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人生》 第2章 三十一次死亡 北城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死死盯住掐着他咽喉的凶手的眼睛,从里面看到悲惨的倒影。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试图挣扎,可是扼住气管的双手越来越用力,苦闷的窒息感像蒙在生命上的一层薄膜,鲜活的世界就在眼前,却挣脱不出死亡之茧。 五分钟后,他断气了! 他张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被凶手从床上拖起来,塞进一只大号行李箱。未完全合拢的边缘露出狭小的缝隙,北城从那一点点光亮中直视周围的景物,从房间到庭院…… 拉杆箱通过院子里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时颠簸得厉害,太阳穴持续不断地磕在硬质边缘上,很不好受,尽管他已经死了,这不适的感觉依然如此鲜明。 紧接着,他被装进汽车后备箱,在充满皮革汽油灰尘和塑料气息的黑暗空间里呆了很久。 期间他思考了一下人生,但很快被无聊环绕。 就算死人也不能放弃精神文明的需要,所以北城开始胡思乱想,以填补此刻空虚的大脑——作为发育正常的成年男性,他的体重大约为156磅,再加上一个不算轻的行李箱,凶手能一个人抬上车,说明臂力惊人;然后是掐颈动脉窦,引起心跳骤停从而导致死亡的手法,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比之前用过的其他方式都来得熟练,至少不会手忙脚半天砍不死,最后还弄得到处都是血。 北城记得他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下毒枪击棒杀割喉电击窒息,以及被各种冷兵器刺死;尸体被肢解掩埋丢到垃圾场埋进混泥土喂食动物用强酸分解…… 是的,你没听错——北城死过无数次,被残忍杀害,再抛尸荒野,这痛苦的经历没有一次重复;可悲的是,他不断死而复生,循环被害的瞬间,像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看不到尽头。而这一切的开始,荒唐得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陷入这个死循环之前,在五光十色的真实世界中,他是一位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 “……知名作家北城在蛰伏三年后,首次推出超现实主义作品《救赎》。该书将现实梦境幻觉和臆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在真实与虚幻的边缘讲述了四位青年男女的爱恨情仇以及人生际遇。内容因涉及犯罪同性恋性和暴力等敏感内容而遭到众多非议。但是,舆论无法影响读者对北城的喜爱,这本具有冲击力的作品问世仅两周,销售量就突破十万大关,在当今低迷的图书市场创下一个新的奇迹……”回忆众星捧月的日子,北城很想配合地来个回首当年的笑容,可惜他现在连控制自己僵硬的面部神经的力量都没有。 除了在脑内小剧场里话当年,作为一个死人,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北城脑中关于现实世界的最后记忆是出版商为他举办的庆功宴,那天他心情愉快,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最终视线模糊,脚步踉跄,被酒精和不知道飘来的香味浸得四肢无力,而后大醉。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记得胡乱挂在某个人身上,一路摇晃进了房间,没几分钟就陷入沉睡。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匀速的磨刀声中醒来,望向四周,是陌生而熟悉的卧室。所谓陌生,因为从未来过这里,熟悉感则是源于这个场景在他的小说中出现过。 天花板上别致的花卉吊顶刺得他神经发痛,在《救赎》中,他花费了极大的笔力去描写一场谋杀,与他同名的悲剧配角被捆在还留着欢爱痕迹的大床上,遭男主角残忍地割断颈动脉,最终失血而亡。而他咽气前,越过深爱的男人的肩膀久久凝视天花板上的满天星图案,无声地流泪。这细碎可怜的白花的花语,正好映衬了他充满悲剧色彩的爱情——甘做配角的爱! 这是这么回事…… 还未从宿醉中完全清醒的北城想坐起来,才发现双手被束在身后,嘴里塞了一条毛巾。突发状况让他稍有慌乱,开始挣扎,两分钟后,矗立在床头的黑影让他停止了动作。 那个人和《救赎》中的第一主角南夏也长得一模一样! “别怪我,你自找的,男人之间谈什么真爱。”熟悉的对白响起,北城怔了怔,心中不解。 小说之所以能给人愉悦的享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具备想象空间,所以文中的主配角都没有具体化过。如果这是单纯的恶作剧,为什么能找到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男主的扮演者?甚至连台词语气动作眼神都丝毫不差,与小说同步到爆表! 不安在扩大,北城奋力弓起身子,用大腿的力量撑起来,想逃离压抑的环境。刚动了几下,一双大手把他按回床铺。 男人低沉的声音说:“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别再遇到我这种混蛋了。” 颈部的剧痛让他明白这不是整人游戏,更不是梦,如果不是一场蓄意已久并且精心准备的谋杀,那么就是某种超自然力量让他冲破空间的限制,体验了一次剧中的情节。 北城在极短的时间内假设了无数种可能,冷静得不像一个被害者,但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在文中,南夏也虽然没有杀人的经验,但是准确无误地切断了气管,而且很快会补上第二刀。这是致命的一击,在颈动脉断裂,大出血的情况下,正常人差不多只能活一分钟。 很快,他开始头晕,浑身发冷,疼痛竟然有所缓解。那股寒冷比任何严酷的冬季都来得骇人,体温快速下降,最终失去了所有感觉…… 死亡如此轻易,前后不到两分钟,还没有弄清一切的北城就变成了死尸。他躺在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床上,保持直视上方的姿势,惊讶自己居然还有意识,可以思考,只是不能动弹。无法解释,没有答案,他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给自己一点安慰,至少我现在是一个有思维的活死人,没人能再伤害我了。 然而他错了,南夏也将尸体埋在花园里,潮湿的泥土包围北城时,四周开始变化。一阵白光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面前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叼着烟,表情凶狠。 不会吧,北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他小说中的情节,而且是遇害前一天发生的事。 女人是个寡妇,有黑道撑腰,又继承了亡夫数目庞大的资产,与政商界有密切联系,是个狠角色,南夏也则是她包养的小狼狗。不过女强人也有弥足深陷的时候,也有不肯跟别人分享男人的时候,所以她居高临下,不可一视,想用钱买自己的爱情。文中的北城坚定地拒绝了她,导致自己被害,多么狗血! 北城已经无法分析当时为什么会写这样的情节,只能暂时关注眼前。 他飞快地捋顺目前掌握的线索,开始假设,如果身为作者的他真的穿进自己写的小说,变成与之同名的配角。那么,按照剧情发展他注定会被杀害,为了保命,势必得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他识时务地收下巨额馈赠,并承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接着买了张飞向远方的机票,跑得远远的。 一天很快过去了,他躲在一家以安保闻名的星级酒店,用可以想到的任何方法来证明这是否是一场穿越,答案让人绝望。他无法与原来的世界取得联系,在小说构成的空间中孤立无援,没有头绪。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穿越时空理论上是存在的,但仅限于穿越到未来,而非过去,更不可能进入某本小说。但他确确实实到了《救赎》中,而且按照故事情节死去。 他有限的科学知识不能解释怪异现象,来不及查阅更多,客房服务来了。打开房门,服务生帽子压得很低,心烦意乱的他毫无防备,冷不防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细绳深深陷进皮肤,窒息和大脑缺氧让人很快死亡。 北城断气后摔在地上,才发现凶手是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夏也。这说不通,他不是已经接受了支票,发誓退出,为什么还会被杀死? 等尸体处理掉,北城又满状态复活了,出现在便利店。看当日贩售的报纸上的日期,是同有钱寡妇谈判的前一天。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被害再毫发无损的重生后,他终于摸清了规律,只要他死一次,时间就倒退一天。 之后发生的事情早已脱离了小说原本的情节,仿佛蝴蝶效应一般,因为他的选择不同今后的生活注定产生巨大的改变。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他体验了无数种不同的遭遇,但有一条是不变的——3月21日这天,无论他身处何地都会被南夏也杀死!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让北城几乎崩溃,他试过无数种方法,没有一次能拯救自己。 他曾经试图先下手为强,杀死南夏也保全自己,但这个世界给了他沉重一击。不管计划多么周密,用什么手段,那个狠毒的恋人都能顶着主角光环化险为夷,然后变本加厉地弄死他。 不过,悲剧和痛苦应该要结束了,这是他第三十一次被害,时间会回到北城与南夏也重逢的前一天。 在噩梦开始之前,他要斩断与他的一切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复仇文,偶有心狠手辣三观略不正的描写,但不会祸及无辜,为虐而虐。 第3章 林中小屋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北城安慰自己,静静地躺在箱中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南夏也即将抛弃尸体,时间会回到两人重逢的前一天。于是事情变得简单,只要不再卷入他的生活,不制造交集点,余生都谨慎地避开有可能碰面的机会就可以避免被害。如果没有生命危险,能不能回到现实都不是大问题,反正小说构建的世界应有尽有,剩下的就是找份工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所以说,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可喜可贺! 汽车行驶了很久,道路变得不再平坦,颠簸了好一阵,最后停了下来。北城被连人带箱搬出后车厢,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扔进一条河。 因为冲击力,箱子猛地下沉,大量的水从缝隙凶猛而入,好在已死之人不会因此感到恐惧和痛苦。他开始默数,根据经验,最多三十秒后他就会消失,再毫发无损出现在别处。可能是放映中的电影院,也许是位于街角的小吃摊,或者是窗明几净的图书馆,甚至是正在运行的交通工具上。无论身处何处,都是新的一天! 然而行李箱在湍急的流水中沉浮,丝毫没有转换空间的意思,北城从缝隙中看摇晃不定河岸,心中充满不安。 过了很久,他被冲上岸,箱子卡在两块巨大的岩石中间,暂时没有被卷走的危险。数分钟后,因为死亡而丧失的身体机能逐渐恢复,心跳越来越有力,腹中□,并感到非常寒冷。这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他没有出现在其他公共场所,没有恢复应有的活力,而是保持难受的姿势蜷缩在箱内,全身上下都在痛。 “啊!”北城试着挪动四肢,但身体麻木得不受控制,每一寸被水泡得发白的肌肤都像被蜜蜂蜇过一样又酸又胀,动一下都会发出痛苦的闷哼。 缓了一会,他手脚并用,想从里面打开箱子,无奈锁比想象中的坚固,折腾了许久也没能逃出生天。这可不是好兆头,由于之前一直是抛尸后马上满状态复活,导致他潜意识里认为每一次死亡都会迎来新生,从而而忽略了其他情况,比如被关在箱子里出不去。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身体不正常地缩在一起,四肢伸不直让他感到非常难受,加上膝盖一直顶在胸口,时间长了甚至有点呼吸困难。最难熬的是天气很冷,加上冰水的浸泡,简直是雪上加霜,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抖。 考虑到耽搁得越久体能消耗就越大,北城开始大声呼救。 竭尽全力的呼喊持续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回应。虽然不知道此地的确切位置,但从沿途植被的茂密程度来看,绝非市区。如果够幸运,这里可能是某个风景区,总有游人或者保护区管理员经过,还有获救的可能性。但他也非常清楚,就算是旅游景点,在这么需要温暖的季节,能在荒山野岭中遇到人的几率也不高。 “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写的小说,没人能决定我的命运!”北城发怒了,他不允许自己再死一次,而且是被关在行李箱中活活冻死,饿死。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调整一度慌乱的情绪,冷静下来后开始思考对策。如果出不去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简单来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靠自己! 打定主意后,他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换位置,直到脚能蹬上箱盖为止。就算姿势别扭也没关系,脚比手更容易施力。他不断踢踹箱盖,更用手辅助着使劲,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甚至到了大腿酸痛,膝盖像要碎了的地步。日常生活中常会用到“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句话,意思大家都知道,却很少有人能体会其中的含义。而今天,北城算是明白什么叫不遗余力了。他咬紧牙关,青筋浮现,脸涨得通红,出力的程度几乎达到个人极限。 然而这些疼痛和疲劳比起死亡不值一提。他死过太多次了,不会被这点困境难倒。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自救仍在继续,累了就休息一阵,储足力量再继续努力。 反复了数次,终于有了转机。这个箱子本身就扣得不严实,一番踢踹之后锁头松动不少,终于被北城蹬开。箱盖打开的一瞬间,久违的天空伴着蒙蒙细雨向他敞开怀抱。 “哈哈,哈哈哈!”劫后余生,他从箱子里爬出来,等不及舒展筋骨就累瘫在河滩上,持续不断地大笑。这是束缚解开后的释放是心情放松后的喜悦是终于走出迷宫后的欣喜若狂也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所以他发疯一样大声吼叫,宣泄心中的抑郁,舒缓心情后才发现此时尴尬的处境——除了一块裹尸的深蓝色床单,他根本是一·丝不·挂。 他把湿透了的床单捞起来,竭尽全力拧干,撕成两块。小的那部分围住腰间遮羞,剩下的披在身上,姑且算是个避雨的斗篷,虽然效果不好,聊胜于无。 雨有越下越大的势头,北城在林中穿梭,一面往树上刻下记号,希望在精疲力尽前找到救援。他沿着河走了很久,脚痛得厉害,身体也因为寒冷而变得不听使唤,连手脚的指甲都冻得乌黑一片。按说他是第三十一次死亡,应该回到2月19号,已是早春,不该如此冻人才对,可眼下这气温实在和寒冬腊月没什么区别。 在饥寒交迫中长途跋涉尤其消耗体力,走了快一个小时,北城感到他差不多到极限了,但他不敢停,低气温时容易冻到犯困,只要不小心陷入沉睡就再也醒不来了。因为他从未遭遇过谋杀之外的死法,所以很担心意外死亡无法获得重生。 作者穿越到自己创作的小说中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没有过来人的经验可以参考,也没有科学合理的解释,甚至连一丝一毫线索都找不到,摆在面前的路只能慢慢去探索。 不能死,绝对不能再死了! 穿成悲剧配角有怎么样,被劈腿的恋人杀了三十一次又怎么样,这些不过是小说情节,只要他坚定信念,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就没有困难能打垮他。北城搓着双手,往手心呵出一团白雾,在短暂的温暖中暗自发誓不但要活下去,还要过得比现实世界中还好,把一个炮灰角色修炼成男主角,让所有人都仰望他! 北城的理想很美好,很远大,可惜现实残酷得很,眼前就有一个不解决就会死人的大麻烦,那就是天完全黑尽了。 夜晚的来临让气温下降到零度,连树枝上都凝上一层薄薄的霜冻,更别提血肉之躯了,特别是披在身上的床单就没有干过,湿漉漉地黏着,寒气都钻进骨缝里去。北城的每个关节都冻得僵硬,像久未润滑的机械那样咔咔作响,多次跌倒在泥泞的树丛中,狼狈不堪。双手擦破了,腿摔伤了,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荆棘植物刮出一道道血痕,居然感觉不到痛。除了疲惫,寒冷和饥饿,差不多没有任何感觉。 他最后一次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时,远处传来隐约的人声和断断续续的犬吠…… “醒来?”北城虚起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直到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人的视线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他长长吸了一口气,接过送来的热粥,一口气喝个底朝天,饿得心慌的感觉才稍有缓解。有了精神,才能定下神审视自身的处境。身上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手脚擦伤的地方也仔细上了药膏,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盖着温暖的被子,还有熊熊燃烧的壁炉都显示他获救了。 “谢……咳……”刚想道谢,才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沙哑得像野兽一般的喉音。 “别说话,你冻伤了,还在发烧,起码得休息四五天才能痊愈。”看来眼前这个体格强壮得像运动员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因为无法出声,北城尽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双手合十,向他点头道谢。 “别谢我,把你扛回来的另有其人。”也许是看穿他的想法,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你运气好,刚好晕倒在我们收工的路上,要是再偏个七八米,这鬼天气说不定就没救了。对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给你介绍救命恩人。我们在这里要停留好几天,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过我们的工作有点劲爆,别被吓着了。” 北城认真地听,一面吃着男人端来的餐点,时不时点头附和。 他所在的这栋房子完全是木结构,看装潢像是旅馆,恐怕是出租给游客的林中木屋,只是弄不清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听起来人数不少,又不太像旅客,当然也不是当地人,希望别惹上新的麻烦才好。他靠在床头,从窗口向外望,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密林,天还黑得很,一盏夜灯孤零零地挂在外面,微弱的白光在黑暗面前显得那么无助,一如他此刻的人生。 想起这些天经历的太多事,北城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让男人露出担忧的神色:“放心,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和秘密,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要到哪里去落脚,怎么搞得如此狼狈,我一句话也不会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其实写了好几万了,因为发现一点bug大修了一下,这几天会全部解锁。 第4章 我唾弃你的坟墓 “说了半天,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沐阳,年纪大你几岁,不介意的话就叫我阳哥好了。你现在说不了话,就不耽误你休息了,在我这别怕,安心养病,再有天大的事也得等身体好了再说。”面对伸过来的右手和友善的面孔,北城先是一愣,赶紧握上,随即露出安心的笑容。 等人走了,他才跳下床,几步奔到门边把门反锁,脸上的感激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因为遇见这个人,就意味着会在这里遇到南夏也。 沐阳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是《救赎》的第二主角,年仅三十,有黑帮背景的地下电影导演。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出现在这座森林小屋是为了翻拍禁片《我唾弃你的坟墓》。事情变得复杂,北城花了几分钟才理清头绪,弄明白天气为何变得如此寒冷,因为他并没有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只是倒退一天,而是回到了十四个月前,正值严冬。 这并非不符逻辑,只要稍作思考就能推出前因后果。 文中的北城虽然与南夏也是高中同学,但他的背景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描写,第一次出场是在与南夏也重逢的那一天。假设作者穿越成小说的配角后必须按照这个角色的命运完成本书的剧情,那么所有的故事和可能发生的事件都只会发生在他露过面的那些场景。 没有重逢之前的描写,那他就无法回到前一天,而是去了整本书的开头。 这是一切的开始! 该死的,北城觉得头很痛,如果这个推论正确,意味着他从未逃离必然死亡的命运。照这样下去,他将在这里遭遇南夏也,因为《救赎》的四位主角此刻都聚在大武山森林保护区,为了翻拍《我唾弃你的坟墓》。沐阳是导演,另一位主角则是森林木屋的所有者,提供剧组拍摄场地,剩下两位主角则是演员。 他们聚在一起,也就是这里,南夏也很可能就在隔壁的某个房间,这让北城感到一阵恐惧! 要逃吗?既然知道了时间地点,离开不是难事,但他不愿冒险行事。 外面风很大,屋檐上结了一层薄冰,气温肯定在零下。虽然有人给他换了一套睡衣,可单薄的布料无法支撑需要保持稳定体温的人类走出林区,特别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连辨别方向都成了难事。他开始翻找,想搜寻用得上的物资,让人失望的是这里没有备用衣物,也没有任何排的上用场的物件。看来他们给了他一间没人住的空房,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这种走不出迷宫的感觉让北城很是懊恼,他头晕得厉害,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加上嗓子火烧一样痛,更加烦躁。 沐阳给他留了瓶温水,加了点糖,就放在床头柜上。折腾了这么半天,已经完全冰冷了,他也不介意,一口气喝掉半瓶。冷水沿着食道往下流淌,冰凉的触感从咽喉蔓延到腹部,这种刺激让几乎瘫痪的神经再度精神起来,思维也变得清晰。 回想穿入小说的一年多时间,反复地回到过去,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死亡。三十一次气绝,三十一次非人的折磨和痛苦,三十一次恐怖的记忆,那驱之不去的黑暗无时无刻环绕着他……而现在,他依然看不到黎明…… 这就是命运吗,真让人绝望,可是他再也不想死了,一次都不想! 他再次环视四周,发现桌上放着便条本和原子笔。很好,这么多便利贴足够让他来一次全面系统的人物分析。既然回到最初的起点,牵扯到更多角色,势必得把关系理清,避免麻烦,也方便寻找能给予自己帮助贵人。他飞快地在纸上写出主角和重配的基本信息,人物关系和结局,在墙上贴了个树状图。 首先是《救赎》的四位主角——南夏也长相英俊但时运不济总是负载累累的牛郎,独自负担瘫痪的父亲和患有肾衰竭的妹妹,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对金钱的执着最终使他走上歧途;沐阳颇有名气的b级片导演,喜欢运用暴力美学来表现电影主旨,大量血腥场景的拍摄手法让人胃痛,但他其实是相当温和善良的人;磐艾元患有严重躁郁症的鬼才设计师,性格傲慢,令人畏惧,为保持灵感长期囚禁并且摧毁他认为美的一切事物,是个疯狂的艺术家;童贞,叛逆的失足少女,浑身长满尖刺,不相信任何人,意外怀孕后渐渐萌生母性,终于明白家庭的可贵,回归正途。 以上便是《救赎》的主角,三男一女,除了唯一的女性主角其他人都以悲剧收场。南夏也因杀害北城伏法,沐阳救人焚于火场,磐艾元则是为赎罪自杀,看似全军覆没,其实每个人都死得其所,紧扣主题。 不过北城没心思一句句评价小说内容,贴好主角后,他把自己和重配也写上去,在几个角色中间画上箭头,标明关系。 北城和南夏也是高中同学,同岁,重逢看似偶遇,其实是对方精心策划的骗局,为了钱。当然,故事发生到现在,为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虽然是北城,却不是小说中的北城,不会被几句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更不会爱上这个没有责任感和怜悯之心的狠毒男人。然而光有决心不够,他的命运跟这个渣男牢牢绑在一起,无论他去哪,躲到何处,都逃不开致命的邂逅。 比如现在,如果他不走,肯定会撞上他最不想见的人! 孤军奋战绝非易事,更不是明智之举,北城不会傻到摸黑逃命,但也不肯坐以待毙。从人物图看,与南夏也交集最少,同时也最热心,最有几率伸出援手的人是沐阳。他为人乐善好施,讲义气,又有能力,加上有黑道撑腰,比其他人靠得住。 只要笼络了这个人,今后必然方便许多。 虽然陷入小说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看似悲惨异常,但北城也不是毫无胜算,至少他清楚这些角色的性格特点行为模式爱好特长等等,只要投其所好,要当朋友还不是难事。 有了主意就得行动,等到明天就太迟了,他揣上纸笔,悄悄溜出房间。 两层楼的小木屋找了个遍,半个人影也没有,再看时间,凌晨3点半,该不会还在拍摄吧。因为是小成本电影,资金少得可怜,又要赶时间赶进度,很有可能现在还在工作。不过沐阳似乎是说过外景收工的事情,如果还在工作也是拍室内戏,怎么会一个人也看不到? 对了,不止一栋木屋! 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抓了一件不知是谁的外套,北城借着门口微弱的灯光朝另一栋木屋走去。这里是保护区深处,方圆十几里没有人家,只有两栋二层小楼挨在一起。这些房产属于设计师磐艾元,他休假时会来这里放松心情,住上两三个星期,逃避烦人的社交场合,呼吸新鲜空气,这几天刚好借给沐阳拍电影。 现在出现在拍摄场地可能会碰到南夏也,不过北城无法等到明天再去跟导演套近乎,先下手为强,这句话走到哪里都是真理。 “这远远不够!”还没靠近房子,一声怒吼就穿透木板传到黑夜里,语气中包含的大快人心震得人坐立难安。这是电影中,饱受虐待的女主角死里逃生,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复仇后说的经典台词。 她对□她的男人们仰起下巴,微笑着说——这远远不够! 童贞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刚成年的姑娘,好像真的饱经风霜一样。就算是自己写出的人物,北城还是为女主角入木三分的演技较好。他靠在窗户外面,小心往里看,屋内有不少人,导演剧务工程班,摄影组……南夏也扮演的角色已经死了,躺在满是鲜血的鱼缸里,脸被硫酸腐蚀得面目全非。虽说是部小成本电影,化妆师的技术却可以媲美大牌电影,满是脓疱的脸逼真到无法形容,令人作呕,不能直视。 随着导演喊卡,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做好本分工作,只有沐阳表情严肃。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对童贞说:“刚才那句台词我希望你更加悲痛一点,不是女王居高临下的胜利,而是终于复仇的喜悦和畅快,加上杀人后内心的纠结,与道德观的反弹融合在一起的矛盾情绪。你现在饰演的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作家,你相信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但这种善意给你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你在经历痛苦后浴火重生,可复仇并不是你想得到的最终结果,但你不得不这么做。” 沐阳在讲戏的时候很认真,对人物情感分析得很到位,北城侧着头在屋外听,冻得满脸通红也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之前会全部解锁,然后就是日更了。 第5章 错误 “他工作的时候很feel,被那种人格魅力吸引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你要偷看的话应该把鞋穿上,不冷吗?”由于看得太投入,北城完全忽略了身后由远至近的脚步,直到说话声响起才惊觉现在的处境。他连忙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抱歉,背靠墙壁,形成瑟缩可怜的,自我保护的动作。 这并非胆怯,而是清楚示弱的优势,低眉顺眼的姿态能让人放下戒心,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发现来人是木屋的所有者,大名鼎鼎的服装设计师磐艾元。 这个身材瘦长的男人穿着打扮恰到好处,时尚但不怪异,以舒适为主,暖色调的粗线围巾让他看起来很容易亲近,没有距离感。他保持礼貌的距离,语气温和,光看外表倒是察觉不出病态扭曲的内在,也没有暴怒的征兆,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无论在小说还是现实,变态都不能得罪,特别是有精神障碍的变态! “放心,我跟沐阳是多年的好友,不是坏人,你住在这里很安全。”大概是为了解释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游荡,他简短补充一句我睡不着,到河边走走,然后勾住北城的肩膀:“电影今晚杀青,剩余工作还多得很,我看你就别去打扰他了。明天他们会办庆功会,有的是机会让你亲近大导演,听我的,现在先回房间,你需要御寒衣物和足够的睡眠。” 自从穿越到小说中,为了躲避追杀,北城尽量不与人接触,几乎忘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即使这席话是从一个危险人物嘴里吐出来,也让他感到一股暖意。他跟着磐艾元回了木屋,接过御寒衣物道谢时努力让自己的嗓音正常些,但吐出来的句子还是像老旧手风琴漏音的声音。 大设计师似乎不在乎他破锣一样的嗓子,饶有兴趣地靠在墙上,目光在北城身上来回扫视:“体格真好,运动员?” “上学的时候喜欢游泳,参加过校队,不过也只能算爱好者,离职业的还差得远。”他尽可能小心地回答问题,选择适当的措辞,不想留下哪怕一点不好的印象,表现得严谨而彬彬有礼。 因为他很清楚藏在两栋木屋之下的地下室中有些什么,不想惹麻烦,就得离这颗定时炸弹远一点! “要休息还是找点乐子请随意,二楼靠左的第一间房可以上网,还有书籍打发时间。我有工作没做完,就先失陪了。”磐艾元喜欢活泼有趣的人,而北城给他留下了一个刻板的印象,不至于让人不悦,但也没多大兴趣:“对了,冰箱里有食物,现成的,微波一下就能吃,虽然味道恐怕不太好。” 知名设计师没有架子,言行举止都很生活化,这点真是出人意料,和小说中的设定有些微差别。 北城目送他离开,确实感到饥饿难耐。先前喝了一些热粥,可是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那点分量只够垫底,特别是被温热的流质开胃后,想吃东西的冲动越发强烈。 既然主人都开口了,他又何必矫情地客气? 木屋的厨房在一楼后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远山和茂密的森林,即使在这样的黑夜,那些起伏的轮廓依然具备吸引力。北城发了一会呆,有种天地如此广大却没有他的栖身之处的悲凉和无助感,为了不让自己低落下去,他把注意力放在填饱肚子上。厨房设备齐全,但是食材不多,只有一些能长期储备的罐头,米面和干货。 他开始煮方便面,除了这个,其他都太麻烦了。 “没睡?”面刚上桌,还没来得及吃,沐阳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露出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拉开椅子坐下:“肚子饿得睡不着还是有话想跟我说?我猜是后者。虽然我现在累得可以一口气睡上三十个小时,不过在进入冬眠之前,你有半小时的时间告诉我你的名字,惹上了什么麻烦,想要获得怎样的帮助,如果要求合情合理,可以给你想办法。” 含着半口面条,北城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正在暗示可以帮助他,前提是他值得同情。 “我叫北城,宁水人。”在沐阳面前耍小聪明没有任何意义,必须选择说真话,当然,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小说中北城的背景,与真实身份无关。只是关于他为何如此狼狈地出现在此地,文章中根本没有提及,只能胡诌:“我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想出来散心,在路上认识了几个朋友,说好到大别山一起玩几天。原本在山脚下的营地搭帐篷,夜里一起喝酒,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醉了,醒来才发现人都不见了,衣服财物也没了。在森林里找不到路,天又冷,走了几个小时也没找到人家,就晕倒了。” “出门在外凡事要留个心眼,别太相信别人,我看你是遇到劫道的了。”沐阳想了一会,又说:“这样,我帮你买张火车票,垫点路费,你回家去吧。” 宁水是个港口城市,人口不多,经济却十分发达,主要发展旅游业,海运和养殖业,离这里有七百多公里。但这是虚构的,除了大背景没有太多描写,如果沐阳问具体情况,他估计答不出来,怕是要露陷。 “阳哥,我不想回家。”北城不知道沐阳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话,这段说辞明显破绽百出。既然是抢劫,目的是谋财而非害命,哪里不能抢,干嘛费尽周折把他骗进保护区才动手?而且大别山冬季寒冷,除了野外生存爱好者,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个季节进山旅游。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在靠近乡镇的山脚露营,怎么会迷路到人迹罕至的深山,这一切根本经不起推敲! 不过,既然他信,那也可以多提几个要求:“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因为你复杂的家庭关系?相信我,继母没什么好怕的!”语出惊人。 “你怎么……”北城的家庭背景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选择说实话,但漏掉了许多重要部分,比如其父经营连锁酒店,产业覆盖全国,还涉足房地产和制造业,拥有财力雄厚的大集团。而他的继母其实就是包养南夏也的寡妇,那时候北城的父亲去世,女人掌管了大部分不动产,但根据遗嘱,她只有管理权,真正的继承人是独子北城。 于是事情变得简单,不管是爱情还是财路,他的存在都是巨大的绊脚石。 对某些人而言,北城非死不可! “抱歉,稍微调查了下,我总得知道救了什么人吧。”沐阳也不避讳,直接承认查了他的背景,不过拉了个人下水:“信息是你的老同学提供的,我只是核实了一下。” “老同学?”不用问一定是南夏也,看来他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不但是旧相识,还是把你带回来的人,天亮以后记得去道个谢,没他你可就冻死了。”在礼数方面,沐阳有点古板的执着,特别是救人于危难之中,如果被救者不心怀感激,一定会被他列入黑名单:“还有,如果你刚才说谎,我会把你从这栋屋子里扔出去。” 果然,沐阳最讨厌不老实的家伙,还好他选择坦白,没出什么岔子。 北城抿紧嘴唇,眼珠转了几圈,谨慎地请求帮助,在对方力所能及不会一口回绝的范围内:“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隐瞒了,家里的事的确让我感到很不愉快,这和钱多钱少,归谁都无关,只是合不来的人实在没必要硬凑成一家。再说我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负担自己的生活,不必靠家里,只是现在这情况有点落魄,我还真是没办法,只能求你了。阳哥,你看这样行吗,我跟着你工作,拿多少钱都无所谓。我能吃苦,肯学,什么都愿意做!” “那么大的家业都看不上,愿意四处漂泊过苦日子,这种冲劲我倒是挺欣赏的,不过你社会经验少,出次门都能被洗劫成这样,不怕我把你卖了?”沐阳扬起嘴角,却没有嘲笑的意思,多了份大哥般的关怀:“而且我这工作繁重,确实也不适合你。” “干什么不辛苦?三百六十行,哪门手艺都要出力,都有说不完的辛酸。靠父母过日子倒是轻松,不过游手好闲,坐享其成的人也不值得大家尊重,不是吗?”鉴于沐阳喜欢热血有干劲,踏实上进且好学的年轻人,他又投其所好地补上一句:“只要养得活自己,我什么都肯干,而且我想跟着你学东西,拍电影真是太酷了。就算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当打杂小弟都行,请给我一个机会!” “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当个偶像剧的主角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是个拍地下电影的,帮不了你什么。”误会他想借机出道,沐阳摇摇头:“工作的事我会替你想办法,你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他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了? 北城仔细回忆自己的言行举止,似乎没有哪句话透露出他想上电视。他虽然换了个英俊的皮囊,可是对表演毫无兴趣,也没有当明星的想法,之所以想跟在沐阳身边,完全是因为他和南夏也的交集最少,而且有黑道背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这些话也不能坦白说出来,只好接受对方的建议,道了声晚安。 一段不长不短的谈话,问题没彻底解决,方便面却完全泡烂了。 想起南夏也已经见过他,明天还得去向所谓的救命恩人道谢,北城心里就泛起不安,真是躲也躲不掉的孽缘。 “哎!”索然无味地吃了半碗浆糊一样的面条,草草收拾之后去了书房,抽了一本诗集打发时间,这是他在心烦意乱时缓解浮躁的心情的办法,阅读能让人冷静。 然而,仿佛命中注定般,信手翻开的一页,正好是席慕容的《错误》: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将你一笔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胃出血+失恋,一团糟,休息了好久,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继续写这文,没话说,狠虐渣攻。 第6章 再见南夏也 “去你妈的!”随着愤怒的骂娘声,无辜的诗集在空中画了条弧线,凄惨地摔落墙角。看着散开的书页,北城眉头紧锁,在房里来回踱步,焦虑得无法停止神经质的移动,直到天方发白。 他几乎一夜未眠,两只眼睛熬得跟兔子一样,体力透支得厉害,才在疾病和疲劳的双重打击下回到房内休息,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接近中午,他从床上爬起来,两栋木屋都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任何响动。 剧组的工作人员昨天忙到很晚,现在都在补眠,谁也没有起来。北城走到另一栋小楼,在门外徘徊,还没拿定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到会再见南夏也,他就慌张得手心发汗,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真不想面对现实,恨不得一走了之,逃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回到这个鬼地方,但他不能。根据以往的经验,逃亡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沐阳的信任。 这一次,也许应该换一下策略,迎面出击! “这不是北城吗?”就稍微思考了那么一会,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看来这位顶着主角光环的大帅哥精力充沛,根本不需要为熬夜补充体力,已经到森林里转了一圈回来了。北城转身,努力挤出笑容,礼貌地伸出右手:“听阳哥说你救了我,我是来道谢的,还以为你没起床,不敢去打扰。” “哎呦,少跟我来文绉绉这一套,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南夏也一拳敲在他肩膀上,充满阳光的笑容晃得人张不开眼睛。 北城感到一阵眩晕,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喂,没事吧,忘了你还在生病。”男人有力的胳膊搂着他的后背,这个动作更让人感觉不舒服。 北城不动声色地推开援助他的手臂,假装整理衣服,退了两三步,隔了一段距离看杀人凶手的脸。那是一张脱去了稚气,却还很年轻的面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好几岁,充满朝气,还很无害,但这些都是假象。南夏也一直在笑,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北城完全听不进去。他死死盯着他,努力隐藏身上几乎凶猛迸发的仇恨,手指关节握得咔咔作响,却能心平气和地接话,看来这一年多的小说生涯把他的演技也磨练得如火纯情了。 “没事,又不是纸做的。倒是你,成大明星了还记得老同学,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客套话说说也无妨。 “还大明星呢,总共都没露几次正脸,就比跑龙套强点。不过嘛,万事开头难,只要熬得住,说不定哪天真能拍几部卖座的电影。”南夏也有个特点,特别爱笑,而且一笑就露出两颗虎牙。如果不是自己写的小说,北城几乎要分不清楚他是天生就这样,还是为了伪装过于冷漠的内心了。反正这个人连说话的时候眼角都是弯弯的,很吸引人。 虽然表现得很阳光,但他的长相其实属于惊艳型,不笑的话有种神秘的诱惑力,用妖孽来形容不为过。不过,一旦露出笑容杀伤力就直线下降,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具有亲和力,更好骗钱,而且他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长处。 所以,谁说脸不能当卡刷?可惜北城是个男的,而且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不吃那一套! “你条件这么好,又有能力,早晚会遇到伯乐的,来日方长嘛。”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所有的愤怒都包含在来日方长四个字里。 南夏也没有察觉到北城眼里的杀气,接过话头:“对了,我跟沐阳大哥说了点你家的事,不介意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讲义气,可是要知根知底才肯出手相助,好像是因为之前帮过来路不明的人结果惹出很多麻烦,害家人背了黑锅。不过你的为人我清楚,已经跟大哥保证过了,肯定不会放手不管。”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很清楚南夏也目前的友善仅仅是因为他需要钱,而自己有很多,并非真心实意:“真得好好谢你,还有阳哥。” “呦,童贞,早啊。”正说着,木屋大门吱嘎一声,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她对南夏也很冷漠,但看到陌生的北城时点了点头。 “那是谁?”虽然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是要适当伪装一下。 “童贞,这部戏的女主角,家人都死光了,没人照顾她,很小的时候就四处流浪,被人骗到那种地方,听说让她接客的时候反抗得厉害,差点被打死,沐阳大哥看着可怜给买回来了。别看她长得乖巧,性子跟野猫似的,冷漠得要命,动不动就亮爪子。”目送童贞里去的背影,南夏也又给了句评价:“装什么冰山美人啊,我跟你说,她对谁都冷若冰霜,就在大哥面前笑,我看她喜欢他。不过大哥怎么看得上这种残花败柳,就是他喜欢,我们也不答应!” 怎么回事,南夏也居然说八卦,这和小说的设定不符。 “你知道得挺多的。”这一次重生跟以往很不同,虽然还是处在他架构的世界中,但怪事接二连三发生。 先是沐阳的人设出现改变,原本是瘦弱,外形不出彩的中年导演,现在居然变成体格完美的帅气型男,导致北城第一次见他时没认出自己写的角色;接着是性格古怪喜欢独居的设计师磐艾元,不但没尖酸刻薄毒舌讽刺人,也没发疯,相处之后还很友善;再就是南夏也变成话唠了,聊八卦聊得那么起劲,到底是怎么了? “大家都在说,多少知道一点,反正等戏的时候那么闲,就听工作人员大讲特讲。”不但喜欢讨论八卦,还用闪闪发光的眼神传播,听得北城傻眼,这货绝对不是他写出来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进军娱乐圈?”实在不想讨论他人私事,况且这些身世都是他写的,没兴趣再多听一遍,所以换了个话题。 对于这个疑问,南夏也竟然露出腼腆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憧憬,仿佛不是个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职业牛郎,而是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我签给沐阳大哥了,他们公司也带艺人,接下来会参加广告试镜,还有一部微电影的甄选。我觉得我适合运动饮料之类的广告,不过他们给我安排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角色。” “稀奇古怪?”有点好奇,还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北城追问,南夏也稍微有点尴尬,磨蹭了一会才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塑身衣的试镜,微电影也是女性角色,我这么五大三粗的不像伪娘吧。” “塑身衣?是想做出即使男人穿上以后身材也能变得吸引人,甚至可以以假乱真的对比来提高视觉效果?”