 “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左肩上搭了一条毛巾的小二笑容可掬的问。 “阿拾,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吧。”霍安陵倒不担心阿拾乱花钱。 被赋予了“重大使命”的阿拾有些开心地坐直,然后有模有样的问:“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 在阿拾和小二的一问一答中,霍安陵推开窗子,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楼下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那几个人,是刚才卖艺的…… “阿陵你今天在看什么啊?你是第二次不理我了!”阿拾气鼓鼓的声音拉回了霍安陵的视线,他皱着眉头,很不满地看着霍安陵——谁叫平时霍安陵几乎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阿拾身上,养成了阿拾这种享受着随时被霍安陵关心的感觉呢?所以一旦觉察到自己好像不受重视了,阿拾自然就会感觉不开心了。 “没什么……”见阿拾还是鼓着一张包子脸,霍安陵不由得笑道,“我在想要给阿拾买什么衣服,然后看那些人,觉得阿拾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霍安陵还捏了捏阿拾软弹的脸蛋,因为阿拾本来眉眼就十分的精致,所以做出这些孩子气的动作也毫无违和感,而且十分的可爱。 听见霍安陵这么说,阿拾自然是喜滋滋的——阿陵夸自己呢——但是他现在还是知道不能太得意忘形了:“嗯……那阿陵要给我买什么衣服啊?” “嗯,要喜庆点的,和我们的‘红线’配的衣服你说好不好?” 红线,其实是他们曾经成亲的那天带的头绳。 本来按照习俗,夫夫双方的红发带是需要盒子装起来小心放好的。但是霍安陵却觉得这种东西有些类似于婚戒,就是要带在自己身上才更有意义。 所以第二天他就想办法将那两条发带做成了颈饰,那两粒珍珠正好成为下面的小挂坠。 而听了霍安陵的“戴在身上更有意义而且更漂亮”的说法之后,阿拾就对这个宝贝得不得了。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不得不说,在床上做某些运动的时候,看着自己和霍安陵的脖子上都带着一模一样的红绳,阿拾的心里也满满的。 现在听到霍安陵这么说,阿拾也不禁有些期待,于是,对于刚才霍安陵忽视他的事情就很“大度”地不管了。 ****** 纪夫子那个时候其实是看到了霍安陵的,但是由于霍安陵转头太快,他并不知道霍安陵注意到了他。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对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分开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买了一点干果的纪夫子来到一间书肆,在小书童的引领下来到后院,那里正有之前分开的几个人恭敬地等着。 “情况怎么样?”因为没有多少时间,所以纪夫子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 “京城一切安好,不过丞相大人依然在暗中找寻沈王爷的下落。”其中一个人答道。 沉默了一下,纪夫子才道:“……他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过,不允许主动透露沈王爷在这里的消息。” “是。” “还有什么事?”看他们几个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夫子沉声问道。 “几个月前,自从太子殿下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行事似乎……就有了一些变化。” “……怎么说?” 听完这段时间太子殿下的作为,纪夫子反而先摇了摇头:“这位殿下的行为倒像是开了窍似的,不过,陛下不会对此毫无所知吧?” “属下无能,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这不是你们的错,我也从来没有要你们去监视陛下——你们还没那个能耐,我也没那个想法。对了……你们查到当初行刺沈王爷的幕后之人了吗?” “是的,到目前为止,属下可以很肯定对方并不是他国的刺客。” “所以说……其实是内贼?”纪夫子皱了眉,挥手叫几人退下,暗自思忖道,“会这么做的人……难道,是她?” 第26章 过年 一开始的时候霍安陵以为那些卖艺人跟踪的人是自己,可是等到他和阿拾吃晚饭,下午购置了年货,一直到他回到村子,在这期间,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 难道说,因为太长时间离开了那种环境,所以自己的警觉性也不知不觉迟钝了吗? 不过,不管这么说,照现在这个势头来看,似乎那些人针对的并不是自己。既然这样的话,霍安陵也觉得不应该庸人自扰,便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去了。 随着新年的临近,霍安陵也要和阿拾一起准备过年了。 而一直到这个时候,霍安陵才知道原来阿拾还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春节的对联霍安陵就只买了红纸,让阿拾兴致勃勃地来写。 “纪夫子,你早知道阿拾会写字?”想到别人有可能比自己更了解阿拾,霍安陵就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尤其是在看到阿拾写过的字之后,虽然他对这些毛笔字一向是没有多少鉴赏能力的,但是他也知道阿拾的字是十分好看的,肯定是专门练过的那种。 看着阿拾认真地在红纸上写出一个个字,霍安陵恍惚有种对方并不是阿拾的错觉。 纪夫子看了霍安陵一眼,见他虽然这么问,但依然用坚定而温和的目光看着阿拾,心下稍微满意,道:“他既然会认字,那么我就在想着他会不会写字……不过为了不打击你那缺胳膊少腿,狗爬式的字,阿拾才没有向你说吧?” 霍安陵刚到这个朝代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受纪夫子照顾的。当初学习这里的繁体字的时候可是费了霍安陵的一番功夫——不仅仅是他接受了二十几年的简体字教育(所以写出来的经常“缺胳膊少腿”),而习惯了签字笔钢笔之类的硬笔,摸到软趴趴的毛笔的确是怎么用怎么不得劲。所以,写出那种歪歪扭扭,结构松散像是鸡爪子抓散了的字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到纪夫子这么说,霍安陵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就算纪夫子有可能比自己更了解阿拾又怎么样?现在自己才是阿拾的伴侣,以后和他度过人生的也是自己。 ****** 写完了字,阿拾有些小兴奋又有些忐忑地看着霍安陵——因为知道霍安陵的字实在是惨不忍睹(纪夫子原话),所以阿拾一直没有对霍安陵说过自己还写得一手好字(依然是纪夫子原话)。不过就算霍安陵在写字上面有多么糟糕,他最想的,自然还是得到霍安陵的表扬。 霍安陵当然毫不犹豫地给了阿拾大大的表扬,并且在等到墨迹干了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和他一起将红底黑字的春联用米糊贴在了堂屋厨房猪圈这三个地方。 至于纪夫子,他表示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秀恩爱,所以自己一个人清静去了。 当然,晚上的团圆饭是要一起吃的。 阿拾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虽然比不上霍安陵做的食物种类多,但是他对学习每一种新菜都很认真,而且很有耐心。 不过,霍安陵每次看到原先阿拾柔软的指腹结出的一层薄薄的茧子,还是觉得很内疚,所以阿拾下厨的机会少之又少。 ****** 春节过年的时候是一定要有炸酥肉和炸丸子的——这在霍安陵小时候的记忆中已经成为了经典。 因为丸子是用去皮煮熟捏烂的红薯和面粉搅拌而成的,所以与用咸香的酥肉不同,味道是甜的。 既然都是炸食,所以就只用一锅油就可以了。 丸子是甜的,酥肉是咸的,所以必须要先炸红薯丸子,再炸酥肉,这样才不会串味儿。 丸子和酥肉的放置不同,因为丸子是圆圆的,可以直接从锅边咕噜噜轻轻地滚进油锅里。 阿拾爱死了这种有趣的活动,每只手都轻握着两个丸子,看着两个指头宽的红薯丸子从黑乎乎油亮亮的锅边轻快地滚下锅,然后在热油里被油冒出来的细小泡泡包围,听到发出轻微的“滋滋滋”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过,阿拾也只喜欢玩炸丸子而已,毕竟炸酥肉那个是用糊糊裹着的,必须要用筷子夹着“丢”到锅里面的,一点儿也没有滚团子好玩。 于是,等霍安陵炸酥肉的时候,阿拾就用一根筷子将红薯丸子一个个地串起来,穿了六个,正好像是一串糖葫芦。然后阿拾就拿着一串丸子,嘴里咬着刚刚出锅还有些烫的咸香酥肉,屁颠儿屁颠地跑到院子里去逗三毛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纪夫子脸上很开心的模样。在见到用大碗装着的饺子酥肉的时候,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几乎成了一坨一坨的饺子:“……这谁干的?” 阿拾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他听到这话却鼓起眼睛:“阿陵说我包的可好看了!”说完,就拿了一个包子不像包子,饺子不像饺子的炸饺子在嘴里咬得喷香——虽然包的不好看,但是还是很好吃的嘛! 阿拾完全忘记了馅儿其实是霍安陵一手操办的。 “也只有他才会认为你包的好看。”纪夫子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有些吃惊的——毕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阿拾现在居然还进厨房……看到现在这种情况,纪夫子越来越觉得说不定阿拾真的这样下去的话,就可以和霍安陵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不过,说不定自己和霍安陵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二吃到阿拾做的食物的人——想到这里,纪夫子突然觉得有些得瑟。 晚餐是火锅,纪夫子看着霍安陵烫卷了鱼肉,然后小心的去了刺,沾上酱料喂到阿拾嘴里。而阿拾也很“上道”,将自己不太喜欢吃的大肥肉和蔬菜放到霍安陵碗里…… 形单影只的纪夫子恶狠狠地咬着玉兰片,各种腹诽——在单身汉面前秀恩爱什么的统统该拖出去人道毁灭! 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这么对待那个人的,纪夫子因为春节而带起来的一些喜悦就消失了——自己也离开了这么多年了,那个人,怕是早就忘了自己吧…… 又或许,早就有另一个人照顾他了…… ****** 对于皇室成员,过年是不会有自由的。 尤其是在大年三十,所有的皇子后妃都要随着皇帝在大殿中与百官同宴,以示皇帝的恩泽。 按时间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年宴,但对现在的太子来说,却仿佛已经相隔了好多年——久到换好礼服静默了许久,才看向一旁的小桂子:“太子妃准备好了吗?” 小桂子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了门外传进来的太子妃已经准备好了在花厅等待的传话。 将代表身份的玉佩挂上,太子赵霁缓步走出。 花厅中,一名穿着一袭正装,长相明艳的女子正笑意盈盈地同身边的丫鬟说着什么,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见到赵霁走出,女子连忙站起来,低身施礼:“明柔参见殿下。” “明柔。”赵霁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坐上宫中特地派来的轿子。 等到放下轿帘,赵霁才放开对方的手,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见到赵霁的样子,太子妃掩唇一笑:“今儿个可是好日子,您这样不担心被陛下发现什么吗?” “无妨。”毕竟他本来就是颗弃子,然后某一天突然被发现这颗弃子居然还没有死掉,那么就算是再没有利用价值,那个男人也不会将自己放置在一旁不理的。 与其说到时候遮遮掩掩的麻烦,倒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曾经的赵霁被那个男人虚假的宠爱给养成“憨直冲动”的性子,后来又有什么事都不重要,活下去才是唯一目的的经历,倒养成了他“直白的坏习惯”。 要知道,刚醒过来那段时间的遮遮掩掩比他战斗了好几天还要疲累。 “是么……那么,明柔就放心了。毕竟,明柔永远都是您的人嘛。”太子妃垂眼,嘴角弯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的炸丸子和酥肉是必备啊必备,沙子家里还喜欢炸饺子,感觉比煮饺子还好吃——吸溜…… 第27章 温馨 对于现在的阿拾来说,守岁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最后实在撑不住了,靠在霍安陵的肩膀上睡着了。 霍安陵见阿拾睡着了,也不去吵醒他,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棉衣,然后给他盖上——阿拾怎么说也要午夜之后才上床睡觉,所以现在霍安陵只能将保证阿拾现在睡着了不着凉。 有时候小孩子对于“守岁”这种事情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坚持的。 趁着这个时候,他也好做做关于新的一年的规划。纪夫子说,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大概很快景国就要开始征兵——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呢? ****** 缓缓地喝下最后一口酒,太子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子妃:“你还好吧?” 太子妃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多谢殿下关心,请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而且夜晚对于我来说才是最安逸的环境。”说完,她还颇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见到对方还有心情这么做,太子沉默地转头,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欣赏大殿中央的舞蹈——虽然他是太子,但是自从一年前他身染重病之后,就渐渐地让别人知道失了势。所以即使在今天这种场合,放在他的身上的目光也不会太多。 毕竟,自己的那些弟弟这个时候可是想方设法抓紧那个帝王的注意力的,又有谁去关注自己这个迟早要被废去的太子呢? 想想自己以前仗着父皇对自己的毫无顾忌的宠溺而做的那些事情,太子抿直的嘴唇弯起一个细不可查的弧度——真是太特么的愚蠢了。 见太子转头去欣赏舞姬的舞蹈,太子妃也笑笑准备将注意力放回去,却突然感觉到了两道锐利的视线定在自己的身上,让她下意识的往太子身边靠了靠。 “怎么了?”感受到人体的温度,太子目不斜视地轻声问道。 “……”更加让自己难受的压迫感让太子妃藏在宽大袖子中的纤细手指紧紧捏成拳头,“没什么。” 一边说着,太子妃一边不着痕迹地坐直,远离太子的身边。 等到她和太子之间的距离似乎可以再坐下一个人的时候,在她身上的压迫感才像是叶尖的水滴落到炽热的火上一样,突然消失了。 太子妃脸上依然挂着温婉端庄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却在不远处的皇帝和皇子他们那里坐着的位置飞快地掠了一下——刚才,到底会是谁? 而且……为什么会是两道呢? ****** 等快要到午夜,霍安陵还没有想出一个好的未来规划来,但是看着时间,连忙将阿拾推醒了。虽然他很想让阿拾就这么睡了,可是没有洗漱,睡着也不舒服。 迷迷糊糊的阿拾还有些起床气,脑袋埋在霍安陵的怀里死活也不起来。霍安陵低头在阿拾的唇上亲了亲,然后很是亲昵地捏了捏阿拾的脸颊:“起来洗洗再睡,嗯?” 迷迷瞪瞪的阿拾就像是小娃娃一样,任由霍安陵给他刷牙。霍安陵以为阿拾洗干净了就会直接睡下去,却没想到洗了脸之后,刚才还好像困得不行的阿拾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很是精神。 “不许吃了,刚刚才刷了牙,而且马上就要睡觉了。”霍安陵打掉了阿拾想要去拿卤豆干的爪子。 阿拾有些不太情愿地嘟了嘟嘴:“可是我不想睡了。” 算到现在,阿拾差不多睡了三四个小时,他现在是精神奕奕。 霍安陵倒了一大盆水,将阿拾的脚洗了之后就让他将脚放在盆子里烫着,然后自己也脱了袜子,坐在床沿边将脚放了进去——冬天的时候,总是要将一双脚烫的红彤彤,睡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暖暖和和的:“那等会洗了脚我给你讲故事。” 不过大概是因为阿拾的皮肤要比霍安陵的薄多了,所以这个时候的水温对他来说还有些烫,所以有些受不了似的想要将脚抽出来,可是只要他将脚抽出来了,怕是要等到水都冷透了才愿意放回去的。 霍安陵在这一个多月来早就习惯了阿拾每天晚上泡脚的时候要来这么一出,于是麦色的大脚“噗”的一下子压住了阿拾的双脚:“好好泡,不然等会儿又会冷的。” 阿拾的体质似乎是偏寒,每天晚上都要整个儿地圈在霍安陵怀里,然后将冰凉凉的脚丫子放在霍安陵的双腿中间夹着,才能安安稳稳的睡着。 “唔,不要,很烫啊!”阿拾奋力(?)挣扎,然后趁着霍安陵一时不察,带着一串水花和湿漉漉的脚,像只小土拔鼠一样滚到床上了。 “阿拾你脚上还有水呢!”霍安陵只得匆匆忙忙擦了脚,然后也翻身上床,将某个已经开始在床上打滚的小动物一把抓住。 “啊哈哈哈哈,好痒好痒好痒啊哈哈哈哈……”阿拾被霍安陵抓住了脚,脚板心的痒痒肉在霍安陵的调·戏下让他整个人都抖个不停,“我错了,我错了阿陵!” 阿拾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霍安陵看着从床边到被子上的那一串带出来的水印子,有些哭笑不得——床上湿漉漉的,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睡吧? 阿拾此时也缓过气儿来了,看到自己的脚丫子在床上留下来的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霍安陵:“阿陵,我错了……” 不得不说,被霍安陵样子,阿拾别的没什么进步,对着霍安陵撒娇卖萌倒是“功力大增”。 “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干嘛?”霍安陵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柔和了不少。不过看着阿拾那一张无辜的脸,霍安陵还是地带着点儿惩戒意味儿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唔,手感不错,再捏捏。 “阿陵……”见霍安陵的语气松动,阿拾也忙不迭撒娇,在霍安陵的怀里蹭了两蹭,“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是水太烫了,我也不会这么做的么……好么好么,不要生气啦……” 阿拾虽然语气软软糯糯的,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得意万分的——他知道阿陵是绝对不会生自己的气的! 因为阿拾将头埋在霍安陵的脖颈处,霍安陵自然看不到这个小坏蛋的表情,不过阿拾那带着点儿小奶音的撒娇声音却让霍安陵那为数不多的怒火在顷刻之间转变为了另一种熊熊火焰。 送上门的美食,而且还本来就是自己的美食,又哪里有不吃的道理呢? 而且,自己本来就对这个小坏蛋发不了火——这不是早就明白的么? 霍安陵又气又笑,抬着阿拾的下巴,对着阿拾还来不及收回来的,噙着得意洋洋的笑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阿拾有些呆怔怔的,但是因为被霍安陵吻过太多次,所以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过这个时候霍安陵的舌头已经伸了进来。 虽然和霍安陵的亲吻十分的美妙,不仅让人感觉甜滋滋轻飘飘仿佛要飞上天似的,而且让阿拾有种被重视的暖融融的感觉,但实际上阿拾对霍安陵的深吻还是很害怕的——因为霍安陵的深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阿拾每次都觉得霍安陵不是在亲吻自己,而且在抢夺自己的呼吸。 可是偏偏,每每在深吻结束后那种迫不及待地呼吸空气来填充胸口空白的窒息感却让阿拾上瘾。 “嗯……唔……”阿拾再一次被深吻住的时候,只能在霍安陵的身下轻轻蠕动着,鼻间哼出柔媚的呻·吟。 霍安陵退出自己的“领地”,借着一灯烛火看着阿拾迷迷蒙蒙的双眼,带着有点儿恶劣的笑意往那双此时蒙上了水雾的双眼吻了上去。 两人一边亲吻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将对方的衣物脱去,很快,没有了衣物的阻挡,肌肤亲密接触的两人很容易地就感受到了彼此双腿之间的热情。 不需要多说什么,霍安陵抬头将床头灯笼里的烛火一口气吹灭,在黑暗中,顺着阿拾热情的邀请,缓缓地压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患上了考前焦虑症,偏偏天气一天热似一天……最可恶的是,今天亲戚来了…… 还有比我更苦逼的么? 所以大家一起清水吧,免得上火长痘痘 第28章 温情 大概是因为半夜了还进行了好几次激烈的和谐运动,所以第二天早上霍安陵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 看到阿拾还印着暧昧红痕的脖颈和还有些濡湿的睫毛,霍安陵倒是很餍足地笑了笑,在阿拾额头上亲了亲,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然后又给阿拾掖好被子。 洗漱完毕,被冷水一激,霍安陵也清醒了过来。从米缸舀了米,淘洗了倒进锅里,然后开始生火。 因为阿拾早上有点儿起床气,而且被霍安陵养着养着,嘴就有点儿养刁了。基本上不是霍安陵做的东西,他总能挑出点儿毛病——直接受害人就是纪夫子,弄得纪夫子对他的厨艺都差点没信心了。 就是对霍安陵,如果前一天晚上被他折腾狠了,第二天阿拾也会挑嘴的,如果没见到喜欢的,就不肯吃。 哼哼,谁叫霍安陵把他“吃得精光”,阿拾自然也要“犒劳”自己一下的。 没办法,每次被吃之后第二天早上,阿拾只能喝汤或者喝粥——基本上天天早上都要喝粥的的阿拾已经对粥有种特殊情结了。粥要不是熬得米粒都融烂粘稠的不爱喝,要是连着两天是同样的粥他也绝对不喝。 为了阿拾的口味,霍安陵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去研究,基本上什么口味的都尝试过——这粥看起来容易做,可越是容易的越是讲究功夫。 煮的不够火候,米和汤就会分离;煮的太久了,粥就会变成糊糊没有嚼劲。 后来在霍安陵做了普通的粥类之后,为了更好地调理阿拾的身体,迎合阿拾的口味,他还跟着纪夫子学了一些药理,天天给阿拾做药粥吃。 虽然很麻烦,但将阿拾宠得没边的霍安陵甘之如饴。甚至这人还很是享受阿拾对他闹脾气的样子——只要不涉及阿拾的安全问题,霍安陵由着他折腾。 将煮好的红枣羊骨糯米粥盛出来放到温热,霍安陵便端着粥和一小碟咸菜丝和切好的几小片腊肉进了卧室——某人还在呼呼大睡。 虽然霍安陵对很多事情上都是有着阿拾自己来,什么都听他的,但是到该吃饭的时候,霍安陵就一反常态,一定要把阿拾吃饱早饭。要是阿拾不吃,霍安陵就会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轮番上阵,直到阿拾吃下为止。 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此时透过窗扉柔柔地洒在阿拾的脸上。霍安陵看着阿拾的目光柔和得快要滴出水来,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满过——去年的春节他还在异世界和这二十几年一样一个人,今年他就已经有了一个想要爱着宠着的人,今后还要和他一辈子走下去。 想到这个,霍安陵将米粥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上床把人半楼进怀里。看着阿拾哼唧了一下,随即果断地将脸埋进自己胸口继续呼呼大睡的模样,霍安陵又好笑又怜惜地在阿拾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的确是累着他了。 霍安陵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对一个人会这么渴望,不仅是精神和感情,还有身体的。按理说,阿拾就算长得好看,但是身量也只比自己小一点点。而且阿拾身姿挺拔,容貌精致却不失男儿的阳刚之气,绝对是那种男女都可以吸引的类型。 他原本应该对这一类型的并不感冒的,毕竟他曾经呆过的地方,和阿拾相似的人也没有,不过他们之间都只有哥们义气兄弟情义,是从来不可能发生什么粉红事件的。 可是,阿拾和他在床上契合得不得了,也让他越来越沉溺于其中——尤其是阿拾本身也很享受这种仿佛灵魂都飘起来的感觉,所以霍安陵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唔,好像这不是第一次他将人做昏过去了——看着阿拾的睡颜,霍安陵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默默反省。 三秒钟之后,霍安陵结束反省,继续在阿拾嫩滑的脸蛋上狼吻:“阿拾,阿拾起来吃了饭再睡……”反正大年初一这一天是什么事都不用做的。串门什么的最早也是从初二才开始的,所以他们可以把一整天都用来躺着。 阿拾本来就很累,身体也累精神也累,好不容易睡着了不会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吧,偏偏他又被霍安陵早上冒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刮的短胡须给扎醒了。 于是阿拾不乐意了,连带着霍安陵在他耳边的说话声也像是苍蝇“嗡嗡嗡”一样。所以,阿拾从被子里伸出光溜溜的,上面有几点红印的手臂,往自己脸的附近挥了挥,然后“啪”的一声轻响搭在霍安陵脸上。偏偏阿拾还没感觉到,咕哝了一声:“死蚊子。” 霍安陵抓着阿拾巴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有些哭笑不得——他这辈子第一个耳光还是被自己“老婆”在这种情况下打的,要是说出去怕要丢死个人了——往阿拾的手心亲了一下,还小报复似的用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蹭了蹭。 手心中的刺痒让昨晚承欢了一晚的阿拾十分敏感,抖了抖,他想把手收回去,却让霍安陵给抓住不放:“阿拾,起来啦,乖啊~” 一边说着,霍安陵还很无耻地用自己那只看得出一些青色,但的确扎的人刺刺痒痒的短胡茬在阿拾嫩嫩的皮肤——比如说像下巴啦,脖子啦,耳朵啦——上面可劲儿地蹭。 被骚扰的阿拾气呼呼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使劲地瞪了霍安陵一眼:“阿陵你最讨厌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没睡饱哪里有力气吃饭啊? 霍安陵见阿拾睁开眼睛,连忙将一旁温度刚刚好的红枣羊骨糯米粥端过来:“乖,先喝粥,吃饱了再睡,嗯?” 暖暖的米粥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哦呵呵吃我呀来吃我呀”的诱惑,阿拾的鼻子嗅到那甜香的味道,肚子立马就开始唱“空城计”了。可是他现在全身光溜溜的,又要穿衣服吃饭,吃完饭又要脱衣服睡觉——唉,真麻烦啊。 而且被窝里热热乎乎的多舒服啊——刚刚伸出一条手臂结果被冷得起了点儿小鸡皮疙瘩的阿拾内心天人交战。 于是打定主意被窝要肚皮也要的阿拾用萌萌的狗狗眼看着霍安陵这个罪魁祸首:“阿陵,外面好冷,我不想起来,你喂我好不好~” 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继续用萌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看到阿拾卖萌的霍安陵一边在给自己内心的小人擦鼻血一边腹诽“卖萌可耻”,但是早就被看得心里软乎乎一塌糊涂的他立马点头:“好,好。” 所以说,忠犬什么的是根本不需要培养的。 于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光溜溜的阿拾就抱着一团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像个大爷一样任霍安陵服侍他刷牙,然后一口一口地喂饭。 等到霍安陵将空碗放回去小桌子上,阿拾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漱了口,又像是一个坏掉的不倒翁一样倒回了床上,很是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打算睡回笼觉——哎呀,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再幸福没有了~ 霍安陵见阿拾这么快就倒下去,担心他刚才喝了粥马上睡不消化,硬是摇醒了阿拾,逗着他说话。 阿拾本来就被霍安陵宠得发懒,对霍安陵的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霍安陵也不在乎,依然笑呵呵的低声说着他们接下来要去拜年的事情。 不过现在霍安陵温柔的声音对吃得饱饱的又困兮兮的阿拾来说与催眠曲无异,于是在冬日暖暖的阳光中,阿拾还是睡着了。 霍安陵见阿拾这个样子,觉得可爱的不得了,亲了亲阿拾,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才离开卧室。 此时沉浸在幸福中的霍安陵并不知道,在景国的京城,某人正捏着一份密报,上面,正是有关阿拾的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虐,还是不虐,这是个问题…… 最近考前焦虑症犯了的沙子苦逼,很不开森,很想泼点儿什么血怎么破【尔康脸?! 第29章 找到 因为皇后的事情,所以今年皇家的夜宴只持续到了丑时便散了。 太子正要带着太子妃回到鸿煊殿,却发现皇帝身边的玄公公在前面等着自己:“太子殿下,皇上吩咐了,请您随奴才去温室殿。” 太子皱了皱眉:“父皇是叫我一个人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儿也不想和那个男人相处。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太子妃也看得出来自己并不受欢迎,借着宽大的袖袍在太子的手心里写了“小心”两个字,便带着身后的侍女离开。 “太子殿下,请。”看着玄公公恭敬的姿态,太子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弟弟和一些还没有离开的官员的神色,觉得有些头大——难道自己还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温室殿位于宣室东侧,是冬季皇帝起居的地方。 太子踏进去的时候,便感到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着着脉脉花香——想必是熏香的效果。 等进去了,太子才发现皇帝邀请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丞相九铮。 ****** “霁儿,你可知你十二叔为何没有出席今晚的宴会?”从密报上抬头,阳帝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霁。 “儿臣愚钝,十二叔不是偶感风寒么?” 阳帝眯着眼睛看着赵霁,见他脸色波澜不惊的样子,突然勾唇一笑:“霁儿,是谁给你说了什么吗?我发现自从你大病之后,对朕就不亲了——父皇可是很伤心啊。” 阳帝这话一出,不只是赵霁,就是一旁的丞相九铮都抽了抽——当然,他们都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抽。 不待赵霁说话,阳帝先打发了丞相下去:“找回墨霖的事就交给你去办,记得不要让这件事走漏了风声。” 见丞相离开,阳帝才向赵霁招了招手:“霁儿过来,今晚上你似乎并不开心,是不是想到皇后了?还是在埋怨前些日子你病重朕没有去看你?” ****** 回到自己府上,九铮简单地洗漱之后便挥退了前来服侍的侍女,静坐了一会儿,他才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另一封密报。 这封密报和之前递呈给皇帝,装作晋州的官员发现了沈王爷的踪迹不一样,虽然主要内容差不多,但是上面的记载更为详细。 不是他想要隐瞒不报,而是九铮觉得,这些被提及的“小事”就不用劳烦皇帝,自己就可以处理了。 借着灯火,看着白纸黑字的写着“与一普通男子过从甚密”的这句,九铮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狰狞之色——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罢了,就算是救了沈王爷,他也不该趁机占沈王爷的便宜…… 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那个粗鲁的男人对沈王爷可能做了什么事,九铮就恨不得将对方好好折磨一番,让他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过,如果让沈王爷不高兴了…… 思及此,九铮那俊美温和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才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山野村夫给沈王爷抹黑! ****** 因为担心太子,所以太子妃一晚没睡。 看着镜子里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气色有些不太好的人,太子妃决定出去弄点儿花给自己增色一下——虽然说鸿煊殿里有资格欣赏她的容貌的人根本就没这个心思,可是她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不过,当太子妃将一朵刚摘下来的玉兰花插在发鬓上,还没有来得及问贴身丫鬟好不好看,抬头就看见太子披着晨露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皇宫里的宫人,两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红漆描纹锦盒。 太子妃笑吟吟的迎上去:“殿下,您回来了。”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将赵佶从头到脚看一遍——唔,貌似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也对,皇上怎么可能对太子殿下用私刑呢?自己果然是最近话本来多了。 挑了挑眉,太子看了一眼面上一派温柔娴静,实则脑子里各种念头乱转的太子妃,伸手将她的纤腰一揽,唇边挂上了温柔的笑意:“明柔等了孤一夜?” 喂喂喂注意影响啊太子殿下——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还会做这种动作啊? 一脸娇羞地埋首在赵霁怀里,借此掩盖自己吐槽的太子妃偷偷地看了看在太子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宫人……奇怪,他们干什么表情这么忧虑? ****** 等到两人独处,太子妃才撤下脸上的笑容:“您身上,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吗?”她刚才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从气味上没什么毒,但是还是谨慎的好。 太子露出左手腕:“不过是父皇赏赐的小玩意罢了。”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得意欣喜的意味。 太子妃有些惊异地睁大了眼睛:“这不是陛下自己戴的么?”顿了顿,“这是,表示对您的荣宠吗?”太子妃一边给赵霁斟茶,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先不说那是一串每颗珠子的的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天然黄蜜腊手串——在衣料的摩擦下,那手串会散发出的淡淡松香,绝对是极品,就是这曾经是那位戴过的东西,就已经有价无市了。 “荣宠?倒不如说是树立靶子。”虽然他曾经没有得到这个东西,但是并不妨碍赵霁阴谋论。 “那……” “不用担心,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被废了,”太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眯起眼睛道,“不过除非我死,否则我这个太子是不可能被废掉的。” 毕竟,“太子”这个身份可比自己的命要值钱多了,也有利用价值得多了。 “可是,如果被废了的话,那就是二皇子殿下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了。平时他一直和您不对付,要是……” “不可能的,”太子露出一丝冷意,“你忘记我那个二弟的‘母妃’其实是联姻来的金国公主了么?父皇就算再脑袋出问题,也不可能让二弟当太子的——除非丽妃身死。不过,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的话,那么我这个太子也就不安稳了。” 顿了顿,像是自嘲似的,太子道:“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发生了。” 丽妃——姿容绝艳的金国公主,也是二皇子的生母。太子和二皇子是在同一天生的,中间只相差了一个时辰。据说就是这个时间差,让得知自己的儿子晚了皇后的儿子的丽妃差点要碎了一口银牙。 而大概也是由于丽妃的“教育”,二皇子和太子一直是处于对立状态的。其实按照太子妃以前的印象说起来,如果光是凭本事的话,二皇子的确是要比被皇帝宠着的太子要能干多了。 只可惜他比太子出生晚,而且生母又是丽妃,所以…… 不过,现在突然听到太子说到这样的话,太子妃还是不由得蹙了柳眉,她总觉得太子的话里有话——为什么丽妃的死会和他的太子之位联系起来,难道有事的不应该是二皇子么。可是从太子病愈之后,她就知道,她根本就没资格去担忧太子的境遇:“您是说丽妃娘娘她……” “嘘……”太子转头看着屏风上绣着的一只孔雀,“我什么都没说。” ****** 虽然九铮很想马上就把沈王爷找回来,可是还没等他准备好,皇宫里传出来的又一桩事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带回沈王爷的想法。 丽妃死了。 九铮的头有两个大——尤其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金国皇室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他知道丽妃是怎么死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身为丞相,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朝堂。 而在九铮没办法走开的时候,太子却早早的派人去了晋州——他不仅仅是为了找回十二叔,还是为了自救。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不行了,沙子现在脑袋一片混乱,沙子明天暂停更新——沙子要去临时抱佛脚——周六晚上恢复更新。 不然如果沙子明天硬更的话也保证不了质量qaq,让霍小哥和阿拾再多一些(?)相处时间吧【找借口的沙子抱着卷子跑走…… 第30章 踏青 虽然说太子早早的派人去了晋州,但是因为纪夫子先一步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让人混淆了目标,所以那些人一时之间没有找到人。 不过,在得知暂时毫无消息之后,太子也并没有觉得很难接受。 毕竟那个人不像是沈王爷那样——时隔多年,太子也记不太清那个人的样子了。 不过,既然现在景国和金国还没有开战,想必那个人现在还不在军队之中。 现在时间还早,太子就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但却并没有将那些人撤回来,只是让他们注意着周围的城镇情况。 很快,太子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阳帝身上去了。倒不是他想要关注阳帝,只是过因为丽妃的死,金国派来了使臣,所以让她不得不关注这一些人。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在金国使臣离开的时候,自己(曾经)也会作为“使者”出使金国。 然后,就永远都回不来景国了——直到景国攻占金国,自己死在乱军之中。 不过,这次他是如论如何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了。 既然阳帝对他都是虚假的,而他早就对什么国家大义,什么王权纷争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了,所以他就想借着这次机会干脆地从前往金国的道路上“脱身”。 反正金国和景国早晚都要打起来的,说不定阳帝还会将自己失踪当做一个战争引子呢? 当然,为了不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太子也要布置另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就在晋州。 ****** “阿陵,还有多久插完啊?我腿有些麻了~”阿拾将手里的秧苗递给霍安陵,有些撒娇的说着。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我早说了你不用跟来的。而且这水边湿气重。你快回去吧,我把这点儿秧苗插完就回去,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一来是因为阿拾不会插秧,二来霍安陵也舍不得让他在这个时候在这种稀泥的水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来踩去,所以并没有教他这些农活。不过阿拾又不想被抛下,所以就跟着来到水田边,说是要帮忙递秧苗。 好吧,虽然这样使得霍安陵每插完一行就必须返回到田埂边从阿拾手里拿秧苗,而不能直接用z字形来回插,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夫夫搭配,干活不累嘛。 不过来回了好几次,霍安陵没觉得累,反倒是在田埂上一边扯野草,一边等他过去递秧苗的阿拾的脚给蹲麻了——昨晚上大概是因为受到了春天晚上在村子里幽会的猫咪们的影响(?),霍安陵忍不住多做了一次。 本来想着今天留阿拾在家里好好休息的,结果他一听今天要插秧,就带着满满的好奇心,顺便牵着同样因为春天而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三毛跟过来了。 见阿拾只是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双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实在是不忍心让阿拾拖着不舒服的身子继续呆在这里,霍安陵秧苗放到一边,直接在水田里利用有些浑浊的水洗了洗手:“这样吧,阿拾,你先回去做饭……” “我做饭?”阿拾有些惊讶地反问——他绝对不是不满,而是惊喜。 要知道,自从他和霍安陵成亲之后,村子里那些大姑大婶儿就自动地将阿拾当做了“闺蜜”。看阿拾平时欢脱得很,虽然很羡慕他这种被夫君宠着的生活,但是身为“过来人”,她们还想希望这小俩口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那么,既然要这样的话,双方都是要付出的。 所以,她们平时给阿拾说了不少如何“管教”自家夫君的“招儿”。 其中一条,就是“抓住男人的胃”。 只是,阿拾觉得颇为苦恼的是——貌似在他和阿陵之中,被抓住胃的人是他唉…… 而且,他的确觉得阿陵的手艺比自己要好多了。 不过,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不能白白溜走了不是么? ****** 晚上,阿拾躺在霍安陵的怀里,笑眯眯的摸着霍安陵的肚子:“欸,阿陵你的肚子有点鼓鼓的哦~” “那是因为阿拾做的饭太好吃了,所以一个没忍住就吃多了……唔,以后阿拾还是少做饭吧,不然我吃胖了可怎么办?”虽然霍安陵不会甜言蜜语,不过好歹也是在现代社会“熏陶”过的,这些情话还是可以抓一大把出来的。 “哼,你骗我!”虽然这么说,但是阿拾还是欢喜得不得了。如果他现在有尾巴的话,估计现在就要翘起来了。 霍安陵捏捏阿拾的耳朵:“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样吧,为了表达我被阿拾大人的美食折服了,明天我就陪着阿拾大人去一个好地方玩——而且还可以玩几天哦——怎么样?” 其实也不是霍安陵突发奇想,而是他想带着阿拾去“约会”——当然,放在这段时间也可以称之为“踏青”。 以前还没觉得,但是今天在田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之所以阿拾身体有点儿不舒服还要跟着自己在田间地头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无聊。 虽然阿拾的性子像是小孩子,但是他的身体实际上已经是个大人了——所以,和村子里的那些半大小子也不一定能玩到一块儿去。 而因为霍安陵宠着阿拾,所以现在阿拾除了家务喂鸡喂狗和一些田间锄草之类的比较轻便的活儿是他干的外,就连喂猪这种要提着一大桶很重的猪食的活儿,霍安陵都是一手包办的。 虽然阿拾除了平日里干完了这些小活儿外,也会去纪夫子家借一些书本来看,但是毕竟不是女子,阿拾也做不到天天都闷在屋里看书。 所以霍安陵想,或许这次带着阿拾走远一点儿逛逛,看看阿拾有什么感兴趣的,说不定能让阿拾不这么无聊——因为春天播种犁田插秧这段时间的忙碌,自觉冷落了阿拾的霍安陵觉得很是抱歉。 “真的吗?”阿拾一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霍安陵,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霍安陵静静地看着阿拾,看得阿拾要失望的时候,大笑,“当然是真的了!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的——阿拾你真可爱。” 霍安陵抱着阿拾的腰,在阿拾脸上亲了一下。 哼哼,他可不是这么容易讨好的——被亲了一下而脸红的阿拾有些小傲娇地想着——起码得两个吻才行么~ ****** 虽然说是踏青,但实际上霍安陵也不是没有目的乱逛的。 他们这个小村子本来是属于晋州的,而要说晋州毕竟有名而距离这里又不太远的景点,自然当属有着“花城”之称的洛城了。 虽然洛城的地方不大,但是因为奇特的气候,使得那里的花儿的品种特别多,盛开的花朵也特别的艳。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春天,更是繁花似锦,如果赶得及的话,还可以赶上一年一度的“斗花会”。 最重要的是,来回只需要几天。 本来霍安陵是打算就和阿拾“度蜜月”——虽然迟了点儿——的,但是阿拾想到这几天他们不在家三毛就没人喂食,而阿拾又不愿意将三毛寄养到其他人那里,所以霍安陵就不得不同意三毛撒着欢儿跟着他们夫夫,成了一枚“灯泡”。 算了,只要阿拾开心就好——越来越忠犬的霍安陵很是乐观的想着。 就这样,两人一犬早早的就出发了,以至于当纪夫子起床看到塞进自己门缝中的“留言条”,“大骂”两人先斩后奏的时候,他们早就离开村子了。 不过…… 纪夫子看着自己手里的留言条,眉间皱起一个“川”字——等等?!他们是要去晋州洛城?!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沙子周六参加了会从考试,所以错过了编辑的通知,本文将于周一入v,到时候三更,不好意思沙子周日上q才发现这个消息,各种磕头认错qaq,所以今天补齐昨天的半更,明天三更tvt,最近暴躁得想要虐和狗血了【一定是我码字的大纲不对!●●● 第31章 洛城 洛城虽然位于晋州,但却并不是一个雨水非常多的城镇。相反,它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尤其是一年四季盛开的各色花朵,更是让其以“花城”之称而闻名景国,甚至连其他国家都有慕名而来的人。 一路行来,阿拾和三毛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大概是因为越来越临近洛城的缘故,所以附近的这些小城镇也有了越来越多的花卉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就是平时他们在普通的道路上行走,也可以看到道路两旁各式各样迎风招展的花朵,比他们在村子里看到的那些野菊花桂花荷花什么的要五彩缤纷多了。 ******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赶路方式。 一开始霍安陵想的是坐马车,可是他和阿拾谁都不会驾车,而专门雇辆带马车夫的马车的价格可不便宜。再加上阿拾在看马车的时候先看上了一匹全身雪白,只有四只蹄子是黑色的骏马,更是吵吵嚷嚷的要骑马不要坐在马车里闷着。 好在霍安陵以前因为某次特殊的原因稍稍学习了一些骑马的技术——虽然不能算好,但是至少可以安全上马并且不会在马匹奔跑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 只是让霍安陵惊讶的是,阿拾居然也会骑马。 但是当他看到阿拾一脸兴奋还有点儿懵懂的样子,便知道这大概是阿拾的身体本能——他的心紧了一下。 虽然说他一个大男人说什么“直觉”“第六感”什么的挺可笑的,但是他想到如果阿拾某一天恢复了记忆而离开自己的话…… 不过霍安陵还没有来得及伤感,就看见阿拾手一抄就抱起三毛翻身上马了——虽然动作很帅气,但是抱着一只肥嘟嘟的白毛狗怎么也怎么喜感。 “三毛跑得快,不用让它骑马了。”霍安陵很是吃醋地看着某只白毛大狗一脸幸福地蜷在阿拾怀里,长长的毛茸茸尾巴还在左右摇晃,弄得被骑着的马匹打了几个响鼻。 霍安陵一手捏着三毛脖子上的毛皮,将某只色狗(?)扔下来了。 “呜汪汪汪……”虽然我是一只狗,但是不能剥夺我想要骑马的乐趣汪汪汪呜! 霍安陵翻身骑到马上,然后将阿拾搂在怀里——虽然他骑马的技术不怎么地,但是他也可以享受一下美人在怀的乐趣嘛~ 不过,这美人在怀一路上边走边看边游玩的感觉虽然好,但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马上,霍安陵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腿内侧也被磨得有点儿痛…… 当然,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拾知道,毕竟太糗了。 ****** 虽然是走走停停,但毕竟马要比人走得快多了,所以大约在三天后的傍晚,霍安陵和阿拾就到了洛城外。 “哇,好香哦~”阿拾夸张地大大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在这里都闻到好多好多花的香味儿哦!” 在一旁奔跑的三毛也“汪汪汪”直叫。 说真的,霍安陵对这些花儿什么理解都没有,他最多知道红玫瑰代表爱情什么的……唔,如果有玫瑰花的话,一定要买一些送给阿拾~ 将“踏墨”——阿拾非要给它取个名字,说既然四蹄雪白叫“踏雪”的话,那么四蹄乌黑就要叫“踏墨”——放在客栈寄存着,霍安陵带着阿拾去订房间。 “二位客官真抱歉,现在房间就剩下一间了……” “我们本来就只定一间。”霍安陵拉着阿拾的手说道。 阿拾听到霍安陵的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咦?” 一直在注意这边(主要是因为这两人带了一条大白狗)的掌柜的眸光闪了一下,然后打断了小二哥的话:“安庄,还不快送这两位客人去楼上休息?!” 等到了霍安陵和阿拾带着三毛上楼之后,掌柜的才敲了一下小二的脑袋:“做生意怎么这么死脑筋!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将这个客栈传给你啊!” “可是,可是叔叔,我只是很可惜他们两个其中一个看起来那么好看,但似乎脑子有点儿不清楚嘛。”一开始还没有觉得,但是当那个稍矮的那个人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明明那么好看的一个人,但是却脑子有点儿毛病,真是可惜啊。 “笨蛋!什么时候你也有资格在客人背后议论客人的事情了?”掌柜的又恨铁不成钢地在小二哥脑袋上敲了一记。 “唉哟,我错了我错了,叔叔你别敲我脑袋了——再敲就变傻了!” “我还指望多敲打敲打你让你开窍呢!你忘记前段时间住进来的那一对夫夫,其中一个人不也是挺傻的么?!”掌柜的哼了哼。 “……”叔叔,在客人背后议论客人是不好的行为呀…… ****** “阿嚏——!”某个被议论的人揉揉鼻子,“谁在背后说二爷我的坏话?” “怎么了?”见没人回应,某人又探头探脑地凑到门边,“孟良,你在看什么?” 孟良皱了皱眉,关上门,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某二爷又犯二了,那颗脑袋不住地在自己胸口蹭:“混蛋孙杨你丫的到处乱发情啊!” “疼疼疼疼疼……”某二爷顶着一张阳刚俊逸的脸做出很夸张的痛苦表情。 “别闹,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孟良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在孙杨脑袋上象征性地揉了两下。 “谁?旧情人吗?!”孙杨的情敌呆毛立马竖起来了。 “孙杨……”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良我错了我乖乖听话。”见好(?)就收的孙杨立马正襟危坐,露出一副“看,我很乖我没闹”的模样。 见孙杨“恢复正常”了,孟良才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太子殿下让我们来晋州是干什么的吧?” “当然,是寻找一个叫做‘霍安陵’的人……可是晋州这么大,我们找了近两个多月了,也毫无头绪啊。”说真的,要不是现在太子殿下改变的情况他们目睹了的话,他还真以为太子是耍着他们玩儿呢。 毕竟要不是太子妃和太子结成了联盟的话,他们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可是一辈子都有可能不会使用这另一个身份的——就像他们以前一样——所以突然从去年开始有频繁的任务派发,着实让他们有种“终于派上用场”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感叹和困惑啊。 不过,孙杨只是觉得有点儿不甘心——别人都是做得很阴暗很隐蔽看起来很考验能力的工作,怎么轮到他们就是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人了啊。 最让他不甘心的,还是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能力太差的话,就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什么的! “这也急不得的啊,毕竟太子殿下是要我们偷偷找到他,然后偷偷接近他——所以除了暗桩,其他的都用不上。对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虽然暂时还没有那个‘霍安陵’的消息,但是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个人很像沈王爷……”孟良一边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的侧面,一边用手指摩挲着桌子上的杯盖。 “开什么玩笑,沈王爷不是年前因为在晋州救灾受伤,所以一直在沈王府静养吗?”孙杨有些惊讶地说道,“等等,如果真的是……” 他一向是相信孟良的记忆力和认人的能力的——要不然太子殿下也不会派他们作为寻找那个人的主要人员——可是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不就意味着…… “小良,如果真的是那位沈王爷的话,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呢?”毕竟,沈王爷和太子的关系很好,这是整个皇族都知道的事情。 “……先暂时不要吧,毕竟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只是长得像。” ****** 好好地睡了一觉,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阿拾才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呢,鼻子先动了——嗅嗅,再嗅嗅,唔,饭菜的香味儿~ “睡好了没?来,先吃完饭吧。”霍安陵见阿拾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不显得邋遢反而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将手里拧干的热毛巾递过去让他擦脸,而自己则是用梳子给阿拾打理头发。 “我饿了。”阿拾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过来,然后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我们运气好,听说今晚上就开始‘斗花会’,一直要持续四天呢,到第四天晚上才会选出今年的‘花王’,所以我们赶快吃完了就去看吧。”霍安陵将筷子递给阿拾,然后将细细去刺的雪白滑嫩的鱼肉夹到阿拾的碗里。 “如果中途觉得无聊了,我们还可以去洛城其他的景点玩儿。”霍安陵对花卉没有什么特别的热爱,所以对待这个“斗花会”像是以前看奥运会一样。除了开幕式和闭幕式,中途就只挑选自己感兴趣的项目看——毕竟一直守着所有的项目,精力和身体都吃不消的。 阿拾咽下鱼肉,眼神闪闪地看着霍安陵:“我要去我要去!”既然有好玩儿的,怎么能少了他呢? 一旁的三毛也一边吃着它盘子里的肉骨头,一边从喉咙里滚出“嗷嗷呜呜”的声音,白色的尾巴摇啊摇——主人们啊,不要忘记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qaq,求留言,不然我虐我狗血 第32章 受伤 晚上的洛城比起白日里的洛城更多了几分艳丽和奢华。 随着各式各样花灯的点燃,整个洛城被笼罩在橘红色的光芒之中。 “哇,这个荷花形状的花灯好漂亮!啊,这个是玉兰花吧?哇,好逼真哦!”阿拾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阿陵,这些比上元节的花灯还要好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 而本来应该“管一管”阿拾的霍安陵听到阿拾说起上元节,心里却有些发虚,没去拉阿拾挥动的手臂。 ****** 上元节虽然没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花朵种类的灯,但是其他样式的也很多,所以也十分的漂亮。 而且上元节的花灯除了购买,还有猜谜得到,所以才增添了更多的趣味性。 霍安陵还记得当阿拾兴致勃勃,一脸希冀地盯着自己想要得到一个猜谜花灯的时候,真的是感觉压力很大。 因为他本来就对古代的诗词歌赋什么的不太懂,而且对于这些繁体字也停留在简单的读写上面,所以对于这些文字的拆分什么的的确无能。 好在除了字谜和诗词谜语之外,还有不少猜动物植物以及日常用品什么的。 所以,在阿拾在看中了一盏狗狗灯之后,霍安陵才使出了浑身解数赢得了那个奖品。 不过耗死了许多脑细胞的霍安陵在看到阿拾的笑脸的时候,就什么都值得了。 只可惜那个狗狗花灯在第二天他们拿回去的时候,被深感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的三毛给“毁尸灭迹”了。 当时阿拾还气哭了的。 ****** “如果阿拾喜欢的话,我们就买一盏回去?”霍安陵笑眯眯的询问阿拾的意见。 “咦?真的?太好了……”阿拾手一挥,“我要那……” “哇!痛死了!”阿拾的话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霍安陵转头一看,正看到一个穿着宝蓝色丝绸华服,长得很是不错,只是眉目之间的那种轻浮的流里流气破坏了整体的气质的少年。 “我,我也很痛的……”阿拾瘪瘪嘴,很委屈地靠在霍安陵怀里揉着自己的手指。 “……”被灯光映衬,那个原本想要发怒宝蓝色华服少年睁大了眼睛看着面露委屈的阿拾,然后露出一个笑,“我……” “臭小子!打到了我们家少爷怎么还不道歉!”跟班甲吼道。 “是啊是啊,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吗?!”跟班乙一边抖着脚一边斜着眼睛看着霍安陵和阿拾。 “蠢货两个!声音那么大干什么?要是吓到了我的小美人怎么办?!”那宝蓝色华服少年用自己手中的折扇往身后两个跟班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 敲打完毕,宝蓝色华服少年又露出一个流氓专用的笑容,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拾:“哟,小美人不要害怕~来哥哥这里,哥哥保护你~” 见到这个人的笑容,阿拾往后退了退。跟在他脚边的三毛倒是立刻炸了毛,呲牙低声咆哮示威。 见到三毛的样子,那个华服少年有些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然后立刻昂首挺胸,用眼白看霍安陵:“那个家伙看起来就一副穷酸样儿,跟着本少爷,你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一边说着话,那个少年还想着将折扇挑起阿拾的下巴。 “啪——!”霍安陵面无表情地打掉了对方的折扇。 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被打飞的扇子,华服少年看着霍安陵,圆鼓鼓的眼睛里露出几分羞恼,又气又急的他立马朝着自己身后的一众跟班命令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把这个家伙揍得他老妈都不认识!” 阿拾紧张地抓住了霍安陵的胳膊。 “没关系,阿拾,不用担心,你在一边看着就可以了。三毛,好好跟着阿拾。”霍安陵看着周围自动清空的一片人,还有一些远远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将阿拾放在安全范围内。 见霍安陵这个样子,阿拾只能拉着他的手:“你,你一定要小心!我……我会和三毛为你加油的!” 虽然觉得华服少年的那一班人很不好惹,但是在阿拾眼中,霍安陵才是最强的——嗯,一定是最强的。 果然,霍安陵一有心上人打气,那战斗力不是一般般的强大。 “废废物!”华服少年见自己的手下一个又一个地被打倒,声音有些不稳,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折扇给自己打气。 “看不出来他还是很能打的啊。”站在阿拾左边的一个人很惊讶的说着。 “是啊,这身手,就算是没有内力也是很能干的啊。”站在阿拾右边的一个人说着。 “咦?对吧对吧!我就说阿陵最能干了!阿陵是最厉害的!”阿拾听到霍安陵被夸奖,比自己得到夸奖还要开心,就差没有抓着对方的袖子说上三天三夜。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的左右两边的人,在又看到阿拾脸上各种幸福各种真诚的表情,都觉得深深的胃疼——这,这怎么说都是沈王爷的样子啊…… 可是,看到沈王爷居然露出这个样子,真的是非常的……让人淡定不能啊! 果然,中间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先不说沈王爷这个样子,而且还有沈王爷现在对那个男人的亲昵程度——总觉得,总觉得要是不处理好的话,会有死得非常惨的结果! 所以,果然还是要向太子殿下汇报这件事情——孙杨和孟良对视了一眼,都下了这个决定。 “混……混蛋!再,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那个华服少年见霍安陵将自己的手下全都揍得鼻青脸肿,真的是连“老妈都不认识”的模样,心里一下子慌了,借着人群的掩护,一下子将阿拾挟持住,手里的扇子尖儿死死地抵着阿拾的脖子——虽然因为他比阿拾矮的身高原因看起来挺可笑的。 糟糕! 一时间,霍安陵和孙杨孟良心里都闪现出了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阿拾/沈王爷! 不过,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三毛,基本上在华服少年挟持住阿拾的同一瞬间,三毛就英勇地一口咬到了华服少年的小腿肚子上! “嗷呜!”华服少年发出一声哀嚎,然后一个不查,身子一歪,直接将阿拾扑倒了。 “咚!”的一声,阿拾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阿拾!”霍安陵一下子慌了,尤其是看到阿拾脑袋下方渐渐流出的红色液体…… “怎怎么会……”有没有碰到什么石头角,怎么会流血?!华服少年见到阿拾脑袋上那一滩红色液体也惊呆了,连腿上被咬的疼痛也顾不得了——杀杀人了?! 他杀人了?! “滚开!”霍安陵一把掀开华服少年,慌乱地抱起阿拾,“阿拾,阿拾你怎么样……血,血……对,救护车,医院……不,大夫!快叫大夫来!”霍安陵小心翼翼地护住阿拾的脑袋,“快告诉我附近的医馆……医馆在哪里?!快!” 霍安陵急得声音都发抖了。 “我,我知道,在这边!”孟良见到这个情形,也知道耽误不得,连忙给他指路。 ****** “阿拾,阿拾你一定不能有事……”霍安陵急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不知怎么的,阿拾现在这个样子和他第一次遇到时那种奄奄一息的模样给重叠了,一时之间,霍安陵心里慌乱的不得了。 “只是脑袋磕到了而已,并没有受到什么重伤。”须发皆白的大夫收回把脉的手指,捋着长长的胡须说道。 “怎么可能没事?!阿拾他,他脑袋后面都流血了啊!而且到现在都没醒!”霍安陵大声地吼回去,眼睛有些发红,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 “……那只是磕破皮,然后又将脑袋里面的淤血给突然疏通了的缘故!”见霍安陵这么不相信自己懂医术,大夫也恼了——学医的,尤其是有名气的学医的,内心总是有那么点儿骄傲的——他狠狠地撂下话来,“要是他在后半夜之前没有醒过来,我就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想必沈……这位公子就没事了,你也不用着急。”孟良见霍安陵着急的样子,连忙安慰道。 “我这儿开点儿方子,是给他养身体的。要我说,那个淤血的地方也挺隐蔽的,要不是这次撞击使得淤血块被鲜血冲流出来的话,我也发现不了……”大夫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给阿拾脑袋上缠上绷带,“好了,你们过来一个人拿方子。” 见霍安陵跟着大夫出去了,在一旁的孟良和孙杨才对视了一眼:“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沈王爷出了这样的问题,要不我们马上告诉殿下?” “对,还有那个惹麻烦的少爷——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听到躺在床上的某人哼哼了一声。 “您怎么样了?”孟良连忙推开孙杨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被推开的孙杨有点儿小吃醋地看着自己爱人的举动,吧嗒了一下嘴巴。 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有一丝迷茫闪过,但随即,就变得清明……和戒备:“你们是谁?还有,本王这是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qaq 第33章 九铮 深夜,纪夫子还在灯下看书。 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红莲,你怎么来了?”自从他离开那个人之后,曾经为那个人训练的暗部就分为了两部分——并不是分裂,而是一部分听从那个人的命令,一部分人听从自己的命令。 而为了那个人的安全,纪夫子将大部分人都留给了那个人,红莲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因为红莲女性的身份,一般除了非常重要的大事外,她是不会出现,更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无关是否背叛主子。 毕竟红莲虽然效忠的是那个人,但却是自己捡到她,将她一手栽培起来的。 而当初他下达的一个命令,就是如果那个人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话,就必须要有人给他报告——为了不再打扰那个人的生活,他必须断掉所有对方所有可能见到自己的机会。 “……是不是,他来了?”纪夫子的声音很平静,掩饰了自己内心的紧张。 “是的,主子已经带人连夜赶到了晋州洛城……”红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夫子打断了:“你是说,晋州洛城?!” ****** 听到对方的话,饶是孙杨这有些时候不着调的人都觉察到不对了。 孟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捏了捏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指,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性说道:“沈王爷?” “……”阿拾……不,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沈王爷皱眉——既然这个人对自己称呼为“沈王爷”,而且看样子也不是对自己进行拘禁的样子,那么…… “嘶……我这是怎么了?”还没等孟良和孙杨回答,沈王爷就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怎么这么疼? “您……” 孟良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霍安陵就从外面推开了门,手里拿着几包药。 见沈王爷坐起来了,眉头一皱,连忙大步走到床边:“阿拾,你怎么坐起来了?大夫说你要躺着好好休息,要不然脑袋还会疼的。” 因为沈王爷现在的确脑袋晕乎乎的,所以就轻而易举地被霍安陵按倒在了床上,然后被盖上了被子。 而霍安陵也因为一直忧心对方的伤势,只顾着查看对方的后脑勺,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神情的变化。 做完这一切,霍安陵才注意到屋内的两个人。 想到自己之前能够那么快找到大夫,多亏了这两个人,霍安陵就暂时放下了自己内心的戒备:“对了,还未曾感谢两位大哥。” “不碍事,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孙杨借着眼角余光偷偷瞅了一眼眼神平静的沈王爷,不知怎么的内心一抽——怎么办,他好像觉得那个傻呆呆的沈王爷更好啊——然后小声地回答。 霍安陵不疑有他,只是道:“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两位帮了我大忙。在下霍安陵……” “咦?你叫霍安陵?!”孙杨一听这个名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 沈王爷皱了皱眉。 孟良一把捂住孙杨的嘴,见沈王爷不耐烦的样子,连忙温声道:“我们在这儿吵吵闹闹的不利于病人静养,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而霍安陵也注意到了阿拾不舒服的样子,想到有外人在,就没有做亲吻阿拾的额头表示安慰的动作,只是抓起桌上的药包——等会儿还要去给阿拾煎药——给阿拾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来看你”便和孟良他们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出去,耐不住性子的孙杨就用怀疑和惊喜的目光看着霍安陵:“你说你是霍安陵?那个霍安陵?!” 被孙杨的话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霍安陵有些疑惑:“什么叫‘那个霍安陵’?” “啊,那个,其实是……”还没等到孟良和孙杨想好理由,他们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那……那个……” 三人闻声转头,正看到那个穿着宝蓝色华服的少年有些不安地站在医馆门外,身后跟着几个鼻青脸肿的跟班。他那件做工精美的袍子因为被三毛给攻击过,弄得有些皱巴巴脏兮兮的,倒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不过在场的三个人都是同情心比较少的主儿,而霍安陵更是厌恶对方的惹祸体质将阿拾拖下了水,所以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本本少只是来看小美人伤势如何的!”被霍安陵一吓,华服少年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但是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么一个山野村夫给吓到了,他立马反吼了回去。 当然,如果他的声音不那么没有底气大概会有气势点儿。 “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走得远远的——趁我现在脾气还算好。”霍安陵捏着药包,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和孙杨和孟良简单地告辞了一声就往药童说的药炉子那里去——因为今晚上斗花会的缘故,医馆里的药童只留了一个,其他人都去玩儿去了。 霍安陵虽然很想陪着阿拾,但是想着现在自己也不能帮阿拾分担痛苦,阿拾现在又需要静养,所以他就想找点儿事情来做,好平息一下自己之前的恐惧,以及自己对华服少年和自己未能及时保护阿拾的愤怒。 孙杨和孟良对视一眼,也不管那个华服少年,准备一个往沈王爷所在的房间去守着,一个跟着霍安陵去套话。 ****** 见到那三个男人关上门,沈王爷才猛的掀开被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居然那么不设防——还任由他检查头部?! 要知道,就是皇兄也不行的。 而且……那个人是叫自己“阿拾”? 这是什么名字? 沈王爷皱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那个男人的接近,他总感觉到一种安心……难道,是那个男人救了他? 对了,说起这个……自己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不知道那些刺客杀手是不是全被消灭了? 闭上眼睛,沈王爷开始慢慢整理思绪。 没错,一开始他是以为那些杀手是来抓自己的……而那些杀手也一直念念叨叨说要自己成为活的人质。 可是仔细想想,那些人的一些形式习惯却有了漏洞。 自己这次到晋州视察水灾灾情,虽然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但是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传到了其他人耳中。 就算是景国有距离自己很近的他国探子,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才是。 难道是……因为太子病重,所以想要挟持另一个对皇兄较为重要的人? 想到自己在出发之前去鸿煊殿看望太子的时候,太子那虚弱苍白的模样,沈王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沈王爷脑中转过诸多念头,但因为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所以他也没敢多想。 刚刚平静下来,沈王爷准备顺应身体需要,好好地睡一觉的时候,却发现门“吱呀”一声开了。 ****** 丞相九铮刚刚暂时将自己的事务处理完毕,在取得了皇帝的首肯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晋州。 在半路的时候,又听说沈王爷似乎要前往锦州洛城,想着这个时候“花城”的热闹,九铮立马调转马头,日夜兼程地奔向了洛城。 在中途跑死了三匹马之后,九铮终于到达了洛城。 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他又接到消息说沈王爷受伤了——该死的,那个男人果然靠不住,居然让他又受伤了! 这么一来,九铮原本对霍安陵的怒火更是旺了几分。 因为他是从后门进去的,所以也没遇到在前门争执的霍安陵一行人,带着自己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九铮一路畅行无阻地找到了沈王爷所在的房间——毕竟在深夜,也只有那间房子的灯光特别的明亮。 “汪汪汪!!”只不过九铮没想到的是,刚一打开门,一只大白狗就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来。若不是他旁边的人动作快的话,估计九铮身上就要被撕下一块肉来。 “该死的畜生!”因为长时间赶路而十分疲惫的九铮一脚就要往被封了嘴的三毛身上踹去。 “等等九铮!”因为三毛的动静而睁开眼睛的沈王爷见九铮这个动作,连忙起身制止。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这条大白狗给自己的感觉很亲切,也容不得九铮踢这只大白狗。 而九铮听到沈王爷的声音,面上狠戾的神色就立马变得温柔和惊喜起来。 他大跨步地走到沈王爷身边,一把将沈王爷拥住:“墨霖!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王爷虽然对他的拥抱感到有点儿不适应,但是想到对方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样子,于是他也没有推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们不过一个月没见……” “一个月没见?”因为拥抱而看着沈王爷身后床帐的九铮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卷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放开沈王爷,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道:“墨霖,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可是你实际上已经失踪了近一年了。” “……?!”沈王爷睁大了眼睛。 “墨霖,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可是陛下他们都很担心你——这样吧,不如我们一边赶往京城一边说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我死了……躺平 第34章 分离 听到九铮的话,沈王爷一愣,然后道:“皇兄他……” 九铮见他这么说以为是生气阳帝这么久才找到他,于是温声道:“陛下自从知道你失踪之后就很是着急。但是因为皇后和丽妃的死……” “等等?!皇嫂和丽妃……她们什么时候?!”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沈王爷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还不太舒服的身体,就要站起来。 “……此事说来话长。皇后宾天让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十分的哀恸。而皇后宾天后没几个月,丽妃也被人发现死在她的宫中。因为丽妃的死,使得金国派来了使臣。到现在他们还没走,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善罢甘休。” 和沈王爷相处了这么些年,九铮也很明白沈王爷的性子。再加上之前隐隐约约做出的一个模糊的猜测,于是他故意将这里面的情况模糊夸大了。 果然,听到九铮带着焦急和愁绪简单地说了这些情况,沈王爷立马坐不住了:“快,我们马上备马回京。” 九铮听罢,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道:“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赶路也不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去客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上路。” 看九铮考虑得这么周到,沈王爷连最后一丝顾虑也抛弃了:“好,就依你所言。” 沈王爷刚刚翻身下床,被压制住的三毛就趁人不注意挤了过来,毛茸茸的大脑袋在沈王爷的小腿处磨蹭着,呜呜咽咽的。 九铮皱眉,刚要挥手叫人将这条狗拖出去,就见沈王爷蹲下去揉了揉那条大白狗的脑袋:“这条狗看起来倒是和我颇为有缘,不如将它一起带走?” 话一出口,不说九铮,就连沈王爷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明明并不认识这条大白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看到这只大白狗湿漉漉的眼神,沈王爷觉得自己好像能听懂它的话似的:“如果它没有主人的话,就带上它吧。” 既然是守着自己的,又和自己这么亲近,之前还护着自己,想必这条狗是自己失忆之前捡到的…… 等等。 “对了,九铮,你去帮我查查我之前那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沈王爷一边说着,一边皱眉——为什么他记得他在那个雨夜从悬崖上掉落下去,却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 就好像是一条线,突然在某个地方被截断一样。 见沈王爷问到这个问题,九铮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些关于沈王爷失忆那段时间的报告。 既然上天都帮助他让沈王爷忘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么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让沈王爷想起来的。 而且,他也不会允许沈王爷和一个山村野夫之间还有什么牵扯。 眼神一寒,九铮背在身后的手朝着几个隐藏在暗处的下属做了个手势,然后抖开一件做工精美的袍子披在沈王爷那身明显“下等人”穿的衣服上面:“好,我马上叫人去查。” 至于查出什么样的“真相”,那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虽然对于九铮有些奇怪的带着遮掩性的话语有些疑惑,但是想到自己的皇兄还在京城等着,当下沈王爷也不再多说,点点头准备离开这个医馆。 ****** 霍安陵在听到三毛的叫声的时候,心里就一紧。但是除了第一声以外,三毛就没有再叫了。所以霍安陵也只是以为三毛是在“吊嗓子”——春天来了,虽然三毛这个年纪还无所谓动物的发情期,但大概是受到影响,半夜三更的时候,三毛偶尔也会嚎几声来发泄它的精力。 暂时放下了有些莫名出现的忐忑,霍安陵放下扇火的蒲扇,查看了一下药汁,已经好了。 用布垫着药罐子的“耳”,霍安陵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倒进碗里,又从怀里摸出之前打发小药童去买的糖加到滚烫的药汁之中。 等到药汁不那么烫手了之后,霍安陵才端着碗准备让阿拾去喝下。 但是他刚刚走出门口,突然身上一重脚下一软,“啪——”的一声药碗从手中翻落,碎成几片。 他的身后就猛然伸出两只手,不仅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布,还一左一右地拧住了他的胳膊,快速地将霍安陵压制在地。 “什么声音?”沈王爷转头,但是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团,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看见。 “大概是猫弄翻了瓦片之类的吧?”九铮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阿拾身边的三毛却是嗅到了霍安陵的气息,正要咬着沈王爷的裤管让沈王爷过去,却被九铮一脚踢开:“你要小心,就算它看起来干净,也不过是一条狗,到时候被不小心咬伤就不好了。” 话却是对沈王爷说的。 “你踢得太重了。”沈王爷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大白狗,因为疼痛,它只能低声呜咽,四爪和尾巴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抱歉,我只是担心他咬你……”九铮很是抱歉。 “不,你只是担心我而已,”虽然很是心疼这条狗,但是想到平时九铮对自己的保护,沈王爷也没了火气。但既然将这条狗伤成这样,还是自己带着它好了——之前它就呆在自己身边,想必就算不是自己的狗也和自己很少亲近被? ****** 霍安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阿拾被一个男人拥着带走,不能动弹的他几欲目眦尽裂——从那个男人对待三毛的动作,他就知道了那个家伙不是给善茬。而阿拾又被他骗了(霍安陵坚信着),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可是偏偏他不能动弹! 霍安陵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无力过——到底是谁想要这么对待他和阿拾?! 可是没人回答他。 被堵住了嘴又被卸了胳膊关节的霍安陵只看到了那个人踢飞三毛,带着阿拾的背影,还没有再看清楚,就被那两个人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宅子,然后被随手扔到了地上。 因为之前被药碗的碎片给弄伤了的手肘和胸口被这么一撞击又崩裂开来,鲜血渐渐染透了外衫。但即使是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霍安陵也愣是一声不吭,连闷哼都没有。 “霍安陵……对吧?虽然不知道你和沈王爷是什么关系,但是你要明白,沈王爷是那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你就是地底下那黑暗腐烂的淤泥。你一个农夫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否则小心连命都没了。看在你救了沈王爷的份儿上,这锭金子就当做这段时间给你的感谢费了。” 两人将丞相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完,然后将一锭分量不轻的金子就扔到了霍安陵身上。 但是霍安陵一眼也不看,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人,眼中是惊人的愤怒和恨意。 确定了就算霍安陵大吼大叫也不会招来人,他们才拿掉霍安陵嘴里的布——不过为了防止他乱跑,他们事先用绳子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什么沈王爷?”霍安陵虽然被绑得动弹不得,但是全身涌起来的怒气和恐慌却让他即使狼狈地倒在地上也毫不退让,“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走我的阿拾?!” 两个全身上下都被蒙在黑布中的人用仅露出的眼睛对视了一眼,然后也不多言,一个卸了霍安陵的下巴,一个将一个丸子状的东西灌到了霍安陵的嘴里,然后往他身上一点,只听得“咕噜”一声,那东西就被霍安陵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其中一人直接一个手刀砍下去,见霍安陵软趴趴的倒下,两人才趁着夜色快速离开。 ****** 孟良在见到丞相出现的时候,心下就暗道了一声“糟糕”。 虽然他和孙杨都认识那些朝廷里的官员,但是因为生活在暗处的缘故,这些官员可是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而这个时候,孟良也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去,所以他就打消了去照顾沈王爷的想法——反正有丞相在,沈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朝堂上下都知道这位丞相大人和沈王爷的私交甚好。 不料正待他转身去找孙杨的时候,却被孙杨拖到了另一边。 “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周围多了很多的暗卫……”也因为如此,孙杨也并没有马上就去找霍安陵。 “咦,那个人是……”孟良正要将他这边看到的事情告诉孙杨,就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 “是那个家伙?他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那个华服少年在左右看了看之后,很是气馁地坐在了台阶上,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孙杨和孟良正想离开,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两个黑影出现在院中。 那两个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大咧咧坐在台阶上的华服少年,而那个华服少年也看到了那两个人。 实在是那两个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在黑布里的打扮太奇怪了,所以华服少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呼喊。 不过那两个人的动作更快,手指一动,华服少年就软趴趴倒在地上了。 孙杨敢发誓他还听到了那个少年脑袋撞到台阶上的一声脆响。 因为同样都是暗处活动的人,所以那两个人动手之后,并没有发现还有两个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以至于他们两个扛着人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他们被全程参观了。 “刚才被带走的那个人……是霍安陵吧?”孙杨有些愣愣地看着那两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先追上去吧!” “那这个家伙怎么办?” “反正这里是医馆……而且,这种天气,就算是在外面躺一晚上也死不了的。” 商量好的两个人,完全不管那个华服少年,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 等将沈王爷睡下,九铮才退出了沈王爷的房间,回到隔壁的房间:“……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低低地传来。 听到这话,九铮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么,‘忘情’也喂他吃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真的很想再多撒一桶狗血来着…… 本以为考试完了就轻松了,结果苦逼的作业一窝蜂的来了,沙子现在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最苦逼的是今天还是全天重口味课程,从早上到晚,沙子快要虚脱了……估计到这周末之前这种情况都会一直持续着【抽泣抽泣抽泣…… 第35章 绝望 当孟良和孙杨找到霍安陵的时候,霍安陵身处一个被废弃的破烂宅子里。 即使不用仔细查看,孟良他们也发现了霍安陵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尤其是在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的时候。 想到之前太子殿下吩咐的话,孟良和孙杨赶紧上前将霍安陵身上的绳子解开。 而就在霍安陵的双手和双腿获得自由的时候,他们以为已经昏迷了的某人却睁开了眼睛。 然后下一秒,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霍安陵一手卡住喉咙,一手伸进嘴里。 很快,霍安陵便开始了剧烈呕吐。然后,呕出了一个有些化了的黑色药丸。 “这是什么东西?”孟良和孙杨内心都暗自吃惊。 霍安陵却没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他喘息了好久,才让嗓子的干痛感觉慢慢消失——之前为了不吞下那个人给的东西,霍安陵在药丸滑到喉咙的时候死死地用喉部肌肉卡住了药丸。 但无奈因为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缚,使得霍安陵不能一下子将那药丸吐出,只能利用喉管肌肉的蠕动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若不是霍安陵曾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话,他也只能乖乖吞下了。 饶是如此,因为时间的拖延,有些生疏的霍安陵还是迟迟无法将药丸挤出,反而因为不慎使得唾液沾染上了那个药丸,而不小心融化了一点。 还好孟良与孙杨及时赶到,霍安陵才忙不迭地将这个东西给吐了出来。 等到手脚的力量略微恢复,霍安陵也顾不得对孟良和孙杨两人道谢,自己用粗暴的方法硬生生的将给弄得脱臼的部位给撞好了,然后站起来就要往那个医馆跑。 见霍安陵这个动作,孙杨眼疾手快地拉住霍安陵的手:“唉唉唉,等等。” “放开我!”霍安陵现在只一心想着找到阿拾。之前阿拾被那个男人半抱在怀里的动作让霍安陵从骨到皮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烧感——他很清楚这只是针对那个男人的。 即使眼睛发涩,他也不愿意闭眼——因为他一闭眼,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回放阿拾被那个男人带走的样子。若不是当时他一直被那些人控制着的话,他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撕成碎片! “你现在就算是想追上去也晚了!”实际上现在还找得到人,但是想起对方的身份和霍安陵的身份之间的差别,孟良还是拉着霍安陵的手,恶狠狠说道。 他们太子殿下可是很看重这个人呢,这么说也不能让他被丞相给整死了——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生活在暗处的人可是很清楚——能够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干掉出色的嫡子哥哥成为当朝丞相,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良善的好人。 “……”被孟良这么一吼,刚才还要死要活地拼了命要冲出去找阿拾的霍安陵猛地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看着孟良。 他喘着粗气,等到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才死气沉沉地看着孟良和孙杨:“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突然出现在他和阿拾身边,在自己被抛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找到自己,并且还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 天色渐明,外面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 在废弃的宅子里,霍安陵还是穿着那件沾染了血迹和药汁的皱巴巴衣服,垂着头,安静地听完孟良说完最后一个字。 孙杨他们两人觉得,霍安陵还不如大吵大闹一通呢,至少这样还正常些。 手掌握成拳头又松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忍不住——霍安陵才勉强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将之前消化的信息简单地做了一下整理。 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霍安陵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的吓人,就像是在沙漠里好几天都没有喝到水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的感觉:“所以,阿拾其实是景国的沈王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孙杨觉得对方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的,当今圣上的十二弟,被赐号为‘沈’的王爷。”孙杨觉得,自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霍安陵身上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让他这个在暗处生活惯了的人都觉得有点儿压抑。 “他是阿拾,是我的阿拾。”霍安陵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仿佛是在告诉别人,又好像是在告诉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时阿拾会什么都不说地跟着那个丞相离开,但是,霍安陵相信阿拾不会是那种一走了之的人——或许他因为有什么急事……不是说他失踪了近一年了吗?或许京城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解决呢? 所以,所以他一定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 忽略了内心深处那种隐隐的疼痛,霍安陵强自安慰自己。 “霍安陵,你……” “我想先回去……以后有缘再见吧。”霍安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沉默地朝着自己订下的客栈方向走去。 孙杨还想上前去拦住他,但是孟良却阻止了他:“现在不是好时机,”他看着霍安陵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略显佝偻的背影,“我们现在应该先去给太子殿下说我们找到了霍安陵,然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那他和沈王爷的事……”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被霍安陵吐出来的应该是‘忘情’吧?”孟良对于药物有着独特的研究,而且因为他的出身,更是见识过不少珍奇的药物,“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忘情’吐了出来,可是,既然丞相都用这个来对付霍安陵的话,想必是不愿意让霍安陵和沈王爷的关系让其他人知道的。” 否则,就不仅仅是霍安陵被喂下“忘情”这么简单了。 ****** 孟良猜的没错。 事实上,在得知霍安陵对沈王爷做过哪些事情之后,九铮是恨不得将霍安陵千刀万剐的——不,应该说,就算是霍安陵下过千万次地狱,九铮都不会原谅他。 凭什么,一个穷困下贱的农夫,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一直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十分想将霍安陵踩在地下,用脚踩碎那个男人的脑袋,将那亲吻过墨霖的嘴巴,看过墨霖模样的眼睛,抚摸过墨霖身体的手都一寸寸地碾出血碾成渣! 可是他知道,这样做不行。 或许上天是偏向他的,当他找到沈王爷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对方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且恢复了记忆的沈王爷忘掉了和那个卑贱农夫相处的事情!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感谢上苍的吗? 所以,九铮也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那个农夫的贱命。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下属喂那个农夫吃了“忘情”。 因为他不配拥有曾经和沈王爷在一起的记忆——他也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卑微的存在拥有连自己没有得到过的珍宝……哪怕是回忆也不行! 然后,因为三毛惹出来的事,让九铮将他对这条狗的怒气发泄到了霍安陵的身上。 在他带着沈王爷回京之前,就让几个下属去查了霍安陵所在的村子,并且让他们一把火烧了霍安陵的房子——任何可能让霍安陵记起沈王爷的东西,九铮都不允许它存在。 如果不是想到事情难以控制的话,他还想过将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杀掉——不行,自己不能那么残忍……反正,他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沈王爷的真正身份,那就留着他们在那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愚昧地活着好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对不起墨霖一下了——九铮坐在马车里,看着因为喝了药而昏睡在自己怀里,头靠着自己大腿睡着的沈王爷,手指慢慢地抚过他的脸颊……他一定不会怪自己的。 因为自己都是为了他好啊。 ****** 在接到丞相带着沈王爷从官道离开洛城前往京城的消息,纪夫子才颓然地倒在自己的床上,伸手盖住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在纪夫子醒来的时候,好像时间并没有过多久。 但是当他睁开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他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他记得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天刚微亮,但现在,外面却呈现出了橘红色的天色——他至少已经躺了整整一天了。 因为睡着的时候衣服也没脱,姿势也不是正常的睡姿,导致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快要腐烂的木偶人,全身上下都“嘎吱嘎吱”的响。 但是纪夫子的脑袋却异常的清醒。 他静静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他才像是突然记起来了一点东西——对了,九铮带走了沈王爷,那么霍安陵他…… 纪夫子突然想到这件事,更觉得之前因为睡眠不好而有些昏沉的脑袋更是觉得有些刺痛了。 在九铮和霍安陵之间,纪夫子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偏向了九铮——不过如果霍安陵需要自己帮忙的话…… 决定了这件事,纪夫子才发现不对劲——为什么外面的天色不是越来越暗,而是越来越亮了?这难道不是晚霞么…… 等等。 怎么有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对! 是走水了! 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清醒的纪夫子猛地翻身坐起,然后跑到屋外,看着不远处他隔壁的那座燃烧的房子呈现出的红色——仿佛是一只饕餮,凶猛地吞噬着房屋的一切。 这不是普通的走水,是有预谋的,因为纪夫子眼尖地看见被烧死的两头猪那焦黑的尸体上有绳子捆缚的痕迹。 几乎在同一瞬间,纪夫子就肯定了是谁做的。 整座房子都被烧透了——因为霍安陵住的偏,被纪夫子家一挡,村子里的人都注意不到——更不用说是在夜晚有预谋的烧屋了。 而在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纪夫子转头,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看起来像是急匆匆的赶回来的霍安陵。 他发现,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愣愣地看着焦黑的,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屋的残垣断壁,脸上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然后,定格在一个他很熟悉的神情上。 纪夫子知道,那叫做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在隔壁用电脑看《盛夏晚晴天》……而且还是用的声音外放…… 于是,沙子被影响了——狗血,大家狗血才是真的狗血——最近泼狗血泼的好欢乐=v= 第36章 觉悟 霍安陵跪在已经成了一团焦炭的房屋废墟之中,死死捏着一块破烂的衣料,五指关节都发白了——他还记得,这是他和阿拾成亲的时候穿的那套喜服上的边料。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那么做。 是的,当他看到自己被烧掉的房屋的时候,他就肯定了这是那个男人的手笔——他曾经也不是没有做过放火的事,所以很轻易地就看出了这是有人蓄意为之的。 霍安陵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小城管这个职位上耗费自己剩下的所有岁月。 但是一次古怪的穿越却让他过上了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生活。 但是好在这样农耕田园的日子也是他所追求的——当一个小城管,就是因为这份工作不费力可以养活自己而已。 本来,无论是在现代社会还是穿越后的霍安陵都是无牵无挂的,他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开始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 但或许,是因为老天爷看他可怜,所以才让他来了一次与众不同的穿越,才让他原本有旧疾的身体在时空中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恢复了健康。 再然后,或许老天爷还可怜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所以将阿拾送给了他。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中间的责任好感喜爱——霍安陵在有阿拾陪伴的这段时间里,觉得他是再幸福没有了。 无论再苦再累,可以和身边的人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可以在冬天里和心爱的人分享一个烤得香喷喷的土豆…… 这些细小而平凡的事情,是霍安陵最为宝贵的东西。 可是,一夕之间,这些东西全都变了。 三毛离开了,阿拾离开了,就连他曾经和阿拾生活过的房屋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霍安陵还记得,开春的时候,他还和阿拾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对房屋的各个角落进行规划。 他们打算将窗子换成那种细格子的,这样就可以防止夏天晚上的时候蚊子飞进来咬得手上脚上是红点点;他们还打算再养一窝小兔子,不仅可以吃肉而且还有兔皮兔毛给阿拾做围脖和手套;他们还打算在房子下面多加一根横梁,因为霍安陵和阿拾两个人喜欢吃香肠,冬天的时候要做的多多的…… 曾经的一切,仿佛还发生在昨天,霍安陵好像能看见阿拾愉悦的背影,听见阿拾满含期待的声音:“阿陵阿陵,我们在这里放个架子,里面养些花儿吧!纪夫子说有些花可以驱蚊子,这样我们就可以睡得安安稳稳的了!” “阿陵,今天母鸡开始抱窝了,是不是很快就有小鸡仔出壳了呢?我们要不要给它们先布置一个舒适的小窝啊?” “阿陵阿陵,你说这棵枇杷树今年开花了,到时候会不会结枇杷呢?是不是那种很大很甜的?唔,到时候我们一起做枇杷糖好不好?” 可是这些,都无法实现了。 阿拾,你明明说了要和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一辈子的…… 霍安陵捂住脸,抬起头,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阿拾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凭什么? 凭什么要将阿拾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为什么要在自己享受了这一切并且沉溺进去的时候? 霍安陵颓然地跪倒在被烧得黑乎乎的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天空——就像是一条终于跳出鱼缸,以为到了美好的新世界,却落到了干裂土地上的鱼,无能为力,只有等待绝望和死亡。 霍安陵就这么徒然地睁大眼睛,直到眼睛因为受不了长时间直视太阳光而无意识地留下泪水,到最后,连眼泪流干了,从眼角滑出淡红色的液体。 即使是这样,霍安陵也睁着眼睛不肯闭上,仿佛一旦闭上,他就会失去整个世界。 纪夫子不忍也不敢上前——他觉得,现在的霍安陵就像是一头在雪原之中踽踽独行的重伤孤狼,任何生物的靠近,都会招来他毫不犹豫的攻击。 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攻击。 ******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纪夫子这么想的。 比如小翠。 小翠因为和村长——也就是她的爷爷住在一起,再加上房子是在半夜着火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临近山林的霍安陵这边的情况。 她也是在早上起床后,才发现霍安陵家的方向貌似有一股浓烟升上天空。 小翠记得霍安陵和阿拾是去洛城游玩去了,所以家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做饭——而既然不可能是做饭冒出来的烟,那么就让人疑惑了。 说到底,小翠还说没有完全放下霍安陵。 所以她只是略略犹豫了一下就往霍安陵家的方向跑去。 ****** 沈王爷这一觉睡得极久,久到他回到了京城的时候,还没有醒过来——当然,这并不是说沈王爷一直都不吃不喝躺在马车上,但一路上偶尔醒过来一时片刻,又的确算不了多长的时间。 一回到沈王府,宫里面一直等着的御医就手脚麻利地围了上去——早在几天之前,阳帝就得知了自己这个弟弟将要回京的消息,是以,他专门派了太医院里最出色的几名,等着沈王爷回来。 那些御医自然是被下了封口令的,而且在宫里生活,他们早就知道了什么该问该看该想该说。 所以,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甚至还想象过沈王爷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到时候他们又该用什么样的对策。 不过,一直等他们亲眼见到了沈王爷,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王爷过得并不好——至少对这些记忆中从来只有优雅雍容,意气风发的沈王爷模样的御医们来说,沈王爷这种模样很是吓人。 天啊,这像是被太阳晒过度的皮肤是怎么回事?这些手臂上的细小伤口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那曾经只用来下棋绘画,最多用来写字的手指上怎么会有一层茧子? 天啊,难道还有人有胆子对景国的十二王爷不好?还敢让沈王爷干什么笨重的体力活儿? 想到这种情况,御医们齐齐打了个哆嗦——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一定会被株连九族的! ****** “沈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内里也并没有收到什么创伤……只是,王爷的脑部似乎遭受了不止一次的重创,所以大概会对记忆造成一些……影响,”战战兢兢地回复,为首的御医生怕自己一个措辞不当就小命玩完了,“但是对哪一段时间的记忆造成影响,微臣并不敢肯定。” “那么,有可能恢复吗?”阳帝看着即使在昏迷中也皱着眉头,似乎被什么所困扰的沈王爷,沉声问道。 连额角的冷汗都不敢擦,御医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恕臣才疏学浅,并不能保证王爷能够完全恢复……” “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是吗?”没等阳帝发话,一旁静默的太子开口了。 御医偷眼看了一下阳帝,见阳帝并没有对太子的插话表示不满,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的,太子殿下,如果细细调理,臣有七八分的把握让王爷恢复记忆。” 阳帝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就见一旁的九铮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便摆了摆手:“丞相,你有什么话要说?” “回陛下,臣在找到王爷的时候,发现王爷似乎对过去他失踪那段时间的记忆没有印象了。”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臣觉得,既然王爷忘了,要不是那段日子不愿回想,要不就是无关紧要……所以依臣愚见,那段记忆是否恢复对王爷来说并不重要。” “但那毕竟是十二叔的记忆,如果有可能恢复的话,我和父皇作为亲人,也是没有权力剥夺他的记忆的权力的。”太子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九铮内心“咯噔”了一下——他的脊背微不可查地僵直了一下……这个太子……难道他看出自己想的什么了? 如果这个太子的确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了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不能坐以待毙了。 ****** 小翠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霍安陵和阿拾两个人一起离开村子去洛城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只有霍安陵一个人。 而且,霍安陵还一副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个样子的霍安陵,真的是把小翠给吓到了。就连纪夫子一开始都有点儿害怕他接受不了,一直陪着他身边,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甚至因为担心,纪夫子还让霍安陵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里,就是怕他冲动。但是霍安陵坚持要自己一个人住在客房。 小翠直觉地觉得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她隐隐觉得这可能和阿拾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阿拾的家人找来了?然后带着阿拾离开了? 小翠就是觉得,除了阿拾,没有人能够让霍安陵消沉。 “纪夫子,霍大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自从霍安陵搬到纪夫子家里去之后,霍安陵就一步也没有踏出客房的门——即使是村子里来看望他的人,都见不到他的面。 小翠也自然也无法见到他的面,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每天都来——说不定,哪一天霍大哥就会见自己了呢? 纪夫子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突然有点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暗中撮合阿拾和霍安陵,而是将霍安陵和小翠在一起,那么事情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但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而他,也早就学会了不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后悔。 等送走了忧心忡忡的小翠,纪夫子在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才伸手敲了房门:“安陵,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刚才小翠来说,村子里计划给你再建房子……” 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紧闭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站在纪夫子面前,是好几天没见,眼睛通红胡子拉碴面色青白憔悴的霍安陵。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重重地敲在纪夫子心上:“我要去找阿拾。”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找回阿拾。”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天渣簪子的时候戳到手了,不仅流了血而且还被热熔胶给烫了……呃,所以手残码字,更晚了,抱歉tvt,继续去更另一篇文了,抱着残手爬走…… 第37章 前路 听到霍安陵的话,纪夫子心里一窒——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他心里郁结成一个硬硬的线团,不知道是为霍安陵的遭遇和决心还是为了另一个人的行为。 可是,他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一句话根本劝不过来你,但是给你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你现在一个平头百姓的,身无分文,无权无势,怎么去千里之外的京城,更别说让你去见沈王爷了。” “你说得对,可我还是要去找他,”霍安陵,“我一定要找到阿拾。没有钱,我可以赚,无权无势,我也可以努力让自己有权有势——纪夫子,你不是曾经给我说过景国的军队制度么?” 在对上纪夫子惊讶后了然的眼神,霍安陵缓缓收拢五指,握成拳头:“不管怎么样,哪怕是赔上我这条命,耗尽我这一辈子,我都要找回我的阿拾。” ****** 虽然霍安陵打定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到阿拾,并且将阿拾“夺回来”的主意,但实际上,他还是没有太多的计划。 他不知道阿拾为什么会一言不发地离开,但是他却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 在现代社会生活过的霍安陵知道这一点。 可是,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有足够的实力站在阿拾面前,并且将阿拾夺回来呢? 霍安陵在冷静下来之后就苦思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后想到了——当兵。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霍安陵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军队士兵扯上关系了。 可是如果这是唯一能让找到阿拾的捷径的话,霍安陵会毫不犹豫地选择。 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怕,更何况只是当兵呢? 而霍安陵之所以选择当兵,也是因为景国新近的军队制度。 据说这是阳帝和太子殿下商议得出的——军功晋级制度。 为奖励军功,律法规定,凡行伍中人,不论出身门第,一律按照其所立军功的大小接受赏赐。 更清楚地标明——斩杀的敌国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 当然,因为这个制度针对性太强——简直就是为了战争量身准备的,所以在现在各个国家还维持着表面和平的时候,这个制度是还没有颁发的。 霍安陵是从孙杨和孟良那里知道的——霍安陵已经没有心思去怀疑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他只感谢他们让他知道了这么一个能见到阿拾最快的方法。 处于某种原因,霍安陵并没有将这些事告诉纪夫子。 ****** 纪夫子在得知霍安陵要去参军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小翠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担忧——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在霍安陵心里并没有多重要的地位,所以只是含泪给霍安陵准备了一大包的干粮和一个平安符。 霍安陵看着小翠红红的眼眶,藏在袖子下的手动了好几次,还是最后小翠先扑倒了霍安陵的话里:“霍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能带回阿拾的,你要自己一切注意啊!” 虽然小翠没有当过兵,但是听那些曾经被抓过壮丁的长辈们说过,军营里是个十分不好的地方。所以在得知霍安陵居然要主动去参军,心里担忧得不得了。 霍安陵感受到胸膛处晕开的一片湿意,将手放在少女瘦弱的肩膀上:“我一定会带回阿拾的……小翠,我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值了。” 闻言,小翠哭得更凶了。 ****** 离开了村子,霍安陵带走了埋在地下,并没有被大火毁损的所有积蓄,然后准备安装纪夫子指的方向去找他的一个老朋友。 毕竟虽然霍安陵说要去参军,但这个时候并不是征兵的时节,想要入伍,并不是靠着站在军营外吼吼就可以进去的。 霍安陵要去晋州的江城寻找钟楚先生。 江城和洛城相邻,不过地理环境却有很大的不同——事实上,整个景国也只有洛城那儿会有一年四季都繁花似锦的景象。 不过,虽然江城没有洛城的花团似锦,但萧萧江水却另有一番景致。 钟楚先生很好找——作为江城第一大家,钟家在江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身为钟家这一代家主的钟楚,更是名声响亮。 ****** 三毛很不开心,很不开心很不开心。 自己两个最最亲爱的两个主人,其中一个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了。 而另外一个,一直躺在睡觉,不是在马车上睡觉,就是在床上睡觉,就是不肯搭理自己——它已经好久没有玩过追木棍的游戏了! 虽然说有一个长着很可爱的小姐姐照顾自己,可是这个小姐姐除了给自己喂一些吃的——好吧,三毛承认那些肉和饭很好吃——外,也不陪自己玩。 虽然说是因为第一次自己朝着她吼了,还假装要咬她,可也是因为她不懂事居然想要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造成的呀!哼,除了自己的主人外,这是只有自己未来老婆才能碰的! 嗯咳,人兽是没有美好光明的前途的——三毛一边无精打采地想着,然后透过窗子往静静躺在床上的自家主人之一看了一眼,垂下耳朵,将脑袋搁在两只爪子上面。 唉,在另一个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只有自己英勇地保护阿拾主人不被坏蛋伤害了。 ****** 沈王爷醒过来的时候,大约是正午。 睁开眼,从窗扉中透过来的盛夏阳光灿烂的有些刺眼。 他还恍恍惚惚的记得自己在一个客栈里……又好像是在一辆马车里…… 模模糊糊的记忆让他觉得很是昏沉,就像是脑袋中吊了一块石头,重重的,坠坠的,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周围,好像自己还在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现在梦醒了……却又觉得仿佛很舍不得醒来似的。 “王爷,您醒了!”来伺候的小厮刚推开门,就对上沈王爷的眼睛,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东西?还是先喝水?” “莫……莫言?”沈王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对方的名字。 “哎!王爷,是小的。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莫言差点儿就泪洒当场了——要不是他因为有事被留在京城了的话,说不定王爷就不会失踪近一年了。对于自己在王爷有难的时候没在身边这件事,莫言一直觉得很是愧疚。 “……还好,我到底是怎么了?”沈王爷按着自己的额角,然后说道,“对了,我记得九铮他……” “墨霖,你醒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刚下朝的九铮没有来得及回他自己的府上换衣服,直接穿着朝服就来了。 “我怎么记不得我到底是怎么了?你,有没有调查出来我那段时间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地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眼神闪了闪,等到九铮看向沈王爷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温和的笑容了:“故事很简单,也并不重要。在你掉下悬崖之后,就被一个小山村的一户人家给救了。不过因为你磕伤了脑袋,失去了你以前的记忆,后来我们就找到了你,结果在这之前你不小心又受了伤,忘记了失忆那段时间的事。” 听完九铮云淡风轻的话,沈王爷扬了扬眉毛:“这个……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不是吗?”失忆了被救,被救了又失忆——就是话本里也没有这么玄乎的事情吧? “也许吧。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那么,救我的那户人家呢?”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沈王爷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还没有等他抓住这个念头,就被九铮的话打断了。 “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我给了他们一些黄金,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沈王爷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些事情,九铮一向做得很好,想必这一次也是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九铮也像是他另一个哥哥一样。 “汪!汪汪汪!”随着犬吠,一条雪白雪白的大狗扑了过来——不顾一旁小厮们手忙脚乱地喊着“你不能进去”“快拉住这条狗”“拦住它”之类的言行——趴在了沈王爷的床沿边,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沈王爷,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不住地摇动着。 “这条狗……”沈王爷并不喜欢养宠物,但是对这条狗的感觉却很是特别。他还记得是自己要求九铮将它带着的,“它叫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他就愣了一下——对哦,这是自己要求的,除了自己还有谁知道它的名字,可自己偏偏又忘记了:“白狼,叫你白狼怎么样?呵呵,你喜欢?” 沈王爷感受着自己掌心下不住蹭蹭动动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三毛:白狼?……好呀好呀,听着比“三毛”有档次多了! ****** 霍安陵强迫自己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上,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和风尘仆仆,才连忙赶往钟府。 来到钟府门前,还没有动作,就被一个从大门内冲出来的莽莽撞撞的人给撞了一下:“唉哟!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撞本少……咦,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哈,大家明天儿童节快乐咩哈哈哈哈 沙子班上今天居然还发了六一儿童节礼物——一瓶爽歪歪和一根阿尔卑斯……呼呼,沙子现在正吃着呢~【装嫩神马的泥垢了! 第38章 参军 在看到怀里毛毛躁躁的少年第一眼,霍安陵就认出了对方是谁,然后,胸腔下意识地就燃起了一团怒火——要不是他,阿拾也不会受伤,阿拾不受伤也不会去那个医馆,阿拾若不去那个医馆,说不定也不会被人带走…… 霍安陵知道自己这么想很无理取闹,但是,还是忍不住将一部分怒气发泄到对方身上。 不过霍安陵并没有想到,在他看这个少年不顺眼的同时,其实这个少年在看到他的时候也一肚子的火。 虽然是他害得那个人受伤,但是诊金什么的他也付了,而且他还难得的鼓起勇气准备去道歉。 但是!那个男人居然冷冰冰地对自己,而且还很不耐烦的样子——这样被这个男人忽视就罢了,最糟糕的是他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那个诊所小院儿里一晚上(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两个全身黑的家伙实在是太不好惹了,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一直到早上被早起小解的药童发现才得救。 就因为这样,害得他受了风寒,接下来的斗花会都没能看成,直接被人带回江城了,偏偏还因为自己害得别人受伤的事情被罚禁足——要不是娘一直在给自己说好话的话,估计他禁足的时间还会更久。 而今天,他好不容易获得了父亲的批准,可以出门溜达溜达了,结果一开门就遇到这个家伙——真是冤家路窄啊! “喂,我可告诉你,我可不欠你什么!”曾经的华服少年很是牛逼哄哄的看着霍安陵,但样子怎么看怎么心虚——毕竟他平时虽然做事是有点儿任性,但是在大街上调戏别人还害得别人受了重伤的情况也还是头一遭。 现在见到了苦主儿——尤其是他还记得对方一个人将自己的手下都收拾掉的样子…… 想到这里,少年打了个激灵,有些焦虑地左看右看——不知道今天带的跟班人数够不够…… 早知道就听爹的话多带些人出来了…… 咦,对哦,我现在就在家门口,还怕他干什么? 于是,刚才还各种心虚的少年立马昂首挺胸起来——咱后头有人! 不过霍安陵并没有管他,他甚至都没有注意这个少年的说话内容——他怕自己一对这个少年开口说话就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毕竟是在钟府大门前,他还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失礼,所以他只是转头准备叩门。 “喂喂喂,你干嘛啊?”那个少年见到霍安陵的动作,有些疑惑,然后眼睛一亮,“你不会……是想找我爹吧?” 不是他说,自从他们家搬回江城祖宅之后,天天都有人来烦他爹……虽然这段时间人要少些了,但是并不妨碍他一下子就想到这方面。 霍安陵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头来,沉默半晌,才道:“……你爹?” 那个少年似乎非常不满意自己被忽视了的样子,所以愣了一下之后,用一种很不满的语气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 “你是钟楚先生吗?” “呃,不是。” “我来找的是钟楚先生,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这……” “子尹,不得无礼!”突然响起的中年人的声音让刚才还要炸毛的某少年立马变得跟温顺的小猫儿似的:“爹……” 霍安陵听见那少年的声音,转眼就看见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站在门内,连忙躬身行礼:“……” “你是纪错那小子推荐来的?”还没等霍安陵说话,钟楚沉声道,“你先跟着我进来吧。” ******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想要参军,不过根据记错那小子的推荐信,你倒是很符合当兵的条件。按理说,我不能开这个先例……” 钟楚看着因为听到这话而全身绷紧的霍安陵:“别那么紧张,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既然能够得到纪错的推荐想必也不是什么庸才。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帮你得到一个名额,到时候接下来该怎么办,全都要靠你自己。” 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如果惹上什么事儿被退回来,也别怪别人。 霍安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事实上,他在这方面也不是没有经验。 见霍安陵老老实实的答应了,钟楚才满意地摸摸自己的胡子,允诺这件事会在两天之内办好,然后让侍女带着霍安陵离开了。 “子尹,你出来。” “爹……”从柱子后面转出来,钟子尹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少爷脾气的模样,反而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鹌鹑,抖抖索索地站在那儿。 “抬头挺胸!平时交给你的规矩都上哪儿去了?你是跟谁学到的居然在暗地里偷听别人谈话了?去罚抄家规一百遍!”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钟子尹一听罚抄就头大——天知道他宁愿舞枪弄棒也不愿意去拿着那小小的毛笔在纸上戳戳戳啊。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您要为那个家伙破例嘛!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啦——您都不答应让我入伍为什么要帮别人啊?!”说到这个钟子尹就气愤得不得了。虽然他们家里崇文,但是也不能说他们家就不能出一个武官嘛!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的决定了?而且你那个性子,不给我惹祸就够了,要是到军营里的话,你这点儿花拳绣腿非得被那些老兵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对于这个小儿子的性子,钟楚还不清楚么?虽然他本性并不坏,但大概是因为妻子难产才生下来,而且还有点儿先天不足的缘故,被家里人宠得没个正形儿。 不过还好钟子尹虽然爱闹了一些,但并没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那次他就被那些狐朋狗友给怂恿去调戏阿拾时不知分寸……结果就闹了那么一出。 虽然这样很简单地让钟子尹自觉地断掉了和那些纨绔子弟的联系,但是对于那次的受害人,钟楚还是觉得很愧疚的。 只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过,所以钟楚也并不知道他的小儿子弄伤的人是景国的沈王爷。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小儿子居然跑到洛城闹事,结果自己还发高烧的事情很不满意,所以就关了他一段时间的禁闭。 “我才不信呢!难道他们还能找太子太傅的麻烦?”钟子尹说的很不以为然。 “混账东西!你爹的太子太傅的名头就是你用来耀武扬威的吗?!”要不是妻子对这个小儿子宝贝得紧的话,钟楚怕是马上就会上家法了,“而且我可是已经辞去了‘太子太傅’一职,你不懂就不要乱说,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是黄口小儿?!” “反正你就是偏心!宁愿帮外人也不照顾你自己的儿子!”被叱责了的钟子尹愤愤然地吼了一句,然后转身跑走——他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自己小儿子的背影,钟楚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他是愿意帮外人的吗?一个是纪错的推荐信,一个是太子的秘密请求……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霍安陵到底有什么样的面子居然让他们两个人都看重了……但是他这个已经“告老还乡”的人,不可能不给他们两个人一个面子吧? 而且,不是他不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军营里磨练——实在是自己的妻子一哭二闹地不要这个宝贝疙瘩离开她的视线……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唉,慈母多败儿啊…… 在外人面前严肃正经的钟楚先生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陷入碎碎念…… ****** 三毛……不,白狼觉得自己现在这个主人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喜欢和自己一起玩了,但是看在他给自己的伙食和玩乐场所都很棒的情况下,就稍稍原谅一下他吧——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主人才会出现呢? “十二叔,你这条狗真有意思。”太子看着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无精打采一会儿愣愣发神的白狼,忍俊不禁道。 “白狼是一条很活泼的狗……说到狗,你怎么会突然要求买那么多的狗?而且还都是体型彪壮的类型?”沈王爷没想到第一天下朝后,就见赵霁私下里找自己商量这种事。 “当然是用来训练军犬啊!”太子见沈王爷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十二叔,你别看小小的一条狗,有时候可比好几个士兵都管用。而且训练军犬比训练人可开销少得多。” 虽然对太子话里有些内容感觉不是很明白,但是沈王爷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还真是……不过,就算开支很大,你的十二叔也会支持你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除了景国国库,就是沈王爷最有钱了,“不过,你要做的这件事……皇兄知道吗?” 太子的表情僵了一下:“他知道。” 沈王爷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地相信太子的话——尤其是在看到太子这不对劲的细微动作的时候。 伸出手指慢吞吞地敲着扶手,沈王爷淡淡开口:“我很奇怪,霁儿,明明我们不过是一年没见,怎么你就和皇兄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告诉十二叔,你和皇兄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会不会和皇嫂有关?” 因为太子对于皇帝和皇后的感情都很深厚,沈王爷才会这么想,事实上,在得知皇后的事情之后,就连沈王爷都觉得很伤感。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皇兄对赵霁还是很关心……而且比以前还要关注,可是相反,以前一直都是濡慕皇兄的赵霁却对皇兄颇为冷淡,似乎对方做什么都不痛不痒不关心的样子。这的确让他很是好奇。 “我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不满。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长大了,不能再依赖着他了,”太子平静地说道,目光触及到手腕上的串珠时,抬起头看着沈王爷,“十二叔,帮我一个忙……” 要不是阳帝强势的拒绝了金国的要求,而且还迟迟没有要去自己“出使金国”的打算的话,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破灭而想到这个备用方案的。 “什么?” “让我参军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儿童节快乐……kufufufu…… 第39章 反抗 虽然沈王爷对太子从小就很好,但是并不意味着太子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这也使得现在的太子对待他比曾经“要什么给什么”的阳帝要好得多——所以,对于太子想要进入军营的要求,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先不说他在军营实际上没有多少权力,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让一国太子去那种地方。 所以最后在送走了气鼓鼓(?)的太子,沈王爷也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能够感觉到,或许其中有即将到来的战争想让太子证明一下他自己不是那么没有用…… 可是,更多的原因还是想要避开皇兄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沈王爷觉得自己被这两父子的态度实在是弄糊涂了。 不过,想到自己这近一年的时间空缺,沈王爷还是叫侍女来服侍自己更衣,准备进宫一次。 “王爷,这个……” “……这个是什么东西?”沈王爷低头看被侍女托在手心里的两颗小玛瑙……这种档次他根本就不可能佩戴……不不不,重点在于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发现这个? “这是您回来之后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侍女佩玉也算是和沈王爷的关系比较亲近了,平时沈王爷外出上朝什么的,衣服都是靠她和其他几个小丫鬟打理的。 事实上,在第一次服侍沈王爷更衣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毕竟是用红绳系在脖子上,又是那么和沈王爷身份不搭调的两颗小玛瑙…… 可是,她见沈王爷并没有特意发话,便没有说出来——毕竟她们就算再怎么得到王爷的信任,也不过是侍女罢了。对于主子,她们是只能服从不能质疑的。 而后来,也没有见沈王爷对那脖子上的东西发表什么意见,所以佩玉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但是,随着天气渐渐热起来,选择要穿的衣服领子也变低了……沈王爷这次又是去皇宫,带着这么一个便宜的东西,着实很不搭调,所以佩玉才斗胆问出来——可是,看她们王爷的反应,似乎…… 沈王爷用手摸了摸那两颗小玛瑙——说真的,或许在平常人家已经算是很贵重的东西,在他眼中很不值什么钱。就他府上,一个大丫鬟的首饰拿出来都比这两颗加起来的价值贵重。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并不像将这么寒酸的东西取下来:“我回来之后就一直戴着?”而自己一直到刚才佩玉提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这个东西的存在了,习惯到似乎它已经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难道说,这是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得到的? 可是九铮却说收养自己的那户人家是小山村的——对于自己来说不怎么值钱的,对那种小山村的人却很可能是很长时间的积蓄才能买到这个东西——不过是救助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用得着在那个人的身上花费这么多的钱吗? 隐隐地,沈王爷对九铮的话产生了一点儿动摇和质疑……或许……或许他应该单独派人再去晋州那个小山村那儿查探一番? “王爷?王爷?” 回过神的沈王爷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绳,想了想,还是让佩玉取了下来——毕竟这个东西他戴着实在是太不搭了:“将这个收起来……至于盒子的话,我记得前几年我不是收购了一个楸木底子的象牙雕人首饰盒吗?就用那个来装吧。” 听到沈王爷这话,佩玉轻轻倒吸了一口气——那个首饰盒用来买十几个,几十个这样的玛瑙都绰绰有余好吧? 难道这个东西对王爷真的很重要? ****** 当兵的生活很简单.简单的说每天就是起床早操吃饭训练然后就是睡觉。 至于详细的话就比较系统了——毕竟谁都不是天生的士兵,因此过渡期是必不可少的。 景国士兵的过渡期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要将一个普通的青年变成一个合格士兵。只有达到了这个要求,才有资格继续留在军队里进行进一步的训练。 所以,一般受不了军队的枯燥的苦生活或者原本就没打算当兵的人都会在这一段时间里表现得非常的庸碌甚至是不合格,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被淘汰下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不愿意当兵的。 只不过有的人当兵只为了混一口饭吃——毕竟成为了士兵,那就相当于衣食无忧了——对于那种没有手艺又不想干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来说,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当然,有着这样想法的人一般也不可能成为多么出众的士兵,甚至很可能成为一个“兵油子”——即在军队中长期当兵并沾染了恶习的士兵。 霍安陵刚到军营后不久,就惹上了这些兵油子。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在刚来军营的时候,对于陌生的环境和生活作息都有一种不适应感,而这种不适应感很容易让人寻求一种快要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东西。 比如拉帮结派。 比如讨好已经成为士兵的人。 前者可以让你不会在同入伍的人中受到孤立。 而后者会让你在军营中不会得到来自老兵的欺负。 要知道,军营里虽然有规矩,但那也是相对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规矩,其实就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 霍安陵本来来的时候就不是今年征兵的时期,所以他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的确让人很尴尬。 而在别人想要看到他出糗的时候,被众人故意孤立的他却以完美的姿态完成了每一天的训练……甚至比那些大部分老兵都做得好。 毫无疑问,这样高调的做法自然会招来各种羡慕嫉妒恨。 不过,霍安陵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时候,身体交流是男人之间最快捷的交谈方式——当然,这是指打架。 而在景国的军营里,只要不惹出大麻烦,对于这种程度的斗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只有越勇猛的士兵,在上阵杀敌的时候才能够发挥越大的作用不是么?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并不会得到上面的斥责——在他们看来,只要不影响别人,不明目张胆的坏了规矩,并且还得有力气进行下午的训练的话,他们是根本不会管士兵们之间的争斗的。 “那么,谁还再来?”看着躺倒在自己身边的五六个人,霍安陵眼神凌厉地看着其他人。 本来他就因为阿拾的离开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偏偏来到这个军营里还接二连三地遇上了这些事——比如故意将没洗的臭脚在自己的床铺上揩,比如故意不告诉自己食堂的地方让自己没饭吃,比如晚上的时候故意打鼾并且还将自己的床铺淋湿什么的…… 这些伎俩,在霍安陵眼中都是不够看的。但是偏偏遇到现在霍安陵火气旺盛,所以就算是这些家伙撞到枪口上了。 听到霍安陵的话,那些之前得意洋洋想要给霍安陵“教教规矩”的人都有些胆怯地后退——他们只是想给这个不懂规矩的新人一点教训,可没打算连自己也赔进去。 要知道,以一对多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以一对多而且那个“一”还衣服不乱呼吸平稳好像没事儿一样那就见得少了。 这不得不让他们忌惮——他们能够成为兵油子,靠的可不仅仅是油盐不进的痞子作风。 况且,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都是通过了新兵训练的那一个月,都是有两下子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顺顺利利地欺压其他人,并且还在军营里生活的颇为“自在”。 不过,当他们后退了一步的时候,就看见霍安陵的眼中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和讥讽,这让他们的那几分胆怯变成了熊熊的怒火——他们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得过且过的,可是也是有几分血性的汉子! “混蛋……少瞧不起人了!兄弟们给我一起上!”其中一个明显是“头儿”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吆喝着大家改变之前一个一个对战的方法,一窝蜂地朝着霍安陵涌了过去。 ****** 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个穿着简单甲胄,眉目俊朗,轮廓分明的年轻人正看着这边的“闹剧”。 不一会儿,一个同样穿着简单甲胄,但是长相偏阴柔艳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信禹,你怎么还在看啊?反正一定是那个人赢,看不看也无所谓吧?”他旁边的年轻人白皙的脸庞上因为运动而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看起来更是眉目如画,“真是的,这些家伙们有时间打架还不如抽点儿时间来训练呢……反正我呢,如果是没有什么大的战事的话,估计我再过几年就要离开军营了……喂喂喂,你在听我说话没有啊?” 自己嘀嘀咕咕了半天,结果却没有得到半点儿响应,自然不爽的某人很是不满地抱怨。 “你没发现吗?”被叫做“信禹”的年轻人虽然这么说,但是目光却完全没有离开过霍安陵的身上,“他的身手……他的招式……很奇特,好好看着,师卿。” 听到对方这么说,师卿也将漫不经心的目光收起来了。 然后,真的让他发现了问题。 “这个小子……”果然,师卿将注意力放在霍安陵之后,就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打斗,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却意外地凶狠啊。” 没错,就是凶狠。 而且瞧瞧,他都是攻击的什么地方? 面部,左右后脑部,腮,喉,后颈脊椎,肺,心脏,腋下,腹,肋,尾椎…… 喔,天啊,还有裆部…… 师卿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安陵:“那小子……那小子的出招也忒损了点儿吧?” 看着那个捂着双腿之间,倒在地上痛得缩成个虾子一样的人,就连他旁边的严信禹都忍不住变了脸色——这一招,这一招实在是太不光明正大了…… 不过,这的确很有效果啊…… 不不不,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一定是自己思考的方式不对! 第40章 犹豫 交战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一直循环的现象,而且随着历史的推荐,永不会消失。 虽然战争不断地带给人类灾难,也不是人们所向往的一个局势,不过即使是最爱好和平的社会,随时准备好面对战事还是相当重要的事。 当两个交战的国家都有相近的军队数量和军事力量时,这时谁的军队拥有较好的训练通常就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个时代,无论是景国还是金国还是其他的国家,都还没有军事学校或学院的设置。因此,能否在刚参军的那一个月里具备一名士兵应有的合格素质,并且得到上面的人的赏识,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因为只有得到了青眼,才能让人在接下来的真正的训练中得到最新的训练方法战术等等——这样的好处不仅仅是会让人比一般的士兵的技术水准来得高,最重要的是,在战争时期,会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存活下来。 所以,霍安陵这次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内心郁结多时的怒火,但是却并不没有想到,他的这番动作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怕也只是高兴可以更快地达成自己的目标吧? ****** 在那次午休事件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霍安陵过的十分的惬意——大概是被霍安陵的“狠”给吓到了,就算是那些想要对霍安陵有所动作的人,都不得不事先掂量掂量,然后灰溜溜地放弃。 有句话怎么说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虽然霍安陵不是什么金子,但是因为他迫切地想要晋升,所以他在各项表现中非常的出色。毫无疑问地,他被上面的人给注意了。 “二十六岁……年纪也不算大……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很冒进的人啊?”师卿将一份写着霍安陵资料的薄薄纸页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说实在的,那天霍安陵的表现虽然中间有点儿“损招”,但毫无疑问这些招式都十分的简单凌厉并且有效果的。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情,只要是对垒双方,哪里还会想到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呢?剩下的只有杀杀杀! 生死都不论了,更不用说是那种“断子绝孙踢”之类的了。 所以,师卿这段时间都在收集霍安陵的资料——如果他真是个人才的话,当然是要好好培养一番。 但是让他有点儿失望的是,这个霍安陵的个性似乎有点儿太独和……功利了? 诚然,一个拥有好身手的士兵是很难得的——但是,比起独来独往不注重合作的士兵却会让他本来的价值减少那么一些。毕竟好士兵不难找,可是一个好的将领却不容易培养。 “或许他有什么缘由?”严信禹倒是对任何事都留有三分考虑——当初师卿兴冲冲地跑去调查霍安陵的时候他就没有马上同意,现在师卿貌似对霍安陵失望他也没有马上附和。 “是是是……那我干脆让他去参加那个考验好了……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人不是吗?”仿佛想起了什么,师卿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妙的笑容,“如果他真的能够通过的话……那么我就承认他,并且给他一个机会。” ****** 一直到金国使者离开景国,太子的眉头就没轻松过。 说实话,太子根本就没有想到,本来他前一世是因为阳帝的提议而使得自己成为所谓的“使者”前往金国,然后最后成为了政治牺牲品。 而这一世,阳帝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他有这个想法……甚至,他还在金国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狠狠地驳回了这个提议——太子原本还以为对方会被说动呢。 要知道,这些说辞可比自己前一世的还要“动听”得多。 而且因为不甘心而想要最后试一试,所以太子故意泄露了一些会让阳帝和那些大成会心动的一些事情给金国,相信金国一定会好好利用起来。 果不其然,金国一上来,就先赞美了景国一通。说景国“土地广大,山河险塞环绕,进可攻,退可守,国富兵强,将士玩命,不服者先亡”。 金国的这番说辞……不得不说,让朝堂上的很多以景国为荣的老臣感觉很是受用——毕竟好听的话吗,谁都喜欢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耳根子软的——尤其是阳帝登基之后更换的这一批新大臣,基本上都不为这种说辞所动。 不过,一招不行还有一招嘛。 金国又提出了景国和金国相斗,必有一伤——而这一伤……必然是金国。 虽然这些年没有什么的大型的战事,但是看看景国那固若金汤的边防以及对于每次前来偷袭景国边防的那些游牧民族的狠狠打击——这些景国可全都是大获全胜的。 不仅如此,景国还将那些游牧民族打到了北方更远的地方,还逼迫得对方每年都必须向景国上贡牛羊马匹羊奶之类的。 虽然太子知道以后景国不仅仅有这点儿成就,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就现在这样的兵力对抗金国是绝对不败的。 丹阳之战与武田之战,金国不但损兵折将,而且丢失土地,便是证明——而丽妃,也就是那两次战役之后的“战利品”。 这样的一番说辞下来,就连其他那些不为金国虚假的阿谀之词的官员都觉得我大景实在是国富民强了。 金国见景国似乎是有些松动的意思了,便趁机又提出了丽妃已死,固然两国为此都感到十二万分的悲伤,但是两国不能因为一人之死而使得两国的联盟受到损失。 所以,为了表示景金两国的诚意,两国太子互为人质,并且将泗上六个领地送给景国,两国永做兄弟之国。 要金国来说的话,也够憋屈了——本来是他们国家的公主死了,但是他们非但不能要个说法,还得眼巴巴地跑到景国来示好,表示他们两个国家的友谊不会因为一个公主的死而受到影响。 金国相信,景国和金国两国太子互为人质,再加上领地的诱惑,不行景国不会动心。 但是金国完全没有想到,之前就隐隐透出不会将太子作为人质(金国之前只以为是利益不够大——毕竟天家无父子,就算传言阳帝再怎么宠爱赵霁,也不可能不会被诱惑动摇)的阳帝听罢,不仅没有答应,而且那些金国使者被勃然大怒的阳帝直接逐出了景国。 ****** 即使现在想起来,太子都觉得上次阳帝和金国撕破脸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就为了自己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阳帝做的这些值得吗? 该不会这个阳帝是别人假扮的吧? “霁儿,你在想什么?”在耳畔响起的声音让太子悚然一惊,他连忙挪开都另一个位置,然后恭敬地低头:“儿臣只是在想,这个时候,金国使者怕是已经回到了金国,并且已经将金国国君汇报了此次的景国之行。这次金国使者回国,怕是不会善了。” 是啊,本来就是前来为了丽妃的死的,后来将丽妃的死平息下去,准备用另一种方法去巩固与景国的关系,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阳帝是好声好气地说的话,他们怕是要容易接受得多,可是……偏偏阳帝表现得十分愤怒,仿佛他这个太子真的对他很重要似的…… 明明上一世是阳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打包到金国的啊。 太子心里自嘲了一下。 “不会善了便不会善了,毕竟他们竟然提出了要你去作为人质……”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若能让两国和平,儿臣愿意和金国太子互换为人质。” “……你愿意?”阳帝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碾过似的,带着一种异常的沉重。 “……是,儿臣愿意。” “可是朕不愿意。”阳帝强势地抬起太子低垂的头,眼睛直直地看向对方平静淡漠的黑眸里:“朕不愿。” 被下巴上的手指给压得有些疼痛,太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阳帝见状,连忙松开了手,在太子的下巴上轻柔地按揉着:“此事休得再议。” 这个男人绝对是假冒的,要不然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太子心里很惊悚地想着。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认为两国之间应该保持和平,所以你愿意牺牲自己……”可是如果真的将你送到金国为人质的话,朕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这样虚假的和平又能持续多久呢?” “!” “朕不知道你以前是用什么心态来对待这些事,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些事的……”阳帝将太子带到一旁的软榻坐下,然后亲自拿起一份翠玉豆糕,“对了,朕吩咐御膳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翠玉豆糕,尝尝看。”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吃!太子内心想要掀桌了。 不过还好阳帝很快就回答了太子的话:“诚然,金国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但是朕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番说辞就动摇?为什么我大景到目前为止都安居一隅?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因为我们不敢和其他国家对抗,景国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谋划一举而吞并天下的时机。” 说到这里的时候,阳帝那双如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里闪过几点光亮,原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是光彩照人,很是吸引人——至少,太子现在内心的小人正在疯狂撞墙,反省为什么差一点点中了自己父皇美男计。 “正如金国所说的那样,景国如果和他们开战的话,失败的一方绝对不是景国。所以人质交换什么的,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可之所以他们胆敢提出这个建议,无非是认为我们怕了金国身后的清国。” 如果和金国撕破脸,那么景国的外交就会出现一个漏洞——着这个漏洞足够闻腥而动的清国凑上来。 所以,无论是为了景国还是金国,都应该抱成团,以防清国的虎视眈眈。 如果是以前的话,阳帝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还可能假惺惺得因为丽妃的死而送一些赔礼——牺牲一个当做挡箭牌的太子,换取金国的放松以及清国的警惕以及周边各小国的臣服,是绝对划算的。 但是现在,即使是金国反过来送城池,阳帝都不为所动,因为他找到了比这更有价值的。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布置了一份财务分析报告,这次还要四千字还要做调查…… 我,我要死了升天了…… 嘤嘤嘤嘤嘤…… 第41章 针灸 虽然那次的交谈并不让阳帝满意,但是太子最后却勉强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至于阳帝的心情?太子表示管他去死。 回到鸿煊殿,太子就让太子妃明柔加快了计划的实施,而不久之后,沈王爷那里也传来消息,说他需要的大狗全都购置齐全了。 再一次来到沈王爷的府上的时候,太子先被院子里毛色油亮,膘肥体壮的大狗们吓了一跳——倒不是害怕,而且突然一推开门就看见如此多的狗,实在是……视觉冲击有点儿大。尤其是这些狗全都用它们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 “喏,基本上我能够在景国找到的所有狗的种类都买到了。”坐在花厅上的躺椅的沈王爷轻松的说着,指着院子里显得有些拥挤的大狗们。 虽然他府上后院够大,但是上百只大狗聚集在一起还是很占面积的啊。 只不过,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的话,他甚至还想去其他国家购买一些其他种类的狗呢……听说西边有个地方有一种体格粗壮,声大如狮的犬类…… “真是多谢你了,十二叔。”太子倒是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那么,你想怎么处理?”