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摄政王的萌宠》 第1章 至死不甘 阴暗潮湿的牢笼中,一个人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她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凌乱的青丝掩盖住半张脸,露出半张被腐蚀过得丑陋面容。 狱卒目光一看到那张脸,就好像看到了死老鼠一般:“分明和咱们皇后娘娘是亲姐妹,怎么就差了这么远!” “昨天皇后娘娘还去城外亲自施粥,那真是人美心善。” “没想到苏大将军一生为国,嫡女竟是个卖国贼!还好圣上圣明,让此女罪有应得!” 苏笙歌透过凌乱的头发,双眼空洞,就算外头两个狱卒的嘲讽毫不掩饰,她脸上也没有半点波澜。 突然那两个狱卒停下了肆无忌惮的讨论,激动地喊出:“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背对着狱卒,朝牢里的苏笙歌勾起一抹高高在上的得逞笑容:“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要和姐姐说些话。虽然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到底还是本宫的姐姐……” 说着,皇后苏蔚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对苏笙歌哀其不争怒其不幸。 苏笙歌这些天沉默地躺在天牢中,将这段时间接踵而来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想找出线索,但无疾而终。如今乍一看到苏蔚儿,她整个人像是抽出了一团乱麻中的线头! 苏笙歌宛无神的双目陡然锐利起来,她霍然转头,被毒得嘶哑的嗓子愤怒低吼:“是你……是你!是你 泄露了军情让十万大军枉死沙场,是你诬陷我叛国连累苏家满门抄斩……是你!” 苏蔚儿被苏笙歌的眼神吓了一跳,但一想到如今自己才是皇后,而苏笙歌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便迎上了苏笙歌的目光:“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亲姐妹啊,我怎么会害你呢……” 这些话被尚未走远的狱卒听到耳中,那两个狱卒越发觉得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心底善良,纷纷唾弃苏笙歌不知好歹、罪有应得。 直到两个狱卒彻底走远,苏蔚儿打开牢门,颇有重量的盆底鞋狠狠踩在苏笙歌已经无力抬起的手腕上:“姐姐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苏蔚儿俯身,盯着苏笙歌,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没错啊,是我,不仅害你的大军死在边疆,害你如今被处以凌迟——甚至你的脸、你的名声,也是我毁的……可是那有什么办法,皇上他就是相信我啊!” 怒意充斥整个人,苏笙歌用仅能动弹的腰腹一挺身,如同最凶狠的猎豹狠狠咬住了苏蔚儿的手! “贱人!你敢咬我!”苏蔚儿一巴掌将苏笙歌扇开,捂住自己流血的手掌恨恨地盯着苏笙歌。 苏笙歌如同破布一样被摔在地上,突然被苏蔚儿一脚踩在腰腹上,柔软的腹部被苏蔚儿的鞋底碾压,苏笙歌发出一声闷哼! 苏蔚儿欣赏着苏笙歌痛 苦得冷汗直流的狼狈模样,冷笑:“好姐姐,总归你也活不长了,但妹妹心疼姐姐,提前送了大伯二伯他们,在地下等着姐姐呢。” “你……你说什么?” “皇上五日前就下旨,苏府上下处以斩刑。可惜啊,我还没看到那一幕,他们就在府中自焚了。” 苏笙歌遍体生寒:“就算你是庶女,他们也待你不薄,和你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苏笙歌的样子让苏蔚儿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畅快极了! 从今天开始,从前那个任人欺凌,被人无视的苏蔚儿彻底不存在了! 苏蔚儿捏开苏笙歌的嘴,将一瓶毒药灌了下去。 空了的药瓶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苏笙歌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灼烧,耳边传来胜利者的轻笑:“姐姐,我亲自向皇上求情,让你先烂了五脏六腑,再被凌迟就不会那么痛了。这样一看,皇上还是对你有些情面的。” 说罢,苏蔚儿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苏笙歌的痛得扭曲的表情,便施施然地走了。 苏笙歌毫无生气地躺在原地,伴随着穿肠烂肚的痛苦,发出痛苦的悲鸣。 苏家钟鸣鼎食,历经几朝屹立不倒,如今却因为她错信歹人,落到如此下场! 当初为了救李承乾,她无力顾及父亲,导致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而后亲自带 军,又遭人陷害,导致十万大军枉死,而曾经许诺一辈子对她好的李承乾更是受苏蔚儿蒙蔽,让苏家上下四十多口家破人亡! 父亲、大伯二伯、堂姐堂妹…… 意识逐渐模糊,苏笙歌仿佛看到昔日里,一大家人围炉夜话的样子,眼角含恨溢出血泪。 若能重来……若能重来…… 她必定不会再那么蠢,她必定要离李承乾远远的,让苏家人远离纷争,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嘀嘀嘀!检测到悔恨值过高,适配中……适配中……适配合格!请求绑定宿主……绑定成功!” 遥远的天边似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但苏笙歌已经无力去分辨,因为她的眼皮愈发沉重。 直到—— “嘀!【重来系统】为您服务!请宿主选择模式! 苏笙歌感觉到意识堕入了沉重的黑暗,不知多久,又轻飘飘地升起。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虚空,四周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画面。 那些画面,有些隔着年代久了,看着陌生又熟悉;有些则刚发生不久,现在看到仍旧心头泣血。 这难道是……阎罗殿吗? 苏笙歌迷迷糊糊地想着,她想伸手去触摸画面中父母的面容,却发现那并不是实体,手一下子从画面穿了过去。 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它们一幕一幕从面前飘过。 苏笙歌看着 自己出生时,父亲的欣喜若狂;得知母亲难产,父亲的悲痛欲绝;看到自己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看到自己对李承乾惊鸿一瞥一见倾心,从此为他出生入死;看到自己遭到庶妹的设计毁容,李承乾在苏蔚儿的设计下,逐渐对自己冷淡……最后,苏笙歌的目光定格在凄凉死在牢中的那一刻。 汹涌的悔恨再一次扑上来,苏笙歌颤抖着。 突然,画面一扫而空,一只虚拟的老虎浮现在半空:“宿主你好,我是重生系统111,您已经成功匹配重生系统,现在需要您选择模式开启重生之路——守护模式或者复仇模式。” 下一瞬,大量关于系统的信息涌入脑海。 信息很多,但无外乎两个内容,她被系统选中重生,重生后,她是选择为了守护而活,还是为了复仇而活。 苏笙歌脑海中立时闪现苏蔚儿最后那张得意猖狂的嘴脸,以及勾结苏蔚儿害了自己的恶心男人。 她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可是…… 苏笙歌想起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亲,想起苏家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眼眶猝不及防一红。 苏笙歌攥紧了拳头,过了许久,手心缓缓松开。 她神色坚定,直视那两个选项:“我选择——” “守护模式。” 仇,她一定会亲手报;但家人,她却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第2章 摄政王 “守护模式下,宿主将通过他人的善意及保护来获得守护值,守护值可用于宿主生存以及获取技能及物品,帮助宿主守护他人——守护模式绑定,重生系统正式启动……” 仿佛是黑暗中打开了门,一阵强烈的光刺来,苏笙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往下一抛! 燥热的微风吹过脸畔,鼻尖萦绕着自己最喜欢的熏香,耳边传来两声熟悉的低语…… 苏笙歌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 “姑娘醒了?可觉得暑气缓解了些?” 丫鬟连芸掏出帕子来给苏笙歌擦汗,嘴里碎碎念着:“这皇后过生辰,平日里也没见得多亲厚,召我们姑娘大老远回来做什么,还要受这些苦……” 连芸的话招来同行的季嬷嬷斥责:“瞎说什么!平日里在西北随便说说就算了,如今这可是天子脚下,可别害了姑娘!” 皇后生辰! 苏笙歌看了看仍旧健在的连芸和季嬷嬷,泪意突然就涌了上来。 她——真的回来了! 苏笙歌母亲早逝,从小跟着身为大将军的的父亲在西北长大。 苏将军长年驻守边关,前段日子,敕勒再度进犯,结果被苏家军打的溃不成军,苏将军再立奇功。 皇帝大喜,这 次皇后生辰,特许苏大将军唯一的嫡女——苏笙歌进宫同乐。 现在,苏笙歌重生到了从西北进京的路上! “哎呀,姑娘怎么了哭了,别怕别怕,就算进了皇城,嬷嬷也一定会保护小姐。” 季嬷嬷见苏笙歌眼泪要掉不掉,心疼不已。 苏笙歌再也忍不住,整个人一下子就扑进了季嬷嬷的怀里:“嬷嬷!” 季嬷嬷原来是苏笙歌母亲的贴身丫鬟,母亲去世后一直扮演着半个母亲的角色,对苏笙歌又严厉又温柔。 她从小看着苏笙歌长大,哪怕苏笙歌跟着父亲练就一身武艺,季嬷嬷也仍旧将苏笙歌看成需要细心呵护的女儿家。 然而就是这样好的季嬷嬷,上辈子刚进了京城,就被姨娘以莫须有的罪名杖杀了! 而苏笙歌,甚至来不及见季嬷嬷最后一面! “姑娘……姑娘你别哭啊,是奴婢的错,奴婢说错话了。”连芸在旁边手足无措着。 “嬷嬷、连芸,对不起,是我以前不懂事,总是让你们担心……” 上辈子,她不仅没有守住季嬷嬷,还没有守住连芸。 苏笙歌眼底闪过一抹恨色。 从前自己年纪小,看不清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如今重来一世,她知道祝寿是假,皇帝忌惮父亲,想利用自己掣肘父亲才 是真! 就是此刻,那声童稚的系统音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滴——检测到守护值,目前守护值10,可兑换生命值:1天,宿主生命值过低,自动将守护值兑换为生命指。目前生命值:1天】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神秘声音,让苏笙歌知道,之前在朦胧空间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做梦,她正要问守护值是什么,突然马车一个踉跄,外面传来了一声震天的吼叫声! 苏笙歌目光一震,一把掀开马车帘子! 马车周围早就一片刀光剑影,随行侍卫拔出刀剑迎战,苏笙歌观察到来人的身手,不是普通的山匪。 这是故意伏击! 如果她死在给皇后贺寿的路上,皇帝和父亲之间隔阂定然会加深,甚至君臣反目。 苏笙歌眼底一片冰冷,上辈子没有这一遭……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数量不少。而负责护卫她的侍卫即使是父亲麾下的铁血士兵,也双拳难敌四手。 季嬷嬷连忙把车帘关上,和连芸两个人各自拿着匕首挡在苏笙歌面前,“姑娘,别冲动!” 但苏笙歌哪里会听,她看着保护自己的侍卫们一个个倒下,拳头攥紧,她是上过战场的,见不得苏家的兵被这么践踏。 于是顾不得 嬷嬷和连芸的惊呼,苏笙歌纵身跃下马车,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直接和那群“山匪”缠斗在一起。 山匪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苏笙歌,一看到苏笙歌亲自进入到厮杀场,纷纷都朝着她围了上来! 护卫们顿时大惊:“保护小姐!” “唰——” 苏笙歌将面前的人一剑封喉,反手就将剑插入了另一个“山匪”的胸口。 三尺青锋,血溅一丈! 人越是往上涌,苏笙歌手下的动作就越发的凌厉,一把普通的长剑在她手中如同绝世利器。 一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女子下手狠辣得仿佛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老将。 苏笙歌从小就和父亲的将士们一起训练,武功本就不弱,现在更是有上一世久经沙场的狠绝。 顷刻间,敌方压力骤增。 苏笙歌这边的侍卫们也士气大振,配合着苏笙歌更加奋勇杀敌。 那些“山匪”们就算人多,也差点儿招架不住苏笙歌这边的猛打。可对方很快就想清楚了症结所在——只要杀了苏笙歌,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能直接让这些侍卫溃不成军。 “山匪”们对视一眼,突然不要命似的朝着苏笙歌攻去! 一时间,苏笙歌吸引了全部的火力,泛着寒光的刀刃从四面八方砍 来! “姑娘小心!” 眼见有人要从背后偷袭苏笙歌,一个侍卫用力架开自己周围的刀剑,用身体挡在了苏笙歌身后—— 侍卫身后立即被砍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苏笙歌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眉目间瞬间浮上一层寒冰。 【滴,检测到守护值,目前守护值100,可兑换生命值:十天。已兑换,目前生命值:11天。】 然而苏笙歌根本顾不得脑海里的提示音,她扔掉卷刃的长剑,直接夺过“山匪”手中的刀,直横地砍下偷袭那人的头颅! 厮杀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在官道百米开外,一顶宝蓝色顶盖的华丽轿子停在原地,冷眼旁观着这一场厮杀。 不一会儿,前去探路的侍卫回禀:“主子,前方有两股人马厮杀,一时半会恐怕停不下来,我们是否换条道走。” 轿子里的人单手撑着头,苍白的面容掩映在轿子里的暗昧不明中。 他睁开一双狭长的凤眸,鬼魅幽瞳黑得如同无底深渊,似能将人直接拖入万劫不复,唯独在闪过一抹嗜血之意时,才会让人看清眼瞳深处一抹幽深的紫色。 男子的唇嫣红又凉薄,在听到侍卫的回禀后,露出嘲弄的弧度:“挡路者,杀。” 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挡他的路! 第3章 系统瑶瑶 此话一出,跟在男子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那侍卫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是”,就打算带人把前面的人解决掉。 秦琊阴冷的视线无意间往那头扫了一眼,突然看到打斗中,一抹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绯色身影。 他眸底神色几不可查地一顿,漫不经心地问道:“被埋伏的人是谁?” 侍卫停下脚步:“是苏大将军府上的嫡小姐。” 秦琊摩挲着玉扳指的手指猛然一顿,目光再一次掠过苏笙歌在敌人之间穿梭杀人的身影,淡漠的唇再次动了动:“那群伪装成山匪的杂碎碍眼,杀干净。” 侍卫微微惊讶地顿了一下——这个意思是,苏大小姐那边就不杀了? 但跟在秦琊身边有些年头,侍卫知道秦琊素来没有什么同情弱小的心理,所有的人在他眼中,不过都如蝼蚁草芥一般。 今天竟然特地留下了苏家一行人的性命。 但侍卫并没有置喙这个命令,带上人前去清路。 …… 另一头,苏笙歌手中的刀刃不知卷了多少把,一袭绯红的衣衫因为鲜血的沾染,而显得更加艳丽灼灼。 身边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就连季嬷嬷也凭着一些防身功夫亲自操刀砍人。 苏笙歌毕竟是人,没有铁打的身体,可对方的人数不减反增,还有源源不断增加 的趋势。苏笙歌用力把刀捅进一个人的心口,再狠狠拔出—— 苏笙歌喘着气,感受到自己即将力竭。 没想到……刚刚重生就要折在这里了。 苏笙歌苦笑一声,咬牙继续冲了上去。 她正要一剑捅穿面前的“山匪”,陡然响起一阵齐刷刷的破空声,眼前的山匪眉心绽出一片血花,紧接着轰然倒下。 山匪的眉心,正插着一枚极其微小的铁器。 这样的事情同一时间发生在众多山匪身上。 苏笙歌目光一凛,发现混乱中加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统一穿着不起眼的黑色劲装,出手狠辣,倒像是……来帮自己的? 苏笙歌立刻举剑号令:“配合他们,杀敌!” 有了强有力的帮手,苏笙歌这边再一次士气大振。 “山匪”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苏笙歌看着刚才带人加入战局的那个侍卫头领,抱拳:“多谢义士相助。” “苏小姐客气,在下乃摄政王府中人。” 苏笙歌听到“摄政王府”几个字,瞳孔骤然一缩。 苏笙歌瞥到不远处的那顶轿子,立刻心领神会,遥遥对着那轿子行了一礼。 “摄政王大义,小女子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报答……” 侍卫不敢替自家主子乱回答,确认所有“山匪”都死了之后,就带着人转身离去。 …… 等摄政王的人走远后 ,侍卫们留下收拾残局,苏笙歌看着刚才帮自己挡刀的侍卫已经没了气息,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等她回到马车上,就被连芸嗔怪:“姑娘!你刚才怎么突然就冲下去了,多危险啊!” 季嬷嬷连忙拿出随行携带的药箱,亲自给苏笙歌包扎,脸上也是一片心疼之色。 苏笙歌安慰她们两句,随意撩开车帘,一眼就能望到那顶宝蓝色的轿子远远地停着。 不知为何,即使没有看到摄政王,可苏笙歌却仍然感觉一刹那,与某双阴冷的寒眸对视了一瞬。 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放下帘子。 同一刻,隔着一道轿帘,秦琊收回看向苏笙歌那个方向的视线,一双眼睛里波光流转,阴寒又偏生妖冶非常。 摄政王其人,整个大安无人不知。 先皇仙逝前,将皇位留给了荒淫纨绔的太子李广,同时任命皇弟秦琊为摄政王辅政。然而秦琊却用短短三年的时间,将整个大安朝堂,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民间学子都抨击其为乱臣贼子,但却无人否认,在他的治理下,大安如同铜墙铁壁,周围列国无敢来犯。 半年前,皇帝发动政变,从秦琊手中夺下了半壁江山,至此,大安就有了两个主子——一个姓李,一个姓秦。 照理说,秦琊也是皇室中人,按理该姓李,但自从三年前秦 琊掌权后,他就不顾众人反对,自改姓秦,秦,是秦琊母亲的姓氏! 但重生的苏笙歌知道,大安两主的情况不会维持太久,很快,摄政王秦琊就会以酷烈手段将整个大安一分为二,自立为王…… 同时,苏笙歌陷入沉思。 她很确定自己上辈子没有遇到过这一场刺杀。 苏笙歌忽然想到系统,于是在脑海里问:“瑶瑶,为什么会发生上辈子没发生的事情?” 系统一向流畅的稚嫩童声明显被噎了一下,不一会一个拟身的小老虎出现在苏笙歌边上,它暴躁的长了长爪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宿主,请称呼我为111。” 苏笙歌托腮:“听你的声音还很小吧?几岁了?” 小老虎昂首挺胸,十分自傲:“我被开发至今已经三年了,目前可是系统学院里最年轻的优秀毕业生。” “那不就是三岁吗,叫你瑶瑶正合适,或者——你喜欢被叫翠花,狗蛋?” 小老虎的身子一僵,然后垂着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笙歌却并不准备放过她,“我听到系统提示,你刚才自动将我的守护值转化为生命值了吧!” 小老虎转身身子咬尾巴,装傻。 苏笙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它。 一人一虎无声对峙,最后还是小老虎率先败下阵来,蔫蔫的,“宿主,你当 时生命值过低,系统是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苏笙歌想起这守护值,是刚才那个为她挡刀的侍卫换来的。 她讽笑道:“他一条性命,就换我十天存活?” 一辈子换十天,如果守护值都要这样换取,那她想活下去,又要夺去多少人的性命?她重生回来,明明是想守护他人…… “宿主,你这样换算是错误的。守护你的人为你挡刀,让你免于当场重伤和当场死亡的情况。同时,系统从其身上收取到了100点守护值。严格来说,是他用一条命,换了你一条命又十天的生命值才对!” 苏笙歌不置可否,又问:“守护值只能通过我身边的人来获取?” 系统:“严格来说,任何人产生的守护值都可以,但是非宿主本人相关的守护值,需要宿主和给予守护值的人产生接触。” 苏笙歌:“如何用守护值兑换技能和物品?” 系统:“抽奖!500守护值可抽奖一次!所有奖品都是能帮宿主达成守护心愿的各类道具。” 一大圈问下来,苏笙歌算是对系统有了大概的了解,然后话题回到最初,她看着那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寒声道:“除非面临重大危险,否则你不许替我做决定!” 小老虎哭唧唧:“宿主,我知道错了……” 这个宿主看起来好聪明的样子! 第4章 欠苏家颇多 当夜,苏笙歌一行入住客栈。 苏笙歌掀开胳膊上的衣物,看着白天和歹人缠斗时出瘀血的地方,咬咬牙,把淤青往柱子上一撞! “啊!” 守在房间外面的连芸听到这一声惊叫,急忙跑进去:“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苏笙歌脸上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却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白天淤青的地方刚才又撞到了。” 连芸一听,心疼地捧起苏笙歌的胳膊看了看,转身去拿活血化瘀的药,嘴上焦急得碎碎念:“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该多疼……” 【滴——守护值到账20点。】 系统的声音让苏笙歌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如果这样就有两天的生命值的话,那活下去,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很难。 但苏笙歌仍旧有一个疑惑:连芸只是担心一下自己,就有二十个守护值,而之前那个侍卫为了自己都豁出了性命,怎么会只有一百点守护值? 苏笙歌把系统揪出来问:“瑶瑶,你是不是私吞了我的守护值?” 系统这回都懒得拟身出来了,直接在苏笙歌脑海里委屈巴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那个侍卫的守护值真的只有一百点!” 苏笙歌闻言暂时 放过了系统,陷入沉思。 —— 三天后,苏笙歌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苏家是一个大族,而上一辈中最有实权地位的,就是苏笙歌的父亲苏语章,赫赫有名的西北大将军。 苏笙歌乃是苏语章挚爱的正室夫人所出,但苏笙歌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就撒手人寰。后来苏家老太爷逼着苏语章续弦,苏语章坚持不娶。 最后还是苏老太爷以性命相逼,才勉强纳了柳姨娘为妾。 如今,柳姨娘正跟其他苏家人站在苏府的大门前迎接苏笙歌。 苏笙歌扫视了门口的人一眼,目光和站在柳姨娘身后的少女撞上。 那个少女一碰到苏笙歌的目光,就往柳姨娘身后藏,只露出一双怯怯的目光。 苏笙歌的目光骤然变冷。 这个少女就是她的庶妹,柳姨娘所出的女儿——苏蔚儿! 苏语章被逼纳妾后,就一直与苏家不睦,在苏蔚儿刚出生后,就带着年长一岁的苏笙歌去了边关。 因此,上辈子在回京之前,苏笙歌并没有见过这一对母女。一开始苏笙歌对柳姨娘母女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初来京城,柳姨娘和苏蔚儿一副可着劲对她好的模样,糖衣炮弹下,苏笙歌也不想父亲难做,才 慢慢接纳了她们母女。 可最后,这对母女是怎么对她的? 苏笙歌想起上辈子的结局,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握起。 上辈子的仇,她会让她们,一点点尽数还回来! “笙歌回来了啊,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苏家大房和二房的人看到苏笙歌下了马车,一下子都围了上来寒暄。 柳姨娘也带着一脸刻意的笑容,拉着苏蔚儿的手,带着苏蔚儿迎上:“蔚儿,这是你姐姐,快见礼。” 苏蔚儿怯生生地上前:“姐姐好,我是蔚儿……” 苏笙歌睨着苏蔚儿,冷笑一声,直接转过身子,当她不存在一般,直接无视。 这么直白的难堪,让现场气氛瞬间冷凝。 苏蔚儿更是脸色一白,弱柳扶风的身姿抖了抖,很快就落下泪来:“对……对不起……我……” 苏蔚儿连话都说不完整,躲在柳姨娘身后啜泣着。 苏家大房的大夫人,见到这情况,皱眉站了出来:“笙歌,这是蔚儿,你庶出的妹妹……” 然而苏笙歌规规矩矩的跟大伯母行了个晚辈礼,对大伯母劝和的话却并不理会。 大伯母脸色顿时不好看,其他的长辈也皱起眉头,觉得苏笙歌太不懂事了。 怕不 是苏语章宠溺这个女儿,给娇惯成了这般模样! 这时跟着苏笙歌下马车的季嬷嬷上前一步,挡在苏笙歌身前,笑道:“我们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 刚想继续说教的大伯母也不好抓着苏笙歌不放,于是一行人只能带着苏笙歌进苏府的大厅暂做歇息。 苏笙歌仍旧没有说话,冷着脸跟了进去。 人群中,苏家大伯苏语正,看到苏笙歌这个性子,眉头越皱越紧。 苏家其实历代都是文官出身,比如苏家大房的大伯父,如今就是朝中翰林,唯独三房苏语章,年轻的时候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从军,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苏家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苏玥怡顺着石子小路走到苏家的大厅,看着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眼中闪过极致的痛色。 上辈子,苏府上下被一道圣旨打成逆贼,判男子为奴、女子为娼,但苏家人骨头硬,脊梁直,宁死不认那莫须有的罪名,最后一场大火,将这百年世家的苏府和铮铮铁骨苏家人化为一场灰烬…… 而彼时已经是皇后的苏蔚儿,却身着凤袍,在凤撵上冷笑,得意地看着苏府毁于一旦…… 苏笙歌眼角掠过依旧跟在柳姨娘身后畏畏缩缩 的苏蔚儿,眼中寒冰更甚,这辈子,她不会让她动苏家分毫。 苏笙歌刚到大厅休息坐下,之前被落了面子的大伯母还是过来说道:“笙歌,你的院子安排好了,在最东边的凌华院,行礼已经让小厮们搬过去了。” 苏笙歌冲大伯母点了点头,十分有礼的笑道:“多谢大伯母,劳烦您了。” 大伯母倒是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苏笙歌从小不在京城长大,和他们不亲近,门口又闹了那么一出,应该会对他们冷脸才对。 没想到苏笙歌却是笑意盈盈,对自己颇有礼数。 想来……只是对柳姨娘母女不满罢了。 大伯母想到当年苏语章被迫纳妾的事情,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苏笙歌很快就在凌华院住下。和上辈子一样,大伯母给她安排了苏府最精致的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京中有名的园艺大师精心设计,九曲回廊,亭台水榭,可谓是苏府景色的一绝。 想到上辈子,自己被柳姨娘和苏蔚儿蛊惑,以为大伯忌惮父亲,一直不愿意跟大房亲近,最后她身陷囹圄,狼狈入狱,却是大伯父在金殿上以死谏言,最后被以冒犯君上的罪名,被判腰斩…… 她苏笙歌,欠大伯一条命。 第5章 进宫见皇后 季嬷嬷怕苏笙歌初来乍到会惶恐不安,找到空闲,就跟她说苏府如今的情况。 “苏家总共三房,大房是大老爷一脉,今日安排姑娘住处的那位便是大老爷的夫人吴氏,苏府也是她执掌中馈,大房名下一子一女,年龄都比姑娘大些,今日没在,都在学院读书。” “二房则是二老爷一脉,因着二老爷娶了江南首富之女,如今二房一脉主要从商,二房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比姑娘你小些。” “至于咱们三房,除了姑娘你,也就只有那个柳姨娘和一个庶出的女儿了。” 苏笙歌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突然问:“我看大伯二伯两家,似乎都没有纳妾,为什么独独我们三房有一个姨娘?” 说到这事儿,季嬷嬷叹了口气:“苏家的家风其实是不兴纳妾的。但是当初苏将军宁死不续弦,又被苏老太爷以命逼迫,一时气急,才说出宁肯纳妾不续弦的话。” 就因为这混账话,苏将军当时被苏老太爷拿着扫帚撵了两条街。 最后还是在苏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之下,纳了柳姨娘为妾,生下了苏蔚儿。 苏笙歌想到自己方才对苏蔚儿的那番行为,虽然让苏蔚儿没脸,但也 让大伯二伯等亲近的人对她产生偏见。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蠢人了,为了以后报仇,她下次再看到苏蔚儿时还得控制点…… 苏笙歌暗暗握紧拳头:她发过誓,如果重来,一定要好好保护苏家,那么就不能把大伯二伯这些真心对她好的人往外推…… 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笙歌打定主意之后,暗暗吸了口气。 晚膳时,为了迎接苏笙歌,大伯母特意让后厨做了许多苏笙歌爱吃的菜。 苏笙歌一改白天在苏府大门的冷脸,主动跟大伯二伯见礼。 “大伯母,白日里,是笙歌不懂事,这次回来,父亲嘱咐我特意带了一些西北的特产给家里人,还望大家喜欢。”说罢,连芸拿着一个匣子过来,里面都是些西北特产的小玩意儿,不算昂贵,胜在用心。 大伯父喜文,苏笙歌送的是一套西北狼毫,二伯父从商,苏笙歌送的是西北当地珠算用的独特物件,两个伯母送的都是一套精致的头面。 几个在书院没回来的堂兄妹也都准备了礼物。 众人接过手中的礼物,顿时满脸喜色。 唯独作为庶妹的苏蔚儿和柳姨娘,苏笙歌直接无视,半个字都没说,更 别说什么礼物了。 但苏笙歌对大房二房的礼节无可挑剔,几个人对视一眼,倒是对苏笙歌有所改观。 苏笙歌对于他们这些伯父伯母,还是愿意亲近的。 至于苏蔚儿和柳姨娘,苏笙歌亲娘走的早,她从小跟苏语章在西北长大,不亲近她们也是正常的。 之后苏笙歌和苏家一家人相谈甚欢,倒是显得原本在苏府呆了十多年的苏蔚儿和柳姨娘像不合时宜的外人。 苏蔚儿怯弱地缩到饭桌的最角落,但低垂的眸子中,阴鸷几乎无法掩盖…… 翌日,苏笙歌早早就醒了,昨天宫里传了消息,皇后让苏笙歌今日一早进宫。 苏笙歌简单的梳妆了一下,想起上辈子被宣召进宫时的场景,微微挑了挑眉。 上辈子,自己初次进宫,可是被皇后给了好大的难堪呢…… 宫里派了马车专门来接,不多时,马车到宫门停下,苏笙歌跟在宫人的身后,进了皇后的凤仪宫,和上辈子一样,此时凤仪宫中除了皇后,还坐着其他的世家千金。 此时这些世家千金都好奇地打量苏笙歌,想看看这从小在西北长大的苏将军嫡女,是个什么模样。 等看到苏笙歌的模样后,众人眼中 都闪过惊艳,墨发如瀑,肌肤甚雪,绝美的脸庞上眼尾上挑,略显凌厉,琼鼻玉唇,柔美之中,又带着点英气,是与京城女子完全不同的美。 苏笙歌面向皇后,礼数周全盈盈一拜:“臣女苏笙歌,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自从苏笙歌踏入这宫殿的第一步,就紧紧盯着她,压迫感十足,奈何苏笙歌就像没看见般,神情不亢不卑,行礼姿态周全,让人调不出错处。 皇后眼中暗暗闪过一抹厉,本以为在西北那等蛮夷之地长大的女子,必然粗俗不堪,倒是失算了。 “起来吧,苏家姑娘千里迢迢进京,倒是辛苦了,来人,赐座。” 苏笙歌谢恩后落座,这时宫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为下面的贵女们奉茶。 贵女细细品尝过后,都夸赞道:“皇后娘娘宫中的茶,就是不一样,茶香淡而雅致,茶味甘甜,我从前竟从未喝过,娘娘,这是什么茶?” 这话让皇后颇为自得,谁不知道,她坐镇中宫,底下什么好物件除了皇帝,就是紧着她来的。 但皇后面上丝毫不显,反而谦虚道:“这是西南去年送来的贡茶,每年只产拳头大小的茶饼,香味芬芳, 皇上见我喜欢,便多拨了一些给凤仪宫。” 底下的贵女们顿时奉承着帝后恩爱的话。 皇后听着这些话,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忽然目光微转,看向一言不发的苏笙歌:“苏家姑娘,你觉得此茶如何?” 苏笙歌眼眸一闪,上辈子皇后也是这样问她,当时她初次进京,面对皇后和一众喝口茶都颇为细致的贵女们,尚且有些坐立不安,只能努力夸赞,没想到最后却引来皇后一顿明嘲暗讽,说她好歹是苏家的姑娘,连茶都不会品。 如今苏笙歌却懒得迎合他们,无所谓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恕臣女尝不出来好坏,但大伙儿都说是好的,那必定是好的。” 一众贵女们面面相觑,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有人出来尬笑打着圆场:“苏姑娘说话倒是直率。” 众人听了也附和两句,但是再看向苏笙歌眼神却变得有些鄙夷,果然是从西北苦寒之地回来的,没什么见识。 皇后把一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满意地拿着芙蓉手帕擦了擦手,才悠悠开口:“苏家姑娘确实性子率真,听闻你从小还跟着苏将军习武,可打打杀杀哪里是女孩子干的,你现在这般文静的模样,就挺好。” 第6章 习武有何不好? 皇后这话一出,众人看向苏笙歌的表情顿时更加微妙。 这话明褒暗贬,分明是讽刺苏笙歌在粗鲁之地长大,整日打打杀杀,如今的文静,不过是装模作样。 再加上刚才苏笙歌不会品茶的表现,众人顿时有点看不上苏笙歌,大将军之女又如何,不过是个蛮夷女子,构不成任何威胁。 苏笙歌自然知道皇后对她的不满,也猜得到皇后的心思——左不过是想通过贬低她,来降低他爹在京中的声望。 苏笙歌不轻不重地把茶盏往案几上一放,面上带笑:“皇后娘娘过誉了,西北将士在外英勇杀敌,保卫河山,才让皇后娘娘得以在宫中品茶赏花,既如此,臣女倒也不觉得打打杀杀有何不好。” 苏笙歌的话一出,皇后的面色就有些难看。 苏笙歌这是拿话堵她,暗讽她堂堂皇后,明明是靠着将士的打杀才得以在京城享受安逸,却还嫌弃起大将军之女打打杀杀起来。 苏笙歌上辈子觉得打打杀杀和这京中的表面繁华不匹配,让她羞于展现出自己的武艺,那么这辈子,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知道,她苏笙歌武艺傍身,身后是西北百万大军,惹她——还得三思而后行。 皇后没 想到苏笙歌说话如此带刺,但面上偏偏抓不住错处。 她笑着转移话题:“个人喜欢的确各有不同,大家继续品茶吧。” 接着皇后拉着苏笙歌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体己话,苏笙歌全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又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后终于无话可说,让笙歌和一众贵女出宫了。 出宫的路上,贵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话闲,有意无意的,孤立着苏笙歌。 苏笙歌也不热脸去贴冷屁股,各走各的,她也懒得寒暄,忽然,苏笙歌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她挑了挑眉,率先错开步子躲开。 “啊!”身后本来想故意把苏笙歌推倒的女子顿时一个刹不住,在地上摔了一个狼狈的狗啃泥。 “哎呀,郡主,你没事吧!”旁边的贵女们见状,连忙跑过来把女子扶了起来。 郑如清被摔的膝盖生疼,看着一旁毫发无损,宛若谪仙的苏笙歌,她面色铁青地站起来,开口就对苏笙歌发难:“苏小姐,你方才为何故意推我?” 苏笙歌一脸离谱的看着对方:“这位小姐,有眼睛的都知道方才我走在你前方,我推你?难不成我背后也长了眼睛?” 郑如请语塞,她本来就是看苏笙歌长得比她漂亮, 又不得皇后的眼,才故意推她。 她可是郡主,她父亲可是定北王,苏笙歌区区一个将军之女,此时明明应该诚惶诚恐的跪下来给她认错。 对了,这苏笙歌昨日才回京,定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敢无礼,郑如清想到这里,脸色好看了一些,于是嗤了一句:“果然是西北回来的蛮夷女子,粗鲁不堪,没甚教养。” 苏笙歌理了理衣袖,云淡风轻:“你先诬陷我,现在又污言秽语骂我,你有教养?” “你……” 苏笙歌轻呵一声,无不嘲讽道:“这么低劣的伎俩,你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当这么多人都是瞎的不成?” 郑如清被苏笙歌噎得面色臊红,最后气哭,在原地吼道:“苏笙歌,我可是郡主,你区区一个官女子,竟然敢这么对我!我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定北王。” “哦?所以这位定北王之女,你要让你爹来打我吗?”苏笙歌托腮,一番话说得好笑又气人,嘲讽力满满,众人看着已经要被气昏过去的郑如清,默默离苏笙歌远了几步。 郑如清脸色气得涨红,眼眶瞬间泛红,下一瞬就朝着苏笙歌冲了过去:“贱人,你找打!” 郑如清扬起巴掌就朝着苏笙歌冲了过 去,但是对方的动作,在苏笙歌眼里就如蜗牛挪步一样慢,轻巧一闪就躲过了郑如清的攻击。 但不巧,苏笙歌身后正好是一个拐弯处,此时一辆华丽的轿辇正从拐角过来,苏笙歌这一躲,直接让郑如清刹不住脚,“砰”地一声撞到了那辆轿辇上! 轿辇因为郑如清的撞击晃动了一下,待到看清这是谁的轿辇后,在场的贵女们无不脸色煞白,以比刚才郑如清撞轿辇还要大声的“砰”,唰地全部跪在了地上。 “见过摄政王!” 身后整齐的拜见声吓了苏笙歌一跳,她朝着那晃动的车帘看了一眼,迟疑了一瞬间,还是跟着其他贵女一起行礼。 毕竟这个摄政王,以她爹目前的实力,也不好惹。 秦琊一双幽若寒潭的眸子轻轻往外面一瞥,在某个后知后觉一起行礼的人身上看了一眼。 苏笙歌低垂着头,只能隐约看见她的侧脸。 对方此时一身京城的蜀绣,飘飘若仙,没了那日远远瞥见的明艳飒爽,反而多了两份柔和清丽。 秦琊的手指捻了捻,目光一转,带着冷意的眸子落在了刚才冲撞轿辇的郑如清身上。 郑如清在秦琊寒冰似的视线中,跪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发抖不止。 摄政王秦琊,虽然民间都在痛斥其为乱臣贼子。 可他却是当朝实实在在的掌权者——表面上一人之下,实则与帝王比肩! 别说郑如清是定北王的女儿了,就是当今皇帝的女儿,都不敢对摄政王有丝毫冒犯! 郑如清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发出一点细弱蚊蝇的声音:“见、见过摄政王……方才是臣女和苏家小姐玩闹,才不小心冲撞了摄政王,请摄政王……摄政王恕罪!” 苏笙歌撩起眼皮看了郑如清一眼,都这样了还不忘拖她下水,她到底该夸郑如清不怕死,还是怪摄政王对郑如清威慑不够呢? 苏笙歌暗自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丝毫没有注意到,众贵女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在苏笙歌的膝盖都有些酸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秦琊的声音:“既然冲撞了本王的轿夫,那……便罚你为本王抬辇吧。” 郑如清霍然抬头,连惊恐都顾不上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堂堂定北王之女,和一个轿夫一样抬轿辇? 苏笙歌看了一眼摄政王的轿辇,前后各四个轿夫,总共八个轿夫才把这顶轿子抬起来。 再看一眼郑如清摇摇欲坠的身形。 啧,摄政王,狠人啊。 第7章 再遇摄政王 秦琊慵懒的声音从轿子中传出,不轻不重,却压得郑如清喘不过气:“怎么,你不愿意?” 郑如清的眼泪瞬间被这一句话吓了出来,想起传闻中摄政王生剥人皮的手段,她一边哭着,一边说:“臣女、臣女可以。” 说完,郑如清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和一个轿夫交换了位置。 轿子的重量瞬间落在郑如清肩膀上,差点把郑如清压得一个踉跄。 但是身后就是摄政王毒蛇般冰冷的视线,郑如清只能咬咬牙,死命撑住。 “走吧。” 苏笙歌慢慢起身,正好对上郑如清怨恨屈辱的眸子。 她心里嗤笑一声,这京中的有些女子就是好笑,上辈子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却被苏蔚儿嫉恨害死;还有这个郑如清,明明是她自己作妖被摄政王惩罚,最后却记恨上了自己。 何其荒谬! 苏笙歌拍了拍膝上的灰,正要走人。 身旁跪着的女子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 苏笙歌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让那女子站稳。 那女子清水般的眸子盈盈看了一眼苏笙歌,低声道:“多谢苏小姐。” 苏笙歌随意点点头,此时的她更在意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 之 前进京城被“匪徒”刺杀那次,她看向摄政王的马车时,似乎感觉到摄政王看了她一眼。 而刚才,这种感觉又来了。 苏笙歌满心疑惑,最终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多想了。 苏笙歌没在宫中多做逗留,直接打道回府。 但没想到这京中小道消息传得这样快。 苏笙歌回到苏府时,正好赶上用午膳。她在席间入座,就听到二伯母刘氏和大家惊诧地说:“我今早去了茶花会回来,听说定北王家的姑娘因为冲撞了摄政王,被罚着和轿夫一起抬轿子了!” 刘氏是首富之女,在家里是千娇百宠的长大,来到苏家以后也不需要掌家,最是活泼,这话一出,一向稳重的大伯母吴氏也惊讶地看过来:“怎么回事?对了,笙歌今天也入宫了,可有遇到什么事?” 苏笙歌摇摇头,说道:“大伯母放心吧,皇后只是召我进宫说说话,没什么大事儿。” 大伯母闻言终于放心,用公筷夹了苏笙歌爱吃的菜到她碗里,随即说:“笙歌,你年纪还小,你父亲来信时也嘱托我,让你在京中这段时间,万万不能将功课落下。伯母已经为打点好,你明天就能直接到晋方书院进学了——你堂 姐芳虞也在学堂里,有事你就去找她。” 吴氏事无巨细,就唯恐苏笙歌在京中过得不顺心。 别说苏笙歌本身就长得精致漂亮,讨人喜欢,就说当年三弟苏语章因为纳妾的事情远走西北,让苏笙歌从小就过得和别家女孩不一样,总是让苏家大房二房觉得亏欠。 苏笙歌心下感动,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大伯母:“谢谢大伯母。” 苏笙歌自然不会辜负一心为自己好的大伯母的心意,第二天一早便收拾了包袱,去晋方书院报道。 晋方书院自本朝建立起就存在,历朝历代不少风流人物都从此出,能够在晋方书院就读的,大多是京城中的皇亲贵胄。 