脑补了一下,还真是让人头痛的画面,不过以他阴柔的容貌,加上化妆和后期修图,应该能驾驭女性角色:“对了,高中之后你又长了不少吧,以前明明是我比较高。” 实际上他们的身高差不多,北城属于没话找话。 “好歹长到185了。”从他说话的语气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身材相貌相当有自信:“足够的身高和经过训练的身体可以展现男人的性能力和生育能力,在竞争中打败对手,吸引更多的异性,以便繁衍更优秀的下一代。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是某个社会人类学教授在我的床上说的,我从她那学到很多有趣的知识。” “你能别用学术口吻还说这么下流的事吗?”北城皱了一下眉头,对他毫不掩饰的炫耀感到反感:“怎么,你还招惹科学家?” “我深受高级知识分子的喜爱,因为在她们生活工作的环境当中很少有我这样的坏男孩。”他凑到北城耳边,用暧昧的口气继续:“我的服务范围很广,不限于女性,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 “胡闹,你都要出道当明星的人了,收敛点,别弄出什么丑闻以后出名了给狗仔抓到把柄。”他一靠近,北城了产生严重的生理性厌恶,浑身不适,不得不大力推开他,一本正经地教训:“虽说娱乐圈也是复杂混乱的环境,不过总比你做牛郎好,好好珍惜机会,别辜负了阳哥的栽培!” “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被严词训诫了一番,南夏也居然露出委屈的神色:“我早就不干牛郎了,沐阳大哥说骗女人钱的男人没出息,我要当有出息的男人!” “哈?”小说里可不是这样的,这家伙可一直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 “难道我的名声真那么坏,弄得你们谁都不信我改邪归正?”北城的反应让他很受伤,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失望,情绪瞬间荡到谷底:“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改了,现在脚踏实地的工作,靠自己的劳力吃饭,没有对不起谁。” “我怎么知道,谁叫你高中就开始当牛郎了……瞧我都说了什么,抱歉,我想说,你现在这样很好。”真是段诡异的对话,为什么被害人要安慰杀人凶手! “好啦,进去吃饭,肚子饿了。”南夏也耸肩,好像已经习惯别人的质疑一样,显得很无奈。北城迟疑了几秒才跟上,此人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产生了太多的问号,以至于脑子有点混乱,只是本能回答:“说了半天,都这个点了,是该饿了。走,边吃边聊,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的老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为什么北城面对南夏也居然没吓尿这个问题,因为他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死亡,现在离注定要被杀死的时间还有14个月。况且,表现得惊慌失措,没有目的的逃命实际上不会带来好处,静观其变,不要制造任何麻烦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设定北城是个沉着冷静善于思考的人,他很聪明,审时度势,但是同时也设定南夏也是个主角光环普照的人,所以才会有持续不断的被杀。 第7章 接受工作 说是叙旧,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两人虽是高中同学,但是性格各异,能搭得上的话题并不多。在小说中,南夏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帅,运动神经发达,成绩名列前茅,很有女人缘。相比之下,北城的行为则低调许多,除了家世能甩对方几条街之外,其余的只能算不相上下。 “一米八三,也不错,不过还是比我差点,看来你也有输给我的时候。”微波食物的空档,南夏也找来皮尺,非要量一量北城的身高,这孩子气的举动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等当事人反应过来,他又开口:“北城,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特别讨厌你!” 在一个无限循环的故事中,你是受害者,而杀害你的凶手就坐在对面,忽然说起多年前的往事,还是这种开头,一定很难让人冷静。可喜的是,北城没那么沉不住气,他垂下眼睑,故意不去看对方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说:“就因为我青春期比你高?别这样,现在不是让你超了吗!” “不,北城,你明白的,是因为你太完美了。”这一次南夏也没有笑,他直直看着他,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刺人的视线不肯离去,灼得北城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抬起头,还未开口就被对方抢白:“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我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考第二,无论如何也拿不到全额奖学金,因为你总是占着第一的位置;那时候我喜欢班花,每天送她一块巧克力,坚持了大半年,差一点就把她打动了,结果她过生日你直接把她带到豪华别墅玩了个周末,她就成了你的女人!” “南夏也,冷静点!”太扯了,这根本不是小说中的剧情,他甚至没有写过两人的高中生涯,难道这个世界会自己补充额外的故事情节? “吓到你了?大少爷。”他忽然神经质地笑,双手撑在桌子上,像头发怒的雄狮:“看见你倒在野外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管你的死活,让你冻死在野地里算了。不过转念一想,你会落到这种田地也真够呛,肯定遭遇了许多麻烦事,吃了不少苦头。等你醒来知道自己被以前看不起的牛郎同学救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想到这里,我心里就特别的爽,迫不及待地想奚落你,看你失败落魄的样子!” 该死的,这是什么神展开,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城咬紧牙关,努力控制自己抖得厉害的指尖,不让恐惧表现在肢体上,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和汗腺。 四周静极了,南夏也的话语变得格外清晰,一下下敲击他的鼓膜,震得头皮发麻。那声音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又汹涌回转,冲向心脏。无法想象,这感觉简直糟透了,好比在等待宣判的死刑犯,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难道真的逃不掉,一定要被杀死吗? 离注定死亡的时间还有十四个月,按理说现在不该有危险发生,可杀人犯的表现让人胆颤! “学习上的事,我想我并不比你聪明多少,大概是认真一些,再加上运气不错。至于班花,那不可能。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同性恋,只对男人有兴趣,既然不喜欢女人干嘛招惹她?如果你的女神跑了,那一定是被别人在挖墙角,绝对不是我。”他说了实话,不管是现实还是小说中的北城都喜欢同性,从来没改变过。 不过这段坦白会不会奏效,能不能让对方平静下来,他不知道。 “哇,你是说!”有那么一瞬间,南夏也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发现秘密的兴奋,只持续了两秒,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的变化。 但这转变没有逃过北城的眼睛,他捕捉到对方情绪上细微的转换,所以大胆推测之前的愤怒是某种表演技巧,而非真实的仇恨。那么,南夏也为什么要故意吓唬他?乐趣?恶作剧?闲的蛋疼?似乎都不是。 半分钟的时间足够北城做好几种推测,最后得出结论,只有沐阳才会这样试探人。尽管原因不明,但他在房间内发现了好几处他们串通好的证据。比如盆栽后面有细小的闪光,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摄像机的镜头,而南夏也藏在衣领下的小黑点绝对是用来收音的mic。 虚惊一场,但他依然无法放松。 也许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即兴表演,但对于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北城而言,这种试探简直比酷刑还折磨人,实在把他吓得不轻! 他无法再维持温文尔雅礼貌有加的面具,皱着眉头大喊:“阳哥,表演课到此结束吧,虽然我知道导演没叫停这家伙会一直演下去,不过我还没有专业到不看剧本也能临场发挥的程度,抱歉了,实在配合不了。” 阴沉的脸色和怒吼把南夏也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喂喂,生气了?跟你开玩笑的。” “我只是后悔莫名其妙地出柜了。”果然被耍了,北城单手撑着额头,有种自己是傻帽的无力感。 这是跟往常不一样的世界,和小说不完全相同的人物性格,加上无法预测的遭遇,发生的种种让他有些无法招架。他告诫自己不要犯经验主义的错误,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改变会带来怎样的人生际遇,这一切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希望还是绝望? 几分钟后,沐阳从二楼下来,对北城的表现大加赞赏,说他很镇定,表现非常真实,既有戏剧的张力又不显得浮夸,最重要的是足够冷静,有分析能力,而且观察入微。这些褒奖没能让某人的脸色缓和过来,他甚至没有笑,只是保持面无表情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僵硬得像刚成型的雕塑。 幸好沐阳并不介意他的无礼,心情愉快地继续说:“我想让你和南夏也组一个团体,当然不止你们两人。我有几个不错的候补人选,到时候会安排你们进行培训,然后选出最适合的五个人。” 他说了自己的打算,而北城在心里咬牙切齿——妈的,就为这个差点害我被吓死! 内心独白当然不能说出口,他缓了一会,换了副感激不尽的表情:“阳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真都没有进入演艺圈的意思,就想干点普普通通的工作混饭吃。” “为什么?你长得很帅,身材也很好,口条清晰,很有发展的潜力。如果你担心其他的才艺,没关系,偶像不需要唱功和演技,你只要保持神秘感和英俊的容貌就够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北城感觉他对偶像派明星贬大于褒:“还是说你认为刚出道赚不了钱,担心收入?放心,只要签给我,就算在培训期间也有固定薪资,虽然不多,但比打零工强点。” “不是钱的问题,我性格很内向,上不了台面。”直接拒绝不好,只能从自身找毛病。 “你是怕豪门公子混娱乐圈说出去不好听吧。”沐阳笑着摇头,但也不勉强他,语气依然温和:“这样,你先考虑考虑。其实这工作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演艺圈里洁身自爱的人大有人在,再说做什么不抛头露面?还有,也不是一签约就能出道,起码也得去培训几个月,就当回学校学点东西呗。” “北城,沐阳大哥可救了你啊,他这个人一向帮人帮到底的,你有麻烦他给你想办法,别忘恩负义。”南夏也一巴掌拍在北城背上,甚是有力,看得出他很尊敬这个大哥,这也和小说不符。 在《救赎》中,南夏也与沐阳的交集是最少的,除了曾经在一起拍戏,完全没有任何联络,但现在看来事情刚好相反。 “夏也,别这么说话,人各有志。”还叫名字,够亲密的。 “他说得没错,是我太不识时务了。”北城站起来,对着沐阳一鞠躬,口气谦卑得恰到好处:“但是……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有几句话想说。阳哥,你有实力,有才华,明明可以拍一些叫好又叫座的大制作,为什么偏偏对小成本的地下电影有浓厚的兴趣?这正说明了人的兴趣并不与名利挂钩,对你来说,那些都是身外物,不值得追求。而我没什么志气,只求安安稳稳的生活,图个遮风避雨之处,有三餐足以。” 这番话倒是说得真诚,南夏也眼珠子转了几圈,似乎还想劝他几句,被沐阳拦住了:“行,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家情况比较特殊,想过得安稳点也是正常的。今晚喝了杀青酒,明天我们就要回市区了,你嘛,跟我回去,给我当个私人助理怎么样。包吃包住,还有奖金。” 鉴于南夏也与沐阳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北城十分想拒绝这份工作,但是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跑腿打杂也行,这时候推脱会显得他这个人靠不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到了下午,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起来了,开始收拾片场,把磐艾元的木屋恢复到拍戏之前的状态;北城闲不住,跟着帮忙,顺便和大家闲聊,打听新boss的情况。因为他肯出力,脾气又温和,很快和员工混熟,弄清不少情况;看来这个世界的沐阳不但是外表发生了巨大变化,连性格也不一样了,特别爱去风月场所买人。买了一个童贞还不够,还把南夏也带回来了! 现在,他又该如何摆脱他,反转自己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胃好痛 第8章 独眠人起合欢床 入夜,《我唾弃你的坟墓》的杀青酒在木屋大厅举行,除了赞助人磐艾元嫌吵闹没有出现之外,其他人都到了现场。二十几人把客厅塞得满满的,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能喝吗,度数不高。”南夏也端来两杯酒,二话不说先干为敬。 北城心里焦躁得很,实在不想应酬,但又不好推辞,勉强沾了一口。他很清楚,地方这么点,人就这么多,就算有心避开也有撞见的时候,但走到哪都能看见仇家,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偏偏南夏也跟条尾巴一样,绕了几圈都没甩掉。 “来,干一杯,北城,祝你工作顺利。”杀青酒会上,沐阳已经向大家介绍了北城,工作人员轮番来祝贺,更是推脱不掉。 几杯酒下肚,热气上头,竟然醉了,有点天旋地转。 北城虽然恍惚,却清楚地记得他穿越前的那个夜晚,也是个热闹的酒会。当时他志得意满,花团锦簇,被社会名流簇拥着,是全场的焦点。而现在,呵,不过是个四处逃亡的可怜虫罢了。 他摇摇头,怎么也甩不掉那些愁人的思绪,只要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严冬的夜晚格外冷,寒风袭来,冰冷的气流让浸在酒精中的头脑渐渐苏醒过来。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只有深沉的黑,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他长叹一口气,坐在楼梯上,目光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就在一团漆黑中寻找着,却不知道自己想看见什么…… 生活和命运,他反复咀嚼这两个艰涩的词,真是五味杂陈。 “躲在这里做什么,又在偷看沐阳?”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这种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加上入夜了还在森林里乱逛的习惯,除了脾气古怪的磐艾元又是谁。 “喝多了,出来坐会,醒醒脑子。”北城似乎真的醉了,醉得分不清谁是危险人物,居然想和变态聊几句,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发生了改变:“怎么,你又睡不着?河边到底有什么好逛的,值得深更半夜往那跑,能挖到金子吗?” “金子是没有,不过夜里容易捡到宝贝,沐阳不就把你捡回来了。”他在说笑,这句话本没有特别的深意,可男人眼中透露出某种危险的光芒,像蛰伏在阴影中的野兽,等待致命一击。 “是大麻烦才对。”心烦意乱的北城没有察觉异样,只是胡乱地应答,眼睛一直在看远处。 “在找什么?”磐艾元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坐下。 他顺着北城的目光往上,在云团中停留了一会,轻声说:“真可惜,今天的天气不好,不然可以看到整个天空最亮的天狼星,就在猎户座旁边。大别山真是个好地方啊,夏天来这里还能看到银河,密密麻麻的繁星压在头上,多得数都数不清。我喜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整个人都放松了,感觉不会被尘世打扰。让你见笑了,这些话从一个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哪有变态说自己不正常的!。 “注视天空确实能让人感受宁静。”磐艾元的话也太多了,居然会主动找人聊天,还谈那么感性的事,这改变比南夏也讲八卦更让北城吃惊:“但也让我深切体会到人类的渺小。” “一个人是渺小的,但一群人会变得很强大,所以人们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对话不知不觉往热血励志那个方向走,真是始料不及的转变。 北城把头埋在膝盖上,花了几秒钟才确定自己没产生幻觉,坐在他身边跟他讨论星座和团结互助的人真的是磐艾元。自此,他终于相信这个世界虽然是以《救赎》为背景建立的,但小说中的人物都产生了细微的改变。往好的方面想,这是新的开始,有变化才会产生不同的结局,也许这一次真的不用死了! “你明天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北城抬起头,好奇地打量仿佛回炉重造的设计师。他的皮肤苍白得不正常,大概和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性有关,晚上看有点渗人。 “不,我要在这里住两个月,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放松,人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他的语气缓和,听不出抱怨,但有严重的疲惫感。 趁他看天空的时候,北城肆无忌惮地观察了好一会,快速对比现在的他和小说中的诧异,一边附和:“像你这样的艺术家,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坚持自己的理念并不容易,可喜的是你做到了,令人敬佩!” “沐阳跟你说我了?”他笑着说:“保证没有好话。” “不是的,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专访,真的很了不起。”他笑着说,并非拍马屁。 磐艾元这个人是个鬼才,尽管性格古怪,有非常严重的施虐倾向,对待自己看中的人手段变态,令人发指,但他聪明,有才华:“你学纯艺术出身,对美有特殊的理解和感悟,并把这种感受具象化。我喜欢你早期的画,用西洋画的技巧来表现富有中国气息的水墨风格,很有冲击力,让人过目不忘,特别是叫‘四季’的那一组,真美。” “世人都知道磐艾元是个服装设计师,只有你还记得他是个画家。”他忽然勾住北城的脖子,把头凑过去,姿势暧昧地说:“我果然没看错,你有种特殊的魅力,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很荣幸!”标准的社交词汇,没有实际意义。 “别给沐阳当助理了,打杂有什么意思,你不会喜欢那个工作环境的。”磐艾元说话的腔调很有个人特色,像在朗诵什么,情绪丰富,语调缓慢,但是不让人厌烦。他几乎把头靠在北城肩上,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哀求:“别走,留下来陪我,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比如成年人的乐趣……” “磐先生,你喝了多少,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北城已经过了会大喊大叫的年龄,所以对暧昧的暗示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 他轻轻推开磐艾元,刚想抽身,被对方一把抓住。 男人似笑非笑,怔了一会,嘴角扬起危险的幅度,用低沉的嗓音纠正:“这是假名,我姓刘。” “那么,刘先生,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屋休息了。”北城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但穿入小说后,他一直处在空窗期,没机会也没心情去寻找伴侣。面对磐艾元的热情邀约,作为禁欲一年多的身心正常的青年男性,不是没有冲动,只是现在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他们还在等我,就不送你了。” “真冷漠啊,我不对你的胃口?”磐艾元看上去很失落,脸上积累了少许不悦,大概和他很少被人拒绝有关,但还没到爆发的程度:“还是说你更喜欢沐阳那种?抱歉,他可不是gay,那家伙爱女人爱得不得了。” “刘先生,春天还没到,别这样饥不择食。”几步跨上楼梯,进门之前他侧过身子,又丢下一句话:“我可是沾上就甩不掉的热糍粑,小心吞不下去还黏在爪子上!” “哈哈,好久没有人让我这么投入这么多注意力了,这感觉真好。北城,我很期待你的表现,究竟能让我愉快到什么地步,让我们拭目以待!”伴随豪放的大笑,磐艾元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留下目瞪口呆的北城回屋了。 不知为何,北城有种前有狼后有虎,才出苦海又入火坑的错觉! 回到会场他才开始后怕,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该招惹危险人物,现在引起他的兴趣,弄不好就要成为地下室的收藏品。一个南夏也已经够他受了,现在又多了个隐形杀手,真是越来越棘手。 北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可今天这事办的不太好,脑子一团浆糊,居然自作聪明说那些话,让对方产生遐想。 他皱眉,心里堵得慌,只好借酒消愁。 “夏也说你喝多了,怎么还在灌,不要命了?”见他心烦意乱,一杯接一杯的样子很不对劲,沐阳夺过酒瓶,把人推进不知谁的卧室,图个安静好说话,想问个所以然:“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心里不痛快。我算看透了,人生啊,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北城也不客气,进屋就倒在单人床上,两只脚蹬了半天也没把鞋子脱下来。 完全进入醉鬼模式了,沐阳苦笑着摇头,过去帮他把鞋脱了,拉了条被子盖上,然后坐在床边听他说胡话。 北城的酒品算好,基本上醉了就睡,不发疯不骂娘也不吐得满地都是,但今天有点特殊。他少了平日的冷静,脑袋里全是理不清思绪和烦恼,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慌乱和不安让他抓着沐阳的胳膊,死死拽着,就是不松手,好像有个人在身边才能踏实一点:“阳哥,我跟你说,我以前可风光了,走路都带风的那种。香车宝马锦衣玉食,多少美人倒贴着来,可现在,你瞧瞧我现在什么样,要死不活的,还要担惊受怕,过一天少一天……” 北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真的醉了,却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是被沉甸甸的愁绪困惑苦闷浸得酩酊大醉。他放纵自己,变得失控,其实只是种逃避现实的手段! “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我听着。”沐阳的声音真温暖,北城几乎要失去知觉了,还能迷迷糊糊地想,有他在,安心多了。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他从宿醉中转醒,头痛得快要裂开了,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好,今天要回城里,居然睡过头。他慌忙从床上坐起来,一伸胳膊才发现自己从头光到尾,赤条条躺在被窝里,满身都是欢爱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你们以为有船戏咩,其实咩有。 第9章 出乎意料的发展 这唱的哪出!? 北城一惊,猛地从床上弹射起来,冲到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身体。没错,胸前这些暗红色的痕迹绝对是吻痕! 不会吧,是酒后乱性还是被人占便宜了? 他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从酒会开始到进房间,可无论怎么翻找脑海中的记忆,就是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想不起来。 难道是沐阳?在失去意识之前大导演一直陪在他身边,可他是直男,怎么可能对男人有兴趣,而且直爽豪气的性格也不允许他做出这么下作的事;那么,是他离开后磐艾元潜进来下的手?也不对,这家伙虽然是个大变态,但还不至于奸尸,况且他那么着迷于施予猎物痛苦,肯定对醉得没反应的人提不起兴趣;至于男女通吃的南夏也,他做·爱完全是为了钱,没报酬又费体力的事情怎么可能白干! 思来想去,竟然没有头绪! 北城觉得他的智商在直线下降,被众人称赞的优秀头脑换成了豆腐渣,除了目瞪口呆摆不出别的表情,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现在怎么办? 定了定神,他开始检查自己被人做到什么程度。 结果让人哭笑不得,后面也很干爽,完全没有疼痛和不适。冷静下来后,北城确定他没有被人当充气娃娃用,因为新身体没和人做过那种事,算得上处子之身,就算醉得不省人事,真的进入某种棍状物体的话,事后一定会留下鲜明的感觉。而他一切如常,除了胸口上来路不明的吻痕…… 既然没损失,先前慌乱的心跳也跟着平缓,他穿上衣服,准备跟大家会合后回城。 别怪北城淡定过头,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别说没出事,就算真的过了界也不可能哭哭啼啼地找人诉苦。正确的方法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静静等待凶手露陷! 他走出卧室,客厅被收拾得很干净,完全看不出昨晚举行过一场聚会,东西都整整齐齐归回原处,地板也仔细清洁过。窗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白色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寒风让人牙齿打架,但也让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北城转了一圈没看见人,最后把注意力放在发出咔咔声的挂钟上。 时间其实不晚,才早上九点,但木屋空空如也,里里外外都没有人。 怎么回事,难道大家丢下他走了? 北城慌忙打开大门,正好撞见住在另一栋的磐艾元。男人扛了副渔具,手上拿着网兜和塑料桶,看样子正准备离开。见他惊慌失措地冲出来,设计师缓缓站定,花了半分钟解释现在的情况:“沐阳他们先走了,说你病还没好,让你在这住几天,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你一起走。放心,他警告过我了,不会对你出手。安心住着吧,把身体养好再说。” “你要去哪?”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家的深山,就孤零零的两栋木屋,有人在的时候还好,要真剩他一个人,还是有点犯怵。 “钓鱼!”男人晃晃手里的工具:“要来吗?” “不用了,谢谢。”北城闷声闷气地回答,鉴于昨天的不愉快,实在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但他没有交通工具,想离开也没办法,只能低头:“我的病已经好了,能送我下山吗,我可以自己搭车去城里。” “我倒是想帮你这个忙,不过车坏了,实在爱莫能助,你要离开恐怕只能靠两条腿。”哪有这么巧的事,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他要下山的时候坏。北城完全不信这番说辞,特别是看到磐艾元那副看好戏的表情,立刻明白对方在故意整他。 不想中计,但又不愿吃哑巴亏,特别是自尊心上过不去,他赌气说:“那你告诉我下山怎么走!” “喏,那边。”磐艾元也不吝啬,指了个方向:“顺着小路下去,到了谷地有景区指示牌,穿过森林就能看见高速路。顺利的话,三四个小时就能走到,注意别遇到狼群。” 有狼你还半夜里到处跑,吓唬谁呢! 北城没接话,倒是大设计师继续:“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现在身无分文,就算顺利下山准备怎么去找沐阳?这样吧,我先借你两百块钱,要是走得到高速公路,可以搭车进城,要是遇到大野狼,还能贿赂它一下,给你留个全尸。” 面对磐艾元意味深长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奚落,北城气得牙痒痒,还不能发作。 刚才一时冲动要下山,仔细想想不大现实。伤病未愈,又没有地图和交通工具,只凭感觉和双腿什么时候才走得出树林?当然,他也可以不走,厚着脸皮留下来,但一定会被嘲笑到死。 北城之前忽略了一个重点,就算每个人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最基本的设定还是不会变,所以磐艾元还保留着他最大的特性,就是记仇。 因为昨晚的拒绝,他开始报复了! “趁现在时间还早,快去吧,别摸黑。”设计师挥挥手,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密林中,留下北城一人。冬季的森林静得可怕,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除此以外,只剩缄默。 走还是留,是个问题! 北城花了两分钟来决定去留,最后决定赖在这里,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沐阳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小说中描写过他的公司和私人住址,有心找的话也是找得到。但在深山里,所有的计划要实施起来都有一定危险和难度。 他回到昨晚留宿的房间,想稍微打扫下,既然寄居在这里,起码的礼仪要做到。推开房门,目光落到茶几上,上面有个信封,写着北城亲启。 信封是褐色的,和桌面颜色相近,刚才一定是太慌张才会没注意到。不管怎么样,北城还是拆开来,拿到窗边去读。白纸展开,字迹十分工整,一笔一划皆有力量,看得出写信人既认真又谨慎,内容定是思量再三才下的笔。 只见上面写着—— 北城: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下山了,本想亲口与你辞别,但你还在熟睡,实在不忍心叫醒。事情是这样的,公司来了电话。临时让我出国一趟,因时间紧急暂时无法妥善安置你。但你放心,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昨天的承诺依然作数,并时刻铭记于心。你且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跟磐艾元说,他是我多年的好友,共患难的兄弟,值得信赖,无需客气。最后,安心养病,等我回来就来接你。 落款是沐阳。 啥?看完这封信,北城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什么叫承诺铭记于心,什么叫等我回来就来接你? 难道昨天给他种草莓的人是沐阳!? 可是不对啊,又没做到最后一步,就烙了几个吻痕他干嘛负责?为了更清楚地查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去了浴室,三两下脱光衣服,在镜子前面反反复复巡视。身体被清洁过,但是真的没有做完全套。 不明白事情这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各种假设都行不通,所以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是他上了沐阳?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要是能上沐阳,猪都能飞上树了!”太可怕了,幻想一□强力壮犹如运动员一般的黑道人士被自己压在身下就浑身鸡皮疙瘩。 这荒唐念头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害得北城打了个寒战,不自然地笑起来:“一定是想多了,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脑子都乱了,居然冒出这么可怕的假设。哈哈,镇定点,没事的,我要是真的把他怎么样,他还不杀了我,怎么可能选择负责……” 魂不守舍地走回房间,北城瘫在沙发上呆了很久才动手收拾床铺,结果遭到第二个沉重的打击。 床单上不但有欢爱的痕迹,还有血,深深浅浅的一片,已经干了…… 苍天啊,没有什么比现实更能打击人了! 北城差点抱头嚎叫,到底是怎么了,他一个纯零,从来都是下面那个,怎么喝了几杯酒就把比他强壮得多的大男人上了!最关键的是,沐阳身手了得,体格比他好得多,为什么不反抗?一个直男被同性压了为什么不反抗,弄到出血的程度都没有反抗啊! 太多值得吐槽的事情让当事人崩溃,他只觉得头脑发晕,双腿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恐怕还需要吸点氧气。 “慢着,往好的地方想,沐阳会答应负责也就是默认了我的行为。以他的性格,只要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也就是说,只要好好跟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护我,这比当小弟强太多了。”怔了半响,北城才回过神来发挥阿q精神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他渐渐冷静下来,发现这并非坏事,可以直接抱住沐阳这条大腿,省了许多迂回的麻烦:“首先得确定他这么做是出于保守的贞操观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我,又能从他那得到多少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北城是受。 第10章 中了迷药 信封背面有沐阳的联系方式,这里手机没信号,座机和网络却可以用。不想等待,他按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起来了:“北城?”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轻轻的笑,故意让姿态柔和些。 “小笨蛋,你是古代人吗?有种功能叫来电显示,而且磐艾元那家伙不可能主动给我打电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生了关系,沐阳的态度亲和了不少,之前是带着大哥的威严和他说话,现在则轻言细语,讲一些几乎是恋人间才会产生的对白,还用了亲昵的爱称:“吃饭了吗,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点新鲜蔬菜和水果,只吃罐头对身体不好。” “不用了,这里什么都有,你好好工作,别担心我。”虽然想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气氛这么融洽,实在不方便煞风景,况且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昨晚我是不是把你那啥了? 他们又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沐阳好像很忙,一直有人来请示他各种事。北城不想留下缠人的坏印象,识相地结束对谈。挂掉电话,他去了能上网的书房,开始搜索关于一夜情对象的新闻。 沐阳在业界的口碑不错,褒大于贬,但不被主流媒体认可,大概和拍摄了大量b级片有关。在人们的印象中,地下电影大约等于血腥暴力的烂片。 浏览了一会,能找到的新闻多是关于电影的评价,很少涉及导演本身。北城百无聊赖地滑动鼠标,想找点花边新闻来看,奇怪的是这个人竟然毫无绯闻,从未被拍到丑态或是出入任何不健康场所,甚至连关于他的八卦和猜测都没有。能上版面的新闻,不是为电影宣传,就是慈善。 是用势力把负面消息压下去了还是真的那么一尘不染,北城趋向于前者。 沐阳的父亲是黑帮教父那个级别的,确实很有背景,只是他本人没有走这条路的兴趣,家人也不希望他涉黑,但用用关系不为过。 “鬼才设计师磐艾元夜会嫩模,左拥右抱四美男,享尽齐人之福;性·爱派对惊现磐艾元,携e奶女星大跳贴面舞,场面堪比罗马艳史;知名设计师涉毒被拘,记者会上泪流满面,称自己是错误示范……”沐阳没什么好查的,磐艾元就精彩多了,随便搜一搜就千八百条丑闻,一条比一条震撼。 吸毒嫖·娼床照外露男女通吃殴打记者跟粉丝一夜情…… “我没有把你写得这么放荡不羁吧,大艺术家先生。”北城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翻阅劲爆的照片,时不时感叹一下这还真是高难度动作,比各种艳·照门精彩多了。 翻了一会八卦,他又找了沐阳的电影来看。 这里有许多小说中没有提到的作品,有些剧本还是沐阳亲自写的,只是前后差异很大,不同时期的电影表现的主题大不相同。 他找了个在线网站,按照拍摄时间的先后,慢慢品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必须了解他的兴趣偏好信仰作品所表达的思想,甚至是期望达到的目标,才能在今后的相处中找到更多话题,让对方刮目相看。英俊的脸虽然是致命武器,但要长期相处,才能谈吐品德更胜一筹。 北城清楚沐阳的性格,稳重可靠,值得托付,能跟他在一起确实是件好事。 虽说他对这个大块头导演毫无爱意,但毕竟是自己写出来的角色,还是倾注了心血,好感是有的。加上这是座靠山,聪明人不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放弃垂手可得的安稳日子。所以他决定顺水推舟,跟导演先生发展一段长长久久,羡煞旁人的感情。反正他也没有不可取代的男神,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忘不掉的初恋情人什么的,找个能保全他的人踏踏实实过下半辈子才是正道! 更重要的是,穿越之前好日子过惯了,实在受不了颠沛流离的逃亡,这一年多噩梦全是咬牙挺过来的。现在有个人愿意照顾他,而且有钱有势,没理由拒绝。 沐阳有钱,长相帅气,身材好得让人流口水,而且温柔体贴,不知是多少人眼里的最佳伴侣。 总的来说,为了今后的幸福,他是最好的选择! “能泡到李仁德就好了,不过沐阳综合分数更高。”北城撑着下巴,在脑海中列了一个表,给《救赎》中所有男性角色做了个排行榜。 若论财力,尚未出场的李仁德当之无愧稳坐第一。但是这个人常年在商场摸爬滚打,不但阴险狡诈手段狠毒,还不念旧情,连生死与共的好兄弟都可以陷害,跟他玩计谋完全是找死。相比之下,沐阳的家世逊色一些,但人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正盘算着,电脑啪的一声停止运转,显示器漆黑一片,重新开机也没有反应。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把能打开的开关都打开试试再关上,确定没电才走到电房,想看看是不是保险丝烧坏了。 果然,电闸冒着黑烟,已经停止工作。 然而修理电路对北城来说比登天还难,鼓捣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好放着等磐艾元回来。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天擦黑也没见着设计师的人影,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他开始慌了。最后一点光明消失之前,他终于在储物柜里找到一些包装精美的彩色蜡烛,有竹筒那么粗,矮矮胖胖的,散发出奇特的香味。 “精油的吗,也太香了吧!”随着蜡烛的燃烧,房间里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绪,浸在充满异域色彩的迷香中,有种腾云驾雾的错觉。 “怎么回事……头……好晕……”。等北城意识到蜡烛有问题,已经四肢无力,头昏脑胀了。 磐艾元生性放浪不羁,又是个及时行乐的人,深山别墅里储存一些有情趣的用品似乎说得通,况且这是他自己翻出来的,怪不得别人。只是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处在可耻的发情状态,等设计师回来要怎么解释,别让对方以为在勾引他,又搞出些麻烦! 对了,去冲水冷静一下。 北城想让混乱的头脑清醒点,努力爬起来,朝卫生间走去。但蜡烛中不但有催·情成分,还有迷药,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刚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摔在地上。 “妈的,怎么能输给这种鬼东西。”他捶打大腿,甚至撕咬手臂,靠疼痛支撑到浴室。 冰水从天而降,但情·欲没能得到缓解,反而更加苦闷,恨不得把身体里蕴藏的冲动全部释放出来。他趴在浴缸边上,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想要什么也不明白,就是难受。过了一会,他听到开门声,彻底慌了,想站起来,可是双腿无力,再次跌进浴缸里。慌乱中,放在台子上的洗漱用品倒了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一进屋就发现异样的磐艾元听到响动,连忙灭了蜡烛,冲进浴室:“你在搞什么!” “我……”他试图解释,刚开口就吓得闭上嘴巴。 不知是冷还是热,是因为冲了凉水还是药物的关系,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墙壁,却充满诱惑,每一个音节都像在低语,缠得人神魂颠倒。 莲蓬头还开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几乎要掩盖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呼吸,但北城还是听见了。那是一个男人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最后泄露出来的信息,他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视线,即使在这样的黑夜里依然清晰无比。他忽然很害怕,怕磐艾元忽然做出疯狂举动,把他虐个烦死,幸好大设计师只是说:“这里有备用电路,你等等。” 男人离开了一会,带来了光明,情绪也平静了很多。 “能动吗?”他问。北城手脚并用试了几次,无奈地摇头:“不行,使不上力。” “要不是沐阳走时嘱咐了,真不想管你。”他啧了一声,显得很不耐烦,开始脱北城的衣服,吓得对方大叫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你想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房睡觉?天气这么冷,又感冒了我可不管,没那闲工夫照顾你!”他的动作很快,没有多余的触碰,只是把湿衣服脱下来再给中了迷药的人披上干燥的浴巾,扶到最近的卧室,扔在床上:“没事别乱翻别人的东西,你妈没教过你礼貌两个字怎么写?我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爷,就是个没家教的小鬼!” “在家你放迷药的人好意思这么说我!”北城觉得很委屈,他又不是故意为之,不是还有前因后果吗。而这个人劈头盖脸就开始教训,甚至用了没家教这种十分严厉的词,让他忍不住反驳:“如果我的行为是无礼,那你就是犯罪!” “我留着自己的,吸你管的着吗。”磐艾元也怒了,捏着北城的下巴,凶狠地说:“睡我的房间吃我的饭菜吸我的药,是不是该付点报酬?” 作者有话要说:jj不知道怎么了,两天上不来,抽得太厉害,一打开就是503错误,怎么都刷不开网页,郁闷。 第11章 床上的周旋 设计师是个静多动少的职业,加上磐艾元不常锻炼,身体素质比起北城差远了,硬来的话没有胜算,但有药物的帮助,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绑在床上:“我说沐阳干嘛把你藏在我这,原来做过了,你动作还挺快的,知道抱谁的大腿可以上位。” “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反驳显得无力。 北城不知道自己了,一碰到磐艾元就变得被动,不管是辩驳能力还是逻辑思维都在及格线下,人也不再冷静。面对这个变态,他总显得很手忙脚乱,干着蠢事,把自己陷进去。或者,这就是天生克星? “吻痕也太多了吧,看来你让他很舒服,不然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到底有什么出其不意的花招,让我也试试!”苍白纤细的手指划过暗红的痕迹,形成一种诡异的景象,男人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能让沐阳冲动的身体,实在是很好奇啊,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可是喜欢女人的,为什么要和你搅和在一起。” “刘先生!”北城深吸一口气,用此刻能表现出的最大程度的镇定的语气说道:“我很无趣,不会让你满足的。” “无趣?不见得。”又是那种诡异且让人不舒服的笑声,充满不确定的含义和威胁,令人脊背发凉。 此时此刻,男人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舔了舔下唇,缓慢地说以下台词:“你不是性冷淡,这里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这小东西尺寸不错,形状也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持久力如何,不过作为被进入的那一方能坚持多久不重要。啊,你可真漂亮,肌肉线条匀称,比例也很完美,的确是诱人的身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你吸引。手感也不错,年轻富有活力的肌肤,难怪沐阳会着迷。对了,你和多少人做过?” “我说实话,你会放开我吗?”北城很后悔先前的挑衅,因为对付吃软不吃硬的人,爪和牙反而会变成不利因素:“我可以用有趣的故事来换今晚平安无事。” 中了迷药,还被限制人身自由,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表现出足够的冷静和不在乎,用语言周旋到对方失去兴趣。作为男人,他虽然不怎么在乎贞操,但也不愿意和变态发生关系,特别是在决定跟了沐阳的关口,更不能出岔子。 “噢,什么故事能比做·爱还让我兴奋?”磐艾元坐在床边,左手一直贴在北城的腹部,暧昧地摩擦,不过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当然是刺激的。好故事能让你的肾上腺素升高,比吸药还爽,而且安全无副作用,不用担心把身体搞坏。”也许是药力正在衰退,他觉得头脑比先前清醒多了,至少能正常思考,为自己打开困境:“你需要灵感不是吗,不然不会吸那玩意。