沈王爷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些狗送走——倒不是他担负不起这些狗的花销,只是这些狗运回来之后,那种“汪汪汪”的叫声让他实在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 虽然这种情况在白狼和这些大狗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好转了许多——基本上如果这些大狗们敢吵吵的话,白狼吼一嗓子就会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叫做“白狼”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沈王爷总觉得这段时间白狼的叫声有点儿从从以前的“汪汪汪呜”往“嗷嗷嗷呜”的方向转化…… 不过,对于能够镇压群犬的白狼,沈王爷诡异的有种自豪感——啧啧,看他家白狼多帅! “劳烦十二叔关心了,这个有专人管理,到时候训练好了还请十二叔赏脸来看啊。”太子挥手让人手脚麻利地将这些暂时套住了嘴的大狗们,然后准备将这些大家伙们带去见它们的“教官”。 ****** 霍安陵他的确想让自己快速晋升——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来到军队中的第一份官职居然是训练军犬?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那些膘肥体壮的大狗们的时候……霍安陵头脑中闪现出的第一个词儿,就是——弼马温。 好吧,他其实对这个官职一点儿其实都没有,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会训练军犬——虽然这只是他曾经为了一次任务而专门零时抱佛脚地学写了一点儿关于驯兽师的知识。 不过,霍安陵可不会傻到直接拒绝这样的任务——尤其是他在被偷偷告知这批军犬以后会有大用处的前提下。 霍安陵可忘不了在二战的时候那些动物们发挥了多大的用处——光是在二战期间的时候,苏军为了对付德军坦克群而专门建立的4个反坦克军犬连(每连编制126条受过训练的军犬)就发挥了堪称恐怖的效果。 实际上那些军犬们的需要做的很简单——作战时,反坦克军犬连预先进入伏击圈,当德军坦克驶近时,引导员将事先捆在军犬身上的炸药引信点燃后,及时向军犬发出指令,于是军犬直奔敌阵,卧于坦克底下。 但是,这种简单的行为,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之后的,却是德军300多辆坦克被炸的结果。 当然,不得不承认,这样虽然大大降低了成本并且提高了作战效率,但是那么多英勇的军犬的牺牲也是很让人悲伤。 不过战争就是这样,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怕只有某一天当人类等生物都没了**的时候,大概才会有真正的和平? 自然,在这个朝代是不可能出现那种以自我爆炸牺牲的军犬的——毕竟炸药也是给难弄的东西——但是,除了在这方面外,军犬在警戒传令侦察救援等方面也是有大作用的。 霍安陵想,既然那个“上级”会想着训练军犬,那么一定也是看到了军犬的价值——虽然不知道对方从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超前的想法,但是毫无疑问,如果自己将这批军犬训练好了的话,那么自己就一定有机会见到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而见到这个人。 这绝对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 霍安陵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 得知军营里真的有个叫做“霍安陵”的士兵之后,太子毫不犹豫地“以权谋私”地安排了一切,让霍安陵顺理成章地接手了那总共两百只大狗——现在还没有训练出来,所以还不能称之为“军犬”——训练。 事实上,当初这批军犬出现的时候,霍安陵已经是将军了——起因也是因为连年的征战,即使不断地吞并其他国家,但是应召入伍的士兵们也来不及得到足够的训练。 毕竟,景国的军队虽然所向披靡,但是景国的人口却并不是很多,尤其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军士,更是珍贵。 那个时候是为了攻打清国——清国的领土面积几乎是景国的三倍以上,人口更是景国所不能比较的。 为了减少人员的伤亡,霍安陵便训练了一支军犬军队。 虽然那个时候是飘飘的太子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但是光是他从那一两次有军犬参加的战争中,就可以窥见这支动物军队的力量了。 而他之所以要将这支军犬军队提前制造出来……也是为了增加自己在霍安陵心中的分量。 毕竟,这位以后缔造了“战神”之名的大将军,可是人人都想要抱大腿的对象。 根据飘飘太子长时间的观察得出——霍安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本人的正义感却并不强,而且对于景国和皇帝的忠诚度也勉强及格而已。 不过他同样没有发动叛乱,自立为王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大将军为景国开疆扩土,但是并不妨碍太子从这点入手,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了军队力量的支持,想必对于自己早些脱离阳帝控制的计划也有利得多。 ****** 和忙碌的霍安陵不同,沈王爷最近的日子过得倒是十分的清闲。 不过让他觉得麻烦的是,他几乎每隔一旬就要接受一次针灸治疗。 好吧,为了让他早点恢复那失去时间的记忆,而且在喝药没有作用的情况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事实上为了不受这种折磨和麻烦的话,沈王爷完全可以选择不记起那一年的记忆。 可是直觉告诉他,那份记忆非常非常的重要,所以就算脑袋上时不时地就要扎着针,沈王爷也认了。 又一次施针结束,沈王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看向一旁收拾着自己医药箱的大夫:“你真的是景国最厉害的大夫?” 带着浓浓怀疑的话让大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牙齿也不自觉地磨了一下——淡定,淡定,他是王爷,不是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大夫惹得起的:“回王爷的话,‘最厉害’的不过是虚名而已。”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记忆有恢复的感觉?”沈王爷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回答——若不是这个大夫是九铮介绍的,是某位已经隐居了的,医术十分高超的大夫的话,他还真的会将对方当做骗子。 收拾银针的动作顿了一下,一下子扎进了手指里。突然的疼痛让这位有着花白胡子的大夫从刚才的一愣神中恢复过来,然后用恭敬的姿态道:“草民一开始也只有七八分的把握……” “算了算了,总是这么一套说辞,你下去吧。”沈王爷都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时间都快要进入深秋了,自己的记忆却还是毫无进展……啧,难道自己就是那少有的没把握恢复记忆的一员? ****** 离开了沈王爷的视线,有着花白胡子的大夫急匆匆地往自己暂住的小院儿赶去——沈王爷命令,在他的记忆恢复之前,他都要住在那里。 见大夫反手关上房门,被关在屋外的小厮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他早就习惯了,真不知道丞相大人从哪儿找到的这种除了给王爷看诊其他时间几乎足不出户的家伙的。不过,倒也好伺候,他也清闲! 而在房门内,大夫快步走到一旁的烛台上,在左右看了没有人之后,才快速地剥开照明的蜡烛——中间居然是空心的! 从空心蜡烛中拿出一张小纸条,看到上面的“好”“安”两个字之后,大夫才像是脱了力似的坐到椅子上。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急急忙忙将纸条卷成小条,用火折子小心地一点点燃成灰烬,才又将空心蜡烛合起来点燃,用融化了的蜡油伪装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散落到一旁的银针,他的脸上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将佩玉端过来的,据说是调养身体的药汤面带嫌恶地喝完,沈王爷刚往嘴里扔了一口桂花糖——他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种廉价的糖——就听见丞相来访。 懒得站起身来,沈王爷直接对进来的九铮抱怨起来了:“我说九铮,你确定你找来的那个大夫没什么问题?” 刚走进门就听见这个质问,九铮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下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但是他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安慰:“你毕竟伤到的是头部,太急了对记忆恢复可不好——而且,他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隐居在一座山里的医学圣手,要是知道你这么怀疑,估计得气坏了的。” 沈王爷难得没被九铮给安慰到,他有些烦躁地将嘴里的桂花糖用舌尖抵到另一边吃着:“可是为什么自从他施针之后,我连一开始的那点儿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要知道,他就是因为前段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但是又不想花费太多时间“顺其自然”,所以才想着找人刺激他的穴位,让他早点记起来的。 可是,为什么像是反效果? 第42章 思念 对于沈王爷的疑问,九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所以他很快就将沈王爷的注意力转移开了:“墨霖,你要知道,人是很神奇的……我还是那句话,我总觉得你不应该再执着于那其实对的生命之中并没有多么重要的记忆。毕竟你和那些小山村里的人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不是吗?” “可是……” 沈王爷知道九铮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或许是执念作祟……又或许是那两颗玛瑙——他并没有告诉九铮这件事——总之,他是打定主意要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了。 “别可是了,你也知道这种事是要顺应天意的,”九铮有些强硬的打断了沈王爷的话,“对了,今天有时间吗?今儿个是中秋,这次我们去寻个清静的地方赏月喝酒?” 沈王爷这一代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存活,大概是因为十几年前阳帝夺位的那个“血红色中秋”的事件,使得他们兄弟两个都忽略了这个节日。 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日子,同样是孤身一人的九铮就会和沈王爷一起对月饮酒,不醉不归——每一年都是如此,除了去年。 沈王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慢慢摇了摇头:“抱歉,九铮,我今天,实在是没心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着你好了。”九铮凑近沈王爷,一只手搭在沈王爷的肩膀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想,一个人呆着……”沈王爷有些疲惫地低头,所以并没有看见九铮在听到他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狰狞。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中秋之日家人团圆,他居然会感到比以前更深的寂寥——这种寂寥,让他宁愿一个人蜷缩在黑暗和孤单里,独自地,一个人地静静呆着。 但是,想到以前都是九铮陪着自己,自己现在这么任性地丢下他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厚道,于是沈王爷笑道:“对了,我听说每年画舫在今天这个日子都会评旬月娥’——不如我们英俊潇洒的丞相大人去一举夺去‘月娥’的芳心,让她留在人间,岂不为一桩美事?” 听见沈王爷这么说,九铮挑了挑眉,然后才道:“墨霖,这可不是一个好建议——我以为你是知道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九铮这话一出口,沈王爷就有些愣了——他怎么一时之间就忘记九铮只对男子感兴趣? 而且,还是一些柔弱艳丽的少年。 沈王爷只好抱歉地笑笑:“是我的不是,不过……男人总归没有女人好啊,有一个自己血脉的孩子不是很好吗?” 反正沈王爷是觉得香香软软的女人才好——即使景国可以允许男子之间成亲,他也觉得自己以后的王妃一定是个女人。 毕竟他长这么大可从来不觉得哪个男人让他觉得很有“性”趣。 听见沈王爷用这么肯定的话语说道,九铮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呵呵,那你,什么时候给你的王府找个王妃,让我喝一杯喜酒呢?” “呃,这个,国事为重,国事为重。”沈王爷他现在才不想被一个家庭给束缚着呢——被曾经宫里那些女人上演的后宫戏码给弄得留有后遗症的他早就决定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得好好挑选是吧? ****** 送走了九铮,沈王爷又静坐了一会儿,想着今天是难得家人团聚的日子,所以他大手一挥,就给府上的仆人们放了假。 做完了这一切,一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沈王爷就回房睡下了。等到他从一个混乱的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黑了下来。 听见房内的响动,一直等在外面的佩玉才转身去了厨房,将在炉火中温着的蜜汁烧鸭藕粉桂花糕和珍珠桂圆炖官燕敲响了房门。 此时沈王爷正披着一件外袍,在灯下翻着一本诗集。但是他的眼神却完全没有落到书上面,反而是看着窗外,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佩玉示意对方趁热吃了。 “不了,”沈王爷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今天是中秋,佩玉你去和别人过节吧,不用管我了。” “王爷,在佩玉心中,就没有比王爷更重要的人了,您要是不吃点儿的话,到时候饿坏了肚子,奴婢可是会愧疚死的。”佩玉微微笑道。 沈王爷笑了一声,然后将那本诗集盖到了自己脸上。 佩玉安静地立在一旁。 “说起啦,佩玉你在我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吧?”沈王爷的声音从书页下传来,带着些闷闷的感觉,“王府里,最熟悉我的也是你了吧?” 佩玉只是笑着,她知道沈王爷只是想要一个倾听者。 “我啊,经常做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脑袋里少了一段记忆的缘故,梦里的东西就很多很杂,每次睡醒了,都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好像有很多的东西塞在脑袋里,却怎么也看不清,怎么也取不出来,只是乱糟糟地团成一堆。” “李大夫医术高超,您一定会记起来的。”佩玉知道沈王爷对那段失去的记忆十分的执着——不止一次,她看见沈王爷看着那个精美华贵的盒子里,那有着两颗对比起来很寒碜的小玛瑙颈饰。 从佩玉的角度看,那个颈饰无论是小玛瑙的成色还是那红色绳子的编制工艺,都不是能被沈王爷看得上眼的。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个东西对她家王爷十分十分的重要。 “……会记起来吗?”沈王爷有些迟疑地说着。的确,李大夫施针之后,自己的确感觉整个人要轻松许多,但是,每次被李大夫治疗之后,他的梦就会越发的支离破碎。 到现在为止,他梦中的很多东西都模糊起来了——但是,即使图像不清晰了,有一种感觉却深深地盘亘在他的心中。 那是一种难过。 可是奇怪的是,他不是自己感到难过……而是感到别人难过——因为那个人的难过,所以他也很难过…… 可是,很可笑不是吗?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根本不知道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而感觉难过呢? 所以,他才迫切地想要恢复自己曾经失去的记忆。 “一定可以的,毕竟王爷您是那么的努力啊,上天也会帮您的。”佩玉很是肯定的说着。 听到佩玉这么说,沈王爷似乎颇觉得安慰:“佩玉,既然你服侍我这么久了,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我觉得这些日子来,我的记忆越来越差了——我曾经还能够记起一些例如山村小路房屋之类的片段,但是现在,只能看见一些模模糊糊的树林之类的东西……” “您需要我去找李大夫来吗?” “不,我今天才见过他,而且每次见他,他都要在我脑部穴位扎针,那滋味可并不好受,”沈王爷有些叹息,“我对医学一向是不懂的,可是他说过,我刻意去回忆不好,否则很容易造成记忆混乱。” “是这样吗?”佩玉有些奇怪,她的一双柳眉微蹙,“可是您以前不是教导奴婢说,脑子要越用越灵活吗?” 因为她跟在沈王爷身边,所以有时候也会接触一些账簿。一开始的时候她对那些银两进出完全没有办法,后来是沈王爷让她多练多做,让脑子用灵活了,才能够运用的得心应手。 “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越来越觉得,李大夫的医术对我没用——可是那是九铮千辛万苦为我找到的医学圣手……” “既然如此,”佩玉轻声提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不换一名大夫呢?恕奴婢多嘴,在奴婢看来,太医院也有很多出色的御医呢。” 沈王爷不再说话,他只是拿起一块看起来带着晶莹淡黄的藕粉桂花糕,咬下一口。 见沈王爷终于吃了点儿东西,佩玉正感到欣慰的时候,不小心一抬头,却看见沈王爷突然落了泪。 佩玉吓得差点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服侍王爷这么多年,佩玉记得自从那个血色的中秋节之后,她家王爷就再也没有落过泪。她一直以为,自家王爷是十分坚强的,可是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糕点就让他落了泪? 似乎是感觉到了佩玉奇怪的目光,沈王爷下意识地摸脸,却摸到了一点湿漉漉的感觉。 这是……泪?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哭? 沈王爷感受着唇齿间藕的清香和桂花的甜蜜,不知道为何突然感觉不到一点美味,反而苦涩不已。 “到桂花开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做桂花糖桂花蜜还有桂花糕……” “藕也买多些,你喜欢吃吧?” “当然,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佩玉静悄悄地掩门退了出去,而沈王爷手里的糕点也早就掉落在地。 年轻的王爷将头埋在双臂之中,无法抑制地无声泪流。那股无法言明的涩痛让他的胸口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难受。 是谁? 是谁说的这些话?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为什么,现在自己会这么难受,仿佛心脏都要裂开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哥要开挂了=3333= 第43章 开战 弘年三月,位于北方草原的蛮族与金国结为同盟,同年四月,向景国宣战,派遣20万大军直逼景国边境。 同月,景国派遣大将军严远奉命挥师北下,率军六万余军士以支援守卫边疆的将士,同时击破敌军。 严远率领的大军行至安南后,大军被金国和蛮族的气焰所吓,同时因为金国和蛮族事先占领了有利地势,面对大军只得逗留在边境一月无法前进。 ****** 霍安陵虽然接手了训练军犬这一任务,但平时他的训练也没有落下。 此时随军北下,霍安陵是燃烧着熊熊的立功之心的。 而偏偏这时,因为对方占据了有利地势,不能随意发动战争,让霍安陵感觉憋屈得很。 他倒不是好战分子,但是想到这种“耗着”的情况,难不成真的要等到冬季来临,等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蛮族因为天气而变得粮食短缺才开打? 可是,这里临近草原,景国的将士大多数都是生活在西南一片地区,就算是有北方人,那也很少。到时候天寒地冻,谁挨得过谁还是给未知数。 不过,霍安陵在现代看过不少历史片,军事片,以前因为做任务的时候也翻看过一些关于古代战争现代战争之类的资料,他知道大军这是害怕这个时候草叶茂密的草原。 春季的草原不仅草叶茂密,而且因为动物的活动——比如金花鼠兔子什么的——使得这些茂盛的草叶下有许多的陷阱。 就是那些动物打的洞。 草原上生活惯了的蛮族自然是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对草原战争一向不擅长,甚至可以说经验少得可怜的景**队来说,一不小心就会让马蹄踩进那些碗口大的洞里。 到时候,轻则人仰马翻,重则骏马折蹄,人也会因为惯性从马背上摔下来折断自己的脖子。 当然,更不用说这次金国几乎出动了大批的兵力。就算景国加上严远带领的这支援军,总共也不过十二三万人。人海战术在这个时候是行不通的。 ****** “什么?用狗?”师卿差点跳起来了,“什么狗?” 霍安陵看着这个长了一副娘娘腔(……)的样子,但本质却是个二货的年轻人,挑了挑眉:“我以为当初我有机会去训练军犬是你的意思。” 听到霍安陵这么说,师卿立马傲娇地转头,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那么,已经有了成果?”严信禹倒是比师卿靠谱得多——作为大将军严远的儿子,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的年轻人自然要稳重得多。 “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除了霍安陵外,谁都不知道那两百只大狗到底有了什么样的改变——就算是那些给霍安陵打下手的,也在命令下闭紧了嘴巴。 “我们不是一来担心对方军队人数众多,二来担心草原是我们所不熟悉的地盘吗?” 景国和金国以及蛮族的地盘划分有点儿类似于一个“品”字形,而因为金国除了平常的那条通往景国的官道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大河和悬崖之类的。所以这次和蛮族合作之后,将战场挪到了草原是很正常的。 “没错,他们明明居心不良,想要图谋不轨,可是偏偏却不敢攻进来,只敢在外围打主意。”想到这个,师卿就不爽。景国总不可能任由其他国家的军队在自己的边疆那儿来来回回吧?可是他们却不敢攻进来,这样造成了景国不得不增调军队加强边疆防线——但是这种“等待”对方攻打过来,却是最容易让人焦躁……也最费时费力的一种。 不仅会大量消耗粮食,而且会在长时间的备战之中造成神经的疲惫——甚至有可能会有人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从而发生不好的举动。 如果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冲动发兵倒还算了,最怕的是发生“营啸”。 军营之中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造造谣都有生命危险。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传统的军规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军队中非常黑暗,军官肆意欺压士兵,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弹压着。 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营啸的起因可能只是一个士兵作噩梦的尖叫,于是大家都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 一些头脑清楚的家伙开始抄起家伙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由于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乡关系结帮拉派,于是开始混战,这时候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军官都成了头号目标。 师卿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如果金国和蛮族那二十万大军再虎视眈眈地在边疆徘徊的话,这种事情迟早要发生。 到头来身为士兵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自己人窝里斗……甚至是在自己人造成的混乱中丧了命,那才是损失巨大。 “所以,既然我们不喜欢他们在外面像是猫逗老鼠一样,那么我们就去掉他们的‘爪子’,剪掉他们的‘胡子’,戳瞎他们的‘眼睛’——当变成了一只残猫病猫,那还担心暴起伤人吗?” 霍安陵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却让严信禹和师卿两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对方可是有二十万大军,而且还是在草原……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够得到那种效果?”自从霍安陵被任职成为训练军犬的“教官”之后,师卿和严信禹就假装无意地和霍安陵接触,一段时间下来,他们慢慢地了解对方,也算是能够一起喝酒的朋友了。 所以听到霍安陵这么说,师卿就知道对方一定有办法。 “我已经说了啊,用‘狗’嘛。” “你的军犬?”严信禹问道,“它们能做什么?” “能做的……从后方袭击敌军,无声无息地烧掉对方的粮草,毁坏敌军作战用的马匹算不算?”要知道,蛮族之所以能够在草原策马狂奔而不用担心隐藏在草丛中的坑坑洼洼,除了他们丰富的惊讶,那种在草原生长的骏马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师卿的眼睛已经有些闪闪发亮了,但是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亢奋之情,轻咳了一声:“你说的是真的?” “反正就算损失了也不过是两百只军犬吧?”霍安陵故意说得轻松——在这些人的眼中,人命有时候都不值钱,更何况是狗命呢?不过霍安陵不这么说的话,他还怕这些人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决定。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我就禀告给大将军。”即使是在景国边疆,是在景国境内,但是要一直供给军队战争时候的消耗储备,对国家还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而身为严远的儿子,即使严信禹现在只是个末将,也能够将霍安陵这个办法告诉身为统领大将军的严远。 ****** 第二日傍晚,霍安陵就将军犬趁着夜色放了出去——经过训练的军犬的嗅觉听觉以及行动力都比普通的家犬要厉害许多,更不用说是人类了。 将军犬放出去了之后,霍安陵也没闲着——他可不能让别人认为他是靠着军犬才能立功的——他也趁着夜色融入了黑暗之中。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天黑了就是两眼一抹黑,能看见的最多也只能看见不远处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对霍安陵来说,夜晚就像是白日一样清楚——甚至因为没有白天各种各样声音的干扰,他能够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眼部。 曾经的训练,早就让霍安陵在身体上能适应在各种地区各种情况活动——虽然已经有两三年没有锻炼过了,但是这点儿程度,霍安陵要应付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穿越之前,霍安陵虽然是个小小的城管,但在他没有受伤之前,他曾经是一直受雇于美国黑水的。 一直到他在虐囚门事件后被推出去当做替罪羊之一而使得身体受伤不能再做之前的工作后,他才回到祖国和家乡,然后找了个小城管的工作,过起了平静的日子。 穿越之后,他身上的伤——甚至包括陈年旧伤都完完全全好了——霍安陵以为这大概是时空或者射线什么的……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有意识的自我训练之后,已经恢复了他巅峰时期的七八分了。 将一个在巡逻队之后的小兵干净利落地扭断脖子拖到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然后换上了对方有着浓厚羊骚味儿的外衣——霍安陵忍不住黑线了一下——看来这些蛮族一生只洗三次澡的习俗是真的? 霍安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习惯了对方身上的衣服味道,然后快速用他身边的马刀挖了个坑将尸体草草掩埋了,混入那队巡夜人员中。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将军营外围都巡查了一遍的霍安陵心中大致有了对方军营的轮廓——虽然因为中途的换岗,使得霍安陵只能在一部分的营地里打转,不过他事先就选得好,这个地方正好是敌营的粮仓附近。 霍安陵又老老实实地为他们站了大约两刻钟的岗,然后示意和自己一同站岗的士兵要去方便一下,便依照自己之前观察到的那个已经埋入黄土的士兵的走路方式,大咧咧地往一旁的树林子里走去。 之前放出去的军犬这个时候都安静地潜伏在黑暗的草丛之中,静静地等待着霍安陵的命令。 将怀里的一个瓶子打开塞子,然后瓶口朝下,瞬间,在瓶子里的东西就挥发在空气之中——这种东西的气味一般人是嗅不到的,但是军犬的鼻子很灵,这些味道相当于给它们标定了目标。 早就在巡视的时候,他就趁人不备将这东西的气味儿抹在了等会儿需要军犬袭击的地方。 当然,像是烧粮草这种东西,就算是再训练有素的军犬,也不能指望它们可以用爪子拿出火折子然后吹燃。不过在霍安陵看来,可是有很多其他点火方式的。 作者有话要说:沙子今天上了游泳课……身为旱鸭子的沙子貌似终于可以暂时漂在水面上了,虽然为此呛了不下十几次…… 话说仰泳的时候鼻子进水真是太痛苦了嘤嘤嘤嘤嘤…… 第44章 立功 因为任务众多,所以霍安陵将军犬分了类别让它们循着之前自己估计出来的地方赶过去之后,他就躲在了另一旁静观其变。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霍安陵就看着不远处的地方亮起了微微的火光——成了。 霍安陵现在只需要等待那些军犬全都悄悄返回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在黑夜中就像是一条条影子一样的军犬就静悄悄地围在了霍安陵身边。 大概今夜风大,不一会儿那点儿星星之火就变成了燎原大火,火舌舔舐着所有的帐篷——草原上的帐篷可都是用毛毡盖住的,毛毡可都是用羊毛制成的,虽然用处多多,但是这东西一旦着火那就烧得快。 更不用说平常人家用的毛毡都是烟熏火燎的,上面都有着油渍,一旦遇到明火,那更是呼啦啦的烧得欢快。 于是,毛毡遇上顺风,很快,情况就变得无法收拾起来。 火势越来越猛,几乎映红映亮了浓重的黑夜,那些因为在后半夜凌晨两点左右最困的士兵也发现了营区的不对劲。 一见烧的是他们的粮草,那些人更是惊慌起来,连瞌睡虫都吓跑了——虽然因为金国和蛮族的联合使得他们的粮草现在处于充裕状态,但是这火一烧,再想要补给那可就难了——现在是万物复苏,但是牛羊马匹什么都饿了一个冬天的春季,可不是动物们吃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秋天啊。 遇到危机的时候,一般有两种反应,一种是越发的沉着冷静,一种则是惊慌失措。而这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属于第二种。 所以,那些士兵很快就乱起来了。 霍安陵见他们慌慌张张的救火,但是因为有军官的指挥,还带着一点儿秩序——有秩序可不是什么好事。 躲在一旁,本来打算离开的霍安陵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突然就想起了师卿说的营啸事——蛮族的话,应该性子更加直也更加的鲁莽吧? 这么想着,霍安陵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敌方士兵的衣服,想着以前曾经做的一个训练,立马爆开一声又长又尖的,根本不是人可能发出来的,倒像是野兽临死前发出的呐喊。 在漆黑的夜中,这样的叫声足以掩盖住那些慌乱的脚步声,撞击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他这一吼,把其他还在睡梦中的军官都惊醒了,就连刚刚那些还看着淡定的士兵都被吼得失了神。 不过,霍安陵完全不担心人醒了之后不好办事——事实上,听到了这样的惊叫之后,别的人也都开始惊恐地乱吼,双目发直,将手里的水桶什么的都往地下砸烂了,双手还不停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霍安陵挑了挑眉,然后看着那群魔乱舞的景象,默默地“功成身退”了——小样儿,当初他为了做任务可是听了上百卷记录了各式各样年龄段的人甚至各式各样动物的声音呢,玩不死你! ****** 严信禹并没有休息,他正在大帐里等着霍安陵回来,不过还没等到霍安陵回来,就听见外面远处顺着风好像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呼喊声。 严信禹心里一跳,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要想着去外面看一看虚实,就看见穿着黑色盔甲的师卿一头撞了进来。 严信禹连忙将某人扶住,免得他直愣愣的一头撞到案几上:“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师卿看着严信禹,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才从嗓子里爆出一句:“那家伙成功啦!” 严信禹捂脸——这个手舞足蹈毛毛躁躁的油猴子是谁?快还我羞涩腼腆,傲娇炸毛的发小来啊! ****** 霍安陵的行动很成功,而且他撤退得也很及时,甚至他派出去的军犬也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大概佛祖也偏爱这种忠诚的动物,所以这些军犬没有受一点儿伤。 不过,金国和蛮族就有些惨了。 据不完全统计,光是霍安陵故意引起的那次营啸死去的士兵就不下万人——毕竟在粮草被烧,马匹全体腹泻(感谢那些托着大袋子的巴豆,并且还用牙齿咬破布袋让巴豆哗啦啦洒满马槽的军犬们)的情况下,被恐慌传染从而造成踩踏以及暴动之类的伤亡事件也不足为奇了吧? 尤其是蛮族以为这是金国带来的噩运惹怒了上天所以使得上天降下惩罚,而金国则认为是蛮族的这些帐篷马匹还有地势什么的不给力…… 大概狗咬狗一嘴毛……就是这种情况了。 而让那些人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在他们还在忙忙碌碌地救活抢救粮草的时候,景国大军跨越边境,十几万人的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对战双方拼的从来都不是人数,而是气势。 所以,即使这边比景国还多上几万人,但是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还是差点被景国的军队一锅端了。 虽然被金国大将军撕开了一个小裂口让他和一些人逃了出去,但好歹活捉了金国次将以及其他将领,射伤了蛮族首领(虽然他也逃往了草原深处),并且俘虏敌军兵士六千多人。 对比景国这边不到五百人的伤亡,的确是非常好的结果。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景国获得了绝对性胜利的战役。 ****** 因为这次奇袭基本上靠的都是霍安陵和他的军犬(霍安陵也很奇怪为什么当自己说要使用这批军犬的时候,那个军犬的拥有者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他可不认为自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啊),所以这次不仅霍安陵升了职,而且那些军犬也让上面的人引起重视——如果动物可以这么用的话,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减少一部分人员的损耗呢? 这些,霍安陵还不知道。 事实上,虽然他升了职,但是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军营里进行训练的。这次虽然暂时打退了金国和蛮族的进攻,但是金国的将军还是带着残余的部下逃了回去——从蛮族的草原追击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听上面的意思,似乎现在还不急着将金国赶尽杀绝——想必是因为现在景国的士兵操练还不完善,所以不想要以吞并金国为讯息告诉其他国家景国已经准备好了战争引来攻击吧? 所以,这次的战争最多当做两个中小型国家的争斗——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不过霍安陵知道,最迟明年夏季,景国绝对会对金国开战。 对于战争,霍安陵是欢迎得很——先不说这本来就不是他能够阻止或者推动的,光是战争可以让他升官就足够让他兴奋的了。 要知道,现在霍安陵虽然也是个小官了,但是在还并不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毕竟,这次的小战争中,所有人都没有那些军犬的表现出色啊。 ****** “怎么样,十二叔,我可没有浪费你的银子吧?”因为边境传来的捷报,让阳帝在上朝的时候大大赏赐了一番。等到退朝的时候,沈王爷就直接将太子带走了。 太子也乐得高兴——他可不想下朝了还要去陪着阳帝喝茶什么的。 “……”虽然沈王爷很想说从小到大你因为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已经浪费掉我不少银子了,但是想着自己这个侄儿好不容易长进了,他还是秉承着该夸奖的态度,“啊,的确不错,我都不知道原来狗也可以在战争中发挥这样大的作用。” 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些普通的大狗调·教,那个训练的人也真厉害呢。” 别问为什么他知道这不是太子训练的——先不用说现在太子除了鸿煊殿就是宫里两头跑,就算是他想要做,贵为太子的他也不会做这种很明显有**份的事情的。 不过沈王爷有点儿想错了,以前的太子可能会对训犬这种事情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他的态度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只是这次他的确不是自己训犬的就是了:“那人在军中服役,不过我很看好他,无论是武力还是头脑,说不定等严远将军告老还乡之后,他就是下一任将军呢?” 不是说不定,而是就是——太子在内心暗暗补充道。 “居然会被你这么看重?”沈王爷没想到他这个侄儿居然会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他可是很了解这个只比他小上几岁的侄儿的,基本上,在他眼中,他那个皇兄第二的话,那么第三一定被甩几条大街……而第一,一定已经进了棺材,不在世上的那种。 可是,现在他居然会对另一个无论是名声还是地位的人有这么大的期望…… “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只是我现在帮未来的霍大将军先磨砺放光一下罢了——并不知道霍安陵会和他这个十二叔有怎样深的羁绊的太子想着——到时候自己在他心中的重量就会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而且,这世上总是人才辈出的嘛。” 若不是知道现在霍安陵的身份地位还不够的话,他倒真的挺想介绍他给自己十二叔认识的——在太子成为飘飘的那段记忆中,阳帝统筹全局,丞相协助处理朝政,沈王爷掌管国家经济命脉,而霍大将军率领大军开疆扩土…… 这四个人中,如果后两人能够联合起来的话……应该会给阳帝添不少堵的吧? 毕竟,经济命脉和兵权什么的,有时候……不,应该说大部分时候都足够将一个国家覆灭——身为一个国君,再怎么信任他们,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吧…… 如果这两个人如果过从甚密…… 啊呀呀,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呢? 因为被现在阳帝的亲近而越发认为对方有阴谋的太子很是幸灾乐祸地想——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悠闲…… “霁儿,真看不出来你会这么说,不过你别再夸那个人了,你这样夸我都想去见见他了。”沈王爷带着七分玩笑的口吻说道。 “那干脆就去见他好了。”太子顺口答道。 对于任何能够让阳帝担心的事情,太子都很乐意去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热好热好热啊啊啊…… 皮革埃斯:祝所有高考的孩纸们发挥顺利! 第45章 巧遇 虽然太子都想让霍安陵和沈王爷见一面,但没等他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听说承安出现了一伙猖獗的山贼,沈王爷正好在那个地方有一批十分重要的货物,又正好被劫了,所以谁也没通知就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某太子扼腕叹息——他是真心诚意的想要给阳帝添点堵来着。 ****** “王爷离开了?”本来例行施针的李大夫有些呆愣地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佩玉,“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三天前。”佩玉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那……那王爷这次的治疗怎么办?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李大夫有些皱眉。 “李大夫,佩玉敬你为王爷认认真真治疗,所以给你说一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有做王爷吩咐的事,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该做,都应该现在心里掂量掂量……所以,王爷没有说也没有安排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质疑不是?” 佩玉的话温温柔柔的,但却让李大夫后背冒出来细密的冷汗,他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颤颤的说道:“佩玉姑娘说的是。” “李大夫是给聪明人,只有伺候好了王爷,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人才好过不是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底下,除了那位和太子殿下,可就数我们王爷最厉害了。”最后一句话佩玉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保证只有她和李大夫两人听得到。 李大夫的全身僵硬了,半晌,才有些颓然地说道:“佩玉姑娘说的是。” 佩玉见对方这个样子,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吩咐了其他小厮照顾好李大夫便离开了——看来这个李大夫的确不简单……不过,这个时候王爷也不在府上,这些事情也只能先飞鸽传书告诉王爷了。 ****** 本来以为会在军营里继续训练的霍安陵,没想到刚升官成为了一个百人小队的队长,就要接受朝廷委派的任务——去承安剿匪。 而因为某些原因,霍安陵带领的那百人不够,所以就加入了师卿——以及他所带领的队伍——一共四五百人。 有了师卿,自然霍安陵是不能当这次的指挥官的。不过师卿这人本来就不太喜欢指挥别人,所以霍安陵这次虽然是“副”的,但干的却都是正职的活儿。 此刻,霍安陵此时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消化之前师卿给他说的关于这次剿匪的事宜。 “所以说,其实最让人觉得棘手的就是他们出来犯事的时候都是顶着蛮族的样子的?”霍安陵皱了皱眉——他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一次任务。 那次也是类似的情况,害得他因为判断失误而断了三根肋骨,有一根断裂的骨头还插破了一点肺叶,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能爬起来。 “是啊,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出现的,所以每次抓人的时候也不好抓。你知道,虽然我们国家和蛮族的人一向不对付,但是如果能够和平解决的话,还是不愿意因为几个人而挑起战争的。” 因为这次严信禹被留在了军中,所以是他领队,霍安陵作为他的副手——没人管住他,他可就相当于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个不停了。 这次因为是蛮族先对景国不利的,趁着现在蛮族被赶往了草原深处,这些还借着蛮族打扮作恶的山贼就可以清剿了——毕竟现在可没有担心引起两族不和之类的忧虑了。 “不过,既然这次下令剿匪,想必对那一伙人的据点还有人员分布以及弱点什么的都有了解了吧?”霍安陵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要不然可真不好办。 “……”师卿那偏向于艳丽阴柔的脸上绽放开一个尴尬的笑容,“呵呵。” 我去年买了个表——霍安陵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做城管那段时间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 拉马的缰绳的手指紧了紧,霍安陵挑眉:“所以,这次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只知道这些简单的,几乎不能当做信息的资料?” 那语气中浓浓的鄙视和失望,差点让师卿生出了一米米的愧疚感。 ****** “货被劫了,陈老板,我们当初可都是付完了定金,你们拍着胸脯说一定保质保量的……那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化身为商人赶到了承安,将“霖”拆开,化名为“林雨”的沈王爷有些不满地看着躬身坐在一边的“合作伙伴”。 “这……林老板……”搓着手,吃的肥滚滚的陈老板抹了抹自己脑袋上的汗珠——他就不明白,明明是比自己还年轻的一个小子,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呢? 唉,可是对方定金都付了,这个时候偏偏出了这么档子事,的确是他们理亏在先——要他们现在将定金吐出来,那是绝对不愿意也不可能的。 “盗贼?承安的官府都是摆设来的吗?”沈王爷平生最恨的就是拿着国家的俸禄却办不了事儿的官员了——国库可是他在管着,他凭什么要拿着自己和国家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去养这么些蛀虫?! “其实承安的官府也进行了几次剿匪活动,但是无奈那帮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下首的一个瘦瘦干干长得很精明的老板说着。 “不过,听说这次从朝廷拨了一支军队过来剿匪……或许这次会成功吧。”另一个留着一字胡的中年男人说着。 “……军队?”因为沈王爷出发前往承安的时候,是那批货已经被劫了的情况,所以他当时并不知道朝廷也派了一支军队来——那个时候他正在赶往承安的路上吧。 ****** 是夜,外出侦查的霍安陵带着夜晚的凉意返回军营驻地。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往师卿休息的地方走去。 已经困得不行的师卿打了个哈欠,用右手撑起自己的下巴,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桌子边上:“怎么样,打探出什么没有?” “你呢?”霍安陵反问道。 “承安的县官果然是光吃不干的,他们掌握的山贼资料和我们之前得到的差不多。不过,我倒是得了一个秘密消息。”师卿神秘兮兮的说着,然后招手示意霍安陵附耳过去。 除了阿拾,霍安陵并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所以他只是坐在师卿的桌子对面:“有什么话就说吧,没有其他人听的。” “真是的,我只是想制造点儿什么感觉……”嘀咕了一句,师卿也坐直了身体,“这次丢失的货物,其实是国家的。” 霍安陵一听,道:“怪不得……” 因为不再是私人货物,而是涉及到了国家利益,所以景国上面才会拍他们这一批军队来。他就说了,不过是一个土匪山贼窝,为什么还会出动军队。 “还有个消息……”师卿说一半留一半,朝着霍安陵眨眨眼,示意对方赶紧来问。 霍安陵才懒得配合他,不说拉倒——直接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就要转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见霍安陵不仅不上道而且还转身就走,师卿赶紧开口道:“是朝廷也派人来啦,而且来头还不小哦,是当今圣上的十二弟,沈王爷……啊啊啊你干什么?!” 师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刚刚已经走到门边的霍安陵就像是鬼魅一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吓得他把剩下的话都吞下去了——没办法,突然凑近一张大脸,就算再帅再俊也不可能不吓人的吧?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霍安陵死死地抓着师卿的肩膀,那双自从阿拾离开之后就平静,甚至有时候是死寂的黑色眸子里燃烧起了火焰……某种名为“希冀”和“不敢置信”的火焰。 上天啊……一定,一定要是自己想得那样…… “我是说……朝廷很看重……”师卿被这样不淡定的霍安陵给吓着了——就好像突然他有一天发现严信禹其实爱说笑一样惊悚。 “不,你说朝廷派谁来了?”霍安陵没有等到自己的那个答案,有些着急地抓着师卿的肩膀——差点儿就要化身为咆哮马了。 “……沈王爷?”师卿有些试探性的说。 “你确定?”霍安陵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高高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你手劲也太大了点儿吧?”师卿有些龇牙咧嘴的说着。 “……抱歉,”霍安陵勉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荡之情,放开了师卿,“痛不痛,要不要我给吹吹?” “恶……你还是算了吧……”被霍安陵突然殷勤起来的态度给弄得全身鸡皮疙瘩的师卿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霍安陵的态度立马从殷勤转为逼迫,快得师卿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回答你,来的那个人的确是沈王爷,不过他并不是以王爷的身份来的,所以你也不要到处嚷嚷。” 只因为师卿曾经和沈王爷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才能够认出对方。而之所以会告诉霍安陵,一来是他相信霍安陵不是那种大嘴巴,而来也是让他到时候保护一下对方——毕竟是王公贵族,到时候一不小心伤到哪里了,他们这些当兵的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到师卿语气中暗示的那种“你别想着去套近乎”那种意思,霍安陵的脑袋上像是被一盆冰水给浇醒了——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对方已经是王爷了。 不再是只属于自己的阿拾了。 可是,霍安陵还是觉得不甘心——如果说以前是因为身份地位之类的问题让他没有勇气站在阿拾面前的话,这次阿拾好不容易就和自己呆在一个地方……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去见见阿拾的。 如果,如果阿拾真的是恢复了记忆后嫌弃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他而不愿意与自己来往的话…… 霍安陵也想去告诉阿拾,请他等着自己,自己一定会努力成为能够配得上他的男人。 哪怕,哪怕以上都不能实现,也让他看一眼阿拾…… 他只是,太想阿拾了…… 第46章 喜极 感情上,霍安陵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阿拾,将阿拾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自己对他有多么的思念。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么做了,说不定不久这次难得的机会会被自己搞砸,甚至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阿拾了。 霍安陵现在还不知道当初带走阿拾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那人一定非富即贵——最重要的是,一定和失忆前的阿拾……景国的沈王爷关系很好。 霍安陵除了阿拾外一无所有,他根本不敢拿自己仅有的唯一珍宝去赌——他想得到,失忆前的阿拾一定对那个男人很是信任,说不定现在也是这样。 如果自己冒冒然就这么冲上去的话,很可能那个人就会知道,到时候…… 在霍安陵心中,他的阿拾是斗不过那个男人的。 不过或许说到底,还是那种“近乡情怯”的感情作祟。 在得知沈王爷在承安的落脚处是承安商会的一个庭院中,霍安陵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等到自己剿灭了那帮山贼,就当做是给阿拾的见面礼吧。 他深知,以他现在这种身份,想要靠近阿拾是非常困难的。 ****** 和霍安陵这里的患得患失,心情起伏跌宕相比,现在的沈王爷除了忧心那批货物外,心情倒是简单得多。 “王爷。”小厮打扮的莫言伸出手抓住飞过来的信鸽,从它的细腿处的竹筒中取出纸条,恭恭敬敬地递给沈王爷。 沈王爷接过来,将卷成小筒的细纸条展开,然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呵,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软柿子,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了。” 冷笑一声,他提笔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了一句话,将纸条卷起塞进小竹筒里。看莫言将信鸽放走,沈王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会儿,道:“朝廷派来的军队是今天到了对吧?” “回王爷,正是今天。”因为沈王爷吩咐的他此次来承安不能声张他的身份,所以身为这次领头之人的师卿并没有拜会沈王爷,只是在从承安县衙出来的时候偶然一瞥认出了他。 “那么,去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爷?”莫言也算是从小就跟在沈王爷身边,基本上沈王爷哼哼一声他就知道对方是要吃饭还是要喝水,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了,“您是要……” 在得到沈王爷肯定的表情,莫言连忙道:“这可使不得呀王爷!您是万金之躯,怎么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请您三思啊!” 沈王爷眯了眯眼睛:“我意已决,其他需要的打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王要休息了。”现在人人都当自己好欺负,连小小山贼也敢在本王头上撒野,这次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通,难消他心中气愤! ****** 霍安陵刚带着种种忧虑躺下,还没有睡着,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了起来。 披衣下床,霍安陵走到门前,刚拉开门闩,师卿那张柔媚的脸一下子就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紧急事件!” “……你别靠这么近,靠的太近我看不清。” 师卿才不管他,大步走进霍安陵的房间,灯也不点:“你还记得我今天说见到了沈王爷吗?” 心里一跳,霍安陵声音里有着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急切和担忧:“他怎么了?” 好在师卿现在被别的事给引走了注意力,而且因为屋里没有电灯而十分黑暗,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霍安陵的不对劲:“他能出什么事?只要不随意折腾——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个王爷说这次剿匪他也要参一脚!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后面师卿还说了什么,霍安陵的双耳完全屏蔽了,他现在心里只有“沈王爷要去剿匪+自己也要去剿匪=自己会见到阿拾”这个等式——内心突然翻滚而起的惊喜快要将他淹没了——他还在想着如何见到阿拾呢,没想到上天就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这简直就是“瞌睡时送来的枕头”啊! 霍安陵因为突如其来的兴奋,手指都有些颤抖。 “……所以,我们不得不将抽出一部分精英保护那个王爷……喂,霍安陵,你听我说什么没有……”师卿巴拉巴拉巴拉完了,没有听到反应——要知道,他印象中的霍安陵可是最讨厌将他的兵(……好吧,之前是军犬)用来做其他事了,为什么这次完全不跳脚啊——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霍安陵快要咧到耳根子的笑容,“吓,霍安陵你一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你怎么能笑这么恶心……” 其实这个笑容在霍安陵脸上是很帅气的,但是习惯了霍安陵平时一副“你们都欠了我八百万两”的样子,今天两次见到霍安陵的笑容和态度变得这么奇怪……师卿表示自己真的非常不适应。 事出反常必为妖——难不成霍安陵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你在浑说什么?”霍安陵完全不明白这个长相和性子完全对不上的人是怎么和严信禹“相亲相爱”长大的,“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啊,没了。” “慢走不送。”话音落下,等师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推出门了。 “哎哎哎,你干嘛啊?我是给你说一句话——虽然不知道你和沈王爷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你要记得对方可是王爷,你只需要老老实实护着他就够了。”噼里啪啦的说完这一句,师卿看着紧闭的房门,摸摸鼻子走了——好心没好报~ 而屋内的霍安陵,却背靠着门慢慢地滑坐了下来,手掌捂着脸,想要笑,眼泪却先流了下来:“阿拾……” ****** 错过了一次李大夫的针疗,沈王爷在当天晚上就开始恢复像以前那样的做梦。 不过,由于他的记忆已经消失了很多,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还是那种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的样子。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任其自然,所以沈王爷惊讶地发现他的记忆居然又开始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说真的,他一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也只是一个执着而已——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中莫名地缺失一年。 而当他发现李大夫有可能不对劲的时候,他又将这个当做了一种反抗。只是这个时候,他又发现,现在的梦……似乎稍微有那么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一时之间,让他也有些迷惑,到底是记忆恢复而发生的“梦”,还是因为太久没有纾解身体需求而造成的“梦”。 在梦中,他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的却不是被子,而是一个人。 那个人在自己的脸颊额头鼻尖下颌温柔地亲吻,手掌在自己的肩膀胸口腰部腹部流连抚摸,让沈王爷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觉得像是浸透在温暖的水中,是那么的舒服。 那个时候他还在想,到底是哪里来的女人,居然能够将自己伺候得这么舒服…… 然后,等他这个念头升腾起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小腹下方的小王爷被一个人给抓住了——啊,这还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女子…… 不过,没等沈王爷感叹这个“女人”热情是热情,怎么手掌不柔软不纤细反而有些宽大而且还有些硬(虽然好像更舒服)的时候……就被身后的异物入侵感给吓醒了。 第一次因为这种情况而惊喜的时候,沈王爷诧异地发现自己第一反应不是恶心或者反感,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惆怅。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明明,明明自己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的,为什么会在出现这种情况? 沈王爷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乱想。 带着一种对过去记忆的好奇与坚持,沈王爷并没有逃离那个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荒诞”的梦。 巧合的是,以后的梦就都是这种情况了。 梦中的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顺从而依恋地躺在那个男人的怀中,带着无限的眷念和爱意——让每每清醒过来的沈王爷又纠结又难受……因为自己现在的记忆中完全没有那种让他甜蜜的心颤的情况而难受。 不知不觉间,沈王爷渐渐认同了梦中那个男人的存在——就算是男人,可是在自己的梦中,自己被捧在手心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沉溺了。 那是一种和皇兄他们的亲情,和九铮的友情完全不同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沈王爷心境的变化,他梦中的场景越发多的出现了这种缱绻旖旎的场景。甚至到后来的时候,他还主动地,手脚并用地缠在身上那个看不出样子的男人身上,忘情而欢愉的,还带着甜蜜的撒娇的叫声:“好……好舒服~慢,慢一点……陵……阿陵……” 自己居然会这样呼喊?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一开始的时候,沈王爷是无论如何自己会像个女人似的在男人身下发出这种愉悦的声音。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甚至,沈王爷发现,他对那个叫做“阿陵”的家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可是,为什么他会毫无印象了呢? 第一次听清楚了梦中的自己称呼那个男人的名字,清醒后的沈王爷尝试着跟着梦中的自己念出了这两个字。 明明他现有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名字的人存在,但是他的舌尖和双唇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仿佛自己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用着自己的身体,从灵魂深处去呼唤这个人的名字——带着无限的依恋…… 从一开始面对这样梦境醒来后的羞窘,羞愤,到后来深深的失落。沈王爷无法否认的是,他貌似真的,真的和那个“阿陵”关系匪浅……而且,以前那些偶然会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些温柔声音的主人也找到了。 可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让他觉得深深的不安和痛苦——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自己会忘了他?如果他真的这么喜欢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没来找过自己? 难道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却让沈王爷痛苦得喘不过气来。 不,一定不会的——他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有多少是被内容提要给骗了的哦吼吼…… →v→突然觉得今天的日子好荡漾……6.9【卧槽我的节操又掉了!…… 乃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沙子明天要去血拼…… 如果沙子明天回不来的话…… 更新就交给存稿君吧【我是日更的好孩纸哦吼吼~~~ 第47章 见面 因为知道了沈王爷会跟着一起,所以第二天一早霍安陵早早的就起床了——不是因为今天是出发剿匪的日子,而是他今天要带着一小队人去探查山贼的据点。 毕竟,能够和自家阿拾共处是很让霍安陵兴奋和期待的,但是想到的是去剿灭山贼,他又不得不担心对方的安危。 好男人就是要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的。 暗暗给自己打起加油的霍安陵那闪亮的眼神让跟着他的那队人都有些雀跃起来——看来,他们的霍副队(按照这次剿匪的身份称呼)胸有成竹啊,这次一定可以剿灭山贼立功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们的霍副队只用狗就可以将金国和蛮族的联合敌军弄得手忙脚乱,虽然有些人不以为然,但是之后在实打实的肉搏战中,他却是所有士兵中斩获敌人首级最多的——没道理树立不起威信不是么? 霍安陵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已经被这些人给予了浓厚的希望,所以他只是公事公办地将每个人需要做的事情分派开来,然后自己也去搜查去了。 山林很大,比霍安陵曾经住的那个小村庄后的山林更大。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整个队伍搜查了整座山,都没有发现任何可能住人的地方。 霍安陵不信邪,让其他人再次去注意的时候,他也再次搜查起来。大概是霍安陵运气很好,在他走到一棵貌似有至少百年来树龄的大树旁时,突然就听到了旁边有细微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是细小,若不是就在霍安陵身边的话,他怕也是很难发现。 心念一转,霍安陵顺手揪起一旁的草叶草藤将自己身上简单地缠绕了一番,然后隐藏在一旁的灌木丛中——虽然没有小说中那些龟息**那么厉害,但是只要他一动不动的话,除非是比他隐藏潜伏的能力更厉害的,否则很难发现他。 当然,武功高手什么的就不要乱入了。 几乎就在霍安陵藏好的一瞬间,那旁边一棵爬满了紫藤的树就打开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然后有两个穿着打扮很像蛮族的人走了出来。 霍安陵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他奶奶的,兄弟们都出了力,凭啥要我们两个出来巡逻!”走在前面的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愤愤然说道,说完,还歪头吐了一口痰。 “虎哥说的是啊,唉,都怪六子那家伙实在是太会溜须拍马了,明明都是和我们一道的,偏偏大当家的就听了他的话,认为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跟在他身后一个留着八字山羊胡的一个人用颇为尖利的声音说道。 “耗子你说的没错!要不是我虎哥,六子那家伙早就被镖师给砍了脑壳了!”说到这里,那个络腮胡子从腰间取出一个酒葫芦,“咕咚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三大口酒,“他奶奶的的卸磨杀驴!” “虎哥真厉害,居然会用‘卸磨杀驴’这个词儿!”山羊胡子笑嘻嘻的拍着马屁。 “那是,我虎哥能文能武……嗝,耗子,给老子把这个‘门’关上。”被捧高兴了的络腮胡子指了指那棵大树。 “其实这也不用关嘛,要是有人发现了,一定会先站在树前面,不懂如何开门,就会掉到脚底下的尖刀陷阱里……”山羊胡子搓着手,道。 “你他娘的废话啷个那个多?老子喊你管你就去关!”不满意“权威”被挑战了的络腮胡子往山羊胡子屁股上踹了一脚。 “唉哟!虎哥你别生气,别生气……”低下头,山羊胡子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鄙夷和不满,然后在树上三个地方拍了拍,那个洞口就封闭了起来,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来。 踢了山羊胡子一脚,络腮胡子似乎还有些不解气,骂骂咧咧地揣着酒葫芦准备下山找青楼快乐一下,山羊胡子敢怒不敢言,也只得跟着对方后面。 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霍安陵又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才扯掉身上的伪装,走到那颗缠满了紫藤的大树前,按照山羊胡子的动作试着敲了一下。 孰料,刚敲了第一下,霍安陵就感觉地面莫名一软,他连忙扯着面前的紫藤,飞快地将大部分重量靠在了树上。 就这么当儿的时间,霍安陵之前站着的地方已经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坑,透过阳光,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刀尖反射的白森森光亮。 霍安陵眉头一凝,将因为承重而有些晃动的紫藤快速地缠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快速地按照山羊胡子的动作反向来了一次。 果不其然,洞口再次打开,霍安陵借着紫藤一荡,直接像是一颗球一样“咕咚咚”闪了进去。 空心大树下是坚实的青石板地面,霍安陵凭借着自己在黑暗中良好的视力闪过了几处明显的有机关存在的地方,谨慎地往前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闷在狭小空间中的霍安陵突然感觉前面有隐隐亮光。 并没有马上赶过去,而是悄悄地闪到了石壁旁,霍安陵微微转头,看向外面。 大约在头顶十几米处的断崖处,有一个呈直角三角形的,向外突出的超级宽大的石壁。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也无法想象,在如此陡峭的悬崖峭璧之上,会有这样一个宅子。 霍安陵抬头看了看就连外面守卫的人都抱着一坛酒猛灌,又低头看着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深渊——怪不得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贼窝。 ****** 听完霍安陵的话,师卿用看怪物似的目光看着霍安陵:“你小子——还是个人吗?怎么运气这么好?!” 要知道,回来的十几个人都一无所获,就偏偏霍安陵找到了线索——而且还是直接通往贼窝的线索。 “……”霍安陵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呵呵,我不是觉得你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嘛!”想到那些人都喝醉了,肯定战斗力直线下降,师卿兴冲冲的就想去吩咐士兵们,但却被霍安陵拦住了,“干什么?” “带太多的人不行。”霍安陵计算过,那个通道最多容纳六十七个人,还不能带长矛之类容易磕磕碰碰的武器,而且要剿灭山贼的话还必须攀岩而上到对方的“大本营”。 所以,人太多的话就有很多人无法进入那个通道,人太少的话又无法保证可以一口气打败那些山贼——毕竟按照那个位置差,那些山贼哪怕是扔个空酒坛子,只要他们这边的人被砸中了,就会掉入万丈深渊去。 “我们得从长计议。”说完了那些情况,霍安陵总结道。 师卿听完霍安陵的分析,眉头皱到了一起:“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不过,既然他们的人下的来,我们这边的人也一定上的去。” 这样一座堡垒,似乎很难用武力攻破,不能力敌就只能智取了。 “……没错。”霍安陵想起那宅子外围的鸟雀尸体,暗暗皱了眉——能够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那个宅子外面一定有机关。这样的话,绝非轻易可以攻破的。况且他们这边还不知里面是否还有强敌,强取之后实力必会有所损伤,贸贸然闯入必死无疑。 不过……霍安陵想起那棵大树前恐怖有余但是却并没有太大作用的“刀坑”,倒觉得这个地方的机关似乎并不那么可怕。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沈王爷了。”师卿叹了口气。 “他……?”霍安陵一遇到沈王爷的事情就会进入高级戒备状态。 师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张艳丽的容颜上很明显地露出一个“你白痴啊”的表情:“既然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一个王爷就最好不要去了呗!” “你说得对,”霍安陵想起这茬,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让阿拾见识到自己的勇猛,但是阿拾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过,“那我去告诉沈王爷……” 话音未落,他们军队暂时驻扎的院子外就传来一个带着疑惑和好奇的声音:“哎呀,有什么事要告诉本王?” ****** 早上醒来的时候,能够回想起的梦中依然是“阿陵”和自己温柔而激烈的床上运动。 掀开被子,看着湿漉漉的并且顶起了一坨的亵裤,沈王爷捂住了脸——有自己居然每次都因为那个梦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懊恼,也有到现在为止都无法看清……或者说记起那个“阿陵”的长相的遗憾。 闭眼倒下去,沈王爷看着床帐,内心涌起了越来越多的空虚感。 他抓住了自己胸口处的亵衣,紧紧地——他一定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足够占据整颗心的东西…… ****** 因为早上的不愉快,让沈王爷也没有心思继续像是没事人一样呆在自己住的地方了。他听莫言说已经将自己要参与这次剿匪行动告知了这次剿匪的统领师卿——师卿么,他其实对这个人除了他有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的印象外,剩下的就是他和严远大将军的独子严信禹是发小。 唔,他记得以前太子以为师卿那小子长得太过漂亮而欺负得他泪汪汪的时候,是严信禹那小子揍了太子一拳呢……哈哈,小孩子的事情果然好玩儿啊。 想到这里,沈王爷扇子一摇一摇的,准备去看师卿那儿。 不过刚来到院外,就听到一个带着磁性的低哑声音说着“那我去告诉沈王爷”。 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忽视了这短暂的异样,沈王爷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哎呀,有什么事要告诉本王?” 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了那个脸上脏兮兮,头发上还有一些藤蔓叶子,但是看向自己目光异常热情的男人:“这人是……” 奇怪,明明自己不希望被人这么放肆地看着的,可为什么面对这个脏兮兮的家伙完全没有反感?还有,为什么要在自己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露出那么错愕和失落的眼神…… 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师卿眼角一跳——自家副队弄成这样子在王爷面前挺丢脸的。但是,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呃,他是霍安陵……”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王爷错愕的声音打断了:“霍安……‘陵’?!”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的节操无论用胶水502还是ab胶都粘不起来了肿么破——大家嚎,窝是存稿箱君,前面那句是我那节操所剩无几的主人的悲催发言_(:3)∠)_ 第48章 陌生 沈王爷带着惊讶的声音让霍安陵和师卿反应并不相同——师卿是纯然的疑惑,而霍安陵……却眼睛有些微微发亮。 霍安陵一开始见到沈王爷见到自己陌生的目光的时候,心脏就像是绑了大冰块,不仅发沉还发凉。 但是听到师卿说的话和沈王爷这个语气——难不成刚刚真是因为自己身上为了伪装弄得这些东西让阿拾没有认出来? 不过,霍安陵是注定要失望了,沈王爷只是有些惊讶地重复了这个名字,便再也没有看霍安陵一眼:“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啊,对了,你们之前在说要告诉我什么?” 就算他梦中那个男人叫做“阿陵”,也和这个霍安陵一定没什么关系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在内心这么告诉自己的沈王爷并没有注意到,霍安陵那高大的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两下,然后像是失了魂似的离开了。 ******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是沈王爷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让自己和他的关系暴露,但是霍安陵却知道这是自欺欺人——虽然他不了解沈王爷,但是阿拾他还不了解么? 从见到自己第一面,甚至在听到名字的时候,那个沈王爷眼中除了陌生还是陌生——甚至连一丝惊喜……或者熟悉都没有。 霍安陵曾经学过心理学,而且还和阿拾生活了近一年,对于阿拾的一些小动物小表情还是很了解的——很明显,对方是真的记不得自己……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霍安陵”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说之前霍安陵有多么期待见到沈王爷——他的阿拾,那么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和……痛苦。 大概是因为脸上有泥点和草叶,所以别人并看不清楚霍安陵脸上扭曲得让人心惊的模样。 从水井里提出一桶水,霍安陵直接就绑在水桶边的葫芦水瓢往脸上泼——冰冷的水从下而上冲进鼻腔,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酸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和鼻子——他只是,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真的只有一点点…… ****** 他就奇怪为什么当初阿拾会一言不发地跟着那个男人离开…… 霍安陵千想万想,却万万没想到阿拾是记起来他身为沈王爷的记忆,却完全忘记了和自己生活过的记忆。 霍安陵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的感受。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不是阿拾。 这个念头一出,让他整个人都有种站立不住的萧索感。 似乎是被这个念头给魔怔住了,霍安陵放下葫芦水瓢,直接将剩下的半桶冷水直愣愣地往头上“哗啦”一声倒下来。 这个时候天气并不能算得热了,但是霍安陵现在的全副身心都放在自己的阿拾被遗忘了,被迫消失了这个令他哀恸不已的念头上,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衣服已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露出健美结实的身体曲线。 但是,却让过来找人的师卿和沈王爷看直了眼。 不过师卿是在各种羡慕嫉妒——啧啧啧,瞧那手臂,瞧那胸肌,瞧那大腿……瞧那身高!为什么一个二个的身材都这么有料,自己就怎么锻炼都看起来像是没几两肉的样子呢? 而沈王爷……却是完完全全被对方吸引住了——从那有棱有角轮廓分明的脸,到那宽阔的肩膀结实却不显突兀的肌肉修长挺拔的身躯…… 甚至,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看到对方那半湿的衣服下的臀部…… 不行不行,鼻子好像有些热——明明他对男人没什么兴趣的,为什么会觉得面热耳赤,心跳还这么快…… 难不成是因为对方的名字和自己梦中的那个男人有“陵”这个相同的字? 不,自己只是没见过这种竟敢在自己面前做这种粗鲁动作的人——沈王爷这么安慰自己。 转头,却看见师卿一眨不眨地看着霍安陵,那双有些媚人的眼睛紧紧地定在霍安陵那身上…… 并不知道师卿内心在腹诽的沈王爷突然觉得很不爽。 