正当苏笙歌立于晋方书院古朴的大门,心生崇敬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讥笑:“西北蛮子,竟然在这里杵着,没见过书院?” 苏笙歌回头,发现是如今京中盛传的“轿夫郡主”。 没错,经过一天的八卦传播,昨日给摄政王抬轿的郑如清,荣获“轿夫郡主”的戏称。 苏笙歌看着郑如清,肃然起敬:“原来郡主只是看着娇弱而已,昨日抬过摄政王的轿子,今日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特地来嘲讽鄙人。郡主果然是 力拔山兮气盖世,颇有古时项王之风!” 苏笙歌的话一出,郑如清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又突突疼了起来。 想起昨天自己咬牙抬轿子的经历,郑如清面色铁青,作为定北王的女儿,圣上亲封的郡主,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而这一切,郑如清却没胆子找摄政王算账,当下便认为都是面前这个西北蛮子的错! 郑如清气急了:“你这个……” 后面“粗野女子”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苏笙歌便听到书院门口传来几声“噗嗤”的笑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已经站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苏笙歌一抬头,就撞入这女子温柔含水的眸子中。 那名女子轻声柔语:“项王乃是英豪,可别辱了项王了。” 她徐徐走出,气质温婉,就连说话都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位就是笙歌妹妹么?母亲昨天就来信,让我来接你进书院。” 苏笙歌看着女子和大伯母眉眼的几分相似,整个人温柔如水,忍不住眼眶微红:“芳虞姐姐!” 苏芳虞笑着,走到苏笙歌身前。 郑如清却是听出苏芳虞刚才在嘲讽自己,不肯轻易放走苏笙歌:“苏芳虞,帮着一 个西北蛮子对同仁恶言相向,这便是你们苏家的家教吗?” 苏笙歌听了好笑:“你一口一个西北蛮子,就显得你定北王府很有教养么——轿夫郡主?” 郑如清现在一听到“轿夫郡主”四个字就气得发抖。 她抖着手狠狠一指苏笙歌和苏芳虞:“你!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铁青着脸,率先跑进了书院。 苏笙歌看着被气跑的郑如清,犹疑地问:“芳虞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背后还站着尚且在西北的父亲,京中连皇帝都暂时不敢动她。 然而苏芳虞从小就在京中长大,要是因为自己和郑如清的纠葛而受了不好的影响…… 苏芳虞却摆了摆手,笑道:“无须担心,她不是我的对手。” 苏芳虞在书院里风评颇好,不少名门闺秀都愿意与之交好,这也是郑如清刚才只敢放两句无关痛痒的狠话,不敢直接得罪苏芳虞的原因之一。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苏笙歌的脑海:【检测到守护值:10】 苏笙歌愣了一下,看向苏芳虞的目光登时多了几分触动。 苏家的伯父伯母,甚至堂姐…… 都是真正维护着自己的人啊! 第8章 指尖铜板,力若千钧 苏芳虞见苏笙歌呆愣,以为她还在担忧,便主动拉住苏笙歌:“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同仁。” 苏芳虞是真正典雅温柔的大家闺秀,而且从小受大伯母熏陶,在人际上也长袖善舞。进了书院以后,在苏芳虞的引荐下,苏笙歌很快就和女子学院的众人打成一片,最后更是用竹叶子吹了一曲西北小调,获得一片叫好。 全然没有苏笙歌想象中的排挤和蔑视。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进京之后,发现了自己和京中贵女的差别,于是在大伯母提出进学的时候,因为害怕出丑,她拒绝到这里进学,还因此让大伯母担忧不已。 郑如清刚到学堂门口,就见到苏笙歌和众人其乐融融的一幕,看到她这么快就和女学里人打成一片,她眼底闪过一丝愤恨。 凭什么一个粗莽武将的女儿,让她堂堂郡主受了那么大屈辱,如今竟然还在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 郑如清冷着脸,看着众人还在缠着苏笙歌让她教用竹叶子吹曲的技巧,一把推开学堂的门,对着众人冷笑道:“区区蛮夷之地的靡靡之音,也能在太学这般称奇?你们莫要露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给我京中闺秀丢了颜面!” 苏笙歌一看 是郑如清,嘴上也不客气:“郡主,您是大活人吧?可大活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苏芳虞也一扫脸上的柔和,正色看向郑如清:“郡主一口一个蛮子着实无礼——西北乃是我朝边境重地,儿郎将士保家卫国,应当受人敬重,而非你以西北蛮子蔑称之!” 其他人和苏芳虞关系好,也纷纷开口帮着苏笙歌说话:“是啊,你虽是郡主,话也说得忒不妥当,怎么听一曲西北小调,就丢脸了?” “西北可是大安阻挡敕勒的天然防线,郡主怎么能说是蛮夷之地?”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检测到守护值,目前守护值40】 苏笙歌趁机和系统交谈:“他们是看在堂姐的面子上为我说话,也算是守护值吗?” 系统:【正在生成守护名单——守护名单生成,名单如下】 苏笙歌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漂浮在空中的虚拟纸张,纸张上正写着一个个名单。 苏笙歌一看,名单上果然是刚才为自己说话的那几个姑娘。 郑如清被众人围着反驳,觉得自己一个郡主,竟然输给了没教养的苏笙歌,当即冷着脸:“你们别不知好歹,和这个没教养的人玩到一起,早晚会被人唾弃的 !”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刚正的声音:“都闹什么?回座位坐好!” 众人一看到最暴脾气的兰夫子来了,立马闭上嘴,纷纷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郑如清走在最后,路过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的座位时,突然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同时手肘扶着那鹅黄衣裙女子的桌面,手臂一扫,就将桌上的墨水往那女子身上泼过去! “哎呀!” 鹅黄衣裙的女子看着自己脏污了一片的衣裙,看着分明是故意的郑如清,眼中闪过委屈。 苏笙歌看过去,发现鹅黄衣裙的女子,正是刚才为自己说话的人之一,名叫管笛。 “干什么?还不收拾好桌子上课!” 兰夫子刚才正好背过身去,没瞧见郑如清使坏那一幕,一看到管笛的桌面上乱成一团,顿时皱起眉头。 苏芳虞见状,正要站起来告诉夫子原委,却被苏笙歌一把拉住。 “芳虞姐姐,这事不能直接告诉夫子!” 芳虞见自己的好友在桌面上又怒又委屈,有些着急:“那小笛就这么被白白欺负了?” “姐姐,你听我一言。这只是学生之间的斗争,刚才夫子也没有亲眼目睹,若是贸然到夫子面前 告状,说不定夫子还怀疑你是故意抹黑郑如清。况且以郑如清的家世,未必会怕夫子,还会将事情愈演愈烈,到时候吃亏的还是管姑娘。” 苏芳虞听进了苏笙歌的话,暂时按捺下来。 兰夫子虽然是暴脾气,但却是有真才实学的,在课上讲了一节四书,引经据典,苏笙歌出乎意料地听得入神了。 直到下课,兰父子甩袖子出了学堂。 突然,一方砚台破空朝着苏笙歌袭来! 苏笙歌眉眼一凌,骤然甩出指尖的铜板! 那方砚台就这么在空中,硬生生被带着内力的铜板破成了两半,“恍铛”一声碎裂在地上。 周围的人看见地上被切割成两半的砚台,倒吸一口凉气! 苏笙歌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方向坐着的几个女子,直接将那几个人吓得不敢乱动。 “我……我不是故意的。”在苏笙歌的逼视下,刚才丢砚台的女子磕磕巴巴的说着。 苏笙歌收回看她的眼,面色冷然:“砚台这东西,力道重一点,砸死人也不出奇,这满堂的同窗,抵得住你几个“不是故意”的手滑?” 众人一听这话,眼睛扫过已经落在地上碎成几片的砚台,想到这东西若是砸到身上,顿时背后 发凉,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也有些气愤。 “砚台这般重的物件,怎么会突然丢出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方才幸好是笙歌有武艺,这要是真的砸出好歹,你如何负责?” 对方神色瑟缩着,将目光求助般望向郑如清。 这一望,众人顿时了然,根本就是郑如清指示对方向苏笙歌发难。 但郑如清是郡主,为人又嚣张跋扈,众人敢怒不敢言。 见众人都闭嘴,郑如清得意的笑了笑:“都是同窗,不过是手滑了一下,用得着被你们这样讨伐,庄婉,我们走。”她如战胜的孔雀般,自傲仰头离去,身后跟着方才丢砚台的庄婉。 “太过分了。”有人小声说。 苏笙歌突然手中再次弹出一枚铜板,只听一声清响,裹挟着内力的铜板飞速朝着郑如清破空而去,最后擦着对方的耳坠,穿透了木质窗棂,牢牢的钳在屋外的檐柱上。 郑如清身子整个一僵,眼神恐惧的看着被穿透的窗棂,背后阵阵发寒,手不自觉的摸向耳坠,骇然发现自己左边耳坠下的玉石都断了半截,她心中冷汗更甚,等反应过后,她愤恨转身,正要质问。 苏笙歌却淡淡道:“啊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第9章 苏笙歌虎背熊腰? “你分明是故意的!”郑如清尖声怒道。 苏芳虞立马上前挡在苏笙歌面前,苏笙歌眼中的冷然化去,好笑的看着郑如清:“怎么,轿夫郡主能手滑给管笛泼墨,庄婉能被你指示手滑向我丢砚台,我这小小的铜板,怎么就也不能手滑一次?” “我……”郑如清正要狡辩自己没有。 苏芳虞却不给她狡辩的机会,道:“郡主,方才的事情,众人有目共睹,若是郡主觉得不忿,我们大可以去夫子处辨辨公道。” 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而且苏笙歌刚回京,多少人都看着呢,最后郑如清狠狠的剐了苏芳虞一眼,看着诸多人都站在苏笙歌那边,心中更是怒火四起,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苏笙歌,我记住你了。” 苏笙歌不置可否,死她都经历了,难道还会怕这区区威胁。 等郑如清走后,其他人惊奇地围了过来:“我听说过笙歌曾经习武,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苏芳虞在一旁淡笑,但笑容中与有荣焉:“笙歌从小就在大将军的教导下长大,自然不差。” 众人对苏笙歌的观感更好了起来,管笛更是感动刚才笙歌为她说话。 众人哄笑,又打趣了一会儿,才各自去用 午膳。 苏笙歌在学苏芳虞带领下往外走,女学和男学门口共通的那条廊道上,一个身着窄袖,长靴,一身骑装的男子站在门口。 苏芳虞看到对方眼神柔了柔,走过去道:“大哥,怎么穿着骑装就过来了。” 男子转过头来,皮肤略黑,面容俊朗,笑起来露出八齿,很是爽朗道:“早上是骑射课,怕你和笙歌妹妹久等就直接过来了,你也知道食堂那群畜生抢饭有多凶。” 苏芳虞一听他哥又嘴上没把门的说些粗话,连忙瞪他。 对方连忙咳咳两声,别过脸不看苏笙歌,企图蒙混过关。 苏笙歌莞尔一笑,明明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还是装作不知的问道:“这是……” 苏芳虞这才介绍道:“笙歌,这是我大哥,苏绪文。” 苏笙歌朝着苏绪文打了个招呼:“堂哥好。” 苏绪文端着一派兄长风范,想要在初次见面的堂妹面前表现的稳重点,可惜一开口就破功:“笙歌妹妹,来了晋方书院,有事儿找我,堂哥罩着你。” 苏芳虞轻打了他一下,不让他继续丢脸,然后对忍俊不禁的苏笙歌笑道:“先去用午膳吧,晚了可没什么好菜了。” 三人并肩朝着食堂走去。 苏笙歌笑看着左 右的堂哥堂姐,上辈子她被柳姨娘蛊惑,跟这些堂兄妹不熟,直到入狱,看到一个个来探望她的苏家人,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如今一接触,他们顶好顶好的哥哥姐姐。 晋方书院的伙食堪称大安一绝,好几个掌勺都是御膳房退下来的御厨,因此留在晋方书院用午膳的学生不少,就连已经毕业的学子,也喜欢来打牙祭,种种因素,造成了食堂一饭难求的场面。 食堂里并没有男女隔开用膳的规矩,等苏笙歌等人进到食堂时,里边已经坐着不少学生了。 苏笙歌耳力极好,还没进门,就听到几个座位靠近门边的男学生窃窃私语:“听说苏大将军家的大姑娘今天也来了书院了。” “苏将军的女儿不是早就在晋方书院吗?听说还是个才女,六公主还专门将她要过去当伴读呢”有人嘲笑说话的人孤陋寡闻。 “去,那是苏二姑娘,是庶女,我说的是那个刚从西北回来的嫡女,听说那大姑娘从小习武,想来是个虎背熊腰的” “我们骑射夫子就肌肉遒劲,那苏大姑娘不会也是如此吧?” 第三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此摸样,以后如何嫁人?反正我是不会娶这等女子为妻的。” 而后 刚走进食堂门口的苏绪文等人都听到了这话,立即黑了脸。 然而还不等苏绪文上前去教训那几个男学生,就被苏笙歌拉住。 苏笙歌笑意盈盈地走到那几个男学生面前,故作惊讶:“几位公子说得可是真的?那苏将军的大女儿,竟然生的这般粗壮可怕?” 那几个男子听到这清脆如铃的女声,转过头来,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苏笙歌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凤眸会弯成月牙状,不觉就带了几分娇美,倒让人一下子忽视了她眉眼间的英气,反而觉得她生得清丽无害。 更别说,苏笙歌笑弯的眉眼里,带着三分妩媚,三分清澈,矛盾的两种气质,在她身上浑然天成地融合。 书院里何时有过这样的美人了? 几个男学生对视一眼,纷纷想抓住这个机会和美人多说两句话,于是接二连三地抢答—— “那还有假,那将军的大女儿力大如牛,定是满身横肉!” “那等习武粗鄙女子,自然是比不上姑娘这般倾城佳丽!” “姑娘,我看你生的娇娇弱弱的,可要离那虎背熊腰的女人远一点,免得被欺负了!” 苏笙歌笑得温和:“哦?是吗?那我要多谢几位公子提醒了。” 那几个公子哥儿 被美人的笑容晃花了眼,正要继续说,冷不防看到站在苏笙歌背后的苏绪文等人,脸上一愣。 苏将军也是苏家人,苏家姑娘回京,自然是住苏府,这苏家的苏旭文和苏芳虞都跟在她身后,又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那这个姑娘…… 几个人对视一眼,心底涌上一个惊恐的猜测。 唯独为首的那个公子哥,被美人迷了眼睛,还在滔滔不绝:“姑娘要是被欺负了,只管来找我!那女人虽然厉害,却也敌不过我王二一个拳头……” 苏笙歌挑眉:“是吗?那我还要多谢公子了。” “小意思!还没问姑娘芳名?” 王二身后几个公子哥,拼命给王二使眼色,奈何王二此刻眼里只有美人,满脸激动地等着苏笙歌回答。 “小女不才,姓苏。”苏笙歌微微一笑。 “苏,好姓!敢问是哪家姑娘?我与姑娘如此投缘,改日你有事儿,皆可到公子院这边找我。”王二仍旧没有察觉又什么不对。 苏笙歌轻飘飘睨了王二一眼:“家父西北大将军,如今我暂住京城苏府,礼部侍郎苏大人,正是我大伯父。” “原是苏将军家的闺秀……” 王二突然像是被石头卡住了嗓子。 什么?苏将军的女儿? 第10章 秦琊,老子记住你了! 一道高大的阴影罩在自己面前,王二一抬头,就对上了苏绪文凶狠无比的视线。 “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不想我家妹妹走到你跟前了你都不认识,你脸臊不臊?” 王二脸色瞬间一白! 他爹在朝中是个四品大员,他说话也没个顾忌。他没见过苏笙歌,刚才说的,自然都是瞎编的,没想到就被正主抓了个现行! 而且——正主没有五大三粗、粗鄙无礼,反而还窈窕无双,令人心折。 周围原本默默看热闹的人,看着这一幕翻转暗暗咋舌。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刚才让他们惊艳的美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苏将军嫡女! 和王二一伙儿的其他两人见状,立马要出来打圆场。 苏笙歌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到他们身上:“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几位现在是想为自己的眼睛正名了?” 还准备说几句话把这事儿揭过去的几人顿时闭嘴,埋着头,不敢对上苏笙歌的眼眸。 苏笙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清脆琅琅,最后疑问的尾音微微上挑,配上那张带着英气又明艳大方的容颜,极具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 在座的人不论男女,心脏都忍不住狠狠跳了两下。 教训完王二,苏笙歌也不多做纠缠,转身就用 膳去了。 期间,苏绪文围着苏笙歌兴奋不已:“没想到笙歌妹妹这么厉害!那我的见面礼得换了,这是当年我从蓬莱商人那处买回来的弯刀,还望笙歌妹妹笑纳了。” 那把弯刀大小和匕首差不多,但因为形状的不同,弯刀在攻击时比匕首更加出其不意。 苏笙歌顿时对这把弯刀心悦不已:“谢谢大哥!” …… 午饭过后,苏绪文必须回到公子院,苏笙歌等人也要回到女学这边继续听夫子授课。 但苏笙歌明显感觉到,女学里的氛围明显不同于早晨的热闹。 苏芳虞也绷紧了脸色,低声说:“怕是学院来了什么大人物,不用担心,一切如常就好。” 苏笙歌点头,大人物…… 苏笙歌低头琢磨着回事哪个大人物,脑中还没个头绪,余光便瞥见了一角暗色绣金纹的袍角。 大安以黑色为贵,寻常官吏是不敢穿黑色的。 苏笙歌心中不妙,霍然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凉薄阴冷又带着三分妖冶的眸子。 苏笙歌脚步一顿,随即低头,紧跟在了苏芳虞身后。 回到座位之后,苏笙歌拉了拉苏芳虞的衣角:“摄政王怎么会来书院?” “摄政王乃是晋方书院的学监,偶尔会来视察一二。” “只是偶尔? ” 苏芳虞点头。 苏笙歌暗道:她这运气,回京没几天,已经是第三次遇到摄政王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想着,苏笙歌偷偷瞥了一眼秦琊所在的地方,本以为对方不会发现,没想到视线刚移过去,就撞进那双摄人心魄的眸。 苏笙歌一个胆寒,立刻挪开视线。 这回,不消回头,她也能感觉到对方冷然的眸正在看她。 苏笙歌拿着毛笔无意识的转了一下,这摄政王该不会也想拿她爹的兵权吧? 苏笙歌觉得自己真相了,立即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兵权只能是他爹的,谁来都不好使。 没人看见,秦琊那双妖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名为好笑的意味。 就在这时,门外夫子走进来,见到秦琊时行了一礼。 秦琊语气散漫:“本王随便听听,你讲你的。” 夫子听罢,就开始战战兢兢的上课,苏笙歌也想安分上课的,但没一会儿,那一抹暗色绣金文的袍角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而且,这袍角还在她身旁停住了! 苏笙歌浑身骤然紧绷。 秦琊直接在苏笙歌旁边的空位坐下,不仅引得苏笙歌眸光一凝,也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有些人暗地里猜测,是不是苏笙歌惹恼了摄政王。 如果是 真的,那苏笙歌的下场…… 回想起那些传闻,大伙儿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悄悄瞄向苏笙歌的视线里都带着不忍和同情。 结果秦琊坐下之后也没有任何动静,好似只是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一坐而已。 这一节课的夫子是当朝的书法大家,课堂内容也非常简单,要大家临摹大字。 苏笙歌心中叹了口气,生疏地拿起笔。 在西北她随便被父亲逼着练武,但时间长了,也琢磨出些乐趣来,唯独这文字书法,每次都她头疼的很。 这也是她上辈子拒绝上书院的理由之一。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苏笙歌,因为身旁坐了一个煞神,更是如坐针毡,毫笔蘸着墨,半响才落下一笔…… 于是秦琊就看到,那笔在苏笙歌手中,东一撇,西一捺,明明是照着夫子的大字临摹,却完全像是自立门户开创了新流派——虽然这流派着实奇特了些,却和爬虫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琊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然而这一声笑却让众人心里一个咯噔,要知道,摄政王上一次,就是这么笑着把骂他的大臣整个人皮给剥了下来…… 苏笙歌听到这个笑声,也是手臂一抖,一滴墨水直接从笔尖落到了宣纸上。 秦琊突然起身,走到 了苏笙歌身后。 高大的阴影将苏笙歌整个个人笼罩起来,众人都被秦琊这一举动吓得屏住了呼吸。 苏笙歌也顿住了,肩膀紧绷着,随时准备迎敌。 秦琊朝着苏笙歌伸出手,明明是这般紧张的时候,苏笙歌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落到那只手上。 那只手修长白皙,青竹一样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勃起,削弱了白皙的肤色带来的文弱感,反而显得十分有力。 不是西北汉子那种蛮力。秦琊白皙的肤色显得过于无害,但那青色的筋脉却凸显了力量感,如同天真中带着残忍,给人视觉上极致的矛盾碰撞和冲击。 苏笙歌有个秘密,不论前世今生,几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她喜欢那些,骨相精致绝妙,力量感和美感并存的手。 于是在苏笙歌看到这只手时,呼吸陡然一窒。 就在苏笙歌被“美色诱惑”出神的这一刹间,那只分外好看的手突然覆盖上了苏笙歌握笔那只手的手背! 苏笙歌脑海中警铃大作:大意了,竟然被对方先一步钳制住了! 秦琊懒懒地垂下眸子,看到被自己圈在怀里的人,如同一只弓起背准备战斗的猫一样,忍不住又发出一声轻笑。 他握住苏笙歌手,控制着笔尖落在宣纸上。 第11章 “丙”等的字有多差 紧绷的苏笙歌骤然一愣——所以秦琊这是,看不下去她的狗爬字,要教自己写字? 还不等苏笙歌琢磨出个子丑寅卯,秦琊已经在她那张写大字的宣纸下方,落下一个“丙”字。 随后,秦琊立即放开了苏笙歌的手,起身的时候,垂落的头发擦过苏笙歌脸颊,微微地痒。 苏笙歌被那痒意弄得不自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摄政王,也只是听说脾气古怪,没听说脑子有疾,如何做出这等古怪动作? 秦琊悠悠地将手拢回宽袖中,看着夫子说:“有些人的手拿笔时形同虚设,夫子教导这等鱼目,着实辛劳。” 说完,秦琊施施然地离开了学堂。 夫子走到苏笙歌身边,拿起苏笙歌的大字一看,面上登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最后夫子咳嗽两声,洪亮的声音宣布:“苏笙歌今日临摹课业,评为丙等。” 苏笙歌满头雾水,怎么摄政王写了个丙,就成了丙等了? 苏芳虞看出了苏笙歌的疑惑,低声解释道:“摄政王是学监,有给学生课业评等之权。” 虽然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摄政王给哪位学生评过等。 但今日偏偏给苏笙歌评等了,还是个“丙等” 。 苏笙歌不明所以地问:“丙等是个什么等级?好还是不好?” 苏芳虞闻言,干咳了一声,解释道:“书写课的评等,一般都会评甲乙两等,甲为上,乙为下。” “那丙等……” “通常是没有丙等这个等级的,但依照甲乙丙之次序,丙等,嗯……”苏芳虞头一次觉得委婉不起来。 苏笙歌瞬间明白了。 这不就是说她的大字是最差的那一级嘛! 苏笙歌缓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秦琊,老子记住你了! 【滴!检测到守护值——滴,守护值消失——】 苏笙歌的注意力立时被转移:“守护值为什么还能消失?” 系统沉默了一瞬:“说明守护者对宿主的情感复杂。” “是谁?”她刚才书院,谁对她感情那么复杂,守护值还要给不给的。 系统:“未获取守护值,无法检测来源!” “……” 苏笙歌还来不及思考其他,伴随着夫子一声下堂,众人轰的一下将她围住,众位闺秀里面也不乏字迹丑陋的,却没到她这种地步,竟然让冷若冰山的摄政王,亲自给评了等级,这可是头一次啊。 苏笙歌眼疾手快的将她的丑字团成一团,看着女孩们热切 的眼神,脑袋嗡嗡作响。 苏芳虞见她为难,眉头轻皱,“大家莫要打趣她了……” 还不待她将话说完,郑如清便凑到跟前,一双眼睛满是嘲讽,“果真是边境的粗莽之人,就算打扮的再好,山鸡也还是山鸡,还是乖乖回到自己的山沟沟里去吧。”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犀利至极,众人瞬间鸦雀无声,竟无人敢接着她的话茬说下去,毕竟苏笙歌的背景强硬,其他人的本意本来也不坏,只是同窗之间的打闹罢了。 苏芳虞原本沉静的脸上瞬间变得铁青,这郡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踩到她的底线了。 于是毫不客气道:“如清郡主,好歹同窗一场,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纵然我妹妹的字潦草了一些,可纵观整个书院,又有谁的字能入摄政王殿下的眼?我认为殿下这个丙字是鼓励之意,意味我妹妹的字在他眼里很有潜力。” 苏笙歌扶额,她的字何止是潦草,简直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好嘛,真是难为她姐姐了。 【滴!检测到守护值,目前守护值80】 稚嫩的声音响起,苏笙歌心里一暖,看着苏芳虞气的微微起伏的胸膛,拍了拍她的手。 随后看 向记吃不记打的郑如清道:“郡主自诩名门闺秀,看不上我等粗鄙之人,怎么自己张口闭口却毫无修养礼貌,我字丑又如何?我与父亲守在边关,终日习武,想的是有朝一日报效国家,你如今的锦衣玉食,甚至能上学院习字,不都是边关将士用命换来的?” 苏笙歌话落,屋里的的女孩们都颇有感触,郑如清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苏芳虞一双杏眸看向苏笙歌却是充满钦佩。 郑如清一跺脚,“区区一个将军之女,也敢对我这个郡主无礼!” 她屡次在苏笙歌这里吃瘪,已经忍到极限了,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墨水,就要泼过去。 苏笙歌要是被这种人泼到了,那她这十几年的武功也算是白练了。 她随手抽起一只毛笔,微微一扬,笔尾力若千钧的打在郑如清的手腕上,郑如清吃痛,手下意识往身前一缩,墨水便撒了她一脸。 霎时屋内响起了阵阵笑声,郑如清现在的样子委实搞笑,一张秀脸被墨水染的黢黑,唯独一对眼睛露出两块白,看起来滑稽极了。 “你给我等着!” 郑如清一跺脚,便呜呜呜的跑了出去,一路上引得院内男女纷纷侧目。 一场 闹剧以一个大黑脸的逃跑画上了句号。 从此学院里多了两个名人,一是黑煞神郑如清,二是神笔笙歌。 书院放课后,苏笙歌看苏芳虞并不打算跟她一同回府,似乎另有安排,于是问:“堂姐不与我一同回去吗?” 苏芳虞摇摇头,“我……还有事儿,约了朋友,笙歌妹妹你先回去吧。” 苏笙歌也不多问,跳上了马车,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心想郑如清经过了今天这两次教训,估计会收敛些。 不一会儿马车边停在了苏府门口,她跳下马车,刚踏进大门,便看见迎面而来的柳姨娘。 “笙歌上了一天的课累了吧,姨娘给你炖了酸枣核粥。”柳姨娘一副卑微讨好的摸样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粥盅。 看着她伪善的面容,苏笙歌顿觉反胃,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她从她身旁走过。 柳姨娘虚伪的面容似乎有一点点破裂,赶忙拉住她的袖子,“姨娘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是姨娘是真心实意待你的。” 真心实意…… 苏笙歌发出一声冷笑,甩开她的手,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好几遍被柳姨娘摸过的衣角,“姨娘,嫡庶有别,我不需要你的真心实意。” 第12章 我欺负她,她配吗? 柳姨娘虽然只是个妾室,可是在苏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给她甩过脸色,看着苏笙歌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脸色顿时难看的漆黑一片。 她正要发作,就见苏家大房的吴氏走了过来。 柳姨娘连忙委身叫道,“嫂嫂好。” 苏笙歌看到大伯母过来,脸上扬起微笑,行了一礼,“大伯母~” 吴氏老远就看见这边的纠纷,怕两人吵起来,连忙走了过来,她也不怪这孩子这个态度,毕竟从小没娘,父亲还被硬塞了个小妾,换作是她心里也是犯隔应的。 “柳氏,这孩子刚从西北回来,对京城和我们这些长辈还有诸多不适应,待她熟悉了,你再亲近她如何?” 吴氏说话语气虽然柔和,却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数落,之前种种已经看出苏笙歌不待见她们两母女了,又何必非要上赶着,伤了两方和气。 柳姨娘连忙点头,“嫂嫂说的是,是妾身思虑不周了,本想着这孩子在西北之地受过太多苦,想着好好补偿她的……” 说完,她一副神伤的摸样,独自拿着粥盅走了。 苏笙歌看她这做派,眉头紧蹙,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大伯母故意离间两人关系呢。 打发走了柳 姨娘,吴氏转过头对苏笙歌道:“晚膳已经送到你院里了,快去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苏笙歌看着大伯母处处护着她,心里泛着暖,想着自己前世怎么就那么蠢,听信小人谗言与亲近自己之人冷眼相待。 “谢谢大伯母,您真好。” …… 晚上,苏蔚儿听贴身丫鬟说了柳姨娘在苏笙歌面前吃瘪的事儿,一双眼睛顿时变得怨毒。 好你个苏笙歌,好你个吴氏,平日里竟没看出来,吴氏竟然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从前对她们母女没如何,这苏笙歌一回来,就这般践踏她们。 她拳头紧握,面前的铜镜显示着她略显狰狞的面孔,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些人踩在脚下,跪在地上给她擦鞋。 次日。 苏笙歌与苏芳虞肩并肩,有说有笑的迈出了苏府大门。 刚上马车,就被一道诺诺的声音打断,“我可以和姐姐同乘一辆马车吗?” 听到这声音,苏笙歌便回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强压下去心里的恨意,拉起帘子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不耐烦的说道:“不可以。” 随后便拉下了帘子。 马车外的苏蔚儿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红彤彤的,想要啜泣却又像是怕打扰了里面的 那位似的,又给憋了回去。 给前面架马的车夫给心疼坏了,同时心里对这大小姐的好感也灭了几分。 这便是苏蔚儿的厉害之处了,她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别人站在她这边。 苏芳虞担忧的看了一眼她,“不若还是让二妹上来,免得落人口舌。” 苏笙歌也不想让苏芳虞为难,拉开帘子就看见她那委屈的样子,顿时胃里一阵翻涌,“你也不必摆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我与你本就不熟,与你同乘是情分,不带你是本分,不要搞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看在虞芳姐姐的面子上,上来吧!” 车夫一听苏笙歌这话,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毛病,毕竟话糙理不糙,倒是这蔚儿小姐有些矫情了。 苏蔚儿连忙爬上了马车,直接坐到了苏笙歌的旁边。 “离我远点。”苏笙歌眉头一蹙,实在懒得与其虚与委蛇,直接换了位置,到苏芳虞边上,将苏蔚儿嫌弃了个彻底。 苏蔚儿身子一僵,眼看着又要掉金豆子,就听到苏笙歌冷道:“我有洁癖,你若是把你那不值钱的金豆子,掉在我的那车上,那我一定会把你扔出去。” 听着她无比认真的语气,苏蔚儿刚要落的泪珠,直接憋在了 眼眶里,她连忙用手绢擦掉,毕竟从苏笙歌对她的态度,她知道对方绝对能干出将她丢出马车的事儿。 但她却还是不放过作妖的机会,对着苏笙歌赔笑道:“听闻姐姐的书法被摄政王殿下评为了丙等,可惜妹妹昨天请了假,不能维护姐姐,若是不嫌弃妹妹的话,妹妹可以指点一二。” 此时苏蔚儿眼里还存着水雾,看起来让人保护欲爆棚,只是苏笙歌上辈子就见识过她是个什么货色,她直视苏蔚儿,眉间凛冽寒霜,“不需要你指点,你若真为我着想,少在我面前晃悠,你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让我恶心了。” 苏蔚儿脸色刷的一白,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心中的仇恨生根发芽,不过就是因为她是庶女,苏笙歌这个嫡女就敢这般羞辱她。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投了好胎而已。 苏芳虞看她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蔚儿妹妹别往心里去,笙歌她刚回来没几天,定是对这京城不熟悉,所以才……” “姐姐,我都懂的。”苏蔚儿紧紧的咬住嘴唇,正巧马车到了学院门口,她抢先在两人前面下了马车,以手帕覆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苏芳虞叹了口气,看着苏笙歌劝 导她,“毕竟是你妹妹,今后还是同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快走吧姐姐,再晚一点要被夫子骂了。”苏笙歌避而不答,拉着苏芳虞的手,进了学堂。 众人看着苏蔚儿眼睛通红的走了进来,像是刚哭过一般,随后跟着的便是苏笙歌和苏芳虞。 女孩子心思细腻,不免多想一番,等到了学堂里,一道女声陡然冲着苏笙歌而来,“苏笙歌,昨日就见你是个不好相与的,刚才蔚儿从外头哭着进来,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苏蔚儿毕竟从小在京城长大,又贯会装,自然是有自己的知心好友维护她的。 苏笙歌冷笑一声,苏蔚儿这十几年在京城装的还挺成功。 她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帮苏蔚儿说话女孩,凤眼轻抬,语气轻蔑,“欺负她,她配吗?” “这回大家看见她的真面目了吧?”郑如清不嫌事大跳出来拱火。 苏蔚儿看着讨伐的阵势,眼底终于有了点笑意,但还是站出来佯装辩解道:“大家不要怪姐姐,是我想要和姐姐亲近亲近,想着姐姐的字昨日挨了批,就想指点一二,不料戳了姐姐的痛处……” 她声线本就柔和,加上这委屈的语气,哪怕是女生也为之动容。 第13章 六公主发难 苏芳虞听苏蔚儿这话,眼神冷了一瞬,苏蔚儿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这不是说苏笙歌迁怒她吗? 果然,郑如清冷哼了一声,“不愧是蛮夷之地出来的人,就是不知好歹。” 而其他人看苏笙歌的眼神,也变得嫌恶起来。 苏笙歌漫不经心的扫过周围,随后道:“她没有眼力见怪我咯,我从小在西北长大,结果回到京城平白多了个庶妹,还一脸做作,非要我这个嫡姐同他关系好,我都明示不喜欢她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黏上来,讨厌至极,怎么,她喜欢我,我还必须喜欢她?怪哉!哪来的道理。” 嫡庶关系向来是世家的一道难题,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觉得没有毛病,就在苏蔚儿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清冷带着寒气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都不用上课吗?” 众人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受影响最严重的便是苏笙歌,她站在门口,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人说话时胸膛发出的震颤,背后寒气直冒,能带给她这种感觉的人只有一个。 回头一望,果然撞进了秦琊那双幽深泛着紫意的眼睛里,真好看…… 不对……她骤然反应过来她花痴了谁,连忙低下头,快速跑回了座位,这摄政王不会挖出她 的眼珠子助兴吧。 秦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跟着她身后,坐在了和昨天同样的位置上。 众人一阵无语,这摄政王怎么又来了?虽然他生的好看俊美无双,但是性格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而且残忍嗜杀,别说学院,就是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哪个不惧他呢? 女夫子进来授课的时候也是一惊,摄政王殿下这几日倒是挺闲,听说昨日也来听了一堂书法课,莫不是要揪到她们的错处当反面教材? 想到这里她立马挺起腰杆,精神抖擞的为这些贵女们讲课。 当然精神紧绷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坐在摄政王身边的某人。 苏笙歌此时有点怀疑人生,这尊大佛怎么又坐到她旁边,是她这风水好还是怎么着?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她想掘地三尺而逃。 她边听夫子的讲解边用她那不堪入目的字来记下。 秦琊看她那警惕的样子,如同炸了毛的小猫咪一般,扯出了一抹笑。 这堂课在众人的心中过的格外的漫长,尤其是苏笙歌,一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一边还要做好战斗准备,一堂课下来可谓是筋疲力尽。 终于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秦琊这尊大佛可算是走了,苏芳虞来到苏笙歌跟前,看着她脸色不大好 ,轻声询问,“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差。” 苏笙歌摇摇头,“没事,就是热了点。” 之后,苏笙歌跟着苏芳虞同昨日一样,与堂兄苏旭文汇合,一同去食堂吃饭。 等说说笑笑回到学堂后,苏笙歌敏锐的发现学堂的气氛不对。看着教室里突然多出的那个粉衫少女,苏笙歌察觉到这女子对她并不友好。 因为此时对方恶狠狠的瞪着她,活像她抢了她情郎似的,但时间太久远,她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倒是苏蔚儿看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六公主殿下。” 苏笙歌一听恍然想起,这红衣女子就是皇上的六公主,也就是苏蔚儿手中的枪。 因着苏蔚儿在学院里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所以六公主生母便把她指给六公主当伴读。 六公主双商不在线,哪里经得住苏蔚儿的糊弄,上辈子没少给她穿小鞋,至于为什么她对这六公主的印象不深,是因为再过一年,对方就被送到匈奴和亲了,三年后,病逝于匈奴…… 苏芳虞见六公主来者不善,连忙走到苏笙歌跟前,六公主素来跋扈,她怕苏笙歌受欺负。 【滴!检测到守护值,目前总守护值90】 六公主今天一来学堂,就听说自己的伴读被她刚回来的嫡 女欺负哭了,她怎么能忍,此时看苏笙歌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就是你欺负我的伴读?” 苏蔚儿在六公主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求情道:“六公主,姐姐她刚回来没几天,是我不好,总是去叨扰姐姐,公主别因为我为难姐姐。” 六公主转过头无奈的看了一眼她,“就你心善,被人欺负了还要帮人说话,你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的人是谁都能随便欺负的吗?”有句话她没说的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苏笙歌欺负她的人,就是对她的挑衅。 听着六公主说的话,苏笙歌挑挑眉,这句话跟上辈子的某些场景画面重合,不过不是在发生在书院中。 那次六公主也是为了苏蔚儿刁难她,而她为了父亲的名声便忍了下来。 重活一次,这辈子她是断断不会让人平白欺负了她去,她不会忍了。 “六公主殿下,这其中一定有些误会,笙歌和蔚儿是亲姊妹,姐妹之间的矛盾倒也不必这么大动干戈。”苏虞芳拿出长姐风范,挡在了苏笙歌前面。 “是呀,还望公主明察,笙歌很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管笛很感激昨天苏笙歌帮她说话,所以此刻哪怕是面对六公主,她也毅然的挺身而出。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目前总守护值100】 苏笙歌自动忽略了系统的话,看着眼前的两人,眼底稍暖。 六公主见到其他人维护苏笙歌却更加不满了,轻嗤道:“没想到你刚回京城,拉帮结派的本事倒不小。”她不屑的看了苏笙歌一眼,高傲的仰起头,矜贵道:“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莫要以为自己是将军的女儿,就可以罔顾礼仪尊卑。给本公主跪下行礼!” 苏笙歌轻嘲一笑,半点没有要行礼的样子,反而不卑不亢道:“公主怕是记错了,这里是书院,不是你的行宫,晋方书院历来有规矩——书院学子,众人平等。意思是书院只有同窗,没有贵女,公主非逼着我给你行礼,是公然藐视校规吗?” 六公主被她这句话堵的一时语塞,周围看热闹的闺秀,有的则掩面而笑,六公主在这书院里横着走惯了,大家早就看她不顺眼,只是因着她的身份忌惮她,所以才忍到今日。 就连苏芳虞都被苏笙歌的话给吓了一跳,对方可是公主啊,万一认真起来,定然苏笙歌吃亏的。 还不待她开口圆场,苏蔚儿便又怯生生的开口,“公主殿下恕罪,姐姐在家里习惯了这般说话,绝不是有意冒犯,公主饶了姐姐吧!” 第14章 摄政王护短? 六公主被苏笙歌怼了,脸色本就不好,一听这话,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好啊,难道她在家中,就是这般蔑视皇权,对皇室不敬吗?” 一顶蔑视皇权的帽子扣下来,苏芳虞一张秀脸顿时铁青,早上她还因为苏笙歌对苏蔚儿口吐恶语,觉得苏蔚儿委屈。 