我想那不是大麻,也不是迷幻类的毒品,应该是曼陀罗的提取物。这种植物有很多传说,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说一个关于白曼陀罗的凄美爱情。” “我对民间传奇不感兴趣,要说就说你的性·经验,你第一次做·爱的时候有多大,对方是男是女,感觉如何。”磐艾元的手很纤细,一点也不像男人。他的骨节均匀,手指修长,在北城的皮肤上爬向,如同初生的蛇。 “十六岁,高一的时候,跟同学,男的。”人都有逆反心理,越不开口他就越想知道,不如坦坦荡荡说出来,反而会让对方没了兴致。 当然,这段经验是他临时编造的,按照磐艾元的喜好勾画出两个少年懵懵懂懂互相摸索,既原始又狂野的场景。 “说谎话,该怎么惩罚你?”不知为何,男人也不打断他,笑眯眯地听完才揭穿:“满嘴不着调的小东西,你就这样忽悠沐阳?” 尽管身体在恢复知觉,但北城依旧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磐艾元说要惩罚他可不是开玩笑。他坏心地用指尖撩过敏·感的大腿内侧的肌肤,有技巧地让他体内的火焰越发熊熊燃烧起来。作为一个正常男性,就算心里不愿意,身体还是做出了诚实的反应。 北城急促地呼吸,感觉有不知名的悸动在躯壳中爆发,冲动传遍五脏六腑,灼得他渴望更多更激烈的触碰,连腰也不可抑制地摇摆起来。 真可耻,即使知道这姿态丑陋得无法形容,也停不下来…… “乖乖告诉我,不然就一直这样下去。就算你的忍耐力再强,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也很难受吧,听话,只要坦白就让你舒服。”男人在低语,像某种带着魔力的咒语一样刺穿鼓膜,在北城脑海深处回荡。 “好吧,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酒吧认识的,做完就各奔东西了,再也没见过,可以放开我了吗?”这是个关于一夜情的故事,依然是谎话,北城不想说内心的伤痛,宁愿把自己描述得破败不堪。可是设计师直觉真是准得惊人,他握住已经挺立的柱体,用拇指摩擦前端的嫩肉,然后狠狠掐下去:“又骗人!” “啊——”剧烈的疼痛让北城发出惨叫,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男人按住他的身体,手上的力量缓慢而持久地加重:“再说谎我就把你的宝贝割掉,塞到你嘴里。” 这威胁相当骇人,事实上他也做得出这种极度变态残忍的事,因为此情节曾出现在小说中,所以北城不敢再含糊了事。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哀鸣,与疼痛对抗了半分钟,最终屈服:“我爱过一个人,一心想和他在一起,他说他爱我,我相信了,但他最终抛不下自己的妻子……” 这是某部电影里的台词,剧情狗血三俗,可是这句话一直印在北城心里,用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勾引有夫之妇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你不知道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不该吗?”他不知道男人如何判断信息的真假,从表情?语气?肢体透露的细微信息?但他的确松了手,看来是相信了:“然后呢,告诉我全部。” “我爱上他的时候才十七岁,还是个少年,你知道,那个年纪的人对比自己成熟的人没有抵抗力。我的同学们大部分都喜欢御姐,而我找了个大叔,像你一样,是个艺术家。”也许是为了让他叙述得更坦然,男人没有再碰他的身体,反而拉了一条被褥给他盖上,静静听这段往事。 不再袒露身体让北城轻松了许多,他喘了一会,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讲下去。既然开了头,没道理不说完。 “刚认识他那会,我常去他的出租屋,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看他画一幅幅色彩艳丽的画,在画的背面写上颓废伤感的文字。他穷得厉害,经常连饭都吃不起,但是很小资,用尽全力享受生活,有种迷人的贵族气息。每当他的妻子寄来生活费,他就会买一瓶上好的红酒,教我欣赏这些液体黄金的色泽和气息。如何摇晃酒杯,怎样含在嘴里,用舌头去搅动它们,再感受液体的芬芳侵染着每一个味蕾,慢慢咽下去,好像吃掉一块柔软的宝石。”北城说得很慢,不时停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次他说了真话,却不是自己的故事…… “很可笑吧,那时的我正在远离现实世界的象牙塔里做着纯真的梦,而他已经步出社会好多年,懂得如何周旋在情人中间。我不是他的唯一,甚至挤不进去他心里。”北城侧过头,他的双手依旧捆在床头,这让他感觉自己是在被拷问。 他说他们相识的过程,说他们在夜里溜进学校的天台看星星或者在公园的树丛里肆无忌惮地做·爱。那是疯狂的,一去不复返的青春,有笑有泪,有幸福也有悔恨。 “你的品位真差,吃软饭的渣男值得这么伤心?”磐艾元似乎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奇怪的是,他相信了,而且做出评价:“中二少年的大脑回路果然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如果我是你,宁愿去睡一个需要帮助的失足少女,起码你的钱还能花在有意义的地方,比如帮助她养家糊口。” “初恋嘛,总是最让人忘不了的。不过现在说起他,倒是没什么太多旁的感觉了,唯一觉得唏嘘的大概是他的妻子命太苦。她是个好女人,值得遇到更好的人,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她。”北城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这段最终崩溃的感情,他大概会喜欢女人,并且结婚生子。但他忘不了女人的结局,总是想起自己那不被丈夫爱着,最后悲惨死去的母亲,更对女性充满了同情。 这也是他创作的作品中,女性角色往往得到好结局的原因之一。 他又说了很多,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明明不是话唠,却把生活中的片段一点点泄露出来。说得多了,情绪也下去了,一直尴尬着的地方终于恢复正常。 “满意了吗?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一并回答。”北城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事情发展感觉。 这两天一直处于被动,被磐艾元牵着鼻子走,闹得心烦意乱,完全不是他的作风。为了赢回一点局面,他不死心地威胁:“如果你还想强上,我实在无话可说,也反抗不了,不过这会影响你和沐阳多年的友谊,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何必呢,你有很多选择,不要为我浪费精力。” “确实。”出人意料的是男人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睡前故事不错,比吸药爽快点,为了感谢你分享自己的奇妙经历,我决定不再骚扰你,晚安。” “喂,把我解开再走!”见他没事一样出门,北城怒吼,而设计师完全无视他的叫喊,把门一关,走了。 “妈的。”北城气得翻白眼,又挣脱不开,只好这样躺着。 他盯着天花板看,思绪回到许多年前,关于这个故事,其实没有说出最后的结局。 画家的妻子终于忍耐到了极限,无法宽恕他的花心,选择离婚,而画家这才发现自己爱的一直是这个平凡无奇却默默支持他的女人。他与所有的情人断绝关系,放弃不现实的梦想,开始找工作,决定脚踏实地做人,只想挽回走到绝路的婚姻。 然而,不知多少次的出轨耗尽了女人的慈悲,她渴望开始新的生活,并且有了新的恋人。 这没有错,她有权拥有幸福,重生开始新的生活。但画家无法接受,他开始发疯,做各种让人恐惧的举动,跟踪恐吓纠缠不清,最后在一个雨夜……刺死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杀了本来爱着自己,却在被抛弃后,为了报复他而追求他妻子的情人,然后**而死,只留下一个刚满月的孩子。 这个故事并不是北城亲身经历的,这是他长大以后,多方查证,最后从别人嘴里拼凑出来的真相。那个画家成了磐艾元的原型,女人则是北城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就是刚才那个故事中的第三者……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第三者的故事其实是一段很重要的叙述,因为关系到今后的剧情,没有写得很详细。 简单的说——1画家的妻子就是北城的亲娘。2画家的情人(第三者)是北城的生父。3画家是磐艾元的原型。 第12章 有位佳人叫做怀州 父母双亡,还是这么惨烈的死法,让北城从小就遭受不少流言蜚语。 他幼年时吃过很多苦,先在孤儿院呆了几年,然后去了寄养家庭,虽然有吃有住,毕竟不是血亲,待遇差了许多。他们只是养大他,却忘了拥抱和爱,所以他从小就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懂得谦卑地活着,不做过多的奢求。这些苦难在小小的北城心里埋下扭曲的种子,让他格外渴望富裕的生活,童年缺失的,都要从社会地位上弥补。 为了出人头地,甚至能为此付出一切,实际上,也许他才是性格最崩坏的那个。 他开始写作的时候很不顺利,文章虽好却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这年头做什么都要包装,要炒作,要有人支持,有贵人相助。而他除了满腹才华,什么都没有。 处处碰壁,走投无路时,他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不过,他最终当成筹码卖出去的,是自己的**。 那是个大人物,非常喜欢他,愿意出钱来捧,他理所当然搭上顺风车,一路扬名立万。 说实话,北城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如果需要,他可以把自尊丢在地上,用脚踩碎。他不坏,但也谈不上奉献。作为名人,虽然大力行善,做了许多回报社会的事,比如资助穷困的学生给孤寡老人养老照顾流浪动物,但这些仅仅是宣传手段,是为了自己,并非出于善心。 他心中藏着一个魔鬼,叫贪婪,吵闹得人日夜睡不好觉。 “或许我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磐艾元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一盏夜灯,柔和的黄光仅能照亮周围,却在黑暗中清晰地指明了方向。 北城一直看着那道光,开始反省自己太过于执着,不停追求错误的东西,导致自己忽略了太多真正美好的事物。穿入小说后,他总是这样,也许虔诚能带来好运,但他依然死了三十一次,不得善终。但在反复不断的折磨中,他的性格变了很多,真实了坦然了朴实了,少了纠结的执念,多了敢于面对的勇气。只是,在迷宫一样的世界中,这改变不知是好是坏。 合上眼睑前,他迷迷糊糊想到,如果这辈子还是靠沐阳,那和穿越之前有什么区别?永远在依附别人,没有自己的人生…… 也许是折腾得太厉害,这一觉睡到天大亮,接近中午,磐艾元终于把北城解开了。捆了一夜的手麻得抬不起来,胳膊又酸又痛。他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只换了个无所谓的耸肩和你奈我何的笑容。然后,男人把他拉起来,推进浴室,一边吩咐:“今天跟我去接个人,他要来山上住几天,你陪他玩玩。” “谁,你的车不是坏了吗?”嘴里含着牙刷,北城含糊地问。 “骗你的,还真信啊,沐阳会把没交通工具的人留在深山里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已经穿戴整齐的设计师抱着胳膊,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洗漱的某人,看得他头皮发麻,砰地一声甩上门:“上厕所也看,死变态!” “多少人主动脱光了请我看,我还不一定瞧得上。”等他整理完毕,两人一起上了辆越野车,一路翻山越岭,来到四十多公里外的机场。等航班时磐艾元稍微解释了一下,他说:“其实可以叫他自己坐客运来,我们去山下接,不过这家伙是个超级路痴,一不小心能迷路到新几内亚去。他家离我家就一条街,去了几十次还能走错路,经常跑到城市的另一边,神奇吧。” “难以置信。”不需要更多线索,只要路痴这一条就足够了,这个人北城知道,是怀州。 他在《救赎》中连配角都算不上,只能算打酱油的,低调的曲作家,出场不多,唯一的作用就是点醒老朋友磐艾元,让他赎罪。因为戏份少,甚至没有设定此人的外貌,究竟会长成什么样还是个谜,倒是让人有些期待。 “州州!”不一会,磐艾元忽然打鸡血一样跳起来,冲通道中快步走出的身着紫灰色大衣的男人叫道:“我好想你!” “元元亲爱的!”那边也是完全不顾周围人眼光的超级大嗓门。 这闹的什么,就在北城傻眼的时候,被称为州州的男人几乎一蹦三跳,小跳步冲进设计师怀里,用头噌他的脸,亲昵地说:“讨厌,别叫啦,人家这不是来了嘛!” 我擦嘞…… 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不知道此刻该摆出什么表情的北城主动接过行李箱,在不打扰两人叙旧的情况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北城,暂住在刘先生那。” “我听说了,沐阳的新欢,已经那啥过了,属于先上车再买票。”和刚才娘娘腔的语调不同,他恢复了正常说话的嗓音,是非常温柔的男声,缓缓的,听上去非常舒服:“挺漂亮,不过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大块头吗,比我都高了,金刚芭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瞪我,我的意思是你是模特?” “我亲爱的,你又不戴眼镜出门,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磐艾元故意阴阳怪气地回答,然后两人一起爆笑。 由于受不了他们耍宝,北城几乎落荒而逃。回到车里,已经起一身鸡皮疙瘩。 疯子,艺术家都是疯子…… “肚子饿了,先去吃东西吧。我要吃西湖醋鱼糖醋排骨醋溜里脊,还要喝苹果醋,至少两大杯。”怀州上了车,兴高采烈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对北城来了一句:“听见没,我吃醋了,都是因为你,所以这顿饭该你请。” “哈?”面对莫名其妙的对话,北城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只好按照正常人的方式接话:“那是当然,我就替刘先生尽一尽地主之谊,希望你玩的开心。” 沐阳走时在信封里留了几百块钱,山上也没处花,不如用来请客。 这边不比市区,高级餐馆很少,大部分是街边小店,卫生环境差,也不方便谈话。所以磐艾元建议买些新鲜食材,回山上自己做,一边喝酒,一边叙旧。这个建议遭到怀州的强烈反对,理由是他饿了,一分钟等不得。面对他故意娇嗔的眼神和动作,设计师邪魅一笑,说:“有本事就跳车,不然乖乖跟我走,少玩花样!” 这句话刚落,他还真的打开车锁,一脚把门蹬开,吓得北城大叫停车,更从座位后面抱住他,生怕这家伙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偏偏磐艾元是个吃不得威胁的人,不但不减速,还把油门踩到底。 汽车在高速路上快速行驶,两边的风景飞速而过,冷风从大开的车门凶猛地灌进来,吹得人张不开眼睛。北城牢牢抓住怀州的肩膀,一刻也不敢放松,同时也不理解两人的相处模式为何如此诡异。 他们在收费站前下交流道,没想到还是没交警拦住了。看上去挺年轻的女警笑容可掬,不过一切按章办事,罚款扣分全都少不了。磐艾元不知是不是故意找茬,反正一副死皮赖脸不肯接受处罚的样子,但他软磨硬泡了半天也没成事,倒是怀州下车了。 三分钟,几句话,一脸笑容,事情解决。 “看见没,这就是连长得帅的好处,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要是没权没钱没势,也没有名爹,就只能长张好看的脸了。”回到车内,怀州肆无忌惮地把手伸到磐艾元大腿上摩擦,毫不避讳,不过话是对北城说的:“记住了啊,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叫做怀州!” 根本就不押韵,北城在心中吐槽。 差点冷场,还是磐艾元配合,他夸张地笑了几声,才开口说道:“原来是怀州兄,看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人渣极品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败类中的败类,失敬失敬。” “艾元贤弟过奖了,在下优点再多,也比不上你这天下第一贱啊。”虽然小说中原本就设定了他们是朋友,但从对话看,两人关系应该非常密切,不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也是死党损友之类的。 北城插不进话,就听他们胡闹,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居然很有意思,不由得感叹:“你们感情真好。” “何止感情好,我们差点就好上了,做一对羡煞旁人的亡命鸳鸯。”怀州不用娘娘腔音调说话的时候非常有魅力,当然长相也没的说,这张脸配上有磁性的嗓音简直是大杀器:“可惜我两都是攻,谁都不肯做受,僵持了几年也没戏,这段姻缘就没了。我说元元,你就从了我吧,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能老靠两只手不是。” “让你去找□你不去,我给你介绍几个怎么样?”大腿内侧被狠狠捏了几下,要不是正在开车,磐艾元绝对会把他的爪子伸到怀州身上捏回来。 “咳……这话题也太劲爆了,你们确定可以当着我的面说?”现在的北城还能保持看好戏的心态,不过下一秒他就想跳车逃亡了,因为磐艾元一本正经地说:“州州,我想过了。我们生来都是上面那个,又不肯让步,但是爱得死去活来,这太痛苦了。依我看,解决的方法就是找个小可爱供我们一起上,既能满足咱们在一起的愿望又可以解决生理需求,以后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多好。你看我人都给你找好了,现成的,是你喜欢的类型。” 怀州会意,扭头看北城,笑得人畜无害:“虽说朋友妻不可欺,不过你是男的没关系吧,大不了我赔沐阳一个大波妹子!” 北城:“……” 作者有话要说:尾椎上长了个火疖子,好痛,坐立难安。 第13章 三人行必有人受 他们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北城仔细辨别两人的表情,发现磐艾元似乎在说笑,不过怀州眼里闪着无法形容的光芒,幸运的是,那眼神不是看自己的。 进山之前,三人在集市采购了许多食材和生活用品,大设计师一路上都在奚落北城,坏心到不行,这哪里还是他写的小说中的人物,基本上是回炉重造了一次。原作者无奈望天,在嘴仗上输得一塌糊涂,只好求助地望向另一个人。 怀州笑,凑到他耳边:“元元这是高兴呢,我很久没来陪他了。” 叫一个大男人元元州州之类的叠字很让人无语,可是不知为什么,从他嘴里吐出来就格外柔情似水,这也许就是声音的魅力。北城把买好的东西全部搬进后备箱,清点了一下物资,确认没落下任何需要的物品,这才拉开车门:“平常很少见面吗,听刘先生说你们住得很近,我以为常聚在一起。” “每次去他家都有美人在,还能干什么,时间一长就不想去了。”这句话里包含了明显的怨气。 他隔着车窗看正在付钱的好友,出了好一会神,才问:“你和沐阳怎么好上的,我一直以为他是直男,没想到会选择你。这家伙可专情了,大学的时候跟外系学妹交往了三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那孩子的家人不同意,说什么黑社会怎么能托付终身,硬把他们拆散了。沐阳伤心了好久,念念不忘,从那以后一直单身,连床伴都不找,把我们这些老同学都急坏了,元元还说他这么多年都不来一发早晚要变态。” “你们是同学?”沐阳痴情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他们是同学却让人大吃一惊。 电影导演学纯艺术出身的服装设计师和兼职配音演员的曲作家怎么看也不可能念同一个科系。 “哈哈,大部分人知道我们是同学以后都这么问。”他眨眨眼,故作神秘地说:“其实这次我会来,也是想见见能让老朋友主动拜托我的人长什么样,虽说早晚能见面,但是实在好奇啊。” “主动拜托?”不管怎么样,看来沐阳还真挺在乎自己的。 “是关于工作的事,虽然他想养着你,不过你看上去不太像金丝雀。我的工作室需要一名员工,事情不多,工作也很轻松,不需要专业知识,你来吧。”因为磐艾元忽然上车,这段对话戛然而止,北城猜想大概是和沐阳不跟工作场合的人谈恋爱有关,所以才送他去别的地方。这样也好,怀州虽然喜欢装疯卖傻,但是很好相处,况且有点事情做比一直困在深山里发霉好:“那就先谢谢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密谋什么呢?”汽车缓缓发动,朝山区驶去。 “在讨论晚上怎么玩3p,是前后夹击还是轮番上阵或者有更猎奇的古怪玩法,我很期待呦,元元。”怀州又把爪子伸到磐艾元大腿上,这次更肆无忌惮地往中心部位摸,还把拉链拉开了,一边搓揉一边抱怨:“我说你怎么回事,堂堂一个服装设计师,走在流行前沿的时尚人士居然穿秋裤?” “秋裤保暖啊,谁跟你一样大冬天就穿一条裤子,小心以后得老寒腿。”说着,他猛地用力打方向盘,借着急转弯,车身忽然向右甩,副驾驶座上没保持好平衡的人撞了头,于是大怒:“你故意的吧!” “是啊,有意见?” “草,问候你父亲!” “来嘛,他老人家也想你了。” 此类对话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上山,北城觉得他简直是多余的,根本插不进话,不过看艺术家斗嘴也很有意思,能忘掉很多不愉快。 晚饭是北城准备的,因为其他人不会做饭。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客厅里一直传来夸张的笑声,磐艾元看上去真的很高兴,那不是伪装出来的兴奋,整个人都沐浴在喜悦中,夸张一点的说法就是浑身都在闪光。让人不理解的是,既然他这么喜欢怀州,为什么就不肯让步呢? 菜饭上桌后,北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设计师两眼一瞪,骂了一句能干本王菊花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可等他喝醉了,怀州笑眯眯的说,我干了两次,虽然你不记得了。 这发展,已经完全和小说脱轨了。 扶磐艾元去睡觉的时候,怀州从怀里掏出车钥匙和门卡,以及写着他家地址的记事本,上面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很详细:“我这次来还有个目的,就是和元元单独呆几天,明天一早你就把车开走,让他想逃也逃不掉。给,这是我家的门卡,里面的东西随便用,就是要记得处理电话答录机的留言。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工作的事情替我想办法挡一下。还有,沐阳最多三五天就能回来,会主动联系你。” “他会把我杀了的。”瞄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设计师,他不敢想自己把唯一的交通工具开走会遭到什么报复。 “不照做你现在就会死!”忽然变脸,原本亲切的曲作家忽然换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饿了半个月的狮子,对前来抢食的鬣狗露出尖牙。 当然,在大自然中,狮子不是成群结队的鬣狗的对手,可是现在就北城一个人,没法与气势逼人的怀州作对。太吓人了,这简直就是笑面虎的标准写照,完全没料到他是这样的人,导致作者呆了三四秒,嗖一声窜回房间。 他花了几分钟来重置人物关系,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磐艾元和怀州对他都不感兴趣,南夏也处在到处找金主的状态下,解决掉两个麻烦,离死亡时间又还有十四个月,足够他做很多事。首先,他给沐阳打了个电话,坦白关于疯狂的艺术家之间的纠葛,然后询问他的意见。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竟然鼓励他这么做:“干得好,磐艾元那家伙就是欠调·教,也只有怀州制得住他。” “你怎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北城又楞了,按理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精彩啊,他们互相喜欢也有十几年了,因为上下问题一直凑不到一起。怀州是个腹黑,又等得,放长线钓大鱼的类型,磐艾元就不行了,心思简单,喜怒哀乐都在行动上。他到处找人玩一夜情,做了很多荒唐事,就是想让对方急眼,可惜没得逞。”说到这里,他不知又想到什么,笑得喘不过气:“其实他们是做过的,不过某人一直以为自己给别人上了,耿耿于怀了好久,还在酒后撒泼哭闹了两次。” “磐艾元会哭?”这人物性格崩得太厉害了,身为变态这么可以这么脆弱不堪一击:“你好像很了解他们的事,不会也参了一脚吧。” “拜托,我们大学四年都租一套房子,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沐阳的笑声就没停过,说了很多往事,直到有工作:“行了,你安心住到怀州家去吧,我回来就去找你。” “知道了,别太辛苦,注意身体。”虽然想来几句我会想你的之类的肉麻话作为收尾,不过他的关系没有到拍板钉钉的程度,还差口气,凡事要有度。 与他的谨慎不同,沐阳不满意地要求:“喂喂,这么冷漠,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快说句亲爱的来听听。” “说什么我可不记得了,你想听的话……早点回来吧。”欲擒故纵这一招在哪都好用。 结束通话,北城觉得他必须好好思考今后的生活,靠沐阳自然是好,但也不能一味依赖他,总得有点本事,才不会让人嫌弃。那么,他可以干什么?继续写作?也不是不行,但不知道会不会跟穿越前一样顺利。想到这里,他忽然从床上爬起来,找了纸笔,写写画画,都是些零星的片段,还不成故事。 不过,北城毕竟是职业作家,不是依赖灵感和兴趣的人。他先确定自己要写一个复仇的故事,然后设定人物性格,再根据人物编写大纲,一直忙到天方发白。好久没动笔,是有些费脑子,但通宵还是有些成绩,至少梗概拿出来了。 《妻子的复仇》——虽然标题狗血了点三俗了点坑爹了点,不过现在的小说不就讲个视觉冲击吗? 他托着下巴,不断增加细节,竟然忘了时间和怀州吩咐的任务…… 所以,等他顶着两个熊猫眼手忙脚乱去开车的时候,磐艾元不但醒了,还威胁他如果敢走,这个仇无论多少年都要翻倍讨回来,说到做到。 “说,你们昨晚干了什么!”面色发青,额头青筋暴露的设计师抓住他的衣领不放,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不管你是沐阳的什么人,现在我很愤怒,不想死得很难过的话就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说了也是死,何必呢。”屋内传来不正经的声音,怀州披了件珊瑚绒睡衣大摇大摆走出来:“俗话说三人行必有人受,这就是昨天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身上那个火疖子没有认真对待,长到鸡蛋这么大,脓包感染发炎了,情况有点严重,白天要住院,因为害怕医院晚上的环境8点检查完血压什么的会回家,但是到家整理下也差不多九点了,所以这几天可能无法更新很快,我尽量写,尽量保证每日都能更一点(可能是半更)大家见谅。 第14章 深夜长谈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高举双手扮投降状,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磐艾元气得双眼通红,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了,就凭本能张开一嘴不太整齐但是相当洁白的小牙牙咬下去,见血。北城痛得眉毛拧成了疙瘩,又不敢推开他的头,只能劝:“你冷静点,我已经是沐阳的人了,还敢对你做什么?” 他搬出靠山,希望磐艾元清醒一下,可惜对方软硬不吃。 “老子屁股痛,还出血了,这里除了怀州只剩你一个带把的了,不是你难道是鬼吗?”为了说话,他暂时把嘴松了,咆哮完又咬上去。 北城手痛,头更痛,这倒是符合文章设定地发疯了,可是疯得让人控制不了也不是个事。偏偏怀州还不管,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看好戏,而且还摆出一脸你敢不好好应付我绝对比咬人的这家伙更凶残更要你好看的表情。 “这不公平,你为什么不怀疑你的老朋友啊。”好不容易把人拉开,北城捂住冒血珠子的手腕欲哭无泪:“他喜欢你,一直对你毛手毛脚的,昨天还把你灌醉了,怎么说都是他的嫌疑比较大。” “州州不是那种人!”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了好了,大清早闹得鸡飞狗跳的像话吗。”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了,怀州慢条斯理走出来劝架:“元元乖,咱又不是属狗的,别把他吓死了,把牙齿松松。” 说着一把搂住磐艾元,冲北城使了眼色还不快跑的颜色。 北城会意,也不敢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一头扎进车里,呼啸而去。 从这里到怀州居住的地方需要14个小时,他是坐飞机来的,倒是快,但没有证件在身的人无法使用那么方便的交通工具,只能硬着头皮开了整整一天的车。到夜里,疲惫不堪的他才进入市区,饭也来不及吃,赶紧安顿下来再说。 曲作家的公寓位于市中心的高级社区,顶层,采光极好,两户打通的复式楼少说也有五六百平米。除了卧室客厅书房之外,还有配备了工作用的琴房和录音室,房间内的每一样摆设都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彰显着主人的品位。他花了一点时间来熟悉环境,然后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洗漱用品,睡衣和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等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再爬上床,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糟糕的是此刻的他睡意全无,完全处在得罪了变态的恐惧之中,不知会被怎么报复。 北城惴惴不安,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开始给沐阳打电话,也不管时差或者对方是否在忙。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依赖这个过分温柔的男人,这不是好兆头,他心里很清楚,却戒不掉,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找他。一年多的独自逃亡,日日夜夜的恐惧让他精神几度崩溃,即使咬牙硬撑,熬到现在也十分疲惫了,内心深处自然是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身边,照顾他,保护他,给他温暖。 所以,他需要沐阳,需要那点看上去极不真实的关怀!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男人含糊的,不太清醒的声音表明他刚从熟睡中转醒的。很多人都有起床气,然而这个人似乎无论何时都不会气愤,他只是轻言细语地问:“怎么了,这是怀州家的电话吧,这么晚打过来是不是出事了?” “磐艾元绝对会杀了我!”这是他的开场白。 深夜而来的急促的求助电话,本以为是多严重的事,没想到听完全部经过才知道是场乱糟糟的闹剧,而且好笑得很:“关于这件事,大可放心,我觉得磐艾元知道真凶是谁,可是碍于面子没法跟那个人撕破脸才会拿你做戏。好了,是非曲直他还是知道的,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他人是怪了点,但不坏。” “是吗,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北城细细回忆早上的事,不大像开玩笑或者胡闹,他是真的很愤怒,快要气得跳脚的程度:“而且……怀州好像把他弄伤了,可能还挺严重。” “就这?”对老同学的事,沐阳似乎放心得很:“我多愁善感杞人忧天胸怀万里的宝贝哎,没事的,肛裂死不了人,擦点马应龙就好了。” “胸怀万里用在这里合适吗!”不想去接痔疮膏的话题,而且作家的职业病发作了。 “我是个大老粗,没念过几年书,斗大的字一共就认识五六个,见笑。”话筒那边传来大笑,这是他缓解气氛的方法,虽然老套些,但很有效,对话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你可不能嫌弃我啊。” “你就记得沐阳跟北城这四个字就够了,其他都多余。”实际上沐阳拥有两个博士学位,和粗人一点也不沾边,反而是北城,虽然是个畅销书作家,学历却不高。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写出优秀的作品,因为对某些人来说,知识的摄入量与运用跟学校无关,而且在社会中打滚,光会死读书是没用的。 “北城。”他忽然叫他的名字,而且情深意切,字字斟酌:“你一定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当然,我希望能给你一点时间好好考虑,可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喜欢你。才分开几天而已,已经无法忍耐,想要马上回到你的身边。” “好肉麻啊。”北城笑,虽然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心,还是很受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吸气声。 导演先生在紧张,也许是害怕听到任何不利的消息,比如拒绝,不过北城只是问了那天晚上的事:“你知道我喝多了,有些细节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虽然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糊弄你,但我觉得那样不好。一夜情对象很不专业,睡完居然没有记忆,你会不会生气?” “我生气了。”本以为沐阳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他居然用异常严厉的声音纠正:“不许你说自己是一夜情对象,我说过,我会负责,你竟然不信任我!” “抱歉。”原来他在意这个:“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的用词很谨慎,到底在害怕什么,因为我不能给你安全感吗?”沉默了一会,男人忽然郑重其事地说:“我查了你家的事,这些年你太不容易了……虽然我没那么富裕,不能给你和之前一样的富裕奢华的生活,但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只要你愿意。” 听这段告白,北城觉得不止是主角的设定有变,也许连自己的家庭背景也不一样了。 他不方便说太多,会露陷,于是把话头绕到别处:“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听说你是直男,何必和男人搅在一起,结婚生子才是你的归宿。如果是因为我们发生了关系,其实没什么,我又不是没嫁人的大姑娘,用不着你负责,真的。” “我确实对同性没什么兴趣,不过你身上有种吸引我的特质,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法用语言形容。”他想了一会,又说:“我相信你不需要我也能过得很好,可我还是想照顾你,当然,这和责任有关,但不是全部。怎么说,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一直印在我心里,给我产生了很大冲击,最重要的是,过了一夜,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城想破头也想不出具体情节,又不好直截了当问,只能长叹一声:“你不怕流言蜚语吗,人言可畏,和男人传出绯闻,你的事业怕是要毁了。” “没人敢写我的私生活,就算有,你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北城,听我说,人生很短,活在世上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和事,抓住每一个机会,因为有些东西错过就不会再回来了。我年轻的时候因为畏惧和顾虑,失去了重要的应该保护的东西。我知道那种痛苦,所以不能再经历第二次了。”这段话他说得很认真,大概和刻骨铭心的前任有关,但那段感情并未出现在小说中,所以北城没法做对比。 不管沐阳是被触动了哪个开关,忽然对北城产生感情,但从这些对话来看,他的态度相当真诚。 人心都是肉做的,特别是孤单了很久的逃亡者,听了几句暖心的话,竟然生出许多感动来,但他嘴上却不能那么坦白:“那你还把我弄到怀州这,就不能跟着你工作吗,这样就能天天见面了,可以省多少电话费啊。” “没办法,我这禁止公司内部人员间恋爱,要是老板都不遵守规定,以后怎么管束员工。”不能怪他不通情达理,沐阳的公司签了不少艺人,有当红的,也有颇有潜力的新人,弄出丑闻实在不好听。但规矩是规矩,偷偷摸摸地下情的当然也大有人在,这是杜绝不了的事情:“再说了,把你交给怀州比磐艾元好,那家伙疯疯癫癫的,真怕他哪天把你给折磨傻了。”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他很可怕吗?”终于,变态要露出尾巴了吧,因为每个人的性格都崩坏了,导致北城异常希望有人能维持原来的设定,可惜事与愿违。 “可怕倒还好,不过他是小孩子心性,够折腾人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闹起来简直跟混世魔王一样,别看他平常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其实就一脑残儿童。”失望,这么看来,原本藏在两栋木屋地下的牢房应该也不存在了,原本鬼畜阴险性格扭曲的变态变成了傲娇受,这变化让北城不能接受:“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写了次,顺了。 第15章 仿佛地狱来电 “你这小脑瓜里到底想什么我是真不明白,不过我这快天亮了,恐怕得去睡一会,早上有很重要的会议。”虽说他对北城十分温柔,但也没到不管工作的地步,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不能任意为之:“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回来陪你,记得吃饭,钱不够让人给你送去。” 之后是例行的告别,他这次用了更甜蜜一点的字句:“晚安,做个好梦,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完全是恋人间才会有的对话和语气,北城喜欢这种感觉,挂掉电话后还握着听筒发了一会呆,真好。 但短暂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依然记得穿越后发生的事,那些死亡影像一直在脑海中翻腾,没有消失的一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放弃了寻找返回现实世界的方法,只要能活下来,即使成为小说中的一员也无所谓,可是连这么一点微薄的愿望也变得奢侈。不管他怎么逃,如何选择,即使反抗到底,只要到了那一天,那一天…… 混乱的思绪让他本来就疲惫的身体陷入睡眠状态,做着没有前因后果荒诞无稽的梦。 北城梦见自己掉进树洞里,在弯曲而没有尽头的通道中不断下落,身体变得越来越小。他试图抓住一些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比如攀附在洞壁的树根,但他最终只是弄得满手都是泥。失重感持续了很久,他终于落地了,毫发无损,来到一个仿佛童话王国般奇妙的地方。 “北城,你想回家吗?”不知从那个角落钻出的,穿着艳丽服饰的人物,竟然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疯帽子,他用一贯怪诞的腔调说:“想回家,就要打倒红桃皇后。” “你是磐艾元吧!”奇妙的是,北城很清楚自己在做梦,也很清楚眼前这个画着小丑妆,阴阳怪气的家伙是某个服装设计师。 “这就被你看出来了?我觉得我伪装得挺好的!啊啊,别这样啊,我一个人好无聊,我们来玩吧。”他跳到桌子上,把茶具踢得叮当作响,极不安分地东张西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我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打开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知道怎么去你应该存在的世界,只需要你为我做点事,比如打到红桃皇后,推翻他的霸权!” “饶了我吧,我只不过是在睡觉,只想好好休息,就算做梦也来点风景秀美好吃好吃的美梦吧。”北城难得地翻了个白眼,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但眼前场景忽然转换,变成巨大的棋盘。 对面的女王来势汹汹,带着他的护卫和怪兽,北城头很痛:“搞毛啊,磐艾元,我为什么非得跟你一起打怪兽不可!” “因为这是你的命运!”他理了理帽子,似乎很在意造型。 “命运你妹,这是我的梦境,我说了算,你们都是我梦中的产物,谁也不能决定我的命运!”歇斯底里地大喊,北城猛地坐起,出了一身冷汗,醒了。 乱七八糟的梦让他原本就需要休息的身体更累了,虽然没有打怪兽,可是汗水把床铺都湿透了,再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继续赖床也没有意义,不如起来处理怀州交代的事。 他打开电话答录机,近两百条留言让人头痛,只能一条条听,把重复的电话分类,并按事情紧急程度仔细记录,妥当后再报告给怀州。这里面大部分是询问工作进度和去向的留言,看来曲作家先生的不告而别急坏了许多人,但正经的留言之外也夹杂了少许让人不安的信息。 有四条留言没人说话,但也不是无声无息的,有人在电话那头喘息,应该是故意为之,声音很猥亵。这四通来电经过处理,显示的号码是十二个零,看着一排整齐的数字,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以上就是答录机全部的信息,无关紧要的留言我已经替你回复了,公司那边也解释了一下,给你编的理由是灵感井喷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心无旁骛地创作……还有就是某台自创的选秀节目邀请你担任评审,虽然你的经纪人大力推荐,不过我查询了一下该节目的制作班底,差强人意啊,请慎重考虑。最后是关于你一直拖延工作导致积压成山的试听带,我已经请快递去拿了,替你听了一大半,有几张还可以,现在把我觉得还不错的传给你。”北城工作起来效率很高也很认真,而且有自己的见地,让怀州赞叹了好一会,说沐阳真弄了个宝贝。 “对了,你以前接到过“000000000000”的来电吗?我觉得是个恶意骚扰电话,已经屏蔽了,但他可能设置了自动改变通路,还是不停打进来。”正事报告完了,必须说说这件事:“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家里有人,但我来了以后,这个号码基本上每十分钟打进来一次。” “哈?”怀州的反应不像装的,他想了好久才说:“怎么了。” 北城只好再把情况说了一遍,对方则说以前没这种问题,而且保证该社区安保健全,他家还装有即时报警系统,不要担心那些恶作剧。 也许是真的想多了,北城对自己说不要杯弓蛇影,冷静点。但他刚坐下,电话就乐此不疲地响起来,这一次看不到号码,但直觉告诉他绝对是骚扰。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好怕,定了定神,他抓起听筒,立刻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还有断断续续的絮语,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完全听不懂。 好恶心!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北城硬着头皮说了句别再打过来了,我会报警,然后挂掉电话。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激怒了对方,这之后,电话就再也没有消停过。北城烦不胜烦,只好拔电话线,可又怕耽误怀州的工作,没过多久又接上,转到留言功能。 为了安心,他继续听送来的试听带,想用音乐驱走恐惧。但他已经无法集中精力了,脑海中完全是之前被杀害的记忆,只要一闭上眼睛,看见的都是自己的尸体。可是就算不去想,他的全部注意力也在不远处的电话机上,显示有来电的红点一直在闪烁,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感觉这电话是针对他的! 真该死,北城越来越不安,陌生的环境,大得慎入的房子,就他一个人…… “快点接电话啊。”他疯狂地抓发麻的头皮,给沐阳打电话,但男人可能是在工作,一直没有接听。 他心烦意乱地拨出很多次,一直响到自己断开通话,再拨第二次。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开持续不断打进来的骚扰电话,逃开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但他太天真了,即使电话占线,传真也可以使用。所以,当北城走进书房看见散得一地的传真纸张时,确定有人在监视这栋房子。 上面写着——不接电话的坏孩子要受惩罚呦! 犹如当头一棒,不安持续扩大,这感觉真是太差了。明明没有到必定死亡的时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怪事,这些不祥的,让人无法安心的提示?北城心绪混乱不已,已经先入为主地把骚扰电话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越想越复杂。 不想去收拾这一地的狼藉,他匆忙披上外套,找了个咖啡馆坐到夜幕降临,因为只有远离那栋房子才能让人好过点。 事实上,这么做确实让他冷静了许多。 “喂,你知不知道地狱来电,最近很红的那个。”邻座几个女孩子正在讨论都市传说,雀跃的声音钻进北城耳朵里:“我知道,论坛上好多帖子在说这个事情呢,据说被盯上的人会一直接到一个由12个0组成的号码,这个时候不可以逃,也不能不接电话,如果躲起来,三天内最爱的人就会死。可是,接起来的话就本人会死,真是个艰难的选择啊!” “我的话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害死别人。”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冒出来,然后被其他同伴嘲笑了:“笨蛋,哪有你这么圣母的,这种时候要不择手段地活下来啦!” “好可怕,万一真的接到怎么办,不要打给我。”有人开始担心了,不过也有辟谣的:“别乱说了,真不知道这种谣言到底是哪里传开的,我有个软体就可以把自己的号码变成各种数字或者乱码,要弄这种恶作剧连成本都不要,你们居然还相信!” 之后再说了什么,北城没心思听了,无非是小女人的闲话家常,没有实际意义。 他轻轻摇动咖啡杯中的长茶勺,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开始觉得蠢到被这种恶作剧都能吓得坐立难安实在太丢人。仔细想想,骚扰电话以前没出现过,直到自己从山中别墅出发后十几个小时才开始,最初只打了四个,应该是试探人在不在。而在他给怀州打电话之后,始作俑者确认他在家,于是一个接一个打来。 没错,这个人绝对是磐艾元! 作者有话要说:期待np的妹子们,其实这文是1v1啊~ 第16章 不速之客 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时间吻合,有作案动机,光这两条足够了。北城很生气,虽然知道只是个恶作剧,但这个小玩笑却差点把他吓死。