不过没等沈王爷开口,师卿先走上前去:“你干什么,这种天气还冲冷水,小心受寒了。” 天知道这只是师卿提醒霍安陵,王爷在这里不能这么“不拘小节”,赶紧离开。 但是这句话听在沈王爷的耳中,就好像是师卿无比的关心霍安陵的身体——他以前并没有对长得比女人还要艳丽的师卿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他突然就觉得对方让他有些讨厌。 不,并不是长相,而是对于对方能够和那个霍安陵如此亲近而觉得心中不太舒服。 “我只是在让我冷静下来……好去想如何攻破山贼那个宅子。” 可恶,居然连声音也差不多——沈王爷暗暗瞪了霍安陵一眼。 似有所觉,霍安陵抬头看了沈王爷一眼,从那湿漉漉的额发之中透出的那双眼睛,似乎是要直直地看到对方的心里去。 沈王爷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看看那么专注干什么?!害得自己的心都跳了一下。 “哎呀?”师卿并没有发现霍安陵与沈王爷之间的暗潮汹涌,他拍了拍霍安陵的厚实的手臂(这可悲的身高差),“那你想出来了没?” 霍安陵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只爪子,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我换完衣服出来说。”说罢,并没有再看沈王爷一眼,迈开大步离开了。 “呃,那个,这家伙是从山村里来的,有点儿不懂规矩……”师卿看向脸色有些不好的沈王爷道。 “……不,没事。”沈王爷眉头轻轻皱了皱——他才不会因为那家伙而生气呢——哼,就凭刚才那家伙的举动,沈王爷就肯定自己梦中的“阿陵”一定不是这个小子……他才不会这么阴阳怪气,一定要比这家伙温柔得多! ****** “风筝?你开什么玩笑啊?”听完霍安陵说的第一句话,师卿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沈王爷就先开口了,“那种东西最多用来玩的,怎么可能带人飞上去?” 因为地势险要,所以霍安陵对于这种向上攀爬到那个“山寨”的方案提出来的第一个,也是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从上面下去——而鉴于那个地方是位于悬崖突出的地方,距离崖顶起码也有几十米的距离,肯定是不能一下子跳下去的,所以就要用“飞下去”。 但是,他这个“简单的想法”在师卿和沈王爷眼中,根本就不是个办法。 “风筝当然可以让人飞起来……”霍安陵静静地看着沈王爷,那眼中复杂的情绪让沈王爷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不过,很惭愧地说,我现在还没有成功,所以我们现在无法用这个方法。” “就算可以飞,现在也来不及了,先不说没有专人,就是现在制作也不可能的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我知道你总有新奇的方法~”师卿毫不掩饰他的信任——事实上,他认为霍安陵既然亲眼见过那里的情况,一定比自己这个只听过描述的人更了解——他绝对不是懒得动脑筋,哈哈。 “三样东西——我们需要去药店买我们需要的东西。” “你想给他们下药吗?”师卿有些好奇地问。 “……”霍安陵看了师卿一眼——他知道他现在和沈王爷之间的气氛很尴尬,但是也不用这么毫无意义的问题来调节气氛吧? 没觉得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吗? 霍安陵虽然很失落于阿拾忘记了他们曾经的一切,并且对于两人相见却无法不识的情况很是难过……而且他之前还对于沈王爷有过质疑——对于他是否是阿拾的质疑。 但是,大概冰冷的井水真的让他冷静下来了。在换衣服的时候他想通了一件事——无论现在的沈王爷有没有他曾经作为阿拾和自己在一起的记忆,他们都是一个人——这毋庸置疑。随便将他们分成两个人,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自己之前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大概是有点儿“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感觉吧。 霍安陵曾经想过,当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用自己的双手将阿拾拥入怀中,然后永远地爱他,保护他,并且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有能力从自己手中夺走他。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当自己一切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自己爱的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眼中没有他。 这无疑让他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和之前阿拾离开自己的悲痛不相上下。 不过现在他并没有以前那么容易被打倒了——无论有多么难受,多么的不可置信,这都不是阿拾……沈王爷的错——一切只因为自己当初太弱了。 所以他需要做的,是如何获取现在已经失忆了的阿拾的好感——所以觉得师卿有点儿电灯泡也是很正常的吧? ****** 除了木炭外,硝和硫磺的作用就是用来治病的,所以当看到霍安陵将这三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混合在一起,然后将这混合的东西装进一管开头的竹筒里的时候,其他人都有浓浓的好奇和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强烈要求来观察的沈王爷有些好奇地想要摸一摸已经装好了这三样东西的竹筒。 “别碰!”霍安陵眼疾手快地将沈王爷的手抓住,“小心,很危险的!” 沈王爷原先还未霍安陵吼了他一句而感到有点儿诡异的委屈,但是听到霍安陵接下来的话,他心里那点儿小怒气就消失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师卿倒没有注意到这点儿变化——因为他刚刚也想去碰来着,但是此刻他将自己的两只爪子背在后面,看天看地看白云开看大树就是不看霍安陵那个方向——那个什么,他可没有乱碰哈~ 霍安陵制作的是最简单的黑火药。黑火药的危险性只是中等,所以以前霍安陵虽然知道制作方法但是几乎都看不上眼。但是没想到这次会用得上——至于装入竹管,只是为了增强爆炸的威力。 霍安陵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按照他这种制造方式,两斤的黑火药大概可以炸翻一辆公交车,那么只要方位准了就绝对可以将那个宅子外围的机关防卫什么的炸毁。 甚至,可能的话还会将他们的宅子或者下面当做基石的那个石凸给同样炸松。 “阿……沈王爷,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呆在承安县衙内吧。”霍安陵将几十个竹筒小心地用蜡封口,然后用布结结实实地将外围抱起来,中间还裹了一层棉絮——这样待会儿拿起的时候就不会因为不小心的碰撞而发生意外了。 沈王爷一听霍安陵这话,不知怎么的,火气就上来了:“怎么,瞧不起本王,以为本王会拖后腿?” 看见沈王爷炸毛的样子,霍安陵仿佛看见了阿拾气鼓鼓地对自己说“我也能帮忙啊,别小看我”的样子,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顺毛。 “王爷,这小子嘴笨,不会说话——笨蛋,快道歉啊!”师卿觉得自己就是个跟在霍安陵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未落,沈王爷和霍安陵两个都瞪了他一眼。 霍安陵一方面感谢师卿出声阻挡了自己刚才差点儿“以下犯上”的举动,一方面又为师卿把自己说得蠢得不行而不爽;而沈王爷则是单纯地觉得师卿实在是太碍事儿了,那个保护姿态,好像霍安陵是他的什么人似的。刚刚……那个霍安陵伸手是要碰自己吗——可恶,师卿这小子,没事儿你干嘛插一脚啊?! 嗯?不对,这么说着好像自己很愿意和这个霍安陵独处,还很期待被他摸什么的似的——呸呸呸,本王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女人,爷们儿什么的退散退散——本王只是欣赏这个霍安陵的才能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而莫名被瞪了两眼的师卿内心的的小人儿早就撒泼打滚大哭——明明自己是给他们两个调节气氛的,为什么到头来受伤的总是我!他不干了不干了呜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师卿真是躺着也中枪 接下来是暧昧加纠结还是让九铮出来溜溜呢…… 还有,明天大大们要不要双更呢? 如果双更的话,那么番外有可能是端午特辑……大大们要看么【其实沙子想偷懒怎么破…… 第49章 番一 端午节,是为了纪念屈原而存在的节日——而霍安陵现在在的这个朝代,别说景国,就是全世界的历史上,都没有一个屈大夫存在。 所以,端午节也是不存在的节日。 不过,对于霍安陵来说,节日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活动的内容——要知道,端午节这个节日虽然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但是在现代人生活中,更是将其当做一个休闲娱乐的庆祝节日而已。 说到端午节,自然是挂配饰,挂草药,驱五毒什么的——但是霍安陵曾经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时候,大部分也是在各个国家跑,对这些民俗也不太了解。唯一能够让他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儿差错的,就只有粽子鸭蛋和赛龙舟了。 现在刚刚天下一统,百姓们除了要为建造家园而努力外,也需要一些娱乐活动来放松身心——而赛龙舟无疑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不仅有趣味,而且还带有竞赛性,最重要的是,可以让很多人参与,可以激发人们的热情,而且还可以觅得好姻缘…… 呃,赛龙舟什么的,不都是要穿着无袖短汗衫“嘿哟嘿哟”地一边滑动船桨,一边展示自己结实有力的肌肉的吗? 大概是真的需要一些娱乐活动放松一□心,所以霍大将军的这个提议很快就通过了——只不过因为时间问题,不能全国范围都知道并且参与,但即使如此,在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还是开始组建他们的龙舟队了。 他们倒不是想着放松心情什么的——他们是听了这次胜利出来的头三名会得到皇帝的奖励。 先不说皇帝的奖励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物事,哪怕是口头奖励,那也是荣誉啊! 皇权至上的国家就是这样,只要跟皇帝有关的,那就是极好的——要不然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见到了皇帝一面而激动得拿出来当一辈子的……甚至是祖祖辈辈们的荣耀呢? 总而言之,虽然没有端午节,但是在五月初四这一天,霍安陵这边还是正儿八经(?)地准备起了过节的食物。 鸭蛋什么的不稀奇,主要是粽子——大概是因为没有端午节,所以粽子这种东西都没有出现过。 而知道了原来还有这种美食的沈王爷更是发挥了吃货本色,各种撒娇要吃。 大概是因为记忆找回来了,现在的沈王爷既有阿拾那种带着天真的撒娇,也有身为王爷本色出演的傲娇——不过对于霍安陵霍大将军来说,只要对方是自己的亲亲将军夫人,他是无论怎样都爱的~ 虽然沈王爷一直坚持霍安陵才是他的王妃来着。 霍安陵包粽子的手艺还是小时候在农村跟爷爷奶奶生活的时候学的,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生疏是肯定的。不过好在底子还在,所以在包坏了三四个之后,霍安陵就上手了。 “多放点肉吧?”沈王爷虽然不手残,但是对于粽子这种棱角分明的东西……包了几个要不就是扎的太紧破掉了要不就是捆得太松放手就散开了之后,他就气鼓鼓的干脆直接蹲在霍安陵身边用眼睛看了。 看到霍安陵将混合着花生泡发红豆绿豆的雪白雪白泡发糯米装进翠绿的粽叶,然后在中间塞入一块拇指大小的熟腊肉的时候,他有些“贪心”的建议道。 唔,这么点儿根本不够吃嘛——肉太少了! 霍安陵宠溺地看了已经不拘小节地拿起一块拇指大小的腊肉吃着的某王爷,在对方的唇上啃了一口,然后又放入了一块——不能再多了,再多了就没那种香味儿了,毕竟粽子什么的吃的还是米,要多吃肉还不如直接炖肉吃呢。 因为霍安陵的粽子只是给他们夫夫两人吃的——其他人当然是由霍安陵交代的厨师做——所有大约包了几十个之后就停手了。不过虽然只有几十个,但是口味却不少,甜的咸的水果的肉的大约也有七八种。 将这些粽子放入铁锅中,然后掺水到完全淹没这些粽子后,就没霍安陵什么事了。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从现在开始,煮到后半夜熄火,到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吃散发着粽叶清香的粽子了。 ****** 龙舟比赛无疑是十分热闹的,尤其是在比赛项目不是比谁划船划得快,而是龙舟比赛抢鸭子——想想看吧,上千只压制在“嘎嘎嘎”地叫着,那场面,绝对是相当的壮观和……热闹啊。 因为是主持人,所以霍安陵并没有参与比赛,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穿成和龙舟比赛选手差不多的衣服做了个示范就离开龙舟了。 饶是如此,在短短时间里,霍大将军那英俊坚毅的面容,修长高大的身躯,结实却不鼓胀的肌肉,以及不苟言笑的表情,无不让一旁观赛的少年少女们的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霍大将军和沈王爷是一对儿,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纯欣赏也不为过嘛~ 那些少年少女们一边心里流口水的想着,一边眼光发亮地看着,嘴里还不时发出“霍大将军好帅!”“霍大将军加油!”“霍大将军我们支持你!”之类的尖叫。 不过,在上位坐着的沈王爷的脸都快要变得和他今天穿着的墨绿色长衫一样又绿又黑了。 可恶可恶可恶——那个喜欢到处招蜂引蝶的家伙!不就是比自己高大点儿嘛,不就是比自己结实点儿嘛! 笑!还敢笑?!魂淡魂淡魂淡! 沈王爷看着下面那些低低惊呼“啊,天啊,霍将军笑了!”“他是朝着我笑的吗?”“快扶扶我,我快要晕倒了!”“好可惜我没有看见!”之类话语的少年少女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家伙回去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突然背后一凉,刚刚想要在自己亲亲爱人面前显摆,并且有些得意忘形而没有维持着在外人面前的面瘫而笑出来的霍安陵缩了缩脖子——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 赛龙舟一直持续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结束。即使比赛已经结束了,围观的人群还是没有离去——今天比赛用的鸭子等会儿要现场制作全鸭宴,每人只要花上五十五文钱就可以得到一个粽子和一份滋味儿鲜美的鸭肉菜肴。 就这个价钱来说,并不算便宜也不算贵,但是有粽子这种新奇食物就让那些人很是捧场了。 所以,这次赛龙舟不仅加大了朝廷的号召力,而且不赔反赚——赛龙舟这样的比赛,如果想要坐好位置观察比赛那可是需要买“票”的——更不用说那些商家在这么难得一次人群聚集的日子中需要打点儿“广告”什么的了。 霍安陵回到包厢的时候,正看到沈王爷表情冷静地听着属下汇报这次的盈利。见到他来了,那个下属飞快地说完,然后就恭敬地离开了——打扰别人恋爱什么的会被驴踢的╮(╯_╰)╭~ 霍安陵见碍事的人终于走了,快步走到沈王爷身边,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虽然这么说着,霍安陵却是被对方那墨绿色外袍下雪白的皮肤给吸引住了……唔,他怎么觉得,这像是…… “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霍大将军陪着,我怎么会不开心?”哼哼了几声,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呢——自己可是王爷,怎么可能会做吃醋那么不华丽的事! 不过霍安陵是谁? 先不说他当初为了追回曾经忘记了他们一段相处时光的沈王爷急速打怪升级练情商做了多么大的努力,就是后来他们两人在一起了之后,朝夕相处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们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所以,一听对方的话,霍安陵就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了。 当下,也不呆在这里了,直接将某王爷打横公主抱起,往包厢内休息的榻上一扑。 “你干什么?”他还没有消气呢魂淡! 霍安陵看着对方那不自觉鼓起的包子脸,觉得对方本来就俊美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反而可爱得紧,当即“吧唧”一口在对方水润的唇上亲了一下:“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给你穿这套衣服吗?” “……”哼,不和你说话! 霍安陵的手指从墨绿色的衣襟滑到对方半掩着的精致锁骨上,然后顺着衣服的缝隙慢慢滑到对方暗金棕色的腰带上——唔,果然特意去做这么一套衣服实在是很好的主意啊。 “阿拾,粽子好不好吃?”霍安陵见沈王爷闭口不答,也不在意,狼爪子早就摸到了对方腰带的玉石暗扣的地方。 “……还不错吧。”其实是很好吃,要不是因为粽子容易积食的话,他绝对可以每一种口味都尝尝看的……然后沈王爷又想到,自己吃的粽子全都是霍安陵一个一个亲手包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得意起来——你们心目中各种崇拜的战神霍大将军可是天天给我做吃的呢! “那你知不知道粽子是长什么样的?”感觉到沈王爷的态度似乎有些软化了,霍安陵“得寸进尺”地含住对方的唇瓣,一边轻轻噬咬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耍我玩吗?当然是绿色的粽叶和白色的糯米……啊!”沈王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安陵一把将玉石暗扣打开,腰带一扯,暗金褐色的腰带被随意扔到地下:“喏,我也有一只好吃的粽子……” “什……”沈王爷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顺着霍安陵的目光看着自己……暗金褐色的“绳子”……墨绿色的“粽叶”……白白的“糯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霍安陵你个魂淡!!”这个时候才发现今天这套霍安陵特意送的衣服代表着他“居心叵测”的沈王爷立马炸毛了。 “红豆馅儿的……”沈王爷那点儿小挣扎对于在战场上受过多次洗礼的霍安陵来说完全不够看,所以他一只手就捉住了亲亲爱人的两只手腕,将它们按在头顶上,然后低头在粉嫩的两个小软点儿上亲亲舔舔。等将那两颗小豆子颤颤巍巍地“长大”“立起来”之后,这人才带着邪恶的笑容对着不自觉吞了一下口水的沈王爷笑道,“我最喜欢红豆馅儿的了哟,阿拾……” ****** “嗯……霍安陵你……唔唔……” “这‘糯米’真香……啾啾~” “哈啊!陵……阿陵……” 一个时辰后,有气无力的沈王爷躺在霍安陵的怀里,皱着眉,手指往霍安陵的胸口上戳:“可恶,我明明都说不要不要不要了!” 本来就不太满足的霍安陵舔舔唇,抓住沈王爷“点火”的手指:“阿拾,我又‘饿’了……” “啊?!那……一次……” 又一个时辰后。 “阿拾,我还没有‘吃饱’……” “……好吧……” 又一个时辰后。 “阿拾……我果然最喜欢吃红豆馅儿的……” “……哼哼哼……仅此一次……” 又一个时辰后。 “阿拾……” “滚!” “呜呜,阿拾我是真的饿了……你要不要吃粽子?” “……(╬ ̄皿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渣一个坐在粽子中的阿拾小人儿的,但是我实在是太拖了……所以,这个就当做梦想浮云了吧 按照这个速度……我有点儿怀疑今天的双更能不能完成qaq…… 第50章 木匠 带着霍安陵做的黑火药炸药竹筒,霍安陵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直接通过那个暗道去炸人,另一大部分的人则守到几个可能的出口。 沈王爷是想要跟着霍安陵他们去玩(?)黑火药的,但是被霍安陵一瞪眼,一顺毛,就乖乖呆在另一拨堵人的地方去了。 哼,他,只是觉得那种累活是不应该他这种身份的人来做的罢了,绝对不是因为听那个霍安陵的话! 霍安陵并不知道沈王爷的内心傲娇了,他带着几个弓箭手从那个密道摸了进去。 此时天还未黑,但是距离霍安陵上一次来的时候大概也有几个时辰了,那些人也都喝得醉醺醺的,基本上那些人都在地上东倒西歪或者摊平了。 霍安陵弯弓搭箭,将之前绑在箭头上的黑火药竹筒对准那个大宅子上的上方——因为火药的重量以及角度的问题,等箭射出去飞行一段时间后,“咚”地一声重重地扎在房柱上。 因为碰撞,使得竹筒上封口的薄蜡一下子被撞破,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那只竹筒就发生了猛烈爆炸。 黑火药反应时间为千分之零点二秒,反应放出的热量可以使原气体膨胀到原来的三千倍,所以,几乎在同一时间,那栋宅子的房梁就被炸开了一个大豁口,不断有碎石断瓦和木块掉落下来。 爆炸的轰鸣声仿佛上整个石壁都颤抖了几下。 霍安陵的动作就是命令,在第一声爆炸声响起的时候,那些还因为这种破坏性极强的武器而很是震惊。但是这些人都是具有良好军人素质的,因此,虽然这个地方不能一口气射出,但是轮换着来,还是形成了像是连绵不断的“嗖嗖嗖”几十只箭雨,冲向了那个宅子…… ****** 墨守觉得自己很苦逼,很苦逼。 虽然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研究机关算术的,几百年前也很有名气。但是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已经人口凋零了——要知道,总是研究研究什么的也要有财力支持的,而他们家的人除了做机关外,在其他方面都没多大能耐。 尤其是经商,可以说他们天生就没有这种才能。 而现在和平年代,除了做点儿木工换钱外,最主要的还是种田——毕竟他们家总认为他们和木工是不一样的! 所以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家里的主要活动就不是研究机关算术,而是……种田了。 墨守的爹临死之前虽然拉着幼小的墨守的手让他一定要找机会将他们家的机关算术什么的发扬光大,但是那个时候还幼小的墨守看着空荡荡的家里,还是果断决定——家族传承什么的还是等他儿子来做吧,他还要担起侍奉娘亲的责任呢……而且娶媳妇儿也是要钱的。 所以,墨守一直将家里传下来的那本记载了机关算术的书本用来垫桌子脚——偶尔不农忙的时候会拿来翻翻看。 因为农民本来就不是个赚钱的事儿,所以墨守以为他这一辈子就种种田养养猪,然后攒够老婆本儿娶个女人生个娃,临死之前拉着娃的手让他传承他们墨家的机关算术了。 但是,世事总是变幻无常的。 几年之后,墨守将病重而死的娘和爹合葬在一块儿,然后迈着萧索的步子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家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天晚上他家就闯进了一帮贼——虽然他用了一些机关挡住——但大概由于他的房子实在是太破烂了,所以被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们用蛮力给撞开了。 或许他的机关算术还只停留在“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阶段? 总而言之,本来就很苦逼的他因为那所谓的做木工的本事被一群强盗给苦逼地抓去当了劳动力——他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山贼,只不过看在自己只有一个人住的样子以为有油水可捞。 虽然最后只捞了一个干巴巴的瘦小少年。 以后的日子就是那样了,墨守也没想过逃跑——他就这样了,还跑到哪儿去,而且能跑到哪儿去……最重要的是,他除了不上不下的种田,其他的就只有那么点儿能力了……完全养不大活自己。 在山贼中的几年,墨守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他的将祖先留下来的那本机关算术给吃透了——或许他现在不需要什么娃了。 他也知道这些山贼干的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活儿,但是他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些防卫和所谓的密道做的华而不实一点。 然后他就一直很苦逼地等着官府来剿匪——因为发现了他不仅会木工而且机关做的也不错,他现在都不能离开宅子了。 只不过等了几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剿匪大军,结果还没有等他投诚,就差点给掉落的碎石砖瓦给砸死! 喂喂喂他是好人啊! 灰头土脸,精神恍惚,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的墨守软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话说什么时候官府里的那些家伙也是挑长相的了? “你就是那个负责机关暗道的人?”相比于霍安陵那张冷冰冰的死人面瘫脸,师卿的长相虽然“娘”了点儿,但无疑他给人的感觉最好接近。 “……现在官老爷也可以是女的了吗?”看见一张笑眯眯的漂亮脸蛋,还晕晕乎乎的墨守自言自语。 “……这种蠢货,我觉得还是干掉他好了。”师卿冷笑着抽出了大刀。 “官老爷饶命!小的虽然上无老下无小但是小的是货真价实的好人啊您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被冷光一闪的大刀吓得回了神,墨守立马做五体投地猛虎落地势。 “……” ****** 京城。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九铮皱眉,有些不满意地问道。 “是的,王爷说他还有一些要事在承安处理。”佩玉想到自家王爷的命令,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应付这位丞相大人。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王爷会转变对于这位丞相大人的态度,但是只要是自家王爷的命令,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执行的。 “既然这样,那么如果王爷回来了,记得告知下官一声。”九铮压抑住内心的急切,淡淡说道。 离开王府,坐上轿子,九铮才将自己脸上的阴沉显露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墨霖什么都没给自己说就离开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承安。 霍安陵这边将那些山贼逼到了另外几条密道,还没有等他们喘过气来,惊魂未定的他们就被师卿带人给活捉了——己方没损失一兵一卒。 任务完成后,师卿和霍安陵谢绝了这边承安县令的热情答谢宴——他们只是奉命而来,任务完成了自然必须尽快回去复命。沈王爷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是遗憾——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不过,他也是该带着那批货物返京了……顺便换个承安县令。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霍安陵比他更不舍,但是为了以后,他硬是没有让其他人看出一点端倪,甚至没有私下里找过沈王爷一次——他知道,他现在还不够强大。 回到军营之后,霍安陵更是玩命地训练——严信禹他们发现,虽然依然拼命,但霍安陵还是变了不少。 如果以前他像是只会到处猛撞的无头苍蝇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已经看到了光明,向着一个方向努力奋进。 至于墨守,他被直接编入了霍安陵所在的小队,天天被霍安陵往死里操练。 虽然每天训练完了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趴着爬不起来,但无疑一段时间下来让他的身体强健了不少——呜,他之前还以为霍安陵不将他和那些山贼一起送进牢狱是在这儿等着报复他呢,看来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摸摸自己肚子上隐隐约约的两块腹肌,墨守很是感慨。 正在这时,霍安陵一撩帘子就进来了:“有事,出来。”说完也不等墨守反应,直接转身走了。 光膀子的墨守尴尬地保持着两只手放在肚子上的动作,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喷不出来——我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吗?你明白两块腹肌在面对八块腹肌的自卑感吗!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哥有点子,但是却没有动手能力,所以墨守就粗线了……呃,如果我说他和墨家没关系有人信吗【其实这货是这段时间被室友看秦时明月给影响了= =】,但是他的作用真的非常大——后面会出现的 还有,霍小哥会很快【真的非常快】就和沈王爷见面了……然后暧昧升级,然后就是ko九铮什么的…… 现在都是小战争,所以基本上写不了多少,后面才会出现大型战役——就像虾米小鱼大鱼什么的…… 下一章,太子当红娘……噗 居然忘记给大大们说端午节快乐了,我这个脑子嗷嗷嗷o(>﹏<)o 另外,谢谢永璂大大的地雷么么哒!送你一个粽子粗~ 第51章 记忆 沈王爷回到京城之后就暂时将霍安陵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去了,因为他现在需要处理另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事。 不过还没有等他做这件事,就先被九铮带走了——去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在他们之前很早以前就经常光顾——是一间在一个窄小而偏僻的小巷子中的酒肆。这个酒肆外面只用一个红边黄底的三角形小旗子插在外面,小旗子上面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酒”字。 酒肆外面种满了没有人修剪的爬藤类植物,郁郁葱葱的,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家一样。除非是经人介绍,否则绝对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家酒肆。 九铮也是年少时光偶然一次发现的,发现之后就带着沈王爷来了这里,然后成为了这儿的老顾客——这家酒肆已经传承了四代,每次的酒都是按照老板的喜好和当时的季节酿造的,一年内,这些酒绝对不会重样。 两人走到那扇门前,拉开那扇爬满了藤蔓的木门:“快进来,小心藤蔓落到你头发上。” 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将绿色的藤蔓拂到一边。 坐到他们专属的位置上,九铮扬声让正在柜台那里打瞌睡的老板给他们开酒。 “今年初春落雪,掌柜的酿了好几坛子‘雪酿’,清冽爽口,略带梅香,令人回味无穷。”九铮一边在向着沈王爷介绍,一边将摆上来的下酒小菜一一摆开。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 要是以前的话,沈王爷大概早就醉趴下了,但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虽然他的脸蛋和耳朵都红了起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亮亮的没有一丝迷蒙。 将切好的卤牛肉蘸好酱料放到沈王爷的碗中,九铮眯着眼睛笑道:“这个下酒最好不过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不用这么为我做的,好像我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似的。”沈王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碗中厚薄均匀的牛肉片,还是在九铮不容拒绝的温和的目光下吃了下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觉得对方这种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态度有些不适应了呢? 他以前还很享受九铮处处都为自己着想的情况,但是这次承安之行,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除了会赚点儿钱外,自己还能做什么?面对着山贼的猖獗,他不也只能躲在那些人的保护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吗? 反倒是看起来比他还要瘦弱还要阴柔的师卿,可以毫不畏惧地和那些彪形大汉搏斗并且将那些人完全制住。 想到那个时候师卿和霍安陵并肩作战的样子,沈王爷心里划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不舒服。 明明自己已经行了冠礼了,为什么九铮就总要把自己当做需要他照顾才能够生活的孩童呢? 摇摇头,九铮并没有将沈王爷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沈王爷就应该生活在自己的保护之下,只有自己才是对他好的,所以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他也应该带着接受:“这次承安之行怎么样?” “这次比较有意思……多亏了那些军营里的士兵,要不然这次货物损失就大了。” “哦,是吗?”九铮半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流光,“我还真好奇呢,那些士兵会让你如此评价。” “不不不,九铮,你不应该这么看他们,他们并不愚笨,”沈王爷将酒杯斟满,喝了一口——就算他现在没有醉的很厉害,酒精也足够麻痹他的神经了,“就像我遇到的那个人一样,要不是他的话,哪能这么快就将事情解决呢?我有预感,那个人一定很有前途!” 着迷地看着对方说到那个人似乎有些眼睛发亮的模样,九铮的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能够得到你这么多关注,那个人是谁?” “唔……陵……好像是叫——霍安陵!对,就是这个,怎么样?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吧!一听就很有前途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王爷的眼睛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就这么……‘嘭’的一下子!然后那些山贼就束手就擒了!” 沉浸在回忆中的沈王爷并没有注意到,九铮在听到从他嘴中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睛猛然一睁,脸颊的肌肉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脸上温和的表情也慢慢地凝固下来。 墨霖这种语气,似乎他并没有想起和那个贱民相处的日子……那个家伙,也已经吃了‘忘情’……想必,现在两人也只是相见不相识的情况吧? 内心自我安慰道,九铮将一旁的“雪酿”换成了烈性更强的“冰魄”,拍开泥封将清亮的美酒倒入沈王爷的空杯子之中:“……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培养呢?多一个人手什么的?”九铮将酒杯放到沈王爷手中,带着温和的面具不怀好意地问。 “为什么要将他带回来?!木呆呆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而且他好歹也是一个兵,我可不想……呃……强抢……呃,抱歉,”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刚才打了个酒嗝的嘴,沈王爷摇摇头,有些眩晕地用手撑着脑袋,“强抢良家青年什么的……奇怪,这个‘雪酿’怎么比以前要烈些了?不过……不过好喝些嘿嘿……” 那当然,“冰魄”可是比“雪酿”要烈得多的,这是你自己太信任我,自投罗网的。 九铮看着上下眼皮快要粘在一起的沈王爷,用温柔的力道将对方扶到自己怀里,看着俊美的青年温顺地靠在自己怀里,九铮的眸色暗了暗:“醉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我送你……” ****** 九铮直接将沈王爷带回了自己的丞相府——如果待到王府的话,估计他刚踏进门,那些丫鬟小厮们就会将沈王爷带走。 挥退了下人,只让他们准备好木桶和热水,九铮亲自将沈王爷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然后叠在一旁。 一直脱到沈王爷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 九铮那温柔的眼神早就变成了富有侵略性的——早在沈王爷没有告知他就离开京城,早在沈王爷提起那个霍安陵的时候,九铮的胸口就翻腾着愤怒和嫉妒……以及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怒火。 最后他还是没有将沈王爷最后一条亵裤脱掉——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而且等这条亵裤湿掉了,换上自己为他准备的干净亵裤不也是挺好的吗? “现在,我们来洗澡吧,我的王爷……”九铮的身体看似瘦弱,但是脱光了之后很有肌肉,因此他毫不费力地就抱起了醉醺醺的沈王爷,抬步进了宽大的浴桶。 在九铮眼中,沈王爷是一个被阳帝保护的没有沾染黑暗的大孩子——至于沈王爷自认为他已经了解什么的,那纯属扯淡———虽然单纯,但是并不会自以为是地坚持正义什么的。 应该说来,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哪怕对方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他也会勇敢地坚持地护着那人。 无论是他当初在众人迫害下依然坚持相信并支持还未登基的阳帝,还是在众人都认为太子比不上他的兄弟们的时候力排众议支持对方,甚至是在他掌管户部之后为国库日夜操心甚至累得昏迷……他都没有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放弃。 明明,他可以制作一个闲散王爷的。 虽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朋友,但是九铮知道自己的地位还是没有阳帝或者太子那么高——他一直期望着自己能够成为被沈王爷心中最重要的人……为此,他一直在不动神色地增强两人之间的羁绊。 可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杀,一次意料之外的失忆,却将九铮的步骤完全打乱了。 他愤恨不已——不仅仅是那些刺客杀手,不仅仅是霍安陵,还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但是,他已经不能去找死人的麻烦了,所以他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堆积到了霍安陵身上。 良知这种东西,早就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随着过去埋葬了。 他原认为,就算墨霖不小心被那个山野村夫污染了,但是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将对方生命中抹去这个痕迹。 但是随着对方记忆的逐渐恢复……尤其是最近几日见到了霍安陵…… 虽然认为自己办事的手段不可能出什么纰漏,但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九铮还是有种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的感觉——尤其是,即使没有了那段记忆,墨霖似乎对那个霍安陵也很有好感的样子…… 墨霖,你不是说过你只喜欢女人的吗?所以,千万不要违背你说过的话啊…… 要是让我知道你再一次…… 将手缓缓地放在对方纤长的脖子处,九铮的眼中露出了几许狰狞——千万不要…… “……陵……” 似乎是被九铮手掌的压迫使得喉咙不舒服了,沈王爷咕噜着从喉咙中滚出一个音节。 “阿陵……” 九铮猛然抬起眼睛。 沈王爷那双墨色的眼睛半睁开了来,黑色的发丝打湿后沾在他雪白的脸颊和肩胛处,透过温热的朦胧水汽朝着九铮痴痴地笑着:“阿陵……” 在酒精的刺激下,并没有什么记忆的沈王爷好像打开了一个记忆开关。 九铮听着沈王爷带着些许鼻音的撒娇声音,看着那好看的双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现在的他,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墨霖完全不一样。 迷人而爱娇,有点儿傻呆呆的,却带着男人无法抵抗的纯洁与妖媚结合诱惑。 九铮却觉得十分恼火——因为对方嘴里喊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而他这番姿态,也是做给另一个人看的!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不能给你带去众人伺候的生活…… 他不能带给你奢华享受的生活…… 他甚至没有能力在别的男人面前保护你! 他让你住瓦屋,吃粗粮,穿麻布……甚至还要你的手指拿起简陋的农具,和那些猪狗鸡鸭呆在一起! 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明明失去了记忆还要对他念念不忘! 张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才是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啊墨霖…… 他还记得那个被自己吩咐暴打折断手臂,喂了药并且烧了房子的男人。虽然他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了,但是,那个男人的名字无意是让他记忆深刻的——霍安陵。 放在沈王爷脖子上的手指缓缓松开,继而紧握成拳——九铮的目光阴鸷得可怕——他的墨霖,高贵优雅的沈王爷,难道要在那个平凡得如同路边草芥一样的男人面前才会有这么不同寻常的一面吗? 想到这个,九铮只觉得内心冰凉,因为接触到对方湿滑的皮肤而升起的欲念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从浴桶中站出来,九铮冷硬地吩咐丫鬟进来伺候,然后自己草草穿上衣服走向书房——或许,他放心还太早了…… 无论是墨霖的记忆…… 还是那个叫做霍安陵的存在…… 而心情糟糕透了的九铮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的瞬间,坐在浴桶中的沈王爷虽然微醺,但是已经清醒了过来。 第52章 僵持 半个月后的一个天未亮的清晨,一辆马车从沈王府后院悄悄驶离。第二天,九铮就听下属禀告李大夫的女儿在外出逛街的时候走失了。 ****** 天气逐渐转冷,在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准备一个多月后的过年的时候,景国却向金国开战了。 霍安陵并不知道黑火药曾经在历史上是划时代的体现,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东西的使用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不过,黑火药时代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到达的——想当初火药在东汉时期就被发明了出来,但是一直到北宋时期才被小规模地运用到战争上。所以虽然师卿他们知道了这种黑火药貌似很有威力,但是在他们心中,也只不过当做一种可以爆开东西的存在,主要的战斗还是以刀剑等冷兵器为主的。 霍安陵虽然想早些建功立业,但是他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他见师卿他们虽然对黑火药很感兴趣,但并没有将其大规模运用在战争的态度之后,便没有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霍安陵之所以闭口不谈这件事,也是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师卿和严信禹他们和自己平时很“好哥们”,但是他们和自己所处的环境也是不一样的。 霍安陵从来都为自己而生活,而其他人却并不是这样——所以这势必就会出现分歧。 虽然说军队里都是武夫,少有文人,不会像是朝堂那些官员勾心斗角那么厉害,但也不是没有的。 各为其主,权力分配什么的,自古以来都是存在的。 自己现在立足未稳,上面那些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又意向不明,如果现在就触动他们的既得利益,很可能遭到他们的暗算。 但是霍安陵不可能为此而坐以待毙,所以,他需要试探。 霍安陵想到了弩。 没有黑火药,霍安陵想要自己那队人马迅速地“强壮”起来,就需要借用外物——身体素质是需要日积月累的,那么就只能先从武器上下功夫了。 弓箭手需要很多年的刻苦训练才能准确地射中目标,而霍安陵所在的军营里的弓箭营也只有一个——而且还是直属于大将军严远调遣的——所有霍安陵就想要墨守制作一些只需要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上战场列队使用的弓弩。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存在弩了,但是因为弓弩拉开弦的时候比弓箭需要的力气大而且弩机十分的笨重,所以除了大型战役之中由弩车携带外,平时是不会使用这种东西的。 但是霍安陵想到自己那队人马,要想在许多的百人小队中脱颖而出的话,就非得表现出一些让上位者感兴趣的能力来。 弩这种武器,在霍安陵作为佣兵的时候是使用过的。 与狙击步枪相比,弩具有无声无光的隐蔽优势;而与弓箭相比,弩的穿透力更强,射程更远,精确度也更高。 不仅是霍安陵这种佣兵,就是那些国家政府组织由于反恐和执行特殊任务的需要,都将弓弩作为了反恐队员的“神秘武器”。 而且因为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杀器,霍安陵不可能明晃晃地背着到处走,所以他对于弩的每个部分的零件都很是熟悉。 只不过因为他知道那些零件长什么样儿,但是具体该怎么打造磨制那些零件就没辙了——于是,这项光荣又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了墨守。 ****** 因为这种多矢连弩的制作较为复杂,所用箭矢也必须特制,所以在军队前往金国的时候,霍安陵只有堪堪十把弓弩——并不是现在这种又大又笨重,而且最多只能发射两三发就必须重新停下来装的,而是可以一次性射出几十发的连弩。 说起来,这个还是从诸葛连弩那儿得到的灵感——只不过结合霍安陵在现代实用弩的经验和墨守的经验,将原本很笨重的连弩变成了单兵武器,而且还可以一次性最多连射五十发。 虽然,这样射出来的箭要细得多,不能像是那些用来攻城的弓弩车的长弩那样具有极强的攻击力,但是以多取胜,用来杀人还是很有效率的。 后来霍安陵考虑到就算是连发,在战场上装弩箭的时间也是十分紧迫的,所以将自己这边的经过训练的十个人分成了两个梯队,前五个人射出大约二十箭的时候后面一排的五个人也开始射弩。 等前面射完之后立马躬身后退,同时装弩箭——以此类推。 当然,这些计划中还需要很多改进的地方,毕竟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而且霍安陵也不是天生的将才,就算以前曾经团队合作过,也不是在古代这种环境。 但是时间紧迫,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 益阳,在景国与金国交接处的洛水中游。洛水是两国之间最大的河流——长河下的分支。一路东下,经洛城,然后折头北上,至凌江接纳伊水后向东,到洛口汇入长河。 途中弯弯绕绕,不仅经过了景国的国土,还有一部分金国的国土。可以这么说,这条水路如果通了的话,足够让景**队直接开入金国的心脏——甚至是其他各国。 益阳位于洛水中游,是景国以南又一条通往其他诸国之路的险要关塞。 占据了益阳,就可以断绝汉国的南北交通;继续东进,即可占据虎牢关要塞,切断以此向东一溜儿国家——如吴国——的南北交通。 所以,景国在向金国发兵的时候,其实是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的。因为,一旦景国出兵占领了益阳,金国被吞并还是小事,其他各国也会直面景国,认为它们的形势急转直下,从而纷纷针对景国。 再加上益阳地理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占领益阳并不像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这一仗,打了近三个月……都还没有拿下益阳。 所以,这一年的春节,霍安陵等人是和被冰封的潇潇江水一起度过的。 早在第一场战斗的时候,霍安陵的改良型弓弩就被注意到了。而考虑到严信禹和师卿与霍安陵的关系,原先想要抢夺霍安陵他们功劳的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在见识到这种连弩的轻便好用之后,严远当即就修书一封,并且附带墨守一个,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去了。 ****** 相比现在将士最多只能吃从大锅里煮的肉,喝着便宜的更多是为了御寒的酒,唱着简单的甚至有些走调的“歌”来过年,京城里的人的年过得可是有滋有味多了。 就连普通人家都会鸡鸭鱼肉一应俱全,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着平时基本上吃不上的点心美食,更不用说那些达官贵人吃得有多么好了。 光是一道花菇鸭掌就是用最名贵的海参和所有菇类中最名贵的花菇——尤其还是天白菇制成的,更别提什么蜜汁烧鸭蟹黄豆腐椰汁红枣炖雪蛤糟鲥鱼糟鹅胗掌木樨银鱼劈晒雏鸡脯翅儿顶皮酥果馅饼糖蒸酥酪等等。 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蔬果点心,无不透出一股精致奢华的气息。 太子正好和沈王爷毗邻而坐,见自家十二叔居然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太子给他夹了一个酥油炮螺:“十二叔,尝尝看,这是御膳房新制作的点心。据说是熬之滤之漉之掇之印之,才制成的带骨鲍螺。味道鲜美,口感细滑,堪称天下至味。” 因乳酪是景国难得之物,又非人人会做,加之味道鲜美,入口消融,绝对可以视为餐桌上的精品。 见自家侄儿这样,沈王爷也不忍拂了太子的好意,将东西慢慢夹起来吃了。 而坐在沈王爷对面,看似在和二皇子他们闲聊的丞相九铮看到他开始吃东西了,紧皱的眉头也稍稍松开了点儿——自从那次之后,他基本上都不能碰到墨霖。 要不是看在对方真的很忙的情况下,九铮还真以为对方看出了些什么…… 尤其是原本在他们掌控下,用来威胁李大夫的那个小姑娘居然偷偷溜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要不是知道李大夫还在沈王府中,而且平时还在对墨霖做治疗的话…… “丞相大人为何表情郁郁?莫不是这舞姬的舞蹈不合心意?”二皇子可以说是所有皇子中和阳帝长得最相似的,但是他却十分爱笑。和阳帝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同,他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非也,只是有些担心战事罢了。” 见到沈王爷开始吃东西,太子也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去了——曾经在金国为质的那些年虽然没有短缺过食物,但是绝对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后来死了成为飘飘又是好多年都没有吃过东西,最后到了那个只求有东西果腹生存下去的世界,更是加深了他对食物的执着。 什么歌姬什么舞姬,肚子先填饱才是正理。 见到太子只顾埋头吃东西,一直和他不对付的皇子们都不禁露出一个细小的讥嘲弧度,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内心的嘲讽之意显露出来,就惊讶地看见他们的父皇居然亲自将他面前几盘没动过的精美食物端给太子——要知道,就是父皇再宠他们的大哥,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啊! “他为什么干脆不一病不起。”沉不住气的三皇子低声愤恨道。 “三弟,慎言。”二皇子嘴唇微动,但却正襟危坐,并没有往阳帝和太子那边多看一眼。 太子懒懒抬眼,像是没听到那句话一样,看了一眼阳帝,然后毫不客气地吃了——反正吃了又不会少块肉,干嘛不吃。 ****** 战事呈现僵持状态,朝廷也是知道的。 “……所以,就是这样。”阳帝将严远大将军的上书给太子等人看。 “所有准备的东西都不成问题,都可以解决,但重要的是如果拿下了益阳,我们该如何做。” 沈王爷在看到严远提及的这种弓弩的制作人的时候,眉心不自觉地轻微跳动。 霍安陵……又是他…… 为什么自己内心会有难以忽视的喜悦? 难不成这是因为自己为眼光准的欣喜……或者……是因为他真的就是梦中的那个人? 可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 “没错,虽然说金国距离清国不远,但实际上清国不会为了金国被占而做出什么与景国对立的举动,让人担心的是同样与金国毗邻,但是却和金国实力差不多的诸国,尤其是吴国汉国。” “难不成我们还怕那两个国家吗?”三皇子有些不解,他今年才参政,才不过两月,还有着“既然他们景国可以对金国发起战争,那么他们也可以对吴国和汉国发起战争”的天真想法。 对于三皇子的话,阳帝一干人都选择了忽视:“现在需要做的事有两件,一件是去运送粮草,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估计还要僵持两三个月,”因为每次打仗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所以一般各个国家是不会轻易开战的,“还有就是需要派人去稳住周边各国……” 在景国皇宫里的阳帝等人正在商讨情况的时候,金国也紧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嘤,战争政治神马的好难写嘤嘤嘤嘤嘤,如果小白了请轻拍【抽泣抽泣抽泣…… 诸葛连弩什么的……绝对不是沙子受到三国杀影响了qaq! 第53章 重回 金国当初虽然借着丽妃的死和蛮族联盟向景国发兵,但是他们本来打算将景国困在边境,然后就算不攻占景国也要景国割地赔款什么的。 但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好的计划却毁在两百只大狗身上……两百只大狗! 毁在狗的身上! 这梁子绝对结大了! 但是,没等到他们有所动作,景国先对金国发动了袭击。 ****** 其实,在很早以前的时候,景国就在筹备着战争,原本丽妃的死不仅是金国对景国的一次试探,也是景国对金国的一次试探。 毕竟阳帝可不是一个喜欢守成的皇帝。 所以,这次就算金国去吴国和汉国求救,也要看看那两个国家有没有那么“善良”。 ****** 景国虽然早就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但是并没有打算在准备攻打金国的时候以一对三——尤其是那两个可能更多的是看着自己和金国抖得两败俱伤后来捡胜利果实的。所以在得知了金国派了说客往汉国和吴国去之后,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地让事态发展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去。 但是,这种时候需要的人不仅要有勇有谋,而且身份还不能低,并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找到的。 而且,还不能大张旗鼓地找。 沈王爷也知道这件事的,他倒是有好几个人选,但是到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被否定了。 说实在的,他心里有个很适合的人……但是,他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正月初二,沈王爷一个人在王府自斟自饮——说起来,年夜宴的那天晚上在看到关于霍安陵的信息之后,他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过年…… 虽然吃的完全没有在年夜宴上那么精致,但是梦中的他却吸溜着口水吃的肚子溜圆——甚至他醒来的时候都感觉得到那些不金贵但是味道却很奇特的食物让自己肚子有种微撑的感觉。 当然,梦境最后不是各种看似普通却让自己吃得很香的食物,而是自己被当成食物被那个“阿陵”给吃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沈王爷对待这种梦境已经很淡定了——不,不就是被男人压嘛!只不过是个“梦”而已,哼! 这个时候莫言拿着一份请柬过来了:“王爷,丞相大人邀请您明日过府一叙。” 沈王爷并没有去接那份请柬——事实上,原本每年初一他都是和九铮一起过的,九铮总能够这一天安排各种不同的活动。不得不说,因为九铮本来就会照顾自己,他一直都是任由对方作为的。 但是因为之前他突然觉察到自己似乎有种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再加上三十那天晚上他睡着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就忘记了……或者说是故意忽视了这件事。 而现在,就算是九铮给他送来了请柬,他也不想去。 他不想再被梦境折磨了——那种仿佛和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分开,心里空落落的,醒来之后只能流泪,却无法明白到底生命中缺失了哪一块的存在实在是太让他难受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有时候好几个晚上都是同样的,重复的梦境,有时候确实让他想起来会温馨得流泪的梦境。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么依恋另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而他也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地思念桂花莲藕蘑菇……甚至一颗鸡蛋。 沈王爷奇怪极了——这些平常至极,花不了几个钱的山野之物,居然会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怀念——会让他有种比什么都要重要的感觉。 甚至,他有种,如果将这些东西串联起来,自己就可以找到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感觉。 他还记起了三毛……现在被他改名为“白狼”的三毛。 当他尝试着呼唤白狼为“三毛”,对方突然摇头摆尾地跑过来的模样,让沈王爷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就连那已经长到比自己小腿高,并且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身躯都仿佛和那个圆乎乎肉滚滚的小团子重合起来了。 怪不得,当时三毛会守在自己身边,怪不得,当时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带上三毛…… 初一那天,他在书房里坐了一天,三毛乖巧地伏趴在他的脚边。 不去管外面佩玉莫言等人的忧心着急,沈王爷看着案几上铺开的空白的一无所有的宣纸,最后下了决定。 他想再去一次洛城。 ****** 并不知道九铮在得知自己拒绝了他的邀请之后脸色铁青,沈王爷在初三早上就出发去了洛城。 这个时候的洛城虽然没有四五月份的繁花似锦,但是盛开的各种争奇斗艳的梅花依然让这个地方仿若漂浮在一片花海之中。 红色的梅花殷红似血,白色的梅花玉洁冰清,黄色的腊梅暗香远飘……但这些,都没让沈王爷停下脚步——不够,这些还不够。 明明九铮是在这个地方发现自己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个地方只有很少的记忆? 虽然沈王爷只是穿的普通打扮,但是光看他身上的布料就知道价值不菲,更不用说他身边还跟着一直威风凛凛的白色长毛大狗。 所以一路上,到有不少人给他们让道——虽然主要原因是拍被那只大狗给咬了。 无疑,带着这么一条大狗走在路上是很显眼的。 沈王爷从来不会考虑显眼不显眼的问题,他只是越走越觉得心凉——明明自己心中有那么多的记忆,为什么对这个洛城就是没有多少的印象呢? 总觉得……应该是再偏僻一点儿,再荒凉一点儿的地方…… 不过,沈王爷没注意到带着三毛在街上有多招摇,其他人倒是注意到了。 这不,某个穿着深柳青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根小嫩黄瓜似的某少年就带着他的跟班凑上来了。 ****** 钟子尹其实过得也憋屈。 虽然他有这么一个听起来很有内涵的名字,但实际上他却是个……用他娘的话来说,就是个“上蹿下跳闲不住的猴儿”。 好在有他爹钟楚先生教导,所以虽然平时他出去玩玩闹闹,也没有惹什么大事儿——唯一一件就是将阿拾给扑倒了让人家脑袋受伤了。为此,他还受了风寒躺在床上喝了好长时间的苦药汁,喝完了人好了还被自家老爹禁了足。 虽然后来他依然活蹦乱跳的,但是却没那个劲儿了——凭啥他爹可以帮一个外人参军,但是自己软磨硬泡的就是不让自己去! 郁闷了好久的钟子尹连过年也不高兴——甚至,他还打算这辈子都不去洛城了——一定是洛城将自己的好运气抢光了的! 不过,天不遂人愿,这次因为他娘喜梅,这次要去寺庙还愿顺便赏梅,钟楚先生就干脆让自己的妻子将钟子尹打包走了——美其名曰沾染一点儿“佛性”。而钟夫人也想要佛祖保佑自家两个儿子,想到最近小儿子不开心,出去可以散散心,就干脆将小儿子带走了。 钟子尹在寺庙里呆着那叫一个无聊啊,好不容易呆了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娘找了个借口下山去了。 走到市集没走多远,钟子尹就被不远处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白狗给吸引了——他可是听说过上次他们景国打败金国和蛮族,有两百条军犬可都是功臣呢!自此,钟子尹就心心念念想要养一条军犬……再不济一条大狗也好。 大概是三毛被好吃好喝喂养着了,加上那天晚上天色暗,钟子尹愣是没发现那条威武的大白狗就是曾经在他嘴上留下牙印的那只。 至于旁边的狗主人什么的…… 钟子尹表示完全可以忽视掉:“哟,这狗还真不错……油光水滑的,要多少银……咦,小美人儿是你?!” ****** 因为有莫言等人跟随保护,所以沈王爷对于周围的情况并不是很在意。直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哟,这狗真不错……油光水滑的,要多少银……” 沈王爷这个时候正因为自己没有洛城这些地方的印象而内心有些窝火呢,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个不长眼的来挑衅,当即他就想转头将这个人好好教训教训。 不过等到他转过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个人瞪大了眼睛,一副受了惊讶的模样:“咦,小美人儿是你?!” 小美人你妹啊! 沈王爷的火气更大了。 不过沈王爷是那种越是生气越是冷静的人,所以他很快发现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是你”?难不成他认识自己? 那既然这样,可得好好抓住这个线索。 这边沈王爷刚刚电石火光地思虑完,那边沉不住气的钟子尹就先嚷嚷起来了:“真奇怪,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对不对,霍安陵那个家伙不是说去找你了么?我说,你不是来算账的吧?” 钟子尹虽然纨绔了点儿,但是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他见对方穿得似乎比自己还好,而且身后的随从也比自己那几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跟班要强(钟子尹羡慕嫉妒恨中——),尤其是身边还有一条这么强壮的大白狗…… 等等,大白狗?! 记忆回笼的钟子尹突然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怎么也攻不下jj,好不容易进来了……qaq 明天沙子要去练习游泳,希望沙子这个旱鸭子可以从水里爬出来更文qaq 对了,明天是父亲节哦,大家记得给爸爸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祝福短信么么~ 第54章 冲击 虽然在得知了那条自己刚刚看上的威风凛凛的大狗就是去年让自己小腿受痛然后还差点儿让自己背负人命的那只,但是面对当初的“小美人儿”完全不同于去年那种天真爱娇的模样,而是气势逼人的样子,钟子尹还是没敢脚底抹油溜走——主要是他想跑也跑不了啊! 被迫请到附近酒楼,要了一间包厢“喝茶”的钟子尹在沈王爷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只得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说自己因为被点穴而丢脸地在院子中间“挺尸”结果导致风寒的事情。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说自己要将医药费什么的都付了的事情都说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一个平民百姓的人突然穿得华贵起来,但还是不要扯上麻烦的好。 不过,他问这些,难道那个霍安陵没有给他说这些? 越想越偏不知道思绪已经转移到哪里去了的钟子尹并没有注意奥沈王爷虽然一脸平静,但是眸光已经闪了几次的样子。 “……所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钟子尹喝了一杯茶,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沈王爷——他说了这么多,口也干了肚子也饿了,该上菜了吧? “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沈王爷并没有接收到钟子尹的眼波,而还在兀自想着——怪不得他对洛城只有一点点的记忆,而且最多的记忆还是各种花和一个男人焦急担忧的声音。 钟子尹也是因为当时觉得自己诚心诚意地道歉了,结果却不被理解反而被人扔在院子里气不过,所以后来决定让人去找霍安陵他们的——人不好找,但是带着大白狗的人就好找了——因此才发现原来他们是住在客栈的,而且自那天晚上之后,就没回来了。 “如果是这儿的人……应该不会住客栈吧?” ****** 难得因为过年而有点儿赖床,刚刚才起来的小翠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换上厚衣服,准备去拌点儿谷糠喂鸡。 加了点儿水将蔫瘪的谷子和糠用手指混在一起,小翠一边走向院子另一边的鸡舍,一边有些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唔,雾真大啊……咦? 小翠正准备倒谷糠去鸡舍前的半剖开竹筒的动作定格了,不理会那些将脑袋从大的竹篾格子中伸出来的鸡,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然后就维持这个瞪大眼睛的动作不动了。 然后突然,她将手里的碗一扔,一下子就冲了过来:“阿拾?阿拾你回来了?!” ****** 因为对村子不熟悉,沈王爷才想着去找村长了解情况。至于三毛,因为沈王爷一直拉着它,所以就算它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而“呼哧呼哧”兴奋不已,暂时也不能撒欢乱跑。 倒是沈王爷见三毛这个举动,再联系他越看周围越熟悉的感觉,对自己原先可能呆在这个地方的真实性又增添了几分。 一路走来,大概是因为过年期间,而且是有雾天气,所以几乎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早起干活。走在还带着露水的田埂上,沈王爷拒绝了莫言给自己披上一件斗篷外袍的举动,仔细地,甚至是带着怀念地走过一寸寸土地。 三毛似乎也感受到了沈王爷心境的变化,所以它虽然想不受束缚地可劲儿蹦哒,但现在依然老老实实地呆在沈王爷身边。 在莫言打听出来的村长住的地方后,沈王爷走到了村长家。还没有等莫言喊人,就见一个穿着略显简单的月白色长棉衣,梳着垂髻的少女端着一碗什么走了出来。 因为雾有点儿大,而且那个少女又是低着头的,所以沈王爷走近了几步,莫言更是准备先开口。但那个少女估计是听到了几个男人的脚步声,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圆圆的脸颊,不算绝色,但却很是清秀,十分可爱。而在见到她的时候,沈王爷也感觉自己好像对她有点儿熟悉的感觉——但是,却又不是那种见到好友的纯然欣喜。 好像,有点儿防备,有点儿亲切,但又好像有点儿不太喜欢…… 但是,下一刻少女带着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沈王爷的思绪。 阿拾——这个名字……看来自己是找对了地方了。 ****** 小翠在叫出“阿拾”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其他,而是她觉得,眼前这个身后跟了好几个人的男人,虽然还长着阿拾的脸,但是那陌生的气质,陌生的打扮……如果不是他脚边站着虽然长大了但是一眼依然认得出来的三毛的话,她肯定以为这只是阿拾的兄弟而不是他本人。 “……阿拾,霍大哥呢?”大概是沈王爷身上的气势太足了,导致以往偶尔还能和他斗斗嘴的小翠也只能捏着衣角有些怯怯地问。 “……霍安陵?”因为村长年纪大了还没有起来,所以小翠就自作主张将沈王爷他们迎去了堂屋。 小翠眉头一皱——为什么阿拾要这么直接而生疏地叫霍大哥的名字?难不成因为富贵了所以就甩了霍大哥?想到那段时间霍大哥遭遇的一连串祸事,最后还去当了兵,小翠不得不迅速脑补出这些故事。 但是,如果是甩了霍大哥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回村子里来呢? 小翠觉得自己糊涂了。 “事实上……”沈王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我那段时间失忆了,然后就被家里人接回去了……”他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个苹果脸的少女的反应,“而且那个时候我是因为受了伤才失忆的……所以……” 沈王爷说一半留一半,真一半假一半,让小翠原先因为自己脑补的东西而产生的对沈王爷的怨怼情绪少了很多:“怪不得你会这个样子……当初霍大哥失魂落魄的回来,我还好奇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呢。要知道,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呢,很少会看到你们两个人单独的样子。” 沈王爷静静地听着,努力地按照这个叫做“小翠”的少女的话去勾勒自己的记忆,而在门边守着的莫言的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开什么玩笑,他们家王爷会为了一颗糖而开心? 他们家王爷会为了一个山野村夫做饭? 他们家王爷会和一群还拖着鼻涕的小子玩儿? 他们家王爷还会撒娇卖萌无下限? 天啊,一定是自己倾听的方式不对! 莫言突然有种自己知道的太多会活不长的忧虑。 并不知道莫言已经被小翠口中叙说的“自己”的过去给吓坏了,沈王爷发现,小翠说得越多,他脑袋就越是疼痛——就像……就像是他曾经为了找回记忆而执着回想的时候的样子。 但是沈王爷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虽然他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甲已经嵌入肉里,印下了几个圆圆的半月牙儿。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主人之一那波动的情绪,三毛用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在沈王爷的腿部蹭蹭,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沈王爷的拳头。 温热的舔舐让沈王爷在这寒冬中越发冰冷的身体有些许回暖,他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那么……可以带我去看看我曾经住过的房子吗?” 虽然沈王爷笑得很好看,但是小翠却反而有点不适应。在听到沈王爷的要求的时候,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伤感:“……你,你不知道吗?那天霍大哥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整个房子都被烧了……” “烧……烧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沈王爷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他有些结巴……或者是思绪停止了,“怎么会……?” “不知道……但是听人说,那不可能是走水,反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小翠一想起那个时候霍安陵跪在一片黑乎乎的废墟前的样子,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明明霍大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老天要给他这么多的磨难呢? “……故意为之?”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句,沈王爷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九铮。不可能是他吧……他不是说还拿了黄金给那户人家…… 不。 等等。 并没有什么人家收养自己,只有一个霍安陵。 这么说,一开始的时候,九铮就是在骗自己……那么,给霍安陵的黄金什么的,很可能也是假的。 想到这一点,沈王爷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从小翠的叙述中,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在几乎同时失去爱人和家的痛苦……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积在胸腔中无处发泄的愤恨和浓厚悲痛。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有轻微的啜泣声。 沈王爷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和眼眶,却发现是坐在对面的小翠在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从那些透明的眼泪中读懂了一种东西——心疼——这个小翠喜欢霍安陵。 得出这个结论,又想到上次在承安见到那个男人无波无澜的样子,沈王爷突然有一种说不出口恐慌和酸涩感——明明他们两人相见了,明明他那么爱着自己,可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是沈王爷……不是阿拾? 因为自己不再是阿拾……所以他就不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沙子:哦吼吼,我从泳池爬回来了…… 贞子:哦吼吼,我从电视爬出来了…… 第55章 封将 从小翠那里得到的信息并不能让沈王爷完全相信——毕竟,他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会那么地黏一个男人。 所以,在听到小翠说曾经霍安陵被烧掉的房子空地还在那里,并没有新建其他的房屋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提出要去那里看一看。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当初那一片废墟也渐渐变得平坦,黑色的焦土在这段时间……尤其是夏季的大雨冲刷后,那一片黑乎乎的,还带着残垣断壁和烧焦木头的土地居然长出了绿莹莹的各种杂草,在寒风中顽强地挺直了脊梁。 但就是这种场景,让沈王爷觉得越发的荒凉。 而沈王爷也发现,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些地方的时候,脑海中居然会对应地浮现出各式各样的场景——有自己趴在石圈旁看猪一边吃食一边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的样子的;有自己喂鸡时因为撒食不当而造成被几只鸡“围攻”,甚至还有一只公鸡拍打着翅膀跳到碗里,然后被吓得哇哇大叫的;还有自己坐着一把奇怪的椅子,躺在桂花树下,等桂花落在鼻尖上,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的…… 沈王爷将目光转到一旁的那棵因为遭到了大火,使得树下部和中部都被烧得黑漆漆光秃秃,但是经过冬天之后,又开始抽新芽的桂花树和枇杷树。 他不自觉地走过去,将手放在有些粗糙的树干上,然后缓缓闭上眼——所有的场景都如此地温暖,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阿……”小翠在一旁见到沈王爷眼神在那些地方一一看过,脸上流露出几丝没有隐藏好的悲伤表情,不禁有些想要开口安慰他。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呐呐地闭口不言了。 正在沈王爷沉浸在回忆中——事实上他只是记起来那些场景,但是对于霍安陵的感情……还并没有回归原位——的时候,隔壁的一家屋子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而原本跟在沈王爷身边的三毛也闻到了熟人的味道,欢呼一声往那个男人身边冲了过去:“汪汪!”他可还记得这个总是给自己好吃的零食的男人呢,虽然没有它家主人做的饭菜好吃,但是那些味道很好的小点心也是很棒啊! ****** 因为逢年过节的村子里的学堂不会开课,所以纪夫子并没有早起——自从他成为一个村子的教书夫子之后,生活倒是比以前的二十几年要轻松得多了。 不过这身体还是落下旧疾了,好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活着,还是能够再活个十几年的。 打开房门,纪夫子准备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突然就听到了狗叫的声音。 在村子里,狗叫并不稀奇,但是一边叫着一边“呼哧呼哧”摇头摆尾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大狗就不得不让纪夫子警惕起来——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被咬一口。 但是离近了,纪夫子看清了那白色大狗的模样:“……三毛?” 怎么会,霍安陵不是说三毛随着阿拾一起失踪了吗? 难道…… 纪夫子抬头,正对上一张温雅俊美的脸。而看起来,那个人比自己还要惊讶:“……纪大哥?” 会叫自己“纪大哥”而不是“纪夫子”,手里赶紧挡住三毛的欢扑,纪夫子微微露出苦笑——阿拾还是恢复记忆了。 只是,为什么他恢复了记忆还会来这里呢? ****** 等到没有了外人,被纪夫子带进屋里的沈王爷坐在条凳上,手下摩挲着三毛柔软洁净的白色长毛,眉目之间满是疑问。 纪夫子也暂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沉默地将稀饭馒头咸菜和鸡蛋放在桌上:“如果不嫌弃的话,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沈王爷看着纪夫子熟练地做完这一切,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原来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因为沈王爷的记忆本来就不完整,现在就算记得起一些,那也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毕竟当初他的记忆是被李大夫的“治疗”破坏了不少,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完全复原——是以这段时间一来,居然完全没有任何有关纪夫子的记忆片段出现。 也因此,在看到纪夫子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惊讶。 “为什么你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改了名字?你为什么就不告诉九铮你在这儿呢?”见纪夫子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饭,沈王爷有些忍不住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他将原来的“纪耀”改为“纪错”这个明显带着不好意味的名字。 “错”,到底是什么样的错? “不告诉他才是正确的,如果让九铮他知道了,他的生活就会被打乱——我本来就是一个不祥之人,给九铮带去的只有痛苦……”想到那个时候九铮对自己说的话,纪夫子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果然,你们那个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矛盾——我就奇怪明明九铮是那么的喜欢你这个哥哥,为什么最后当听到你的噩耗时,他并没有多少悲痛的样子。”沈王爷一直以为那个时候是九铮悲痛过度反而麻木了,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另有原因。 “我不过是一个被收养的人,怎么能当得上他的一声哥哥——当初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那是我对不起他,所以,也请你回去之后不要给他说我还活着。” 这样,在他的心里,对自己的恨就会少一些吧? 