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镇北王》 第1章 重生为镇北王家的傻世子 京城。 萧瑟的秋风摇曳着火红的枫叶,镇北王府人头攒动,可现场却落针可闻,空气之中都弥漫着几分悲伤的气息。 “老太君,山海城一战,镇北王与麒麟七将率领十万天策军,与女真决战!那一战,镇北王与麒麟七将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但因女真人数众多,外加亲信背叛,最终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父皇说,陈家满门忠烈,为国捐躯,大炎永远都不会忘记陈家的恩情!” “老太君,圣旨过几日就要到了,父皇准备封您为一品诰命夫人,小世子陈凡继承镇北王王位!” 说话之人,身着蟒袍,气宇不凡,乃是当朝三皇子。 陈家老太君轻抚着镇北王生前最常穿的凤翅盔,布满皱纹的老脸布满了浑浊的泪水。 而众人的目光,也定格在了老太君身后的小世子陈凡身上。 “真是天妒英才,镇北王的先祖在太祖爷时期便是开国功臣,只是两百多年过去,经过不断降爵,镇北王继承家业的时候,只是最低等的伯爵了。可镇北王用兵如神、骁勇善战,率领麒麟七将为国立下不世之功,被封为大炎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 “那镇北王是当世枭雄,那七个儿子,也都是文武双全的英才!哎,只可惜这最小的儿子,天生愚笨,都生得如此高大了,平日里吃饭还需丫鬟来喂!唉,镇北王所铸就的荣耀与辉煌,都要葬送在这个小世子身上!” “这个小世子何止是天生愚笨,前些日子我路过镇北王府的时候,看到他给一条黑狗磕头,嘴里还囔囔着什么此生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周遭众人,轻声议论了起来。 “我这是……穿越了?” 吸引了全场焦点的陈凡,整个人一脸懵逼。 旋即,脑海之中,浮现出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陈凡来自蓝星,十年军旅生涯将他打造成超级战神,功勋赫赫,昨夜和敌国作战时却不幸遭遇埋伏…… 他穿越来的大炎帝国和华夏古代差不多,原身和他同名同姓,乃是镇北王陈渊第八个儿子! 因为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此后就成了话都讲不利索的傻子。 “他奶奶的,刚穿越过来,却连爹和哥哥们一面都没见过!” 陈凡眉头紧皱,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镇北王知人善任,除了智障的八儿子,七个儿子都培养成才,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麾下将星云集,怎会遭到亲信背叛? 陈凡又想起皇帝和赵构一样,铁了心要议和,不过是碍于文武百官的压力才选择作战。 细思极恐…… 三皇子走后,突然人群之中一阵躁动。 “定山公来了!” 一位中年人在跟班的拥簇下走上前,头戴香草梁冠,身着赤色长袍。 此人名叫粱邵,曾经是镇北王的下属,凭借军功被封为公爵。 粱邵身旁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乃是他的女儿粱欣,陈凡的未婚妻。 “定山公…” 老太君强忍悲痛,上前迎接。 “老太君,节哀顺变。” 粱邵深深地叹了口气:“王爷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有朝一日,我定会率军讨伐女真,为王爷报仇!” “定山公,王爷有你这样的兄弟,他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 老太君强颜欢笑道。 “老太君,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粱邵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小女欣儿与凡儿三年前就定下婚约,如今凡儿要继承大哥的王位,欣儿这几年身体不佳,心情阴郁,恐怕难以担任王妃。” 老太君的脸色顿时变了:“定山公,你这意思是要退婚?!” “老太君,我绝无此意!” 梁邵急道:“我与王爷情同兄弟,当年要不是他,我早已死在战场了,陈家遇此劫难,我又岂能雪上加霜?凡儿过几日就是镇北王了,以欣儿的才能,当不好他的贤内助。但我这倒是有个侄女,温柔细心,善解人意,与凡儿天造地设、很是般配。” 粱邵说完,拍了拍手,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走了出来。 整张脸十分肥胖,眯眯眼大鼻孔,脸上挂着白痴的表情,乐呵呵地挖着鼻孔。 “操!” 陈凡直接骂出声来,粱邵这个畜牲退婚也就算了,还要把自己那唐氏综合征的侄女嫁给自己! “粱邵,你,你,你欺人太甚!” 古代虽然没有唐氏儿这个概念,但古人也知道这种面相的人就是傻子,老太君一股怒火憋在心中,她捂住心脏,旋即“噗”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老太君!” “老太君!” 几位倾国倾城的女子急忙上前扶住了老太君,她们皆是麒麟七将的妻子,陈凡的未婚妻! “梁邵,你这孽障!” 陈凡厉声喝道:“我父王还在时,京城多少达官权贵踏破门槛要将千金嫁给我?我爹本不同意这场婚事,是你苦苦哀求,甚至以命相逼,我爹才同意下来!” “如今我父王与七个哥哥尸骨未寒,你竟如此羞辱陈家!你,狼心狗肺!” 陈凡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谁都不敢想象前几日还在和狗结拜兄弟的痴傻世子,今日竟会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来! 下一刻,粱欣一个凌厉的耳光,甩在陈凡脸上! “废物,不准对我爹出言不逊!” “你这样无能愚笨的废物,若不是你爹,谁会拿正眼看你?!” “我堂姐的确是傻子,难道你就聪明了么?她配你这么个傻子,不是正合适么?” 当初镇北王辉煌时,整个京城的权贵都争先恐后前来讨好。 粱欣三天两头来找陈凡,对陈凡温柔似水。 甚至还会陪陈凡过家家,演一出夫妻对拜。 可如今陈家失势,粱欣只觉得白瞎了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想到先前自己百般取悦一个傻子,内心十分不甘。 因此,粱欣直接毫无顾忌地撕破脸皮! “照你这么说,想要迎娶你粱欣的,不得是这世上最卑劣最无耻的男人么?” 陈凡一波阴阳怪气直接戳中了粱欣的痛点,她整张脸顿时狰狞起来,抡圆胳膊便要扇下一道耳光! 这一回,陈凡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旋即。 反手一个耳光抽在粱欣脸上! “我乃大炎镇北王,尔等不得放肆!” 第2章 退婚之后,嫂子们要嫁给我! 霸道的话音响彻镇北王府,陈凡鹰眼般锐利的寒芒犹如利刃一般扫过梁家众人! “镇北王?呵,你这么个傻子当镇北王,真是丢尽了大炎的脸面!” “陈凡,你爹和你哥哥保家卫国,你却只会打女人,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这个孬种!” 粱欣捂着脸颊,恶狠狠瞪着陈凡,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陈凡千刀万剐! 而在几个嫂子的安抚下,老太君也终于缓过神来,看到最不争气的小儿子这副模样,她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 “老太君。” 梁邵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看,这门婚事如何?我那侄女蕙质兰心,定能当好凡儿的贤内助。” “粱邵!” 老太君怒道:“你才能平庸,不过是凭借祖辈的功劳才在军中混了个小将领。若不是王爷提携,你不过只是无名小卒!当年更是王爷向陛下开口,陛下才封你为定山公!” “陈家还没倒下,你就迫不及待要过河拆桥!王爷当初真是看走眼,才会提携你这样的小人!” 粱邵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老太君,你说话至于这般尖酸刻薄么?你就是不为自己积德,也得为镇北王他们积点阴德啊!” 粱欣眼看父亲被辱,口无遮拦起来。 她这话一出,老太君捂着胸口,只觉心脏一阵绞痛! “你这个毒妇!” 陈凡忍无可忍,猛地冲上去就要出手! “陈凡!” 粱邵也怒了:“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有什么冲我来!” “好,好,好!” 陈凡笑了,将休书撕毁:“要退婚,也是我镇北王府来退婚!大嫂,起草休书,我这就休了这个毒妇!”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素衣,相貌清丽之中透着几分知性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乃是大嫂江秋离,曾经女扮男装考取进士功名,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 江秋离执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片刻后便起草好了休书。 粱欣眉头紧皱,虽说被甩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想到能够摆脱这个废物,她急迫地在休书上按下手印。 “我堂妹配你绰绰有余,你不娶我堂妹,整个大炎还有谁能看上你这个傻子?” “看来啊,陈家的血脉要断了。” 粱欣阴阳怪气起来。 “唉,虽说陈凡即将成为镇北王,大炎仅此一位的异姓王,可俗话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在卧虎藏龙的京城活下去,可不是一个痴儿能做到的!” “这么多年来镇北王得罪了很多人,也阻碍了无数达官权贵的利益。他打仗这些年更是杀伤了不下十万女真,女真人也对他恨之入骨,你说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敢把女儿嫁给陈凡啊?” “哎,镇北王府恐怕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了。只是可怜了麒麟七将的妻子们,这些姑娘不仅貌美如花,各个都是了不得的女子。镇北王府一倒,她们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四周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粱欣,你既然已经与凡儿和离,又何必在此冷嘲热讽?” 江秋离厉声喝道:“我,江秋离!” 几位嫂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每个人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坚定! “我,苏清颜!” “我,程雪焰!” …… “我,慕容青!” “我们愿意嫁给陈凡,为镇北王府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七道掷地有声的话音犹如滚滚雷霆响彻镇北王府! 二嫂苏清颜,苏氏商会会长千金,经商与算账的本领可谓一绝! 三嫂程雪焰,其父乃是被誉为万人敌的将军,大炎花木兰,跟随镇北王斩将杀敌,屡立奇功! 四嫂楚云汐,绝色倾城,皇帝宠爱的星月公主! …… 七嫂慕容青,来自大炎名门望族慕容世家,慕容一族从大炎开国以来便是人才济济,子孙后代封侯拜相者无数! 一时间。 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在场围观众人,脸上全都浮现出见了鬼一般的震撼神情! 陈家这七个儿媳,各个皆是非同凡响、美若天仙的奇女子! 麒麟七将文韬武略兼备,能够迎娶到这些堪称完美的姑娘,也算天造地设。 可众人想破脑袋也不敢想象,这七个女子竟然都要嫁给陈凡,延续镇北王府血脉! “你们…” 粱欣脸色大变。 她很优秀,公爵千金,相貌美丽。 可这七位女子,随便一个都是吊打她的存在! 眼看自己百般嫌弃的傻子,却成为七女争相追逐的存在,粱欣只觉得有一记凌厉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不疼但响亮!! “欣儿,我们走吧。” 退完婚,梁邵便要离开。 “慢着!” 就在粱邵和粱欣即将走出镇北王府的时候,陈凡冰冷的话音响起:“你们今日来镇北王府,对我和我的家人百般羞辱。这笔账,还没算!” 粱欣冷笑起来:“算?你想怎么算?你是要放你的黑狗兄弟来咬我吗?” “你们得到我父亲和兄长墓前,下跪认错。” “否则,你们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陈凡凌厉的话音响彻云霄! “你…” 一向口无遮拦的粱欣,此刻也感受到陈凡那冲天而起的杀意,嘲讽的话语到了嘴边,竟是说不出口! 梁邵急忙带着粱欣离开。 “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陈凡环顾四周,围观众人纷纷离去。 “奶奶。” 陈凡紧握住老太君枯瘦的手,“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好,好,好!” 老太君笑道:“凡儿真是长大了,这霸道的样子,真是和你爷爷一模一样。” 随后,老太君又用慈爱但不舍的目光,扫向陈凡的七个嫂子:“秋离,清颜,多谢你们方才仗义执言,保住了镇北王府的颜面。你们是好姑娘,可你们和麒麟七将今生的缘分已经到头了,老身放你们自由,让你们另寻良家。” “老太君!” 都说长姐如母,江秋离这个文弱的女子,在陈家最为难的时候也展现出了责任:“我们方才所说的话,并不只是为了守住颜面。我们当真想嫁给凡儿,为凡儿生儿育女,延续镇北王府的血脉!” 第3章 一人十天轮流陪伴 麒麟七将虽然都已成家,但他们每日忙于保家卫国,并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发生什么,也没有留下子嗣。 老太君沉声道:“你们可要想好,镇北王府能走到今天,也得罪了不少仇家。渊儿自然能镇得住场面,可如今渊儿和麒麟七将走了,区区一个定山公都敢来王府造次!” “以你们的资质,定然能找寻良家!老身实在不愿看到你们这些好姑娘,因为镇北王府而受到牵连!” 老太君说完之后,苏清颜立刻说道:“老太君,先前阿凯就对我说过,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如果有朝一日遭遇不测,让我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当时就对阿凯说,我这辈子只会留在陈家,做陈家的媳妇!” “老太君,爹爹戎马一生成为大炎前所未有的异姓王,这是何等的荣耀。如今陈家只有凡儿一个子嗣,我们自然要为凡儿开枝散叶。” 星月公主楚云汐开口道。 她生得十分美丽,白皙的脸颊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犹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今后,我们每人轮流陪伴凡儿十日,明年的时候,凡儿便会儿女双全。” 可楚云汐下一句话,差点没让陈凡当场自闭! 一人十天轮流陪伴?! 种马都不敢这么压榨啊! “第一天就由我来陪伴凡儿吧,我小时候算命的说,我能生男娃娃。” 程雪焰也不愧是女战神,说话直白一点也不害羞。 她的相貌英气精致,身姿修长匀称,俗话都说屁股大能生男孩,就她这挺翘的娇臀,陈凡寻思着算命的还真没说错。 “姑娘们,如果你们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老太君欣慰道:“老身感谢你们在陈家落难时不离不弃。” “奶奶,您说这话太见外了!” 众女拥簇着老太君回屋子里休息,程雪焰留在原地,一双凤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凡。 她走上前,纤长的玉指轻抚着陈凡的脸颊。 “嫂子……” 陈凡懵了,刚穿越过来就喜提七个娘子,真是沉重的幸福! “还叫嫂子?” 感受到陈凡发烫的脸颊,程雪焰俏脸之上满是笑意。 “娘子…” 陈凡吞了口口水。 “还没成亲,叫什么娘子?” 程雪焰道:“今后就要你来扛起镇北王府的担子了。” 说完她就走了,陈家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陈凡这才松了口气,程雪焰不愧是大炎花木兰,在战场上斩将杀敌,在家里也要七进七出。 陈凡坐了下来,抿着茶,闭目沉思。 接下来他有三件事要做。 报仇,令整个粱家片甲不留。 立足,带领镇北王府在京城屹立不倒,让那些想来吞噬陈家尸体的鬣狗望风而逃! 调查,查清镇北王全军覆没的真相,令父亲与兄长沉冤得雪! “哦不,算上开枝散叶,我有四件事要做。” 陈凡连连叹气:“田地太多,牛都不够用了!” “世子,天地商会高会长求见!” 不等陈凡做好心理建设,贴身家丁二狗前来汇报。 “哦?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陈凡眉头一皱,只觉来者不善。 这个高德财乃是粱邵的妹夫,粱邵可是刚来退婚了,他这一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府会客厅。 “老太君,镇北王及麒麟七将一事,在下也已听说了。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高德财强行挤出几分眼泪:“在下痛心疾首,然而,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请老太君节哀顺变!” 老太君道:“老身知道了,多谢高会长关心。” “先前镇北王找咱们天地商会借了一百万多两,在下心中自然是无比敬佩镇北王的,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太君,这钱您什么时候还?” 做完了表面功夫,高德财开门见山。 老太君顿时脸色骤变! “镇北王与麒麟七将全军覆没,却也重创女真大军,此番朝廷给了上百万的抚恤金,但老太君都发放给了牺牲将士的家属,一文钱也没有留给镇北王府!” 苏清颜沉声道:“高会长,你此时上门要债,有点过分了吧?” “镇北王保家卫国,在下钦佩至极!可是,可也不能因此就不还钱啊!” 高德财一脸为难:“我们天地商会现在也遇到了难处,急需这笔钱!” 老太君和苏清颜无言以对。 “高会长!” 陈凡沉声道:“两年前长宁一战,我父王奉命前去攻打女真,一举斩杀女真数万大军,可天策军也死伤惨重!当时皇上说国库空虚暂时没钱发放抚恤金,我父王便找你们商会借了一百多万两去发放!” “去年,你两个儿子外出做生意时被匈奴掳走。你当时求我父王救出你儿子,说只要救出来,这笔账便一笔勾销!” “我大哥率领亲兵冒死解救出你儿子,他差点就留在匈奴回不来了!如今你却上门讨债,你究竟意欲何为?!” 陈渊从来不把陈凡当傻子,哪怕原身什么都不懂,陈渊仍旧什么事都和陈凡说。 而这话一出,陈家众人也皆是脸色大变! 高德财闻言顿时眉头紧皱,这傻子真变聪明了?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世子,这是借条,白纸黑字,我可没有胡说!” 高德财说着,啪一声拿出借条! “去年我父王让你撕毁借条一笔勾销,你谎称已经撕毁,我父王为人善良,便信了你的话!没想到,你并没有撕毁借条,如今还敢上门来讨债!” 陈凡冷声道:“你真当镇北王府好欺负吗?!” “世子,你可不能乱说话,你大哥的确救了我两个儿子,可镇北王淡泊名利,他怎么可能会答应收钱办事呢?” 高德财这话直接给陈凡整不会了。 陈渊自然不是收钱办事的人,高德财当时主动提出这笔账一笔勾销,一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获救,二也是想借此讨好镇北王府。 主要还是陈渊人太好,人家说撕毁借条他就信了,也没去验证。 “高德财,滚出去!” 陈凡懒得和他诡辩。 “世子这是要仗势欺人?我有借条在手,就是闹到朝廷那边陛下面前,我也有理!” 第4章 上门讨债 陈凡脸色阴郁,用力攥紧拳头至发白。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父在世时,可曾遭受过如此大辱?!” 他指着高德财怒斥。 “我父王与七位哥哥战死,现今尸骨未寒,你却敢大闹我镇北王府?!” 高德财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前的八傻子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他心中有些发怵。 陈家众人心中悲愤又凄凉! 七嫂慕容青双眼含泪,忍着哽咽劝阻陈凡。 “小凡,现今镇北王府情势不利,不可莽撞。” 老太君仿佛苍老了许多,强忍眼泪,不断对陈凡摇头。 高德财眼见情势逆转,变得得意不少。 “还是慕容姑娘识时务啊!不愧是来自名门望族慕容家!” “镇北王,是要还钱呢,还是我们去陛下面前明是非?” 他表情戏谑地看着曾经要跟黑狗结拜的陈凡。 管他真傻还是假傻,今日有借条在手,就不信要不到钱。 陈凡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慕容青的手。 内心的酸楚悲愤不断涌出。 “我知道,七嫂。” 他看着七位嫂子和老太君哀戚的神情,犹如一根刺扎在他心中。 “可以,还钱没问题。” 他内心的酸楚悲愤不断涌出。 曾经镇北王府闻名遐迩,提及名号就能震慑北上匈奴,做到不战而胜! 麒麟七子更是出彩绝伦。 曾领三万天策军敌十万鲜卑,带着破釜沉舟之决心,完成不可能完成的战役! 大炎陛下更是册封陈渊为镇北王,传世袭爵位。 镇北王府开始清君策,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刃’。 那日起。 镇北王府名声大噪,来者络绎不绝,誓不把门槛踏破不罢休。 如今对比眼前。 墙倒众人推,树倒狐孙散。 镇北王府为行君策得罪不少仇家,若事告朝廷,必然会有人借题发挥。 陈凡只能忍,唯有忍,才可保全镇北王府与家人! “不过你也清楚,镇北王府没钱,全部分发给牺牲的将士家属。” 高德财早已料到,嘿嘿一笑。 “镇北王府此举大义啊!” 他扫视一眼府中的摆件,目光更是停留在七位容貌绝佳的美人上。 “听闻镇北王府有不少先帝赐下的赏赐啊,还有你这七位嫂嫂,当然也可以拿来抵债了。” 眼里充满贪婪和亵渎。 陈凡震怒! “你敢?!” 镇北王府邸中先帝所赐之物,每一件都是父亲和哥哥用生命换来的荣耀! 他父还未过头七,竟死后要遭受这等卑鄙小人的蒙羞! 就连七位嫂嫂,都未能和七位哥哥见过几面,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他一掌拍在桌上,露出家主才有的风范。 “你当真我镇北王府无人吗!” “拿刀来!今日我便要当着我父我兄的面,斩杀此人头颅高挂镇北王府!” 高德财不惧,有本事陈凡便出手,那镇北王府当真成了落水的狗,人人喊打。 “来啊,你们不还钱,那我就闹到朝廷,让朝廷为我评理!” 老太君颤抖着身体,死死拉住陈凡的袖子,泪珠不断滑落打湿陈凡的衣襟。 “凡儿,不可鲁莽。” 她接连丧亲的打击,内心的悲痛和愤怒不比任何人少。 陈凡唇齿微动,刚想说些什么,老太君拼命忍着悲愤的情绪,颤抖着摇头。 “凡儿,你父亲你大哥们都走了…奶奶不想失去你。” 不是为了镇北王府,不是为了荣耀,是为了唯一剩下的遗孙。 陈凡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好,好,奶奶我都听你的。” 他看向大嫂二嫂等人,皆是眼含泪花对他不断摇头。 就连平日里最为嫉恶如仇的三嫂程雪焰,也只是别过头,唯有泪珠不断滴落地面。 陈凡强忍内心愤恨。 他心中暗暗发誓,属于镇北王府的一切,他都将夺回! “给我点时间。” 高德财拿着借条扇着风,趾高气昂的模样令陈家众人极为愤恨。 “三日,三日拿不出来,我们便朝廷见吧。” 他就是咬死了陈渊一死毫无对症,又有借条在手,剩个八傻子能耐他如何? 三日? 陈凡咬牙。 “十日。” 高德财想了想,干脆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十日你若拿不出,可别怪我搬走你这镇北王府了。” 离开前还深深看了眼七位样貌绝佳的美人。 镇北王府虽说没落,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逼急了狗都会跳墙。 就算对方还不起更好,他想要什么岂不是自己说了算? 待人走后。 陈凡转过身,看着眼中充满绝望和悲凉的七位嫂嫂,还有失神落魄的老太君。 “奶奶,嫂子们,今日镇北王府有我,我定会护王府以及你们周全!” 他轻叹一口气。 “其实,我并不是傻子,只是为了装傻。” 陈家七女闻言脸色剧变,神色各异! 老太君哑然失神般看着陈凡。 “凡儿你说什么?” 陈凡看着奶奶现今两鬓多了白发,尽显沧桑。 他唇齿微动,还是决定撒一个漂亮的谎言。 “其实父亲自小便让我藏拙,不允许我在外人暴露,所以我一直装傻到如今。” “为的就是,在我镇北王府遇磨难之时,还能剩下一名男儿。” 他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就当我是原主吧。 老太君原本黯然的眼眸闪烁出希望,颤颤巍巍地起身。 “当…当真?” 她颤抖地伸出手抚摸陈凡的脸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好,好啊,渊儿好啊。” 似是在对陈凡说,也像在对昔日那最为孝顺的儿子说,说他做得很好,为镇北王留下了唯一的血脉。 陈凡紧抿双唇,老太君看他的眼神极为疼爱,可眼底里却藏着那抹疼。 “此仇,我定报。” 陈家七女含泪点头。 “世子,将领薛长青求见!” 陈家管事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陈凡眉头微皱。 薛长青乃他父亲陈渊捡回的孤儿,打记事起,便跟随父亲在战场。 难道是陈家将士出了什么变故?! 还没等陈凡前去接见,薛长青便等不及,直接走进内厅。 他脸色沉重,直接上前跨出,单膝跪地行军礼。 “世子,老太君,诸位嫂子。” 他感受到现场悲凉的气氛,沉默些许接着开口。 “陈家三万将士已十日无军饷发放,我薛长青请愿,让我们去边疆打仗。” 陈凡愕然。 十日?! 第5章 安顿陈家军 镇北王府曾手握兵权,父兄战死后,朝廷定会妥善对待陈家将士,怎会十日不分发军饷? 陈凡眉头一皱。 “当真?” 薛长青愣了愣,看向陈凡的眼神有些狐疑,八少爷今日神智看起来清醒不少。 三嫂程雪焰毫不犹豫道。 “不可能!” 她曾随父领军出征,却知大炎对待将士的态度,所亡将士连带家眷皆大额抚恤。 怎可能亏待有着精锐之称的陈家军! 薛长青拳头握得更紧了几分,好几次欲言又止。 “王爷与麒麟七将走后,陈家军群龙无首,我不得不找户部批阅军饷。” “可户部推给兵部,兵部却又推给户部,户部又推给粮官…”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沙哑。 他脑海中浮现将士们挨饿的画面,强忍心中的情绪。 “整整十日,将士每过一日便饿一日。” 薛长青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求世子允我们去边疆打仗。” 陈凡看着昔日寡言少语的薛叔,在战场上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为了这几斗米折了腰。 “他当我镇北王府是吃素的吗,敢这样对我陈家将士!” 薛叔求了整整十日,十日都不来镇北王府,生怕为镇北王府惹上麻烦。 陈凡不用细想,都知道薛叔这十日所遭遇的冷嘲热讽,感觉到不可抑制的愤怒。 四嫂楚云汐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你们是大炎珍贵的将士,他们居然敢在我父皇眼皮子底下,这么做?!” 她乃大炎陛下最为宠爱的星月公主,从未听闻过,在大炎凯旋而归的将士待遇不如乞丐。 就连乞丐都不可能饿上十日! 陈凡喝道。 “都别说了!” 现场再次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低着头就是不愿抬起的薛长青,不知道说些什么。 “薛叔,其实这些年来,是父亲让我装傻,为得就是保护镇北王府。” 他伸出手,想了想,放在了薛长青的肩上。 薛长青身形猛地一颤,头低得更紧。 大嫂江秋离走了出来。 “那就一纸御状交由陛下面前,我们乃镇北王府遗孀,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 陈凡摇了摇头,闭上眼,已然想到这十日的感受。 “官官相护,只怕御状未达陛下面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如何达天听?” “就算真到了陛下面前,还是十日吗?足足过了半月有余!” 陈凡说出这些人的目地。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我们!” 救,那么就变卖府邸先帝所赐予的宝物,犯大不敬之罪! 不救,那就眼睁睁看着陈家军饿死,背上骂名! 忠义都不能两全。 陈家众人哑然。 七女都不是凡夫俗女,怎能想不通其中利害? 薛长青身形颤抖地更为厉害。 陈凡凝视着薛长青,眼眸深处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所以,你十日不来镇北王府,就是不愿镇北王府入他们的局?” 薛长青沉默。 “你可知,边疆是何地?是大炎几十年来难以啃下的骨头。” “你是去送死!是谁?户部?兵部,还是哪个畜牲?!” 陈凡的双眼布满血丝,说到最后几乎嘶吼着咆哮。 满朝王文武百官,是要逼陈家军踏上边疆,走上必死之局! 从小到大看着他长大的薛叔,是来求死。 是选择以死偿还陈家养育之恩,宁愿死,也不愿意镇北王府入局啊! “十万陈家军,都愿去送死吗?” 薛长青哽咽,本就寡言的他,如今更说不出什么话。 他重重地磕头。 “求世子成全!” 陈凡已经听到了回答。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浓重的哀色。 昔日的荣光不复存在,都化作一场尘与土。 老太君无力地瘫软在主位,招招手,示意薛长青走上前几步。 “孩子,我记得你自小跟着渊儿身边,也一声一声唤我为奶奶。” “没想到,从军以后倒是见得少,也跟我生疏了。” 她慈祥地摸着薛长青的头。 “长高了,长壮了。” “傻孩子,不要去送死,能走就走,离开大炎离开镇北王府去找个好去处。” 薛长青不断摇头,就是不说话。 明眼人都见着,地面已经被泪珠打湿成一片。 “奶奶…长青不去,长青是镇北王府的人。” 陈凡突然喝道。 “我乃世子,我乃镇北王府世子,薛长青听令!” 薛长青愣了愣,转身行军礼。 “薛长青在。” 陈凡眼神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我命你,命所有陈家军不得前往边疆送死,此乃军令!” “你将陈家军中老弱伤残之辈,带来镇北王府。” “世子…” 薛长青刚想说什么,陈凡再次重复。 “此乃军令。” 薛长青信奉军令如山,当下便应。 “是。” 二嫂苏清颜走了上来说道。 “凡儿,我知道你想帮陈家军,可是我们做不到。” 她乃商会之女,算上现今镇北王府的底蕴,就算变卖所赐之物都无法救活十万陈家军。 七嫂慕容青表情凝重道。 “就算是慕容家的底蕴,想要拿出可够十万人的粮食,都需要一些时间。” 更别说岌岌可危的镇北王府。 陈凡笑了笑。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十日,给我十日,我定会想出办法!” 无论是怎样,陈家军不能送死,镇北王府一个字的东西都不能少! 大嫂江秋离感到惊愕,曾经的傻小子现今变化惊人,举手投足间,竟有几分上位置的威严。 不自觉让人想要信服于他。 “你有办法?” 陈凡眉头紧锁,想到一个主意。 “有,却不是十成的把握,不过值得博力一试!” 他转头看相二嫂苏清颜。 “二嫂,麻烦您随我来算一笔账!”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有一定的风险,若一步踏出,很可能整个镇北王府都要付出代价。 苏清颜面露诧异,看向其他六女,随后应下。 “好。” 书房。 陈凡快步迈进书房,拿上宣纸铺了开来,拿过毛笔递给苏清颜。 “二嫂,你经商算账的本事一流,就麻烦帮我算笔账。” 苏清颜接过笔。 “好。” 她轻点墨汁。 “你准备做什么?” 陈凡说出心中的想法。 “算一笔账,开商铺需要多少钱?” 第6章 做生意 苏清颜清冷的脸庞也不禁露出狐疑,顿了顿,提笔开始行书。 “若在京城一家寻常的商铺,所需30两银钱,一年需交360两。” 她的字迹干脆利落,行顿扬处不染一点余墨。 陈凡双手撑在案台,大脑飞快转动。 “粮食呢?” 苏清颜常年在商会,对各行各业的价格极为了解。 “大米每石9钱至1两1钱。” “粗盐每石20钱。” “麦饵每石9钱。” “猪肉每石2两。” …… 她很快列举粮食所需的价格。 陈凡作为现代人穿越而来,拥有无数个办法。 他大脑飞快掠过,土豆、精面、精盐等等。 十日完全不够。 “若十个商铺呢?不,二十个!” 苏清颜看陈凡的神色不像是在说笑。 “二十个商铺若开在人头攒动的地段。” “每月所需600两白银,一年需7200两白银!” 她拿出算盘,手指飞快在算盘上打动。 “7200两白银,所需700两黄金!” 苏清颜表情愕然。 “凡儿,哪怕是卖了镇北王府都不够!” 她算过一笔账,先帝所赐给镇北王府的宝物,所值钱的物品不多,更多是代表殊荣的赏赐。 陈凡手指不断在案台敲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很清楚,非常清楚。 “我知道。” 苏清颜脸上那抹难以化去的寒霜,在此刻,也露出了些许苦涩。 她紧咬下唇,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小凡,如今镇北王府有难,我们都不能置身事外。” “我可拿出50两黄金,作…” 陈凡摇了摇头。 她们嫁入镇北王府早就是镇北王府的人,现今镇北王府遇劫难,娘家人不落井下石已是幸事。 大家能掏出的钱,恐怕都是变卖嫁妆所换取。 “这钱,我有办法。” 他想起那一张张人面兽心的面孔。 “既然人人都想拉镇北王府入局,都想分食我镇北王府。” “我何不入局?” “我何不顺了他们的意?” “这钱,一分都不需要镇北王府出!” 苏清颜微微皱眉,很快想出其缘由,目露诧异! “你要跟他们借钱?!” 此乃大局,若行错,大炎再无镇北王。 陈凡笑了笑,看着苏清颜的脸庞不由得忆起往事。 他还记得在后花园赏雪的二嫂,长的是那样惊世动人。 她清冷而又孤傲,娇艳却不艳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人敬而远之。 现今。 为了镇北王府一事,面容憔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伸手轻轻将苏清颜凌乱的发梢捋至耳后。 “不,我要他们吐钱。” 他的语调冷静而清晰。 “若镇北王府缺钱之事传出,有心之人必会出手,为的就是瓦解大炎唯一的异姓王。” “不仅压上了镇北王府,甚至还压上了我和全部人。” “不过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敢要回这笔钱。”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醒悟过来。 “二嫂!大家都多久沐浴一次?” 苏清颜想了想。 “每五日一浴,每三日一沐。” “这个时间并不是固定,若是穷苦人家,可能一年都无法沐浴一次。” 陈凡激动万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古代人洗澡不便,当然忍受不了这种臭味,可碍于身份跟地位的不同。 就算是皇帝,也做不到奢侈的一天一洗。 “我卖不了土豆,但是我可以卖香皂啊!” “甚至,香水?洗发水?” 而且制作这些材料极其简单。 古代人只能用木桶沐浴,清洁能力不到位,天气炎热更是容易散发不好的味道。 “二嫂,若是有一物可让人体泛异香,此物值不值?!” 苏清颜想到异域一物,可令人身染花香。 “当然值,是为异域的花香胭脂?” “那价值1两黄金!” 陈凡感到错愕! 进口的破烂玩意,就值一两黄金的价格? 制作香皂只需要,油,香精,皂荚! 香精只需从花中提炼花的香精。 重要的是,皂荚树在大炎遍地都是啊! 这笔账,陈凡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得清楚。 成本只需要5文钱! “倘若出现了比花香胭脂还要好的东西呢?值多少钱?” 苏清颜秀眉微皱。 “当然比1两黄金还要值钱。” 陈凡激动得差点想跳起来了。 这东西绝对有市场! 他哪怕卖1两白银的价格,都足够让人疯抢。 他有办法让这死局活过来! 陈凡激动地抱住苏清颜,双眸闪烁着异彩。 “镇北王府有救了!我有办法了!” 苏清颜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你可以做出这个东西?” 陈凡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苏清颜抬眸,对上陈凡的双眸,不由得怔住。 陈凡褪去之前痴儿的模样,令人惊奇发现,长相是陈家中独有的俊俏。 尤其是他那双眼眸深处,闪烁着寒芒,举止间尽显自信与从容。 苏清颜脸唰地通红,连忙后退几步,别过头去。 “你的聪明才智跟麒麟七子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看来阿爹让你藏拙是对的。”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父亲做得如此周密,十八年都在寻人为解痴症,更没请夫子进门。” “你是从何学来?” 陈凡无奈,古代人可一点都不好糊弄。 一下子就找到了华点。 “这是我在王府藏书阁中所学的,只是记住了一句话。” 苏清颜问: “什么话?” 陈凡笑了笑。 “四两可拨千斤。” “就拜托二嫂帮我传出消息了。” 苏清颜嘴中不断呢喃这句话,再次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 越深读这句话,越能找到其中不寻常。 怎么拨,如何拨? 若拨不成,千斤可压四两力! 待她反应过来时,陈凡早已离去。 王府大院。 薛长青带来陈家军老弱伤残的将士,等候在大院中。 “世子,足足七十余人。” 大家看向陈凡的表情都有些迟疑。 虽然从薛长青的口中得知世子藏拙,却依旧不信,镇北王府愿意为他们做些什么。 陈凡发现年纪最大的人,不过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要么断腿,要么缺少一臂。 “都是镇北王府欠你们的!” “从今往后,有我陈凡一日,便有你们一日!” “真…真的吗?” 第7章 香皂的诞生 陈家将士面面相觑,皆从对方脸上看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镇北王陈渊,麒麟七子纷纷战死,王府朝不保夕,连自保都成问题。 他们都是从战场下来的残兵,就算去农耕都吃力,又能做些什么? 为首一名上了年纪的断臂大汉走出。 “将军在世时帮了我们很多,不敢再拖累王府!” 他双膝跪地,朝着王府重重磕了个响头。 陈凡深深叹了口气,父亲在军中时,不拘小节,跟军中将士交情极好。 “你们放心,王府绝不会对你们坐视不管!” “你们都是英雄好汉,随我父上阵杀敌几十载,参与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场!” “我不允许你们遭受奸人如此对待,更不愿看着将士白白饿死过去!” “就算我父在世,遇到这种情形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他扶起断臂大汉,往后退出两步,表情严肃。 “请诸君相信我,更不要放弃自己!” 陈家众将士如遭雷击般呆愣在原地。 他们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尊重,一时间,觉得恍惚。 除了镇北王府谁又将他们视为人? “世子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今日起我们的命就是您的了,要我们死绝不会苟活于世!” 镇北王府危难之际也不愿舍下弟兄们! 这份恩,这份情,永生永世难忘! 薛长青眼中闪烁惊诧的光芒。 八世子,绝非俗人! 陈凡笑了笑。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变成镇北王府养的废人,我会让你们有尊严有脸面的活着!” 他转头看向薛长青。 “薛叔,劳烦召集大家去弄些皂荚树,以及大量的油,还有各种花类!” 不忘补上一句。 “越多越好!” 薛长青连忙应下,召集还有些行动能力的弟兄前往,剩余人采集油和花。 “薛叔,帮我找来一些瓶子,还有管子!” 陈凡突然想到什么,扔下一句话急匆匆离开。 他需要萃取花的香精制作肥皂! 书房。 陈凡从柴房找来一炉木炭,并找来可用的琉璃瓶,将其夹在炉子上。 薛长青抱着一堆竹制管子跑了进来。 “世子,管子来了。” 陈凡眼前一亮。 “来得正好!” 他将竹制管子一节节缠绕,最后连接到另外一个琉璃瓶。 六嫂林仙意抱着医术走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 陈凡见六嫂来了,迫不及待跟她分享自己的成果。 “我在做蒸馏法,可以将花的香味提取出来!” 林仙意秀眉紧皱。 她平日里就喜欢捣鼓草药,帮想看看能帮上凡儿什么忙。 可这蒸馏,提取,闻所未闻! “这是何计,凡儿你从哪看的?” 她乃大炎药圣亲传弟子,读医书万千,从未听闻过什么提取的说法。 又有一人抱着大把的茉莉花,隔着老远就开始嚷嚷。 “来了,世子,花来了!” 陈凡一把接过,还不忘拉着林仙意过去。 “六嫂!等着看吧。” 林仙意眉头拧得更紧。 “凡儿,清颜将王府缺钱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借了足足千两黄金。” 高德财的一百多万以及千两黄金,这根本就不是小数目! “就靠眼前的东西吗…” 陈凡将热水煮沸,丢进大量的茉莉花,封口封住只留下管子。 “六嫂,你看,香味出来了!” 他指着竹制管道,不断在滴落萃取过后的茉莉香精。 薛长青忍不住脱口而出。 “好香。” 足足半个多小时,整间屋子都散发着茉莉的清香味。 林仙意嗅了嗅,望着如此简陋草率的工具,居然真能将香味提取。 她轻点茉莉水,放至鼻前,表情愕然。 “果真!”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凡。 “这是怎么做到的?!” 读医书万千,从未听过如此神异的方法,让她起来好学之心。 陈凡嘿嘿直笑。 证明的最好办法,就是这满屋的茉莉香! “薛叔,皂荚还有油,全部加进去!” 香皂只要问世,必定在大炎掀起轩然大波! 林仙意大喊。 “等等!” 只要轻点一滴,香味都难以散去,绝对会受人喜爱! 为时已晚。 薛长青全部丢了进去,根据陈凡的指挥不断搅动。 陈凡眼见林仙意心疼,笑着解释。 “这样才能发挥它的真正作用。” 原本清澈的大锅逐渐在搅拌下相融,最后变得浓稠固体的样子。 林仙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凡儿,这到底是什么?” 林凡看着锅中的香皂只差一步倒模,用手沾了点。 无论颜色,样式,香味都跟前世无异。 府中其余六女也顺着味道寻了过来。 陈凡在众人震惊,惊愕的目光下,缓缓说出。 “这叫香皂,沐浴后可使人身泛异香!” 林仙意愣在当场! 她曾随师入过皇宫,确信此物皇宫没有。 甚至! 放眼大炎,都不可能有。 “如此稀缺之物,你从何学来?” 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陈凡笑了笑,想起前世。 “遥远的蓝星学来。”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经想出了绝佳的办法。 好好打这群人的脸! 七女连忙询问。 “你准备卖多少钱?” “此物若卖五两黄金恐怕都供不应求!” 大家纷纷猜测,内心那抹不安感也消失了不少。 陈凡摇头,用手指笔出一个数。 “我只卖10文!” 众人愕然! 苏清颜感到不可思议,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巨大的商机,就算再贵都值! “凡儿你可是认真?此物若流通,那些权贵夫人必定会抢破头购买!” 陈凡笑了笑。 “不,我不止要他们买,还要整个大炎人人都买得起。” 这是消耗品,他必须要确定人人都买得起,人人都会用。 这样生意才可源源不断。 他转头命薛长青制作,并命人加班加点赶工! 他要让整个大炎,镇北王府到底是不是可捏的软柿子! 不忘对薛长青补充。 “制作两个模具,其中一个一定要精美!” 薛长青应下。 “是。” 陈凡看着众人欲言又止,以及狐疑的目光,怎能不知道大家的想法。 “权贵的钱自然要赚,但我要赚更多!” “十两黄金。” 一语出,众人愕然! 就连苏清颜也感到不妥,权贵有钱可也不是傻子。 “凡儿,会有人买吗?” 第8章 多为家族开枝散叶 陈凡笑了笑,或许他不了解大炎,但他足以了解人性。 “权贵自持高贵,必不可能跟百姓同一样的香皂。” “一定会去买更昂贵的香皂,才会彰显身份。” “这还不够,要确保他们买,就需要稀缺性。” 苏清颜很快反应过来,说出她的猜测。 “让这件东西变得稀有,越显稀少才能越凸显其珍贵性?” 陈凡笑道。 “二嫂不愧是商人世家。” “确保珍贵以及独特性,还有样式的精美和味道的各异。” “我就能保证那些人一定会心甘情愿抢着给钱!” 府中七女满腹狐疑,可再怎么说都不是小数目。 “他们会花钱买这个香皂吗?” 十两黄金可以买一栋简单的别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五嫂诺敏秉承不同的见解,她虽然是鞑靼人,却早已忠诚大炎。 “在我们鞑靼,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想得到。” 陈凡笑了笑。 “你们可以拿回去试试,试过后就知道了。” 香皂虽然在蓝星不是什么稀罕物,可在大炎,黄金都不能比。 古人沐浴最多便是加些花瓣,又能改变什么? 香皂可是大大提升清洁能力,除污垢。 七女连连点头,都从薛长青那取了些香皂,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 待人散去后,陈凡发现苏清颜还停留在原地。 苏清颜脸色沉重,拿出怀中事先准备的借条。 “我听你的放出消息后,果真有不少人上门,其中天地商会就足足借了千两。” 其中心思不用说便知,他真想吞没镇北王府。 陈凡看着名单上的姓名,一度冷笑,这些名字再熟悉不过。 全都是与父亲有结怨的官员! “好好好,这次就让你们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老太君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笑骂着。 “乖孙儿,那谁是狗谁是肉包?” 苏清颜扑哧笑了出声。 “对呀,小凡。” 陈凡这才反应过来,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这不是用错词了嘛,奶奶怎么出来了,不好好休息?” 他想要搀扶老太君,却被她摆手示意不用,慈蔼地看着陈凡和苏清颜。 “算了算日子,颜儿也加入王府半年有余。” “你七哥战死,独独留下了你。” “王府男丁稀薄,切莫忘记传宗接代的重任!” 苏清颜耳根通红,低垂着头不说话。 陈凡懵了!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开始耕田了? “奶奶!你这,哎!我先走了!” 老太君看着乖孙儿落荒而逃,笑得合不拢嘴。 苏清颜有些害羞。 “奶奶,凡儿还小呢!” 老太君笑得更为大声。 “不小了,凡儿以前虽然痴了些,可身体却极好。” “我不求王府恢复昔日荣光,只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陈凡要知道还有这一出,说什么也要证明一下,自己可不小呢。 卧房。 陈凡如倒头葱般倒在塌上,躺下那瞬间,所有疲惫仿佛烟消云散。 “还是家里舒服。” 他闭上眼,贪婪享受这股安心舒适的感觉。 千两黄金已经全部用了出去。 在炎都人市攒动的位置开了二十家商铺,用得都是信得过的陈家军。 炎都城外租用巨大的位置,方便香皂和后续物品的生产。 陈凡腾得起身,打开窗户,感受着夜风拂过脸颊。 “钱还真的有些不经花!” 林仙意卧房。 她褪去上衣,直至身体一丝不挂,踏入了放满花瓣的浴盆中。 “小姐,我为你涂上香皂。” 婢女倒上一勺温水,拿起茉莉香皂为她轻轻揉搓。 林仙意脸颊通红,香皂触及身体,有股触电般的感觉。 “好奇怪的感觉…” 她的表情逐渐从疑惑到了诧异,最后感觉到了匪夷所思! 沐浴时,明显感觉到身体和精力都得到极大的舒缓。 “难怪凡儿信誓旦旦保证,就连我清心修医多年,都不免动心。” 林仙意沐浴完起身,身上还有股浓重的茉莉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呢喃出声。 “如果百姓有此物,不就可以避免癣病,瘟疫,感染疾病?” “我能想,他们一定想得到!” …… 诺敏卧房。 她为异域女子,生来肤白貌美,尤其褪去衣裳后的身姿,妩媚动人。 “倒水。” 婢女为其倒水,水滴贴着肌肤滑落。 隔着一帘屏风,都能看到其若隐若现的曼妙身段。 “在鞑靼都从未用过此物。” 她想到那张俊朗的脸庞,手拂过身体时,春心都有些荡漾。 “凡儿在大炎当真可惜了。” 这样的才智和谋略,在危急关头,更是临危不乱。 若在鞑靼,镇北王府更不可能沦落到被人羞辱的程度。 “凡儿若在鞑靼,前途定不可限量。” “大炎可有镇北王府,鞑靼自然也可以有镇北王府。” 天刚微亮的时候。 陈凡睡梦中就听到门外的动静。 还没等他起身,府中七女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好不热闹。 江秋离:“凡儿,这个东西真的太好用了!” 苏清颜:“此物定能在市场流通!” 楚云汐:“凡儿,我能否多拿几块给父皇和母后用?” 陈凡无奈摇头,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吗? “当然可以,但要等香皂大卖后,到时候你们想拿多久就拿多少。” 薛长青此时走进,行军礼后,沉声道。 “八世子,轿子已备好。” 七女狐疑地看着陈凡。 江秋离在七女中比较年长,率先走了出来。 “凡儿,这么一大早就备轿,是要去哪?” 陈凡任由婢女为他更衣穿戴,一扫往日疲倦,容光焕发。 “前往香皂制作基地。” 他带着七女一同前往炎都郊外二十里地。 陈凡命人购置此地的地契,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位置。 苏清颜跟在江秋离身后下轿,没注意前方,直接撞了上去。 “哎呀,大嫂,你怎么不走。” 她见江秋离呆站在原地,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这么大!” 其余五女听到声音,纷纷走了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各异的神情,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第9章 香皂大卖 江秋离望着眼前,足足一个大宅院那么大的位置。 每个人有条不紊地完成手中的活,进行蒸馏、萃取香味、搅拌、倒模。 过程以及动作的默契度,根本不像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 “凡儿,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凡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内心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流水线的方式,每个人只要负责自己所要负责的事情,进行一步一步安排,制作。” 林仙意随手拿起一块香皂。 这块香皂正方形更加精美,上面还有茉莉花作为点缀,无论从样式还是品质都略胜昨日的香皂。 “这里有多少份?” 薛长青回答道。 “总共250份香皂,其中精美香皂足50份。” 众人内心一股担忧随即涌上心头。 苏清颜唇齿微动,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凡儿,我们可是足足租了二十间商铺,这些够卖吗?” 若只有250份可是远远不及。 陈凡笑了笑,早就想好一切的安排。 “够,完完全全够。” 大家虽不懂香皂可清楚,若是好物,肯定是要大肆宣扬。 江秋离沉默良久,不免得担忧。 “凡儿,若是限购的话,那其他人不就买不到了吗?” 陈凡笑了笑。 “就是要让旁人买不到,这样才显得此物的珍贵。” 江秋离曾经也为大炎第一才女,女扮男装考取进士过,其中就有一道针对朝廷官宦的问题。 她很快想出其中缘由,却有些不敢置信。 “若珍贵必然显得有市无价,难道,你是打算让市场供不应求…” 话还未说完,苏清颜接着补上一句。 “让大家更为疯狂的购买?” 五女恍然大悟。 不用设想,都能知道,几日后恐怕香皂将名动京城! 大家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陈凡,到底是谁说,八世子自小痴傻不成事。 陈凡比其他麒麟七子还要聪慧。 陈凡笑着点头,对薛长青说道。 “薛叔,麻烦命人拉到西城五家商铺,并每人限购1份进行售卖!” 京都,西城。 趁着天蒙蒙亮时,薛长青已经将250份香皂分别放入五家商铺中。 并在门口贴上标语‘售卖香皂,普通香皂10文钱,精美香皂10两黄金’。 吸引了大批的百姓驻步观看。 “香皂是啥东西,怎么这么贵啊,10两黄金?” “10两黄金可够咱们这辈子吃穿不愁了,傻子才会买这个东西呢。” “10文钱?大米也才多少文。” 陈凡就坐于远处的客栈二楼的位置,这个角度,刚刚好可将五家店铺一览无遗。 “薛叔,开铺!” 薛长青眼底闪过一丝激动,随即点头。 五家店铺在同一时间开铺。 店员齐刷刷摆出两款不同的香皂,并在门口对其进行介绍以及售卖。 “大家可以来看看,这款香皂是我们掌柜精心研发的产品。” 店员将香皂浸湿水,并用两只手作对比,香皂只需要轻轻涂抹在肮脏的手上,再用水一冲。 “大家可以明显看出,其中的不同之处,而且这款香皂还有个绝佳的好处!” “可以防止藓病传播,大大降低疫病等…” “果真可以预防藓病?!” “沐浴后,当真可以做到三天都不用清洁,并且身体不会臭吗?” “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要买一份,我婆娘老是嫌弃我身上的臭汗味。” 大批大批的人群堵在了商铺门口,这更加吸引其余人的好奇心,导致人越来越多。 五家店员是在昨日陈凡简单培训后的带货主播,其对产品的了解能力、控场能力等堪称一流。 只见。 店员报以微笑,直接用一句话打消大家的疑虑。 “大家放心,陈家出品必出精品,若有假……” 店员指向店铺另外一块标语。 “假一赔十!10文钱便赔100文,大家可以放心回去购买,若有问题,陈家商铺全权负责!” 如此激烈的介绍以及语调,快速点燃百姓的热情。 亲眼见识过此物的好,假一赔十的担保,更重要的是,还全权负责购后的一系列问题。 “我买,我买!” “我来买!” “给我来一份!” 陈凡轻抿茶水,笑而不语。 薛长青小跑至二楼,迫不及待地分享喜报。 “八世子!200份香皂全部售空,还有很多人想要。” 陈凡笑了笑。 “让他们下次再来。” 薛长青不由得有些着急,虽不入他的口袋,可这却是白花花的银子。 “八世子,陈家将士彻夜不眠总共赶出2000多份普通香皂,要不要将其运过来?” 陈凡摇头,目光依旧盯着商铺门口。 他要看,他要等。 那条唯一的大鱼! 这些不过是钓鱼前所挂的鱼饲,只要鱼饲用得好,大鱼自然会寻着味道来咬。 薛长青知道陈凡等得是什么,心情也变得紧张忐忑起来。 “八世子,是那些人吗?” 商铺门口落下轿子,轿中的妇人只是看了几眼,眉头就皱起。 “十两黄金,这么贵?当真假一赔十么?” 假一赔十,可是百两黄金。 店员笑呵呵地走了上去。 “夫人,当真假一赔十,可以买回去试试。” 轿中的妇人看了几眼,心中生出好奇,若此物不好的话,大可还回去或者要求索赔。 “来一份吧。” 陈凡摇头。 “不是。” 他特地打出假一赔十的招牌,就为了打消众人的疑心,对于一些权贵妇人来说,十两黄金也并不多。 哪怕一份,都象征着成功。 陈凡眉头紧锁,内心也生出一股不安,手指不断在案台敲动。 咚咚咚。 手指敲动的频率越快,越透露出他急迫的心情。 “难道,要失败了吗?” 寅时已过。 大部分人都扛着锄头去农耕,街道上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身影。 薛长青看着陈凡长大,见他神色紧绷不由得劝慰。 “八世子,切莫气馁,这已经是很好的开端了。” 陈凡咬了咬牙。 他自然知道这已然不错,可距离高德财的一百万两银子,差得太远太远。 “这步赌上了镇北王府,若是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第10章 贵人找上门 陈凡可以通过前世的能力,还上所有债务,凭借才学进入朝廷都可以。 可是。 镇北王府的一切,都是父王和兄长打下来的荣光,到他手中却要生出污点吗。 陈凡拳头逐渐攥紧,眼底满是不甘与不愿。 薛长青注意到人群中,一道不同寻常的身影。 “世子,有人来了,看样子似乎不同于寻常权贵。” 人群中。 有一名公子,约莫二十二三的年纪,袍身上绣着朴素牡丹花图,就算他极力想要隐藏在人群中。 可他身上那独属的气质在人群中极为突出,尤其是腰间系的玉佩,更显尊贵不凡。 他站在不远处望着承家商铺,身旁下人在旁开口道。 “公子,这家店不过半刻钟,全部售空。” “精美香皂售出足50两黄金。” 男人略显意外。 “打听打听,背后的人是谁。” 他在大炎许久,凭空冒出了这些商铺实有蹊跷。 下人点头应下,还没等离开。 薛长青便来到眼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子,有请。” 男人愣了愣,顺着手势的位置望去。 看到在二楼品茶的陈凡,实在扎眼,其身上总会冒出一股锋芒,跟寻常百姓颇为不同。 楚云州到了二楼。 下人见陈凡依旧品茶,不免得觉得对方有些傲慢。 “公子,我去…” 楚云州抬手,示意下人散去。 他坐到陈凡的跟前,自顾自沏了一杯茶,笑着说道。 “公子好大的手笔,竟敢卖出10两黄金的天价。” “想来不出多少时辰,整个大炎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陈凡也同样在打量着对方,尤其是腰间的玉佩,非常眼熟。 思索半晌。 他露出玩味的笑容,看来钓了一条大鱼。 “当然。” 楚云州放下茶杯,只听清脆得声响。 现场的气氛转瞬即便,有股无形的压抑感。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凡,却见他,仿佛没有察觉般,依旧悠然自得品茶。 他莞尔一笑,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 “公子,竟然还能这般从容镇定,让我敬佩。” 身侧的薛长青已汗流浃背,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并不是谁都能做到陈凡这般。 陈凡继续品茶,像在品着绝世好茶般分外享受。 楚云州眉头微皱,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傲慢。 他顿了顿。 “我想与你合作,如何?” “我需要钱,而你恐怕也需要钱。” 他调查过,陈凡在这条街商铺足有二十家,可却开了五家。 想来。 便是资金不够,换个角度思考,若他资金充沛为何使用限购的伎俩呢。 陈凡嘴角流露出一丝察觉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甩出鱼竿后,必有鱼饵会上钩,可若是心急鱼也会有所察觉逃离。 “三七分,我七你三。” 楚云州刚想应下,可听到后续的话,脸色瞬间沉下。 “依我看,镇北王府人人所说痴傻的八世子,并不痴傻啊。” 双方有来有回的不断试探。 陈凡也不意外,毕竟有心之人稍微一查便能查出。 “我可以跟你保证,今夜过去后,香皂将名震京都。” “到那时,你会发现三七分是很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你也需要钱。” 他话锋忽然转变。 “人人都说二皇子最不得宠,最为无用,今天我见,好像并不是如此。” 薛长青脸色剧变! 他眼前的人竟然是二皇子。 在大炎人人皆知,二皇子贪污享乐,无心朝政之事。 当今陛下又最忌讳这些,更加不看待他,接连文武百官都认为二皇子不堪大用。 楚云州眼底的笑意淡去,目光冷了下来。 陈凡依旧当做看不见般,继续说道。 “二皇子,可也是藏拙了?” 他抬眸,对上楚云州阴冷的眼神。 两股视线的焦灼,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转瞬间。 楚云州散去那抹阴冷,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宛若哪家府邸中寻常的少爷般。 “五五分。” “不必急着拒绝我。” “你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宝物必然惹人妒。” “你若想平安无事,还需有一助力。” 陈凡笑了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二皇子爽快,没问题。”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必藏着掖着,现今我确实需要一笔钱。” 他用手指笔划了个数字。 楚云州皱眉。 “2000两黄金?” 陈凡摇头。 “20万两黄金。” 楚云州眼底闪过惊异。 他知道镇北王府欠债,满打满算只有千两黄金,可他却狮子大开口索要20万两黄金。 “八世子,未免要的太多了。” 陈凡从容品茶,欣赏着窗外百姓祥和的风景。 “二皇子,我能给你的惊喜还有很多。” “你对我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我对你而言不是如虎添翼吗?” 他能看出,二皇子知道他的底牌且愿意上钩,这就足够了。 也可以看出,二皇子并非外界传言不堪大用那样简单。 楚云州笑了起来,笑容中却蕴藏杀意。 “八世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成交,我会如约送往府中。” 说罢。 他拿起桌上的扇子便转身离去。 初六自小跟在二皇子身边,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傲慢,更为二皇子打抱不平。 “殿下,他不就是在狮子大开口,要您填补这些漏洞吗?” “而且,他是镇北王府的傻子,听说还跟黑狗结拜兄弟!” “这个店铺可能,并不填补我们在西边的军饷。” 接连好几个问题。 楚云州没说话,脑海中浮现陈凡的面孔,以及刚刚他所表现的状态。 “今日你见还觉得他是傻子吗?” “这样的才智谋略,蛰伏十九年有余,哪怕外界耻笑也可以隐忍。” “这样的人是很恐怖,非常恐怖。” 况且。 “他借了千两黄金开了二十家商铺,今日就卖出50两黄金。” “若给他些时间,一日可达上百两黄金。” 这种敛财的速度,大炎皇室都做不到。 “若真像店员所言,可避免藓病呢?” 初六不假思索地说出。 “那大炎定会大肆采购,可大量避免瘟疫以及传染疾病的爆发。” 他愣了愣。 “可是公子,这没有依据啊!” 楚云州自然清楚,可他莫名很信任陈凡,可能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选择蛰伏的人。 这样的人有个共同点,若没有十成把握绝不会贸然出手。 “这些就值得我一试。” 第11章 喝下这碗参汤 楚云州走到客栈楼下。 他抬眸,恰巧与陈凡对上视线,听着初六不停牢骚的抱怨。 “可能也有赌的成分在吧。” 无论十日期限,陈凡能否可以完成,都不重要。 他手中的香皂确实是好物。 “他凑齐千两黄金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何不送那雪中炭,成了这件事?” 初六挠了挠头,听得云里雾里。 “可是殿下,那这样我们不就亏了吗?” 楚云州无奈摇头,用扇子打了下初六的脑袋。 “让你平时不跟我好好温书,走吧,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付出一点钱财,结交这位八世子,并让对方欠下人情是很值的事情。 陈凡望着楚云州离去的背影笑道。 “他很聪明。” 薛长青有些担忧道。 “八世子,若有心人察觉会发现镇北王府在站队二皇子。” 陈凡耸了耸肩,这可不是他该想的事情。 “管他呢,就算站队又如何,镇北王府如今的势力又有谁忌惮?” 在人人眼中,镇北王府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老虎没了牙,还能掀起怎样的浪花呢? 薛长青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顿住,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世子是说,早就考虑到了这一步?” 这步棋实在太深,深到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不能看透。 陈凡笑了笑,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大摇大摆地下楼。 “走咯,回去数钱!” 镇北王府。 马车停在府外,一伙人跳下马车开始将一箱箱东西往里搬。 “来来来,放在这里。” “大家加把劲。” 这么大的动静将府中七女引了出来。 老太君以为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写满焦虑。 “秋离快,快去看看,又是谁来了?” “奶奶!” “没事,是孙儿给您送钱来了。” 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 老太君浑浊的眼眸变得透亮不少,见到陈凡的身影出现在府外,拄着拐杖快步上前。 “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 陈凡嘿嘿一笑,拦下搬箱子的店员,将其中的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万贯文钱。 “这些都是卖香皂赚来的钱。” 薛长青也在其后搬了个箱子里面,气喘吁吁地放在老太君跟前打开。 “世子把商品全部都卖出去了,这里就有五十两黄金。” 紧接着。 其余众人将装有黄金的箱子一一打开。 现场陷入短暂的死寂,随后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炸开了锅。 苏清颜率先冲了上去,看着满地金银瞠目结舌。 “凡儿你全部卖出去了!那些权贵妇人居然都买了,果真限购的方便极好!” 因为限购的原因,显得此物弥足珍贵,加上售后保障没有不买的理由。 诺敏虽然秉持不同想法,可还是被眼前震撼到了。 她说道。 “我早就说了,仅凭身泛异香就足以让这些人疯狂。” 只是没想到这么疯狂。 老太君激动得浑身颤抖,脸上挂着喜忧参半的神情。 “孙儿这么多钱,会不会招来祸事?” 陈凡笑了笑,心中一股暖流而过,奶奶最担心的还是自己。 “奶奶你放心,不会有问题。” 因为他已经有了不错的盟友。 这时候一道身影出现。 “世子,这是殿下如约送来的20万两黄金。” 陈凡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 “放这儿吧。” 来人点了点头,将一箱箱黄金搬了进来,这下好了。 偌大个镇北王府全部被金银所塞满,就连七女也只能挤在一起,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七女哑然,一时间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向来见多识广的老太君,也不曾见过如此多的金银。 江秋离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出形容词形容眼前的震撼,只能将目光投向陈凡。 陈凡忘记跟她们解释了,想了想不能说出二皇子的身份。 “这些都是我赚来的。”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丰富,实在是眼前冲击太大了。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苏清颜,毕竟对商不太了解。 苏清颜被这件事震得有些茫然无措。 她若不是看到实打实的金银摆在眼前,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凡儿,你只不过出去几个时辰,就赚回20万两黄金?” 满地铺开都能将镇北王府铺成黄金道。 陈凡笑了笑,点头应道。 “对,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确信,今夜过去必然会有人使用香皂,当效果彻底打响,销量只会持续上升。 七女脸上写满激动欣喜,纷纷点头。 “今日起我倒要看看谁敢再说王府的坏话!” “凡儿干得很好,我苏家商会五年恐怕都赚不来2000两黄金。” “我们王府彻彻底底打了个翻身仗!” 老太君欣慰地看着陈凡,握住了他的手,再三叮嘱。 “你父王在世时,奶奶曾一再叮嘱要小心。” “可如今你父王走了,七位兄长也离去,王府只剩下你了,一定一定不要出事啊。” 陈凡看着奶奶微微佝偻的背,眼神透露出无尽的慈爱,让他感觉到了关爱。 “我知道了。” 他痴儿的时候,也是奶奶护着他,疼着他,无论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念着他。 “薛叔,麻烦差人将这些全部都送进钱库。” 程雪焰心生疑惑道。 “不用还了吗?” 陈凡想起这件事就想到那群畜牲的面孔,眼神变得阴冷。 “还他娘个棒槌!” “一个字也不会给他们!” 卧房。 陈凡关上门,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愤怒。 大家恐怕都等着看镇北王府的好戏,其中不乏受了王府恩惠的白眼狼,特别是粱邵。 “我父王在世时,你与他称兄道弟。” “我父王和兄长亡故之时,你上门退婚,让镇北王府蒙受奇耻大辱。” “你就等着瞧吧。” 江秋离的声音传来,轻轻叩门唤着。 “凡儿,凡儿。” 陈凡将门打开,看见大嫂端着一碗参汤,脸色通红地侧过身走了进去。 “怎么了大嫂?” “奶奶…奶奶让我陪你喝下这碗参汤。” 江秋离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陈凡不得不凑近才能听清。 陈凡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喝下这碗参汤?” 第12章 洗发水 陈凡看了眼参汤里的东西,表情极为无奈。 “这么多壮阳的药材,奶奶这是要我流鼻血啊!” 倒也难怪大嫂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下次你就不用亲自送来了,让下人做就好了。” 江秋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陈凡请到了门口。 门啪得一声关上。 “奶奶是让我…是让我陪你呀。” 她比其他人年长几岁,更早在老太君身边了解夫妻房事。 再加上老太君看府中人丁稀薄,希望陈凡更快延绵子孙,就让她前来。 江秋离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身为女子,更不可能裸露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凡喝了参汤,倒头呼呼大睡,实在没有习惯古代人起床的时间。 在他熟睡时。 香皂在京城掀起了一波惊涛骇浪! 精美香皂无论从样式、香味来说,都属于上上品,很快在权贵妇人圈中流通。 京都城郊一处草地。 不少权贵的妇人聚集在此,都围聚在一位五品官员妇人身旁。 “这香皂我今日有见过,可是要十两黄金,做工居然这么精美。” “真的有很浓重的茉莉香。” 妇人被这么多官位高于自家老爷的妇人围绕,虚荣心被极大的满足。 “几位妇人可是没见过,这香皂的厉害之处。” 她手中拿着精美香皂,轻轻沾了点水,便将手上的污垢消除。 细闻。 这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极为好闻,却没有胭脂味那种刺鼻感。 “我家老爷闻到这味道,你们猜怎么着?” “他也不去找那小狐狸精,在我屋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呢!” 众妇人都有些懊悔。 “果真好闻!” “可惜了,我没去买一件。” “若我也能买上一件就好了,我家老爷可有半月没踏入我屋。” “可是有些贵啊。” 妇人倒是不急,只是四处瞧了眼确保没有人旁人后,凑近对她们耳语道。 “我跟你们说,听闻诰命夫人也买了一件呢。” “她还特意召见我去她府邸,交流这精美香皂。” 一品诰命夫人?! 这可是平日想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买!我们明日就去买!” “这定要买!” 此物已经不是普通的香皂,乃他们能跟诰命夫人交流的桥梁。 她们可以凭借此物挤进上流圈子,为自家老爷添一助力。 香皂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京都。 传到最后,香皂愈发神乎。 京都客栈、摊贩等,随处可见有人谈论香皂。 “你们听过香皂没有?我隔壁二品官员的妇人都买了,20两黄金重求香皂呢!” “啥玩意啊,这些人疯了吗?” “可别乱说,听说香皂可以治病!” 乃至最后,香皂到了人口中成为可以治病,甚至让人一年香味不散。 权贵都为之疯狂的东西,更别说普通寻常老百姓。 除了款式、模样不同,其味道可都是一模一样。 百姓恨不得将香皂当做传家之宝藏起来。 “今晚我就得试试,看我家婆娘还敢说我臭不?” “如果我送给西郊王姑娘,她是不是就会答应我,再也不能王二头来往了?” “怎么办啊,我自幼长大的青梅,本都快成婚了,非要我送她一块香皂才答应。” 香皂的消息无孔不入地钻进京城各个地方。 随处可见。 大家都在谈论着关于香皂的话题。 街边打闹玩耍的孩童都在哼着自创的顺口溜。 “香皂用了呱呱叫,香皂买了当嫁妆。” “二叔用了苦哈哈,二叔老婆笑嘻嘻。” “二婶用了香喷喷,看得别人撞树上。” 就连不耳闻香皂的人也开始好奇。 镇北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 隔着老远,陈凡就听到薛长青的声音,吓得他连忙起身穿上外袍。 薛叔平日寡言少语,性格沉稳,鲜少有这种急躁的时候。 “怎么了薛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薛长青脚步顿住,眼神飘向陈凡下半身,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 楚云汐吓得手中的草药洒落在地,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啊!” 林仙意脸色绯红,连忙避开眼神。 “凡儿,你穿好衣服。” 陈凡刚起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啊?” 薛长青指了指,他顺着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我靠!” 他一把拉过外袍将自己裹住,躬着身,满脸尴尬。 “我这…都是前面大嫂给我喝了参汤,我可没干什么…” 越解释越无力。 林仙意别过身,捡起散落地上的草药。 “本来奶奶还让我们拿些草药熬煮,担心你累坏身子,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她别过身牵起楚云汐快步离开。 待走远确认看不到陈凡后。 林仙意这才松懈下来。 楚云汐眼珠子滴溜一转,有些调皮地笑道。 “反正我们也是早晚要陪凡儿的人,就当先习惯了。” “仙意姐,有空可以替我们六姐妹看看凡儿的身体怎么样~” 林仙意想起刚刚那一幕,脸颊还有些发烫,白了眼楚云汐。 “好呀,那我一定拉上你一起去!” 薛长青连忙禀告道。 “世子,现在有不少人堵在店铺门口,都嚷嚷着要铺子开门购买香皂。” “而且,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收购香皂,转手以20两黄金的价格买去。” 薛长青真是彻底没了办法,五家店铺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陈凡有些意外,没想到香皂传播的速度这么快。 “大大超出我预期的时间了啊。” 他一拍大腿非常懊悔。 “亏了!” 薛长青急忙点头应道。 “世子,要不然我们开铺吧?” 陈凡回想先前跟二皇子谈的价格。 “20万两黄金还是要少了,唉!” “这…” 薛长青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有些语塞。 “世子,商铺开还是不开。” 陈凡摆摆手。 “不开,让他们等着。” 他掏出怀中准备已久的纸,递给薛长青。 “这里面是洗发水,以及香水等制作方式,你差人一一制作出来。” 香皂只是个开胃菜罢了。 薛长青眼前一亮,世子不愧才智过人又发明了新奇之物。 “是。” 王府管事快步走了进来。 “世子,有人说要见您。” 第13章 出事了 陈凡想了一遍,最近并没有结交什么人啊。 他应道。 “等会。” 他进屋先让小兄弟冷静下来,穿戴整齐后,来到王府大院的位置。 刚到门口。 陈凡看到熟悉的身影,脸上笑意浮现道。 “殿下,有失远迎啊。” 楚云州笑了笑,抱拳恭贺道。 “恭喜八世子,没想到,香皂这么快就在京都出名了,闹出动静还不小。” “看来这也是八世子未曾预料到的事情?” 陈凡挠了挠头说道。 “确实。” 楚云州大笑起来,感到好玩。 世上不能预料的事千千万,多数都是坏事,这种好事却是少有。 他拍拍手唤道。 “抬上来。” 门外马车上下来两名大汉,手脚利索地将车上一箱箱东西搬了下来。 陈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道。 “等等…” “诶?” “这怎么回事?” 那两名汉子孔武有力,明显不是寻常家丁,三两下就将箱子全部搬了进来。 陈凡看着地上遍布的丝绸,还有一些器皿等等。 楚云州笑着解释道。 “八世子不必多虑,想起来五五分也是我占了便宜。” “这些是我另外给八世子准备的厚礼。” 程雪焰本准备去练武,路过时,听到楚云州的话。 程雪焰被这声音所吸引,停下脚步看去道。 “厚礼?” 她赶忙唤来其他姐妹。 “秋离你快来看。” “清颜!” 她本就性情直爽,藏不住事,这么一叫唤将府中其余六女都喊了出来。 七女看到眼前这么多绸缎,瞳孔剧颤,这些绸缎看样式价值不菲啊。 苏清颜深感挫败感说道。 “这送礼还能这么送吗?让我觉得好像不值钱的感觉。” 慕容青也是同样的心情,苦笑道。 “若不是这么多东西摆在地上,我都不敢相信。” 陈凡很无奈,爱财之心人人有之,可君子需取之有道。 “二殿下收回吧。” 楚云州略感诧异。 很少人能在如此巨大的诱惑前,还能恪守本心,做到不迷失自己。 他摇摇头说道。 “八世子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 陈凡见楚云州态度坚决,便不再拒绝,有人拼命塞给自己,那只能笑纳了。 “那我不客气了。” 他大手一挥。 “薛叔,搬!” 薛长青刚想上前突然意识到,楚云州还没走,脚步顿住,有些迷茫地看着陈凡。 楚云州表情一僵,无奈笑道。 “八世子…真性情啊!” 陈凡嘿嘿一笑道。 “二殿下切莫见怪,你说黄白之物摆在这让人看见不是招贼吗?” 他赶紧朝薛长青挥手。 薛长青连忙唤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走。 府中七女也有些沉默。 江秋离呢喃出声道。 “倒是为难凡儿了,遇到王府危难之际,只能紧巴巴过着日子。” 陈凡目前还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就算路边看到1文钱,都不会错过。 若换做以前的镇北王府,说什么也不会收的。 楚云州弄得哭笑不得,事办成便不再久留说道。 “那我先行离去了。” 他也是偷溜出宫,这次亲自前来,就为以表重视。 王府门口。 初六忍不住嘟囔道。 “殿下,咱们也没有多少钱了。” 大炎都知道二皇子不得宠,所赐宝物更是比其他皇子少一截。 二皇子所赐的东西,是他这么多年得来的赏赐。 看似好像很多,可对比其他皇子的赏赐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 楚云州无奈,初六越大越抠搜,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他说道。 “无碍,值得就好。” 陈家商铺未来不可限量,算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他也是有心结交陈凡。 楚云州笑着摇了摇头道。 “走吧。” 待人离去后。 府中七女纷纷围了上来,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陈凡一个头两个大。 陈凡大喊一声道。 “停!” 众人纷纷用委屈地目光看着陈凡。 陈凡将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大家就那么盯着他,都能让他心软半截。 “好了,好了。” “其实他是当今大炎二皇子,楚云州。” 楚云汐惊呼出声道。 “啊!” “是我那位二哥吗?” 她完全没有认出对方,只怪楚云州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打交道,在宫里也像个透明人一样。 诺敏皱眉道。 “二皇子?这不是最不得宠的皇子吗?” 江秋离很快发现问题说道。 “凡儿,你是站队了?” 程雪焰开始思考说道。 “凡儿你要是想站队,以我们以及慕容青的家族势力…” 她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但是大家都明白。 镇北王府虽然没了牙,可无论怎么说,都比自小不得宠的二皇子好多了。 他们站队会有很大的影响,这可是皇室内斗。 慕容青接着说道。 “凡儿你想站队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何不选最有威望的三皇子?” 好歹三皇子曾出席镇北王府的葬礼,大炎中也有些声望。 最关键的是三皇子与王府交情不错。 陈凡不了解大炎的情况,听七位嫂子诉说,不自觉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压错宝了。” 慕容青皱眉,问道。 “此话怎讲?” 慕容家在大炎有些威望,这几年不断有皇子对他们抛橄榄枝,慕容家迟迟没有回应。 可再怎么说,没有一个人将希望寄托在二皇子身上。 陈凡笑着说道。 “这位二殿下,是我见过生在皇室中,活得最清醒的人。” 二皇子为人心胸豁达,看待事物也很透彻,丝毫没有摆出皇子的架子。 陈凡看着薛长青忙前忙后往里送,不禁咂舌道。 “恐怕这些不好凑啊。” 楚云汐点了点头说道。 “二哥不受父皇待见,平日里可没有多少俸禄。” “这恐怕是二哥长这么大,全部的赏赐了。” 陈凡哭笑不得,二皇子这不是想让他愧疚嘛。 忽然。 店员急匆匆跑了进来喊道。 “世子,铺子门口出事了!” 陈凡问道。 “在门口堵的人太多了?” 店员道。 “对!” “全部堵在铺子门口闹事,围了不少百姓!” 第14章 来闹事?粪水大礼包伺候! 陈凡脸色变得阴沉道。 “真是人红是非多,树大易招风。” “这么快就有人来找事了,走,带我去看看!” 他让薛长青备马车,朝着商铺位置赶去。 “我用了这个香皂好痒啊,你们自己看,我全身都起了红点子!” 陈凡还没落轿,隔着老远就听到闹事者的声音。 店员不如闹事者能言善辩,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么几句。 “我们香皂根本不会有事!” “我们自己用都没问题。” 闹事者足足有四名,明显就是地痞无赖,当着众人的面就掀开上衣。 “你自己看!” “你们看啊,这陈家商铺还说假一赔十,真出问题居然还赖账!” 陈家商铺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纷纷开始议论。 “还真是,这身子都是红点子太吓人了!” “你们不是说假一赔十吗?出了问题负责啊,不然我们怎么信赖你们?” “糟了,我都给我姘头买了,等会闹到家里被我婆娘发现就完了!” 大家手里都拿着香皂,抗议的人越来越多,本来还在观望的百姓都加入了进去。 “假一赔十,退钱!” “难怪卖那么贵,都是骗人的!” 店员都是陈家将士,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堂堂七尺男儿憋红了脸,也只能重复说自家东西没问题。 薛长青将轿子停在不远处,眉头紧皱,按耐住想要上前的冲动。 他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 “世子,我把那些闹事者都抓起来盘问吧?” 陈凡摇头示意不用,自己的香皂可是纯天然无添加,没有科技跟狠活。 “这些人身上红点都是自己画上去的。” 一眼就看到闹事者身上的红点,却确实逼真。 但很明显可以看出,颜色有的深有的浅,还有些地方都褪去了颜色。 薛长青看着自家兄弟被这些人欺负,怒火不受控制涌了上来。 他怒斥道。 “这些人就是奔着假一罚十去,为了搞臭陈家商铺的名声。” 陈凡眉头紧锁。 他自然清楚,只是疑惑为何事情突然来得这么快。 他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道。 “高德财!” 陈家商铺几步远的巷子口。 高德财鬼鬼祟祟地将人往里拉了拉,确保大家没有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他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给面前三位地痞,再三叮嘱道。 “记住没?一进去你们就倒在地上。” 他又将收购来的香皂分发给三人,做戏就得做全套,才显得逼真。 三位地痞看到钱就跟猫见着老鼠,两眼直放光,连连点头答应。 “知道知道,放心吧,这事兄弟们常干!” 陈凡的轿子停得不远,他们议论的声音都被收入耳中。 他止不住地冷笑道。 “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就来给我添堵了。” 薛长想要冲上去却被陈凡拦住,不甘地反问道。 “世子,就这样放过他吗?!” “这不是平白无故欺辱我们吗?” 陈凡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高德财得意扬扬的表情,顿时来了兴致。 他悠悠说道。 “别急。” 他招手让薛长青凑近点,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直接去跟他们对峙…” 薛长青眉头逐渐舒缓下来,表情变了又变,到最后有些迟疑道。 “世子,那我去试试。” 陈凡嘿嘿笑道。 “去吧。” 他找了个绝佳观景位,开始欣赏接下来的大戏。 若是随便将他们撵走,也不能挽回陈家商铺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无法解气啊。 薛长青拨开人群走了上去,挺拔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墙挡在闹事者眼前。 他冷声道。 “我就是陈家商铺的掌柜,听说你们找我?” 身上染着那抹不去的肃杀之气。 “滚…” 几名地痞刚想发威,对上薛长青凶神恶煞的面孔,众人吓得杵在原地。 薛长青冷笑道。 “你们在喊谁滚?” 高德财刚喊去的三名地痞,吓得一激灵,傻愣愣地躺在地上都忘记撒泼打滚了。 高德财在旁边气得直跺脚,自己可是真金白银花出去了啊。 他对着地痞用嘴型示意道。 “你们是不是想死?” 几名地痞愣了愣,钱可是进了口袋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为首一名地痞,开始嚣张跋扈起来道。 “怎么了?东西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啊?” 他边说边朝薛长青撞去,嘴里喊着。 “你吓唬谁呢,有本事打我啊!” 薛长青咬牙,拳头逐渐攥紧,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之辈。 地痞们见薛长青不说话,更是变本加厉,开始呼吁百姓为他们主持公道。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假一赔十,现在却说话不算话了,这不是欺骗我们吗?”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老百姓,实在斗不过这群商人啊。” 百姓情绪也变得激昂高亢起来。 “对啊!” “假一赔十,假一赔十!” 情况愈演愈烈,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现场气氛都陷入僵持当中,众人碾压性的倒戈支持那群地痞无赖。 百姓甚至堵在陈家商铺门口,如果薛长青不给个说法,定要陈家商铺好看。 陈凡眼见情况愈发不可控,内心也是焦急万分。 薛长青已经无法阻挡,被百姓推搡来推搡去。 他焦急万分,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凡。 陈凡脸色沉重,摇头示意再等等。 他死死盯着得意忘形的高德财! 终于! 高德财按捺不住了! 他可能是见情况过于有利,直接掏出每人五两白银的价格给地痞。 “走!给我去闹!” 只要能闹下,转头他就能以最低的价格收购陈家商铺。 天大的荣华富贵就砸在他的手上了啊。 区区5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陈凡眼前一亮! 时机到了! 他对远处客栈二楼的陈家将士挥手喝道。 “动手!” 陈家将士重重点头喊道。 “喝粪桶水吧你们!” 他抄起准备好的粪桶,对着地痞泼了下去。 几名地痞根本没反应过来,凭空落下粪水雨,直接浇个透心凉。 “这是什么…好臭,屎,屎啊!” “我吃进去了啊,我要水,水啊!”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场面极其辣眼。 陈凡闭着眼,听着此起彼落的鬼哭狼嚎声,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心情别提多畅快了! 第15章 天地粪会,名动京城! 一群地痞胡乱擦拭身上的粪水。 百姓捂着鼻子避让不及,有人眼尖看清地痞身上的红点点居然消失了。 “你们快看,他们身上红点居然没了!” “这群人是个骗子!” “快,把他们送到衙门去!” 众地痞见事情败露,百姓们群情激奋就要向他们讨要说法。 地痞头子脑袋嗡得一声。 真要送去衙门他们都完了! “都是他,都是他指使我们的!” 其中一名地痞怒气冲冲地揪住想跑的高德财。 “你还想跑,就是他!” 众地痞纷纷向百姓们求饶哭诉。 “千万别把我们送去衙门,都是他给我们指使我们这么做的!” “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啊!” 高德财被地痞扔在了地上,脑袋一下懵了! 他花了这么多钱居然还被卖了?! 他顾不得身上沾染的粪水对着这群地痞怒斥道。 “你们这群畜牲,居然敢出卖我!” 陈凡朝着薛长青使了个眼神。 薛长青意会,绕了个圈走到百姓群中喊了声。 “这不是天地商会的高德财吗?” “居然做这么没有良心的事情,我要退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说他为什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高扒皮!” “他平日里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全都是装的!” 薛长青接着喊道。 “你就是看陈家商铺卖得好,想暗中捣鬼,将这生意抢过来!” “抵制无良商人,我要退钱!” 闻言退钱二字,百姓们高举双拳齐声抗议。 “我也要退钱,早就想退了,买的那把锄头根本不能耕地!” “你也是吗兄弟,我前些日子买了些农具,买回来发现全部都是垃圾!” “我也要退钱!” “你不退我们就告你!” 天地商会售卖种类繁多,可大多数百姓在这购后回去,发现东西压根不能用。 他们嘴里嚷嚷着高德财退钱,否则,大家一纸诉状将他告上衙门! 高德财苦不堪言,这下是折了夫人又折兵啊。 “我赔,我赔!” 他心都在滴血,这得花出去多少钱啊! 百姓将高德财堵在街市,非要他现在赔钱否则就不让他走。 高德财迫于无奈,不得不找人将一箱箱银子送来这里。 足足赔了50多两白银这事才算结束。 天地商会管事热得满头大汗,抬头询问道。 “老爷,要不要再搬点来?” 高德财一巴掌扇了过去,气得咬牙切齿道。 “搬个屁!你要看你老爷破产是不是?!” 他瘫软在地悲痛欲绝,拍着自己的大腿嚎叫道。 “这可是50两白银啊!”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怒道。 “前面有个小子叫得最大声,都是他,害我赔了这么多钱!” “把他给我找出来乱棍打死,直接丢到山里喂狗!” 身为始作俑者的陈凡,笑眯眯地乘着轿子离去。 薛长青在前面驾着马车,不忘回头说道。 “世子,刚刚真是痛快!” “我听您的话躲在人堆里,时不时嚷嚷一声,就让高德财赔了不少钱。” 他想起高德财吃瘪的样子就想笑。 “你看到高德财的表情了吗?” 陈凡心情颇好,哼着小曲兴致极高说道。 “这还只是开始。” 他的目的可不只是让高德财破财,还要整垮天地商会! 只是没想到。 高德财贪心不足蛇吞象,竟找上了陈家商铺。 只能算他自食恶果! 镇北王府。 府中七女早早在大院中等候陈凡。 她们见陈凡下轿都迫不及待上前询问。 “高德财真的当街沾了那粪水?” 陈凡无奈,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他应道。 “对。” 府中七女笑得前俯后仰。 “太好笑了,他真是活该!” 高德财的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 不出一个时辰。 天地商会高德财身染粪水,当街嚎啕大哭等事迹将传遍京城。 苏青颜也是心情极好说道。 “正好这事可以将陈家商铺的事盖过。” 她接着打趣道。 “不过有些可惜,居然还帮天地商会打响了名头。” “天地商会接下来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咯。” 陈凡听着大家谈论的内容,不禁有些后怕,实在是太腹黑了。 他摇头的样子被林仙意看到。 林仙意询问道。 “凡儿,在想什么呢?” 陈凡咂舌道。 “我只是在想一句话。” “古人言,唯有两种人不可得罪,便是女子与小人也。” 府中七女愣了愣。 程雪焰虽不习文,却也是听了个明白。 她作势就要动手的样子说道。 “姐妹们,他说我们是小人,教训他!” “哎哎哎!我说你们是女子可不是小人,哎呀!” 陈凡就这么被七女在府中追得团团转。 书房。 陈凡好不容易躲开府中七女,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道。 “我得找个时间锻炼一下,这个身体跑几下就累得不行!” 他转头对替他把风的薛长青问道。 “薛叔人都走远了吧?” 薛长青警惕地查看四周,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事了世子。” 陈凡这才松了口气,坐到了茶桌赶忙沏了杯茶,这才感觉舒服不少。 “薛叔,其他将士可都来了?” 薛长青重重点了点头,便带那群身弱残疾的将士走了进来。 大家已经没有先前颓败的样子,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陈青扫视一眼在场众人,不由得感到欣慰说道。 “你们这些日子通宵达旦,为了赶制香皂也是辛苦了。” 为首的大汉连忙说道。 “世子不辛苦,是您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陈青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说。 他唤薛长青搬来准备好的100两白银,并对将士们说道。 “这些都是你们辛苦赚来的钱。” 顿了顿。 陈凡表情变得有些沉重,轻叹口气。 “你们家中母亲以及妻儿都需要。” 他唇齿微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说得再多也是无用,能换回他们完整的身躯吗? 陈家众将士眼眶含泪,却倔强得不让眼泪滴落。 他们想起家中年迈的老母亲,心中一阵一阵发酸,尤其是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 第16章 五嫂诺敏 其中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声音就变得哽咽。 现场传来抽噎的声音。 陈凡眼睛发酸,打从心底里感到悲凉。 陈家将士为大炎牺牲,战死无数,少有人能回来。 可大炎如何对待? 大炎不发放体恤金,冷眼对待这群为国牺牲的将士! 陈凡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是否在挨饿的那些日子,大家的内心是绝望的呢? 是否是无助的呢? 敌人没能将他们留在战场,而他们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饿死前,恐怕心里都是倍感绝望,只能活活等死。 可他们错在哪了呢。 陈凡想不明白,心中涌生悲凉的寒意。 “你们是在我父王在世时,随我父王征战沙场的好男儿。” “放心,无论如何,我镇北王府都不会亏待你们。” 这些七尺男儿哇得跪地痛哭起来。 “我的母亲,她,她为了我能活下去,将最后的食物留给了我,她就那么饿死了啊!” “又能怎样呢,世子,您知道我看着我尚在襁褓的孩子,没有奶水吃的感受吗?” “我看着我的孩子哭到无力,最后断了气,他还那么小…” “可是我死在战场上的兄弟等不到了,他家中八十岁的老母亲,听到他的死讯时,当场昏死了过去。” “他临死之前求我照顾他家中遗母,可没想到,就这么绝了户,我连他的遗愿都无法完成。” 陈凡听着大家平静又无助的诉说着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扎般痛到无法呼吸。 他越想越愤怒! 尤其是当初薛叔抱着赴死决心来镇北王府那一日。 户部、粮官还有兵部,将十万人的性命当做草芥,皮踢球踢了整整十日。 这其中死了多少人,他们关心吗?在意吗? 他们不在意。 在意的只有自己顶上的乌纱帽! 陈凡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站起身,郑重跟大家承诺道。 “你们放心,那些牺牲的将士,还有你们妻儿和父母。” “我镇北王府,我八世子陈凡,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为首的陈家将士抹了把眼泪,高声喝道。 “众将士听令!” 大家齐声喝道。 “在!” 为首的将士往后退了一步喝道。 “跪!” 大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对陈凡磕了最重的响头。 陈凡深感触动,张了张嘴,可话却硬生生卡在喉咙,半天都说不出来。 他沉默良久,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说道。 “起来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除了你们的父母,你们无需像任何人下跪,包括我在内。” 薛长青在一旁偷偷抹泪,没想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他,比任何汉子都要感性。 待人散去后。 陈凡久久不能平静,轻叹口气说道。 “薛叔,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若有将士家中有难定要帮助。” 顿了顿。 “剩下的用来研发洗发水那些吧,其余作为十万将士的口粮。” 薛长青连忙说道。 “世子,不需要这么多。” 陈凡摇了摇头说道。 “不,剩余的钱用于购置军备。” 薛长青愕然! 他瞬间明白了陈凡的用意,这是要继续养陈家将士。 “得令!” 他激动万分,本以为十万陈家军经此一事只能遣散,没曾想,世子竟有操兵之意。 他们这些人自幼从军,早已习惯上阵杀敌,若是真让他们做这些确实有些不习惯。 他们还是怀念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 距离十日过去了四日。 陈凡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暗暗发誓道。 “不管是兵部还是户部,还是有多大的权势和能力,我都会把你们从马上拉下。” 不禁更是感慨。 钱又特么没了。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诺敏试探性询问道。 “凡儿,你在吗?” 陈凡皱眉,这不是五嫂的声音吗? 平日里五嫂极少与府中其他六女交流,因为鞑靼和大炎不同,诺敏总是无法适应大炎的相处模式。 他连忙开门,请诺敏进屋后询问道。 “怎么了,五…” 陈凡话还未说完,就瞟见诺敏胸前的风采。 他虎躯一颤,内心那抹躁动不可控制地冒了出来。 诺敏身穿鞑靼薄纱服饰,不像大炎女子穿得那般保守。 她只要稍稍躬身,胸前风光就能一览无遗。 陈凡苦笑。 自己可是正值冲动时期的年轻人,这干啥呢! 诺敏察觉到陈凡的目光,没有躲避反而笑了起来。 她似有意调戏陈凡,特意凑近了些,挽着陈凡的胳膊。 “凡儿,今日我结识了同为鞑靼的姐妹,刚好谈论起你的香皂。” “她有意与你合作,我特意来问问你的想法。” 陈凡心思不在这,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道。 “五嫂…这,您看着就行。” 他感受到那种若有若无的触离感,以及诺敏身上那股独属女子的香味,都在撩动着他的心弦。 陈凡正襟危坐,好像正人君子般,可眼神却忍不住地看向诺敏。 近距离观看下。 陈凡当真是给惊艳到了。 诺敏有着鞑靼异族女子般的特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尤其是鞑靼女子的作风不像大炎的保守。 总给人若有若无的诱惑力。 诺敏轻笑,看着陈凡这般模样,生了戏弄的心思。 她手仿佛不经意般放在陈凡的大腿内侧。 “怎么是我说的算呢,店铺不是你开的吗?” 说话间。 诺敏的指头轻轻拂过直至里处。 嘶! 陈凡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有种过电般的酥麻感! 他腾得一下起身,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背过身胡乱说道。 “这…五嫂没问题,你去见她,不对,你带她来见我就好了!” 诺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破不说破,当即点头说道。 “好,她就在醉仙楼等你呢。” 陈凡苦笑,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兄弟,只能暗道。 真是委屈你了! “好,我稍后便去。” 他只能再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在诺敏的陪同下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 陈凡刚踏入二楼,一眼就看见来人,身穿与诺敏差不多的鞑靼服饰,只不过样貌上却是差了一大截。 鞑靼商人说着一口蹩脚的大炎话,十分不流利。 “八世子,我是鞑靼的商人,我对您的香皂非常感兴趣!” 陈凡笑了笑。 “多谢赏识,你这是包下了?” 他发现二楼除了他们,其他人都不在,想来是被清场了。 醉仙楼可不是寻常酒楼,属于大炎权贵经常来的地方,单单简单的一桌饭食最少都需要5两银子。 包在这二楼的位置,恐怕不下50两啊。 第17章 赌注 鞑靼商人笑了笑,话虽然说得谦卑,可脸上的得意丝毫不减。 她向陈凡解释道。 “没有,一些小钱罢了。” 陈凡瘪了瘪嘴。 这不是在他面前炫富吗? 鞑靼商人邀陈凡入座,忍不住开始打量对方。 她接着说道。 “没想到八世子生的如此俊朗。” 这长相比鞑靼男子好上百倍。 她就喜欢这种长相清秀,不会太反抗她的感觉。 陈凡看到对方赤裸的眼神,有种要被她透视的感觉,打了个寒碜。 他小声对诺敏说道。 “五嫂,这该不会把我拉我去卖了吧?” 这是谈生意吗?那眼神,分明想欺负纯情少男。 诺敏也有些不适,虽然她性格外放可终究没有到对方的境界。 诺敏毫不客气对鞑靼商人说道。 “谈不谈,不谈滚。” 陈凡忍不住想竖起大拇指。 六字经,绝! 鞑靼商人表情有些尴尬。 她收敛了几分对陈凡说道。 “八世子,这次特意来就是为了跟您商讨香皂的生意。” 他们游历到京城,就发现了最近京城百姓总是在谈论香皂。 他们使用后发现果真好用,这才生起想要合作的心思。 鞑靼商人招手示意仆人过来,并对陈凡说道。 “八世子,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仆人拿出一张鞑靼地图铺在桌上,标有红点的位置,都是鞑靼商人商会的地界。 她指出上面几处比较富饶的位置说道。 “您可以看,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商铺,二百多家遍布大炎和鞑靼。” “我们想以便宜的价格收购香皂,将它卖到天南地北!” “我敢保证,不出半年香皂将会火遍各国。” 她的语气中藏着无法掩盖的兴奋。 鞑靼商人自信满满地看着陈凡,她不认为对方会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 陈凡笑了笑,说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这就好像,对方搬了座金山在自己眼前,并且告诉他,自己诚心想送给你。 他想了想对鞑靼商人说道。 “没问题,既然你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我以8文价钱,出售给你。” 鞑靼商人大喜过望,朝着诺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还没有等她高兴太久。 陈凡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条件。” 鞑靼商人脸色微变说道。 “什么条件?” 陈凡笑道。 “想来你在大炎也曾听闻过关于镇北王府的事情,不必我再多说。” “所以,我要求你们先预支付我一些货款。” 鞑靼商人眉头皱起,毫不犹豫地对陈凡说道。 “八世子,这不可能。” 鞑靼商人在鞑靼乃至各国,甚至是大炎,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话。 哪有没赚到钱先倒贴的道理? “八世子,我在大炎从未听过有这个规矩。” “我拿出了多少的诚意想必你也是清楚,没有人可以给出我们这样丰厚的条件。” 她越说越愤怒,一拍桌子喝道。 “八世子,看我们是鞑靼人如此欺负我们么?!” 陈凡不知道怎么跟古人解释,预付款这个说法。 他对鞑靼商人说道。 “稍安勿躁。” “既然你拿出诚意,也得有些行动吧,何来欺负的说法呢?” “口说无凭,我也该如何相信你们呢?” 诺敏也在一旁附和陈凡的话,朝着达林看去道。 “达林,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达林面色缓和不少。 虽和陈凡不熟但她与诺敏的交情颇好。 达林的贴身婢女却不乐意,咬了咬牙,忍不住出声为达林讨说法道。 “那也没有这个道理!” 她上前一步对陈凡说道。 “我们远道而来大炎,你们没行待客之道就算了,竟然如此欺负我们!” 达林眼见她要接着说下去,当即喝道。 “临心!” 她向陈凡和诺敏表达歉意道。 “她自小跟在我身边,如同姐妹,不是有意冲撞…” 临心更加不满,她们有什么错,为何要道歉? 她在大炎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预付款的道理! 临心冷笑一声,望着陈凡说道。 “这就是大炎的礼数吗?” “呵!” “我看八世子果真如传言那般。” 达林眼见无法阻止,临心还将场面弄得极为难看。 她指着门口对临欣喝道。 “出去!” 陈凡笑了笑道。 “呵呵。” 他抬手示意达林不用,要是这还能忍,他就不必姓陈了。 陈凡起身走到临欣的跟前,笑着问道。 “怎么,说我与传言那般痴傻,认黑狗当兄弟的事情吗?” 他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这不是在骂他是个傻子吗? 诺敏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她深深看了眼临心,转头对达林说道。 “达林,我好意带你领见,你就是这样报答我是吗?”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 达林平日总是惯着临心,没曾想让她变得如此任性。 临心停下脚步,转过身对陈凡冷笑道。 “既然这样,八世子敢打赌吗?” “今日醉仙楼刚好举办诗词大会,要是八世子能赢,让我如何都可以!” 达林眼见两人发生争执,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自小父母双亡,临心陪在左右,说是婢女却早就将她看做自己的亲妹妹。 她想要为临心说话,祈求的目光看向陈凡道。 “八世子…” 她心中清楚临心是护她心切,可事情却闹得这般地步。 陈凡抬手示意达林不必解释,笑着对临心说道。 “赌注是什么呢?” 临心说道。 “输了我给你道歉!” 陈凡笑了笑,如果是这样,那也太不好玩了。 他想了想,为临心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开口说道。 “我赢了,你就来给我当暖房丫鬟。” 他心情好了许多,有了闲情逸致品茶。 陈凡挑了挑眉,看向临欣一众人等说道。 “我输了的话,你们随意。” 提到诗词大会他的兴趣可就来了。 作为一个文抄公,你跟我比这个,包输的。 临心不等众人反应,毫不犹豫答应了陈凡的要求道。 “没问题!”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达林想说些什么却想想,如今说些什么也是徒劳。 她叹了口气,对陈凡说道。 “八世子,我们也愿按您的条件,支付预付款。” 顿了顿。 她拱了拱手,态度诚恳地对陈凡行礼道。 “若我们赢了,希望您不要计较临心口无遮拦。” 毕竟。 这是在大炎不是在鞑靼,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陈凡心中对达林的好感上升几分,不愧是商人极会做人。 他笑着对达林说道。 “成交。” 就算他们真输了,自己也不好再找临心算账。 临心哼了哼,感觉自己此行胜券在握,就算陈凡是藏拙装傻又如何? 醉仙楼除了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之外,还是文人墨客聚集最多之地。 重要的是。 今日醉仙楼的诗会,可不同往日! 诺敏见这么快答应赌注,不免得有些担忧。 她凑近陈凡耳边小声问道。 “凡儿,可以吗?” 她曾听江秋离说过。 醉仙楼往年所出的诗文,就算当朝状元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回答上。 第18章 疑是银河落九天 诺敏想起了什么,对陈凡说道。 “凡儿,你好像从未看过诗词歌赋吧?” 尤其她见过陈凡的字迹,歪七扭八,更不认为陈凡会赢。 要是陈凡知道五嫂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喊冤。 他是个现代人,怎么可能自小练得一手毛笔字。 加上原主没学,他能咋办? 陈凡挑了挑眉,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恨不得赶快下去。 他不动声色对诺敏轻声道。 “放心吧五嫂。” “她这暖房丫鬟是当定了。” 临心模样可比达林好看不少,除了刁蛮任性一些,其余都还不错。 虽然比不上诺敏,可当个暖房丫鬟绰绰有余。 醉仙楼一层的位置。 陈凡刚走下楼,便看到一群文人墨客正高谈阔论。 大家都穿着朴素的衣袍,打满补丁,能看出其身上那股书卷气息。 “赵兄,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这醉仙楼今年出的题可是极有意思。” “是啊,听闻各地文人都赴约赶来了呢。” 临心看着大家对着题目绞尽脑汁,都能感觉到此次的难度。 她笑着对陈凡说道。 “怎么样八世子。” “现在想认输还来得及,免得输的太难看了。” 诺敏脸上挂着怒色,先前是看在达林的面子上,如今临心再度挑衅如何能忍。 她上前一步,皱眉对临欣心说道。 “这醉仙楼的题就算是这群文人都答不上,更别说我们武将世家的陈凡。” “你又再三挑衅,是欲意何为?” 陈凡轻轻拉了拉诺敏的手,对她抛了个眼神说道。 “等着看吧。” 诺敏本还想说些什么,对上陈凡的眼神后,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 说不定凡儿真的有办法。 陈凡看着这群文人墨客,不禁有些好奇。 这就是大炎喜爱钻研诗词的文人么? 他听众人谈论,有人为破解醉仙楼这次题,宁愿不吃不喝,甚至留宿路边也无所谓。 他看架势,倒是一群疯魔之辈。 陈凡在走到人群堆中,打量着醉仙楼中央的题榜。 上面只有一个字‘景’。 人群中不少文人议论。 “这次的考题居然是用景所描绘,可惜了,我还带来了去年的诗文。”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以高山流水为题,用诗文表达高山壮观的模样!” “别想了,你们知道吗?文人院那群自誉天才之辈,今年都不敢来参加醉仙楼的比赛。” 这次醉仙楼的难度,可是高于以往。 曾经的醉仙楼,只要一出题,文人院的家伙就会嗅着味道赶来,为的就是拿下头筹。 今年没来,足以说明这次题目的难度。 陈凡听着众人的疑惑,眉头逐渐拧紧道。 “题目放出五天都没人可以答上?” 他又看了眼在角落准备看好戏的临心,生出了兴致。 他可是文抄公。 如果一首不够,那就唐诗三百首。 谁看谁笑话这件事,很难说啊。 临心见陈凡不出面,担心他真的退缩,便开始清场,让那些文人纷纷后退。 她边驱赶文人边说道。 “走走走,退后些。” 随后。 临心走至陈凡跟前笑道。 “八世子,请。”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无疑是将陈凡架在火上烤。 大家心生怨愤。 “你又是谁,我们辛辛苦苦排了小半日,你说插队就插队了?” “恐怕又是些达官贵族,真是令人厌恶!” 众人都是为诗所痴狂,怎能接受有人比他们还要先大放异彩。 陈凡看了眼这群文人,又看了眼临心,笑而不语。 他拿出扇子,故作高深莫测地样子。 醉仙楼出题的人,略带不满地对陈凡说道。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答还是不答,若不答,就去排队候着吧。” 大家群情激奋。 “对啊,答不答,不答就走!” “真是耽误我们的时间,权贵又如何,权贵就比我们高一等了吗!” 陈凡收起扇子,缓缓说道。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他的语调平缓却充满情绪,仿佛眼前真出现了一条通天瀑布。 一句话就让全场瞬间陷入死寂! 陈凡也陷入了专注之中,闭上眼,脑海中勾勒着画面。 他唇齿微动,娓娓道来。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他想起了前世,看到瀑布的那种心情,非常的震撼。 瀑布藏在云层之中,水流从高处飞流而下,犹如白龙出海般给人非常震撼的视觉感受。 众文人墨客也不自觉被陈凡拉进了诗中。 恍惚间。 看到了清晨阳光照射下的第一缕光。 那缕光照在瀑布上,好似丝绸般,生出了淡淡紫色青烟。 拨开云雾。 就看到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就好似真的站在了那里,看到了瀑布从山巅急涌而下。 感受到了水花溅射在脸上,那种生命力和震撼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心中某一处仿佛被猛烈的撞击,不禁对瀑布露出向往。 有人痴痴念了声。 “好美…” “这诗的情感,立意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地步。” “我真的被拉进他所说的世界中,这就是诗的真正境界吗?” 陈凡没有停下,闭着眼,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浮现。 他有感而发道。 “策马自沙漠,长驱登塞垣。” “边城何萧条,白日黄云昏。” 他的语调从平缓转变到激昂。 其中还藏着深深的情绪。 是一种薄凉的痛。 他两句话,勾勒出一个伟岸的身影。 以三个动作,勾勒出一个飞跃大漠,勇赴国家危难的英雄。 众人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 “难道,他是在描绘镇北王陈渊?” 大家能想到的人只有这个。 文人讨厌武人,是亘古不变的奇怪现象。 可他们敬佩镇北王陈渊,跨越大漠与女真厮杀,最后战死沙场的事。 不少人作诗歌颂这样的英雄。 陈凡身体微微颤抖,想到了父王,想到了十万将士。 他愤,他痛。 他更是无力! 他的情绪酝酿到一个顶点,倾泻而出道。 “一到征战处,每萧胡虏翻。” “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承恩。” “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 这一起一伏之中。 陈凡的语调的又从由激越转向沉痛。 众人眼前宛若出现了另外的场景。 他们好像处在大漠之中,感受着大漠的无情与苍凉,其诗内透露出的感慨与忧愁极重。 第19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众文人感受到了愤懑以及不公。 陈凡的声音再次转变。 不同于前面两首,这里的诗文着重给人悲的感觉。 陈凡饱含情绪继续念诵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的语调低沉悲凉。 浓浓的感伤之意。 陈凡更像是借诗抒发自己的情感。 他想起父王征战前与七位兄长举杯痛饮,自己还作为痴儿在旁傻傻看着。 那种浓厚的家人情感,是他无法抹除与遗忘的存在。 他感到深深的痛惜。 那一日后。 父王接到圣旨,需带七位兄长上阵杀敌,却还是那般从容。 或许,父王也认为此战不归了吧。 陈凡记得父王临走时,看向他的眼神,满满不舍与不甘。 可父王一句话没有说。 只是陪着他安安静静度过一天,再三不断叮嘱他。 ‘凡儿,阿爹要出远门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陈凡眼含热泪,情绪如潮水般涌出,就要将他吞没。 他自嘲一笑道。 “明明我不是原主,为何我会这么难受呢。” 醉仙楼全场陷入死寂。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情绪。 是悲凉、是震撼、是感慨、是向往。 他们在追寻陈凡诗文立意中的景。 他们在领悟诗中的意。 反复斟酌品味后,不禁潸然泪下。 “真是造物弄人,我们还比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啊。” “这诗中的情感、意境、辞藻、韵味,已经无人可披靡。” “我认输,难怪今年的题如此难,若没有真正地去感受过,如何能造出景呢?” “罢了,看来是老夫白走了一趟。” 大家感慨,京城当真是卧虎藏龙。 就连文人院都不敢出面接下的题,却被眼前年纪轻轻的公子轻松夺得头筹。 这是一场毋庸置疑的胜利。 陈凡所做的诗,恐怕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这个境界。 再比又有什么意思呢。 诺敏惊呆了。 她的表情逐渐变得精彩,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凡道。 “凡儿,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了!” 她不懂诗,但她懂看情势。 达林内心深受震撼,鞑靼没有大炎平静祥和,常年大小战役不断。 她看过不少战争的残酷,对陈凡诗中的意再清楚不过。 她紧紧盯着陈凡,自言自语呢喃道。 “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的阅历?” 难道。 他真的亲眼见识过大漠边疆的冷酷无情吗? 临心见情势逆转,大家对陈凡的赞美落在耳中,极其刺耳。 她恼羞成怒地指着陈凡喝道。 “他作弊!” “他从来没有去过战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多诗?” 陈凡白了临心一眼。 他确实是抄的,可抄的却是李白、杜甫等,找得到证据吗? 他用一句话对临心说道。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临心愣了愣,随即听出陈凡的话明显是在骂她。 她死死盯着陈凡,咬牙切齿道。 “你!” 陈凡笑着打断临心,对她说道。 “我心情挺好的,再送你一首。” “阶醪推激,为我破愚蠢。” 众人刚升起的疑惑瞬间被打消。 尤其听到陈凡下面一句诗,众文人哄堂大笑。 “好一个阶醪推激,为我破愚蠢。” “这位公子能出口成诗,何需作假?” “他必定听闻过战场的冷酷,有所感悟才写下这首诗。” 其中一名约莫三十左右的文人站了出来。 他一身破裳,脸上尽写满岁月的沧桑。 他面向众文人感慨道。 “我为考取功名二十载,本以为我一生就只是如此了。” 他摇了摇头,转身对陈凡揖礼,行得是师礼。 他对陈凡说道。 “得公子的诗,我另有感悟。” “当我细品其中的韵味,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令我无法自拔。” “不禁感到悲凉。” “我追求一生到头来,却是现在才幡然醒悟。” 文人深深长揖接着对陈凡说道。 “感谢公子。” “若镇北王还在,绝不叫女真踏入我大炎边境,骚扰我大炎的百姓。” “我要参军!” 说罢。 这名文人将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文房墨宝,整齐地摆放在地面,大步踏了出去。 众文人备受鼓舞,纷纷放下墨宝以及书籍,大步朝着远处走去。 “我也要参军!” “走!” “走!” 陈凡想起蓝星时看到国旗的心情,深有感触。 他对着离去的文人抱拳喝道。 “少年不惧岁月长,彼方尚有荣光在!” “百姓有朝气,国家有希望!” “诸君,好走!” 诺敏看得痴了。 印象中,陈凡还是那个傻傻可爱的八世子,总是跟在他身后五嫂五嫂的叫。 可这时的陈凡。 他身上有种闪耀到难以抵挡的光芒。 这样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八世子。 诺敏心如鼓点般疯狂跳动,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她望着陈凡伟岸宽厚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好像,大炎的汉子也不错…” 陈凡借诗宣发情绪后,心里感到无比的畅快。 他看了眼临心,转身对掌柜说道。 “掌柜,这算我赢么?” 醉仙楼的掌柜还在回味诗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 掌柜对着陈凡连连点头说道。 “赢了,赢了,自然是赢了!” 掌柜招手将下人唤至跟前,对他喊道。 “快,快去告诉那位大人,有人夺得头筹了!” 下人连连应下道。。 “是是是。” 陈凡看向临心的表情有些戏谑,对她说道。 “暖房丫鬟,记得今晚镇北王府。” 达林倍感意外,真没想到居然让八世子完成了。 她在大炎有些日子,可是清楚这醉仙楼今年的题有多难。 少说来了四千多名文人,都无人可说出令人信服的诗。 可眼前的陈凡,出口成诗。 一作就作下接连好几首,每一首拿出来,都足以惊艳世人的程度。 临心找不到一句话反驳,只能嘴硬回怼陈凡道。 “去就去,谁怕谁!” 她转头负气离去。 达林无奈摇头,并对陈凡说道。 “八世子,您放心,我们鞑靼商人向来说一不二。” “答应您的一分也不会少,请随我上二楼。” 陈凡刚迈步想走,却被掌柜拦住去路。 掌柜小心翼翼对陈凡问道。 “这位公子,我可以将您的诗抄写,表在醉仙楼吗?” 陈凡毫不在意说道。 “没问题。” 掌柜松了口气,随即感谢道。 “多谢公子!” “今后您来醉仙楼所有消费,都由醉仙楼买单!” 第20章 成功合作 陈凡笑了笑,还有这样的好事自然是笑纳。 他对掌柜笑道。 “多谢掌柜了。” 反正也不是他写的,而且,这样的好诗他还有很多首。 例如。 《诗经》 《唐诗三百首》 要是再想玩点优雅的东西。 他还有《元曲三百首》。 况且。 醉仙楼是何种地方,相当于高级消费场所。 陈凡以后岂不是可以随便带点人来这里吃喝,又省了一笔! 醉仙楼二层。 达林的脸色好看了些,可身边鞑靼人全用仇视的目光盯着陈凡。 他们都被打脸了,虽没真打,可脸是真疼! 他们都是跟在达林身边的左膀右臂,也是临心或达林的仰慕者。 额。 陈凡真被这些灼热的目光盯着有些不适了。 他指了指这群人,然后对达林说道。 “要不然,我们单独谈谈?” 达林正说着兴起,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身边下人不对的气场。 她面露歉意对陈凡说道。 “抱歉。” 她起身对这群面表不敬的侍从们喝道。 “出去!” 待人走后。 