他强压住找“凶手”理论的冲动,决定要想个辙翻倍讨回来。 只是要整磐艾元,恐怕还得动点脑筋。 他从咖啡厅出来,一边思量如何挽回劣势,一边四处闲逛,熟悉地形。怀州的房子买得好,整个社区坐落在半岛上,被护城河环绕。周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是块风水宝地,当然价格也高得令人乍舌。一路走来,身边驶过的名车不计其数,不由得让人想起当年风光的日子,多少有些艳羡之情。 话说回来,曲作家的收入应该远不如家境殷实的沐阳和抢钱机器磐艾元,为什么过得比他们都奢侈?怀着满腹疑问,他回到居处,在电梯口与带着保镖的西装男擦肩而过,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 “不好意思。”他低头道歉。 “哪来的野狗,怎么没见过。”大概是因为北城略显廉价的穿着与高档社区格格不入,又不像趋炎附势的特殊行业者,当然也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所以让西装男饶有兴趣地抬眼看他,单手压在电梯门上:“去顶层?” “是的,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关门了。”就算再想咆哮老子去哪里都不关你什么事也不能真的吼出来,能带保镖出行的人多半都不好惹。 “啧,顶层住了谁啊。”这句话好像是问随行人员的。 这人散发的气场很熟悉,既傲慢又无礼,目空一切,好像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没有价值的垃圾。北城在想是不是写过这号人物,于是不动声色打量男人,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他自以为做得巧妙,谁知男人忽然扼住他的下颚,把他狠狠按在墙壁上,凶狠地告诫:“我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没礼貌的小东西!” “很抱歉!”力气好大,几乎要把骨头捏碎的地步。 “你不是这里的住户,有什么目的。”男人的瞳孔像个黑洞,散发出危险的光芒,顿时让北城想起一个名字——李仁德。 “我现在暂住在朋友家里,你可以去查。”这家伙的手是怎么回事,像某种合上就打不开的机械一样牢牢嵌在他的下颚骨上。他痛得皱眉,更被强大的压迫感震得浑身不适,很快呼吸困难,样子十分狼狈:“是个作曲家,就住在顶楼。” 眼神的对峙中,北城首先败下阵来,他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很恐怖。 幸运的是,李仁德松了手。 他拍北城的脸颊,玩味的表情让人胆战心惊:“怀州家里的狗啊,我还以为他只喜欢脾气古怪的猫呢。” “老板,时间快到了。”李仁德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但保镖伏在他耳边低语,适时的提醒让北城逃过一劫。男人走的时候笑得很愉快,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居高临下的态度清楚地划清界限——没人配与他平等交谈。 又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等人走远了,北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你到底去哪了,电话也不接,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因为没有手机,等回家才发现沐阳把座机打爆了,马不停蹄地回拨,也挡不住男人的怒气,不过这愤怒完全是出于关心。他耐心地解释,但刻意漏掉了磐艾元的恶作剧和遇见李仁德的事,并且保证自己好得很,好半天才让导演先生放心,不过对方还是不断叮嘱:“明天去配手机,别让我找不到,急死了。” “知道了。”被人惦记着,即使被怒吼了也觉得幸福。 “那边没事吧。”沐阳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事总是摊开来说:“之前找不到你,去问了怀州,他说你被恶意骚扰了,好像很害怕,到底怎么回事。” “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已经没事了,都怪我没搞清楚,自己吓唬自己,耽误你工作了。”这时候当然不能告状,挑拨情人跟他的老朋友的关系是不明智的举动。毕竟他还不清楚自己在沐阳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是不是可以和多年的死党相抗衡,就算可以,没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也不需要撕破脸。 “那就好,怀州那住得惯吗?他那夜景好,晚上可以看看。”因为考虑到北城是大少爷,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男人特意把他安排到环境比较好的住区,希望他住得愉快点。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有吃有住就可以了。”这是实话,作家北城也是吃过苦的人。 他倚在沙发上,把身体蜷缩起来,捧着电话不停地笑,这恐怕是穿入小说后最愉快的一段时光。沐阳的出现让充满阴霾的天空露出曙光,让灰暗的人生渐渐看到光明,即使一开始是抱着保护自己的心态接近他,但现在,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好感和依赖,幸福也随之涌现。 如果喜欢上他,会轻松很多吧,他这样想。 之后的两天,北城尽职尽责地打理怀州的工作室,替他整理文件,收集所需资料,以便主人回来后可以马上进入工作状态。白天过得很快,只要忙起来就能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到夜里他会和沐阳煲电话粥,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总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导演先生的工作接近尾声,很快就能回来了,这让他格外振奋,准备弄点惊喜给他接风。这天一大早,他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准备为当晚归来的沐阳做上一桌子好菜。 正忙着,门铃响了。 “咦,不是晚上才到吗。”这几天都没有客人登门,北城理所当然以为是他期盼已久的人回来了,毫无防备地开门,却是另一张不受欢迎的脸。 “你好,小狗。”来人是李仁德! “我叫北城。”不喜欢侮辱性的称号,他坚持报上名字:“北岛的北,顾城的城。” “不错,简单好记,朗朗上口,还挺有诗意的。”不速之客完全无视他的拒绝,大摇大摆闯进来,自然得跟回自己家一样。北城不愿多费口舌,又不能太强硬抵抗,只好用身体去挡,希望对方有些自知之明,知难而退:“抱歉,主人现在不在家,我一个寄宿的外人恐怕不太方便招呼贵客,你如果有事可以留言,怀州回来我会转告他。” “这么快下逐客令了?”李仁德忽然靠近,北城受惊,猛地后退几步,差点被地毯绊倒。 面对气场过于强大的对手,总有种遇见天敌的错觉,即使这个人是他亲手写出来的,依然不能减轻压迫感。 他仔细观察对方的眼睛,确实没有怒意,才大着胆子解释道:“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因为我只是借住在这里的客人,实在不好越俎代庖,这样不太合礼数。” “好香啊,你在做什么,闻起来好像是香菇炖鸡,我好久没吃这么平民的食物了,最后一次大概是十几年前吧,还是饿极了没法才凑活吃的。”这个人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根本不听别人说的话,傲慢的举动把北城气得干瞪眼,又没有解决方法。 李仁德走进厨房,转了一圈,指着还在冒气的高压锅说:“给我来一碗。” “好,那请你先去客厅稍作休息,我马上端来。”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不给他吃,北城认命地关火,把锅抬到一边冷却,并且切了点卤味做拼盘,希望这家伙吃饱喝足可以赶紧走人。不过他实在是太天真了,如果一顿饭菜就能把人打发掉,这家伙就不是《救赎》中最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李仁德了。 “这汤不错,有家的味道,比我养的那些厨师强多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商界大亨吃饭的时候居然是用狼吞虎咽的方法,连不屑一顾的平民食物都吃得一干净,还逼着北城又去炒了两个菜。 为了方便,他吃饭的时候把外套脱掉了,非常高级的定制西装被随意丢在沙发上,即使皱成一团也能看出手工精细非凡的程度,以及配得上这繁琐工艺的高昂价格。这人真够华丽的,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不上档次的配件,北城无聊地估算他这身行头的价钱,足够普通人家全年的吃穿用度了。 “你怎么不吃。”男人用筷子点点餐碟:“去盛!”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饿。”开什么玩笑,一心等着沐阳归来吃顿甜蜜的接风宴,连制造浪漫的音乐都选好了,全部神经都在期待夜晚的来临,谁要和这个私闯民宅的混蛋共同进食。 “不饿?在等人吧,你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菜,一定是给怀州做的。”李仁德又扒了几口饭,吃得津津有味,表情也耐人寻味:“饭菜虽好,不过靠这些可抓不住他的心。让我告诉你吧,怀州喜欢一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把自己也搞疯了,你跟着他不会有前途的,换个饲主怎么样。我那什么都有,还有高级狗粮吃!” 作者有话要说:正牌攻是……就不告诉你们 第17章 恩怨 “多谢李先生赏识,不过我这人没什么追求,混吃混喝得过且过,乐得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你的狗粮恐怕没有那么有吸引力。”沐阳财力上不如李仁德,但黑道背景也不是开玩笑的,北城受辱,仗着有人肯为他出头,自然要在言语上讨回点公道:“装金丝雀的笼子我都看不上,何况是狗笼。” “哈,你觉得怀州能给你什么?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赐予他的,看起来八面威风,也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狼犬罢了,叫他咬谁就得咬谁。”竟然是这样,难怪怀州收入不高,生活却如此奢华。 不过他们看上去倒不像会肌肤相亲的关系。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又和小说里的情节不符,让人头痛的地方太多,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完全猜不透。 “怀州十年前可是真绝色啊,那美貌简直让人过目不忘,可惜他现在年纪太大了,远不如当年。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十二岁的人还能维持那么好的状态也不容易,不能要求太高。”仿佛天大的遗憾般,李仁德露出惋惜的表情,目光聚集在北城身上:“这世界上有人喜欢车有人爱玩表有人藏古董……我的嗜好嘛,就是收集各路美人,再亲手训练成人形犬。虽然你也不年轻了,不过是我喜欢的长相,可以忽略年龄。” 文中设定北城为二十五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却被人嫌老,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李仁德恋童。 真恶心,他露出鄙夷的表情,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男人的眼睛。 “你不知道无意义的抵抗只会增加我的征服欲吗?”李仁德背靠沙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拢,看得人脊背发凉。 “李先生,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保证会很有趣。”照目前这个情况看,男人想要他,而且势在必得,如果不顺他的意,恐怕会使出想象不到的手段逼人就范。 摆在北城面前的选择不多,可以顽强反抗,宁死不屈,但是得罪一个大人物的下场会很惨;当然也可以搬出自己的家世或者抬出沐阳,不过他们的背景在李仁德眼里不值一提,不但没有多大效果,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那么,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利用对方商人的品性,来玩一场游戏。 “你想要什么,又能拿什么来换!”果然,他有兴趣了。 “我有个真心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想和他在一起,还望李先生成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人不是怀州,我只是暂住在这里,我的恋人是他的朋友。” “然后呢。”男人眯起凤眼,似乎想听下去。 “当然,我也明白,像你这样的有力人士,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被阁下看上是我的荣幸,不能叫你空手而归。”北城坐正,挂上一脸真诚无比的笑容:“我有个同学叫南夏也,身材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而且……他长得很像年轻时的怀州。” 这可不是开玩笑,两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区别是一个是阳光版,另外个阴柔些。 “长什么样,让我看看。”从他感叹曲作家年华不再开始,北城就知道他肯定非常喜欢那张脸,所以特别强调南夏也跟风华正茂时的怀州很像,成功点燃李仁德的好奇之心。 这招看上去有点卑鄙,不过只要能保全自己,牺牲一下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关系! 北城拨通了南夏也的电话,编了个借口让他立刻赶来,对方也不怀疑,半小时就到了,还很礼貌地带了个果篮。 南夏也一进门就抱怨外面冷得很,耳朵都快冻掉了。北城这才发现他穿得很少,就一身灰色的运动服,什么配件都没有,比一般的大学生还朴素。 现在的牛郎都这么简朴吗?还是故意玩返璞归真,欲拒还迎那一套?北城虽然不清楚他的打算,但还是笑着说:“知道冷不多穿点,别告诉我你缺钱,赚那么多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钱这玩意当然是越多越好,我就没有满足的时候。”他在玄关换鞋,毫不掩饰对财富的热爱,但也没忘记报备自己的行程:“刚才在健身房,本来是准备直接宿舍的,谁知道你打电话来,只好洗个澡就来了。衣柜里又没有干净的衣服,总不能让我一身臭汗来见老同学不是,借的教练的运动服。怎么样,我穿这身还不错吧。” “长得帅就是好啊,土的掉渣的衣服都能穿出高帅富的气质。”北城靠在门边揶揄他,心想你就得瑟吧,有的是人治你。 他以为李仁德看见南夏也的时候会眼前一亮,然而他的态度并不热情,也许是期待太高,看到真人后落差较大有些失望,脸一直黑着。北城开始担心是不是把老同学吹得太好了,毕竟他和怀州相似度不是很高,今天又穿得特别邋遢,还没有小说中的圆滑和精于应酬,虽然长相没话说,可见惯了美人的大老板不一定看得上眼。 “南夏也,这位是李先生。”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最好的结局就是李仁德帮他收拾掉克星,解决后顾之忧,这也是借刀杀人的一种方法。但是万一南夏也一个不小心得了宠,找到这么大个靠山,要杀他就更容易了。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谁都无法预料今后的发展,本来该慎重行事,但他着急脱困,加上能把死敌送入虎口,反而有点豁出去的意思。 赌一把了,他赶紧做介绍,虽然知道人是谁,但他其实不清楚李仁德的工作范围,所以没有说多余的话:“你还没见过吧。” “你好,我是南夏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日式的客套话,很拘谨。 北城注意到南夏也的指尖一直在发抖,看得出他在努力绷住情绪,这不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反应。面对礼貌的问候,李仁德连眼皮都没抬,却说了一句:“原来是乐园的头牌,穿上衣服我倒是有点认不出来了。” 这话一出,南夏也笑容僵了至少半分钟,才低声说我已经辞职了。 “见你可真难啊,我碰了三个月壁,没想到在这如愿了。”男人的脸上渐渐显出笑容,联系到这句话的内容,北城知道有戏了,而且是场好戏。 他借口去倒茶,一路溜进厨房,希望李德仁赶紧把猎物带走,因为沐阳也快回来了。他期待了好久的浪漫接风晚宴,实在不想被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气氛。他磨蹭了好一会,久得足够来上一发了,才端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出来,没想到南夏也居然还在客厅,李仁德倒是走了。 “李先生呢?”他放下托盘,把茶杯摆在老同学面前。 “走了!”南夏也脸色很差,口气也不太好,他忽然抬头:“你把我叫来到底想干什么!” 后面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北城皱眉,难道他怀疑了? “电脑坏了,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马上要给怀州发资料,这工作很重要,耽误不得,你喝了茶快去帮我看看。一开机就蓝屏,我实在没辙了。”要让电脑染上病毒实在是太简单了,各种钓鱼网站挨个点一次,再装成什么都不懂的电白就可以了。 南夏也直直盯着他看,又问:“李仁德为什么在这里!” “他来找怀州的,人不在,和我聊了几句你就来了,怎么了?”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看上去非常恐惧。 “少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啊,还跟他聊天,你有几条命?”草,我被你杀了几十次都能满状态原地复活,你说我有几条命,北城在心里狠狠地吐槽,而且最危险的人是你才对:“冷静点,到底怎么了,慢慢和我说,别急。” 北城的态度很温和,但南夏也还没从慌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几乎是口不择言:“如果你想招惹他,麻烦自己去,别拖我下水,我玩不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坚决装傻到底,而且要专业地摆出无辜的眼神和表情:“南夏也,到底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故意骗你来,要害你?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但也当了几年同学,我的人品你该知道吧。说得不好听一点,你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害你有什么好处?” 这种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先委屈,然后发怒:“算了,既然你这么看我,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也没什么话好说,请走吧。” “北城……”见他大怒,南夏也态度居然软了不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被李仁德吓到了。”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还有些精彩的故事。 “怎么会吓到,他又不会吃人,不是长得挺斯文的吗,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汉尼拔?”在老同学身边坐下,北城把头凑过去:“还是你以前骗过他的钱,拿了小费没好好服务,现在看到债主腿软。这还不好办,快点去肉偿。” “北城,我没跟你开玩笑!”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听我说,别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了,特别是别把沐阳大哥牵扯进来。” “为什么,有过节?”这点他倒是没想到,不过有个共同的朋友怀州在,应该不会僵到需要拼得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南夏也用一句话击破了他的希望:“你知不知道沐阳大哥最爱的女人最后嫁给谁了?而且那个女人结婚没两年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尸体上伤痕累累,明显是被人虐待致死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没有证据,到现在也没个说法,为这事大哥难过了很久,差点没跟着一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攻属性一览表: 沐阳——温柔体贴宠溺攻 南夏也——美(渣)攻 怀州——腹黑(渣)攻 李仁德——冷血(渣)攻 磐艾元——神经病(真受)伪攻 于是,乃们知道正牌攻是谁了吧。 第18章 沐阳回来了 “真的?”听起来真实性不高。 “骗你不得好死,记住了,这事千万别去问,别在大哥伤口上撒盐。”南夏也一口气说了许多,才端起渐冷的红茶喝了个底朝天:“刚才我太冲动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走,现在去给你修电脑,别耽误了正经工作。” 南夏也鼓捣中病毒的机器去了,北城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是沐阳的问题,他怕什么? 那种恐惧一定是亲身经历了什么,已经刻到骨髓里去了…… 重装系统很简单,根本费不了多少功夫,但南夏也硬是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才弄好,然后赖在沙发上看电视,说什么回去已经播完了,会错过精彩的剧情,一定要看完才走。北城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他不想离开,肯定是害怕出了这道门会遇见李仁德。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换了别人,北城多少会有点同情,可能还会收留他一阵子,可这人是杀害自己的凶手,他的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为了今后幸福安稳的好生活,必须马上让这家伙滚蛋,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一脚把他踹下去。 “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答谢你帮我修电脑。”不肯走就拖着你出去。 “我看食品柜里有很多材料,有意大利面也有肉酱,我给你做,出去吃太浪费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你现在又没收入,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我的手艺还不错,保证你吃了一次还想要二次。”南夏也笑,北城也跟着笑,不过这笑容背后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站起来,作势要去厨房,北城怎么能让他进去,里面摆了各式料理,进去不就全露陷了,搞不好连之前的说辞也会被怀疑。 “南夏也!”北城挡在他面前:“不瞒你说,沐阳今天要回来,我想和他单独呆一晚,说说话。” 明显的逐客令,再不开窍也该知道滚字怎么写吧。 不过某人的脸皮明显比想象中的厚,屁股跟生根了一样,落回沙发就再也没动过:“沐阳大哥要回来了?太好了,我正好也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这样,我在这等他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我请客,给大哥接风。” 之后,不管怎么样威逼利诱,好言相劝他就是不走,北城急了,终于说:“李仁德要是想对你怎么样,你躲在这里也不可能逃得过去,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别人家里,你觉得那扇门挡得住什么?如果你还信得过老同学,就把你真正害怕的事情告诉我,我虽然离家在外,好歹也是个少爷,还是有些门路。如果你真的得罪了人,给你想办法就是了。” “要真出事了,大哥都不一定保得住我,你能干什么。”果然有故事,一想到他可能被李仁德狠狠虐过,北城的心情就特别愉快,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别闹了,你知道我以前是做牛郎的吧,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的花边新闻知道不少。”南夏也似乎没有怀疑他,反而开始掏心挖肺:“李仁德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指名的游妓凡是被带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全都被玩死了。这个人最可怕的是,被他看上的人绝对跑不掉,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弄到手。但是到手之后他就失去了兴趣,不是玩死就是玩残,下场都很惨。他刚才跟我说,他看上你了,如果我从这里出去,你就会变成他的收藏品。我是为你好才不走的,不然你以为我赖在这里干嘛。” “收藏品?”这个嗜好很熟悉,应该是磐艾元那个变态的最爱,而且事情怎么又绕回他的头上了。 不过南夏也的话得打个折扣。 “你知道人体改造吗,他很喜欢给奴隶做各种手术,比如去除膝盖骨,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像真的狗一样在地上爬。乐园以前就有人被带走过,送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了。人彘,人彘知道吧,手脚都没了,装在玻璃罐里,还美其名曰瓶女,说是送给店里做展览。我真怕他把你抓去做成奇怪的东西,你的长相又是他喜欢的,更危险了。北城啊,你不但是我同学,还跟了大哥,说什么我也得好好保护你,我实在不能再看大哥伤心了。”越说越夸张了,北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虽然不是小清新,但也不是重口味虐待小说的作者。 但南夏也信誓旦旦地说了许多李仁德折磨人的手段,什么用一根钢管从屁股穿过去嘴巴穿出来啊,什么把手脚都锯掉挂在吊扇上转啊转啊,什么往身体里灌汽油活活撑死啊……各种令人发指的手段,足以证明那个男人是个真·超级虐待狂! 正说着,门铃响了。 因为听了太多血淋淋的例子,导致他开门的时候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门洞,发现是沐阳才打开锁。 但是重逢的喜悦都被南夏也这个混蛋破坏了,北城很想冲过去抱住分别数日的男人,但想到沙发上还坐着个电灯泡就提不起兴趣,就只能十分纠结地接过行李:“南夏也在里面,等你好久了。” “夏也怎么也来了,他性子毛躁,吵吵闹闹的,不过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多担待下。”沐阳还是那么温柔,而且很关心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我在外面很担心你住不惯,天天想着回来照顾你。” “挺好的,工作也很顺利,没出什么岔子。对了,下午有个叫李仁德的男的来过。”想了一会,他觉得还是应该打个预防针,免得进去以后南夏也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再者可以看看男人的态度:“说是怀州的朋友,因为不认识,所以没留他,让他走了。” 沐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绕开话题,问了些鸡毛蒜皮的事,但声音低沉了几分,看来他和李仁德确实有心结。 “大哥,欢迎回来。路上累不累,先去洗把脸,我们这就出去吃饭,吃泰国菜怎么样,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餐馆特别棒。”南夏也露出半个脑袋,靠在墙上制造欢乐气氛,但他的笑容是硬挤出来的,很生硬。沐阳看了他一眼,不自然地接话:“在家吃吧,还是自己做的香。走,陪你大哥去超市买点卤味当下酒菜,晚上喝个不醉不归。” “我也去。”见他们要走,北城理所当然地跟上,却被男人拦住:“能帮我放缸洗澡水吗,我等会回来想泡澡。” 虽然是用商量的口气,但神色不容拒绝,北城只好应下,目送二人出门。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小时,快到十二点还没消息,手机也不接,实在是让人担心。北城无法,只好给怀州打电话,谁知道接听的是磐艾元,一听是北城,就把电话砸了,估计是扯了线,再打全是忙音。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了小说的原始剧情,他掌握的情况几乎派不上任何用处,所以他不知道沐阳和李仁德之间发生了什么,光凭南夏也的一面之词也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他在屋内不安地踱步,焦急地等待男人的归来,直到凌晨两点四十,门铃声才再次响起。 “洗澡水都要结成冰了!”假装生气,其实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抱歉。”沐阳脸上没了笑容,看起来很疲惫,他忽然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因为李德仁来过,我很怕他伤害你。不怕你笑话,这人……和我有些私人恩怨,而且我惹不起他。” 他说了实话,那种无力感让人很心痛。 “他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应该没事。”轻轻拍男人的背,北城隐约觉得有些事情被他忽略了:“再说你这么厉害,有你在谁还能伤害我。” “吃饭吧,我饿坏了,明天再说。”谈话中断,北城也没有追问, 对待沐阳跟南夏也要用不同的方式方法,前者可以穷追猛打地逼问,后者不行。他给男人盛饭,看他用热汤泡着大口大口地扒,一种复杂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他忽然想说点什么,只是嘴巴张了又张,连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沉默的一个夜晚,原本精心策划的节目全部落空,别说期待已久的罗曼蒂克的气氛了,空气中压抑的分子能闷死人。 北城有点后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不该把南夏也搅进来,用别的方法赶走李仁德就好了。准备休息的时候,他本想开口邀请沐阳来自己的房间一起睡,但他去了另一间客房,只说了句晚安,态度有点冷淡。 这不是针对他,但让人感觉很差。 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如果他想说会开口的。北城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想把一切都忍耐下去,但他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沐阳的隐瞒如此伤人,让人无法接受。所以他还是冲过去,砰一声踢开房门:“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要自己憋着,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 “你想到哪去了。”沐阳很惊讶,恐怕是没想到他还会踢门。 “那你干嘛不跟我住一间。”北城站在门口,脑子一团乱,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但门也踢了,房也闯了,有些话就不能搁到明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去超市买个东西就变了。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买个下酒菜要去几个小时,但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淡,到底在不满意什么啊,如果是我做错了事,可以直说,不要把我当空气。” 当然知道不关自己的事,但他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李仁德的事,只好曲线救国。 “北城!我的态度让你这么难过吗?”沐阳慌了,赶紧抓住他的手道歉:“对不起,我都做了些什么,真的很抱歉,忽略了你的感受。” “那么就对我说吧,是什么让你寝食难安。李仁德?你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脸色都变了,跟南夏也一样。”北城牵着男人的手,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这个姿势很放松,容易吐露心声。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沐阳的想法,但他错了,当他发现他对这个异常温柔的人没有抵抗力时,事情就变得简单——他想喜欢他,也希望他喜欢自己,所以不能有隐瞒和欺骗,一切都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要坦诚相见。 沐阳挣扎了一会,似乎不想和盘托出,但北城看着他的眼睛问,我不配当你的倾诉对象吗,让男人的防御彻底瓦解。 “李仁德……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一开口,竟然是这么个劲爆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请跟我重复一百遍——作者是勤劳的小蜜蜂! 第19章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 “那不是挺好的吗。”真没想到是这种关系,但沐阳看上去很悲伤:“因为他恨我的母亲,也恨我。” 这是个几句话就可以说完,但比小说还曲折离奇的故事…… 沐阳的父亲没多少文化,原先在做货运,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奔波,但他敢闯敢拼能吃苦,没多久就成了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可是他不满足于那点财富,想赚更多的钱,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成为众人仰视的大人物。那时,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妻从故乡千里迢迢来找他,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比任何珍宝都吸引人,男人决定用她来换取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他走了许多门路,把有一个多月身孕的未婚妻安排进某个大集团,再设计与老板发生关系,名正言顺成了快要死掉的老头子的情人。八个月后,李仁德出生了,老头晚年得子,宠爱非常,竟然立遗嘱将过半的遗产留给刚出生的小婴儿。 而原本该是他生父的人,竟然成了他的舅舅。这个男人靠着裙带关系混得如鱼得水,还娶了另一个能帮助他快速上位的女人为妻。 “她就是你的母亲?”北城小心地问,沐阳只是点点头,继续往下说:“我的母亲很单纯,那些争斗和她无关,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是受害者。” 原来,男人娶了新妻子,没两年就有了沐阳,旧情人见状,自然是心有不甘。那时李仁德已经五岁了,老头还没死,她呆在不爱的人身边备受煎熬,无时无刻都想回到丈夫身边,苦于关系见不得光,找不到点破的时机。女人开始焦躁,一次又一次地催促男人带她和孩子离开,可是男人又怎么肯放弃垂手可得的庞大家产和来之不易的地位? 女人终于没了耐性,她威胁他,如果不结束这段噩梦一般的生活,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这样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几番纠缠,男人知道女人铁了心,再也稳不住了,只能先下手为强。他在刹车上做手脚,女人出了车祸,虽然没死,但成了植物人。母亲成了那样,老头对女人的爱自然全部转嫁到李仁德身上,他全心全意培养他,把他训练成自己的继承人。 “老头也没亏待他,他到底在气什么?”虽说不是亲生父亲,但对他那么好,还把整个集团都留给他,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你以为老头这么蠢吗,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滑头,当然一开始就知道李仁德不是他的儿子。”沐阳叹了口气,把北城搂住:“他把他养大,是用来代替他的母亲。” 李仁德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得知自己的身世,然后成了被称为父亲的老男人的禁脔。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十分恶心的往事,足以击溃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心智和精神,但他忍耐下来了,并且取得老头的全部信任。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那藏在隐忍之下的磅礴野心依然被老头器重。 他依然倾尽全力培养他,但也毫不客气地侵犯他的身体,给他灌输数不清的仇恨。他带他去看那个所谓的舅舅,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看原本该属于他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看那个取代他母亲地位的女人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仇恨在李仁德心中熊熊燃烧,十五岁时他第一次杀人,就是他的生父。 “等等,那你现在的父亲是?”北城捂住嘴巴,知道这样说很不礼貌,可是还是忍不住发问:“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是我的继父。”原来沐阳也不是黑帮老大的亲生子。 北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诡异的梦,或者去了平行世界,因为这些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完全跟小说没有一点关系了。 沐阳继续说:“生父去世之后,母亲害怕我也遭到报复,就带着我逃了。本来是想隐姓埋名地生活,谁知道又遇见这么个人。他对我很好,视如己出,我很尊敬他。而我的生父,老实说,在知道事情的全部后,我觉得错在他,李仁德完全是个悲剧的产物,我反而很同情这位大哥。” “可他不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释怀,说明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想把你玩死。”北城算是知道李仁德为什么痛恨沐阳了,明明是兄弟两人,命运却大不相同。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的东西,比如温暖的家慈祥的父母真心爱他的女人,沐阳都有了。即使他用尽手段毁了他的家庭,抢走他的未婚妻,他依然能走出低谷,得到新的幸福。打不垮,不会绝望,像野地里的向日葵,只要有阳光就能开出巨大的花朵。顽强和坚韧,对敌人来说是最恐怖的事。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可能对你出手。”沉默了一会,沐阳说出他真正担忧的:“我有的,他都要抢走。” “你晚上就去解决这事了吗?”北城眨眨眼睛,想到男人为他奔波,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别担心,我比金刚石还要坚硬,他不可能粉碎我的意志。不过,有件事还是不太明白,既然你跟他的关系这么差,为什么怀州还能夹在你们中间跟两个人都做朋友。你不介意吗,他不介意吗?” “这也是击垮我的一种方式,瓦解我的人际关系,把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策反过去。还好磐艾元那家伙向来跟我一条心,怀州才没有当叛徒,不然啊……”最亲近的人有可能背叛,而他却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在议论别人的事,态度松散得让北城着急:“那你不会离他远点,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磐艾元没有投靠李仁德的一天,到时候怀州可就靠不住了。” “到时候在说,担心没发生的事情做什么。”沐阳翻了个身,把身边的人紧紧搂住:“我最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说一个补偿我。” “秘密吗?”北城犹豫了下,编一个哄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不想骗人,于是挑了些没有杀伤力的事情:“我不是处男了。” “你要这把年纪还是童子身我倒是要奇怪了。”男人不在乎这些,让他再说一个,他想了又想,一本正经地开腔:“实在太累了,我真的不想隐瞒了,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别的世界来的超级畅销书作家。老实告诉你吧,你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我写的小说,也就是说,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可以说是你们的神。膜拜我吧,少年。” “神,你好。”沐阳也严肃起来:“请问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安排点好生活,被继母欺负得那么惨不说,东躲西藏还遇见坏人,差点全身光溜溜地冻死在深山里。” “这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要是他能控制剧情,那他绝对给自己香车宝马锦衣玉食的生活,谁要一直逃亡一直被杀的死循环:“好好珍惜我吧,等我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就能回现实世界了,到时候我第一个把李仁德写死,不让他再折腾你。” “笨蛋。”沐阳的手很暖,更加用力地抱住他,额头贴在他的侧脸上:“你好好的就行。” 他们就这样靠在一起,天南地北聊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在睡了一会。 北城当作家的时候昼伏夜出惯了,沐阳也是个为了拍戏晨昏颠倒的人,倒也不在乎正常的作息,两人一觉睡到中午才慢慢爬起来,热了点昨天的饭菜果腹。 “南夏也怎么这么怕李仁德,他们中间又有什么秘密?”咬着汤勺,他想起昨天老同学的表现很不正常,绝对还有其他故事。沐阳开始不想说,熬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才把李仁德曾经指名南夏也,被拒之后狠狠修理了他的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被救出来以后住了个把月的医院,全身都是伤,怕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真好!”原来真被虐过,太棒了。 “你说什么?”沐阳不确定地问,以为自己听错了,北城赶紧纠正态度:“我说他真的是太可怜了,他本来就特别苦,去当牛郎也是为了补贴家用,不该受这么多罪。” “是啊,所以让他跟我了。”说着,他拿出手机,调了一些照片出来:“上次跟你说过,我想组一个男子偶像团体,但是南夏也有点太耀眼了,不好找搭配他的队员。这是我选的人,你看看,已经是最好的了,有几个舞跳得很棒,多才多艺。” 北城听话地滑动手机,快速浏览照片,虽然都是帅哥,不过比起南夏也确实差远了,组成一个团的话,大概只能当绿叶。 “这个还不错,身材很好,团队里面总有负责各个方面的人吧,有唱歌跳舞的,有耍宝炒热气氛的,有负责美和帅的,这个可以专业秀肌肉。”北城没有开玩笑,偶像团体虽然脸要好看,但只有一群娘娘腔的话受众也太单一了:“还有这个,长相虽然只有七分,但是气质很好,可以包装成贵公子之类的。至于那些唱功好的何必组团,找个选秀节目去上,有实力自然有红的路子。” “看不出你还挺有想法的。”虽然不专业,不过比一味迎合的好多了:“不过南夏也当过牛郎这件事,早晚要被挖出来,现在的狗仔队是越来越厉害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翻个底朝天。” “哎呀,担心还没发生的事干什么,这句话是谁说的。”北城笑:“再说谁还没有三五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上活力了,这周要更2w1……于是你们欢呼吧 tpt 第20章 除夕夜 “我就是没秘密的人,唯一一个还告诉你了,不像你藏着掖着的,心里有事闷着不说,遇到麻烦也不跟我商量。”沐阳单手搂住北城的肩膀,缓了几秒才痛心疾首地继续:“我不想对你说重话,但有些事你必须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底线在哪里。” 这是两人开始暧昧后,男人第一次用这么认真严肃的口吻说话,看来事情很严重:“我知道李仁德一定威胁吓唬你了,不然你也不会想到找夏也来当挡箭牌,替你去送死。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保护自己是本能,我也很高兴你有这种意识,所以不会怪你。但你做得太不厚道了,先不说夏也救了你一次,这么干等于恩将仇报,就算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你也不能因为他当过牛郎,就把人当贡品一样献上去,白白牺牲了。李仁德是什么人,落到他手里就没有个好!” “对不起。”虽然想装傻混过去,可是看男人严厉的表情,他知道这招不会太好用,干脆实话实说:“我知道他是谁,所以很害怕,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还好南夏也没出什么事,不然我死一百次也不够赔罪了。” “打住,这种话就别乱说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他抬起北城假装愧疚的脸,把额头抵在他的前额上,一字一句地说:“听着,今天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责备你,而是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无论发生我都会呆在你身边,陪你度过难关,帮你解决麻烦,所以不要拖无关紧要的人下水。” “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嘴上说得可怜,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到底怎么样才能把那家伙干掉啊,真是主角光环普照大地的混蛋。 “好,不说了。我是个居无定所的人,常年在外奔波,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你。你先在怀州这住着,等找到好去处再搬走,这几天我会陪你的。”看样子最近不会出远门,所以他也住下了,能在家里处理的工作绝对不去公司,几乎整天陪在北城身边。一方面是因为刚确定关系,还在火热期,另一方面恐怕是担心李仁德使坏,放不下心。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北城都不在乎,重要的是男人把他照顾得很好,几乎可以说无微不至。他从没体验过这种二人关系,曾经,那位金主也把他养得事事如意,但没有付出过真心。 沐阳则不同,他疼他,宠他,但也修正他的行为,不会放纵过度,不会没有原则。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他好,这让北城感到非常幸福。 而他陷害南夏也的事,如同男人承诺的一样没有责怪他,这件事也未再提起过,那天发生的事就这样被刻意遗忘了。过了好些天,李仁德没来找麻烦,怀州倒是优哉游哉的回来了,一进门就说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们家,改成沐阳及其夫人府邸算了。 “我倒是想搬出去,可是房价这么贵,把我切成块卖了也买不起啊。现在不比往常,以前睡睡桥洞,公园里打个地铺都行,可带着媳妇就不那么方便了,只能在你这凑活凑活。”沐阳居然也有耍无赖的时候。 怀州一屁股坐下,接过北城递来的热咖啡暖手:“你好歹也是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被人叫媳妇,还不跳起来给他一巴掌。” “叫就叫吧,又不会少块肉,磐艾元不也喊你州州吗,怎么没见你给他一巴掌。”其实北城不太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沐阳看上去完全信任怀州,怀州也把他当成肝胆相照的朋友,但他又的确和李仁德走得很近,最诡异的是李仁德居然也不在乎他当墙头草。 这三人的关系非常微妙。 怀州回来后,沐阳就不像以前那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北城了,毕竟他的工作很是繁忙。就算不拍电影,也要管理经纪公司和旗下的艺人。目前又和某电视台一起筹备选秀节目,拉赞助谈生意制定计划讨论细节,这些事繁琐又没有乐趣,但他事必亲躬,每一个环节都处理得很好。北城很想当他的助理,这样可以跟在他身边,但男人不同意,理由和之前一样,不过又多了一条我不希望李仁德觉得我很在乎你。 “那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普通人谈恋爱应该就是这样吧,朝夕相处,斗斗嘴,胡闹一气,在平凡无奇的生活中制造快乐。 “真是个小笨蛋。”沐阳摸北城的后脑,带着宠溺的味道:“看来我这些天做得还不够好,以后要加倍努力,用行动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免得有人还一脸惊恐得问我在不在乎他。” “说得比作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搞不好玩腻了就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掉了。”有人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受用得很。 “喂喂,越说越离谱了,怎么跟狗血连续剧里吃醋的小媳妇一个调调,我认识的北城可不是这样。别跟磐艾元那傻逼一样装女人,没你这么大块头的。”狠狠地捏他的脸颊,两人在沙发上闹开了,跟孩子似的打成一团。 北城身高比沐阳高那么一点点,可是体格和气势差远了,从外形上看还是对方有男人味得多。最奇妙的是,男人从未经历婚姻,也没有兄弟子女,却能完美地扮演着父亲兄长和恋人的角色,而这些正是北城十分渴望,迫切需要的。 想被温柔地对待,想被当成宝物珍惜,想成为某个人心目中的唯一,都是些简单却最不好实现的愿望。 现实中他从未得到过的爱情温暖和归宿,竟然在小说中了却了心愿。 所以说,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日子过得安稳,有恋人好好呵护着,在怀州这的工作也很顺利,北城渐渐放下不安的心,开始享受新的生活。转眼到了2月8号,再过一天就是除夕了,这个中国人心中最重要的节日让连日心情愉快的北城有些惶恐。 阖家团圆的日子,连怀州都赶到千里之外去陪父母了,剩下他一个人,不用说也是形只影单。虽然早在几天前,沐阳就邀请他一起去他家吃年夜饭,但他思量再三后拒绝了,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男人的家人——渴望抱孙子的母亲和一个黑社会头子继父。 “你自己过年真的可以?”除夕这天,沐阳一直陪他到下午六点才准备赶回家吃团圆饭,临走,仍是不放心地说:“还是跟我回家吧,吃完饭咱们就回来。” “都说不用了,这么大的人还管不好自己吗,这里饭菜都有,我吃完了看看春晚,时间很快就过了。”咬着牙说的话,不能让男人看出他心里的失落:“再说我怕吵闹,你家那么多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去了浑身不自在。你啊,安安心心的回去,一年就这么一天,好好陪你妈。” “还是你最体贴。”他单手抚上北城的脸颊,拇指碰到柔软的唇角时两人都有几秒钟失神。 虽然确定了恋爱关系,但除了酒醉的那天晚上,他们还没有过亲密接触。 “咳,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这个小小的动作居然叫沐阳红了脸,他不自在地别过头,道了声再见,匆匆忙忙离开。北城站在玄关,手按在男人抚摸过的地方出了好一会神,然后想,他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告别吻呢。 把门关好,偌大的豪宅就剩他一个人了,北城忽然鼻子一酸,心头涌起千万思绪。 不知哪儿传来的鞭炮声,噼噼啪啪响了好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让空荡荡的屋内显得格外寂寞。他快走到窗边,眼巴巴看楼底下比蚂蚁还小的人影,似乎想从其中找到沐阳。看了很久,站得脚也酸了,他才反应过来男人应该早就驾车离开了,这会正在赶回家的路上。 “哎……”他叹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然后又不耐烦地躺下,辗转反侧之后开始在房间里转圈。 他数次拿起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男人的号码,几次三番想按下去,最后又放弃,任凭屏幕变得一团漆黑。吃团圆饭的夜晚,一年就这么一次,他实在不能如此自私,因为寂寞让他放弃陪伴家人。没关系,北城安慰自己,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除夕啊,新年啊,需要亲人陪伴的节日都跟他无缘,年年如此。可是,活了这么多年,熬过那么多失落和酸楚,为什么今年就特别难过呢,仅仅是因为沐阳没有留下来陪他?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他喃喃自语,眉心上的结一直没有松开:“这不好,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个小纠结,可以让沐阳带着北城搬到别的地方去过二人世界,但是也可以留下来跟怀州磐艾元来个四人同居,对大剧情没有影响,选后者多点热闹和配角的戏份,大家觉得呢。 第21章 成为我的人 沐阳不在,北城连饭也不想吃,磨磨蹭蹭到了八点才下了碗面条,也是索然无味。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把声音调得很大,在锣鼓喧天的晚会中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寂寞:“这不是很热闹吗,反正除夕这种无聊的日子不是打麻将就是聚在一起说别人坏话,还不如自己呆会。” 电视上放的什么节目,他其实没有看进去,但是有人在说话,时间就不会那么难熬,也不会那么伤感。 睡一觉吧,起来就是新的一年了,虽然有这种打算,可是不想回房。只剩一个人,床显得特别空,特别大,也特别清冷。 他张着眼睛,目光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只好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缄默地等待沐阳归来,尽管男人可能要忙到初三甚至初五,但他就那么执着地期盼着。期间座机响了很多次,都是给怀州拜年的电话,北城接了几个就厌烦了,干脆拔了电话线。本来心里就憋屈,还得笑容可掬地跟人客套,最重要的是那些祝福也不是给他的,何必呢! 电视不好看,上网很无聊,想给恋人打电话的意愿越来越强烈,可一想到他正在享受天伦之乐,北城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打扰。不想变得过于纠缠不清,讨人厌,可是思念像快要崩溃的潮水,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开始燃放焰火,轰鸣声大得能盖住晚会上的大合唱。 都这时候了,北城揉揉眼睛,慢慢坐起来,望着窗外发呆。记得小时候他最喜欢看焰火了,觉得没有什么比炸开的一瞬间更美,人生就该如此轰轰烈烈,短暂但是发光发亮。然而在小说中经历了这么多,他才知道最应该珍惜的反而是平淡的流年。 “北城,你在不在,北城!”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喊,竟然是沐阳! “你怎么回来了。”他几乎是飞奔过去,一把拉开大门,连脸上的欣喜若狂都没来得及掩饰。 不过男人的脸色就没他这么好了。 沐阳大步进门,二话不说把人推到墙上,左右端详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搞的,电话也不接,害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整个晚上都坐立不安,汤圆都没吃就赶回来。被老妈一直念不说,汽车又抛锚,死活叫不到出租车,跑回来的。” 男人头上布满汗珠,看来此话不假,北城惊得合不拢嘴:“不会吧,你居然为了我放弃和家人团聚,还不顾形象的一路跑回来?” “因为我担心你,别再不接电话了,给你配手机不是让你玩游戏的。”沐阳看上去有点生气,也许是真的很着急。 他连气息都没有平缓下来,就这样按着北城的肩膀,把他压在墙上看了很久才用好听的声音说:“好了,今天是除夕夜,不说那些扫兴的话。我亲爱的,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今后的人生能心想事成,一帆风顺,远离烦恼和灾祸,被幸福快乐环绕。”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亲爱的,有点肉麻,有点感动,但也很温暖。 北城沉醉在新的称呼中,忽然感觉呼吸困难,脑子发热,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说出你把我按在墙上只是为了拜年?按照电影里的情节,接下来都是强吻,谁要你说新年快乐! “你想我吻你吗?”因为身高差不多,两人靠在一起时总是额头贴着额头,这个动作格外有爱,那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一清二楚。 “不,是我要强吻你!”北城第一次这么主动,甚至是有些饥渴的冲动起来。 他抓住男人后脑的头发,有些粗暴地拽着,再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触碰,纯洁得像初入爱河的少男少女,但他很快不满足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开始时轻时重的吮吸。沐阳的唇很薄,不算柔软,有点冰凉,但触感意外的好。他轻轻咬了几下,就把持不住了,找了个机会把舌头滑进去,沿着口腔内侧舔。 男人显然没料到他这么会接吻,稍有晃神才夺回主动权。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扭扭捏捏的,所以他们从玄关一直吻到客厅,近乎疯狂地索求,最后滚到沙发上。 “重吗?”男人翻身骑在北城身上,温柔地问。 成熟男人的躯体,每一寸肌肤都有独特的魅力,那重量尤其真实,足以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还压不死人,而且我喜欢这样。”勾住他的肩膀,富含力量的背阔肌不知练了多久,很吸引人。北城开始脱衣服,解开裤头时忽然觉得有必要把某些事情说清楚:“虽然上次是我主动的,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做承受方,这次换你进来,但是轻一点,我很久没做了。” “哈?”沐阳嘴角一抽,面色黑了三份:“我说你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该不会以为上次是你上了我吧。” “难道不是吗?”床单上有很明显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欢爱过,而他又不感觉疼痛,不是他上了他还会是什么? “你真是醉到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除了皱眉,沐阳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没法跟你解释那天晚上的事,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不可能是下面那个,就算是你要求也不行!”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城糊涂了。 “别说了,我们继续。”真头痛,可他又不想解释,干脆继续先前的事,沿着恋人的脖子往下吻。 男人的身体和女人有很大差别,体积庞大了很多不说,皮肤也没有那么光滑而富有弹性,还没有漂亮的乳·房。视觉和触觉的差异让多年来一直是异性恋的人有点措手不及,忽然要和同性滚床单,还是有些难度。但沐阳没有手忙脚乱而胡乱弄一起,他尽可能温柔地行事,以北城的感觉为主。 这场前戏做得淋漓尽致,可惜他不知道,撩拨只是让某人被欲·火烧得口干舌燥罢了。 “够了,你到底要舔到什么时候,别让我心急。”想要更直接更强硬更火热的接触,北城自己打开双腿,环上男人的腰:“差不多了,拿护手霜润滑一下……” 砰砰砰——关键时刻,忽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别管,我们继续。”这么晚了谁啊,北城烦不胜烦,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不让他离开半步:“假装没人在,一会就走了。” 砰砰砰——谁知这家伙越发用力了。 “我去看看。”男人刚起身,就被死死扣住:“嘘,别动,我想要你!”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到底是哪个混蛋把门拍得山响,简直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没玩没了了。 “乖,我去开门,你先把衣服穿好。”倒不是担心吵到邻居,这种高级住宅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住户与住户之间也颇有距离,但门外放着个死命拍打的家伙,里面的人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其假装不在,不如出去把噪音解决掉。 关键时刻被打扰,就算好脾气的沐阳也有几分烦躁,所以当他打开门看到嬉皮笑脸的磐艾元时,立刻狠狠撕扯他的脸颊作为惩罚。 “快放手,痛死了。”设计师捂着被捏到泛红的脸大叫:“本王的脸比钻石还珍贵,玩坏了你赔得起吗!” “活该。”北城冷眼旁观,对打扰人及时行乐的不速之客完全没有好感。 他那玩意已经在备战状态了,胀得发痛,根本没时间闲话家常,只想快点解决掉电灯泡,脱了裤子和沐阳享受二人世界:“我说你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呆着上这来干什么,怀州现在可不在,没人招呼你。” “真够冷淡啊,我是来看你的。”说完指着门外大包小包的行李:“担心你一个人过年冷清清的没趣,特地来陪你几天,还不快谢主隆恩。” “沐阳!”居然还想住下来,有没有搞错! 北城差点就咆哮了,转念一想在男人面前发脾气骂他的朋友很不好,于是放软态度,求助地望过去,希望他能明白这个不要留人过夜的眼神。谁知男人笑呵呵的,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完全不站在他这边,不但帮忙提行李,还给嚷嚷着肚子饿的磐艾元做饭去了。 他一边忙活一边安慰北城,等下回房间,关上门不还是我们两个人吗,他又不可能闯进来。 “让他回家吧,他家离这就一条街,都不用打车,自个就能走回去了。算我求你了,就这一次,不是不好客,只是今天特别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家里有外人,做那事总感觉不自在,虽然这不是他的家,但还是不好:“再说怀州也不在这,他留下来多没意思。” “艾元是孤儿,家里早没人了,回去也是孤零零的。以往都是怀州带着他过年,今年他自己跑了,这孩子嘴硬不肯追过去,恐怕在家里哭过了,实在没办法才来找咱们,请你多包容了。”设计师明明比导演还大一岁,沐阳居然用这孩子来称呼他,北城无力吐槽。加上看到他那么关心朋友,把自己放在一边,心里失落得不得了:“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我要吃醋了!” “当然喜欢了,不过和对你的感觉不一样。”平底锅里煎着肉排,是设计师先生指名要吃的料理:“他性格上有些缺陷,长不大,我拿他当儿子养着呢。” “那你拿我当什么?”虽然猜得到答案,还是要让他说出来才舒服。 “充气娃娃,比打飞机舒服多了。”偏偏男人不让人如愿,开了个超□的玩笑,在他脸上飞快地啄了一下:“一会哄艾元去睡觉,我们再接着做刚才没做完的事……果然啊,人就是这么贪婪的生物,精神上得到满足,**也不能亏待,不然总觉得缺点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你结为一体了,让你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按抓,有肉吃。 第22章 自杀风波 “就算是充·气·娃娃也需要维护好不好,别想只让牛耕田不喂牛吃草。”北城不想承认他脸红了,也跟着开了个黄腔。 “好香啊,什么时候可以吃!”过于□的对话因为磐艾元的忽然闯入戛然而止,看他孩童般期待的表情,北城虽然被耽误了□但也无法讨厌他。平心而论,这个角色花了他很多心思,改变之大也是所有人物中最夸张的,可是变化得不让人厌烦。 “没准备主食,你用土豆泥将就一下吧。”这是昨天做太多剩下的,放在冰箱里倒是不会坏,只是光吃肉类和淀粉有点腻人。设计师咬了几口,目光滴溜溜的转,又要吃蔬菜沙拉又要喝鲜榨果汁,麻烦得不得了。但沐阳一点回绝的意思也没有,完全满足他的要求,看得北城傻眼,忽略年龄的话,他们还真像一对父子。 吃完色香味俱全的肉排,磐艾元说无聊睡不着觉,硬是拖着□焚身两人斗地主。 北城刚开始不乐意,语气表情都有点不耐烦,但是玩上手了,心情就变得愉快起来。加上沐阳说了不少趣事,又端出好酒和下酒菜,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络,终于有了过年的样子。 几杯热酒下肚,他疯得比设计师还厉害,坐到沐阳大腿上跟他单挑腕力,输了的要被画胡子,玩得不亦乐乎。 等他们热闹够了,精疲力尽,已是凌晨四点。不管是北城还是沐阳,都没了翻云覆雨的想法。磐艾元打着哈欠,澡也不洗就去补眠了,剩下早就该享受甜蜜时光两人收拾残局,打扫乱七八糟的屋子。 “累了吧,快去睡觉,这里我来收拾。”把桌上的垃圾清理掉,男人心痛自家恋人脸上的挂着的黑眼圈,忙推他回房。 北城倒是干脆,把扫把一扔,笑嘻嘻丢下一句那我先去给你暖被窝,人就钻进房间不见了。不过这个暖床的人很不专业,刚进被窝就呼呼大睡,导致男人上床的时候还得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他。 俗话说心宽体胖,最近北城没见着南夏也,李仁德也没来找麻烦,生活过得舒坦,吃得好睡得香,体重居然涨了快五斤。还好他海拔够高,身体也练得很扎实,多这么点肉还看不出来,不然一定被注重形象的沐阳抓去魔鬼训练。见识过男人训练艺人,他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太斯巴达了! 到了早上,只浅眠了两个多小时的沐阳蹑手蹑脚下床,收拾整理后准备出门。 沐家是有规矩的,初一要祭祀祖先,儿孙缺一不可。他虽然是继子,但改了姓,自然不能缺席,还得早些回去帮忙,处理杂事。他边系领带边下楼,还没走到客厅就被空气中浓烈的烟味呛得直皱眉头。 本该在房里休息的设计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抽自制烟卷。 白纸卷的是干燥的大麻叶,虽然不是高纯度的毒品,但这样吸总是不好,多了一样会成瘾。这玩意一旦沾上,依赖性会越来越大,最后烟叶无法满足,就开始吸提炼过的药物,最后发展到静脉注射,要不了几年就一命呜呼了。男人见不得他这样,夺过烟卷,狠狠按在烟灰缸里:“吸两口就行了,抽这么多,不要命了?” “活着有什么意思,早点死了的好,眼不见心不烦。”这是句赌气的话,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含义和无可奈何。 “知道你不待见北城。”一声绵长的叹息:“但我喜欢他,你要学会接受我的决定。” “你误会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意见。”磐艾元反驳,咬牙说:“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么快就找到幸福,凭什么!” “珍珍都死了三年了,无论你我都应该走出来阴霾。”沐阳坐下,揽着好友的肩膀,希望能给他力量:“我知道你在气什么,这事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也在尽可能地弥补。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无牵无挂;作为欠你一条命的人,我愿意满足你的要求……除了那件事,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可我只喜欢怀州,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心思。”他用手捂着脸,声音苦闷,却没有太多坚持,更多的是对命运的唏嘘:“你可以开始新生活,跟北城在一起,为什么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沐阳,这不公平,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如果他不是李仁德的人,我早就祝福你们了,但我不能。”男人的表情一点也不比挚友轻松,这是经历过巨大变故的人才会展露出的痛苦神色。 他侧过头,不敢直视朋友的眼睛,唯有避开那些渴望的目光,才能坚定自己的意志,避免思考对错:“你不想给珍珍报仇了?你忘了她是怎么死的?李德仁和怀州害死了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没见天日的我的骨肉,你的亲外甥!” 这是有力的杀手锏,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靠在沙发上,眼眶有点湿润。 沐阳看了看表,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先安抚他几句,匆匆离开。 等他走了,磐艾元呆滞地坐了几个小时,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把里面的小药片全部倒出来,机械地往嘴里塞…… “起来了吗,我刚结束上午的祭祀活动,但是要陪一下叔伯,大概晚上才能回去。你记得给磐艾元做饭,他没什么生活能力,可能心情还不太好,你迁就一下。”快中午,北城被沐阳的电话吵醒,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去厨房转了一圈,没什么存货,想问设计师肯不肯吃点简单的,走到客厅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磐艾元蜷曲在沙发上,脸上一片死灰,身体不自然地颤抖,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不管怎么叫也没反应,已经失去自主意识。北城赶紧扶起他,才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地上滚了一个空药瓶,捡起来一看,写着二甲双胍。应该是服了太多降糖药出现低血糖症状,这很危险,严重时有可能造成脑部损伤甚至死亡。 不敢耽搁,他立刻冲了浓糖水,硬灌了一大杯,接着去打急救电话。人送到医院时,北城一直跟着,忙前忙后,连护士都说你对你哥哥可真贴心。 不贴心行吗,等沐阳知道这家伙自杀了,还不得多着急! 这事闹的,北城虽然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想不开,但知道他铁心要死,不然不会一口气吞几十片。还好写过类似的情节,知道处理方法,才没有出大事,是不幸中的万幸。 办完住院手续,他给沐阳打电话报告事情经过,请他快点赶来医院,接着又给怀州发了邮件。 等待男人的过程中,他一直才想什么刺激了磐艾元,昨天还好好的,玩得那么开心,怎么忽然就自杀了,难道艺术家的情绪都这么不稳定,随时都在起伏跌宕?虽然诗人作家艺术家都是自杀的高危人群,不过一点预兆都没有,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多久,病房的门砰一声打开了,出人意料的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怀州! “你不是回老家过年了吗。”这几千里的路程来得也太快了吧。 “元元,别吓我,求你了……”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怀州直奔病床,把头埋在磐艾元的胸口,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就这么气我骗了你吗,要是不耍点小手段,你怎么肯乖乖跟我呆在一起那么多天……我喜欢你啊,爱得发疯才会那么做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磐艾元还在昏迷中,这些话自然听不见,北城却颇有感触。爱一个人,爱到不择手段,到底是对还是错? 挂了两瓶葡萄糖,设计师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只是还没有恢复知觉。曲作家一直握着他的手,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不曾放开,北城觉得病房里没有他呆的地方,干脆去外面等着。半小时后沐阳也来了,听说怀州也在,脸色一沉,却没有说多余的话。 “他没回老家!”北城大约猜到三分:“在李仁德那?” “为什么这么说。”男人不想和怀州碰面,询问了医生关于病患的情况就去了花园。北城跟在他后面,寻思是不是买点水果牛奶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量食品带回去,等人醒了要逼着他吃完不可:“我看到林肯航海者了,这种超级豪车全城也没有几辆,除了李仁德还有谁。” “平时小看你了,观察力还挺仔细的。”沐阳勉强笑了笑:“是啊,他今年在李仁德那。” 不过,他的行为还不至于让人自杀,真正把磐艾元逼上绝路的,是多年来的负罪感和得不到解脱的痛苦。这些话无法对北城说,男人不想把他卷进来,也不愿让他操心:“怀州真是个混蛋,明明知道艾元不肯做受,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弄他,这次闹成这样,连我也不想帮他了。” “我怎么觉得不是因为这事。”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北城隐约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磐艾元又不是没给怀州灌醉了强上过,要忍不下去,早就发作了,干嘛等到现在。而且他昨天情绪高涨,完全没有要自杀的前兆,究竟是什么刺痛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非要死才能解脱?想不通,也找不到答案。北城在长椅上坐下,用力握住男人的手:“医生说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沐阳摇头,显得很疲惫:“我欠他的太多了。” “我觉得他的生活太不健康了,一个人住,不会照顾自己,社交又混乱,饱一顿饿一顿的,还吸毒。”不忍心看男人焦虑的样子,他开始想解决办法:“你要真那么关心他,应该从根本解决问题。让他戒掉那些该死的迷幻药,然后把身体养好。” “你以为我不想吗,劝不听,管不住,他是成年人了,我也不好过多干涉他的私生活。”也许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沐阳,所以对他关心的人也多了几分关心:“其实你可以把他接到怀州这,我能帮忙照顾他……不,我想他不愿意去那了,搬到你家怎么样,或者我们找一个小套房,不需要很大,房子大了让人感到寂寞。对了,还可以养条大狗,据说多和动物接触能缓解焦虑的情绪。” “也行,我让人去物色合适的房子,不过怀州那的工作你继续做。”沐阳想了又想,终于说:“我想让你帮我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沐阳不会渣的,我发誓。 第23章 孔明灯上的祝福 虽说不想把北城牵扯进来,但一出事就把人撤走,也显得太刻意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其实你根本信不过怀州吧。”从他避开跟曲作家见面开始,就隐约感到男人其实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相信这位老同学。北城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因为那些往事和小说完全无关,但肯定跟李德仁脱不了关系:“你不想说的事我不追问,也不好奇,更不会干涉。你可以沉默,但不要刻意隐瞒,也不许用谎话欺骗我,能答应这件事吗?” “当然。”男人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 这是句承诺,北城牢牢记在心里。他没有回答任何字句,因为不需要,这时候只要笑了一下就可以了,男人会明白那笑容中的含义,是宽心,是安心,也是放心。 他们在花园呆半小时,在冬日清冷的下午看着被打理得很好,但是瑟缩着的绿色植物。直到手下来报,说李仁德进医院了,两人才匆匆赶回病房。磐艾元还没有醒,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怀州红着眼睛守在床头,惊魂未定的样子。 沐阳礼节性地安慰了几句,转身守在病房外。 三分钟后,恶鬼一样的男人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跟他对峙:“来看自杀未遂的大舅子而已,用不着如临大敌,我的好弟弟。” 大舅子?北城一惊,这是什么关系! “你是怕他没死,再来捅一刀吧。”沐阳用身体挡着门,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仁德笑了,也不纠缠,把目光转向北城:“你好,小狗。” “李先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就记不住我的名字呢。”沐阳没有护着他,他不蠢,当然明白这是变相保护的一种手段。而且他注意到,男人面对李仁德时几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不能再叫已经那么紧张的他再来担忧自己,北城镇定自若地说:“北岛的北,顾城的城,不姓小也不叫狗。” “这就是你真心喜欢,想要在一起的人?”李仁德抬起下巴,目光扫过男人的脸,眼里的鄙夷尤其明显:“看来他不怎么在乎你啊,还是说你不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斯德哥尔摩是病,得治。” “我喜欢他就行了,他喜不喜欢我那是他的事。”讨厌李仁德的眼神,但不能退缩,必须硬着头皮反击:“我这个人天生犯贱,就喜欢追着对我爱理不理的人跑,个人喜好问题,和李先生没关系吧。再说了,我就是再有病,也轮不到你喂我吃药!” 大概是门外的对话传到了屋内,怀州推开门,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你先回去吧。” “回去?”他冷笑:“养的狗在外面游荡,做主人的怎么能一走了之。” “李仁德!”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言辞让怀州的声音充满愤怒,但他清楚事情的利害关系,没有坚持多久,开始妥协:“行,我跟你走,别打他的主意。” “这才乖嘛。”终于露出满足的表情。 期间一直没有说话的沐阳,终于松开胳膊给怀州让了条路:“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谢了。”算是告别。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真的是兄弟吗?”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北城找了个话题,但这开头简直糟糕透了,他说完就开始后悔,想补救也来不及了,只好道歉:“瞧我多蠢,说了没有意义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事。”男人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但也知道北城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多少有些感激的意思:“平时也就算了,这种情况我真不想让他和艾元见面,恐怕会让他铁了心再死一次。” “到底怎么了。”看着昏迷中的设计师,事情恐怕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好些年前,李仁德强上过艾元,硬把他折磨疯了,治了两年才好。”这些话当然不可能当着病人的面说,即使他还在昏迷。 沐阳把北城带到医院休息区,开始讲述不知多少年的纠葛:“那时我还不知道真相,加上年轻气盛,一心想和李仁德拼个你死我活,为父报仇。在怀州的建议下,我让艾元伪装成职场新人去他的公司收集证据,但我们怎么可能玩得过从小就在商场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事情败露后,艾元失踪了,我求继父亲自出面打点,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人要回来。人送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赤条条塞在一只纸箱里,多处骨折,手脚都指甲都被拔掉了,眼睛和嘴也用鱼线缝着……最严重的是□的伤,撕裂的程度必须再造手术,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做承受方的原因,因为再造的器官不但感觉不到快乐,行房的时候还会痛苦万分。” “他竟然经历过这些……”北城注意到一个细节,磐艾元会去卧底,源于曲作家的建议。 但男人没有细说,也不好过问。 “艾元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身上的伤慢慢好了,精神却变得极不稳定,疯得厉害,连人也不认得。他妹妹特别恨我,觉得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沐阳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般,终于说了最重要的那句话:“我不能骗你,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但我没保护好她,也没保护好她哥哥。” 南夏也之前说过,沐阳深爱的人嫁给了李仁德,最后凄惨死去。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磐艾元的妹妹,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好比错综复杂的根须,只要揭起其中一根,就能揪出一片。 “她跟了李仁德,对吗?”听到恋人说出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这句残酷的话,北城不是不嫉妒,不难过,而是他知道跟死去的人较劲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显得很丑陋:“然后她死了……你一定很痛苦。” 沐阳没有说话,他目视前方,久久才说:“是啊,但是都过去了。” “你不想报仇吗,李仁德把你们害得太惨了。”北城不明白他的隐忍以及对怀州的迁就。 “对他来说这是场游戏,他喜欢看我沉浮在痛苦中无能为力的样子。如果我反抗,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遭到更多更残酷的打击,甚至牵连到身边的朋友亲人。”被击溃被摧毁被捏成粉末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肯给予最后一击,让人持久地受折磨:“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无畏,我惹不起他,只能按照游戏规则来。” 如果时间回到一个月前,北城一定会懊恼地想压错宝了,这个靠山根本靠不住。但他对男人产生了感情,就没了那些顾虑和后悔,一心只想帮他走出困境。 “那他到底想得到什么呢?也许满足了,就不会纠缠你了。”这想法实在很天真,因为对有些人来说,仇恨是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这么狼狈了。”一声叹息。 没多久,护士来通知磐艾元醒了,他们立刻赶回病房。设计师坐在床上,侧着头,眼睛在看窗外的景色,神色很坦然,一点也不像刚自杀的人。听见开门声,他把目光转到北城脸上,恶狠狠地说:“谁要你多管闲事!” “磐艾元!”沐阳很生气,连名带姓地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看样子想给不珍惜生命的混蛋一拳。 北城连忙去劝,把男人拖到一边:“他病着呢,有什么话好了再说。磐艾元你也是,不管你心里有气有怨有恨还是有什么都说出来,大家给你想办法,别解决不了问题就去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落一个笑柄。要不是沐阳想办法拦住媒体,明天头条铁定是着名设计师自杀未遂的丑闻。你也不想想他多有担心你,醒了也不给句好话,不是让人生气吗?”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设计师的内心,他低下头,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对不起。” “好了,我去给你买点热的吃,沐阳你陪他。”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北城识相地找了个借口出来,晃悠了半个小时,然后去餐馆点了几样好菜,打包带回来。 磐艾元的身体没大碍,留院观察了两天就出院了,回的是他自己的家。送他回家的时候,北城才发现大设计师住的地方很简陋,虽然大,但没有什么装潢和摆设,差不多完全改造成工作室了。每个房间都堆着布料人形各种杂物,几乎无处下脚。 他走的时候没关窗户,风把设计图吹得到处都是,实在见不得杂乱,北城开始收拾屋子。 这里也不知是多久没打扫了,地板上铺了厚厚的灰尘,随处可见晃着触须奔跑的蟑螂;微波炉里的披萨长了七八厘米的绿毛,幸好天气寒冷,不然不知道要生出多少虫子来;阳台上的植物无一例外全部枯死了,还摁了许多烟蒂在泥土里面,根本就是把花盆当成烟灰缸了;而冰箱里除了已经坏掉的面包外,就只有罐头和酒。 北城花了大半天来清扫,好不容易才把屋子归置整齐,也起了一定要找到合适的房子,然后把这家伙拖去跟他和沐阳住的想法。 睡在和垃圾堆差不多的环境里,吃没有营养的快餐,毫无节制地吸食迷幻药品,加上酗酒和乱性。看来他根本就不想好好活着,正在慢性自杀。 “我从来没见他这干净过,今天居然闪闪发光啊,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家里有事,没能一起回来的沐阳带了晚饭来,一进门就感叹房间干净了不少:“累坏了吧,以后这种粗活别自己干,叫几个钟点工就行了。” “他房间里有设计图,怕别人给碰乱了,我虽然也不懂,不过整理分类一下还没问题,至少不会把重要的文件弄丢。”把饭菜拿去热,泡了热茶,接着把磐艾元叫起来吃饭。北城动作麻利地忙着,还煎了午餐肉罐头,沐阳笑着说你越来越贤惠了,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找到你。 这句夸奖平凡无奇,却让北城乐了好久。 实际上他也是个懒鬼,这些事以前碰都不会碰,能叫佣人做的事绝对不会自己去干。也许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吧,家务事对他来说是种累赘,而现在,他觉得为男人分担任何事都是种喜悦,比如照顾磐艾元。 “你们能滚出去吗,肉麻死了。”设计师把大块烧肉塞到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禁止在我面前打情骂俏!” “滚走了谁带你放孔明灯。”沐阳笑,举了举手里的包:“大号的,你最喜欢的颜色。” 吃完饭,他们去了河边,找了个空地点火。那是个彩虹色的,画着奇妙图案的孔明灯,很大,也很漂亮。等热气让它膨胀起来,磐艾元脸上居然露出特别幸福的笑容,像小孩子一样盯着火光,满脸期待。沐阳悄悄说,他就喜欢这玩意,逢年过节都要放。 “这个是给你的,把愿望写上。”等那个飞了,沐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孔明灯:“我们一起写,不许偷看。” 磐艾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坐在河堤上看他的灯在天空飘荡,北城心想他这次倒是挺知趣的,没来当电灯泡。不过要写什么愿望,他还真没头绪。换做以前,大概会写南夏也去死或者回到现实世界之类的,不过现在,他更希望沐阳过的好,过得开心,摆脱李仁德的束缚。 所以,他想了一会,提起笔写到——让沐阳幸福。 按照约定,他们没看对方的愿望,但当孔明灯慢悠悠飞向天际时,眼尖的北城看到转过来的灯上露出一行小字——请让北城获得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被虐得最惨的还是磐艾元啊,不过北城会强大起来帮他报仇的。 第24章 祸从天降 转眼到了元宵节,这天是在怀州家过的,磐艾元也来了。吃了酒酿汤圆以后大家挤在沙发上看元宵晚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对于自杀的事,谁也没有再提过,好像是做了个不真实的梦。沐阳对怀州的态度也恢复到以前,很难看出曾经有裂痕。然而北城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假象,薄冰下覆盖的是汹涌的暗流,是即将爆发的复仇。 他不相信男人真的无能为力,他在储备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为他,为磐艾元,为死去的心上人讨一个公道。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北城知道自己必须变得更坚强,他要站在男人身边,跟他并肩作战! “以后吃不到你做的饭菜了,还真是舍不得啊。”吃饭时,沐阳已经告诉怀州他找了新住所,要把自家恋人接过去,但没说设计师也要跟他们一起住。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是还要来上班吗,早上来的路上我就把菜买好带过来,一日三餐都做了再回去,怎么样。”知道了沐阳的过去和磐艾元的悲惨遭遇后,北城对长着天仙般面孔心肠却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曲作家一点好感也没有,但当事人对他的态度不变,他也不好过于义愤填膺:“不过这是额外的工作,你得给我涨工资。” “就是,还得出材料费人工费,少一分都不行。”沐阳也在旁边搭腔。 “没问题,谁叫我就爱你做的饭菜呢。”怀州答得爽快,只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磐艾元:“元元,以后来我这蹭饭,别再吃方便面和罐头了,高纳高油脂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你看你脸色那么差,都瘦成那样了,我心疼。” “你爱吃北城做的菜,我爱吃小白猪午餐肉罐头,你管不住。”这次他没叫州州,而是用了你。 “好了,吵什么,难得有四个人聚在一起,打麻将去吧。”怀州这有自动麻将机,但从没见过人用过,北城一度好奇买这玩意回来是干嘛的,今天终于能过过手瘾了。 自己人玩,数额很小,打个通宵的输赢也就几百块,不过玩得很开心。和大多数普通的中国老百姓一样,北城也喜欢玩麻将,但穿入小说后,这里的人似乎不太热衷这个游戏,加上之前总是被追杀,也就再也没打过了,这还是第一次:“怀州先生,放水别放得这么厉害,太显眼了!” 磐艾元运气最好,但没什么技术,属于乱打一通,怀州倒是经验丰富,经常喂牌给他吃。 “哈哈,有这么明显吗?”知道他想逗设计师开心,也没人为难他,不过赢得最多的那个人可不领情,坚持是自己的力量:“明明是我运气好,你们少羡慕嫉妒恨!” “赢家请吃饭,大家别客气,一会吃穷他。”这个提议得到大力拥护。 玩到早上,熬夜熬惯了的一群人找了家港式茶餐厅吃个够本。然后等怀州回去补眠,沐阳才说今天要去扫墓,现在就出发。 窗外的景色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普通的平房,道路两旁的树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等待春耕的农田。在离城市足够远的地方,车驶进藏两山之间,环境很好的公墓。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从管理装饰墓穴的设计来看,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是去给她扫墓吗?”连磐艾元也来了,基本可以肯定是谁:“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什么都没带,空着手去怎么行。” “珍珍性格随意,跟假小子似的,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肝,没带东西她也不会介意。”沐阳从后备箱里取出两盒糕点:“不过桂花糕和鲜花饼一定要带,她最喜欢这两种点心的味道了。” 设计师接过贡品,走得很快,沐阳把车锁好,他已经没影了。 “公墓一般都有出售祭祀用品的地方,你知道位置吧,陪我去买点花。”给恋人的前女友扫墓,似乎有些尴尬的事北城倒是不排斥,毕竟人都不在了,没必要计较太多。但什么都不带,无论从礼仪还是其他方面都说不过去,香烛纸钱就算了,至少要用花把墓地装饰得漂亮一些。 男人点头,带他去商店,北城亲手选了粉玫瑰和满天星,请工作人员扎成花束:“其实我不太喜欢满天星,但是只有玫瑰的话太单调了,这样漂亮多了。” “为什么,因为它不起眼?”普通人很少留意花语,即使知道也不太能理解北城对这种花的畏惧之情,所以北城只是笑笑,反而解释起另一种花:“我选了粉玫瑰,这种花的花语很美好,初恋和铭记于心,我希望你能亲手放到珍珍的坟前,让她知道你的思念。” “你总让我感到吃惊。”