没想到因为几句口角,苏蔚儿竟然这般挖坑陷害苏笙歌。 不只是苏笙歌,她这番话,是要把整个苏府一并害了! 六公主气势汹汹的朝苏笙着这边走来,看着苏笙歌绝美的面庞,心里的嫉妒翻涌,顿时生出一个想法。 她扬起手就要给眼前这人一点厉害瞧瞧,顺便毁了她的脸,让她知道就是在这晋方书院,也是她的天下。 什么众人平等,都是狗屁! 然而她自认为迅速的动作,落在苏笙歌眼里,却宛如一只蜗牛一般缓慢。 苏笙歌冷笑一声,刚要准备打回去,就听到外头一道阴寒而冷冽的声音响起,“都在干什么?” 这夹杂着冰霜的熟悉音色,苏笙歌不回头都知道是谁,大家伙抬头一看,果然是姿容无双,让人胆寒的摄政王殿下。 此时的他的眼神似十月飞雪一般冷,全身的气息 冷煞中带着邪肆,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要被他所散发的气场所凝固。 大事不好,这早上刚来了一趟的摄政王,怎么下午又来了,而且心情似乎很不美丽! 众人连忙跪下,就连刚刚嚣张如斯的六公主,此时也跟小鸡儿一样,跪在底下瑟瑟发抖。 苏笙歌又后知后觉的跪下,此刻的她纵然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在她头上游离。 该死的!这摄政王接连来了三次,又次次盯着她,果然是对她爹的兵权有所觊觎。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就听秦琊缓缓进入屋中,照旧坐在了苏笙歌边上的位置,看着一众鹌鹑似的学生,最后将目光落在六公主身上,“李婉嫣,你刚才似乎是想打人,身为公主,仗势欺人,抄20遍《女戒》给本王,本王明日检查。” 李婉嫣是六公主的名字,一听这指名道姓的惩罚,立马抬头要反驳:“这又不是我的———”错。 最后一个字她还没说出来,就消弭在秦琊冷然的双眸中,想到秦琊做的那些恐怖事迹,她脸色一白,低头颤抖道:“是,皇叔!” 秦琊听到皇叔两个字,瞳孔猥琐,眼神更加冰冷,“叫 我摄政王!” 李婉嫣惊恐自己竟然犯了秦琊的忌讳,连忙修正道:“是,摄政王殿下!” “《女戒》三十遍。”秦琊冷漠的说。 李婉嫣倒吸一口冷气,秦琊的惩罚,她不敢假手于人,三十遍,她手不得抄断了,她白眼一翻,恐惧之下,竟然直接晕倒了。 苏笙歌此时有些懵,不单单是她,就连苏芳虞及屋里的其他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天摄政王亲自给苏笙歌评了级,还是非常有侮辱性的丙。 但今天又如此的偏帮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不管如何,在其他人的眼中,苏笙歌是已经傍上摄政王这颗大树,其他人可不敢随意招惹她了。 苏笙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秦琊,正巧对方也是在看着她,两道视线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见到他眼里流转的紫色,她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好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开。 秦琊见她这般反应,嘴角勾起,刹那间天地失色,苏笙歌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啥,连忙低下头不再去看。 她竟然觉得秦琊的眸子好看的紧,像传说中的罂粟花,美丽却又渗着危险。 秦琊收拾完李婉嫣便离开了 ,没有继续在课堂给上课的夫子压力,等他走后,苏笙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系统给揪了出来。 “瑶瑶,我的守护值已经100,是不是可以兑换其他东西了?” 系统张嘴打了个哈欠,“还早着呢,你要攒够五百才能抽奖啊。” 苏笙歌无语,“你总说抽奖抽奖,也没说奖励具体有甚?你说给我听听,不然我没有积攒守护值的动力。” “怎么说呢,抽奖池里有非常多在你看来十分神异的东西,比如技能卡,技能卡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瞬间获得某项技能的卡片,使用之后,你就凭空获得了这项技能,但是因为太逆天,有时间限制的,你现在问这么多也没用,早点攒够积分抽奖一次你就知道了。” “没有用?你说我问这些没有用?” 苏笙歌像是被系统炸了毛似的,颇有些不满,“如果没用的话,我也不想攒守护值抽奖了,够我活着就行,反正那些对我没用。” “……” 系统突然沉默了起来,片刻之后,弱弱道,“这样吧,我可以破例给你打折,让你用现有的积分兑换一次技能卡,怎么样?” 苏笙歌眉目一挑,不为所动,“抽奖 需要五百呢,我现在才一百,你要给我打多大的折扣?” 系统化作一个小老虎,盘腿坐在识海里,挠了挠小脸,歪着脑袋,“第一次嘛,就当时我送你了,也不是让你抽奖,我用50个守护值兑换一个时辰的技能卡给你怎么样?让你先享受一下奖品的快乐。” 苏笙歌沉吟一会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机会就在眼前,她想了想,最后道:“行,我试试” 【滴!兑换技能卡一张,卡牌时效:2:00:00,目前守护值50。】 随着系统音的响起,苏笙歌手中突然多了一张精致的蓝色木质卡板,像是木梳一样的材质,却很轻薄,在手中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你使用卡片后,卡片将自动消失,同时卡片开始计时,技能卡可以兑换任何技能,时间宝贵,别浪费哟~” 解释完之后,苏笙歌望着手中的技能卡,若有所思,眼中闪过惊奇。 能换做任何技能?多少人苦练一生的技能,她瞬息间就能拥有,这得多逆天啊, 不过系统并不是百分百可信的,什么事情还得自己先试试才行,这次先兑换个不扎眼的技能试试,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第15章 摄政王的嘴有毒 翌日清晨,苏笙歌起了个大早,悄摸溜进了厨房,拿着手中的蓝色卡片,心里默念使用。 【滴!技能卡使用成功,卡牌时效:2:00:00,请宿主注意卡片时间!】 苏笙歌手中的技能卡凭空消失,系统音响起的瞬间,苏笙歌脑海中顿时多了许多内容,眼前一大堆之前不算熟悉的柴米油盐,她现在能迅速的识别,并且想一个菜色,脑中就会自动浮现制作过程。 苏笙歌眼中闪过惊奇,下一秒,就开始挽起袖子动起手来,这里是她院里的小厨房,平时一般不用,但是里面用具齐全,倒是方便了苏笙歌。 一个时辰之后,一道香喷喷的绿茵白兔饺新鲜出炉,一个个水晶般的小兔子憨态可掬,看着就食欲满满,苏笙歌用筷子夹起一个尝了一下,眼神顿时一亮。 很好吃,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难以想象这样的美食,竟然是她这个从不进厨房的人做出来的,这50个守护值还真是没白花,就连瑶瑶都拟态成一个小老虎,围着苏笙歌打转,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那盘糕点。 “瑶瑶,技能卡还剩多少时间。” “宿主,你心中默念计时面板,你的面前就会出现一个计时器,上面的时间,就是你技能卡的失效,对了,为了方便计时,我采用的是24小时计时制度。” 然后系统 详细的为苏笙歌解释了一下24小时计时和12个时辰计时的区别,苏笙歌也懂了,就是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不过24小时计时制度,能精确到秒,倒是让苏笙歌颇为惊奇。 她看了下剩余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但是她马上就要去书院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她突然问道:“技能卡启动后,没法暂停吗?” 系统:…… 这个宿主未免有些过于精明。 系统:“可以的,宿主默念暂停即可!” 苏笙歌照做后,计时面板果然暂停计时,她将地上的小老虎提领起来,看着她的小可怜样儿,素手晃了晃,“我要是不问,你就不说啊,瑶瑶?” 系统的小脑袋低下去,爪子抱头,不听不听,它才不是想骗宿主多多的收集守护值。 苏笙歌冷眼看着卖萌的瑶瑶,然后将她往锅里一扔,“下回再敢隐瞒,我就用剩下的技能时间做老虎大餐吧!” 系统哭唧唧的在锅里打滚,呜呜呜,宿主好可怕。 苏笙歌看着还剩小半笼的糕点,留了一些在厨房,剩下的用食盒装着,准备带去学院。 之后苏笙歌回到房间,连芸帮她重新梳妆了一下,跟连芸说了声厨房有她做的糕点后,不等对方惊奇,她就提着食盒走了。 然而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苏芳虞,对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头发只 用一支落云钗束着,华贵又不失大气,眉目如画,浅笑怡然,看样子是专门在等她。 苏芳虞调侃道:“怎么这么晚才来,睡懒觉了吧?” “去厨房做了些糕点,堂姐要不要尝尝。”苏笙歌大方拿出食盒。 “姐姐做的糕点,可是给我们分享的吗?” 苏芳虞还没接话,苏蔚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想起。 苏笙歌眉头一皱,脸色很是难看,让开了一条路,免得和苏蔚儿碰上。 “我何时说过,这糕点是给你的了?” 话音刚落,苏芳虞轻轻扯了扯苏笙歌,微微摇头。 苏蔚儿也是瞬间愣在原地,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拒绝的如此直截了当。 “走吧。” 见苏蔚儿半天没个一句话,苏笙歌冷笑一声,丝毫不给面子,拉着苏芳虞便上了马车,独留下苏蔚儿一人风中凌乱。 苏芳虞这回也没说让苏蔚儿上马车的话,昨日学堂上,苏蔚儿不顾苏家安危说的那番话,着实让她膈应。 而且她一个庶女敢这么跟嫡姐说话,本就没规没矩,还要人怎么给她好脸色? 马车从苏蔚儿面前直接擦过,马粗重的呼吸打在苏蔚儿脸上,吓得她匆忙后退,若不是丫鬟及时扶住,恐怕会直接倒在地上。 “苏笙歌!” 苏蔚儿气的浑身发抖,眼底的阴霾丝毫不加以掩饰,手帕被揉搓的不像样子,眼底全是 恨意。 马车上。 “笙歌,我知道你不喜她,但她虽是苏家庶女,可也是六公主伴读,我怕……”马车上,苏芳虞轻轻撩起帘子看了眼苏蔚儿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苏笙歌看到了苏芳虞满脸的忧心,心中不免多了丝暖意,“无妨,就算她背靠六公主,也不过是嚣张一时罢了。” 毕竟很快,六公主就要作为和亲公主离开皇城,苏蔚儿失了最大的臂膀,免不得要消停一阵子。 到了学院后,苏芳虞有事去别处了,苏笙歌怕糕点冷了,准备到池塘边的亭子把糕点吃掉,就当早点了。 结果刚到池边,苏笙歌脚步一顿,脸色也难看起来,只见池边的柳树下一个玄色身影背身而立,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渡了一层金光,恍若仙人下凡般凌然而缥缈。 这人不是秦琊是谁,想到这里苏笙歌就气,对方昨日随手一个丙字,直接让她成为了晋方书院的名人,现在谁都知道苏家刚回来的嫡女,写字奇丑,摄政王都看不下去了,也是喵了个咪了。 她正要悄悄转身,突见立在秦琊身侧的侍卫看她一眼,随后凑到秦琊耳边低语了什么,秦琊很快抬头,往苏笙歌方向望去。 微光照射下,那眸子泛着淡紫色光芒,神秘而危险,苏笙歌瞬间愣住,像是被那瞳孔吸引了一般 ,怔怔地有些恍惚。 秦琊慢慢踱到了苏笙歌面前,逼近苏笙歌,冷漠道:“怎么,不去上课?” 苏笙歌心中有怨气,又不敢直接说,还怕自己冒犯了对方,给苏家惹来麻烦,她低垂着眸子,“臣女不知摄政王在此处,贸然闯入,臣女这就告退。” 她转身想走。 却听身后的人冷声道:“你手里提着什么?” 苏笙歌迟疑了一下,心想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食盒,对方这么问,难道是想吃,可是她堂堂一个摄政王,府中什么东西没有,觊觎她这点吃食? 想了想,苏笙歌试探性的举起手中的食盒,递到了秦琊面前,“回殿下,这是我今早做的一些糕点,感谢殿下昨日帮臣女解围,还请殿下笑纳。” 秦琊直起身子,神色晦涩不明,随后撇了一眼食盒,无所谓道,“本王真是看不惯姓李的,跟你没关系。” 意思就是让苏笙歌别自作多情。 苏笙歌:“……” “不管如何,还是感谢殿下。”说完,苏笙歌将手中的食盒往秦琊的侍卫的手中一放,转身就走,步履匆匆,仿若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你不要我送,我还就是偏要送,你有本事打我呀! 秦琊和侍卫都能感觉到苏笙歌最后送糕点的行为,带着点赌气的性质,侍卫看着手中仿若重千金的食盒,问道:“殿下,要扔吗?” 第16章 大展身手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答复。 大约过去了几息的时间,侍卫却觉得这短短的几息时间仿佛有几个时辰那么长,他犹豫了下,转头去看秦琊,却见对方眸光一直望着苏笙歌的方向,一双狭长的眸中紫色的波光潋滟。 “嗯?” 察觉到侍卫的目光,秦琊反应过来,瞥了对方一眼。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眼,却让下首的侍卫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连忙低下了头,作势就要带着手中的食盒忙不迭地离开:“是属下多言,属下这就去扔掉!”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提起脚步就要走。 “等等——“ 秦琊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 “拿过来。“ 听到他的命令,侍卫立刻转身将手上的食盒双手盛了过去。 秦琊眸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修长的手指搭上了食盒的盖子,下一刻十几个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小兔子出现在眼前,他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惊讶。 食盒下面铺了一层荷叶,绿茵葱葱的荷叶更称的几只水晶饺晶莹剔透,阳光下甚至透着几丝少女般的可爱。 倒确实是姑娘家会喜欢的东西。 想起那个一袭轻装手握长剑于数人中不落下风的凌厉身 影,秦琊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夹了个饺子放进了嘴里。 那样性子的姑娘,做的吃食—— 他脑中的笑意蔓延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反而换上了几分惊奇。 口中的饺子皮肉分离却没有失去半分鲜味,水晶饺的皮晶莹剔透下竟是还带着几分微热的弹意,并不是入口即化的绵密感,里面的馅更是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真正做到了鲜而不腻。 这份手艺,怕是放在宫里的御膳房,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秦琊回想起苏笙歌那副时时刻刻防备他人的小老虎的模样,眼里含了笑意。 倒是没想到她能有这样的手艺。 不知不觉间一笼饺子竟是见了底,秦琊兀自不觉,他身前的侍卫却有些惊讶。 向来有些厌食症的王爷,往常可是连府里的吃食都甚少入口,这次竟然—— 他们的惊讶苏笙歌一概不知。 她此时正走在准备去往授课内室的路上,身边是因为担心出来找她的苏芳虞。 “笙歌这是怎么了?“ 虽然苏笙歌一路无话,但苏芳虞向来心细如发,见状就知道她定是心里存了什么气,笑着装作不经意开了口。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目前总守 护值70!】 脑海中传来系统奶声奶气的声音,苏笙歌愣了一瞬,再看向身边端庄大气的苏芳虞眼眶便有些热。 即便重生回来也已有几日,可每每遇到家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爱护时,她还是会心下受暖。 “我没什么事,“她冲苏芳虞笑了笑,随后又撇了撇嘴,“就是我的糕点喂了一只大猫了,本来是打算给堂姐尝尝的。” 她说的轻巧,面色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气的样子,苏芳虞总算是放了心,眼看着学堂就在眼前,也不再多问。 直到夫子进门准备授课之时,苏芳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学院里哪里来的大猫? 许是因为今日的课程难了些,夫子第一次延长了授课时间,在晋方书院中,夫子的威严极重,因此即便是满学堂的人大多饥肠辘辘,也没人敢开口让夫子按时下课。 等夫子终于松口结束今日的授课时,即便是郑清如也没了同苏笙歌置气的力气,只是在出门时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借着前方几人地身形想要撞向苏笙歌,却被她轻易躲开。郑清如撞了个空,恨恨地瞪了苏笙歌一眼,转身便出了学堂。 “她今日倒是乖觉 !” 苏笙歌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跟这样毫无城府只知害人地高门贵女计较,跟着苏芳虞出了门。 “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学堂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看到她们二人,冲她们二人摆了摆手,正是每日都等在二人学堂外等她们一起去吃饭的苏绪文。 “今日夫子讲得晚了些,”苏芳虞冲他笑了笑,随机微微皱起了眉,“这个时间怕是食堂已经没饭了吧,要不想办法出去买些?” 她这样说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晋方学院早年间便立了院规,学子从晨间进入学院学习,一直到晚间下课,中间是不允许外出的,吃饭更是要全部都在学院内解决,不允许有哪个学子家里的下人小厮送饭,据说这样能够更好地体现院中所有学子地公平,防止有学子因为吃食一事互相攀比。 然而在这里学习的大多家里都是非富即贵,这些年虽是将这条院规执行了下来,但难免会有学子上课期间偷跑出学院,尤其是男院。 苏芳虞是了解自家大哥的,他这样的性子,不可能没有离开过学院。 “行,没问题,”苏绪文一口答应了下来,“今日摄政王不在学院,你 们等等,我马上带人出去。” 他话音落下转身就要走,却被苏笙歌拦了下来。 “堂哥,今日摄政王就在学院,我晨间遇着他了。” 苏绪文的脚步停滞在原地。 苏笙歌见状冲二人笑了笑:“虽说食堂已经没饭菜了,不过我们只是借用一下厨房中的菜和调料,应该是不违反院规的吧?“ 她话音落下,苏绪文惊喜地转过了身,眼中有几分期待:“笙歌还会做菜?” 他眼中的期待实在太明显,苏笙歌点了点头后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苏芳虞。 “大哥有个好友,对方家里有个妹妹烧得一手的好菜,每日都拿这件事出来刺激他们几个好兄弟,”接收到了苏笙歌的目光,苏芳虞眼中亦有笑意,“日日来学院都带着自家妹妹做的餐点,大哥他们几个都羡慕得紧,可惜我不太会烧菜,府里几个弟弟妹妹也都不会。” “哼!我这次就要让他们看看,谁还没有个会做饭的妹妹了是怎么的!” 心思被自家妹妹揭穿,苏绪文倒也不尴尬,反而哼了一声,倒是确实让苏笙歌感受了他的羡慕之情。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到底会不会烧菜。 第17章 意外 因为早已过了书院的午饭时间,整个食堂的后厨空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苏绪文带着苏笙歌和苏芳虞二人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完全没有苏笙歌预想中偷偷摸摸地样子。 “笙歌放心,”见两位妹妹投来询问的目光,苏绪文神秘一笑,“只是借用一下厨房而已,这点能力大哥还是有的。” 闻言苏芳虞掩面笑起来,整个后厨顿时都充斥着欢乐的氛围。 苏笙歌一边准备着自己需要的材料,一边跟着苏芳虞笑苏绪文,一时间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这才是她的血肉至亲啊,即便是十几年未曾见过,但只是短短几天,她便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关怀与暖意。 这样的家人,又怎么能陷入那般的境地中! 想起前世这位兄长和堂姊的结局,苏笙歌暗暗在心底发誓。 既然能够重来一次,她绝对不让前世的一切再发生。 她心中五味杂陈,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不慢,加上又试用了技能卡,因此即便一直在走神,手上的功夫却是半分未少。 原本苏绪文还打算洗手帮忙,但在对方摔了两个碗时苏笙歌还是忍无可忍地将 这个名为帮忙实则捣乱的赶出了厨房。 她利落地将手中的虾线去除,一边将刚剥好的虾扔进一旁的冰水中,一边顺手捞出了锅中方才过水的青菜,全程的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匆忙却一丝不乱。 在外间的苏绪文见状冲身边的苏芳虞点了点下巴,神色间却没了往常的张扬之色:“手艺看的出来是极好的,不愧是三叔在边关养大的孩子。” 他虽然面色沉静,但语气中难以掩盖的羡慕还是暴露了自己,苏芳虞闻言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兄长一眼:“再过段时间就是三叔回京述职的日子,你若是不怕被爹爹打断腿,就求着三叔将你带去边关吧。” “还是芳虞懂我啊!” 苏绪文知道苏芳虞听懂了自己的意思,顿时笑起来:“我倒是不怕爹那一关,只是担心三叔不愿意带我而已!” 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未刻意避着苏笙歌,她又自小练武,因此自然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顿时有些好笑。 苏家几个孩子中,堂哥苏绪文是苏家嫡长子,大伯又位及人臣,自然是希望这位堂哥能够接过自己手中的摊子,将苏家百年书香门第的名号传 承下去。可惜,这位大哥偏偏不喜书卷,反倒是跟自己爹爹极为投缘,爱的是战场杀敌,鲜衣怒马。 这一顿饭本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苏笙歌心绪波动,又听了苏绪文说是要将自家妹妹做的菜带去跟他的几个兄弟炫耀,一时便做的复杂了些,最后甚至堪堪在技能卡结束的前几秒才成功将这顿菜做了出来。 “来尝尝!” 她将几道菜端到桌上,倒是并没有什么过于华丽的摆盘,但只是微风轻拂带过来的几缕香味,便已经足够让苏绪文瞪大了双眼。 他原本只是想着只要自家妹妹会做菜就足够了,但就这香味而言,笙歌这菜可不只是“会做”而已啊! “尝尝呀,”见苏绪文和苏芳虞都愣在原地的样子,苏笙歌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将两幅碗筷摆在了他们面前,“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便简单做了些。” 她话音落下,苏绪文便没忍住将筷子伸向了桌上那盘芙蓉醉虾。 这是他最喜欢的菜,只是前两天饭桌上母亲多提了一句,笙歌心竟这般细,这样的小事竟是都放在了心里。 一旁的苏芳虞看着那道西湖龙井鱼,心中是同样的心绪 。 他们都没有相信苏笙歌那句“随便做做”,若真是随意而为,又怎么可能这般面面俱到呢!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目前总守护值100!】 他们的心绪虽然苏笙歌并不能窥见一斑,但她有个更好的作弊神器,此时听着系统奶声奶气的声音,便知道了面前两人的内心想法。 “太好吃了吧!“ 苏绪文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虾送进了嘴里,入口的鲜香顿时让他险些吞了舌头,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对面的苏笙歌:“小笙歌,你这手艺是从哪学的!便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中的大厨,也断没有你这样的手艺!“ “大哥谬赞了,“早在使用技能卡之前就想到定然会有人问自己相似的问题,苏笙歌半分不慌,闻言笑了笑,”不过是在边关学会的手艺罢了。“ “边关竟还有这般手艺之人!“ 一时间,三人相谈甚欢,亲亲密密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亲兄妹。 吃过了这顿午饭,苏绪文盛了几筷子菜带去跟他的几个好兄弟炫耀了,苏芳虞也因为相熟的贵女邀约要离开,正要开口带着苏笙歌一起去,苏笙歌心中却猛然升起一股心悸之感。 怎 么回事! 她心中惊惧,面色却不显,反而冲苏芳虞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堂姐你们先去吧,我有些困了,想着找个地方打个盹儿。“ 苏芳虞闻言犹豫了一瞬,看着苏笙歌像是还想说什么。 “堂姐尽可以放心,“苏笙歌死死压抑着自己越来越燥热的心绪,一边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唤着瑶瑶,一边安抚着苏芳虞,”以我的武功,这学院中还真没几个能打得过我的。“ 她此言一出,苏芳虞倒是真的放心了几分,便冲她点了点头:“罢了,那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叫人来喊我,或是去叫大哥。“ 苏笙歌强撑着一一应了。 直到苏芳虞同她的几个好友的身影终于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苏笙歌强撑的面色顿时一挎,正要找半天都不出声的系统算账,却在下一秒突然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怎么回事! 她心中一惊,还未想到自己到底是哪里着了什么人的道,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苏笙歌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失去意识的下一刻,苏芳虞的身影突然又转了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食堂有些愣神:“笙歌跑得也太快了些,转个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第18章 变猫 “这是哪里来的小猫?” “好小啊!哎快来看!” “呦!这学院里竟然也会有这些小宠?院规不是明令禁止学生们带旁的小动物进来?怕不是哪位夫子的吧!”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方才教骑射的那位楚夫子的猫儿?听说他一向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儿!” “是他?就是那个课上说我们十靶九偏的楚夫子!哼!倒是要让他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每一箭都射不准!” “……” 唔——好吵—— 周围不停地传来嘈杂声,苏笙歌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感觉面前的阳光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挥手将那东西挥开。 “哎这小家伙居然还会冲我伸爪子!” 下一刻,一道带着几分惊奇的声音突然响起,苏笙歌方才还有些困乏的精神瞬间便完全清醒了。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向自己面前的“东西”。 是几个书院的男学子。 这几人她倒是恰好都认识,前几日王二几人在书院中大声议论自己是个比骑射夫子块头还要大的粗蛮女子,后来这事被苏绪文知道之后暗中查探过了,放出谣言的正是面前的这几人。 ——说来这事倒也简单,不过是自家大伯在朝中的几个政敌之子罢了,苏绪文查清事情真相后,暗地里没少给这几人下绊子。 没想到啊,还真是 冤家何处不相逢,上次不过是小惩大诫,竟是没能让这几个公子哥长了教训?现在竟然还敢来招惹自己? 她眼里掠过一丝凉意,下意识地手腕反转,就要将袖中的几枚暗器祭出——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无论她如何努力,原本该安安静静呆在袖中的暗器竟是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苏笙歌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感受到的心口处的燥热感,正要思索到底是什么时候着了道,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危险! 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危险的信号充斥她的大脑,下意识地往前一扑—— “唰——“ 下一刻,一道泛着冰冷的光芒的羽箭正正地插在了她方才待的地方! 若是她刚刚再慢上那么一分,此时那羽箭插得就不是地面,而是她的身体了! 这还是在学院中,光天化日下竟是就这么不顾及地动手? 苏笙歌一双眸中泛起了几分杀意,趁着对方暂时似乎没有接着动手的意思,她低头要从袖中取出大哥之前送自己的那把弯刀,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 梅花型的爪垫泛着微微的粉,白绒绒的毛毛覆盖在上面,看着倒是极为可爱,但是——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随机便看到那小爪子也随之动了动。 苏笙歌:……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双毛茸茸的猫爪,不会是长在她身上的吧? 她怀疑的目光从自己的爪子投向四周,却见短短几息时间里,那几人竟是纷纷拿出了弓箭,此时她抬头看去,只见一连四五人,每人的羽箭竟是都已经搭在了弓上! 数十支羽箭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寒意,苏笙歌再顾不得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见状急忙向周围环视,眸光突然定在了不远处的一点。 那是个用来盛放睡莲的水缸,水面平稳,倒是暂时能作铜镜一用。 她心下一定,看到了为首那公子哥眸中的戏谑之色时更是眸光渐冷。 “唰——“ 下一刻,数道羽箭声锋锐而出,若是此时有人仔细去看被几人围攻的这只猫儿的眼神,就会对方眸光之中的冷色与震惊根本不像是一只猫儿该有的样子! 苏笙歌将自己的心跳压到了最低,前世在战场的血雨腥风中闯荡出的镇静救了她,她在对方羽箭出弓的几个呼吸间瞬间判断出了这几只羽箭的进攻方向,在几只羽箭即将形成包围圈的前一瞬,双腿猛地用力,成功从对方的包围圈中冲了出来,落在了不远处那只水缸的边上。 顾不得周围众人的惊呼声,苏笙歌不死心地凑到了水面附近。 下一刻,一只胖乎乎的小橘猫出现在水面上。 嘶——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瑶瑶!系统!111! 苏笙歌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唤系统,然而那道熟悉的小奶音却再没有一丝波澜。 “唰——“ 就在她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时,一道锋锐的羽箭震羽声猛地响起,苏笙歌眸色一紧,顾不得再追问系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在空中猛地一个急转,堪堪躲过了这支突如其来地羽箭。 “哈哈哈!果然是只灵猫啊!这都能躲得过!” 对方惊奇又嚣张的声音响起,苏笙歌心中的杀意暴涨,却始终难以突破他们几人包围的封锁圈,她现在的身体又只是一只孱弱的小奶猫,几个来回后便已经显然地开始体力不支,蹲在一处角落里不断地喘着粗气。 这样下去不行—— 苏笙歌深深地吐出胸口处的浊气,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看向将自己死死围住的几人,眸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能够看得出来,对方应该只是在捉弄自己,他们到底都是世家子弟,在书院中上了这么久的骑射课,若是真的连一只猫儿都射不到,早被书院赶出去了,又怎么可能还能在这院中为非作歹? 只是—— 即便如此,再这样下去她的体力也要耗尽了,到时候若是真的被这几人抓住了,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她眸色一冷,大脑疯狂地转动,想要思索出一个脱身 之法。 突然,一道玄色的衣角落入她的眼中。 这个暗纹——是他!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抹波光潋滟的紫色,心下一顿。 在面前的几人还在愣神的空挡里,突然几个加速,从面前两人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 “喵呜——” 苏笙歌柔软的身子撞上了对方的小腿。 “嘶——” 周围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参见摄政王!” 看到来人的面容,众人纷纷行礼,然而就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只见那只橘色的小奶猫,竟是蹭着摄政王的小腿,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小奶音! 小奶猫看着将将足月,一双肉粉色的肉垫此时正踩在摄政王的靴上,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对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泛着蔚蓝色的光芒,甚至离得近的人还能听到对方软软的叫声。 “嗯?” 秦琊见状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他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放在了小猫毛茸茸的脖颈上。 完了完了—— 周围众人看着小猫的神色顿时就是一变。 听说摄政王身侧从来不允许旁的东西出现,这小猫——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就在他们纷纷为小猫担忧时,苏笙歌感受着放在自己后颈的手指上传来的舒服的力道,一时没忍住,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对方的手指。 秦琊眸光一顿。 第19章 副作用 四周因为秦琊没有叫起依旧行着礼的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摄政王秦琊的洁癖,整个大安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非是对方同意,否则绝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近对方身一尺以内。曾经皇后养的一只猫儿就是因为跑到了摄政王身前,上一刻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男人径直出手将那只猫儿当场一剑封喉。 就在他们或怜悯或残忍的目光放在那只小橘猫身上时,还在蹭着苏笙歌后颈的手指突然发力,将她拎了起来! 苏笙歌:?? 身体突然悬空,她有心转过头去抓秦琊的手,转念却又想到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犹豫了一瞬就着秦琊的手转过了身子,双手双脚抱住了对方的手臂。 秦琊眸中潋滟的波光顿时一滞。 他低头看着努力抱着自己的手臂的小橘猫,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沉甸甸的力道,略有些嫌弃地开口:“好肥的猫。” 苏笙歌差点没忍住咬上他的手指。 她心里死死咬着牙,跟自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甚至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蹭了蹭秦琊的手指。 猫儿憨态可掬的样子落入秦琊眼中,他眸色中少有的蕴了 几分暖意,明明都不是同一样东西,但秦琊看着自己手上这只猫儿,无端地想起了今日晨间才刚见过的那个少女。 倒是挺像这只明明炸毛了还假装温和的小猫。 “都起来吧。” 看够了手中的小东西,秦琊眼尾扫了眼周围已经有些维持不住行礼姿势的众人,淡淡地出声,眼中方才的暖意散的一干二净,仿佛那只是苏笙歌的错觉。 秦琊果然很危险! 目睹了对方变脸瞬间的苏笙歌心中升起警惕,还未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身子已经被秦琊顺势抱进了怀里。 无视了冷汗涔涔的众位学子,秦琊带着苏笙歌径直离开了此处。 “殿下,这猫是否要属下去处理掉?” 远离了人群中,苏笙歌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却在下一刻听到了秦琊身边的那个侍卫的问话,顿时心里一紧。 该死的!她怎么就忘了,这位可是当今的摄政王,杀人不眨眼的主! 秦琊看着怀中假装平静实际上后颈的毛都炸了起来的猫儿,眸中闪过一丝好笑:“不必。不过是只猫儿罢了。” “可是当初——” 听到秦琊的话,侍卫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但却在接 触到秦琊的目光时瞬间噬声,瞬间跪在秦琊面前:“属下失言!” 他们之间的对话断的极快,苏笙歌却在这之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一双猫瞳中顿时有精光一闪而过。 秦琊当年在皇后宫中当着许多人的面将皇后的猫儿一剑封喉这件事,整个京城几乎无人不知,他暴虐无度、嗜杀成性的名声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传开的…… 现在看来,这件事另有隐情啊—— “若是还有下次,你自己知道后果!” 秦琊冷哼一声,将怀中的苏笙歌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去寻些吃食过来。” 侍卫应声而去,唯独留下苏笙歌一人面对秦琊,她心里顿时更没底了起来。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秦琊竟也没留多久,不过是短短坐了几息时间,便起身离开了这处凉亭。 只是他临走时突然回头看了苏笙歌一眼,眸中的戏谑之色顿时让苏笙歌顿时汗毛直立,若不是知道绝不可能有人能够猜得到自己一个人会变成只猫儿,苏笙歌甚至要以为他已经识破了自己。 她伏在椅上,装作熟睡的样子,直到确认秦琊真的离开后,才放心地站起身来,躲回了家中。 只是 她虽然终于脱身躲回了家中,但学院中向来都是她同苏芳虞一同回到府中,今日她不仅早早离开,甚至就连后面的讲学都没有参加,苏笙歌知道,苏家今日怕是要有不少人要担心。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回到房里就试图咬着毛笔给苏芳虞留个信,然而且不说她本就写不好字,单单只是用嘴咬着那只毛笔,就根本不可能在纸上留下讯号。 苏笙歌尝试了许久,看着自己写下的东西越发像是山匪绑了自己留下的书信,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今日累了一日,实在是有些撑不住,窝在床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月上中天,明亮的月光透过未关的窗柩照进了屋内,睡梦中的苏笙歌感觉面上的光有些强了,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瞬,就要接着沉沉地睡过去。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惊醒,乌黑的双眸看着头顶处的床幔,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眼前。 待确认那真的是一双人类的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熟悉的触感让她将一直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瑶瑶,你最好出来解释一下这是这么回事!”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苏笙 歌又一向不喜留侍女在房中值夜,因此倒也不怕出声。 她冷笑着开口,然而几息时间过去了,原本该出现的那道声音却始终未曾出现。 “你若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她的威胁下,许久之后一道胖乎乎的小老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身旁。 呜呜呜宿主好可怕—— 苏笙歌看着系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伸手将对方抱在了自己怀里:“你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明日我们就吃炖虎掌。” 她语气温和,好似在说今晚月色不错,实际上的内容却将系统吓得瞪圆了眼睛。 【宿主别冲动别冲动!这是技能卡的副作用……】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苏笙歌冷笑一声。 就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若只是靠守护值就能换来这么长时间的任意技能,那未免太逆天了些。 “说清楚!” 【就是,就是宿主使用多长时间的技能卡,就会变成多长时间的橘猫——】 在苏笙歌的威逼利诱下,系统终于倒豆子一般将技能卡的副作用一次性说了个清楚。 而听完全程的苏笙歌,恨不得将系统扔进锅里炖了! 第20章 端倪 “副作用就只有这些?真的没有别的了?” 将系统里里外外都逼问过一遍之后,苏笙歌看着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的小老虎,怀疑的目光依旧盯着对方:“确定你没有什么遗忘的了?” 她的质疑仿佛又在系统心上插了一刀,然而此时统身统心都遭受了重大“创伤”的系统已经没了力气辩驳,气游若丝地开口。 【没了宿主,真的没了】 “行。”见它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了,苏笙歌也不再多问,而是看着瘫在自己床上的小老虎,眸光中眼波流转。 系统本来已经被她逼问得有些晕头转向,此时突然接受到了宿主的眸光,睁眼就正对上苏笙歌灼灼的目光,盯得它本来并不存在的汗毛仿佛都竖了起来。 