达林拿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合约,递给陈凡说道。 “八世子,您的要求我已经填写在内。” “您看,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陈凡拿起毛笔再上面又添一句话,这才心满意足道。 “这样,我觉得没问题了。” 达林看到上面写着一句话。 ‘一切解释权由陈凡定夺。’ 她沉声道。 “八世子,未免也有些过分了,日后岂不是您说怎样就是怎样?” “我如何保护我的利益呢?” 陈凡对达林笑道。 “我清楚商人对价格和合约很严谨。” “你放心,我这样也是为了日后的生产其他商品,还能在其中定夺价格。” “价格我也会给到你很优惠的地步。” 陈凡顿了顿。 他也懒得打太极,直接摊开来说道。 “你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只是需要陈家商铺打响名气罢了,而这件事谁做都行,不一定是你们。” 他抬眸看着达林。 达林眯起双眼,面露疑惑。 这时的八世子,却又像个精明狡猾的老狐狸。 他真的只有十八九的年纪吗? 可他不知。 陈凡两世为人,若是年纪加起来,都有44岁。 被达林驱赶到十几步远的侍从听到后,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他脸色阴郁,盯着陈凡说道。 “你别太过分了。” 陈凡摊了摊手,对达林笑道。 “觉得不公平,没问题,合约作废。” 他起身直接离开。 他心中腹诽。 真是特么给你们脸了。 8文钱的价格,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他转头无论丢给谁都可以,不是一定要鞑靼商人。 达林心中生出焦急,连忙将陈凡喊住说道。 “等等!” “我签,还有我们承诺的预付款也会送上镇北王府。” 爱慕达林的侍从还要说些什么。 他不解地看着达林说道。 “当家…” 达林一个眼神瞪了过去,那名侍从收声,不再多言。 因为陈凡所说没错。 要不然,她也不会特意请诺敏引荐。 陈凡瘪了瘪嘴,都说倒数五秒,自己才数到二秒就喊自己回头了。 他毫不犹豫转身对达林说道。 “行。” 他在合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陈凡和达林各拿一份。 陈凡收起合约对达林笑道。 “合作愉快。” “对了,我还没问你在鞑靼的商会叫什么。” 达林愣了愣,反问道。 “你连我的商会名字都不知道,就与我合作?” 她将目光看向诺敏,可见诺敏无奈的表情,想来是没有跟陈凡说。 达林无奈对陈凡解释道。 “我们是鞑靼达家商会。” 陈凡本来还满不在意,可说到最后,愣了愣,反应过来说道。 “哦,就是内个给皇室进贡些水果是吧…等等,达家商会?” 达家商会。 若是按照排名来划分,可排得上前五的位置。 他们胜就胜在店铺多且遍布各地。 还有一点,是重中之重。 达家商会的当家总是能搞来不同寻常的东西。 大部分权贵若是想寻些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达家商会。 陈凡对看了眼诺敏,对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无奈地看向诺敏问道。 “五嫂,你都知道?” 诺敏点了点头。 陈凡更无奈,五嫂也不早点跟自己说。 要是这样。 达家商会确实有将他香皂传遍大江南北的能力。 他还以为人家画饼呢… 陈凡上下打量达林后才问道。 “你是达家商铺的大当家?” 达林点了点头道。 “是的。” 陈凡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汉子用一种死敌的目光盯着他。 达林最开始想色诱他,结果他拒绝。 不就是在拒绝他们眼中高尚的女神? 这就算了。 陈凡很无奈,想起先前的临心接着对达林问道。 “好吧,那个临心又是谁?” 达林解释道。 “其实,她是我的义妹,曾游历世界时捡到这位孤儿,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们相依为命一直到现今。” 达林想起先前临心的冲撞,开始向陈凡解释道。 “八世子,您别看临心有些任性,其实她人不坏。” “她只是以为您可能是个坏人,我…” 陈凡抬手示意达林打住。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惆怅道。 “行,我知道了,合作愉快大当家。” 他转身就那么走了。 达林被弄得一头雾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恭送陈凡离开。 出了醉仙楼。 陈凡拍了拍薛长青的肩,上了轿子。 他临上前对薛长青丢了句话。 “薛叔,今晚派几个将士看护王府吧。” 薛长青连忙追问陈凡道。 “世子,可是有人要潜进王府对我们不利?!” 诺敏见薛长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她对薛长青笑着解释道。 “也算是吧。” “凡儿,惹出了点情债,是怕晚上被人惦记上了。” 陈凡瘫软在轿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难怪那群人的目光那么怨毒啊! 自己拒绝他们爱慕的大当家,还要让他们爱慕的二当家当暖房丫鬟。 他这时候,真想来根烟。 镇北王府。 陈凡的马车落下,就看到临心走了上来。 临心表情有些别扭,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凡。 她生硬地陈凡说道。 “这是大当家给你送来的70两白银,剩余的日后派人送过来。” 达林远道而来大炎,所带的银两不过。 她虽算富商大贾,可手底下养着那么多口人,都要等着吃饭,也拿不出很多钱。 第21章 五嫂求放过! 陈凡有些尴尬,商量着说道。 “要不然,你就回去吧?” 临心听闻此话,瞬间炸了开来说道。 “你当我临心是什么人?!” “我说出的话绝对会做到,今夜无论如何,我都会是你的暖房丫鬟!” 嘶! 陈凡倒吸一口凉气,想起达林说的话。 这丫头,真的任性啊!真的难搞啊! 临心眼眶泛着泪花,倔强地仰着头说道。 “我在那么多人的面跟你打赌,你现在让我回去,不是让别人看我笑话吗?” 陈凡一时感到语塞。 “那你来吧。” 忽然。 一群人乌泱泱地跑了过来,四处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人。 “不是说八世子就住在这里吗?人呢?” 其中一人认出陈凡,指着他高声喊道。 “我看到了,就在这!” 众人眼前一亮,像是见到旷世珍宝般,朝着陈凡的方向蜂拥而至。 “八世子,我乃林钦,特意拜八世子为师!” “八世子,我终于见到您了啊!” 少说也有四十多人,那场面那眼神那动作,根本没给陈凡反应的时间。 陈凡有种再不跑就要被人海掩埋的感觉,吓了一大跳喊道。 “卧槽!” 他顾不得思考,抓起临心就往王府里躲,动作麻利地将大门砰的关上。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响起凌乱没有节奏的敲门声。 “八世子,快开门呀,我特意来见!” “您见我一面啊!” 陈凡贴在门上,想起刚刚仍心有余悸道。 “我只不过调戏一下你,就来这么多人找我麻烦?” “这都到了狂热粉的地步了啊。”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临心。 临心也发蒙,指了指自己说道。 “我?” 诺敏这时走了出来,见陈凡如此狼狈,扑哧笑了出声说道。 “是你闹出来的事。” 这次轮到陈凡发蒙了。 他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临心问道。 “我?” 诺敏无奈,刚刚在醉仙楼见到的那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眼前的人吗? 她说道。 “现在整个京城都乱了,就因为你的诗。” 醉仙楼举办诗会,京城聚集了大量的文人。 在大炎,文人也是多如毫毛的程度。 陈凡那几首诗现世后,可叫那些文人惊掉下巴。 在京城大街小巷,乃至羊肠小道,随处可见文人朗诵他的诗文,高谈阔论其中韵味。 “美,太美了!” “以后谁敢说八世子是个傻子,我第一个不同意!” 客栈内,甚至青楼都能看到文人出没。 那些文人连眼前的美人都不顾,陶醉在陈凡的诗中。 “小翠姑娘,请先别着急脱衣服,听我朗诵一首诗文好吗?” “对你定受益匪浅!” 小翠毫不客气回了句道。 “都跟我躺在一张床上,还在跟我装什么优雅,快点吧,老娘等着接下一位。” “你…你你,太粗鲁了!” 客栈内座无虚席,放眼过去都是清一色的文人,那身上独特的书卷味,想认不出都难。 有些文人品其中诗文的味道。 有些文人埋头苦写,奋笔疾书,就为了超越陈凡。 一名文人写着写着将毛笔一扔,愤怒地撕毁自己的诗文。 他的身旁已经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纸团。 他宣泄着自己的怒火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出口成诗,可我不行?!” “我已经做了足足十几首,既然就连简单的立意,都无法超越!” 他气的疯狂捶打桌面,接着继续奋笔疾书。 这样的画面在这客栈内不下少数。 就连小二想要上前倒茶水,都被掌柜拉住。 掌柜喊道。 “你傻啊,这些人都疯魔了。” “这时候去打扰他们?小心你挨揍,走走走,干别的活去。” 这一现象让京城百姓苦不堪言。 百姓们看到那躲在角落不停念诵的文人,都是低着头快步逃离。 “前面有个人问他们在干什么没想到被打一顿。” “为啥啊?” “说是别人破坏了他的意境,嘴里还不断说着,自己就差一步就能超越陈诗仙。” 这些文人较起真来,真疯魔得不成样子。 不出几个时辰,陈凡的外号满京城飘了开来。 有人称他做小陈诗仙,说他活了上千年,才领悟出旷世奇作。 更有人说,其实他轮回转世三千年,饱经世故,才能有触动。 也有人抱着诋毁的想法。 说陈凡高约四尺,样貌奇丑无比,整日研究诗文这才研究出巨作。 陈凡听着诺敏的讲述,从刚开始眉头就没舒缓过,听到后面越来越离谱。 他说道。 “太过分了,居然诋毁我的长相!” 顿了顿。 陈凡面露苦涩问道。 “那五嫂,那这几天我还能出门吗?” 诺敏侧过头,看了眼在一旁看门的薛长青。 薛长青摇了摇头。 他禀告道。 “恐怕不行了世子,他们在外面打上地铺,说不见到您不走。” 陈凡扶额,真感觉到了头痛。 他挥手说道。 “罢了罢了,就当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凡刚抬步就要走,诺敏挡住了他的去路。 诺敏用带着敌意的目光审视跟着在后面的临心。 她话中带着挤兑的意思说道。 “二当家,不是说死都不去当暖房丫鬟吗?” “这是怎么了,竟然还要跟着我们的世子进屋?” 额? 陈凡蒙了! 怎么五嫂突然敌意这么大?前面也没有反对啊。 临心很快从诺敏的眼神中读出一丝不同,听着挤兑的话语,反而笑了起来。 她一把拽住陈凡的胳膊说道。 “我答应了他哪有反悔的道理,走吧八世子。” 陈凡啊了一声道。 “不是我说,你刚刚不是还很委屈吗?” 没曾想。 诺敏也挽助陈凡另一条手臂,像在宣誓主权,又像在跟临心暗斗。 她毫不退让说道。 “可以啊,一起进去。” “我看临心妹妹还小,想来在这方面懂得少,进去让姐姐好好教你。” 临心被说得面红耳赤,到底年纪比诺敏小些,明显就斗不过她。 她指着诺敏怒道。 “你!” “你太过分了!” 第22章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临心本就是急性子,加上好强的性子,受不了诺敏的激将法。 她头一热直接说道。 “谁怕谁!” 诺敏瞪大眼睛,只是看到她离陈凡太近,心里醋坛子打翻了。 她这才出言挤兑,可她没有真准备这么做啊。 临心见诺敏杵在原地,呵了一声,颇为得意说道。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陈凡就被两女争来争去间,拖进了卧房。 到了卧房。 临心和诺敏吵吵闹闹间,就把陈凡推到了床上。 两女怄气般,一人挽住陈凡一个胳膊。 诺敏正在气头上,见陈凡动来动去颇为烦躁道。 “别动!老实点!” 陈凡说道。 “不是。” 临心也拍了下他,眼神却不离开诺敏说道。 “老实点!” 陈凡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苦涩解释道。 “不是我在动,是它。” 他指了指自己身下的位置。 诺敏一下子反应过来,脸颊通红。 临心不谙房事,直接掀开陈凡的被子。 陈凡道。 “哎哎哎!别掀!” 可临心的动作太快,根本没办法阻止。 一掀开。 二女看到眼前的一幕,脸颊红得香是能滴出谁来。 诺敏有些慌乱,连忙松开手道。 “我以为…我以为那是你的手。” 临心也松开翘在陈凡身上的腿,连忙解释道。 “我…我也以为那是你的手。” 两女就是生怕对方抢了陈凡胳膊的所属权,这才占着不放。 加上正在斗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碰到什么位置。 “嘶!” 陈凡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有些难受,心里燥燥热热的感觉。 那种若有若无的触碰感,是个人都忍不了。 调戏,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两女本就口头上耍耍嘴皮,真到这一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凡指了指自己,苦笑道。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碰一碰,别光说不练,玩这些假把式。 两女沉默。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暧昧。 太暧昧了。 陈凡动也不动,不动也不是。 他往哪侧躺,都能闻到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加上暧昧气氛调和下。 他真的有控制不住了。 “你们在干嘛?!”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陈凡吓了一跳,连忙拽过被子拉上,然后坐了起来。 “六嫂?!” 太可怕了。 他刚刚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林仙意手中抱着书籍,见如此混乱不堪的场面,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她看着诺敏说道。 “我们还没跟凡儿成婚你就这样,成何体统?出去!” 林仙意看了眼临心。 她听闻今日在醉仙楼的事情,想必这个陌生的姑娘就是与陈凡斗嘴的人。 诺敏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 “哦!” 临心像是赢得了胜利般,朝着诺敏扮鬼脸。 陈凡有点崇拜六嫂,真是一物降一物! 林仙意平日老板着张脸,最讲规矩。 府中其他六女都有些怕她,就算是做大嫂的江秋离,跟林仙意讲话也是有些紧张。 陈凡问道。 “怎么了六嫂。” 林仙意瞪了眼诺敏,转头对陈凡说道。 “今早我在王府救了个身受重伤的女子。” “她被我发现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我救治后勉强稳住心脉。” “现在她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好像要不行了。” 陈凡说道。 “啊?!” 他整了整衣服,随林仙意朝外赶去,边走边说道。 “怎么这么严重的事不差人跟我传个口信?” 林仙意面色不改说道。 “因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陈凡额了一声。 但他看着五嫂的表情似乎像在开玩笑。 他接着问道。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 林仙意依旧平静说道。 “因为她快死了,死在王府没地埋,很麻烦。” 陈凡说道。 “嗯…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林仙意同陈凡说,也是因为现镇北王府陈凡才是主心骨。 柴房。 陈凡看着这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地方,趴着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女子。 他真的有些出乎意料说道。 “六嫂,就放这里吗?” 林仙意点了点头,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道。 “她身上脏,去床上有细菌。” 陈凡真的有些哭笑不得,那也好过把人丢在柴房啊。 他无奈,蹲下身子查看女子脉搏,眉头皱起,随即便说道。 “她脉搏太弱了。” 他扒开异族女子腿部,整个小腿部,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正不断往外流血。 这么大的伤口面积再加上恶劣的环境,若不处理真的要死在这。 “六嫂,有麻沸散吗?还有骨针以及针线。” 林仙意略感意外,难不成凡儿还会医术吗? 她张了张嘴,没将心中的疑惑说出,转而点点头,连忙派人去拿陈凡口中的东西。 陈凡眉头紧锁道。 “伤的太严重了。” 看着伤口像是利器所致,非常像在蓝星他作战时遇到的伤口。 伤口面积过大,还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林仙意拿过下人手中的东西,连忙递给陈凡道。 “来了。” 这时。 林仙意请来的大夫也挎着药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说道。 “林丫头,这位就是伤患?” 他乃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医术了得,平日里与林仙意关系不错,经常研究草药。 周茂见陈凡就要动手,出手制止道。 “不可!不可!” “你这样她就要死了!” 陈凡沉声喝道。 “别动!她血流的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异族女子耽误这么些的功夫,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话。 陈凡将骨针在火上撩过,迅速穿上针线。 他不忘对下人说道。 “煮好麻沸散。” 陈凡拿起一盆水,就朝着伤口泼了过去。 昏迷中的异族女子疼得大叫。 “啊!” 陈凡说道。 “把她按住。” 他观察伤口,从脚腕延伸到膝盖,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他拿出针,将伤口从里处开始进行缝合。 陈凡下针的动作快又准,来回不断缝着伤口,极其熟练。 他在蓝星已经干了很多次,野外条件不好的时候,醒着给自己缝针的时候都有。 周茂指着眼前这倒反天罡的画面,气得说不出话道。 “他,他在干嘛!” 林仙意刚开口想要阻止,却想起陈凡所做,想来是有他的用意。 她也按耐住自己的心情说道。 “等等,凡儿好像真的有办法。” 第23章 神医陈凡 周茂气得双肩颤抖,看着异族女子因痛苦而不断狰狞,脸色逐渐愈发苍白。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陈凡怒斥道。 “胡闹,胡闹!” “你别以为你是镇北王府八世子,就可以草菅人命!”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就算你是权贵,也不可如此行事!” 周茂不可抑制的怒火喷涌而出。 林仙意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拉住周茂说道。 “凡儿真的可以。” 周茂一把甩开爱徒林丫头的手。 他指着眼前的画面,怒不可遏问林仙意道。 “林丫头,枉费你苦读医术这么久,难道病患的情况你还看不出来?” 他愤怒林丫头居然为这陈凡说话。 在他心中,无论你是权贵还是哪来的天王老子,都一视同仁! 周茂一把推开林仙意说道。 “让开!” 陈凡眼前周茂要阻拦他,连忙朝外喊了一声道。 “薛叔!” 薛长青推门而入,对身后五名陈家将士说道。 “拦住他,切莫动手。” 陈家将士快步上前,挡在了陈凡的跟前,任由周茂如何推搡就是不让步。 陈凡皱眉,叮嘱五名陈家将士道。 “别对他动手。” 陈家将士齐声应道。 “是!” 周茂无论如何动手,都只能让他们往后退一步,接着又顶上。 他气得捶手顿足,指着陈凡怒道。 “八世子,你可知我是谁?!” “我乃周茂,你可听过我的名字?” 周茂? 陈凡眉头微皱,并不理会此人。 管他是哪个阿猫阿狗,都没有眼前的事重要。 薛长青愣了愣,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他连忙走到陈凡身旁,低声说道。 “世子,此人乃京城有名的大夫,靠着对医术的不同见解,解决了不少灾情!” “曾得陛下召见邀入朝为官,被他给拒绝了,一直在这京城中救死扶伤。” 周茂的地位比朝中太医府院使还要高,那可是正五品官员。 他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接见权贵。 薛长青接着说道。 “曾有一名官员小儿犯疾,周大人硬是让他排到百姓后头,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从那以后,不再有权贵上门,周茂也一直医治百姓,研究医术。 陈凡瞥了眼还想打扰他的周茂,冷笑道。 “我不管你是谁,主医是我,你就不能打扰我。” 周茂被陈凡一句话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道。 “你你你!” 陈凡不语。 他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因血不断往外冒,导致他需要用力捏住针线更加集中。 陈凡见异族女子因疼痛有了轻微的挣扎,沉声道。 “别动,我在帮你。” 果真,她安静了不少。 陈凡深呼一口气! 他用力捏住异族女子小腿的血管位置,保持高度冷静以及极强的耐心。 他落针又快又稳,精准穿过皮肤将伤口有条不紊缝合起来。 动作娴熟,看起来不像个生瓜蛋子。 尤其是陈凡落手干脆,丝毫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 陈凡很快将伤口缝合起来,虽然伤口不够好看,可胜在管用。 陈凡起身,手臂蹭了蹭额头的汗,深深看了眼周茂道。 “周大人,请便。” 话中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转头林仙意说道。 “六嫂,麻烦熬点汤药。” 他朝着薛长青摇头示意。 薛长青意会,撤走了陈家将士。 下人匆匆忙忙端来了水。 陈凡洗了洗手,看向周茂沉声道。 “周大人,你的医术确实在我之上,可这个问题你没办法解决。” 这是大面积伤口,属于外科范畴,单靠中医根本无法短时间止住血! 他只是在危险的情况中分析出对的选择。 周茂深深看了眼陈凡,冷哼一声道。 “老夫便看看,若此女有异,无论你是何人我都状告衙门将你打入天牢!” 他俯下身,开始查看异族女子脉搏。 可这么一捏,周茂表情瞬间难看到谷底! “气若游丝!”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齐刷刷看向陈凡。 林仙意知道周茂不是玩笑,更担心陈凡的安危。 还未等林仙意上去,周茂脸色再次一变,随即露出惊愕喝道。 “血果真不流了?”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摸脉搏已没有流血之象,但明显女子脸色红润不少,再深入探查气息居然变得平稳了! 他从医几十载,从未见过这么怪的现象。 林仙意上去查看,转头看向陈凡面露疑惑道。 “凡儿怎么会这样?” 陈凡向林仙意解释道。 “只不过流血过多有血淤之象,气息不够平稳也是如此。” 他转头看向周茂问道。 “周大人你说我草菅人命,草菅的是什么人命?” 周茂愣了愣,脸色极为难看! 若换做是他确实不能做到这般,中医讲究缓除病根。 他想起刚刚所说,涨红了脸,又羞又恼下,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愕然。 这可是周茂周神医,刚刚还得理不饶人。 难道世子做对了? 可这周大人非凡人,就算太医府院使在他面前都要伏低做小啊。 林仙意看出周茂窘迫,试图缓和气氛。 她对陈凡说道。 “凡儿,她也好了那便……” 她话还没说完。 周茂猛地站了起来,冲到陈凡的跟前,瞪着大眼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 “可是用银针为她止血?!” …… 一连好几个问题抛来,陈凡倍感不适,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 周茂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死死盯着陈凡说道。 “我可记得陈小子是个老大粗,手下有八个小老粗,你怎么会医术?” “而你原本痴傻之症是我看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好了?” “你是陈凡吗?” 他可能看漏,但绝不可能看错。 陈凡心中咯噔一声。 一股无声的压迫感扑面儿而来。 这老头太敏锐了! 众人不由得看向陈凡,心生疑惑。 若是旁人可能还有看错的可能性,可眼前的人大炎神医周茂,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陈凡藏住情绪,一脸从容说道。 “这个世上无奇不有,有一物能蒙骗他人也是正常。” “我的医术是我偷偷看医术东拼西凑领悟出来的。” 他看的可是《赤脚医生手册》,在这查也查不到。 他咬死领悟出来这句话,就认准对方查不到。 毕竟。 他感觉这个老头不好糊弄啊! 尤其是痴傻的问题。 第24章 就凭你陈凡这个傻子? 周茂誓要从他身上发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凡略有些尴尬地后退几步,靠得太近了。 他对周茂说道。 “老爷子,不相信的话可以滴血验亲。” 这个问题倒不担心,大炎的仵作还是有些本事。 没想到。 周茂说出一句令全部人都感到惊世骇俗的话。 “世子还收徒弟吗?” 现场陷入死一般寂静。 众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周茂! 林仙意表情僵硬,不敢相信地看向周茂问道。 “周爷爷,你要拜凡儿为师?” 从古至今闻所未闻。 周茂何等秉性,桀骜难训,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给分毫面子。 更别说他会信服一名小辈? 陈家众人惊愕出声。 “周大人要拜世子为师?!” “世子可从未习得医术,宫里那太医院使求了周大人几日都不能踏入其屋。” “真是骇人听闻,若非亲眼所见谁敢信?” 几日前。 陈凡还是京城人人谈笑的话题,实在是,转变得太快叫人反应不来。 陈凡想都没想就拒绝就拒绝了周茂道。 “不要。” 怎么也得收个样貌绝佳,身材傲人的美女。 他收个老头子算什么? 周茂也不羞恼,笑呵呵地跟在陈凡身后说道。 “嘿嘿,考虑考虑嘛,老夫我可以给你些好处。” “对那太医院感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没事,老夫还有几把神兵利器。” 陈凡挑了挑眉,心中生出戏弄的心思。 这老头性格倒是直率豁达,脸皮也厚。 先前为了他人的性命出言阻扰他。 可发现自己错后,却也是贴着脸皮说些好话。 陈凡笑了笑,勾住周茂的肩膀问道。 “我就喜欢点美女,老头弄点来不?” 周茂愣了愣,随即搂住陈凡的腰,两个人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 他说道: “小子,你可是贪心啊,这么多美女不够?” 顿了顿。 “太医院那院使的孙女倒是不错,在文人院入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陈凡有些沉默,合着你就逮着一只羊毛薅啊。 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那院使恐怕肠子都悔青得不能再青了。 陈家将士戳了戳薛长青的胳膊问道。 “薛哥,他们前面不是还要去衙门吗?” 其他人纷纷说道。 “这怎么就好起来了?” 薛长青也是有些不解,看向林仙意说道。 “六嫂子,这…” 林仙意有些语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 她虽跟着周茂身后学医术,却没有师徒之名,平日里对周茂也极为恭敬。 从来没有过陈凡和周茂这般相处。 “陈凡何在?”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陈凡眉头微皱,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王府门口,浩浩荡荡闯进七八位,身穿文人院服饰的男男女女。 为首的男子,表情极其不耐,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吴书子一眼就看到陈凡,脸色瞬间沉下。 就是这个跟黑狗结拜的兄弟,抢了自己头筹的位置吗? 身后的师兄弟一眼认出陈凡,纷纷开始说道。 “大师兄,他就是陈凡!” “绝不可能认错,都是他害了大师兄!” “大师兄辛苦闭门五日,就为了那醉仙楼的题,没曾想被人捷足先登。” 醉仙楼题破那一日,正是吴书子出关之时。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年醉仙楼的题吴书子势在必得。 吴书子听背后师兄弟的议论,表情变得极为难看,看向陈凡的眼神充满怨恨。 他眼神阴郁的看着陈凡说道。 “谁赢都可以,但不能是你赢。” 他的颜面于何地? 他文人院的颜面又至于何地? 周茂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快步走到吴书子跟前说道。 “书子,这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 他朝吴书子身后望了几眼。 “你父亲今日未来?” 吴书子乃文人院院使的嫡子。 周茂与其平日关系不错,偶尔论道谈诗。 吴书子无视周茂,径直走到陈凡的跟前,眼中冷意不断弥漫道。 “就是你,就是你破了醉仙楼的题?” “怎么可能会是你?” 陈凡脸色一沉,冷笑道。 “怎么能不是我呢?” 吴书子当着文人院门生的面,当着王府外文人墨客的面对陈凡说道: “因为你是傻子!” 周茂气得捂着心口,指着门口对吴书子道: “吴书子!你…你给我出去!” 吴书子眼中的阴郁抹不去,反而愈演愈烈,身后师兄弟的声音犹如利刃砸在心中,格外难受。 他是天才,大炎唯一人人寄予厚望的天才! 是文人院下任院使! 却被这样的人拿下醉仙楼头筹?那是属于他的! 吴书子硬是不理会周茂,铁了心要跟陈凡比较。 他对陈凡说道。 “有本事比一比吗?” “比诗,若我赢了,你当着天下文人墨客的面,告诉大家,你是作弊!” 此话一出。 众人脑袋嗡得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定格! 大家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 陈家将士大声嚷嚷着。 “凭什么要我们世子承认作弊!” “你技不如人便技不如人,却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们世子就是赢了!” 文人院的文生气势也不减半分回怼着。 “你觉得可能吗?一个跟黑狗结拜兄弟的傻子,居然赢了头筹。” “真是叫天下人耻笑,除了作弊还有什么可能?” “他武人世家的世子,怎么会从一个傻子突然变成天才?” 唯有作弊才说得通! 王府外的文人墨客愣愣看着眼前一切。 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陈凡作弊?不可能的事情,他在我们面前作诗,如何作弊?” “怎么没可能呢,镇北王府是何等的存在,作弊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陈凡眼底的冷意愈发浓郁,对吴书子冷笑道。 “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说我作弊有什么证据?我为何要跟你比?” 他一言一语中都透露出那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吴书子呵呵笑道。 “我的确没证据。” “但我知道,一个傻子能出口能诗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你父王做不到,你七位兄长更做不到!” “你更不可能做到。” 或许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平日里谦逊有礼的吴书子,此时显得极为咄咄逼人。 陈凡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翻了。 那是他不断在维持着的天秤。 他眼底的寒意转变成杀意,盯着吴书子一字一句道。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却不能说我父王,更不能说我兄长!” 第25章 文人风骨?都是狗屁! 周茂想要出面充当和事佬,劝说陈凡道。 陈凡抬手,周茂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眼人都看出来,陈凡身上所散发的气质都和以往不同。 陈凡表情阴冷地盯着吴书子道。 “而你,又是谁?” 吴书子冷哼一声,身上还有那自持清高的气。 他说道: “我乃文人院下一任院使,五十年来公认的天骄!” “十岁我便吟诗作对,十二岁取下当年醉仙楼的头筹,名声响动大炎!” 陈凡笑了出声,笑声是如此的不屑。 他冷声道: “好一个天骄!” “我父我兄征战沙场,为国捐躯时你在哪?” “麒麟七将得陛下召见封功嘉爵你又在哪?!” “好一个天骄,那我便看看你到底是何等的天骄。” 他的语气透着难掩的愤怒。 陈凡大步上前,一把将镇北王府的大门敞开。 他要让天下人,乃至面前的文人看看,这位天骄到底是多么脆弱与不堪。 陈凡立住身形,转身看着那桀骜不驯的吴书子道。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借用这首诗的庐山形容吴书子,身在庐山却不识庐山真面目,更是看不清自己。 自古文武对立,武人保家卫国,而他又有什么资格说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门外的文人愕然。 “小陈诗仙又做诗了!” “这首诗,不对,不是在描写庐山,而是在说对方愚蠢!” 从诗的无论任何角度出发,都表达了一个意思。 意为对方视野受限,无法全面观察自己,说的不就是自持清高的意思?! 吴书子表情极为难看,恶狠狠地盯着陈凡道。 “这又如何,有本事比一比景!” 他所想的诗是整整五日,钻研道走火入魔所做出的旷世奇作。 景? 陈凡对着吴书子冷笑道。 “呵呵。”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挥袍,往前踏出一步。 浑身气质一改常态,变得是那样的凌厉与不凡。 陈凡嘴中念诵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他再次踏出一步,继续说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说话间。 陈凡已经走到了吴书子的跟前,足足七步。 吴书子的骄傲瞬间被错愕所替代,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 陈凡抬眸,冷冷地看着吴书子道。 “该你了。” 扑通! 吴书子被陈凡这句话竟吓得瘫软在地。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景象,像是强行进行到他的眼前。 他感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中,那钓客者的孤傲和清高。 那诗中的郁闷苦恼,不断牵动着他的心。 就仿佛他是诗中的钓客般。 诗的韵味和处理,都胜过他太多太多。 吴书子内心那引以为傲,原本以为一出世就能惊艳众天下文人的诗,是多么的不堪。 文人院文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搀扶起吴书子纷纷问道。 “大师兄!” “怎么了大师兄!” “陈凡,你对我们大师兄做了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们,包括陈凡自己。 他们的愤怒和喧闹,在两首诗前是显得多么的渺小。 镇北王府门外的文人,宛若痴了般。 “好美的诗,通过对句开头描绘出浓烈递增的情感。” 一名文人愣愣看着远方,眼前哪还是镇北王府,而是失意的男人困在书房有感而发做出这首诗。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那幻想中的男人。 “为什么他要喝酒,喝醉了后为什么不睡,又为何要挑灯?” “我看到了这诗中的男人,抽出宝剑看了又看。” 众文人不断读着这首诗,已经在诗中找到了答案。 “是我们错了,答案已经全部告诉我们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难道就是小陈诗仙的心有所感?!” 众人不禁错愕地看着陈凡。 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陈凡要愤怒。 就因这诗中表达了想杀敌报国,却无法上沙场征战! 诗中透露着那股壮志不酬的悲愤心情,深深感染众人。 他们明白了陈凡为何要以一己之力与文人院相斗。 文人院历代出了不少赫赫有名的文官,他这么做,又能讨得什么好处。 镇北王府外的文人,不知何时,热泪流下。 “吴书子,你没资格说镇北王府!” “文人院的这群狗腿子,你们可知这首歌是需要情绪到达多浓烈时才能做出?” “我难以想象小陈诗仙心中的悲愤,我竟郁不得抒!” 陈凡的眼前只有吴书子那惊恐宛若见了鬼的眼神。 他再次逼问吴书子道。 “该你了。” “该,你,了!” 吴书子任由师兄弟推搡询问,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他的眼前宛若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唯独只剩下陈凡,那句该你了不断缭绕在他脑海中。 该你了,该你了。 吴书子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的大汗直冒,整个人陷入恍惚中。 “不行,我不行…我不行。” 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这一幕让文人院众文人愤怒,他们都是权贵子弟怎能受得武将这般侮辱。 就算眼前的人是镇北王府八世子又如何! 文人院文人纷纷出声。 “你竟这般羞辱我们,可将我们的文人风骨置于何地!” “你未免太过分了!如此不知谦卑,就算你才华横溢又如何!” 陈凡冷笑了起来,望着这群文人说道。 “不愧是文人,字字珠玑,几句话就给我扣了个侮辱文人的大帽子。” 他眼神一凌。 “你们上门来挑衅我,如今却说我不知谦卑?” “好一个不知谦卑,既然如此我就做到底。” “你们所谓的文人风骨又算得了如何,通通的狗屁。” 轰! 这句话瞬间激起文人院文人的愤怒。 陈凡不再与他们浪费口舌,朝着薛长青喝道。 “薛叔,关门送客!” 薛长青提剑上前,挡住这群想要上前的文人道。 “违者,军法处置。” 第26章 我何错之有? 众文人被拦了下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虽说他们家世没有镇北王府显赫,可也轮不到下人对他们动手动脚。 为首一名文人站了出来,恼怒下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道。 “区区的贱民,竟敢拦我?你可知我是谁,我乃。” 薛长青冷着脸,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喝道。 “滚。” 他一剑抽出指着那名文人。 文人被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不自觉向后踉跄了几步。 就是这一步,令众人都感到颜面尽失,纷纷站了出来。 “区区落败的镇北王府,竟敢如此嚣张?” 薛长青脸色剧变,他容不得任何人说镇北王府半点不好。 他一剑狠狠插在了地上,拦住要上前的文人。 薛长青冷眼看着众文人道。 “在上前一步,军法处置。” 话毕。 身后走出了十几名陈家将士,每个人的表情严峻,都不像是玩笑。 而那一剑,只差那么几毫米就将那文人的脚洞穿。 那名文人吓得浑身发颤,反应过来时,直接转头跑了出去。 他边跑边喊道。 “你们完了!我要回去命我父亲上奏朝廷!” 众人反应纷纷话说道。 “我要参你们镇北王府!” “我也要参你们!” 林仙意秀眉微皱,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 她不允许有人侮辱镇北王府,可也不忍看到镇北王府落入险境。 若人人参上一本,镇北王府当真是被人捏住了把柄,处境将更加不堪。 她看到陈凡的表情后,却怎么也说不出心里的话,转念说道。 “凡儿,你想做什么只管做。” “就算父王和你七位兄长还在世上,我相信他们也会这么选择。” 陈凡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双拳逐渐握紧。 他深吸一口气对林仙意说道。 “六嫂放心,镇北王府有我。” “今后,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就算他们要参,那便参吧!” 陈凡看向周茂,那眼神不言而喻。 他沉声道。 “周大人,请便。” 从刚刚就可以看出,周茂与文人院相熟,既然如此就不为难对方站队了。 周茂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深深叹了口气对陈凡说道。 “小子,我只能在朝上为你美言几句了。” 随后他挥袖走了出去。 人已经全部走空。 薛长青拔起长剑,走到陈凡的跟前,想起今日不是寻常的日子提醒道。 “世子,今日是陛下宴请各大文武臣,恐怕这次对我们特别不利。” 若一人不足为惧。 可这文人皆是权贵子弟,齐齐上奏就算镇北王府无错,陛下也会为了文官去问责。 陈凡看着远处。 虽晴空无雨可远处的乌云征兆着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自言自语道。 “也该来了。” 大炎皇宫。 大炎皇帝楚群天正宴请大臣,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楚群天望着眼前安好的场面,高兴不已,举杯同文武百官道。 “与朕共饮一杯。” “报!” “户部侍郎之子求见!” “报!” “礼部侍郎之子求见!” 一名接着一名的太监跑了进来。 紧接着。 各大文人齐齐走了进来,脸上写满愤恨,竟也忘了需通报的这一回事。 “陛下,我要参镇北王府八世子陈凡!” “陛下,今日我们在镇北王府,那陈凡桀骜不驯竟将我们…” 他们将事情添油加醋描绘了出来。 状告陈凡行径是如此霸道,令文人蒙羞。 可现场也有文官在,听得武人之后如此践踏文人颜面,将他们置于何地。 文官表情皆是一震,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那陈凡简直太过可恶,只不过做出几首诗罢了,就如此不将文人院放在眼中。” “陛下,文人院乃臣的出处,陈凡如此羞辱,臣当真不可忍!” 文官群情激奋,将陈凡从里到外痛批。 哪怕有几个武官想出来为陈凡说话,却也被这些文官几个唾沫淹得说不出话来。 少有几个武官能与那文官说上几句。 平日文官为非作歹,陈凡这么做还替他们武官争了些面子。 “你们就是纯粹嫉妒,有本事也做出几首诗来,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陈凡有本事,你们文人院怎么不承认自己不行?!” 武将们出声喝道。 楚群天脸色阴冷,拍桌怒喝道: “闭嘴!” 龙威大作。 文武百官哑然收声。 众文官愤愤白了眼这群只知喝酒吃肉的粗鄙武人。 楚群天手紧紧捏着酒杯直至发白,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他沉声喝道。 “叫那小子进来!” 身旁传声太监得令,吊着尖锐的嗓子喊道。 “传镇北王府八世子。” 忽然。 一道声音出现。 “不用传了,我来了。” 出现在皇宫门口的人赫然就是陈凡。 他知道这一次免不了走一趟,与其别人请着进宫,倒不如他亲自前来。 众武官眼睛都亮了,纷纷朝陈凡挤眉弄眼,有的甚至对他竖起大拇指。 有人更是出言说道。 众文官咬牙切齿,奈何在殿前不得发作。 他们只能默默记下这些武官的面孔,就等着秋后参他们这群老大粗一本。 陈凡走到殿前,不卑不亢地对楚群天道。 “陛下。” 楚群天表情平静,让人看不透他此时心中所想。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案台敲动,对着陈凡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要说的?” 陈凡脸色一变。 他拳头逐渐握紧,算是看出当朝的情势。 身旁文人院的文人等着看他笑话。 文官更是时刻准备着在他落下风时落井下石。 陈凡自嘲一笑道。 “我何错之有,他们进我王府辱我父王和我七位兄长。” “他们说,我乃一介武人作诗绝无可能,说我作弊。” “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做出诗来,却还是作弊,却还是粗鄙。” “陛下,敢问我何错之有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 可话里却透着不甘与委屈。 字字句句令在场武官感到鼻头一酸。 文人院那群想要反驳的文人,一时间更是说不出来。 第27章 镇北王府从此不欠大炎! 陈凡面对着众人不善的眼光丝毫不退让一步。 他注视着坐在万人之上的大炎皇帝楚群天。 瞧不起镇北王府的人是谁都可以,独独不能是大炎皇帝楚群天! 陈凡质问楚群天道: “陛下,难道这件事是非对错您看不出吗?” 他的脑海中浮现兄长对他说的一件事。 父亲为了辅佐当年身为皇子的楚群天,抛下刚生产完的母亲和他,毅然决然奔赴战场。 “镇北王府是陛下亲封,是陛下让镇北王清君侧,是陛下让王府成为最锋利的刃。” 陈凡指着那群吓破了胆的文人院文生,接着对楚群天说道: “就连他们都可以闯进我镇北王府,侮辱我父王侮辱我兄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而出。 他内心积压着满腔的怨愤,看向楚群天的眼神除了不甘还有深深的失望。 谁都可以说镇北王府,却不能是大炎皇帝。 因为。 就是他父王陈渊一路护送楚群天坐上王位。 那时的楚群体天势力单薄,摇摇欲坠,身侧无可用之人。 是陈渊扶大厦之将倾,辅佐君王,清君侧,才有了大炎祥和盛世。 是他父王,每次孤身奋战平战事,打退外面的豺狼虎豹。 可最后的结果呢。 镇北王连同麒麟七将死在女真之地,就连尸骨都无法带回。 陈凡望着楚群天,说出心中一直想说的话道: “最想镇北王府衰败的人真的是这群文武百官吗?” “真的是那可恨的女真?” “还是,其实是陛下您呢?” 是大炎陛下一步步把镇北王府捧起来,让镇北王成为孤臣。 帝王偏爱,何尝不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呢。 这番话,震得整个大殿文武百官心头一颤。 一名文官出面呵斥陈凡道: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斥责陛下!” 接连不断的文官纷纷站出说道: “陛下,此子胆大妄为,竟敢对陛下大不敬!” “依臣看,应当剥去镇北王头衔!” 文官出马,武官更不得让,纷纷为陈凡说话道: “陛下,他不过少年心性,过于急躁,不是有意顶撞陛下啊!” “陛下,请看在镇北王陈渊的面上,饶过他的遗子!” 楚群天被闹得头疼,脸色阴郁地扫了眼在场文武百官。 帝王威严展露无遗。 众人默默收声不语,谁敢与龙威抗衡。 楚群天眼底有一团无名怒火,盯着陈凡久久才开口说道: “没想到陈渊生出了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他转头对身侧的林公公问道: “林公公,大殿之上不敬之罪如何论?” 身旁林公公吊着嗓子低声说道: “论大不敬,应当重责。” “可此人却是镇北王府遗子,理当从轻发落,依奴才看负荆请罪方为正理。” 楚群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挥手命人准备道: “来人,上荆条。” 众武官脑袋嗡得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陛下,纷纷出声道: “陛下不可啊,负荆就连我们这些大老粗都受不了啊!” “陈凡那孩子细皮嫩肉,挨了这一遭根本承受不住啊。” 陈凡冷笑,一把抢过侍从手中的荆条道: “我自己来!” 说是从轻,实则是为了给他教训。 负荆请罪,恐怕这一遭他需要吃不少苦头。 可,那又如何? 陈凡不顾众人阻扰,倔强地脱去上衣,背上了荆条。 他穿得极其困难,每一次的动作都牵动荆条划伤他的背部。 穿戴整齐后,陈凡的后背早已血流成河,荆条扎入肉中,可他依旧一声不吭。 陈凡对楚群天喝道: “多谢陛下!” 陈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看得众人心头发颤。 当朝顶撞龙威,说重了就算杀头也不为过啊! 可下一秒。 陈凡当着众人的面,竟转身迈步离开大殿?! 楚群天脸色骤变。 看来,镇北王府的翅膀是硬了! 他将眼前情势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声呢喃道: “陈渊,没想到你留下的这个遗子不是痴儿,当真给我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众武官惊慌失措纷纷出面阻扰道: “小子,好歹我也算你叔叔,听我一句劝跟陛下低个头!” “你这么做日后镇北王府的路会走得更加艰难!” 陈凡看着远处,辽阔的天空,眼中是对那自由的向往。 这小小皇宫困不住他,镇北王府的日子也不会艰难。 他对劝说他的武官们说道: “我意已决。” 陈凡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出皇宫。 可能那视线中有嘲讽、取笑,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后背的血不断淌下,看得身旁一同进宫的薛长青心痛不已。 自小陈凡由于痴傻备受疼爱,何曾受过这样的酷刑。 薛长青看在眼中,疼在心中。 他对陈凡说道: “我去备马。” 陈凡说道: “不用。” 原主身体本来就比较脆弱,导致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走了这几步后,明显感觉头发昏发沉。 陈凡依旧倔强说道: “我父王,我兄长为国抛热血洒头颅,一身荣耀,可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陛下不责罚文人院却问罪于我,而镇北王府却要遭受他人冷眼与落井下石。” 他身子尽管摇摇欲坠般,可迈的每一步都极其坚定。 “既然陛下要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 “镇北王府从此不欠大炎,只有大炎欠镇北王府的份。” 陈凡偏要负荆请罪,偏要流身上的血,偏要顶着他人的嘲笑迈步前行。 他只为还楚群天给镇北王府的头衔。 至于其他,都是他父他兄用生命拼来的荣耀,都是他们应得的。 薛长青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痛到无法呼吸。 他沉声对陈凡说道: “薛叔陪你。” 他将上衣脱下,抢过陈凡背上的荆条,也将其背在了背上。 陈凡无余力阻拦,只是看了一眼,凭借心中那团不甘的气支撑他走着。 他一步一步走出皇宫,走到了人群最为拥挤的位置。 众人望着突然冒出的血人吓了一跳。 可待看清此人面孔后,不禁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大家纷纷说道: “这不是镇北王府八世子吗!他何错之有,为何如此对待他?” 其中也有做了母亲的妇人,看着陈凡被扎到血流遍地,还有那倔强不甘的眼神。 第28章 女真姑娘 这些妇人感到深深的心痛,不禁纷纷出声: “他也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陈凡艰难地踏出每一步,仿佛踏入众人心中,每一步都让人感觉揪心。 有人想要上前帮助,却被陈凡侧身躲过,只有一句感谢别无他话。 大家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道,也逐渐明白了事情缘由。 众人眼中写满深深不解与惋惜说道: “镇北王在世时,不知道对我们百姓有多好,为何留了个遗子还要如此对待他?” “当真是苍天不公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是啊,镇北王那么好,为何如此?!” 人群中一名大汉走了出来,扬声对众人说道: “我曾受过镇北王府恩惠,是麒麟七将我妻儿从山贼手中救回!” “恩情难报,忠孝难全!” 他朝着远处家的方向拱手道: “娘,不要怪儿!” 大汉迈步朝着皇宫跪了下来,不断磕头祈求道: “求陛下放过八世子!” 他迫切恳求,不断磕头至渗出鲜血。 众人被这一幕所触动,在场谁不是受过镇北王和麒麟七将恩惠的百姓呢。 大家自发性跪在皇宫前,纷纷喊道: “求陛下宽恕啊!” “求陛下宽恕啊!” 民声如沸反盈天,直达天听。 原本万里晴空此时竟落下毛毛小雨。 仿佛就连老天也为这一幕落下眼泪。 陈凡抬起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他痛到麻木眼神也失去光彩。 镇北王府门口。 老太君撑着伞,看到陈凡浑身的鲜血,浑身一颤,泪止不住地流出。 她颤颤巍巍地走向陈凡,用苍老的手抚摸他的脸颊,颤抖的声音问道: “疼不疼,疼不疼。” 她想要摘下陈凡身后的荆条,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 疼痛让陈凡双腿一软差点摔了。 老太君猛地收回手,捂住嘴,哽咽地说道: “奶奶的错,是奶奶不好,是奶奶不好。” “为什么他们要折磨你一个孩子啊!” “女真夺走我的渊儿,夺走我七位孙子难道还不够吗?” 老太君的声音透着无助和绝望。 她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陈凡用沾染鲜血的手,轻轻握住老太君的手,勉强扯出笑容道: “没事的奶奶,一切都由我还清了。” 他很开心,从今以后镇北王府不欠任何人。 他要让大炎后悔,要所有人后悔! 林仙意抛下油伞,朝着陈凡奔袭而来,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她没有说话,可陈凡感觉到了林仙意在发抖。 林仙意用力地抱着陈凡,小声地说道: “你做的很好,跟我进去疗伤。” 镇北王府其他六女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各异,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举,已经将镇北王府成为众矢之的。 但她们支持陈凡,在当初她们就决定好,今后无论如何与镇北王府荣辱与共。 卧房。 陈凡躺在榻上,身上的伤口已被林仙意一一处理好。 苏清颜愤恨道: “陛下这么做难道不怕伤了臣子的心吗!” 程雪焰也接腔说道: “文人院竟一点错都没有吗?” 慕容青轻叹口气,回忆起陈渊还在的镇北王府说道: “若父王还在,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陈凡笑了笑对着众女说道: “恐怕陛下早就弃了镇北王府。” 他早就应该在蛛丝马迹中想到,只是未亲眼见未亲耳听,不甘妄自猜测罢了。 陛下的不作为,不就是默许他人侮辱镇北王府吗。 “他当然不怕镇北王府寒心,镇北王走了,麒麟七将也走了。” “镇北王府恐怕对陛下已经没用了。” 陈凡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道: “既然如此。” “天下人不看好我,我便更要让天下人看看!” 薛长青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推开门对陈凡说道: “世子,那位异族女子苏醒了!” “她居然是女真人!” 女真? 府中七女表情变了变,大家对女真的印象极其不好,可以说有血海深仇。 陈凡脸色瞬间沉下,沉声对江秋离说道: “麻烦大嫂带我去一趟。” 江秋离抿了抿嘴,心知倔不过陈凡,她只好上前扶着他前去女真女子所在处。 西边偏房。 女真女子将自己蜷缩在角落,惊恐地打量众人,嘴中说着蹩脚的大炎话道: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陈凡刚走进屋,就看到女真女子将枕头丢了过来,差点将他砸到。 江秋离吓了一跳,眼见陈凡差点被砸中,又气又恼。 她捡起枕头朝着女真女子砸了过去怒道: “我们救了你,而你却打砸我们王府?” 满地都是女真女子砸碎的花瓶等物品。 女真女子看到陈凡后,竟然主动下了床,朝着他踉踉跄跄跑来,激动喊道: “恩人,你是恩人!” “我记得,我记得是你救了我!” 她稍有清醒时,就看到这副面孔为她缝制伤口。 她心中感激不尽。 女真女子都有个特点,性格倔强好强,是个认死理的人。 女真女子当即朝着陈凡跪下说道: “多谢你,大炎人,多谢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你,我就要死在这里,而我的货物也无法送回女真了。” “您有任何请求都可以告诉我,我愿意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陈凡眉头微皱。 商人? 他看女真女子态度诚恳,心中似乎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他对女真商人说道: “何事都可以?” 女真商人诚恳地点头道: “是的,我们女真人一定会报答救命恩人!” 陈凡接着说道: “我要你去找一个人买些东西。” 女真商人和江秋离纷纷向陈凡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凡脑海中浮现一个人,不自觉露出冷笑道: “我要你找天地商会的高德财!” 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若要雷霆行事,第一个下刀的人必然是高德财。 高德财背后的是天地商会,掌握京城不少市场。 他接着对女真商人说道: “我要你伪装匈奴人,向他明说购买大炎不售卖女真的物品。” 顿了顿。 “买刀枪长剑,还有粮草种子。” 江秋离瞳孔猛地一颤,这些全都是大炎严令禁止商人向外售卖的物品。 她看向陈凡心中不禁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禁说道: “难道你要壮大女真?” 第29章 诗仙之名名动京城 陈凡摇了摇头,并对江秋离说道: “我要天地商会高德财身败名裂。” 壮大女真? 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原谅女真所犯下的过错。 他接着对江秋离说道: “若我给高德财丰厚的报酬,让他出售朝廷禁止出售的商品,他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呢?” 江秋离想也不想回答道: “轻则天地商会被查封。” “重则高德财身败名裂,天地商会也将不复存在。” 陈凡笑着点了点头道: “不仅要做,还要做得大。” 府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陈凡眉头皱起,看向薛长青问道: “外面怎么了薛叔。” 程雪焰火急火燎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长枪,焦急地对陈凡喊道: “凡儿快出去看看吧,外面都闹疯了!” 陈凡面露疑惑,见程雪焰满头大汗外面定是出了大事。 他连忙对江秋离说道: “大嫂麻烦看着这女真人,我跟三嫂出去看看。” 到了外面。 陈凡刚推开门,就有个人摔了进来,还好薛长青眼疾手快将陈凡护在身后。 薛长青连忙查看陈凡,见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说道: “世子,外面都是请陛下给公道的百姓!” 陈凡愣了愣,朝外看去。 外面的百姓擦肩接踵,一眼望不到头,人流如织。 周茂这时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一把将王府的大门关上,瘫软在地大口喘气道: “累死我了!” 他轱辘爬起来,对陈凡说道: “你小子负荆请罪,弄得现在外面满城风雨!” 周茂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陈渊深受百姓爱戴,百姓哪能容忍壮士留下的遗子负荆归家。 大家直接跑到皇宫城门外磕头,请求陛下饶恕陈凡。 皇宫城门外人头攒动。 百姓擦肩接踵的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出,纷纷跪地请求道: “八世子无罪啊,明明是文人院先挑的头,请陛下明鉴啊!” “我聚齐一百名文人在此,求陛下看看陈凡写出的诗啊!” “请陛下不要埋没人才!” 百姓人多所汇聚起来的声音,犹如洪钟般不断敲响,不断回荡着。 陈凡顶撞龙颜乃事出有因,难道文人院无错之有吗? 众人愤不平,怨陛下如此处理。 百姓们说到动情之处潸然泪下。 百名文人磕到头破血流,任鲜血染湿珍爱的书籍,任毛笔沾染血墨都没有人动容。 为首一名文人愤恨不甘地看着皇宫的方向,转身,挥袍对众文人说道: “若天理不公,我们便要争天理!” “否则我们将是下一个‘陈凡’,下一个忍受屈辱的人!” “我们抄下陈凡的诗,让陛下看看陈凡的心!” 众文人情绪激昂,纷纷喊道: “好!” 大家掏出早已沾染血墨的毛笔,拿出宣纸,开始奋笔疾书。 众人仿佛不知疲惫般,每写完一张便撒向天空,哪怕手酸痛到发麻也不停下。 漫天飘舞着陈凡的诗,那纸在风中飘零,如海潮般涌向京城每个角落。 皇宫,御书房。 楚群天右手捏着眉心,心烦不已,外面奏折不断来报简直乱套了。 林公公在一旁端着参汤,满脸担忧地看着陛下说道: “陛下切莫伤身啊!” 他想将参汤递给楚群天。 楚群天抬手示意不用,脸色极为不悦地拿起最新的奏折看了起来。 他沉声对林公公说道: “命御前军赶走他们,堆在皇宫门口像什么话?” “不过负荆请罪罢了,就如此让他受委屈吗!” 