沈王爷皱了眉,有些不想答应——虽然说那个时候他与纪耀……纪错和九铮兄弟俩并不是很熟悉,但是现在他毕竟和九铮是好友了,眼见着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如果知道他的哥哥还活着…… “请千万不要提起有关我的任何一个字,”纪夫子用很严肃也很恳求的语气说道,他叹了一口气,“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有关霍安陵的事情。” 他看得出来,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却特意找到村子里的沈王爷——赵墨霖——一定是还念念不忘霍安陵——只是,在他的眼中又没有对霍安陵的那些情谊…… 纪夫子不明白现在沈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是他却忘不了那个时候霍安陵绝望的样子。 虽然说霍安陵说要自己做出成绩来找回他的阿拾,可是,如果沈王爷这边也有情意的话…… 纪夫子只是想为之前九铮的行为稍稍赎一点罪。 ****** 回到京城,已经是草长莺飞二月天了。 沈王爷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另一个当事人霍安陵,但是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在年后几天,大军就占领了益阳,打败了金国以及还没有来得及赶来的汉国和吴国的援军,趁胜追击金兵,势如破竹地占据了金国王都。 消息传来,阳帝十分满意,并且当即下令犒赏军士,同时下令让大军东行,一鼓作气撕开一道口子,攻占汉国吴国——既然它们都出兵了,那么就这么完好无损地放他们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但是,阳帝也知道,这么做极有风险。 虽然金国被攻占,使得两国面临的形势的确变得十分严峻,但还远未达到令人心跳的程度,但如果这个时候将对吴国和汉国发兵的话,那就相当于给了其他诸国一个信息——一个景国已经不再沉默下去,准备怀着虎狼之心做些什么扰乱“天下和平”的事情了。 毕竟,连同景国在内的六个国家的强大以及国力的相对均衡是保持天下太平的共识。 六个国家或多或少地对其他国家保持着忌惮之心,但每当一国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就会有其他国家伸出援手。 景国的进攻,其他五国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兄弟国”灭亡? 更不用说在排的上名号的六国之中最为强大的清国……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五个小国之中有一个小国逐渐强大到可以和自己相互抗衡的程度的。 所以,和汉国与吴国的战争打得异常艰难。 即使后来阳帝在太子的再三请命下不得不让太子带上援军和粮草前去支援,这场战争也持续了三年年之久,一直到三年后的夏天,才终于取得胜利,将两国收入景国的领地之中。 而沈王爷,也等了接近三年。 其他帮忙的国家,早在看出景国的胜利趋势的时候及时的撤走了军队,而相当于一口气攻占了三个国家的景国此刻也不打算与其他各国结仇。 这个举动倒是让其他国家松了一口气,也让清国原本打算“警告警告”景国的打算暂时搁置。 景国大胜,班师回朝。 ******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三年的时间里不仅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丧命于战场,还要努力适应简陋甚至严苛的军队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但是对于霍安陵来说,却让他从心底里欢喜。 因为这三年的战争中,霍安陵从一名百人小队长成为了一名将军。 因为景国法令规定,景国士兵只要斩获敌人军官一个首级,便可以获升一级,并且可以得到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升迁越多。 虽然霍安陵不是每次都可以直接砍下敌军军官的首级,但是他手上染上的人血可不少——用师卿调侃他的话来说,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现在,就连严信禹和师卿都对霍安陵有点儿忌惮——主要是这人上了战场之后那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实在是让人胆寒。更不用说他后来身为将领,有权力领导更多的士兵的时候,用的那些计谋,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地“全灭”对方。 拜这种疯狂的杀戮,霍安陵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爬得这么快。 ****** 随着大军渐渐接近京城,骑着黑色战马,身穿黑色盔甲的霍安陵的心思完全不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上,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终于有资格去见阿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哥现在虽然是将军,但是还要经过朝廷正式承认,还有,将军并不是武将中的最高的,所以……霍小哥还要继续努力→v→ 战争什么的,沙子无能,所以只能一笔带过,有些金手指开大了了的也请见谅——毕竟是亲生儿子嘿嘿…… 所以沙子准备下次还是老老实实写纯种田文jq文好了嘤嘤嘤嘤嘤…… 下一章就是……大家懂的=v= 第56章 对峙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两个原本的好友渐行渐远。 沈王爷自从那次回到京城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扑在了他那些产业以及财务打理上。而为了让战争早日结束并且获得更多的利益,九铮也不得不动身出使一下其他国家。 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就是上朝的时候也基本上眼神互不相交。 ****** “霍安陵”这个名字,自从攻占金国之后,就频频出现在这些官员耳中。 他就像是一匹黑马(虽然景国的官员可能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样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快速地晋升到将军一职。要知道,虽然将军比不上大将军,但景国也只有两个将军——一个是十岁就被严远带去军营生活训练的严信禹,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空降”的霍安陵了。 而且,比起严信禹花了近十年才做到将军这个职位,霍安陵则是完全借着景国新的军功爵位制度,靠着无数的血肉白骨堆积迅速得到的。 虽然这些文官并没有亲眼见到霍安陵在战场上的表现,但是凭借着每次从前线传来的信息,就足够让他们胆寒了——尤其是,这个凶恶的“屠夫”还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武夫! 当霍安陵穿着黑甲走进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胆小的官员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倒不是霍安陵长得凶神恶煞,相反,霍安陵算是那种十分阳刚俊朗的美男子……但就是因为这样的长相,加上他身上的煞气,才让人觉得更是可怕。 阳帝倒是十分的欣赏霍安陵,除去这个人似乎是有点急功近利,霍安陵其他的为人处世以及心性都是他十分赞同的。 只可惜在他之前已经有太子表示了他对霍安陵毫不掩饰的看好,所以,被某种酸味调料浸泡过的某小心眼儿皇帝就只是干巴巴地封了赏,然后不咸不淡的赞扬了几句而已。 不过霍安陵并不在乎这些,他的目光,早在进入殿中的时候,就落在了沈王爷的身上。 ****** 封赏完毕,还有庆功宴。饶是霍安陵现在非常想要和沈王爷说上话,但是阳帝的命令还是不能违抗的。 于是,霍安陵只能强忍住心急而坐在严信禹身边,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发呆。 “网油砂”——皇亲国戚筵席上的必备佳品。此道菜用料和做法及其考究,里馅乃选用上好的红豇豆,经大米煮小火煨,剥壳去水用其泥。做一次用一年,不变色,不走味,一年四季清香四溢。 肤面是洁白无破绽的猪网油皮,将里馅卷成条状,再涂以鲜鸡蛋清加黄粉,经麻油温炸,刀切成形,白糖撒面,再辅以青红丝点缀,摆在盘里,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雪莲,又似雪地上的点点梅花。是以这‘网油砂’外层香脆,中层柔软,吃到嘴里馅味醇甜。 除此之外,因为是夏季的原因,还有由冰湃的果子围成的冰雕食盒,揭开盒,里边攒就的八细巧果菜——分别是糟鹅胗掌封书腊肉丝木樨银鱼劈晒雏鸡脯翅儿鲜莲子新核桃穰鲜菱角鲜荸荠和一杯紫红色的葡萄酒。 除了酒食,还有新鲜水果。如黄烘烘金橙红馥馥石榴甜滋滋橄榄青翠翠苹婆以及香喷喷水梨等。 这些食物,对于这些三年来基本上都是靠吃大锅饭或者啃饼子的军人来说,的确是非常美味而且富有吸引力的。 不过,这些都无法阻挡霍安陵看向沈王爷的目光。 只可惜对方被太子和其他皇子给挡住了,除非霍安陵伸长脖子,否则只能看见一点沈王爷的衣料。 不过在这种场合,伸脖子什么的也太损形象了。 霍安陵只得闷闷地喝酒吃肉。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衬着装有葡萄酒的夜光杯,显得特别的吸引人。 但是霍安陵并没心思去欣赏这些,他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然后猛地顿住了,刚刚显得有些焦急和百无聊赖的眼神也一瞬间变化,瞬间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哪怕到死,他都不可能忘记这个男人的样子。 曾经的自己被人压制住只能抬头从下往上地卑微地仰视他,但是…… 霍安陵虽然内心已经愤怒得不得了了,但是依然没做什么大的动作,他只是带着诡异的平静看着那个男人——丞相九铮。 大概是因为丞相过来,又或者因为霍安陵身上煞气太重,使得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真空地带——就连原本坐在霍安陵身边的严信禹,在九铮过来之前也有事暂时离开了。 热闹的庆功宴依然在继续,丝竹声说笑声酒杯碰撞的声音,使得整个场面非常嘈杂。但是霍安陵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中只有这个笑得可恶的男人。 九铮看着霍安陵眼中的愤怒,瞳孔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地缩了一下,然后他放下那杯葡萄酒,露出一个笑:“看看,葡萄酒也分各个等次的,可是只要装在名贵的夜光杯中,再廉价的东西也会身价倍增……”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霍安陵身上的战甲,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在霍安陵的战甲上点了一下,随即有些嫌弃地擦擦手指。 九铮的这个举动带有很明显的侮辱意味,但是霍安陵并不为所动。 见霍安陵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击的行为,九铮凑近了霍安陵:“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农夫?” “我只听得懂人话,至于其他的,抱歉。”霍安陵冷冷的说,面对九铮的压迫丝毫不退让。 九铮的眼睛迅速地眯了一下,然后嘴角挂起一个冷笑:“你的本事见长嘛。说真的,我真惊讶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谈话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有他们彼此能够听见。虽然在和太子他们说着一些话,但是目光却时不时地滑到霍安陵那里的沈王爷有些皱眉——九铮为什么会和霍安陵在一起? 并不知道沈王爷在看自己这里的霍安陵嘴角勾起一个假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你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九铮——自以为可不好。” “你很有意思……你真的,很有意思。”九铮说完这句,就起身离开,却并不是回到他的座位,而是暂时离席了,临走之前,还微微偏头看了霍安陵一眼。 霍安陵被那双眼中满含的各种挑衅和轻蔑激起了火气,也直接站起来跟着九铮那个方向走去——反正这个时候,有人暂时离席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内心想着如何将九铮虐杀一千遍的霍安陵并没有注意到,几乎是在他起身的同一时刻,沈王爷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在一个偏僻的假山下,九铮靠在看起来形状奇怪,但棱角却被磨得毫不刺手的假山石头,闲闲的笑着。 “恢复?我并没有失去对阿拾的感情,又何来恢复一说。”跟随而来的霍安陵如同一杆标枪,直直地立于天地之间。但那双黑色的眸子,那头黑色的头发以及身上黑色的铠甲让他又仿佛融入了黑夜,给人一种诡谲之感。 “……原来如此,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九铮心里有些懊恼,但表达出来却只是轻笑。在走廊处明亮的光微微照过来的时候,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但那双眼睛却发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炫耀,“可惜你还是来晚了……三年多的时间,你以为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总是叫他‘阿拾’,可是他永远都只是景国的沈王爷赵墨霖。” “你和他不过生活了短的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年,但是我却是几岁就认识了墨霖,并且和他一直……” “可是,得到他的人却是我。”霍安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九铮的话。 拳头猛然攥起,咬肌迅速地鼓起,听到霍安陵的话的九铮的脸上露出了一闪而逝的狰狞表情,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恶兽:“是么?可是这三年来,他却是每天晚上都在我的床上度过的。或许你曾经在墨霖心中留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点,可是现在的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我了~别看墨霖给人一种清华优雅的感觉,但是他哭泣的样子,尤其是在我身下哭泣的样子,可是十分的可爱……” “闭嘴!!!”随着一声无法自制的怒吼,一只如铁锤般的拳头也带着凌厉的风声而至。 九铮瞳孔一紧,下意识地偏头。 “轰——” 拳头擦过他的脸颊打进他身后的假山石头上,让一块坚硬的石头发出碎裂的声音。 “……粗鲁的野兽,”九铮的手指有些发抖,但是他依然故作镇定地抬手抹去自己脸颊和嘴角被拳风破开的血迹,“现在的你对于墨霖,不就是应该陌生人的存在——他早就忘记了你们曾经的一切,并且永远不可能想起来。他是景国的王爷,怎么能任由一个山野村夫侮辱?而现在,你所谓的将军……” “呵……” “不过在战场上靠着人命和人骨堆积起来的野蛮地位。”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僵硬的霍安陵,九铮自顾自地朝着另一条小道离开。 霍安陵闭上眼睛,将因为砸向石头而有些充血破皮的拳头收回来:“你都听见了?” 从一个圆柱后面转出身来的沈王爷眼神复杂地看着霍安陵,不过因为霍安陵因为一直背对着他,所以他完全看不到霍安陵现在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说实在的,他们几年不见后的再次“见面”居然是自己盯着他的后背猛看……沈王爷还是觉得有些不爽的。 至于九铮…… 说实在的,他没想到九铮会说出那种话,明明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因此,他脑袋有些乱乱的,并且下意识地将九铮的事抛到了一边。 彼此僵立了一会儿,注意到霍安陵依旧不肯转过身来的高大身躯,沈王爷突然有种坏坏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嘴唇微启,用一种软软的,小小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阿陵……” 下一秒,他就被霍安陵给抱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又去浮水了,然后发现水太爱我了,恨不得将我永远留在它的怀里——嘤嘤嘤嘤嘤,仰泳也这么难该肿么破!下周要考游泳了肿么破!! 第57章 信物 在被霍安陵抱住的那一瞬间,沈王爷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念头都有。 比如说“啊这个男人原来比我还高一头”;比如“这家伙身上的盔甲真咯人”;比如“这家伙虽然是个莽汉子,身上的气味倒挺好闻的”…… 甚至还有“这家伙的手怎么这么长这么粗,唉哟勒得我腰疼!”…… 各式各样的念头,最后像是煮米粥和面粉一样,变成了一样——他抱住我了? 感受着宽阔的胸膛,沈王爷有一种温暖得想哭的冲动。 不对,可恶,沈王爷觉得自己被这个大家伙给弄得要勒死了。调整了一下情绪,沈王爷猛地抬起头用脑袋撞了霍安陵的下巴,同时伸脚往霍安陵脚上踩了一下。 “呜!” 叫的人绝对不是霍安陵。 沈王爷用手捂着自己的头顶,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霍安陵的下巴怎么比石头还硬啊?他的脑袋可从来没有磕过这么硬的东西……呜呜,感觉脑袋都要撞出包了~ 沈王爷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嗡嗡嗡”的,鼻子也酸酸的。 霍安陵被沈王爷这么一攻击,不仅没有呼痛,反而在看到沈王爷龇牙咧嘴的样子的时候,忙不迭地伸手附在沈王爷的爪子上轻揉:“不痛不痛噢,痛痛飞~” 一不小心,就将以前哄阿拾的招数拿出来用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愣了。 “……那个,你还痛吗,要不要叫大夫……不,太医来?”讪讪地放开手,还是霍安陵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 沈王爷见之前在大殿上意气风发,在对九铮的时候冷酷凶狠的男人,此刻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副想碰又不敢碰,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的样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本王看起来像是那么弱的吗?” 哼,居然小看我! 见沈王爷这个样子,霍安陵安静地看着对方,一直看到对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目光游移:“该回去了,缺席了可不好。” 说罢,先自己甩袖子离开了。 见对方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霍安陵不自觉地皱眉——刚刚那声“阿陵”,差点让自己以为是对方恢复记忆了……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儿疼有点儿闷,还有点儿涩涩的。 走了几步,沈王爷转头看霍安陵那高大的身体半隐在黑暗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意味儿。明明自己并没有完全记起那段时间的感情,更多的是依靠别人的口述而拼凑起来的回忆,但他的心却像是针扎了似的,有种密密麻麻的难受感。 沈王爷刚才听得很清楚,霍安陵说他并没有忘记“阿拾”,也没有忘记对他的感情。 说实在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又无法忽视的细小喜悦。可为什么,在他们那次在承安见面的时候,他要对自己这么冷淡?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本王就该欢喜着扑到你的怀里吗?还是,你喜欢的,只有那个傻乎乎的“阿拾”,是那个会软软唤你“阿陵”的“阿拾”?所以,当本王是沈王爷的时候,就不能得到你一个注意? 这么想着,沈王爷便在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怒意:“杵在哪儿干什么?!还不跟上!” “……喔。”虽然霍安陵很是失落,但听到那个声音的“命令”,还是不自觉地乖乖照做——算了,自己不早就打算就算阿拾忘记了他们的过往也会让他重新爱上自己的吗? 付出了三年,他不在乎再多花一点时间。 想通了之后,霍安陵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快步走到沈王爷身边,他挡住夜晚的寒风,将对方护在有灯光的地方:“走吧。” 用眼角瞄了瞄身边做出了保护姿态的高大男人,沈王爷刚才有点儿不爽的小心情立马烟消云散了。 好吧,虽然,他的确记不得那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甜蜜爱恋了。 但是……想起这个口中形容的,对自己无限宠溺的男人,以及他们曾经有过的“相爱”日子,沈王爷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可恶,刚才干嘛跳快了几下啊? 沈王爷有些瘪瘪嘴——这家伙现在对自己都没有那些“记忆”中对自己好了,不行,要好好整整他。哼哼哼~ ****** 快要回到大殿的时候,沈王爷突然一把抓住霍安陵的手。 几乎在一瞬间,霍安陵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僵硬了。 不过好在现在宴会已达高·潮,更有不少的人已经喝高了,此刻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别人聊天,或者目光明显涣散地看着场地中艳丽的舞姬。 只是,虽然没有多少人注意,但还是有一些有些人看到了。只不过他们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都没有先开口问为什么。 倒是坐在下首因为葡萄酒好看而且不上头,不知不觉喝了很多,现在已经面泛桃花色的师卿笑眯眯地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嗄,霍将军,为什么你要和沈王爷手拉手啊?”说着,他还伸出爪子捏住严信禹的,“王爷和他都手牵手了,来,我们也不能输。” 沈王爷感觉自己手心里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这让他有些想笑。 但是,此刻还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意洋洋的沈王爷并不知道,他牵着的这个貌似已经僵硬的男人,其实下半身已经微微抬头撑起了一个小帐篷——感谢古代人穿的宽松裤子以及霍安陵腰上直达大腿一半的护甲吧——并且脑海中已经上演了“如何扑倒阿拾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的动画版了。 所以,“无知者是幸福的”这句话的确不假。 至少现在某位“幸福”的王爷还在为各种整蛊霍安陵的小恶作剧而开心不已呢——哼,叫你装不认识我! 沈王爷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稳重优雅——毕竟,在那个血色的中秋节之前,他可是一直被母后和皇兄护在身后,无忧无虑玩耍的小皇子。 后来他也只是当的一个掌管户部的王爷而不是掌管国家的皇帝,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因为渐渐长大以及阅历的增加而变得成熟起来,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个有着幼稚任性而且冲动内心的大男孩儿。 这些,从来都没有在九铮面前表现过——就算九铮从小到大如何照顾自己,对于沈王爷来说,对方也只是“朋友”和“好哥们儿”而已,而且对方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身为一个男人,是不愿意在“哥们”面前表现出自己不男人的幼稚一面的。 倒是霍安陵,在沈王爷失忆成为阿拾的那段时间,完全了解了对方黏糊糊像朵,傲娇娇像只小猫咪一样的性格。 所以,面对着沈王爷时不时的小动作,霍安陵表示完全没所谓——不过为了让对方开心,他还是愿意做出一些不适应而有些小失态的样子的。 咳,这都是森森的爱啊。 沈王爷并不知道自己那点儿小把戏都被霍安陵给看透了,他只是觉得这个霍安陵虽然在别人的口中是个“杀神”,但是在自己眼中,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人即使被自己三番五次地作弄,依然毫无怨言地包容的时候,内心是有感动的。 可是,霍安陵越是这样,沈王爷在得逞的得意心情之后,就越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他对自己,是将自己当做“赵墨霖”还是“阿拾”? 而他在这里,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自己对这个男人,真的有“爱”这种感情存在吗? ****** 师卿喝得有些多了,大概是觉得无论如何灌酒霍安陵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死人脸,让酒精上头的师卿有些不爽。 于是他推开阻止他继续喝酒的严信禹,蹭到沈王爷身边——反正现在大家互相敬酒,只要不在皇帝面前直愣愣地走来走去,都是可以走动的——然后笑眯了一双桃花眼:“我给你说啊,沈王爷,别看咱们霍将军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是他其实是个闷骚哦~” “闷骚”这个词还是他跟霍安陵学的——虽然当初是霍安陵用来给严信禹的。 “……哦?”沈王爷虽然是在对师卿说话,但眼睛却是看着霍安陵。 “别看他这个样子,据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喏,脖子上的这个,就是定情信物来着……”爆料什么的,最有爱了;面瘫变脸什么的,最有爱了! 有些迷迷糊糊的师卿根本没有注意到沈王爷在听到他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 什么?定情信物?! 难不成是哪个地方的小翠什么的?! 沈王爷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虽然他也知道这有点儿莫名其妙,明明,明明自己还没有对他产生那种“喜欢”和“爱”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呢? 但是,他的行动去快于他此刻的大脑——他直接往霍安陵身上一扑。 霍安陵慌不迭地抱住了他以免撞到桌子杯盏,而沈王爷这个时候就很豪迈地将霍安陵衣襟一拉开,一根有些被磨损的红绳子和下面吊着的两颗小玛瑙就跃入眼帘。 不远处,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太子将正要喂到嘴巴里的一块蜜汁酿鸭一下子喂到了胸口衣服上。 第58章 疯狂 说实话,在沈王爷扑上来的时候,霍安陵就愣住了。而当沈王爷毫不犹豫地拉开自己衣襟的时候,他更是全身每个毛孔都僵硬了——至于他的身体其实有点儿小兴奋什么的……他才不会说呢。 而沈王爷在看到那个颈饰的时候,更是呆愣在了原地——这个,和自己那个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对,对了,师卿说这个是霍安陵的定情信物…… 突然,沈王爷的耳根子红了——还好因为很多人都因为喝酒喝高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倒是师卿被沈王爷这么一拨到一边的动作给弄得有些清醒,他靠在给自己当靠垫的严信禹身上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那个,你不觉得现在沈王爷和霍安陵两个的姿势有点儿……?” 严信禹伸手将师卿的眼睛一挡:“……会长针眼的。” “……”喂喂喂你们这个姿势也很闪瞎众人的眼睛的好不好啊! ****** “这个东西……哼,这个东西一点儿也不像定情信物嘛!”感受到自己右手撑着的,即使隔着不算薄的软盔甲,也能够感受得到的身下之人强壮有力的心跳,沈王爷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然后一用力从霍安陵的怀抱里离开。 见两人恢复原来的姿势,之前不小心看见的人都赶紧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眼珠子安回去,然后该吃吃该喝喝该吵吵…… 咳咳,虽然眼角余光还是有点儿时不时地往霍安陵和沈王爷那儿瞥去,内心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烧——谁说男人就不八卦啦?朝廷官员也是人嘛~ 在觥筹交错中,大家都心照不宣。 哦,怪不得沈王爷这么久都没有娶王妃——原来是不爱红颜爱蓝颜啊~ 欸,你们说,沈王爷和霍将军之间,他们谁“哔——”谁啊? 咳,慎言慎言!不过呢,老夫以为,按照王爷那个小身板儿,底下的,没跑儿! 呵,那可不一定,王爷现在的地位可高着呢,而且,你们没看到刚才是王爷先扑倒霍将军,而且还拉开了对方衣服的吗? 唔,这就是你没经验了,这风花雪月之事,讲求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可不是根据身份地位来的…… 呿,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呜,亲爱的我错了,我哪有那么多经验啊,我所有的经验都是你啊! 哼,住嘴!这个时候不许将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丢不丢人呐你! 嘻,我就知道亲爱的你最好了…… 呃,有谁发现话题已经歪楼了吗…… ****** 并不知道那些已经成精了的官员们打着眼色在传递八卦了,沈王爷在那之后就愣是没看霍安陵一眼,甚至宴席结束后,没等霍安陵说话,就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府上,然后让佩玉将那个雕镂盒子取出来。 将下人都遣了出去,沈王爷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看着那里面鲜艳如新的绳子和小玛瑙,他带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将它们托到手心里。 果然没错,这是一模一样的。 想到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膛上挂着一个不搭调的明显偏向小巧玲珑的小玛瑙颈饰,沈王爷有些傲娇地哼哼唧唧——果然还是自己聪明,用盒子装好。哪里像是霍安陵那家伙成天戴在身上,绳子都磨得有些旧了! 不过,成天戴在身上啊…… 这么想起来,那个小玛瑙倒是比自己这个光滑啊…… 该不会,那人经常地用手去摸吧? 想到霍安陵可能经常地借着那个颈饰来思念自己的可能性,沈王爷就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自己,自己才不是害羞了呢,哼! 呸呸呸,那家伙喜欢的是傻乎乎的“阿拾”才不是自己! 呸呸呸,错了错了,应该说本王喜欢是男人,才不是这种浑身肌肉的家伙呢! 虽然不停地在腹诽,但是沈王爷没有注意到,自己看着那红色的绳子和小玛瑙,脸上的笑容简直和他嘴里的“傻乎乎的阿拾”如出一辙…… ****** 九铮从见到霍安陵的时候,胸腔中就燃起了一团火。 他非常非常地生气。 他完全没想到,本来应该再也不会出现的霍安陵居然会用这样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他完全没有受到“忘情”的影响。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威胁自己! 摸摸自己脸颊上不得不借用女子使用的脂粉来遮盖那点儿伤痕的九铮,看向霍安陵的眼神像是利剑——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断手断脚地和那破烂房子一起毁在大火之中! 就像是原先觉得不顺眼的一株野草,自己当初明明还一脚将它踩到了泥里,将它周围的土壤都给挖掉了的,结果谁都没想到——它不仅没有干瘪而死,反而扎根于石缝中,最终长成了一棵必须要让人仰望的参天大树。 而一直养在金丝笼中,好好养着把玩的漂亮小鸟,也扑棱着翅膀,甚至不惜将头撞到笼子上,也要叽叽喳喳地跑出去,和那颗树在一起——碍他的眼。 看着沈王爷和霍安陵眉来眼去,甚至沈王爷最后扑倒在霍安陵怀里的时候——九铮手里的杯子差点被他捏碎了! 回到府上,九铮看着密室中这些年来沈王爷送给自己的东西,以及自己绘制的挂满整面墙的或坐或站或睡,或喜或怒或忧的沈王爷的画像,再也忍不住地连夜赶往沈王府。 他不允许让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扰乱自己一步步精心布置的棋局! ****** 因为本来九铮和沈王爷的关系就较好,虽然佩玉和莫言等人知道他们王爷似乎对这位丞相大人没有那么亲近了,但十几年来,九铮来沈王府从来都是当做自家丞相府的。 但是,身为下人,他们还是不敢这么拦住九铮的,只得提高了声音:“丞相大人,现在王爷怕是已经歇息了……”守在门口的三毛也虎视眈眈的看着九铮。 “歇息了?那为什么灯还亮着?”九铮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是从嘴里吐出的话语让佩玉深深地打了个寒噤——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对方有这么冷寒的样子? “可是……”感觉这个时候特别危险的九铮,佩玉暗暗握拳给自己鼓气,还想再说些什么阻止对方。 “好了,佩玉,你去端一碗醒酒汤和一些点心进来吧。”没等佩玉说完,在房内的沈王爷先开口了。 眼神阴鸷地看着佩玉答应了声“是”后匆匆离去,九铮走到门前,还是维持着礼仪敲了三下门——不过没等到沈王爷说“请进”就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其实九铮早就看清楚了沈王爷手里的东西——虽然小是小,但那两粒小小的玛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该死——九铮想起了在宴席上挂在霍安陵脖子上同样的东西。 这个东西,在九铮刚刚找回沈王爷的时候不是没有发现过,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这种东西会和霍安陵有什么关系。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该将这个东西扔的远远的——甚至碾成渣磨成灰! 注意到九铮带着质问的语气,沈王爷有些无奈地叹息——原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居然已经恶化到了连一次短小的对话都可以引起双方不愉快的程度。 没错,九铮现在很愤怒,沈王爷心里也不高兴。 因为,九铮这样的态度就表明了他当初一定对自己的记忆做了手脚——而且也做了那些伤害霍安陵的事。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么?这两粒玛瑙又小成色又不好,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盒子的水胆玛瑙,要不然,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任你挑选?” 虽然九铮是个丞相,但是他自己也有产业,虽比不上掌管国库户部的沈王爷,但是也是十分的富有的——至少三代坐吃山空不用愁。 说着,九铮就要伸手去将沈王爷手里的小玛瑙扔到一边。 但是沈王爷却先一步握紧了手。他后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九铮,我以为你会不再将我当做一个小孩子来对待——宝石什么的,难道我还缺这个吗?从小到大你都将你认为好的给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仿佛充斥我生命中的每个角色。我的衣食住行,你都要安排的妥妥的——可我其实也是一个国家的王爷,并不是一个只能依靠别人而活的人。” 不去看九铮似乎有些发怒的神色,沈王爷飞快地将自己想要说的说完:“说实在的,因为皇兄要操心天下,我的成长的确是十分感谢有你的帮助……可是,你看,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完全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的相处方式了——我们可以改变一下——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你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毫无自由可言。” 就好像是今天九铮可以像是在自己府上一样地完全不受到仆人的阻拦,十分顺利地直接穿过王府到达自己起居的门前——并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许多年——自己,似乎在九铮面前完全没有独立存在的空间。 “自由?你觉得你像是一直被我操控着的木偶?”九铮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捂住了眼,声音低了下去。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有各自的生活……” “所以,你就是命令我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九铮似乎笑了一下。 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沈王爷认真地看着他:“我很感谢你一直像我哥哥一样照顾我,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所以希望你不要像以前那样对我的话……我真的有种窒息的感觉。” “居然用上了‘窒息’这个词,还真狠心呐……” 九铮放下手,幽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沈王爷:“我一直以为再冷酷的人,只要一直无微不至地关怀他,就算是坚冰也会被融化……” “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那个被我用心对待的人只会仗着我的宠爱一刀又一刀地将我的胸口狠狠地戳得鲜血淋漓。” “抱歉……” “闭嘴!!!” 九铮的声音猛地拔高,冲着沈王爷吼了起来。在房门外守着的三毛被惊得全身一颤,原本趴着的身子猛地站起来,毛发微微地竖立着,露出森森尖牙,冲着紧闭的房门“汪汪汪”地大声嚎叫。 沈王爷完全没有料到一直以来都是温和有礼,对自己甚至更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的九铮,会突然之间疯狂地冲自己咆哮。 但是,面对这个样子的九铮,他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他僵直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攥住那个颈饰,骨节发白:“你……你喝醉了九铮……”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宴会上他喝得太多了而已…… “喝醉?”九铮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露出了森冷的獠牙。他猛地攥住沈王爷的手臂,将沈王爷往大床那里拖去,“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哥你在哪里?酷爱来! 第59章 决裂 霍安陵虽然喝醉了,但实际上并没有醉得很厉害。 被严信禹和师卿带回了自己新鲜出炉(……)的将军府,有些醉醺醺并没有喝醒酒汤的霍安陵躺在崭新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会儿是沈王爷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感觉;一会儿是自己将九铮那个家伙暴揍一顿的幻想;一会儿又是沈王爷趴在自己怀里,一把拉开自己衣襟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九铮那些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听起来绝对很让人愤怒的话语…… 霍安陵像是翻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将被子一掀,然后换了一身干净没酒气的,推开窗子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既然睡不着,还是去看心上人好了。 ****** 霍安陵前世曾经做过不少需要暗中潜入的任务,所以对他来说,悄无声息地潜入沈王府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找到沈王府的方向花了他一点功夫。 被夏夜的冷风一吹,霍安陵的酒醒了三分,大脑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对了……还要先找找阿拾住的地方。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霍安陵突然听到了有两个细细的女声传来,连忙闪身躲到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死角。 这边,并不知道已经有人进入了沈王府,那两个丫鬟还兀自在闲谈。 “佩玉姐姐,咱们王爷和丞相大人的关系可真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秉烛夜谈呢~”这是一个听起来年纪尚轻的女孩子,脆生生的嗓音如同黄莺出谷。 “不知道的话别乱说,小心惹祸。”这个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温和,像是五月里的春风。 “佩玉姐姐,为什么这么说?王爷和九大人的关系不是……” “好了,不要说了,别以为王爷宠着你就可以随意说道王爷和别人的关系,更何况,那位九大人,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温和!”想起之前九铮对她说话的语气,佩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颤了几颤,“快些去送醒酒汤去吧。” “哦,知道了。” 等到两个人渐走渐远,霍安陵才从闪身出来——听那两个丫鬟的语气,似乎他们就是要去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霍安陵一边悄悄地跟上去,一边回想着刚才那两人的话……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九铮那家伙居然来了这里! 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不会对自己的阿拾做什么吧?霍安陵皱起了眉头。突然,寂静的黑夜中响起了狗叫声,霍安陵突然心里一慌——等等,是刚刚那两个丫鬟去的方向! ****** “快放开我,九铮,趁我现在还没有生气!”被九铮攥住的手腕生疼,但是想着以前九铮为自己做的一切,沈王爷还是不忍就这么撕破脸,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恶狠狠地警告对方,“听着,如果你不想朋友都没得做……啊!” 天旋地转之后,沈王爷惊慌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九铮压在了床上。他看见九铮的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透出认真的意味:“做不成朋友正好,墨霖……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我的友人。” 听到九铮这话,沈王爷又惊又怒——自己对这人明明当做朋友的,但是他居然将自己的友谊看做一文不值?但是,在惊怒之下,沈王爷又感觉到了另一种恐慌——现在的九铮,看起来好像狰狞了许多,就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开闸猛兽,让沈王爷瞬间失了言语。 见沈王爷一脸愤怒,又隐含着无措的样子,九铮反而笑了,他用一条腿压制住沈王爷的腰部,将他的两只手反剪到对方的腰间,然后露出猛兽狩猎前的表情,陶醉地在对方的颈间嗅了一下:“……或许将友人变成情人才是我所期望的。” 不待沈王爷说话,九铮就将一样东西喂进了对方嘴里。沈王爷下意识的想要吐出来,结果却没想到那个东西直接化开了——与此同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看到沈王爷的神色,九铮挑了挑眉,低头在对方的脖颈处吸了一下——或者说是咬了一口,瞬间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疼痛让沈王爷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想到九铮对自己居然是这个心思,而且……看这个趋势……他居然想强上?! 毫无防备地被对方制住,沈王爷突然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防人之心! 沈王爷知道九铮是喜欢男人的,偶尔也会去小倌馆,也曾经开玩笑说喜欢自己——但是前者他认为是对方的喜好,毕竟景国对男女和男男之间的事情都不排斥;而后者,他也只以为这是对方开的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毕竟对方只是偶然说过一两次,并没有做什么,所以他并没有费放在心上。 只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对这种事情如此的恶心——被九铮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爬出了恶心的蛆虫。 眼看着对方想要亲吻自己,沈王爷只觉得那张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这么怎么看怎么恶心,仿佛那腐烂脏黑的内里已经透过那脸皮渗透出来了似的,让他一阵作呕。 他赶紧别过脸去,九铮没有吻到他的唇,轻笑了一声,居然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明明整个过程十分的短暂,最多眨眼的功夫,但是沈王爷却觉得这个时间无限的延长,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沈王爷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一轻,然后九铮就被人大力扔了出去。 ****** 霍安陵抓住九铮的后衣领就往旁边一扔,不待九铮反应过来,钢铁般的一拳头就直接朝着对方的胸口上揍了上去! 九铮霎时吐出一口血。 要不是顾及到对方的身份,不能杀死的话,霍安陵早就一脚踩断对方颈骨,或者直接折断对方的腰椎骨头了! 他居然敢……?! 他怎么敢——?! 想到自己闯进来时看到的情形,霍安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将九铮所有碰过阿拾的地方都用刀子剜下来! 在暴怒的霍安陵的攻击下,九铮平时那点功夫根本就抵挡不了,更不用说他原本就因为酒精而使得头脑有些不清醒,很快,九铮就感觉自己出气多进气少了。 就在九铮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之前被霍安陵踹开的门外突然闪进两个穿黑衣的人,一个挡住霍安陵,一个抱起九铮,没等霍安陵注意,他们就带着九铮消失了。 这一切太快,霍安陵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发生了。 将目光死死地钉在门外漆黑的夜里,这时候并没有像霍安陵一样抄近路的佩玉她们也到了,见到这个情形,立马摔掉了手里的醒酒汤和点心,又看见神情暴虐,手上沾血的霍安陵,慌慌张张的就要喊“抓刺客”。 还好沈王爷及时用手势阻止了佩玉,并让她们退下去。 虽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的很,但佩玉毕竟伺候了沈王爷这么久,还是很有眼色的将一旁惊慌的小丫鬟一起拉走了。 屋里就剩下两人一狗。 霍安陵勉强平息了自己对九铮的怒火,慢慢走近沈王爷。见对方没有排斥自己的靠近,才试探性地伸手…… 然后,等他的手刚刚触及沈王爷的衣服时,对方突然一下子扑倒在了自己怀里,牙齿也深深地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手指紧紧地掐着霍安陵的手臂。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别人给侵犯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想你出现? 而你,真的出现了…… 被朋友背叛的伤心,以及差点被人给侵犯的惊恐让沈王爷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再也忍不住了——连眼泪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不停地流着,似乎这样,就可以将那些恶心的感觉和被强迫的记忆给流失得一干二净似的。 霍安陵并不觉得对方流泪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刚遇上阿拾那会儿,基本上阿拾整天都是挂着像是水泡泡的鸡蛋眼的。 听到沈王爷隐隐的啜泣声,同样心里又酸又涩的霍安陵一边用手从对方的颈椎往下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摸,一边悔恨自己刚才对九铮下手实在是太轻了——那种家伙,打死了都不解恨! ****** 并没有走远,被暗卫抱着的九铮透过窗缝见到沈王爷的样子,原本还十分愤恨的表情立马消失了,被血糊了的脸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事实上,他并不是想这时候就要了墨霖的,但是墨霖说的那句话点中了他内心的恐慌点——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用他所有的温柔地对待自己,让自己义无反顾地陷了下去。但是,等到自己陷下去之后,那个人却不顾自己的哀求,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 这样的经历在九铮心里留下了难以痊愈的伤疤——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自己看上的东西,绝对不苦苦哀求,而要不计手段不顾代价地夺回来。 只是,九铮没想到的是,中间居然会出现霍安陵这个变数……而沈王爷的反应,也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虽然感觉内脏都快要被霍安陵给打碎了,现在就是轻微的呼吸都疼得不得了,但九铮还是强撑着命令暗卫没有马上带他离开。 无论如何,他本意是不想让墨霖伤心的。 而现在看到之前对自己避之如蛇蝎的墨霖居然主动地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九铮觉得支撑着自己的信念都整个坍塌了。 最后,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如果说以前是因为自己只懂得享受才失去了,可是自己已经懂得了付出——可无论自己如何的付出,付出了再多,都无法得到。 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留下来。 看着霍安陵拥着沈王爷,看着沈王爷温顺地靠在霍安陵怀里,九铮只觉得刺目得很,疼得他差点又咳又喘。指甲陷进肉里,嘴里满是血腥味,九铮狠狠地闭上眼,对一旁的黑衣人道:“……撤掉这里的暗卫,还有……回府!” 如果就连强求的东西都无法得到——自己还能去奢求什么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不起说什么了qaq 第60章 改变 在霍安陵心里,九铮其实就是给战斗力为负五的渣渣——如果按照他曾经的做事风格的话,他有不下百种的方法让对方死得悄无声息。 但是,因为顾及到对方是自己阿拾的朋友,再加上阿拾不可能因为九铮死掉就和自己在一起——毕竟在这之前他还是景国的王爷——所以,霍安陵才会让自己只能说放开对九铮的报复心理,玩命地挣军功。 大概也是霍安陵玩命的态度,使得他手下那些曾经因为犯了各种军纪的刺头儿也在他的带领下玩命儿地上阵杀敌。之后,才造就了景国一支比虎狼之势更加凶残的队伍。 当然,现在霍安陵有心上人在怀,才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打扰他和阿拾相处的事情呢。 这真是太好了。霍安陵想。 虽然很对不起现在很伤心的阿拾,但是霍安陵冷静下来却忍不住想到——这样阿拾就绝对不会再认为九铮那个家伙是好人了……当然,更不用说对方还妄想对阿拾指手画脚什么的了。 他霍安陵才是阿拾的男人——阿拾的一切,应该由他保护。 想着,霍安陵眼神暗了暗,微微低头,在对方的发顶上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 虽然霍安陵的那个吻很轻,但是沈王爷却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甚至感受到了那种温暖歉意和疼惜。 这让他的身体微微颤了颤——这和九铮碰触到自己的感觉不同,他……很习惯,甚至很享受这个男人的碰触。 鼻尖嗅到了从霍安陵肩膀上被他自己咬伤的伤口传出来的血腥味,沈王爷闭上眼睛,却有些出神。 到现在,他终于不能骗自己,霍安陵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个男人,也是,自己动了心的男人——不是阿拾而是赵墨霖的身份。 很奇怪不是吗? 可是,就这么发生了。 曾经,在沈王爷眼中,他是固执地要将梦境与现实分开的。 甚至在他看来,一个是普通的农夫,一个却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在阔别三年后重新见到霍安陵的时候,沈王爷承认,自己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因为,这个人和他在梦中,他从纪夫子与小翠等人口中听说的那个人,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说,除了名字以外,沈王爷无法将他和那个人匹配上哪怕一条——甚至就连面容,记忆中的他和村子里人口中的他也是温和有礼的,现在……却变得脸颊瘦削,并且一双眼睛仿佛沉寂的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更为重要的是,在宴席上,霍安陵这人表现得无比正常,仿佛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一样——所以,那个时候他在见到他跟着九铮出去之后,才会鬼使神差地也跟上去,然后听到了两人的争执。 ****** 沈王爷还记得,自己问过纪夫子,为什么霍安陵在承安之行的时候不认出自己——难道紧紧是在面对自己王爷身份的自卑? 纪夫子却说:“因为他不认识你。” 那个时候的沈王爷还有些没搞懂——自己虽然身份变了,但是面容身体什么的可是一点儿没有变化。既然那霍安陵能够为了找到自己而去参军当兵,为什么…… “不是的,他要找的是另一个人——不是叫做赵墨霖,不是景国沈王爷的你,他要找的,从来都是阿拾,只属于他的阿拾而已。”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反应的? 好像心里紧了一下,却依然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我,即使我忘了那些,可也不影响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事实。” “……你恢复了记忆之后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了——那个时候你对待他,难道不是用的王爷对待普通百姓,甚至是下人的态度吗?这和阿拾一样吗?” 纪夫子的话让沈王爷心里突然慌张起来:“我我本来就是景国的沈王爷,难道我那样做还有错了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希望我变成那个傻啦吧唧的‘阿拾’?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因为心绪不稳,沈王爷连话都没有说完,也没有顾得上和纪夫子叙旧,就带着莫言他们匆匆离开返京了。 可是,纪夫子说的那番话却成了自己的一个心结。 整整三年的心结。 李大夫虽然逃离了九铮的威胁,不再压制沈王爷想起原来的记忆,但是回京之后,沈王爷却想再找到他,让他帮助自己恢复原来的记忆。 可是,大概是京城里的人和事给李大夫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坏印象,自从跟丢了他之后,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带着他的女儿在那个旮旯里躲着,完全找不到人。 沈王爷就只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让自己不停地钻牛角尖。 怎么可以? 梦里的那些温柔,梦里的那些幸福,都只是属于一个想不起过去的傻乎乎的阿拾? 因为自己恢复了记忆却忘记了那一年,所以扔掉了那份记忆的自己,就连自家曾经拥有过的所有东西——温暖爱情家庭……——就全都失去了? 可是,这难道是他愿意这样的吗?难道是他自己愿意将那段过去,那段感情忘掉的吗? 这样一段时间折腾下来,沈王爷身心俱疲。 因为自己不是阿拾,所以霍安陵不再会自己和颜悦色。 那些细小的,温暖的,柔软的感情,就不再会属于自己。 难道那个“阿拾”比自己还要重要? 这对沈王爷来说,无疑是否定了自己的存在,是对他的骄傲和自我最严重的伤害! 不,等等……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为什么自己会认为“阿拾”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难道说,那个男人与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在自己心里占有那么重的分量? 沈王爷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住了,突然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接下来的日子,沈王爷像是发疯一样将全部身心投入到户部。无论是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还是其他的财政事务,甚至连设置一个小小的捐纳处他都要事无巨细地过问。 弄得他手下的那帮官员人人自危,以为是沈王爷准备拿他们开刀。 直到他将自己再次累病了,不得不呆在王府好好休养,他才从之前那种以为陷入了茫然的泥淖而无法自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那之后,沈王爷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然后,转眼就到了大军得胜回朝的日子。 他不敢去看霍安陵,他怕对方说“因为你不是我的阿拾,所以我不要你了”——这会让他难以承受的。 而现在,原本以为“不要”自己了的男人正将自己护在怀里,甚至刚刚还亲吻了自己一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对方其实并没有“丢弃”他? 仿佛是要将这几年来所有不愉快的心情都哭出来似的,埋头的沈王爷很快就让霍安陵胸前的一片衣服湿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 霍安陵脱光了上半身的衣服,然后用没有被打湿的部分随意擦了擦自己胸口上的一大片水渍。 沈王爷虽然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但是嘴却抿得死紧,脑袋偏向一边,看着那雕刻着花卉的床柱,好像对这看了许多年的花纹突然有了兴趣——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丢脸了。 “哇,没想到你衣橱里居然有这种东西!”霍安陵突然喊了一句,让沈王爷莫名其妙的居然有了一种“糟糕,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心虚念头,连忙转头看向霍安陵的方向:“你怎么能随便翻别人的衣……色狼!你干嘛不穿衣服!” 印入眼帘的大片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不知道为何,在见到那强健而肌理分明的上身,沈王爷就像是吞了一大把辣子一样,不仅说不出话来,而且从脖子以上都红彤彤**辣的。 他他刚刚绝对没有生出扑上去将这个男人扑倒的想法——绝对没有!那一定阿拾那个傻小子想的,才不是他英俊潇洒的沈王爷的想法呢哼唧! 见对方有了力气生气,霍安陵心里的那块大石才稍稍放下——他真担心九铮那个混球做的事会在阿拾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现在衣服都小了不少,我就是穿着也不合适。为了不弄坏你的衣服,我就干脆不穿好了——反正在军营里这种事也不算奇怪,而且被你看到,我也不亏。”真难为平时总是瘫着一张脸的霍安陵能够说出这种话,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师卿者“皮”啊。 霍安陵还记得当时刚刚从悬崖下带回阿拾的时候,自己是可以和阿拾混穿衣服的。怎么几年不见,这人当上了王爷反而不懂得照顾好自己,生生瘦了一大圈儿呢?瞧瞧那尖尖的下巴,都可以当锥子(……)用了,果然还是肉乎点儿手感好——已经想着要对某王爷上下其手的面瘫闷骚将军内心的小人默默握拳。 并不知道自己以后被计划要过上“快乐的像是猪一样被人喂饱了吃,吃饱了睡,睡醒了又被喂”的生活,沈王爷一边听着霍安陵的话,一边内心默默掀桌了。 什么叫做你穿着不合适?炫耀你肌肉结实身材好啊?! 什么叫做不弄坏衣服啊?爷不差那两个钱! 什么叫做军营里这种事也不奇怪啊?可恶你到底在多少人面前光过身体啊你这不守夫道(?)的家伙! 什么叫做被我看到不亏啊?!本本王才不稀罕呢(脸红)! 霍安陵原本只是随意说了几句——他还用以前对待阿拾的态度——说完了没听见沈王爷的回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紧张。 但是抬头一看,却见沈王爷并不是一脸沉郁之色,而是像是在想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脸红的,比川剧变脸还好玩得紧。 于是,霍安陵手痒了,光着个膀子就凑到沈王爷身边,胆大包天地伸手捏了捏沈王爷此刻鼓起了像是个白面包子的脸蛋。 他本想揶揄两句,但沈王爷的皮肤真的太好了,大概是吃好喝好有人伺候好,比几年前还要滑嫩。于是,霍安陵内心的色狼细胞就不自觉地活跃起来——捏一下再捏一下再捏一下——捏着捏着就捏上了瘾,着魔一般。 沈王爷也呆了,他和霍安陵靠的很近……不,是靠得太近了——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夏夜里霍安陵那光着的上半身所蒸腾出来的男子汉的热气。 这让他不敢侧头……因为他的头只要微微的向左偏一点,他敢保证他和霍安陵绝对会零距离接触——不,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摸上去或者扑上去的。到时候最少是会吻到鼻尖,要是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吻到对方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九铮吓坏了他,导致现在沈王爷的大脑还没有重启完成,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回响——扑过去,亲了他!反正他是属于你的男人不是么?!你不就是阿拾,阿拾不就是你吗? 不要大意地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明天双更亚历山大qaq,如果将其中一个字数少的更新弄成的太子的番外怎么样? 第61章 执念 霍安陵时时刻刻注意着沈王爷,此刻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虽然这厮内心已经暗爽到摇尾打滚嗷嗷叫了,面上还一派淡定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否则会吓到对方。 正在气氛美好的时候,突然“汪”的一声犬吠打破了两个人暧昧的状态,让两人突然惊醒过来。然后一同转头看向睁着一双无辜眼睛的三毛,两人突然有种想吃狗肉火锅的冲动…… 守在外面的佩玉眼疾手快地跑进来拖着三毛走了:“呵呵,王爷,将军,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奴婢去找人来修门。” 大半夜的,修什么门啊? 沈王爷和霍安陵都觉得心里一群羊驼跑过。 ****** 夏季的天,总是亮的特别的早。 纪夫子一晚没睡。 自从他得知九铮被霍安陵揍得暂时只能躺在床上的消息之后。 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赶到对方身边,但随即,他就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自己,果然是犯贱。明明对方都已经那个态度了,但是一遇到他的事情,他还是无法淡定下来,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虽然暂时压下了去看对方这个念头,但纪夫子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纪夫子就去了镇上。 于是,等到村子里的孩童们上学堂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们的俊美温和的纪夫子换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先生——呜呜呜,不要啊,他们要看年轻的美青年不要看胡子一大把的老人家嘤嘤嘤嘤嘤! 而此刻的纪夫子,已经背着包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 因为受伤的缘故,九铮只能躺在床上,上朝自然也不能去了。 至于来探病的官员……全都闭门不见。 虽然霍安陵的那几拳头让九铮的内脏骨头都受了不算小的伤,起码要静养个把月,而且那张脸上也青了好几块——反正短期之内是无法见人了。 突然有了一段时间不用忙碌,听着那些朝堂上的事,此次大军归来那些封尚的将领们的作为……以及霍安陵频频拜访沈王府之类的事,让九铮虽然神色十分阴沉,但也能够静下心来想一想他的心情了。 一口喝完微烫的药汁,九铮拒绝了侍女端过来的各色点心和蜜饯果子,让所有仆人都退离房间。 半躺在床上,九铮透过对面大开的窗扉看着外面已经有些泛黄的叶子,有些晃神——第一次和墨霖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吧? 惊觉自己刚刚居然这么想了,九铮突然想起有个人说过——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老了么? 是啊,他虽然现在才不到而立之年,但是心却早就失去了那种年轻的活力——所以,他才会被墨霖吸引吧? 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着希望呢。 品味着口腔中残余的药汁的苦涩,九铮放任自己陷入回忆。 第一次见到墨霖的时候,对方不过是个小小孩儿,虽然长得跟画里的仙童似的,但是对那个时候的九铮来说,不过是一个总跟着阳帝……那个时候还不是阳帝,还是四皇子的赵墨阳的小屁孩儿——根本不入他的眼。 那个时候的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人。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记住了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孩儿对自己露出的,阳光而且稚嫩,带着善意的快乐微笑。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对方笑起来更好看而已。 等到几年之后,他的人生遭遇巨变,仿佛是乌云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冰封千里的领地带走了所有的温暖。 那个几乎要崩溃,却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所有人面前强颜欢笑的他,再一次看到了对方那个微笑——仿佛是一束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却划破了乌云,融化了坚冰。 在四皇子手下做事之后,他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近墨霖,而越接近他,就越了解他——很不可思议,明明他打算毁灭一切毁灭自己的……甚至不惜将几个正在夺位的皇子一起拉下水的。但是在和墨霖亲近相处的短短三四年,却让他彻底地扭转了那个疯狂的计划——变得全心全意地为四皇子办事,为四皇子出谋划策……并且,协助着四皇子登上了皇位。 只因为,对方是墨霖的亲哥哥。 只因为,对方对墨霖是真心的疼爱。 有些时候,将最珍贵的东西保存住,远比直接拥有它来得有趣得多——而且,九铮想不出如果登基为帝的不是四皇子的话,墨霖脸上还会不会有那种笑容。 至于让墨霖登基为帝? 开玩笑,先不说他和他哥哥四皇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的,就算他有这个意愿,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啊——皇帝这份累死累活的职业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胜任的。 果不其然,四皇子登基为阳帝之后,就封他的弟弟十二皇子为沈王爷,并且掌管户部,同时还想有诸多特权。而理所当然地,自己也成为对方的密友。 大概是因为对方毫不掩饰对男子的毫无性趣,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思,仔细的呵护着这段奇怪的关系,包容,或者纵容。 不管是他接手户部,还是自己鼓捣产业,他都会将其中的障碍暗中扫平,就为的是他顺风顺水地走下去——他合该是被人仰视着,羡慕,赞叹着的。 他不喜欢男人就算了吧,那个时候九铮就是这么想的——虽然很想让对方变成自己的,但只要一看到沈王爷,九铮就会让自己内心的嚣叫平息下来。 自己得不到他,别人也不会得到他——至于女人,九铮从来不将这个放在眼里。 可是,一切的一切在瞬间被打破。 自己珍藏许久的宝物——碰都不碰的——被一个肮脏的,低贱的,毫无竞争力可言的垃圾随随便便的捷足先登。 九铮不知道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 甚至,他不知道这股怒火是朝着霍安陵还是朝着沈王爷的——既然你是可以接受男人的,为什么是那个肮脏的粗鲁的家伙?而不是自己? 明明我为你付出的更多不是吗?! 口腔里药汁的苦味已经消失了,但是九铮却觉得那股苦味顺着自己的喉咙滑下,沉淀在了自己心里。 闭上眼,九铮沉默不语,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莫名其妙的为自己酒醉后的鲁莽行为而感到气恼。 他一向酒品很好的,为什么会在那一晚控制不住,做出那种愚蠢的事? 甚至,还被霍安陵那个武夫给打得只能躺在床上。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自己的愚蠢行为,亲手将自己心里的宝贝推远了。 想起自从自己养病之后这么长时间,沈王府没有任何慰问的表示……九铮就忍不住心里发凉——他和墨霖,看来是真完了。 不,从没有开始,又何来的结束呢? 就在九铮在床上各种自嘲各种黑化甚至还想着干脆强取豪夺的时候,房门又一次被叩响了。 “……进来。”因为以为是来服侍的小厮,所以闭眼的九铮并没有好语气。 门开了,脚步声近了,但迟迟没有接下来动作。九铮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他这辈子都以为不可能再见到的人:“……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沙子今天上午上的上机实验课外加理论课【补课qaq】,中午到下午四点就在赶今天必须交的财务报告作业,四点钟之后又去训练游泳【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沙子还不会扑腾嗷嗷嗷! 所以,本来打算今天双更的,但是写完了同人的就没精力写这个了qaq,不过,沙子明天保证双更!沙子明天上午木有课,沙子一定会补上来的,而且绝对是非番外的正文双更!!所以……就放过周末还苦逼被累趴了的沙子吧呜呜呜…… 第62章 非,仅为 此章节纯属防盗,以后会补齐。这是防盗章节,以后写到这一章的时候会重新更改为正文的,所以就算误点的大大们也不要着急╭(╯3╰)╮这是防盗章节,以后写到这一章的时候会重新更改为正文的,所以就算误点的大大们也不要着急╭(╯3╰)╮这是防盗章节,以后写到这一章的时候会重新更改为正文的,所以就算误点的大大们也不要着急╭(╯3╰)╮这是防盗章节,以后写到这一章的时候会重新更改为正文的,所以就算误点的大大们也不要着急╭(╯3╰)╮这是防盗章节,以后写到这一章的时候会重新更改为正文的,所以就算误点的大大们也不要着急╭(╯3╰)╮这是防盗章节,以后写到这一章的时候会重新更改为正文的,所以就算误点的大大们也不要着急╭(╯3╰)╮ 有了宇宙魔方的帮助,即使不用彩虹桥,也不需要聚集暗能量,托尔和洛基也能够顺顺利利地回到神域。 而令洛基惊讶的是,当他们回到神域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就是奥丁。 洛基并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他还对对方不认同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即使见到他,他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倒是托尔上前和自己的父亲拥抱了一下,然后搭着洛基的肩膀,用一种很自豪的口气道:“父亲,我把洛基带回来了。” 奥丁看着托尔看似随意实则满含占有欲的半抱姿势,内心默默地吐了一口老血,脸上却缓和道:“你回来了,洛基。” 洛基现在的嘴巴还不适合开口说话,所以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随随便便地点了点头,一股“我别扭傲娇我自豪你别管我”的意思。 而奥丁在看到自己大儿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洛基一脸歉意和纵容,尤其是他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定在洛基被口枷遮住,原本应该是嘴唇的部位…… 并不是童子鸡,与妻子相爱多年并且人老成精的奥丁立马就想清楚了原委,立马,奥丁又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了——难道真的要聘礼嫁妆一把抓,左手交右手吗? 虽然对于洛基要进行审判,但是有了神域下一任的王的力保以及他这次的确在抓捕灭霸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陪审团的都觉得应该从轻发落。 没错,是抓捕而不是消灭。 毕竟灭霸也是宇宙级的老神……和老坏蛋了。自然是不可能被人类的一颗核弹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不过因为也因为核弹的缘故,使得灭霸暴露了他的位置,并且让宇宙长老们第一时间能够赶到并且收押对方。 也因为宇宙长老们嘉奖了洛基,所以,真的就如同托尔说的那样,洛基功过相抵,并没有收到什么严重的惩罚。 毕竟神域的那一套和人类的那一套的价值衡量是不一样的。 神域的人都非常喜欢金色,所以他们的建筑物都是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并不浮华,有一种庄严肃穆的隆重感。 而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洛基也感受到了和地球不一样的亲切感——至少他不用吃什么阿拉伯烤肉了qaq。 对于洛基的宣判是选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自从洛基回到神域之后,除了奥丁夫妇和托尔外,没有见过其他人——当然,他也不想这么快见到其他人。 除了他们彼此之间不待见的原因外,还在于当天回到神域的晚上,托尔就不顾洛基的意愿,以“突然回到神域,brother你的宫殿可能还没有整理好”的理由将洛基连夹带抱地把人弄回他居住的闪电宫了。 当然,还附带着从地球上带回来的那本小册子。 而当天晚上…… 虽然那些侍者不知道两位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根据时不时传出来的“托尔你个魂淡”“你敢”“哦,brother你放松点儿……”“明明小时候我比你高的,为什么你要在上面”之类的对话——脸红心跳流鼻血的侍者们表示,兄弟俩的感情非常的“好”,当然,相处也是十分的“和谐”的。 算起来从那天晚上之后,洛基整整三天没有出过闪电宫的主卧室。 中途他们的母后来看望过一次洛基,一个小时后,这位端着优雅的女性就捂着鼻子面色潮红“哦呵呵呵呵”地飞奔离开了。 随后,闪电宫又响起了他们二王子咒骂大王子的咆哮声。 和洛基萎靡的状态相反的是,托尔就像是浑身开满了粉色小花儿似的春风得意,见谁都可以附送一个闪光度max+的大大笑容。 尤其是和他关系很好的战士四人组,他们表示他们的神眼都要被闪瞎了。 话题回到审判日。 前来听审的神域人非常的多,使得场面也非常的盛大。说实话,在这么多人的疑惑愤怒期盼等复杂目光下,穿着神域特有的长袍战甲,洛基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好。 单膝跪下,洛基静静地听着上面宣读一条条关于自己的罪状以及自己的功劳,嘴角有些轻蔑地扯了一下。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某只大型金毛犬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洛基的脸更黑了——他以前怎么能认为托尔是个二货呢?尼玛他是个24k纯天然黑啊。 就在洛基胡思乱想的时候,上面已经宣布了对于洛基的判决——无罪。 “不过……”不等民众反应过来,奥丁继续道,“洛基并不是一位合格的王者,经过决议,将剥夺洛基的王位继承权!” 其实神域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洛基的真正身世,一时间,听到奥丁这句话,当初还对洛基有些怨怼的人都消了气,甚至还有点儿可惜。 毕竟对于一名王子来说,成为王是他们最大的奋斗目标吧? 洛基的抿紧嘴,拉成一条直线——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真的被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太好受。 不过还没等其他人说话,战士四人组中唯一的女性的西芙开口了:“没关系,当不成王不是还有王后嘛,贤内助神马的也很有爱的。” 其他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变——说实话,自从西芙上次战争受伤撞到头痊愈后,总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但偏偏这样的她在神域的女性中拥有了更高的人气——也有更多的女孩子总是围着她转,连带着他们三人也“受益”不少。 可是当那些女孩子用一种莫名兴奋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有种发毛的感觉。 因为审判的时候是十分严肃的,所以整个过程都十分的安静。西芙的一句话虽然轻,但是对于耳聪目明的神域人来说,并不是听不到。 就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油锅里,刚才还寂静的人群蓦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尤其是以神域那些未婚的女孩子的声音最为强烈:“对呀,王!二王子当不成王还可以当王后嘛!毕竟二王子也是做出了巨大功劳的嘛!” “对啊对啊!让大王子娶了二王子嘛!” “对啊对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而且只有二王子才能管住有时候冲动的大王子啊!” “对啊对啊!而且也只有大王子才能看住二王子不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再做出什么事啊!” “王!让大王子娶了二王子吧!” 对对对,娶娶娶个毛线啊! 奥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早在听到那些呼声的时候就迫不及待,一脸喜色地冲下去抱着洛基的托尔,深深地忧桑了——现在他是不是该庆幸,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最后都会流到自己的口袋而不用花出去了? 这种明明是审判大会最后变成了求婚现场的情况是为毛啊为毛?! 奥丁在神座上看着底下欢腾的人民,默默内伤了——自产自销神马的最吐艳了,摔! ***我是二公主当众被锤哥“啃”的分割线*** 虽然在大部分民众的眼中,托尔和洛基是一对亲兄弟,但是在神域中,血缘关系对于婚姻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甚至在以前,还有兄弟姐妹结婚而保持王室血统纯正的。 更何况托尔和洛基又不用生育后代╮(╯﹏╰)╭。 咳咳,神域人才不承认是那些女孩子被sif带坏了,然后那些神域男人被那些因为某种脑补能力而变得战斗力超级强大的女孩子给“镇压”了呢。 