男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但很欣赏:“一般人都会抗拒恋人的前任,而你是那么宽宏大量,谢谢你。” “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在乎的,就像你不在乎我是不是处男一样,而且我也要感谢你的信任,愿意带我来看珍珍。”沿小路而上,四周是造型精美的塔林,距离恰到好处,不会过于拥挤,也不会显得七零八落。一条长廊横穿墓园,上面爬满了蔷薇的藤,因为天气尚冷,还是些枯枝,不过夏天来时估计就大不一样了:“这里的环境真好,植被多,空气好,又清静。” “珍珍生前很喜欢大自然,跟他哥哥一样,没事就去乡下去住一段时间,呼吸新鲜空气。”男人说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恍惚:“要是她不死,都当妈妈了,孩子也该四五岁了。” “沐阳,你要过得很幸福才可以,连她的份一起。替她看未知的风景,享受没来得及体验的快乐,完成生命中的遗憾。真实的,满足地活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她的离去才不会变得那么伤感。”墓地清静,也没有路人,北城大胆地抓住男人的手,牵在一起。 难得的宁静时光,很快被尖锐的咒骂声打破了。 “滚,谁让你来这的,给我滚!”是磐艾元,能气到声音变调,看来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沐阳脸色发青,快步赶过去,见李仁德带了十几个人把设计师团团围住,本该放在珍珍坟前的糕点被仍在地上,已经踩烂了。男人大怒,想冲过去却被打手制住,只能怒吼:“李仁德,你他妈要干什么,有种冲我来,别打扰珍珍长眠!” “你们这坟地选得挺好的,依山傍水,绿树成荫,是个好去处,可惜石碑不上档次。既然是我李仁德的妻子,自然不能用这等劣质石料,我已经托人凿了新的,就等你们来了换上,也算是个见证。”说完,有人抬了块新的墓碑来,上面刻着爱妻刘珍之墓,夫李仁德立。 这真是极大的羞辱,他就是知道他们会来,才故意等着,好刺这又深又重的一刀。北城恨得牙痒痒,无奈被人扭转胳膊,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看那个恶鬼羞辱自己的恋人。 “刘潜,你躲我躲得够厉害的,要见一次还得费这么大力气。”李仁德走到磐艾元身边,伸手摸他的脸,却被啐一脸口水。他也不怒,反而笑得开心,兴趣盎然,甚至露出野兽撕裂猎物前的眼神:“瞪我做什么,男人打架得用拳头,吐口水那是女人和小孩的把戏。不过嘛,你也就是个女人,被我压在下面狠狠干过的女人!” 他伏在磐艾元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设计师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恐惧,身体不断发抖,最后绝望地垂下头。 沐阳疯狂地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回身一拳,撂倒一个小喽啰,不过李仁德身边带着的保镖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快将他制服。这些走狗出手太狠,把人打得口吐鲜血还没有停,北城在旁边发疯一样大喊住手,却被人按在地上,根本无能为力。 “那可是我弟弟,你们把他打伤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就没脸见人了。”李仁德看了看他,心情愉快:“沐阳啊,我还有话要和刘潜单独聊聊,你嫂子立碑的事就交给你了,多担待点。” “放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见李仁德要把磐艾元带走,沐阳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连北城也心急如焚。 “想让我放了他?可以,拿小狗来换。”这是个残酷的选择题,北城心惊肉跳地看着男人,而他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有说。最后,设计师被带走了,沐阳被迫看着那块羞辱性的墓碑被立起来,旧碑被砸碎才被打手松开。 刚获得自由,北城立马跑过去把男人扶起来,按住冲动的他:“冷静,别跟他们斗,先回去,得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设计师别活活折磨疯过一次了,精神肯定有问题,就算一时没发作,心理的阴霾也可能跟定时炸弹一样随时爆炸。刚才李仁德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跟死了一样,眼神空荡荡的。这时候要让他再受什么刺激,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回城的路上,沐阳给家里去了电话,不消说也是求继父帮忙,好在继父疼他,就算对方是金融大鳄也没有畏惧,二话不说答应去要人。 并且承诺,实在不行硬抢也可以! “要不要只会怀州一声,让他去看着,免得出事。”怀州是真心喜欢磐艾元的,这不假,但他起不起作用就难说了。 沐阳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会,脸色铁青地点点头,北城立刻拨通了曲作家的电话,把事情原委说了个遍。挂了电话,他转述对方的意见:“他说他立刻去要人,让你先回去,别添乱了。” “添乱?”男人声音大了三分:“这混蛋居然这么说?” “你先别生气,愤怒只会让你思绪不清,误了大事。”虽然想安慰他一定不会出事,可这根本是张着眼睛说瞎话:“我们先想想什么人能制得住李仁德,或者可以拿什么去换磐艾元。我担心他不买你继父的账,或者跟几年前一样人送回来已经……” 后半句话没能说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对了,李仁德不是恋童吗,十年前的磐艾元他都嫌大,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不会被怎么样吧。”忽然想起这件事,似乎能松一口气,但男人摇摇头:“他不会怎么样,不代表他不会让手下怎么样,这混蛋的手段就是不拿人当人看,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怕艾元挺不过去。” “那怎么办。”北城以为他是聪明的,原来都是纸上谈兵,写小说容易,现实中的麻烦处理起来为什么这么棘手! “去找能制住他的人。”沐阳发疯般踩油门,汽车跟飞起来一样冲进一栋郊外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舍不得虐北城,只好虐艺术家了。 第25章 比恨更深 “你要干什么!”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车库隔板打开,里面居然是个存货颇多的武器库。男人抄了两把枪,丢了一把钥匙给北城,让他自己开车回去等消息,但他怎么肯走:“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先看看你继父能不能把人要回来,或者咱们报警,搞不好有帮助!” “报警?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法律和公理可言吗?”沐阳悲从中来,大力甩开北城的手,又被紧紧抱住,动惮不得:“放手,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管别人的死活,我只知道不能让你去送死。”怕男人要去找仇人同归于尽,他更加用力圈住他的身体,不肯松手:“李仁德身边那么多保镖,你就算去了,连他的人都看不到就会□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有什么好做。这么冲动行事,别说磐艾元救不回来,搞不好连你的家族也要遭殃。你继父虽然是个黑帮头子,可他肯不肯为你拿全部家当跟李仁德拼是个问题,就算肯,又有几分胜算,你就不怕到时候连累他们吗?” “谁说我要去找李仁德了!”硬拉开锁住自己的手:“我要去抢一个能交换艾元的人。” “哈?”什么情况。 就在晃神的时候,男人已经钻进汽车,绝尘而去。北城赶紧上另一辆,想去追,刚掉头出来,外面已经看不到其他座驾的影子了。他犹豫了几分钟,在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决定先返城,但不去怀州那。 他找了个僻静的旅馆躲起来,把门锁好,坐在床上搜索关于李仁德的所有新闻。 除了商业事件,出现得最多的报道都在歌颂他是个大孝子,有几篇专访写很详细,文图并茂。照片上的恶鬼没了平时的戾气,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笑得很温柔。那是他的母亲,以植物人状态昏迷了近二十年才清醒的悲剧女子,如今在离本地几十公里处的一家疗养院中修养。 “不好,沐阳是要去劫别人的妈啊。”北城狂拨电话,企图阻止这次不考虑后果的行动。 这女人虽然是有力的筹码,可以把人换回来,但动了他的母亲,李仁德还能放过他们吗?踩了野兽尾巴还想全身而退,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联系不到男人,情急之下北城竟然干了一件大蠢事,就是打电话去疗养院威胁说有炸弹马上要爆炸了,要他们马上疏散人群,结果被人骂神经病。对方摔了电话,他才猛地想起,那家疗养院不是他父亲的产业吗。星级酒店的配备,超一流的服务,专门给有钱人养病疗伤放松的地方! 虽然文中的北城与继母不和,但与父亲的关系还算和睦,于是他与家里取得联系,安排人员稳住沐阳,紧接着自己开车前往,势必要把男人带回来。 等他到疗养院,已经是快三小时之后的事了,幸好沐阳赶路也需要时间,才没有错开太久。刚进接待大厅,就有主管摸样的人迎上来报告事情经过:“少爷吩咐了不许动粗,所以没有为难那位先生,现在人在休息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平静多了。” “知道了。”被叫少爷的感觉还不错,不过他也没心思享受这般待遇。 推开休息室的门,沐阳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北城忽然有些愧疚,他那么担心朋友,而自己帮不上忙不说,还阻止其努力。但是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好,火上浇油绝非明智之举。 “对不起。”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男人。 “不,是我太冲动,让你担心了。”沐阳转过身,把北城拉到怀里:“祸不及妻儿,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了,和李仁德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样,别被愤怒支配,意气用事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坏事。”虽然暂时稳住男人,但事情还没解决,等待他们的还有各种麻烦,全都很棘手:“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度日如年的几小时,直到傍晚才传来消息,李仁德铁了心不放人,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到底想怎么样啊!”连北城也烦躁起来。 “想让我痛苦。”经过白天的慌乱,男人居然镇定起来:“李仁德所做的一切全都源于仇恨,他希望我一直沉浸在失去珍珍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我承认,我忘不了她,这几年一直活在愧疚和懊恼中,备受煎熬,而他很享受这种状态。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你,也有了幸福的权力。也许是怀州告诉他我要开始新生活,摆脱过去的阴影,让他发怒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和磐艾元有什么关系。”一想到会被李仁德盯上,北城就有些发毛:“对了,在墓园他也说过吧,可以拿我去换人,你当时怎么不答应。” “怎么可能让你涉险!”男人怒吼:“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那也不会是你!” “也许有不用硬碰硬的办法,容我想想。”开什么玩笑,他写的故事,亲手创造的角色,却被大反派玩得死去活来,逼上绝路,这不科学。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剧中点点滴滴,筛选有用的信息。就算大部分事件已经脱离了原作,还是有部分内容可以利用,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不可能滴水不漏! 沐阳在接了几个电话后就出去了,吩咐他不许乱跑,在家里等着。北城嘴上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他躺在沙发上,通宵未眠又奔波了一个白天,现在累得要死,很想睡一觉,但帮男人解决危机的念头盖过一切。 必须去见李仁德! 怀州成了牵线搭桥的人,瞒着沐阳把他带到恶鬼的居所。进门前,曲作家好心地提醒,进了这道门,里面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你要能把元元换回来,我感激你一辈子。 “感激就不必了,多想想怎么弥补过错吧,你要有一丝真心,磐艾元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实在忍不住了,对这种人渣客气什么,他又不是沐阳,没必要顾忌什么多年的兄弟情;“不过对自己喜欢的人都能下狠手的人,恐怕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这件事我不知情,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怀州说得咬牙切齿,一把抓住北城的手腕:“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但不许你质疑我对元元的感情。” “哎呦,没想到还是个痴情子,那你怎么就能容忍别人糟蹋他。听说他曾经精神不正常,治了两年才好。要把人活活逼疯到底需要什么样残酷的折磨,我真想象不出来,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这个人不但渣,还是个没担当的混蛋。北城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径直去见李仁德,皮笑肉不笑地说:“李先生,缘分啊,我们又见面了。” “挺有胆量的,一个人来,不怕我把你吃了?”李仁德斜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是很放松的姿势,说明心情愉快。 不要怕,胆怯只会让他更得意! 北城暗自调整呼吸,面露自信,用不卑不亢的声音说:“既然敢来,自然是不担心李先生对我做什么。首先,你不屑对小角色出手;其次,如果我被折磨死了,或者留下了什么永久性的残疾,沐阳不但不会嫌弃,还会心怀愧疚,一辈子记着我为他做出的牺牲。而你不喜欢这种结局。” “凭什么这么说。”李仁德垂下眼睑,看不出喜怒。 “因为你对沐阳的感情比恨更复杂,恐怕连你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种情绪才会一直试探。”北城没有瞎说,这是根据他的原始性格和多年纠缠不清的仇恨得出的结论:“你用折磨他身边人的方式伤害他,想让他走投无路,众叛亲离,这真的只是简单的复仇?我看未必!要摧毁一个人的心智有很多方法,但你从未下狠手结束他的希望,因为你舍不得……或许,在你心中,你希望瓦解他全部的防御和自尊,等待他在痛苦中寻求你的帮助和保护。你想要他哀求你依赖你崇拜你,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真疯狂,对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产生这种感情合理吗?” “你说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太可笑了!”李仁德原本就没有笑意的脸渐渐浮现怒意:“你懂个屁!”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好为你可怜的母亲报仇?你甚至没有把人逼到绝路上,这么多年,你就没认真折腾过他。”畸形扭曲的情感被说中了,而且会继续揭开伤口:“你讨厌磐艾元兄妹,因为沐阳很喜欢他们,这里面包含了爱情亲情兄弟情朋友情。所以你把多年来挤压的不满,和想要却得不到的苦闷都发泄在磐艾元身上,把他逼疯了不算,还抢走珍珍。你这么做,只想让沐阳断了结婚的念头,让他孤身一人,没有人敢爱他,没有他可以爱的人。但你没想过,珍珍一死,他更是永远都忘不了她了。” “一派胡言。”冷笑,李仁德抬手,几名保镖立刻上千,押住北城:“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看来我真是太仁慈了。” 北城的双臂被扭得生痛,却也不惧,他抬起下巴,一字一句说:“我清楚你在想什么,也明白你的困惑,因为我同样经历过这些烦恼。这世界上,有一种比恨更深的感情——叫爱。” 作者有话要说:羞愧不已的说,这文也八万字了,因为全文不长,所以和编商量后决定后天入v(星期天,当日三更。) 在这里感谢亲爱的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你们的陪伴,希望今后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让大家满意。 ps:这文也就十几万,看完全文最多一瓶矿泉水的钱,而且我不做防盗章节,替换起来麻烦不说,也看得不舒心。所以麻烦盗文的亲手下留情,跪谢了。 第26章 酷刑 “你比我想的聪明一点,可惜激将法没用。”本以为李仁德会恼羞成怒,把他大卸八块什么的,谁知这人太沉得住气了,甚至还觉得很有意思。他在笑,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也没有因此为难北城:“作为剖析我内心的奖赏,刘潜就还给你们吧。” 话声刚落,立刻有手下把磐艾元从另一间房拖出来,扔在地板上。 设计师看上去完好无损,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可是眼神空洞,叫了几声也没反应。北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把人扶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跟死了一样。虽然胸中气愤难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还得放低姿态示弱:“多谢李先生手下留情,想必沐阳也心存感激,我就先替他说声谢谢了。” 李仁德端起一杯酒,收起玩味的表情,恢复平日里的目空一切。 他手中托着的玻璃杯里有琥珀色的液体在流转,那是无比温柔的色泽,然而空气中传来的话语却十分锋利,令人脊椎发凉:“在沐阳爱上你之前,我不会对你出手。但如果他动了哪怕半分真心,你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那我只好祈祷他这辈子都不会在乎我了。”北城扶着设计师,两个膝盖在颤抖,好不容易走出大宅,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和恶鬼较劲,光是目光接触就能耗费全部的勇气和精神力。太恐怖了,这哪是《救赎》里的炮灰反派,根本就是个技能全开的终极boss。北城把磐艾元扶上车,几乎虚脱了一般,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破口大骂:“妈的,怎么可能把沐阳让给你这种死变态。” “先带元元回去,他受伤了。”怀州似乎不能走,但是给了句忠告:“别去医院。” 受伤了?看着蜷缩在后座的设计师,除了精神不振之外,倒是看不出哪里有外伤,难道伤在里面?北城犹豫了一会,发动汽车,多嘴说了一句:“磐艾元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人渣,我要是你,早没脸面赖在他身边了,死了算了。” 这次怀州没有反驳,只是说:“快走,李仁德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全凭心情行事,我怕他反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城,路上通知沐阳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好处理磐艾元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伤口。这次行动属于先斩后奏,危险性极高,坦白后被男人骂得半死,但北城心里高兴得很。越愤怒说明对方越在乎他,这是好事。 按照指示,他把车开到红灯区一家私人诊所,男人和他一起,把设计师扶到二楼的诊室。 “这里又不是福利院,别弄到什么人都往里扔。”这家诊所和普通的医疗机构完全不一样,满地纸皮果屑不说,墙上还贴满了限制级海报,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浓烟味,简直是个脏乱差的猪圈。令人作呕的病床上躺了个大概是主治医生的人,大概三十六七岁,一头微卷的长发扎成马尾,脸很英俊,但身体强壮得像个摔跤选手,正在打电动游戏:“看病出门左拐,上正规医院去。” “艾元受伤了,要是去医院明天又得上头条。”把人扶到另一张床上,沐阳显然很担心挚友的伤势:“叔叔,拜托了。” 叔叔?看来这个世界还会原创角色,都冒出和小说无关的人物了! “麻烦死了。”医生挖了挖鼻子,把一坨黑乎乎的脏东西弹得老远,然后在单床上擦了擦:“衣服脱了,看看伤成什么样,我告诉你怎么处理。” 擦,这什么医生,太没责任心了吧。北城在心里狂吐槽,不过沐阳已经习惯他的懒散,开始脱磐艾元的衣服。 解开上衣,触目惊心的鞭痕让人倒抽一口冷气。这真是往死里下的手,浑身没一点好肉,打皮开肉绽,鲜血把衬衫都浸湿了。男人皱了皱眉,愤怒凝成沉重的呼吸,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伤痕已经凝固,要把衣服脱下来势必得撕扯到伤口,这很痛,磐艾元却没有一点反应。 他只是默然地看着天花板,眼里没有任何神采。 “好像不对劲。”连在旁边看都觉得疼痛难忍的伤,伤者本人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艾元!”沐阳叫他的名字,没有回应,转头去问医生:“他怎么了!” “我现在只管皮外伤,精神问题滚出去找别人。”挖完鼻子又去抠脚,这到底是救死扶伤的医务人员还是睡桥洞的流浪汉,恶心死了。 要被他那双手沾满污渍的手治疗,别说伤口治不好,搞不好还会感染别的疾病。北城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眼神,不理解沐阳干嘛把那么重视的朋友送到这种地方来,太不靠谱了。 “这伤谁打的,技术真好。看见没,没有一条伤痕重叠在一起,方向一致间距整齐力度均匀,鞭鞭见血又不伤神经,还避开了可能击伤内脏造成内出血的位置。这手法不是职业调·教师就是个资深变态,我很欣赏啊。”壮汉医生摸着下巴坐起来,语气很是佩服:“虽然和我比还有点差距,但我这种神一样的专家全世界也没有几个。” “沐明哲!”沐阳处在担忧和焦虑中,不想开玩笑:“我来这不是听你吹嘘s&m技巧的。” “医生,麻烦你帮忙看看吧,我们都是外行,这么重的伤怎么处理得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原来他也姓沐,加上男人叫他叔叔,肯定是黑帮头子那边的亲戚。只是混黑道的人见惯了枪林弹雨的大场面,对这种程度的皮外伤必定没什么反应,看他那双没有精神的眼睛就知道,这家伙不耐烦,因为打扰了他玩游戏。 “这点伤算什么,死不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根本没把鞭痕放在眼里:“裤子脱了,李仁德怎么可能打一顿就完事,肯定耍了别的花招。” 这句话提醒了沐阳,立刻动手脱磐艾元的裤子,谁知刚解开皮带,设计师就发疯般大叫不要碰我,试图从床上跳下来,想从这里逃出去。北城眼疾手快抱住他,差点被咬一口。 “这猫挠人啊,够凶的。”医生打了个哈欠,从柜子里翻出一捆麻绳,几下把人捆了,又捡了块毛巾塞他嘴里:“吵死了,欠调·教的东西。” 这是治疗还是施暴,看磐艾元满脸惊恐,像待宰的动物一样在床上挣扎,北城不敢相信男人居然无动于衷,任凭医生粗暴的对待他的挚友:“快住手,他本来就受了惊吓,这么搞要出事!” “没事,他有分寸。”不知为何,男人特别信任这个暴力医生,还去帮忙按住磐艾元。他挣扎得太厉害,身上好多伤口都裂开了,北城看了不忍心,可是又劝不了那叔侄两,只能在旁边不断提醒他们轻点,担心得不得了。 裤子脱下来后,北城才发现被鞭挞真的不算什么,真正恐怖的是血肉模糊的私·处。抬起他的腿,刚让伤口完全暴露空气中,设计师立刻惨叫起来,那凄惨的呜咽即使被堵住了嘴也能传到大家耳朵里。穿着衣服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出来他遭受了这么残酷的对待,这是何等的酷刑,太可怜了…… “真没有美感,居然用啤酒瓶盖,这是塞了多少。”一连掏了七八个被鲜血浸红的盖子,连医生也摇头:“里面都刮烂了,没有个把月别想好。” 瓶盖尖锐的边缘把内壁撕得一塌糊涂,看着几乎无法辨认原样的私密处,北城忽然有点想吐。此刻,他终于理解磐艾元的绝望了,被人强行塞入这些可怕的物件时,也许怀州就站在他身边冷眼旁观。比起身体的酷刑,真正让他痛苦的是他一直爱着的人的冷漠和无动于衷。 他的身体备受摧残,精神几乎崩溃,而那个人,甚至没有陪他一起回来。 “妈的,这帮千刀万剐的畜生。”沐阳狠狠啐了一口,愤怒让额头上青筋一根根爆出来:“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复仇宣言等会再说,去帮我买宵夜,忙了一晚上,肚子都饿了。”这人看起来靠不住,医疗手法却很娴熟,没多久就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等沐阳把烧烤炒饭啤酒一起买回来,他又说:“人留下,我负责给你治好送回去,你们两个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快滚,少耽误本大爷消磨时间。” 说完,注意力完全投到黄暴游戏上。 “小的这就滚走。”注射了药物。磐艾元昏昏沉沉睡着了,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又听沐明哲肯照顾他,沐阳终于露出笑容:“医疗费算在老爸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流氓大叔很有爱的,配艺术家正好。 第27章 幸福常伴 从诊所出来,男人去开车,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家休息,但北城不明白,把人丢在那里真的可以? “你叔叔看起来很不像医生。”他用了婉转的说法。 “像流氓?没错,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个医术高明的流氓。”精神紧绷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尽管事情还没完,但能把人带回来也是好的,至于后续发展也只能从长计议:“艾元以前老是反反复复地发疯,多少医生都没辙,也是他治好的。别看他那样,可是精神病学方面的专家,专门研究遭受创伤后精神恢复问题,而且是这个领域最优秀的。在这行医只是副业,算兴趣吧,他喜欢观察形形□的人。” “还真看不出来。”北城说了实话。 在红灯区开诊所的壮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专业二字联系在一起。 “带我去看看新家吧。”因为不想回曲作家那,北城提了要求:“我怕忍不住把怀州那人渣的房子烧了。” “烧了我给你放鞭炮庆祝。”大概是因为恋人平安无事归来,磐艾元又脱离危险,男人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不过北城总觉得他处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痛苦和不满越来越多,像一个到达临界点的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吗?”不是怂恿他去报仇,只是坐以待毙并非良策,必须反击。 “还能怎么样,我又斗不过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就这样吧。”汽车在夜色中行驶,很快进入一个僻静的校园。这里的教师宿舍虽不是什么高级住宅区,但是环境很好,非常安静,远离车水马龙的街道,很适合居住。 把车停好,男人带着北城穿越林荫道,进了一个门洞:“这里原先是所大学,因为城市改建把校区搬迁到郊外的大学城去了,本部只做办公和培训用。有些老师嫌上班不方便,就开始卖房子,当时觉得安静才买下来的,也重新装修过,只是一直没进来住。我已经托人打扫过了,床单被褥等生活用品全换了新的,搬进来就能住。两室一厅,是你要求的小居室。” “真好。”教师住宅楼只有九层,没有电梯。他们在四楼左边那户,不高不矮的位置,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楼下的花园:“这才是家,怀州那是总统套房,根本不适合人住。” “你喜欢就好。”屋内的装潢也很简单,家具不多,但都是新的,墙壁和地板是暖色调,看起来很舒服,一切都符合他的审美。 北城有点兴奋地一间间房门打开来看,卧室是最满意的,坐北朝南,采光充足,双人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简洁又不适风度。他躺上去试了试,软硬适中,顿时一股困意袭来:“好困,不想动了,我今天要在这里睡觉,你也不许走,陪我。” 毕竟是30几个小时没睡的人了,连沐阳也略感疲惫。他脱掉外套,钻进被窝,把北城搂在怀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都这种关系了,还说这些客套话,不觉得生分?”哈欠连天的北城把头枕在男人胳膊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有件事在我心里憋很久了,不问清楚难受得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没有做成,为什么床单上会有血和那玩意的痕迹!” “你喝醉了会发酒疯这件事,有人告诉过你吗?”思量再三,终于决定和盘托出:“血是鼻血,你打的;精·液是你的,我还没机会碰你;说起来,那天晚上真是场噩梦,你跟饿虎一样扑上来,劈头盖脸一通乱打,还逼着我给你手·淫。完事居然还喘着气说大爷今天真爽,然后就睡着了。” “……”真相居然是这样:“那你……干嘛负责呢……”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觉得很有意思。”听到这里,北城完全笑不出来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野人一通非礼调戏戏弄,然后对这新鲜物种产生了兴趣,非要捉到手玩一玩的戏路,和爱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生气了?”感觉怀里的人变得僵硬,沐阳赶紧道歉:“是不是怪我瞒着你。” “没,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负责。”心情变得低落,男人对自己并非一见钟情这件事,打击很大。北城抿紧嘴唇,不敢承认他已经爱上了他,害怕不能两情相悦的事实:“何必因为一时的兴趣就改变性取向,跟我这种人在一起果然只是玩玩吧,把这事当真的人原来只有我一个。”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事情严重了,男人也慌了:“你觉得我在耍你?我承认一开始也许没有那么多爱情的成分在里面,但好感是有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帮你……打飞机。” 这句话说完,沐阳难得地脸红了,把头转到一边:“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也深思熟虑过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和你的家世或者相貌都无关,是你本身有种独特的气质很吸引我。北城,我喜欢你,也许还不是爱,但你愿意给我时间,让我变成全世界只能爱你一个人的男人吗?让我给你幸福,守护你的未来,给你稳定的生活。” 这算是告白吗?北城不敢问。 但他点点头,把脸埋在男人胸口:“说话要算数,我等着你,要比爱珍珍还爱我。” “那你得听话,以后别去招惹李仁德了。”话题又回到这里,沐阳的顾虑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不忍心责备他,可是得打预防针:“一想你可能会出事,我就快发疯了。” “你这么担心我,我会得意忘形的。”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他太容易满足,这几句够不上甜言蜜语的承诺,竟然让人有点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更用力抱住沐阳:“我们做吧。” “别闹,都累得站不起来了。”奔波了一天,担惊受怕,又倦又累,哪还有心情做那种事:“过几天补偿你,好不好。” “好,但是别让我等太久。”主动送上亲吻,他想,就算沐阳对他不是一见钟情也没有关系,爱情这玩意只要努力早晚能培养出来。在短暂的失落后,北城已经下定决心要使出浑身解数抓住男人,抓住获得幸福的机会:“晚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要滚床单当然是玩笑话,精疲力尽的两人很快睡熟,黑暗中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难得的宁静。 第二天,沐阳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买了肥嫩的母鸡和冬菇回来煲汤。北城闻着香味爬起来,口水直流:“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以后我不做饭了,全部交给你。” “懒鬼。”狠狠弹了自家恋人额头一下:“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你吃完饭能帮忙送一下病号饭吗。” “没问题!”不用提醒也打算这么做。 怕磐艾元饿着,北城扒了一碗饭就提着保温饭盒直奔诊所,没想到在楼下遇到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的怀州。他小心地询问设计师的情况,然后哀求:“能带我上去吗,那怪物太强了,我不敢一个人去,会被揍死的。” 怪物?说壮汉医生吗,看不出来怀州也有怕的人。不过北城不想让他见磐艾元,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算我求你了,让我见元元一面吧。”他拦住去路,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完全没了往日的风流倜傥。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我知道沐阳是故意的,他有家庭医生,为什么非送到这,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和元元见面吧。别这样,昨天我一整晚都没合过眼,担心得不得了,就怕他出事。” 我擦,谁才是罪魁祸首啊,居然还敢抱怨。要不是怕汤冷了,北城真想骂他几句。 无视厚脸皮的人渣,抬腿就走,但他居然死皮赖脸地跟着。 “北城,你来了。沐医生出去看诊了,恐怕要晚点才能回来,先坐。”磐艾元看起来好多了,已经从半死不活的状态恢复到会主动打招呼,也没有发疯或者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征兆。他的目光很快移到门边站着的怀州身上,笑了笑,叫了一声州州,似乎没有恨意。 “身上还痛吗?”怀州在床边坐下,抓起设计师的手,紧紧握着:“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白猪午餐肉罐头。” “他现在只能吃流质,罐头什么的麻烦拿走。”把鸡汤端出来,强硬地挤走曲作家,北城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像磐艾元的妈了,什么都要管。 不过沐阳可以当爹,他干嘛不能担任娘亲的义务,反正照顾这么个脆弱的神经病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谈话间,怀州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可能是没脸见人,坐了一会就走了。 北城看着他里去的背影问磐艾元:“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幸福。”这个回答让人吐血,然而他接着说:“没有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你能明白,你呆在沐阳身边的时候不也觉得很幸福吗?因为喜欢他,所以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够了。我没什么复仇之心,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怨恨什么人,我的愿望很简单,幸福常伴,一生安乐。只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我没做到的,希望你和沐阳可以办到。” 作者有话要说:《重生配角之翻身虐渣攻》正式改名为《配角人生》啦,虽然标题变了,但内容是不变的,大家不用担心。 这次改名,一是因为我不太喜欢重生xxx模式的标题,二是和决绝大人那篇配角翻身很像,所以做了下调整,希望大家喜欢。 ps:今天还有一更,晚上。 第28章 滚床单的节奏 “你和沐阳还没做过吧。”两碗鸡汤下肚,设计师咂咂嘴,问了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北城开始不想回答,转念一想有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承认了。 “看来让直男主动有点困难。”磐艾元忽然下床,步履蹒跚地跑到里间的治疗室,捡了两只膏药塞给北城,语重心长地说:“他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别放跑了,早点身心合一。不过我也就能帮到这里,成不成还得看你的本事。” 某人满头大汗地看着手中的马应龙痔疮膏,心想你要送润滑剂给我也拿一罐凡士林吧:“我以为你会反对我们在一起,毕竟他应该是你的妹夫。” “怎么说呢,一开始确实很反感,因为你的出现让沐阳发生了改变。我不希望他那么快走出来,因为不公平。”把头枕在胳膊上,设计师虽然在抱怨,却已是豁然开朗真心祝福的神情:“听说你为了救我单独去见李仁德,就冲这个也不能再继续讨厌你。再说了,跟你在一起总比另外找个女人好,这样珍珍还是他最爱的女人。你嘛,稍微委屈点,就当他最爱的男人好了,分个小角落给我妹妹。” 之前沐阳用孩子气来形容他,北城不以为然,相处下来才知道磐艾元确实是个心思单纯,没有城府的人,实在讨厌不起来。 他笑了笑,说:“放心,没人能取代珍珍的位置。” “这话从现任嘴里说出来真奇怪,爱情都是自私的,你难道不嫉妒吗,不生气吗?”不知是不是试探,北城也没多想,说了几句实话:“谁心里还没个忘不了的人,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抓住不放,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别担心我们了,倒是你,私生活那么混乱,沐阳一直揪心你吸毒的问题。” “我没吸毒,只是抽点大麻。”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人想捏住他的脸左右拉扯。 “谁让你进来的,探病时间到了,快滚。”正说着,流氓医生回来了,两个拳头上都是血,也不去洗,扯了快毛巾擦手。北城实在不适应他简单粗鲁的待人方式,但走了也没事干,干脆赖在这里和设计师聊天好了:“沐阳让我来照顾他,你把我赶走了,回去没法交代。” “小鬼,少拿你男人吓唬我,他还得叫我声叔叔。”点了支烟,狠狠吸了几口,一点医生摸样都没有的男人把脚翘到桌子上,转头问磐艾元:“屁股还痛吗?” “好多了,谢谢沐医生。”设计师好像很尊重他,连说话都用敬语:“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再不工作会被杀死的。” 磐艾元本职是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走高端路线,价格贵得离谱,属于脱离劳苦大众的高消费。但他的衣服有很独特的个人风格,在名媛圈中相当受追捧,不愁卖不出去;虽然商业运转这一块交给沐阳负责,他只管设计,工作量不多,但每季都要出点新款,是个烧灵感的活。眼看天气转暖,新一季的春装还没着落,让人心急;再加上他是好几个时尚节目的常驻嘉宾,频繁缺席不好,真的需要打起精神来工作了。 谁知医生白了他一眼,从抽屉里翻出今天的周刊:“丑闻缠身的人曝光率别那么高,找死吗。” 听了这句话,磐艾元一脸死灰,低头不吭声。 出于好奇,北城接过报纸,立刻被头版头条上图文并茂的报道晃得眼晕——知名设计师醉心变态游戏,与四猛男湿身玩瓶盖,重口味令人叹为观止。新闻稿用词很重,连过程都写得眉飞色舞,再加上只有关键部位打了薄薄马赛克但是完全露正脸的照片,要想洗白可能有点困难。 “太过分了!”他把报纸揉成一团,狠狠丢进垃圾桶:“李仁德这个混蛋!” “算了,反正我名声也不好,也不差这点抹黑。”磐艾元尴尬地笑,想缓和气氛:“能帮我买点东西吗。我想要一块画板,还有纸和笔。” “行,这就去给你买。”猜他想在这里创作,北城立刻下楼,去寻适合的工具,谁知在楼道口遇到被揍成猪头一样的怀州。 曲作家伤得有点重,估计是站不起来了,在那坐了好久。他口鼻流血,眼睛肿得跟熊猫一样,嘴角也破了,衣服上全是灰尘,狼狈得要死。想起沐阳叔叔手上的血,北城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感觉。看来那个流氓医生还有点正义感,值得钦佩! “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虽然不想管他,可是看见了就不能无视。而且这人是自己的雇主,做得太绝不好。 “不用了。”谁知曲作家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来,扶着墙往外走:“和元元比起来,这点伤算什么,真正受苦的人是他啊。要是揍我一顿能让他开心,就是把我打死也可以,我心甘情愿。” 出事的时候冷眼旁观,现在装痴情还有什么用,北城相当鄙视! 把东西买齐,又带了些水果和牛奶,大包小包回到诊所,磐艾元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医生说他精神压力太大,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调养下,不用叫起来工作,反正这家伙有的是钱,饿不死。说完把北城叫到治疗室,开始询问:“你和沐阳做到什么程度了,老实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这些人这么关心他们的床事做什么。 北城虽然无语,还是好好地回答我们刚交往,还没有太亲密的行为,只接过吻。 “年轻力壮的岁数,怎么活得跟七老八十禁欲的老头一样。”沐医生教育了几句,还说了比如每周不来一发对身体很不好之类的经验谈,然后拿了两只药膏给他:“马应龙麝香痔疮膏,这是好东西,不光能代替润滑油,还能清热燥湿活血消肿止痛生肌。要是他粗手粗脚的把你弄伤了,擦一擦就好。” 又是痔疮膏…… “谢谢,不过可以的话,再给我罐凡士林吧,我比较习惯用那个。”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北城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说这句话。最后,头昏脑胀的他带着四只痔疮膏,一大瓶凡士林回家了,开始谋划如何引诱沐阳滚床单。 “你有痔疮?”男人忙了一天,回来没看到晚饭,只见到摆放在饭桌上的整整齐齐的药品,有点傻眼。 “你才有痔疮,这是磐艾元和你叔叔给的,叫我们早点享受床笫之欢,别跟不举一样让人瞧不起。”北城往饭桌上一坐,半眯着眼睛舔嘴唇:“晚饭没做,你要是饿了就吃我吧。” “坏蛋,从哪里学来的花招,居然这么勾引我。”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男人附身压住极具诱惑力的恋人,开始亲吻他发烫的身体。空气中多了几分情·欲和冲动,他们竭尽全力地渴望彼此,期待接下来的结合。沐阳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十分兴奋,即将进入时,他贴在北城耳边说:“别这么挑逗我,小心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男人没吹牛,这天晚上他们用各种姿势,从饭厅到卧室再移到浴室,最后又回到寝室,足足做了四次。导致某人第二天腰酸背痛,根本爬不起来,躺在床上哼哼:“你是不是人类啊,亚洲人怎么可能长这么粗这么大,捅得我屁股都要裂了,混蛋。” “不是给你擦了药吗,还痛?”沐阳虽然干得尽兴,但很小心,完全没弄伤北城,反而叫他舒服得身体都要融化了。 知道他没事,所以故意说:“真的那么痛,那以后不做了。” “我也没这么说。”小小声反驳,他拉过被子,把羞红的脸遮住。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还故意把话题拉到工作上:“你那个选秀节目怎么样了,海选不是都结束了吗,什么时候正式播出。评委确定有磐艾元和怀州?现在让他们在一起工作不要紧吗,我觉得有点太尴尬了。” “选歌手嘛,不光要唱得好,外形也很重要。所以暂定是四位专业评委,一位造型评委,有形象改造环节。找他们来是因为便宜,自己人可以克扣一点,这次预算不多,能省则省,不过我安排了很多新人参加比赛,就算挖不到宝,有曝光率也足够了。”沐阳正在镜子前打领带,他穿正装的样子很帅,让北城心跳加速,喃喃自语道:“明明是个大叔,怎么这么有魅力。” “你说什么?”男人接了个电话,没听清他的低语。 “我说以后一三五普通滚床单,二四六挑战高难度动作,星期天允许你休息一下,但是要帮我打飞机。”摆出十足的女王架势,某人笑嘻嘻地要求:“滚床单要有节奏,乱了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线圈圈和伊丽莎白的地雷,伦家也有地雷了,挥舞小手绢跑走~~~ 第29章 乔迁之喜 “一周做七天,你这是要作死的节奏。”沐阳要出门,回身在北城额头上亲了下,算是告别:“叔叔我年纪大了,没你那么好的精力,买两个电动玩具给你怎么样。” “谁要假货,我只要货真价实的人肉按·摩·棒!”滚过床单,两人的关系又进一步,他的本性也渐渐露出来,有点耍无赖。男人宠溺地摸恋人的头,温柔地笑:“你这才是只要牛耕地不给牛吃草,现在还不让牛睡觉,早晚要累死。还不好好珍惜着用,等老黄牛死了,你就没有大棒子按摩你需要舒服的地方了。” “累死了就吃牛肉,穿牛皮,拿牛骨头熬汤,这叫物尽其用。”北城一直把男人送出门才开始梳洗收拾,煮了点稀粥给磐艾元送去。 刚到诊所,还来不及敲门,就被里面传来的异样叫喊声吓了一跳。附耳去听,还有内容十分劲爆的对话。设计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痛苦中夹杂了说不清的欢愉,用鼻音抱怨:“轻点,你轻点,好痛啊。” “不是痛,是舒服吧。”这是流氓医生不正经的回答,笑得很得意。 “啊,啊哈……你拿那么大一根弄我,怎,怎么可能会……舒服……”话说到一半,又是忍耐不住的呻·吟和喘息,甚至有几声短促的尖叫。让人喷鼻血的声音持续了好久,他终于喊道:“快住手,停下,受不了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叫你住手……” “妈的,死皮赖脸缠着我弄的是你,刚上手又叫唤,老子做到兴头上,想停没门。”