他自然不会激起民怨。 只是。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渊和麒麟七将走后,留下这八子居然如此不同。 楚群天拿起陈凡所做的诗,看向林公公问道: “这些诗可得验证?” 林公公点了点头,这件事绝无差错。 他接着说道。 “老奴已命人封锁消息,但应该有些人已经知晓。” 陈凡做的诗事关重大,过一段女真使者便会抵达大炎。 楚群天生出的那群龙子,恐怕会为了拉拢朝臣而寻上陈凡。 可就算做的再好,这件事也被不少权贵得知。 梁府。 梁欣手中拿着陈凡的诗,不断品鉴,每每都能从诗中得到另外的感悟。 她一脸陶醉地说道: “做此诗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我要嫁就要嫁给这种人!” 她不禁想起陈凡,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还好跟那个傻子退婚了,否则我一辈子都要毁了。” 婢女急匆匆跑来对梁欣说道: “小姐,外面百姓们都疯了,老爷不让您外出了!” 梁欣愣了愣,连忙说道: “怎么回事?我还要去问醉仙楼做此诗的人是谁呢!” 又有一名婢女跑了进来,可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道: “小…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 梁欣一下急了,催促婢女说道: “快说啊!” 婢女吓得身子一颤,这才对梁欣说道: “做此诗的人是…是陈凡。” 梁欣眼前一亮说道: “陈凡是哪家的公子?” 顿了顿。 她似乎察觉到不对,用一种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口吻询问婢女道: “是…镇北王府陈凡?” 因为京城就一位陈家。 婢女艰难地点了点头。 梁欣瞳孔猛地收缩,看着手中的诗与脑海中痴傻的陈凡重合,怎么都对不上。 她死死盯着婢女问道: “你确定?是那个傻子做的诗?” 婢女再次点头。 梁欣脑袋嗡得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她这几日茶饭不思想的人,居然是那个与黑狗结拜的傻子陈凡? 她想破脑袋也不想不出所以然来。 梁欣不敢置信地再次对婢女确认道: “就是那个我前去退婚的陈凡?” 婢女再次点头。 梁欣仿佛疯了一般,撕碎手中曾珍视的诗,嘴中不断喊道: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诗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地,如此疯魔的样子,吓得两名婢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梁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道: “他不是傻子吗?就因为他是傻子我才要退婚!” “他怎么可能是小陈诗仙?根本不可能!” 她内心早就将小陈诗仙美化、神华,根本无法接受这现实的重击。 第30章 你这种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梁欣爱慕的小陈诗仙,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翩翩绝世公子。 而陈凡,在她心中不过就是个与黑狗结拜的痴儿。 从小梁欣就对陈凡极度厌恶,这个只会跟在她身后流鼻涕的傻子。 梁欣一把推开两名婢女,疯了般冲到粱邵的书房。 她刚推开门,就看到父亲正在钻研陈凡的诗,如痴如醉般。 梁欣冲上前想将诗撕烂,却被粱邵拦住。 粱邵沉声喝道: “干什么,这可是醉仙楼一手抄录,千金难买!” 他将诗小心翼翼收起,边收边激动地对梁欣说道: “此人定才富五车,必须将他收入麾下,这对太子是极大的助力啊!” 梁欣脸色极其难看,艰难开口说道: “父亲,这诗是陈凡做的。” 粱邵表情一僵,视若珍宝的诗也掉落在地,异常震惊地看着梁欣。 他看梁欣表情不像有假,根本不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 他身躯颤抖,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诗,转头看向梁欣不甘问道: “此话当真?” 梁欣点了点头。 粱邵瘫倒在地,嘴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 他呼天抢地,直拍大腿懊悔喊道: “完了啊,我已经答应太子要给他引荐这位小陈诗仙啊!” “是谁都好,怎么偏偏是他呢?” “他不是傻子吗!” 任谁都想不到,傻了十几载的痴儿摇身一变成为小陈诗仙。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到窗边朝外望去,一张纸刚好飘在了他的脸上。 粱邵扯下纸,上面赫然写着关于陈凡的诗。 他嘴中不断呢喃道: “原来外面都是跟他有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答应了太子会将小陈诗仙拉入麾下,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外界都知梁府和镇北王府决裂。 他更不可能拉下脸去寻陈凡。 粱邵急得抓耳挠腮,竟开始胡乱骂道: “陈渊你死了都要给我摆一道!” “陈凡你要不是痴儿我们还会跟你退婚吗!” 顿了顿。 粱邵冲到梁欣跟前,抓住她的双肩迫切道: “欣儿,为了我们梁府的未来必须牺牲你!” “你阿爹已经跟太子承诺,若不能达成,我们梁府的日子定会过得极其艰难!” 自从镇北王陈渊走后,粱邵不得不良禽择木而栖,这才好不容易抱上太子的大腿。 “若此事能成,我们梁府就有了投名状!” 梁欣失望地看着粱邵,用力挣脱开说道: “不可能,我已经当众跟他退过婚了!” 粱邵脸色一变,再也没有往日那般和蔼慈父模样,张口闭口都是梁府未来道: “难道你要看着梁府消失吗?” 他见梁欣有些动摇,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无论牺牲美色还是任何,都必须要做到!” 梁欣喝道: “不可能!” 下一秒。 粱邵的巴掌扇了过来,怒气冲冲地朝梁欣吼道: “畜牲,你要让梁府为你的愚蠢陪葬吗?” “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吗?” “你看看那些求娶的人,哪一个身份比得上陈凡?” “我只要你把他求回来,委屈你了吗?” 陈凡要求回来。 他梁府答应太子的事情也要做到! 梁欣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粱邵,眼泪不断滑落,心中五味杂陈。 她自然知道得罪太子的下场,恐怕京城再无定山王粱邵。 她根本接受不了过落魄的生活,要是那样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痴痴应道: “知道了…我去我去。” 粱邵叫人备马,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让人亲眼看见小姐走进王府。 镇北王府门口。 梁欣一路戴着斗篷将自己面目遮住,小心躲避百姓视线才走到王府门口。 她看着街上的百姓对陈凡的喜爱,心情极为复杂。 曾对她百般跪舔的痴子,现在竟然这么威风。 她生出一点别样的心思。 ‘如果我勉为其难原谅他,让他娶了也无妨。’ 陈凡相貌俊朗,家世出众,配她还算可以。 梁欣叩响大门。 很快门被打开,开门的人是江秋离。 江秋离看清梁欣面目后,感到诧异,随后想明白看来是因为这几日京城的事情。 她对梁欣冷笑道: “怎么了?后悔了?” 梁欣表情一僵,懒得搭理江秋离,侧身直接走进府中。 江秋离怒道: “梁欣,你要不要脸?” 梁欣冷呵一声对江秋离说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我是陈凡的未过门娘子,与他青梅竹马!” “这王府自小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呆的时间都没我久,凭什么来说我?” 一道声音传来: “就凭我要你滚出王府!” 说话的人便是陈凡。 他老远就听到梁欣那可憎至极的声音,带着六女一同走了过来。 梁欣见陈凡出面,心中燃起希望,自小陈凡最喜欢跟着她身后。 她连忙对陈凡说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父亲只是开玩笑而已,我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 陈凡上下打量梁欣,眼中竟是嘲讽说道: “你觉得凭什么我王府要你这样的女人?” 江秋离一把关上大门,走到六女的队列。 七女站成一排,无论从样貌还是长相,甚至是气质都全方位碾压梁欣这等庸俗之辈。 梁欣又羞又恼,这次来了就抱着绝不可能走的心。 她如同狗皮膏药般对陈凡说道: “不可能,你最爱的一定是我!” 她掏出自己为陈凡准备的礼物,刚拿出来,就遭到程雪焰的嘲笑。 程雪焰捧腹大笑,指着那些破烂对陈凡说道: “凡儿,这些东西连五文钱都不值,她拿来侮辱谁呢?” 慕容青冷声对梁欣说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敢来王府撒野?” 陈凡冷冷地看着那些拨浪鼓,冰糖葫芦,一系列的小玩具。 这些都是他以前痴儿时跟梁欣要的,可对方从未给自己买过还时常戏耍自己。 就连现在掏出的冰糖葫芦也是被压碎过的。 陈凡看都懒得看对梁欣说道: “你这样的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第31章 当初嫌我痴傻,如今你后悔什么? 梁欣看着陈凡不夹杂情愫的眼神,冷到骨子里,让她心头一颤。 这与曾经一口一个媳妇跟在她身后的陈凡判若两人。 梁欣不断摇头,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临心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见梁欣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她站了出来对梁欣说道: “你这些不过是大炎最廉价的东西,也好意思送出来?” “连冰糖葫芦都是碎掉的,连我鞑靼的小孩都看不上。” 临心笑着打趣陈凡道: “没想到你喜欢这些东西啊。” 她接着说道: “我们鞑靼也有琉璃花瓶,各种奇珍异宝,早知道你喜欢就给你送来了。” 陈凡挑了挑眉,心中暗暗想着。 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坏的。 梁欣仿佛被戳中心事般,气得面红耳赤,攥紧手中的冰糖葫芦。 这些确实是她吩咐下人去随便买的。 她指着多事的临欣破口大骂道: “你又是谁?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给我滚出去!” 府中七女皆是冷笑。 诺敏低声对身旁苏清颜说道: “她欺负谁不好,欺负上达家商会了。” 达家商会人脉广,店铺众多,跟大炎皇室也有不少的贸易往来。 临心噗嗤笑了出声,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问梁欣道: “你在跟我说话?” 她大笑起来,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是达家商会二当家,要我滚?好啊。” “你父亲叫粱邵对吧?” “我记得他跟达家商会定了不少绸缎,全部取消就好了。” 梁欣满脸错愕! 父亲确实买了不少绸缎,为得讨好太子。 这件事做的极其隐蔽,能知道的人确实只有达家商会。 她焦急喊道: “不…不要,不要!” 梁欣脸色难看到极点,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 可在场众女的背景哪有她能惹得起的? 苏清颜,京城苏氏商会的千金独女。 慕容青,大炎名门望族的慕容家族。 梁欣真的感到了绝望,求助地看向陈凡,希望这个男人重新爱上她。 她上前一步对陈凡说道: “你还爱我的不是吗?你只是跟我耍脾气而已。” “我再也不会戏弄你了,我跟你道歉,我愿意跟你重新立下婚约。” 陈凡没由来得想笑,对梁欣说道: “你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啊。”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梁欣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她抚上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凡道: “不可能,你怎么怎么舍得打我!” 梁欣生出怒意,朝着陈凡歇斯底里吼道: “你别以为你做出几首破诗就能目中无人了!” “文人院的吴书子他比你强上百倍!”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陈凡啧了一声,斜眼看着府中的狗都不愿意靠近梁欣,离得远远的。 众女见这一幕不禁笑了出来。 程雪焰毫不留情指着那条狗对其余六女说道: “你们看啊,连狗都不喜欢她!” 诺敏少见得参与了进来,对梁欣说道: “你说我们凡儿和黑狗结拜,可是这只狗都不想理你呢。” “你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江秋离对梁欣冷声道: “看来梁小姐这几日真是寡闻少见了。” “那吴书子与凡儿比诗,比不过当场昏死过去,现在恐怕还待在家中不出。” “听说深受心魔困扰,现在变成了个痴儿。” 慕容青对梁欣嘲讽笑道: “哦对了,你不是特别仰慕吴书子,还说非他不嫁吗。” “人家之前看不上你,现在可未必了。” 程雪焰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话茬子说道: “你要是去得及时,吴府都要抢着去梁府下聘呢。” 梁欣目光呆滞,接连串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差点瘫软在地。 她身躯发颤发麻,不断往后退,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 不过短短几日,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梁欣看着陈凡如今的样子,雄姿英发,胜过不少京城公子,一改痴儿模样。 她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颤,眼底的神情反复闪烁。 迷茫,不解,困惑,愤怒,震惊。 梁欣砰的瘫在地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歇斯底里对众人嘶吼道: “不可能!你们都是骗我的!” 她指着陈凡怒吼道: “你就是个傻子!” 陈凡静静看着梁欣发疯发狂,全都是她应得的。 他对梁欣说道: “你可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我父王让你父亲坐上了定山公之位,也是你求着要嫁进我王府。” 陈凡双眼微眯,眼中闪烁锐利的光芒,接着对梁欣说道: “也是你们在我父王和七位兄长尸骨未寒时,上门退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梁欣错愕地看着陈凡。 她心中生出一股念头。 她绝不能空空回去。 她只要想办法成为陈凡正妻,要什么没有? 现在镇北王府就剩下陈凡,是呼风唤雨,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了! 她眼神又坚定几分。 为了她自己,为了梁家,为了拉拢好太子,绝不会放弃。 陈凡感到头疼,梁欣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 他转身对江秋离说道: “大嫂你看着办吧。” 梁欣见陈凡要走,大喊一声道: “别,别走!” 陈凡回头看去,发现梁欣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就开始哭上了? 他眉头微皱,朝着其余七女看去。 七女纷纷摇头,都表示自己对这种无赖毫无办法。 梁欣哭成泪人,朝着陈凡哽咽道: “是你自己说这辈子非我不娶,还送给我玉如意啊!” “你忘记了吗?你向父王闹着要娶我,早早对梁府下聘了啊!” “这才有了我们的婚约,你对我的海誓山盟你都忘记了吗?” 她说得声泪俱下,可落到陈凡耳中只觉得反胃。 陈凡对梁欣冷笑道: “那玉如意是我娘给我的,是你骗走的。” “你对我父王和我娘说,我非你不娶,这才有了下聘一事。” 第32章 他只是在考验我! 陈凡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梁欣说道: “所谓的海誓山盟,难道你不清楚吗?” “这一切全部都是你捏造的,你当真以为我忘记了以前的事?” “你无才无德,真以为配得上我镇北王府?” “这一切全都是你自作多情!” 陈凡转头对苏清颜说道: “二嫂都记下了吧?” 苏清颜点了点头对陈凡道: “玉如意一把,粗略估算1200两白银。” “这些年送出的不计其数,零零碎碎算起来700两白银。” “梁府在王府蹭吃蹭喝,粗略算起来478两…总共约2738两白银700文钱。” 陈凡哎了一声。 他用责怪的口吻对苏清颜道: “二嫂,那700文还算什么?太不近人情了。” 苏清颜皱了皱眉,拿起毛笔刚要将700文划掉。 陈凡拿过毛笔对苏清颜笑道: “四舍五入,就算3000两吧。” 苏清颜怔了怔。 陈凡拿过粗略计算的账本,直接甩在了梁欣的脸上道: “你跟你爹在王府蹭吃蹭喝整整二十年。” “我父王的情谊和帮助更难用金钱衡量。” “这3000两白银都算便宜你们了。” 他大手一挥喊来薛长青道: “薛叔,麻烦跟管事的去一趟梁府。” “把这些年送到梁府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搬回来,搬不回来的全部砸了!” 顿了顿。 “贵重物品全部折现。” 薛长青点了点头。 他走到还未缓过神来的梁欣跟前道: “请吧。” 梁欣如遭雷击般杵在原地。 要是全部要回去的话,梁府就彻底空了啊! 她气急败坏地对陈凡道: “送给我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送给我就是我的!” 陈凡喔了声,戏谑地看着梁欣说道: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无赖,送出的东西就一定要回来!” 七名陈家将士走上前,给梁欣巨大的压迫感。 薛长青黑着脸对梁欣说道: “走。” 梁欣几乎是被逼着退出了镇北王府。 梁府的人想要上前阻扰,都被陈家军一一打了回去。 梁府。 梁府管事刚打开门,就看到薛长青带着一众人等闯了进来。 他焦急朝着薛长青的人喊道: “你们,你们是谁啊!” 薛长青走进府内,不顾梁府下人的阻扰,指挥着十五名陈家壮士道: “搬!” 陈家壮士齐声喝道: “是!” 他们将该搬的搬,不该搬的也统统搬走。 这些年来粱邵吃穿用度全部都是蹭镇北王府,根本没一样真正属于他们。 粱邵急匆匆跑了出来,冲薛长青等人吼道: “你们在干什么!” 他定睛一看,自己府都快被搬空了! 大到红木桌椅、花瓶、假山等,搬不动的宁愿毁了也不留下。 小到盆栽、鹦鹉,就连掉落的羽毛都被顺手捡走。 粱邵急昏了头,扒住一个陈家壮士喊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搬走我府上的东西!” 那名被扒住的陈家壮士看了眼粱邵说道: “用世子的话来说,梁府的一切都属于镇北王府。” 他补上一句。 “包括你的命也在内。” 粱邵脑袋嗡的一声,镇北王府? 梁欣这时走上来。 粱邵赶忙问梁欣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色诱他吗?” 他指着眼前的场面气得浑身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欣连忙安抚粱邵说道: “爹你放心,陈凡只是暂时搬走这些。” 她将前因后果娓娓道出,随后说道: “外人都说我梁欣爱慕虚荣,他只是考验我罢了。” “等我通过考验,我就可以嫁入王府成为镇北王夫人了!” 粱邵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真?我们府上可是一点东西都不剩了啊。” “而且听闻镇北王府欠了不少债。” 粱欣脑补了一段完整的桥段,信心满满地说道: “爹,江秋离她们和陈凡的感情,有我和陈凡深吗?” “自然是没有,我与陈凡青梅竹马,他只是和我闹脾气而已、” “况且。” “他还要娶江秋离她们七个女的呢,怎么会没钱?” 薛长青拿出算好的账递给粱邵道: “签一下吧。” 粱邵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梁府欠镇北王府1700两白银加700文钱。 数目有零有整。 梁欣小声对粱邵说道: “捡吧爹,他不会让我真还的。” 粱邵深深看了梁欣一眼,又看了眼欠条。 事到如今。 他们就只有镇北王府一个选择。 如果不签的话,就是跟陈凡翻脸,他们也完了啊。 签完后。 粱邵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梁欣则是一副看穿了的模样。 她开始畅享进入王府后指挥七女的生活。 到时候让她们给我洗脚端茶,看她们还敢嚣张! 陈家壮士搬完最后一件东西。 他走到门口时,深深看了梁府父女一眼说道: “傻逼。” 薛长青怔了怔对陈家壮士问道: “这句话我经常听世子提起,是什么意思。” 陈家壮士说道: “世子说这是骂一个人愚蠢至极的意思。” 薛长青站在府外,重重骂了句: “傻逼。” 姗姗来迟的陈凡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卧槽! 薛叔也开始学脏话了? 陈凡拍了拍薛长青的肩,示意对方再接再厉。 他走进梁府扫视四周,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道: “很不错,我就喜欢这里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感觉。” 粱邵虎躯一颤。 梁欣小跑上前对陈凡欣喜说道: “我过关了吧?” 陈凡看梁欣的表情如同看着睿智。 不过转念一想,有了新的主意。 他说道: “还差一半,我要你当担保人,陪我朋友去天地商会买些东西。” 梁欣欣喜若狂,朝粱邵疯狂使眼神。 她就知道这都是一场考验! 她笑着说道: “没问题!” 陈凡朝身后程雪焰点点头。 程雪焰带着女真商人哈克走了上来。 陈凡对梁欣说道: “我要你为这个匈奴人做担保和引荐,向天地商会买点刀枪棍棒,粮食种子什么的。” 梁欣想也没想点头答应下来道: “好啊!” 粱邵将梁欣扯了回来,低声喝道: “你疯了,这些都是大炎不允许向外出售的商品。” 他指着哈克道: “她可是匈奴人啊!” 梁欣啧了一声。 她满脸认真地解释道: “爹,你傻啊。” “他是在考验我,哪能害我呢?我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粱邵狐疑地看着梁欣。 梁欣悄悄凑近粱邵耳边低声说道: “其实我早就搞定陈凡了。” 第33章 坍塌只在顷刻间 粱邵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压低声音问道: “当真?” 梁欣面露羞涩,小鸡啄米般点头道: “这件事不方便说出去。” 她的演技堪称奥斯卡影帝,或许也是粱邵成事心切,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去医了。 程雪焰见梁家父女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心里也有些没底。 她戳了戳陈凡的胳膊,凑近小声问道: “凡儿,你说他们能上当吗?这些可都是大炎不向外售出的商品。” 陈凡笑着说道: “他们别无选择,梁府如今也只是外强中干罢了。” 他正发愁如何找一个担保人。 高德财生性多疑面对这样的陷阱,不可能轻易入套。 梁欣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就算出了事,高德财也只会专挑软柿子梁府捏。 陈凡看向哈克笑着说道: “哈克,大炎有句古话。” “做人别做太绝,至少得给人留点棺材本。” 他又看向程雪焰问道: “三嫂,现在棺材贵不贵。” 程雪焰想了想说道: “便宜的几十块钱,贵的一两白银吧。” 陈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那就麻烦三嫂帮我陪她们去一趟了。” 程雪焰人送外号大炎女战士,花木兰般的人物。 有程雪焰在陈凡极为安心。 天地商会,账房。 高德财自从上次大出血后,三天两头就往商会里钻。 他为了回血,不停抬高百姓等用品的价格。 高德财翻阅账本,越看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道: “这得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账房管事吓得像个鹌鹑,低着头不敢说话。 仆人在这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50文钱。 仆人指着外面边跑边激动喊道: “老爷来了个财大气粗的大客户,指名道姓要见您!” 他拿起手中的文钱说道: “刚进门就给每个人赏了50文!” 高德财头也不抬,继续翻阅账本,悠悠说道: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有这么好的事情?” 仆人接着补上一句道: “梁府大小姐梁欣亲自担保,这件事肯定假不了!” 高德财眼睛一亮,猛地合上账本,赶紧说道: “走啊带路啊,还愣着干啥!” 他跟在仆人身后,拐到了待客大厅,一眼就看到其貌不扬的哈克和梁欣。 高德财立马换上一副笑脸,笑呵呵地对哈克道: “有失远迎啊,要谈点什么生意?” 他上下打量哈克,发现对方是异族人。 身上确实有股商人精明的味道,只是打扮简陋了些。 哈克瞥了眼高德财,目露鄙夷。 她听府中七女说过关于他的事情,印象极其不好。 她冷冷地看了眼周围的奴仆。 高德财心领神会,赶忙驱散走这些下人。 现场就剩下他与哈克以及梁欣。 高德财笑呵呵地为哈克沏了杯茶说道: “现在可以谈了吧?” 哈克对高德财说道: “听闻天地商会是京城最大的商会。” 高德财笑道: “那是自然。” 哈克接着说道: “想必刀枪棍棒,粮食种子也有,我要买些运往匈奴。” 高德财手中的茶杯没拿稳,滚烫的热水全撒在身上,烫得他嘶哈乱叫。 他看四周无人,低声朝着哈克吼道: “这些都是不卖给外族的东西,就算是被听到我都要掉脑袋啊!” 他将矛头对准梁欣喊道: “你们梁家想死别拉上我!” 高德财扭头就走。 哈克对高德财说道: “事成,我再奉上五百两白银。” 作为商人她太了解高德财的心态,完全是一个赌徒。 只要钱给得到位,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高德财脚步顿住。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浑身犹如全身蚂蚁爬过般,心痒难耐啊! 这可是五百两白银啊! 梁欣不确定地看向哈克,不知道可不可行。 高德财果真回来了! 哈克笑了起来,这跟世子预想的无差。 世子当真料事如神! 高德财眼珠子提溜直转,算来算去这都是不错的买卖。 他想了想对哈克说道: “没问题,你能给我多少定金?” 作为商人他只讲利益,至于什么禁不禁止与他何干。 哈克掏出怀中的一两白银对高德财道: “这就是定金。” 高德财看着桌上的一两白银,脸上瞬间挂满怒意。 他沉声说道: “你胆子真够大的啊,就不怕进了这里出不去吗?” “这点破钱只够买个棺材,你耍我呢?” 梁欣拍桌而起,指着高德财怒道: “你用什么态度对待我的客人?” 哈克缓和气氛说了几句道: “毕竟这不是个小生意。” “我们也担心东窗事发,对匈奴也不友好。” “有梁欣姑娘担保,您又担心什么呢?” 高德财缓和了几分,可还是眯着眼打量哈克和梁欣,心中算盘打得哗哗响。 梁欣皱了皱眉,极其不悦道: “高德财,有我定山公粱邵之女做担保,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是不放心她还是不放心我梁府?” 高德财好歹也是商人自然不会得罪梁家。 他笑呵呵对梁欣说道: “放心,当然放心。” 梁欣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梁家身份不够?那我还是镇北王府八世子陈凡的正妻,将来可是要明媒正娶的!” “镇北王府的名声够不够担保?” 高德财依旧笑呵呵说道: “你们两家不是退婚了嘛?” 梁欣啧了一声说道: “陈凡是为了保护我演给大家的一场戏。” “这可是陈渊亲点的婚约,能不做数吗?” 高德财想了想,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啊!” 有镇北王府在,自然不愁找不到人! 镇北王的名号多旺,那陈凡敢赖账吗? 况且镇北王府还欠他一笔不小的钱、 高德财不禁笑了出来。 他想起那美艳动人的七位美妞,哈喇子都要流一地。 七女共侍一夫,欲仙欲死啊! 哈克满脸厌恶,忍受不适说道: “可以签了吧?” 高德财连连点头笑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哈克默默松了口气,陈凡交给她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不负恩公所望。 接下来就等着天地商会在京城彻底覆灭吧! 第34章 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哈克成功与高德财签署合约,合约罗列出她需要的各种物品。 足足五百多种,每种数量高达一千之多。 数量十分可刑。 镇北王府。 陈凡托着腮坐在主位,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外,心绪有些飘忽不定。 “凡儿!” 程雪焰的声音传来。 她带着哈克安全回到了王府。 陈凡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 他本以为还要再跟高德财这老狐狸多周旋几回。 哈克刚跟陈凡碰个照面就说道: “恩人,那梁欣以自己是您的正妻做担保。” “已经牵扯上镇北王府了,不会有事吧?” 程雪焰脸一横,直接抽出腰间大剑喊道: “她居然这么不要脸,看我不去教训教训她!” 欺人太甚了! 什么样的垃圾都能落在王府的地上吗? 陈凡无奈赶忙将程雪焰喊住道: “等等,等等三嫂!” 程雪焰脚步顿住,疑惑地看向陈凡。 陈凡笑着对二人解释道: “她这么做更好,出事后,梁府必然完蛋。” 程雪焰想了想,一拍大腿道: “因为那高德财不敢正面跟王府硬碰硬,只敢找梁府!” 陈凡笑着点了点头道: “没错。” 梁欣算是无意间助他成了事,当天地商会塌台之时,便是梁府走下坡路之日。 他还记得那一日。 父王和七位兄长战死的消息刚传来京城,粱邵和梁欣就迫不及待来退婚。 不正是因为镇北王府失权,见他一个痴儿不能担大局吗。 陈凡嘴里呢喃道: “也该让你们尝尝那种滋味。” “那种受尽冷眼无人可依的感觉。” “但这次我与你们不同,我还有翻身之日,梁府绝不可能有。” 他的眼中冒出锋芒,在场人都感觉到强烈的威慑力。 程雪焰有些恍惚。 她在陈凡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阿爹的影子,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魄力。 不同的是,陈凡像是藏锋了。 薛长青急匆匆走来对陈凡说道: “世子,高德财来了。” 陈凡眉头一皱,居然来得这么快? 他看向哈克,示意对方先躲起来。 哈克前脚刚进内屋。 后脚高德财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像是看着自家庭院般别提有多满意。 薛长青这沉稳的性子,都忍不住想对他动手,实在是太欠打了。 高德财老远朝着陈凡点头笑道: “哟,世子别来无恙啊。” “今儿个我就来问问,您欠款都快到日子了,凑得怎么样呢?” 他边说头边朝里探着,没看到七女的身影,略感失望。 高德财接着说道: “世子啊,您看您这么小气,也不让那几位美人出来招待招待。” 陈凡冷笑一声。 他掏出怀中哈克给的合约,摊开摆在高德财的眼前道: “不如先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高德财抬眼看去。 只是这么一眼,他直接僵住了。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上面白字黑字写的不就是他和匈奴人的合约吗? 他想要趁陈凡不备伸手去抢。 还好陈凡早有预料,侧身躲开,将合约收入怀中。 薛长青这时搬来了凳子。 陈凡坐下,翘起二郎腿对高德财道: “本世子,很讨厌仰着脖子看人。” 高德财气的额头青筋暴起,虎视眈眈地瞪着陈凡。 他怒喝道: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你他娘的故意害我是不是?” 陈凡摆了摆手道: “哎。” “高大人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他拿出合约开始欣赏起来,边看边说道: “刀剑共两千把,不算少。” “哎呀,怎么军备也在里面,还有三千多副呢。” “这些可都是大炎不对外出售的商品啊。” 陈凡收起合约,笑眯眯地看着高德财问道: “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高大人和天地商会会有什么下场呢?” 高德财心中咯噔一声。 他直接跪了下来,抱住陈凡的大腿央求道: “世子放过我,放过小人一次啊!” “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走错了路啊!” 陈凡还是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高德财汗流浃背,心中慌得不行。 这可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啊! 够他来来回回死个几辈子了! 高德财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对…对了,对了。” 他慌忙掏出怀中与镇北王府的欠条。 “我撕掉,我撕掉行吗,全部都一笔勾销行吗?” 他用近乎渴望到急迫的眼神看着陈凡。 陈凡笑而不语,只是背靠着椅子上,伸出手。 程雪焰端来沏好的茶。 陈凡接过细细品了口,感叹道: “茶香浓郁,沁人心脾啊。” 他对高德财说道: “你不是要看我三嫂吗?” 高德财愣了愣,头磕着地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般。 他嘴里不断念叨道: “不敢,不敢。” 他感觉自己血脉都逆流,头顶上仿佛有把无形的镰刀,时刻要他的命啊! 陈凡又接着说道: “欠条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高德财直接掏出欠条撕碎,见陈凡还是没说话。 他咬咬牙狠狠心,将全部欠条直接塞在嘴里咽了下去。 他不断央求陈凡道: “求求世子放过小人一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陈凡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这句话,是感到那么的讽刺。 他神情一凝道: “高德财,一笔勾销?你想得挺美的。” “你侮辱我父王的时候,可想过我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我大哥救了你两名儿子,你说一笔勾销。” 他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 “你看我父王,看我七位兄长死无对证,要逼死我们王府的时候,你想过今天吗?” 他带着怒不可挡之势,朝着高德财逼近。 高德财吓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惊恐地蹬着地往后退。 陈凡接着道: “你可想过我全府上下白灯笼高高挂起吗?” “在我王府危难之际,你落井下石时,想过今天吗?” “不管是诛九族,还是抄满门,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直接一脚踹在了高德财的脸上。 力度极大,高德财二百多斤的体型都在地上打了个滚。 第35章 诛九族! 陈凡自问自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也会伸出援手。 可他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有些人就是死不足惜! 高德财连同高家族人利用天地商会压榨百姓。 他们剥削百姓民脂民膏,恨不得敲骨吸髓将百姓榨干到一滴都不剩。 哈克见时机成熟走了出来。 高德财腾得跳了起来,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指着众人怒道: “好好好,你们故意给我下套!” 江秋离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写满高德财罪行的状纸。 她冷声对高德财说道: “给你下套又如何,都是你罪有应得!” 上面罪行随便拉出一条都够高德财死个三回。 陈凡对江秋离说道: “大嫂,我们去进宫面圣。” 高德财心里拔凉拔凉,仿佛被泼了桶冷水般从头冷到脚。 奈何有程雪焰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到天地商会,想到他高家今后都彻底完了啊!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他猛地起身喊道: “梁欣!” “如果不是她老子怎么会被骗,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王府,朝着梁府跑去。 程雪焰收起长剑笑道: “那贱人完蛋啦!” 梁府。 高德财疯狂敲梁府的大门,边敲边吼道: “梁欣,给我滚出来!” 管事的刚开门,就有个圆滚滚的体型把他顶飞了出去。 管事摔在地上,疼得直叫唤道: “谁啊!怎么这几天老这样。” 梁府下人纷纷上前道: “你找谁啊!” “我们小姐也是你叫的吗?” 高德财一个巴掌呼倒一个人。 他边扇巴掌边骂道: “滚,都给我滚!” 他刚走到内院就看到正在逗鸟的粱邵。 高德财一把揪住粱邵的衣领,硬是将他给提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道: “你们梁府害得我好惨啊!” 粱邵脚不断扑通,脸上怒意涌现喝道: “高德财,你他娘找死啊?!” “敢来我梁府撒野?你信不信我让你天地商会完蛋!” 高德财哈哈大笑起来,双眼通红,早已不顾什么狗屁的天地商会。 他满脸戾气冷笑道: “我还怕你?老子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 “那小贱人在哪!” 梁欣大喝一声道: “放开我爹!” 高德财甩开粱邵朝着梁欣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吼道: “都特么是你这个贱人惹出的祸端!” “我跟匈奴人的交易已经东窗事发了!我高家和天地商会全都忘了!”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粱邵看已经高德财疯了。 他对下人喝道: “拦住他!” 高德财被人捆住。 他疯狂扭动挣扎,嘶吼着要将梁欣撕碎! 他对梁欣怒吼道: “你不是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吗?” “你不是说完全没问题吗?” “陈凡现在要害我株连九族,抄满门!” 他的眼神充满怨毒。 他恨不得将梁欣千刀万剐!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粱邵赶忙招呼下人道: “拖走!拖走!” 梁欣愣愣看着高德财消失在眼前。 她脑海不断浮现高德财那怨毒的眼神和诅咒的话语。 她浑身战栗对粱邵道: “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陈凡怎么会害我…怎么会呢?” “高德财说会拼尽全力拉我们和镇北王府下水。” “我们是不是完了啊!” 她双腿发软,身子止不住颤抖。 是深深的恐惧。 高德财这些年经营天地商会积攒的人脉不容小觑。 若是他用掉所有人情,真的会让梁府完蛋。 事发过于突然。 粱邵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对梁欣说道: “你不是说已经搞定陈凡了吗?” “他怎么还拉梁府下水!” 粱欣想到了什么,转头冲进卧房翻找出一封信。 她像找到救命稻草般朝着粱邵说道: “有办法了爹!” “这是陈凡写下的,说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会帮我们!” 上面还有镇北王陈渊的印章。 粱邵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快快,快去找陈凡!” 若陈凡知道,只会笑他们无知愚蠢! 这个不过就是他孩童时期过家家随手写的罢了。 大炎皇宫。 整个大殿充斥着压抑沉闷的气息。 楚群天看着高德财的罪状,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他手逐渐捏紧,将罪状揉成团用力丢了出去。 他怒道: “高德财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向匈奴贩卖军备!” “这是要谋反啊!” 卖国叛国一直都是楚群天的逆鳞! 龙威震怒! 林公公惊恐万分,连声喊道: “陛下切莫动气伤了龙体啊!” 楚群天挥袍将林公公甩飞道: “滚!” 他拿起龙桌上的一两银子,询问陈凡道: “那畜生就为了一两银子叛国?” 陈凡嗯了一声。 他添油加醋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匈奴人承诺事成后给他好处。” “居然为了一两定金就叛国,真是可恶啊!” 江秋离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凡儿真是太坏了! 楚群天正怒在心头,根本没听出陈凡的语气。 他对林公公喝道: “诛九族,抄满门,即刻执行!” 林公公急了。 他在天地商会也有不少的股份。 若真的抄满门,他该怎么办啊! 林公公劝阻道: “陛下。” 话还未说完。 陈凡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公公是有异议?这可是叛国罪啊。” “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地方呢,莫不是林公公要为那高德财说话?” 楚群天冷冷地盯着林公公。 林公公差点吓得大小便失禁。 他连忙应道: “嗻。” 龙威当头谁敢触犯? 他要是反应再慢些,恐怕就要跟着高德财受无妄之灾了! 林公公狠狠瞪了陈凡一眼。 这事他算是记上了! 陈凡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他仇家多的是,多个阉货又能算得了什么? “陈凡,陈凡!” 江秋离身躯猛地一颤。 她低声对陈凡说道: “是梁欣!” 陈凡心中咯噔一声。 这个节骨眼居然来了? 楚群天眉头微皱,将陈凡和江秋离的反应收入眼中。 林公公也有所察觉,眼底的得意一闪而逝。 陈凡你小子完了! 第36章 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林公公在楚群天耳边煽风点火道: “陛下,来人是定山公之女梁欣,听闻在此事中为匈奴人做了担保呢。” 顿了顿。 他察觉龙颜无异,这接着说道: “说不定事有蹊跷呢。” 太监嘹亮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报,天地商会高德财求见!” 江秋离用力捏紧陈凡的手,低着头,脸色极其苍白。 陈凡感受到江秋离手心的汗。 他反手将她手握住,表示安慰。 他万万想不到高德财和梁欣居然敢闹到对薄公堂的地步! 这样情况对他极其不利。 陈凡本就准备趁楚群天龙威大作时,将此事一锤定音。 若此事一拖就会发现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江秋离道: “大嫂,有我在。” 高德财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扑腾趴在地上高声喊道: “陛下,冤枉啊!” 他指着陈凡怒道: “这一切都是陈凡设套陷害我的啊,他跟匈奴人都是一伙的!” 梁欣几乎没有犹豫对陛下喊道: “都是陈凡,都是他骗我去做担保!” “他说,他说事成后我要什么都给我!” 至于什么信全被她抛到脑后。 江秋离冷冷地盯着梁欣。 这样的人真是让她感到作呕! 王府得势时梁欣跪舔。 情势不对时,恨不得添油加醋踩上好几脚。 高德财和梁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什么天大的罪责都往陈凡身上扔。 楚群天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眼中的杀意浓郁,就那么盯着陈凡。 就在众人认为陈凡完蛋的时候。 陈凡悠悠拿出一封信对楚群天道: “陛下别着急,请过目。” 楚群天接过粗略过了几眼,气得怒拍龙案道: “混账,混账!” 他拿起桌上砚台朝着高德财狠狠砸了过去吼道: “事到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气得面红耳赤。 高德财被砸后硬是不敢叫唤,爬着上前拿起信看了起来。 完了,完了啊! 他越看心越拔凉,上面写着他这些年和女真以及其他部落的交易。 上面有他天地商会的印章,以及账簿明细等等。 陈凡凑到高德财身边低语道: “你以为我没有料到你有这一手吗?” 他家二嫂苏清颜可不是吃素的。 苏氏商会与天地商会是敌对关系。 苏清颜这些年来也掌握了天地商会的把柄,本就是常态,为了制衡关系。 没曾想。 今儿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刚好这些资料就可以用来狠狠踩上那么一脚。 高德财虎躯一颤,已经放弃了挣扎。 他这是彻彻底底被陈凡拍在岸上翻都翻不了身。 他两眼空洞嘴中呢喃道: “我还闹到了殿前,彻底完了。” 梁欣慌了! 她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一出。 陈凡瞥了眼梁欣,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传递太监。 这个掏东西的动作,真是让人感到恐惧! 陈凡对楚群天说道: “陛下,切莫听信小人之言啊。” “明明是那梁欣与高德财合起伙给我下局。” 楚群天打开信封,上面写着梁欣与高德财的约定。 信中写着: 若梁欣能骗得匈奴人哈克多买一些,高德财便分三万两白银作为中介费。 这也是陈凡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本来是抱着不放过的心态想好好留着,没想到又派上用场了。 贪字头上一把刀啊。 楚群天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已经不想理会两个睿智,挥手喝道: “全部抬走,抬走!” 陈凡对楚群天行了一礼,边说边往后退道: “臣告退。” 转身牵起了江秋离的手。 他见江秋离还在发愣,笑着打趣道: “当年大嫂女扮男装考取进士,被发现后,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就连陛下都敢顶撞呢。” “现在怎么慌了神?” 江秋离还没缓过神来。 她愣愣看着陈凡牵着她的手。 这一刻内心有种无比心安的感觉,仿佛只要有陈凡在,就算天塌了都不怕。 江秋离呢喃出声道: “凡儿的手好大。” 她的心里突然有股别样的感觉,酥酥麻麻宛如过电般。 她自问面对陈凡大哥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陈凡突然拉不动身后的人,疑惑地转头问江秋离道: “怎么了大嫂。” 江秋离抬头,只是这么一眼。 阳光刚好照在陈凡的身上,形成逆光。 微风拂过陈凡的发梢,少年剑眉星目,身上总有那种灵气,耀眼得叫人挪不开眼。 就是这样的人,用自己的身板扛起镇北王府。 陈凡见江秋离不应,有些焦急喊道: “怎么了大嫂。” 江秋离抚上陈凡的后颈,将他拉了过来。 陈凡身心不稳,朝着江秋离那边倾斜。 他突然瞪大双眼,看着江秋离吻了上来,嘴唇上也传来别样的感觉。 他嘴被堵住含糊不清喊道: “大嫂!” 江秋离睫毛微颤,显然很紧张,不敢睁开眼看陈凡。 陈凡愣了几秒缓缓闭上眼,上手搂住江秋离的腰将她拉近。 江秋离感觉到极具侵略性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快要将她吞没。 心中那异样的感觉不断放大,如海浪般不断卷来。 她差点软了下去,好在有陈凡拖住了她。 许久。 陈凡才恋恋不舍和江秋离分开。 江秋离脸颊通红,拍了一下陈凡的胸口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 她头贴近陈凡的胸膛,声音蚊子般小声道。 “我们还在殿外呢。” 陈凡嘿嘿直笑,怎么以前没见过江秋离这害羞的模样。 拍他的那一下属实拍得他心痒难耐。 他说道: “不怕,反正我们都是要成婚的人。” “今晚大嫂要不要……” “陈凡,陈凡!” 梁欣烦人的声音传来。 陈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话还没说完呢。 实在太煞风景了! 他将江秋离护在身后对梁欣道: “又干什么?” 倒是有些意外梁欣居然好端端跑了出来。 他想来陛下是看在定山公的面子上,从梁欣从轻发落了。 毕竟梁邵那死皮赖脸的东西,也是跟陛下参与过不少战役。 虽然都是蹭镇北王陈渊的人头。 梁欣掏出了那封信央求陈凡道: “这些都是你曾经写给我的,你说会答应我一切的愿望。” “我要和你冰释前嫌。” “我知道,你都是被那个匈奴人蒙骗了。” “我不怪你,我也不怨你,我只想你回来。” 陈凡翻了个白眼。 在殿前恨不得踩死他的梁欣哪去了? 第37章 沉冤得雪 梁欣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殿前龙颜大怒,梁家被剥三年俸禄。 都在一点一点蚕食瓦解她的心态。 她怨恨地对陈凡说道: “我到底哪点比不过她江秋离?” “她又老又丑,还是个寡妇!” 江秋离脸色一僵。 陈凡微眯着眼睛道: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什么身份了?” “你不过就是依附我王府存活的吸血虫,连我府中婢女都不如。” 侍卫押着高德财路过。 梁欣心中一颤,看着高德财被绑上脚镣,完全就是阶下囚的模样。 陈凡凑近梁欣耳边低声道: “梁家消失也不算什么大事。” 梁欣猛地一颤,脸色变得苍白。 她的脑海里久久回荡着陈凡的声音,尤其是看到高德财的遭遇。 仿佛他日自己就是这个下场。 陈凡懒得理会梁欣,说多了都是浪费自己口水。 他说道: “还有,我大嫂比你漂亮多了呢~” 他转身带着江秋离走了。 心情别提多好。 天地商会覆灭后,等待他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商机! 那不是白花花的大肉等着他啃吗? 有二嫂苏氏商会坐镇,根本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抢。 京城。 楚群天下令让高德财当街游行,以示效尤。 高德财被困在牢车里,脸上都是烂菜烂叶臭鸡蛋,苦不堪言。 百姓纷纷说道: “高德财剥削百姓民脂民膏,死不足惜!” “居然还当卖国贼!” “难怪这些年边境总是大小战役不断,全都是因为你这个畜牲!” 百姓们边骂边扔出手里的臭鸡蛋。 陈凡穿梭人群,走到牢车的跟前。 看牢车的人上前拱手道: “八世子。” 陈凡挥挥手,示意人下去。 他走到高德财的身边说道: “你空出的位置我就笑纳了。” 高德财气得疯狂挣扎,手链不断发出金属碰撞声。 他怒吼道: “你这个畜牲,你不得好死!” 陈凡笑了笑道: “恐怕很难。” 他转身面向着众百姓喝道: “今日陈家店铺买一送一!” 现场声音戛然而止。 百姓愣在原地。 陈家商铺居然是世子的?! 现场气氛沉寂几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动。 百姓纷纷说道: “陈家商铺居然是世子的,难怪东西那么便宜!” “尤其是香水,给我婆娘用了以后,一夜三次!” “小翠…小翠,我给你买两个香皂你能再见我一面吗?” “太好了,我婆娘和姘头的份都有了。” “大家别跟我抢,就算你是我爹,我照打不误!” 大家疯了般朝着陈家商铺涌去,一下子人散去大半,只留下一群妇孺老人带着孩童留在原地。 高德财露出愤怒的眼神。 他想起来前段日子大出血居然全出自陈凡的手笔。 他不断挣扎弄得牢车哐哐作响喊道: “我要弄死你!” “你害得我被泼粪,还窜动百姓来我天地商会退货!” 他那段日子为了回血省吃俭用,根本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天天跟个怨妇一样守在商会,扣扣搜搜到最后还被朝廷抄了家。 陈凡说道: “其实粪是我让人泼的。” 高德财怒道: “我要弄死你!” 陈凡接着说道: “听说这次流放在匈奴与大炎边境,希望你能走得回来泼我吧。” 顿了顿。 “哦不对,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陈凡扭头就走,耳边听着高德财谩骂,心中却是极其舒坦啊! 薛长青暗中来到陈凡的身边,低声汇报道: “世子,消息已经全部散了出去。” “匈奴人都知道高德财将脏水泼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已经安插不少人在边境,就等着高德财了。” 江秋离跟了上来对陈凡说道: “听说匈奴里面有不少好龙阳之癖。” 陈凡嘿嘿直笑道: “我安排了四个肌肉壮汉够他爽一波了。” 若他禀告陛下就结束的话,那就太便宜高德财了。 总得让人家享受人世间的另一番滋味才行。 匈奴男人个个一米八九,浑身腱子肉,粗暴起来可不像话。 陈凡看向远处天地商会,已经聚集不少官差正在清点财物。 他呢喃道: “或许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天地商会敛财无数,作为大炎皇帝的楚群天怎么可能不眼红。 这些全部都充入国库,可是会解决楚群天不少国事。 陈凡也只不过顺了龙意。 退一万步来说,天地商会影响京城极深,若没有什么大事,楚群天也动不了高德财。 天地商会背后可是有太子的手。 薛长青对陈凡说道: “世子现在是时候吗。” 陈凡抬手道: “再等等,先回一趟王府。” 他看着天空万里晴朗,压下心头那抹悸动。 镇北王府。 老太君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泪痕,手中的手帕被泪水打湿。 她走到陈凡的跟前,将他揽入怀中哽咽道: “好孩子,好孩子。” “我们陈家的男儿都是好男儿。” 高德财出事后,镇北王府欠债一事也水落石出。 楚群天昭告天下为镇北王府正名,还给了他们一个清白。 这些日子。 不仅镇北王府受人白眼,就连府中七女也遭受旁人冷嘲热讽。 都说镇北王府是老赖。 老太君用劲抓紧陈凡的衣襟,想到自己可怜的孩子道: “渊儿终于能死而瞑目了。” “你七位兄长终于可以在黄泉下安息了啊!” 陈凡内心有些酸楚,看向府中七女,大家都忍着眼泪不去往这里看。 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众人都是名门或望族出身,这段时间娘家也给了不少压力,可她们没有跟陈凡抱怨一句。 大家默默忍了下来,就为了有朝一日能看到镇北王府沉冤得雪。 陈凡用力拖住老太君的手说道: “奶奶,我们去跟爹说吧。” 他终于有脸踏入宗祠,跟爹说说自己这段日子经历了什么。 老太君连连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迈步走进宗祠。 现场气氛过分的凝重,只有时而的叹息声。 老太君牵着陈凡的手走到蒲团的位置道: “跪下吧,同你的阿爹和兄长说说话吧。” 陈凡重重点了点头,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感觉如海潮般涌出。 第38章 我希望你是太子 陈家牌位前面摆放着阿爹和兄长的名字,陈渊、陈折、陈元等八个名字。 陈凡缓缓跪了下来,开口道: “爹,你和哥哥们终于有沉冤的雪了一天了。” “这段日子,我晚上总是会做噩梦醒来,担心不能为爹和兄长们报仇。” “担心镇北王府的日子会越过越差。” “担心奶奶的身子会不好。” 他像是碎碎念般说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 陈凡前世无父无母,这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他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近日发生的近况。 府中七女的哽咽声已经传出。 当真有陈凡说的那般轻松吗。 尤其在听到,他总是每夜噩梦醒来,江秋离难掩心中酸楚走了出去。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中说道: “你为什么不说,明明我们都可以帮你。” 陈凡听到后摇头叹气。 他们的背景和势力,确实能帮上的忙。 可那样,他还是镇北王府的八世子。 镇北王府还是曾经的镇北王府吗。 他从怀中掏出从梁欣府中带回的玉如意,将它放在了陈渊牌位前。 他说道: “爹,娘的遗物我带回来了。” “这玉如意是您送给娘的,却被梁府的人霸占了那么久。” 他还记得娘身前最喜欢这玉如意了。 陈凡接着说道: “爹,放心吧,镇北王府只会更胜以往。” 外面锣鼓升天百姓们都在庆祝天地商会被抄家。 陈凡希望这声音更久一些。 仿佛这样九泉之下父王就能听见了。 薛长青这时走了进来。 他凑近陈凡耳边低声道: “世子,有个名叫楚云州的人求见。” 陈凡皱了皱眉。 二皇子? 他点头应道: “知道了。” 待客大厅。 楚云州正玩着扳指,脸挂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对陈凡说道: “恭喜八世子,天地商会倒台后,陈家商铺就有机会了。” 他这次来是为试探。 陈凡收敛住情绪,笑着说道: “二皇子恐怕不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事吧。” 就算二皇子缺钱,但贵为皇子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特意跑来王府。 楚云州没感到奇怪。 他和陈凡都是一类人,自然清楚对方心中的意思。 楚云州话锋一转,沉声道: “你准备了多少?” 天地商会倒台后,寓意着将有不少商会涌出,到时群魔乱舞场面很不好控制。 陈凡笑着比了个手势说道: “明日将有200家商铺在京城全部开启。” 200家? 楚云州满脸诧异, 据他收到的消息里,确实京城莫名涌出一股势力。 一夜间将200家店铺全部买下,包括地契在内。 可他迟迟都没查到背后是谁,更不可能想到背后的人会是陈凡。 楚云州说道: “你全都买下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说完后不免地感到一阵苦涩,身为皇子居然张口就是操心钱的事情。 陈凡噗嗤笑了出声道: “二皇子,你这不是也有钱吗?” 陈家商铺光靠香皂,分下来的钱都够二皇子挥霍了。 更别说他还卖洗发水、香水等。 再加上薛长青在暗中的操持,以及陈家将士的运作,已经发展得特别成熟。 楚云州笑道: “看来太子这次要栽跟头了。” 陈凡不由得提起几分精神。 这次太子押宝梁府的事情人尽皆知,就连楚群天也耳闻, 陛下看在太子的份上才没有责罚。 楚云州似乎察觉到气氛的紧张,打着圆场笑道: “世人也看清了你八世子呢。” “原本痴傻的呆儿,竟然一夜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你这几十家商铺赚到的钱,恐怕比苏清颜苏氏商会几个月还要多。” 顿了顿。 “似乎也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他庆幸自己当初带着赌的性质孤注一掷。 楚云州沉默几秒,与其话里藏话倒不如直接道出。 他说道: “八世子,要不要试试和我合作。” 陈凡坐了下来,细细品茶,没有着急回答二皇子的问题。 他现在完全有嚣张的资本。 而站队,是他一直考虑的问题。 他如今就好像个不受官方认可的商铺,闹得再大还是要被打压。 他必须站队,才可以确保自己以后行事更加方便。 大厅内很安静。 楚云州表面看似从容,实则却不停打量着陈凡。 毕竟以他目前的势力以及门客,都不能与其他皇子所抗衡。 陈凡沉吟半晌说道: “没问题,我们二人各取所需。” “只希望二皇子在日后我需要相助的时候能助我。” 他还有想做的事情,例如,让这个大炎改朝换代。 谁坐都可以,但不能是楚群天。 就凭楚群天在朝堂上不向着镇北王府,就让陈凡知道,镇北王府从来都是被利用的份。 这一次,陈凡不想再被人利用。 他要镇北王府是真正独立的王府,万古以来不会再出第二的异姓王。 楚云州面露狐疑道: “你还需要什么帮助?” 镇北王府恐怕这么发展下去,根本不需要什么助力了。 单单赚到的钱都让他眼红。 陈凡幽幽说道: “我希望你是太子。” 啪嗒。 薛长青手中的剑应声掉落。 楚云州被茶水烫到了手,大声喝道: “你说什么!” 他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这要是被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陈凡久久不语。 楚云州似乎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没有回答,留下了自己从小随身携带的玉佩,转身离开王府。 薛长青见人走后,上前拿起玉佩对陈凡说道: “世子,他是答应了?” 陈凡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 玉佩是最能证明二皇子身份的存在。 若他拿去交给楚云州,任由他怎么胡编乱造楚云州都会相信,就因此物乃贴身之物。 陈凡放下茶杯,看向远方幽幽道: “我们也该开始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明日,200家商铺同时开启,将弟兄们制作的东西全部摆上去。” 薛长青点了点头说道: “是。” 