正所谓,f女无国界……现在,应该说是f女无宇宙了——西芙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无论怎么也得去见识见识其他的西皮。 总而言之,无论怎么鸡飞狗跳,最后托尔终于要抱得美人弟弟归了。 婚礼的情况盛况空前,甚至比当初托尔加冕还要热闹盛大。 被西芙按在椅子上别别扭扭地换衣服的洛基欲哭无泪——他不是没有想逃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一两个少女,然后西芙立马会知道,她知道就代表下一秒托尔就会出现。 到时候自己就是再一次被那家伙给“扛”或者“抱”回去,然后又是第二天腰酸腿疼浑身青紫(捂脸)下不了床。 欲求不满不可怕,可怕的是随时随地都欲求不满啊摔╯#-_-)╯┴—┴! 第62章 计诱 来人正是纪夫子。 不想去问为什么对方还活着。 不想去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想知道为什么对方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出自己的丞相府。 九铮在看到纪夫子的一瞬间,眼神有那么一丝的恍然。等到他眼角余光看懂对方那投在地上浅淡的影子的时候,内心的那点儿恍然便烟消云散了,全都化作了对眼前之人的怨怼……甚至是狠绝的恨意。 抬眼,九铮的眉眼扬起一个冷厉的弧度:“呵,瞧瞧这是谁?若不是看到你的影子,我还以为是某个孤魂野鬼前来索命了……不过,这是不是‘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呢?既然上次派人没能杀了你,这次让你死在我手里也是一样的!” 语毕,就从自己的枕头下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手腕一翻,就向对方胸膛刺去。 但,九铮忘记了他自己现在还受着伤。 因此,他没办法活蹦乱跳,只能病歪歪的趴在床上,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更不用说什么大动作了。 所以九铮一动弹,从心肺胸口传出来的闷痛就让他身子一软,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角和鼻头渗出。 “你别……” “别碰我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九铮虽然手臂没有多少力气,但却狠狠地打掉了纪夫子的手。 既然当初要抽身而去,那就永不相见好了,干什么还这么惺惺作态?!九铮可不相信在自己差点杀了他之后他还会对自己毫无芥蒂。 哼,这人最会端着一张温柔为人的脸做一些自私自利之事! 虽然这么想着,但在见到纪夫子面无表情的样子,九铮的内心还是瑟缩了一下,但随即用一种很讥诮的表情说道:“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你命这么大,居然能从我派去的杀手里活下来……可惜刚才没有刺上你一刀——匕首在那儿,要么你现在就捡起来抹了我的脖子,要么你就等着踏入鬼门关吧!” 听到九铮的恶言恶语,虽然面上依然没有变化,但纪夫子的手却早已紧紧攥成拳头,不去看那刺痛了自己双眼的九铮的表情:“多年不见,铮儿,你变了。” “别那么恶心的叫我,我堂堂景国丞相,是你这种卑贱之人能叫的吗?”虽然胸口隐隐作痛,甚至可以感觉本来快要好的伤口再次迸裂开来,但九铮却没有去管的心思,只恨现在手不能及,也要用言语刺死他,“变了?那也是你的错!是你将那个天真得几乎白痴的家伙给杀死的!” 见纪夫子的身体很明显地摇晃了两下,九铮的心里弥散出一股变态的快意。他青着脸,扬声叫道:“来人!都死了不是?!丞相府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卑贱东西能进来的吗?!给我赶出去——!” ****** 虽然霍安陵时不时地就要拜访沈王府一下,但是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准确地说是被三毛打断的事情之后,霍安陵与沈王爷之间就有了一种微妙的氛围。 霍安陵是想着对方也不是无动于衷,那么自己抱得爱人归的计划说不定就可以提前实现,因此摩拳擦掌很有干劲。 而沈王爷则是觉得自己那天晚上居然想那个那个霍安陵……一定是自己魔怔了这绝对不是他可能做出来的事!但是,一方面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霍安陵,享受霍安陵对他的关心。 对此,被霍安陵记恨好事被打断而被建议要多运动多减肥,不得不和那群军犬混在一起天天操练的三毛表示很苦逼——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啊!愚蠢的人类,扑上去不就解决一切了汪汪汪呜!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啊!所以不要连累无辜可怜的小(?)宠物了吧嗷嗷嗷呜! 不过霍安陵也发现了,自己也不能去沈王府太多次——毕竟在一个将军,尤其还是刚刚晋升,并没有背景的将军,频繁地进出王府的话,肯定会给对方带来困扰的。 想到这一点,霍安陵就让人去打听平时沈王爷都喜欢去哪些地方了——偶遇什么的,其实听起来也很不错不是吗? 咳咳,要体谅苦逼男人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摊手)。 ****** 霍安陵早早的就起来了,在院子里练完武之后沐浴一番,刚刚跨出房门,就听管家说沈王爷到了。 心里一喜,胡乱地将还沾着水汽的头发随意擦干,然后用发带一束,大踏步就走去了客厅,然后他就看见了正在晨光中轻缓品茶的沈王爷。 他依然是这样。 霍安陵觉得对方依然让自己都喜欢,但是还找不到那种让心脏悸动的东西——就像他曾经在阿拾身上感受到的,还有上次以为对方会亲吻上自己的时候。 这种感觉有些可怕——没有那种刻骨的爱恋感觉,难道自己真的要放弃吗? 不,不对,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阿拾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曾经就是阿拾——一个人的本性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改变那么多的。 霍安陵,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给自己打打气,霍安陵笑着迎了上去——他旁边的墨守看见自家老大居然笑了,差点没有将手里的东西给失手揪成两半。 天要下红雨了吗?老大居然会笑?他一定是今天睁眼的方式不对! “快,去准备。要是表现不好的话你就围着京城朝着夕阳跑一百圈吧。”霍安陵手一指,将墨守踢出去,然后转头看着沈王爷:“你来了。” ****** 说实话,鉴于霍安陵现在几乎天天都要来找他报道一次的情况下,沈王爷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可是两天前,霍安陵突然没了消息——不仅不来沈王府,而且连个消息也没传来。 沈王爷虽然想过去打听一下霍安陵为什么没来……但是内心的傲娇属性(……)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哼,感觉好像自己很希望他来找自己似的! 而昨天晚上,突然接到从将军府递上来的请帖的时候,他却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喜悦……以及一点儿的怒火——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干嘛突然有一天不来啊?哼,以为自己这么好打发啊? 虽然内心愤愤然的想着,但沈王爷还是收下了那张请柬,然后第二天早上用完早餐之后故作淡定地带着莫言去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之后,沈王爷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军营——一个个全都板着个脸,腰板挺得笔直,甚至就连侍女都走路虎虎生风的。 放眼一看,全都是汉子和女汉子……软妹纸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存在啊! 但是,不知怎么,沈王爷反而松了口气——霍安陵身边没有漂亮姑娘或者俊俏小伙什么的,诡异的让沈王爷没有喝上某种酸味调料。 看着上了茶的小厮训练有素地离开,沈王爷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等着霍安陵。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霍安陵就赶来了。 大概是在自己府上的缘故,霍安陵穿着青黑色的长衫,漆黑的头发被同样黑色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脸上挂着浅淡却真实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锋利”和不可接近,反而透出一股风流倜傥的意味儿来。 那那个,沈王爷绝对不承认自己在第一眼看到这个样子的霍安陵的时候,心脏不争气地“怦怦怦”跳了好几下! 而且,他也绝对没有观察到霍安陵之所以松松地束着头发是因为他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 可恶,这种头发微湿的样子才不性感呢一点儿也不哼! ******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保持礼貌的微笑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相对无语。 有点儿尴尬。 霍安陵想的是,现在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自己听到消息就匆匆忙忙赶过来,这个样子会不会被他认为不修边幅?对了对了,自己这个府上的布置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啊啊啊真是好纠结啊——跪求泡妞(?)秘籍! 沈王爷想的是,既然都请自己过府了,可是他对我为什么那么生疏?可恶,既然认为我不是那个傻乎乎的阿拾,无法有好感的话那整天纠缠着我干什么? 好在两人沉默的时间没有多久,迈着方正的步子走过来的管家来解围了:“报告主人,墨守先生说他一切都准备好了!” 霍安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挂起笑容:“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去看看吧,请。” ****** 提线木偶戏在景国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霍安陵知道了沈王爷是景国那一小部分喜欢木偶戏的人之后,就让墨守用他已经炉火纯青的机关术打造了一些比普通木偶更加灵活逼真的木偶小人——比如说长有三只眼睛的,比如说有翅膀的,比如按下按钮就会出现三头六臂的…… 没错,霍安陵让墨守带着这些小人去演的木偶戏正是《封神演义》。 而且为了逼真,霍安陵还让墨守对那些小人进行了机关改进——例如喷火打雷什么的,虽然不能真的出现那个样子,但是也可以弄出个效果来的。 果不其然,沈王爷被这新奇的木偶小人和起伏跌宕充满着神秘展开的故事情节完全吸引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时而紧张时而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qaq 第63章 机会 甚至连原本放在手边的瓜子花生水果什么的都忘记吃了。 霍安陵看着沉浸在故事情节中的沈王爷的侧脸,觉得对方这个样子和记忆中的阿拾那次去看到耍杂耍而兴奋投入的样子一模一样。 果然呢,自己不能放弃。 这么想着,霍安陵的心情越发的好起来,他将瓜子一颗一颗地剥好,然后放到沈王爷手边干净的白瓷盘之中——至于木偶戏什么的,抱歉,被现代社会各种电脑特技以及各种美国大片给“熏陶”过的他对于这种东西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虽然这也算是一种文化之一。 但是心上人当前,什么都要靠边站的嘛~ 果然投其所好这一项是很有用的——霍安陵看着沈王爷毫无所觉地往盘子里抓剥好的瓜子吃,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师卿这家伙还是有管用的时候嘛。决定了,下次再见到师卿那家伙腰酸背痛的样子就不嘲笑他好了。 霍安陵在这里喜滋滋的,并不知道沈王爷虽然大部分心思都在那提线木偶戏上,但实际上也有小部分在注意他的——毕竟,毕竟这是自己记忆中的“夫君”……虽然没有记起来情感,但是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还是让人很不好意思的嘛。 而且,在看到霍安陵完全不注意台上的戏,只专心地给自己剥瓜子松仁的时候……沈王爷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也被对方这个举动弄得没几分心思在台上的戏剧了。 认真的男人最帅了!认真剥瓜子的男人……也很帅!而且还是给自己剥的!沈王爷只觉得内心有个小人在不停地打滚儿。 ****** 霍安陵之所以让墨守做一些机关木偶小人,并且还故意做的奇形怪状(……)的,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封神榜》这个故事很长很长。 再加上霍安陵加了盘古开天他,女娲造人等神话故事,更是使得这些戏剧完全演完要花很长的时间。 嘿嘿,这样一来的话,被这个故事迷住了的沈王爷,不就可以多来几趟将军府,然后两人趁机增进感情了么? 事实正如霍安陵所想。 在这一套《封神演义》演完之后,霍安陵已经和沈王爷拉近了不少关系,尤其是在霍安陵在戏剧完毕的那一天,将这一整套的机关木偶小人全都送给了沈王爷,更是让对方喜不自胜。 要知道,除了故事情节,这些个做工精巧的小家伙们也是很让沈王爷喜欢的。 霍安陵内心暗自点头——他早就知道阿拾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嗯嗯。 不过为了防止误伤,这些小人是不能吐火喷水之类的了。被墨守按照霍安陵的要求改进之后,只需要拧拧那个木头卡子上上发条,还是可以做做劈砍之类的动作的。 而趁机,霍安陵又提出了一起去秋游赏枫的请求。 在听到霍安陵的邀请时,沈王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好发条的哪吒脚踩着涂成金红色的风火轮在桌子上飞来飞去(其实就像是踩着溜冰鞋一样溜来溜去),但藏在袖子了的手指早就因为紧张而有些收紧了——甚至那隐藏在有些高的领子下的皮肤,也有些泛起了粉色。 霍安陵可高兴了,简直高兴坏了,等欢欢喜喜地送走沈王爷,转身就给墨守一套前段时间自己画出来的可自主拆装的动力三角翼——对于这种喜欢鼓捣的人来说,可是绝对的好东西,也不枉费墨守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机关小人。 看着墨守将图纸收回怀里就急急忙忙离开准备开工,霍安陵又奔去厨房——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 并不知道霍安陵已经在风风火火准备两天后的秋游了,沈王爷回到王府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让人将那一盒子的木偶小人摆出来,一个个地上好了发条,看着那些木偶小人左右摇摆或者手臂上下挥舞做劈砍的动作,整个一大龄儿童的样子。 佩玉进来的时候,就看着的是沈王爷半躺在软榻上,眼神放空地看着虚空某一点,脸上挂着很柔很暖的笑容的样子。 小心地瞅了瞅桌子上居然在自己动的木偶小人,佩玉掩住自己的小小惊呼——这霍将军还真厉害,居然弄出来这么神奇的小玩具。 “佩玉,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发呆结束的沈王爷转头,就注意到了佩玉的身影。 “奴婢来了可有一会儿了,就是不知道王爷您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说着,佩玉想将手里的小点心放下,却看着满桌子的小木偶,不知道放哪儿。 “……我哪有发呆,这个,点心就不用了,我今天吃了很多。”说到最后的时候,沈王爷有点儿脸红——这么说起来,自己好像吃货啊。 “看来奴婢得让人去霍将军那儿学一学了,要不然您都嫌弃府上的点心不好吃了,可是会让奴婢们觉得失职了。”佩玉有些打趣道。这段时间,基本上每次从将军府回来,王爷都说自己吃饱了,害得在厨房里干事的人都担心是不是他们的手艺下降了,所以害得自家府上的点心都不入王爷的口。 啧啧,看来王爷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啊~ 殊不知,其实吸引沈王爷的并不是将军府的吃食,也不是将军府的木偶戏剧,而是和霍安陵享受的时光。 霍安陵一直觉得,之所以他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就是因为他了解阿拾却不够了解沈王爷。 他有学过一段时间的人性心理方面的知识,知道这世上人和人是不能够永远都相互理解的。所以,人活着,就是要不停的去理解对方,存在才有意义。 而想要沟通,最主要的就应该是语言上的交流。 所以,在渐渐打开沈王爷的心打开一条缝儿之后,霍安陵就像是一条滑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虽然霍安陵看起来面瘫,追人也不太有功夫,但是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实诚的话到更容易打动人。 所以,虽然沈王爷虽然还没有想起自己曾经对霍安陵的无限依恋,但是却真真实实地对这个人,这个男人动了心。 只是,沈王爷从来认为自己只对女子感兴趣,想象中的王妃也是个女人而不是个男人,再加上九铮的所作所为让他对男人之前的感情更是不喜。突然发现自己对一个男人动了心——虽然这个男人曾经和失了忆的自己成了亲,并且疼惜自己……但是恢复了记忆与身份的沈王爷,却还是放不开的。 因为虽然他自己承认阿拾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阿拾……但是,难保对方不会这么想,尤其是在找不到恢复自己记忆的情况下,沈王爷更是觉得自己不能先让对方看出来。 最好,嗯,最好让那个人喜欢上现在的自己——对于这个先后顺序,沈王爷可是在意的很。 ****** 十月,丹桂飘香,丹枫满山。 偏偏沈王爷觉得不太高兴——诚然,一路上,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他都是很开心的,尤其是在看到霍安陵带着的鸡翅木食盒中那每层六格,共四层中全是不同鲜美的,自己没吃过的新鲜吃食——如甜雪单笼金乳酥光明虾炙白龙曜羊皮花丝过门春等等——更是让沈王爷这个隐性吃货欢喜不已。 要知道,身为王爷,可是不能有太喜欢吃的东西的,要不然就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在吃食上用手段。 所以,即使是九铮,也不太知道沈王爷这么一个看起来清清淡淡的优雅人物,实际上是很喜欢吃甜的,肉的东西的。 霍安陵和阿拾生活了一年,自然知道阿拾虽然不挑食,但是对于甜味的糕点和肉类更加偏爱的。所以,这吃食上,自然也是下了功夫的,再加上一壶甜滋滋的荔枝酒,保管让对方晕陶陶的。 当然,霍安陵不承认他也有想用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将沈王爷给喂得胖胖的想法的~ 喂胖了好吃掉什么的……他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大概是上天看沈王爷这段时间被人好吃好喝还要被吃的日子看不过去,想给他提个醒(?)免得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所以在沈王爷吃饱喝足在铺满了红枫落叶的地上悠哉散步消食(……)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了一个躲在落叶下的滚圆石子——崴脚了。 ****** 苦逼着脸的沈王爷趴在霍安陵背上,只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缩进衣服里去——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霍安陵倒不觉得有什么,双手老老实实地拖着对方的臀部,内心去盘算开了。除了对对方崴脚的心疼外,他心里还有些窃喜——或许,这样就有理由将对方留下来了? 经过检查,沈王爷只是扭伤了脚,却并没有伤到筋骨,只需用药酒揉揉个两天,待消肿下去,便就好了。 霍安陵虽是匆匆背人回府,但请大夫一来二去花费了不少时间,秋天天色又黑的早,他见天色已晚,便以此时伤了脚不要乱走动为理由请沈王爷留在府上。 沈王爷一听,也不知怎么想的,打发莫言回去王府上说一声,便大大方方地留下来了。 此时,霍安陵和沈王爷两个人内心的小人都跳了一下,都想着——趁这次机会我要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甜雪(蜜饯面) 单笼金乳酥(蒸制酥点) 光明虾炙(活是烤制) 白龙曜(用反复捶打的里脊肉制成) 羊皮花丝(炒羊肉丝,切一尺长) 过门香(各种肉相配炸熟) 荔枝拥有丰富的维生素,可促进微细血管的血液循环,防止雀斑的发生,令皮肤更加光滑。 荔枝酒:色泽:棕褐色,清亮透明,无悬浮物和沉淀物。 香气:有荔枝的果香和酒香。 滋味及风格:醇和适口,酸甜适中,具有独特的荔枝酒风格。 有滋补防老美容减脂助消化杀菌等作用【对姑娘们很好的哟~ 双更完成哦呵呵呵呵!! 我决定要他们下一章就滚床单!!! 支持我的妹纸们在哪里?!!! 第64章 诉情 霍安陵平时这里最多也很少有客人留宿的,所以府上的下人见他们家主子居然将沈王爷留了下来,而且对方还是住的他的隔壁,那颗八卦之心不禁熊熊燃烧。又联系起这段时间他们这位面瘫主子在见到沈王爷的时候就笑得一团和气,已经有人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们府上很快就会多一位“将军夫人”了。 沈王爷并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将军府那些看起来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下人们心里被凑做了堆。他现在正要洗漱,却见霍安陵抱着什么东西,后面跟着一个静默不言的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品的水和白毛巾进来了。 “若不嫌弃,明天就穿这套吧。”霍安陵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把第二天的衣服找出来放好,免得第二天还要考虑穿什么。所以,在对待沈王爷的时候,也用上了他以前的习惯。 “噢,哦,多谢。”见霍安陵放下衣服就转身离开,沈王爷有些疑惑还有点儿不爽——他还以为对方特意来拿给自己衣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呢,真是的,枉费自己还期……期待了一点点……哼! 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沈王爷将霍安陵拿过来的那套衣服铺开——嗯,还满蛮合自己的眼的。 然后,左看又看——很好,窗户或者门什么的都关好了的。再静默了一会儿,突然沈王爷快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换上霍安陵带来的这套衣服……然后脸红了。 这这尺寸大小完全一样啊!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正在心脏怦怦跳,各种脑补齐上阵的时候,突然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王爷心里一紧,赶紧扒拉下自己现在穿的这套衣服,然后飞快地躺倒床上,把被子一拉,故作镇静地表示自己其实睡着了什么都没做。 等了许久,并没有听到人走动的声音,也没人说话,沈王爷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就被凑近了的脸给吓了一跳:“吓!” 等那张脸移开,沈王爷才心有余悸地将被子拉高到脖子处:“……霍……霍将军你深更半夜来我房间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图谋不轨夜袭吧? 虽然我是有那么点儿欢迎啦…… “……咳,你忘记上药了。”霍安陵从背后拿出一个药瓶——他刚刚绝对没有想要趁着对方睡着了做点儿什么偷香之类的想法呢绝对没有! “……哦。”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沈王爷干巴巴的答应了一声,“你干什么?!”不是他太喜欢大惊小怪,而且……而且霍安陵这家伙居然掀了自己的被子! “上药啊。”霍安陵一脸纯良,“不要耽误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深更半夜’,但是我给你揉完了你也好早些休息。” 抿了抿嘴,沈王爷内心挣扎了一小会儿,然后坐起来将脚伸了出去。 所以,这两人完全忽视了一名将军深夜给一名穿着亵衣的王爷上药揉脚是多么诡异(?)的事情么? ****** “啊……疼……” “轻轻一点……” “唔,慢一点……啊呀!不要了不要了!” “啊啊啊……” 霍安陵小心地将沈王爷的脚往自己自己膝盖前面推了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衣服下摆遮住那已经有些微微突起的地方——不就是按摩脚踝嘛,用得着叫的这么让人误会么?小兄弟什么的,禁不起这种火热的挑逗啊! 霍安陵内心的小人捂着自己的下半身,又兴奋又痛苦地在地上泪流满面翻滚中…… “唔……啊啊,放开……哈哈哈哈……放开哈哈哈……”被霍安陵轻柔得像是挠痒痒的动作给弄得上半身已经立不住,只能躺在床上浑身乱颤。 霍安陵听到对方又笑又喘的声音,又见着对方的脚不住地又抖又踹,想要逃脱自己的桎梏,只得先安抚下对方:“好,先别乱动……” “没想到你一个将军气力那么小,动作跟挠痒痒似的!”虽然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但沈王爷也最多只有点儿小埋怨。 霍安陵一听沈王爷的语气,心里一喜,然后就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沈王爷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这么敏感,只是被霍安陵你带着茧子的大手触碰到脚板心,就笑得全身发抖。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被一个东西碰了一下,然后一条有力的胳膊绕上了自己的腰。 刚刚因为大笑之后,薄薄的一层亵衣都有些松散开了,此刻感觉到腰间的热度,沈王爷感觉细小的皮肤战栗感从那条胳膊开始向全身蔓延,他十分吃惊的看着洋溢着一脸温柔微笑的,正搂着自己腰的霍安陵。 沈王爷僵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挣扎。他理应挣扎的,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多么奇怪——霍安陵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了,男人身上炽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透过来,让沈王爷有种自己要被这个男人的热度融化了的错觉。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是很想挣扎。 见沈王爷不仅没有挣扎,反而脸色微红,貌似有些羞涩的样子,霍安陵觉得自己内心那团火焰越发的熊熊燃烧起来了,他的手从侧腰线上慢慢撤下,然后温柔的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沈王爷被那温柔厚实的手掌贴住了脊背,感觉全身都像是火烧了似的,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不已,涌上头脑,促使着……自己做一些很想做,但平时没勇气做的事。 霍安陵见沈王爷并没有拒绝的样子,内心的喜悦进一步扩大了。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都是月亮惹的祸——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想告白呢? “你……你想干什么?”沈王爷的问话一点儿其实都没有气势——有些颤抖的小奶音什么的,只适合来撒娇不适合来唬人的。 听到如此可爱的声音,霍安陵眸色一暗,一本正经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拉过沈王爷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我将你成为的我将军夫人。” 沈王爷有些躲闪的挪开自己的目光,霍安陵的掌心很热,烤的他整个人热烘烘的。对他来说,这样的话应该很无理才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让他心里有股甜意弥散开来呢:“我……那个什么将军夫人,我,我才不要呢!”在见到霍安陵的眸色有些变得黯然,沈王爷心里一疼,立马脱口而出,“明明是你应该做我的王妃不是吗?!” “王妃?” “……难,难道不是吗?本王也是一个很英勇威猛的汉子好不好?!”沈王爷底气不足地说道——却越说脸越红。 “我以为,我永远等不到你的表白了呢。” 不得不说,帅哥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平时冰山面瘫,突然露出一个温柔开心的笑容,简直要让人喷血而亡。 笑得真傻!沈王爷扭头。 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虽然傻了点,但是这样傻傻的霍安陵莫名的让他觉得可爱。 所以,沈王爷不知不觉地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失去记忆的阿拾。所以,我一直很犹豫……” 其实算起来,他和霍安陵之间也相处了近两个月的。这两个月中,霍安陵对他的用心他不是没看到过,感受过——而这段时间,霍安陵也从来没有提过任何阿拾或者透过自己看谁的举动…… 那是不是说,其实就算是自己,不依靠阿拾那个记忆,这个男人依然会爱上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呢?毕竟自己可不是扭扭捏捏的女人或者哥儿之类的。 “所以我想要让自己不要动摇……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对视,每次和你说话我都很开心,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要告诉你关于我的事。只要和你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空间,就算不坐在一起也没关系,我都会感觉很心安,就像我心里的什么东西回到了它原本应该属于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好。” 霍安陵着迷的听着沈王爷说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泡在酒缸里的氢气球,既醉醺醺又飘飘然的。他喜欢对方说话时候眼睛里飘过的神采,他喜欢那双黑眼睛里闪过的情绪,他喜欢听对方说话,说他的心情,他对自己的感受和困惑。 这样,会让觉得他对自己敞开了心扉,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这样,会让他觉得他对他们的现在和未来更有信心。 “所以呢?你对我是怎么样的呢?”霍安陵摩挲着对方的脸颊,语气里含着十二分的温柔——怎么办,他好想吻下去…… 沈王爷并不知道霍安陵被自己的一通“告白”弄得全身蠢蠢欲动了,恨不得一口气吃掉自己,还在迷迷糊糊地继续剖析自己的感受:“虽然我还是不很确定我到底是爱你,还是爱被你爱的感觉,但是我想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想了解你,想和你…唔嗯…德…唔~” 沈王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安陵一把拽到了怀里,两片热情的唇将他要说的话含在了口中。 被……被吻了! 被霍安陵吻了! 被吻得七荤八素忘记今夕是何夕的沈王爷晕乎乎的脑袋里只能不断地回响着这一句话,软绵绵的靠在男人的怀里,脸越来越红,在霍安陵的唇下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哼唧声。 霍安陵被对方的哼唧声给逗乐了,忍不住想要再热吻一次。但是看到对方两只眼睛似乎都要变成蚊香眼的样子,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地轻啄了一下那甜美的唇瓣。 唉,四年了啊,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有点儿福利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啊! 霍安陵恋恋不舍的放开有点缺氧的沈王爷,“你都不会换气的么?”他还以为皇子的教育会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呢……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丰富”? 不知怎么的,有了这个认知,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开心——咳咳,要淡定,要淡定。 听到霍安陵的话,沈王爷内心有簇小火苗在熊熊燃烧——为什么他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貌似有点儿瞧不起自己的感觉呢? 哼!他沈王爷洁身自好不行啊可恶! 谁像他那么经验丰富? 想到这个,沈王爷有些酸酸的。 想到对方真的可能在这几年间有可能会和什么人混在一起——要知道,沈王爷还以为师卿是他“情敌”呢——沈王爷就觉得自己很不爽很不爽。 “怎么可能呢?我这几年都在军营里,哪里来的时间寻花问柳?而且我一直努力来见你,我可是冤枉的呀王爷。”霍安陵有些好笑,看来无论是沈王爷还是阿拾,其实都一样的呆呀——连自己想的话都不知不觉说出来了。 不好意思的白了霍安陵一眼,那种被揭了老底的别扭样子在霍安陵眼里简直可爱死了:“没事,以后我教你,只要多多练习……”细碎带着轻笑的话语停留在沈王爷耳边,明白话中含义的某王爷哼唧着,被霍安陵饱含暧昧的话扎的脸红——这家伙果然脸皮厚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我保证下一章就滚床单——感情戏什么的要慢慢来嘛~不以恋爱结婚为目的的滚床单都是耍流氓是吧=v=? 第65章 欢情 沈王爷的长相其实并不女气,但是害羞的样子却比女子含羞带怯的样子更加诱人——至少在霍安陵的眼中就是这样。 霍安陵见着沈王爷这种神情,仿佛就看到了对方在向自己说“来吧来吧我准备好了”,然后记忆一转,霍安陵就想起了以前的每个晚上,阿拾在自己身下依恋地任由自己为所欲为,被欺负的嘤嘤嘤嘤嘤的可怜可爱的样子。 看,他其实就是自己的阿拾,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自己最爱的人。 霍安陵忍不住将贴近对方的额头,印上了一个亲吻,将自己的渴望和热情都透过这个吻传递给对方。然后双手顺着对方的衣襟,慢慢地滑入,带着薄茧的手指在锁骨处轻轻揉捻。 毕竟是皇室之中养得细皮嫩肉的,被这种温柔的动作和细小的刺激,沈王爷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似乎是因为感受到霍安陵胸口中的心脏,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的激烈心跳,让沈王爷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情而激动。 那是一种,仿佛终于等到了最重要的东西的颤栗的喜悦。 ****** 明明已经不是夏季了,但是沈王爷却觉得这个房间里的温度暖得很,甚至,可以让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加速流动。 可就算是沈王爷感觉到了霍安陵的体温同样很高,却也忍不住将自己进一步地贴紧对方。 不知是谁再次先动作,反正当濡湿的水声响起的时候,两人已经再次唇舌交缠了。 而且两人手里也没闲着,尤其是沈王爷,本来就穿的少,之前慌慌张张换衣服的时候,也穿得并不严实,很快就被霍安陵扒开,露出白皙却并不瘦弱的胸膛。尤其是那雪白之上的两点粉红,让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个味道的霍安陵忍不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也更加火热了。 沈王爷仰着头,感受着脖颈处细密的啃咬,忍不住双手抱住霍安陵的颈部,用小腿轻轻地磨蹭着对方,想要缓解这种又痒又热的感觉。 殊不知他这种东西无异于火上浇油,让本来就禁欲了近四年的霍安陵的理智之弦都快要崩断了。 霍安陵暂时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压制一下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而要喷发而出的**——真是的,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下半身那点儿衣料全都扯掉,将沈王爷之前偷偷摸摸塞到被子里的明天要穿的衣服也一起丢出去——明天再换一套好了——然后拉过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 虽然他一点儿也不冷,但是毕竟是到了秋天,要是让阿拾受凉了就不好了。而且,这好歹是他们久别重逢的第一次……怎么说,也应该慢慢来才好…… 虽然他恨不得立马将人“就地正法”咯。 嗯,其实在这种薄被下欣赏灯下爱人在自己身下绽放迷人光彩也是一种很让人很心痒痒的情形哪。 这样想着,霍安陵觉得自己更是有些忍不大住,干脆先用手捏上对方胸口上粉色的软肉,轻轻搓揉着,一直到它们慢慢变硬站立起来…… 沈王爷闷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住挺了挺身子——他被这看似无用实际上却让他从心里难以忍耐动作给弄得全身像是小蚂蚁在爬似的……并不恶心,但是却感觉十分需要人去挠一挠,蹭一蹭,摸一摸。 可是自己的手被霍安陵给压制着,完全不能动弹,只能微微张开嘴唇,借助轻微的喘息缓解从心里泛出的两点酥麻。 看着沈王爷无助地只能微微张开嘴唇的无助样子,霍安陵深吸了一口气,俯首在沈王爷的耳畔脖子锁骨处重重吸吮,然后留下一串紫红色的暧昧印记。 同时,霍安陵的一条腿也嵌入沈王爷的双腿之间,然后屈起膝盖或轻或重地摩擦着他的大腿内侧,但就是不触碰那已经在抬头滴泪的小王爷。 “嗯……嗯啊……”一阵阵的战栗随着双腿传到心脏,让沈王爷感觉到自己小腹处一阵胜一阵的紧绷外,还恍恍惚惚的似乎看到了什么场景…… 不过霍安陵并不知道沈王爷此时在想什么,他只是看着心上人双眼迷蒙眼角微红的样子非常的的迷人,让他恨不得将人吃到肚子里。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不快不慢地在对方双腿间轻轻摩擦,弄得对方的身体渐渐泛起浅浅的粉红,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染上了桃花色一样,诱人得不得了。 而和对待下半身的温柔举动不同,霍安陵上半身的动作可是狂野的多。尤其是那亲吻,好像要将沈王爷吞下去一样贪婪凶狠。 不仅精致的锁骨上被牙齿的啃噬除了斑驳的红印,胸前的软肉也被蹂躏得充血泛紫,可怜兮兮地颤巍巍挺立着。 可是霍安陵这人似乎是拿出来在战场上的凶狠劲儿,在面对这副惹人怜惜的情形时,他反而用嘴唇含住,用舌尖不停地打转按揉,让沈王爷不断地发出带着哭音的呻·吟声。 听着他的声音,霍安陵既有一腔火焰在胸口燃烧,又有一腹心酸——这样的情形,对自己来说是盼了多久? “嗯,你怎么了?”沈王爷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动作停了,原本浑身燥热的他反而不舒服了。睁开眼睛一看,却看见霍安陵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样子。于是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伸手推了推他。不过先碰到的是霍安陵那布满肌肉上的细密汗珠,那微湿的感觉,让沈王爷的脸再红了几分。 “我只是被你迷住了。”霍安陵很快就从自己心里那种一样情绪中摆脱了出来,笑道。 见脸蛋红红,眼睛泛着水润光泽的沈王爷,霍安陵心里念叨着“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诱受啊诱受”,然后再一次狠狠的亲上了对方的唇——这柔软甜美的感觉,他永远都要不够! ****** 碍事的被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掀开了,两人身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让两人的身体更加的紧贴,让人有一种水□融的错觉。 在蜡烛的晕黄灯光下,两具不着寸缕的身体互相交缠着,像是两棵树藤,紧紧地,密不可分。 两人腿间的东西互相摩擦着,在情动之下分泌的液体和身上的汗液润滑下,点燃一串串的火花。 霍安陵小心地顾忌着对方的反应,不得不先咬牙让自己的小兄弟不要横冲直撞,手指尽可能地轻柔地软化着自己接下来要大展雄风的地方。 不过不只是霍安陵禁欲了好几年了,事实上,一开始沈王爷是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女人伺候,后来又是每天晚上几乎都要被奇怪的梦境困扰,再加上他本来在这方面的**也不是很强烈。所以堂堂沈王爷,竟也是过了几年清修般的日子。 所以,此刻在情迷之下被霍安陵一碰触那个隐秘的地方,似乎唤醒了这具身体在这方面的记忆,那精神得不得了的小王爷,竟就在这个时候“缴械投降”,“口吐白沫”地软倒了。 霍安陵低声一笑——他刚刚还在想着不能伤害着对方,想着用什么东西来代替润滑剂呢,现在可就有现成的了。 这么想着,霍安陵看着自己手心里滑溜溜的液体,内心的小人猥琐地笑了几声。 ****** “喂……,你有完没完,要做……”沈王爷被霍安陵过于温柔的动作给弄得欲求不满,细白的皮肤早就布满了潮红,下面再次精神起来的小王爷也随着身体的弹动一摇一摇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是没等他说完,霍安陵的手指一下子就按到了他体内的某一点,这一下让沈王爷一下子失了声,猛地张大眼睛,嘴里只剩下短促的急声喘息,“啊……啊哈……哈嗯……” 这样的刺激让霍安陵额头因为忍耐的青筋跳了跳——他到现在都没有释放过呢,正憋得难受,是能够随意刺激的吗? 偏偏已经泄过的沈王爷“饱汉不知饿汉饥”,刚刚被霍安陵那么对待了的他直接伸手在估计着他感受的霍安陵的腰间软肉掐了两把:“要做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像个男人!” “……”霍安陵的嘴角为这话露出一个狞笑的弧度——这就是典型的抖m是吧——然后早就忍不住了的他眼神一暗,将手指抽出之后,扶住自己的小将军对准那个一张一合的地方,猛地就进去了。 “呃!啊啊啊!”近四年没有过接纳过外物的地方被霍安陵这么一冲撞,让沈王爷不由得将指甲掐入了霍安陵背部的肉中,扬声叫喊——刚刚的舒爽感觉早就溜了个一干二净,霍安陵的大家伙让沈王爷感觉自己生生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疼得他“嘶嘶”的直抽气。 最后觉得这样还不能缓解自己的痛苦,他干脆一口咬上了霍安陵的肩膀,尖尖的虎牙在霍安陵的肩上不住地磨啊磨。 霍安陵被沈王爷这么一咬反而刺激了血性,干脆将还有小半截露在外面的小将军直接“深入敌营”,然后抬起对方的下巴,直接缠住那染了自己鲜血的舌头,来了个火辣辣的热吻。趁着对方被吻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霍安陵抓住时机开始缓缓地动起腰来…… 作者有话要说:磨人的小妖精什么的,是我用来恶搞的=v=,我还想写霍小哥邪魅一笑呢哦呵呵呵呵…… 要看的大大请低调……虽然沙子有预感绝对在五天之后这张会被锁掉……摊手…… 我会给乃们说如果大大们热情的话沙子以后还会炖肉嘛?身体交流也是很重要的是不是? 第66章 勾引 秋季的月亮都是特别透特别亮也特别的大,柔和的光辉洒下来,整个世界一片静谧。 因为想要跟着去一起秋游,结果现在只能暂时在将军府院子里的一个小房间里歇息的三毛吧嗒了一下嘴,然后毛绒绒的白色尾巴轻轻动了一下,贴近地面的那只耳朵也抖了一下——哎,主人们也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还这么精神地折腾~ 听着从风中传出来的沈王爷隐隐约约的带着哭音的呻·吟,以及从地面上传来的,因为床体摇动摩擦地面然后传到自己耳朵里的声音,三毛睁开一双眼睛看了看将军府主人起居的方向,轻声“汪呜”了一声才继续将脑袋埋在伸展的前肢上眯眼——完了完了,照这个趋势,明天阿拾主人一定起不来了╮(╯_╰)╭~ ****** 虽然将军府的大床都是用上好木料做的,又大又结实。但是架不住床上的人妖精打架的时候实在是太“激动”了点儿,硬是让大床上的床幔摇晃个不停。晕黄的烛火光芒,断断续续的嗯嗯啊啊的声音,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伸手将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霍安陵正要将不小心被自己做昏了的沈王爷抱下床去清洗一番,就见到对方那紧闭的眼角突然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是自己弄疼了他吗? 霍安陵心下不忍,伸手揩去那透明的液体,却听见对方被吻得红艳的双唇微启,呢喃出一个名字:“……阿陵……” 带着委屈,也带着依恋,让霍安陵忍不住鼻头一酸,俯首在对方的耳边轻吻了一下:“我在。” 霍安陵其实早就做好了沈王爷一辈子都想不起关于阿拾的记忆的情况,所以平时和对方相处的时候,他只字不提有关于阿拾的事,也从来不会在对方身上寻找阿拾的影子。 在霍安陵心里,这两个身份其实是重合的。沈王爷的一举一动,每一次蹙眉,都和霍安陵心中的阿拾相差无几——大概人都是会成长的,大概可以想作阿拾长大了之后就是沈王爷这样吧。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可以拥着他,看他笑,看他哭,看他开心,看他为难……只要这样,可以陪在他身边,将对方保护着,有没有那个记忆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没有了阿拾记忆的沈王爷,其实很多地方都是和阿拾很相似的,或许少的,只是那颗爱着自己的心。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安陵有自信,既然对方能喜欢上自己一次,那么他就会让对方再次喜欢上自己。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次还会有意外之喜。 听着对方的唇间喃喃念出的“阿陵”,霍安陵曾经原本打算放弃对方找回记忆的火苗又“噌”的一下点燃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却见原本应该昏睡的沈王爷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霍安陵,半晌,眼泪先滚了下来,嘴角却牵起了大大的弧度:“阿陵……我想起来了,阿陵,我全都想起来了。” 不像是阿拾那种软软撒娇的声音,但是那话语中包含的情感却让霍安陵愣在了原地。 本应该狂喜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反而笑不出来? 低身将对方抱在怀里,紧紧地,霍安陵一边又一遍地叫着:“阿拾阿拾阿拾……”似乎要将所有的思念全都告知对方。 闭上眼睛,沈王爷……恢复了阿拾记忆的沈王爷回抱着霍安陵。就像是两条一同经历了干旱的鱼,紧紧地靠在一起。 沈王爷没有想到,霍安陵对自己会如此渴求,就算他哭着哀求,到最后还是被做昏了过去。 而他更没有想到,在他昏过去之后,脑海中却像是突然突破了某种禁制一般,曾经零零碎碎的记忆被串联粘贴,然后恢复成一段完整的往事。 ****** 沈王爷其实最担心的,就是那段在霍安陵心中刻骨铭心永生不忘的回忆,在自己脑海中却模糊得怎么都记不起。 然而当他一旦记起,却鲜明得好像就在昨日。 一捧一捧的泥土所带来的冰凉触感,亲手喂养的叽叽喳喳的小鸡仔,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做饭,夜晚被抓回来的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以及小狗形状的花灯……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暖,一点一滴,一丝一毫,让自己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最后心甘情愿地沉溺下去。 有人爱着,有人宠着,这样的生活,怎么能不让人向往呢?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记忆,让沈王爷明白了当初霍安陵在失去自己时那种彻骨的悲痛。即使他们两人现在已经重逢,但是想起这三年多的时间,他为了达到今天这个地位,付出了多少,沈王爷就难受得紧。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的手乱抓到霍安陵后背的时候,摸到的凹凸不平的伤疤。而在他恢复的记忆中,霍安陵身上是没有这些伤疤的。 那么,这些东西是怎么存在的,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就不言而喻了。 “……怎么了?”霍安陵突然感觉自己下半身的小兄弟被温热的手掌和修长的手指给握住了,甚至那只手还在轻捏慢揉。 看着霍安陵那双黑色的眸子之中再度燃起火花,沈王爷用空着的那只手勾住霍安陵的后劲,吻了上去:“阿陵,抱我。” ****** 因为上一次留在体内的东西并没有来得及清理出去,所以霍安陵这次很容易地进入了。 感受着那湿润紧致的感觉,霍安陵忍不住再往前动了动。 而沈王爷也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不自觉地咬紧了那坚硬又灼热的存在,似乎自己的体内也被那东西感染了最滚烫的温度,连带着全身都跟着烧起来了,让原本就粉色未褪的身体更加深了红晕。 “啊,不——不要——”沈王爷又有些想哭了。他之前怎么就一时冲动让霍安陵这家伙又扑上来了——而且还是自己送上去,呜呜呜,他反悔了行不行? 所以说,就算沈王爷已经恢复了身为阿拾的软萌记忆,但是本身的傲娇属性也是不会改变的~ 大概是知道这个,所以霍安陵差不多是充耳不闻地继续揉捏他胸前的两处粉红,感受到爱人挺翘圆润的弧丘中连接着他的下面,然后将对方两条修长笔直的床退自然屈起分开,好让自己能够将对方填的满满的。 这样的姿势,使得两人的胸膛无限接近。而且因为沈王爷虽然功夫不拔尖,但是基本功很到位,所以,整体柔软度不错,尤其是腰部尤其柔韧十足,弹性十足,使得霍安陵即使在不断的冲刺中,也可以轻易地挑拨心上人胸前两颗亮晶晶的红樱桃。 甚至还能玩亲亲。 不过和上一次唇舌交缠不同,霍安陵这次特意避开了沈王爷的唇。这样,没有被亲吻霸占的嘴唇就在两人的“运动”中不断地吐露出爱的话语——甚至什么甜言蜜语都不说,只是一声声的“阿陵”就足够让霍安陵“动力十足”。 只是很快,在霍安陵的卖力运动下,那低低的“阿陵”就会被隐忍的呻·吟取代——毕竟,都已经半夜三更了,再喊大声点儿,被下人听到的话……沈王爷觉得他就干脆不做人好了。 霍安陵可并不懂得收敛,可是他也觉得这带着哭腔的浅浅低吟也是别有一番美妙的滋味——至少他就感觉自己似乎又大了一圈儿…… 感觉体内再次被撑开的感觉,沈王爷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记忆中关于这方面都是破碎的不连贯的——魂淡啊,自己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完全清醒着陪着霍安陵这个体力这么好的野兽,从天刚擦黑做做做做到东方泛白啊?! 这家伙真的没有吃什么春·药吗?! ****** 因为在沈王爷恢复了记忆后的特意“勾引”下,霍安陵早就将道德节操什么的揉碎扔到一边去了。他现在就仿佛是吃了强力兴奋剂一样,从床上滚到了桌子上,又从桌子滚到了外间的浴桶里。 因为有训练有素的小厮一边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隔一段时间就进来添热水以保持着浴桶里水的温度,所以即使是到现在,水温也并不低。 霍安陵将已经累得动一动手指都没办法的沈王爷抱在怀里,轻柔地清洗着他身上的痕迹。 那略显纤细的身体躺在另一个身体紧实有力,手臂和腹部都是肌肉的高大身躯里,仿佛是一份十分契合的图画……不过,这也无法掩盖霍安陵此刻还将自己的“武器”埋在沈王爷身体里轻缓地抽动的事实。 所谓精·虫上脑,色令智昏什么的……大概就是如此? 体力强悍到令人发指的霍安陵抱起来昏昏欲睡,连眼皮都睁不开,嘴里还哼哼唧唧“不要了真的不要了”的爱人,低头看着自己似乎又有蠢蠢欲动抬头趋势的小兄弟,叹了口气——算了,来“日”方长。 ******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被里里外外啃了个遍,奄奄一息的,以为自己会死在床上的某王爷才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和之前对霍安陵半推半就不一样,当沈王爷恢复记忆之后,他的神志是完完全全清醒的——当然,连他后来没有考虑到自己身体承受能力而不知死活地将某只野兽勾上床的时候也是清醒着的。 虽然对霍安陵居然到后来不顾自己的请求兽性大发而感到不满,但沈王爷却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这种强烈的渴求,让他其实很乐在其中。 这种被完全占有,完全需要着的感觉……在加上身体上的猛烈索求,让沈王爷觉得即使自己是承受的一方,也有种爽翻天了的快感。 甚至……沈王爷有些丢脸地想到,似乎有一段时间,是他死死地用腿夹住对方的腰,不断地要求更多更深的入侵。 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二缺行为,腰酸腿疼只能黏在床上的沈王爷就忍不住迎风留下两条宽面条泪——自作孽不可活嘤嘤嘤嘤嘤…… “醒了吗?感觉怎么样?”霍安陵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煮的糯软的牛腩板栗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为什么觉得这货脸上的笑容好刺眼啊啊啊…… 虽然内心不断抓狂,但沈王爷还是乖乖地吃掉了霍安陵喂的粥。一直吃了两碗,沈王爷才觉得咕咕叫的肚子好受些了。 “我给莫言带了话,等你脚完全好了再回去……”霍安陵又给沈王爷还有些微肿的脚踝用药酒按揉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霍安陵抬头见对方一脸不满,似乎有“难道我离开你很高兴”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将外衫脱掉,翻身上床将某个闹情绪的人抱在怀里,一边给对方按揉腰部,一边凑近对方耳畔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当然,如果你能留在这里做将军夫人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正在闹情绪的沈王爷一下子僵硬了:啊啊啊这个又腹黑又没节操的家伙是谁?快还给我那个有点儿面瘫却温柔的阿陵!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今天写九铮的……但是看到大大都喊肉肉肉……所以…… 不过,阿拾恢复记忆的方法真狗血啊哈哈哈哈…… ps,谢谢雷霆夜深和vivian大大的霸王票,扑倒使劲亲*★°:.☆( ̄▽ ̄)/$:.°★*…… 第67章 战意 三毛在这个有床铺有食碗还可以遮风挡雨,而且还有盘子,干净木球之类的玩具的小窝,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跟着主人走,有肉吃有房住! 然后他想到自己原来在沈王府住的地方,又看了看将军府新搭建的给他住的小屋子,内心的小狗翻滚了——汪汪汪,哪一边都好好,哪一边他都好舍不得啊!不知道主人们什么时候才想以前那样生活在一起呢?这样他就两个好窝都有了~ 求同居求合体啊! ****** “阿嚏——”揉了揉鼻子,沈王爷连眼睛都没有睁,直接往前面的人肉抱枕上蹭了蹭,像只听话的小松鼠,老老实实地窝在了霍安陵为他制造的舒适怀抱中继续睡。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而且受伤请假再加上休沐的日子,嗯哼哼,就算晚起也完全没有关系。 他知道霍安陵会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所以干脆又放心地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临睡熟前,他在霍安陵的胸口上蹭了蹭自己痒痒的鼻尖,有些含糊地说,大概意思霍安陵听出来了——“一起睡。” 霍安陵挑起了眉梢,忍不住在乖乖的爱人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看起来,对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适应记忆恢复后的样子。 这样,很好。 非常好。 好到了不能再好。 不过,继续睡什么的,还是不行的——毕竟自己可没轮到休沐,还是要上朝的。 没办法,只能将某王爷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轻手轻脚地拿下,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最后再仔细地掖好被角。 嗯,希望等到自己下朝回来的时候阿拾已经吃了早饭了——话说自从找回记忆之后,沈王爷是越来越大爷,越来越习惯什么事儿都要霍安陵来伺候他了。 嗯哼哼,家有夫君万事不愁~ ****** 和沈王爷现在呆在将军府好吃好喝好睡,优哉游哉地当着将军夫人(沈王爷:喂喂喂当心我翻脸啊明明阿陵才是沈王妃好不好啊摔=皿=!)的日子相比,九铮则是陷入了痛苦的地狱之中。 九铮觉得,自从遇到霍安陵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有好过! 先是和沈王爷闹翻,然后又被揍得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好不容易养伤养伤有点儿起色了吧,偏偏纪耀……不,现在叫做纪错的混账家伙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纪错……他是想说以前的生活都是错误……包括他们曾经共有的那段童年时光也是不应该存在的吗? 这个人,果然冷酷起来比任何人都让人心寒呢。 九铮将内心涌起的酸涩之意强压了下去——这样的生活,真是够了。 真是,已经不能用“流年不利”来形容了。 虽然九铮当时就将纪夫子从丞相府赶了出去,但是那家伙却在丞相府最近的一个民居里住了下来——天知道他是怎么将那家人给说走的。 总是这样,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达成。 可是,如果他认为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任他搓扁揉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九铮不是没想过将纪夫子暗中干掉什么的。 但是杀戮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够了。 其实,就连九铮都不愿意承认的是,在看到对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一丝惊喜的。 虽然,转瞬而逝。 不行了,九铮觉得,自己只要想到那个人就住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内心就忍不住泛起一股恨意和恶心感——但是偏偏,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一定……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九铮想起自己终于可以恢复上朝之后,从阳帝的话语里传递出来的意思,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只要能让他离开这里,只要能让他不用面对那个人…… ****** 霍安陵本来想着下朝之后就急匆匆回自己的将军府然后和自己的阿拾继续打情骂俏(……)蜜里调油(……)什么的——毕竟他虽然是将军,但上头有严远管着,政务什么的又有师卿帮他,所以他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的。 没错,虽然霍安陵在战场上靠着无数的人头让他站到了将军这个位置,但是面对古代的政治以及奏章格式内容什么的,还是两眼一抹黑的。 所以,在很早以前,霍安陵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师卿从严信禹的墙脚那里挖过来了——反正只是单纯地用来当劳动力,他可没有拆散对方意思。 霍安陵这人,虽然并不算笨,但是大概他本来就无无心于仕途,再加上他对于朝廷上的弯弯绕绕的确不得行——并不是每一个在穿越的人都可以在古代同样玩转无压力的——所以师卿就光荣地担任了他的军师一职。 正是因为有了师卿这个壮劳力(……),所以霍安陵完全忘记了,其实他才是那个冲锋陷阵为国出力的将军来着……咳咳。 在御书房候着的时候,凭着他比女人的第六感还要准的直觉,霍安陵觉得他的安逸日子又要暂时和自己挥手说再见了。 果不其然。 景国要继续对剩下的几个国家开战了。 霍安陵不太明白政治,但是也知道这个适合并不是适合开战的时间——距离上一次战争,还没有过去一年呢。 就算景国的恢复能力再强,也不够消耗的。 再或者,景国足够再负担一场战争,但是对于这次战争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却不一定能够完全负荷得住啊。 如果说上一次吞并了吴国和汉国并没有让清国有什么反应的话,那么接下来,无论景国对哪个国家开战,都绝对会引起清国的戒备——甚至,会让景国直接面对清国。 这个时候的景国,绝对不能全身而退的。 只是,霍安陵想得到的,在皇帝之位上坐了这么久的阳帝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呢? 所以,他不仅了解这样的情况,而且还做出了对策。 ****** 清国的情况并不复杂。 第一,清国不像其他五国那样对景国抱有很深的恩怨纠葛,血海深仇。 自从几个国家势力互相牵扯勉强达到平衡之后,清国参与的战事仅仅只有十余次,大的战事不多,而且从未与景国直接见过手——至少在阳帝继位前两个皇帝,从来没有和清国闹过矛盾纠纷——虽然清国的人不善于打仗也是一个原因。 第二,之所以清国的人不善于打仗,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战争——清国很富,有鱼盐之利,人民安居乐业。所以清国的人并不愿意打仗。 第三,清国靠海,远离其他五国纷争抢夺的区域,所以清国完全不需要打仗。 第四,清国的国土面积不是方形的也不是圆形的,而是靠着海,沿着海岸线长长的拉起了一片条形面积的国土——这样,就使得除了景国外,其他几个国家或多或少都和清国接壤。这也就使得,清国似乎成了其他诸国在面对景国入侵的大后方……也是对抗清**队战略预备队。 因此,想要顺利地吞下其他国家的土地,稳住清国,对景国是至关重要的。 古代的战争,尤其是在处于这种没有大的国家统一的时候,纵横家总是十分必要的人才——这样的人不多,但是战斗力却十分强悍,有时候甚至比霍安陵这种真刀真枪地上阵的人用处都要大。 毕竟光靠一张嘴皮子和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就让巴拉巴拉巴拉让对方按照己方的意思走的能力……不是谁都有的。 尤其是在景国这样崇尚武力的国家里,这样的人才,更是凤毛麟角。 至于上一次打算去当说客的人……鉴于那个时候霍安陵的动作太快,毫不知情地直接将第一批金国的使者给截杀了,所以那两个国家就算派了援兵来,也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即使后来九铮去帮了点儿忙,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了。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了。 ****** “臣,愿往。” 听到九铮的声音,霍安陵是第一个抬头的,倒不是他对九铮有什么特别的情愫,而是,因为敌意太大,反而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防备。 九铮是景国的丞相吧,位高权重什么的,怎么能随便…… 出乎霍安陵的意料的是,阳帝只是略略思考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霍安陵有些奇怪,毕竟说客不是那么好当的,否则韩非子就不会专门写出《说难》了。可是,为什么九铮会原因挑下这个担子? 是他对自己的能力感到自信?还是……形式迫不得已? 还有,为什么阳帝会这么快就同意了?如果九铮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可是一国丞相啊! 虽然霍安陵个人希望对方最好出点儿什么意外。 “大概是后者吧。”不知不觉之间,走出了御书房的霍安陵已经将自己的话问了出来。 还好周围都没什么奴才,而现在和他走在一起的也只有太子一个,要不然,到时候哪个给霍安陵打打小报告,霍安陵估计就有麻烦了。 听到太子的回答,霍安陵心神一凛——刚刚自己居然不自觉地走神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霍安陵并不认为自己和太子有多么亲近,即使当初太子对自己有提携之情。要不然,就是太子其实是给深藏不露,功夫很高的人? 其实霍安陵有些想偏了。 太子的功夫虽然有,但绝对算不上武林高手,之所以会让霍安陵没有察觉,只是因为他曾经有一段生活经历迫使他不得不在别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获取自己生存所需的东西罢了。 不过,那也早就成为了过去,不需要再想了:“比起这个,霍将军,听说最近十二叔都在你的府上休息,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说实在的,虽然太子曾经想过让霍安陵和沈王爷联手好让阳帝噎一把,但是,他完全没想过霍安陵和自己的十二叔会联手联到床上去啊——他可不相信霍安陵和沈王爷这两天来同居一室是盖棉被纯聊天! 将军府那么大,偏偏住在一个屋子里,而且每天早餐都是霍安陵去厨房端软糯易食而且补身体精气的东西回房里吃……这已经不用猜了好吧?! 秀恩爱什么的最可恶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安陵要继续奋斗了…… 要不然,嗯哼哼哼…… 虐九铮什么的…… 继续秀恩爱什么的…… 皇帝赐婚什么的…… 嗯哼哼哼…… 第68章 嫁娶 霍安陵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从来没想瞒过,所以也并不存在什么惊慌失措的反应。只是淡淡道:“……所以,太子殿下,你想说什么?”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整个人就一个态度——只要不是来横插一杠的,一切都好说。 “别叫我‘太子殿下’,我并不是以这种身份来对你来对你说这些话的,”太子笑了一下,“以……朋友的身份怎么样?” 霍安陵跟上对方的脚步,然后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恭敬不如从命。” 已经快要走出皇宫,但是太子却没有丝毫要回去鸿煊殿的意思:“说实在的,你是个好男人,但是和十二叔之间……” “我爱他,”霍安陵并不懂这些人的思想,也不想参与这些皇族之间的弯弯绕绕,“而他必定是我的。” 霍安陵顿了顿,看了太子一眼,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对他道:“有兴趣去喝一杯吗?” “喝……?不如到你府上一趟?我也有段时间没见着十二叔了。” ****** 霍安陵回到府上的时候,正要往自己起居的院落走去,突然就见一个深紫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阿陵你回来了!” 霍安陵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对方,将对方拦腰抱住:“你这样太危险了,你怎么起来了?” “反正你会接住我的~而且躺久了是要多运动运动的嘛。”沈王爷倒是毫不在意,直接在霍安陵怀里扑腾,因为自己扭伤了脚的缘故,这几天都被迫躺在床上——虽然有一部分也因为自己实在是腰酸背痛爬不起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溜达溜达,自然是要珍惜咯。 “虽然你这么活泼我是很高兴,但是……”霍安陵示意沈王爷把视线转个一百二十度左右。 沈王爷有些不解,然后转过头后……僵住了。 哦天啊!他身为长辈的威严啊啊啊! 事实上,太子殿下现在比沈王爷还要僵硬——大概,从他看到他十二叔用那种甜腻腻的撒娇语气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全身石化了…… 一定是他看人的方式不对! ****** 等到太子好不容易从“这货到底是不是我的十二叔”这个问题中挣扎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院子里,对面正是低头猛吃的沈王爷。至于霍安陵,则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是什么?”太子有些好奇地用勺子背面压了压自己瓷白的碟子中那比拳头略小的圆柱体,淡黄色的,上面浇了焦糖色的浓稠液体,感觉起来软软的弹弹的,倒是稀奇。嗯,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和甜香,挺诱人的。 “鸡蛋布丁。”破罐子破摔的沈王爷道。这还是霍安陵见自己做得狠了,为了免受亲亲爱人的脾气,摸到厨房里鼓捣出来赎罪的——曾经偷懒的时候学着玩儿的,毕竟用的材料又不多容易找,做法又简单——倒是让喜欢吃甜东西的沈王爷爱上了这个口感,几乎每天都要吃。 “哦,”太子倒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十二叔这几天在将军府倒是过得自在,不过十二叔怕是还不太清楚这件事吧?” “什么事?”沈王爷舔了舔嘴角——这个动作,要是他以前绝对不会做出来的——有些好奇道。 “就是等到年后,又要开战的消息。” “啪”的一声,是最后一口鸡蛋布丁砸在从勺子里砸到盘子里摔得稀巴烂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沈王爷才有些慌地放下勺子:“霁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很早就有的,只不过,是今天早上才提出的。”霍安陵现在这样,就算不特意说出来,也是知道他一定是会随着大军的。毕竟他是将军。将军,就是为战场而生的。 其实太子没说,这是是阳帝在得知九铮最近身体好了,但是九铮他哥居然又“死而复生”回来了之后,才下的决定。 太子做了那么多年的飘飘,山野秘闻之类的也听过不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所以,他很少明白现在九铮对那个人避之不及的态度。 正好,阳帝就抓住了这个时机,让九铮自动提出——总比他下命令让对方去做更有效果一些。 从很早以前,太子就知道,阳帝这个人很会下棋。所以对人的掌控什么,太子自认就算再修炼十辈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想逃得远远的——在自己这颗本来应该当做废棋扔掉,却莫名其妙地似乎又要被装进盒子里关起来的情况发生之前。 “可是……”沈王爷知道,这是霍安陵的责任,可是想到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在那种尸骨堆中打滚,沈王爷自认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其实我很奇怪,明明你和霍将军见面没有几次,为什么,会这么快就亲密起来。” “……大概,是一见钟情吧。”沈王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挂起浅淡却满足的弧度。 ****** 等到霍安陵将事情处理完毕过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告辞离开了。 霍安陵也不在意,将沈王爷带回房间脱掉袜子仔细检查脚踝,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将长袜套回去,霍安陵抬头:“没事了。” 这几天天天给阿拾揉脚,而且还时不时因为某些私密之事去请教大夫,霍安陵觉得自己也算是半个大夫了——咳咳,虽然是偏科的医生。 不过,霍安陵说的温和,沈王爷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现,依然臭着一张脸。略一思忖,霍安陵便想到了原因:“是不是太子殿下给你说了什么?”他就知道,那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一副纯良的样子,实际上蔫坏儿蔫坏儿的! “你是不是年后就要去打仗了?”沈王爷鼓着包子脸,一脸不满——要不是今天霁儿给他说了的话,这家伙肯定不会老实交代的! 他知道阿陵对他很好。 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甚至知道自己喝茶时喜欢的温度是什么。甚至不介意自己不像别家的女子或者嫁人的男子那样巧手或者贤惠,将自己当个宝贝似的疼爱着——而这一切,阿陵从来都没有抱怨过。甚至,沈王爷知道对方在为能够这么宠着自己而满足着,得意着。 每每午夜梦回,伸手摸到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颈饰——自从记忆恢复了之后,他就想起了着普普通通的红绳上,原来是绣着他们彼此名字的缩写……缩写什么的他不太懂,但是想到这份意境,沈王爷就忍不住想要笑得傻乎乎的——自己,果然是被老天眷顾着的,连掉下悬崖都能碰见一个疼宠自己的人。 身边人的温度,是那样温暖,那人的心跳,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一下,一下。 他早晚会被这个男人宠坏,沈王爷总会这般想着。 可那又如何呢?沈王爷笃定,就是宠坏了,对方也会将自己当个宝一样护着。 这样的日子太美好,所以他担心着——担心霍安陵上了战场上会出什么事。 他知道这么想不吉利,可是刀剑无眼,他也了解到自己的阿陵在上了战场后毫无顾忌的疯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紧缩,像是被戳了千疮百孔似的,密密地疼。 怎么可以呢,他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相聚后又再次分离? 他承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第一念头,居然是带着这个男人去隐居——他其实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宁愿不去为皇兄分忧,也要让这个男人平安顺遂…… 原来,不知不觉的时候,阿陵已经比皇兄的存在更为重要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见沈王爷听了这话有些生气的样子,霍安陵连忙补了一句,“也是我讨赏的机会。” “讨赏?”沈王爷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不明白。 霍安陵将对方细黑柔顺的长发用手指轻轻梳理,笑道:“虽然我现在是将军,但是想要抱得爱人归的话,不作出点儿成绩,是不能让其他人信服的——尤其是,阿拾你还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沈王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嘿嘿,这是阿陵在夸他呢!嗯哼哼,他其实是很经得住夸的哟~所以不要大意地多夸夸自己吧! 霍安陵捏了捏对方因为大大的笑容而自动鼓起来脸颊上的肉肉:“所以,你就等着我拉风地回来娶你吧。” 虽然他们曾经成过亲,但是,他觉得再成一次亲是非常必要的——让阿拾的亲人知道,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看起来一脸精明,实际上迷迷糊糊可爱的不得了的青年是自己的——大男人的占有欲什么的,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 沈王爷愣住了,再多的不满和不愿此刻都化作了烟消云散。 不过,很快他就吸吸鼻子,一脸傲娇相:“干嘛不是我娶你?” 好吧,他还对自己被压耿耿于怀——阿陵实在是太坏了,居然趁着自己那个时候失忆无知将自己压倒了一遍又一遍,害得自己现在想翻身都难。但是,不想反攻的小受不是好小受,就算不能在床上胜利,在表面说法上还是要争一争的:“我可比你有钱——我养活你,所以该你嫁给我。” 嗯,这样想来的话,不用阿陵建功立业什么的,现在就可以准备准备,明天就可以拜堂成亲了!而且还是自己是“夫”…… 想到这里,沈王爷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 霍安陵愣了愣,一一方面感动于对方抱有同样的心情,一方面绝对对方胆子真是肥了,居然还想着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儿——真是一天不敲打,就要上房揭瓦呀~ 不过霍安陵只是抽了抽嘴角,还是很淡定地说道:“那你明天吃鱼别让我给你挑刺。” 沈王爷噎了一下,哼了哼,然后将脑袋埋进霍安陵怀里不说话了,只是伸出手捏着霍安陵的腰,一下一下的——可恶可恶可恶,男子汉大豆腐什么的,能屈能伸。 能有一个人,睡觉时帮自己盖被子,吃饭时帮自己挑鱼刺,傻子才会拒绝呢——算了,他沈王爷大人有大量,嫁娶什么的,嗯哼哼哼。 ****** 比起沈王爷现在在蜜罐子里泡着的生活,九铮就苦逼多了。 在接到阳帝的命令的时候,九铮完全不管过不了多久就是过年,直接包袱款款的带着人就走了——前往清国。 他必须在战争开始之前明确清国的态度。 虽然生活变得清苦了,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坏。现在他终于可以远离那个男人了,眼不见心不烦。既然现在对他下不了杀手的话,那么就再搁置一段时间吧——反正他一向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到时候,如果那人还呆在那里的话,就不要怪他冷酷无情了。 只是,九铮完全没有想到,纪夫子根本就没有打算在原地等他做决定回来。 因为,就在九铮启程前一天,纪夫子就离开了京城,前行的方向,正是九铮打算走的路线。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准备开虐九铮……话说沙子已经准备好一桶狗血了……不知道到时候够不够泼——因为沙子阴谋诡计什么的无能,所以只要电闪雷鸣泼狗血了…… 来吧,不要大意地用留言给准备泼虐狗血的沙子动力吧嗷嗷【尔康深情脸 第69章 痛楚 清国之行并不算顺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很快,九铮的行踪就被两拨人给打探到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隆冬时节,不过因为清国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寒冷。 但就算如此,为了躲开追杀而分路逃走的九铮也并不好过。 他虽然没有重伤,但是却迷了路——很少有人知道,九铮其实是个路痴。 所以,在被受惊了的马匹乱蹦乱跑在密林里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九铮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路了。 而那匹马,也在九铮忍受不了那种颠簸,最后从马上滚落下来之后,自己“哒哒哒”地跑走了。 九铮也因为从马背上猛地落下撞到了树干上,然后重重地掉落在地,在肩关节随着“咔嗒”一声脆响之后,九铮硬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等到九铮被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因为是密林又是冬天的缘故,九铮愣是眨巴了好久眼睛,才终于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想起这种丛林里晚上不乏野兽,九铮强忍着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一步一挪地往旁边的树底下挪去。摸了摸肩膀,已经肿了,但是骨头并没有碎掉,明明自己昏迷之前听到骨头关节错位的响声的,怎么现在摸摸……除了有一点肿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情况呢? 而且,他明明已经在地上躺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点儿觉得寒冷的感觉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主子!” 九铮一直紧绷的心暂时松了下来。 ****** 因为这个林子实在是大,而且这已经是别的国家,距离景国很远了,就算是暗卫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很快地找到出处——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受伤发烧的,身娇肉贵的九铮了。 所以,找到人的暗卫只能尽可能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九铮裹起来,然后将火堆烧得旺旺的。 “主子,属下去找点水,再猎点东西。”虽然他们身上带着干粮,但是没有水噎得慌。 九铮昏沉沉的,头点了点。 他并不知道,融入了黑夜的暗卫之一并没有去打猎,而且直接去找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纪夫子。 他是第一个找到落马昏迷的九铮的,而且还将对方错位的关节重新接了回去。在这之后,纪夫子一直守在九铮身边,一直到看对方似乎要醒过来了,才将对方从怀里轻轻放在地上,发信号让附近在寻人的暗卫们找寻过来。 “他怎么样了?” 暗卫一五一十地将九铮的情况说了——倒不是他对纪夫子还有忠心……暗卫只要效忠了一个主子之后,就不会再动摇,即使对方曾经是自己的前主子——他只知道前任主子对现任主子很好,好到可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拱手送上。 ****** 九铮将自己裹成个球,看着火堆中不断跳动的火焰,目光茫然。 