它委屈巴巴地用短小的四肢抱住了自己胖乎乎的身子,一副警惕的样子看向苏笙歌。 【宿主你想干什么!】 苏笙歌看着它人性化的动作不由得一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样子,阴恻恻地开口:“瑶瑶呀,你说因为你的失误,我今日可是差一点就命丧学院了呢……” 说到这里,苏笙歌又回想起了今日在学院中围攻自己的那几个学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虽说对方是在并 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时动的手,她倒也不会赶尽杀绝,不过——小惩大诫总是可以的。 她想的是旁的事,身上的冷意却不似作假。 方才还想着如何糊弄宿主的系统顿时身上一凉,摆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看向苏笙歌。 【宿主我最多只能再送你一次体验版的技能卡!真的不能再多了!我的权限也是有限的!】 它的声音吸引了苏笙歌的注意,她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面前的系统,心里倒是有些惊奇。 原本她只是想吓唬对方一下,看能否诈取更多关于系统的情报,倒是不想对方竟是直接送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礼物。 她沉默着,系统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回到苏笙歌的意识中。 “行了,别跑了,”看到它小心的动作,苏笙歌面上挂起一抹笑容,“成交。” 听到她说这两个字,系统悬着的心顿时一送,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回了苏笙歌的意识中。 苏笙歌见状终于不再绷着那副阴恻恻地样子,露出个笑容来。 她原本想着自己一夜未归,苏家定是急坏了,却不想直到第二日上马车准备去学院时,整个苏府竟是没有一人怀疑她昨日的失踪。 “堂姐,”今日终于没了苏蔚儿在面 前碍眼,苏笙歌心情愉快了不少,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一旁的苏芳虞,“昨日——” 她提起这茬,苏芳虞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还说呢,兰夫子昨日不是留你们在藏书阁帮了许久的忙,我还以为你晚上要留在书院休息,却不想你竟是回了府中。” 兰夫子?藏书阁? 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笙歌听得一头雾水,她隐隐的觉得此事有问题,于是装作神秘的样子看向苏芳虞:“兰夫子叫我时分明是私下了,怎么堂姐消息这般灵通,这么快就知晓了。” “自然是跟你一起的徐家小姐偷偷告诉我的。” 苏芳虞浑然不查,直接说出了事情原委。 苏笙歌在一旁听着,眼中的寒意却是汹涌而来。 徐家二小姐,表面上是学院中一个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实际上却是六公主背后的智囊,六公主如此无脑跋扈却还能依旧有几分盛宠,靠的可都是这位徐家小姐,徐莹。 除此之外,苏笙歌还清楚地知道,苏蔚儿和这位徐莹可是私下中关系极好。 又是你!苏蔚儿! 她心中的恨意几乎要蓬勃而出,却被她死死地压在心底,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绞着帕子,生生地在手指上勒出几道深深的 红痕来。 “笙歌?笙歌?” 察觉到苏笙歌突然沉默,苏芳虞轻声开口唤她。 “嗯?堂姐我没事。” 苏笙歌瞬间反应过来,将心中的仇恨深深地埋压了下去,面上露出一摸笑容来。 她太清楚苏蔚儿打的算盘了,自己突然失踪,她不是大肆张扬反而帮着自己将这件事隐瞒下来,若是自己真的遭遇不测,足足一天一夜的功夫已经足够受到伤害,甚至尸骨无存。而即便自己没有受到伤害,揭穿她的谎言,她也大可以借口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帮忙遮掩一二,还能够赚得不少人的青睐。 她这位好妹妹,原来这么小时就有这么深的心思了啊…… 苏笙歌将心中的万千思绪按下不表,跟着苏芳虞到了书院,在学堂门口处遇到了正假装跟六公主低声交谈的苏蔚儿。 她太了解苏蔚儿了,对方此时虽然装作一副认真同六公主说什么的样子,但实际上眼尾余光却不住地往门口瞟,明显就是在等着什么人。 苏笙歌和苏芳虞两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的一瞬间,苏蔚儿柔顺的目光顿时扭曲了一瞬,眼中的恨意险些未曾兜住。 她居然还活着!她为什么还活着! 倒是还小,火候还未到呢…… 苏笙歌清 楚地看到了她眼中未曾来得及消下去的恨意,顿时心里浮起一丝嘲弄,还未经历前世的一切,这位妹妹此时心机虽重,这表面功夫还真是不到家啊! 她借着苏芳虞的身影冲苏蔚儿露出个嘲弄的笑意,待看到对方眼里一瞬间入骨的恨意时笑得更张扬了些。 这一日起,二人之间的那几分互相的针对,终于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笙歌,我今日还有些旁的事,你且先回府吧。” 终于熬过了今日的讲学,苏笙歌正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前方的苏芳虞却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堂姐小心些,早些回来。” 苏笙歌应了一声,正准备接着手中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已经急匆匆走出学堂的苏芳虞的背影。 虽说对方步履匆匆间依旧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苏笙歌还是瞬间看出了堂姐同往常的不同之处。 头上那只簪子显然不是出自苏府。 看着虽是通透的碧玉,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之中含着不少杂质,并不是上好的东西,看着更像是出自街边的摊贩。 苏府虽然算不上泼天的富贵,但也不至于让自家嫡女用这样的东西。 回想起这位堂姐前世的结局,苏笙歌缓缓皱起了眉。 第21章 毒计 虽说前世因为苏蔚儿母女的挑拨,苏笙歌同苏家众人关系不是很亲密,但这位堂姐的结局当时也是轰动了整个京城,是以苏笙歌也是知晓一些。 明明是这般大气玲珑的女子,最终竟是断了青丝,青灯古佛长伴。 她微微皱起了眉,苏芳虞的背影已经彻底在她的眸中消失,苏笙歌的目光却依旧望着方离开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啊—— 没了苏芳虞相伴,今日早些时候又跟苏蔚儿撕破了那层窗户纸,晚上回府的时候苏笙歌理由当然地没有等苏蔚儿,直接让下人驾车回了府中。 若是在往常,她这般的作为定是又要惹得苏蔚儿假惺惺地委屈,最终用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引得众人对苏笙歌心存芥蒂,但在苏笙歌几次三番将苏蔚儿那不入流的话术挑明之后,现在几乎所有苏府的下人都知道她同苏蔚儿关系不好,却没什么人多置喙。 毕竟大家族之中,嫡庶向来不和,也是常事。 她早早回府便一头扎进了屋内,跟系统研究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守护值,商议着如何获取更多的守护值苟命,直到晚饭时才出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刚出院落,就发现整个苏府中的气 氛都有些奇怪。 府中没了往常的轻快之色,来往的侍女小厮大多神色匆匆,步履匆忙,苏笙歌向来眼见,甚至还看到几个侍女面上犹有泪痕。 她心下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 随便叫住了一个过往的侍女,苏笙歌微微皱眉,她身上沉静的气势迫使那侍女镇定下来,冲她行了个礼:“回小姐,主母心悸晕倒了,此时已经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但对方说是情况不妙——” 苏笙歌心里一动。 虽然前世的很多记忆都不太清晰了,但这一幕她却记忆犹新,就是这一次莫名的晕厥,从此之后伯母的身体便不太利落了,后来直到多年之后苏蔚儿才得意洋洋地告诉自己,那是她下的慢性毒药。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带我去!快!” 苏笙歌厉声轻叱,那侍女下意识便带她径直到了吴氏的屋子。 吴氏到底是治家有方,即便此时她晕倒在床,整个苏家没有人主持大局,但苏家上下却依旧急而不乱,即便是她院子中侍女小厮们,也大多维持着几分镇定之色。 “笙歌小姐——” 见苏笙歌进门,众人纷纷行礼。 她挥手免了对方的礼数,直接推门进了伯母的房间,待看清房中 的布置时,顿时眸色一深。 还真是苏蔚儿的手笔! 屋内摆着几盆水仙花,洁白的花瓣上此时正凝结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狐尾水仙,同芙蓉花的香气对冲之下就会产生一定的毒素,虽说一时半会儿不会起效,但长年累月下来,毒素深入骨髓,便是华佗在世也再难起死回生。 伯母钟爱芙蓉花,整个苏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去把窗户都打开——”看着外间给伯母写药方的大夫满面细密的汗珠,苏笙歌在心底暗暗打开了系统刚赔偿给自己的技能卡,随着倒计时的开始,一株株药材、一味味方子瞬间在她脑海中流转开来。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大夫开的方子,镇定清火和醒神为主,旁的药却是一味都未敢下,应该是根本没能看出来问题,只能先从最简单的病症下手。 “小姐?” 跟着苏笙歌一路过来的侍女听着她的话去开了窗户,房中的几人见状也都下意识地围在了苏笙歌周围。 虽然这位小姐年纪不过才十六,但此时她站在这里,却无端地给人极大的信任感——仿佛 没有什么事情是对方做不到的一般。 “屋内所有的水仙全部都给我扔出去。” 苏笙歌一条条命令下下去,周围众人逐步施行,方才还有些急匆匆的院落顿时便有条不紊下来。 她自己则坐在了吴氏床边,伸手搭在了对方的腕上。 脉象有些虚浮,但还算康健,应该只是受了气,气血攻心下让毒素暂时流通到了心脉,倒不是什么大事。 技能卡的时间还未结束,苏笙歌趁着这个时间下了方子,让一旁的大夫看过了便着手让伯母屋内的侍女下去熬药。 “堂姐呢?” 待一切都安顿好之后,苏笙歌终于松了口气,她暂停了堪堪要到时限的技能卡,看向一旁的侍女琳琅。 这是伯母屋内的一等丫鬟,方才也幸亏是她一直顶着压力,不然这院子里到底是要乱出几分的。 然而令苏笙歌没想到的是,以往提起苏芳虞便面露笑意的琳琅,第一次露出了几分郁色。 “大小姐方才同夫人吵了几句,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夫人怕是也不会突然晕倒。” 她语气中虽难掩埋怨,但到底是看着苏芳虞长大的,也没忍心说太重的话。 “堂姐同伯母吵架了?” 苏笙歌闻言皱起了眉,又回想白日里苏芳虞的样子,心里顿时 有了几分猜测。 “她们为何吵起来?” “奴婢当时在外间泡茶,具体的也不清楚,只听到大小姐说了声什么‘唯有他一人懂我’之类的话语,然后便跑出去了,奴婢有心去追,下一刻却听到了夫人晕倒在地的声音。” 果然如此—— 苏笙歌眸中划过了然,能够让一个女子短短的时间里性情突变的,也就只有心仪的男子了。 只是不知这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她眸光中闪过一丝厉色。 “父亲!我求求你!昭温他还有着大好前程!女儿只是实在不愿他一身抱负却陷入奸人毒计!” “苏芳虞你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什么冯昭温,不过是一个小三元罢了,这也值得你为他不顾自己女儿家的清誉!” 苏笙歌正要去书房找大伯,在门外便已经听到了书房中传来的吵闹声,眉头一挑。 看来还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啊,堂姐竟然已经求到了大伯这里? 她理了理心神,并没有直接叩门,反而是退了几步出了书院的院落。 守门的小厮见状露出个疑惑的神色,正要开口说什么,随着一声略有些大的摔门声,苏芳虞掩面跑出了院子。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苏笙歌。 第22章 苏芳虞一事 见苏芳虞这幅样子,更是肯定了苏笙歌心中的猜想,她微微错后了几步同对方错开实现,随机正要迈进书房的院子,眼尾余光却瞥见琳琅远远地从东边而来。 东边正是伯母住的院子,她心下一顿,便知晓了对方的来意。 “琳琅,”苏笙歌往前迎了几步,正好拦在了对方去书房的路上,“你这般匆匆忙忙的,是要去找大伯?” “回小姐,”见是她,琳琅停住了步子,“方才夫人晕倒时老爷正在书房和大小姐谈事情,吩咐了下人不许任何人进入这处院落,我方才听说大小姐已经出府了,想来是他们已经谈完了,便想着将夫人的情况来禀告一声。” 其实若是放在以往,琳琅定是不会跟苏笙歌说这么多的,只是方才苏笙歌刚让人将夫人房中的几盆水仙都移出了屋子,紧接着她们就注意到夫人的面色缓解了不少,此时虽说面上不表,心里到底是对苏笙歌多了几分尊敬。 “你先回去照顾伯母吧,”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苏笙歌面上露出个宽慰的笑容来,“你是伯母身边最得力的,旁的人照顾着想来你也是不放心,大伯这边我正好也有事找他,不如这事就由我来同他说,伯母的身体也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将养着 ,这药不太好寻,得跟大伯商量一二。” 她说的条条在理,琳琅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心里的担心占了上风:“那就麻烦小姐了。” “放心。” 苏笙歌冲她点了点头,目送着琳琅转身离去,这才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进去。 堂姐这件事,表面上看来仿佛是女儿家春心萌动却不顾声誉,结识了个白衣之身的书生,但若是细细想来,其中总是蕴藏着无数的枝枝绕绕。 一个向来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门小姐,如何识得这样的一个书生,还同对方有了这般深厚的情谊? 真当是话本子呢! “叩叩叩——” 到了书房门前,苏笙歌心中想着事情,轻轻叩了门后并未说话。 “不是说过了,无论是谁都不许踏入书房一步!” 房中传来大伯有些暴躁的声音,显然是刻意压抑着怒火。 “大伯,是我,”苏笙歌微微提高了声音,“我有事找您商议。” “吱呀——” 她话音落下后约莫几息时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苏笙歌抬头正好撞上对方极为严肃的神色。 苏家目前的话事人苏语正是个文官,虽说偶尔也练些拳脚功夫,但大多是为了强健身体,平日里向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示人,是个极温和的人 。 然而此时对方黑着一张脸,若不是因为要见苏笙歌刻意收敛了几分,怕是能直接吓哭街边的小孩儿。 “笙歌啊,”他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怕因为方才的怒火伤及旁人,“先进来吧。” 苏笙歌跟着他进了书房,拒绝了大伯让人叫茶,反而轻声开口道:“大伯,我方才在院外时听到了堂姐同您争执——” 她话音未尽,苏语正却已经成功黑了脸。 “哼!” 他冷声一声:“不提那个不孝女也罢!笙歌你有什么事情同我说?” “倒也不是旁的,”见他这幅样子苏笙歌就知道这次大伯怕是真的气得不轻,随机温和一笑,安抚着对方的情绪,“这几日我在学院总觉得堂姐好像有些奇怪,这次来找大伯也是想要同您讲这件事——” “嗯?” 她的话瞬间便引起了苏语正的注意,他闻言执笔的手顿时一顿,将手中的毛笔放回。 “要我说呢,堂姐不管怎么说也是您和伯母从小培养出来的名门闺秀,每日除了去学院上课以外就是跟京城中的大家贵女们在一块儿,怎么能认识得了一个毫无功名傍身的小三元呢?” 她柔柔的话语像是一汪清泉,逐渐浇灭了苏语正心中方才燃着的怒火,此时顺着她的思路想下来 ,顿时眸光一深。 他在朝廷中浮沉多年,虽说没什么太大的野心,但到底是因为为人持正也结下了几个政敌。他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对方找不到借口对付自己,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家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及此处,苏语正方才因为苏芳虞的几句话被勾起的怒火顿时一消。 芳虞便是再怎么年少聪慧,也到底只是个姑娘家,平日里学的是琴棋书画、家宅安宁,何曾能了解朝中这些腌臜事呢! 见苏语正眸中的怒火散了不少,苏笙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姑娘家嘛,向来都是一样的,您越是反对,她们就越是觉得您在拆散他们,到时候即便是堂姐明白了这其中的腌臜,这隔阂却也是留下了,堂姐那样的性子您也知道,到时候即便您和伯母不觉得,她自己心里也要留个疙瘩的——” 她话说的聪明,苏语正又怎么听不出来,闻言眸光一闪,看向苏笙歌的方向:“那依笙歌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理?” “大伯不必忧心 ,”目的达成,苏笙歌放下心来,“我已经有了办法,只要大伯无视堂姐今日的举动,莫要激起她的反抗便好。” 她话音落下,房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苏语正看着苏笙歌清丽无双的面容, 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侄女。 完全不同于这京中的名门闺秀,这个侄女没有她们身上那股弱柳扶风的样子,反而像是迎风而立的一株傲菊,亦或者说更像是能够独立而生的狐狸崽子,只要给对方时间成长起来,少有人能够拿捏得住这样的姑娘。 她不是依附什么人存在的菟丝花,她甚至能够给旁人依靠。 苏语章还挺会养孩子! 两人无声地达成共识,苏笙歌终于放心地提起另外一件事来:“大伯,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什么事?” 苏芳虞的事情有了几分着落,苏语正心情终于好了些,笑着出声。 “伯母的身体有些问题,方才跟堂姐吵了几句,晕倒了。” “什么?”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苏语正已经猛地站了起来,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还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连苏笙歌的话还没听完就要出门,苏笙歌也不拦他,反而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门。 二人快步走在去往吴氏的院子的方向,苏笙歌挥手示意后方跟着的小厮离开,随即靠近了苏语正的方向:“我方才已经给伯母看过来,现下倒是已无大碍,但是伯母并不是因为跟堂姐置气才晕倒的,她体内有毒。” 最后的几字成功让苏语正停住了脚步。 第23章 设计 “你说什么?” 他皱着眉看向苏笙歌,眸中蕴藏着几分冷意。 若是将这件事同芳虞的事联系起来—— 苏语正朝堂沉浮了这么多年,几乎是瞬间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人身上。 自己这些年一直不声不响,也没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倒是不想还是有人忍不住自己的手啊…… 苏笙歌并不知道对方已经想到了更远的计划上,她不过是想要暗示苏语正小心府中的人,狐尾百合一事苏蔚儿做得隐蔽,即便是明知道伯母前世是因此受害,她还是堪堪在毒素深入骨髓之前才阻止了此事。 此事苏蔚儿在苏府众人眼中还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白莲,她不会贸然发难。 来日方长,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算账。 一笔笔一桩桩一件件,慢慢的都要讨回来的。 “东西应该出在伯母屋内那几盆狐尾百合上,”苏笙歌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狐尾百合的花香同芙蓉花有克制作用,这件事虽说知道的人较少,但天下之大,总归会有大夫清楚,“狐尾百合同芙蓉花具有对冲作用,毒素长年累月积累在伯母体中,如今骤然被激发倒是好事,总比最后无力回天要 强。” 她话音落下,苏语正听着她有条不紊的分析,步子终于慢了几分:“笙歌可有办法医治?” “大伯放心,”苏笙歌点了点头,“方子我已经开过了,也给来诊治的大夫看过,现下药应该已经是熬着了。” “需要什么药材就直接说,”苏语正闻言面色松了几分,“苏府还不差这点东西。” “大伯放心。” 身旁的少女寥寥数语间满是自信,这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苏语正顿时放下心来,他眼尾余光看着一旁的少女,短短几息时间对对方的观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想不到笙歌还懂得医术?” 他赞叹地开了口,言语间倒是没什么怀疑的意思。 “不过自小在军中长大,跟在随军的大夫学了一阵,又同边关的游医学过几天,”苏笙歌早就想好了借口,“香味对冲这事也是游医告知我的,他们走南闯北的,医术跟一般的大夫还是有些不同。” 苏语正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吴氏院前,苏笙歌寥寥瞟了眼院里的情况,就知道伯母应该已经是醒了。 “只是有些气血攻心,”用完了技能卡的最后一丝时间,苏笙歌收回 了搭在吴氏腕上的手,没有跟对方提起中毒一事,“按时吃几贴药就好了。” 她心里换算着技能卡的副作用,安顿完几句话便匆匆道别离开了吴氏的院子,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妇二人。 “喵——” 赶着最后一丝时间,苏笙歌猛地甩上门的下一个瞬间,原本清丽的少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橘猫。 苏笙歌跳上了一旁的梳妆镜,看着镜中的橘猫身体,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世上所有的事果然都是有得必有失的。 还有,她为什么隐隐的觉得自己比上次变猫更胖了呢! 索性此次她是在自己房间变成了猫儿,倒是不必担心旁的事情,苏笙歌直接睡到了第二日,连自己何时变回了人身都不清楚。 虽说跟父母闹了矛盾,但苏芳虞到底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干出夜不归宿的事情来,所日苏笙歌睡着后不久苏芳虞就回了苏府,原本以为回府后定然又是一场吵闹,却不想她回来后父亲并没有让自己去书房,只是传了句话过来让她早些歇息,今日书院讲学结束后早些回府,她母亲身体有些不适。 苏芳虞当时便有些着急,只 是父亲让人传话时明确告诉自己母亲已经睡下了,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先休息了。 “堂姐今日这么早。”苏笙歌笑意盈盈地上了马车,冲苏芳虞打了个招呼,随即坐到了对方身旁。 像是完全不知昨日苏芳虞同苏语正争执一事。 苏芳虞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有些好奇得紧,甚至相比之下自己跟冯昭温之间的事好像也没有那般重要了,有心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对了堂姐,”苏笙歌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我今日有些旁的事,你回府时不用等我。” “嗯?哦哦好。” 苏芳虞今日一直想着母亲的病,没什么心思听讲,虽说面上功夫做得足,但苏笙歌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方才下课,苏芳虞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学院,因为苏笙歌的反对,她们这几日已经达成了共识,她们两人共乘一车,苏府又单独给苏蔚儿准备了一辆马车,倒是终于不必再看到苏蔚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苏芳虞离开后不久,苏笙歌便凑到了对方的几个闺中好友附近。 堂姐近来好几次都用了跟几个好友出游的借口,那个男子的 存在定是瞒不住这几个女子的,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要问一问这几位便足够了。 思及此,她面上露出个神秘的微笑,轻轻招呼了下一旁的几人:“几位姐姐好呀!” 管笛几人闻言转过身来,见是她也纷纷笑起来:“是笙歌呀,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苏笙歌见状压低了声音,“堂姐说府中今日有些急事,她实在腾不开手去寻那人,让我去看看他此时是否还安好,其他的问几位姐姐,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啊?” 她这话问得巧妙,面上的神色又做足了自己是知晓此事的样子,苏芳虞更是在她来书院的第一天就将她引荐给了众人,因此她们也是下意识地相信了她。 “既然如此,”管笛拉着苏笙歌走到了一处角落,“那人叫冯昭温,听说住在城南的一处宅子里,往日里都是芳虞同他约好了在城中的飞逸轩见面。” 飞逸轩是京中最好的酒楼,喜好举办各类诗会,向来是京中无数才子趋之若鹜的地方,姐姐会同他在这样的地方见面也不稀奇,只是—— 城南? 苏笙歌缓缓眯起了眸子。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第24章 冯昭温其人 管笛她们虽然知道一些,但到底是不多,寥寥数语后苏笙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自己目前得到的消息。 堂姐是两月前同那个冯昭温认识的,但刚开始二人只是点头之交,直到约莫半月前,二人在飞逸轩的诗会相识,那人到底是个小三元,还是有几分文采,苏芳虞又素有才女之名,据说二人当时以诗会友,算得上相谈甚欢。 自那之后,对方便经常约着堂姐去飞逸轩喝茶。 不过就管笛她们的意思来看,冯昭温并不知堂姐的身份。 想到这里,苏笙歌冷哼一声。 苏家嫡女才名满京城,就算那人是刚刚来到京城,也绝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即便初次相识是不知,后面总会有人告诉他堂姐的身份。 这“不知”,怕是只是装作不知而已吧! 苏笙歌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慢吞吞地出了书院门,门前早已空无一人,甚至就连向来喜爱在此时跟一众人攀谈的苏蔚儿都已经回了府。 为了保险起见,她故意在城中兜了两个大圈子,才终于在日头将落时堪堪迈进了飞逸轩的大门。 门口的伙计见状热情地迎了上来,苏笙歌眸光在大堂中逡巡了一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管笛她们几人都只见过冯昭温寥 寥数面,根本不记得此人的长相,方才几人细细地回想了许久才跟苏笙歌描述出个大概,然而此时她放眼整个飞逸轩中数百人,竟是有五成同管笛她们描述得极为相似。 “罢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可有开阔些的厢房?” “有的有的!” 飞逸轩到底是这京中的第一大酒楼,伙计倒是极为机灵,闻言直接将苏笙歌领到了三层的一处厢房门口:“小姐您看,这里就是整个楼内视线最好的地方,从这里望下去,基本能够将整个楼中的所有景象落入眼中。”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苏笙歌微微点了点头。 她要了壶花茶,坐在靠近屏风隔断的位置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微微皱起了眉。 听昨日大伯的话,那冯昭温好像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此时被人撸去了那“小三元”的功名,照此情况发展下去,甚至连今年的科举都没办法参加了。 她兀自想得出神,不远处却传来了叫好声。 “冯公子这首诗作的好!意气高远啊!” “要么说冯公子的才华足够跟苏家大小姐比肩呢!‘秋光惹人醉,漫寻离人老’,真是好诗啊!” 他们的吵闹声吸引了苏笙歌的注意,她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往楼下望去。 冯公子? 还是跟自家 堂姐才名比肩?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此时正站在桌案前,手中的毛笔堪堪放在一旁,下颌微抬,口中正跟旁人客气着:“诸位过誉了,苏小姐盛名,冯某岂敢同小姐比肩。” 倒是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不过苏笙歌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眸中瞬间闪过的那一丝不屑与算计之色,顿时心中冷哼一声。 飞逸轩虽说出的是个才子斗诗之名,实际上不过是一些寒门士子试图夺得某位高官青眼,从此绕过科举平步青云之途罢了,这冯昭温不也同样打的这般心思,居然还看不起周围同他一个念头的士子们? 再者,他是什么身份,芳虞姐姐又是什么身份?若真是为了女子着想,怎么三番五次任由旁人将他们二人相提并论?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伪君子!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却同样起了疑。 晋方书院中是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家的子女,聚集了大安无数的优秀才子佳人,大伯苏语正位极人臣,虽说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怎么也是二品,照理来说苏芳虞应该见多了比这冯昭温更优秀的男子,到底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沽名钓誉之辈呢? “还有旁人要参与这一次 的斗诗吗?若是没有,这只琉璃碧玉簪便是冯公子的了!” 台上主持此次诗会的人高声喊了句,周围众人闻言却纷纷摇头。 苏笙歌看着对方将那只簪子放入了怀中。 飞逸轩每次诗会的彩头都不同,因着也有女子参加,有时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明明夺魁的是个男子,但最终的彩头却是女子用品。 不过大安向来风俗开放,这样的簪子送给心仪的女子也未尝不可。 冯昭温拿到了这只簪子后同周围众人寒暄了几句后离开了飞逸轩,苏笙歌见状眸光一转,跟上了对方的背影,远远地坠着。 对方不知是要去见什么人,看着倒是极为谨慎,一路上数次回头,可惜苏笙歌身怀内力,又在大军中长大,学的都是斥候的功夫,又岂是他个书生能够察觉的。 七拐八拐,苏笙歌跟着对方从城中的飞逸轩一路到了城北,直到在一处没什么人烟的院落旁,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 竟然又是她! 苏笙歌看着那个弱柳扶风的身影,眼中的深色几乎要凝成实质,她一双眸子里满是翻涌的风云,却在对方看过来的一瞬间微微侧身,藏身在了身后的一处高墙后。 “怎么突然今日约我见面?” 女儿家细细弱弱的声音传来,旁的 人听起来倒是含羞带怯,只是苏笙歌太了解说话这人了,对方只是这样一开口她便听出了对方语气中满满的不耐烦。 “蔚儿你前几日不是说打碎了一只簪子吗,”冯昭温并没有听出苏蔚儿语气中的不耐烦,“你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他献宝一般拿出了怀中揣着的簪子递给了苏蔚儿,苏蔚儿看到那只簪子的成色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但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惊喜的样子:“这是给我的吗?我其实也只是随意一提罢了,难为你还记着——这簪子真是好看,比我打碎的那只强太多了!只不过那支簪子是我娘从娘家带过来的,还是可惜了……” 苏笙歌藏在一旁听着她的声音,眸中划过一丝不屑。 虽说苏蔚儿是个庶女,但伯母管家向来宽仁,即便是庶女也有该有的份例,苏蔚儿怎么可能真的看上这样的首饰。 “蔚儿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冯昭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倒是认识一个这方面的能工巧匠,若是你的簪子碎的不严重——” “被姐姐亲手摔在地上的,怎么可能不严重……” 两人的对话不断地传到苏笙歌的耳中,听到这句的一瞬间,苏笙歌眸中厉光一闪而过。 她怎么不知道,最近府中有谁摔碎了她苏蔚儿的簪子? 第25章 毒计 然而她心里是门儿清,苏蔚儿面前的冯昭温可不知道这一切,此时看着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落泪,顿时心疼德无以复加,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苏府欺人太甚!你们怎么说也是姐妹,她苏芳虞怎么能这么对你!” “蔚儿别难过,一切有我呢,我绝不会让她们这般欺辱于你!” “昭温大哥,”目的达成,苏蔚儿心里浮现出一抹笑意,面上却依旧装着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还有功名要考,跟苏家对上没好处的,况且姐姐们都是一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你平日里也是见不到她们的,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她们呢!不过是一些欺辱罢了,这么些年我也忍过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中捏着帕子的一角轻轻蹭着眼角,倒是真有几分美人落泪的感觉。 可惜,美则美矣,是条杀人不眨眼的毒蛇。 苏蔚儿的话点到即止,旁人许是还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但暗示之下冯昭温心中却已经浮现出了一条毒计,只是想着此事到底涉及女子清誉,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不过他眉目间的阴狠落入了苏蔚儿眼中,对方瞬间就明白 了他的打算,顿时心中一喜。 这冯昭温,还真是颗好用的棋子啊—— 他们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苏蔚儿关心这几日冯昭温吃的如何、住的如何,言语间还暗示给了对方苏芳虞平日里的行踪。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被藏在一旁的苏笙歌听了个正着。 她眸光中蕴着深深浅浅的风云之色,面上无甚表情,眸中却含着一份冰冷的笑意。 好一个苏蔚儿,好一个冯昭温! 她兀自想得入神,白皙的手掌托在一旁的矮墙上,不由得便用了几分内力—— “咔咔——” 突然,矮墙上的土方发出不堪重负的皲裂声,瞬间便引起了不远处的苏蔚儿和冯昭温的注意。 “谁!” 苏蔚儿到底是做贼心虚,眸光中狠色一闪而过,往冯昭温身后躲了躲:“昭温我怕——” 冯昭温还处于心上人跟自己说体己话的兴奋中,见状往苏蔚儿身前一拦,冲着苏笙歌的方向喊:“是谁在哪!出来!” 苏笙歌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已经探听到了足够的情报,眼看着这两人也说不出旁的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手上轻轻用力,直接从身旁的这一处院落处翻了进去。 来的路上她就曾探查过,城北这一片基本上 都是废弃的房屋,包括自己旁边的第这一处宅子,早已经荒无人烟。 她身手极好,又身怀内力,即便是发出声响也不是苏蔚儿和冯昭温两人能够抓的到的,待两人终于一步一停到了苏笙歌之前藏身的地方时,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应该只是猫儿之类的,”冯昭温松了口气,转回身安慰苏蔚儿,“不必担心。” “幸好有昭温你在……”苏蔚儿不耐烦地应付了他几句,“天色不早了昭温大哥,我得回府了,不然怕是躲不过惩罚……” 冯昭温闻言又是一阵心疼。 苏笙歌心里想着事情,对周围的警惕性自然低了几分,她绕过城北的几处废旧宅子,自一条小街巷进了城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远远坠着的两个身影。 如今倒是抓到了冯昭温和苏蔚儿的小辫子,只是该如何让堂姐相信这两人之间的首尾呢?让堂姐自己一起去跟踪他们二人肯定是不行的,她一个闺门贵女,怕是还未行两步便会被发现…… 她兀自思索着,突然眸光在不远处的糕点铺子一顿。 好像过不了几日,便是苏蔚儿的生辰了吧…… 短短几息时间内,一个完备的计划便在她脑海中成型,她回首看着自己方才走 过的方向,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苏蔚儿,这一次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你又待如何呢? 自从查清了冯昭温的真面目后,苏笙歌便开始格外在意起苏芳虞的一举一动来,不消两日便找到了她同冯昭温联络的方式,虽然跟一个白衣书生有了几分情意,但到底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儿家,她同冯昭温约定的见面地点大多都是在飞逸轩之中。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这里虽说确实杜绝了私下相处的可能,但也给了很多人想象的空间。 每次他们相见之前,冯昭温都会刻意借书院后厨送菜的一个小哥将一株海棠花带进书院中,放在女院学堂旁的一处竹林石桌上,苏芳虞担心被同窗的姑娘们发现,每次都是掐着不早不晚的时间去那处竹林。 苏笙歌发现了这一点后都会刻意在苏芳虞出门抄近路到那处竹林,直接将那株海棠花毁尸灭迹。 来来往往几日,好歹是拖到了苏蔚儿生辰的这一日。 吴氏治家有方,虽说也有几分嫡庶有别的习惯,但到底是没有苛待庶女的心思,即便苏蔚儿的这个生辰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但还是让厨房做了不少对方爱吃的菜,甚至还专门开了库房给对方选了个镯子。 她们在府中回廊的尽头摆了一桌,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就连柳姨娘也上了桌。 “笙歌啊,姨娘听说你素来喜爱这道鱼,你尝尝。” 苏笙歌回府后甚少待在府中,柳姨娘一直想要找机会接近她,却又屡屡被她拒之门外,现下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机会,一直忙着往她碗中夹菜。 “不必。” 苏笙歌看着她们母女便有些作呕,冷冷地开口,一句话便将柳姨娘的手钉在了原地。 饭桌上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苏笙歌这个贱人!她怎么不去死!总有一天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柳姨娘身旁的苏蔚儿闻言瞬间攥紧了筷子,深深埋着头掩去了眸中的毒意,直到恢复了面上的表情,才眸中带泪地抬起头来。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蔚儿,只是今日到底是蔚儿的生辰,平日里姐姐如何对蔚儿都也罢了,今日——” 苏笙歌听着她的话,微一挑眉,这话说得像是自己平常都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哦?我为什么要给你脸?” 她抱臂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也没了什么吃饭的心思,一双修长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映衬着一旁的灯火,此时单眉微挑,明明说得是让人难堪的话,却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第26章 设局 “姐姐你——” 闻言,苏蔚儿眼中的恨意险些溢出来,她死死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堪堪将恨不得将苏笙歌撕碎的目光藏了回去,眸中蕴着一抹眼泪,眼看着就要流下来,身旁却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柔柔的声音:“笙歌刚回到府中没多久,跟你们不亲近也是正常的,她性子直爽,有时说话难免不好听些,柳姨娘是长辈,想来是不会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是苏芳虞。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50!】 苏芳虞话音落下,又不着痕迹地瞥向了一旁上首的父亲,她倒不是担心口头上的几句争执笙歌会输给这母女二人,只是不希望有人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抹黑笙歌罢了。 跟笙歌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也极为喜欢这个堂妹,相比之下苏蔚儿给她的感官便大不如前了。 往日里看着温柔小意的姑娘,实际上不知每日要针对笙歌多少次。 “芳虞说的是,”苏芳虞话音堪堪落下,她一旁的吴氏便又接着开了口,“笙歌这孩子还是认生,她又自小在大军中长大,不喜旁人给她夹菜倒也正常,柳氏你莫要往心里去,她一个孩子,没什么旁的意思。”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60!】 接连几人纷纷开口,明面上是说苏笙歌刚来苏府同柳氏母女不熟悉,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 来,她跟其他人相处得都极好,只是单单厌烦柳氏二人而已,这样的情况落入一旁伺候着的下人眼中,难免便在心里中有了嘀咕。 往日里总是听说苏将军是心悦柳姨娘才纳了对方,现下看来却不一定啊…… 柳姨娘往日里辛辛苦苦经营的形象险些毁于一旦。 “不会不会,”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她面上露出几分和善的笑容,“还是个孩子呢,我又怎么会同她一般计较,更何况这可是将军的嫡女,我自然心里也是极为喜欢的!” 笑意盈盈地样子竟是看不出一丝芥蒂。 苏笙歌心中对这位柳姨娘的警惕性顿时更高了些。 怪不得能教出苏蔚儿这样的女儿,还真是有些手段啊! “行了,都吃饭吧。” 众人三三两两几句话过后,苏语正才终于开了口,看似是结束了这场突然的尴尬场面,实际上却是认可了吴氏几人的话,并不打算惩罚苏笙歌,甚至默认了吴氏几人的解释。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70!】 系统一连三声的提醒声响起,苏笙歌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触动。 这就是家人啊,无论何时都坚定地选择着、相信着你的家人! 【容我提醒宿主一句,现在的守护值兑换为生命值为7天!如果宿主还不去赚取守护值,7天后就会面临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结局!】 系统严肃的声音在苏笙歌脑海中响起,她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同样用意念回复了对方:【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一顿饭有人吃的开心,有人却食不知味。 待众人终于散了后,苏笙歌跟着苏芳虞去了对方的院子。 “笙歌找我有事?” 见苏笙歌跟着自己过来,苏芳虞眸中露出几丝笑意,边招呼对方进屋边让侍女上了一盘点心。 “刚刚看你没吃多少,这是我院中的小厨房做得,你再吃点。” “是没吃多少,看见那母女俩就没胃口,”苏笙歌装作置气的样子,随手捏了个点心在手里,“还是有些饿,不如姐姐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嗯?” 苏芳虞被她说得一愣。 “走吧!我们去飞逸轩!” 苏笙歌不等她犹豫,轻轻拽着对方的胳膊就要将苏芳虞拉起来。 “笙歌你等等!” 苏芳虞想起今晚自己的邀约,有心想要拒绝,只是刚开口便听到了苏笙歌的声音,“姐姐我是真的没吃饱,而且听说今晚飞逸轩有诗会,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姐姐放心,我吃完还要去一趟书院,不会耽误姐姐太长时间的!” 她这么说,苏芳虞总算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苏笙歌的鼻子:“你呀!走吧。” 两人相携出了门,就在她们刚出门后没多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苏府的后门溜了出去,跟她们二人走 的是相同的方向。 “还真是热闹啊!” 苏笙歌依旧要了上次的厢房,此时苏芳虞坐在一旁,她靠在包厢的屏风上望着下方的人群,待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眸光一转:“姐姐,这题目好像是能自己下去取,我下去取来你也看看?” 话音落下,苏芳虞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出了厢房门。 苏笙歌穿梭在人群中,待找到自己的目标后“不经意”地跟对方擦着肩膀而过。 冯昭温一心只想着等着自己的苏蔚儿,哪里还能注意到自己是否撞到了旁人,更何况他还从未见过苏笙歌,便是迎面撞上也不认识对方。 苏笙歌看着他七拐八拐之后进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房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猎物已经进了圈套,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啊—— 房内的两人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苏笙歌的算计中。 冯昭温甫一进门,等待已久的苏蔚儿便迎了上来:“昭温是去取什么?还神神秘秘地不让蔚儿陪着?” “蔚儿生辰快乐!” 他将一枚禁步呈在了对方面前,苏蔚儿愣了一瞬,草草地扫了一眼后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冯昭温不过是一介布衣,虽说也算是在这飞逸轩闯出些才名,但实际上在整个京中根本就是查无此人。每日不过是在飞逸轩作几首诗,运气好的话能拿到当日的彩头,大多是一些砚 台首饰一类的物什,首饰留着送给苏蔚儿,至于砚台狼毫一类的则大多被他变卖了维持生计,哪里能买得起太贵重的东西给苏蔚儿呢! 苏蔚儿看着那禁步玉环中还掺杂着的三三两两的黑色斑驳,目光深处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维持得极好,挂起了个笑意:“多谢昭温哥哥费心了,蔚儿很喜欢。” 她的兴致低沉表现得很明显,冯昭温瞬间就感知到了她的情绪,面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怎么了蔚儿?” “没什么,”苏蔚儿欲言又止,一双眸中满是委屈之色,嘴里还宽慰着冯昭温,“不过是些家长里短,还是不说出来污了昭温的耳朵……” 她吃透了冯昭温的性子,自己越是这样对方越是要刨根问底,于是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了下来,等着冯昭温开口。 果然—— “是不是苏家人又给你气受了!” 冯昭温下一刻便径直开了口,他看着面前泪水涟涟的女子,有心将对方揽入怀中,却又犹豫着不敢伸手。 “昭温哥哥我该怎么办!” 苏蔚儿看出了他的犹豫,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主动扑进了对方的怀中。 软香入怀,冯昭温顿时愣住了。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苏蔚儿,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双手环上了对方的身子。 “蔚儿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日必定要让苏芳虞付出代价!” 第27章 反制 “真的?” 苏蔚儿闻言心中一喜,下意识地挣脱了冯昭温的怀抱,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但在对上冯昭温的眸子时顿时一顿,低下了头迅速整理了眸中的喜色。 “但是昭温,她毕竟是我姐姐,你只是小小地捉弄一下她也就罢了,本来我们就是嫡庶有别,她看不惯我也是正常的,你莫要做得太过了——” 她这幅样子落入冯昭温眼中更是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他重新将苏蔚儿揽入了怀中,轻声道:“蔚儿放心,这次之后我保证她再也没办法欺辱于你,甚至可能还得彻底滚出京城!” 他最后的语调中甚至已经带上了几分狠厉。 他们二人自以为四下里无人,倒是将不少私密的话都说了出来,完全不曾想到隔壁房间中此时正有两个女子听完了全程。 “姐姐——” 苏笙歌看着一言不发的苏芳虞,心里还是略有些担忧。 其实她也有很多能够慢条斯理让苏芳虞渐渐远离冯昭温的办法,但奈何长痛不如短痛,越是跟对方接触的时间越长芳虞姐姐陷进去的便会越深,直到最后即便真的厌了这个男人,也不亚于将对方从心上拔除。 反而不如趁现在陷进去的还不深,直接让 她看清这男人的真面目。 只是长痛短痛,到底还是会痛的。 “笙歌我没事,”苏芳虞听完了全程,此时还没能完全从那段对话中反应过来,听到苏笙歌的声音怔怔地回应对方,“只是,只是有些说不上的感觉……” 她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结在了心口处,脑中一阵阵地眩晕,眼前的景物甚至都有些模糊。 任谁一片真心喂了狗,还发现对方跟自己的庶妹搞在一起,平日里跟自己颇多交际也不过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借此伤害自己,心情也绝不会好。 她将方才听到的对话细细琢磨起来,突然想起今晚冯昭温还约了自己来飞逸轩,顿时更觉得心口一凉。 若是对方真的起了什么歹意—— 她到底是豪门贵女,几个呼吸间就明白了冯昭温的打算,顿时心中怒火大盛,甚至就连被这样的一个男子欺骗了这许久的失落都少了几分。 “姐姐,为这样一个伪君子不值得,”苏笙歌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这天下的好男儿起止万千,姐姐配得上更好的!” 苏芳虞心思有些恍惚,闻言却还是冲她笑了笑,眸色温和:“笙歌,我有些累了,我们先 回府吧?” “我让人送姐姐回去,”苏笙歌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憔悴的神色,只是她还安排了一场大戏给旁边的二人,此时回去倒是便宜了他们,“姐姐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苏芳虞此时也没了心思再劝她,闻言点了点头便出了门,苏笙歌陪着她一路出了飞逸轩,直到将对方送上马车目送着对方离去,才又返回了飞逸轩中,一双眸子里蕴着几分狠意和冷色。 苏蔚儿,冯昭温,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戏台了! 她又回了方才跟苏芳虞待的屋子,墙上挂着一副古画,看着倒是同这个房间相得益彰,只是若是将这画取下来就会发现,这个屋子同旁边屋子的墙上,有一个不小的洞! 这便是苏笙歌早就做好的局了。 包括提前订好这两间屋子,冯昭温和苏蔚儿在这里做过的所有准备都会有人提前告知她,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冯昭温今日可是早就来了飞逸轩,随后故技重施买通了后厨送菜的一个伙计,将他提前找到的几个地痞无赖偷偷带进了飞逸轩中,此时就藏在他屋内的后门处,只等着芳虞姐姐来找他,便将姐姐骗进房中,他甚至还准备好了蒙汗药,为的便是破了姐姐 的身子! 甚至苏笙歌暗暗有过怀疑,他可能会将此时飞逸轩中的众人引到那一处屋子! 倒是好恶毒的心思! 想到这里,苏笙歌眼中杀意暴涨。 当然,这一切根本没有冯昭温想得那般简单,就冯昭温给的那点银子,莫说是买通飞逸轩的伙计让他带人进去,便是扔在地上对方也不一定会瞟上一眼。 之所以如此顺利,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笙歌以她的名义暗中推了他一把罢了。 此时屋内的二人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成了苏笙歌圈套中的猎物,冯昭温看着天色差不多到了他约苏芳虞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面前的苏蔚儿:“蔚儿,天色不早了,你快回苏府吧,我还有件事要处理。” 苏蔚儿自然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闻言心中更是一喜,面上却装着一副留恋的样子:“昭温哥哥谢谢你为我庆生,那蔚儿便先离开了,我们改日再见。” “吱呀——” 她话音刚落,冯昭温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异变突生! 那三四个他找好的地痞无赖突然推开后门进了屋内,进屋后左瞧瞧右看看,待看到清丽的苏蔚儿时顿时个个都瞪直了眼,为首的那个甚至咽了口口水。 “我说兄弟,可以啊!这样的货色你也舍得推给哥几个玩儿?” 他的目光像是有黏性一般顺着苏蔚儿的身子从头到脚转了一圈,苏蔚儿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的目光舔舐过一般,心头翻上一阵恶心。 她向来眼光高,眼里看的都是王侯公子,哪里被这般赤裸裸的目光看过,顿时心中的杀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你们在说什么!” 冯昭温闻言皱起了眉,他自然也是看不起这些地痞无赖的,也不愿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丢了面子,呵斥出声:“谁让你们进来的!” “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那几人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冯昭温语气中的不屑,顿时眉头一立,“你不会打算让哥几个就这么走吧!怎么,想吃独食?” 冯昭温闻言眉头深深皱起来,正要开口,房门处却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楚兄你可不准骗我!这里面真有此次诗会的压轴诗题?” “你我相识这般久我何曾骗过你!不信你去问问飞逸轩管事,今日这房间是不是没定给旁的客人!” “我说你莫要犹豫了,我们这些人可是里里外外连后门都围住了,你若是还不推门,旁的人等不及可就从后门进去了!” 第28章 奇香 他们吵闹的声音不小,几乎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屋内,还在争执的几人当即便是一愣。 冯昭温下意识就想阻止对方开门的动作,然而他还未开口,突然感觉一股燥热从小腹处猛地燃烧起来,甚至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已经烧到了心口处,他未曾开口,眸光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却见几乎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变化。 糟了! 他眸光顿时一变。 不过是让那江湖郎中随意给些助兴的东西,怎么这香的作用如此之快! “昭温哥哥?” 苏蔚儿当然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若是一般的女子可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苏蔚儿自小被柳氏教养着长大,对这些腌臜的东西同样有所耳闻,当即心中便是狠意一闪而过。 她怀疑的目光首先便落在了身旁的冯昭身上。 不过是一介布衣,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对他有几句好言好语,便想要下药强迫于自己吧? “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楚兄这是不相信我?这飞逸轩你又不是不知,向来是只许才子佳人进来,那些人定房间哪里有不提前说明的!管事的都说过了这房中没别人!快开吧!” “白兄你这话说得, 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 就在屋里的几人惊惶无措时,门外又紧接着传来了几声交流声。 冯昭温不过是一介布衣,哪里见过这般情形,闻言顿时慌了神,揽着苏蔚儿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同飞逸轩的伙计说过了!” “飞逸轩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啊……”苏蔚儿强行忍着身上一波又一波传来的躁动,脑海中传来的昏昏沉沉同样让她心里也没什么底。 “我……我只是跟伙计说了一声……” 冯昭温闻言嗫嚅起来。 苏蔚儿顿时一愣,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倒确实是有办法瞒过管事,就是私下里给伙计塞钱,让对方偷偷给打开房门,这种方法一般都会是那些明明一穷二白却还是要装有钱人骗姑娘的把戏,没想到冯昭温竟也——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冯昭温没注意到苏蔚儿的神色,他看着一旁的几个地痞无赖盯着蔚儿的眼神越来越下流,便知道现下一切都迫在眉睫,“该如何让房门外的人尽快离去才是正途。” 见屋内的几个大男人都露出惊慌的神色,苏蔚儿一双眸子迅速一转,知道当下的情形保全自己 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旁人的死活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她眼尾余光瞥见一旁的冯昭温,靠近了对方,装出一副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昭温,这该怎么办?若是被这么多人看到我同这些个男子私下里同处一室,我就彻底毁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冯昭温闻言更是急得团团转,屋内的香却是邪门得很,短短几息时间内几人体内的燥热几乎是更上一层,现下里除了冯昭温和苏蔚儿因着自己的身份还有几分顾忌,那几个地痞无赖却已经有过半神智丢失了,现下几双狼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二人,特别是苏蔚儿,她毫不怀疑一旦对方失去理智,会直接冲着自己扑上来! “谁啊!这屋内有人!” 眼看着情势紧急,冯昭温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直接喊出了声,想要斥退门外的众人。 “嗯?有人?怎么可能?” “就是!这位兄台,你莫不是为了一人独吞这诗题?” “这可就不是君子所为了啊!” 然而门外带头的几人显然就不吃他这一套,闻言更是直接便开始推门,虽说冯昭温进门时上了门栓,但被这么多人推着,想来这道门怕是撑 不过几息时间! “蔚儿!来,躲进去!” 苏蔚儿为了躲避那几个地痞流氓的目光,此时整个人还贴在冯昭温身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透过本就轻薄的衣服贴着对方,更是惹得冯昭温体内的邪火蹭蹭的往上涨。 “蔚儿——” 冯昭温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冯昭温,因着那香的关系,怀中的姑娘白皙的面颊上染着两抹微红,一双剪水双瞳中满是露水,此时雾蒙蒙地望着自己,一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死死将自己的目光从苏蔚儿身上撕了下来,推着对方藏进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下。 床戏地方有限,只能藏的下一个人,苏蔚儿此时已经几乎没了什么神智,仍由对方将自己推了进去。 “小子——” 那几个地痞流氓见状上前一步就要拉住冯昭温的袖子,几双淫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那娘儿们不懂,你当哥几个也不懂吗?这香到底是什么东西哥几个比你可熟悉多了,现下你把唯一能邪火的东西藏起来了,怎么?是想自己伺候哥几个?” 他话音落下,其余几人也都围了过来,将冯昭温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冯昭温当即便慌了神。 他之所以将苏蔚儿藏起来,是为了对方的名声考虑,本来想的是大不了便说是自己给伙计塞了钱想要请几个熟识喝酒,虽说也算是名誉扫地,但到底是能护住蔚儿的,但现下的状况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们放手!” 冯昭温被两个壮汉死死架住,为首的地痞淫邪的目光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眼中竟是有了些旁的意味。 他虽说是个男子,但到底是个书生,向来以风流倜傥示人,长得也有几分清秀之色,若不是靠着这张脸也不能骗到苏芳虞的欢心。 “这样看来,你长得倒也不错……”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大安朝的士子,是受大安律法护佑的!” 冯昭温眼看着对方的手已经探到了自己胸口处的衣物上,当即心里一揪。甚至因为那香味有些迷迷糊糊的神智也顿时清醒了不少,然而虽说脑子清醒了,身体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在对方的手探上来的一瞬间竟是仿佛感受到了一分痒意,不受控制地往前一送—— “呦!有经验啊,这么主动?” 几个壮汉见状更是淫邪一笑。 第29章 好戏 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冯昭温瞪大了眼睛,显然已经无法理解目前的一切,但对方已经将他方才的动作当做了主动,现下更是直接上手要撕他的衣服!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疯了!” 冯昭温自诩君子,向来不屑于做那等粗鄙骂人的事,此时即便是内心已经恨毒了这几个地痞流氓,却碍于自己的口舌始终骂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眼看着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他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一时间甚至就连两个壮汉都没能架得住他,被他挣脱开来。 “嗵——” 然而就在冯昭温挣脱束缚摔倒在地的一瞬间,屋门应声而开,甚至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因为用得力气过大径直跌了几步进了屋。 “我就说这屋内没人吧!” 一个公子哥转过身冲身后的众人笑道,却见他身后的一群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身后。 “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回头,目光乍一接触到屋内的情形时顿时吓得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目光。 “抱歉抱歉,实在不知几位兄台竟是有如此雅兴,叨扰了叨扰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显然没有退出去的意思,身后的众人更是连面上功夫都不愿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往屋内看去,似乎是想要看清能够同时驾驭这好几个男子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短短几息时间,屋内便聚集了更多的人。 “不过几位兄台,女儿家到底较弱,你们这样——” 为首的公子哥还在说着什么,他身旁的一人却扯了扯他的袖子:“楚兄,你今日是不是喝多了,那明明是个男子……” 姓楚的男子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扇子。 “这屋内的香像是催宜香啊——” 围在屋门处的都是些男子,讲话时没什么顾忌,那楚姓书生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声音便紧接着响了起来。 催宜香,在场的众人又有哪个不知道? 那可是上好的催情药! “不能吧,催宜香向来都是对女子药效更强一些啊……” 他沉吟着开口,一双眸子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很快便将目光放在了屋内的那张罗床上。 “怕不是春红楼的哪位姑娘在此,被我们唐突了便藏起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从这么多人闯进来时就大脑一片空白的冯昭温在听到这一句时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一双眸子木木地瞪着苏蔚儿藏身的地方,心中同样摇摆。 若是他将苏蔚儿说出来,最多不过是落个玩得开的名头,甚至可能还会有人觉得自己能搞到 苏家的女儿而羡慕自己—— 只要他将苏蔚儿说出来…… “我——” 冯昭温艰难地开了口,“苏蔚儿”三个字在他嘴边逡巡了许久,但他就是无法说出对方的名字。 蔚儿,那个总是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姑娘,那个会用她自己的帕子给自己擦汗的姑娘,会用自己本就没剩多少的月银给自己买笔墨纸砚的姑娘,那个明明在苏府过得不如意却还依旧温柔善良的姑娘…… 最终,他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无力地闭上了眼。 蔚儿,昭温只能护你这最后一次了。 冯昭温灰白的嘴唇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几位兄台误会了,不过是冯某的一些私人癖好罢了,还请几位离开时将门带上,冯某在此谢过。” 众人瞬间哗然。 为首的几位公子哥互相看了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不可置信,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们也不过是自诩风流士子,虽说也有人到秦楼楚馆消遣,但到底都是去消遣旁人的,这种找四五个地痞流氓在这飞逸轩中消遣自个儿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几人沉默着,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却不曾沉默。 密密麻麻的议论声传进冯昭温耳中,他知道自己如今是彻底 废了,今日之事不消几个时辰便能够传到整个京城,甚至会被编为笑话传遍整个大安,他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目光,更不敢去想往日里的好友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打扰兄台雅兴,是我们几个不对,”为首的公子哥见状冲冯昭温作了一揖,招呼着众人离开,“行了行了都散了都散了。” 待众人都推出房门后,他走在最后,边关门边有些犹豫地低声道:“兄台,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冯昭温沉默着没有回他。 而几乎就在门被关上的瞬间,几个地痞流氓扑向了冯昭温。 冯昭温麻木地看着他们将自己扑倒在地,一双眸子里没有半分色彩。他又何尝不知道方才是最后的获救机会,只是若是让众人将自己带走,那几个地痞定是会将魔爪伸向蔚儿的,既然如此,便罢了—— 左不过他这一辈子也已经毁了。 “还真是头一次见让人玩自己的啊!这书生竟有这种嗜好?” “哎你没看到他的样子吧,我刚刚从侧面看了一眼,好像是那个姓冯的士子啊——” “没错就是他!我刚刚看到了!” 飞逸轩一时间因为方才的事情议论纷纷。 苏笙歌就是在这样的议论声中迈出了飞逸轩的大门。 她似笑非 笑的目光往身后深深看了一眼,待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后嘴角露出个笑意,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飞逸轩。 今日这一切,若不是她从中斡旋,也许此刻被议论、谩骂、嘲笑的就会是芳虞姐姐,而始作俑者就是冯昭温和苏蔚儿两人! 如今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只是她倒是也没想到,冯昭温竟会为了苏蔚儿做到此等地步。 倒真是痴情呢! 苏笙歌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飞逸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包括那两个领着所有人撞破房门的公子哥,也包括被更换了的药效更猛的催宜香,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的手笔,苏蔚儿能跑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跑得了一世? 苏笙歌心思微微一动,几个念头便出现在心头,她正要细细沉思,突然一道电子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570!】 苏笙歌:?? 她一时间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终于在脑海中问道:【瑶瑶,什么情况?我突然哪来的这么多守护值?】 【是刚刚的冯昭温对苏蔚儿的守护值呢宿主!】 系统正因为她骤然获得的守护值而开心,苏笙歌闻言却是心口一堵。 什么东西?冯昭温对苏蔚儿的守护值? 第30章 守护之环 【为什么冯昭温对苏蔚儿的守护值会这么高?】 苏笙歌冷冷地开口,刚重生时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侍卫的身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眸中方才的笑意散的干干净净:【他一条命难道还抵不过这一对恶心人的男女之间的那几分欺骗的感情?】 【不是的宿主,这个不是这么算的!】 系统听出了苏笙歌语气中的冷意,急忙开口解释。 【当初那个侍卫救你,一是职责所在,二是他即便救了你其实也并不能让你完全脱离困境,但因为他是为了你失去生命,所以才会有那么高的守护值,旁人的守护值一般来说也就只有20点左右的,而冯昭温对苏蔚儿的守护值这么高,一是因为冯昭温确实是堵上了自己的一切,为了苏蔚儿他这辈子基本上都毁了,甚至比死都要难受,二是因为他做出的选择确实可以完全地保护苏蔚儿,所以守护值才会这么高的!】 系统一连串地将一切都给苏笙歌解释了,生怕她误会自己。 然而它话音落下许久,苏笙歌却依旧沉默着,一直没有开口。 系统感受着她身上的冷意,有心缩在她脑海中当鹌鹑,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小 心翼翼地开了口:【宿主你换个角度想想嘛,他们倒霉最后获利的还是你,这样我们不是还赚了嘛!500守护值已经足够宿主50多天的生命值了!】 话虽如此—— 苏笙歌又何尝不明白系统的意思。 只是她重活一世,为的便是守护自己的家人,然后便是向前世那些害过自己、害过自己的家人的人报仇,靠苏蔚儿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蛇蝎女子和害了芳虞姐姐的冯昭温身上的守护值苟活,这样的事情苏笙歌怎么想都无法接受。 【瑶瑶,打开抽奖系统】 她清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系统顿时一愣,有心想要拒绝,却在注意到苏笙歌的表情时一顿。 【系统商城抽奖模式已打开,请宿主确定是否使用500守护值进行抽奖?】 它闷闷不乐的声音在苏笙歌脑海中响起,即便系统很愿意宿主多使用抽奖,但那是在宿主守护值充足的情况下。如今守护值堪堪不过500多,作为宿主的重生守护系统,它自然是不愿意宿主将这么高的守护值用作抽奖的。 但是看宿主的样子,它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愿意将这些守护值转化为生命值活着的。 【确 认。】 【抽奖已开始——】 苏笙歌脑海中一个略小的金色轮盘凭空出现,她略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金色轮盘上的内容。 轮盘刚开始转的并不快,还是被她看到了上面的一部分内容。 什么“奇花异草”、“剪水双瞳”、“倾国之色”…… 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笙歌叹了口气,轮盘越转越快,她便再也看不到上面的字了。 【滴!系统抽奖完成!恭喜宿主获得守护之环十个!】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苏笙歌脑海中响起,那个金色的轮盘蓦的消失,出现在原地的便是小老虎模样的系统。 【守护之环?什么东西?】 苏笙歌微微皱着眉。 【宿主的运气真好!】 听到她的疑问,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 【这是系统商城中比较珍贵的几件东西之一!守护之环,顾名思义是作守护之用的,并没有固定外形,宿主可以将其变化为任意形态,然后送给旁人,只要身上带着守护之环的人,宿主就可以随时知道对方的位置!】 倒确实是个好东西。 苏笙歌听着它的介绍,眸中的凉意总算是散了些。 虽说想起这守护值的来源还是让人心生厌烦, 但这样东西若是用好了确实是能够很大程度护住苏府的众人,苏笙歌心中暗骂一声。 也算是用苏蔚儿造的孽造福旁人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有人彻夜神伤,有人还未从催宜香中清醒,也有人兴致勃勃地跟许多人议论着今日见闻—— 苏笙歌回到苏府时天色已然不早,若不是她提前跟车夫打了招呼,这个时辰回来怕是还要听吴氏念叨几句。 许是早就没了母亲,再加上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在边关长大,苏笙歌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来自长辈有些絮叨的关心,每每被自家伯母絮叨时都只能装作一副听话懂事的样子点头称是。 第二日一早她便将几乎守护之环变幻为了能够随身携带的物什,送给了苏府的几位亲人,用的是父亲从边关给自己搜罗的有趣玩意儿的名义,甚至还在最后将另外一只镯子留给了吴氏,让她转送给苏蔚儿。 “笙歌这是——” 吴氏显然也有些震惊。 苏笙歌同柳姨娘母女不和已经是整个苏府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赠给蔚儿礼物? “昨日不是她的生辰嘛,”苏笙歌故意装作一副置气的样子 ,“伯母转送给她时就说是父亲赠与她的生辰礼物吧,免得被人议论父亲冷落庶女,连个东西都不曾赠与。就说是边关送过来的,误了些时辰。” “原来是这样。” 吴氏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再看向苏笙歌的目光更是满意。 笙歌这孩子,虽说不喜那母女二人,但对她父亲还是从心底里尊敬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心细,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笙歌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伯母了。” 伯母的行事苏笙歌自然是放心的,将东西都给了对方后便离开了吴氏的院子,径直出了府门。 经历了昨日的事情,今日芳虞姐姐还未缓过来,至于苏蔚儿,早些时候让院子里的丫鬟传了话,说是昨日染了风寒,今日只能请假了。 是以今天去书院的就只有苏笙歌一人。 她到书院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刚进书院便被管笛几人团团围住。 “笙歌你可来了!我们几个等了许久了!” “昨日的事你可听说了?” “芳虞今日没同你一起来吗?她现下还好吧?” 几人一时间也不顾什么淑女礼仪了,围着苏笙歌便叽叽喳喳开了口,苏笙歌甚至一时间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第31章 人人喊打 “行了行了,我们都先冷静冷静,”最后还是管笛站出来说了句话,“让笙歌讲。” 众人之中她和苏芳虞关系最好,两人性格也最为稳重,此时管笛一说话,其余几个女子终于都停下了七嘴八舌,齐齐看向被她们围在中间的苏笙歌。 “几位姐姐放心,”她们眸中的关切之色不似作假,苏笙歌心中也有些感动,在京城这样水深且浑的地方,人人向来都是人前笑脸人后插刀,芳虞姐姐能有这么多真心为她着想的朋友实属难得,“芳虞姐姐没事,过几日便会回学院中听学。” 她说得轻巧,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几乎是瞬间就从苏笙歌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那冯昭温的事情都是真的,但苏芳虞并未同他见面,也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今不过是有些伤神罢了。 “那便好——” 几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她们虽都是深宅中的贵女,但这京城就是一张硕大的消息网,除非什么手眼通天的人刻意隐瞒,否则这样的事情不消几刻便会传得满城风雨。 “我就说嘛,那书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劝过芳虞几句,又怕搅了我们姐妹情谊,我也没敢多说。”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 意思了,你可注意着些,等芳虞回书院来听学时可千万管着自己的嘴,别在她面前说漏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不过你们都听着了些什么消息啊?我那个小丫头打听回来的内容可是令我大开眼界呢——” …… 书院中几乎处处都是这样的议论。 苏笙歌面不改色地从议论的众人身边走过,眸光中没有半分波澜。 既然冯昭温做了那样的打算,就该想到这一切若是真的应验了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若是没有她,如今承受这一切的芳虞姐姐只会比如今面临更激烈、也更残酷的情况。 不过—— 想到现在还在府中“病着”的苏蔚儿,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色。 冯昭温为了苏蔚儿甘愿牺牲自己的一辈子,甚至就连作为男子的尊严也可以不要,应该很是感动了自己吧?现下他应该藏在某个见不得人的角落中舔舐着自己那被践踏的尊严的同时,也还在自我感动于他对苏蔚儿的保护吧? 那便让他看看,他护下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吧! 打定了主意,苏笙歌径直迈步走进了学堂,一直在想着心事的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进入学堂后片刻,两道不属于晋方书院的身影从女院外高大的桂树飞身而 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院。 “呦苏笙歌你还好意思来书院啊?” 苏笙歌甫一落座,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眸光中厉色一闪而过,转头看向一旁出声的郑如清,眉头微挑:“怎么?郡主有事?” 苏笙歌到底前世是带着千万兵马征战沙场的,那凌厉的气势早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她的骨血当中,如今郑如清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她的霉头,她看着对方目光自然便带了几分杀意。 郑如清被她看得心头一冷。 面前的女子明明是一副笑着的模样,可那笑意中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充斥着令人遍体生寒的冷意,一瞬间郑如清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同她一般年纪的柔弱女子,而像是大安当今的那位当之无愧的杀神——摄政王秦琊! 她心头一哽,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嘴边,说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苏笙歌看着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顿时没了什么兴致。 不过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皇家女子罢了…… 然而一旁的郑如清却被她这个有些蔑视的目光瞬间激怒,再也顾不得方才心头的心悸,色厉内荏道:“苏笙歌,怎么今日没见你那好姐姐苏芳虞啊?听说她可是 同那书生交情匪浅呢!不会是因为心上人这点特殊的癖好便没脸出门见人了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几乎是瞬间便引起了学堂内不少人的注意。 苏笙歌感受着众人蓦然间隐晦地扫过来的目光,眼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果然—— 今日的刁难她早就想到了,苏芳虞便是再小心,也逃不过这京中散落各地的各家的眼睛,更何况是皇家人。 “郡主这话说得有意思!”她冷哼一声,“我伯母这几日身体不适,姐姐在家里侍奉母亲罢了,也不知郡主这是攀扯得哪门子的风言风语,便这般往旁的人身上套?莫不是定北王家风如此?” 郑如清并没有发现苏笙歌话中的陷阱,见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更是心中一喜:“苏笙歌你少攀扯旁人!苏芳虞同那书生的事整个京城少说也有四五家知晓吧!什么在家侍疾,怕是苏大人也嫌她丢人,关在家里了吧!” “我大安讼律第一条,‘无证不得妄言,不得堂审,不得用刑’,亏得定北王当初也是执掌讼律,如今看郡主所言行事,定北王当年判的这些案子,还真是难说啊——” 她几句话说得轻巧,郑如清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又听到了苏笙歌的声音:“再 者,都是闺阁女子,那书生什么事郡主不仅知道得如此详细,还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宣扬,还真是不知该夸郡主不拘小节,还是体恤民情?” “噗嗤——” 她话音落下,不少暗中围观女子都暗暗笑出了声。 虽说郑如清身份摆在那里,她们不敢像苏笙歌这样正面对上对方,但笑话几句也不是不可。郑如清虽是郡主,但定北王兵权已解,如今可再不是当初统领大安数百万大军的实权王爷了。 “苏笙歌你——” 郑如清总算明白过来对方言语中的圈套,此时又被周围人的笑声一激,当即便要站起身来。 “都在吵闹什么?已经是上课时辰了不知道吗?” 她刚起了半个身体,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郑如清的身子顿时尴尬地停在原地,站起来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苏笙歌倒是一直坐着,见状直接转回了身,看向台上的女夫子。 她可跟毫无内力的郑如清不一样,其实她早就发现这位夫子站在门口处了,只是一直未曾进门而已,对方现下专门选在此时进来,怕也是故意为了给郑如清难堪。再有,便是为了给自己解围了。 思及此处,苏笙歌冲台上的夫子露出个笑容,算是谢过了对方的善意。 第32章 追悔莫及 晋方书院能在大安有如此盛名,自然也有它的骄傲,莫不说它背靠皇室,单单一个摄政王的名头便已经足够让它无视学院中的这些学子的身份,一视同仁了。 