他和大伙们夜以继日就为了这一天的来临。 这一战也是陈凡要打的第一场翻身仗。 第39章 驰骋沙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临心蹑手蹑脚推开门,就撞到陈凡和薛长青疑惑地望着她。 陈凡不解地看着薛长青,用眼神问对方,怎么这家伙还没有走? 不会真铁了心打算当暖床丫鬟吧? 薛长青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临心走上前质问陈凡道: “好歹我也是达家商会二当家,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王府不闻不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是不是!” 她越说越委屈还哭了起来。 “我就算长相比不过其他嫂子,但是我身材不赖啊!” 临心说着准备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 薛长青吓了一跳,连忙侧过头对陈凡说道: “世子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不等回答一溜烟地跑了。 就留下了现在这么尴尬的场面。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用那哀怨的眼看着陈凡。 陈凡有种当了渣男的感觉。 他无奈说道: “不是我说,你真打算啊?” 这句话像触及了临心某个点,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她哽咽道: “我要是就这么回去,我该如何跟人解释。” “他们只会认为我二当家出言无信。” 陈凡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 “哪有这么严重。” 恐怕那群达家商会的汉子就蛰伏在王府某个角落,就等着他们的女神回家呢。 临心像犯了倔病般说道: “我!不!管!” 陈凡扪心自问,这小妮子长相确实不如七位嫂子。 如果非要比较,那就是明星和网红的区别。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临心的身材确实很曼妙。 没等陈凡开口。 临心大步走上前,一把脱掉自己的衣服。 她里面就穿着肚兜,上演着真空戏码。 陈凡瞬间起了反应,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临心咬了咬牙,蹲了下来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如果我不会你不要笑我。” 这都是她大姐达林教的,说驯服男人是需要技术。 陈凡道: “等等!” 他的裤子被扒下,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传来。 他忍不住打一激灵。 陈凡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按住临心。 这一战打得非常持久,就好比镇北王陈渊三进三出女真部落,每次都能打个全垒。 陈凡的骑马姿势变化多端,时而在马背上,时而又相反。 半个时辰的叱咤沙场,活生生将临心累得半死。 临心趴在桌子上,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面色潮红娇骂道: “你那么用力干嘛。” “是不是把我当牲口,我人都要散架了。” 陈凡边穿衣服边说道: “毕竟半大小子累死…媳妇。” 他也算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成天被七位嫂子逗弄,一股子邪火发不出去。 这不,铆足劲耕了一块地。 不得不说,临心的技术确实不错,虽然没行过夫妻之实,却胜在学习能力强。 陈凡接着说道: “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不会有人进来打搅你的。” 他说完便出了门,还特意交代下人不要入内。 陈凡吹着口哨,心情极好,刚拐了弯准备回卧房。 他就撞见等在卧房门口的苏清颜。 苏清颜满脸铁青,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她走上前一把揪住陈凡的耳朵道: “还敢在王府里面发生…发生那种事情,你胆子也太大了!” 陈凡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道: “二嫂,疼…嘶…疼!” 他被拽着进屋,心里把薛叔骂了10086遍,居然把他卖了。 苏清颜将他丢了进去,啪地关上了门,就那么盯着陈凡。 陈凡真是被盯着有些发毛,都说长嫂如母,压迫感十足啊。 苏清颜看了他半晌问道: “听说你要开200家商铺,怎么打理?” “我们苏氏在京城也只有20家,就算你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陈凡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 他笑道: “当然是交给薛叔了。” 苏清颜皱眉道: “薛叔没有经过商,就让他管理200多家商铺?” 当然这个问题陈凡自然是想过了。 陈凡用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说道: “二嫂,薛叔奉行军令,做事也是一板一眼,让他干的事什么没有干成过。” 他自然是相信薛长青。 就因小时候父王生气罚薛长青去边境,对方当真就走着去。 日夜不眠赶路都用了一个多月。 换作别人陈凡可能有点没信心,但薛长青绝对行。 他只要给薛长青制定计划,对方就能完美执行。 苏清颜瞧着陈凡那腹黑的样子,面露无奈。 她说道: “你是要扶持薛长青?” 陈凡重重点了点头,收敛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说道: “对,天地商会不过是一个目标罢了。” “我不会止步于此。” “我真正想做的是让镇北王府恢复往日辉煌。” 顿了顿。 他看向苏清颜,说出对方最不愿意听的话。 “我要入朝。”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无论是文是武都可以。 他若一世为商,镇北王府不就沦为官宦之家吗。 陈凡接着说道: “这里是镇北王和麒麟七将打下的家,我不希望让世人忘记。” “只需要等到明日,很快了。” 隔日一早。 陈凡早早来到当初和二皇子相遇的客栈。 他刚坐下就瞥见不远处的楚云州。 楚云州头戴斗笠,朝着陈凡眨了眨眼随后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指了指楼下。 陈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认出小巷子里站着的三皇子。 三皇子打扮极为低调,躲在暗处看似与人交谈,实则周围遍布暗卫。 这让陈凡很意外,没想到自己商铺居然引来了皇室的瞩目。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心中犯了嘀咕。 就这么在权贵圈子里面流通吗? 楚云州见他犯嘀咕的样子,不禁露出无奈的神情。 他一眼就看穿陈凡心中所想。 就单说香皂,已经有不少人前去陈家商会想谈合作,将它贩卖到其他地方。 楼下的薛长青看了眼时辰,太阳刚翻肚皮,正是百姓出行的时候。 陈凡对着薛长青点了点头。 薛长青点了点头。 他面向着京城这条街伸出手,所有在商铺前等候的陈家将士脸上纷纷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第40章 二百家店铺同时开业 京城这条街,一条下去足二百多家商铺,都被陈凡给买了下来。 左右两侧站了少说有两百人,穿着陈家商铺的服饰,胸口绣着陈家商会的标志。 薛长青高喝一声道: “开店!” 唰唰唰! 二百多人齐齐转身打开店铺大门,将所有东西一一摆放上去。 众人就好像进行训练过般,动作出奇的统一。 放眼望去。 所有店铺都改了名字,上面写着陈家香皂铺,陈家香水铺等,全部都被细致罗列出来。 大家的叫卖声也响起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新款出品的笛奥香水了!” “买一块香皂,头牌小翠都要跟着你回家。” “这位婆婆,要不要给您孙儿买一个玩具呢?您看您孙儿这么好动,就是因为过于聪明…” “陈凡诗文出售,我来给大家念念其中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道: “陈家商会,这不是陈凡开的商会吗。” “这不是异族才有的琉璃吗,好漂亮啊!” “老爷,给我买一个嘛,人家再也不会把你赶下床了。” “买不买,不买就别过了,老娘跟你这么久一块好东西都没有。” “居然还有米,还有面!” 百姓纷纷涌向不同的商铺,开始疯狂地购物。 种类繁多,价格优惠,让人难以抗拒! 陈凡还加入了试香、试用的环节。 不到一会,整条街都飘着独特的香水味,这条街都不曾有过的繁华景象。 大米降了2文钱。 香皂降了3文钱。 所有物品的价格大幅度降低,大大减少百姓在吃穿用度所要花费的费用。 楚云州在客栈看着,心中止不住的开心。 他能分到的钱可不在少数。 他转头看向陈凡,悄悄说了一句道: “权贵呢?” 陈凡笑道: “你看。” 他自然考虑到权贵的心情,毕竟要人家心甘情愿从兜里掏出钱来。 他特意命薛长青训练了一群人专门服务权贵。 楚群天朝着远处望去,就看到一些人穿着也是陈家商铺的衣服,但是气质却不同。 这些人看着更有文化,能言善辩,便是陈凡训练出的服务人员。 陈家服务人纷纷对好奇的权贵道: “您可以进来坐一坐,我们里面有专门的厢房服务您。” “夫人是想喝碧螺春还是大红袍呢?这些都是我们掌柜研究出来的新茶,味道极好。” “夫人可以拿回去一块,您且试试,若是满意再来买也不迟。” 陈凡叫这些人为‘柜哥’,专门服务权贵让他们享受极致的服务。 楚群天不禁想竖起一个大拇指,若他发现这种店,也会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陈凡所提供的服务都是顶级的存在。 享受的厢房待遇有红木桌椅、两名侍女端茶倒水、所喝的茶水更是大炎最高端的水平。 权贵抵不住这种热情的服务道: “那我进去看看。” “五两也不是很贵嘛,买了!” “你们还有积分服务?若我买了这些是几等会员?” 陈凡将权贵分为三六九等,给他们贴上标签,这就会让权贵进行比较。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不少权贵为了那面子,就算豪掷千金眼都不会眨一下。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隔一小时薛长青都会来到二楼递上账单。 薛长青递出账单对陈凡说道: “香皂卖出400件,香水150瓶,其中精品香皂和香水卖出共1600件。” 又过了一小时。 薛长青再次递来账单道: “李家充值40两白银,秦家充值30两白银…” 足足念了几十个人的名字,都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妇人。 陈凡招招手,示意薛长青退下。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三皇子身边。 三皇子身边站着一名打扮极为普通的公子,从头到尾没有与三皇子交谈。 却能看出,三皇子对此人极其恭敬。 陈凡也认出了这个人,不就是大炎当今的太子楚天吗。 他笑道: “他也来看这一场热闹了。” 太子居然沉不住气走到了街市上,不过就是天地商会倒了而已。 陈凡走下楼,拍了拍手。 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瞩目。 大家看着陈凡心中感动无比。 陈凡当着众百姓和伙计们的面说道: “我保证,今后有我在京城百姓一定可以过上宽裕的生活!” “凡是在陈家商会买过的百姓,都可以去粮店领大米和面。” 百姓高举手中购买来的商铺大声欢呼道: “好啊!” “太好了!多谢八世子!” “多亏了世子,我们才有这么好的日子。” 百姓们蜂拥而至将陈凡团团围住,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陈凡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好了,若你们好天下也会好。” 百姓们鼻头一酸有感而发道: “若不是八世子我们恐怕还要被天地商会剥削。” “若不是镇北王,我们这些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 “八世子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更有人翻遍了身上大小的口袋,只找到一颗煮熟的鸡蛋。 这名大汉就要拿着鸡蛋往陈凡怀里塞道: “世子,这是我娘给我煮的,您可别嫌弃啊。” 有他为先例,就有更多的百姓拿出能给的东西,就要塞给陈凡。 陈凡连连摆手拒绝,正色道: “我父王和七位兄长在世时,都不会拿百姓一分一毫,我更不会。” 他往后退了一步,对大伙们拱了拱手。 “大伙们放心,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会像我父王和兄长一样,保护着京城的百姓,保护大炎的百姓!” 这一波收拢民心的话语当真做到淋漓尽致。 二楼的楚云州都看呆了眼,虽说和陈凡是一类人,可自问自己没有对方这样的伶牙俐齿。 他无奈摇头道: “八世子,不是凡人啊。” “说不定,八世子说的是真的。” 楚云州想起昨日,陈凡说,大炎的太子可以是他。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比其他皇子差,只是身份不同,娘亲出身不同。 就因他娘亲是父王年轻时宠幸的宫女,就被旁人所看不起。 而在皇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都属于顶尖的存在。 第41章 陈家军,听令! 百姓们手中拿着陈家商铺买来的东西,脸上挂着质朴的笑容。 人群中有名汉子还扛着锄头,刚从农地里回来,顾不得抹头上的汗。 汉子左手提着刚买来的两袋大米,右手牵着自家的娃欣喜道: “六子,这米比往日多便宜了几文钱,爹给你拿钱买糖去!” 他掏出怀中的五文钱塞在孩子手中。 孩子激动的原地跳跃道: “好呀好呀爹!” 他又划出两文钱攥在小手对大汉说道: “爹,我要给娘买个木簪子!” 汉子鼻头一酸连连说道: “好好好。” 陈凡越过人群走到了这名汉子跟前,看向那娃说道: “你这孩子看样子比三岁的小孩还瘦。” 汉子面露羞愧道: “我家娃五岁,让世子见笑了。” “我这整天早出晚归耕地,一年到头来钱只够保证全家三口不饿死。” “能养活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想到了什么,连忙提起两袋大米乐呵呵对陈凡说道: “往年这些钱只够在天地商会买一袋米,如今却买了两袋,还送了不少东西。” 他露出背后的包袱,里面都是陈家商铺赠予的东西。 香皂、香水等等。 “我也能给媳妇用点好东西了。” 陈凡看着汉子欣喜的模样,感到一阵酸楚。 他本就应该拿到两袋的大米,如今一切回到正轨,却如此欣喜。 难道这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他招手唤来薛长青,示意对方掏出一点银钱。 薛长青点头,往汉子手里塞了五两银子。 陈凡说道: “这些钱你就留着吧。” 汉子连忙往后退,不断摇头道: “不行啊世子,这些钱我不能收,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世子的钱啊。” 陈凡叹了口气,看向远处坐在台阶的妇人对汉子道: “我看她一直往这里瞅,那妇人是你家媳妇吧?” 汉子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应道: “是我家丑媳妇,早些年产子落了病根,不太方便走路了。” 陈凡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感慨。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 这大汉一个人扛起了家,每天忙忙碌碌生活,还要挤出钱去买药。 五岁的孩童瘦到让人心疼。 他严肃道: “收下,我以镇北王的名义要求你。” 汉子愣了愣,看着陈凡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神情。 他转头看向媳妇。 他媳妇听着看着,想要上前却起都起不来,只能扭头抹泪。 孩子拿着冰糖葫芦和木簪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说道: “爹,冰糖葫芦真好吃!” 汉子眼眶泛红,狠狠揉了揉自家娃的头。 他捏紧银两对世子说道: “多谢世子,您的大恩大德我刘四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想要跪下却被陈凡扶起。 陈凡叹了口气说道: “去给你媳妇看看吧,再不看就怕真落了疾。” 汉子重重点点头,牵起懵懂的孩童走向媳妇,一步三回头看着世子。 他内心百感交集。 这些钱他不能收,却不得不收。 他不想干一辈子,却不能让媳妇好好地生活。 陈凡扭头看向其他的百姓,感到一阵恍惚。 不知道眼前有多少人,都像这汉子的情况一样,甚至比汉子还要糟糕。 他无法被这欢声笑语的场面所感染。 待百姓渐渐散去后。 每家商铺的掌柜大汗淋漓,可一点都不累,只觉得高兴。 大家纷纷朝着陈凡跑来,手中都拿着账本道: “世子快看看,今儿收了不少钱呢。” “世子您看看我家店!” “世子,香皂着实卖得不错啊。” 陈凡的心情有些沉重,没有理会众人所说的话。 他语气低沉而又平静地对大家说道: “你们把家中妻儿父母都接来京城吧。” “安置所要花费的钱都从账本里扣,剩余的由薛叔带回王府。” 众人皆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盯着陈凡。 少数人转过念来,想起远在他方的父母,眼眶泛红。 可大家却还是强硬道: “世子不可,这些钱都必须留在王府啊。” “我们做这些事情,不就是为了镇北王府为了镇北王吗?” “世子,将军还在时,对我们已经是非常照顾了。” “当初朝廷迟迟不发放军饷,我们十万将士就要活活饿死,是您伸出的援手啊。” 陈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意喝道: “闭嘴!” 他看着眼前的将士,恨铁不成钢骂道: “难道你要你们的妻儿,在他乡苦苦等个一年半载吗?” “你们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你要让你们老眼昏花的母亲,日日夜夜流着泪盼着你们回来吗?” 他的语调逐渐变得激愤。 “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连一趟家都不回去,就把妻儿爹娘都丢在家中。” “你们到底算过没算过,自己有多少年没回过家了?” “五年?十年?二十年?” “真要自己的妻儿、爹娘活活等到死吗?!” 众人心头一颤。 陈凡骂到他们的心坎,可没有一个人感到愤怒,只是无尽的辛酸。 大家哽咽得说不出来,家永远是他们心里最软的地方。 陈凡看不得这种场面。 他越是想起昔日父王和七位兄长还在时,就越是对大炎感到愤怒。 若那时,朝廷军饷及时发放,及时赶去援兵。 他的父王和七位兄长还会死在女真吗? 他背过身喝道: “全部给我滚,通通滚回去,把家里人都给带来京城。” 顿了顿。 “做不到的人,再也不配称自己为陈家军!” 他挥袍离开。 都是三十多岁的大汉,哭得像孩童般,不停拿袍子擦泪。 众人咬破了嘴,就是不愿说些矫情话。 他们欠世子的几辈子都还不清。 为首一名大汉站了出来,满脸泪对众人吼道: “听到世子说的了没?” “我们全部都滚,滚回去把妻儿爹娘全部带来。” 他再次提高声音骂道: “谁不这么做,以后就别说是我陈家军的兄弟!” 众人齐声喝道: “是!” 陈凡离去后,没有回府,只是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第42章 女真兵临城下! 薛长青默默跟在身后。 他时而抬头看着陈凡的背影,心中总是不停犯嘀咕。 八小子还没有老大高,还没有老大壮。 在陈渊还在世时,薛长青就看着八个小子出身,都唤他们为老大、二小子、三小子…八小子。 他是陈渊捡来的孤儿,表面是陈渊的部下,实则早就被认为是陈家的一份子。 他也算是看着陈凡长大的叔叔,怎么会不心疼这小子。 薛长青觉得陈凡的背影有些孤单,仿佛有莫大的心事无法抒发。 他心中默默想着。 他日八小子要提刀冲锋陷阵,他必然身先士卒。 陈凡总是看向街上幸福祥和的百姓,日子虽过得清苦,却很幸福。 他不禁呢喃出声道: “好像,我也渴望有一个家。” 薛长青抬眼看了眼陈凡。 恍惚间。 眼前的哪里还是镇北王府陈凡,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罢了。 其他府邸这个年纪的公子,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吃喝玩乐。 而陈凡,却在不断地对这个残缺的世界缝缝补补。 薛长青说道: “世子,要不要听老太君的话,早些成了家?” “现在镇北王府已经安定了不少,不如早早把人生大事定下吧。” 程雪焰越过人群,火急火燎朝着陈凡跑来道: “凡儿,凡儿!” 陈凡眉头微皱,看向程雪焰道: “怎么了三嫂?” 程雪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为了找到陈凡,跑了那商铺又跑到王府,最后在总算是在街上碰着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道: “不好,不好了!” “我父王收到消息,说女真兵临边境城!” “女真派了十万大军驻守扎营,差人送信报来京城要跟陛下谈条件。” 陈凡脸色瞬间沉下。 女真不是被打怕了吗?居然还敢率兵攻打大炎。 他连忙将程雪焰拉到旁边,生怕三嫂越说越激动,闹得人尽皆知。 他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程雪焰说道: “就在刚刚。” “陛下先收到的消息,然后就是朝中一些大臣,包括我父王在内。” 陈凡脸色逐渐凝重。 女真兵临城下绝对会引发百姓的恐慌。 大炎如今最能打仗的陈渊和麒麟七将战死。 剩下的大将不成气候,都是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陈凡不会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若他们能行,自己父王和七位兄长何必被陛下急召出征女真。 陈凡说道: “走,随我回王府!” 镇北王府。 陈凡召集众女以及薛长青来到待客大厅。 大家都得知女真兵临城下的消息,皆是不安。 陈凡扫视众女沉声说道: “若这个消息传来,京城粮价面价通通都会上涨,银两也会缩水。” 货币膨胀,物价上涨。 “到时,必定有商贩发国难财,大肆提高粮食的价格。” “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死在这一场天灾人祸。” 苏清颜面露忧虑道: “我苏家在边境的商会最先收到影响,丝绸等物全部下跌,一下子就亏损了很多。” “不少商户趁此事,将地契以低价贩卖,带着一家老小逃难。” “边境城的地契价格低到令人发指。” 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情,边境城就撤走了大半富商权贵,只剩下百姓被困在那里。 江秋离也说道: “不止是边境城,京城商户收到消息后,趁着此事还没有传开,全部抛了手中的商铺。” 只因,全部人都清楚大炎就算有兵却无将可派。 经女真战役大炎更是损失十万兵力,背地里都在招兵充军。 现场的气氛到达冰点。 所有人的情绪都非常沉重,有种国难当头笼罩在心中。 陈凡眼神阴郁,这群废物居然就想着跑。 他稳住众人心神道: “别慌,这时候我们更应该稳住阵脚。” 国难当头,最应一致对外对抗外患。 这不明摆着,敌人只是咳嗽一声,大家就吓得弃械投降,真叫人耻笑! 原本京城不计大小商铺总有一千多家,现在撤出后,就剩下四百多家。 其中占大头的都是苏家商会的人,以及皇家。 其余都是些跑不得,撂不得担子的人。 薛长青不免得担心祸及镇北王府,出声询问陈凡道: “世子,要不要关些商铺?” 陈凡眉头一皱道: “关?将商铺低价贩卖给朝廷吗?” “我如果关了,这些百姓该如何是好,十万将领该如何是好?” 他身后是百姓,是十万将军。 “若我退,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只能等死!” “若我退,这些不能上战杀敌的将领,只能等着宰割!” “往好了去想,陛下将这些人充军。” “可现今大炎无将可派,这些人不过就是用肉身抵挡女真的进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算楚群天同意,他陈凡绝不同意。 陈凡霸气展露无遗,身上弥漫着上位者不可抗的威严。 他沉声道: “传令全部商铺,大量收购粮食,继续按照原价。” “绝不可抬高价格,若发现,军法处置!” 薛长青道: “可是外面粮食价格翻了三倍啊!” 平时能买到一袋大米,如今半袋都买不到。 陈凡看向薛长青,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军令如山,薛长青。” 薛长青张了张嘴,最后说道: “是。” 他转身下去传令,号召各大商铺大量收购粮食,并以正常的价格继续贩卖。 苏清颜精通商术,明白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感到心急对陈凡说道: “凡儿你想好了吗?” “若这么做,我们这些日子做的努力全部都会付之东流。” 陈凡清楚,非常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从未有所的严肃看向苏清颜道: “二嫂,若没有百姓,又何来我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的一切,都是因为百姓的支持。 两者相生不可相离。 陈凡起身,拿出自己怀中的银票递给苏清颜道: “麻烦二嫂帮我办件事,将那些小商贩的店全部买下。” 苏清颜脸色一颤,盯着那银票道: “镇北王府可能无翻身…” 陈凡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有民才有家。” 第43章 人生自古谁无死 苏清颜不再多说接过银票转身离去。 她奉陈凡的命,收购京城百姓开的商铺。 陈凡这么做的用意,就是为了女真一旦开战,百姓不至于离不开这里。 他亲眼见过那名大汉,为了媳妇整日操劳,不过三十的年纪长出白发。 这样的人在京城不在少数。 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他们已经在此地扎了根,若离开,只能失去一切。 陈凡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离开的资本。 让他们平安! 陈凡深吸一口气看向江秋离道: “大嫂,现在京城的情况如何?” 江秋离曾进仕过,认识不少权贵家中的小姐,掌握不少京城的情况。 她甚至比苏清颜还要了解。 她说道: “现在地契价格暴跌,房价缩水,已经有不少商户逃难似离开京城。” 大炎已不安全。 留下就是被充军,死在战场。 不走,女真打起来一定会不留余力打到京城,死的也是他们。 横竖都是死,何不离开挣扎着找到活路。 陈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看向远方。 外面都是百姓吵闹的声音。 曾经热闹安详的京城,乱成了一锅粥。 远远望下。 乌压压的百姓,背着老娘牵着妻女,疯了般朝着城外涌去。 街道巷口布满百姓,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收拾行囊。 一名大汉在巷口拽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吼道: “哭什么哭,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惶恐地看着周围人逃命般的离开,内心极其不安。 仿佛再不走,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大汉一把抱起孩子,朝着城外跑去。 城门口。 大量百姓聚集在此,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纷纷喊道: “让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秦家的人,还不给我让开!” “这是十两银票,先给我行个方便。” 能挤的靠挤,能塞钱的靠塞钱。 而这里上演着罗生门,在旁边却是另外的景象。 一辆辆马车,缓慢有序地驶出京城。 马车内不少权贵妇人掀开帘子,看向百姓的眼神满是鄙夷。 其中一名权贵妇人说了句: “真脏。” 这些百姓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般,是最不值钱的命。 突然。 策马奔蹄的声音响起。 马蹄踩踏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都给我停下!” 一道强势而有力的声音,镇住这群躁动的百姓。 大家纷纷回头望去。 来人便是陈凡。 陈凡穿着黑红袍服,一把长剑挂在腰间,骑着黑马奔袭而来。 他说道: “吁!” 陈凡高傲地挺立着,目光如寒冰般锁定权贵,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场。 他眼神坚定,眉宇间都散发着王者的霸气。 他对权贵说道: “你们全部留在京城,今儿一个都别想走。” “城未亡,士先逃,成何体统?”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权贵们震怒纷纷道: “陈凡,你不过就是区区个世子,当真以为你是镇北王了吗?” “我们凭什么不能走?” 程雪焰携大批程家将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她策马而来喝道: “就凭我们!” 城门口也涌出二百多名将士,手持长剑,策马而来。 他们齐齐喊道: “还有我们!” 程雪焰将后面包围,陈家将士将城门堵住。 陈凡笑了笑道: “就凭这些够不够?” 他翻身下马,步伐从容地走到众人面前道: “百姓们离开,权贵商户通通留下。” 他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自信,仿佛就是镇北王在世。 百姓们被陈凡这威武的姿态所镇住。 权贵们气愤地下了马车,亮明身份道: “我是欧阳家的人!” “你敢拦我?天真,就连陛下都不敢这么做!” “撤走你的人,否则我们齐力联手拉垮镇北王府!” 陈凡仰天大笑,目光一凝扫视众人道: “就算你们为世袭为权贵又如何。” 他长剑一横。 “除非你们想死!” 程雪焰率兵齐齐下马掏出长剑。 陈家将士下马将城门围住。 守城门的侍从傻了眼,只能呆呆望着这一幕。 没有人敢出面阻拦,这些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权贵们无比愤怒,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凡冷眼看着这群人道: “国难当头,身为权贵就更应该留在京城,保护百姓的安危。” “你们靠着大炎赋予的世袭爵位的荣华富贵,却想在危难之际逃命?” “可笑!” “我不论陛下如何判断,但今日有我在,你们都不许走。” 陈凡对陈家将士喝道: “陈家将士听令!” 陈家将士喝道: “在!” 陈凡道: “带着百姓离开京城。” 陈家将士齐声应下,有条不紊地带走百姓。 可百姓们呢。 大家站在原地痴痴地盯着陈凡,只有少数人跟着陈家将士离开。 其余人纷纷泪目! 有陈凡,何以畏惧? 他们是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好汉! 是愿意为国牺牲的男子汉! 大汉纷纷说道: “娘你们走。” “娟儿,我就不走了,我要留下来保护大炎!” “喜翠,如果我死了,记得嫁个好人家啊。” “好可惜,还没有跟你成亲,但没事,至少不会误了你的名声。” 六十多名大汉对家人留下最后想说的话。 大家走到陈凡的跟前,眼含泪说道: “世子,我六牛虽然只会拿锄头,可是我敬佩世子为人,我愿意跟随世子。” “世子我也只会拿锄头,望世子莫嫌弃,我愿意保护京城。” “世子贵为权贵,却愿意为我们出头,我们怎能不愿呢。” 一道声音再次出现。 “还有我们!” 陈凡朝着后方望去,四面八方涌出了文人,都曾是在醉仙楼见过的。 “世子,您当初所做的诗让我们受益匪浅,我们愿助世子!” “您不退,我们也不会退!” “不过就算是一死罢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陈凡有些哽咽,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人相助。 他来此行,会得罪权贵,得罪陛下,不惜赔上镇北王府。 当然。 他已经这么做了。 他已经变卖王府不少东西,为了买下百姓商铺,为了收购粮食。 陈凡敛住心神,收起长剑。 他往后退了一步,对众人深深鞠了一躬道: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我陈凡,绝不可能退。” “女真哪怕临下京城,我都愿用我身躯守住百姓!” 他大笑一声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44章 不是要参我吗? 众文人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道: “好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死得其所不就是尔等心之所向吗?” “人难免一死,却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大炎!” 都说文人怕死,如此一看,大家都不是等闲之辈。 苦苦求取功名,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为那功与名,为留名青史。 一道声音出现。 “世子。” 陈凡回头望去,竟然是那名收了他五两银子的大汉。 大汉脸颊还有泪痕,走上前对陈凡磕了一个响头道: “世子是我的再生父母。” “若不是世子,我媳妇不会有钱医治腿疾,我娃更吃不上一口肉。” 他双肩颤抖,用了莫大的勇气站出来。 而在远处,大汉的媳妇抱着娃,面无表情地落着泪。 走出的不是汉子,而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陈凡的心中很不是滋味道: “你不用。” 大汉打断了陈凡的话,接着说道: “世子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懂什么文化,但我知道,大恩大德必须报。” 他站起身擦干泪。 “我没有爹,没有娘,能有五两银子留下给我媳妇和娃就够了。” 陈凡唇齿微动,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只不过就是五两,对权贵来说只是香皂钱,却对百姓来说是一条命。 权贵在这时更是嚷嚷道: “世子,已经有这么多人够了吧?” “还不放我们走,信不信我们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参? 陈凡冷笑大声对着权贵喝道: “好啊,那就全去参我镇北王府!” 他对着程雪焰道: “麻烦三嫂,为他们开个路,亲自护送他们回去参我!” 他又对陈家将士道: “现在是我们保护百姓的时候了。” “将他们通通送去城外!” 百姓们纷纷喊道: “单靠世子怎能守得住京城,大家都跑了啊。” “虽然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可好歹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世子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不能走!” 文人更是喊道: “世子,难道认为我们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人生自古谁无死,世子该给我们一个出头的机会啊。” 文人用潇洒的语气说着生死不过如此。 陈凡翻身上马,用不容置疑地声音说道: “大家莫再说笑,这不是显得我镇北王府无能?” “昔日我父王和七位兄长守孤城,用血肉之躯死守半月。” “今日就有我陈凡,以一己之力守住京城!” 他高举长剑下令道: “执行!” 陈家将士纷纷喝道: “是!” 程雪焰点头令命。 程家将士纷纷上前将权贵们围住道: “诸位请吧。” 京城。 陈家将士守在城门,不让权贵等人离开,逐一护送百姓们离去。 而权贵平日里只手遮天,遇上陈凡这样的主,只能打道回府。 欧阳家。 欧阳家主气的府中来回踱步。 他派出的仆人一个又一个往皇宫送报,就是没一个人回来。 仆人来报,大声对欧阳家主喊道: “老爷,陈凡传令,要求我们动用关系帮助边境城百姓脱困。” 欧阳家主气得吹胡子瞪眼吼道: “他算什么,我一把年纪还要听这毛头小子的话。” 仆人结结巴巴说道: “老爷,陛下说,一切都依陈凡行事。” 欧阳家主愣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 怎么可能! 秦家。 秦家主正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似乎没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悠悠对身旁下人说道: “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就连个镇北王都不是。” 他品了口茶,啧啧嘴接着说道: “就仗着自己是镇北王府出身,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们也该走了。” 秦家主喝完这口气,气定神闲起身就要离开。 他早就动用好关系打点好一切,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砰。” 秦家大门被踹开,薛长青领着人走了进来。 薛长青将人甩在地上,冷眼看着秦家主道: “胆子还真大,你真以为遇到这种情况,你所谓的人情有用吗?” 秦家主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这不是,自己动用的关系吗? 这可是正五品官员啊! 五品官员对秦家主怒道: “你真是害惨我了!” 薛长青冷笑着对二人说道: “比人脉比得过我家世子么?” 秦家主不知天高地厚,到处送礼想要疏通关系逃出京城。 可惜。 镇北王府虽没落,可在朝中认识的大臣不少。 还有不少武官跟陈渊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人情刚送上去,后脚就被陈凡知道。 京城的权贵,想靠关系行不通,靠人情行不通。 更别说想打陈凡的小报告。 此事已经上报陛下,得到批准。 陈凡借着陛下之名保护京城百姓,顺着龙意行事顶着骂名。 镇北王府。 陈凡差人搬了个凳子坐在大院,双手放于膝,翘着二郎腿看着门口。 他脸上由始至终挂着淡笑。 外面敲门声不断,皆是权贵的声音。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 “我是京城欧阳家,拜访世子开开门啊。” “世子先前都是说笑,说笑而已,何必如此记仇。” “先前听闻镇北王府缺钱,我特意送来一些为帮镇北王府渡过难关。” 门外权贵手里都拿着不同的礼,有丝绸,有黄白之物不等。 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嚣张的模样。 现在京城就像个鸟笼,所有权贵都成了笼中鸟。 除了皇宫的人能自由通行外,这些权贵只能被困在京城。 边境城线报不断往京城寄,陛下左右都没有给女真答复,权贵人心惶惶。 陛下不肯,只能拉下脸来镇北王府求陈凡。 权贵们脸色极其难看,虽都是来求陈凡,却也分出三六九等人。 欧阳家主冷眼斜视秦家主道: “就凭你这落魄的权贵,也好意思来此地。” 他瞥了眼秦家主送的东西,再次冷嘲热讽道: “不过是黄白之物,庸俗,不如我这大师名作好!” 第45章 陈渊,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这人群中也有坐着轿子来此候着的权贵。 坐轿子的权贵拉开帘子,冷声对众人道: “区区贱命,倒不如死在这里。” 陈凡就这么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半点愁色笑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样的场面就好像大鱼吃小鱼,权贵之中也分等级。 可这里的权贵不是五姓七望,再强也强不过一道圣旨。 陈凡朝薛长青点了点头。 薛长青直接将大门打开,所有权贵通通都摔了进来。 权贵被摔疼纷纷直叫唤道: “哎哟,我的老腰!” “滚,你别压死我!” “我真该死啊,杨大人快快请起。” 陈凡冷眼看这群死不足惜的权贵道: “怎么了?” “先前不是还说要齐力拉垮我镇北王府么?” 他的眼神撇向散落一地的东西。 “你们现在送来金银绸缎又是何为?” 话中嘲讽意味极重。 众权贵脸色都很难看。 平日里都是被人阿谀奉承的主,何曾当面被人冷嘲热讽过。 倒是有些脸皮厚的权贵站起身来说道: “世子,话可不是这么说。” “镇北王府也算走到陌路,若此关度过,有我们助力难道不是件好事?” “对啊世子,不过就是卖我们个人情的事情。” 陈凡冷笑道: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文人院参我王府的时候,你们这群老瘪犊子可是没少在旁边起哄。” 老瘪犊子? 众权贵脸色铁青! 他们活在京城下最有威望的权贵,居然被人喊成老瘪犊子! 欧阳家主将带来的昂贵绸缎砸在地面。 他对陈凡怒道: “少得意,现在不过是你一时得势罢了。”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顶不过你镇北王府?!” 他招呼众人喝道: “走,我们这群老骨头也去一趟皇宫。” “看看陛下是听这毛犊子的话,还是听我们的话!” 他们其中也有人有护龙之功,被陈凡这半点大的小屁孩怼得说不出话。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众人纷纷说道: “走!我也该亮亮我祖上先帝赏赐之物了。” “搞笑,若镇北王还在时,倒可一惧,现在只不过是半大小子。” 大家捡起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凡挑了挑眉,俗语说的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这些群连个臭皮匠都算不上,更别提能不能成事。 薛长青略带担心地看着众人远去。 他看了眼陈凡说道: “世子,先前陛下对王府多有怨言。” “会不会趁此事对王府发难?” 陈凡品了口茶后悠悠说道: “不会。” 若他做事这么鲁莽留人话柄,何须留在这王府中,倒不如回乡种地。 大炎皇宫,御书房。 楚群天被京城中的权贵吵得头疼。 他身侧的林公公时而进谗言,说那权贵中有几个世家跟先帝感情颇深。 若就这么让大伙跪在御书房外,都不知该被史官如何记载。 楚群天这才让权贵进了屋。 没曾想,进屋后开始大倒苦水。 权贵们纷纷哭诉道: “陛下,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可没少上交税收啊。” “若不是我们上缴税收供养百姓,这百姓哪里有这样安定祥和的日子。” “陈凡实在是太过分,居然让百姓出了城,留我们在这里!” “陛下,难道我这五十多岁的老骨头,想躲避此祸有何错?” 这群人东一句西一句,能搬交情搬交情,能动嘴皮动嘴皮。 楚群天冷冷看着他们。 说好听点是权贵,说不好听,只不过在京城吃干饭的家伙。 里面有世袭,当然也有祖上有护龙之辈。 生下就喊着金汤匙,可却没做成一件为大炎好的事情。 他心中腹诽。 这群老东西,出了事跑得比谁都快。 楚群天表面却说道: “够了,陈凡做此事也无误,确实是朕的旨意。” 陛下的旨意? 众人皆是一愣,可听闻此事开始是陈凡擅自做主啊。 楚群天望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感觉颜面有些挂不住。 他桌上放着陈凡派程雪焰送来的奏折,上面赫然写着: “借陛下名声一用。” 楚群天这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更对陈凡擅自做主之事极其愤怒。 奈何。 他就是打不过女真,才迟迟无法回应,导致人心惶惶。 要不是陈凡,恐怕京城也乱套了。 这口气,不得不咽啊! 有一名权贵上前说道: “可是陛下!” 楚群天怒道: “闭嘴。” 他本就心中不悦,更厌烦眼前贪生怕死之辈。 “倘若再说一句,下场想来你们也清楚。” 他指的便是大炎的先例。 一名权贵应自恃甚高,公然在大殿忤逆楚群天被剥去爵位。 可不是谁都有镇北王府这般,能有和楚群天殿前叫板的能力。 权贵们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求路无果只能纷纷退下,吃了个闭门羹。 待人退去后。 林公公趁热打铁对楚群天奉承道: “陛下是特意不答复女真,为得是拉拢民心?” “陈凡此计真妙!” “守住了京城稳住了人心,还让这群权贵安定了下来。” “陛下也正好敲打敲打,让他们清楚,再大也大不过天子。” 按道理来说,这些马屁应该拍进楚群天的心里。 可林公公抬眸,却是愣住。 楚群天脸色阴郁的看着林公公道: “朕当真做的不错?” 林公公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道: “这…这…这…” 楚群天冷声道: “退下吧。” 林公公后背冒汗,都说伴君如伴虎,圣意不可揣测。 他今日可是尝到了。 林公公赶忙退了下去。 楚群天心中郁着一团气发不出去,沉寂片刻后,直接抄起花瓶狠狠砸在地面。 他怒道: “陈渊!” “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一步一步让朕就范!” 就算他知道这是一场局也不得不跳。 不进,世人夸镇北王府有功,显得他无能。 进了,世人夸他治国有道,可这根本不是他做的。 楚群天心中堵着慌,奈何不能与人诉说,显得他这皇帝无能至极。 有人欢喜有人忧。 说上皇宫最为欢喜的人莫过于二皇子楚云州。 楚云州少见地出现在皇宫御花园中,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湖畔。 旁人见,认为他是心有国事。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件事对他是多么大的帮助! 第46章 不染的赤子心 楚云州望着平静湖畔底下不断游动的锦鲤。 金色锦鲤在湖中自由游动,像是标记与占据领地。 其余的锦鲤只能在固定区域活跃。 明显能看出,这几只锦鲤都不能讨金色锦鲤欢喜。 他自言自语道: “这不就是皇室吗?” 而他就好像角落中黑色的锦鲤,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楚云州差人将黑色锦鲤捞出,养在自己的住所。 他认为,这条黑色的锦鲤不应该活在这小小的湖畔。 楚云州想到了陈凡,不禁笑了起来道: “陈凡,你有大能,可却无野心,这样的人活着最痛苦。” “若你是乡间野夫,耕耕地自由快乐一辈子多好。” “可你身在镇北王府,活在必须要有野心的世家之中。” “你必须要与旁人对咬,可是你没有野心。” 他最后不再说了。 他也不知道陈凡这样奇怪的人,能否在这京城的狼口中活下来。 楚云州道: “好像也是在说我自己。” 他身在皇宫,却不遭待见。 曾几时。 他也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清贫可却幸福。 楚云州心里生出怨意和委屈道: “可我身在皇宫,就算我不想争,旁人会那么认为吗?” “就算我自认自己是废物,可我还是皇子。” “乾坤未定时,无论我是怎样的人都不重要,只要我是皇子就是一个威胁。” “稍有不慎,我就会粉身碎骨。” "骨肉相残,兄弟阋墙。" 楚云州那股怨意和委屈又淡了不少,倒多了几分羡慕。 他自言自语呢喃道: “陈凡,我起码是羡慕你的,你有一颗不染的赤子心。” “你也有奶奶在身边,有人疼惜有人怜爱。” 顿了顿。 “是不是,只要我去争取来,坐上皇位后这一切都会有了呢。” “我想要的天下太平,我想要子嗣不再相残,我想要属于自己的自由。” 三皇子楚行住所。 楚行清走所有宫女太监,不停地在院落舞剑。 他的脸上带着怒意,所使的剑也凌厉带着肃杀之气。 剑刺叶落。 若陈凡在场定可以看出,这使得不就是陈家剑法吗。 三皇子楚行是陈渊暗地里承认的弟子,只不过因身份有别未行拜师礼。 楚行深吸一口气,缓缓收起剑道: “原来父皇这么看重镇北王府。” 顿了顿。 “可是为何不交给我们这些皇子呢?” 皇子当中也有较量,有人善文,有人善武。 为何就教给世人认为是痴儿的陈凡。 楚行不甘道: “陈渊,生前你疼爱八子,少将眼光放在我身上。” “现在你死了,我父皇反而这么怜惜你的八子。” 他不解更不明白。 “为何大家的目光都在呆儿身上,而我日复一日的刻苦努力又算什么。” 他需要被人认可,被人肯定。 可是搞笑的是,这些他拼命争取来,还不及陈凡所得到的。 楚行内心那份不甘愈发浓重,拼命想做些什么,取得他人的关注。 太子楚天住所。 他身为太子至今还未分到宫外去。 楚天书写毛笔,可是能看出,笔锋字迹时重时轻。 他的心已经大乱。 楚天放下毛笔,不甘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呢,父皇。” “为什么不是派我去呢,我可以得民心也可以稳地位。” “你就这么偏心镇北王府吗?” 身为皇后所生的嫡子,生来就被予以厚望,早早被封为太子。 他本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这些年来,各大皇子齐出光彩,渐渐盖过他的风头。 再加上,他的门客在耳边不断吹风,让他的内心变得扭曲。 楚天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哪怕遇到一两件开心的事,表情还是那样的死板。 楚天看向窗口远处陛下寝宫的位置道: “您是不是也后悔赐给我太子之位了。” 这些年来。 他很清楚,父皇的目光已经不再像从前停留在他的身上。 可他哪里知道,帝王之术不可揣测。 镇北王府。 陈凡少见得到了些休息的时间,小憩了一会。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道: “舒服~” 身旁侍女为他更衣,端茶漱口。 薛长青在屋外等候许久,等到里面的动静后敲门入内。 他对陈凡说道: “世子,欧阳家、吴家,秦家都待在府中闭门不出。” “其他家还去寻了欧阳家的人,可惜欧阳家大门紧闭,谢绝见客。” 陈凡挑了挑眉,这也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他感觉到好笑说道: “这些老瘪犊子,前面不是叫嚣得很吗?” “一副要把我抽筋剥骨,还要让镇北王府从京城中消失。” “现在怎么安静如鸡了呢?”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权贵估计气得在屋中砸东西。 薛长青接着说道: “百姓已经全部安置好,陈家将士也带着家眷返程,应当如何安排?”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陛下并不知道十万陈家军最后的去处,只知恐怕是饿死了。 退一步来说。 就算没有饿死,陈家军也只会剩下最多不到一万。 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参军都为了争光,更为了一口饭吃。 军饷不发,饿死大半,自然也消磨大半人想留下的心思。 陈凡想了想道: “让他们来吧,京城如今需要他们。” “若是女真真的临下京城也可以对抗一番。” 这是他的底牌,为的保护京城百姓以及镇北王府。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亮出。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对薛长青问出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道: “若陛下知道十万军没有死,还全在我的麾下是什么结果?” 薛长青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必定认为镇北王府有谋逆之罪。 陈凡问出了这个问题,自然内心有答案。 谋逆?称霸一方为王? 他不感兴趣。 他从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报仇,想调查父王和七位兄长的死因。 第47章 但求无愧于心 逐渐陈凡的内心才有了变化,多了七女和老太君在心中。 他感到疲惫的时候,就会想起父王死那天,老太君绝望的神情。 陈凡不会忘记看着老太君的那一日,心口传来阵阵锥心之痛。 他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他们。 他更想担起一片责任,保护一方百姓,保护好父王留给他的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每一砖每一瓦,都是爹娘和兄长踏过的。 陈凡不由得感叹道: “人这一生所求,不过是求个内心痛快,无愧于心罢了。” 王府管事火急火燎跑进屋内,指着外面对陈凡说道: “世子,外面有不少人来了。” “他们,他们手中拿着不少地契,都说要卖给咱们!” 陈凡眉头微皱,看来镇北王府收购地契的消息传得挺快。 他对薛长青说道: “走,随我去看看。” 陈凡和薛长青来到门口的位置。 大门口挤着不少人,其中有几张面熟的面孔,有欧阳家的管事,也有吴家的管事。 其余看样式和打扮,应该是个别商会的商人。 大家手中拿着地契争先恐后朝着陈凡招手喊道: “世子,听闻王府收地契,我特来相送,只要五两银子!” “世子,看看我家商铺,地理位置极好,我只要四两!” 平日里仰着鼻孔看人的商人,这时候更像闹市的商贩,拿着手中‘白菜’不停叫卖。 所幸被陈家将士堵在门口,否则定是要乱套。 苏清颜快步走了上前,手中拿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几日的开销。 她表情凝重地对陈凡说道: “不能再收了。” “这些天的支出,都快赶上王府几年的开销。” 她拿出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天的支出,全部都是收购地契。 先是百姓们的,后面是商贩,就收了二百来家。 诺敏这时也走了上来,拿出一则信报对陈凡说道: “你看看吧。” 陈凡接过信报,发现是达林寄来的。 信中大致写着: 达林将香皂先在大炎边境各地贩卖,本是为了方便来往运输,没曾想遇到女真兵临城下。 她的生意大规模遭到打击,并没有关掉店铺,想询问陈凡的意见。 陈凡眉头微皱。 边境影响比京城要大得多了。 他对诺敏说道: “拜托五嫂帮我写一封信,就说店铺不要关,若能帮百姓就麻烦她帮帮忙了。” 陈凡清楚达家商会的底蕴,肯定也遇到不少类似的事情。 达家商会不可能扛不住,只是很难裁决罢了。 楚云汐又跑了过来。 她身为大炎星月公主,除了公主的身份外,没有其他能帮上陈凡。 她这次好不容易能碰上帮忙的事情,早出晚归在皇宫和王府来回奔波。 楚云汐对陈凡说道: “我父王已经动员文武百官捐钱出来,为了处理国事。” 苏清颜的脸色有些难看。 若陛下都需要这么去做,只能说明一件事,国库的钱不足以处理这个问题。 若动用国库,国库空后,大炎又该如何。 她再次郑重提醒陈凡道: “凡儿,三思而后行。” 陈凡叹了口气,现在就是把大镰刀架在他脖子上。 退,可退不得。 进,也进不了。 他轻轻握了握苏清颜的手说道: “二嫂,相信我。” 苏清颜张了张嘴,可看到陈凡坚定的眼神,不想再劝阻。 她轻叹口气,是叹陈凡的孤行又叹他的愚蠢。 这些权贵和商人能念陈凡的好吗。 陈凡心领神会苏清颜的意思。 他笑了笑对陈家将士说道: “放行。” 陈家将士不再阻拦,这些人如潮水般朝着陈凡涌来,生怕慢了一步就不收了。 苏清颜大声喊道: “排队,排队,一一到我这里登记。” 可大家还是没有反应。 程雪焰提着刀就冲了出来大声喊道: “听到我二姐说排队了没?!” 她拿着大刀咋咋呼呼朝着众人挥去。 吓得众人一大跳,连连往后退。 程雪焰将大刀往下用力一放。 “砰。” 她大声对众人嚷嚷道: “都听我二姐的,再敢乱来,姑奶奶一刀砍死你们。” 众人心中发怵,擦了擦汗往后退了退。 众人略带尴尬道: “咳咳,当然排队,那个,苏姑娘这是我的地契。” “这是我的。” “先看看我的。” 这些老家伙又开始暗里斗争。 欧阳家管事偷偷挤走吴家的人,还不忘掐一把他的腰间肉。 这边掐肉,那边暗地里踩对方的脚。 陈凡无奈地看着这一幕,这群家伙手段可真脏。 就为了争谁先,那肩膀头子就要比对方多出一头才行。 苏清颜前脚清点,命府中管事拿出钱。 她后脚就命人搬出王府不太紧要的东西,进行低价售卖。 左边买入,右边卖出。 陈凡就这么看着府中的东西逐渐变少。 他在府中转了几圈,发现自己平日最爱坐的红木椅还在,可其他全部都消失了。 陈凡无奈道: “还真是一点都不剩啊。” 王府变得这么空旷,走起路来反而还有些累脚。 老太君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着少了这么多东西,实打实感到心疼。 她拂过府中的墙满满不舍对陈凡说道: “孙儿,没事。” “以后这些都会回来,能帮百姓度过一难就好。” 陈凡都看出老太君心疼,可还是要安慰着他。 他打趣道: “奶奶可别说这话,若父王还在,肯定会生气的。” 老太君脸色一板,假装要拿棍子打陈凡道: “可别乱说。” “要是那傻小子还在,遇到这档子事就知道把盔甲武器统统全卖了。” “我们家能留下这么点东西已经很好了啊。” 陈凡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自己父王虽为镇北王,可只会打仗。 真要遇到这档子事情,恐怕就是和薛叔一起卖东西,卖个精光。 然后父王和薛叔以及陈家军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陈凡的心情因老太君这一番话缓和不少。 他将老太君扶回屋中道: “奶奶,再说点父王和兄长的事情吧。” 老太君愣了愣,自从陈渊和麒麟七将死后,自己这孙儿的心就像关了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主动提要听父王和兄长的事情。 第48章 世子就是个傻子 老太君慈爱笑道: “你想听奶奶都说给你听。” 她从最开始陈渊还是半大小子开始,说到后面陈渊是如何打下江山。 再到麒麟七将出生,府中是多么热闹。 陈凡趴在老太君的腿上听着她讲述过往。 渐渐,陈凡的呼吸变得平稳。 老太君轻抚陈凡的头,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她说道: “孙儿是有多累啊。” 陈凡在梦中梦到了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貌美如花,眼眸清澈宛若湖水,不施粉黛却脱俗。 她手中拿着玉如意。 梦中的陈凡止不住得颤抖,反应过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女子轻轻将陈凡揽入怀中,如同小时候般摸着他的脑袋。 她低声说道: “凡儿,你做得很好,娘都看到了。” “娘知道你心里想我,念我,却不敢说。” “娘对不起你。” 她轻轻拍着陈凡的后背。 “娘陪着你几个哥哥,养过他们带过他们长大,却不能陪你。” “娘生你时难产,不能给你娘亲的关爱和陪伴,不要怪娘。” 陈凡没有反抗女人,却也没有拥抱。 他豆大颗泪珠不断滴落在地。 女子接着说道: “我知道凡儿很羡慕哥哥们,他们见过娘亲的样子。” “凡儿,小时候被人欺负很辛苦吧?” “你怎么那么倔,就是不跟父王和兄长说。” 陈凡回忆起被尘封的记忆。 他还是痴儿的时候,遭人欺负,却无人诉说。 他只能带着满腔委屈哭哭啼啼回王府。 陈凡似乎感觉到面前的女人要消失,急忙喊了声道: “娘!” 他猛地起身,发现自己还在王府中。 他的身边也没有老太君的身影,枕着的人也变成了江秋离。 江秋离拿着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道: “凡儿,梦到娘亲了?” 陈凡不语,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江秋离知他不想说便不问。 她对陈凡说道: “清颜已经将京城商铺全部收购了。” “一共收购五百多家,这些商人权贵都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我们。” “再加上大量收购高价粮食,王府已经捉襟见肘了。” “要不要我们。” 陈凡打断了江秋离的话,坐起身说道: “大嫂,不需要。” “你们都不需要帮我,我相信,这些价格一定会回调。” 前世在蓝星也遇到类似的情况。 房价一定会在某个程度达到冰点,然后在一个时刻反弹。 陈凡并不是傻子,只是在做适合的选择。 但这个选择,如今有点风险罢了。 风险只在于,这些日子他需要花多少钱出去。 回报在于,他会少赚多少钱。 陈凡不在乎这些,赚就是赚,赚多赚少又如何呢。 他也清楚不少人已经回去蛐蛐他了。 欧阳家。 欧阳家主坐在主位,清点着从王府得来的银票,别提多得意。 他舔口唾沫清点银票对管事说道: “真是个傻子。” “现在就连陛下都焦头烂额,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在他眼里,不过就是逞英雄的一些无用功。 管事拍着马屁道: “可不是嘛,哪里有老爷您英明头脑啊。” “老爷特意将五十家账本最差的店铺丢给镇北王府。” “就算陈凡有翻身之日,拿着破店又能做什么呢?” 欧阳家主被拍到心坎里,直接抽出一张银票递给管事道: “拿去,赏你的。” 管事笑呵呵连忙收下,还不忘再拍上几句马屁道: “陈凡还将王府东西进行贩卖,真是看得让人耻笑。” 欧阳家主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道: “我欧阳家底蕴充实,根本不需要做的如此。” “不过那王府的桌椅着实不错啊。” 镇北王府不少家具都是权贵所购,毕竟真材实料,价格低廉何不买来享受一番。 吴家。 吴家主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左右两侧美人作伴。 他喝着美人喂的美酒与水果,别提有多惬意。 吴家主掏出怀中一叠银票撒给两人道: “赏你们的,今儿老爷高兴。” 