换做平常,北城绝对会识相的滚走,坚决不进去当电灯泡。但考虑到磐艾元那个地方才受伤,又被李仁德狠狠折磨过,怎么经得起摔跤手一样的医生折腾。怕是没做完就要被弄残了,不对,是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于是正义感爆棚的他抬脚踹开诊所大门,大吼一声禽兽,给我住手! 医生扭头,剜了他一眼:“什么毛病。” “你们不是在……”原以为在床上运动的两人真的在床上,只是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沐叔叔拿了根类似棒球棍的东西,正在给磐艾元压背,看上去是某种舒筋活血的推拿手法。他脑门上渗出几滴冷汗,尴尬地笑:“哈哈哈,想试试帅气的登场,看来不怎么拉风啊。那什么,你们继续,粥放这,我先走了!” 太丢脸了,居然能误会成这样,北城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落荒而逃。晚上把这事告诉沐阳,男人笑得岔气,捂着肚子说:“他俩怎么可能凑在一起。沐明哲有个雷打不动的规矩,就是不和自己的病人发生关系。而且他是个施虐狂,那事不知节制,花样又多,艾元最怕这个了,绝对不会自己贴上去。再说了,就算他们有这个意思,我也不能同意。好兄弟变成叔叔的床伴,让我以后拿什么表情面对他。” “怎么让我想到汉尼拔了。”心理学专家食人魔和精神病医生施虐狂,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嘛,他可没有那么优雅,这人粗俗着呢,不过也真是有才华。”沐阳很少露出钦佩某人的神色,看来这家伙确实是个人物。 “为什么不能和病人谈恋爱,要是遇到非常合适,很谈得来的人也不行?他看起来不像拘泥社会规则的人,干嘛这么讲原则,难道还顾忌名声吗。”北城好奇了,按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跟患者好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沐阳想了会,一本正经地解释:“他说医生对患者出手好比饲养员跟自己喂养的大猩猩发生关系一样,太恶心了,完全无法接受!” 这理由,能拿人跟动物比吗! 北城彻底无语,懒得再讨论这么奇葩的医生:“我把行李都搬过来了,什么时候请你朋友来吃顿饭,热闹热闹,也算庆祝咱们走到这一步。” 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不多,也就是磐艾元怀州南夏也这几个,有些还谈不上是朋友,现在多了个流氓医生,不过对方对他似乎也没太多好感。尽管北城想避开其中两个,不过他的朋友真的太少了,好不容易搬新家,开始幸福的新生活,怎么也要庆祝一番,来几个眼中钉也比冷冷清清的好。 “我看看,周六吧,那天正好是童贞的生日,我把剧组的人都叫来,顺便帮她接尾巴。”不是男人说出这个名字,他都要忘记这个漂亮女孩才是小说中的女主角了。 好好一个焦点人物,居然比打酱油的路人甲乙丙丁还少露面,也不知道在干嘛。北城倒是不讨厌她,但是记得南夏也说过的八卦,说童贞只对沐阳笑,很可能是喜欢沐阳,所以多少有点介意:“她好像很喜欢你。” 这句话酸酸的。 “傻了吧,我年纪都能当她爸爸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能看上我?”一下就听出弦外之音,男人连忙解释:“那孩子喜欢南夏也,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同意拍《我唾弃你的坟墓》。她的目的既不是赚大钱,也不是出道当明星,就是为了接近夏也。小丫头现在正在我公司学习当经纪人呢,铁了心要做幕后,好把心上人推到第一线去。” 确实,以童贞的性格,绝对不会拍这种有大量裸·露和强·暴镜头的限制级的电影。不过这说法也不靠谱,也可以解释为她为了沐阳而大胆献身。但男人这么说,北城选择相信,不会再怀疑。 信任是两人相处中最重要的一点,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恋爱。 “大概多少人,我提前去订蛋糕和酒水。”饭菜他可以自己做,生日蛋糕就强人所难了:“对了,童贞十九岁了吧,你得出钱给她买点礼物。” “麻烦,包个红包得了,喜欢什么自己去买,还有什么比钱更实在的。”典型的粗枝大叶型男人,让北城哭笑不得:“小女生不见得喜欢红包,而且她性格那么傲气,说不定还看不上。依我看,还是送个有意义她又用得上的东西。礼物和钱不一样,里面包含了心意。” 对恋人细心的建议,沐阳频频点头,但是没心思执行。工作那么忙,这种小问题都要亲力亲为的话,每天不用做正事就可以累死他了。所以这差事落到了北城那,他挑来选去,最后按照小说中童贞的喜好买了个布鲁斯口琴。 转眼到了周六,天气转暖,严冬一去不复返,李仁德也没来找麻烦,让人心情愉快! 北城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他为了这次聚会已经准备了两天,从食材的选择到餐具的搭配,甚至饭后的娱乐活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男人忍不住揶揄他小题大做,搬个小套房都能这么开心,以后送他带游泳池的大别墅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他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不知道他有多么渴望一个家。从小就寄人篱下,尝尽人间冷暖的孤儿,对避风港和栖身之处有着病态般执着的奢望。 “磐艾元和沐医生怎么还不来,不会被狗仔队缠上了吧,被拍到和这么帅的肌肉男上街不知道又会写成什么样。我说你也该想办法帮他洗白一下,风评那么差,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北城正在做冷盘,几个熟人会早点到,自己人可以先玩会,反正其他人晚饭才来。 四个人刚好一桌麻将,终于可以过手瘾了。 “他又不是明星,艺术家疯狂一点情有可原,越颓废越有市场价值。”正说着,门铃响了。沐阳去开门,好久都没回来,北城叫了两声没回应,走出来一看才知道李仁德来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畜生死变态神经病! “搬新家也不通知大哥一声,像话吗,我的好兄弟。”李仁德似笑非笑地看北城:“我挑了个好东西送给你。” 手下抬进来的是个精雕细琢,做工考究的座钟。太狠了,这是要给他送终啊! “李仁德。”沐阳大怒,抬脚把钟踹了:“别太过分。” “这件铜鎏金嵌瓷绘珐琅花鸟座钟花了两百万,你一脚就踹了,到底是谁太过分?”李仁德扬起嘴角,扶起价值不菲的古玩,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我讨厌不识抬举的人。” “我也讨厌不请自来的人。”忽然间,一把手术刀架上他脖子,锋利的刀刃贴在颈动脉上,拿刀的人有和恶鬼不相上下的气魄:“要么滚,要么死!”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沐明哲,难怪我那没出息的弟弟忽然这么硬气,原来有靠山。”李仁德呵退手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有话好说,我可不想被第一杀手活剐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是日更的小蜜蜂,嗡嗡。 第30章 雇凶杀人 第一杀手? 北城知道他注意的点不太对,可这沐明哲究竟是什么人。身为精神病学家一点专家架势都没有,脾气火爆不拘小节不说,还在在红灯区开诊所,只处理些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毛病。要说他深藏不露吧,也看不出高深莫测的端倪,但随便掏把手术刀出来就能震住李德仁,确实不简单。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浪费口舌。”手上的刀加了两分力:“就你这几个三脚猫保镖,再来十个我也能全杀了。” “这话我信,当年找你办事的时候我就知道那钱花得值,真是以一敌百,让人放心。”李仁德点头称是,不打算耗下去:“既然明哲兄不欢迎我,小弟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这就告辞了。” “把你的破钟带走。”他将刀收进衣袖,搂住已经吓得脸色发白,躲在门边哆哆嗦嗦的磐艾元的肩膀,想隔开他和李仁德的距离,但恶鬼离开的时候还是用恐怖的目光进行威慑。这眼神就是正常人看都会头皮发麻,何况是有心理阴影的人,所以当沐阳摔上大门后,设计师两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板上。医生见他的状态不好,立刻吩咐:“快去把怀州叫来,磐艾元可能要犯病。” 说完把人扶进房间,安置在床上。 北城好心热了牛奶送去,听见他一直在叫州州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声音很绝望。 “他怎么就离不开那个人渣。”不理解,于是去问沐阳。 “巴普洛夫效应知道吗?”男人打完电话,又把聚会取消了。被恶鬼搅扰一番,实在没心情庆祝,准备推后一天:“李仁德虐待他的时候手段很残忍,不间断的摧残**和精神,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当时他被关在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里,被强光照射,一直听尖锐刺耳的噪音,无法睡眠。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天,他的身体疲倦到了极限,再加上各种酷刑,人处在一种精神恍惚,随时都会崩溃的状态。最可怕的是李仁德刻意安排怀州去陪他,只要怀州在,他就可以喝水吃饭睡觉不用受折磨,从而形成了一种在他身边才能安全的错觉。” 无法想象磐艾元到底遭遇了什么,北城闭上眼睛:“我懂了,跟训练动物产生条件反射一样,通过这种方法让他病态地依赖怀州。治不好吗,连你叔叔也没办法?” “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改善,精神疾病很复杂,就算再好的医生也不能保证能百分之百治愈,很多时候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病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二十分钟后,怀州来了。北城觉得他的路痴属性根本是假的,隔了半个城市,不是也能用最快的速度,飞一样的赶来了! “元元,我在这里。”怀州真的像镇定剂一样,人一到,磐艾元就安静了。 设计师咧嘴笑,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州州是大笨蛋,这么久才来,我都等困了,罚你陪我睡觉。” 大概是看到他脸上那种安然的笑容,北城才算明白为什么沐阳一直忍耐着不和这根墙头草闹翻。忌讳李仁德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磐艾元需要他。曲作家的存在就是一份断不了的药,或者说是戒不掉的毒,只有他才能让处在恐惧中的灵魂安宁。 “你不是杀手吗,我雇你如何。”等医生从房间出来,北城就谋划着要说这句话,一直等到沐阳去上厕所才有机会。 “小朋友,叔叔早就金盆洗手了,不过你是我侄儿的媳妇,这么亲的关系要我复出也不是不行。打个折,拿两个亿来。”沐明哲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啃鸭脚,吃得津津有味:“你做的?味道不错,不比店里卖的差。” “两亿越南盾我倒是拿得出来。”当法律和正义成为泡影,有权有势的人可以横行霸道,肆意摧毁别人的人生时,杀手这种职业就成了北城心目中的英雄。 “有意思,你想干掉谁?”大概是他眼里认真的神情让医生产生了好奇,随口问了下情况,但又打了预防针,没把话说死:“难度系数太高不行,年纪大了不想冒险,要是李仁德趁早闭嘴,我不会自找麻烦。这人除了天要收他,估计是没人制得了了。” “是个女人。”几乎没有犹豫地,北城脑海中浮现出最应该去死的人的摸样,不是杀了他三十一次的南夏也,也不是对自己兄弟产生扭曲欲·望的大哥:“你帮我除掉她,我就有能力和李仁德决一死战。” “是吗?”医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忽然大喊:“沐阳,快来管管你媳妇,居然让我帮他杀人。” “你干什么!”这种阴暗的想法当然不能叫恋人知道,北城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去捂医生的嘴,结果被顺势拉到怀里,抱了个满怀。眼看要被调戏,他又惊又怕,死命挣扎了半天才脱离束缚,逃跑的时候不知踩到什么,踉跄几步,居然狼狈摔倒,膝盖和大腿外侧痛得要命。 沐明哲叹气,摇摇头,继续啃鸭脚:“就你这点心理素质和反应,还想杀人。” “就是自己不行才找你啊。”沐阳根本没来,被骗了。 “杀人和杀鸡杀鱼杀猪杀牛不一样,你得知道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有亲人朋友,有在乎他的人。你取了一条生命,自然要背负相应的精神折磨,要承担来自受害者怨恨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复仇。除非你强大到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做得到斩草除根,不然天理循环,总有遭遇仇家的一天。当然,如果你这么冷血,我表示敬佩,但不会同意你跟沐阳在一起。”话刚说完,在卫生间呆了好一会的人终于出来了:“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让他把卤鸭脚的秘方交出来,就是不肯,我差点动大刑了。”沐叔叔人还不错,没有揭穿某人内心黑暗凶残的一面。 “你想吃还能不给你做?要什么秘方,拿去也是当摆设,难不成你要自己下厨。”沐阳开怀大笑,抱住自家恋人,颇为得意:“看把咱们叔叔馋得,说明我眼光不错,挑了你这么个全能的宝贝。” “我还全能,昨天的八宝饭就煮糊了,难吃得要死。对了,磐艾元既然过来了,就让他住下吧,明天我去帮忙收拾行李,也算正式搬进来。”感激地看了医生一眼,他实在不想让沐阳知道自己对某人动了杀心,这太丑陋了。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在恋人面前暴露,保持纯洁无暇,善良宽厚的形象很重要:“住在一起我也好照顾他。” “这可不行,人我要带走。”沐明哲忽然开腔:“他精神不稳定,在我那可以随时观察情况。” 这话说得有理,不好反驳,只能作罢。 到了晚上,设计师大概是恢复正常了,跟着医生回了诊所。怀州想留,又害怕沐明哲,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沐阳看他满脸伤,又是一身失魂落魄,忍不住劝道:“我们多年朋友,有些话不说你也明白,艾元吃的苦太多了,你怎么就忍心这么对他。” “你对他就好?”怀州忽然尖锐起来,扫了北城一眼:“自己解脱了,把罪孽都留给他。元元会自杀,难道不是因为你不许他跟我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如果他要死,绝对不会因为我说了几句混账话。”被这样指责,沐阳也怒了,他抓住曲作家的衣领:“我是个混蛋,我承认,当年要不是我把他送到李仁德身边,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但是,别以为把过错推到我身上就能洗白你自己,如果我是把他推进火坑的人,你就是点火把他烧成灰烬的混蛋。” “放手,你这个疯子,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挣脱男人的束缚,曲作家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衣服:“有本事让元元自己选,看他是要我,还是跟在你这个一直利用他的‘妹夫’身边。” “这里只欢迎真心实意的朋友,双面人请走吧,我们接待不起。”眼看男人要爆发,北城先行一步下了逐客令,怀州恶狠狠地瞪了他们半分钟才离开。 “他会去李仁德那告状吧。”人走了,他又开始担心,沐阳却不在乎:“闹翻了更好,一了百了。” 原本是庆祝乔迁之喜的大好日子,却被搅和成这样,在厨房收拾各种料理的北城心里多少有点焦虑。且不说曲作家回去肯定加油添醋一通挑拨,就算他还有点良心什么都不提,李仁德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要和政商两界都站得住脚的男人拼,光靠沐阳那个影视公司可不行,还得有更强大的靠山。 但是,要是不除掉那个女人,这个靠山也靠不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好热,干什么都不起劲,坐着不动都流汗,呜呜。 第313章 月21日 半月后,磐艾元痊愈,首次出现在某时装发布会上。面对记者的围剿,他显然有备而来,言行举止游刃有余,天大的丑闻也被打太极糊弄过去了,甚至还让大批脑残粉跟风洗白,说这就艺术家的天性,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不走寻常路…… 之后没几天,沐阳旗下的影视公司新兴娱乐与某运动品牌联合赞助的选秀节目“超级新星”也排上了日程表,北城又开始去怀州那工作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跟着曲作家去节目现场,偷偷观察男人工作的样子。 要说录节目,他也是有经验的,还在现实世界时没少接受过专访,但以助理的身份去还是第一次。从不知道助理需要做那么多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导致他手忙脚乱,频繁出错,好在怀州还有其他随行人员在身边才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最后,烦不胜烦的曲作家把他赶走,说是去哪里逛都可以,就是别来打扰我! 于是,没事干的他去演播大厅看彩排。 这节目下了重本,场地灯光舞美皆为一流,特别是音响,绝不逊色于专业演唱会的水平。原来钱都花在这些地方了,难怪要克扣评委的辛苦费。 那边,沐阳正在和编导讨论细节,认真的侧脸帅得让人流口水,怎么看都看不腻。 “搞什么,又看呆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在偷看他工作,真的有这么迷人?”磐艾元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还没有梳化,大概是来看场地的。他身边没跟助理,穿得很普通,背了个卖萌的熊猫小挎包,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让我也看看,到底哪里吸引人,分明是个大叔。” “你也是大叔好不好。”收起花痴脸,适当关心一下他的健康:“屁股好了?” “全好了,跟新的一样,闪闪发光的。”这形容词真是雷得人找不到接下去的句子,不过北城已经习惯他夸张的用词了:“那就好,什么时候搬过来,房间都替你收拾好了。” “开玩笑,我才不去当电灯泡。”设计师连连摇头,不愿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在沐医生那挺好的,他很照顾我。”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听说是干那个的。”北城神秘兮兮地举起右手,做了个杀的动作,磐艾元立刻打掉他的爪子:“大庭广众之下问这种事,脑子有病吗。” “说来听听嘛,我特好奇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仁德会畏惧他。”难得对人产生兴趣,他也八卦起来。设计师翻了个白眼,熬不住纠缠,加上开场前没评委什么事,于是就简单说了点流氓医生的过去。 沐明哲是沐阳继父最小的弟弟,两兄弟相差了整整30岁,按说他们的父亲老来得子,理应视若掌上明珠,宠到天上去才对,但医生在沐家待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没几年。原来,他的母亲是居住在车臣的俄罗斯族,因为内乱逃离故乡,在中国东北边境与黑帮头子相遇,有了一段露水姻缘,没多久就怀上沐明哲。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不愿交给任何人,于是把人带回故乡,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好景不长,八十年代爆发的内战让女人在袭击中重伤不治,与世长辞,只留下孤苦无依的儿子。在极端重视血统和家族的车臣,没有家长保护的混血儿的下场很惨。为了活下去,他参加反叛军的训练,在枪林弹雨里求生,用实力告诉所有人——他很强,而且冷血,没有人可以愚弄他! “什么杀手,这根本就是恐·怖·分子。”北城刚出声,就被磐艾元按住:“叫什么叫,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不管是谁听到身边潜伏了一个杀人不眨眼,能用匕首把敌军脑袋活活割下来的圣·战成员都会大叫吧!”终于知道李仁德为什么也要退避三舍了,这些极端的原教旨主义者臭名昭着,没有人不害怕他们。侩子手们从不畏惧死亡,他们经过多年严格训练,掌握各种武器和冷兵器,简直是杀人如麻的屠杀机器:“难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像亚洲人,中国人很少有这种体格,原来还有沙俄血统。太可怕了,你还能在他那心安理得的睡着。” “他是好人。”设计师省略了很多东西,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战争不是人民的错,他们或者俄罗斯人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话说这么说……”北城摇摇头,忽然想起更关键的事:“他不是还有个精神病学家的身份吗,难道恐·怖·分子也念大学,搞研究?” “你能别开口闭口地提恐·怖·分子吗?”看不出磐艾元还挺护着流氓医生的:“你可以说反·政·府军,也可以用武装分子,就是别说那四个字,沐医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还有,武装人员也能去高等学府学习知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只有粗人才能打仗。沐医生很了不起,在战争后期致力于受害者的精神康复问题,帮助了很多有心灵创伤的人,我不喜欢你带着有色眼光看他。”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生活经历离普通老百姓太遥远,有点惊讶。”想不通,他的小说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劲爆的人物:“对了,车臣战争结束也没几年,他是什么时候和沐家相认的?” “十几年前就有联系,每年都走动几次,不过定居下来是这三四年的事。有很多国内外知名院校给他发了邀请,希望他去任教,不过他一直说进了象牙塔就会失去观察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状态的机会,所以拒绝了。”不光是沐阳,连磐艾元说起他时都露出崇拜的表情,越发让北城觉得这个人真不简单。传奇一样的人生经历,饱经风霜血战沙场登顶成神,最后受众人膜拜,根本就是热血男主文的设定。 和这些开金手指的人比起来,北城觉得他真是平凡得没有任何长处。 美貌不及南夏也,家世比不上李仁德,论才华差磐艾元一大截。唯一值得炫耀的,大概就是他绑住好男人沐阳的心了。说起来,这些人里面,除了他就没一个成功收获爱情的,所以他也算功德圆满了。 “艾元,别聊了,快去准备准备,还有四十分钟开录。”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沐阳不喜欢拖时间,早早把设计师赶走,让他去上妆换衣服,北城只好把话都放在心里。男人转头把流程表塞给他,丢下一句拿给怀州,人就忙别的去了。 工作状态的沐阳十分专注,也很严肃,甚至有点冷漠,但这种风行雷厉的领导者气质反而激起了北城影藏的抖m属性,只觉得自己眼光真好,这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完美男人! 没多久,“超级新星”开始录制,因为是首期,所有海选胜出的选手都将出场,用两两对决二选一的方式竞赛,要在今晚淘汰掉一半人。 北城对这种选秀节目兴趣不大,也没有在台下呐喊助威的想法,他性格没有那么热络,激动地叫加油之类的事情实在做不出来,所以没多久就腻了。在这也是碍手碍脚的,干脆到后台员工休息区去闭目养神,不想在那里遇到了童贞。女孩忙完自己的事,正在看书,很认真。瞄了一下书名,竟然是原版的《络新妇之理》。 “京极夏彦的小说,我最爱《姑获鸟之夏》。”在她身边坐下,北城觉得去看表演还不如和这小姑娘聊聊:“你懂日文?” “学了一年,还不精通,只能读一些皮毛。”童贞没有笑,但是声音很轻很柔软,态度也真诚。她对北城很尊敬,然后感谢他送给自己的口琴,并再三强调很喜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谢谢。” “你喜欢最好,要不然选了那么久,最后送一块废铁,沐阳一定会说,‘早叫你包红包了,不信。’”作为原作者,北城在小说中最喜欢的角色莫过于坚强善良的童贞,所以她也是原文中唯一获得美好结局的主角。最让人欣喜的是,她在新世界中没有改变,还保留原来的气息,让人倍感亲切。 “怎么会,我很喜欢口琴,不过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都是瞎弄。”童贞只是不爱笑,所以给人冷漠的感觉,其实她很有礼貌,而且温和:“南夏也快上场了,我们去看看吧。” 她主动邀请,北城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去围观一下。还没走到舞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男子,在交错而过时给了北城一刀。 利刃从侧腹没入,带锯齿的边缘在重要的脏器上造成了很大的出血口,北城在剧痛之下倒地,耳边是惊叫和各种杂乱的声音。恍惚中,他想起今天是3月21日,是注定要死的日子。 不对啊,明明还有一年,为什么现在就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滚床单的戏码啊 第32章 生死一瞬间 我不是被人捅了一刀吗,为什么没送去医院,沐阳在哪里,这又是什么地方?短暂的昏迷后,北城渐渐清醒,腹部感觉不到疼痛,用手去摸,连一丁点伤痕都没有。他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怎么了,过了几秒才发现连空间也发生了改变,朝四周看去,是没来过的地方,精美的装潢摆设暗示这里应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客厅。 又重生了? 不对,离注定死亡的时间还有整整一年,杀他的人也不是南夏也,为什么会再次重生?或者说,在这部小说中,只要他死去就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太多疑问! 从地上爬起来,除了严重的疲惫感没有任何不适,但他的心情无比沉重。重来一次,意味着沐阳不会记得他是谁,搞不好要失去那个温暖的怀抱了。怎么可以,明明才刚获得幸福,居然只是场泡影。绝望让北城脸色发白,喉头紧得最细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怔了好久,才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必须知道确切的时间,只有搞清楚本次重生回到哪一天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打不开?”北城去扭门锁,纹丝不动。 从窗外的景色来看,这应该是独栋别墅,他在一层,外面是种着各种花卉的庭院,中间还有个小天使喷泉,正随着音乐喷水。既然是别墅,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于是他开始搜寻别的出路,但窗户后门还有紧急出口全都打不开。 “来到这里的人,除非死神放手,不然靠自己的力量是出不去的。”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士从二楼走下来。 她站在楼梯拐角,笑着打招呼:“北城,你好。” “你认识我?”实在惊讶。 举止优雅的女人穿着符合她气质的淡蓝色套装,脖子上带着简答又不失高贵的珍珠项链,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佳人,如果他见过一定会留下深刻印象。可是北城在大脑中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他不认识她,这是肯定的,但女人身上却有种熟悉而亲近的气息:“你刚才说什么死神,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出不去!” “这里是生死交界处。”女人从橱柜中取出精美的茶具,轻声解释:“你快要死了,还记得吗?” “快要?”停了两秒,终于明白:“我懂了,我在做梦。为了支撑失血过多的身体,肾上腺素在急剧分泌,大脑皮层处在极端兴奋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人在濒死的时候很易产生幻觉的根本原因。” “也可以这么说,但你还没有死。所以,如果你的**撑得住,精神自然也就能回去。”女人把热气腾腾的花草茶递给还在不断尝试寻找出路的北城,温柔的声音能让紧张的情绪完全放松:“来,喝杯茶,好好休息一会。既来之,则安之,焦虑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反而会增加**的负担。” “真有意思,我在和我梦里的人物对话。”北城道谢,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对面的女人。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但脸上那种从容的气度根本就是经历了太多认识坎坷,最后归于平静的超然,沧桑得与年龄不符:“你为什么认识我,因为你就是死神?” “我只是个可怜的亡者罢了。”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样子你要回去了,但很快……我们还会见面。” “嗯?”猜不透这句话的意思,但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最终化为一个巨大的灰色的漩涡,北城被卷入空中沉浮,找不到落点。隐约间,他听见有人用焦急的声音说:“大夫,患者出现心源性晕厥,情况危急。” “50mg盐酸利多卡因静脉注射,快!”这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似乎是在抢救病患,周围有金属器械相撞发出的叮当声,混乱又不失秩序,充满紧张感。过了一会,先前报告的声音再度响起:“利多卡因注射无效,病人出现致命室颤,生命体征下降……病人心跳停止,血压为零,没有自主呼吸。” “胸外心脏按压,准备电击,200焦耳除颤第一次!” 几秒后,北城感到一股刺痛从身体中迸发出来,传到四肢百骸。这疼痛如此剧烈,让他蜷曲在虚空中,发出惨叫。 “除颤成功,立刻进行肾上腺素注射,升压药呼吸兴奋剂静滴……” 抢救还在继续,北城被困在虚空中不知多久,最后被身体的疼痛唤醒,慢慢张开眼睛。头顶是刺眼的手术灯,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围在周围,他努力凝视每一个焦急的面孔,想从带着口罩的人群中找出沐阳,但是男人并不在这里。 “沐阳……”好累,你在哪里,为什么不陪在我身边。 很快,北城被空前绝后的疲惫席卷,再次陷入昏迷。 “欢迎回来。”又回到先前呆过的别墅,女人端出热腾腾的松饼,邀请北城一起喝下午茶。这次,她身边多了个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你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叫思阳,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她抱起儿子,把他送回二楼的房间,再次下来时带了一本相册:“给你看,都是阳阳从小到大的照片,我都有好好存放着。这是刚满月的时候,可爱吧,这是第一次叫妈妈。我相信他长大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像他爸爸一样。” 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有无止境的悲伤,然后又强颜欢笑:“你认为我是你的想象,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对吗,你以为这是一场梦。” “说实话,是这样。”北城翻开相册,被可爱的身影吸引,看得很仔细:“你儿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许是我太想他了,才会在梦中制造出具体的形象。” 这次女人没有回答,她默默地注视北城,问:“你爱他吗?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吗?” “当然。”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质问,还是老实回答:“他是我的全部。” “果然是这样。”女人忽然笑了,露出的是洒脱和安心。 她握住北城的手,真诚地说了下面这段话:“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我们没有机会再见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请求。沐阳吃了很多苦,受过太多罪,失去了无法想象的东西,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个真心爱他,肯陪伴他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你,你可以给他幸福。所以,我请求你……请你爱他,照顾他,无论何时都不要背叛,即使全世界都要抹杀他,你也要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你是谁,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这真的只是梦吗? “我的话说完了,你该走了。”空间再次开始扭曲,北城猛地抓住女人的胳膊,总觉得有些话现在不问,一定会懊恼终生:“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人摇摇头,没有回答,但很快露出笑容:“谢谢你送给我的花,非常漂亮的粉玫瑰,我很喜欢。还有,照顾好沐阳,也照顾好我那个笨蛋哥哥,撮合他和沐明哲,只有这个人才能给他幸福。” “珍珍!?”终于知道女人是谁,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可北城无能为力。 他被卷进漩涡,最后在病房中醒来。沐阳黑着眼眶守着他,见他醒了,眼里竟然有泪光。男人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哽咽:“北城……北城……终于……太好了,醒来就好……你昏迷了两天,我好担心……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沐阳。”腹部很痛,北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一样,就连抱住他的爱人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完不成:“我从生死交界处回来了。” “别说胡话,你不会死的,这点伤马上就好了。”男人还穿着录制节目那天的衣服,看来这两日他不眠不休一直守在这里,想到这里北城鼻子泛酸,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连伤口也不那么痛了。他久久凝视自己的恋人,像看不够一样:“我做了个很长的梦,见到一个人,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那么爱她了,因为她也那么的爱你,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从现在开始,我要代替她想你爱你陪伴你,所以我不会比你先死,我保证。” “什么?”醒来后就说胡话,把沐阳吓得不轻:“你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生死一瞬间的奇遇,北城只是静静的笑,然后搂住男人的脖子:“你有个儿子,叫思阳,跟你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按抓,有红烧肉吃 第33章 病床上的缠绵 “你怎么会……”珍珍怀孕,并且偷偷为腹中的骨肉起名为思阳的事,恐怕连李仁德都不知道,北城从何得知! “盘问我之前能不能先解决下肚子饿得受不了的问题。”昏睡了两天,滴米未进,自然饥饿难忍,身体本能地渴望高油脂高热量的食物。而且他实在没力气解释不知是虚幻还是现实,是梦境还是神迹的相遇,干脆倒在病床上嚷嚷:“我要吃烤鸭和酱猪蹄,特大碗卤肉饭,还有猪肚包鸡。” “马上去给你买,等着。”一句话提醒了男人,连忙去张罗食物。 咨询过医生,说外伤不需要忌口,别吃辛辣燥热的就行,所以男人安排了各色菜肴,守在旁边亲手喂他:“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把大家都急死了,特别是童贞那孩子,眼睛都要哭瞎了。她说你本来在休息区不想动,是她把你叫出去的,等于间接害了你,内疚得不行,一直哭,谁都劝不了,现在还在外面守着呢。” “这哪能怪她,又不是她拿刀捅我的。”本城知道自己是灾祸体制,就算躲起来,小心避开所有危险,该死还是要死:“你是不是吓唬她了,真的不关她的事,别责备她。” “因为太担心你了,心情不好才吼了她几句。我错了,我知道迁怒不对,等会就去道歉。”沐阳不好意思地笑,轻声说:“一牵扯到你的事,我就会失去理智。” “笨蛋,这点平常心都没有怎么成大事,我可不想变成你的弱点。”握住男人的手,才发现他手心里全是汗,连指尖都还在颤抖。虽然可以说点肉麻话,趁机培养感情,但北城更关心杀他的是什么人:“凶手抓到了吗?我没看清脸,只知道是个穿黑色运动服戴口罩的瘦小男人,或者是个比较高大的女汉子?” “是男的,刺伤你之后畏罪自杀了。因为他自行了断的方法是刎颈,颈动脉出血量太大,医生还没来就断气了。”沐阳叹了口,把头抵着北城的手背上,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他而满心愧疚:“警方已经查出他的身份,叫李尔,很普通的人,是个平平凡凡的小老百姓。此人没有犯罪记录,在一家鞋厂管库房,平时沉默寡言,周遭的工友说他是个非常老实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杀人。我想你应该不认识他,所以叫的手下追查其他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李尔……”看了男人手机中的照片,配上名字仔细回忆许久,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号人:“如果我和他没有深仇大恨,那么就是我运气不好遇到无差别杀人的变态了?” “也不能这么说。”案发后,沐明哲仔细研究过监视录像,为犯罪分子做了一次详细的侧写。 他认为李尔当时神志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目标准确,并且抱着必死的决心。完成任务之后,他甚至确认了一下北城的状态才举刀自杀,可以判断他知道自己杀对人了,脸上的表情是如释重负和视死如归。 把目前掌握的情况都说出来,他听了,点点头,将信息装进脑子里过滤一番得出结论:“那就是雇凶杀人,我没什么仇家,唯一得罪的恐怕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了。虽然看上去嫌疑最大的人是他,但我认为主使不是李仁德。他是个非常傲慢的人,总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一切。要杀我,不可能用这么蹩脚,或者是这么痛快的方法。一定是把我抓到什么地方,狠狠折磨过之后才进行摧毁。” “叔叔也这么说的,你们想到一块去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沐阳怕北城刚醒就说这么多话会伤了身体,想让他静养,结果被强烈反对,躺在病床上的人说他睡了两天了,憋得慌,就想说话。医生检查后也说这人生命力真不是一般顽强,虽然心脏停止过跳动,但现在精力充沛,根本不像受重伤的人,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养着,可以适当做点活动。 没多久,大家都来看他。 走在最前面的磐艾元一进门就扑到病床边,拿两只通红的眼睛瞪着伤患:“本大爷才不关心你呢,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这个大混蛋,要是敢死,我就杀了你!” “都死了还怎么杀。”这家伙真的是太傲娇了,直说很担心会怎么样,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不是熬了两天就是刚哭过:“鞭尸吗?” “鞭尸都便宜你了,我要奸——尸——”夸张的对白把大家都逗笑了。 “童贞,来。”北城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招手,把同样哭得两眼通红,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的女孩叫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安慰:“你看,我没事了,能吃能睡,长命百岁。” “嗯……”看得出童贞正在咬牙忍耐,恢复知觉是好事,这时候掉眼泪太煞风景。寒暄了一会,又聊了点乱七八糟的话题,众人才放下慰问品离开。 等人走了,北城让沐阳把门锁好。 他笑,张开双臂,对自己的恋人下达命令:“过来。” 男人听话地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在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护着。他们攀附对方的脊背,感受彼此的温度和呼吸,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中接吻,唇舌交缠。北城仰起头,气息不稳,眼里布满水雾。他更加用力环住沐阳,低声说:“抱我,就现在。” “伤口会裂开的。”顾虑他的伤,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管,就算全部裂开也要做,我想确认……确认自己还活着。”比任何时刻都渴望恋人的温暖,想被他侵入,想感受最真实最直接最强烈的结合,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臂,隔着衣服亲吻他的前胸,一边抱怨:“讨厌的西装,我摸不到你了。” 明白他的不安,男人不再推脱,配合地脱下外套,再解开衬衣扣子,动作缓慢而有诱惑力。 很快,经过充分锻炼的成熟**展露在眼前,北城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观看只为他一个人表演的脱·衣舞,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心脏,跳动的剧烈程度几乎要冲破胸腔。谁说男人不能性感,眼前这个三十一岁的“老男人”就性感得让人喷鼻血,简直可以用极品或者尤物来形容。 犹如古希腊雕像一般完美的身体,加上英俊的脸,还有大得让人欢欣鼓舞的那玩意,一切都赤·裸·裸坦·露在他面前,太棒了! 北城花痴了,一行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别动,今天让我服侍你。”按住受了伤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寻欢的恋人,男人的吻从额头开始,一直到眼睛鼻子耳朵嘴唇,仔细地轻吻他的每一处,用温柔的抚慰来陈述自己的爱情。北城陶醉在如涓涓流水一般惬意的爱抚中,时不时发出舒服的鼻音,愈发想要更多:“我忍不住了。” “这里吗?”病号服下,小北城已经蓄势待发,撑起一座不小的帐篷。 男人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轻柔那根东西,立刻感觉跳动的肉柱比之前更加炙热,硬度也变得不一般,甚至大了一圈,忍不住调侃道:“只是碰一下就这么激动?” “因为是你啊,要是别人我才不会有感觉。”这是大实话。 他动了动,让男人侧躺在身边,也抓住他的勃发,握在手里搓弄:“你不也湿了吗,还笑话我。” “因为我年纪大了,管不住,你不一样啊,还是小年轻呢。”用牙轻咬他的耳朵,冷不防往耳孔里吹气,连绵的气息从敏·感处抚过,这个小动作让北城像触电一般发抖,腰软得没力,完全瘫软在床上:“老说自己年纪大年纪大的,什么老头能一晚上做四次,你找来给我看看!” “有吧,叔叔可是一夜十次郎。”沐阳低头,开始舔北城的肚脐,舌尖在小坑周围打转:“别说话,好好感受我。” 裤子脱下来后,男人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亲吻他的腹股沟,然后亲吻男性象征的前端。这太刺激了,北城喉咙发紧,目不转睛地看沐阳为他口·交,只觉得下腹部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得他神志不清。他想闭上眼睛享受,又舍不得眼前难得一见的画面…… 没多久,他浑身一震,在沐阳嘴里释放了。 男人没有咽下去,而是把浓稠的液体吐在手上,代替润滑剂,轻轻伸入一根手指,在紧闭的通道中扩展:“痛吗?” “混蛋……别让我着急……”这时候哪里还有痛楚:“让我感受你……” “好的,我的北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沐阳再次亲吻他,把人小心地抱到自己身上:“怕压到你的伤口,今天让你自己动,可以吧!” 作者有话要说:乘骑什么的最美好了! 第34章 父亲来访 “大混蛋,我肚子上还有几厘米长的刀口,居然让我自己扭腰!”虽然抱怨个不停,某人还是上上下下起伏,导致结合处发出异常淫·靡的水声。沐阳扶着他,小心地配合,时不时往上顶几下,只是不敢用力:“不让你在上面,一会我控制不住,不知轻重伤了你怎么办。” “哼。”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斗嘴了,北城把身子一沉,用尽力气绞紧那根东西,也不管男人是不是满足,自己先去了。 等他累得筋疲力尽,趴在男人胸前喘粗气时,屁股里含着的大棒子还保持异常□的状态,丝毫没有射出的征兆。不过体贴的恋人没有为难他,只是把雄物轻轻抽出来,去了厕所。 “抱歉,还让你自己弄出来。”毕竟是受了重伤死过一回的人,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极限了,实在没法再伺候沐阳:“下次补偿你。” “你好好的,别再出事就是最大的补偿了。”男人打来温热水,细心替他清洗身体,还换了干净的衣服。 做了消耗大量体力的床上运动,没多久北城就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接着昏昏沉沉睡了。沐阳请来看护,自己离开一会,去找沐明哲谈话。关于恋人醒来后的胡言乱语,他相当在意。不过精神病专家也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是说现在没有异常反应,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我很怕他像艾元那样……疯了……”沐阳低着头,实在不愿回忆过去的一切。 “放心,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肯定北城拥有非常健全的人格和强大的心理素质,不会因为被袭击一次就产生心理问题。”医生的直觉很准,而且他觉得此时此刻最该担心的是怎么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这一次派来的人虽然不是职业杀手,也死了,但幕后黑手还没找到,这种事也许还会发生。