是以即便嚣张跋扈如郑如清,也是不敢在书院之中造次的。 她脸上的神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见夫子也没有给她递个台阶下的意思,尴尬了许久最终还是自己主动坐在了座位上,只是坐下狠狠地白了苏笙歌一眼,眸中满是恶毒。 还从未有人敢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难堪,苏笙歌,我记住你了! 苏笙歌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郡主罢了,对她还构不成威胁。 这一天时间过得极快,待夫子宣布今日讲学结束时苏笙歌甚至还有些未曾从对方的讲述中反应过来。若不是瞥见不远处的郑如清起身准备冲着自己走过来,她甚至还想要在座位处磨蹭一段时间。 “管笛姐姐!我先走了!你们要转达给芳虞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晚些时候会替你们一一传达的!” 趁着郑如清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苏笙歌飞快地站起了身,在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经离开了学堂。 “苏笙歌你给我站住!” 郑如清又哪里看不出来她是故意为了躲开她,当即气急,追了几步到女院门口处时,书院中哪里还 有苏笙歌的半分身影? “这个贱人!” 她一时口不择言地骂出了声,身旁几个跟班的姑娘围了上来:“郡主莫气,她苏笙歌也是惧了郡主,所以才会脚底抹油一般溜得这般快,郡主何必同她一个粗蛮女子置气呢!” “是啊郡主,不过是仗着嘴皮子溜在这书院中嚣张几分罢了,说到底她身份哪里比得上您?” 她们七嘴八舌地安慰着郑如清,终于让对方的脸色好看了些。 “说的也是,”郑如清接受了几人的解释,眸中的恨意也少了些,转回身抚了抚发钗垂下的珠链,“罢了,今日便先放过她!” 苏笙歌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她今日可还约了一个人在城北见面呢,实在没兴趣在郑如清身上浪费时间。 她晨间出门时便嘱咐车夫晚上不必来接自己,顺着书院的方向往东走了不短的距离后,她闪身进了一处狭窄复杂的小巷,待再绕出来时人已经身在城北位置。 冯昭温倒是精明,跟苏芳虞说自己住在城南,实际上城南那处宅子不过是他花了几个铜板暂时租下来的,就是为了在苏芳虞找他时有个说辞,他真正的住处倒只有苏蔚儿一人知道。当然,现下多了个因为跟踪他们而找到了确切位置的苏笙歌。 她看着面前这一处简陋的院落,眸光中闪过一丝冷色。 大安京城以城中的皇宫为中心, 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坊市。其中城中因为最靠近皇宫,是大多官员的家宅,相应的城西与城东便是京城中最豪华的酒肆与珍奇之处,相比之下距离皇宫较远的城北则多是一些平民百姓与摊贩、还有一些个较为简陋的客栈,至于城南—— 那是整个京城中距离皇宫最远的地方,素来是一些地痞流氓、还有些走南闯北的手艺人的落脚之处,端的上是人蛇混杂。冯昭温骗芳虞姐姐屡屡去那样的地方找他,打得什么心思真是一目了然! “叩叩叩——” 有些起风了,苏笙歌就着风声敲响了面前破破烂烂的院门。 她等了大约一刻时间,莫说有人来开门,甚至这院中竟是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若是给一般人见了,定要以为这院中本就是没有人的。 然而苏笙歌面上却露出一抹微凉的笑意,她退后了几步,随即腿上猛地用力—— “砰——” 随着一声巨响,本就破烂不堪的木门被她一脚踹开,荡起一阵阵的灰尘。 苏笙歌后退了一步躲开这阵灰尘,随即看向这一处院子。 是个简陋的小院落,只有一处看着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旁边还有个低矮的小屋子,看着像是厨房。 除此之外,整个院子里竟是空空落落,再没有一丁点旁的东西了。 她径直迈进了这一处院落,足尖方才点在院中的地面上, 甚至身子还没有彻底进入院落,一道冷风裹挟着些许杀意,猛地冲着她的后脑处砸了过来! “哼!” 苏笙歌面色不变,眼里闪过一抹讥诮,足尖轻点,轻轻一个借力,身子便擦着那阵厉风而过。 就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着偷袭自己? 苏笙歌面上挂着一抹嘲弄,转过身看向一击不成正要举起那根木棍再一次砸过来的冯昭温。待看清对方此时的样子时,眉头一挑。 短短一夜的时间,原本那个还有几分风度翩翩样子的书生竟像是换了个人。脸竟是有些瘦脱了形,上面还挂着些青紫的伤,想来该是昨日那些地痞打得,原本一丝不乱的头发现在乱的像是一团杂草,胡糟糟地堆在头上,一双眸子里满是红丝,眸光中满是呆滞与深沉的绝望,身上还是昨日那身衣物,乱糟糟的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可不就是打了一架么? 苏笙歌心中讥讽。 还未进门时她便已经察觉到了这人的位置,叩门后一直没有进去也是想看看对方想要干什么,却是不想竟是打算藏在门后偷袭自己? 还真是天真! “你——是谁?” 见来人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些昔日“好友”,也不是昨日那几个地痞,而是个清艳绝丽的女子,冯昭温眼中的呆滞少了些,开口时粗粝的嗓音仿佛是被滚烫的木炭烧过了一般。 “ 我姓苏。” 苏笙歌并不同情他现在的样子,她看着对方的眸子,平静地开口。 “苏——”冯昭温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再看着苏笙歌时便有些激动,原本死寂的眸子也有了几分光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蔚儿让你来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蔚儿绝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哦对了!蔚儿昨日也吸入了那烟!蔚儿她可还好?” 苏笙歌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眸中隐隐浮现出个讥讽的笑意。 就这么相见苏蔚儿?那便满足你! “对,是她让我来的,”苏笙歌没什么好语气地开口,“但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她不方便直接同你见面,让我先来同你说一声,两日后飞逸轩有一场诗会,让我带着你乔装打扮进去,届时她会同你在后院相见。” “飞逸轩”三个字一出口,冯昭温的身体眼见得瑟缩了一瞬。 他低着头,但苏笙歌还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血红色。 “为,为何要约在,约在飞逸轩?” 冯昭温有些艰难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因为你的事刚出,虽说闹得满城风雨,但没有人能想到你还会回飞逸轩,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你饱读诗书,这样的道理应该是懂得才对。” 苏笙歌并不在乎他的感受,句句往冯昭温的心上戳刀子。 第33章 守护值 “话我带到了,”苏笙歌并不担心冯昭温没有记住自己的话,见对方还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也没什么旁的情绪,扔下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开,“那便说好了,后日傍晚,我在这里等你,随后带你去飞逸轩。” 她话音落下,冯昭温并没有什么反应,苏笙歌也不管他,径直迈出了这片让她待着都想要作呕的地方。 她并不担心冯昭温会提前离开京城,或是那日爽约不在这里等她,冯昭温为苏蔚儿牺牲得太多了,此时苏蔚儿就是他唯一的慰藉,他绝不可能不去。 不是想要守护他“心爱”的姑娘吗? 走在回苏府的路上,苏笙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她便让他看看,他心爱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小姐您回来了——” 苏笙歌刚进苏府,苏芳虞身旁的大丫头便迎了上来,看得出来是在此处等了许久了。 “嗯?怎么回事?” 苏笙歌收起了方才那副冰冷的样子,面上挂着一抹笑意看向对方。 “大小姐说是有事找您过去一趟,让我在这里等了许久了,”苏芳虞对待下人向来宽余,她身边几个要好的丫头也不让她们自称“奴婢”,向来都是称一个“我”字,“这几日小姐总是闷闷不乐的,端上桌的饭菜也 只是草草吃几口,我们看着也是担心得很……” “我知道了,”这府中除了始作俑者苏蔚儿之外,怕也是只有苏语正、吴氏和她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了,“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姐姐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侍女面上露出几分放心的神色,引着苏笙歌到了苏芳虞的院子。 “笙歌?” 屋里传来苏芳虞柔柔的声音,虽然骤然一听那里面还有着十分的疲惫,但苏笙歌心里的担忧却放下了不少。 虽是疲惫,但到底是没了昨日的失魂落魄,说明芳虞姐姐应该已经缓过来了不少了。 “是我,”她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径直推门进了苏芳虞的屋子,“今日管笛姐姐几个还让我代她们问姐姐好,说是若是你再不去学院,过几日她们便能将你这个甲位挤下去,也感受一下做书院甲等是何种滋味。” 想起自己那些好姐妹,苏芳虞面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来。 “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给苏笙歌添了杯茶,随即开口让屋里伺候的几个侍女都离开了屋子。 看她这个样子,苏笙歌眸光迅速闪过一丝精光。 “笙歌,原本你来之前,这些话我思索了许久该如何说出口,”苏芳虞一双柔和的眸子紧紧盯着苏笙歌,“只是后来你进来时的一刹 那,我突然想着,我们亲姐妹之间便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虚的了——” 她定了定:“冯昭温此事,是否有你的手笔?” 昨日苏芳虞骤然听到那一切,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夜里她辗转反侧,挨过了最初的那阵猛烈的心痛之感,才终于从这件事中品到了那么一丝丝旁的意味。 为何笙歌会突然约自己去飞逸轩?为何笙歌突然要下楼取题目?又为何会那么巧,她们所在的房间隔壁便是冯昭温,甚至墙壁上还有那样一个洞? 这一桩桩一件件,莫说苏芳虞本也是玲珑心窍的世家女子,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家,也该意识到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更何况她今日晨间便听说,那冯昭温竟是跟几个男子在屋内行那等苟且之事! 听完侍女打听来的消息,苏芳虞原本就还未缓过来的心口顿时又是一滞,竟是险些又晕倒过去,若不是她死死咬着贝齿支撑着,怕是都撑不过那一阵心悸。 若不是昨晚提前听到了对方的计划,若是昨晚没有笙歌在,依照冯昭温同自己的邀约,苏芳虞几乎是瞬间便明白过来。 什么癖好!那几个地痞流氓,原本是留着准备对付自己的! “是。” 见苏芳虞显然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苏笙歌也没什么好 隐瞒的,她了解自己的姐姐,虽然是自己出手毁了冯昭温,但芳虞姐姐并不是那等为了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怪罪姐妹的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苏芳虞并没有意外。 她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苏笙歌,温柔如水的眸中仿佛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却最终只是轻轻将苏笙歌揽进了怀中,随即埋首在苏笙歌耳边,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笙歌……” 苏笙歌没有动,任由她揽着。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360!】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苏笙歌一惊,却没什么动作,而是在脑海中惊讶地喊了系统一声:【瑶瑶,什么情况!哪来的这么高的守护值?】 话音落下,还没等系统开口,她眸中溢出几分凉意:【不会又是来自冯昭温和苏蔚儿两人吧?】 【不是的哦宿主!】 突然多了三百多的守护值,这让这几日一直担忧着宿主越来越少的守护值的系统非常兴奋。 【经系统检测,这些守护值是来自苏芳虞的呢!跟冯昭温和苏蔚儿没有一点关系哦!】 来自——芳虞姐姐? 苏笙歌顿时一怔。 她获得的守护值都是来自于他人的善意,芳虞姐姐待她好她是知道的,她能靠守护值活到现在可以说有芳虞姐姐的 不少功劳,可这次——怎么会这么高? 【是因为苏芳虞此时对宿主的感情已经到了很深很深的程度了哦!】因为突然暴涨的守护值,系统显然高兴得很,三句话不离一个语气词,【系统检测到,如果说之前的苏芳虞对待宿主是认可宿主苏家人的身份,认可宿主是她的妹妹,那么现在宿主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可以她的父母比肩的哦!这意味着一旦发生危险,她会将宿主的安全置于自己的安危之上呢!】 苏笙歌听着系统的话,眸子深处同样有一抹微红。 这就是家人,也许不会在嘴上说出来,但在心里却会将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家人! “姐姐,”虽然苏芳虞什么都没有说,但苏笙歌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了一切,她双手轻轻环上苏芳虞的身子,轻声开口,“你是我们苏家的嫡女,背后是位极人臣的大伯,是手握兵权的我爹爹,还有伯母、大哥、有我,有二伯一家,有整个苏家,冯昭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结交的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而已,为他神伤,不值得的——” “我知晓的。” 苏芳虞放开了苏笙歌,面上重新挂起一模笑意,看着虽然有些疲惫,但显然眸中已经有了往日的光彩。 “多谢你,笙歌。” 第34章 故地重游 两日后。 这些天冯昭温根本就没了往日里那些打扮自己的心思,自从那天之后他便一直窝在自己这处简陋的屋子里,几乎已是三日时间滴水未进。但随着跟苏笙歌约定的时间一刻刻到来,他心中那一缕火苗却又满满燃了起来。 若是—— 若是蔚儿不嫌弃自己呢?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同染了野火的荒草一般在他心中铺天盖地地燃烧起来,虽然他的理智还在不停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名声尽毁,再不能靠近蔚儿给她带来旁的流言,可心中却仿佛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不停地蛊惑着他:万一呢?也许蔚儿不嫌弃自己呢?毕竟她是那么善良的姑娘,更何况自己落到如今这个田地都是因为蔚儿啊! 这样纠结着,最终不知处于怎样的心思,冯昭温竟是挣扎起来吃了些东西,又好好收拾了自己一番,随即便坐在家中等着那日来找他的女子。 可惜,他一直从日上三竿等到夕阳西下,却始终未曾看到对方的身影。 她莫非是骗我? 他心中越来越没底,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焦急,迈出了这几日从未出的院门。但他又怕遇着人,只好期期艾艾地等着门口,伸长了脖子 往那条大路上望去。 苏笙歌来时便看到了这幅场景。 她去马行赁马车时废了些时间,当然她也并不介意让冯昭温多等等。 冯昭温从白日里等到了月上柳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看到了苏笙歌,见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瞧见了,忙疾行了几步走到了对方马车前,看着刚撩开车帘的苏笙歌,张口便带了些埋怨:“你怎么才——” 然而下一刻,苏笙歌冷冷地瞟过来一个眼神,瞬间将他剩余的话冻在了嘴边。 苏笙歌看着哑然的冯昭温,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面上缓缓露出个冰冷的笑意。 正好,还收拾利落了,倒是省了自己动手。 原本她还想着若是冯昭温还是两日前自己来时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得威胁他收拾收拾自己,倒是不想苏蔚儿的威力这般大,只是一个不知会不会实现的承诺而已,这冯昭温也能振作起来。 这样也好—— 她看着冯昭温的眼中有几分嘲讽,这样也好,如今他期待得越高,待会儿的戏才会越精彩! “走吧。” 苏笙歌没有下车,淡淡地瞥了冯昭温一眼后将一个斗笠扔到了他面前:“带上。” 话音落下,她便转 身又进了车厢中,独留下冯昭温一人呆站在原地。 往日里何曾有人这样对待他! 冯昭温的面色扭曲了一瞬。 他往日里被吹捧惯了,虽说前几日刚出了那样的事,但他这几日还未出门,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在京城传成了什么样子,今日收拾了一番自己,竟是心中自我欺骗得又觉得自己仿佛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三元了! 马车摇摇晃晃了几下,冯昭温自己爬上了马车,又钻进了车厢中,整个过程中那驾车的车夫竟是一眼都未曾看他,由着他爬的丑态尽出。 苏笙歌靠在一旁闭目养神,知道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马车悠悠地走进来,冯昭温坐在车中,眸光却不住地四处乱瞟,甚至还自以为苏笙歌不知道,目光往她面上扫了好几次。 苏笙歌感知力何等敏锐,几乎是在他的目光刚扫过来时便已经察觉,若不是想着今晚自己亲手安排的好戏,她怕是早就忍不住出手取了对方的项上人头! 外面渐渐有了人声,冯昭温的目光在顾不上乱瞟,几乎是瞬间整个人都瑟缩了几分。 苏笙歌一双眸子缓缓睁开,看着他这幅样子眼里流露出几分讥讽,随即 冷冷地开口:“我在这里下车,你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他。” 话音落下,她不等冯昭温反应过来,便已经离开了马车。 冯昭温面上当即一慌,下意识便要跟着苏笙歌下车,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拦住:“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听小姐的话,这里距离飞逸轩可不远,你若是在这里下车碰到什么人出了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 他的动作瞬间僵在原地。 飞逸轩附近,冯昭温太清楚这里是什么样子了。今日若是有诗会,提前一个时辰便会有城中的大半数士子陆陆续续过来,或是在飞逸轩中交流今日里看过的文章,亦或者便是三五成群在飞逸轩周围的几处书局闲逛,自己若是此时下去—— 想到了四面八方可能投来的目光,他呼吸一滞,跌坐回马车中。 车夫见状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冷笑,将马车赶到了飞逸轩的后门处。这里是一处小巷子,向来是无人问津之处,他警惕的目光看了四处没有人,这才缓缓开口:“到地方了,有几件事小姐要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第一,待会儿我们会从后门进去,到时候我会安排你提前等在屋内,你待好了莫要被旁 人发现,若是出了什么篓子没人能救得了你。第二,蔚儿小姐到底是我们苏府的人,无论她之前跟你是什么关系,劝你莫要在做白日梦,即便蔚儿小姐不嫌弃你,我们苏家也绝不可能让她嫁与你这样名声之人。” 人在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总是只能听得到自己想听的内容,坐在车厢中的冯昭温在听到那句“即便蔚儿小姐不嫌弃你”时心中一顿,竟是有几分甜蜜。 蔚儿果然是心悦自己的,她果然不嫌弃自己! 冯昭温心中如何想车夫自然不知,他照着苏笙歌说得一一交代了冯昭温,看着对方进了飞逸轩的后门才离开此地。 “您可是冯公子?” 冯昭温刚进了飞逸轩后门,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低低的声音便从一侧的暗处传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那处,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珠光下,吓得他下意识地背过了身。 那人竟是之前自己塞钱让那几个恶霸进来的伙计! 若不是—— 那日若不是他收了自己的银子却没有拦住那些人—— 冯昭温斗笠下的脸已经恨得有些扭曲,一双眸子里满是刻骨的恨意,看着竟是恨不得将那伙计生啖其肉。 第35章 骚乱 “公子请随我来,”他带着斗笠,天色又早已经黑了,那伙计根本未曾认出他来,一边带路一边还不停地跟他套近乎,“公子您这姓在如今可是不好啊,这些日子来飞逸轩的士子们但凡是姓冯的都以字相称了,这‘冯’字,怕是要有些时日没人想提了!” 他的话仿佛有人拿着尖刀一刀刀捅在了冯昭温的心上,他自进入飞逸轩后便有些魂不守舍,此时明明心中应该满是怒火,却又感受到了无边的凄凉,往日里的一幕幕不由得泛上心头。 “冯兄这诗写得真好啊!” “可不是嘛!能有幸跟冯兄一个姓氏,也是我等几个的荣耀啊!” 当初一个个以文会友,称兄道弟,如今还真是世态炎凉啊—— 冯昭温神色有些恍惚,却又听得身旁的伙计接着道:“要我说那冯昭温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啊!而且他也真是不挑食,那几个可都是地痞流氓,他竟也能一人应付那么些个壮汉,啧啧啧——可惜了,就是脏了咱飞逸轩这地方!” 闭嘴!闭嘴!闭嘴! 冯昭温一双眸子赤红,脑中乱糟糟地仿佛有铺天盖地的银针扎在他脑中,疼得他咬紧了牙关,甚至有些想要掐断身边这段源源不断的声音。 “到了公子,”就在冯昭温险些要失控的前一刻,那伙计一路上的谩骂骤然一停,随即伸手推开了冯昭温面前的房门,“请进。” 冯昭 温下意识地跟着对方的声音进了房间,他身后的房门缓缓关上,将他一人留在了这处空间内。 “呼——”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想要喘口气,却在下一刻眸光猛地一滞。 这,这是—— 他眸中的赤红还未散去,此时骤然看到屋内的布置,顿时腿一软,靠着背后的房门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冯昭温看着面前熟悉的布置,目眦欲裂。 那伙计带他来的屋子,竟是那日他被那几个恶霸…… 他手脚都软了,那一日不堪屈辱的经历一瞬间都涌上了心头,身体的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仿佛也透着隐隐的疼痛。他手脚无力,便只能并用着想要往屋外爬—— “苏兄你等等我!” “诗会都快要开始!你赶紧的!” 就在冯昭温的手搭上房门的一瞬间,屋外突然传来的声音顿时将他冻在原地。 是啊,不能出去,今日飞逸轩有诗会,自己这个样子出去定是要被人撞见的,若是被人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飞逸轩—— 想到可能遇到的场景,冯昭温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冰凉。 不能,绝不能—— 他闭了闭眼,面上满是痛苦之色,握着门栓的手攥得发白,上面青筋毕露,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颓然地坐在地上。 外面的诗会已经开始,大堂的位置距离这一处屋子不远,冯昭温听着不远处 传来的人声鼎沸的热闹,又看着面前屋内熟悉的一切,疲惫地叹了口气。即便他疯狂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日发生的事情,但身在此地,又怎么可能不去想。这几日无论他睁眼还是闭眼,那一幕幕都仿佛刻在他脑海中一般,无数次地在他面前回放。 “这首诗倒是精致小巧,听着却不像个男儿所做?” “或是在场的哪位姑娘?” “能有如此才华,便是个姑娘也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啊——” 大堂中灯火通明,苏笙歌坐在她定的包厢中看着楼下的场景,见状嘴角处微微勾起个邪气的笑意。 还真是不甘寂寞啊苏蔚儿,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情了? 她心头的心思刚落,只见楼下台上苏蔚儿已经含羞带怯地上了台,冲众人微施一礼,面色带着娇嫩的粉:“多谢各位赞誉,但蔚儿不过是写着玩儿的,当不得各位如此夸赞。” 她装得极好,这样谦逊的话说出来倒像是真的这般想一样。 苏笙歌冷笑一声,若不是她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倨傲之色,真是连自己都要被苏蔚儿的演技骗了呢! “原来竟是苏家姑娘?” 苏蔚儿这番话跟自报家门没什么区别,她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惊呼出声,随即而来的便是不住的夸赞。 “不愧是百年书香的苏家啊——” “苏家竟是连女子都这般有才华!这底蕴当真不愧是大安的世 家大族啊!” “是啊!苏家那位嫡小姐可是自小就有才女之名啊!” 提起苏家,更多的人瞬间便想起了自幼便以“才女”之名闻名整个京城的苏芳虞,至于台上的苏蔚儿,跟苏芳虞的才名比起来更像是个无关痛痒的挂饰。 听着他们的议论,苏蔚儿一双眸中闪过恨意。 苏芳虞你个贱人!为何上次计划竟会失败!你怎么还不死! 冯昭温真是个废物! “我家姐姐们确实都是才名在外的,蔚儿跟她们比起来不值一提,”她下台后旁人还在恭喜她,苏蔚儿眸光一闪,面上带上了几分羞涩的笑意,“嫡姐是真的很厉害!” 她话音未落,旁人却因着这话不经意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蔚儿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那个西北长大的蛮子呢!” “就是!听说那蛮子在学院中也是行为无状,要不是她背后有苏家,书院怕是早就将她除名了!” “一个成日里只知道卖弄蛮力的粗鄙之人罢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转向苏笙歌,苏蔚儿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小女儿的样子,眼里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大家不要这么说,”等众人差不多议论够了,她才又装作着急的样子开了口,“嫡姐不是那样的!” 她这样的辩解更是肯定了周围人的猜测,顿时苏笙歌不学无术、粗鄙无脑的形象便在他们心中扎了根。 “ 好了好了,”见气氛差不多了,筹办此次诗会的几位公子笑着上了台,“下一项就是我们此次诗会的重头戏了,这飞逸轩的一楼大堂内藏了不少字谜,能够首先将字谜找到并解开,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一首七言的,便定为此次诗会的魁首!” 他们话音落下,顿时整个大堂内都更热闹了几分,众人几乎是瞬间作鸟兽散,到各处开始搜寻这些字谜。 往日里他们是没有这般卖力的,只是今日的诗会有所不同,筹办今日诗会的表面上方才那几个公子,实际上据说是京城中的几位大人物家中的嫡子,那可是真正的贵公子,听说此时楼上那些个包厢中,全都是这京城的大人物! 若是自己今晚的表现足够好,也许就不用跟全天下的士子一同挤科举的独木桥,而是能够走上另外一条捷径。 这样的场合倒也有不少一些门第差些的子弟参与,但真正的豪门大族的子女是不会下去的,他们都有各自的骄傲,便是婚事也求的是门当户对,自然不会做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 苏笙歌看着自己身后正端坐着轻轻抿着一杯茶的苏芳虞,又看了眼楼下被一群士子围着的苏蔚儿,顿觉得高下立判。 苏蔚儿还真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姐姐,我下去一趟!” 眼看着众人散开,苏笙歌知道自己的计划就要开始了,回头冲苏芳虞一笑就要离开。 第36章 你当她还是你的好妹妹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然而她脚步还未离开房门,身后便传来了苏芳虞的声音,虽然柔弱,但其中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笙歌一愣。 她回头看向苏芳虞,却见对方手中的茶杯已经放在了桌上,此时一双柔和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眸光通透,显然是已经看穿了她的打算。 “虽不知你具体想干什么,但我想看看。” 自从那日两人说开了这件事,在面对苏芳虞时,苏笙歌明显感觉对方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那些隐隐的客气仿佛瞬间便消失了,现在的苏芳虞就会像这样,想要跟她一起下楼时不会羞于开口。 只是这事—— 苏笙歌有些犹豫。 她看着苏芳虞的眸子,对方眸光坚定,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吧!” 苏笙歌败下阵来,带着苏芳虞一同出了门。 她们下楼时楼下的人群已然散了不少,各自散落在飞逸轩的大堂中,此时骤然望过去,竟是零零散散到处都是人。 苏芳虞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跟着苏笙歌身后。 “姐姐跟我来。” 苏笙歌七拐八拐带着苏芳虞上了一处高台,飞逸轩西面临水,此处便是一处观景台,白日里有不少人喜欢在这里看后 面的湖景。但此时楼中有诗会,又是晚上,这处高台倒是空无一人。 “笙歌?” 苏笙歌带着苏芳虞在这里坐下,两人看着湖中来来往往的画舫,片刻后苏芳虞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姐姐且等着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苏笙歌冲对方神秘一笑,靠在身后的一处屋岭上,看着夜空中的星空。 苏芳虞见状也没有多问,只是坐的随意了些,随着苏笙歌的目光望向天上。 “你为什会在这里!” 她们并没有等多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下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了—— 苏笙歌眸光一闪。 说话那人的位置正在这处观景台的正下方,根本看不到苏笙歌二人,也根本想不到不到咫尺距离,此时正有两个人清清楚楚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苏蔚儿此时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羞涩的样子,一双眸子死死瞪着她面前的冯昭温,眼里有几分慌张,更多的却是不耐烦与嫌弃之色。 不同于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群,她那日可是被藏在床下,后来药效过了她醒过来时他们还没有结束,苏蔚儿可以说是真正目睹了这一切的人。 此时看着冯昭温,更觉得对方恶心。 “蔚儿我——” 冯昭温这几日过得极不如意,有时候也会想若是自己没有答应蔚儿教训苏芳虞,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此时骤然见到苏蔚儿,下意识想要像以前那样将对方拥入怀中,却见苏蔚儿猛地向后一撤,那样子竟像是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顿时一愣。 再一看便对上了苏蔚儿满是嫌恶的目光。 冯昭温仿佛被那目光灼伤了一般,瞬间低下了头:“蔚儿我只是想见见你——” “见我干什么?”冯昭温已经没了用处,又险些连累自己,苏蔚儿看着对方的目光再没了往日的掩饰,“我同你有什么好说的?” “蔚儿你别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苏蔚儿的话仿佛一把尖刀一般扎进了冯昭温的心中,他便是再傻也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避之不及,又回想起当初跟苏芳虞一同谈天说地时,对方虽从没有那种崇拜之色,却也从不会嘲讽自己不懂的东西,顿时心中痛意更甚。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被男人玩过、名声尽毁的寒门士子罢了,我高兴时愿意同你说几句话,你不会就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意思吧?” 冯昭温话语中的爱意再也不能打动苏蔚儿一 分一毫,相反的,她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脑海中便会回想起那夜的事情,更觉得令人作呕。 “蔚儿?” 冯昭温瞬间楞在原地。 蔚儿方才说什么? 他大脑中仿佛被人敲了一锤,巨大的声响充盈着大脑,让冯昭温没有丝毫思考的空间。他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苏蔚儿,语气呆滞:“蔚儿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从未喜欢过你,日后莫要缠着我,”苏蔚儿担心被人发现,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还有,管好你的嘴,若是被我知道这京中有了什么传言,指不定那日你就得无声无息地消失。” 冯昭温听着她一句句绝情的话,眸光呆滞,嘴开开合合了几次,却还是没能吐出想说的那几个字。 “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还有事。” 苏蔚儿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冯昭温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两人拉扯之下苏蔚儿脚下不稳,被冯昭温拉着往他的方向一倒—— “蔚儿!” 冯昭温下意识揽住她,两人一同摔倒在地上。 “是苏家小姐吗?” 下一刻,几道声音突然传来,苏蔚儿原本被冯昭温拽倒的怒意瞬间一空。 完了! 这样偏僻的角落,竟是 有人寻过来了! “蔚儿小姐?” 见人没应,那几人便又喊了一声,眼看就要过来查看,苏蔚儿顿时一慌。 不行!绝不能被人发现自己跟冯昭温待在一起!那样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她眸光一厉,突然一脚踹倒了冯昭温的要害之处,随即挣脱出对方的怀抱,趁着那几人还未过来时后撤了几步,装作方才一直跌坐在地上的样子,语气颤抖:“你是谁!为何要拉我!” 冯昭温本来身上就有些伤,此时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顾得上在地上打滚。 几句话的功夫那几个书生已经赶了过来,扶起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苏蔚儿。 “多谢几位大哥!”苏蔚儿装作害怕得发抖的样子,“我方才只是来这里寻找字谜,竟是不想这人突然拦住我,若不是几位喊了那一声,他怕是就要拉住蔚儿了!” 她这话说得轻巧,几句便将自己彻底摘了出去,将矛头都对准了地上的冯昭温。 “什么浪荡子!竟敢这般唐突蔚儿姑娘!” 为了在苏蔚儿面前表现,几个书生当即就要去揍冯昭温,却在走近对方时个个面色一顿,随即面上流露出几分嘲弄的笑容。 “呦,这不是我们的冯大才子吗?” 第37章 杀了你们,才能让你们闭嘴 “冯大才子出了这样的事不躲在家中,竟然还敢出来,心胸之宽广,可真是让我等自愧不如。” 身着一身冰蓝色衣袍的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半垂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唇角挂着一讥笑。 同行的几名书生,闻听此言,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最先开口的书生更是走上前来,“冯才子毕竟是小三元,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能与之相提并论,诸位说,是也不是?”绿袍的书生提高了音调,引的众人纷纷附和。 伴着众人的嘲笑声,隐在暗处的苏笙歌的视线从冯昭温的身上转移到了身边,看着苏芳虞愣神的模样,心下担忧。 苏芳虞只是一个错神的功夫,手背上便多了一只略带薄茧的玉手来,转过头去,就看见了苏笙歌担忧的眼眸。 “姐姐你没事吧?若是你不忍心,我们就不看了。”苏笙歌趴在芳虞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苏笙歌的心下隐隐有些后悔,再怎么说冯昭温也曾是堂姐真心喜欢过的人,如今看到对方这幅落魄被人嘲笑的模样,怕是心下也不会好受。 苏笙歌握着芳虞的手略微收紧。 瞧着苏笙歌担忧的模样,苏芳虞只觉得心下意暖,先前心中的阴寒都叫一阵暖风吹散。 她虽是 温柔,却也不是什么圣人。 诚然,见到对方如此落魄,心中确实难受。 可一想到若是那日走进房间的是自己,那今日对方所遭受的种种,甚至要千倍百倍的落到自己的头上。 苏芳虞心中的那丝柔软便褪了下去。 “没事,我想继续看下去。”苏芳虞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她要牢牢的记住今日的种种,用以告诫自己,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见苏芳虞没有勉强的样子,反而眉宇间隐约透露出几分倔强,苏笙歌这才安下心来,和苏芳虞一起向下方看去。 今日的小三元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光。 消瘦的身躯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蜷缩在一起,并拼命的将自己的脑袋塞向双腿间,好像这样便能屏蔽掉外界的声音。 可他越是不想听,这些声音就越是清晰。 哪怕他将耳朵捂住,那些声音也还是能从指缝中传入进去,像是有人专门扯着他的耳朵,大声的念叨着。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求求你们了……不要再说了……” 冯昭温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血色尽退的嘴唇轻轻蠕动着,一声一声恳求的话从他的唇间溢出,但因为声音太小,没人听得到。 “冯大才子平日里不是侃侃而谈,字字珠玑吗 ?怎么今日倒成了哑巴?难道是看不上我等?” “说来我还真是有些好奇,这男人的滋味究竟有多美妙,竟能让我们的小三元夜御数男,在飞逸轩便忍不住大开荤戒了。” 蓝袍的书生下巴拄着折扇,清秀俊逸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戳心。 可同样也将众人的好奇心勾引了出来,让这几名书生为在冯昭温的身边,逼着他说那日感受。 冯昭温的神经本就已经紧绷到了极致,能坚持到现在,全凭对心中对苏蔚儿的爱。 可苏蔚儿已经推开了他…… 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憎恶他,嫌弃他,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十年寒窗,一朝散尽。 他现在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了,呵呵…… 冯昭温无声的笑了,苦涩的泪水顺着眼眶摔落在地,溅起一小片水花。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他的身体里碎裂。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冯昭温的双眼已然变得赤红一片,那些耻辱的,嘲笑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耳膜眼中,逐渐挤走他最后的理智。 距离他几步之遥的苏蔚儿正看着热闹,听到众人起哄的话,面上便是一白,那种恶心的感觉,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众位大哥,我看他好像有些不舒服,想来刚刚也不是故意的, 不如就放他离开吧。”苏蔚儿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话。 她倒不是心疼这个废人,只是他们一直提起,便会让她想起那晚的经过,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再者她也怕给冯昭温这只兔子惹急了,让他不管不顾的攀咬自己。 虽然她有的是法子让他闭嘴,但也不想自找麻烦。 苏蔚儿开口,众人才想起还有女子在场,想到自己刚刚说的狂浪之语,一个个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闭上嘴巴。 聪明如蓝袍书生之流,话音一转,连忙顺着苏蔚儿的话,转移话题。 “还是蔚儿姑娘心地善良,若是换做其他女子,碰到这等孟浪之人,怕是直接要扭去送官了才是。” “蔚儿姑娘帮你免去了牢狱之灾,我们的小三元还不赶快开口,谢谢蔚儿姑娘的大恩。” 蓝袍男子伸腿,偷偷踹了冯昭温一脚。 “不用了,蔚儿今日得诸位公子搭救没事就好。”苏蔚儿面上羞怯,心中却是被捧得舒畅至极。 连带着,看冯昭温这颗踏脚石,都没那么难受了。 因着苏蔚儿的话,众人被转移了注意力,纷纷从冯昭温的身边离开,一个接一个的拍着苏蔚儿的马屁。 躺在地上的冯昭温顺理成章,被众人忘在了脑后。 一个注定没了前 程的小三元,除了让他们拿来取乐,也没什么多余的价值。 就算是路边的石头,都比他来的贵重。 眼看着这场大戏即将落幕,苏芳虞怀揣着满心的感慨,正打算带苏笙歌离开,余光便瞧见冯昭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因着在地上滚过,冯昭温此时鬓发凌乱,衣衫不整,布满了灰尘,再加上扭曲的面容,简直形如恶鬼。 “我让你们别说了,你们听不见吗?” 冯昭温提高了音量,沙哑的声音像一柄利刃,直直的插在众人之间,打断了众人的话。 “蔚儿姑娘已经不同你一般计较,你不开口道谢也便罢了,还在这里碍眼做什么?”蓝袍男子不耐烦的开口。 这般轻蔑的态度落在冯昭温的眼中,便如同烈火浇油,瞬间将其点燃。 此时的冯昭温,眼中只能瞧见对方一张一合的嘴,以及那双让人生厌的眼。 心中的戾气和杀意前所未有的鼓胀,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撑破,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我让你们别说了,为什么还要说?是不是只有我杀了你们,你们才能闭嘴?” 冯昭温慢慢咧开嘴,拼命上提的嘴角,以及泛着泪花的眼睛,都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极为扭曲。 下一刻,他挥舞着一双手臂冲了上去。 第38章 只是二十军棍 “啊!”苏蔚儿被冯昭温狰狞的面孔吓得尖叫一声,想也不想便躲到了旁人的身后。 这番动作,更是刺激的本就发狂的冯昭温更加疯狂。 书生之间彼此力气本就相差不大,瞧着冯昭温发狂个个心中发怵,如果不是有苏蔚儿在,他们怕是早就四散逃开。 如今逃不得,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穿着蓝袍的男子对着冯昭温的腰腹便是一脚。 他以为自己这一脚,只能将人踹的后退,却不曾想冯昭温竟然飞了出去,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喷出一口污血来。 冯昭温虽然发了狂,外表瞧着凶悍,可实际上他身子亏虚的厉害,内里早如柳絮,破烂不堪。 被吓了一跳的蓝袍男子顾不得儒雅的形象,狠狠的朝着冯昭温的方向啐了一口。 语气不满的说道:“有病就去治,在外面发什么疯。” 但一转头,便又对着苏蔚儿露出了温雅的笑容来,“蔚儿小姐没有被吓到吧?” 苏蔚儿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上亦是带出了几分后怕,声音娇娇弱弱的说道:“蔚儿还好,刚刚是蔚儿失礼了,还望诸位勿要见怪。” 苏蔚儿脸上飞起的红霞,以及那水润润的眼神,看的众人心都要飞了出去,哪里 还能怪罪于这个无辜的女子呢。 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疯子的错。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仍趴在地上的冯昭温身上,眼中的厌恶倾斜而出。 “我看他刚刚口喷鲜血,恐怕身子有碍,这里有一些碎银子,麻烦这位大哥帮我交给他吧。” 苏蔚儿顺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绣着彩蝶的小荷包,将它交到了蓝袍男子的手上。 女儿家的暖香随着递手的动作,飘到了男人的鼻尖,让男人心驰神往的同时,对躺在地上的冯昭温心生妒忌。 不过是一个兔爷,也敢分区蔚儿小姐的注意,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蓝袍男子不管心中如何作想,面对苏蔚儿的时候,仍旧端着自己翩翩公子的架子,将手中的荷包放在冯昭温手边时,口中亦是对苏蔚儿夸奖不断。 “蔚儿小姐不但文采斐然,心地亦是善良,真是让我等羞愧。” “蔚儿哪有公子说的这般好,真是谬赞了。” …… 冯昭温眼看着苏蔚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些夸奖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轻。 看着手边的荷包,冯昭温的嘴唇抖了抖,仅剩的文人风骨让他转动着眼珠,移开了视线。 疼痛的身躯让他暂时无法从地面爬起,看着头顶的 雕梁画栋,红砖绿瓦以及……眉目温婉的苏芳虞,冯昭温的呼吸都不由得停了片刻。 一想到自己方才的丑态,都被苏芳虞看在眼中,一种难堪的羞耻便将他缓缓包裹,围了个结结实实。 冯昭温此事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摔了几跤,方才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两个主角皆已离场,这场大戏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苏芳虞缓缓的吐出了胸口的浊气,好像一直沉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外力移开,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不用担心我,经此一事,我也算是彻底放下了,以后这个人同我再无半点干系。” 看着苏芳虞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半分勉强之态,苏笙歌便知堂姐这是真的放下了。 如此一来,也不枉自己做局一场。 想来那冯昭温怕是心中正难受的紧吧,这就是他随意作践人的下场。 正如同苏笙歌所想,冯昭温心中难受的,像是整个人泡在了苦胆里,苦味从心里一直蔓延到了嘴中。 经此一事,如果说他对苏蔚儿的爱转为了恨,那么面对苏温婉的苏芳虞,他心中更多的便是愧疚与悔恨。 看清了苏蔚儿的蛇蝎心肠,再联想到她往日摸黑苏芳虞的话, 冯昭温便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误将毒蛇当娇花,却将真正的花朵扔在门外,甚至险些上去踩了两脚。 又为了一条毒蛇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当真是,当真是悔不当初! 如果是自己先前没有相信苏蔚儿的话,而是将心思都用在苏芳虞的身上,这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此时的冯昭温,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和苏芳虞相处时的情景,想到对方的温暖和体贴,心中便是一阵抽痛。 像是自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逼迫自己回想。 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棵大树下,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自己高中状元打马游街,在众人的羡慕中与苏芳虞遥遥对视的场景。 另一边,摄政王府中,秦琊正翻看着手中的奏折,时不时用朱笔在上批注些什么。 府中的侍卫,早已对此场景见怪不怪,那皇宫里,陛下桌案上的奏折都是自家主子看过之后,方才呈上的。 能放在陛下桌案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而自家主子桌案的,才是关乎天下的大事。 一想到这里,侍卫的胸膛便不由自主挺拔了几分,心中更是荣誉有焉。 不过想到下面上报的事,侍卫提了口气,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 允许后方才走了进去。 “什么事?”秦琊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揉了揉额角,沉声问道。 “是关于苏笙歌苏小姐的事。”侍卫垂着头,眼观鼻鼻关心的回道,见头顶并没有传来制止的声音,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毕竟监事苏笙歌的这件事,并不是主子下的命令,不过是主子吃了苏笙歌送的东西,这才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便几人轮流去监视了苏笙歌。 想着主子应该会喜欢,主子没有制止,便说明他们想的没有错。 那是侍卫定了定神,将发生在飞逸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秦琊眯着眼,在听到苏笙歌将那冯昭温诓骗到飞逸轩,逼的对方看清了苏蔚儿的真面目时,秦琊的嘴角上扬了些许。 还真是一个呲牙必报的小猫。 想到对方炸毛的样子,那嘴角的弧度更是扩大了几分,只觉得对方有意思极了。 那侍卫说完了话,却迟迟没有听到秦琊的声音,先前的自信变成了心中打鼓。 就在侍卫心中的鼓点越发密集之时,上首的秦琊方才缓缓开口,“把人全都撤回来,每人二十军棍。” “是。” 侍卫脊背一紧,高声应道。 还好,只是二十军棍,看来主子心情不错。 第39章 不想承认? 秦琊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撤回了监视苏笙歌的人后,便又一次投入到了国事之中。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屋内烛火摇曳,秦琊的身影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同一时间,西北将军府内,苏笙歌陪着苏芳虞说了好一会儿话,见人打了哈欠一副困的有些睁不开眼的模样,这才罢休。 “姐姐,你早点休息,明天别忘了起床和我一起去书院上课。”苏笙歌临走前还不忘转身叮嘱道。 自己是有好些时日没有去书院上课,想到那担心自己的同窗,可敬的师长,苏芳虞为自己先前的糊涂略感羞愧。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明天可切莫迟到才是。” 苏芳虞温柔的站在苏笙歌的面前,用手替对方整理了下衣领,开口柔柔地说道。 “嗯嗯。”苏笙歌点了点头,扭头走出了苏芳虞的房间,走到院子中央,还不忘回头同苏芳虞摆手示意。 “姐姐回去吧,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 看着苏笙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苏芳虞摇头失笑。“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看着苏芳虞这么多天以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模样,小丫鬟墨菊一边替苏芳虞更衣,一边小声的说道 :“小姐同笙歌小姐的关系真好,比奴婢和奴婢的亲妹妹关系还要好。” 想到墨菊那个还冒鼻涕泡的小妹妹,苏芳虞脸上的笑意又重了一分,随即开口说道:“她值得。” 苏芳虞只说了这三个字,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给所有的人听,只需要自己知道,便好好的珍藏于心底便是。 她娘没有给她生一个亲妹妹,但在苏芳虞的心中,苏笙歌就是她的亲妹妹。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又叫墨菊吹灭了灯,苏芳虞便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乡。 终于解决了一桩心事的苏笙歌,心情难得的畅快,甚至不顾众人的眼光,一路蹦蹦跳跳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今日虽然没有守护值入账,但成功守护了苏芳虞所带来的愉快,和发自心底的满足感,远比得到那些守护值来的还要开心。 次日。 苏笙歌早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想早些站在大门口等待苏芳虞,却没想到两姐妹打了同一个主意,直接在大门口相遇。 二人对视一笑,伴着马车吱吜的声音,向着书院而去。 按照正常时间起床的苏蔚儿,一出门,就只在门口瞧见了自己一辆马车。 “姐姐们呢?”苏蔚儿开口问 道。 “芳虞小姐和笙歌小姐,一盏茶之前就走了。”马夫摸了摸身下的马,开口回答道。 她竟然又被丢下了! 往日里,虽然三人不坐同一辆马车,但也是一起前行,可今天却将她单独抛下。 这是什么意思? 是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还是想联合书院里的人一起孤立于她? 并不知道苏蔚儿已经开始阴谋论的姐妹二人正在车上温习着功课。 “先前上课的夫子因病请了假,据说今日来的新夫子极为严苛,姐姐可务必要叫这《中庸》第二篇背熟了才行。” 将手中的书本放在苏芳虞的书中,苏笙歌说的语重心长的同时又带着一抹悲痛。 一想到可能课上会被提问,苏笙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挖个洞,到时候将自己埋起来。 看着苏笙歌皱皱巴巴的表情,苏芳虞笑出了声,没忍住,伸出手来捏了捏苏笙歌的脸颊。 “别这么苦大仇深的,你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赶快背吧。” 苏笙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自知躲不过去,也只得认命的和书本死磕。 马车中两人的身份好似瞬间对调,苏笙歌在一旁皱着眉头背着书,苏芳虞则是闲适的翻着书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几日未曾上 课的人是苏笙歌呢。 不管苏笙歌在心中如何祈祷,马车终究停在了书院的门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样吧。”苏笙歌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中书本和上,脸上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惹得苏芳虞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分。 这小堂妹如今与自己熟悉了,彻底暴露了本性,就是个不爱学习,性格跳脱的顽皮女子,她出身西北,身上自带着股京城没有的潇洒劲儿,让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想到自己先前为了同那人约会,好些时日不曾和苏笙歌一起回家,也不知对方当时会不会无聊。 若是一直陪在笙歌身边,恐怕早就摸清她的真实秉性,不过好在一切都不晚。 说来也巧,苏笙歌同苏芳虞前后脚的下了马车,刚走到书院的大门口,但听到声后响起了熟悉而又讨厌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苏大才女。”郑如清脚步加快,赶上了前面的二人。 “我还以为你的情郎出事,你会继续在家呆着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书院,脸皮倒是真的厚。” 郑如清抱着双臂拦在了苏芳虞的面前,眼中带着促狭得意之色。 眼下正是众位学子即将上课的时间,书院的大 门外,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看见有人过来,郑如清的脊梁更是挺直了三分,心中带着一丝兴奋。 想她堂堂一个郡主,却一直被一个小官之女压在头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郑如清不会去想,为什么苏芳虞会比她更受欢迎,她只会觉得,是苏芳虞挡了她的路。 如果不是有苏芳虞在,她才应该是整个书院里最受欢迎的女子才是,毕竟容貌才情,她亦是不差。 “我先前已经说过了,姐姐在家是为了陪母亲,你要是再敢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的往我姐姐身上扣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笙歌将苏芳虞拦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郑如清的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之意,如寒风中出鞘的利刃。 郑如清被苏笙歌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之后,便梗着脖子,伸出了手臂,将人死死的拦在门外。 “这可不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你这堂姐和那下作的脏胚子见面的事情,但凡有心打听,便能打听出个七七八八。” “如今这事都已经在城南传遍了,你不会还不想承认吧?”郑如清夸张的语气听的人心烦。 第40章 好像一只猫 苏笙歌心中杀意沸腾。 看着郑如清得意的嘴脸,她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苏芳虞上辈子余生常伴青灯古佛的模样。 堂姐待人和善,为人温婉,这辈子没有与人为难过,为什么就是有人不放过她? 明明她都已经将人救回来了,明明她可以有幸福的后半生,为什么偏偏有人要做拦路石! 为什么就见不得他们苏家人好?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苏笙歌的眼中不知何时冒出了细密的红血丝,那一根根细如毛发的血丝连成一片,几乎在苏笙歌的眼中连成一片血海。 苏笙歌脑海中的想法逐渐偏激,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她的脑海中,好像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对她说。 杀掉她!杀掉这些想要伤害苏家的人! 当然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苏笙歌的脑子中敲锣打鼓。 苏笙歌的身体还站在原地,可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在了天上。 郑如清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将她整个人吓得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之间的一切,站在一旁的苏芳虞都未曾得知,她的腿向前迈了一步,梅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坚定。 从她得知冯昭温和苏蔚儿的关系,并且想要对自己下手时,她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苏芳虞站到了苏笙歌的面前,削瘦挺拔的脊背,像是山林间的翠 竹,坚韧而又顽强。 苏芳虞是温柔体贴的大家闺秀,也是大家口中盛赞的才女,同样,她的心性也是坚忍不拔,犹如儿郎。 苏家的风骨,自她出生那日起,便已牢牢的刻在她的血肉之中,没有什么能够击倒她。 更何况她的身后站着的,是为她殚精竭虑的苏笙歌,她不能辜负对方为他付出的这一切。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00。】 守护值的声音唤醒了苏笙歌的神智,【我刚刚是怎么了?】苏笙歌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宿主刚刚陷入魔障了呢。】系统晃了晃自己的脚,声音奶奶的说道。 与此同时,苏笙歌的耳边也响起了苏芳虞的声音。 “郡主年纪也不小了,几次针对笙歌,如今又针对芳虞说这荒诞之言,你若是真的不满我苏家,说出合适的理由来,若真是我苏家的错,等我伯父回来,我苏家亲自到你定北王府请罪。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郡主仗势欺人,难道是欺我苏家无人吗?” 一向温柔的苏芳虞,为自己,也为身后的苏笙歌,第一次在话语中带上了锋芒。 苏芳虞眉目陡然一厉,直接将苏语章抬了出来,俨然是要把这事闹到郑家和苏家的矛盾上去,郑家虽然是异性王,但苏家三朝老臣,还有苏笙歌他爹这个西北大将军坐镇,绝不是好惹的。 郑如清脸色难看了一瞬, 正当理由,她有什么正当理由,她就是看苏笙歌不顺眼,不喜欢苏芳虞在书院,事事顶在自己头上。 “郡主,还有话说吗?”苏芳虞逼问道。 苏芳虞也不想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但是这事儿如果不反击,便会被认定是心虚,自动默认了郑如清的话,那便是毁了自己与族中女儿的名节。 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家中的女眷都还未定亲,不能被她毁了。 苏芳虞平日端庄优雅,一向都是清淡如菊,不惹尘埃的存在,众人陡然见她这般锋芒凌厉,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多了几分,不亏是苏家千金的感慨。 想当年苏芳虞的祖父,入御史台,朝堂臣子无数,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儒家的仁,法家的法,信手练来,真正的舌战群儒。 郑如清先是被苏笙歌的眼神吓得不敢动,随后又被苏芳虞一顿语言输出,怼的毫无还手之力。 郑如清咬紧了牙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靠近苏家人,否则就会变得不幸。 郑如清眼神凶狠的瞪着他们二人。 “你到底要不要上课?不上课就把门让开,上课时间就要到了,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同你耗下去。” 苏笙歌看了眼摆放在门口的日晷,声音微冷的开口说道。 苏笙歌的话提醒了众人,一看日晷上的时间, 众人心中都有些着急。 有那距离远的人,已经在台阶下开口冲着郑如清的方向喊:“你不上课,我们还要上,不要挡在中间碍事,把路让开。” “对呀,把路让开。” “别挡我们的路。”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挡在中间,我们可还赶时间呢。” 在迟到面前,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晋方书院,规矩严格,迟到要罚抄书不说,还要打手心,还要写罪己书,总之迟是会死的。 众人的音浪一浪高一浪,直接将郑如清拍得孤立无援,拍的面色铁青,拍的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今日的耻辱,我郑如清牢记心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郑如清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扭头跑进了书院。 没了挡路的人,其他学子在时间面前也顾不得风度,一窝蜂地涌进了书院的大门。 苏芳虞若不是被苏笙歌牢牢的护在身后,恐怕会被这拥挤的人流挤倒在地。 “多谢笙歌。”苏芳虞牵着苏笙歌的时候,柔声说道。 “说什么谢字,太生分了。”苏笙歌摆了摆手,拉着苏芳虞疾步前行。 她们二人的教室距离门口不算近,又在门口同郑如清耽搁了许久,苏芳虞的心中已经做好了迟到的准备。 但见苏笙歌拖着她一路狂奔的样子,只能提着裙摆,快步跟上去。 紧接着苏芳 虞眼见着自己面前的路变得七扭八拐,这九曲回廊在眼前变幻的速度,让苏芳虞觉得自己仿佛立马要飞起来。 苏芳虞看着路并不是平常去教室的路,刚要问苏笙歌是不是迷路了,结果拨开眼前的柳枝,教室竟然就在眼前。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我来这里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苏芳虞和苏笙歌赶在门铃响起的前一刻,走进了学堂中。 “我平日里闲不住,到处乱跑一跑就知道了。”苏笙歌有些心虚地别过视线,那条路是她在做猫的时候发现的。 不过苏芳虞并没有怀疑,反而觉得苏笙歌在西北长大,活泼好动一些很正常,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近眼见着平日里满当当的教室,如今只有半边教室堪堪坐满,心下有些无奈。 两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大部分人都被堵在门口,都还没来呢。 不过今日她们和郑如清的对话,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书院。 不过苏芳虞也不畏惧便是了。 “姐姐莫要担心,妹妹武艺高强,如果是有人冒犯姐姐,姐姐就只管把名字交给我,我会替你教训他一顿。” 秦琊刚走至窗口,便瞧见苏笙歌挥舞了两下拳头,配上在苏芳虞面前那副乖巧的模样,没有半点杀伤力不说,倒是让人觉得灵动可爱。 像是一只挥舞着爪子的小奶猫。 第41章 夫子竟是秦琊 “好,都听你的。” 苏芳虞嘴上应承着,心中却已经打算,若是有人找麻烦就自己解决,不然就告诉哥哥苏绪文,苏笙歌虽然武艺高强,苏芳虞也不能真的让她去帮自己打架。 毕竟笙歌才是妹妹,都是姐姐保护妹妹,哪有反过头来让妹妹保护姐姐的。 苏芳虞伸出手摸了摸苏笙歌的头,一时间只觉得这妹妹怎么看怎么可爱,若是在家中,怕是早就将人搂在怀里好好揉捏一番了。 被摸了头的苏笙歌眼神一愣,一股酥麻的感觉,让她直接从尾椎骨窜到了头盖骨。 整个人像是炸起的烟花,砰的一下便红了。 叫苏芳虞看的一愣。 【我刚刚是怎么了?你是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吗?为什么我刚刚的感觉那么奇怪?】 苏笙歌在心中呼唤着系统,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向外蹦。 直将系统吵的拿两只爪子盖住了脑袋,才让苏笙歌慢慢歇了音。 【请宿主撤销对系统的怀疑,我是一个有正义感有道德感的统,我是决计不会在未经宿主允许的情况下,对宿主的身体进行改造的。】系统板着一张虎脸,用一脸严肃的表情,义正言辞地说道。 【至于宿主所说的感觉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一个系统,我们两个都不是一个物种。】系统摊开爪子,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来。 在系统那里得不到答案,苏笙歌便将此事记在心 里,打算自己寻找答案。 刚刚那一瞬间带来的,除了酥麻感之外,还伴随着轻微的手脚无力。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这个弱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苏笙歌顶着一张大红脸,眉毛却皱了起来,这强烈的反差感,让苏芳虞看呆了去。 两姐妹就这么旁若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连夫子什么时候走进书堂都没有发现。 也更加没有发现,教室里那死一样的沉寂。 秦琊敲了敲手中的戒尺,木头相撞的脆响,让苏芳虞瞬间回过神,她坐正了身子,正准备听课,结果一抬头看到高堂上站着的不是夫子,而是摄政王秦琊,她瞳孔一缩,脸上的血色尽退,神情也微微僵硬了起来。 “怎么?”苏笙歌发现了苏芳虞的异常,话刚开口,就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她也看到了秦琊。 苏笙歌心中疑惑,什么情况,堂堂摄政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拿着戒尺? 苏笙歌忽然想到,前几天听说负责教习他们的夫子生病了,所以会重新调来一个代课夫子,难道就是秦琊! 这世界是怎么了,堂堂摄政王,在晋方书院当学监就很离谱了,现在竟然还负责当替补的代课老师? 这简直和月亮和太阳,一同出现在天上一样神奇。 【太阳和月亮,确实可以一同出现在天上。】面对宿主的无知,系统 摇晃着脑袋为苏笙歌进行科普。 但苏笙歌现在可没功夫搭理它,她知道前一任夫子,喜欢在刚上课的时候,叫人起来回答问题,她现在只希望秦琊没有继承这个罪恶的习惯。 就算继承了,也千万不要叫到她。 但大约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苏笙歌前脚在下面小声的嘀咕着,不要叫我,后脚便听到了秦琊的声音。 “这段时间由我来负责你们《中庸》这一门的教学,昨日你们夫子留下的课业,想必你们已经都做过了,现在抽了个人起来背诵一下昨日的课业内容。” 苏笙歌一听这话,脑袋恨不得低到脚底下。 “苏笙歌,就你吧!” “……” 苏笙歌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秦琊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怼,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吧,报复那天她自顾自的送了糕点,又自顾自的走了,没有给他这摄政王颜面。 她不知道的是,秦琊之所以为点她,只是一位偌大的教室,他只对这个写字奇丑的苏笙歌,稍微有点影响而已。 苏笙歌此时脸上的表情凝重的像是要参军作战。 《中庸》第二章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刚才在马车里明明背过的? 苏笙歌站在原地,大脑却在飞速转动。 可苏笙歌越想脑子越空,她连小的时候偷偷拔过爹爹几根胡子都记了起来,却还是没能继续记起早上在马车中所看的内容。 就好像是有人擦去 了她这一段的记忆。 苏笙歌的脸色越站越白,越站越难看,脚下就跟踩了钉子一般,让她忍不住微微挪动了脚尖。 救命,她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宿主需要系统的帮助吗?】 系统为自己幻化出来数据翅膀,仗着别人看不见它,在苏笙歌的眼前飞来飞去,声音带着几分诱惑之意。 【系统可以帮助宿主完整的背诵中庸哦,只需要宿主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呢。】 【只需要一点点的代价,宿主就可以摆脱被耻笑,被惩罚,被教训的命运,非常的划算哦。】 系统的声音,从苏笙歌的左耳边跑到了右耳边,一声叠着一声像是钩子一般,不断的响起。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视线,苏笙歌的头又低了两分。 【什么代价?】苏笙歌用意念问道。 【只需要十个守护值。】系统伸开自己的前爪,语气夸张而又激昂的说道。 见苏笙歌沉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系统有些着急的抓了抓耳朵,【10点守护值真的非常划算了,宿主有400点守护值,10点对宿主来说就如同毛毛雨一般。】 【宿主为什么不用这一点毛毛雨,在同窗面前换回尊严呢?】系统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做贼一般,又像是海妖的低语。 【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看着系统急得抓耳挠腮,不停诱惑自己付出守护值的模样,苏笙歌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 满足。 其实早在系统输出时间守护值的时候,苏笙歌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之所以一直不打断对方,也只是想看看,系统为了守护值会做到哪种地步。 说来奇怪,虽然系统顶着一副小老虎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是孩子般的童音,可她的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完全相信系统。 总觉得对方会在自己的身上图谋些什么,可对方总是一副按兵不动的样子,甚至在自己主动要花费守护值的时候,还会出言劝阻。 对方一副全然为自己打算的模样,让苏笙歌心中的戒备,一下子拉到最高。 毕竟上一个这么对待自己的人,伤自己最深,害自己最惨。 就在苏笙歌同系统交谈之际,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一直听不到苏笙歌的背诵,秦琊的眉头皱了起来。 眼看着秦琊要从讲台上走下来,苏芳虞连忙站起来开口说道:“笙歌她昨天晚上着了凉,嗓子有些不大舒服。” 【滴,检测到守护值!目前守护值405。】 正准备拿出技能卡的苏笙歌停了下来,将目光落在了苏芳虞的身上。 她是真没想到,苏芳虞竟然愿意为了自己撒谎。 走到一半的秦琊停下了脚步,一双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睛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是真的吗?”秦琊开口问道。 不可能戳穿苏芳虞的苏笙歌,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嗓子里的声音含糊不清。 第42章 严惩 第四十二章 严惩 “既然如此,那你就坐下把第二章默写下来给我。”秦琊敲了敲手中的戒尺,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万万没有想到,苏笙歌还是没能逃得过背诵这一劫,苏芳虞看着苏笙歌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担忧。 苏笙歌倒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示意苏芳虞安心,便坐下,拿起笔墨准备默写。 系统见此,更是抓紧机会转到苏笙歌的面前,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的说道:【你给我守护值,我就可以开始帮你喽。】 苏笙歌低垂着头,仗着众人看不见,对系统露出了一个温和而又无害的笑容来,只是说出口的话,险些让系统气的原地升天。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我觉得十个守护值太多了,砍半吧。】 【五个?你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系统险些将自己的虎目瞪出来。 【你在等一会儿秦琊不用我默写直接惩罚我的话,你可是连五个守护值都没有了,我想怎么选择你应该很清楚吧?】苏笙歌面上一副我无所谓的模样。 系统被苏笙歌的无赖气的目瞪口呆,但是一想到自己浪费了半天口舌一个守护值都赚不到的话,那也太亏了,因此只能咬咬牙和苏笙歌完成了这个价值五个守护值的交易。 但交易 虽然完成系统心中仍旧有气,伸出后腿对着苏笙歌的后脑勺猛踢了两脚,却又不敢真的踢到苏笙歌的头上,只能踩着空气,想象自己将苏笙歌暴打的痛哭流涕场景,心下才好受了些许。 最后“嘭”的一声,消失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并在心中下定决心,什么时候原谅了苏笙,自己什么时候再重新出现。 系统的消失,没有给苏笙歌带来任何的影响,她顶着和系统做完交易的来的《中庸》第二章,照葫芦画瓢的写了上去。 本来见苏笙歌站了半天,却始终不出声的苏芳虞,还以为苏笙歌早就忘了在马车上看见的内容。 因此在心中难免为对方担忧不已,却不曾想,苏笙歌坐下来之后,反而下笔如泉涌,引得苏芳虞偷偷瞧了好几眼。 苏芳虞趁着秦琊考教别人的功夫,第一次在课堂上偷偷伸长了脖子,去瞧别人的宣纸。 见那宣纸上写了几个熟悉的句子,知晓苏笙歌心中有数,苏芳虞这才将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要知道秦琊治下严厉是出了名的厉害,苏芳虞是真怕对方将治下的那套搬到课堂上来。 不过好在苏笙歌争气,真的将《中庸》默了下来。 秦琊趁着苏笙歌默写的功夫,又点了两三个人起来背诵。 秦琊久居上位,身上的气 势不怒自威,怎是这些闺阁女子能与之抗衡的,被点到名字的人,起来的瞬间脑袋里面便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根本记不起来半点书上的内容。 最后,还是看着秦琊皱了一下眉头,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们渐渐找到了状态,回忆起了书本上的内容。 不过背诵的仍旧不甚流利,坑坑巴巴的像是身患隐疾,不过好在一字未差的全都背了下来。 “报告,学生默写完了。” 苏笙歌吹了吹笔记未干的纸张,抬起了手,并故意压低了嗓子,做出一副声音沙哑的模样。 秦琊挥了挥手让人坐下,脚步一转来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他的身后,刚才被叫起来背诵的女子狠狠的松了口气,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感激。 若是再被摄政王看下去,她恐怕就要当场出丑了。 一张薄薄的宣纸落在秦琊的手中,骨节分明如青竹,雪白的手背上抱起的几根青筋,像是雪地里绵延生长的藤蔓,不知不觉间便吸引了苏笙歌的注意。 “背的不错,今日下课后写三十张大字,明日晨读时交给我。” 看着上面狗爬似的字体,秦琊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针扎过一般,带上了一丝刺痛。 这样丑的字迹,真是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本以为逃脱一劫的苏笙歌 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先前眼中的沉迷,迅速被惊愕所取代。 苏笙歌真不知道是该心疼自己要写三十张大字,还是要抱怨又新增加的晨读。 本来读书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现在又要苦上加苦,痛上加痛,如果不是地点不对,苏笙歌简直想拿头撞墙。 不过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苏笙歌的悲伤还未持续多久,外面便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几声报告。 一个个站在门口,像是一只只小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去看秦琊的脸。 苏笙歌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迟到的人当中竟然还有苏蔚儿。 看到自己上辈子的敌人倒霉,苏笙歌瞬间挺直了脊梁,看着外面的眼中快速划过一道精光。 若是苏笙歌此时变做橘猫的模样,定是一双耳朵立了起来,身后的尾巴怕是能盘出一朵花来。 苏笙歌在等着秦琊对苏蔚儿的惩罚。 事实上,在座的所有人耳朵都悄悄竖了起来。 往日里,他们只从别人的口中听得摄政王的种种事迹,却还从未亲眼看过处理事情的摄政王是何模样,心下实在好奇。 秦琊站在讲台上,将底下人的神情尽收在眼,秦琊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好奇和紧张,以及一丝微弱的期待。 可这些人 当中,只有一人不一样。 那就是苏笙歌! 先前秦琊对苏笙歌的印象只是字迹甚丑,如今怕是要再加上一条,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座的人,都是故作矜持的偷瞄,只有她一个人看的光明正大,看的理直气壮,甚至同他对视时,眼中还带着一丝催促之意。 像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还不开口? 这种感觉让秦琊不自觉的多看了苏笙歌两眼,但也只是两眼。 只是在转过头时,眼中带来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心中越发觉得,苏笙歌这人有意思极了。 但看到屋外站着将近一半迟到的人时,秦琊的眼底寒意乍现。 外面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依旧暖不了秦琊目光中的冷冽寒意。 “既然你们迟到,那今日的课程,便都在外面站着上吧。” 这样的结果,让原本以为会被严惩的学子们纷纷松了口气。 还好,就只是在你在外面上课而已。 众人放松下来的神情,被秦琊一一收在眼底。 让秦琊浓黑伶俐的眉毛瞬间皱在了一起,心中对这批学子生出了几分不喜 行为有错,不想着如何弥补,反而因惩罚不重,而心存侥幸。 真是不知羞耻! “午休时去演武场,每人增重10斤,扎够半炷香的马步。没有完成的,日后不必再来晋方书院。” 第43章 飞来横祸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众学子纷纷白了脸。 苏笙歌却用手挡住了高高翘起的嘴角,顺便捂住了自己快要憋不住的笑声。 让这些娇滴滴的姑娘扎马步,可真有你的。 苏笙歌捂着嘴偷笑,看着秦琊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几分赞赏。 一想到苏蔚儿扎完马步之后,手软脚软,甚至走路可能都会外八的模样,苏笙歌埋头趴在了桌案之上,肩膀微微耸动。 “笙歌,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苏芳虞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苏笙歌的异样,看着苏笙歌埋头抖动的样子,瞬间紧张了起来。 同时懊恼自己为什么刚刚谎称苏笙歌有病,难不成真是上有言灵,让笙歌身子不爽利了。 “姐姐,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是吗?” “不妨说出来,也让本王听听。” 秦琊不知何时来到了苏笙歌的身后,没听到半点脚步声的苏笙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也将一心放在苏笙歌身上的苏芳虞吓了一跳,一颗心脏险些从胸膛蹦到嗓子眼儿里。 看着秦琊突然出现的脸,姐妹二人沉默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刚刚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怎么 本王一来就不说话了?” “你们的聊天内容,是我不配听吗?” 秦琊可以垂着头,左手无意识的转动着,右手拇指处的碧玺扳指。 清白交织在一起的颜色,像是刚冒头的小葱苗,让苏笙歌再度不争气的看出了神。 这是秦琊遇到的第一个,敢在自己面前发呆的人。 看来她不但人有趣,胆子也大的很。 本来正在怄气的系统,眼看着秦琊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深,两只眼珠子像是两个黑洞一般,带着神秘的色泽,又带着吞噬一切的能力。 吓的系统蹦了出来,来到了苏笙歌的面前,将人换回了神。 想当初,它可是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宿主。 若是现在宿主被杀,它一个系统又不知道又要在主神空间待多久,才能遇到第二个宿主。 想到这里,它再也藏不住,猛然献身对着苏笙哥的脸就是一个尾巴。 【宿主快醒醒,再不醒,宿主小命就要没了了。】系统扯着苏笙歌的耳朵大声的喊道,尖锐的童音险些将苏笙歌的耳膜穿破。 苏笙歌的脸瞬间泛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瞬间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若 不是顾及着还有其他人在场,苏笙歌一定一拳打在系统身上,叫她说不出话来。 