美人连忙道: “哎哟老爷,老爷真是大气~” “我们就喜欢老爷这副模样~” 吴家主得意满满说道: “这些都是小钱。” “我从镇北王府买了不少物件,等事情过去后,可以卖不少钱呢。” 京城。 上至权贵下至商人,都在嘲笑陈凡愚蠢无知。 权贵们纷纷议论道: “痴儿果然还是痴儿,做的都是最愚蠢最傻的事情。” “还想让镇北王府恢复从前,根本不可能。” “百姓的命如蝼蚁,这傻子居然还保护百姓。” “哈哈哈哈,拉垮王府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啊。” 商人高兴地手舞足蹈道: “媳妇,王府那傻世子居然买了我们最差的商铺。” “我们那些商铺关了大半个月都没人买,到了这个节骨眼反而卖出去了。” “真好真好,我就可以带着这些钱去别的地方了。” 镇北王府。 程雪焰带着消息来到书房找到陈凡。 陈凡见程雪焰来了放下毛笔,抬头问道: “怎么了三嫂。” 程雪焰愤愤不平说道: “凡儿,你先前不是让权贵出面帮助边境城的人嘛。” “他们做是做了,可是钱都是从王府这里出的。” 她隔空挥了一拳,恨不得打烂他们无耻的嘴脸。 “我们王府买了他们那么多烂店,结果转头就拿着钱去帮边境百姓。” “想来想去,这钱都是王府出,他们可一分钱没出。” “而且!” “他们还平白无故占了美誉啊。” 陈凡哭笑不得。 这三嫂最是疾恶如仇,想来因为这件事几天都睡不着觉。 他无奈对程雪焰解释道: “三嫂,这事可不是这么算的。” “我需要借他们的力,钱是否是我花的不重要,只要百姓平安就好。” “边境城百姓现在水深火热,如何让我不焦急?” 至于美誉。 陈凡根本不需要美誉,那只是世人给予的空名罢了。 他所行所为,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程雪焰还是不舒服。 她说道: “我根本不是说这个。” “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他们占王府的便宜!” 第49章 明明可以奋力一搏 程雪焰气鼓鼓地噘着嘴,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权贵。 陈凡哈哈大笑起来,少见三嫂这般模样,平日里是能用拳头解决就绝不废话。 他解释道: “那王府不也沾了名吗?” “我相信百姓看着眼里,老天也会看在眼里。” 程雪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顿了顿。 “边境城现在情况好了很多,就等陛下发话了。” 整个大炎都在等着楚群天给女真答复。 女真驻守扎营守在边境城迟迟没有动作,不就是为了谈条件。 楚云汐提起裙摆小跑进来对陈凡说道: “我父皇已经邀请女真来京城商议了!” 陈凡眉头微皱,陛下居然这么快给答复。 他连忙追问道: “女真的条件是什么?” 楚云汐看了陈凡一眼说道: “条件就是…要大炎给黄白之物,牛羊,丝绸等物。” 她的声音逐渐变虚有些没底气。 陈凡脸色沉下,这不就是变相求和的意思吗? 他说道: “女真兵呢?退了吗?” 楚云汐点了点头。 程雪焰拳头逐渐握紧,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喝道: “我大炎何需向女真议和?” “要我说,就应该率兵提刀杀退女真!”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已经死在女真,陛下当真不觉得羞愤羞愧吗?”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死了没多久,居然要跟女真议和? 程雪焰越想越气,拿起大刀就要冲去道: “他们怕死,我不怕我去!” 陈凡将程雪焰喊着道: “三嫂!” 陈凡叹了口气说道: “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且看女真来大炎如何商议吧。” 他缓缓坐下,看得出有些疲惫。 死的是他父王和兄长,怎么不怒怎能不忿。 程雪焰还想争辩却被楚云汐拉住。 楚云汐深深看了眼陈凡又对程雪焰摇摇头道: “论难受我们哪能比得过凡儿。” “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二人散去后命人无事不可打扰陈凡。 陈凡坐在最为喜欢的红木椅上,不断不断复盘这件事。 他苦笑道: “明明可以奋力一搏啊。” “楚群天你宁愿议和也不愿牺牲你的爱将。” “那又为什么让我父王和七位兄长去女真,去打生还极低的战事。” “我父王护你夺嫡登基为帝,却不是你最爱惜的将士。” 顿了顿。 “就因为功高震主,所以要借女真的手除去镇北王府?” 陈凡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内心觉得悲凉与酸楚。 他清楚,大炎无将可派,这是为了百姓好。 可是谁能明白他的内心。 死的不是大炎第一异姓王,而是他的父王。 他站起身悠悠朝着府外走去道: “大炎,也该变天了。” 楚群天议和邀女真入境的消息传遍大炎。 边境城。 百姓们看着墙头外女真驻守大军退去,高声欢呼起来道: “好啊好啊,终于退去了!” “太好了,我就不应该离开了!” 大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京城。 陈凡撤走城门口的陈家将士,并将消息昭告京城。 百姓们纷纷是松了口气。 大家放松下来面面相觑,都是笑了起来。 众人纷纷道: “狗子我就说会没事的,你看你这紧张的样子。” “媳妇,我们没事了啊!” “太好了,女真退兵了,我们活下来了!” 更有甚者抱头痛哭起来。 大家就是怕打起来连累的都是老百姓。 要兵百姓上,死也是百姓当炮灰。 可大家高兴之余,发现了一个问题。 有人说了一句: “陛下为何不在女真第一次和大炎开战时议和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纷纷说道: “是啊,那样镇北王就不会死了不是吗?” “我们世子又何必失去父王和兄长。” “要是镇北王与麒麟七将还在,女真又怎敢侵犯大炎?” 高兴的氛围没有存在多久。 众人脸上蒙着阴霾。 那种沉重的气氛压着众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接着说道: “世子忙前忙后为咱们操劳这么多,大家伙也应该做些什么!” “对啊,要我说就不该卖东西给那群权贵。” “没错,他们出了事只想着跑,只有世子真心为我们着想。” 角落欧阳家主听到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颤。 欧阳家主故作镇定地递出五文钱给面摊商贩道: “照旧,给我一碗肉丝面。” 商贩正听着旁人说话,没注意跟前的人是欧阳家主。 他漫不经心应道: “拿好了。” 欧阳家主心怦怦跳,刚接过想转身离开,却被面摊商贩一把拽住手。 面摊商贩对欧阳家主道: “你有点面熟啊,别躲,嘿!” 他一把扯下欧阳家主的手。 “果然是你这个龟孙,大家伙来看看,他就是欧阳家的!” 面摊商贩直接拽着欧阳家主胳膊不让他走,顺便将牛肉面给砸了。 商贩冷哼道: “给狗吃都不给你吃!” 欧阳家主吓了一跳疯狂想挣脱喊道: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快放开我!” 百姓围了上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欧阳家主。 众人纷纷说道: “现在还想着弄死我们呢?”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看谁弄得过谁!” 欧阳家主咽了口唾沫,有些发怵,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壮着胆子道: “我…我可是欧阳家的人,你们不能…” 百姓并未停下。 欧阳家主突然看到一副眼熟的面孔喊道: “吴家主你也在这啊!” 吴家主身子一颤,心里把欧阳家主诅咒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百姓堆里一个大汉冲了出来。 他一米八九的大个直接将吴家主提溜起来道: “就是你这小子,还认得你爷爷我不?” “在城门口你指着我鼻子骂我,说我贱命一条不如死了算了!” 吴家主连忙求饶道: “放过…放过我啊。” 大汉一个拳头直接招呼了上去。 百姓宁愿东西馊了坏了,都不愿赚这昧良心的钱! 第50章 有些心结必须解开 权贵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连粮食米面都买不到。 就因陈凡所为,让他们无法蒙蔽自己的内心,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 权贵们苦不堪言,民以食为天。 他们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人,就这么被百姓断了粮。 个别权贵家里还有些余粮,可大部分权贵可没有存粮的习惯。 大部分权贵都要吃最新鲜的食物,都是差府中管事现买现吃,嘴叼得很。 镇北王府。 百姓们围聚在王府不远处,时不时蹑手蹑脚跑来,放下一袋大米。 慢慢王府外就堆积了不少东西,百姓自家的公鸡、鸡蛋、肉等等。 薛长青透着门缝往外看去,回头对陈凡说道: “世子,要不要。” 陈凡摇了摇头,侧过薛长青将门打开。 他扫视在场众人,随后深深鞠了一躬道: “大家,这些就留给你们妻女老小补补身体吧。” 百姓们少有默契的选择一言不发。 大家都是连连摇头然后往后退去。 他们看得出来,陈凡的心情很糟糕,不希望再说些什么让世子难受。 陈凡沉默了。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热乎的水煮蛋,敲开吃了口笑道: “挺好吃的。” 他不愿再辜负百姓的心意。 百姓们默默擦着泪不说话,就是不知为何,心头很酸。 他们看着陈凡那孤零零的身影,觉得这娃好可怜。 陈凡哪里还是世子,不过就是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他也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罢了。 世子和他们又有何异? 百姓也只是为了一个公道。 太监吊着嗓子喊了声道: “圣旨到!” 林公公出现在陈凡的跟前说道: “镇北王府世子陈凡接旨。” 陈凡道: “小人接旨。” 林公公接着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陈凡进宫授衔镇北王府!” 陈凡不禁笑了起来。 女真来犯之时,授我镇北王头衔吗。 有趣,太有趣了。 他冷着脸起身道: “接旨。” 这一副场面似曾相识。 他想起自己父王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是冷着脸,那时父王在想什么呢? 陈凡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他对林公公道: “稍后进宫。” 林公公略感不满,这是圣旨怎能如此怠慢。 他说道: “陈凡你好大的胆子。” 陈凡抬眸冷眼看着林公公。 薛长青朝前迈出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令林公公后面的话噎住。 林公公话锋一转道: “咳咳…也不是不行,那你快…快些吧。” 陈凡深叹一口气。 他对薛长青道: “薛叔,你觉得陛下在这个节骨眼授衔是什么意思?” 薛长青沉吟片刻道: “麒麟八将没有一个废子。” 陈凡差点忘了。 曾经镇北王府风光无限好,府中儿郎没一个孬种。 陈凡笑了笑道: “说是授衔,看着像鸿门宴,就让我去会会吧。” 薛长青道: “世子我陪你。” 陈凡摇了摇头道: “不必,有些心结必须解开。” 现下就是不错的机会。 他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 他觉得越接近皇室,越能知道父王和兄长为何非要一死才行。 为何呢。 为何就非要一死才可以呢。 陈凡故作洒脱地朝薛长青摆摆手。 林公公在远处等候多时,见林凡来了刚想上轿子。 林凡对林公公道: “林公公这轿子够宽敞啊?” 他探头探脑朝里看去。 林公公脚步顿住。 他对陈凡呵呵笑道: “哪能呢,刚好容我一人。” 陈凡哦了一声,自顾自朝前走着道: “看着还挺大的,还想进去看看。” “不过也是,林公公怎会有钱住得起这么大的轿子?” “要是真是陛下派的,我肯定得好好问问陛下,为何不给我派一个呢。” 林公公上轿的动作再次停顿。 身旁不识趣的小太监道: “公公快上轿,里面给您准备了水果,冰镇酸梅汤。” 林公公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巴掌扇在小太监脸上怒道: “滚!” 这陈凡摆明了想进去瞧瞧。 若他做进去,陈凡这性子必然挤进来,不就发现这水果和冰镇酸梅汤。 这是皇室都极少有的待遇,若被人知道,免不了沦落成高德财的下场。 陈凡故意走的很慢。 林公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赔着笑跟上陈凡。 二人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大多数都是陈凡问,林公公答。 林公公答到最后有些不耐。 自己为陛下身边红人,出门用轿,走路用抬。 他这么硬生生走十几分钟,脚酸的直发疼。 陈凡看在眼里倒是不说。 林公公面犯怒色却没有发作。 他笑呵呵地对陈凡说道: “世子这次做的当真英明神武。” “变卖王府中的值钱之物,为帮忙百姓,当真是厉害啊!” 他将变卖两字咬的极重。 林公公特借这点,暗戳戳说陈凡无能只能变卖东西。 陈凡不怒反笑道: “咱还有呢,多得很。” 林公公愣了愣,不知道他所说是什么意思。 东西都卖完了,还能有什么啊。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大殿外。 陈凡迈步踏进大殿,在众文武百官注视下走到殿前。 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对楚群天道: “参见陛下。” 文官冷哼,有种按捺不住要出言参陈凡。 武官皆是苦笑。 陈凡不用说就知道,在他来之前大家已经进行过激烈的讨论了。 楚群天面色不悦地看着陈凡道: “想来你也知道朕召你的目的。” “基于你这几天做的事,大家看在眼里有目共睹。” 他特指最近‘狐假虎威’一事。 陈凡撇了撇嘴不语,心中嘀咕道。 真是小心眼。 楚群天阴晴不定地看着陈凡道: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战死,朕本想早日将授衔赶上日程,奈何公务众多。” “这次朕好不容易起草,可遭到文武大臣的反对。” 他身子微微前倾,极具压迫感地看向陈凡。 他一字一句顿道: “你说我是该封还是不该封呢?” 大殿很静却又很吵。 静是文武百官都等着他说话,只要说话,就要参他。 吵是文武百官都跃跃欲试,准备好手中的奏折。 陈凡嗤笑一声。 他不知自己犯了何错,不过就是碰倒那群权贵的蛋糕罢了。 第51章 最不该出现的异姓王 陈凡环视在场众人,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略带感慨抬头询问楚群天道: “陛下,我是错在何处?” “错在我姓陈名凡,出生自镇北王府。” “还是错在,我不该从痴儿恢复成正常人?” 他平静的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无力感。 陈凡的声音在大殿回响,落在楚群天的眼中如惊雷般炸响。 楚群天盯着陈凡,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拳头逐渐握紧。 他冷视陈凡说道: “不愧是陈渊的儿子,有种!” 大殿公然叫板,就连皇子都不敢如此嚣张。 这句话像是发号施令般。 让这群积攒忍耐已久的文官跳了出来。 陆续的文官站了出来,跪在大殿对楚群天道: “陛下,京城有不少权贵与先帝交好,可陈凡对他们大不敬,这不是在打先帝的脸吗?” “陈凡公然无视朝纲在大殿直视龙颜应当重罚!” “他居然卖了陛下御赐给镇北王府陈渊的宝椅。” 陈凡就那么站着,看着文官陆陆续续跪在他的身前。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 “芝麻大点的事,也要说出来吗?” 芝麻大点?! 众文官震怒,纷纷跳脚说道: “何为芝麻大点事情,封镇北王头衔此事重大,绝不可交给无情无义之人!” “按照我说,就应重仗把你赶出大炎!” 赶出? 陈凡喔了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那名文官说道: “就因我对权贵不敬,你要把我赶出大炎?” “那周大人啊。” “你三日前,骑马在京城行驶踏死一名三岁孩童。” “你无视朝纲在京城不下马,害得孩童无辜枉死,这笔账怎么算?!” 那名被指名道姓的文官吓了一跳。 他结结巴巴道: “这这这,这是那孩童突然闯出!” 陈凡冷笑。 他走到说他无情无义的文官面前问道: “何为有情有义?” “是讲义气,重承诺,言必行。” “我陈凡所说的每句,都能做到。” “所做的每事,都可以问心无愧。” 他的脑海如同走马灯般浮现过往。 陈凡想起百姓纯真质朴的笑容,一个大汉因五两白银就要献出性命。 他想起自己父王死时,那群自称有情有义之人都没来。 “何为无情无义?!” 陈凡指着他怒道: “不就是你这种人吗?” “你原本为一介寒门,妻子为了你能考取功名,耕织十五载将你送入京城。” “可是你考取功名第一件事,便是大张旗鼓取了县令女儿。” “第二件事,就是将你那可怜又无助的正妻抛之脑后。” 他一步一句。 他怼得那名文官一退再退。 文官扑通摔倒在地,指着陈凡结巴道: “你放屁!” “我最是有情有义,只是那女子要的要的太多了!” 陈凡反问道: “她要的什么?” “不过是要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你都能称之为有情有义,那我陈凡帮百姓帮天下人是何种人?” 一名武官见不得陈凡如此嚣张站出来道: “陈凡不必再说。” “你不配得镇北王的名号,不过是一皆商宦罢了。” “你知大炎商宦下下等,如此轻贱自己和镇北王府,如何配得镇北王三个字?” 陈凡听到声音,身子止不住颤了一下。 他回头望去。 说话的人,是父王曾经最得力的部下。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对方,眼底里藏着深深的失望。 陈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其他武官道: “你们也是如此吗?” 武官纷纷转头回避。 陈凡已经懂了。 他笑了笑道: “人死如灯灭。” “我父王早就该明白,这些所谓有情有义的人,不过就是墙头草风吹倒。” 他或许也应该明白。 这些武官入朝为官后,早就磨去了那一身的血性。 陈凡悠悠说道: “我曾听父王说过,你们这群人当中也有普通人家的孩子。” “为了能为大炎报一腔热血,毅然决然选择从军。” “为了保护百姓,不惜挡在百姓身上,身扎三箭都不曾躲避。” 所有人沉默。 武官基本都是与镇北王陈渊走得近些。 他们心中有愧,可是头上那顶乌纱帽戴久,就很难摘掉了。 陈凡冷笑,扫视众人问道: “我从商绝非是下贱之举。” “我是为了受伤的将士,为了他们有家可归。” 他转过头看向楚群天。 “我是为了京城百姓不饿死,为了他们能有一口饭吃。” 陈凡指着外面问众人道: “你们看过吗?” “你们真的亲自走到那京城,看过百姓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吗?” “女真临下边境城,百姓第一件事不是逃难,而是选择哭泣。” “他们怕的不是死。” “他们怕那粮价在权贵的操控下不断上涨,那样就算他们耕地耕到死,都活不下去。” 他的语调逐渐提高。 “你们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是他们求活的意志如野草般坚韧。” “可他们知道,自己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都没办法抱回一袋大米啊。” 只有真正的进入民间才能了解百姓。 陈凡在蓝星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却从未见过,人这么想活着却活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陈凡走上前,郑重跪在大殿对楚群天说道: “我是为了百姓,为了大家。” “希望,陛下明鉴。” “若陛下不信,可以走那京城羊肠小道看看,有多少百姓在忍着饥饿蜷缩在路边。” 陈凡怼得众人哑口无言。 就算文官个个舌战群儒,都不是陈凡的对手。 他们拟心自问过,若他们是陈凡,能舍下那富贵荣华与贱民亲近吗。 答案显而易见。 楚群天的神情平静下来,看着陈凡。 他帝王心术在此时用得淋漓尽致,文武百官皆看不出陛下喜忧。 没有人开口,更不敢有人开口。 陈凡沉默良久接着说道: “为官为商又如何,对我来说只要对百姓有利就好。” 楚群天深叹一口气,是无奈与不解。 若他生在皇室中,会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 可是他不是。 他是大炎不该出现的异姓王。 第52章 女真使者进京 楚群天思索半晌,问出一个对众皇子都问过的问题。 他对陈凡说道: “倘若是你治理这个国家,你会怎么做?” 众人脸色剧变! 文官立马出声说道: “陛下!” 楚群天抬手制止文官。等待着陈凡的回答。 陈凡没有思考回答道: “我会竭尽全力,令天下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永远不会遭受战火的摧残。” 文官嗤之以鼻,谁不知道让百姓吃饱饭,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楚群天沉默不语。 他明显觉得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他问过诸多皇子。 太子高谈阔论,说要从河道改革开始治理水荒,解决渔民问题让百姓有粮。 三皇子认为应打仗,打退那女真和匈奴,大炎自然而然可太平。 没有一个人从根源考虑过问题。 楚群天轻笑一声道: “多么简单,可是你知道该如何去做吗?” 陈凡回答道: “需要怎么做?拨款罢了。” “至于款如何而来,不就是从商所得吗?” 所有人都认为从商下下等,他从未如此认为过。 楚群天表情一僵。 一名太监来报道: “女真使者已到达京城。”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道: “这么快,看来女真是早有准备了。” “虎狼之辈,来势汹汹,不可让女真讨得好处。” “但眼下来的这么快,尔等还没有准备啊。” 宰相提议道: “我看世子巧言善辩,不如就让世子迎那女真使者如何?” “正好让众人看看,世子是否有能力担那镇北王的头衔。” 楚群天眉头紧皱,倒也是个方法。 他对陈凡说道: “若你能与女真谈判成功,不让大炎费一兵一卒,更不费贡物。” “朕就授予你镇北王府头衔。” 他自然不能让陈凡轻松继任。 若他能解决女真一事给他又何妨? 若他不能,镇北王头衔也不会交出。 文官互相对视,暗暗点头。 就有文官开始进言道: “世子,世人号称你为小陈诗仙无所不能,不如让尔等瞧瞧?” “听闻镇北王府中七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能文能武,世子也定不是个废物吧?” “臣听闻过镇北王府麒麟七将的威名,想来八子也绝对不差。” 大家将陈凡捧了起来。 陈凡冷笑。 他暗暗将这些文武百官的样子都记在心里。 一群老瘪犊子。 刚才还恨不得踩死他,现在用他的时候,又恨不得捧死他。 这时。 一名文官对陈凡说道: “不如打赌如何?若你能谈判成功,我梁某自裁谢罪。” “当然无需你负责,是我梁某有眼无珠,自裁谢罪也无妨。” “但如果你输了,跪下给我认错,说你目光短浅,自持清高…” 陈凡一眼认出此人。 梁家的梁全。 他冷笑道: “你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该不会是因为我当众羞辱你侄女梁欣,你怀恨在心特意借此机会找我算账吧?” 梁全脸色有些难看。 就算他有这心思也没料到陈凡居然会当殿说出。 他挥袍冷哼一声道: “我岂会是如此卑鄙之人?” 陈凡喔了一声,眼神略带玩味地看着梁全道: “我父王在世时,不小心查了你梁全十家脏铺,你怀恨在心?” 梁全大惊失色,见楚群天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他慌忙喊道: “你放屁!” 陈凡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不是这样就好,梁大人切莫动怒呢。” 他还记得父王曾提过梁全。 梁全这人心思狭隘,仗着和梁邵的关系开了十余家脏铺。 陈渊不愿百姓受苦,只是私下查封并无上报朝廷,没想到就惹怒了他。 三番五次在朝中与陈渊对呛。 他父王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朝上顾忌与梁邵情谊不说,私下可是将梁全骂了个遍。 陈凡眼睛微眯对梁全说道: “没问题,但愿梁大人切莫食言啊。” 梁全噗嗤笑了出声道: “陈凡,你该不会真觉得你能办到吧?” 众人哄堂大笑! 女真十万大军驻守大炎边境,已经摆出极其强烈的态度。 女真不攻,正是知大炎薄弱。 他们索要黄白之物,就是需要充沛国力。 这番目的如此明确,陈凡想要谈判难如登天。 退一万步来说,最好的结果,只是少给点却不等于成功。 梁全大喊一声好道: “你敢应,我还有怕的道理?” 他上前一步跪在楚群天跟前说道: “陛下作证。” 楚群天淡淡嗯了声,允了这件事。 他对陈凡并没有反感的情绪。 此子身负大能,若加以磨炼说不定会是下一个镇北王。 而下跪又非死,正好磨炼磨炼。 陈凡看了眼众人与楚群天,没有说一句话,转身挥袖离去。 他要去会会那女真使者。 文武百官纷纷道: “这这这,此子太过高傲,居然不向陛下行礼!” “陈兄养出了个傲儿,麒麟七将在殿前都不敢如此失礼啊。” “世子也是可怜人,作为痴儿陈兄都没有加以管教过,难免的事情。” “说来也是,陈渊那大老粗又能教些什么礼义廉耻?” 陈凡讲这些刺耳的话一一收入耳中。 他冷笑道: “傲?” “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傲。” 至于他的父王和娘亲,没有人可以侮辱。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大殿,朝着远处走去。 女真使者已经到达京城,想来还在城中。 京城,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女真使者撩开帘子,看着来往百姓面露鄙夷。 她说道: “真脏。” 马车前的女真仆人说着流利的女真话道: “这些人就是大炎的贱民,使者切莫看,免得脏了您的眼睛。” 百姓听不懂他们的话,递上自己家中的东西道: “使者,来尝尝这个,是今天现杀的公鸡。” “使者,这是我家的鸡蛋!” 百姓一拥上来,道路就变得不那么宽敞。 女真使者不悦道: “加快点。” 女真仆人眉头紧皱,直接抄起长鞭抽向大炎贱民怒道: “给我滚开!” 他又说着一口流利的大炎话。 那一鞭抽在一位老奶奶身上,打得皮开肉绽。 百姓怒上心头道: “你干什么!” “我们好心给你送东西,为什么要打我们?” “你居然会说大炎话?!” 第53章 人命真是轻贱 一名大汉疯了般拨开人群冲到那位老人身边喊道: “娘,娘!” 他想要触碰却不敢。 那一鞭子打得肉都翻起露出骨头。 老人家疼得直发抖还不忘拉住大汉道: “别惹事,他们是女真的官人,我们惹不起。” “娘没事,娘不疼。” 大汉泪流不止,愤恨地对女真仆人吼道: “你们会说大炎话,明明知道我们是给你送东西,为什么要打我娘?” “我娘做了什么?!” 他不断拿手想要拾起打碎的鸡蛋。 旁边一位大汉将他拉起道: “那蛋液都沾了土,来我家,我给你!” 百姓怒视这群女真人道: “我们欢迎你们远道而来,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 女真仆人见百姓纷纷围了上来,不慌不忙地跳下马车。 他走到女真使者身边,态度无比恭敬道: “使者,请给我一点时间。” 女真使者连帘子都懒得拉开,轻轻嗯了声。 女真仆人转过身,态度一改恭敬。 他凶神恶煞地抽出长鞭瞪着众人道: “就你们这群大炎最低贱的贱民,也敢围我们的马车?” 他一鞭子抽在围聚上来的人。 他边抽边喊道: “滚不滚?滚不滚?”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百姓们疼得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那鞭子抽得又快又狠,鞭鞭见血见肉。 百姓们纷纷道: “我的骨头断了,我的骨头!” “我的手,好疼啊!” “救命啊!” 那扶着娘的大汉双眼通红。 他疯了般冲了上去吼道: “我要杀了你!” 女真仆人冷笑道: “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他一鞭子就要抽过去,却被人紧紧抓住。 薛长青紧紧拽着长鞭,冷声道: “大炎,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女真仆人想要拽,却发现动弹不得怒道: “放手,信不信我杀了你?” 陈凡从薛长青身后走出。 他看着周围百姓的惨状,愤怒已经到达极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真仆人对薛长青说道: “杀了。” 薛长青道: “是。” 他用力将鞭子一拽,右手抽出长剑。 手起刀落。 人头扑通落地。 女真仆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身子停顿两三秒扑通倒在了地上。 姗姗来迟的文武百官们满脸惊骇地看着这一切。 文官纷纷惊愕出声道: “陈凡,这可是女真的人!” “你胆子未免太大了,难道你要跟女真开战吗?” 武官也是说道: “陈凡,这不是儿戏!” 陈凡怒道: “闭嘴!” 他指着周围百姓对着文武百官道: “今日女真能如此,他日你们就是这个下场,像牲口一样挨着鞭子。” “这是大炎,这不是女真!” 众人哑然。 女真使者冷着脸走下马车。 她不在意死去的女真仆人,在意的是敢与女真叫板的陈凡。 她对陈凡说道: “这就是你们大炎的态度?” 陈凡丝毫不惧道: “这就是你们女真的态度吗?” “若是要开战,我陈凡何惧?” “我兄长能被世人称为麒麟七将,我又为何不可成为八将?” 他再次踏前一步,用不容置疑的态度。 “若你们女真执意如此,我陈凡便可成为下一个镇北王。” 这就是他的态度。 他愤恨这群文武百官看到大炎子民受伤却不出言。 他愤恨这群人的懦弱,愤恨女真自持高贵。 若打那便打了! 他熟读孙子兵法,种种兵书,若是开战有九成把握。 就算他不行。 那么他穷极一生,都会以杀了女真而活。 女真使者瞳孔骤然收缩。 她迟疑半晌道: “你叫什么?” 陈凡道: “镇北王府八世子陈凡。” 女真使者重新审视起陈凡,果然有几分陈渊的模子。 女真在大炎什么都不惧,就惧镇北王与麒麟七将。 她没考虑过陈凡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她不愿意培养一个仇人诞生。 女真使者对陈凡冷笑道: “我记住你了。” 她转身上了车。 “给他们点钱治病吧。” 马车旁跟着的仆人,面无表情地掏出怀中的银两丢在了地上,随后又回到原位。 陈凡深吸一口气。 他转过身看着迟迟不愿惹怒女真的文武百官们道: “国破家何在,穷途更莫年。” “大炎何曾弱过女真?” “我大炎一代强国,尔等却不拿出强国的风范与态度。” “如何能让他国他部落所看得起?!” 陈凡接着说道: “各位,好自为之。” “若是大敌当前还闹这种内讧的把戏,真叫我耻笑。” 他说完便带着薛长青上马车离开。 留下众文武百官羞愧不已。 陈凡上了马车后对薛长青说道: “薛叔,麻烦派些陈家将士带那些受伤的百姓去看看。” 顿了顿。 “若有人身亡便给些抚恤金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人命当真如此轻贱。 轻贱到大家认为百姓死不过就是死。 薛长青说道: “世子切莫伤神。” “百姓确实…”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因为换做是他,也会认为自己死不过就是死,并没有多高贵。 陈凡沉默半晌道: “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想要他死,包括薛叔你。” 薛长青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抽鞭的速度。 马车和女真使者的马车逐渐并行。 女真使者拨开帘子对着陈凡说道: “你是有种,镇北王和麒麟七将也有种。” “我想你是没有见过三万陈家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已经是穷途末路,却死死守在城门。” “他们以为会有援兵相助,就连我都知道,大炎已经放弃他们了。” “可是他们不信,他们说大炎绝不会放弃他们。” “我当真是怜惜这群骁勇善战的好将,对他们发出诏安,可他们不从。” 女真使者叹了口气。 “不从也只好作罢,只能命人放箭杀了他们。” “可你说好笑不好笑,就算死了尸体也是直挺挺站着。” “想来。” “他们以为自己还能守得住那座城。” 陈凡气得身躯颤抖,死死抓紧剑鞘。 他的手因过于用力剐蹭剑鞘流出丝丝鲜血。 他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有疯了想杀死女真的念头。 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对女真使者说道: “你是谁。” 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第54章 满朝文武,却无一人可用 女真使者嗤笑,不由得摇了摇头,就算陈凡知道她名字又如何。 她说道: “我叫努青,女真将军。” “不过你知道我名字又能做什么?” 女真兵临边境城,压境十万大军给大炎压力,关系恶劣到不可化解的地步。 可是楚群天也选择低头维持那岌岌可危的关系。 陈凡擦了擦流血不止的手,疼痛感让他恢复了几分冷静。 他笑道: “大炎是大炎,我是我。” “知道了你的名字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我剑下的亡魂,便是你努青。” 他抽出长剑抚摸剑身,这是他父王在他刚出生时所铸,名为祥瑞。 只因他出生时,一只仙鹤立于门外。 ‘凡’字更取之磊落不凡,望他行事磊落,靠自己赢得他人尊重与敬佩。 陈凡嘴里呢喃道: “娘亲,我的名字是我出生时,您将死时为我所取。”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他将长剑插回剑鞘对努青说道: “你可听过大炎一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努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猖狂且肆意道: “你父王做不到,你七位兄长做不到。” “而你又能做到什么?” 她太了解镇北王府的现状,不得大炎皇帝待见,不得朝中文武大臣帮济。 现在沦为商宦,曾经辉煌如过往云烟般消散。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大殿外。 楚群天迫于压力,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努青。 努青踏入大殿,随意地行了一礼道: “参加大炎陛下。” 脸上没有半点恭敬与谦卑。 文武百宫看在眼里,怒在心中,只敢拿案前酒杯撒撒气。 楚群天脸色阴郁却也不得不忍下。 他对努青说道: “平身吧。” 努青淡淡应了一声道: “嗯。” 身旁的侍女想要带她入座,却比努青抬手制止。 努青对楚群天说道: “大炎陛下,设宴就不必了。” “我们女真远道而来,就是为了与你们大炎谈条件。” “不知大炎陛下考虑如何?我也好回去跟我们大王复命。” 武官最为冲动,纷纷拍桌而起喊道: “你们可别太过分!” “我们大炎设宴款待,你非但不入座,还如此无礼!” 陈凡不说话,坐在自己的位置自顾自吃喝起来。 身旁武官朝陈凡说道: “国事当前你还有闲心吃?” 陈凡撇了武官一眼,悠悠说道: “你与其跟我斗嘴,不如省点力气对付女真吧。” 他丢了颗花生米在嘴中,顺手拿起酒杯饮下。 痛快! 努青一个眼神看去,众武官纷纷闭上了嘴。 她对楚群天接着说道: “大炎陛下难不成想要反悔么?” “我女真大军还未退去,一声令下即可压境入内。” “如果不是诚心的话那便做作罢!” 怒青想要转身离去。 楚群天大声喝道: “大胆怒青,这就是你们女真的态度吗?” 文官纷纷喊道: “我大炎能人辈出岂会怕你们?” “打那便打了!” 文官如此叫嚣,都是看在楚群天的脸色行事。 不过就是为了给女真一些下马威罢了。 努青顿住脚步,不怒反笑对楚群天道: “镇北王已死,大炎又能派出何将?” 她一句话点出大炎的情势,内忧外患之下还想要打仗么? 就算女真不敌大炎又如何。 女真大军只要不断骚扰大炎边境,就足以给对方闹出不少的麻烦。 众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满大殿只有陈凡吃东西的咀嚼声。 楚群天望着陈凡气不打一处来,如此紧张气氛下,这小子还有闲心吃东西? 他咳咳两声。 所有人都将视线看向陈凡。 陈凡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后悠悠站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说道: “舒服~” 陈凡迈步走到努青跟前问道: “既然你无心入宴,便说说你的条件吧。” 努青看了眼楚群天,见他不语,想来这场谈判便是由陈凡做主。 她冷笑对陈凡道: “看来大炎真是无人,满朝文武百官在场,居然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出面。” 顿了顿。 她见陈凡没有回应,接着说道: “牛羊三千头,武器军备一万副,三千万两黄金,上好丝绸五千匹…” 罗列出种种天价要求,摆明要大炎大出血。 陈凡喔了一声说道: “要求还不少呢。” 他一改慵懒模样正色道: “只不过,女真现如今就剩下你了吧?” “女真皇帝能派出大将来谈判,也说明,女真已经受到重创。” “居然连个文官也不派来,你也过得不太好吧?” 努青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世子洞察能力如此强。 她确实在女真不受待见,只因她是女将胜过男将,加上打了胜仗。 女真非议众多,都希望她来大炎吃吃苦头。 努青也不愿承认自己弱于男将便硬着头皮前来。 她若真和大炎翻脸留在此地,女真也不会为她讨个说法。 陈凡见努青沉默,想来便是自己说中了。 他凑上跟前在努青耳边小声说道: “看来,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陈凡退后几步笑道: “我父王已经重创女真大军,你们现在也打不起。” 顿了顿。 “真要打的话,你就带话回去给你们的大王吧。” “就说镇北王府没死绝,还有个八子,若打仗八子也行。” 他三言两语就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努青脸色铁青。 努青张了张嘴,想要回应却是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她就算知道陈凡是诈她又如何呢。 她知道,那群女真将军会知道吗? 就凭镇北王府四个大字,足以震慑其余部落和国家。 没有人会傻到跟镇北王府作对。 而她更不认为,带这个消息回去女真会同意开战,反而会将她推出去,堵住大炎的口。 努青面无表情地对陈凡说道: “你不像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你更像一只老狐狸。” 陈凡耸了耸肩道: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是他父王常教他的一句话,在努青进京消息传开后,他就命薛长青去调查努青。 若不是这一查,恐怕都理不清其中的头绪。 第55章 斗诗 陈凡和努青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二人才听得清。 在旁人眼中,两人只不过凑得近了些低语几句罢了。 现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文官故作淡定饮酒,实则那杯中早已无酒,只是为了镇定心情的手段罢了。 武官更像是垫子长了针般坐立难耐,恨不得冲上前问问。 努青看着眼前的陈凡,眼神明亮得宛如星辰般,仿佛面对多大的磨难都不会屈服。 她鬼使神差地对陈凡说道: “你跟你几位哥哥很像,但又不是那么像。” 陈凡没听清问道: “什么意思?” 努青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这是她对强者的敬佩。 但二人身份有别,没有必要说多余的话。 像也只是像在,镇北王和麒麟七将宁死不屈的精神,不像又是在,没有他们那么愚钝。 她没忍住好奇问道: “若你遇到困境,你当如何面对?” 陈凡哈哈一笑道: “打,打不过就跑。” 这句话不过是他少年心性下有感而发。 倘若真要面对如父王和七位兄长那般的困境。 若是跑,身后几万百姓便会惨遭屠戮。 努青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楚群天面前说道: “我已看出大炎的诚意,我女真也是诚心议和。” 顿了顿。 “不如这样,我们双方都找个不错的方式进行决胜负如何?” 她看向陈凡说道: “你敢吗?” 陈凡笑着点了点头道: “自然。” 楚群天松了口气,能如此甚好,说明还有周转的余地。 大炎各地已遭遇灾情,若真给女真所要之物,日子也不会好过。 楚群天点头应下道: “自然,我们大炎讲究以和为贵。” 努青点了点头对陈凡说道: “既然你们大炎陛下答应,你也答应。” “如此决胜负不太好玩,我和你打一赌如何。” “若你输了,你与陈家上下都必须前往女真接受审判。” “倘若我输了,我们便归还镇北王和麒麟七将的尸体。” 审判? 陈凡眼睛微眯笑着问努青道: “我需要什么审判?” 他本还在猜测,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尸首是不是已经被野狗啃食。 没曾想。 尸体一直在女真的手中。 他转头看向楚群天,眼神没有一丝感情,早已对这位帝王感到失望。 就让他的父王和兄长尸落异乡? 这就是楚群天做出令人服众的决定吗?! 楚群天心生愧意,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任凭陈渊生前何等功高震主,可死了便是死了,倒没想与死人争辩。 可若是将尸体带回大炎,必定会助镇北王府的声势。 他绝不会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决定。 努青深深看了眼陈凡说道: “就因镇北王和麒麟七将屠戮我女真士兵。” “就凭这一点,令我女真不少人家破人亡,就足以够将你带回去审判了。” 陈凡大笑起来道: “无稽之谈。” “那我大炎士兵呢?” “你们将我大炎大兵屠戮在女真,尸首不得还乡。” “你知道那些士兵的妻儿,爹娘,有多少人在盼着他们回来吗?” “又有多少人在盼望中苦苦死去?” 努青没有说话。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立场。 她本以为陈凡只是纨绔子弟。 没曾想。 这位人人说痴呆的八子,却比这些大炎文武百官更加硬气。 她是打心眼里敬佩陈凡为人,也为先前出言不逊感到羞愧。 陈凡的身后是大炎。 努青的身后是女真。 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权利。 陈凡深吸一口气对楚群天道: “陛下,你明明说会将我父王和兄长的尸体迎回京城厚葬。” 他应该要愤怒,可现在,却出奇的冷静。 楚群天面露不耐怒斥道: “陈凡,朕如何行事还没有你言语的份。” 陈凡不怒反笑,笑容中夹杂着讥讽与自嘲。 他还妄想在当前情势陛下能向着他,看来是多虑了。 他对努青说道: “我答应了。” “我父王和兄长的尸首我会自己赢来。” “再加一条,如果我赢了,你跟我父王和兄长们道歉。” 努青秀眉紧锁道: “我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是女真将军不是女真贱民。 就算她说错了话又如何? 当场道歉,这让女真百官如何看待她? 陈凡目光一凝道: “我会让你收回。” 努青冷哼一声道: “好大的口气,那便看看好了。” “听闻八世子被大炎称之为小陈诗仙。” “倒也巧了,我带来了女真第一文人阿特鲁,不如第一局为诗斗如何?!” 陈凡看向远处走进的阿特鲁,转头对努青道: “你早有准备了啊。” 看来努青也不认为会轻而易举谈下,是有所准备前来。 陈凡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我们便三步做一诗,答不出者败!” 他可是掌握《唐诗三百首》的人。 阿特鲁对楚群天鞠了一躬。 他谦逊有礼地对陈凡笑道: “早闻小陈诗仙的大名,今日一见不同凡响啊。” 话里话来都是文绉绉的味道。 “那我便不客气了。” 他往前踏出三步,沉吟半晌,仰头看着远处说道: “大漠东升旭日,背囊相伴长行。” “岂料途中无人影,远程实在难行。” “热浪荒丘如烤,耐心沙海飘零。” 阿特鲁借诗描绘出女真沙漠之地,太阳东升旭日。 女真百姓背着行囊,跨越一座又一座沙山,忍受着饥渴不断前行。 他表达出女真百姓们的艰苦和不屈的精神。 更一句话道出: 沙漠之大无人影,长行中实在难行,是多么的辛苦。 热浪炙烤沙漠与女真百姓,耐心如沙海般不断飘零,瓦解人的信念。 阿特鲁对自己有感而发所做的诗极为满意。 他抖了抖长袍,以文人姿态同陈凡探讨道: “小陈诗仙可听出诗中的韵味?” “若有幸,真想请小陈诗仙来我沙漠见识那震撼的美景。” 这首诗确实不错。 满朝文武百官纷纷点头,真不愧是女真才子阿特鲁。 传闻阿特鲁周游各国,路过每地都会和当地的文人较量。 说他是诗狂也不为过。 有传闻称,阿特鲁为了研究诗,活活将自己关起来三天三夜险些饿死。 第56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阿特鲁以世人称赞为荣,虽看着谦逊,可身上总是有抹不掉的文人傲气。 陈凡撇了眼阿特鲁,毫不留情指出缺点道: “口水诗。” “我们大炎作诗讲究韵脚,立意等等。” “你这首诗,若放到我大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这不是他自满。 先前在醉仙楼那一群文人,可以说入魔的地步,三天两头就去挑战头筹。 做出的诗不说上千,起码上百是有。 类似阿特鲁的诗,更是数不胜数,就这样也能为女真第一文人? 陈凡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我还以为有什么厉害之处。” “今日见,不过如此。” 阿特鲁当即红脸冷哼道: “是吗?” “我可是誉为女真第一才子,享誉圣名,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 “世子居然如此自傲,倒不如来做出几首令人信服的诗?” “不说三步一首,若世子可以一步一首,我阿特鲁甘愿将才子名号赠予你。” “哦不对!” “我阿特鲁,从此封笔不再作诗。” 陈凡笑道: “好!” 他往前踏步一出,看向众文武百官有感而发道: “训政历两朝,内忧外患,仰赖慈谟,一旦仙驭升遐,何堪见六士冤魂,五臣孽魄;” “上宾当十月,地坼天崩。” “同悲圣主,千载史官纪实,尚赢得九年立宪,百日维新。” 陈凡想起一位诗人,少年时即负诗名,为谋生计,曾四方奔波。 他一生怀才不遇,穷困潦倒,后授县丞,未及补官即在贫病交加中客死他乡。 而他面前文武百官,何曾体会过如此辛劳。 但这却是大炎寒子们的百态。 陈凡再次踏出一步说道: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他的情绪由浅入深,表达朝廷的残酷,自身镇北王府的不易。 沉默愤激的情绪令在场人动容。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他借用豉作为诗的开篇,用同根而生的萁和豆来比喻朝廷与他的关系。 本就是萁和豆的关系,相生却偏偏要为敌。 陈凡内心感叹万千说道: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口吻委婉深沉,心知朝廷不容他,可自己也无法离开此地。 就因这里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他放不下年迈的老太君,放不下百姓,放不下这个生养他的地方。 诗毕。 文武百官皆是沉默,不知不觉中也生出悲凉的情绪。 他们听出陈凡诗中对朝廷的失望,那种痛心扼腕的感受也扎在众人心头。 其中一名武官深深叹了口气。 他和陈渊关系交好,没有对陈凡落井下石过,却也没有帮过他。 那他何尝不是萁呢? 他倍感羞愧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解去千愁。 阿特鲁面露惊骇,转而深深看了眼在场众人。 他沉吟半晌道: “若一人没有悲愤到极致,是无法做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诗。” “不愧是为小陈诗仙啊。” “我阿特鲁周游各国十几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你才华横溢到就像天然而生的宝玉,不需要加以雕琢就足够惊艳世人。” 陈凡内心压抑到仿佛就要喘不过气来。 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内心,强忍情绪,再次艰难踏出一步。 他说道: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陈凡想起那年父王出征后,没多久天空飘来鹅毛大雪。 百花一夜间凋零,只剩下满地落花,似在说落花无情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只有在江秋离寥寥笛声中感受到温暖。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陈凡的语调变得激昂。 将所有人拉入他的世界当中。 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孩童,整日整夜做着噩梦。 镇北王府不断传入捷报给老太君。 将士们在金鼓声中与女真殊死搏斗,晚上在疲惫中抱着马鞍入眠,生怕夜晚女真来犯。 场面再次切换。 大家好像看到了镇北王和麒麟七将。 他们挤在小小的军营中,左手抱着马鞍,右手死死抓着腰间悬挂的宝剑。 其中一名武官恍恍惚惚起身,想要走到陈渊的身边道: “陈兄,陈兄…” 眼里是羞愧与悲痛之情。 众人恍惚间,耳边仿佛响起了陈渊的声音。 陈渊生前总是说着一句话: “希望早日能平定外患,为大炎立功。” 这是他的心愿,何曾不是大家的心愿啊。 可这样的人死在了女真。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武官们皆是悲愤,可奈何力气甚小又能做些什么? 楚群天身子猛然一颤。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陈凡,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八子,竟然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诗来? 他想要起身却忍了下来,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激动的情绪。 陈凡收回情绪,冷冷看着努青和阿特鲁说道: “这样够了么?” “你们女真接二连三来犯我大炎。” “我大炎以礼相待,而你们进城就欺负我大炎百姓。” 他走到努青的身边问道: “而你,又比大炎百姓高贵多少呢。” “而你能保证,你不成为那鞭下的亡魂吗?” 陈凡真觉得嘲讽至极,嘲讽至极! 他身为现代人,无法苟同古代人命草芥的思想。 看着一条条性命在他面前逝去,如何能不动容,如何能不愤怒。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执着维护百姓。 这是维护他内心的公理。 若他都不求,那又有谁来寻公理,又有谁为他父王和兄长鸣不平,敲冤鼓。 阿特鲁深陷诗中所景,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接连往后退去,随后扑通倒在地上道: “我…我…我做不出这样的诗。” “我…我不行。” 两句话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些年来游历各国,人们的吹捧和赞美声,早就将他立于云端之上。 陈凡的出现,让他见识到何为真正的天才。 是一步一首诗。 是每首诗出世都可以令各国文人疯狂。 是能将一个个誉为天才的诗人不费吹灰之力拉下神坛。 阿特鲁觉得自己内心某个引以为傲的东西消失了。 他深感挫败! 第57章 围棋 满朝文武百官惊愕起身,侍从想要上前扶起摔倒的阿特鲁。 努青喝道: “都别动。” 她走到阿特鲁身前,这是她在大炎取胜的唯一希望,居然受到一点挫败就失神落魄。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阿特鲁说道: “别忘了我带你来的目的。” “只要你能赢,女真第一才子也还是你,倘若你输了,必定遭受天下耻笑。” 阿特鲁缓过神来,看着努青,想起他们来大炎前的约定。 只要他能为女真将军努青赢下谈判,便有读不完的诗卷,享誉圣名。 他缓缓起身不停点头道: “我记得。” 可能是因为舍不下那颜面,弃不掉人们的赞美,竟让他抱着侥幸心态妄想继续。 陈凡摇了摇头低声道: “输了便是输了,自欺欺人又有何意思?” 他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终于能明白为何天才总是无法那么纯粹。 为何总有人落入心魔,惶惶而终。 努青瞪了陈凡一眼,随后走到楚群天跟前说道: “大炎陛下,这局就算你们赢了。” “还有两个回合若大炎都赢了,我遵守我的承诺,归还镇北王和麒麟七将尸体。” 顿了顿。 她接着说道: “我答应陈凡道歉外再附加一条,我女真鸣金收兵。” 楚群天眼前一亮道: “好!” “那便由你们女真来说下一局比什么吧。” 努青沉吟半晌说道: “就比围棋。” “我这边由阿特鲁出战。” 围墙也是阿特鲁擅长的领域。 阿特鲁只是沉迷诗文,围墙才是他更擅长的领域,只是他兴致不高。 陈凡眉头微皱,围棋? 他看了眼努青和阿特鲁,尤其阿特鲁眼中重生出光彩,顿时恍然大悟。 看来陛下要栽跟头了。 他了解楚群天,由他赢得一局后,不会再允许他大放异彩。 不出所料。 有两名围棋出身的文官走了上来,齐齐跪在大殿喝道: “臣叫吴庸,学围棋二十载,曾在围棋院取得30连胜。” “臣叫周琛,学围棋十五载,年少成名游历各国五载,学尽天下棋谱。” 楚群天缓缓点头,十分满意。 这二人都是他印象很深刻的文官,学识渊博之外,还有不同其他官员独特别具一格的见解。 都说围墙如战场,若是二人出战,楚群天很有信心。 楚群天说道: “就派你们二人好了。” 他转头看向努青道: “听你言五局三胜,那朕先派出两人先与阿特鲁一人一局。” 他爽朗大笑起来,仿佛已经预料到胜局。 努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她要的就是大炎陛下的轻视,兵法之中,有一句她印象极为深刻。 那便是‘四两拨千斤’说的便是当下的情况。 努青道: “如此甚好,大炎陛下做主即可。” 楚群天大手一挥喝道: “来人,摆棋局!” 侍卫摆出棋盘放在大殿中央,放上黑白二子。 吴庸和阿特鲁纷纷入座。 二人气定神闲,恍若入了定般,静静等待着局势开始。 各自都准备以手中黑白子执杀出一条路来。 众文武百官纷纷围了上来,在大殿摆上棋局,倒也算个新奇的事情。 文武百官纷纷道: “看一局看来吴庸赢定了,这阿特鲁擅长诗,吴庸在围棋这一块可谓出神入化。” “围棋厮杀,比的就是各自的气定,依我所见吴庸不错。” “吴庸可是被人称为棋疯子,只是半路不得不入朝为官,不然成就恐怕不低于阿特鲁。” 吴庸听着赞美,内心不骄不躁,淡淡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阿特鲁道: “黑先白后,远道而来的客人先请吧。” 阿特鲁冷哼声道: “你以为你是陈凡吗?” 他执起黑子落在角落的位置。 吴庸轻笑一声道: “少儿棋法,破绽百出。” 他执起白子落在黑子下角,作为攻防兼备的定子。 陈凡吃花生米的动作缓慢下来,眉头不由得锁紧道: “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说的是阿特鲁。 陈凡作为蓝星人,闲暇之余也玩过围棋,对于他前世部署作战也极其有帮助。 果真如陈凡所料想。 阿特鲁利用最凶残的下法,似要以最快速度取胜,从吴庸身上找回自信。 他利用黑子连下三子作为陷阱,趁着吴庸防备不及,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黑子形成小阵,夹击白子。 吴庸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落子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他定睛看去,自己白子已经被包围,活动范围变小,弱点也逐渐呈现。 吴庸宛若被丢在四面楚歌的战场,周围已无将士可挡,四周环敌。 吴庸重拾信心喝道: “想围攻我么?!不可能。” 他不再犹豫,执起白子以飞试图冲出包围。 陈凡心咯噔一声。 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 “不好!” 文武百官纷纷对露出陈凡鄙夷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种情况就是要以飞突出重围。” “不可?难道留在这里等着人家吃掉自己吗?” “观棋不语你小子懂吗?” 陈凡没有说话,跟这群不懂装懂的人无话可说。 他眉头紧锁,紧紧盯着接下来的局势。 若是吴庸能找到突破口倒是可行。 但他不清楚,对方是否能做到。 阿特鲁露出早已所料的笑容,缓缓取出黑子轻轻落下。 啪嗒。 黑子落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吴庸身子猛然一颤。 他原本就处于四面楚歌的地界,妄想以一人一剑拼出血路。 当他以为找到希望时。 却发现自己眼前是早已部署齐全的黑子。 这不就是特意做出陷阱,等着他往里面跳吗? 他执白子的手不断颤抖,迟迟无法落子。 阿特鲁笑道: “还不下么?” 吴庸手中的白子应声落在棋盘,打乱了其他黑白子。 他早已方寸大乱,沉吟半晌道: “我…我输了。” 他不想承认,可眼前局势摆在面前。 四面楚歌环敌,前有虎豹后有豺狼,根本无力反抗。 众文武百官一副见了鬼般的震惊神情! 果真如陈凡所料?! 陈凡扫视一眼众人道: “围棋不语我懂,你们懂吗?” “哦对了,还有一条,不要不懂装懂。” 第58章 招不在多而在精 陈凡一句话噎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众人皆是冷哼,离得陈凡远远得,懒得与这位巧言善辩的小儿争论。 阿特鲁起身对吴庸行了一礼说道: “虽然你输了,但你确实是不错的对手。” “只是心性过于高傲,只顾得防守却不知攻防需兼备。” “后面你妄想以飞落子突破重围,却未看清身前三步就是陷阱。” “围棋无侥幸的心理啊。” 努青的脸色终于缓和几分,走到楚群天跟前笑道: “大炎陛下,这局是我们赢了。” 楚群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吴庸! 若不是他下棋傲慢,怎能输给这么简单的陷阱。 他沉声道: “周琛何在?” 周琛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臣在。” 楚群天眼神示意,周琛意会再次行了一礼。 周琛缓缓走到阿特鲁身前道: “我不是吴庸。” “我下过的棋不说上万起码上千是有,不会落入这么简单的陷阱之中。” 阿特鲁笑道: “但愿吧。” “我希望你是下一个陈凡,是我遇到的强者。” 他已经被陈凡洗礼过,不再抱着轻敌的态度,内心也不再那么自满。 阿特鲁看向人群中吃着花生米的陈凡,眼中是深深的战意。 陈凡耸了耸肩,没有在意他的目光。 什么强者对决。 对他来说通通都是狗屁,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强者,只有技艺的差距以及心态。 人和人之间的心态之差,微弱分毫都能决出胜负。 陈凡不得不承认道: “阿特鲁的技艺确实不错。” “懂得根据人性所下棋,已经到达一种境界了。” 文武百官嗤之以鼻道: “哼!陈凡,你可是大炎的人,居然为女真的人说话?” “我们还未战,你就生了这种心态,未战却言败当真让尔等耻笑!” “愧你还是武人之后,不知就算遇到困境也要厮杀拼搏么?” 陈凡白了眼众文武百官道: “厮杀有何用?像那个吴庸一样,傻愣愣跳入对方的陷阱?” “亏你们还是当官的人,不知用智取,笨得像头猪。” 众文武百官道: “你你你,太过分了!” “哼,我们不与你争辩!” 大家纷纷挥袖转头,懒得理会陈凡。 陈凡也懒得与他们说些道理,正应围棋如战场,才更不应该厮杀。 在战场上,若是遇到吴庸那样的情况。 厮杀会导致几万将士因一个错误的决定,全部死在当场。 吴庸输就输在,他认为这是围棋而不是战场吧。 周琛下棋讲究快攻,不断与阿特鲁对话,打乱对方的下棋节奏。 不知不觉中。 二人已经下了十几子。 陈凡看局势,居然是一间低夹定式。 他略感意外,周琛下棋确实比吴庸要老练,变化极多。 阿特鲁执黑子跳出,周琛的白子应法则有跳和小飞。 周琛果断选择跳出重围,并且突破阿特鲁步下的陷阱。 阿特鲁看着精心布置的陷阱居然被周琛识破略感意外。 他笑道: “果然你的棋法比吴庸要精湛。” 周琛头也不抬,聚心会神地看着棋盘说道: “就算你隐藏的再巧妙,陷阱就是陷阱。” 他和吴庸不同,更像是在战场上存活的军师。 他面对着四面楚歌,淡然拨动琴弦,从容不迫地分析局势。 棋盘上。 白子形成一个小飞的架势,从左角飞跃到上右角,已经将战场重新转移。 若阿特鲁入套,周琛胜局便定下。 阿特鲁笑了笑,知黑子不能进攻,深陷白子包裹之中。 他对周琛说道: “左下角确实困难重重,可是谁说不能破出?” 周琛脸色一变。 阿特鲁落子左下角,选择打吃的走法,若没有子力配合会特别困难。 可巧妙就巧妙在不起眼的位置正有黑子作为子力! 这就好比,周琛以为胜局已定转移战场时,却遗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 周琛方寸大乱,不得不转移回原战场。 他白子退后,可征子无力。 黑子形成定式。 阿特鲁接着说道: “犹豫什么,请下。” 他学着周琛先前的招数不断催促对方。 周琛下棋越来越快,思考的时间越来越短。 渐渐他白子的局势越来越差! 