他现在头很疼,不知道是因为发热还是其他原因,他就是觉得自己头部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小木钉使劲地,密密麻麻地敲着。 十分的难受,有种脑袋要炸开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九铮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明明已经是给成年男子了,但此刻却让人有了一种被欺负了独自舔伤口的小动物的错觉。 大概是受伤又发热的缘故,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显得特别的脆弱。而人脆弱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温暖——在九铮的记忆中,唯有的温暖,只存在于和沈王爷在一起……和他遥远的童年时期。 只不过,现在沈王爷已经亲手将那种温暖带走了。所以,他只能可悲地从自己已经尘封了的记忆中去寻找让自己安心的存在。 但,他的童年,几乎每一次温暖,都和那个纪错有关…… 而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九铮只觉得很疼,可不知道是哪里在疼。 被那不断跳跃的火焰给迷了眼睛,九铮任由本来就觉得很沉重的眼皮自己搭下来,然后放任自己进入迷迷糊糊的梦中。 ****** 九铮做了一个梦。 一个并不算噩梦……但九铮却一辈子都不愿意做的梦。 梦中的他,又回到了年幼的日子……即使没有父母,也还有温柔的哥哥的日子。 只是,这些温柔的场景却让九铮全身冒冷汗,牙齿也咬得格格作响。 还是在他旁边一直守着的暗卫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摇醒了他。 饶是如此,九铮还是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侧,淡淡的血腥味让刚醒来的九铮清醒了些许。 静坐了一会儿,九铮接过药碗——他并没有想这些药是从哪儿来的——一饮而尽之后,口腔内的血腥味被苦涩的药汁冲刷干净。但咬破的伤口却被药汁烫过,立马又涌起了血。 这一辈子,他似乎只尝过三次血腥味。 一次是现在,一次是被霍安陵揍……第一次……大概就是被纪错打了一巴掌吧。 “我现在不想吃,你们吃了吧,我休息一会儿。”拒绝了暗卫递上来的烤兔肉,九铮半垂下眼睑,盯着火堆中一块烧红的木炭,眼中神色不明。 那一巴掌,打破了他的幻想,也打死了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九铮。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再梦到那种场景。难道,是因为见到了那个男人,所以觉得心里愧疚了? 不。 九铮想他没做错任何事,他并没有后悔。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明明说过会对自己好一辈子的,结果却是他先背叛了。 他还曾经天真地以为那只属于自己的温柔!说什么独一无二,说什么永远不变——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说谎的人都要吞千针,背叛的人不是更要千刀万剐吗? ****** 纪耀和九铮并不是亲兄弟。 纪耀是九铮的父亲的一个下人的儿子——那个下人在一次歹徒袭击中为了保护九老爷而死,而纪耀的娘早就难产而死。 说也奇怪,带回这个四五岁的孩子之后,成亲五六年都没有喜的九夫人居然怀孕了。所以,纪耀被九家夫妻当做了小福星。 而九铮出生之后,也最是黏这个小哥哥,甚至连九夫人都要吃醋。 那个时候的九铮,觉得世上最伟大的就是他的哥哥,因为他不仅聪明,而且对自己最好最温柔——不会像父亲那样严厉,也不会像母亲一样絮絮叨叨个不停。 小小的九铮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哥哥的怀里然后“俯瞰”其他人家的小豆丁了——哼哼哼,我有哥哥你们都没有! 武帝年迈,几个皇子长大了自然要争夺皇位,那个时候的九家虽然并不有名,但是家财不少,几代下来又有一些名望,所以就成了各个皇子或试探或拉拢的对象。 然后,九老爷就在九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死了。悲伤过度的九夫人也随着自己的夫君走了。 一时间,九家只剩下两个孩子。 家里只有两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儿,旁人又都虎视眈眈地想要来瓜分财产。只有十四五岁的纪耀瘦小的肩膀扛起了九家的责任,用雷霆的手段镇压了那些有不轨心思的人,不仅没让这个家随着父母的去世而分崩离析,反而随着他的年纪长大,渐渐地发展壮大起来。 只是,这么一个在外人眼中和“笑面虎”划等号的人,却实在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哥哥。相依为命的兄弟,比常人更多了几分亲密。 纪耀对九铮好,九铮自然也是只听纪耀的话。随着年纪的增长,九铮和纪耀之间的关系更是好得让众人羡慕,甚至有人戏谑纪耀将自己弟弟当成小媳妇儿宠着了。 这话传到兄弟俩的耳朵里,纪耀只是一笑而过,而九铮却是红了耳垂:“小媳妇又怎么了?我愿意!” “哈哈,好,那以后哥哥就不找漂亮姐姐给铮儿当嫂子了,哥哥等铮儿长大,当哥哥的小媳妇儿!”纪耀抱着已经长成少年的九铮笑得爽朗。 窝在纪耀怀里,九铮觉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只有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九铮,内心早就幻想自己和纪耀拜堂成亲的场景好多遍。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那被他当做誓言的话语,很可能只是对方的一句戏言。 当纪耀越来越晚地回家,当纪耀陪伴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纪耀某天突然提出自己该学着独立生活,而让他从他们兄弟俩从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里搬了出去…… 九铮心里开始有些慌了。 而这所有的恐慌,在看到自己的哥哥一个青楼里的花魁清倌带入府中之后达到顶点。 虽然那个时候的九铮拼命安慰自己这没有什么,只是像哥哥说的那样,看到那个女人被欺负之后看不过而带回来让她暂住…… 但是,看到那个女人总是围在哥哥身边;看着那个女人总是以一副讨人厌的长辈口吻给自己说哥哥有多么多么辛苦;当看到哥哥竟然会对那个女人温柔微笑;当下人们偷偷摸摸地讨论着大少爷对那个女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体贴,这个女人说不定会是以后的女主人的时候,九铮只是冷笑——瞧着吧,哥哥最爱的只是自己,那个下贱的女人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饶是如此,他还是愤怒地惩罚了那些嘴碎的下人,然后想要去哥哥那里寻求安慰。却没想到,看到了哥哥将那个女人抱在怀里,躺在只属于他和哥哥的床上情话绵绵的场景。 那一刻,九铮只觉得天崩地裂。 眼睛发红的九铮冲上去,只想将那个碍眼的女人扯出自己哥哥的怀里,却没想到那个女人在自己碰到他的时候惊恐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一边脑袋嗡嗡作响的九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哥哥,他最亲最爱的哥哥,舍不得碰自己一根头发丝的哥哥,居然只为了一个女人做作的惊叫打了他的脸。 没等到九铮反应过来,纪耀冷冰冰的训斥就铺天盖地而来。 纪耀说,九铮你能不能懂点事! 纪耀说,我已经受够了你只顾着自己享受而我却要在外面拼死拼活地为这个家奔波劳累,回到家里还要应付你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 纪耀说,那个女人才是真正懂得他的辛苦,真正能带给他温暖,能让自己疼惜的。 纪耀说,九铮你居然对哥哥有着那种想法的人,真是太龌龊了,让我觉得恶心…… 九铮看着那个女人一脸惊吓地躺在纪耀怀里,在视线对上自己的时候变得嘲讽和蔑视,而自始至终自己哥哥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的他快要死了。 原来,一直以为的疼自己爱自己的哥哥,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责任,负担?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包容和宠溺,只是因为对方姓纪却身为九家家主不得已而为之? 你明明说过我只需要被你呵护着就可以了,你明明说过要等我睁大的……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恨你。”顶着脸颊上红红的巴掌印,九铮攥紧拳头,不让摇摇欲坠的身体表现自己内心的疼痛和脆弱,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恶心的地方。 他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洒狗血了……oh哈哈~ 求留言球花花~ 乃们不多多留言的话沙子就不继续虐九铮了【傲娇尔康脸,九铮面无表情将某人踹开! 第70章 遇险 从那以后,九铮几乎和纪耀都没有见过面。即使纪耀有事找九铮,得到的也是九铮的小厮“小少爷出门了”“小少爷和十二皇子出游去了”“小少爷已经歇下了”之类的话。 一年之后,九铮在纪耀的婚礼前夜大开杀戒,无论是侍女还是小厮,只要挡在他面前的人,全都被斩杀! 不仅是九铮,还有他带领的那些黑衣人,基本上将九家上下来了个血洗。 而九铮,则是提着滴血的剑走近那个女人的闺房,在那个女人惊恐的表情下直接削去了她的面皮——慢条斯理地,将打滚哀嚎的女人剁碎了。 “铮儿!”闻讯而来的纪耀看着浑身浴血的九铮,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伤痛,但随即换成满是愤怒的火焰,“你怎么能,怎么能将你未来的嫂子……” 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九铮抬起头,漠然地看着纪耀:“嫂子?我九铮没有大哥,什么时候又有个‘嫂子’了?” 那女人死之前喷涌的鲜血溅到九铮脸上,正好在右眼下方形成一道血痕,粗粗看去,竟似一滴血泪滚落一般。 听到他这话,纪耀的瞳孔猛地一缩。 “既然是九家,那么自然要由我九铮来继承……纪耀,很感谢你这些年为九家出的力——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话音落下,九铮就欺近纪耀身前,转瞬之间就将纪耀挑断了手筋脚筋。在看着纪耀伏在地上,滚烫的面无表情地将剑刺进了纪耀的胸膛。 就算是死,纪耀也必须死在他九铮的手下。所以,在看见纪耀被他的一个属下救走的时候,九铮看着那消失在夜空里的黑夜,阴着脸发出了追杀令。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何况只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留着下人的血的所谓“哥哥”! 纪耀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儿子,九家这些年来将他当大少爷样对待,好吃好喝地供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九铮已经明白了,之所以他一片真心会被人践踏,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实权罢了。 在权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是的,他并不在乎纪耀要和哪个女人或者哪个男人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自己手握权力,只有九家的实际掌控权在自己手里,他九铮才有自己的价值。 谁叫纪耀居然不长眼去和那个不务正业的二皇子结交,这些人该感谢他才是——二皇子那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会有希望登上帝位?解决了纪耀,就相当于斩断了九家和二皇子的关系,看他现在给九家带来多大的荣耀! 要是还让纪耀当家的话,怕是他们早就在新皇登基之前就全部成了刀下亡魂了! ****** 梦醒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因为冬季的缘故,大部分的树叶都落了叶,只是清早雾浓,即使是阳光,也不能带给自己几丝暖意。 但身体,却在昨晚那碗药之后好多了——九铮喜欢在身上带些稀奇古怪的药丸,但却并没有普通伤药,若不是昨晚上那碗药,九铮还真有种自己会交代在这里的错觉。 两天之后,九铮又上路了,但大概是因为身体并没有痊愈的原因,他并没有骑马,而是暂时靠着马车代步。 靠在马车里,九铮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大概是那天晚上差不多重复了一段时间的事情,以至于现在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他稍稍闭眼打盹或者出会儿神,就会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反复最多的,就是纪耀曾经带着自己摸鱼捉虾和最后纪耀毫不反抗地任由自己挑断他的手脚筋,在利剑刺入他心脏的时候,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画面。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地九铮垂下了头,沉浸在往事中模模糊糊地想着,手掌不自觉地按住自己心脏的地方——真奇怪呢,明明当初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怨恨,如今想来,心里却真的没有恨意了。 就连再见到那个男人,口中说的要“杀了你”或者“恨死你”之类的,都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使然了。 是……放下了么? 不。 九铮还能够感觉到自己在面对现在的纪错的时候,情感的波动。或许他是在逃避…… 是啊,经历过那么多的黑暗和磨难,成长起来的景国丞相九铮,或许只是在逃避那个会让他产生动摇的男人吧。他不再是小孩子,或许多多少少明白对方对自己的羞辱并不是出于本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背叛就是背叛。 早在他在对那个女人甜言蜜语温柔体贴的时候,他就不配再拥有他所得的一切。 即使……他现在并不是那么恨他了。 这是大部分人的通病,怒焰之下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了,但愤怒呆的再久也会有冷却的时期,待冷却后就会觉得其实一切并不是真的不剩余地。 而九铮,已有近十年的冷却期。 ****** 在九铮努力地和其他人汇合的时候,霍安陵却过得十分滋润。 新年临近,霍安陵准备将整个将军府都涂成红色的,结果被沈王爷毫无礼仪地叉腰训斥——明明以前阿陵的审美观还挺正常的,怎么几年不见就扭曲成这个样子了? “你不觉得红艳艳的很像新房吗?到时候我们……” “谁要跟你‘我们’了!”有些恼羞成怒的沈王爷打断了霍安陵的话,嘴唇开合了几次,才干巴巴道,“我,我要和皇兄他们一起,才不……好吧,如果你将将军府交给我来布置——这种布置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在对上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沈王爷只得败下阵来——真可恶呀!居然这么对付我……最可恶的是自己居然还吃他这一套。哼,一个大男人装可爱什么的,也不嫌恶心得慌哼哼哼! 扭头不去看霍安陵那个丢人的傻笑模样,沈王爷看着那挂满了大红灯笼的柱子,总觉得今年京城里买灯笼的小贩一定会乐歪了嘴。 嗯,看来恶意卖萌也是很有用的嘛——从以前的阿拾那儿学来这一招的霍安陵很是洋洋得意——不过不能用多了,毕竟自己可不像阿拾那么可爱(霍安陵内心的小人花痴捶地中)~ 霍安陵看着沈王爷挽起袖子噼里啪啦地将整个将军府的人指使得团团转,优哉游哉地靠在门框上——啧啧,看到阿拾这么贤惠的样子,真是太幸福了没有之一啊。贤惠顾家而且会操持家务的小妻子什么的……嚯嚯嚯…… “将军现在很悠闲?”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说道,如果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出其中的磨牙声。 “谁说的,我现在正忙着看我家亲爱的忙呢。”霍安陵头也不回的说道,随手挥了挥,像是赶苍蝇一样。 然后,动作突然定格,身体僵硬了一下,霍安陵转头,正看见眼眶青黑身形憔悴的墨守和师卿一脸血(……)地看着自己。 “……你们这个样子太晦气了,要不要我去弄痛黑狗血给洗洗?” “呵呵,”我去年买了个表,“不劳将军费心了。既然将军现在不忙,那么属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将军对那些武器进行一下指教呢?” 要不是他的武力值比上霍安陵实在不够看的话,他绝对要将这个要美人不要工作的可恶家伙揍成渣渣! “是啊是啊,军队里的新阵营大家也训练好了,还希望你去指点指点呢。”顶着一张怨妇脸的师卿看着霍安陵——他容易吗他?前段时间霍安陵说要打仗了,所以要加强对部下的训练。 好吧,看在霍安陵也跟着他们一起训练,而且过年的时候还有三日假期的份儿上,大家都卯着劲儿地按照霍安陵的话做。 然后呢? 然后就是霍安陵被朝廷有事召回去,只能让师卿这个军队里的文官来代替他督促大家训练——要不是有严信禹帮忙的话,他早就倒下了。 好吧,这些被霍安陵收拾过的兵还是挺老实的,大家都认认真真地排兵布阵训练自己的身体。 然后呢? 说好的半个月之后就要来验收的人在哪儿呢? 严信禹说霍安陵还在和沈王爷他们商讨关于行军打仗的粮草后备问题——每次打仗粮草都是只估计个大概,这样要么会造成粮草供应不足要么就会造成粮草的大量浪费,所以为了以后景国在攻打其他国家的时候能够更有底气,霍安陵就提出了要将军用粮草精确到每一个人头上的方案。而且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真的拿出了具体方案和具体金额。 不过,就因为这样,所以霍安陵还要留下来和那帮大臣,尤其是负责军粮的大臣再仔细商讨一番。 知道了这个消息,师卿认为,这绝对不是霍安陵爱国,而是霍安陵这家伙担心他家王爷累着了,所以在给沈王爷省钱省力呢。 哼,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这么懂得“假公济私”呢? 闲话不多说,虽然知道霍安陵很忙,但是眼看着大年三十儿越来越近了,再不验收,那些士兵们就要放假了——老是心里想着事儿,就算是放假也轻松不了啊。 所以,身为代表的师卿就来找人了——结果他看到了什么?堂堂霍将军居然“忙着”看别人忙碌?! 霍安陵遇上沈王爷之后是越来越不对劲儿了,想到这个时候还在军营里帮忙监督训练的严信禹,师卿就一肚子的火——霍安陵这家伙是该好好教育一下子了! ****** 九铮一路上虽然没有遭遇九九八十一难,但一路赶来,他还是倒霉得很——原因无他,大概是因为心神不宁思绪过重再加上冬季天冷水土不服等等各种原因,原本应该早就好的小小风寒居然以迅猛的速度转化为了高热,烧得九铮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行程也不得不耽搁下来。 好在这段时间正是过年期间,也不用那么着急赶路。 但偏偏九铮不信邪,硬是在一个小镇休息了一天之后强硬地命令众人上路。 又挣扎了一天。 最后,还是跟着他的一个官员不忍心,但是又不敢违抗九铮的命令,只得提出让他们先走一步,等九铮病好了再赶上来的方案。 九铮不得不同意了这个办法。 然后等到大部队前脚一走,九铮后脚就直接倒了下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九铮在赶路过程中又遇上了一帮山贼——大概是看九铮这几个衣着华丽身边人手又少,所以想宰只“肥羊”好过年。 九铮靠在马车里,一边使劲呼吸——鼻子不通畅什么的实在是太苦逼了——一边昏昏沉沉地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 唔,那些暗卫会解决好的,他想,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 但几乎就在他睡过去的一瞬间,他感觉马车似乎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让他脑袋一下子撞上了坚硬的车壁——这让他不由得用十分干痒涩痛的嗓子沙哑地痛呼了一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却没想到,印入眼帘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不——铮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沙子要去游泳考试了,呜呜呜,沙子真的好紧张好紧张,尤其是这几天天气一直下雨,沙子真怕到时候又冷又抽【天气冷的时候,沙子泡在水里会一直打颤,也很容易脚抽筋】然后把考试搞砸,希望大大们给我祝福吧喵呜【霍小哥:都说了不许卖萌了! 沙子上个月坚持日更还得到了一朵全勤小花,好幸福嗷嗷,都是大大们热情的留言鼓励支持的,抱住挨个么么╭(╯3╰)╮ ps:谢谢双眼皮尊可爱扔了一个手榴弹,沙子今天才发现,迟来的扑扑~加上以前雷霆夜深大大的霸王票票,沙子决定在本周内双更一次! 当然,因为沙子最近在焦头烂额地复习,所以可能定不下具体时间……但是,沙子绝对会保证在本周内的! 第71章 宠爱 每年的皇家宴会,比起新意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荣誉和态度。 鉴于沈王爷已经端正了二十几年的态度,享受了二十几年的荣誉的前提下,他决定——果断早退。 霍安陵这个妻奴果断也早退了——反正他现在有太子当后台,没事儿! ****** 对于霍安陵来说,过年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不过因为前几年都是在他国而且还是在军营里,所以这次在京城自己府上的时候,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其实最主要的是有自己的爱人一起。 那句话这么说的? 宁喝开眉粥,不吃愁眉饭。 沈王爷拍了拍已经到自己大腿中部高的三毛,然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跟着凑去了厨房——因为沈王爷要吃霍安陵亲手弄的火锅,所以厨子和负责膳食的小厮都被霍安陵下令回家各自过年去了。 凑近去,便闻到一股呛人的辣味直窜入鼻腔,弄得沈王爷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 没等他继续往里面探头,就被霍安陵发现,然后火急火燎地将人推了出去:“你来这里干什么,油烟大,快去坐着吃零食去吧。” 说完,又惦记着锅上的热油,霍安陵又火急火燎地跑回去并“嘭”地一下关上门。 将姜蒜以及豆瓣剁碎混合干辣椒和花椒下油锅炒热炒香,然后放入牛油炒成酱后倒入混合棒子骨老母鸡枸杞等一起熬制的高汤,加入盐等等。 这些说起来简单做起了难,火候和时间可是霍安陵从那些火锅店老师傅们那儿学来的秘诀。 沈王爷被关在门外,有些不爽地揉了揉鼻子,然后转到另一个房间去看那些厨子准备的食物去了——至于零食……哼哼,这种东西当然是要随身带着吃了。 ****** 鉴于霍安陵没有三头六臂,所以那些厨子还是要先给他们将军将准备工作做好才能安心去吃饭。 冰冻切片的薄薄羊肉卷牛肉片五花肉;堆在冰块上的半透明雪白的鱼片剥壳对虾墨鱼片墨鱼须鱼唇鱼肚;以及这个世界几乎难见的豌豆苗鲜豌豆莲藕,还有一片片大小均匀的土豆片冬笋片萝卜片平菇金针菇;最后还有方方正正,雪白嫩滑的豆腐,用温水泡软了的粉丝木耳香菇竹荪等等……几乎全都是他喜欢吃的。 沈王爷将那些摆在盘子上和案板上没有来得及处理完毕的食材巡视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内心的小人翻滚了一遍之后,某吃货王爷带着高大威猛的三毛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有吃有喝的日子什么的实在是太幸福了~ 等他离开,厨房里的厨子和厨娘才对视了一眼——都说君子远庖厨,怎么他们家将军和将军夫人(……)都喜欢往厨房里逛呢? ****** 吃了一份翠玉豆糕又吃掉了一个清香软甜的红糖蒸雪梨,就在沈王爷在三毛垂涎的目光下又要将一份香酥苹果饼吃光的时候,火锅终于端上桌了。 其实说起来,火锅这种东西,在景国并不流行,尤其是在这些皇亲国戚上流贵族之中。 因为他们觉得这种许多人筷子都在一个锅里涮来涮去的动作实在是太不符合礼仪了。而且,他们认为这种将所有菜都在一个锅里涮着吃是贫民没有吃的才会有的方法——他们有的是吃的,才不用这种吃大锅菜的寒酸方法。 不过,沈王爷觉得,那完全是因为他们不动该怎么吃。 瞧瞧他家阿陵弄的……啧啧,光是闻闻,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吸溜~ 哼哼,果然果断早退是明智的选择——比起在宴会上和别人打太极,自己反而吃不了多少的那种情况,还不如先溜到走饱餐一顿呢~ “我要先吃羊肉,不过要先把丸子和鹌鹑蛋放下去!”这样等他想吃的时候就不用等了——光动口不动手的沈王爷毫不客气地坐在上座的位置,指挥着霍安陵。 先将一块酥肉塞到三毛嘴里防止某犬抢食(……),然后沈王爷就两眼一眨不眨的地看着霍安陵将薄薄的羊肉卷放入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红汤里。 薄薄的羊肉卷在沸腾的泡泡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接着,有鲜红血丝的肉片颜色变淡变白,边缘也开始凹凸卷曲起来…… “熟了熟了。”沈王爷偷偷咽了口水,然后迫不及待地催促霍安陵将肉片夹到自己那放了芝麻油蒜末香菜等调料的碗里。那垂涎欲滴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景国沈王爷的模样,倒是和失忆的阿拾馋嘴的样子一模一样。 沈王爷知道自己现在估计也没多少形象了——不过在阿陵面前他早就没什么形象了。当初失忆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都见过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阿陵又不会嫌弃哼唧~ 于是沈王爷内心的吃货之魂随着散发在房间里的浓烈刺激的食物香气越发熊熊燃烧起来了。 霍安陵看着眼睛亮闪闪的爱人,内心轻笑了一下,将装着羊肉的漏勺荡开辣椒皮和因为滚水而“跳进来”的花椒,准备用筷子夹出来。 “墨霖和霍爱卿好兴致啊。”一个在院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霍安陵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肉片便一松,被早就便流哈喇子边转圈摇尾巴的三毛瞅准机会,借着后腿微微立起身体,大嘴一张就吞了下去——汪呜,终于吃到了,不容易啊~ 沈王爷目光哀怨地看着来人——此刻应该在宴会上的阳帝和太子。 ****** 在得知沈王爷离席是为了偷摸(……)到将军府的举动后,阳帝难得地皱了皱眉头。 说实在的,他对于自己这个亲弟弟算是很关照的了,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对他有什么不妥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派人去将多余的事情处理了。 好在对方也是一个乖巧的弟弟,而且又有能力——除去那些人都有的私心或好玩儿而悄悄经验的一些产业,至少在户部交给对方掌管之后,国库银两不仅没有流入私人腰包里,而且每年都在递增。 所以,阳帝对这个弟弟是很满意的,也是……很纵容的。 但是,就算这样,也并不代表他允许对方现在基本上在将军府住下来啊! 要知道,可是有不少传言说沈王爷准备和这个霍将军密谋什么的了。 说实在的,身为帝王,疑心自然是重的。所以他很早就派人去查过。 霍安陵这个人,虽然升迁速度有些快,而且他在军营的时候很是注重功利,但是自从他当上将军在京城有了宅邸之后,反而没有在军营里那种急功近利的行为了。 准确的来说,自从他见到沈王爷之后就安分多了。 不结党营私,不与任何人有着过于亲密的关系,甚至只要一下早朝,便回到自己的府邸,甚少出外闲逛。偶尔打开府邸的大门,也只是几个在军营中交好的将领前来拜会,却也不与之交谈甚深。 这样一个人,完美的没有任何差错,根本就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而且,霍安陵的身份背景单薄的可怜,个性又自我中心,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有被什么人指使。 当时的阳帝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他没想到,人都是有**的。 而他更没有想过,这个霍安陵的**对象是自己的十二弟。 如果说他是靠着谄媚讨好或者故意想借着沈王爷的势和财做什么的话,阳帝还有理由对霍安陵防备起来。 但是…… 想想那些密报中的内容,阳帝只觉得自己许久没有痛的脑袋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卧槽这种忠犬傲娇的戏码真是够了啊!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种原因? 阳帝想到平日里摆着一张面瘫脸,仿佛所有人都欠他八百吊钱样子的霍安陵,在自己十二弟面前露出那种“惨不忍睹”的样子……就觉得胃痛。 不过,能够让自己的十二弟接受,甚至还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这个霍安陵也不是个简单的。 毕竟,自从那年中秋之后,虽然十二弟依然行事温和笑容干净待人有礼,但实际上,对很多人都很疏远——要不然,和他相处了十来年的九铮,还不是说决裂就决裂了? 不过,如果这个霍安陵是真心实意地对十二弟的话,倒也不错。 这样,十二弟和霍安陵这两个被霁儿注意的人结成对了,那么霁儿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这么想着的时候,阳帝就带着太子来到将军府了——为的就是来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咳咳,顺便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赐婚算了。 ****** 同一片天空下,景国这里热热闹闹年味儿十足。距离景国远不止千万里的清国边境的一个小镇医馆里,却并没有被过年的气氛感染。 事实上,医馆的主人,一位行医多年的老大夫觉得很憋屈——自己和自己家人正要吃年夜饭,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本着对方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和医者父母心的想法,老大夫让自己儿子去开门,结果……嚯!一开门,一个看起来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的年轻人就拿着一把刀架在了自己儿子脖子上:“快救人!就不好就要你全家陪葬!” 他小老儿是招谁惹谁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沈王爷要被见色忘弟的阳帝给“卖”了…… 沙子发现虐的时候大家都冒泡,当不虐不纠结的时候大家都稳如泰山…… 一脸血委屈地看着乃们…… 第72章 死别 九铮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的他,对纪耀说了“我恨你”,然后,面色僵硬地离开了。 可那个时候,他脑海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想法——或许这是纪耀故意这么做的呢? 但是,话已经说出,就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了。 而在得知纪耀真的和那个女人将要成亲的消息的时候,九铮才是真正的死心了。 果然,小孩子的痴心妄想什么的,应该早早的丢掉了啊。 却没想到,在回去的时候,偶然碰见了在卿卿我我的两个人。 “纪耀,虽然你是家主,但是也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一些不知礼的事情,若无他事,还是换个地方亲热比较好。”天知道,才只有十三四岁,迅速从一个萌正太黑化成一个冷酷少年的九铮差点维持不了自己漠然的面具。 靠在纪耀怀里的女人嫣然一笑:“……真是的,耀哥你教坏小孩子啦,”说完就挽着纪耀的手臂,“耀哥,我们走好不好?” 纪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九铮此刻只想将那个缠在纪耀小臂上的手给砍下来,因而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眼中的担忧和不甘。 九铮狠狠闭上眼,大步离开,末了,走到转角的时候,还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人抱在一起,那个女人踮起脚尖环抱着纪耀的脖子,竟然在那里──亲吻。 面具再也维持不下,九铮心头如受重击,觉得一阵恶心,推开一路上的仆人跑到房中呕了半天,什麽也没吐出来。 那人……明明说过喜欢他的。 午後阳光很足,那个时候也正是春末夏初,并不会冷。九铮却不由打颤,怎麽也阻止不了身体发抖。最後不得不上床去,连晚饭都推说不舒服而没有吃。 他可怜又可笑地以为纪耀的身边应该是自己,那样的亲近那样的私语,都该是给自己的。 他抱过自己,酒醉之后也吻过自己,甚至差点像是夫妻般亲密过。 可那些如今都是别人的,再也回不来了。 九铮抓住襟口,冷得厉害,甚至不停颤抖。几乎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对纪耀也下了杀心——既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干脆还是毁掉好了。 ****** 明明是这么想的,明明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为什么时过境迁,如今看到对方真的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心又会有一丝一丝的抽痛呢? 将老大夫和其他人强硬地赶了出去,九铮目光愣愣的看着床铺上脸色灰白眉头紧皱的男人——如果他不为自己挡那一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咳咳……”似乎是感觉到了九铮那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目光,所以在一阵嘶哑的咳嗽后,纪夫子终于醒了过来。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坐在床边的九铮,似乎有点不敢置信:“……是铮儿吗……” 话刚说完,纪夫子就有些懊恼地闭了嘴——他怎么忘记了,对方是很讨厌自己这么称呼他。 “……是我。”出乎纪夫子意料的,九铮这次居然没有反驳,只是轻声应道。 纪夫子足足愣了好半会儿,才突然很高兴似的笑了起来,眼角止不住地落下眼泪:“啊……老天真是对我太好了……在这个时候竟然可以见到铮儿守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在九铮的记忆中,即使是自己的父母死去的时候,对方也只是强忍着泪水没有流出来。但居然,这次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流泪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个样子呢。 还真是,难看狼狈呢。 可是,明明一直希望对方不好的九铮却觉得一点儿也不高兴。他低着头,连一丝笑容都已经挤不出来了。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悬空了一会儿,最后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将手轻轻地盖在对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几乎在感觉到九铮手掌心温度的同时,纪夫子将所有的力气汇聚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反手,紧紧地握着九铮那只有点想要退缩的手:“铮儿,你的手真暖和……” 明明是你的手太冰了。 感受着从对方身上因为生命力的流逝而愈发冰冷的温度,九铮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一点点地被冻结起来。 “混蛋,我可不是你的暖炉!要想暖和起来,那就自己爬起来啊!” “不行啊,我实在是太累了。不过,在这个时候,能够看到铮儿守着我……真是太好了……”纪夫子似乎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了,另一只手却执着地摸索着摸上九铮的脸,“铮儿……铮儿啊……你听我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很抱歉,曾经的自以为是地做过伤害你的事……” 直见到霍安陵在明知道沈王爷和他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还执着不悔地去追逐,他才知道,自己曾经错得离谱。 因为小时候自己就被别人夸赞,说能干懂事,做事懂得顾全大局,所以,他就养成了自以为是的坏习惯——自认为自己做的才是对的;自认为自己所做的是为了别人好便坚持那么做,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对方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这种所谓的“体贴”和“关照”。 想起那个时候九铮的表情,纪夫子决定自己的心到现在还疼得不得了。 纪夫子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十二皇子,那的确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所以,在捡回一条命之后,在偶然得知九铮喜欢上了已经是沈王爷的十二皇子之后,纪夫子不是没有感觉到……失落和痛苦的。 是的,是失落和痛苦……而不是,对方终于遗忘了自己,重新去追求属于他的幸福的放松和祝福。 想到某一天自己和九铮擦肩而过,对方也只会挽着别人的手相携而去,就算看到自己,也只是扫自己一眼,很疏远的一眼……想到曾经说“我最喜欢哥哥”的九铮会这么做,纪夫子就疼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将九铮推的远远的,远到可以足够避开那些危险,远到不会对他以后的前途造成影响。 他本来还在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想着,九铮一定会找到另一个爱他宠他的人,会让他幸福。他一边为九铮规划着未来,一边心里隐隐的高兴。 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他觉得心像被撕裂开一般。 所以,在看到受伤失忆的沈王爷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将本来就互相有好感的霍安陵和阿拾两个小小地推动了一下。 铮儿和沈王爷一样,都是适合被宠着的,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两个人其实并合不来——朋友可以,但情人却不行。 纪夫子知道,这里面其实是有他的私心的。 果然啊,自己其实是个自以为是的自私混蛋! ****** 在为九铮挡下那一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累,累得站不稳,渐渐坐在软了身体,倒在地上。 他不想要九铮死,也不想要对方挣扎痛苦。 那么,他就去死吧。 反正,他本来就该去死的不是吗? 当初,也不过是因为怕自己死了下地狱,到时候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才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上的吗? 在听到耳旁九铮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被对方抱在怀里,纪夫子泪水隐匿在血迹中落下,他想,他是后悔的。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承认,他后悔。 后悔当初为了迷惑二皇子而将那个女子带回了府;后悔在得知二皇子的野心时为了不牵连九铮而故意做戏疏远了他;后悔自己没能够坚强地扞卫自己对九铮的感情;后悔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解决,却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终究被他深爱的人丢掉,在他拒绝对方之后。 心中的悔意疯狂涌上,将他的心完全淹没。他身体颤抖着,几乎缩成一团,在这隆冬时节感觉到了彻骨寒冷。 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就要丢掉另一些,这没什么可后悔的。 可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他宁愿自私地拉着九铮一起面对,也不愿意做出伤害他的举动,更不愿亲手将对方推离,从他生命中。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宁愿是自己就那个时候死在九铮的剑下,他宁愿和爹爹一起死在歹人的手中,他宁愿自己没有出生过。 恍惚之中,似乎有人给他诊脉,有人低下头擦他身上的血迹,有人靠在他身上,轻轻抱着他,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嘴角流进他的嘴里。 不是血液的甜腥,这种略带苦涩的咸味……是泪么? 不要哭,不要伤心…… 我本来就是一个有罪的人…… ****** 看着纪夫子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来歇息半天的样子,九铮不自觉也握紧了对方的手:“纪错你这个混账给我听好了,有什么话等你好起来再说!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听你那些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内容!” 虽然语气依然带着嫌恶和不屑,但只有九铮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咳咳……抱歉呢,可能又会让你失望了……”纪夫子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挤出一个有些扭曲的浅浅笑容。 九铮突然就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铮儿啊……你……你可不能哭啊……” 九铮依然沉默着。 “咳,不过这大概是我自作多情吧,”自嘲地笑了一下,纪夫子努力挤出话语,“……我知道,我已经罪无可恕。可是,哪怕是我唯一的愿望也好,能不能让我再抱一下你呢……”他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 九铮没有动。 纪夫子眼中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黯淡下去,最后,干涩道:“抱歉……我又自以为是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握住九铮的手的力气越来越弱,最后垂了下去。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着,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纯白。 有一丝外面的灯光落进漆黑的屋子里,隐约照亮了九铮脸上不断流下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果然适合温馨类型的【抱头跑…… 最近复习财务管理的时候复习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兔斯基揉脸orz 第73章 主诱 轻松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大约在上元节过后几天,就传回来了九铮已经搞定了清国皇帝的消息。 于是,阳帝一拍板,就定下了最适合大军出征的日子——就在一个月后。 只是,虽然从清国传来消息就表明九铮已经完成他的任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大概有些其他的事情绊住了手脚。所以一直到阳帝定下了出征的日子,并且渐渐临近了大军出征的日子,对方还在景国边境外慢吞吞地晃荡着。 对于这个消息,各人有个人的想法。只是霍安陵对九铮完全没有留意,毕竟他完全不想看到那家伙。而纪夫子……霍安陵也只是偶然那次在京城遇见他,对方也只是简短的与自己交谈了几句,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还是忙着和自己爱人联络感情好了。 至于不久之前从某种渠道得知的关于纪夫子和九铮之间的秘闻,咳咳,霍安陵表示,那就不管他的事情了——事实上,只要九铮不再妄想他的人,那么留他一条命也不是不可以的。 虽然是出征在即,但实际上霍安陵和沈王爷之间呆在一起的时间发反而大幅度减少。 尤其是霍安陵,因为不满意自己手下士兵的身体素质,在原本就很密集的训练课程上又增加的分量——身上要挂二十斤沙袋,每天上午要蹲两次马步,打两次拳,一次一个时辰。下午要练两次对击,一次一个时辰。在晚饭后,还要练习一个时辰对击,最后长跑半个时辰才能睡觉…… 为了防止有些人承受不了而伤害身体,霍安陵只能多在待军营因人而异做适当调整。 因此,无论是士兵训练还是粮草储备以及沿路的补给以及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总之,霍安陵和沈王爷两个人忙得团团转。 尤其是霍安陵,为了让士兵们更加熟练墨守新造出来的远攻武器,连着好几天都是直接睡在军营里的。 所以难得回来一次,就见到自己爱人在等着——这感觉,贼爽。 ****** “……怎么了?”因为不日就要出征的缘故,霍安陵自然是珍惜和沈王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 “……咳,你今天辛苦了,多吃点。”自从沈王爷和霍安陵在一起之后,基本上他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是没有外人的。所以,沈王爷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反正敢说他“温柔娴淑”什么的全都揍飞! 霍安陵挑了挑眉,看了看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内心默默地浮现了一个想法,然后伸筷子夹起一片回锅肉,咬住,细嚼慢咽——嗯,不油不腻,虽然有点儿焦了,但是咸香可口,这熟悉的味道…… 沈王爷见到霍安陵嚼的动作越来越慢,忍不住一颗小心脏提起来了:“怎怎么样?不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我家阿拾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听到这话,沈王爷只觉得自己心里那块石头一下子就落地了,他忍不住吁出一口气,下意识跟着霍安陵的话说:“就是嘛,我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咦?你知道我这是我做的?” “因为是你做的都特别的合我的口味啊。”霍安陵完全不觉得他顶着这么一张面瘫脸说出类似于调·情的话的杀伤力有多大——至少他对面的沈王爷已经只顾埋头扒饭了。那小巧玲珑的耳垂红艳艳的,如同圆润红亮的冰糖葫芦,诱得人恨不得凑上去舔一舔啃一啃。 霍安陵看着对方那鲜艳欲滴的耳垂,忍住了自己想要亲亲舔舔的**,夹了一个肉丸子到对方碗里:“别只顾着吃饭,也多吃吃菜,要不然等会我将你做的一桌子菜都吃完了,那就没得吃了。 被间接夸奖了厨艺顺便被直接调·戏了的沈王爷头垂得更低了——你丫的好好吃饭不口花花会死啊! 霍·大尾巴狼·将军看着自己爱人一副傲娇害羞的样子,得瑟地笑出大白牙。 ****** 霍安陵以为对方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就要见很棒了,但事实上,更美的事儿还在后面。 大部分仆人今天都被沈王爷放假——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的命令,当然是要遵从的——所以这两个人做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 等沈王爷将盘子收拾了,端着离开,霍安陵立马跟上——开玩笑,不主动洗碗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沈王爷不喜欢这种油乎乎的感觉,所以见霍安陵凑上去洗碗了,就将剩下的一碗米饭拌上肉汤和排骨然后端出去喂三毛,然后再转回身来开始烧水。 咳咳,虽然沈王爷做的就是将锅里倒满水,然后将锅端到灶上最后盖上锅盖这三个动作——无论是作为王爷还是作为“未来的将军夫人”,那些下人哪敢让对方千金之躯来生火添柴的?当然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默默做好咯。 霍安陵洗好了碗,又搽干净了手,然后就像是一杆标枪一样靠在桌子边站着,一眨不眨的看着灶孔里的火光……以及锅炉旁边的人——发呆…… 好吧,其实他是在享受这温馨宁静的氛围。 所以,霍安陵直到沈王爷端着一盆热水出来,也没有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回到卧房里,沈王爷见霍安陵居然懵懵懂懂的被自己拉回来,轻轻的勾唇笑了一下——他才不承认自己是魅力大发将对方迷住了之后的得瑟呢——然后将水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先将帕子浸湿,然后低下头给霍安陵擦脸。 突然的热量让霍安陵惊醒过来,一抬头就对上沈王爷似笑非笑,实则小得瑟的眼神,只是一眼就沈醉其中难以自拔了。 他的爱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可爱得他想马上就将人拐上床酿酿又酱酱~ 并不知道霍安陵顶着一张正直无私面瘫脸在脑内展开各种带颜色的小剧场,沈王爷伸出一只手固定好他的下颚,另外一只手细细的给他擦脸,擦完以后又眯着眼看了看,得意的点点头:“我擦的很干净吧?” 嗯哼哼哼,他赵墨霖就算是擦脸也是很厉害的! 实在是被对方小得瑟的傲娇样子给勾得不行,霍安陵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有些傻傻的笑道:“当然干净了,我平时都是随便弄湿一下……” 毕竟在军营里,有时候遇到战争僵持好几天不睡不洗脸不洗澡都是家常便饭,更不用说这些仔仔细细将脸部每一寸皮肤都用温热的水洗干净了。 用一捧水往脸上一泼,然后用袖子“豪迈”地一擦——搞定收工。 “你真是懒死了。”沈王爷用帕子最后“狠狠”地往霍安陵高挺的鼻梁上擦了两把——明明以前阿陵是个很讲卫生(……)的人嘛,看来为了自己,他吃了好多的苦。 虽然被对方埋怨了两句,但是霍安陵丝毫不在意——嗔怪什么的最有爱了~ 擦完了脸,霍安陵就以为算完事了,没想到沈王爷将帕子往脸盆里一扔,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今天自己洗脸的方式不对吗? “阿拾?你要干嘛?” 沈王爷不搭话,只是帮他将衣裳解开了,然后特爷们儿的在霍安陵胸口上两个小点儿捏了两把——一个激灵,霍安陵浑身瘫软一时间竟然无法抗拒他,实际上他也说不出什么拒绝他的话来。 本来就已经是互相表明过心意并且滚过床单儿的“老夫老妻”了,这种事情也是家常便饭(?)而已,咳咳,没什么好吃惊的嘛。 “阿陵,你居然脸红了……好可爱,害我都不好继续脱了……”耳边竟然传来沈王爷戏谑的声音。那声音中,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啊,不对,是“翻身小受要当攻”的欢快意味儿。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脸红? 自认为脸皮比撞毁泰坦尼克的冰山还厚还结实的霍安陵默默吐槽自己——好歹你也是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来着,怎么能被自己的小受给看扁了呀! 脱衣服就脸红,不能这么弱爆了啊! 喝,脱就脱,在军营里的时候大家露天洗澡都没啥,都是男人,谁也没比谁少什么东西,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霍安陵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爱人的身体和自己的作对比——那皮肤白的,那两朵小花儿粉的,那小翘臀……噗,不行了不行了鼻血差点喷出来。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出现了“流鼻血”这种囧事来,霍安陵连忙抓住了对方正要解开自己裤头的手:“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让我来伺候你,你看你身上沾了那么多的尘土,我替你擦干净。” 于是,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王爷顺利地脱光了霍安陵上身的衣裳,只留了一条白色的亵裤在对方身上。 然后…… 然后什么限制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沈王爷依然很正常(?)地面色不改地开始就着那盆水开始给霍安陵擦拭身子,先是从颈子开始,然后顺着往下,雪白温热的帕子慢慢的滑过霍安陵的结实的胸膛。 霍安陵努力的想要把持住自己,也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甚至很努力的想着一些正经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不行呀! 沈王爷的长发散落下来,飘荡在他的脸颊边上,偶尔摩擦过肌肤,带来一阵阵微痒的感觉,让他的心也跟着痒痒的,好像有什麽在轻轻的挠着似的。 他微微的憋住一口气,将身子往后仰了仰,可是却不小心看到了沈王爷因为弯腰而露出的衣襟内的隐隐约约的小红点儿——欸,这衣服的领口今天开得有些松哦~ 沈王爷因为低着头认真的替他擦拭身子,弯下了身子,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连带着脖颈下的锁骨以及胸膛那一点点,都不偏不倚的看进了霍安陵的眼中,让霍安陵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王爷听到他的抽气声,忍不住侧过脸来看他。俊美的脸蛋带着柔软的浅笑,迷人的让人无法抗拒,但是偏偏身上又带着一股优雅清贵的气质,让人不敢放肆…… 嗷呜,天知道霍安陵的小兄弟已经蠢蠢欲动了!这已经是赤果果的暗示了,要是他再说不明白什么的话他就不是男人有木有! 此时霍安陵的眼中什麽都不剩了,徒留自己爱人的笑颜。正想狼性大发扑上去将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时候,却听到对方凑近了自己的耳边,那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他的耳中软软的,带一点撒娇的语气:“阿陵?怎么了?你身上好烫……” “……”霍安陵第一个反应是想抓住对方已经舍弃了帕子的阻隔,直接摸到自己胸口和小腹处作乱的手。但他第一件做的事,却是立马将自己的两只爪子往自己身上一捂——一只手捂住自己鼻子,另一只手捂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噢,子啊,谁能告诉他,他家可爱软萌的傲娇小受是什么时候进化成诱受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沙子这里下了一天的暴雨,电闪雷鸣的,都不敢开电脑qaq 第74章 宝宝 对于霍安陵来说,无论是呆萌受还是诱受,只要是他的小受,那统统是要毫不客气地推之扑之压之啃之摸之吃之的。 沈王爷见霍安陵那两点如墨般的双眼中似乎燃烧起来熊熊火焰,虽然内心还是有点儿小紧张,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自己的动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等到你离开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知道沈王爷这个时候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微光亮,然后凑近霍安陵,趴在他的身上,一边用手指若有若无地画着圈圈,一边用哀怨的语气说道:“我会很想阿陵你的……难道你忍心我一个人留在京城吗?” 一边说着,沈王爷的小眼神越发的幽怨起来,语气也有些委屈:“所以,为了我们不两地相思,要不……” “不行。”没等沈王爷说完,霍安陵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开玩笑,他还不知道对方的那点儿小心思么? 美人计什么的,虽然好用,但并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尤其是牵扯到随军可能会引发的一系列的安全问题,霍安陵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所以,这个美人计就被某人用“欲擒故纵”给破了。 见沈王爷一下子变了脸,包子脸迅速出炉,霍安陵叹息一声,怎麽可以这么可爱啊,竟然瞪圆了眼睛的看着他,还一副执意要弄清楚的样子,害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实在是克制不住了。 于是,霍安陵一把拉过沈王爷的颈子,自己也微微往前凑上去,轻轻的吻住了那抿在一起的双唇。 唇瓣像是冰冻过的果冻一般,冰凉的却又软软滑滑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让他简直停不下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忍不住想要将它吃掉。 沈王爷彻底的僵住了——欸耶耶?这个时候不是一个解释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切换到这个模式?——沈王爷才不承认自己对霍安陵的吻毫无抵抗了呢。 虽然等他微微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早就按耐不住的伸出手揽住了霍安陵的後颈,并且已经加深了这个吻。 唇与唇的磨合,舌与舌的纠缠,带来酥麻的快感,还有不断上升的温度,两个人就像是沐浴在暖阳之中。 直到沈王爷急喘着离开霍安陵的唇边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就产生了正常的反应,可是这反应在此刻看来,实在是很尴尬——明明,明明自己打算先撩拨一下阿陵,顺便让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的……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么他就决定将对方晾到一边…… 可是…… 为什么自己反而也这样了? 坚决不承认是多次滚床单使得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的沈王爷很是严肃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打败”的——哼唧,一定是阿陵这人实在是太坏太有心计了!可恶可恶可恶! 虽然内心一群羊驼欢脱地,呼啸着蹦跶而过,但面上,沈王爷却是一副“快来扑倒我快来扑倒我”的“娇弱”模样——多次热吻之后依然换气不给力的小受伤不起啊伤不起! 抬起头,沈王爷双眸迷离的看着霍安陵,配合着眼眸中的点点热情(?)的火花,那心神荡漾的模样成功地让霍安陵下腹的火烧的更旺了。 “阿陵……”唤一声,还有意有所指的看了他的那儿一眼——好吧,沈王爷自己想要了。 自从不止一次地被霍安陵从下午天刚擦黑“嗯嗯啊啊”地做到第二天晨光熹微(……)之后,沈王爷表示在这方面他已经完全放得开了——害羞?那是神马?自己的男人当然肩负着喂饱(……)自己的伟大使命! 原本的萌宠阿拾瞬间变成魅惑的诱受王爷,霍安陵那个不争气的小弟也毫不“羞涩”,原本就很能精神的小将军竟然随着沈王爷那意有所指的眼神微微的抖动了一下,似乎□的更厉害,更精神了。 而且,那股疼痛……或者说是刺激,在一瞬间就遍布了他的全身。 于是,认为自己很爷们而且的确也很爷们的霍安陵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身来,只穿一条薄薄的亵裤——那裤子,已经完全遮挡不住他裤子里那耀武扬威的“小兄弟”气势汹汹,凶光外露的杀气啊! 虽然小心脏有些忐忑地跳了两下,但是想到不久之后他们两个就要分别——居然不让他随军(挥拳头!)——某王爷还是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地投怀送抱了。 呜,他已经可以预料这次又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缓缓升起的样子了…… ****** 饶是霍安陵早就做好了打艰苦的持久仗的准备,但是也没有想到时间会延续这么长。 而比起他来,只能在京城呆着,保证他们的大后方粮草已经军需用品的沈王爷则是一年比一年体会到“相思成灾”这个词儿的意思。 这不,他正想着天气冷了该给那些军士们发棉衣巴拉巴拉巴拉之类的,却在提起笔的时候,又想起了某个人。然后,蘸饱了浓墨的毛笔就被他悬空拿着……拿着…… 直到“啪”的一下滴落一大坨浓黑的墨汁,绽成一朵墨梅。 瘪瘪嘴,沈王爷将某个萦绕在自己脑海里打转的某人给挥走,正准备重新写一份的时候,莫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了:“王爷!王爷!” “什么事?”本来就因为思念某人而有些小不爽的王爷发脾气了。 “呃,王爷,小世子又……调皮了。”呜呜呜,要不是这段时间去年成亲了的佩玉正在养胎,他才不会沦落到小孩子跟班这个地位呢呜呜呜! 小孩子都是噩梦嘤嘤嘤嘤嘤! “……他又干什么了?”瞬间没有写字的**了,沈王爷揉揉额角,脸上已经自动换成了囧字。 “这个,还是请您亲自去看吧。”莫言觉得这已经不是他用言语可以解释的了。 “……带路。” ****** 沈王府的小世子,此时年方三岁,虽然只是个垂髫小儿,但是,他的战斗力是不可忽视的! 无论是爬树掏鸟窝还是下池塘摸鱼甚至是撅起小屁股蹲在花园里挖蚯蚓——基本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就好比这次,这小包子就偷偷摸摸地跑到后院儿的马棚子那儿,然后将那里给弄了个人仰马翻。 等到沈王爷气冲冲地赶过去的时候,这小家伙正顶着一脑袋的枯黄草芥坐在一匹还只有七八个月大的小马驹身上露出小白牙“呵呵”傻笑。 “……”沈王爷面对此情此景,只能从嘴巴里冒出六个带着青烟的小点点。 因为小马驹背上并没有马鞍,所以为了保持平衡,小豆丁只能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粘在小马驹的背后——偏偏还在小马驹又蹦又跳的时候,小豆丁就算因为抖得难受脸都成了包子,但依然坚强地粘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看到了沈王爷过来,小包子立马手舞足蹈:“父王……啊!” 得意忘形而放开手的后果就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还好莫言这个超级跟班帅气一跃,于是,成功脱险! 不过,虽然说小肉包子身上都是有奶香之类的挺好闻的,偏偏在马背上大面积接触过,这身上……真是一股浓浓的“马味儿”啊! 沈王爷坚定地拒绝了某小包子笑容灿烂伸出两只短肥胳膊的求抱抱的动作,无视对方一秒钟变眼泪鸡蛋眼的表情,果断地吩咐莫言先将这小子在水里给“涮”个五六次再带过来。 等到刚才还头发乱糟糟衣服松垮垮的小破孩儿摇身一变成为眉目精致笑容可爱的小金童之后,沈王爷才摊开手接住了某个飞扑而来的小肉弹。 “今天又闯祸了!”说着,沈王爷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某小包子肥嘟嘟的小屁股墩儿。 “呜,乔年没有闯祸,乔年只是想和小马玩儿——乔年要像父亲一样,成为威武的大将军!”说到这里,小包子伸出短短的小手握成拳头——要从小孩子做起! “大将军?大将军就是像你那样整个人趴在马上连腰都直不起来?都快掉下去了你还大将军呢你!”沈王爷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拿起一块点心喂到小包子嘴里——刚刚又蹦又跳又吓什么的,的确是耗了不少的体力,“不过,再让我看到你像是今天这样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况的话,你就等着吃一顿‘竹笋炒肉’吧!” 狠话是必须要放的——谁叫沈王爷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喜欢自己动手的人呢?所以只能将话说狠一点儿,这样小皮猴子就不会乱闹腾了。 肥滚滚的身子转了转,某个小包子鼓起腮帮子努力地嚼啊嚼——没事儿,这种威胁他都听多了。自己父王就是个纸老虎,父亲说了,纸老虎是不可怕的哦哈哈哈! 不过,说到父亲,他还真是想念他了。于是,小包子将脑袋往自己父王脖子上一埋:“父王,乔年想父亲了~” 伤感的小包子什么的最让人心疼了。 不过…… “啊啊啊霍乔年你个小坏蛋居然在你父王我的衣襟上擦嘴!!!”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无能,默默飞过…… 小包子编个什么样的来历好呢? 求大家智慧闪光嗷嗷嗷~ 第75章 来历 等将小包子哄睡着了,沈王爷才起身来到书房,将奏折写好,吹干并且准备放到显眼的地方准备明天上朝时用之后,他才带着一丝只有他知道的忧虑和焦急对莫言说:“还没有来信吗?” 信,自然是指霍安陵寄回来的信。 一别五年,除了中途送回来小包子那次,两人五年间只能靠着信件传递。 五年期间,每隔一个月霍安陵就会写一封信回来——每次读完了信,沈王爷都会信纸仔仔细细地按照原样折好,然后又将信纸用镇纸压住,等压平了之后收起来——光是沈王爷存起来的信件,就有很厚一沓了。 可是,这次距离上次收到霍安陵的信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迟迟没有消息让沈王爷内心焦虑不已——他最担心的就是霍安陵在战场上受了什么重伤。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想到对方在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沈王爷的心就闷闷发痛。 要不是平日里还有个儿子需要他时时照顾的话,他怕是早就因为忧思过度而倒下了。 ****** 小包子虽然叫霍乔年,但其实并不是霍安陵的亲生孩子,而是两年前被霍安陵捡回来的。 在小包子出现之前,霍安陵所在的景**队正面临一场非常艰苦的战斗。 陈国将军樊潇骁勇善战,差点将景**队逼退。为了不使景国处于劣势,大将军严远下令死命坚守,坚决不退,最后才堪堪将对方的反击控制住。饶是如此,景国也陷入了三面被陈**队包围的境地。 此时景**队已经被陈国切断了与国内的联系,粮道也被损坏了很大部分,再加上大将军严远毕竟年纪大了,这次也受了重伤,陷入昏迷。 所以,景**队想要有所动作的话,一来就是破釜沉舟地冲破樊潇的围攻,二来就是后退。 严远受伤陷入昏迷,军队里能够有资格号令三军的就是霍安陵与严信禹了。 严信禹认为应该选择后退——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时候已经快要临近冬季,如果不及时给军队补给的话,那么会影响整个军队的作战能力。 但是,霍安陵完全不赞同这样的想法,他认为这个时候反而更应该进攻。 正是因为军队的困境是最艰难的情况,此刻,除了鼓足勇气急速行动从而取得胜利外,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这个时候,行动迟缓就要失败,更不用说是军队撤退了——这势必要伤了军队士气。 两人各执己见,相持不下。 最后,还是霍安陵暂时占了上风。于是他立马吩咐下去,并且和已经转换了态度的严信禹商量如何将樊潇单独邀出来决斗。 别的不说,就单打独斗杀人这方面,霍安陵自认为还是很少有人能够比他还强的。 其实,霍安陵本来可以将樊潇暗杀了或者利用阴谋诡计陷害对方。但是,了解了对方生平之后,霍安陵罕见地产生了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所谓将军,自当战死战场才是他的荣耀。 ****** 杀死了樊潇,陈**队就失去了领头之人,成了一盘散沙,很快就被霍安陵带领的那些上了战场就红了眼谁也不认的军士给冲开了。 樊潇一死,景国势如破竹地攻占了陈国。 本来,这个时候,清国应该感到危机并且有所动作的。但是,大概是太久处于安乐的环境之中了,在九铮收买了清国的丞相和清国皇帝的宠妃以及皇帝最看重,但实际上没有多少眼光和头脑的皇子之后,愣是让清国皇帝认为景国对于清国的态度是非常友好的。 再加上霍安陵故意将侵占的陈国之前,故意派出了一些“特工”,使得陈国和清国发生了战争,陈国将军樊潇横扫清国,一口气吞掉了清国近一半的土地,令清国差点面临亡国之险,情况更是举步维艰。 而在这时,刚对侵占了的国家进行了简单的权力划分以及土地分配的景国大军就打着“救助清国”的旗号从后方袭击了陈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清国又怎么会对景国不好呢? 更不用说景国为了让清国更加失去防备之心,迅速展开了收买内应的活动。景国向清国的丞相简昔馈赠了大量的黄金和玉器——反正攻占了那么几个国家的王都,这些东西是完全不缺的。 而简昔得到了景国的好处,自然会为了表示缔结两国好关系而派出大批宾客相继赴景。 于是,在景国,以沈王爷为首的人就会对他们大肆贿赂,送给他们大批金钱和珍宝——对于这个,沈王爷没有一点儿不舍,他知道自己男人(……)一定会攻破清国,到时候这些东西还不是要“物归原主”? 那些宾客可不知道沈王爷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们只觉得对方的确很够意思。于是,当他们回到清国之后,就成了景国安插在清国的内应——他们积极地制造亲景的舆论,又说清国皇帝虽然没有兄弟之情,但是胜似兄弟,根本用不着备战抗景,更不要帮助其他国家。 类似于“三人成虎”的道理,大家都众口一词地说景国好,自然,已经逐渐步入老年的清国皇帝也这么信了。所以他不但不出兵,而且也觉得根本不用加强清国边境防线。 这个时候,霍安陵带领的军队也并没有对清国有丝毫进犯的举动,安安静静地呆在他们新占领的领地里修身养性。 于是,清国更加相信景国对自己是友好的了。 ****** 霍安陵是武将,而且也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所以自然不懂得如何管理攻占下来的城池。 正好战事暂时告一段落,而严远虽然暂时治了伤,但是却没有再呆在军队的精力了。 所以,将这些事交给严信禹以及师卿还有从景国赶来的大臣,霍安陵护着严远回京了。 到景国边境的时候,霍安陵正遇上从蛮族草原那边被赶过来的群狼。 ****** 自从蛮族被景国赶到草原深处之后,他们冬天的日子就过得不那么的安逸了。 过了这么些年,那些蛮族是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下去了——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就算是为了面子工程,景国也会在每年冬天的时候给蛮族大量的棉麻粮食之类的东西——于是就想着来抢。 但是,在草原深处挣扎了几年的蛮族,人口锐减,自然不能硬碰硬,于是他们便难得地想到了“借刀杀人”——只不过他们这把“刀”是狼群罢了。 在霍安陵到达景国边境的时候,这些狼群已经袭击了好几个村庄,而那些蛮族也趁机跟在狼群屁股后头将村庄里的东西搜刮的一干二净——除了女人外,其他人没被狼群咬死的都被杀了。 对他们来说,虽然这些青壮年男人可以做苦力,但是冬天即将到来,他们可不愿意用粮食去喂这么多张嘴!女人则不一样,要知道他们族里就是缺少女人,他们还是要繁衍后代的。 霍安陵对这种行为自然是没任何好感的,在知道了对方的穷凶极恶之后,他又必须早日护送严远回京,于是,就用了一个比较偏也比较阴毒的方法让狼群反噬了蛮族。 被狼群反噬的又被霍安陵逼到了山穷水尽地步的蛮族得到了血的教训,逃进了草原深处,至少十来年是不敢再靠近了。 而被霍安陵利用的狼群也被赶到了北方。只是在狼窝里,众人发现除了一只只毛茸茸的狼崽子外,还有一个将大拇指塞在嘴里嘬着的脏兮兮的小婴儿——从身上那破烂的肚兜来看,绝对不可能是蛮族的人。 大概这个狼窝里的这头母狼在曾经一次袭击村子的过程中失去了自己的一个孩子,所以就将这个婴儿当做了自己的小狼养着,而没有将婴儿像是其他小孩儿大人一样被啃得稀巴烂。 霍安陵狠得下心杀掉狼崽子,但却绝对不会杀掉这个小婴儿的。 小狼孩儿可能被母狼喂养了一个多月,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眼睛里偶尔也会露出狼一般凶狠的光芒。甚至,大概是被狼母养着,小狼孩儿四肢着地在地上爬得飞快,一点儿也没有他这个年纪小婴儿那种爬几步就歇一歇的“虚弱”。 不过小孩子记性大忘性更大。所以,小狼孩儿除了一开始对霍安陵表示了敌意,却被霍安陵毫不留情地用杀气镇压,之后又被霍安陵随身带着,很快,被喂养了一个多月狼乳的小孩子就完全忘记了狼那一家子。 有奶便是娘,这句话虽然很无情,但是对这个小孩子来说却是事实——尤其是,他的父母很可能就是被狼群给咬死……或者是被蛮族杀死的。 大概是一开始被霍安陵的杀气吓过,小包子在面对霍安陵的时候乖得很,不哭也不闹。于是,每天赶路歇息的时候,吃饱喝足并且洗白白的小包子就会被霍安陵用笨拙的方式带着“训练”。 而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玩游戏的小包子通常都是非常配合的——小胖脸笑出两个小酒窝,小胖腿踩在霍安陵结实的大腿上,膝盖一弯一弯的动作,笑得欢快极了。 于是,在京城焦急等待霍安陵这次回来的沈王爷完全没想到,这次回来的人居然是一大一小——买一送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说小豆丁是沙子看了《狼图腾》受到的影响呢巴拉巴拉巴拉…… 咳咳,小孩子的任务就是卖萌——乔年包子啊!去和你父王两个可劲儿地比赛卖萌吧嗷嗷嗷! 第76章 养儿 本来在将军府等人,结果没想到看到了一大一小——看着那个趴在自己男人怀里的被包成个球形的小包子,沈王爷第一次不优雅地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沈王爷看着这个正将手指头嘬着,随着他的动作,肥嘟嘟的脸颊不时地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的小胖孩儿,越看越可爱。于是,他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阿陵,要不……我们收养他吧!” 说完,沈王爷越发地肯定了这个想法——反正这个小孩儿的父母所在的村子已经被烧毁,想必就算是他的父母也一定不幸遇难。 而沈王爷知道,他和霍安陵都不可能拥有亲生子。那么就像景国所有的男性之间组成的家庭一样,□。 相逢即是缘,既然霍安陵在回来的路上都会遇上这个被狼养育过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有这么乖巧——那么,就这样收养了他,不是正好? 这个世界上能被他和阿陵收养的人很多,但是能够在第一眼就这么合眼缘的可少呢。 沈王爷看着伸开双手要抱抱的小包子,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将对方抱过来——嗯,软软的,好乖好乖。 “只要你喜欢。”霍安陵对于这种事一向是自己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顿了顿,霍安陵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不行的?沈王爷不爽了——自己堂堂一个王爷收养一个孤儿难不成还要别人说三道四的? “阿拾啊,你抱小东西的动作错了啊……”看着某个大头冲下两腿朝上,差不多像是树袋熊抱尤加利树动作还兀自咯咯笑出了口水的某小包子,霍安陵突然觉得留下这个婴儿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知道等自己回战场之后,阿拾这个大孩子能不能照顾好这个小孩子啊…… 霍安陵完全忘记了他们现在的身份完全用不着亲自照顾小孩子了。 ****** 小孩子乖巧的时候是天使,但是哭闹起来的时候简直是恶魔。 霍安陵虽然照顾了小孩儿一段时间,但是大概因为旅途疲惫,所以小家伙除了吃就是睡。现在环境好了,天性就要露出来了——所以,对这个还没有清晰的认知,没有准备的霍安陵和沈王爷,杯具了。 霍安陵这次回来,主要任务就是护送严远回京,并且将战场上的事情清晰完整地上报给阳帝。 所以,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 自然,已经分别了两年多的两人自然是要好好地表达一下彼此之间的思念之情了。 咳咳,鉴于说得多不如做得多,所以两人在霍安陵回到京城的第一个晚上,就将感情交流到了床……上。 ****** “嗯……”销·魂的尾音微微发颤,沈王爷一边仰起脖子任由身上的人细细舔吻,一边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毕竟是这么久没有亲热了,身体上的反应似乎变得十分的青涩。 霍安陵把对方的外袍往下拉了一些,露出那包裹着如玉般温润白皙的身子的亵衣。 眯了眯眼,霍安陵眼内情潮汹涌,隔着薄薄的亵衣就捏上了其中微微凸起的一点,轻轻地揉捏起来。 看着自己爱人那绯红的脸色更加红了一些,而被吻得嫣红的水润嘴唇也微微张开,似乎呼吸不畅似的喘气,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暖融融的,变得春意盎然起来。 虽然早就难以忍耐,但霍安陵还是没有猴急地凑上去,而是将自己爱人身上每一个敏感点细细爱·抚,一直到半躺在怀里的身躯因为不舒服而微微扭动了起来,他才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加大了手里的动作。 随着动作的加大,沈王爷的呻·吟声也更加难耐了起来,甚至连呼吸之间的气息都微微打颤,听得霍安陵心里直痒痒。 松开手,霍安陵低头直接含住了一直在颤者勾引他的顶端,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似乎也可以感觉到的柔嫩肌肤,让他忍不住又轻咬了起来,惹得怀里的身躯不断扭动起来。 大手顺着腰间的线条往下,因此胸膛上的另一边此刻备受冷落,这样的落差让沈王爷不免有些难受,整个人朝着霍安陵的方向拱起来:“阿陵……我……我难受。” 霍安陵凑上去吻住对方的双唇,两人该脱得的脱了个干净,该亲的亲了个火热,该摸的摸了个彻底,终于……要进入最后阶段! “哇哇哇哇……” 洪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响起来,打破了这香·艳浓靡的气氛,甚至让霍安陵的小将军瞬间蔫了一半,面色潮红的沈王爷也被这声音一下子拉回了现实,差点将他身上没有防备的霍安陵给推倒了床下面。 无奈,霍安陵只能下床,扯过一旁的衫子随意地围在自己腰间,然后认命地走到外间。 看到婴儿床上某号啕大哭的肉包子,霍安陵熟练地伸手一摸,一脸扭曲地将小包子的下半身扒了个精光,然后重新换了一条尿布。 完全不知道自己坏了自己衣食父母好事的小包子在感觉到屁屁下面没有那么湿漉漉黏嗒嗒而是十分干爽了之后,睁着泪蒙蒙的大眼睛朝着霍安陵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然后小胖手握成拳头,放在脸颊旁边果断睡了。 霍安陵看着某个睡得无忧无虑,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包子——他和阿拾当时怎么就想着要培养这个小包子的亲密度而将他放在一个房间里睡呢? ****** 带着一肚子憋屈的霍安陵看着凌乱的床铺上衣衫半解,带着“幸灾乐祸”笑容的爱人,只想狠狠“惩罚”对方一番——谁叫小包子现在还太嫩,就是打屁屁也无法承受呢?所以就有“孩子他娘”来吧! 于是,找好了借口的霍安陵将人重新撩拨起来,用温热的指尖落在对方即使没有动作却依然肿胀挺立的乳·尖轻轻摩擦起来,像是羽毛拂过一般,让试图装作不在意的沈王爷鼻息瞬间加重。 他绝对不会屈服的嘤嘤! 霍安陵看着沈王爷闭上了眼,眼睫不停颤动,却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的样子,觉得有些意思,干脆托着腮,侧卧在一旁——只是手掌和手指依然在对方身体上流连。 呜呜,阿陵学坏了! 被体内涌起的一股股的渴望包围,但是看着霍安陵依然含笑看着自己没有动作,沈王爷挫败地“呜”了一声,然后伸手拦住对方的脖子:“阿陵……给我……”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完成了第一回合的霍安陵意犹未尽地准备再将自己的爱人吃了又吃啃了又啃,突然…… “哇哇哇哇……” 霍安陵维持着刚刚进去的动作,咬牙切齿:“随便什么人都好,现在!立刻!马上!将外间那个小崽子给我抱出去!” 过了良久,随着“哇哇哇哇……”声远去,某个细如蚊蚋的声音偷偷响起:“……那个,霍将军,小少爷饿了该怎么办?” 正要有所“动作”的霍安陵:“……” “将军,这个时间找不到奶娘……”那个声音又弱弱地在窗户外面响起。 “多美滋!合生元!美赞臣!要不然x鹿也成!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这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呃,将军,恕属下驽钝,那个‘多妹子’还有那个‘没赞成’之类的……是什么?” 霍安陵:我现在将那个小崽子扔回狼窝里还来得及么▼_▼ ****** 严远的年纪已是不轻,再加上这次在和陈国将军樊潇对战的时候被对方射中了右肩——虽然经过抢救以后提笔写字那东西并没有妨碍,但是却并不能再拿刀上战场了。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严远身上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表面上都愈合了,但是这么多年来,难免会留下难以根除的旧疾。 严远也并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虽然有些担心战事,但是想到严信禹和霍安陵,他还是放下了心——一代更比一代强,这已经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了,自己还是陪着夫人悠闲度过剩下的日子吧——想起家中温婉贤惠,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的妻子,严远下定了辞官隐退的决心。 而在他辞官的同时,他亲自给阳帝提议让霍安陵当他的接班人——虽然,严信禹作为他的儿子,又是他将他从小培养长大的,但是,现在景国需要的更是霍安陵这种性子的统帅——谁能没有私心呢?