这次不成功,意味着下次我们会面临更多的挑战,躲在暗处的人或许会找专业人士下手。” “我查过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认为主谋很可能是他的继母。”就算不涉黑,毕竟生活在黑社会家族,沐阳也拥有自己的情报网:“北城的父亲是亚洲首富北天,资产遍布全球,纵贯多个行业,被称为带动市场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有密报说他病入膏肓,独子北城会成为唯一继承人。” “原来如此,看不出来他有这种背景,他说他家经营连锁酒店,我还以为是什么服务业小开而已。”联系到北城请求他出手杀人的事,流氓医生点点头:“都说先下手为强,看来这次我要出山了。” “那么……”沐阳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能顺利继承产业,有了庞大后盾作为支持,击垮李仁德会变得简单得多。”端起咖啡,医生喝了一口,眼里有蛰伏的野兽一样的光芒。 关于这个提议,沐阳没有回答,送走沐明哲后才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叔叔,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从知道他的身份开始我就有这个打算,可我真的爱上他了,又怎么能利用他为我报仇……” 下午,睡饱了的北城闹着要吃砂锅鱼头,沐阳刚张罗回来,就被几个黑衣人请进一辆加长型豪车。车内坐了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握着一根紫金手杖,虽然身体虚弱,但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证明他不是普通人。沐阳知道他是谁,这人正是北城的父亲——北天! “北城这段时间受你照顾了。”老人伸出手,用了和蔼的开场白,不过接下来的言辞十分辛辣:“沐先生比我想出众得多,不过年长略长,本以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会喜欢年纪相仿的伙伴,真是出人意料。” 北天会找来,说明他做过调查,自然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沐阳也不打算隐瞒:“感情这种事,很难说清楚为什么。” “确实,就像我对我太太一样,明知道她既贪得无厌又不安好心,还处处护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北城的生母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这里说的太太,应该是现任,也就是见不得继子好的人。 “您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还会继续纵容。”沐阳坐正,相信他不是为了女儿私情不顾大局的人,搞不好这一切都是安排的局:“仅仅是因为爱?” “就像你说的,感情这种事很难用言语来解释。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吗,只是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糊涂几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十分疲倦的声音,甚至有些无可奈何:“这次她太过分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是要给点教训。但这是我的家务事,还希望沐先生不要插手的好。” “这是自然。”摸不准他找自己来的用意,不便忤逆,暂且当名听众,看他要做什么。 “这次来,除了见你还有一件事。”北天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里面是数名年轻女性的详细资料,附有照片。其中不乏高学历的绝色佳人和名媛贵族的后代。 他把简历摊开,信手翻了几张:“北城倔得很,什么都不听我的,为点小矛盾离家出走一年半载是常事,好几次宁愿要饭都不肯向我低头。哎,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忍心逼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只是站在这个位置,论谁都有苦衷,而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血脉太少。我这个年纪也生不出儿子了,倒是有个大女儿,可惜早年车祸死了,现在就剩北城一个,又只对男人感兴趣,所以我面临巨大的困境,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家绝后。” “你想要个孙子吧。”话说到这份上,沐阳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越过北城来找自己的原因。 “没错,既然北城无心继承产业,那么,让他想办法给我弄个孙子出来。他对女人不行,我也不逼他,现在这个社会多的是高科技,不用行房一样能怀孕生子。只要有钱,没什么做不到的。”他再次拿起那份资料,递给沐阳:“这是我精心挑选的卵子提供者,代孕母亲也找好了,你负责把事办了,我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一口气说出要求,用商量的口气,但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威胁。 沐阳不敢答应,因为摸不准北城的脾气会不会同意,怕把事办砸。他犹豫了一会,车内的空气像凝结了一般,僵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跟你的继父是故交,年轻时一起闯天下。跑过码头,运过私活,一起砍过人,也算生死与共。”北天握着手杖的右手用了三分力。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按说老友的继子也是我的世侄,可惜这些年我身体不好,太多事没有精力过问,才让李家那混小子占了鳌头。这样,你了了我的心愿,我替你除掉眼中钉,保你今后畅通无阻,无忧无虑,如何?” 诱惑太大了,沐阳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成交,最后硬生生咽了下来:“您也知道北城的脾气,我怕他不肯。”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看得出北天的身体确实不好,虽未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也是岌岌可危。 他没有去看北城,只是交代了沐阳几句便打道回府。男人捧着资料夹,回去的路上都在思考。他没有马上去见北城,而是在病房外翻阅简历。那都是些条件极好的女性,外貌出众,身材姣好,绝大部分是高智商高学历的人才,至少拥有一项文体类的特长。 作为可能成为母亲的人,这些女孩确实都有非常优秀的基因,能让后代变得更加出类拔萃。但从沐阳的角度看,像交易牲畜一样拍卖这些不谙世事,甚至才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实在有点于心不忍。没有爱,只需要她们的卵子,然后在另一个陌生女人的腹中孕育成生命。而她们,无论谁提供了最重要的关键,也不能享受与孩子共处的欢乐,因为长大的小生命不属于她们…… 况且北城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小孩,恐怕不会同意用试管婴儿的方式留下后代。不过不这么做,北天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已经有一个死敌了,再多一个绝对应付不过来。 这事太棘手了。 没多久,沐阳的继父来电话,婉转地告诉他,这事不但得办,还得办好了! 继父开口,更没有回转的余地,男人硬着头皮进了病房,想去打个商量。北城见他没买吃食回来,反而一脸惨白,顿时心惊肉跳地坐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李仁德来踢馆了,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我遇到你爸了。”男人深吸一口气,缓了几秒,豁出去一样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他老人家实在是很想抱孙子,又考虑到你不肯跟女人睡觉,于是找了一群卵子捐献者给你挑选。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就算拼死我也不会勉强你,大不了咱们再得罪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被熊孩子折磨惨了,昏睡了一天还没缓过来 第35章 做红娘 “代孕生子啊,挺好的,不过这些人我都看不上。漂亮是漂亮,没有灵气,再说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又不是选门萨俱乐部的成员。”北城的反应淡定得像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沐阳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反复问:“你当真?” “嗯,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就是没找着合适的捐赠人。在国外,很多同志家庭都用这种方法繁衍后代,没什么问题吧。”现实中,北城就考虑过用代孕的方式生个孩子,并且着手准备了两年,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加上他没有照顾好小孩的觉悟,最后作罢:“再说又不是不付报酬,这些女孩子愿意捐,多半也是有所求,满足她们就好了。我也不是禽兽非要对她们怎么样,没有身体接触,不伤害彼此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恋人的态度理直气壮,男人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问个彻底:“那你在这里面选个?” “都说看不上这些绣花枕头啦。”把资料册推开,没吃上砂锅鱼头的北城撅起嘴抱怨:“我的鱼头呢,你去买了两个小时,就拿这么一本破纸打发我,想得美!” “忘在你爸车里了……”除了汗颜没有别的表情:“你等等,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喂,大笨蛋,开玩笑的,哪能真让你去买。”男人守了两天两夜,眼里全是红血丝,怎么可能继续使唤他。北城抱着他的胳膊,仰起头,像猫咪一样用脑袋蹭温暖厚实的大手,忽然变得很乖巧又惹人怜爱:“陪我躺一会好不好,想跟你说话,就我们两。” 知道他心疼自己,沐阳乐得脸上开花,立刻拖过躺椅,在病床旁边摆好:“遵命,亲爱的老婆。不过你有伤在身,那床又小,我在这里陪你好了。” “谁许你叫老婆的。”某人脸红了,把头转到一边:“叫老公!” “是,老公大人!”没想到沐阳也真听话,抱住北城亲了一口,很享受小打小闹的快乐:“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肉麻死了。”偷笑,幸福感爆棚。 “你要是不反感代孕,恐怕真得考虑考虑了,这事宜早不宜迟,我看你爸真的等不及了。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告诉我,可以让叔叔找他熟悉的医院筛选出捐赠者名单。”只要当事人不反对,从各种方面来说,这就是有利无害的事。北城大概也这么想,所以他点点头,说了自己的要求:“我要童贞。” “啊?”沐阳没反应过来。 “童贞啊,你捡回来的那个妹子,没有比她更完美的女人了。”拜托,这孩子是按照他心目中完美的女性形象创造出来的,要给儿子找个妈,她最适合不过。 “她才十九岁,你搞毛。”男人不同意。 “不管,就要她,不是她你们休想抢走我的精·子,就算半滴也不行!”只有这个决不让步。 现实世界中找不到童贞这样符合他心中形象的女人,所以代孕的事才一再耽搁。现在,这个以小说为架构的世界里有他向往的完美女性,这么美好的存在居然不用,天理不容! “这个真不行,她还是孩子呢。要不让艾元帮你,他那有很多嫩模,长得漂亮身材也好,随便你挑。”沐阳死劲摇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气得北城大叫你刚才还说让你做什么都行,现在就反悔了。男人也是为难,轻声哄他,但是不愿妥协:“乖啊,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答应你。” “要一个健康的卵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和她发生关系,你干嘛这么反对。她是很年轻,但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未必不同意。”北城开始还没那么强烈的要一个孩子的愿望,但沐阳在关键问题上反对,弄得他很不爽。 物极必反,现在他非童贞不可! “你受伤的事,她本来就内疚得很,别说一个卵子了,你让她以死谢罪都可以。”男人说出心中的顾虑,希望恋人理解:“我不想她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为了赎罪捐给你,这种事不是应该自愿吗,强迫就变调了。” “这样啊,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先放放吧。”北城有点失落,只是没表现在面上:“你再把本子给我看看,刚才好像扫到一个音乐系的高材生还不错。” “你真是太好了。”感谢他的宽宏大量和让步,沐阳发自肺腑地说了句谢谢。 之后,他们窝在床上研究了好久,对比各种数据和资料,综合考虑,最后确定了两个人选。一位是气质优雅的大提琴演奏家,一位是体态优美的前花样游泳国手,年龄都是二十出头,身体健康,没有疾病史。沐阳把地址抄下来,让手下进行调查,看是不是真的像文件上写的那么完美,随便调侃一下恋人:“我发现你比较偏好文艺类的女性,选的都是林妹妹型的,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小清新。” “不知道了吧,本人专注小清新三十年,清新过的瞬间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三圈。”某人得瑟,竖起三个手指头,结果牵扯到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别动。”见他哀叫,沐阳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赶紧让笨蛋躺好:“怎么跟多动症一样,就不知道小心点。” “跟你在一起特别开心嘛,忍不住就蹦跶了。”话虽肉麻,可是发自肺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发展到这种地步,相处得如此融洽,根本不像才认识两个月的人,倒像交往了多年却依然处在热恋期的老夫老妻一样。能互相调侃,又充满热情,许多话不需要说得太直白也能传到对方耳朵里,可是肉麻的情话一句也不能少。 这感觉真的很好,有人爱,被人爱着,大概就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北城被关怀和美满环绕,却没有忘记梦中珍珍的托付,照顾沐阳让他快乐是当仁不让的事,绝对能办好,可是磐艾元怎么办?虽然提示说只有沐明哲才能给他幸福,不过流氓医生和设计师凑不到一块啊! “你叔叔有对象了吗?”他问。 “对象?”面对突如其来的问句,还是这么正经的词汇,男人托着下巴认真考虑了一会:“他有不少固定的m,不过应该没有恋人。这家伙私生活很乱,身边的人流水一样换,不过绝不留情。属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类型。” “居然有固定的m,还有很多!”写过调·教内容的作者当然知道这个词语代表什么,他咽了咽口水,惊讶不已:“他还真是调·教师啊。” “请加上‘最受欢迎的职业的’几个字。现今社会压力大,职场地位越高的人就越变态,很多高级白领都是抖m,一见到鬼畜气质外露的s就忍不住排队跪舔。有些人在俱乐部等了几个月就是为了被沐明哲抽一顿鞭子,还不一定排的上。”有这么一个经历丰富的叔叔是很好的谈资,沐阳毫不客气大讲特讲,北城更是听得眉飞色舞,跟男人咬耳朵:“哇靠,真能这么干?好神奇啊,骗人的吧,这样还会舒服,我不信!” “有人就是受虐体质,有什么稀奇的。”期间医生来查房,他们暂时中断了劲爆的谈话,等外人离开,北城就用闪闪发光的眼神望着男人,哀求道:“带我去你们家开的俱乐部玩一次吧。不找别人,就我们两,也不要太厉害的,捆绑蒙眼之类的就可以了。” “是我捆你还是你捆我……”这是关键,决定男人要不要点头答应。 “我都可以,但是你要捆我的话,作为交换条件,你得裸·体穿蕾丝边围裙跳舞给我看。”捂住脸,蹦出一个重口味的要求,让男人瞬间面色发青:“我宁愿被你五花大绑也不要穿围裙!” “怎么这样,那我捆你,然后穿女特工制服玩cos怎么样!”又是一个重口味的想法。 “你能别男扮女装吗。”男人无语。 “不喜欢啊,我还寻思你原先是直男,可能会喜欢我穿短裙什么的。”北城认真的表情表示他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就差实施:“还是说你更喜欢黑丝配牛仔短裤?” 沐阳脸部抽蓄了几下,两滴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这么壮的女人,看了会吃不下饭的。还黑丝,你怎么不套在头上去抢银行!” “混蛋,居然敢嫌我壮,拜托,你才是最壮的那个!”某人恼羞成怒,刚蹦起来又痛得哼哼,这次男人不去扶他了,在旁边看热闹:“让你不听话,把伤口崩开更好,重新给你缝一次。” “才不要,去死!”吵吵闹闹的日子真的很欢乐。 “对了,你问沐明哲的事干嘛。”玩够了,男人有点好奇:“你不是不喜欢抠脚大叔吗。” “我是觉得他有点邋遢,不过这个人还是很让人敬佩,所以我决定为他的下半身幸福着想,替他找一个端庄大方温柔贤惠美丽多金善解人意万里挑一的恋人。”满嘴跑火车的事情北城也没少干,他说的那些漂亮的形容词,除了多金,就没一个符合磐艾元的。 “谁啊。”能让挑剔的恋人主动推荐,沐阳还真有些好奇。 “这人我们都认识,跟你特别熟。”正说着,设计师带了宵夜来换班照顾病人,北城一抬手指着他的脸说:“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充满温柔情调的s那个m 第36章 跟过去说再见 “看我做什么。”刚进门就感受到两道刺死人的目光,磐艾元顿时打了个寒战。出于生物保护自我的本能,他放下夜宵夺门而出,不过动作不够快,被沐阳扣住双臂拖回来。被限制人身自由,他跟待宰的小动物一样挣扎,嘴里啃啃叫唤:“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叫人了啊,叫了啊,啊啊啊!” “吵死了,把内裤脱下来塞他嘴里。”北城悠闲地靠在床上,看自家男人老鹰捉小鸡一样把设计师按在躺椅上:“要我说把衣服扒光,打个蝴蝶结送过去得了。” “送谁,你们要干嘛。”猎物惊恐地扭动,但没人理他。沐阳把老友锢在墙和手臂之间的范围内,想笑又不敢笑,硬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送给我叔叔,他看上你了,赶紧把屁股洗干净,乖乖去伺候他老人家。” “不,不行!”磐艾元当真了,抖得跟筛子一样:“沐阳,别闹了,千万别把我送给沐明哲。” “哎呦,伤还没好就玩3p,胃口不小啊。”设计师本来是和流氓医生一起来的,只是沐叔叔烟瘾犯了,在吸烟区爽了一会才姗姗来迟。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沐阳压在磐艾元身上,北城在旁边热火朝天的围观,顿时觉得这三个人太重口了:“沐阳,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直男,性转得太彻底了吧,饥不择食到好兄弟都不放过?” 说着,拎起设计师的衣领,把他从包围圈救出来,吩咐道:“还不去给我买啤酒和下酒菜。” “马上去!”心有余悸的磐艾元兔子一样落跑了。 “闹着玩呢,哪能真把他怎么样。”沐阳笑,搬椅子过去,给北城一个不要多嘴的眼神:“晚上不打游戏?怎么有时间过来。” “有猪一样的队友干什么都浪费时间,不如来看看侄媳妇。”医生靠在椅子上翘二郎腿样子只能用流里流气来形容,要是病房能吸烟,估计他又要开始吞云吐雾了。北城忽然有点头痛,这人真能待磐艾元好,给他平静安稳的生活?还是说昏迷期间的梦境根本就是不能相信的臆想,当不得真:“沐医生,磐艾元还住在你那?” “是啊,赶都赶不走,不过有个跑腿小弟使唤还不错。”沐明哲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明显上扬,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北城的眼睛。 等他们走了,他凑到男人耳边煞有介事地说:“磐艾元这么粘你叔叔,吃喝拉撒都赖在诊所,沐医生不但不烦还亲自照料,最重要的是也不叫他滚蛋,真稀奇啊。我看他虽然嘴上抱怨,其实心里很高兴,连表情都那么得意。” “得了吧,他们俩要凑在一起,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恶不恶心。这事就此打住,陪你闹闹,开个玩笑可以,当真不行。”又不行,今天他已经驳回自己好几次要求了,北城气得跟河豚一样把腮帮子鼓起来,大声抗议:“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知不知道民间有句话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己的生理问题解决了就不管朋友和长辈的死活,做人怎么能这样呢。反正都是单身,你就当做回好事,把他俩凑一块会死啊。” “你受伤的地方是肚子,怎么脑袋跟着出问题,这俩人还能单身?他们的床伴加起来都能组个团了!”医院里有中央空调,气温适宜,但毕竟是病人扎堆的地方,不按时换气不好。所以他拉上被子,把恋人盖得结结实实,这才打开窗户,让夜风透进来:“叔叔的性癖也告诉你,你觉得艾元还会肯?” “他可以不玩s&m啊。”说完这句话,北城才发现自己很天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沐明哲才没那么好改造呢,搞不好这两人还真不成。 主意被驳回,他闷闷不乐地缩在被子里生气,一直发出不爽的怪声音。沐阳知道这家伙在耍小性子,干脆不理,抓紧时间补眠,好应付这两天堆积下来的工作。他差不多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精神也紧绷到极限,就是赶场拍戏也没这么熬过,身体确实有点支持不住,刚躺下就睡熟了。 沐阳的呼吸渐渐平缓,大脑得到松弛,体力正在恢复。但他还是做梦了,梦见久违的珍珍…… “对不起。”坐在不知何处的河堤,被白色蒲公英包围,即使四周梦幻得像一戳即破的童话世界,美丽的景色也掩盖不住心痛。 看着曾经最爱的女人的脸,竟然是一片模糊,连声音也变得虚幻,他才发现自己想不起珍珍的摸样了。关于她,关于她的一切,除了懊恼和后悔什么都没剩下。男人抓着头发,痛苦地呢喃:“对不起,我记不得你的脸了。” “这很正常,我死了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那么长久的时间,足够让你遗忘很多人很多事。”珍珍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方娓娓道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温和的力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忘掉全部,敞开心扉,宽恕你自己。” “不,我没有被原谅的机会,只要活着,就应该备受煎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了你和孩子。”即使连长相都记不清楚了,他却依然能记得珍珍决然离去的背影,每一秒,每一个动作,每一份不舍和牵挂:“我想为你报仇,可我没出息,到今天也没能斗过李仁德,反而被他玩得团团转。” “我不需要复仇哦。”珍珍竖起一根手指,调皮地晃了晃:“我的愿望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就是希望你幸福。” “你现在已经获得幸福了吧,北城是个很好的人,他会爱你,你也要好好爱着他。所以,你应该把我忘记,把不愉快放下,开始崭新的生活。这是为你,也是为北城,更是为了我。不然你老想着我,我没法投胎,留在现世很辛苦,你忍心吗。”珍珍笑着,在沐阳额头上吻了一下,像以前那样轻轻搓揉他的手掌,握在自己手心里:“死去的人应该随风而去,活着的人要享受每一天,如果你不珍惜现在拥有的,对得起我的离去吗?” “珍珍……”沐阳的眼睛很酸,有湿润的液体在眼眶地打转,千言万语梗在喉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答应我,要幸福。还有,再见了,我的爱人。”她站起来,准备离去。 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等等,再等一下! 情急之下沐阳去抓她的手,最终只触到一些温暖的气体,还有空中飘荡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再被李仁德侮辱了,把我的骨灰挖出来,撒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珍珍!”沐阳一惊,醒了,天已大亮。 “啊,看来我们都梦见珍珍了呢。”北城正在喝皮蛋瘦肉粥,是磐艾元熬好送来的,还有鸡蛋火腿煎饼跟凉菜。设计师在旁边嚼三明治,一边点头,说这事真玄乎,咱们三个人居然在同一天晚上梦见珍珍,看来她真是心愿未了。迁坟的事不能依你,这次必须答应她。 上次李仁德作恶,沐阳面上虽然不敢反抗,却悄悄物色了一块墓地,准备把珍珍的骨灰迁走。磐艾元去看了一次,是个风水宝地,本来都答应了,却因为这个梦开始反对,非要按照妹妹的愿望把骨灰撒到小河里。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沐阳怎么可能同意把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散在江山湖泊中,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都做了一样的梦,肯定是她显灵了!”关于这件事,北城不便插嘴,只好看设计师跟导演从商量到辩论到争吵再到差点大打出手。沐阳认定这是集体癔症,根本不是什么死者托梦,他不信邪,也不信人死之后还会留在这个世界上,而磐艾元一口咬定是珍珍显灵,必须按照她的意愿来。 因为争吵声太大,护士来提醒了两次无效,直接叫保安把两人赶出去了。 北城猜他们出去也是要继续吵的,虽然担心,但没办法加进去劝架,更不可能站出来说这世界上有太多未解之谜不能用科学来解释。梦见亡灵怎么了,他还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呢,这里本来还是他写的小说,这个世界都是由他创造的,有几个亡灵很稀奇吗? 总之,这事一直到半个月后,北城出院的那天才定下来。设计师用他软磨硬泡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强硬精神磨得沐阳妥协,决定在清明节当天去撒珍珍的骨灰。 没几天清明节就到了,沐明哲开车送他们去,磐艾元抱着骨灰盒坐在副驾驶座,北城跟沐阳在后面。一路上男人都没说话,表情很不好看,看得出他到现在也不情愿。北城偷偷握住他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好,传递给他…… 汽车一路出城,在山野小路上颠簸,最后到了一个风景宜人的峡谷。有山有水有树,远离人家,真好。 磐艾元把骨灰盒递给他,说:“去吧,跟过去说再见。” 沐阳呆了很久才接过盒子,慢慢走到河边,不知花了多久才下定决心,把珍珍的骨灰洒进清澈见底的流水中…… “珍珍,有空回来看哥哥,哥哥想你。”磐艾元哭了,医生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 在悲壮气氛的感染下,北城也觉得鼻子发酸。他走到男人身边,抓起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慢慢洒进水里,虔诚地说:“珍珍,谢谢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沐阳。” 作者有话要说:tot 这章写得有点伤心,为了调剂心情,我想写沐叔叔跟艾元的肉肉,有人想看吗。 第37章 一些往事 “听说你要借腹生子?”回去的路上,大家的情绪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沐叔叔提议找个山庄吃顿饭,享受早春中的大自然,顺便放松连日来阴霾的心情,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同。等沐家两叔侄去安排吃饭的地点,磐艾元扭头追问北城打算生孩子的事:“我那有很多美人,你要看看吗?” “我已经有人选了。”还是想要童贞,而且准备越过沐阳私下去谈。 “等孩子生下来我要当干爹。”磐艾元搓着手,兴高采烈地讨论,一副是他要当爹的兴奋表情:“名字想好了吗,也姓北?叫北中南怎么样!” “你怎么不生个磐石头。”北城大怒,什么狗屁名字。 “都说我姓刘,这个是假名,怎么可能叫磐石头,非要叫也是刘石头。”设计师抱住胳膊,义正词严地纠正:“不过我没有生育能力,就算找全世界最优秀的代孕妈妈来也生不出小孩,只能玩你的了。” 他被李仁德折磨到绝后的事,沐阳隐约说过,北城觉得自己很过分,挑了别人的伤疤。不过设计师似乎不在意,还在兴冲冲地计划带孩子的问题。 “这事要能成,生下来也得给北家养大做继承人,我可没有抚养权,你就别抱希望了。”见他这么期待,都不好意思说真相。果然,这话一出,设计师满脸失落,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用商量的口气问:“能多生几个吗?反正你就出点精·子,一次试管上七八个,一劳永逸。” “这是生孩子,又不是猪下崽,一次能下一窝。”真想给他个爆栗:“你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去领养。” “单身男人不能领养小孩,你法盲吗!”看来是试过,而且失败了。 “你们两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进来。”这附近有不少农家乐,沐阳挑了家环境优雅的,把场地包下来,准备住一晚再回去。之后的时间无非是吃吃喝喝玩麻将,闹到凌晨才去店家准备的房间歇息。 身体康复,加上喝了点酒,北城的兴致被提到最高,就算回了房间也在吃炸小鱼,笑嘻嘻地说胡话。他打开窗户,山间特有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能看到不远处一丛挨着一丛的竹林,在风中摇弋生姿:“这里倒是挺别致的,要是夏天来估计还能听到蝉鸣,肯定很惬意。” “这还不简单,天气热的时候再带你来。”怕他吃多了油腻拉肚子,男人帮着分担零食:“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家一趟,毕竟是亲亲的父子,弄得这么僵做什么,你爸也想见你啊。” 北城不想回家的原因无非是两个——继母太凶悍惹不起,不想正面迎击;和所谓的父亲没感情。 作为孤儿,在成长的道路上缺乏父母的照料,导致他异常渴望家的温暖,但北天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他关心在意重视的无非继承人的问题,并非流浪在外的儿子本身。而且以他多次死亡的经验,越是回家寻求帮助,到牺牲的时候就越惨烈,还不如当没这个爹:“你什么时候也做起和事佬了,那种家没有回去的价值,烦。” “宅斗输得裤衩都不剩,所以对继母产生心理阴影了?”认识他的时候,沐阳就做了调查,据说北城和那个女人水火不容,已经到了要决一死战的地步。因为父亲护着老婆,他实在没辙,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 “只是觉得没必要让自己的人生腐烂在那个家里。”回身抱住男人,面对不想提的话题时,他总是用这种无尾熊抱化解尴尬:“做吧,我屁股痒死了。” “求欢的时候麻烦用优美一点的字句,老屁股屁股的,难不难听。”会这样说当然不是嫌弃,互相调侃已经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小乐趣,很有**的意思。男人抱住他,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将恋人安置在床上,慢慢退去衣服,露出结实漂亮的身体:“这里留下疤痕了。” 侧腹上有曾经被袭击的证据,沐阳心痛地摩擦那个已经愈合的刀口,反复问很痛吧,然后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进入的时候,北城紧紧扣住他的后背,不断低语——傻瓜,这事又不能怪你。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激烈的撞击让人无法思考,嘴里吐出的字句也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汇成喘息和止不住的呻·吟。这场床事持续了很久,沐阳用有力准确的冲击让恋人攀上无数次高峰,他们制造着快乐,汗水把床单都打湿了…… “这是要做多久,烦死了,不知道旁边有单身的苦逼**丝男吗!”小旅馆膈音效果很差,磐艾元拿枕头捂着耳朵,还是能听到隔壁高亢的叫喊。 “哈哈,沐阳正是如虎似狼的年纪,北城胃口又大,**撞到一起,自然是高·潮迭起,精彩得很。”沐叔叔躺在床上还吸烟,一转头,看见睡在他身边的设计师,忽然心头一动,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勾在手里把玩:“说起来,我们也有过一段,你年轻的时候真是对我胃口。”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设计师翻了个身,把眷念他发丝的手打掉:”再说那是你强……强……” 后半句没说完,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麻烦你搞清楚,那不能算强·暴,最多是诱·奸。”露出玩味的表情,医生再次把手指插进磐艾元的柔软的头发中,慢条斯理的夸奖:“真奇妙,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都没有改变。无论是每次侵入时露出处子一样表情的迷人特质,还是死心塌地爱着怀州那个人渣的脑残行为,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啊。” “谁……谁是处子了……本大爷的性·经验多得跟牛身上的毛一样。”虽然他私生活很乱,不过通常都是调戏别人,猛地被人调戏,浑身都不对劲。 “快点把病治好吧。”沐明哲收回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不会对自己的病人出手。” “谁管你。”磐艾元把身体缩得小小的,包裹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就凭你这句话,我这辈子都不要康复了。对他赌气的台词,医生轻笑,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奚落,关灯睡觉。黑暗中,身边的男人发出均匀的呼吸,磐艾元的心脏也跟着匀速地跳动,想起好些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沐明哲也才二十七八岁,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因为涉世不深,他对世界充满幻想,并且憧憬着新鲜刺激生活,所谓的艺术家特质让他对战场上回来的武装分子格外有兴趣。他总是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用闪光的眼睛盯着这个充满沧桑和传奇人生的男人看,然后兴趣盎然地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军队中有同性恋吗,我以为原教旨主义者都是禁欲的人。”撞见沐明哲和人滚床单的场面,他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反而撑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最后把医生大人的床伴吓跑了。 “你是故意来让我扫兴的吗?”床伴跑了倒不是大事,严重的是他的男性象征面对磐艾元时做出了强烈的反应。 这是本能,是猎食者发现猎物时的兴奋感! 所以,当沐明哲捉住磐艾元按在大床上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想要摧毁这个人的想法油然而生。但他知道不可以那样做,他控制自己嗜血的冲动,把占有欲和征服欲抛在一边,人生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人。他使劲浑身解数,用技巧融化了抵抗和拒绝,得到了后面那个入口的初次。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男人返回战场,他走的时候告诉磐艾元,他会回来,会带他走,去周游世界,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然而当他再见他时,他是精神病专家,他是他的病人…… “如果你当时没有走,可能我现在的人生就不一样了。”这不是一句自言自语,他笑了笑,接着说:“谁知道呢。” 其实多年前他也是喜欢怀州的,但他没有什么贞操观念,一直跟别人做·爱,不同的人,男人有,女人也有,甚至还有些性别模糊的家伙,但被人压在床上干到下不了床是第一次。不可否认,他心里对这个侵犯他的男人是有感觉的,但这是他的秘密,谁也不能说,一藏就藏了十年。 磐艾元有时候会想,要是之后没有去李仁德的公司卧底,没有发生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他没有发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明哲。”知道医生没睡,他又轻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刘潜喜欢过沐明哲。” “我知道。”微弱的叹息在空气中散开,男人低沉的嗓音有强大的穿透力,但也像来至林间无比温柔的黎明:“但磐艾元爱着怀州。” 作者有话要说:高考的孩子们要加油啊! 第38章 黑化和鬼畜密不可分 第二天,艺术家忽然闹脾气不肯走,沐明哲只好留下来陪他,让沐阳他们先回城。眼尖的北城发现某人脖子上有几个新鲜的吻痕,一个挨着一个,红艳艳的很刺眼,都吸到破皮了。于是激动得跟发现新大陆一样,上车就向自家男人通风报信:“还说他们没一腿,我看你叔叔早把磐艾元吃得渣都不剩了。” “怎么可能。”沐阳不信。 “切,我的观察力无人能及。”这两个人绝对有不能说的秘密,而且电波强烈,看来都不用他撮合了。 回城,沐阳把恋人送回家,换了身衣服便赶去工作,北城百无聊赖,坐了一会去了怀州那。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渐渐跟曲作家疏远了,好几次聚会都没叫他,反正闲得无聊,干脆去刺激刺激这个人渣。如果没有他,磐艾元不会吃这么多苦,就算是个局外人,听了如此悲惨的遭遇也会生出许多同情,何况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在梦中,珍珍请求他照顾沐阳和笨蛋哥哥,沐阳他当然能顾好,但设计师要怎么办? 磐艾元倒是死心塌地爱怀州,可惜怀州是个自私的人,不见得那么爱他。这是个无解循环,只要他继续喜欢他,就只能永无止境地痛苦下去。越想越气,北城忽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开车杀进一家成人用·品店,买了一提包道具直奔高级小区。 “元元呢,怎么没一起来。”因为磐艾元这段时间住在沐叔那,怀州就是想去找也没这个胆,算起来两人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所以他一见北城,首先问的不是他恢复得怎么样,而是眼巴巴地看走廊,问设计师为什么没有一同前来:“他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开始吸毒了。你得劝劝,老抽那玩意对身体不好,这家伙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冒……” “好得很,能吃能睡,还长胖了。”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北城进屋泡了咖啡,端着一碟点心去客厅,把脚搭在茶几上:“倒是你,怎么憔悴成这样。要是寂寞了,我去挑几个人来陪你,州州大美人。” “别奚落我了,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怀州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他依然选择中立甚至是偏向李仁德的位置:“你要是来看戏,可以走了。” “还以为你想知道某人的近况,特意来通知一声,原来不在意,那我这就走了。”假装收拾东西,故意嘘长叹短,无意间透露了磐艾元哭过的事,成功让曲作家拦住他的去路:“元元怎么了,是不是沐明哲那个混蛋又拿他当试验品,欺负他。” “说欺负也行,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北城抱起胳膊,眼里露出和外表不相称的狡黠的光芒。他凑到曲作家耳边,用缓慢的,充满挑衅的语气一字一句吐出接下来的句子:“这种欺负他可喜欢了,昨天在隔壁房间叫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啧啧啧,早上见他的时候,腰软得爬都爬不起来,身上全是草莓,看上去简直是舒服过头进入半昏迷状态一样。沐叔叔也真不简单,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神勇。” 想用激将法刺激他,谁知怀州不上当,冷笑一声:“哄谁呢,元元那个地方可不是原装的,重造的器官没有快·感,怎么可能舒服。” “原来你知道他不舒服啊,那为什么几次三番把人灌醉了强上?你不知道他会痛,会难过,会哭吗?”见不得那种嘴脸,北城大怒,猛地一拳砸向怀州的腹部。 他不是打架的料,不过好歹被杀了这么多次,反抗也反抗出经验了。虽然干不过练家子,教训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曲作家还是没问题。没什么套路的攻击,力量却很惊人,膝盖手肘一起上,刻意专门避开脸暴打前胸和腹部。等北城一通拳脚发·泄够了,才把蜷在地上动惮不得的怀州拖起来,扔在客厅中央铺着的华丽波斯地毯上。 “你会后悔的!”曲作家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换来狠狠的一脚。 “不知道是谁要后悔。”从提包里取出小指粗细的麻绳,把已经没力气挣扎的人捆了个结实。 性·虐北城写过,但亲手实施是初次,捆人的手法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简单地限制人身自由,不过衣衫不整的美男被反绑的画面还是很劲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他取出两台摄像机,从左右两边架好角度,再拿出各种奇形怪状的s&m道具,摆出邪恶反派的嘴脸:“看见了没,全新的,都是好东西,专门给你买的。” “北城,要是动了我,你觉得李仁德会放过你吗?”到了这时,怀州竟然意外的冷静:“劝你别犯傻,连沐阳都忍了我这么多年,你不可能改变这个局面!” “你说得是,不过我这人就是个傻缺,快叫李仁德来把我碎尸万段吧。”以前怕变态大哥是因为没有与之敌对的力量,现在不同了。自从知道自己有个亚洲首富老爹,北城顿时觉得腰板硬了不少。 别怪他之前不明真相,因为原文设定北天只是个连锁酒店的老板,确实有点钱,但达不到呼风唤雨的地步。而这一次重生大洗牌,不但把手段高明八面玲珑的继母的脑容量削减了一大半,还把凶手南夏也路人甲了,最重要的是给他开了个光环。亚洲首富啊,把这个老爷子伺候好,乖乖生几个继承人,不愁搞不垮李仁德! 所以他根本不怕怀州的威胁,拿脚踩在他头上挑衅:“要是真敢动我,不是早就动手了吗?他怕北天,这一点跟在他身边的你最清楚。你说是不是,州州大美人!” “对了,可不能这个样子上镜,被认出来就麻烦了。我跟你不一样,脸皮比较薄。”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北城兴趣盎然地取出一套帅气的黑色皮装换上,随后套上带铆钉的马靴,非常拉风的机车手套和一看就觉得很s&m的面具。他整了整衣服,把自己伪装得谁都认不出来,笑着问曲作家:“怎么样,像那么回事不,我个人觉得光看外表还挺专业的。” “死变态。”知道逃不了,怀州把脸埋在地毯里,不想被拍到。 “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不想跟他废话,北城粗暴地抓住猎物后脑的头发,往他嘴里塞了个巨大的口球,带子紧紧系在脑后:“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这么着迷于施虐,现在才知道确实有意思,特别是虐你这种人渣,搞得我好激动。” 摄像机开始运转,清楚地拍下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 “痛吗,很好,记住这种感觉。上次把磐艾元带回去,他身上全是鞭痕,连翻身都会发出刺耳的惨叫,你最好也体验体验,知道什么叫受苦。”用剪刀剪开曲作家的衣服,让他全身赤·裸地出现在摄像机面前,然后抄起半米长的异常粗糙的马鞭,狠狠地抽打。鞭子在过于白皙的皮肤上掠过,立刻在留下一道道渗血的痕迹。不多时,他就把人抽得血肉模糊了。 因为疼痛,怀州发出含糊不清的哀鸣,在地毯上翻滚,试图躲避折磨,汗水爬了一身。 “这个不好玩,抽得我胳膊都累了。”原来打人这么消耗体力,活动酸痛的肩颈,北城按住挣扎的曲作家,把一根小孩手臂般粗细,布满凸起的塑胶玩具往某个入口插。怀州说他只攻不受,看来这话不假,那儿紧得要死,弄了半天也进不去。北城失望地放弃这么粗大的东西,换了两个乒乓球大小,可以震动的玩意,再次忙活起来。 难受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怀州已经有点翻白眼了,北城搞不清楚是因为殴打还是刺激,不过把人搞死就麻烦了。 他停了一会,检查摄像机的内容,发现没拍到多少画面又觉得不解气,于是拨了沐明哲的电话,说我这需要一个职业调·教师,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啊! “真是没有美感的捆绑。”沐明哲下午才到,发现怀州被歪七扭八的绳索胡乱捆成一团,顿时摇头,走过去把人松了。曲作家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瘫在地板上喘气,沐叔叔轻轻拍他的脸,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说:“别把人捆这么久,会因为缺血导致四肢坏死。” “这种人,你还管他死活。”北城不理解,歪在沙发上看医生帮动惮不得的受虐者按摩四肢:“你忘了他都做了些什么?” 面对疑问,沐明哲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说:“我知道,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磐艾元会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两天没更新,主要是这段有点争议,基友说北城黑得太厉害了,很不喜欢,一个没有真善美的主角没有任何价值。不过考虑过后,还是觉得要按照自己的大纲来写,毕竟有自己的想法,我喜欢善良的主角,但我不喜欢圣母,该虐的就不应该手软,该宽恕的绝对不会错杀。嗯,希望大家能接受有点黑化的北城,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