阿特鲁黑子骗招,将他拉入对角厮杀,周琛白子断位做的不好,导致被困在左角。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周琛下这几步棋愈发艰难,令他汗流浃背。 他手执白子几番想要落下却再次抬起。 跳、飞、断都不可做。 陈凡看出眼前局势,轻叹了口气。 周琛比吴庸的情况还要糟糕。 若吴庸是五面楚歌,周琛便是楚霸王自刎乌江,再无前进和后退的选择。 只有一步路可以走,那就是等待阿特鲁的厮杀。 陈凡淡淡道: “周琛心性涣散,缺少定式与突围,没有子力相助。” “黑子来势汹汹,只差一步便能突入重围,白子困在垓下,只有一死。” 死?! 文武百官纷纷怒道: “陈凡,你懂什么是棋吗?你没看到周琛有来有回下了多久吗?” “周琛只是没有落子,不代表他会输!” “先前多么凶险的情况白子都突出重围,围棋讲究天无绝人之路,怎么会不行?” “你懂什么!” 大家的情绪随着周琛和阿特鲁的对决中不断被调动。 此时到达最紧张和关键的时刻,绝不允许陈凡说丧气的话。 若这局再输,他们就输了整整两局! 这是他们的希望啊! 周琛轻叹口气,仿佛是放弃了般,卸去了浑身的重担。 他身躯软了几分,放下白子对众人说道: “世子说的没错。” “这定式我已无突出重围的机会。” 他起身对阿特鲁行礼道: “没想到你居然用这么简单的定式将我包围。” 周琛苦笑! 他下棋十五载与无数高手对决,看过无数令人惊叹的棋谱。 可是招不再多,而在精。 阿特鲁就用最简单的定式,利用到精妙绝伦的地步将他击败。 众文武百官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若吴庸和周琛不行,那大炎又可以派出谁?! 第59章 一手天元 众文武百官惶恐不已,现场一阵骚乱。 大炎输的可不止是颜面,事后也会牵扯到他们啊! 试问。 楚群天真拿出那么多东西送往女真,导致国库不足该如何? 陛下就会想办法从文武百官身上淘出东西来。 楚群天看着一众大臣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烦不已。 他一拍桌子喝道: “安静!” 众人纷纷噤声惶恐跪下道: “陛下,不如请来我们京城野棋手吧。” “这次我们大炎并无准备,若给我们一日时间再开始也不迟啊!” 本来还抱着信誓旦旦的决心,没曾想,败的如此彻底。 周琛摇了摇头说道: “没用的,大炎棋手我都对弈过了,无人胜过我。” “若我不行,大炎恐怕也无人可行。” 他对棋不像吴庸那样入魔,却是热爱。 就因这份热爱走遍万水千山,对弈不下千名棋手,无人胜过他。 梁全趁乱站了出来,面对众文武百官笑道: “各位别慌。” 众人见梁全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问道: “你可是有主意?” “有主意说来听听啊。” 梁全笑着看向陈凡。 只是这么一眼。 陈凡就知道这老瘪犊子想要使坏。 梁全笑着对众人说道: “你们先前没听世子高谈阔论这棋盘?” “显然世子会一招半式,既然如今找不到人,各位也不善下棋。” “倒不如让世子试试如何?” 众文武百官纷纷看向陈凡,心想,确实如此!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啊。 楚群天也是如此想。 他对陈凡说道: “既然你会,那么便派你去试试吧。” 陈凡眉头微皱,这梁全当真是鸡贼,找着机会就要给他下套。 不等他回答。 阿特鲁似是从两局棋局中找回自信,跃跃欲试对陈凡说道: “不如你我切磋一局如何?” “作诗我不如你擅长,可下棋不同了。” 努青也说道: “世子久久不应,可是怕了?” 陈凡笑道: “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那便来吧。” 他缓缓走到棋局前坐下。 现在他骑虎难下,若是不从,便是大炎自愿认输。 而他这一战不为任何人,只为大炎不壮大女真。 抛出一切情绪外,他和大炎的共同敌人都是女真。 阿特鲁迫不及待入座,激动向陈凡问道: “世子是要下白子还是黑子?” 陈凡道: “随意。” 阿特鲁道: “那我便白子后行吧。” 陈凡不语,执手拿起黑子落在天元的位置。 这一步令阿特鲁眉头紧皱。 他不解地看向陈凡问道: “世子可是下错了?” 陈凡摇了摇头道: “我没下错,这一步我要走在天元。” 一手天元! 刹那间,众文武百官都惊呆了! 众人纷纷道: “你会不会下棋,连我们这群不会下棋的老头都知道,一手天元绝不可行啊!” “第一手放在天元?他是乱来的吧!” “我们真不应该派出陈凡!” 梁全则躲在角落偷笑,本还担心陈凡藏拙,如此看真是多虑了。 阿特鲁面露疑惑,看陈凡下棋不像新手,身上也流露出沉稳的气息。 可这一手天元着实让人不可理解。 他执起白子缓慢落下,准备以白子作为诱饵,试探陈凡的招数。 陈凡的眼前浮现出战场。 他这一手天元,宛若一个将军面对十万大军前,非但不选择进攻,而是坐了下来。 而对方这白子,更像是派出的大将,不攻不退,只为试探。 陈凡淡笑道: “阿特鲁你未免太过小心了。” 他再次落子,一手下在了十七之三,点三三。 这一刻。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认为陈凡真是来这里丢脸。 大家纷纷说道: “他果然不会下棋,依我所见,陛下应当让镇北王府出女真所要之物。” “真是丢脸!” 他们都不认为这是好棋。 没有章法,没有下棋的逻辑,更像是随意摆弄。 唯有吴庸和周琛满脸惊恐地看着陈凡。 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手棋非比寻常!” 若说一手天元是随意落子,可这招绝非随意。 这一步能飞能跳,能破能突破,像是以不变应对万变。 吴庸和周琛相互对视,暗暗忍了下来。 他们还是不清楚,这到底是意味深远的一步,还是随意落子? 阿特鲁身在局中不知所意。 他瞧了陈凡一眼,落子在跳的位置,对陈凡发起进攻。 陈凡和阿特鲁下棋极快。 陈凡根本不需要思考,每一步落子他就想到后五步该如何应对。 二人有来有往,不断进行厮杀和试探。 伴随棋子越来越多,阿特鲁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原本以为的胜势变成了劣势,陈凡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陈凡每一步落子都让阿特鲁始料未及,恰恰好,下地看似不精妙,可都能将他白子吃掉。 陈凡以一颗黑子作为将军不断突围,无往不利。 而阿特鲁十万大军却被一人所围攻?! 阿特鲁望着棋局啧啧称奇道: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他终于看出,陈凡每一步都在抢占三子,为得先手,不断缩短他的活动范围。 而开局不过二十多子,陈凡就给阿特鲁一种重大的压力。 阿特鲁对陈凡说道: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但他没有露出惊慌,抬手落子在十六之五,粘。 若对方无往不利则要改变打法,选择粘住对方进行拖延。 砰。 阿特鲁这一步下得极重,带着强大的信心。 二人有来有回看着众人极其紧张。 现场竟然没有一丝声音,都被这场精彩棋局所吸引。 吴庸和周琛更是不自觉探出头观看。 就连楚群天也让身旁林公公进行播报,每一步厮杀都让他心惊肉跳! 太精彩与刺激了! 陈凡似乎懂了阿特鲁的用意。 他沉声道: “四之十四,打吃。” 一子落下。 棋盘上的情况再次逆转,陈凡一口气提了对方五枚棋子。 阿特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愣愣道: “怎么可能?!” “怎么会变化如此无常!” 太过奇异。 这棋盘上的情势如战场般,转瞬间扭转。 陈凡好像站在上帝视角,无论是风雨骤来还是安静祥和的局势,都由他所掌握。 第60章 金角银边草肚皮 陈凡看着阿特鲁惊慌失措的模样说道: “围棋如战场,可围棋不是战场。” “战场厮杀的位置只有一处,围棋的精妙之处在于,变化多端。” 这就是他为什么迷恋围棋的原因。 围棋转瞬间。 就可以将人带入不同的战场之中,利用手中的棋子与敌人厮杀、周旋。 他前世研究围棋时曾几度沉迷其中。 右下角的位置。 白子已经再无优势,完全成了陈凡的地方。 陈凡接着说道: “金角银边草肚皮,角上围的最多,边上次之,中腹最不易围空。” “这是规律,也是变通,不是只有定三三才可以下。” “我以一手天元直下右角,再占边,最后中腹便是那天元。” 逐渐形成金角银边草肚皮。 陈凡第一步就已经步下陷阱,就是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天元。 他接着话说道: “保角依旁。” “可是你不保角,选择跳出战场厮杀,弃了你的将与帅,自然而然只能被我吃掉。” 阿特鲁不敢置信。 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完全没有自满,完全没有走错。 可为何还是输了?! 他不解地看向陈凡问道: “我这一步绝对没错,可为何还是陷入你的包围?” 陈凡指了指棋盘上的局势道: “你看,我的陷阱只有一个吗?” 阿特鲁定睛看向陈凡手指的方向。 他迟疑半晌,终于明白了。 这一步确实没错,错在于,若是他再下三子,陈凡白子迎上便可以布下陷阱。 阿特鲁苦笑道: “原来,你将我都算在其中。” “如果我没猜错,你会借着右下角的优势,不断向外扩大你的地盘。” “而我会成为无根之萍,被你穷追猛打。” 陈凡不可否认地摇了摇头道: “你错了,不是穷追猛打,而是只有死。” 阿特鲁身子猛地一颤。 周琛终于看出端倪,沉声说道: “天元已经被黑子占领,无论白子逃到哪都在黑子的地盘。” “胜负早已定在,而不定的则是,黑子凶猛与否,白子被吃多还是吃少。” 阿特鲁愣愣地看着棋盘,终于感受到一股杀机铺面而来。 这股浓烈潜伏的杀机,就是从天元中诞生。 这一枚天元啊! 陈凡一手天元四处征战,横冲直撞,杀得阿特鲁毫无还手之力。 整个棋盘密密麻麻都是陈凡的陷阱。 陈凡仿佛潜伏的毒蛇般,暗中寻找机会,只等那一口将白子吞没。 阿特鲁大脑一片空白,痴痴地摇头,不能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围墙也输了。 输几子便罢了。 可这一局,他是满盘皆输啊! 陈凡看向阿特鲁道: “你呢,准备继续下,还是放弃呢?” 放弃两个字如魔音灌耳般久久回荡在阿特鲁的脑中。 阿特鲁晃晃起身,身子如摇摇欲坠的落叶般。 他感到气血翻涌,伸出手颤颤巍巍指着陈凡道: “你…你从一开始就给我布陷阱。” “我每一步都没有下错,可你将我每一步都算在其中。” “我,我是不是也是你的陷阱。” 陈凡眉头微皱道: “你不是我的陷阱,只是你每一步,都助我成形。” 阿特鲁自嘲地退后几步,想要开口,却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扑通。 他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这是活生生被陈凡气晕了。 周琛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凡呢喃道: “这何尝不是下棋的最高境界。” 整盘棋,都在陈凡掌控之中,这样的人若是率兵上战场极为恐怖。 他觉得。 陈凡能将围棋领悟如此透彻,已经胜过镇北王和麒麟七将。 陈凡起身看着阿特鲁摇了摇头道: “你本末倒置,只顾厮杀和突围,只会败。” “围棋不就是享受过程,不但保将还要保兵,自然要一步顾五步。” 而他不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他这样的地步。 吴庸和周琛互相对视,皆是摇头。 他们自问自己,没有陈凡这样的心性,更不如对方从容。 而阿特鲁也是他们认为可敬的对手。 对方每步都没有下错,错只错在,他和陈凡有天壤之别。 陈凡的境界,是无数棋手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的傲然心境。 努青上前探查阿特鲁鼻息,发现对方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心下来。 她脸色难看地看着陈凡道: “你为什么老是藏拙。” 她将这一切都归根在陈凡的身上。 陈凡是背水一战,她何尝不是背水一战。 陈凡哭笑不得,藏啥啊藏。 他本就无意和女真对弈,只是大家不断挑衅罢了。 而且。 他一定要赢回父王和兄长的尸体。 他无奈对努青说道: “输了便是输了,你们技不如人有何好说?” 楚群天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极好啊。 他手撑着双膝,笑着看向努青道: “这局可是我们赢了,下一局便来一比吧。” 五局三胜,只差一局大炎便可胜出,也不必被他国所耻笑了。 他转头看着陈凡说道: “干得不错,赏。” 陈凡不卑不亢地对楚群天道: “谢陛下。” 努青冷哼声,派人将阿特鲁送了下去。 她沉声道: “诗斗和棋都确实是赢了,至于下一局,便三日后进行武斗吧。” “我们双方各自挑选一定人数,进行比试如何?” 武斗? 陈凡眉头微皱,这不是专挑他不擅长的领域吗? 但是要大家失望了。 他前世就是个特种兵,只是现下身体不善作战而已,实战技术不弱于任何武将。 楚群天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 大炎可是以武出名,擅用兵法的武将不多,可是擅武斗的武将可不少。 他点头道: “这样也好。” 他挥手唤来两名侍从道: “来人,将努青送下吧,让对方好好休息休息。” 两名侍从走到努青身边,带着她离去。 努青愤愤地看了眼陈凡转身离去。 陈凡见人离去后,看向角落面如菜色的梁全说道: “梁大人,别忘记了你我的承诺啊。” 他说完转身离去,心情大好。 镇北王府。 陈凡刚一进府中,七女就纷纷围了上来满脸欣喜。 江秋离说道: “凡儿,干得好,真是解气!” 苏清颜面色沉重道: “听起来努青是善用心机之人,切莫轻视这场武斗。” 程雪焰说道: “朝中梁全一直对你发难,这次很可能又是你应战。” 第61章 昔日痴儿,今日才子 陈凡轻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不可能一辈子窝在镇北王府惶惶度日,始终要去面对这一切。 陈凡早有预料,朝中大臣针对,陛下不待见等等情况,恐怕都是他父王来时走过的路。 而他所踏这条路也是父王开辟出。 他又有何理由倒下呢。 七女张了张嘴不再言语。 这一段日子面对众人的嘲讽与讥讽,是陈凡顶着这些压力负重前行。 她们能做的只有,相信陈凡。 江秋离抚摸陈凡的脸喜极而涕道: “如果父王在世,一定会以凡儿为荣。” 老太君的声音响起道: “乖孙儿,我们镇北王府就是你的底气!” 七女隔开为老太君让路。 老太君拄着拐杖缓缓走到陈凡跟前。 她慈爱地打量陈凡,稚嫩褪去凸显成熟,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少。 陈凡浑身透露着内敛沉稳的气息。 老太君倍感欣慰,感伤地望着远处对陈凡说道: “若渊儿和你七位哥哥在天之灵,一定会以你为荣。” “渊儿丢下你该有多么不舍,该有多么放心不下啊。” 她记得几次出征前,陈渊总是再三叮嘱府中下人照顾好八世子。 “你能为镇北王府担任一片天,渊儿也能安心了。” 陈凡沉吟半晌说道: “奶奶,其实父王和兄长的尸体还在女真。” 众人愕然齐声喝道: “什么!” 老太君身子猛然一颤,苍老的脸庞上写满不可思议。 她不敢置信对陈凡说道: “陛下…陛下没为我们镇北王府要回尸体?” 陈凡面无表情,算是应了老太君的话。 老太君瘫软在陈凡的身上啜泣道: “陛下和我们渊儿不是最好的兄弟吗?” “陛下不是说一定会带回我渊儿和七位孙儿的尸体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们陈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陈凡面色沉重地扶着老太君。 七女的情绪也极其沉重。 这件事只能说明一点,陛下无心带回镇北王和麒麟七将的尸体。 可他们镇北王府做错了什么? 兢兢业业为大炎守国门,御外敌,最后沦落到尸横遍野的地步。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死后都不能归家啊! 满大院只有老太君无力又无助的哭喊声。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陛下要这么做。 她更恨更冤更痛。 她的渊儿和七个孙子白白死去,白白为这样的君王和国家死去。 陈凡对老太君道: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回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尸体。” 他转头看向江秋离道: “麻烦大嫂带奶奶去休息。” 江秋离沉重地点了点头,将老太君扶起带回里屋。 其余六女心疼地看着陈凡。 苏清颜对陈凡说道: “凡儿,辛苦你了。” 她太了解陈凡,恐怕这一路上都在忍着。 难以想象,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多么的痛心和绝望。 陈凡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远处。 一阵风吹来。 陈凡墨发纷飞,眼底里是深深的不甘与执念。 他低声呢喃道: “父王兄长,等我。” 京城。 陈凡一举之力连赢诗斗和棋斗,名声响彻京城。 孩童走街串巷宣扬着陈凡的厉害道: “曾是痴儿,今日才。” “三步三首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何为才何为痴,只知镇北王府有陈凡。” 路过的百姓纷纷笑了起来,好不热闹。 客栈内。 文人座无虚席,谈论陈凡的诗津津有味。 众文人纷纷道: “小陈诗仙作诗,各位有何感悟?” “单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话,就让我受益匪浅。” “我们与武人不分文武,同为大炎子民啊。” 文人一概往日对武人的鄙夷,街上只要遇到武人,都会点头问好。 尤其是陈凡所做的诗,让武人有所启发。 那诗中,描述出边关要塞将士的艰辛,听着让人热血沸腾。 不少武人刨除对朝廷的成见,纷纷选择入军,为抵御来犯女真。 放眼望去。 大街小巷乃至过堂门市,大家都在谈论关于陈凡的事迹,啧啧称奇。 众人纷纷道: “当初世子与黑狗结拜当真是看傻京城权贵了。” “曾是痴儿,今日才,天才与痴儿只是一线之差啊。” “令人唏嘘感慨,我本因镇北王离去还感伤。” “谁不是呢,世子如今真的蜕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众人一阵恍惚! 大家都曾受到镇北王的庇护,看着麒麟七将成人。 他们更看着陈凡一路走来,是何其不易。 陈凡儿时被其他府上公子欺负,百姓曾偷偷帮忙,暗地里为镇北王操心。 陈凡恢复神智有了如今的成就,大家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啊。 不因陈凡能为百姓着想。 是为陈渊。 镇北王在世时,就曾多次提到过陈凡。 他说,倘若自己儿时能恢复神智该多好。 陈渊妻子生下陈凡后死去。 他将所有心血都倾诉在这个八子身上。 百姓们自发性为陈凡庆祝,家家户户红灯笼高高挂起,都特意叮嘱家中婆娘多买份肉。 有人欢喜有人愁。 众权贵则是唉声叹气将自己关在府中。 自从逃离京城一事后,他们的日子愈发不好过,粮食都不容易买到。 他们都得特意从外面运进来,贵了不说,偶尔遇到雨天,大米遇潮特别难吃。 但要说愁与悲最重的人,恐怕是梁府。 经上次一事后。 梁邵将梁欣关在府中,严厉禁止她出府,并为她说媒。 梁欣眼高手低,媒婆说了十门亲都入不了她的眼。 梁府。 梁欣愁眉苦脸地坐在屋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梁欣不耐烦地冲着门外喊道: “我要找的人,必须是世袭爵位,家财万贯!” “那些什么公子哥,根本入不了我的眼,要么就是丑,要么就是小门小户。” “爹你要嫁你自己嫁去!” 她气得扭过头,顺势抽出发簪,若这次再逼她不如一死好了。 她曾和陈凡有过婚约后,再也看不上家境低于陈凡的世家。 若随便嫁一个人,恐怕要被京城那些小姐笑话死。 到时满城都是她的笑料。 让她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 第62章 我梁欣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梁邵笑呵呵地推门入内,一改往日逼迫梁欣的模样。 他摇身一变成了慈父对梁欣笑道: “你可听闻陈凡在京城连胜女真阿特鲁两场?” “现在陈凡可在京城威风得很呢。” 梁欣提起这个,心中就憋屈得很。 她愤恨又委屈道: “爹,你当初就不应该带着我去退婚!” “如果现在婚约还在,镇北王夫人就是我了!” “全都怪你!” 她站起身,将这些日子遭受的委屈全部怪到梁邵身上道: “你看你女儿现在这模样,哪还有世家小姐的样子!” “你看看别家小姐穿金戴金,你看看我,走出去说我是个丫鬟都有人信!” “现在还要给我说媒!” “家世低于陈凡我绝不嫁,我宁愿一辈子老死,也不要被人看笑话!” 梁欣气得扭过身去,眼泪啪嗒啪嗒掉。 梁邵不急反笑起来道: “谁让你嫁人了,我们谁也不嫁,就嫁给镇北王陈凡!” 陈凡连胜两场确实出乎意料。 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陛下是为了封陈凡为镇北王而宣他进殿。 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他绝对可以将宝压在陈凡身上。 陈凡已经两胜两场,还差一场,就可以成为镇北王。 若梁欣嫁入王府,梁邵不就成了老丈人,要什么没有? 这家中以后不是红木,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梁欣止住哭声看向梁邵道: “可是陈凡恨我入骨。” 她想过找陈凡,可拉不下这个脸再被他羞辱。 梁邵笑呵呵说道: “可你不是还有婚约吗?” 他掏出当年陈渊为陈凡和梁欣立下娃娃亲的字据。 “有这个在,你不还是镇北王夫人吗?” “当初只是口头退婚,可这字据,我还没有撕掉啊。” 梁欣愣住,脸上瞬间布满喜色,冲上前将字据一把抢过细细观看。 她点头说道: “没错,这就是镇北王的印章!” 她转头看向梁邵。 “爹你有这个怎么不早说!” “有这个,陈凡不认也得认!” 这个字据只要拿出,就算陈凡不答应,陛下也会为他们做主。 就因上面有镇北王的印章! 梁邵故作深沉地转身背过手道: “爹不是一时心急没找到嘛。” “放心,只要有这个在陈凡不得不认!” “镇北王府肯定有不少权贵送去贺礼,你就趁着这个节骨眼拿出字据质问陈凡!” 梁欣重重点头,满脑子都沉浸在做镇北王夫人的美梦中。 她不需要什么情情爱爱,只需要成为大炎第一异姓王的夫人! 她连忙道: “爹我这就去!” 镇北王府。 京城各大权贵收到消息后,纷纷拿出府中值钱之物送去贺礼。 薛长青费力地挡着门,不忘回头对府中管事道: “快去通知世子,这群人没脸没皮居然还好意思上门。” 他透过门缝就看到,其中一人便为欧阳家主。 各位权贵是铁了心想要挤进镇北王府。 一是为了贺礼,二则是为了在百姓面前演戏,他们可不能再过苦巴巴的日子了。 陈凡走了出来对薛长青道: “不必拦着,让他们都进来吧。” 薛长青点了点头,松开门板,所有权贵蜂拥而至跑了进来。 四五十个人将大院占满。 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两三个下人,都提着丰厚的重礼。 权贵们纷纷说道: “世子啊,这是我们欧阳家送来的贺礼。” “这是我们吴家送来的贺礼,世子当真威风,我就说世子乃人中龙凤!” “世子真为我们大炎争气,如今女真进朝,我们应当一致对外才是。” 陈凡听着这些赞美的话,只觉得刺耳。 他冷眼看着众人道: “都说我陈凡巧言善辩,依我看,你们才是。” “一致对外,居然用在这种地方,难道我不收你们的礼,就是没了护国之心。”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暗自腹诽。 这个老滑头! 给你送点礼尾巴就翘到天上。 可奈何陈凡就是得势,大家也不得不低头。 众权贵嘴上赔着笑,暗中使眼色让下人将物品送进去。 薛长青命陈家将士将这些人拦住。 大家纷纷看向在场唯一能做主的陈凡。 陈凡扫视下人所带之物,看似只是送的家具、画卷,实则提起沉甸甸,里面恐怕放了不少黄白之物。 明显想与他化干戈为玉帛。 他看向薛长青点了点头。 薛长青让陈家将士撤走。 权贵们心中一喜,收了便是有戏啊! 权贵们拍马屁更为起劲说道: “世子不愧是人中龙凤啊,哎哎哎,世子看这,我是欧阳家主。” “欧阳家?那不是踩世子最狠的世家吗?我吴家可没有你欧阳家做的这么过分。” “我曾说过,世子乃人中龙凤,是你们不信。” 众人又开始暗自争锋较劲。 陈凡懒得看他们演戏说道: “送完了就走吧。” 众人一愣,怎么收了礼也不邀请他们进去坐坐喝杯茶? 陈凡看他们一脸错愕,笑着反问道: “怎么了?还想进我王府喝杯茶?” 众人愣了愣纷纷道: “不敢不敢。” “就不打扰世子了。” 大家刚想转身离去,一道声音赫然响起。 “陈凡!” 陈凡眉头微皱。 梁欣的身影出现在王府大门。 他是万般想不到,梁欣居然还有脸来王府。 真是狗皮膏药,一旦贴上就甩不掉了。 陈凡瞥了眼梁欣说道: “难道给你们梁家的教训还不够?” 梁欣满脸泪痕,缓缓掏出怀中的字据,声泪俱下对陈凡说道: “这上面是镇北王为你我定的娃娃亲。” “字据为证。” “你痴儿时,我对你不离不弃日夜照顾,为何你恢复神智后,要将我逐出门外?” “我梁欣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为了助你,我变卖梁府家当,沦为京城大家的笑柄。” 在场权贵愣在当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真的假的?! 众人纷纷议论道: “不是说梁欣嫌贫爱富吗?因陈凡为痴儿当场退婚?” “不是说梁欣为了陈凡,变卖府中之物吗?” “道听途说的事你也信?” “哪家哪户没有点传闻?不还说你家儿子没屁眼,难道真的属实?” 第63章 迎娶梁欣 梁欣一身破衣烂衫,踉跄地走进王府,随后扑通摔倒在地。 她手中紧紧捏着那份字据,眼泪滴答滴答落下。 众人纷纷啧舌道: “没想到梁府居然混成了今日这般样子。” “就算她是装的,哪家权贵小姐会将自己打扮如此狼狈?” “依我见,陈凡真的有些过分了。” 大家可是亲眼所见字据上盖得印章,这可是做不了假的事。 或许,京城沸沸扬扬的传闻,当真是有误。 陈凡双手环抱,满脸不耐地看着梁欣。 就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地步。 梁欣没想到陈凡没有动容。 老娘费了这么大功夫,膝盖都跪疼了,你也不上来扶? 她瞥了眼众权贵的反应,心一横,直接爬着走到陈凡的面前。 她声泪俱下道: “陈凡,为何要负我。” “你刚恢复神智不久,我知你很多事失去了记忆。” 她那出沾了泪的字据道: “可镇北王陈渊亲手写的字,你不会认不出吧。” 陈凡看了眼那字据,确实为父王所写。 他沉声笑道: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留了这一手。” 这声音只够他和梁欣能听清。 梁欣愣了愣,随即露出笑意道: “这辈子,我都是镇北王夫人,你逃不掉!” 那眼神,宛若冷宫中的怨妇。 哀怨又充满恨意。 陈凡真是感叹梁欣这样的手段和心思。 她为了挤进镇北王府,不惜在众权贵面前丢失颜面。 陈凡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梁欣说道: “字迹确实是我父王所写,我自然不会推脱。” 梁欣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转,没想到陈凡承认这么爽快? 她露出迟疑,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怀中染血的手帕。 此番前来。 她都准备好以死相逼,反正是不会嫁给其他世家公子。 她对陈凡说道: “你愿意娶我?” 陈凡挑了挑眉笑道: “自然,我怎么会赖账呢?” “我父王死不瞑目,若我不能达成他身前遗愿,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薛长青皱眉,想要上前却被陈凡阻止。 他暗暗忍了下来。 知晓内幕的他,都知道梁欣此番是以孝逼迫陈凡就范。 真让镇北王府进了个梁欣,那还有安定的日子过吗? 整个京城都知道,梁欣性格泼辣野蛮,无品无德。 梁欣欢天喜地起身笑着对陈凡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 “五日后,不,三日后我们成亲好吗?” 她一时欣喜都忘记自己还在演戏,开始畅享未来美好生活。 陈凡点头道: “可以啊。” 梁欣连忙应道: “好啊!” 她迫不及待转身冲出王府,要将这消息告诉梁邵,让他准备好嫁妆! 冲出去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各府小姐对她的冷嘲热讽。 她一定要将这消息昭告天下。 让她们瞪大狗眼看看,自己要嫁就是嫁最好的人! 事发突然各位权贵都未反应过来。 众权贵面露尴尬,那这下带的礼可是不够了。 他们纷纷祝贺陈凡道: “恭喜世子!” “恭喜世子!” 说完便不再久留。 权贵们出了门就在说陈凡的坏话道: “这京城谁不知道梁欣泼辣狠毒,根本无人敢娶。” “陈凡可是傻了?” “那又如何,陈凡可是为京城除去一害,免得祸害我儿。” “倒也确实啊,梁邵占着定山公子职,硬是要让我儿去见那梁欣。” 大家都是深受其害。 梁邵知道梁欣嫁不出去,利用职务之便,硬是要各家权贵娶那梁欣。 各家府上都是闹得鸡犬不宁。 有些府上公子,宁愿娶青楼女子进门,都不愿娶梁欣。 薛长青将王府大门关上,焦急地询问陈凡道: “世子,当真要娶梁欣进门?” 陈凡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 “嗯。” “你没看到那字据上盖着父王的印章?” “若不这么做,天下人应当如何看我。” 他也是看得清。 时局都是转瞬即变,若不答应梁欣,恐怕转头就拿着字据满京城造谣。 陈凡都想到梁欣能说什么。 无非就是说他抛弃日夜陪伴他的贤妻云云等。 薛长青张了张嘴,不再多说。 程雪焰红着眼走了出来。 她噘着嘴满脸委屈地对陈凡说道: “凡儿,你真的要娶梁欣进门当正妻?” “那大嫂呢?她每日都是亲手进厨房为你煮参汤啊。” 陈凡见程雪焰要哭,一个头两个大啊。 他连忙说道: “三嫂别哭,我那是先哄着她呢。” 他无奈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都因为那字据。 程雪焰听完后才缓和不少,可就算如此,娶梁欣不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吗? 她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 陈凡嘿嘿一笑道: “三嫂你就等着瞧吧。” 顿了顿。 他转头对薛长青问道: “薛叔武功不错?” 薛长青不明所以回应道: “还行,军中无人可胜过我,轻功也算了得。” 陈凡若有所思随即笑道: “那就麻烦薛叔,帮我去梁府偷个东西了。” 随后他从怀中丢出个印章给薛长青道: “找人做个赝品,就盖这个吧。” 薛长青接住印章,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世子儿时做的印章吗? 上面虽然也刻着镇北王三个大字,可明显就是赝品,制作得极其拙劣。 程雪焰不解看向陈凡。 陈凡笑着解释道: “三嫂还记得我儿时经常偷父王的印章玩?” 他还感激自己作为痴儿时父王的爱戴。 儿时。 镇北王印章陈凡都是当做玩具玩。 陈渊见陈凡有雕刻的心思,便寻了好多刻师教他。 陈凡特意留下做得还不错的印章,睹物思人,没想到现今派上用场了。 程雪焰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可是梁欣不会识破吗?” 陈凡神秘兮兮凑近程雪焰低声说道: “当然不会。” 他转过身哈哈大笑走进府中。 若换做其他人陈凡倒是会怕对方发现,可梁欣绝无可能。 他刚进卧房。 府外就响起孩童的声音: “震惊的大消息,陈凡答应了梁欣成亲!” “梁府邀请京城各大权贵,明日设宴,昭告天下!” 路过的百姓皆是露出震惊的神情道: “怎么可能?!” “世子疯了?!” 第64章 作茧自缚 程雪焰和薛长青恍然大悟! 确实。 梁欣这种挤破头都想进王府的人,怎会分辨此事真伪。 陈凡可是当着众权贵的面答应。 换做旁人,都会认为此事绝不可能作假,若作假,也可以进朝面圣让陛下做主。 梁府。 梁欣坐在铜镜前,让侍女为她梳妆打扮,一副待出嫁的样子。 侍女谄媚地对梁欣说道: “我家小姐就是好福气,再过几日就可以进镇北王府。” “什么苏家小姐苏清颜,什么考取进士江秋离,见了小姐都得老老实实请安!” “正好那其他世家小姐瞧瞧,我家小姐就是嫁得好,就是命好。” 她边说边为梁欣梳发。 梁欣白了侍女眼,摆出一副已经是镇北王夫人的架势说道: “说得不错,赏。” “日后随我进了王府可要识趣点,要懂得识时务为主子出头懂吗?” 侍女眼睛一亮,若能陪嫁进王府。 她这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啊! 她连忙点头应道: “那是肯定,若江秋离敢顶撞镇北王夫人,我就为夫人扇她巴掌!” 梁邵急匆匆推门而入。 他开口喝退侍女道: “滚出去!” 侍女身子猛地一震,连忙退下。 梁欣拿起梳子为自己梳发,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梁邵脸色阴沉对梁欣吼道: “你疯了!” “陈凡那小子不知道有多鸡贼,怎么会轻易答应你?!” “你还越界,用为父的名字给他们送去请帖?” 梁欣瞥了眼梁邵说道: “爹,我日后可是镇北王夫人,你说话可要客气些。” 她放下梳子不满起身道: “而且,陈凡是当着权贵们的面答应,怎么可能不作数呢?” “除非,他想闹到陛下面前。” 梁邵脸色缓和几分,迟疑半晌说道: “那字据呢,拿来,放你这里我不安心。” 梁欣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拿出字据递给梁邵道: “爹可要保管仔细些,这可是女儿的幸福呢。” 梁邵收起字据细细检查后,才安心收入怀中。 他笑道: “放心吧,你是镇北王夫人,你爹我就是镇北王的丈人了啊。” 梁邵走出门后,侍女迫不及待进屋。 她在门外偷听到二人谈话。 她不免得担忧道: "小姐,依我所见,字据不是应该留在你这儿才安心吗?" 梁欣瞥了眼侍女不耐烦道: “白痴,我会把真的给他吗?” “他就知道把我塞给那些什么公子,完全不考虑我!” 她拿出怀中真的字据笑道: “真的在我这里,他的不过就是个赝品。” 镇北王府。 陈凡将程雪焰和薛长青召来书房。 陈凡沉吟半晌对程雪焰说道: “三嫂,我觉得陛下可能要害镇北王府。” 他说出心中深处的疑虑。 二人面露惊骇! 薛长青率先查看周围是否有人,确保无人后,将门深深带上。 他低声对陈凡说道: “世子,此事可不是玩笑。” 陈凡摇了摇头,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陛下站文人院,当众斥责于他。 文武百官对他侮辱,陛下的不作为。 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陛下根本没有寻回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尸体。 程雪焰脸色沉重对陈凡说道: “若是这样,我们不得不防。” 自古以来,君臣有别。 功高盖主导致被君王杀害的忠将不计其数。 镇北王府成为其中一位也不稀奇,陈渊的名声太盛了! 陈凡重重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思虑再三才告诉二人。 他不打算告诉府中其余六女,只会白白给她们添了烦心事。 他接着对程雪焰道: “三嫂,三日后武斗恐怕也要我出场。” 这是五十比五十的概率。 陛下一定不希望他大放异彩,但绝对希望他出丑。 因为他的威名在京城犹如陈渊在世时一样,实在过盛! 他接着说道: “麻烦三嫂亲自领兵操练十万陈家将士,但此事一定要隐蔽!” “这是我的底牌,陛下如今不知道陈家将士还在,只觉得死了。” “若十万大军掌握在手,我手无兵符胜有兵符。” 他很确信十万大军的忠诚度,无需兵符就可号令。 程雪焰点了点头,她操练过程家将士,不算个难事。 但操练需要军备和武器,总不能让将士们拿着木棍进行操练。 她思索再三说道: “那武器和军备呢?” “王府的钱大多数用于购买地契,以及粮食,能用的已经不多了。” 陈凡笑道: “三嫂,这你就不必担心,明日我就会给你一个惊喜。” 只要程雪焰答应,其他都不是问题。 他极其信赖程家领兵的手段,若配合他现代的兵法结合去指挥的话。 十万陈家军必定成为大炎最骁勇的战士! 他转头看向薛长青道: “薛叔,麻烦你去梁家一趟了。” 薛长青点了点头。 他转身没入黑暗之中,顺着羊肠小道避开耳目一路到了梁府。 梁府已经家徒四壁,遣走了不少下人。 薛长青很轻而易举翻墙入院。 他顺着陈凡所说,找到了梁欣的卧房。 薛长青眉头微皱,轻轻戳开窗纸,发现梁欣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梁欣激动异常,根本没有困意。 她对着铜镜自言自语道: “你呀你,明日就是镇北王夫人了。” “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咯。” 她拿出怀中的字据道: “呵,梁邵,你就知道权势,从来不顾女儿的幸福。” “你觉得我会把真的给你吗?” 薛长青算是听出了所以然来。 他讥讽一笑,心中暗道: 这一对父女真是作茧自缚。 所幸梁欣防着梁邵,没给他真的,不然薛长青真不好下手。 薛长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迷烟吹了进去。 不过半晌,梁欣昏昏沉沉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翻身跃进窗户,拿出自己准备的赝品与真品作为替换。 薛长青已经想到明日的场面了。 他不自觉笑道: “果真一切如世子所料啊。” 他深深看了眼梁欣道: “你们这样的人,不配进镇北王府!” 隔日,太阳刚露出白肚。 江秋离端着自己熬煮的参汤来到陈凡卧房。 屋外管事苦笑着对江秋离说道: “大娘子,世子一夜未眠啊。” 江秋离眉头一皱道: “一夜未眠?” “怎么回事!” 她赶忙端着参汤闯进陈凡卧房,还没等开口,就险些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陈凡连忙喝道: “大嫂,小心!” 第65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凡托住江秋离,这才没让参汤撒出来。 他将参汤端在桌上,无奈地对江秋离说道: “大嫂,这种事情让下人做就好了。” 江秋离白了陈凡一眼说道: “哪有我自己做的放心。” 她点了一下陈凡额头道: “你怎么一整晚都不睡?” 她看着陈凡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发丝凌乱,满脸颓废。 若不是陈凡精神饱满,恐怕她真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江秋离看着屋中满地宣纸,几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密密麻麻写着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江秋离捡起一张,横看竖看都看不懂。 她对陈凡说道: “你画的是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陈凡嘿嘿一笑,将江秋离手中的图纸正了回来道: “大嫂,我画的是兵器!” 他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宣纸,递了过去。 他根据前世对兵器的了解,设计出符合这个时代,杀伤力穿透力极大的武器。 “这是十字弩,使用轻便,使用要求极低。” “虽然组装比弓要长,但是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也是大大提高。” “我敢保证,敌人靠近十步的位置,就能将其射杀。” 陈凡眼中神采奕奕,激动得谈论着自己的创造。 谁说冷兵器不是男人的浪漫呢? 他用了一夜的时间,优化十字弩,让其使用更加轻便。 图纸上的精密处,还标记如何使用铁制作弹簧。 简直是保姆级教学。 陈凡接着说道: “人人都具备十字弩的话…大嫂你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吗?” 江秋离脸上写满错愕,不禁摇头又点头道: “我不知道。” “但是我清楚,若陈家军拥有此武器,就不会在女真战役损失惨重。” 顿了顿。 “很可能大胜。” 若十万陈家军都手持十字弩,训练有序,女真根本无法近身。 这也是江秋离理解范围内能想象到的画面。 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我去喊雪焰来。” 程雪焰探出头问道: “找我干嘛?” 她手中拿着大刀,这会正是她练功的时刻。 程雪焰看到江秋离手中十字弩图纸,眼睛顿时亮了。 她一把抢过江秋离的图纸询问陈凡道: “这是你做的?” 她满脸不可思议。 “我爹也派人打造过弓弩,想要改良,可找了几十个工匠都做不出来。” 程雪焰像是狼入了羊窝般,找着宝了。 她一张一张将纸捡起,越看越惊奇! 陈凡双手插着腰,满脸自豪。 终于有看懂的人了。 程雪焰拿起一张剑的图纸询问陈凡道: “这个剑为什么这么奇怪?不像我们大炎常用的长剑,有点四不像的感觉。” 陈凡笑着解释道: “这是铜剑!” “对比手长了30厘米更容易刺到敌人,更重要的是,剑身上面布满倒刺。” “只要刺中敌人就会造成大量出血,拔出后,更容易造成更大面积伤害。” 剑身狭窄而长,两面四纵四锷,穿刺能力强。 这就是秦青铜剑的优点。 程雪焰面露疑惑问道: “可是铜很容易折断。” 铜相较于铁,脆性更大,容易导致武器断裂。 若换做是铁的话,那么就过重,不适合将士行军作战。 她查看图纸,惊奇发现图纸上关于剑身的设计,添加了铁的材质。 程雪焰惊奇地看着陈凡问道: “你在剑身添加铁,是为了铜剑不易断。” 陈凡笑着点了点头,仅需要添加到一个平衡的程度,就可以大大减少易折。 不止这些。 他利用一晚上,制作出远程杀伤力极大的十字弩,近战首选改良版秦青铜剑。 更重要的是铠甲。 陈凡记得,秦国能扫六国的奥秘,除了悍勇的将士外,就是靠精良的铠甲。 他根据记忆,一比一复刻出铠甲。 甲衣前长97厘米,后长55厘米,挑选大炎质地坚硬的皮革制作。 背部中央和后腰等处,点缀大量甲片,增加铠甲的牢固性。 这样的铠甲堪比前世的防弹衣,刀枪不入! 陈凡目露精芒,看向江秋离和程雪焰说道: “我敢保证,就靠这三物,陈家将士将会成为最骁勇善战的将士!” “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就算是擅骑射的女真,擅近战的匈奴,都不会是对手。” 程雪焰面露激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再清楚不过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往年,不说大炎将士,单单说程家将士就时常因武器铠甲不佳,损失惨重。 他们急需优质的武器,可大炎都供不应求,更别说程家养的私兵。 而这些成本,恐怕只需要大炎铠甲的一半。 程雪焰不禁想象到,十万大军拥有这么精良的装备,该有多么恐怖。 任何大军碰上陈家大军都是鹅卵击石。 陈凡笑了笑对程雪焰道: “就拜托三嫂配合薛叔操练这一群陈家将士了。” 他到时候要给这文武百官给楚群天好好开开眼。 程雪焰重重点头,带着图纸前去寻薛长青。 她要命人加班加点夜以继日赶工出来。 江求离担忧地看向陈凡问道: “凡儿,拥兵自重啊。” “若陛下发现,一定会大发雷霆,后果可能……” 她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陈凡理解,后果不就是诛连九族。 陈凡摇了摇头解释道: “大嫂,有兵器和没有兵器是两种概念。” “若敌人来犯,我手中有兵器,我就可以有一敌之力。” “若我手中没有兵器,我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不愿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我们都清楚陛下是否真心相待镇北王府。” 江秋离算是听出陈凡话中之意。 她点了点头坚定道: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陈凡笑了笑,没有再说。 他自然不愿意发生最坏的情况。 可若是楚群天不容镇北王府,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薛长青这时推门而入。 他对陈凡说道: “世子,梁府昨日向各大权贵发出请帖。” “今日一早,便在府中设宴,来了不少京城权贵。” “现在梁府差管事的来府中催促世子赶快前往。” 第66章 狗咬狗的大戏 陈凡眉头微皱。 他着实想不到梁府会这么着急设宴。 他抬头望了眼问道: “薛叔,这太阳才刚升起吧?” 薛长青苦笑着点了点头。 陈凡真是无语! 换算前世现代时间,现在才六点多,梁府就迫不及待设宴。 他摇了摇头道: “麻烦薛叔陪我走一趟了。” 他要亲自看看,梁欣又玩了什么花样出来。 梁府。 梁邵大摆宴席足足二十桌,邀请京城权贵前来。 京城权贵起了个大早,纷纷带着重礼赶来。 在场座无虚席。 权贵们打量着梁府纷纷说道: “难道传闻是真的?梁家小姐真为了世子变卖家中之物?” “还能有假,你没看到梁府家徒四壁了嘛?” “你看府中下人也清走不少,定山公原本大腹便便,现在依我看饿瘦了不少。” 梁邵正挨桌敬酒,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僵。 他这些日子确实饿瘦了。 都怪陈凡,害得他如今家徒四壁,大鱼大肉都吃不起,只能粗茶淡饭。 梁欣穿戴整齐地从院内走出,含笑地向众人行礼道: “多谢大家赴约梁府。” “今日便是我梁府和镇北王府定亲。” 她掩嘴偷笑道: “世子恐怕是过于激动,一夜未眠,来迟了些。” “麻烦大家再等等了。” 一道声音猛然响起。 “梁欣,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厚脸皮的程度啊。” 来人便是陈凡。 他穿着一身黑衣与现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凡脸色阴郁地盯着梁欣,一步步踏入府中。 他边走边笑着询问梁欣道: “你跟人说,那玉如意是你送给我王府的?” “那明明是我娘的遗物,是你抢走的。” “你梁府变卖的一切东西,全都是你们欠我的!” 众人愕然! 万万想不到昨日还好好的世子,怎么会突然翻脸。 大家慌忙看向梁欣。 梁欣脸色极其难看。 她没想到陈凡居然敢当众跟她翻脸。 现场也来了不少世家小姐。 世家小姐冷嘲热讽道: “我就说世子怎么会娶这样的女子?” “我看梁欣自小来就爱撒谎,这些全都是她编造的谎言。” 众人一副见了鬼般的神情。 事发突然,大家也没有反应过来。 梁欣听着,看着大家鄙夷和讽刺的目光。 她心中某个地方似乎坍塌了。 往日这些世家小姐讥讽的笑声缭绕耳边,让她陷入癫狂的境地。 她掏出怀中的字据咆哮地质问陈凡道: “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 “这是字据,这是镇北王陈渊亲手立下的字据!” “我这辈子都是镇北王夫人!” 她再也不顾什么颜面,只要她是镇北王夫人,有权有势就够了。 颜面能当饭吃吗?! 现在梁府遭人挤兑,府中遣走不少下人,家徒四壁。 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之际。 梁邵对陈凡急道: “你难不成想要反悔吗?” 陈凡冷笑一声。 他本想给这群人留点颜面,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后,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冷声道: “梁邵,你靠着与我父王的关系一路到了定山公。” “没想到,你女儿也继承了你的天赋。” 陈凡冷冷地盯着梁欣道: “你这字据,分明就是你伪造!” 他走上前一把抢过字据,面向众人喝道: “大家看看,哪一家的印章会做得如此简陋?” 众人擦亮眼睛望去,确实! 那字据上镇北王的印章还有缺口。 众人这下信了大半纷纷说道: “还真是!” “印章可是朝廷特批,差人打造而成,根本不可能如此拙劣。” “梁欣,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导自演!” “梁邵,还给我们贺礼!” 亏他们送了一批又一批重礼。 梁欣一把抢过字据,愣在当场。 她不可思议地摇头呢喃道: “怎么可能!” 这分明跟她昨天拿到的字据不同啊。 “一定是搞错了!” 她疯了般冲到梁邵的面前,胡乱摸索他怀中的东西。 梁邵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吼道: “你疯了!我是你爹!” “你有没有礼数?!” 当着众宾客的面如此疯魔,简直是丢了他的脸! 梁欣对梁邵吼道: “要是那字据丢了,你连我爹都不是!”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狗屁的定山公之女,只是为了镇北王夫人! 她终于摸到字据,打开一看再次愣住。 这印章不就是自己所做的赝品吗? 梁欣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了几步道: “怎么会…怎么会呢?” 她将这一切过错都怪在梁邵的身上。 她对梁邵疯狂怒吼道: “把我字据还给我!” “这是我伪造的赝品,把真的还给我!” 梁邵瞳孔骤然收缩,再次一巴掌扇去。 这一巴掌力度之大将梁欣扇在地上。 梁邵指着梁欣恨铁不成钢怒道: “你连我都防,居然给了我假的!” “老子早知道你是这种货色,我就应该掐死你,把你送进青楼!” 美梦打破,二人也露出了原本的面孔。 什么父女情深全部都是假象。 众权贵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纷纷道: “他们,他们居然是伪造的!” “伪造印章可是重罪啊!” “好大的胆子,为了嫁进王府居然如此煞费苦心!” “早知道梁欣是这副模样,我哪还会让我儿去见媒婆!” 陈凡看着梁邵和梁欣狗咬狗,只觉得好笑。 这一切都是他们二人自作自受。 倘若梁欣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心怀孝道,又怎会让薛长青拿到呢。 陈凡冷声对梁家父女道: “你们二人私造印章,就等着朝廷给你们惩罚吧。” 他挥袖准备离去,却被梁欣一把抱住大腿。 梁欣看着陈凡冷到骨子里的眼神,不禁发怵。 这可是她最后的希望,绝不会松手! 她央求着陈凡道: “就算印章是假的,可是我和你的婚约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啊!” “我对你情根深种,若你不答应…若你不答应…” 她指着柱子铁了心道: “若你不答应,我就死在当场!” 梁欣不等陈凡回答,直接一头冲向柱子。 陈凡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 他笑道: “若你想死,那便死吧。” 众人纷纷喝道: “不可啊!” “不可寻死啊!” 第67章 攀炎附势,冷暖自知 陈凡喝住想要上前的众人道: “让她死。” 他冷笑,若梁欣真的这么容易寻死,怎还会没脸没皮缠上镇北王府。 众人脚步顿住,面露难色地看向陈凡劝阻道: “世子,人命关天啊!” “若在这里真闹出人命,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梁欣好歹是定山公之女,若突然死去,陛下定会严查。 梁邵怒喝梁欣道: “孽子,你疯了!” 梁欣抱住柱子,悲壮地对陈凡说道: “你的心太狠了。” 她说着就要撞下,只是这动作像是放了慢动作一样。 满府人只是口头劝阻,却不敢上前阻拦。 谁敢拦?这若是拦了,锅扣自己身上该如何是好。 陈凡见梁欣不动冷笑道: “不是要寻死,怎么停下了?” 梁欣双眼涨红到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望着陈凡道: “为什么你就是要装痴儿来骗我!” “为什么啊!” 她不解也不明白。 尤其是自从陈凡恢复神智后,创下的一件件功绩,没有一家京城公子能比得上。 现在的陈凡浑身透着耀眼的光芒,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而她,却成了勾栏里的臭老鼠,被人人踩人人嫌。 “要是我没有退婚该多好!” “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梁欣疯了冲向梁邵与他扭打在一起道: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说,陈凡又丑又傻,根本配不上我。” “若不是你的怂恿,我怎么会答应你去王府退婚!” 梁邵没想到这孽子居然疯了! 他不顾父女之情直接当着宾客的面动手打梁欣道: “孽子!还不是你看上京城其他公子!” “不是你哭着闹着逼为父去王府退婚吗?” “若不是如此,为父凭着和镇北王府的关系,一辈子当个悠哉的定山公有何不可!” 在场众人真是羞于听入耳! 大家也听出了个所以然来。 梁邵为脱离镇北王府,急于将梁欣改嫁他人,为巩固自己的地位。 梁欣则是嫌陈凡又傻又呆,配不上自己,以死相逼也要退婚。 众人纷纷道: “他们真是自作自受!” “谁都想不到,曾经的痴儿居然恢复神智了啊!” “哎,镇北王真是可怜,被定山公这样奸猾的人利用!” 大家纷纷感慨。 陈凡没有说话,是非对错也轮不到在场的权贵评论。 他沉声道: “曾经我王府人人踩时,你们可没少说闲话。” 顿了顿。 陈凡笑着说道: “我还记得,王府向外借钱的时候,你们权贵可是帮了不少忙。” 他特意加重帮了不少帮这句话。 说的就是借钱这一件事。 “人倒是挺齐,不如趁现在来我府上取钱吧。” 众权贵脸色极其难看,当众被陈凡奚落也不敢发威。 各位可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现下和陈凡要钱? 那是嫌自己命长! 镇北王府发展如日中天,他日有望续镇北王荣耀,这是何等的殊荣。 众权贵赔着笑道: “不敢,不敢啊。” 陈凡扫视众人脸庞,转身离开梁府。 薛长青迎上询问陈凡道: “梁府以及这些权贵如何处理?礼物已经送到了王府。” 说的便是先前权贵向王府送礼一事。 陈凡沉声道: “礼不必还,趋炎附势而已。” “他日我王府必被人踏破门槛,送礼之客络绎不绝。” “至于梁邵和梁欣,自生自灭吧。” 他转身上了马车。 帘子被风吹起,露出陈凡的侧脸。 现在的陈凡,举手投足间是令人信服的威望。 薛长青重重点了点头。 权贵则纷纷涌上梁邵和梁欣吵着嚷着道: “还给我们东西!” “还给我们!” 梁邵不断阻拦道: “别抢,别抢啊!” 可他一人难敌。 不到半晌,堆放在西厢房的贺礼全部被一一带走。 整个梁府凄凉惨淡,宴桌上的饭菜无人动,早已凉透。 梁邵瘫软在地上,衣衫凌乱,整个人狼狈至极。 他呼天抢地大声嚎哭道: “我梁府到底是遭什么劫难啊!” 他悔不当初! 就因一步错,步步错! 梁欣像是失了智般嘴中不断喃喃道: “你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可论错,错到底在哪一步。 若让陈凡来说,其实一早便错了。 错在原本应该是梁邵去女真之役,却被他以身体抱恙推脱,导致陈渊接到旨意。 错也错在。 梁欣自小生性顽劣,从不对陈凡真心相待。 陈凡回府途中,内心没有一丝快活。 他撩开帘子看着路上幸福的百姓,心脏仿佛揪着疼。 这种痛感像是慢性毒药,越久越疼。 他自言自语呢喃道: “梁邵,若不是你贪生怕死,怎会由我父王和七位兄长待你出征呢。” “八条人命。” “若换做是你去女真,我父王和七位兄长就不可能为守国门战死。” 他太了解梁邵。 若是梁邵,只会第一时间潜逃回大炎,根本不可能丢了性命。 陈凡捂着自己的心脏呢喃道: “好奇怪,我竟然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 “我会让你亲自跪在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坟前以死谢罪。” 这是他曾经所许诺的话,一直深藏在心。 薛长青心情也极为沉重。 他和陈渊的关系早已形如兄弟般。 若不是陈渊将他捡回,恐怕他早就被野狼野狗所啃食,不会有今日这般地步。 他沉声对陈凡说道: “世子,一定会的。”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的尸体,也一定会带回大炎。” 陈凡重重点了点头,心中生出无穷的希望。 梁府一事也彻底在大炎传来。 权贵们回到家中,便不再逼着自家犬子去见媒婆。 娶妻讲究一个三从四德,不是门当户对也无妨,只要不寻梁欣那般的毒妇。 这事闹得极大,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百姓们也听了个热闹。 街市面摊。 不少百姓议论道: “镇北王府满门忠烈都被梁府害了啊。” “梁欣活该!依我看倒不如一头撞死了。” “听说她后悔到疯魔,定山公将她关在府中。” “她就该疯魔,这样的女子活着也是祸害百姓!” “当真恶毒!” 第68章 女子当将,前所未闻! 怎能不后悔? 梁欣差一纸婚约,就能当上镇北王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镇北王夫人,在京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仅低于陛下和自己的夫君。 大炎第一异姓王的女人啊! 结果美梦破碎。 她只能留在家徒四壁的梁府。 百姓纷纷感叹道: “换做是我,恐怕我也会后悔去退婚了。” “怎能不悔呢,若是我们能有幸当王府管事,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但要说最先得知的便是皇宫内的那些文武大臣们。 大炎皇宫。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到了朝中,开始低声议论起来道: “你们可听了梁府一事?” “自然,听说她早早摆下宴席,结果拿出假印章来!” “好笑的是,那些宾客都将礼物一一带走。” 现在的梁府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走了大霉运。 林公公吊着嗓子喊道: “陛下到!” 楚群天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姗姗来迟。 梁府一事闹得不可开交。 就说那梁邵跪在他寝宫外,求从轻发落。 再说那众权贵,则是趁着梁府势落,参了梁家好几本。 这些权贵无非是为了瓜分梁府。 楚群天怎能不知这些人心思,只是苦于没有良好的对策去解决。 他拿过林公公端来的参汤轻抿一口,这才感觉舒心不少。 楚群天望向众人询问道: “依诸位可见,梁府和镇北王府一事,应当如何解决?” 他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毕竟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走到中间跪了下来道: “陛下,依臣所见应当严厉处理陈凡,梁邵好歹是定山公怎能如此无礼?” “我们大炎最是重视礼数,臣附议,应当给陈凡些教训。” “你们这群老头昏了不成,梁邵伪装印章乃是犯了大罪!” “陛下,我觉得应该免去定山公职务,另寻良才!” 现场议论众多,形成两个派系。 要么是惩戒陈凡,要么是罢免定山公。 为陈凡说话的人,实则是觊觎定山公职务,已经有人毛遂自荐。 大殿吵得像街市叫卖的商贩,楚群天头疼不已。 楚群天右手扶额,冷声呵斥文武百官道: “住口。” “定山公好歹立下赫赫战功,而你们又做了什么?” 龙威大怒。 众武官闭口不言。 定山公确实跟着镇北王立下不少战功。 文官借此想要引荐自己的势力,却被楚群天一个眼神喝退。 楚群天眼神阴郁地看着众人道: “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胜过镇北王陈渊!” 他对陈渊心生狭隘是真,陈渊乃难得才将也是真。 程林站了出来。 他高大壮硕的身影,将不少文官遮于身后。 文官暗中腹诽道。 这虎将又跑出来了! 程林便是程雪焰父亲,没有什么谋略可杀敌乃是一绝! 只是程林四肢发达,头脑略显简单,经常说话直言不讳惹得文武百官不快。 程林跪下行了一礼随后站起对楚群天说道: “陛下,大家都毛色自荐,臣看,臣的小女程雪焰就很是不错。” 他随便指了几个武官道: “比这几个强多了,他们还打不过我家闺女呢。” 那几名武官怒道: “闭嘴。” “程林你是虎了?指我干什么?” “不是毛色自荐是毛遂自荐,莽夫!” 武官又羞又恼,这不是摆明告诉众人,自家还比不上女流之辈吗。 这么几句话,程林又树了敌人出来。 楚群天一个头两个大,遇上这样的莽夫是又爱又恨。 他无奈道: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当将的说法?” “退下吧,朕头疼的很!” 程林像发犟病了一样,硬是不走反而说道: “陛下,你说这行军打仗哪里分男女,只要能打好仗不就好了吗。” 文武百官鄙夷说道: “莽夫,真是一个莽夫!” “自古以来女子就应三从四德,从什么将,领什么兵?” “程林,你还是赶快回程府歇歇吧。” 程林靠着自己的嘴树敌无数,在朝堂就是个孤臣,没有人为他说话。 楚群天眉头紧锁喝道: “够了!” 在场鸦雀无声,纷纷闭上了嘴等待陛下定夺。 程林撇了撇嘴嘀咕道: “一群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我闺女本来就打得过你们。” “有本事再比一比。” 楚群天眼睛一亮,似从这两句话中找到了办法。 他知道程雪焰乃镇北王府中三女。 这事也与陈凡有关。 他沉声道: “两日后便是和女真使者努青武斗。” “若陈凡和程雪焰能在武斗中获胜,便由程雪焰继任定山公吧。” 众人面露惶恐道: “不可啊陛下,定山公乃世袭爵位,怎能由女子继任?” “不可啊陛下!” 定山公条件极其严苛,要么是立下赫赫战功,要么由武举人考入。 楚群天这么做,跟开便车有什么区别? 他们费尽心思毛遂自荐,竟然成了那程林。 而且让女子入朝为官,从无先例! 楚群天冷声喝道: “这大炎是由你们做主,还是由朕做主?” 众人脸色难看,纷纷收声不敢言语。 楚群天冷哼一声,随即说道: “退朝吧。” 他挥袍转身离去。 朝上几名文官对林公公使了个眼神。 林公公苦笑一声,连忙跟上楚群天的步伐。 他在身后试探性对楚群天说道: “陛下,自古以来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呀。” 楚群天冷冷看了眼林公公道: “女真都有女子从将,为何我大炎不可?” 顿了顿。 他深吸一口气道: “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用意了。” 他悠悠说出心中所想。 