但是比起这个,严远更多的是为国家考虑。 只是,当霍安陵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升了官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坑爹啊!! 身为大将军,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都不能离开战场的——这不就意味着自己不仅要比自己预期的更早回到战场,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天没有攻下清国的话,那么他就一天都不能回来京城?! 这是要闹哪样啊? 他虽然是想要多得些战功到时候好名正言顺地请阳帝赐婚,可是,完全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啊?! 并不知道这其中也有太子出了很大的“力”的霍安陵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儿想把无官一身轻的严远给打包送到战场去了qaq…… 第77章 惊喜 最后,霍安陵当然还是只能收拾好了包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自己的爱人和刚出炉的儿子,苦逼着脸奔赴前线去了。 而那之后,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爱人,另一方面……还是担心这个新出炉的儿子会给自己的爱人添什么麻烦,于是霍安陵干脆一个月一封地写信。 有时候除了思念之情,还有一些沿途的风景和一些奇闻趣事。 比如说“走到这里居然看到了一片玫瑰花田,红艳艳的一片十分的好看。想要你也看到这美丽的景色,所以附赠十一朵玫瑰干花……” 要不是霁儿给我说十一朵玫瑰代表着“一心一意爱着你”的话,自己都以为对方只是普通送花了呢——不过,阿陵这家伙,果然是闷骚啊哼! 比如说“墨守弄了个小玩意儿,大概乔年那小子喜欢,所以一起送过来了……那小子不能太宠着,男孩子嘛,当然要严格教育。” 那可是我儿子!我可舍不得打他——要是嫌我管松了,你就早些回来管教他嘛! 比如说“乔年会说话了?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刚刚攻下一座城池,真是双喜临门哈哈~清国这儿气温变化没有景国那么快,现在该是深秋了吧?要记得多添衣服不要受了风寒……” 哼哼,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啊,不过就算是在清国那里,冬天也是会冷的吧?唔,回头看看能不能给军士们每个人置办一套棉衣——至于阿陵的衣服嘛,那就趁机多带几套去好了。 比如说“什么?那些老百姓称呼我为‘战神’?亲爱的你确定你没有听错那其实是‘杀神’什么的?” 啊啊,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责自己乱传乱说吗可恶! 巴拉巴拉巴拉的,沈王爷总是一边看信一边吐槽——若是别人看到了信,谁还会相信在战场上有着“杀神”之名的霍将军原来是个话唠闷骚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沈王爷还是心里美得很,只要是霍安陵给自己送来的手信,全都用一个做工精美的小柜子一一收捡起来了。 而霍安陵每次随着信件附送的东西也全都不一样,这使得沈王爷每个月除了期待信件外,还期待各式各样的小礼品。 所以,这次漏了一个月的信件,他又怎么能不担忧呢? 沈王爷想着,或许是中途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信件没能及时传递回来,但是又一个月过去,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之后,沈王爷才心里发了慌。 于是,将霍乔年丢给先生好好教导,沈王爷换了身衣服就往皇宫里去了。 ****** 刚让玄公公去禀报自己求见,转眼就见一个穿着浅蓝色华服的小包子一摇一摆地跑了过来。大概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东倒西歪滚来滚去的圆团子——这个圆团子咕噜噜地“滚”到了沈王爷脚边,一把抱住了沈王爷的小腿:“十二叔公!” 沈王爷眼角跳了跳——明明自己还年轻着呢,但是每次被这么一称呼就感觉自己平白无故老了几十岁——虽然这么想着,沈王爷还是弯下腰点了点小包子的肉肉脸:“棠溪,几天不见又胖了点儿啊?” 赵棠溪,太子赵霁的儿子,如今三岁。虽然生母太子妃因为难产而死,但是小孩子被太子和阳帝宠着,还是十分的活泼开朗,聪明伶俐,见谁都笑呵呵的。 只是,绝对不能说他胖,否则立马变脸——除了阳帝和太子——所以棠溪小包子立马嘴一瘪:“棠溪才不胖呢!棠溪还瘦了那么一点点!” 说着,用两根胖乎乎的小指头比划出一个和头发上差不多粗的距离。 这小家伙最喜欢吃东西了,而且最喜欢各式各样的点心。但偏偏不能多吃。所以太子说了,如果胖了超了标准的话,就不能吃任何零食。 所以,小家伙最讨厌也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胖了,一旦说他胖,那是绝对要一边跳脚一边反驳的。 “呵,还不胖?”沈王爷见棠溪小包子一脸“惊恐”的样子,觉得有意思极了,顿时“恶从胆边生”——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两只手指夹住棠溪小包子肥嘟嘟脸上的一块肉,“这肉肉都‘吊’起来了,等会儿跟十二叔公去王府玩儿,顺便瞧瞧我家小子!” 虽然他家乔年包子爱跑爱闹了点儿,但是确是很正常的体型嘛——小家伙晒得有点儿黑,反而更帅气——哪里像是棠溪小朋友这样,白白嫩嫩粉嘟嘟肥嘟嘟的,啧啧,这简直比女孩子还要养的娇嘛。 棠溪小包子被自家十二叔公给捏了脸,敢怒不敢言,只得用那双小鹿斑比似的圆圆大眼瞧着沈王爷,期盼对方能够看在他眼泪汪汪的情况下松手。要不,要不他就要扯开嗓子哭了! “十二叔,你怎么还跟个孩子较劲儿啊?”从御书房中走出来的太子见到沈王爷在欺负自家儿子,赶紧将小包子救出来——真是的,本来和霍大将军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这个十二叔就被对方宠得没边儿。几年霍大将军没回来,十二叔在家里养儿子,怎么把他自己也养成了个小孩子性子啊? “呵呵。”他总不能说自己内心郁闷,所以就要欺负别人发泄发泄吧?要真这么说了,他面子往哪儿搁啊? 不过……看看已经把脑袋埋进太子脖子里,打死也不转头的棠溪小包子,沈王爷内心的小人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哈,哈哈,好像现在这样也挺没面子的哈…… “父皇正在里面等着十二叔呢,我就带着棠溪走了,”说着,太子拍了拍棠溪小包子肉团团的小屁屁,“棠溪,来,给十二叔公说再见。” “……十二叔公再见。”呜呜呜,他一点人也不想“再见”十二叔公!决定了!既然十二叔公欺负自己的话,等明天自己就去王府欺负乔年哥哥——某个打死也不想叫“乔年叔叔”的小肉包子愤愤想到。 ****** 从皇宫里出来,沈王爷坐在轿子里发呆,脑袋里还回想着之前在御书房里自己皇兄说的话。 “什么?你问前线那里出了什么事?”阳帝的表情好像有一点点惊讶? 干什么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啊?虽然我没有上战场,但是我也有颗关心国家大事的心好吧?而且我好歹还是管着军粮后备的哼哼…… “怎么可能!有霍爱卿坐镇,又有严爱卿他们助阵,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乱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呸呸呸我什么都没想——但既然没事儿,干嘛阿陵这么久没有给我写信啊? “哦,你不用说了,墨霖哪,你其实是想知道霍爱卿的事儿吧?” 啊啊,皇兄你干嘛用那种“你懂我懂”的眼神看着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霁儿说了什么才让霁儿对你改变态度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想看我笑话哼! “唉,不是做皇兄的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事儿暂时不能说。” 哎呀这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真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担心自己承受不来? “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这种事你还是要自己体验才好。” 别呀,别这么说啊!这么说我会乱想的啊! 于是,脑袋里各种思绪成了一团被猫咪玩乱了的线团的沈王爷将后脑勺靠在轿子的的转角处,各种纠结。 等到回到了王府,刚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自己家那猴孩子“哈哈哈!再来一次!”的欢呼声,本来心情就很纠结郁闷的沈王爷决定继欺负了棠溪包子之后再去欺负自家儿子! 想到就转身的沈王爷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等在一旁的管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到院子里,沈王爷就看见自己猴孩子又蹦又跳的,正要开口,突然眼神一凝,定在了乔年包子身后那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身上。 一直到那个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沈王爷才有些不敢置信地愣愣开口:“……阿陵?” 他,他不是该在前线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回来了。”随着话语落下,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沈王爷圈住了。一时之间,脑海中各种想法和念头都蒸发了,下意识地环住霍安陵的腰,沈王爷将自己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有温度,有感觉,这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等等,你会不会受伤了?”一边说着,沈王爷就想要将霍安陵的衣服扒下来——要不然,对方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呢?明明没说大军要回京啊? “没有,”霍安陵连忙抓住沈王爷有些颤抖的手——他们现在可还有一只眼神闪闪亮的包子在一旁看着呢,就不要教坏小孩子了吧。 将乔年小包子暂时打发开,霍安陵低下头在沈王爷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战事结束,所以我就迫不及待回来了。” 没有和大军一起走,霍安陵只是早早地将事情简单布置了一番,然后再次当了甩手掌柜,让大军随后,自己先日夜兼程地先赶回来了。 不给沈王爷思考的时间,霍安陵直接又扔下一个炸弹:“所以亲爱的,准备好嫁给我了吗?” 第78章 戒指 这日,因为沈王爷有事进宫,所以等下了学之后,乔年小包子立马欢脱地到处蹦跶了——难得家里没人管他,他可兴奋着呢! 蹦跶到后院,看见一棵碧桃树——此时花期已过,但细细簇簇的绿叶看起来依然十分壮观。 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可不懂的欣赏什么叫做自然之美。 跟在比自己还要高那么一点点的三毛身边,乔年小包子指挥着三毛躺在树下,然后自己靠上去——嗯,舒服,这样睡一觉最棒了。 三毛也习惯了和乔年小包子这么相处,在乔年小包子躺在他肚皮软毛的时候,还自动的将自己毛茸茸的雪白长尾巴蜷起来,搭在乔年小包子的肚子上——乔年小包子正好可以抱着三毛的尾巴尖睡觉。 但这次,大概是因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原因,乔年小包子觉得好不容易得到的“休闲假期”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了。所以他虽然躺在三毛身上,但是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睁着,不时地左看右看。 然后,当他看到头顶上那碧桃树的枝桠的时候,眼睛一亮——嘿嘿,鸟窝! 小孩子天生对毛绒绒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而乔年小包子平时又是“皮”惯了的,所以指挥着三毛站起来,小家伙就踩在三毛的背上准备像个猴子一样爬去摘鸟窝。 虽然乔年小包子爬树的功夫不错,但毕竟小胳膊小腿儿的没多大力量,碧桃树的枝桠上又是密密麻麻的绿色叶子,不痒人,但就是很扰乱人的视线。 不一会儿,乔年小包子就气喘吁吁手脚酸软了,努力坚持了一阵子,见那个鸟窝距离还很远,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爬了。 不过乔年小包子也不着急,当即手脚并用地爬向了最靠近的那个枝桠,准备歇息歇息回了气力再继续爬上去。 坐到枝桠上,乔年小包子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小腰杆,一边东张西望。 “嘿嘿,三毛你也上来啊~”乔年小包子见三毛立起身子,两只前爪搭在树干上,冲着自己一边摇尾巴一边伸出舌头“呼哧呼哧”,笑嘻嘻的揪了一片叶子往下面摇了摇。 却不想动作有些过大,使得整个人重心不稳。乔年小包子只感觉心好像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大头朝下地掉落了。 “啊!救……”极致的恐惧让乔年小包子徒劳地长大了嘴巴却无法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乔年小包子以为自己要变成乔年小肉饼的时候,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想不到的安全和温暖让一直处于紧张和惊慌之中的乔年小包子一下子松弛了神经——结果就是,小家伙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这个接住了自己的男人,然后嘴巴开合了几次,“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霍安陵也没想到自己回到家见到自家臭小子的第一眼会是这种场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在小家伙落地之前接住了并抱在怀里,没等霍安陵发火训人,却听见怀里的小豆丁直接号啕大哭了——喂喂喂,他好像什么都没错吧? 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霍安陵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得压下去。五大三粗的男人本来就不善于安慰小孩子,更何况有几年没见,在霍安陵心中,自己儿子还是一个小婴儿的模样。猛然间看见小婴儿变成了小正太,这变化居然让在战场上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霍安陵愣生生的僵在了哪里。 啊咧,这个时候,谁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僵持了一会儿,眼见着乔年小包子胖乎乎的脸蛋都要被泪水泡皱了,霍安陵突然灵光一闪,将小泪包“呼”地一下往天上一扔一接,一扔一接。 被抛在半空中的乔年小包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着脸上还挂着两条胖乎乎的泪水就“飞”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又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接住了。然后,还没有等乔年小包子放下心来,他又“飞”起来了…… 一上一下之间,原本挂在脸上的泪痕也被风干(……)了,乔年小包子也很快地忘记了之前惊慌的回忆,直接“咯咯咯”地笑起来——哎呀,这真是太好玩儿了哟呵!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玩的上瘾的乔年小包子完全忘记了问这个有点熟悉的男人的身份,手舞足蹈地喊道。 然后,就是沈王爷出场了。 ****** “父王,你怎么呆在这里不动啊?”沈王爷正被霍安陵那句话给惊喜住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霍乔年小包子脆生生的嗓音给打断了思绪。 “还有,父王,什么成亲啊?难道父王和父亲还没有成亲?啊,那难道乔年不是父王和父亲的孩子?” 虽然他年纪小,可是也知道,这小宝宝,肯定要有两个人成亲之后才能有的。 可是自己都这么大了,却突然听说父王和父亲居然没有成亲……于是,乔年小包子有点儿小惊慌了。 呜呜呜,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爹的孩子随风飘——他两样都没的话,那就是飘在空中的杂草了嘤嘤! “小子你在乱想什么呢?!”霍安陵屈起食指在乔年小包子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着小家伙“唉哟”一声捂住额头,倒是让父子俩因为近三年未见的生疏淡去了不少。 乔年小包子一开始还没有认出霍安陵就是他的父亲,不过他想,能让自己父王露出这样表情的,大概也只有他那个很多年(?)没见面的父亲了——虽然他年纪小,但是野兽的本性似乎已经根植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和霍安陵多多接触一番,就感受到了对方熟悉的气息。 大概是由于在战场上杀了更多的人的缘故,反正现在霍安陵身上的杀气就算不特意放出来,也能够让拥有传说中“泰山的直觉”之类东西的乔年小包子明白对方是谁了——父亲啊,一定要抱大腿!必须的! 不过有乔年小包子这么一打岔,霍安陵倒是没听到沈王爷的回答。而沈王爷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尴尬什么的,也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见状,霍安陵也没有再说一遍,只是一把像是捞布袋一样将乔年小包子夹在咯吱窝下,一手揽住沈王爷的腰往客厅卧室方向走去。 ****** 霍安陵回来已经有了三天,但大概是因为大军还没有到,所以霍安陵一直呆在沈王府。 只是等到沈王爷上朝之后,他总是要出去,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等到沈王爷下朝的时候,他又会回来。 因为霍安陵故意避开了别人,所以沈王爷并不知道对方在鼓捣些什么,只是听下人说这几日霍安陵总是出门。再加上那次之后霍安陵只字不提关于成亲的话题,这让沈王爷有些忐忑也有些气恼——明明当初是他突然提出来的,怎么等他迟疑了一下就好像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了? 难不成就不允许别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惊愣一下啊?! 可恶可恶可恶…… 只是沈王爷虽然气愤,但面上依然半点不显——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只是苦了乔年小包子——这小家伙对别人的情绪变化贼准,见自己父王生闷气,自觉不能凑上去当出气筒的乔年小包子早就脚底抹油跑到鸿煊殿去找棠溪小包子了。 在他看来,虽然棠溪小包子有时候脾气大了点儿,但是白白嫩嫩的而且乖巧聪明——反正,怎么看都是很安全无害的。 不得不说,乔年小包子还是很有眼色的——趁着霍安陵这段时间忙忙碌碌注意力没放在他身上而逃过了一劫——要知道,霍安陵可是比沈王爷还要严厉的存在。 随便抽一个现在在霍安陵手下有官职的,问起关于霍安陵当初训练他们时候的情况,那绝对是一说一包泪,还没说完就能被那心酸的过去给哭成傻逼的——□练得只剩一口气之后还得爬起来说“谢谢指导”什么的,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 沈王爷很不满了——这已经满打满算三天了,阿陵居然还没有看出来自己心里不痛快! 要知道,这事儿要是放在一起,他就是眼睛一动,对方就知道自己哪儿不舒服,绝对会很殷勤地凑上来各种讨好的。 难不成,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没见生疏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王爷就想起自己失忆那段时间有近四年没有见面,等到相认的时候对方还不是很会看眼色的嘛~ 那么,就是这么些日子,自己老了?——正值一个人年岁最巅峰时刻的沈王爷诡异地想着。 这么想着,他还拿出一面镜子想要看看……欸等等!自己干什么做这些动作啊? 正一手拿镜子一手摸眼角的某王爷瞬间抽抽了,一把将铜镜反扣,有些囧然地坐在那里。 哼,他堂堂沈王爷怎么可能有错?就算有错那也一定是阿拾的错——不行,他非得让阿陵认识到他的错误不可! ****** 于是,等霍安陵终于将东西带回来,兴冲冲地准备找到沈王爷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爱人一脸淡然地做在书房里——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霍安陵就知道,对方生气了。 于是,霍安陵立马拉响橙色警报,颠儿颠儿地凑上去求原谅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生气,但是能让对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嘛~ 于是,本来就只是不满霍安陵这几日忽略了他的沈王爷就被霍安陵那隐藏在面瘫面具下的无赖给弄得晕晕乎乎了,等到感觉身上一凉,沈王爷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被这家伙给剥光了…… 我我勒个去! 还没等沈王爷发牢骚,霍安陵就重新吻住对方,然后……开始妖精打架了。 等到“嗯嗯啊啊”的河蟹运动结束,沈王爷躺在霍安陵身上喘气,一巴掌拍到霍安陵胸膛上:“你,你居然……!”大白天的就在书房里那个啥了?! 虽然以前和霍安陵滚过的床单不计其数,但那也只是限于卧室好不好?而且,而且本来自己是想要教训他的…… 正在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沈王爷突然感觉左手手指一凉,低头一看,一枚金色的戒指被霍安陵套在了他的第四根手指上。 霍安陵用自己同样戴着戒指的左手拉起对方的左手——有戒指才叫求婚嘛——在上面轻轻一吻:“执子之手,将子拖走,阿拾,我们再成一次亲吧!” 第79章 共枕 “哎?!娶墨霖过门?!”阳帝愣了一下,原本懒懒散散的坐姿立马便正了,然后在霍安陵和沈王爷脸上游移了一下,半晌不说话。末了,才有些不甘不愿地,“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是墨霖娶你呢?” 作为兄长来说,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占便宜”的——虽然阳帝知道自己弟弟绝对没有那个可以压倒霍安陵的实力。 听到自己皇兄这么说,沈王爷的脸都红起来了:“这样不好吧……阿陵也是男人啊,而且他又立了那么大的功……” 其实这么些年下来,沈王爷早就放弃反攻也放弃所谓的“爷们儿主义”了——嗯哼,反正阿陵伺候他也伺候得很舒服,他才不要费老大的劲儿去做那些事儿呢。 霍安陵捏了捏他的手,郑重道:“如果必须要这样的话,我愿意。”是嫁是娶都无所谓,只要能和阿拾在一起,其他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而且,只要保证在床上的地位屹立不倒,这些名分什么的虚的那就没多大关系了——虽然在霍安陵看来,大将军夫人和沈王妃这两个明显前者要让他顺耳一些~ 阳帝见霍安陵居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内心的小人摸了摸下巴——霁儿说的果然没错,霍爱卿果然对他家墨霖一往情深啊!这么一个冷酷硬汉型的男人竟然愿意为他家墨霖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让他感动了! 咳,他坚决不承认这是等他们两个成亲了之后,就不用担心自己喜欢的人总是被“讨论军饷”“讨论税收”“讨论xx”之类的事给“勾”走了。 所以说,如果不是不符合阳帝的本性的话,他简直要欣慰地流泪了。 霍安陵的回答让沈王爷有些茫然,握住了霍安陵的手,问他:“阿陵,你说的是真的?” 霍安陵柔声道:“我听你的,你怎么决定我都没意见。” 沈王爷先是眼睛一亮,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不了,我还是当将军夫人好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沈王爷,换换身份也好~” 阳帝沉默了一下,又看了霍安陵一眼,似乎已经听出了沈王爷话语中的意思,半晌他才道:“既然如此,那么待到大军归来之后,我便为你们赐婚。” ****** 景国大军回京的前一天晚上,霍安陵不得不从京城溜回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军营之中,在盯着墨守和师卿四道“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目光中,面上漠然实则内心汗涔涔地换好了主帅的战袍——既然对自己这么怨念的话,那自己干脆在这次之后就辞官归隐好了…… 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霍安陵压了下去,但却在霍安陵心里留下了痕迹。 第二天,霍安陵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军队前头,街道两旁都是来欢迎的人们——虽然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为了国家的强盛而欢呼。尤其是看到声名远播的,从“杀神”转变为“战神”的霍大将军,不仅是年少怀春的少年少女,就是已经成婚了的大妈大婶儿们,都忍不住红了脸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那高大冷峻的男人欢呼着。 “哼,骚包。”街边某一酒楼的雅间靠窗户处,传来了某人羡慕嫉妒恨(?)的吃醋抱怨声。 “父王,什么是‘骚包’啊?”正用濡慕目光看着霍安陵,并随着人群一起欢呼的乔年小包子转过头,一脸好奇。 听到乔年小包子说话,靠在他身边,同样趴在窗户栏上的棠溪小包子也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沈王爷。 “……就你父亲那样儿!”沈王爷看见居然有胆大的少年少女一路跟随,故意挤到霍安陵身边——若不是有衙门的人挡着,估计就要跑过去抱住马腿了——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愤愤道。 乔年小包子跪坐在高脚椅子上的小短腿动了动,扭头在抱住了软嫩又可口的棠溪小包子——不好,有杀气! ****** 对于霍安陵来说,此次带着大军回朝的最大收获并不是被封定国侯这种虚名,最重要的是,他马上就可以抱得爱人归了! 并不是他胸无大志,而是在现代社会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早就将人生的巅峰和辉煌尝了个遍,要不然,他也不会最后选择成为一名小城管平平淡淡度过自己剩下的时间。 本来,他参军挣荣誉就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如今目的达到了,自然是欣喜非常的。 只是,让他憋屈的是,这皇家的婚礼比他当初和阿拾的婚礼要复杂多了——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皇家的新人在婚礼前无论男女都不能见面! 即使男男之间只有一晚上也让霍安陵觉得很憋屈啊——要是可以的话,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在胸口上缝个衣兜,然后把沈王爷变小了揣进去的! 可是没办法,毕竟他也想要个好彩头,所以在只能在自己府上一个人躺着,等着明天去娶亲——唉,毕竟阿拾都为自己“嫁”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闹别扭吧。 霍安陵躺在床上,衣服也不脱,直接双手枕在后脑勺看着床帐上方想着,突然听到了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阿陵开门!”沈王爷轻轻地敲他的房门,大概是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小小声地叫他。 霍安陵一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跶下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开门,把带着一身寒风的人放了进来,关上门把人打横抱起,小声责备道:“这么穿的这么少?晚上夜露重,怎么还过来?也不怕冻坏了。” 沈王爷就着这个姿势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讨好地说:“我想你了嘛。”话一出口,似乎他自己也觉得这说太……那个啥了,赶紧将整个人都埋在了霍安陵怀里,只留出一点红彤彤的耳尖。 听到自己爱人这么说,霍安陵内心的小人只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他把沈王爷放到床上,先拿被子把他裹住只露出脚,然后脱掉他的鞋子就把他整个人都塞进了被子里。 好歹也是秋天了,晚上还是很凉的,当然要保证暖暖和和的。 被霍安陵几乎要裹成球儿的沈王爷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会儿,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丢了出来,然后往旁边一滚,滚进了霍安陵的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笑眯眯地说:“阿陵你想我没有?” 由此可见,沈王爷已经朝着主动受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我当然想你了,”不仅如此说着,霍安陵还低头在沈王爷微凉的唇瓣上亲了一下,“不过你不怕被喜娘他们发现吗?” 由此可见,沈王爷的脸皮大概是从霍安陵这儿借过来的——反正霍安陵的脸皮够厚,少几层也没什么影响~ “你放心吧,明早天亮以前我就回去。”沈王爷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往霍安陵的小腹处捏了捏,笑眯眯的说道。 霍安陵被这么一碰差点儿燃了火,他摸摸怀里带着寒气的身子,哭笑不得:“别点火。” 沈王爷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我很无辜”的特纯真(?)的模样:“点什么火?” 如果是阿拾的话,霍安陵或许还会相信对方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有着阿拾记忆·和自己滚过无数次床单·沈王爷嘛…… 霍安陵捉住那只手,然后凑到某王爷有些微凉的耳上,嘴唇若有若无地轻碰对方:“欲·火。” 沈王爷身子颤了颤,然后乖乖不动了——一句话上来就要滚床单神马的实在是伤不起啊!嗷嗷嗷这里有妖孽快来收了他! 霍安陵见对方马上就装乖,内心暗叹自己越来越拿他没办法了——其实霍安陵从来没拿对方有办法过,谁叫他太宠对方了呢?所以他只好说:“时候也不早了,现在就早点睡,等到时候我叫你。” 唉,其实在听到沈王爷过来的时候,霍安陵还是很开心的——他他也挺想对方待在身边的。 沈王爷听了,两眼亮晶晶的,然后很光棍很大爷地伸手让霍安陵将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衣,然后见霍安陵也躺上来之后,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一样扒拉到霍安陵怀里去了。 哎,其实明天就要成亲了,他内心也是会有小紧张的嘛,虽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但是那个时候还不懂事,更多的是好玩儿。 现在嘛……沈王爷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小玛瑙颈饰,又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拉住霍安陵的——看着两人手指在相同位置上那一大一小的戒指,沈王爷只觉得心里乐滋滋的,美得不行。 “阿陵,你睡着了吗?”乐颠儿乐颠儿地美了半天,沈王爷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胸膛平稳的起伏,小小声的说道。 “没有,快些睡吧,要不然明天会有黑眼圈就不漂亮了。”霍安陵拍了拍沈王爷的肩膀,又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就算不漂亮你不想要也晚了。沈王爷内心嘀嘀咕咕,却也没有摆出一副“我现在又兴奋有刺激又激动又兴奋所以我好想唠嗑”的样子,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睡了——明天他一定要用最好的面貌和阿陵成亲。 等到怀里的人睡熟之后,霍安陵才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做个好梦,我的爱人。 第80章 春宵 王爷成亲,虽比不上皇帝成婚时那么声势浩大,但由于景国皇帝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沈王爷要成亲的对象是攻破了多个国家,最后直取清国帝都,为皇帝打下江山的霍大将军,所以这一场婚礼,自然也是格局不低的。 天还未亮的时候,京城上下各条街道都张灯结彩,皇亲国戚朝廷大臣全都穿上了盛服。 宫中的御道上铺设了红地毯,门神对联都焕然一新;午门内各宫门店门都高高挂起了红灿灿的灯笼;而早已经将将军府改为定国侯府里里外外也挂上了双喜字的彩绸。 虽然霍安陵是和沈王爷成亲,但由于对方的身份,他必须从宫门前走一道,然后到沈王府将对方接回宫门前,由皇帝当主婚人——在各个官员的见证下结为夫夫。 这之后,才由正副使持节带着新人和迎亲队伍前往定国侯府邸,然后大宴宾客。 霍安陵对于古代的婚姻,最多的就是电视电影里出现的那种射箭迈火盆跨马鞍之类的——当然,他曾经和阿拾成亲的时候,本来就是平头小老百姓,自然是用不着这么弯弯绕绕的。 所以,一直到临成婚之前,他才发现原来皇家的婚姻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规矩。 霍安陵觉得他头都大了——还好他一直都从一而终,没打算脚踏两只船什么的……呸呸呸,乱想什么呢! 经过了宫门之后,霍安陵驱使着身下那匹陪着他在战场上度过了好几年的黑色战马——此刻对方已经全身披着红绸,马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红色绸缎团成的花球。 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黑色马匹,身着黑色镶黑金礼服的冷峻男人——黑与红的交织,让远远的那些来观礼的百姓们转不开眼睛。 ****** “父王,父亲这么还没来?”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乔年小包子穿着红色的衣服从大门外跑进来。 “急什么?要淡定。”虽然沈王爷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霍安陵还没有出来,但是比起自家儿子这坐不住的性子,他觉得自己很有资格教育自己家可口的嫩包子要“淡定”——某王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屁孩儿比“淡定”有什么好得意的~ “汪!汪汪汪!”一直守在外面,身上也穿了一年红色小马甲的三毛突然边吼边跑进来了。 “啊,一定是父亲来了!”乔年小包子一蹦就要往外面跑。 ****** 霍安陵站在沈王府门前,看着和他一样一身红衣的沈王爷一脸淡定,但实际上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了他的紧张的模样走过来,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倒是把一旁霍安陵的那些手下给吓得不轻——连忙快步上前,将对方的手牵住,然后就势拦腰一抱,两人就跨上了高头大马。 “快,三毛,我们也跟上去。”乔年小包子见自己的双亲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嘴巴一嘟,抓着三毛背上的毛,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还跟着霍安陵有样学样地拍了拍三毛的背。 “你这小子……”跟着一旁的墨守见对方居然真的像个小野猴子一样爬上了那只白毛大狗的背,连忙牵出一匹同样“披红挂彩”的小马驹——开玩笑,要是让迎亲队伍中出现一个骑狗的存在……哪怕是只小包子,那也很不和谐好吧? 乔年小包子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但是等到一个时辰后,两个时辰后……乔年小包子已经靠着棠溪小包子揉眼睛了——没办法,从言语到行礼方式,每个都是必须遵循规矩的,而且棠溪小包子和乔年小包子还要当“花童”,的确是让两个小包子有些撑不住。 所以等到一系列礼数结束之后,两只小包子也差不多软成糯米团子了。 见两只小包子实在是疲倦得不得了,霍安陵便请严信禹和师卿先将乔年小包子带下去——至于棠溪小包子,不是有他父亲和祖父(……)在么。 回到定国侯府邸的时候,管家已经将宾客安置好了——从将军府和沈王府的两个管家可是卯着劲儿地要让对方明白自己才是最棒的管家,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将整个成婚流程安排得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霍安陵本来就上无父母,沈王爷也只有一个皇兄,所以拜堂什么的倒也简单——比起之前那些冗长的仪式过程,这个的确算得上是非常简单的了——不过这确实他们两个最郑重的一个流程。 即使他们已经拜过一次堂了。 九铮坐在宾客之间,看着那不远处互相对拜的新人,眼中的含义复杂万分。但随后,手背上感受到的一个浅浅的温度让他回过了神。转过头,看着身边脸色苍白,但是依然对自己温柔微笑的男人,九铮反手握住对方的手,眼睛中的郁色却散去了许多,变得温和起来。 由于霍安陵和沈王爷都是男的,自然就不存在送入洞房的程序——景国的夫夫在拜完堂之后可得入席敬酒的。尤其是霍安陵,被他平时那些手下可劲儿地找各种理由拼命灌酒——平时被他们的老大压迫就够了,好不容易看到他们老大心情好还可以随意喝酒,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不过霍安陵的体质实在是太好,一直到大部分人都喝趴下了,他也只是耳尖看起来红了一点点。太子一看,也不能将对方灌得太醉了,当下就让人将霍安陵和沈王爷先送去洞房了,而自己也拖着阳帝回去了。 至于棠溪小包子——鉴于小家伙现在已经和乔年小包子两个黏黏糊糊互相抱着睡在一起了,太子决定还是不吵醒他们,让他们一起睡好了。 而对于太子这个决定,阳帝感到满意万分~ ****** 霍安陵是那种喝酒不上脸的,所以虽然他看起来一脸镇定而且动作行走步子很是稳健,看起来很是清醒的样子,但是从他那已经有些迷蒙的双眼就可以看出,他其实也醉的不轻。 还好忠心耿耿的管家早早准备好了醒酒汤放在了新房里,两个新人被送进来之后,就被侍女扶着一人灌了一碗。 “呼——差点儿就醉死过去了!”沈王爷将一大碗味道不怎么样的醒酒汤喝完,忙不迭地就拿起桌子上一块翠玉豆糕调了调味儿。 “这个时候说那个字可不吉利。”霍安陵捏了捏沈王爷因为醉醺醺而变得热腾腾红扑扑的脸蛋,笑道。 沈王爷虽然喝了醒酒汤,但实际上并没有清醒几分,所以听到霍安陵并不带任何训斥意味的话语,只笑嘻嘻地凑到霍安陵身边,然后趴在霍安陵怀里,一下又一下地隔着喜服摸着霍安陵结实的胸肌,还很不安分地从霍安陵脸颊一路亲下来吃豆腐——有一下没一下的,很是自得其乐的样子。 霍安陵见对方这个样子,当下也什么都不说了,直接伸手挑起对方的下巴便来了个法式深吻。 沈王爷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吻,全部注意力都被霍安陵吸引走了。等霍安陵放开他,还没得及喘气,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霍安陵压在下面了。 有些迷迷瞪瞪地看着霍安陵,在看到对方漆黑如星的眸子里闪着如水般的深情,沈王爷只觉得自己原先就很是热烫的脸颊更是热了几分。 “阿陵……”沈王爷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抬手抱住了霍安陵的脖子,带着三分醉意嘟嘟囔囔,“你真好看……嗯,我的。” 霍安陵低头吻了吻对方被亲得微肿的双唇,笑道:“阿拾更好看,是我的,”见对方似乎有点儿想说什么的样子,连忙宠溺道,“当然,我也是你的。” “嘿嘿……”于是沈王爷心满意足了,于是他干脆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霍安陵身上,“那,小哥给本王笑一个!” 一边说着,一边嘟着嘴巴在霍安陵脸上“啾啾啾”地亲个不停。 事实证明男人是挑逗不得的,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里。所以,霍安陵直接红着眼睛将沈王爷推倒了。 ****** 随着声音的渐渐小下去,刚刚结束了泄了身的霍安陵吻了吻沈王爷的脸颊:“还好么?” “嗯……嗯。”大口大口喘了一会儿气,沈王爷才有力气回答霍安陵的话。但是就这么微微说话的功夫,他就感受到了自己体内那股刚刚洒进来的热流,这让他不由得脸一红,连身后那个地方也忍不住缩了一下。 原本就十分紧滑湿热的肠道内壁让霍安陵被夹得舒适得不得了,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又紧了一分,让霍安陵本来就没有完全软下去的部分瞬间又挺了起来,并且还大了几分。 原本身体内部那个地方就十分的敏感,此刻被霍安陵那变大的部位一撑,沈王爷不由得低低呻·吟了一声,但却有一股痒酥酥的感觉从那个地方升腾起来,让他不由得又想……要了。 霍安陵吻了吻沈王爷的唇,又含住被自己之前把玩得红肿晶亮的小豆子,用舌尖甜,用牙齿磨,用嘴唇压。空下的那两只手也不闲着,一只手伸进沈王爷的唇间,模仿这交·合的动作进进出出,一只手却慢慢伸进之前那个让自己欲·仙·欲·死的所在,小心而轻柔地将里面的温热液体引出来。 沈王爷双眼迷离,不仅用舌尖缠着霍安陵的手指,还用自己的牙齿轻轻咬着霍安陵的手指根部,鼻腔里轻哼出暧昧又富有勾·引意味儿的声音。 感觉到舌尖被对方的手指玩弄,身后的那个地方也被霍安陵用手指进进出出,胸前一点还被对方极尽挑·逗地照顾,沈王爷忍不住扭了扭身体。却不想,这么一动,小腹处就被一块炽热坚硬仿若铁块的东西给顶住了。 沈王爷甚至还感觉到了对方在贴近自己小腹肚脐眼的地方的时候,很嚣张地跳了两下,然后从顶端分泌出一些湿滑的东西出来——那上面,上面可还沾着自己身体内部的肠液…… 一想到这个,沈王爷全身上下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瞬间红了。可是,明明刚刚那个想法是那么的大胆而且猥·亵,沈王爷却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渴望更胜,似乎……似乎有一种想要对方全都染上自己气息的冲动。 “啵~”的一声,霍安陵抬起头来,刚刚被他的唇舌放过的小红豆已经比另一半又大了一圈儿,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唾液,甚至那晶亮的银丝还有一缕连接到了霍安陵的唇上。 舔去那点儿液体,霍安陵凑到沈王爷脖颈间轻咬了一下:“等不及了,嗯?” 那个“嗯”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音调更是和平时霍安陵冷冰冰的调子完全不同的温柔缱绻。总之,是勾·引得沈王爷瞬间硬了小王爷,并且还“乐呵呵”地和霍安陵的小将军亲亲热热地碰了碰头,亲了“一头的口水”。 “嗯……嗯,要……”沈王爷只觉得在被这么一刺激之后,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火烧了——连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神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只想着再靠近这个男人,再拥抱这个男人,再将这个男人……贪婪地“吃”进去。 “要什么?”轻轻弹了一下“小王爷”,又捏了捏小王爷的“脑袋”,霍安陵在自己刚刚轻咬出来的痕迹那里由下往上缓慢地伸出舌头舔舐。 “要……要阿陵……”脖子最脆弱的地方展露出来,让沈王爷的身子不禁微微颤动起来,可以活动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往下,伸手要去让自己的小王爷舒服舒服。 “要我的什么?”霍安陵很恶劣地将自己在爱人体内作恶的手指抽出来,也不顾上面的液体,直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双手,不让对方碰到那“精神抖擞”的小王爷,只是用自己的小将军一下一下地轻轻撞着小王爷的“脑袋”。 “呜……要阿陵给我……”沈王爷被禁锢了动作,下半身敏感的地方又被霍安陵这么欺负着,都快要哭了。偏偏之前霍安陵抽离手指的地方此刻又空虚得很,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阿陵要给阿拾舒服……” 说着,也不顾霍安陵在做什么,沈王爷干脆地扭动着身体,将那个炽热坚硬的东西吞了进去,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随之开始自发地将还没有得到纾解的小将军一挺一挺地往霍安陵结实的小腹肌肉撞去。 “……”不行了再玩下去自己要先流鼻血血洒新婚之夜了!霍安陵将沈王爷整个往怀里一抱,然后猛的转身,让对方趴在自己的身上,开始急切地动起腰来…… ****** 第二天凌晨,大约是巳时的时候,霍安陵醒了,然后他低头看看怀里的人,果然还没醒…… 咳咳,虽然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责任——可是大喜之日爱人在怀,再怎么都不可能淡定的对吧!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到对方从昨晚上就只吃了一块翠玉豆糕,霍安陵小心翼翼地把沈王爷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和缠在自己腿上的长腿挪开,穿起衣服下了床到了外面空间也是很大的外间,将下人早就准备好在炉火上煨着的汤和粥盛出来,然后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厚的红色大氅回去把人包住抱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轻,沈王爷又对他的气息极为熟悉,竟然全程都没有醒。 只是被折腾了太久,沈王爷鼻子嗅到食物的香气,还是自然地饿醒了。但是他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所以就干脆迷迷糊糊的在霍安陵的胸膛上咬了一口,完了还嫌弃人家口感不好:“阿陵的肉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吃。” 霍安陵哭笑不得地看着被他惯得比乔年小包子还要幼稚的爱人:“那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沈王爷乖乖点头,然后想在霍安陵怀里坐起来,结果刚一动就僵住了,哼哼唧唧地软到在霍安陵怀里:“腰疼……” 听到这话,霍安陵的厚脸皮也红了——这,大概,他昨晚上一口气做了七次貌似真是有点儿过了……咳咳。 第81章 秘辛 对于霍安陵来说,爱人终于到手了,他就没什么更多想要的了。 毕竟,将军发挥作用的地方是在战场——而连年征战,虽然是最后景国取得了胜利,但是不得不说,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霍安陵的那两百条军犬,虽然数量在这几年里有所扩张,但原来的却并没有两百条了。 就连霍安陵他自己,虽然在战场上差不多像是开了挂不需要补充血气一样砍杀攻击敌人,但实际上,他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疤痕——这些疤痕,让沈王爷即使是处于激情之中的时候,都不忍心用自己的指甲抓伤霍安陵的后背。 尤其是从肩胛骨到后腰处的一道狰狞的伤疤——即使过去了两年,那处也没有丝毫消散的意思——这曾经拜一个叛徒所赐,差点让霍安陵就这么倒下去永远也醒不过来。 所以,历经总总,至少十几二十年是不会再出现战乱了——终于可以安宁下来过和平的日子,霍安陵是无比珍惜的。 ****** 沈王爷最近发现霍安陵经常动不动就出神——而且脸上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而这种情况,是对方上次从皇宫中回来之后发生的。 “是皇兄给你说了什么事吗?”沈王爷见对方好几天了都还没有解开烦恼,于是将乔年小包子打发走了之后,决定去担任“知心哥哥”开导霍安陵了。 “……呃?” “你从皇宫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沈王爷做了个很纠结的模样,然后抬头看向霍安陵,“是皇兄给你说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么?” “皇上?”霍安陵招招手,然后原本坐在他身边的沈王爷就颠儿颠儿地跑到霍安陵怀里,坐到他大腿上去了——咳咳,反正现在家里没有小的,不用担心造成不良影响。 至于三毛…… 沈王爷和霍安陵表示那是神马? “当初我们在攻打清国的时候,曾经利用过在清国边境一直作恶的海上流寇,”因为清国本来就是临海的,虽然少了来自陆地上的危险,但是海上也从来不是和平安宁的地方,“后来我们攻下了清国之后,那些海上流寇以为他们也应该分一杯羹,然后得寸进尺了起来……” 已经有事实表明那些海上流寇已经开始在齐国……不,现在的清国疆土边界的海边小村子进行打劫了——或许他们就是看着现在齐国不复存在,而景国就算是接受了这片土地,也要花时间来治理,这样他们就可以趁机捞一笔。说不定,还可以趁着景国在这儿根基未深的时候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毕竟,称王称霸什么的,是个人都会想的。 而阳帝召集霍安陵入宫,自然也是为了商议这件事。 本来他想的是利用原本在齐国的那些官兵——毕竟他们土生土长,想必对付这些人也是很有经验。但是想到对方国家才被景国的铁蹄踏破,也不知对方会不会和那些海上流寇狼狈为奸。 所以,太子就推荐了霍安陵——当然,并不是因为太子对霍安陵特别有好感,也不是指霍安陵是万金油,哪儿用哪儿好用。而是他想着霍安陵的能耐,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打翻了阳帝这个隐性醋坛子。 于是,在听完霍安陵的解决办法之后,霍安陵十分“不小心”地窥破(?)了阳帝和太子之间的基情。 如果不是霍安陵的面瘫功夫深厚的话,估计他都要保持(  ̄ □  ̄ )表情从皇宫一路招摇(?)回府了。 卧槽他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 因为怕沈王爷失望伤心——就算景国可以允许男男成婚,但也没说过可以乱·伦啊!尤其还是这九五之尊和太子…… 嘶,亲父子啊,怎么下得去口啊…… 还有棠溪小朋友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难不成太子妃被嫉妒的阳帝给切成段儿了? 可那太子妃他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其实不是个简单人啊…… 虽然看起来温柔如水端庄大方,但是他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 于是,霍安陵的脑内剧场就经常性地神展开,以至于时不时地出现出神发呆的样子。 现在听到沈王爷这么问,虽然霍安陵很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让自己的爱人纠结,但是他面对沈王爷的步步追问,又不愿总是隐瞒着他。 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地按照自己想着的委婉说辞斟酌了又斟酌地开口,并且极可能地将整件事说得轻描淡写,以免引起对方反弹。 呜呜,他家阿拾实在是太苦逼了,摊上这样的哥哥和侄子! ****** 听完霍安陵的话,再看看霍安陵说完了之后一副“其实这没什么大事儿,纠结郁闷什么的都交给我好了”的样子的霍安陵,不禁“噗嗤”一笑:“所以,其实这是皇兄在像你示威?” “……哈?”霍安陵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沈王爷本来就坐在霍安陵腿上,此刻干脆很“豪迈”地改侧坐为对坐,双腿直接搭在霍安陵腰两边:“不过我也觉得霁儿对你太过关注了,要不是……哼,我也想要吃醋呢。” “……”这什么跟什么?为什么突然牵扯到阿拾吃醋了?霍安陵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升级不够快,不然他怎么就听不懂阿拾的话了呢? 沈王爷难得见到霍安陵这么呆呆的模样,不由得玩心大起。先是捏了捏霍安陵的脸,然后越看越帅,忍不住在对方鼻尖上“吧唧”了一口,才笑道:“你其实并不是觉得他们父子之间有那种关系而觉得怎么样,而是担心我的皇兄和侄儿居然那样那样而伤心吧?” 见霍安陵点了点头,沈王爷像只小动物一样在霍安陵的颈窝出蹭了蹭:“其实我早就知道啦……别用那么震惊的眼神看我,我当然也是纠结过的。但却并不是因为他们亲父子的关系——知道为什么吗?” “给我说给我说吧我好想知道!”一看沈王爷那一脸“快问我我知道我是真相帝”表情,霍安陵自然要不遗余力地配合自己的“媳妇儿”了。 虽然霍安陵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到位,但是沈王爷表示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所以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摆足了架子。 一直到霍安陵看不下去自己爱人那破坏了一张脸的整体美观的“得瑟”模样,“威胁”地捏了你对方的要和臀尖,沈王爷才耳根微红又故作镇定地地压低声音:“因为霁儿根本不是皇兄的亲子。” “……”他好像知道了所谓的叫做“皇家秘辛”之类的东西? ****** 其实当年的事情很狗血。 当初金国为了表示和景国友好,将他们最漂亮的小公主送到景国来联姻,变成了景国的丽妃。 但是偏偏,阳帝本身对女人的兴趣就不大——应该说,当时除了他的野心外,女人后宫什么的都不放在眼里——她们都是他生儿育女的工具以及牵制各方势力的棋子。 又由于阳帝的皇后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的正妃,身后又是当时的丞相,所以对皇后自然要比其他妃子更为上心。 而这个举动,自然就让本来在金国被当做星星月亮一样捧起来的丽妃咬碎了一口银牙。 本来就是被当做“礼物”一样来和亲联姻的,这对心高气傲的小公主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偏偏阳帝也只是例行公事地将她安排在后宫,一点儿没有因为她的“特别”而表现出来特别的宠爱。所以有一段时间,丽妃是卯足了劲儿去各种“偶遇”阳帝,想要对方注意到自己。 或许她的努力有了成果,在皇后有孕后不久,她也被诊断出有喜。 鉴于当时的情况,阳帝知道若是让丽妃有了孩子的话,怕是会更加嚣张,而金国也会有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但是,那个时候皇后的父亲也有所动作,所以,他就借机清理了一番朝堂。 虽然从表面上看,只是丞相因为中风不得不告老还乡,由九铮接任而已。 而后,顺产的皇后和早产的丽妃在同一天生下了皇子——因为皇后的那个孩子比丽妃的那个孩子早出生一刻钟,所以皇后的孩子才是嫡长子。 但除了沈王爷九铮和皇后外,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两个婴儿是互相调换了的——皇后对此不敢有异议,除了这是阳帝的命令外,还有如果皇后不答应守不住这个秘密的话,她的娘家就要全部被发配。 毕竟前任丞相干的龌龊事不少。 所以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的女人养,以保住父亲的一条命。 所以,原本应该成为丽妃的儿子的二皇子却成了皇长子太子赵霁。 ****** “这真是……”听完了沈王爷说的话,霍安陵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比他以前看的水果台的电视剧剧情还要坑爹! “等等,虽然太子和二皇子互相调换了,但是不还是皇上的血脉……” “哦,忘记说了——丽妃给我皇兄戴了顶绿帽子。” “……”亲爱的可以不要说得这么淡定么? 丽妃原先在金国就有个青梅竹马,在丽妃嫁到金国之后,她那个青梅竹马也扮作丽妃的侍女混进了景国皇宫——因为之前丽妃表示她很不甘心被金国皇帝竟然将她这么“送”给了一个传言中“冷酷无情弑亲”的男人。 那个青梅竹马想的是趁机带走丽妃。 但却没想到丽妃对阳帝一见钟情。 于是青梅竹马劝说无果之后,只能默默忍耐了下来。 但是,爱上了阳帝的丽妃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并且足够的阳帝的关注,所以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就“不小心”和那个男人发生关系了。 “……”霍安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说皇家的关系的确乱的很,但是,这种也太乱了吧? 不行,他怎么突然对头顶上绿油油的阳帝产生了一米米的同情呢? “皇兄可是知道这件事的。” 如果说之前阳帝是想着反正是利用的棋子,自然血脉什么的不在乎了的话,那么后来爱上太子的他就庆幸还好他们不是亲父子了。 霍安陵觉得脑仁有点儿疼——信息量太大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该怎么破?! 沈王爷也不管他,探着身子从霍安陵身后的一个柜子里掏出来一包桂花糖——大概是在阿拾那个时候留下的习惯,沈王爷跟个小仓鼠似的,喜欢在家里屯着粮。当然这个“粮”并不包括做饭需要的各种食材以及米粮,仅限于他爱吃的那堆零食。 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掏摸一点出来让嘴巴“活动活动”。 霍安陵对各类零食其实没啥特殊感觉,但他喜欢看自家爱人腮帮子鼓鼓笑咪咪盘腿坐在床上吃零食的样子。于是到了后来,基本上霍安陵就成了沈王爷的“零食供应商”了。 时不时的,沈王爷也会凑过来往他嘴里塞几个,所以沈王爷爱吃的那几样零食他也差不多尝了个遍。 霍安陵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好吃与否,但是,他却异常喜欢喂东西的那个人凑过来喂他的感觉——一般来说,喂完之后,霍安陵就会习惯性地轻轻吮吸一下伸过来的那个指尖,那根手指上通常都沾着各种食物的香味或者微甜的糖粉。 这种“糖甜你更甜”“东西美味你更美味”的微妙暧昧的情趣是不可为外人道的呀~ 就像此刻,沈王爷正捏了一块桂花糖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让他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然后很顺手的将剩下那半截喂到霍安陵嘴边。 霍安陵嘴一张,无意识地咬住了糖,也咬住了沈王爷的手指。沈王爷以为对方又要舔舔自己的手指调·戏自己了的时候,霍安陵突然“喀吧喀吧”几口咬碎了桂花糖,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一脸正色地说道:“亲爱的我突然觉得京城实在是太复杂了要不我们两个干脆辞官归隐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qaq,还是没有赶上午夜前qaq 狗血一大桶…… 感谢芒果tv,感谢水果tv,感谢一起再看流星雨……感谢宫3……噗 第82章 离京 霍安陵提出想要辞官归隐,并不是一时兴起。 主要是这段时间他先是封侯又是迎娶王爷,风头实在太大了。现在街头巷尾谈论的全都是他这个将军——即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一般来说,当为臣子的风头超过君王的话,那就必须要有点危机感了。 虽然现在阳帝还不至于做出“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之类的事情,但是,霍安陵却不能保证以后阳帝会不会这么做——尤其是阳帝这个人远比他表面看起来善变得多。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么想“大舅哥”似乎有点儿不太厚道。 只是,想想以前中国古代的那些人——比如说商鞅白起吴起等人。他们哪一个人不都是为自己的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的? 结果,商鞅因变法使得秦国无敌,最后却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秦将白起一个人征服了七十余座城池,功则成矣,可是随即就被赐死在杜邮;而吴起变法使得楚国兵震天下,威服诸侯,最后却被落得凌迟肢解的下场。 更不用说什么大夫文种以及范蠡什么的了。 诚然,霍安陵认为自己没有那些人的功绩大(?),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萌生退意——反正治国什么的又用不着他这个武将。 只是,他忧心的是沈王爷愿不愿意跟他离开以及……阳帝和太子会不会心甘情愿地放他们两个离开,所以,才会用这种试探的玩笑话对沈王爷说出来。 只是霍安陵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沈王爷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他。 ****** “封地?” “嗯嗯,你不是说皇兄似乎有派你去沿海那一带剿灭海上流寇的打算吗?哼,那怎么能做白工?自然是趁此机会就将那片地吞下来,我们占山为王!”沈王爷很是豪气地说道。 “占山为王?父王?就像那些故事里说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山贼们吗?”早早的就听过自己父亲去剿灭山贼故事的乔年小包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憧憬(?)地问道。 “哈哈,没错!我们要占领海边一片!到时候,无论是进出海域还是用海里的珍珠什么的赚钱都是个把钟头的事情!”沈王爷蹲下来(实在是乔年小包子长得太快已经抱不大动了)在乔年小包子脸上亲了一口,很是兴奋的说着。 “哇哦!那我也可以去当海盗吗?”最近每天晚上的睡前故事被霍安陵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给改成《加xx海盗》的乔年小包子的眼睛都快要激动得发光了。 “不行,你要是当海盗的话,我就把你抓起来。”霍安陵虎着脸打断了越来越偏题的父子俩。 “……”一齐用“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眼神看着霍安陵的父子俩。 ****** 封地这种东西,实际上是早就存在的——基本上都是分封给王室成员及大臣诸侯的土地。 但是这种东西,在之前的景国是很少,甚至没有的。 一来,是因为景国的国土面积本来就不是很大,皇帝自然不需要再多的人去分享他本来应该享有的权力;二来,则是因为皇室成员本来就少——像是现在这一代的只有阳帝和沈王爷两个还安安稳稳的活着,所以自然也不需要封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先不说现在景国天下一统,国土面积是“歘歘歘”地成倍上涨,光是在统一天下的时候出现了许多的功勋卓越的人——光是金银财宝或者加官进爵之类的封赏也是不太够的。 至于说荣誉什么的——这东西虽然听着好听而且很有激励人心的作用,但是比起实打实的实惠,自然还是不够看的。 正好,这么大面积的国土需要管理,所以阳帝就听取了太子的意见,干脆论功行赏,有大功劳的就全都去管地去吧! 正好可以让霍安陵去打击海盗,清国那边又本来很是富庶,让沈王爷去再合适不过,至于户部什么的,沈王爷表示自己手下还是有很多人才的。于是,阳帝太子和沈王爷三个嘀嘀咕咕就决定下了清国以及周边小国的管辖权力。 ****** “他们快要到淮水了吗?”九铮看着红莲退下去之后,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男人,“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什么意思?”眼睛微微眯起来,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的九铮那温和文雅的面容瞬间变得狠戾起来,“是不是我这段时间的隐忍让你觉得我好欺负——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男人站起身来将九铮抱住:“我只是以为你担心他……” “你以为我就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脚踏两只船的人吗?”虽然被男人亲近的动作给弄消了一些火气,但是九铮还是忍不住对他回了一句嘴——自从纪耀醒过来之后,九铮就一直很温和地对待他,就是有脾气也自己咽下去了。但是他没想到,纪耀这家伙居然得寸进尺? 哈,难道真的要看到自己发火才好玩儿吗?! “我只是会怕你后悔……”毕竟他现在拖着一个病怏怏的身体,而且曾经还做过了伤害九铮的事——虽然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是伤害既然已经造成,那么就代表着不可挽回。 “纪耀,我只说这么一遍——既然你曾经为我死过一次,那么我们曾经的恩怨种种就烟消云散。我九铮并不是一个因为救命之恩就会以身相许的人。所以,既然我选择了你,那么就代表着我认定了你。只要你不再做出背叛我的事,那么今后的人生就是我们两个一同走下去的。” 曾经的九铮因为纪耀的死心如死灰的时候,还是红莲在探了脉查看了纪耀的情况之后说他还有救。于是之后,九铮连景国都没有赶着回去,硬是跋山涉水遍寻名医,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将纪耀从阎王殿拉了回来,虽然如此,纪耀还是在床上躺了近一年才醒来,而且后来还落下了一个只要情绪起伏一大,心口就会疼痛的后遗症。 毕竟当初那个伤口只偏离了心口要害处的半寸宽。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谦让(?)着纪耀,就是怕自己后天养成的坏脾气刺激到了对方然后让对方心脏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什么的……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我保证,”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听到九铮的表白,纪夫子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甚至胸口处都泛出甜蜜的疼痛,“我用我剩下的生命起誓。” “喂,你还好吧?”感觉抱着自己的双臂有些微微颤抖。 “没事,我只是很开心……” “……”很开心吗?可是他现在有点儿不爽——或许他应该直接将这个人吃掉,免得他总是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歉疚而疑神疑鬼的? ****** “呜呜,其实我好舍不得棠溪的。”乔年小包子扒在马车里,小脑袋靠在马车窗户的窗棱上,眼含热泪地看着京城的方向——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乔年小包子因为无聊只能呆在马车上而把这个当做每日必做的事情。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沈王爷的语气有点儿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自家臭小子居然恋恋不舍好伙伴(或者是好基友),也有他因为腰酸背痛身体不适而不得不坐在马车里的缘故。 可恶,他明明也想骑马的!这样坐车不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被阿陵那个啥了嘛! 这是野兽啊啊啊!明明在赶路途中他居然也敢这么做!而且昨晚上是因为来不及住客栈而在野外露宿的——就算他已经尽力不发出声音了,但是一看今天自己的样子,天知道有多少人都知道了啊?! 呜呜呜,难道他要丢脸一直从京城丢到封地吗? 霍安陵可不知道自己爱人内心的小人又在对他拳打脚踢了,他只是驱赶着马匹从队伍前头走到他们马车所在的中间:“这儿的风景没什么好的,等明天我们到了淮水那一带,就停下来玩两天,那里的银鱼很好吃。” 淮水盛产各式各样的淡水鱼,其中又以“银鱼”最为出名。 银鱼约三指宽,小臂长,全身布满细密的银色小鳞片。银鱼最简单也最美味的做饭便是去除内脏混合姜丝清蒸——完全不用去鳞,因为这鳞片在蒸的过程中会自动融化成一层薄薄的胶质,仿佛浓汤一般覆盖在鱼身上。整条鱼全身上下除了尾鳍胸鳍以及头部外,只有一根带着三四个分叉的鱼骨,完全不用担心卡到喉咙。再加上银鱼本身肉质鲜嫩细滑,所以是曾经的汉国最出名的美食。 果然,一说到吃的,沈王爷和乔年小包子两个都把之前的情绪抛在一边了,两个人全都眼睛亮晶晶的。 果然,对于吃货来说,用食物来引诱他们是最好不过的了。 将自己的宝宝哄睡着了之后来伺候自己主子的佩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马车里出来,被霍安陵侧抱在怀里,一起骑在马背上的沈王爷,缓缓地缓缓地抽了抽嘴角——她怎么觉得自家主子在“嫁人”之后年纪越变越小了呢? 王爷啊,您朝着被宠坏的道路上蹦跶不回来了啊! 第83章 相守 海城的陆地平面形状似一斜长方形,东西最大间距约九百六十里,南北最大间距约一千一百里;大部分属中亚热带,东南部分地区属南亚热带。 再加上临海的缘故,使得海城一年最多只有春夏秋三个季节。 所以,一开始发现冬天不冷的时候,沈王爷还有点儿不习惯,但随即就笑哈哈了——谁也不愿意裹得像是一颗球,无论走哪里都要手里抱着一个暖手炉啊! 只是,虽然不用体会严寒了,但沈王爷还是觉得有丁点儿的可惜——要知道,以前在冬季下雪的时候,他最喜欢将冷冰冰的手指伸到阿陵的衣服里,贴到那暖烘烘的胸膛肉上了。 而且,冬天晚上的时候,睡在阿陵事先给自己暖好的被窝里,将冰凉凉的脚毫不客气地让阿陵用双腿夹住——嘶~那真是想想都觉得暖和啊~ 沈王爷完全忘记了每次当霍安陵将他的脚给捂热乎了之后,就要用身体为代价作为“报酬”…… ****** 比起京城,临海的海城的环境对沈王爷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这里有咸湿的海风,有波澜壮阔的大海,也有灿烂耀眼的阳光……以及品种丰富的海鲜。 对于吃货来说,没有比美食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的了。 以前的海城,虽然富裕,但大多数是靠采珍珠或者在国内贩卖海鱼而盈利的。只是,海鱼的味道本来就大,又很少有人懂得做海鱼的技巧,所以虽然海城的富裕较为出名,却是靠着每年只有那么两三个月采珍珠撑起来的。 也因此,虽然海城富,但是在海边小村子生活着的海民们的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 乾隆皇帝曾经有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这句话对于他一个统治者来说很不负责任,但是,却不能不承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着的人比普通人更强悍,有时候也更难对付。 之前的海上流寇也是从这附近发展起来的。 霍安陵在花了两三个月剿灭了这些海上流寇——由于他们也算是国民了,只要不是恶行滔天的,霍安陵都留了他们的小命——之后,就开始将其中对海和船只行驶很有技术的人编入了自己的队伍当“技术指导”。 没错,他要培养一支强大的海军——除了抵御来自海上的威胁外,还可以通过海路去寻找一下有没有其他国家——这主要是太子的意思。虽然霍安陵很好奇太子是怎么不像一般古代人那么认为世界上就只有这些陆地国家的。 只是霍安陵也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他对船只的认知只停留在那种用钢铁做的船舰上,所以,他就退居二线当监督好了。 咳咳,相信墨守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 事实证明,手艺在手天下我有——至少墨守和当地的捕鱼人讨论出来了捕鱼船的构造,再加上这个地方原来的木工匠人们,叮叮当当几个月之后,一艘威武霸气(?)的大型捕鱼捕捞船就完工并且试水成功了。 于是,随着深海里的带鱼黄花鱼鳕鱼沙丁鱼三文鱼金枪鱼海鲈秋刀鱼海鳗鲅鱼鲳鱼鲮鱼凤尾鱼等等渐渐出现,而由霍安陵亲自做出来的茄汁带鱼香煎带鱼剁椒三文鱼头清蒸三文鱼香辣凤尾鱼盐烤秋刀鱼蒜泥红鲳鱼香菇蒸鳕鱼香酥鳕鱼块香汁银鳕鱼等等做法的普遍推广,以及后面各种海参海虾海贝壳之类逐渐出现在人们的餐桌上,那些出海打渔的渔民们也渐渐富了起来。 当然,所有这一系列事物——例如开办海鲜楼,组织船队出海打渔并且保证渔民们五险一金什么的——的主人,沈王爷可是赚得钵满,笑得牙不见眼的。 尤其是霍安陵做的那些海鲜第一个吃的人总是他和乔年小包子——哦呵呵,秀恩爱什么的完全无压力呀~ ****** 即使到了冬季天气渐渐转凉,但是比起其他的城池,海城依然气温不低。 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不适合吃重辣口味的火锅的。 但是在霍家,过年的时候吃火锅已经成了习俗。既然重辣的火锅不能吃,这里又盛产海鲜,那么海鲜火锅就被霍安陵给提出来了。 只是,虽然海鲜火锅这种东西是霍安陵第一个做出来的,但是现在做得最好的,却是沈王爷——对于沈王爷来说,这也是他做的最好的“大菜”了,毕竟海鲜火锅不用像是以前那种火锅还需要炒制底料,只需要有一锅高汤和食物“裸烹”就可以了。 用他家阿陵的话来说,海鲜火锅讲究的就是原汁原味清淡和营养。所以,只需要选用上等的海鲜食材入料,不添加任何添加剂既可以做成了。 虽然海鲜火锅没有以前那种火锅那么鲜香麻辣,但是香汤中沐浴过的海鲜却鲜甜滑口,涮起来别有风味。 咳咳,沈王爷绝对不承认因为他多吃了海鲜后皮肤也变得更加光滑而越发欣赏海鲜火锅呢。他只是因为海鲜火锅吃了不上火——没错,就只是这个原因而已,嗯嗯。 一般说来,如果沈王爷鼓捣吃的话,是绝对不允许霍安陵来帮忙的。一来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在成品没出来的时候给自己在乎的人看,而来嘛……沈王爷想起有几次霍安陵帮忙帮着帮着就用小黄瓜鲜牛奶什么的做出了恶劣的骚扰事件之后,果断地将厨房划为了他们两个绝对不能同时呆着的地方! 本身身为王爷而且霍安陵又会做各种稀奇古怪但是味道绝对很棒的食物,沈王爷的口味自然是养刁了。再加上这是过年一家人团圆吃的海鲜火锅,自然是锅有多大就要装多少的菜——甚至到时候冒尖了都是可以的。 于是,裙带菜嫩叶牛角鱿鱼花月牙贝大海虾蟹肉大海螺全籽乌贼墨鱼滑鲜虾滑纯虾滑花蚬滑扇贝滑鲍鱼滑大白菜冻豆腐鱿鱼香菇文蛤三文鱼银鳕鱼真鲷鱼头鱿鱼菠菜等等就就是可劲儿地加。 只是,这么多东西,沈王爷一个人做绝对是很累的,但是他又不想假手于人,于是就专门召唤了自家儿子当童工。 在海军里被太阳晒着,海风吹着,海水泡着,原本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有着一身古铜色皮肤的小少年了。 当然,由于是霍安陵的儿子,霍安陵也“狠狠地关爱”了一番乔年少年。 霍安陵表示,儿子这些年学的武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能够活学活用才是真本事嘛! 所以,在厨房里帮自家父王将大白菜“歘歘歘”切成片,将鱿鱼“歘歘歘”切成丝,将需要切花的“歘歘歘”切花什么的……当然是要怀着快乐的心情去做的——至少必须得表现出快乐来! “我也想跟着父亲去迎接棠溪他们——我都有两年年没有见到他们了。” 原先每年各封地的人都要上京一趟,但是因为前年正好霍乔年跟着自己父亲霍安陵去海上某个岛国去“打劫”了,所以就错过了。虽然成功收复了对方,但是对于乔年少年来说,一年一次和竹马见面的机会被丢失掉了也足够冲淡当时他那种胜利的喜悦了。 呜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的,古人诚不欺我! 而且,这次不一样,棠溪这次来了之后就不会再走了——这好歹是棠溪“第一次”在这里以以后海城人的身份出现,他怎么能不赶去迎接呢? 阳帝已经正式退位,传位给二皇子——也就是真正的嫡长子了。当然,这种身份关系的纠结阳帝也给对方说过了,毕竟他这些年来,无论是之前的做戏还是后来的真心,他对太子的宠爱是每个人都看见的。所以在自己传位的时候不传给他而传位给另一个人,就算是作为下一任当皇帝的二皇子,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 所以,阳帝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也只是让对方安心当皇帝,不要随便瞎折腾去打扰他和赵霁的悠闲生活的。 其实,如果不是赵霁无论如何也不想当皇帝,阳帝也不会将二皇子选定为新皇的。 在赵霁眼中,皇帝没什么好的。不仅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虽然好(但一样最多三口),干得比驴多。 一年到头就带着皇宫这四四方方的天空里不得自由,而且每天晚上都会被不同的女人来“嫖”……他是脑抽了才会去当皇帝,要知道他之前想的可是跑路而不是谋反自己登基来着。 虽然他以前的确是将二皇子当做下一任储君从小培养的。 卸下了身上责任的阳帝,虽然内心有点儿失落和退位后的不适应,但是更多的是即将于爱人甜甜蜜蜜生活的欣喜和期盼——他第一次发现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的其实也很不错。 将海城选定为定居地点,不仅仅是因为这儿富裕繁荣,而且这儿还是霍安陵一家子的封地。 哈,这绝对没有让霍安陵家的小子将自己小子拐走不当他们两个二人世界大蜡烛的想法咳咳! 当然,这些大人是怎么想的乔年少年不管,他只知道以后可以和最可爱的棠溪一起生活了——为美好的未来欢呼三声! “棠溪棠溪,你就知道棠溪——要真这么念着的话,干脆就把人给拐回来呗!”沈王爷将一大只还没断气的墨鱼直接用桶装着放到乔年少年面前,“喏,这个也交给你了,没干完不许溜——好男人是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懂不?” 沈王爷很有长辈范儿地教训自家儿子,好像他就是那个“好男人”似的…… “呜……”乔年少年眨了眨眼睛,颇有些可怜兮兮——其实这个海鲜火锅根本就是我一个人在做是吧?父王你其实只负责将高汤倒到了锅里好不好?! 可是乔年少年腹诽归腹诽,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有个绝对宠夫的父亲苦逼小孩儿真是伤不起啊伤不起! 为了以后靠着拿下对方的胃从而拿下对方,乔年少年只能化悲愤为力量了! ****** “阿嚏——”霍安陵和刚刚下车的棠溪同时打了个小喷嚏。 “叔公,我们这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揉了揉小鼻子,棠溪少年很认真的看着霍安陵——这是他心中的偶像啊,横扫千军如卷席(?)什么的敢不敢更给力呀! “……棠溪,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霍安陵抽了抽嘴角——你十二叔公听到会打你屁屁的。 明明小时候还是个乖巧可爱讨人喜欢嘴巴甜的小萌物来着,怎么几年下来变成了这种面无表情的呆萌了? 好吧,虽然现在这种比以前为了在人前掩饰而露出来的虚假的天真笑意要好多了——虽然这不排除有某一天小家伙偶然看到自己父亲和自己祖父滚到一起而受到了刺激的原因。 呃,貌似光是上头那句话上面的俩主角就够“刺激”了。 “啊,对了,叔公新年快乐,祝你和十二叔公恩恩爱爱和和美美。”棠溪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霍安陵伸出一只白嫩还带着婴儿肥的手,手心朝上摊开。 那意思很明显——叔公你懂的,红包拿来! 将用红包包好的银票递给棠溪小少年:“新年快乐,祝你明年个子长高。” “……”喂喂喂,叔公,戳别人痛脚非大丈夫所为好伐? “你太宠他了,现在还没到过年呢。”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六七天,偏偏棠溪一要红包霍安陵就给了,着实让赵霁这个当父亲的有点儿尴尬。 “没事,到时候就不给了。”霍安陵摸摸棠溪小少年的软毛——果然还是要基因遗传好啊,像他家那个臭小子,成天滑的跟泥鳅似的,又整天上蹿下跳的,就连那头发都随了他的性子,黑是黑,但是摸起来就是没这么顺手。 “……乔年在吗?”实在是觉得这些大人太不好玩了,保持了淡定脸没一盏茶功夫的棠溪坐不住了——哼,去年居然没有找自己玩!那什么岛国的人就比自己吸引力大吗?哼。 “他……喏,莫言,”霍安陵转头,“去告诉乔年,棠溪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某个荡漾的声音响起来了:“嗷嗷小棠溪你来了!让我抱抱~~~”看着声音的主人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时候就一个凌空跳跃,以泰山压顶(?)之势扑过来,棠溪淡定地抬起来头,然后慢慢把左脚抬起……整个身体往旁边一侧:“喔,好久不见。” 扑了个空的某人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立马收脚,在马车上用手一点,整个身体往后一仰,随即转身一把抱着棠溪——整个动作耗时不到三十秒,足可以看出这个动作的熟练程度:“呜呜呜,小棠溪怎么不要我抱?好伤心嘤嘤嘤嘤嘤……” “乔年叔叔……”已经对对方说来就来的海带泪免疫的某少年。 “呜呜呜小棠溪不爱我了我有那么老吗?叫我乔年就好了,是不是我的拥抱还不够热情嘤嘤嘤嘤嘤……”乔年少年假哭中。 “放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被熊抱的棠溪少年。 “不放不放,我好久没有嗅到小棠溪的气味了……”乔年少年打死不松手。 “啊你这家伙是狗吗?三毛都感觉丢脸了啊!”我推我推我使劲推。 “才没有!小棠溪你干嘛?呜呜小棠溪你不想我吗?”我蹭我蹭我再蹭。 “不想你!我一点儿都不想你!”救命啊告诉我这不是世子这不是霍乔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哇,小棠溪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我好伤心~”用脸颊在棠溪少年的脸山使劲蹭的某二货少年。 “……”赵霁。 “……”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