他是为了让陈凡来应邀武斗。 这次女真派出努青以及另外一个骁勇善战的猛将。 程雪焰必然不敌擅领兵作战的努青,更别说陈凡。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给镇北王头衔。 输了赢了都无所谓,大炎已经连赢两场,输了一局也不丢人,顶多再比一局。 可楚群天谈论的资本也就不同,所送之物也不用那么多。 林公公听完后眼睛一亮道: “陛下用的真是好计谋!” 他不免得问道: “可若是赢了呢?” 第69章 击退女真,扬我军威 楚群天想起陈凡,不免得笑道: “难道,你也认为陈凡会赢么?” “朕可以看出,他从未习过武,就算擅领兵也得有兵可领。” “十万陈家军如今应该死了大片,其余人恐怕早就逃离京城。” 顿了顿。 “程雪焰就算能赢下努青,朕封她定山公又怎不行呢?” 他左算右算,都认为这是不错的买卖。 陈凡不可能用两日凑齐一支训练有序的军队。 程雪焰封了定山公也好展现大炎大国风范,剔除女子不可为将的蒂固思想。 若程雪焰可行,成了下一个镇北王或麒麟七将,大炎岂不是又添能人? 楚群天不禁叹了口气道: “自从镇北王战死后,朕发现,朝中当真没有可用之人啊。” 镇北王府。 程林下朝后将消息传给程雪焰。 程雪焰拿着信,火急火燎到了陈凡的卧房。 她推开门,啪地将书信丢在桌上,气鼓鼓地对陈凡说道: “我父王真是疯了!” “他居然在朝中推荐我当定山公?!” 她指着自己。 “两日啊,就给我两日的时间,谁能做得到!” 这些年来,她不说领兵作战,操练场都没去过。 “父王知道定山公什么意义吗?我是要上阵杀敌啊,他就不怕自己的闺女死了?” “我承认我自己功夫了得,可我没有经验啊!” 陈凡哈哈大笑起来,倒是看了个新奇。 他拿过书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闺女,你要当定山公了!” 不愧是百姓出身的程林,说话就是接地气。 陈凡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说道: “三嫂先别着急。”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想要我武斗啊。” 他笑着打趣道: “若我们赢了武斗,三嫂当上定山公也算一件喜事。” 程雪焰是一点都不开心,主要是没有准备,更重要的是! 这次就是她莽父做的决定。 程雪焰可不傻,知道这是陛下给程家下套呢。 她无奈道: “若是我做得不好,恐怕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参死我程家了。” 程林本就在朝中树敌无数,被人逮着机会不得狠狠穿小鞋。 陈凡笑道: “三嫂担心什么?” “我们有最齐全的装备,训练有素的十万陈家将士。” “若是再操练一番,必定能胜!” 陛下赌他赢不了。 那他便要赢一个看看! 看来这次武斗,就是比领兵之法了。 薛长青这时推门而入对陈凡说道: “世子,武器铠甲全部都制造出来了,总共两千具!” 陈凡眼中大放异彩对程雪焰道: “三嫂,天时地利只差人和。” “走!” 程雪焰被陈凡拽着走不忘问道: “什么人和啊!” 陈凡准备了这么久,早早培养十万将军就等今日! 定山公之位,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程雪焰能进朝,对他来说是一大助力。 演武场。 陈凡来到离京城三十里郊外。 这里两千名将士准备有序,穿戴者铠甲手持青铜剑,脸色写满激动。 留下的将士,都是死心塌地想为镇北王府一战。 大家更不会浪费每个能为镇北王府争光的机会。 陈凡站在台上,看着两千名将士,心中满是激动。 他沉声喝道: “天不祚我,我当以力抗天命!”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我们应当同仇敌忾,打退女真之狼,扬我陈家军威!” “从今以后,你们所付出的一切血汗,都能得到回报!” “任何触犯我们陈家军的人,我们都将以铁血的手段击退!” 他的声音高亢嘹亮,久久回荡在将士们耳中。 陈凡宛若不灭的烽火,点亮众人心头那未被熄灭的热血! 陈家将士高举长剑齐声喝道: “是!” “尔等同心同德,为镇北王府万死不辞!” 战鼓敲响,响彻云霄! 他们的声音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刃,将侵灭所有来犯的敌人! 陈凡几番话就点燃众人的血性。 他们双眼通红,恨不得现在冲上战场手刃女真。 陈凡血液沸腾,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高举长剑大声喝道: “好!” 他看向程雪焰说道: “有劳了三嫂。” 程雪焰心情振奋,早已将先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她点头对陈凡道: “凡儿,等着吧!” 她这些天已经将陈凡给她的孙子兵法参透了。 程雪焰对着众将士喝道: “听令,劈!” 众人拿着青铜剑劈下,动作整齐划一。 陈凡面露欣慰。 他相信现代的治军理念以及程雪焰带队,绝对是如有神助! 他不禁看向皇宫的位置道: “陛下,其实陈家军并没死。” 这些人是他手中的利器。 他们拥有钢铁般不屈不挠的意志。 他们仇恨女真,痛恨大炎! 这样的将士,将以仇恨为养分不断成长壮大自己。 演武场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 “哈!” “喝!” “哈!” “喝!” 薛长青不禁泪目,这样的场面已经多久没有见到了。 他看着陈凡的背影,心中酸楚。 陈凡看薛长青双眼通红说道: “薛叔,哭什么?” 薛长青抹了把泪摇头说道: “世子还记得当初我来府上的时候吗?” 陈凡笑容散去点了点头。 薛长青接着说道: “那一日,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王府。” “我不愿意拖累王府和世子。” 他看着操练的将士,声音变得哽咽。 “没想到熬过来了。” “兄弟们不用被饿死也在郊外安了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陈家将士不敢想的。 他们只求每月能发几两碎银寄去给家中老母,怎敢奢求携家眷入京。 薛长青本就寡言少语,就算面对众将士哭成一片也从未动容。 他看着陈凡一步步走来,到如今操练将士。 薛长青欣慰地看着陈凡道: “世子,你长大了,已经有了领兵的能力。” 刚刚鼓舞军心的言论,让他想象到了陈渊还在世时。 陈凡感慨地笑了笑。 他知道薛长青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他怎能不知? 他突然打趣薛长青道: “薛叔,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你也成家立业吧?” 第70章 谁说我怕了? 薛长青连连摆手慌乱道: “世子怎能开这种玩笑。” “我已经而立之年,哪有姑娘愿意跟着我。” 陈凡哈哈大笑起来道: “薛叔,你看那群大腹便便的员外,不都是而立之年,养了个美娇娘嘛。” 他勾住薛长青的肩膀笑道: “薛叔,你不也时常告诫我成家立业嘛。” 薛长青只是为人古板,不擅与女子沟通。 可他模样生的俊秀,三十好几的年纪,倒像二十七八的少年郎。 陈凡带薛长青出门,时常有几家姑娘对他抛媚眼,只是他愚钝不知而已。 薛长青苦笑道: “世子,镇北王府如今尚未安稳,我哪有成家的心思?” 他想起陈渊,想起府中的老太君就心痛不已。 陈凡叹了口气。 他看向远处镇北王府的方向,想起还在府中为他忧心祈福的老太君。 操练的将士们仿佛不知疲倦般挥洒着汗水。 不都是为了王府吗? 他只希望天下太平安康。 不求能佑芸芸众生,只希望亲近之人安好。 接下来两日。 陈家将士天还未亮时,便到达演武场。 从日升至日落。 将士们除了吃饭从未休息过片刻。 大家仿佛有使不完的蛮力,不断挥舞青铜剑为求熟练。 他们的手磨出了茧子,血泡疼的将士们龇牙咧嘴。 可他们没有放弃过一刻。 他们只知,当下的偷懒可能造就武斗的失误。 没人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每夜更担心自己多睡一个时辰。 担心就只差一个时辰,导致满盘皆输。 每个人夜以继日训练,不分白昼,青铜剑已经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其中包括连发弓弩,通过程雪焰和薛长青的操练,大家已经演练出方阵。 约定的武斗之日来临。 清晨。 两千名陈家将士整装待发。 他们脸上写满疲态,却能看出眼神中,是不屈不挠的精神。 是靠着那一股气支撑着他们前进。 是靠着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精神,拿起手中的青铜剑。 陈凡走下演武台,细细看着每一位陈家将士。 他内心备受鼓舞。 这样的将士又怎可能败给女真之狼。 陈凡走到一名将士的身前停下。 那名将士不断做着小动作,将手藏于身后。 陈凡对将士说道: “拿出来看看。” 将士面露难色道: “世子,不可。” 薛长青在旁呵斥道: “将军之命,不可违背,这是军令!” 将士道: “是!” 他摊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挑破的血泡。 血泡挑破没有进行处理还不断拿剑操练,导致血泡不停溢出鲜血。 陈凡眉头紧锁,内心感触万分。 他看向其他将士,每个人的手上都有血泡,有些人虎口都被连发弓弩磨破。 大家是真心为了他,真心为了镇北王府。 陈凡振声喝道: “将士们辛苦了!” 将士们身子猛然一颤,内心不由得触动。 他们是将士啊! 这一切都是他们该做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说过‘辛苦了’,只有人说‘这一切都是你们该做的’。 将士们齐声喝道: “不辛苦!” 他们的声音振聋发聩,犹如洪钟般久久回荡。 陈凡重重点头喝道: “走!” 他翻身上马,朝着武斗约定的地方策马而去! 武斗会场。 楚群天和文武百官早已到场。 现场还有不少权贵家的小姐们,都蒙面或乔装打扮,就为了看这场新奇的武斗。 楚群天面露不耐,时不时看向演武场门口的位置。 他对身旁林公公问道: “陈凡来了吗?” 林公公面露难色道: “还未。” 楚群天看了眼时辰,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努青笑了笑,走上前对楚群天道: “大炎陛下。” “若陈凡迟迟未到场,这局可就是我们赢了。” 不战而败?! 楚群天脸色极为难看,这要传出,外界岂不是众说纷纭。 说他大炎可无用之人,说他大炎自从陈渊死后都剩下庸将? 楚群天思索再三对身旁林公公道: “派几个擅领兵的将士来。” 林公公道: “嗻!” 努青大笑起来,没想到陈凡当真不来。 她说道: "没想到堂堂镇北王府八世子居然怕了。" 一道声音猛然出现。 “谁说我怕了!” 声音响彻云霄,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住。 大家纷纷看向声音的方向。 这道声音的主人距离很远的地方。 马蹄声响起。 突然有人喊了声道: “你们看!”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地面石子乱颤。 皇宫侍卫喝道: “戒备!” 侍卫齐齐拿起长剑,挡在楚群天的身前,面对着即将而来的敌人。 陈凡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风声呼啸,伴随着马蹄的疾驰。 他带着不可抵挡之势策马而来,身上那股狂放不羁又潇洒的气质,令在场姑娘都看痴了眼! 两千名将士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每一个将士伏低身子,眼神如鹰般直勾勾锁定女真之狼! 他们脸上都带着鬼面,犹如训练有素的军队,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在场姑娘顾不上大家闺秀的矜持,纷纷探出头看去。 陈凡骑着黑马,威风凛凛的模样,是所有女子魂牵梦萦的画面。 世家小姐纷纷道: “难怪梁欣以死相逼都要嫁给世子,若是我,我恐怕也会这么做。” “不是说世子奇丑无比,又痴又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说的?” “这么俊俏的郎君,爹,我不要嫁什么吴家公子了!” “爹,我要嫁给世子!这不就是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嘛。” 女子犯了花痴,当真让各大权贵头疼不已。 他们纷纷呵斥自家闺女道: “别胡闹,你就算是在世子面前吊死,人家都不要你。” “闺女,你就别想了,世子府中可有七女,每一女都胜过你。” “嫁给世子?就算你挤破头想当小妾,世子都不要你!” 世家小姐本纷纷反驳道: “爹!你女儿长相不说倾国倾城,可也算京城排得上名号,凭什么我小妾都当不了?” “我这样的身份,不说小妾,起码当二房总能行吧!” “爹你争气呀!” 第71章 陈家七女 演武场门口。 陈凡翻身下马。 他转头对将士们喝道: “下马。” 众将士道: “是!” 两千多名将士带着恐怖的鬼面具,刚下马就吓得侍卫侧身让步。 将士们身上肃杀之意实在过重。 陈凡带着众将士进入演武场,走到楚群天面前道: “陈凡,参见陛下。” 他起身,深深看了眼努青道: “谁说我怕了?” 这么威风凛凛的模样,加上俊朗的五官,可比麒麟七将好看多了。 众世家小姐吵着闹着道: “爹,我要嫁给世子!您当镇北王丈人不好嘛!” “爹,你没看到大家眼睛都看直了?快去呀,去找人说媒呀!” 他们头疼呵斥道: “你别闹,这次来了镇北王府女眷,等你看了就知道了!” 足足七辆马车停在演武场外。 江秋离、苏清颜、程雪焰等人一一下了马车。 她们的出现瞬间吸引大片人的目光。 单拎一女出来,都可以说倾国倾城的存在。 七女同在的画面,美得如诗如画。 江秋离擅诗词歌赋,身上有股书卷的娴雅韵味,宛如一首江南小调。 苏清颜擅经商与算账,眼神清冷孤傲,像生长在清冷山谷中的雪莲。 程雪焰擅习武领兵,性格霸道强势,浑身散发着野性,犹如野马难以驯服。 ……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而美却是独树一帜,各具风采! 她们的出场,让在场所有世家小姐都变得逊色! 世家小姐脸色极为难看。 拿什么比? 比琴棋书画,经商算账,行军领兵她们更比不过陈凡府中七女。 七女纷纷走到楚群天面前道: “参见陛下。” 楚群天不禁羡慕! 他这后宫都没有如此美艳的可人儿。 世家老爷们纷纷对自家闺女道: “看到了没?还想进王府,你说你会什么?” “当初爹让你学刺绣,你不好好学,现在嫁人都是问题。” 世家小姐语塞,只能暗自神伤抹泪。 楚云汐走到楚群天身旁撒娇道: “父皇,你已经好久没见汐儿了。” 楚群天心情大好,摸了摸楚云汐的头假装呵斥道: “你呀你,进了王府胳膊肘就往外拐,也不知道回皇宫看看。” “每次回皇宫,都是忙于王府的事情。” 楚云汐哎呀一声道: “父皇,人家也有做东西差人送去呀。” 楚群天笑着点了点头。 楚云汐是他最为疼爱的星月公主,虽然性格刁蛮任性,没有其他公主懂礼数。 可他觉得这样的性格在皇宫中难能可贵啊! 他转头看向陈凡道: “你居然带了这么多人?” 他深深看了眼陈凡身后两千士兵,都带了面具,分辨不出真容。 他没往陈家将士那边想。 毕竟镇北王府确实没什么钱,单靠行商能赚到多少银两? 就算赚到钱也养不起十万将士,更别说打造军备和武器。 楚群天眼线遍布京城,可从未收到陈凡向外征兵或者打造军备的消息。 陈凡点头应道: “临时组建。” 没想到陛下居然起了疑心。 他这次带出两千名将士也是铤而走险,就为一试。 楚群天点了点头随即对众人说道: “既然人到齐那便开始吧。” “但在开始之前,先让军队助助兴如何?” 众人纷纷喊道: “好啊,女真远道而来,我们大炎也得行待客之道。” “那不如派陈凡出场好了。” 文武百官听出陛下用意,纷纷附和。 程雪焰扯了扯陈凡的衣角道: “陛下是生疑了?” 陈凡嗯了声。 不过他并未担心,早有预料。 他对程雪焰道: “三嫂不必担心,一切照常行事。” 努青走到陈凡的跟前。 她眼神阴冷地看着陈凡道: “若你怕了不来倒还好,免得像我女真欺负你一样。” “可你来了,这就是你的命数。” 她带着必胜之心赴命来大炎,就从未想过败着回去! 陈凡对努青说道: “输,我从未想过。” “我们各自背负必须要完成的使命,镇北王头衔我势在必得。” 这一战。 不仅是为了延续父王的头衔,更是为了他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尸体。 女真冷哼一声道: “你一定会输。” 她这次带来了女真的将士,乌拉图将军。 乌拉图身形高大魁梧,满脸胡茬,看样子就是常年领兵的将军。 乌拉图冷冷地看了眼陈凡道: “就是你这小子?” 他转头对努青说道: “你叫我来真是大材小用。” “别忘记你我二人的约定,若我赢了,你可是要回去给我当媳妇的。” 努青又羞又恼对乌拉图喝道: “闭嘴!” 她为了这次压上了自己的清白! 她绝不可能会输! 乌拉图是女真最勇猛的将军,乃是女真先王的开国将臣。 他独好美色。 努青就抓住这一点,以自身为代价请乌拉图出战。 林公公扯着嗓子喊道: “开始。” 众人为陈凡准备一个开阔的地带。 两千名将士站在中央的位置。 陈凡面对将士们喝道: “劈!” 将士们听令,拿起青铜剑朝着身上猛劈下去。 众人面露愕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大家纷纷喊道: “你疯了?还没开始,你就要把人给砍死了?” “疯了啊!” 大家想要阻拦可为时已晚,纷纷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一幕。 陈凡再次喝道: “砍!” 众将士道: “是!” 大家惊奇睁开眼睛看去,发现那剑劈砍在身上,居然毫发无损。 这是多神奇的铠甲。 不对。 大家纷纷将眼神投向楚群天。 楚群天脸色阴郁得可怕。 他对身旁的楚云汐问道: “汐儿,这铠甲好神异,朕在大炎可是未曾见过啊。” 楚云汐心中咯噔一声。 她虽然是楚群天疼爱的星月公主,不代表宠爱令她变得无知蛮横。 她不动声色敛住心神道: “父皇,这都是陈凡在外买的。” 她指着那剑接着道: “你看剑,这是青铜剑不易伤身。” 楚群天眉头微皱,看清青铜剑,这才放心下来。 确实铜剑易脆,不容易击穿铠甲。 若换做铁剑,这甲片所制的铠甲早已被击穿。 他转怒为喜笑道: “原来如此,看来陈凡还是有点本事的。” 第72章 破军之势 陈凡和楚云汐交换眼神。 看到陈凡安然无恙后,这才放心下来。 他这次铤而走险,选择锻造青铜剑和甲片,就是为了防这一手。 青铜剑身某些地方,是由铁所打造,没有近距离观看是很难发现异常。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 那好歹是剑,怎么就直接往身上劈砍呢? 可将士们好像着了魔般,在陈凡的命令下,往身上砍往头部砍。 将士们这不要命的行为,再配上恐怖的鬼面具相当诡异。 努青脸色浮现令人不安的寒意。 她看向身后的女真将士,大家纷纷露出怯意。 更有将士还打量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铠甲。 努青看向乌拉图道: “你看看你的士兵。” 乌拉图转过身,指着这群将士的鼻子骂道: “怕什么怕?” “就那铜剑还能捅死你们不成?” “这些都是陈凡击垮军心的手段罢了,若你们敢生退缩之心,老子回去就宰了你们。” 女真将士喝道: “是。” 大家表面虽如此,可眼神却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 尤其是将士毫不停顿往自己脖颈砍去。 他们的脖颈可是没有甲片庇护啊! 陈凡对陈家将士喝道: “停。” 众将士齐齐停下动作,将长剑插回剑鞘。 陈凡转过身看向楚群天道: “陛下,这次表演如何?” 楚群天极为满意地点头笑道: “不错。” “没想到你小子鬼主意倒是挺多,居然用竹片做了铠甲。” 陈凡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就是利用竹片做成甲片,以上下堆叠的方式做出铠甲。 他试过拿铁剑用力挥砍铠甲。 由于甲片过厚,根本无法砍伤。 程雪焰紧张地看着陈凡和楚群天。 她见楚群天没有生疑,长舒一口大气对江秋离道: “大嫂,吓死我了。” 江秋离连忙道: “嘘。” 她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她这才开口说道: “大炎将士都是以铁所制,自然不认为竹片可做成甲。” 程雪焰笑着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 “所以我说凡儿聪明,做了青铜剑和甲胄!” 她开始还纳闷呢。 她还想让薛长青多添加点铁进去,这才能坚硬些嘛。 薛长青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真让程雪焰添了铁,再遇到陛下的试探,不就露馅了嘛。 楚群天挥挥手让楚云汐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朝林公公点了点头。 林公公会意,尖着嗓子喊道: “比武开始!” “就以领兵作战为比武内容。” “各自派100名将士作战。” 努青带着将士们走出,路过程雪焰身边时说道: “居然派了你这个从未作战过的丫头出来。” “我看陈凡真是傻了。” 程雪焰狠狠瞪了眼努青。 世人都说程林只是莽夫,却不知程雪焰擅战更擅领兵! 她是程林的骄傲,却因女子不能从将,才没有上场杀敌的机会。 程雪焰不甘示弱回击努青道: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程家作战的本事!” 程林在远处吆喝道: “闺女,加油!” 他身形又大又壮,站起来挤得身旁文官都快喘过气来了。 周围文官发牢骚道: “莽夫,坐下!” “你这大体格快把我活生生挤死了。” 程林哦哦两声,刚坐下,就看到程雪焰朝他这里看来。 程林再次猛地站起身来喊道: “闺女,爹在这!” 文官怒道: “程林,你信不信我在陛下面前参你!” “你真是个王八蛋,我刚吃的饭都快被你挤吐了!” 陈凡看着远处程林哭笑不得。 他朝着程雪焰点头。 程雪焰同样点头示意,心中备受鼓舞! 演武大场。 程雪焰和努青相隔百米远的烽火烟台。 烽火烟台下,站着各自的百名将士! 努青率先喝道: “将士们,今日就是杀大炎之时。” “现在为你们妻儿父母报仇吧,让他们成为女真刀下的亡魂!” “去吧!” 一声令下。 百名将士骑马,朝着程雪焰而去。 程雪焰简明扼要道: “大家,现在就是我们报答镇北王府的时候了!” “此战,不可死。” “若败,我们不丢人,可若死,便枉费在家中苦苦等候的妻儿老小了!” 陈家将士深深点头。 鬼面具之下的他们,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面前的都是杀害他们兄弟的女真之狼! 为首的将士高举青铜剑喝道: “杀了他们,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众人齐声喝道: “杀啊!” 大家骑马驰骋,朝前冲锋陷阵,展现出无比的威武和英勇。 尤其那鬼面具。 在女真将士眼中,就犹如幽暗深渊中凝视的双眼,印刻在脑海挥散不去。 陈家将士们气势如虹,众横无匹。 他们对上女真将士,不到三两下,便手持青铜剑将他们斩于马下! 现场形成压倒性的场面。 女真将士破烂不堪的铠甲,根本无法抵挡铜剑刺来。 他们还未近陈家将士的身,就被纷纷斩于剑下。 陈家将士骁勇的作战令不少女真将士退缩! 女真将士纷纷道: “不行,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我的手,我的胳膊!” “啊!” 他们的心生胆怯,刀自然不快。 放眼过去,现场血流成河。 不少女真将士倒在血泊之中,抱着自己的残肢断臂哀声嘶吼。 女真将士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如此惨状,恐惧地呆站在原地。 陈家将士乘胜追击喝道: “杀!”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女真将士心生胆怯纷纷道: “不行,再打下去还是死啊!”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这只是比试,我不能死在这里。” 不少将士弃械投降,甚至连马匹都不要,疯了般跑回努青的方向。 努青气的疯狂捶打案台对女真将士吼道: “冲上去啊!” “杀啊!” 可女真将士在面对陈家将士这恐怖的作战,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女真将士的脑中只有‘活’这个字。 他们不顾努青的话,逃命般的往回跑。 努青怒不可遏! 她怒吼道: “全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乌拉图,既然你的将士们怕死,那就都别活了!” 第73章 归师勿掩,穷寇勿追 努青朝着身旁的将士喝道: “放箭杀了他们!” 将士面露胆怯道: “将军…这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他怎能放箭射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 努青阴笑道: “他们不死,那你死?” 将士吓得身子猛地一颤。 他浑身颤抖地命人放箭,做完这一切,满眼恐惧地看着努青。 他有些羡慕陈家将士了。 陈凡待他们为人,给他们穿最好的铠甲。 而自己的兄弟们,穿的都是破烂不堪的铠甲,用着都是生锈的铁剑。 就这样的条件,却要他们杀敌? 而若败,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明明听到对面程雪焰说,败便可以逃,难道他们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儿老小吗? 将士一把抽出努青腰间的长剑大声吼道: “我要杀了你!” 努青眉头微皱,扯过身躲过劈砍。 她一脚将此人踹下烽火烟台道: “居然敢杀我?” 将士摔在三米高的烽火烟台,血肉模糊。 努青一把拔出长剑,深深看了眼桌上的剑痕,这一剑若劈在她身上定是死! 她瞋目切齿对逃跑回来的女真将士吼道: “逃便是死!” 底下女真将士已经架起长弓。 女真将士绝望地看着前方,冷漠无情的长弓,居然对准了他们。 女真将士纷纷绝望道: “我们是女真的人,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 “这只是比试,为什么非要我们死!” 努青冷着脸道: “绝不可败!” 女真将士看了眼身后的陈家将士快临至跟前。 他们既绝望又愤怒,尤其是血肉模糊的自家兄弟。 他们纷纷喊道: “横竖都是死,那我便自己动手!” 他们纷纷拿起剑自刎。 陈凡见此情形拍桌而起。 他对烽火烟台的程雪焰喝道: “归师勿掩,穷寇勿追!” 程雪焰重重点了点头。 她对陈家将士喊道: “收兵!” 陈家将士们勒马,却没有回去,停在原地看着女真将士们自刎当场。 他们眉头紧锁,勒紧马绳的手用力至发白。 陈家将士心情沉重道: “若我们当初没有被世子收留,恐怕也是这样的下场。” “不必再追,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们想到了自己。 当初。 他们被大炎所弃,无路可走,剩下的结局就是活活饿死。 若是从军,恐怕也是被大炎遗弃的下场,也会选择自刎。 若不自刎呢? 大炎的箭不止洞穿他们的身体,连带妻儿老小也会遭受牵连。 女真将士们尸体遍地,脸上写满绝望和恐惧。 为首的陈家将士翻身下马,走上前,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女真将士。 他叹了口气说道: “下辈子,记得寻一个良主。” 他为女真将士合上双眸,随即翻身上马回到自己的阵营。 陈凡沉默。 他没想到努青居然这么残忍。 倒也难怪,若手段不够毒辣,怎么能做到将军的位置。 程雪焰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怒青吼道: “这些都是你的兵,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努青冷笑道: “死了便是死了!” “他们早死晚死都是死,死在这里又有何不可?” 程雪焰气得说不出话来! 女真是他们的敌人没错,可他们也尊敬自己的对手。 努青懒得理会这毛都不懂的丫头。 她下了烽火烟台,踏着女真将士的血走回演武场。 努青面无表情对楚群天道: “我输了。” 她认了。 这一切都怪乌拉图这群没用的士兵! 众人满脸惊骇。 刚刚由侍从不断来报前方的消息。 可一份份书信都是陈家将士的捷报! 开始到现在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大获全胜,没有一名将士伤亡?! 武官瞠目结舌道: “莽夫的丫头居然这么会打仗?” “这可是用了谋略?” “那丫头怎么会打仗?恐怕是因为陈凡!” 大家纷纷将眼神看向陈凡。 陈凡可是镇北王陈渊之后,七位兄长各个擅战领兵。 说不定陈凡也有惊人的天赋。 文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陈凡。 有名文官缓过神来,想到一本书籍上所说的话道: “他这不是将谋攻运用到淋漓尽致了吗?” “他…他比陈渊更擅战!” 众人哑然。 现场静默无声。 所有人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陈凡。 比陈渊更擅战这句话是何等的份量啊。 陈渊领兵作战从楚群天为皇子时开始,一路连战皆捷,八攻八克。 他的名号亮出就能震慑女真与匈奴。 当初大炎与匈奴一战。 陈渊领两千人击破十万大军,将谋略兵法运用到极致的地步。 而陈凡可是从来没有学过兵法谋略。 就算陈渊教过,可陈凡没有上过战场啊! 有名武官缓过神来说道: “他无师自通了吗?” “难道他打从娘胎就开始学兵法了吗?” 武官参悟一生都不及陈凡十分之一。 陈凡听着周遭的声音不骄不躁,仿佛何等的声音都无法触动他的内心。 他的心始终是平静的湖水。 他走到楚群天的面前道: “陛下,第二场比的是什么?” 楚群天盯着陈凡,仿佛要将他看透。 他的脸色复杂,令人捉摸不透,纵使心中万般疑惑,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楚群天对陈凡沉声问道: “陈渊教你的?” 陈凡摇了摇头道: “这些是我自学的。” 他若说跟父王所学,必然被楚群天忌惮。 但他若说自学,那就是不同的结果。 楚群天这般傲慢的人,根本不会认为,陈凡这样的痴儿自学能学到什么地步。 只会认为,陈凡碰到了点运气罢了。 毕竟陈凡的年龄摆在那里,确实从未上过战场。 更不会有人想到。 陈凡根本不来自这个世界! 楚群天不由得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道: “陈渊,你教了个好儿子。” 他越看陈凡越喜欢,只是这种喜欢伴随着威胁。 就好像藏在深宫中的宝物,危险又迷人。 可他身为帝王,再喜欢一件东西,都不会让这件东西对他有威胁。 楚群天沉吟半晌道: “你这兵哪来的?” “训练有素,骁勇善战,不像是临时组建的队伍。” 第74章 天不容我,我便诛天 楚群天随意饮茶,实则目光死死锁定陈家将士。 陈凡笑着说道: “陛下,我在府中父王曾教过一些行军的手段。” “他们带了具鬼面,为得是起到震慑敌军的效果。” 啪嗒。 有将士手中的青铜剑应声掉落,可能是磕到了什么裂口,青铜剑应声破开。 七女心中咯噔一声望去! 将士慌乱跪地对楚群天道: “陛下,小人没将剑拿稳,不是故意冲撞陛下。” 楚群天瞥了眼那碎裂的青铜剑,笑着摆摆手道: “无碍。” 程雪焰走到薛长青身边沉声道: “薛叔,怎么会碎?!” 薛长青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他低声说道: “这是世子特意安排。” 陈凡制了两种青铜剑,一种是纯铜易折易脆,一种是青铜掺铁。 青铜剑的剑身薄弱,碰巧磕到就会断开。 程雪焰听到后放心下来。 同时。 她想起陈凡在下围棋时,每步落子早已预设到后五步。 可能这一切都是陈凡的安排。 努青愤怒地盯着断裂的青铜剑。 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转头看向乌拉图一字一句道: “这就是你训出的好兵,遇上这么烂的剑,居然临阵脱逃。” 乌拉图哼了声道: “急什么?还有两场!” 他转过头用眼神警告女真将士。 女真众将士眼神躲闪,不敢言语。 努青上前一步,走到楚群天的面前说道: “第一场大炎胜,第二场我们就比武器如何?” 她深深看了眼陈凡。 “这场,想来世子早有准备,故意带着鬼面具致我军遭到惊吓。” “胜之不武。” “第二场便不必再比领军,就比武器对决!” 听到‘胜之不武’四个大字,程雪焰气得想冲上去手撕努青。 江秋离连忙将程雪焰拉住道: “雪焰!” 程雪焰委屈巴巴道: “大嫂,她居然敢说我们胜之不武!” 她两日不眠操练将士,所行之事光明磊落,何来的胜之不武。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瞥了眼楚群天的脸色。 楚群天明显无意为陈凡说话。 众人纷纷说道: “世子恐怕早早收到了消息,难道是星月公主特意和世子所说?” “确实胜之不武,陈凡从未操练过士兵,若是无人助力说出去也不信啊。” 楚云汐愣了愣,没想到大家将矛头引到她的身上。 她气得撸起袖子,走上前指着这群文武百官骂道: “这明明是今日临时的决定,我怎么告密?!” “你,还有你,什么意思?” 被指的文武百官纷纷躲避,面露苦涩! 文武百官纷纷道: “公主啊,可若是他没有人告密的话,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记得,陈凡出生时镇北王陈渊就忙于战事,根本没回过府中几次。” 陈凡冷笑。 这些言语传入他的耳中,犹如一把利剑般,极为刺耳。 他看向众人道: “不就是说我,有人生,没人养么?” 这句话。 他早就在小时候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文武百官冷笑道: “世子,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 “麒麟七将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可世子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读过兵书。” “世子,该不会是程将军府中的丫头教你的?” 众人将陈凡贬到最低。 不过就是说他,有人生无人养。 说他虽然得父王疼爱,可还是傻子,并未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想要扰乱陈凡的心。 说来说去。 陈凡就是一个痴儿,从小傻到大,就算恢复神智,智力也会有缺陷。 努青没想到陈凡在大炎这么不受待见。 她看着陈凡成为众矢之的,心中莫名一快! 她哈哈大笑起来对陈凡说道: “没想到,你在大炎的处境与我相同。” “可惜造化弄人。” “我是女真将军,你不过就是顶着父王荣耀的纨绔子弟。” 陈凡闭上眼。 他感觉自己身处于巨大的漩涡中。 旁人的诋毁与嘲笑,未能伤他一分,可却能、将他拉入泥潭越陷越深。 程林为陈凡不断辩解道: “什么叫做胜之不武,你们这群书呆子,只要赢了何来的胜之不武?!” “陈凡是镇北王陈渊的儿子,麒麟八子啊,你们睁开眼看看啊!” 奈何他一介武夫,比不过这群能说会道的文官。 梁全在陈凡被千人嘲万人笑时走了出来。 他看着陈凡不断摇头啧舌道: “你这样的人,怎能对得住镇北王头衔呢?” “你无功无绩,不堪大用啊。” 陈凡冷笑一声道: “难道你觉得我不行,你就能行?” “还是,其实你想当镇北王呢?” 梁全看了眼楚群天。 他指着陈凡怒道: “你你你,血口喷人!” 陈凡喝道: “既然你不想那为何要阻拦我,这明明是我父王打出的世袭爵位!” 他看向众人,这些面孔,一个个都可以喊出名号。 “你们这些人,难道我父王在世时,从未帮助过你们吗?” “你,我记得我父王在时,曾帮你将犬子从山贼手中救出。” “还有你,是你认了我大哥为干儿子。” “还有你,明明说要将自家小女嫁入我王府之中。” 众人脸色变得难看纷纷道: “放屁!”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他们见陈凡要翻旧账,想赶快堵住他的嘴! 再让陈凡说,整个大炎都要被他捅出篓子来。 陈凡嗤笑。 他是深刻领悟到人走茶凉这句话。 他抬头看向楚群天道: “我愿意接受武器对决。” 他的声音毫无感情起伏,就像一个机器般。 对帝王的怨与念,早已不见了。 他根本不希望楚群天拯救王府。 或许。 杀死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幕后助力者,便是陛下,便是满朝文武百官。 陈凡走到程雪焰身前道: “三嫂,这次便由你出场。” 程雪焰看了看众人的目光,面露难色道: “凡儿。” “他们明明想要你出面,若是我,只怕会抢了你的风头。” 陈凡摇了摇头,情绪没将他的理智吞没。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不止为了镇北王头衔,更为了程雪焰能拿到定山公的位置。 第75章 我不会成为孤臣 陈凡暗沉沙哑的声音透露出深深的倦意。 他对大炎感到了倦乏。 他对程雪焰说道: “若你不是你父王,恐怕我在儿时,早就被那些世家公子推入水中淹死。” “三嫂。” “这次你必须获得定山公之位。” 他用一种坚定到不容置否的声音。 “只有获得定山公之位,才可以稳住程林在朝中的地位。” “才能稳住你们程府。” 陈凡不希望与自己相近之人都遭受牵连。 他被千夫所指万夫嘲又如何。 他深知,只要自己强大到一定的程度,那些嘲讽和讥讽都会替换成谄媚的笑容。 程雪焰眼眶泛泪,看着陈凡坚定的眼神,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看向程林的位置。 程林只是莽,却不是傻。 他深知自己遭受文武百官的针对,只是以自己能存活的形式中存在。 若不以莽夫的身份,那么他一言一行,所行所举早就被文武百官参遍了。 程林站起身高举拳头对程雪焰喊道: “闺女,别怕,有你爹在!” 程雪焰重重点了点头! 她坚定地对陈凡道: “我一定会获得定山公之位!” 不止为了镇北王府,也为了一直保护她的父亲! 陈凡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薛长青倒了杯茶对陈凡说道: “世子。” 陈凡问道: “父王在世时,是怎样的场景呢?” 薛长青愣了愣,没想到陈凡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说道: “镇北王在世时与世子一样。” “只不过,他们惧怕镇北王,不敢如此不敬。” 陈凡嗯了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低声道: “我不会成为孤臣。” 父王和兄长傻,觉得陛下可信,宁愿斩去左膀右臂。 他们信错了人。 他不是父王和兄长,他也不会成为孤臣。 他会让京城遍布自己的势力。 他内心迫切地想要成长。 迫切地想要找到杀死父王和七位兄长的凶手。 到底是谁急着将镇北王和麒麟七将困于女真。 陈凡有怀疑过楚群天,可不觉得陛下会那么傻。 傻到女真未除,匈奴未灭,就将一个亮出名号都能吓退敌人的猛将除去。 努青领着自己亲自培养的弓弩手走到陈凡的面前。 她对陈凡说道: “你和我是一种人。” “为何不考虑来我女真,你这样的才能定能受到重视。” 她看出陈凡的境地。 她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一定要留在大炎遭受冷嘲热讽。 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安身之所呢? 陈凡瞥了眼努青说道: “当初你跟我父王和兄长就是这么说的吧?” “结果不也是相同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 他父王和兄长都不会做卖国之举。 他自然也不会。 他生是大炎人,死是大炎鬼。 他热爱这片土地,热爱居住在这片土地的百姓。 陈凡放下茶杯纠正努青的话道: “你和我不是一种人。” “你和我都肩负着不能输的重担,可你选择残杀自己的同胞。” “而我所选,只求他们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努青冷笑一声道: “好笑。” “这群人的命如草芥,若不是我给他们机会上战场,恐怕早就饿在路边。” 陈凡没有说话。 薛长青挡在陈凡的身前。 他冷视努青,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离开。” 努青狠狠瞪了眼薛长青,转身带着弓弩手前往演武大场。 陈凡不禁想起一位故人。 那个被所有人轻视和讥讽的二皇子。 他也说过同样的话,说‘我们其实是一种人’。 而他的理念和二皇子相同。 或许。 他真的可以试一试让大炎换一个主人。 陈凡看向九五之尊的楚群天。 楚群天正享受着皇后的美酒侍奉,乐不思蜀,丝毫没有紧张感。 演武大会。 程雪焰站在烽火烟台上,了望着远处的努青。 她的脑中画面如走马灯般,不断着播放陈凡一路走来的坎坷。 她心中莫名酸楚,心脏像揪着疼般,眼泪止不住流出。 她看向陈家将士喝道: “此战,必须胜!” “绝不可辜负陈凡的用意!” 陈家将士齐声喝道: “是!” 他们亲眼看着陈凡的遭遇,愤怒到恨不得杀了这群文武百官。 世子到底何错! 到底有何错! 陈凡愈是冷静,他们愈是愤怒。 他们心中堆积满腔怒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女真将士开刀了。 开战的号角吹响。 程雪焰喝道: “冲!” 陈家将士们手持青铜剑,冲锋陷阵。 战马嘶鸣声夹杂将士们的怒吼声,彰显出神勇与血性。 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将士们直接拿着长剑狠狠甩了出去。 一把把利剑扎在女真将士们的跟前,使马匹受了惊,四处乱跑。 女真将士们喝道: “不好,有诈!” “向后撤退二百米!” “他们掏出弓弩了!” 努青怒拍桌子,死死盯着陈家将士手中的弓弩。 她怒吼道: “弓弩手就位,放箭!” 千万根弓箭从天边划过,朝着陈家将士疾驰而来。 程雪焰喝道: “摆阵!” 陈家将士跳下战马,拿出身后的盾牌,不断向后退。 他们紧密排列,肩并肩,以方形阵列对敌! 无数支箭被盾牌所抵挡。 为首的陈家将士喝道: “放箭!” 他们手持弓弩,按下按钮! 弓箭如潮水般涌向女真将士! 箭矢疾飞过天空,破空之声宛如耳边擦过般! 女真将士愕然地盯着这一幕。 有人痴痴说了句道: “满天,满天的箭啊!” 长剑撕裂呼啸穿过一具具女真将士的尸体。 箭矢而过,扬起一片片尘土。 陈家将士前方弓弩射出后,替换后面的将士上前发射。 如此反复。 女真将士毫无抵挡之力。 他们傻傻站在原地,面露痴呆。 那漫天的黄沙,将众人笼罩在恐惧之中。 箭矢撕裂开漫天血腥,撕裂开满天蔽空的黄沙。 犹如死神的镰刀般无情收走众人的生命。 女真将士亲眼看着箭矢刺穿自己的身体。 他们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器?! 不过片刻。 程雪焰抬手制止陈家将士喝道: “停!” 陈家将士纷纷收起弓弩,收起盾牌。 第76章 报仇雪恨 现场血流成河,只剩下一片狼藉与残肢断臂。 女真将士的血顺着箭矢流下,汇成一个巨大的血泊,诉说着散不去的梦魇。 陈家将士眼含热泪! 他们根本不会忘记这个场面! 曾在大炎对女真战役中。 女真将士将大炎残兵逼退在角落,无情地凌辱残杀。 而眼前的画面和曾经是多么的相似。 不同的是。 女真将士是跪着倒下。 而他们陈家军的兄弟,宁愿站着死去,也不愿意被凌辱。 他们宁愿拿长矛插穿自己的身体,以死诉说不愿屈服的意志。 陈将士纷纷翻身下马,跪地抱头嚎哭起来道: “我终于报仇了!” “六子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啊!” “我们终于做到了啊!” “娘啊!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终于为胞弟报仇了啊!” “镇北王,我做到了啊!” “麒麟七将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 他们每日每夜做梦都想要杀了女真将士。 他们不会忘记,十万大军之所以能逃回,全都是因镇北王和麒麟七将断后。 镇北王和麒麟七将知,此战只有死,不必念生还。 对方想要的是镇北王死,想要的是麒麟七将死。 面对这无解的结局。 镇北王愿意用自己与七儿的身体,守住城中的百姓,让陈家军全部回去。 他被奸人所害,一旦死后,镇北王府必遭蚕食。 他必须为剩下的八子着想。 就算陈凡还是痴子,可这十万将士尤其是薛长青,足以护他一生平安。 陈家将士哭声震天。 程雪焰眼泪决堤。 她面无表情地抹掉眼泪,转头看向远处。 人就像渺小的一只蚂蚁,所有人都坐在原地,唯有一个身影,不停为她鼓舞。 程雪焰呢喃道: “爹,我做到了。” “女儿为你争光了。” “人人都笑你生了个闺女,不能继承你的衣钵。” “可我不服,自小我便刻苦练武,只希望爹高兴。” 她记得。 爹从未露出失望的目光,不断不断鼓励她,夸奖她。 若非如此。 程雪焰如何在女子需要三从四德的大炎,成了一个练武的奇女子。 她向所有人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程林眼含热泪高声朝着程雪焰喊道: “好样的!” “闺女,你永远是最棒的!” “爹以你为荣!” 身旁文官气得吹胡子瞪眼,连骂程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由程林将自己挤成肉饼。 努青看着自己的亲信变成冰冷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悲痛。 她拳头紧握,指甲嵌入肉中都未察觉,鲜血不断溢出。 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满脑子都是女真大臣对她的讥讽。 她怒拍桌子喝道: “这次我赌上了我的仕途,我的身体,为什么还是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她程雪焰可以,我却不行!”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程雪焰哪里。 为何程雪焰就能得到父王夸赞。 她的记忆中,父亲对自己只有打骂,逼着她嫁给世家公子。 她迫切想要与众人证明自己实力却屡屡受挫。 努青不断摇头呢喃道: “不可能。” “我能杀了镇北王和麒麟七将,为何就是赢不了痴呆八子?!” 她眼神重拾坚定。 “还有最后一局。” 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乌拉图身上。 希望最后一场,乌拉图能将陈凡斩于马下。 只要如此,她就能回女真复命。 演武场。 程雪焰缓缓走入会场,迎着众人错愕、不解、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身板挺直对楚群天行了一礼道: “陛下,我赢了。” 她的语气透出心中莫大的骄傲! 在场鸦雀无声。 唯有程林高声呐喊道: “闺女,你爹这辈子以你为荣。” 他年过半百的年纪,竟哭了。 自从生了程雪焰后,夫人不久因疾撒手人寰。 所有人都劝他重娶。 但他心中腾不出位置,舍不下陪自己一路走来的夫人。 他更担心程雪焰遭人欺负。 他这一辈子不续弦,照顾着程雪焰长大成人。 程林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小不服输,硬是要举起比自己还要高的剑。 他就这么看着程雪焰不断练习,年复一年,从万物复苏到白雪飘逸。 程林激动得揪起身旁文官的衣领子。 他指着程雪焰对文官喊道: “你看到没,这是我闺女!” “看到没有?!” 文官被勒得喘不过气。 程林急得捏住他下巴,扭到程雪焰的方向喊道: “这是我闺女!” 文官勒得面红耳赤,艰难地回应程林道: “看…看到了。” “莽…莽夫,我要死…死了!” 满朝文武百官瞠目结舌。 众人大脑一片空白,都被这捷报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战,就连武官都做不到。 就让这一名女娃娃赢了? 还是大获全胜。 楚群天神情极其复杂。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程雪焰道: “大获全胜?” 程雪焰点头。 楚群天盯着手中的捷报,上面写着: ‘程雪焰大获全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再揉,可依旧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林公公苦笑对楚群天道: “陛下,程家小女确实是赢了。” 文武百官都看着楚群天,等待着定夺。 楚群天众目睽睽之下许诺陈凡,君无戏言,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办。 他脸色极为复杂地对程雪焰说道: “嗯。” “朕许你定山公之位。” 程雪焰心中一喜! 她说道: “多谢陛下!” “臣绝不辱定山公之名!” 程雪焰起身后欣喜地看向陈凡,心中激动万分。 陈凡朝着程雪焰含笑着点头。 府中七女皆暗自为程雪焰欢喜。 江秋离眼中生出希望道: “雪焰可以,我一定也可以。” 她曾经考取进士,只差一步就能取得状元,可惜被查出女子身,取消了名额。 文武百官听到此消息,脸色极为难看。 女子为官,史无前例啊。 这个消息一出,会令多少女子疯狂? 程林激动地不断擦泪,只是他这胳膊肘动作也太大了。 他每擦一次,那胳膊肘就往身旁官员脸上捅。 程林身边那几个官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众人看向程林身旁的官员深感同情。 第77章 四两拨千斤 众人唏嘘道: “他们真是可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为何不反抗呢,若是我,定参那莽夫一本。” “还叫莽夫?人家小女当上了定山公啊!” 今时不同往日。 曾经程林乃孤臣,行莽夫之举,大家参几本也就算了。 现在。 程林除了有官职在身外,还是定山公的父亲啊! 定山公离定国公只差一字。 楚群天看在陈渊的面子上,特意为梁邵设的爵位。 定山公可世袭,拥有极高的殊荣。 镇北王这个头衔,仅次于陛下。 那么定山公仅次于镇北王之下,排行老三的位置。 大家都知,梁邵是沾了陈渊的光,这定山公形同于无。 但现在不一样了。 定山公可是程雪焰,身后有程家坐镇。 这是真正有权有势,自身有功绩傍身。 众人苦涩不已,纷纷嘱托自家小女道: “可再也不能去嘲笑程雪焰了。” “以前她只会口舌回击,现在就算把你们绑回去,爹都不敢讲话啊!” “你们现在侮辱程雪焰,可就是侮辱朝廷大臣了!” “切记谨言慎行啊!” 世家小姐们瘪了瘪嘴不服气道: “她就是个男人婆!” “哼,哪里有女子舞刀弄枪,根本嫁不出去。” 但大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程雪焰已经嫁给全京城小姐仰慕的陈凡了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 努青面色铁青。 她已经连输三场再输的话,就一无所有了! 她转头看向懒散坐姿的乌拉图道: “你有几成把握?” 乌拉图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努青。 他缓缓开口道: “十成吧。”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随即活动了一下身子。 “你没看到那世子小身板,哪还是我的对手?” “先前不过是让陈凡碰了点运气。” “他对上我,可就是碰到铁板了。” 乌拉图毫不担心。 因为输了还是赢了,努青都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这一局。 他对战陈凡,就好像欺负一个弱鸡崽子般简单。 乌拉图给努青抛了个放心的眼神,大摇大摆走到楚群天跟前道: “大炎皇帝,开始吧。” 楚群天眉头微皱,这乌拉图在女真没个正形,来了大炎也是如此。 他并未发作,毕竟乌拉图在女真威望极盛,掌握兵权。 就连女真大王对上乌拉图也要客气三分。 楚群天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点了点头对陈凡说道: “世子,开始吧。” “第三局,便是你与乌拉图将军对决!” 薛长青担忧地对陈凡说道: “世子,要不然偷偷藏个弓弩在身上吧?” 陈凡抬手制止道: “不用。” 大家都认为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陈凡,绝对没有招架之力。 可他们都错了。 陈凡的前世可是特种兵,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就算身子薄弱,可利用前世所学,就能对战比自己体型壮五倍的人。 陈凡扫视在场等着看他笑话的文武百官。 他笑了笑道: “让你们见识见识,何为四两拨千斤。” 他侧身错过乌拉图,走向了演武大场。 乌拉图冷哼声道: “真是个轻佻的小子,待会就给你点教训看看。” 努青在旁对乌拉图说道: “下死手。” 乌拉图笑道: “自然。” “他活着对你来说也是威胁。” “我会让你安心嫁入我乌拉家的,美娇娘。” 努青咬了咬牙,暗暗忍了下来。 若非形势所迫,怎会嫁给乌拉图! 她只祈求陈凡能死。 府中七女担忧地看向陈凡远去。 江秋离对程雪焰问道: “凡儿可带了兵器傍身?” 程雪焰摇了摇头道: “没有。” 她叹了口气,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相信凡儿吧。” 这次,必须要陈凡出战,乃是楚群天的旨意。 无论此战是生是死,陈凡都不会退缩。 他肩负着带回父王和七位兄长尸体的重任。 他不愿看到老太君失望的眼神。 演武大场。 陈凡和乌拉图对立而战。 乌拉图叉着腰,看着比自己低两头的陈凡道: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陈凡没有理会,活动着自己的身体。 这个身体虽然常年未曾习武,可好胜在柔韧性好,基本功不错。 乌拉图怒极反笑道: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翻身上马,朝着陈凡猛地冲去。 马蹄伴随尘土四溅! 乌拉图手持大剑朝着陈凡挥砍而去! 陈凡冷笑一声道: “莽夫行为。” 他翻身上马,两手持青铜剑抵挡对方的攻击。 乌拉图大剑砍在青铜剑上。 陈凡感觉到莫大力量压来,脸色发紧! 他借着腰力,身体压下! 大剑在青铜剑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溅出火花! 陈凡借着体型优势,侧身,将乌拉图的力卸了出去! 乌拉图脸色一惊! 他因用力过猛,不受控制朝前猛冲了几步。 他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陈凡道: “你小子,有点意思啊。”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刚刚那股感觉好生奇怪。 感觉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 陈凡打量剑身锯齿斑斑,青铜剑受损严重。 这也让他试出了乌拉图的力,更有信心对付对方。 他勒紧马缰朝着乌拉图而去! 二人激烈地厮杀在一起,每一剑都用尽浑身的力气! 刀光剑影撕裂出激烈的画面。 每次挥砍下的动作都包含着强烈的杀意! 二人激烈打斗,场面僵持不下。 乌拉图体型力量上比陈凡强上许多,可这几回合下来他居然奈何不了陈凡。 围观这场战斗的众人紧张不已! 尤其是陈凡的身影,实在是过于诡异。 陈凡每次躲避的动作,都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仿佛生来就是战斗的一把好手。 众人面露惊骇道: “他难道习过武?” “陈凡绝对练过!” 受到冲击最大的当属楚群天! 楚群天怒不可遏地看着陈凡,一字一句顿道: “你瞒朕好久啊!” 陈凡顾不上文武百官的看法。 他全部心力都用在与乌拉图的对决。 他再次卸了乌拉图的力,将距离拉开。 陈凡喘着粗气看着乌拉图,不放过他任何一丝动作。 乌拉图同样累得满头大汗,拿剑指着陈凡怒道: “你小子跟个泥鳅一样!” 他左劈右砍就是打不到这小子,气得他差点发疯。 第78章 战况焦灼 乌拉图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敌人。 他看出陈凡体力消耗大半,已是强弩之末。 乌拉图弃了长剑,翻身下了战马对陈凡喝道: “小子,有本事单打独斗比一下!” 陈凡眼睛微眯道: “好啊。” 他从始至终盯着乌拉图的手,对方从未将手离开过马缰。 陈凡动作缓慢,作势就要下马。 乌拉图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凡的动作,时刻准备拉近缰绳上马。 都说镇北王府八世子聪慧无比。 以老子看,不过如此! 他体型比陈凡高大许多,根本不担心对方使诈。 一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能是他一个大汉的对手。 陈凡一只脚快踏向地面时。 乌拉图翻身上马! 陈凡眼疾手快甩出裤腿短剑。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令马儿受惊。 乌拉图的战马扬起前腿,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将乌拉图甩在地上。 陈凡心中一沉。 机会来了! 他持剑朝着乌拉图而去。 乌拉图身体往后不断翻滚,余光瞥见刀光乍现。 他朝着陈凡怒道: “你小子好贼!” 可惜。 陈凡体力和力量上来说差乌拉图许多。 这一剑砍伤乌拉图的手臂,却不是致命伤口。 陈凡拉住缰绳,停在原地转头看向乌拉图道: “刚刚若是我下了马,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乌拉图的战马因受惊就要将他踏在马蹄下。 他眼疾手快,一剑刺去! 马儿吃痛嚎叫四处奔窜,屁股还插着乌拉图的剑。 陈凡看了眼乌拉图越来越远的剑,翻身下马。 他笑道: “现在就公平了。” 他用力拍向战马。 战马受惊朝着远处跑去。 乌拉图气得恨不得手撕了陈凡! 他指着陈凡怒道: “臭小子,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特么的。 骑着马他都难以奈何陈凡,现在武器没了马儿也丢了。 乌拉图死死盯着陈凡手中的剑道: “是男人的话,我们就用拳脚比试一番。” 陈凡笑了笑。 近战搏斗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可以战胜比自己体型大许多的人。 若说先前。 陈凡和乌拉图只能五五开。 现在,陈凡能打个四六开,并只要有一丝空隙,就可以致对方于死地。 远处观望的众人看着陈凡丢了剑,不禁长吸一口大气。 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道: “他疯了?” “陈凡丢了剑哪里还是乌拉图的对手?” 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啊! “他是寻死不成?” “这跟自裁有什么区别?” 梁全冷嘲热讽道: “或许,他知道自己赢不了,先行自裁,为在比斗中赢个好名声。” 江秋离难以忍耐朝着梁全喝道: “住口!” 脾气最为火爆的程雪焰反倒拉住江秋离劝阻道: “大嫂!” “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分心给凡儿惹去麻烦。” 努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道: “乌拉图,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 她看出场面局势。 乌拉图无法抓住身形瘦弱灵活的陈凡。 可只要近战,乌拉图就可以像蟹钳一样缠住陈凡,哪怕是绞杀,都足以令对方致命。 演武大场。 乌拉图撸起袖子,摆出架势。 他以陈凡为中心不断游走着,还不忘言语挑衅使对方分心。 他说道: “陈凡,你说你待在大炎不如来我乌拉图麾下。” “虽然没有什么大将军做,可日子也自在不是吗?” 陈凡冷笑一声。 他对乌拉图道: “你倒不如来我镇北王府好了。” “我也能一个月给你开出一两银子,管管府中杂事,打扫庭院如何?” 乌拉图脸色一僵怒道: “你想死!” 他大步朝着陈凡跑来,体型硕大,就好像一只棕熊。 乌拉图一拳朝着陈凡挥出。 拳风呼呼作响。 陈凡身形灵活,就像蛇一般,以诡异的姿态躲过对方的攻击。 他压腰直接躺在地上。 乌拉图脸色一僵。 他要干什么?! 陈凡趁着乌拉图没反应过来,拽住对方的长臂,右脚顶在对方腹部。 借力使力,直接将乌拉图甩飞了出去! 陈凡一个轱辘翻身站起。 乌拉图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身穿铠甲这摔在地上,搁着疼,肉也疼。 他疼得滚来滚去道: “嘶,疼死老子了!” 这一摔,将他整个怒火都给砸出来了。 乌拉图不顾身上的疼痛,怒不可遏朝着陈凡跑去。 他拳风猛烈,脚力千钧,一招一式都要直击陈凡要害。 陈凡被逼得连连后退,不断躲避着乌拉图的攻击。 他心中暗道。 不愧是女真的猛将。 这一招一式都相当凌厉。 陈凡哪怕有几拳落在乌拉图身上,对他来说,都像是挠痒痒。 陈凡余光瞥见自己身后,就是石头,避无可避。 乌拉图心中一喜喝道: “去死吧!” 他所有的耐心耗费殆尽,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一拳。 陈凡心中咯噔一声。 这一拳若是让乌拉图打中,就会死在当场。 众人急声喝道: “不可!” 程雪焰率先拿起长剑,往陈凡这里冲来。 她喝道: “乌拉图,我杀了你!” 演武场距离大场太远根本赶不过来。 情急之下。 陈凡用脚顶住石头,朝着前方猛扑而去。 巨大的力量令乌拉图向后退了两步。 陈凡用自身的力将乌拉图摔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拳头如雷点般落下。 他朝着乌拉图怒喝道: “去死!” 他的双眼通红,长时间的对峙已经掏空他全身的力气。 现在的他已经麻木了。 陈凡机械般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乌拉图体力耗尽大半也是强弩之末。 他根本无力反抗,不断用手抵挡自己的要害。 乌拉图一边抵挡一边不忘说道: “等我缓过来,就是你小子死期!” 陈凡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像千斤石担着般疲惫不已。 他已经听不到乌拉图说了什么。 或许。 这一切全靠他的潜意识支撑着。 他心中迫切想要倾泄的怒火,给了他莫大的力量挥动自己的拳头。 陈凡瞅到空隙,对准乌拉图鼻翼至两侧眉弓中猛地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