可那系统好似没有察觉到苏笙哥的愤怒,还在兀自的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宿主你身为一个女子能不能矜持一点?不要总盯着一个男人丢神,美色惑人啊~】 【系统可不想,宿主因为沉迷美色,丢了性命。】 【人活一世不容易,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吧。】 系统挥舞着翅膀,在苏笙歌的脑袋上面转来转去,像是唐僧在念紧箍咒,念的人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这破金箍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两脚才解气。 苏笙歌偷偷的瞪了一眼系统方向,而后者低垂着头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 “学生不应该在课堂上与人交头接耳,学生知错,请夫子责罚。”苏笙歌乖乖的伸出了手,将手递到了秦琊的面前。 认错态度可谓是非常端正。 只是会不会改,就不一定了。 苏芳虞在一旁看得着急,开口就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我先同笙歌说话的,这不关她的事,要罚就罚我吧。”苏芳虞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带着一丝歉疚。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 前守护值415。】 听到守护值的苏笙歌心中微暖。 这就是家人,无论是福是祸,都会坚定的选择站在自己身边。 苏笙歌的面前,秦琊半眯着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两只手掌,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时间过了许久,就在苏芳虞的胳膊已经发酸之际,秦琊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好一出姐妹情深,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受罚便是。” “我就罚你们将‘谨言慎行’四个字写满五十篇大字。”秦琊说道,幽暗的目光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苏笙歌挺直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像是被人吸干的精气。 见到对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秦琊心下满意,甚至心中生出了些轻微的喜悦。 五十篇大字对苏芳虞来说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再者她本身就极爱练字。 因此,这惩罚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可对苏笙歌来说,这简直就是巨大的折磨,那笔杆子比那枪杆子还要难上一些。先前的三十篇大字就足够让人头疼,现在竟然又加五十。 早知道惩罚是这样,当初还不如迟到。 苏笙歌心中暗悔,但结局已定,后悔也没 用了。 课堂还在继续,但苏笙歌已无心再听下去。 那些之乎者也落在耳朵里,就像是蚊子在耳边不停的飞,听的人昏昏欲睡。 课堂外,苏蔚儿的视线牢牢地落在苏笙歌和苏芳虞的身上。 眼眸中的怨毒与嫉恨,几乎化为浓稠的墨汁,浓郁的像是随时能够脱离眼眶,滴落出来。 明明都是苏家人,凭什么事事都把自己落下。 苏蔚儿的手抓住了垂在身侧的衣裙,青色的衣裙在她手中,渐渐皱成一团。 总有一天,她要站在所有的人的头上,要让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抛弃自己的人,跪在自己的脚边落泪求饶。 等着吧……这一天一定会来! 苏蔚儿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心狠的坚定。 她收回了视线,也松开了裙摆,但裙摆上的褶皱却迟迟未能抚平,被盯着的苏笙歌眼眸中也露出了几分嘲讽。 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对危险的敏之力异于常人。 苏蔚儿自以为隐秘的视线,根本躲不过苏笙歌的感知。 几乎不用回头,她便知道刚刚盯着自己的人是谁。 不服吗? 憋着吧。 苏笙歌嘴角微翘。 讲台上,秦琊讲课的话语微顿了片刻。 第44章 小绿茶包袱款款的来了 一节课的时间,一晃神的功夫便过去了。 苏笙歌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全身的骨头经络轻松了不少。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挡住了苏笙歌的光线,与此同时,一股甜梨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甜腻的味道,闻得苏笙歌下意识皱起了鼻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只想离这股甜味远一些。 “是蔚儿哪里做的不好,惹姐姐生气了吗?” 苏笙歌刚想看看挡住自己视线的人是谁,便听到头顶传来了苏蔚儿的声音。 微红的眼眶搭配着快要哭出来的腔调,苏蔚儿的话,瞬间吸引了课堂里所有人的视线。 刚经历了摄政王的洗礼,此刻她们急需一个八卦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学堂里,若有似无的视线,都落在了苏笙歌这一角。 苏芳虞转过身,看着苏薇儿的眼神,带着一丝微妙的不喜。 自从笙歌回到苏家,苏蔚儿的所作所为便渐渐变得离谱起来。 甚至有几次,完全不顾苏家的名声与名节,更不要说上一次冯昭温的事情,里面也有她的手笔在。 当时若不是笙歌机敏,恐怕她的这辈子就要被毁了。 苏蔚儿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和笙歌。 她也不是傻子,一个人到底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单纯 的不小心,她分的很清楚。 正是因为分得清楚,所以才对苏蔚儿格外厌恶。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笙歌挑起眉头,略有诧异的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早上的时候,蔚儿一出门就见两位姐姐不在,我也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得两位姐姐不开心,才叫蔚儿丢下,原来不是蔚儿做错事了呀。” 苏蔚儿收起了眼眶中的泪水,看着苏笙歌和苏芳虞的眼神,带着小白兔子似的腼腆和乖巧。 苏蔚儿的话,看似字字句句都在说着没关系,可实际上却是句句谴责,听得苏芳虞眉头紧皱。 而苏笙歌早就在上辈子见识到了苏蔚儿的真面目,因此,无论苏蔚儿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 在苏笙歌的这里,都不意外。 早上才在大门口吃了亏的郑如清依旧不长记性,此时又一次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这种坚持不懈,百折不挠的精神,让苏笙歌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很想扒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上个学能把家里的妹妹丢在身后,害得妹妹迟到被夫子惩罚,你们两个却稳当的坐在学堂里,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郑如清抱着双臂,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这 一点我们姐们二人拍马也及不上郡主大人,做不到像郡主大人这样。早上才发生的事情,这还没到午膳时间就全部忘光了。” “郡主大人还真是让我等钦佩啊~”苏笙歌故意拉长了语调,抬高了声音,嘲讽力瞬间拉满。 她苏笙歌上辈子吃亏,已经吃得够够的了,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不就是互相嘲讽? 怎么?她难道就少长了张嘴吗? 提到早上的事情,郑如清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神色不善的看着苏笙歌。 “这一切都是蔚儿不好,你们两个不要为了蔚儿吵架,蔚儿没关系的。” 苏蔚儿的脸上带着几分勉强的笑,嘴上说着没关系,脸色却是很委屈。 “既然知道是自己不好,那就好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一天到晚顶着一副受害者的面容到处乱晃,嘴上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惹人胡思乱想。” “有这挑事的功夫,倒不如想想午间的马步要怎么扎才能漂亮,才能惹人心怜,最好能让摄政王看上一眼就免了你的处罚。” 苏笙歌这话说的一点面子都没给苏蔚儿留。 苏蔚儿也未曾想到,苏笙歌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几乎将她面皮扒下来,在地上踩两脚的话。 苏蔚儿被苏笙歌打了个 措手不及,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险些难以维系。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可是你妹妹。”郑如清自觉可以扳回一成,瞬间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苏笙歌挖了挖耳朵,抬眸看向对方,眼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说话可以不用那么大声,我没聋,听得见。” 苏笙歌这边刚说完话,那边苏蔚儿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美人落泪,让人赏心悦目,亦让人心生怜惜。 苏蔚儿用手胡乱的擦了两下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看向苏笙歌小声的问道:“是蔚儿哪里做的不对,惹姐姐生气了吗?姐姐你可以说出来,蔚儿一定改,蔚儿只求姐姐不要误会蔚儿。” 苏蔚儿说的委屈,苏芳虞则是伸手拽了拽苏笙歌的衣袖,不想让苏笙歌将这事闹大。 苏蔚儿哭的梨花带雨,苏芳虞害怕苏笙歌心直口快着了对方的道。 毕竟弱者一向更能引起他人的同情,没瞧见学堂里,大部分人看着苏蔚儿的眼中都带上了同情吗? 苏笙歌拍了拍苏芳虞的手背,心中却不想就此作罢,只想着快刀斩乱麻。 既然不能逼对方现出真面目,那就索性让对方少往自己面前凑,看一次恶心一次,平白污了眼睛。 苏芳虞却以为苏笙歌明白了自己 的意思,刚想放下心来,便听到苏笙歌懒散中略带冰冷的声音。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娘生前可就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什么妹妹,我也不认他做我妹妹。” “所以,我希望我们两个以后能够形同陌路,你也别再往我面前凑。” “你也知道我是西北长大的,西北那里民风都比较彪悍,要是哪天把我惹急了,可就要当心我的拳头。” 苏笙歌伸出手,当这郑如清和苏蔚儿的面看了看。 和京中女子雪白娇嫩的柔荑不同,苏笙哥的手肉眼可见的粗糙,指节粗大,手心中覆盖了一层厚茧。 看着就不是一双娇养的手。 苏蔚儿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半步,郑如清更是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在威胁人?” “不,这只是好心的劝告。” “我这个人有些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可能有的时候意思会有些许偏差,但我相信你们不会误会我的,不是吗?” 苏笙歌歪着头学着苏蔚儿的模样,可她的长相本就同苏蔚儿大相径庭,放在苏蔚儿身上略显无辜的动作,放在苏笙歌的身上,却带着几分挑衅。 看着被苏笙歌单手捏断的狼毫笔,郑如清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敢怒不敢言。 妈的,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第45章 男院要考试 看着被苏笙歌轻易捏断的狼毫笔,她敢说一声不是吗? 苏蔚儿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习惯性的想摆出可怜的表情,却看到了苏笙歌眼中的警告。 苏蔚儿只能被迫叫停。 表情做了一半却停在脸上,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苏芳虞和苏蔚儿同在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扭曲的脸庞。 心中竟然会有些微妙的暗爽。 察觉到这个想法,苏芳虞狠狠的在心中唾弃了自己。 看着郑如清和苏蔚儿离开,苏芳虞刚想说苏笙歌胆大妄为,却见苏笙歌笑眯眯的凑过来,趴在桌案上,抬眸看向自己。 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竟然好似藏着一汪泉水,从里到外清澈见底,倒叫苏芳虞有些不好开口了。 苏笙歌此时的表情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语气贱贱的问道:“有没有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清新了不少?” 知道苏笙歌是在暗指郑如清河苏蔚儿污染了空气,苏芳虞一时间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点苏予笙的鼻子。 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些宠溺的味道,轻声的说道:“你呀,真是个小促狭鬼。” 姐妹二人小声的聊了一会儿,时间便飞快而逝,转眼间又一名夫子走了进来,新的课程又要开始 了。 坚持了一上午的时间,苏笙歌走出学堂时,只觉得头重脚轻,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朵之上。 仗着和苏芳虞感情好,便一把搂住苏芳虞的胳膊,撒娇似的将一半的重量倚在了苏芳虞的身上。 嘴里还在小声的嘟囔着,“读书好烦,读书好累啊~” 听着苏笙歌孩子气的话,苏芳虞摇头失笑,半拖半拽地将人拉到了食堂。 身后,一道怨毒的目光犹如附骨之疽,死死地缠绕在苏笙歌的身上。 一回头,刚好对上苏蔚儿匆忙低头的身影。 苏笙歌冷笑一声,眼中杀意翻涌。 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笙歌的骨关节被捏的咔咔作响,好在食堂里略有吵闹,苏笙歌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苏芳虞的关注。 拿了几道小炒,姐妹二人边去找相熟的同窗坐下边吃边聊。 “今天堂哥怎么没有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苏笙歌聊了一会儿,发现始终没有等到苏绪文的身影,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男院那边今天下午统一考骑射两门功课,你堂哥没来,怕是应该在准备考试。” 一身淡紫色衣袍,簪着一只双层花蝶鎏金簪的女子开口说道。 听到有考试, 苏笙歌吃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就说她忘记了些什么,原来是差点忘了那帮人。 要不是自己做猫时动作机敏,恐怕现在已经是他们的箭下亡魂,想到这里,苏笙歌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戾气。 见苏笙歌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脸上一副略有出神的模样,苏芳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听到男院那边有骑射考试,一时间有些手痒。”苏笙歌用手抓了抓脸,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苏芳虞则是一脸恍然大悟,想当苏笙歌自回京以来,确实从未碰过刀剑,一时技痒也情有可原。 “姐姐,我们一会儿用完午膳,可以去男院那边看看吗?”见苏芳虞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思,苏笙歌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一同吃饭的几名女子闻听此言,耳朵也竖了起来。 她们都处在年少慕艾的年纪,心中对异性有所好奇,有所好感也是常事。 只是平时不好意思开口,如今听到苏笙歌的请求,一个个都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一个个像只小兔子一样。 看到苏笙歌渴望的眼神以及同伴们的小动作,苏芳虞忍不住笑出了声,点头应允了下来。 “既然你 想去,那我们就去吧。” “我就知道姐姐你最好了。”苏笙歌放下手中的筷子,快速抱了苏芳虞一下,而后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几名小姐在苏笙歌的带领下,也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很快一群人便吃完了午膳,几名小姐捂着肚子坠在苏笙歌的身后,慢慢向着男院的方向走去。 男院里,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有的闲聊,有的在积极的做着热身运动,也有一部分在检查自己的工具。 被惦记着的苏绪文此时正和自己的同窗好友聚在一起,胡天海地的一顿闲聊,直到有人出了戳他的脊背。 “你干嘛戳我?”苏绪文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却见自己的好友疯狂眨眼,并抬了抬一下吧,示意苏续文向后看去。 苏绪文扭头,一眼便看见了众多女眷中的两个妹妹,眼睛一瞬间变亮了起来,像是见到了骨头的大狗,抛下了自己的好友,三两下便来到了两个妹妹的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苏绪文呲着一口大白牙,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配着俊朗的五官,倒是叫跟来的女眷中的某人红了脸。 “我们听说堂哥今天下午有一场骑士的考试,我很久没有碰箭靶了,一时有些手痒,便想和众位姐妹 们一起过来看看。” 听到不是专门来看自己,苏绪文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些许,若是此时他长了尾巴,那尾巴必定拖在地上,表达主人的沮丧。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来看看堂哥你。”苏笙歌福灵心至的开口说道。 这么一群女眷来到男院,早就引起了男院的骚动。 王二和自己的拥护者站在人群中,听到苏笙歌说手痒,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轻视。 想到上次在食堂说苏笙歌却被抓个正着,最后只能灰溜溜离开,却因此被嘲笑了好几天的事,王二心中便不大痛快。 眼睛在苏笙歌貌美的面容上转了一圈,心中想着今天一定要一雪前耻,便开口道:“不过就是一介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还敢说技痒?” 王二的声音并不算小,又加之苏笙歌的耳力异于常人,几乎在他开口之时,苏笙歌的视线便转了过去。 见到记忆中熟悉的脸,苏笙歌心中冷笑。 她当来的人是谁,原来是那几日在食堂传她谣言之人,背后的主子都被收拾了,竟然还不知道消停。 然而苏笙歌还未开口发火,苏绪文却率先发难。 “女子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25。】 第46章 你好像村口的老太婆 系统挥舞着翅膀,飞到了苏笙歌的头上。 别说,这上面的视野就是不一样,就是这玉钗有点扎屁股。 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系统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打算看戏。 苏笙歌仗着有苏绪文为她出头,她便将视线落在了王二等人的身后,想借机找找那几个拿箭射她的人。 可是现在人群中转了几圈,却没瞧见那几人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她今日可是专程为这几人而来。 另一侧,苏绪文眼神不善的看着王二等人,他可是记得,当初在食堂就是这些人说堂妹长相丑陋,虎背熊腰。 自己当时好性子,没有事后找他们算账,他们就应该背地里偷笑了,如今却还敢找上门来,是欺他苏家无人吗? 苏绪文站在苏家姐妹的面前,将王二等人不善的眼神通通挡住。 “你瞪什么瞪?一个大男人每天唧唧歪歪,就知道搬弄是非讲八卦,现在又多了一个瞧不起人。” “怎么?你是村口坐在槐树下嗑瓜子的老太婆吗?” 苏绪文的这番话听得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每天就知道走街串巷的说闲话,不是村口的老太婆是什么? 一时间,众人落在王二身上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调侃之意。 可王二不这么想。 感觉到众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王二一时间又羞又恼,只 觉得众人看他时,眼神不善多有恶意。 而陷他于此境的苏绪文,瞬间便被他恨上了,连带着苏笙歌也被他打上了祸水的标签。 若不是她无缘无故带着一堆女眷来到男院,又说自己技痒的话,他又怎么会出声?又怎么会被大家嘲笑? 说来说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笙歌。 王二站在原地,双手握拳看着苏氏兄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苏绪文,少在这里对我出言攻击,你这么急匆匆的冲上来,不就是担心你这堂妹空有其表,就只是嘴上厉害吗?” 王二冷笑了一声。 “你少在这里放屁!”虽然苏绪文也从未见过苏笙歌骑射的功夫,但他可是三伯带大的女儿,手上功夫自然不会弱。 她说自己技痒,那定是技痒。 护犊子的苏绪文根本不考虑其他可能性,甚至对提出这种可能的王二等人心生不满。 眼看着二人越说越气,苏笙歌伸手拽住了苏绪文胳膊。 “堂哥何必和他争口舌之利。既然他认为我徒有其表,那不如和我比试一番如何?”苏笙歌从苏绪文的身后站了出来。 虽然被家人护在身后的感觉很好,但苏笙歌并不想一直躲在他们身后,她也想成长为一棵大树,为家人遮风挡雨。 更何况她今日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又 怎么能在一旁,犹如局外人一般,看着堂哥为自己冲锋陷阵。 虽然没有找到那几人心中有些遗憾,但有王二在也不算是毫无收获,毕竟王二可是他们的手下。 不过一会儿还是要问问堂哥,那几个人今日究竟在何处?若是今日不报仇,她心中总是有些不痛快。 苏笙歌心中这般想着,脚下却走到了王二等人的面前,“你亲自考教一下我的手上功夫,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花架子。” 苏笙歌的提议正中王二的下怀。 本来苏笙歌不说,他也想找机会让苏笙歌在众人面前露一手,证明他所猜不错。 现在苏笙歌自己送上门来,他又怎么会向外推拒? 王二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害怕众人说自己欺负女人,遂又添了一句,“这可是你自己要找我比试的,若是一会儿哭输了比试,可别哭鼻子说我欺负女人。” 对于王二的担忧,苏笙歌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而后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要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待会你输了,你可别恼羞成怒的耍赖,说我欺负人。” 苏笙歌这话出口,王二心中的邪火当时便窜了出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看不起他,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王二冷哼一声,视线落在苏笙歌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眼中的不屑不加掩饰。 “与其担忧这个 ,还不如担忧一下自己一会儿能不能拉得开弓箭,我们男人用的弓,可不像你们女人用的弓。” “若是没有一定的力气,还是早些认输的才是。” 王二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弓,漆黑的弓身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鎏金的花文自上而下的缠绕,看起来异常华贵。 “堂哥,把你的弓箭借我用一下。”苏笙歌朝苏绪文伸出了手。 男院的人没想到她竟然开口向苏旭绪文借弓,霎时间,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至极,各种甚者捂着嘴巴,满脸憋的通红,生怕自己当着苏绪文的面笑出声来。 苏笙歌及身后的女眷们一脸莫名,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些什么。 苏绪文先是瞪了那些人一眼,而后走到苏笙歌的跟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小声的说道:“我的弓箭可能不太适合你,我的弓比其他人都重一些,要不然我为你借一下别人的弓?” 别人的弓只有一石,只有他当初觉得一石太轻,换了三石的弓,而女子所用的弓连一石都没有,大多是一钧或者两钧。 一钧约为三十斤,四钧方为一石,这也是为什么先前王二嘲讽苏笙歌,让她率先认输的原因。 毕竟男院里可没有女子所用的弓箭,他要是想比试,只能用男弓。 “没事,拿来给我吧。”苏笙歌制止了苏绪文,为她借 弓的想法。 见苏笙歌一心只想用自己的弓箭,苏旭文叹了口气,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不是我不想借给你,我的弓有三石那么重,我怕你拉不开。” “堂哥还不信我?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做自己毫无把握的事的人吗?”苏笙歌俏皮的对着苏绪文眨了眨眼。 三石的弓她又不是没用过,上辈子她可是拉过四石的弓,将父亲喜的晚饭都多添了一碗,最后撑得只能在院中散步消食。 想到上辈子父亲的音容笑貌,苏笙歌的眉眼柔和了下来。 见苏笙歌坚持,苏绪文只好点头,拿来了自己的弓箭。 与此同时,苏旭文已经在心底想好了安慰苏笙歌的话。 众人见苏绪文真的拿来了他的弓,有那好心的,上前相劝道:“绪文你怎么真把自己的弓拿来了?你真当妹妹和你一样一身的蛮力?你也不看看妹妹的身形如此消瘦,怎么可能拉得开你那三石的弓,妹妹还是用我的吧。” 穿着蓝袍的男子上前一步,将自己手中的弓递到了苏笙歌的面前,“我的弓轻一些,只有一石。” 苏绪文没想到这帮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当着自己的面就敢乱认妹妹,当下一把将男人推到一旁。 “去去去,少在这里瞎攀亲戚,这是我妹妹,跟你有什么关系?”苏绪文对着男人挥舞了下拳头。 第47章 他好油腻 “哎呀,大家都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何必那么生分?”蓝袍的男子揉了揉自己被撞的生疼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连城,是你堂哥的好友,我父亲是吏部尚书,我家住在……” 连城刚想说下去,便被苏绪文用手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你想干什么?介绍就介绍,你把你家住在哪说出来做什么。”苏绪文瞪着一双虎目,先是对着苏笙歌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来,而后将被钳制住的连城拉到了一边。 “那是我妹妹,朋友的妹妹不可欺,你可别把你的歪心思打在我妹妹的头上。”苏绪文看着连城小声的警告道。 理了理被苏绪文弄乱的衣衫,连城咂了一下舌。 “这怎么能叫歪心思?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城摇晃着脑袋慢悠悠的说道。 而后揽住苏绪文的肩膀,小声的咬着耳朵,“反正妹妹早晚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那些不知底细的,不如嫁给我。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妹妹何该流到我这块田。” 连城拍了拍苏绪文的胸口,说的意味深长。 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让苏绪文看的牙痒手痒,真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你少在这 里瞎扯,我妹妹那天仙似的人物,凭什么嫁给你这么一个浪荡子?”苏绪文同样一巴掌甩在了连城的胸口,险些让连城喷出血来。 苏绪文这一巴掌的力道夹杂着一名哥哥对妹妹的爱,可不是刚刚连城那巴掌可比的。 看着苏绪文和连城打闹的样子,王二等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开口扬声道:“这场比试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若是不想比,直接说一声便好,何必在这里拖延时间。”王二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谁说我们要拖延时间了?现在就比。”苏绪文开口呛了回去,并将手中的弓递到了苏笙歌的手中。 “放松一些,就算拉不开也没关系,他要是敢嘲笑你,我就把他揍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苏绪文说着,扬起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在苏笙歌的面前晃了晃。 看着一心为自己的堂哥,苏笙歌笑了笑,心中只觉得一片暖流划过,舒适极了。 “堂哥放心,我必不会败。” 苏笙歌说着,从苏绪文的手中接过弓箭。 本来已经做好苏笙歌连弓都拿不起来的准备,却未曾想,苏笙歌拿的如此轻松。 就只这么轻轻松松的一下,险些让苏绪文怀疑自己刚刚拿的是不是三石的弓。 难道他拿错了? 苏绪文的视线飘到连城的手中。 不应该啊,手上的重量都对,难道笙歌其实一身怪力? 想到这里,苏绪文的视线又忍不住落到了苏笙歌的手臂。 纤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圈住的手臂,好像随随便便一个用力就能掰折,这样的手臂竟然能拿得起三石的弓,不愧是三伯的女儿。 苏绪文在心中对自家三伯的崇拜又上一层。 堂妹那么纤细的胳膊,都能被三伯训练的能拿起三石的弓,那他自己经过三伯的指点,怕不是能直接用九石的弓? 就在苏绪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时,苏芳虞一巴掌拍在了苏绪文的脑带上,将他脑中的幻想打散。 真是一个不注意,自家哥哥又开始犯蠢,苏芳虞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和苏绪文究竟谁才是家中的老大。 另一边,苏笙歌已经走到了比赛的场地。 考试的时间尚未到来,众人便纷纷跟了过来,想要一起看热闹,但更多的还是想见见笙歌这个西北大将军的女儿。 毕竟他们男女生分院学习,身为男子又不好跑到女院去,所以苏笙歌来到书院这么久,他们还未曾得知她的长相。 只从王二的口中得知,是一名貌若夜叉,行为粗鄙之人。 结果今日一看,纷 纷傻了眼。 这和王二口中说的苏笙歌,哪里有半点相似之处? 说好的貌若夜叉呢? 场中这个眸若星辰,琼鼻丹唇的女人是谁?这种长相若是夜叉,那这书院上下,又有几名女子算是常人? 至于行为粗鄙,苏笙歌的身上是没有京中女子那般柔弱温婉,可行动间却也是飒爽如流云,自有一派舒适写意。 若是将这京中中的女子比作蝇头小楷,比作江南烟雨,那苏笙歌便是狂放的草书,是那大漠孤烟。 她们二者各有各的美,你可以不喜欢她的美,却不能说这种美是粗鄙。 不少曾经听信王二传言的男子心下悔恨,悔恨自己不曾同苏绪文较好,不然现在不就可以同苏笙歌套近乎了吗? 王二不知众人心中如何悔恨,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笙歌身上。 “我已经拿到弓箭了,不知道你想怎么比试?”苏笙歌抬头看一下王二开口问道。 “我无所谓,你一个女子,你决定便好。”王二昂着头,一副不将苏笙歌放在眼中的模样。 还未曾比试,对方就已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简直高傲自负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骑射吧,我们每一个人手中五支箭,谁将铜钱射的最多,谁就获 胜。”苏笙歌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钱来。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可有哪位愿意出来,站在场中替我们撒这些铜钱。”苏笙歌的视线环顾众人。 连城站在苏绪文的身边,闻听此言连忙举手,却被苏绪文毫不留情的按了下去。 “少在这里凑热闹,你要是上去,到时候我妹妹赢了,那厮怕是还要反咬一口,说我妹妹作弊。”苏绪文小声的警告道。 苏绪文和连城的小动作都被苏笙歌看在了眼里。 其实,就算苏绪文不拦着,苏笙歌也不可能让连城入场,她绝对不会给王二任何不服输的理由。 很快,苏笙歌便选了一名身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子上场,并将手中的铜钱全部放在了对方手中。 为了公平公正的计算二人的成绩,苏笙歌和王二分别拿了红蓝两色箭羽的箭矢进场。 原本还在小声探讨着什么的人群,渐渐息了声,场中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输的太难看,若是你开口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让你一箭,如何?”王二唇角一歪,露出一抹自以为邪魅的笑容来。 【咦~他好油腻~】趴在苏笙歌头上的系统抖了抖身子,数据化做的鸡皮疙瘩从苏笙歌的头上飘飘扬扬的洒落,像是下了一场雪。 第48章 比赛开始 虽然其他人看不见这些数据化作的鸡皮疙瘩,可苏笙歌能看见。 先前还面不改色的苏笙歌此时已面露难色,若不是顾忌着有人在,她怕是忍不住要上手拍一拍。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看着洒落起来没完的鸡皮疙瘩,苏笙歌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想要打人的手蠢蠢欲动。 【你说我恶心?】苏笙歌的话,瞬间点燃了系统脆弱的小心脏,它愤怒的从苏笙歌的头上飞起,挥动着翅膀停在苏笙歌的面前。 【他都对你那样。】系统撇了撇嘴,模仿着王二刚刚的表情,含糊不清的控诉,【你不说他恶心,我只是点了点鸡皮疙瘩,你就说我恶心,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 苏笙歌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你管那叫一点?】 那都是一场鹅绒大雪了,还能是一点儿?要是不叫停,她都觉得自己能被那鸡皮疙瘩埋起来。 那不是一点,那是亿点点啊。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苏笙歌的回答,只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王二刚刚的话被彻底无视。 重重的冷哼一声。 原本还想着对她手下留情,让她输的不要那么难看,没想到她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来也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了。 王二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看着苏笙歌的眼中带上了凌厉的光。 这边系统还在对苏笙歌不依不饶,一双小翅膀就挡在苏笙歌的面前,寸步不让。 【好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能原谅我吗?】 “两位准备好了吗?” 苏笙歌听到了手握铜钱的男子的发问,这让她有些着急。 但她越急,系统就越缠着她不放,【想让我原谅你可以,二十个守护值。】 【给我二十个守护值,我就原谅你。】系统伸出自己的四只爪子,【你要是不把守护值赔给我,我今天就拦在你面前,就不让你比赛。】 【你在威胁我?】苏笙歌的眉眼冷了下来,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尤其是她。 这会让她想到上辈子那些不好的回忆。 苏笙歌冷冽的眉眼让系统向后退了些许,但很快它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它不能退。 一步退,步步退。 若是它今天被宿主吓到,真的退了下去,那以后还怎么得到守护值?想到守护值,系统的眼中迸出一道红光,一下子窜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系统挥舞着翅膀,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帮宿 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没有等到回答,男人又问了一次。 “继续拖延时间,没什么意思,反正结果都是注定的。”王二拨弄了两下手中的箭矢,语气凉凉的说道。 “你说的对,结果反正都是注定的。”苏笙歌冷冷的看了系统一眼,它已经不想再和系统继续扯皮下去。 看不见就看不见,它又不是只有看见了才能赢。 苏笙歌干脆闭上了眼睛,对扔铜钱的男子开口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苏笙哥闭眼的动作就像是一个赤裸裸的挑衅,更像是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王二的脸上。 “很好,你有种。”王二气极反笑,却又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 他睁着眼睛也才八成的准头,闭上眼睛怕不是五箭会全部射空。 虽然这样赢了会显得他有些胜之不武,但总比全部射空要来的好。只是从此,苏笙歌在他的心中多了一顶心机深沉的帽子。 苏笙歌举动让场中一片哗然,苏芳虞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毛,心中有些不太赞同苏笙歌此时的举动。 这样的做法太打眼,若是赢了还好,如果是输了,怕不是会被众人嘲笑。 “笙歌这样是不是有些 太招摇?”苏芳虞问向身旁的苏绪文却没有得到回应,一转头才发现,他和连城两个不知何时抱在一起,一脸崇拜的看向场中的苏笙歌。 紧接着人群爆发出海浪一般的惊呼,苏芳虞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场中,这才发现比赛已不知何时开始。 苏笙歌闭着眼睛,在男人扔铜钱的同时,迅速抽出腰间的箭矢。 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 苏笙歌和王二的箭矢在空中相遇,两箭相触,王二的箭掉落在地,属于苏笙歌的红箭却穿透铜钱扎在了箭靶之上。 苏芳虞耳边响起了女子尖叫的声音,下一刻,她的胳膊不知被谁把住,手的主人情绪激动地晃动着苏芳虞的手臂。 “笙歌太厉害了,呜呜呜~” “笙歌为什么不是儿郎?” 那女子略有遗憾的看了一眼苏笙歌的背影,如果苏笙歌是儿郎,她怕是用尽手段也要嫁给她才是。 在场的女子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抱着同样的心思,看着苏笙歌的视线,带着灼热的温度。 一滴冷汗从王小二的鬓角滑落。 他已经错失两箭,若是再有一箭拿不到铜钱,这场比试他将必输无疑。 他不能接受自己败于一个女人的手中,因 此,看向我们苏笙歌的眼中都带着几分恼怒。 若是早知她技艺如此高超,自己根本不会同她比试。 都怪苏笙歌,为什么不早点说,还故意说出要同自己比试的话,怕不是一开始就想让自己出丑吧。 某种程度上,王二已经摸到了事情的真相,苏笙歌就是故意想让他出丑,可她也只是顺水推舟,万万没有王二想的那般心机深沉,故意隐瞒不报。 “你到底会不会扔?”王二将矛头对准了场中的男人,“像你这样一个个扔,到底要扔到什么时候?你不会直接将铜钱全部撒出去吗?” “马上考试的时间就要到了,谁有功夫在这里继续耗下去。” 王二扳着一张脸,说的义正言辞,可在场的又不是傻子,大家都有眼睛,自然知道他这番举动是为何。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如此输不起。” “输不起就不要玩,干嘛在这里对着别人撒气!” ……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抱怨着,场中的苏笙歌同意了他的想法,对着男人开口,柔声说道。 “马上就要到上课的时间了,确实不宜耽搁太久,就劳烦这位大哥将铜钱全部撒出去,也好让我们早点拿到结果,受累了。” 第49章 多管闲事的摄政王 苏笙歌的话说的比王二好听的多,加上态度温和,今天被王二说的脸色难看的男人,对着苏笙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而后将铜钱全部撒了出去。 十几枚铜钱在空中飞舞,王二迅速搭箭,眸中带上了几分认真。 先前一枚一枚的争抢,他抢不过苏笙歌,这下十几枚铜钱在天上,苏笙歌的箭矢却只有三只,这下无论如何苏笙歌都拦不住他拿分。 只要他保证有两箭,能够一下穿透两枚硬币,就能拉回他和苏笙歌之间的差距。 理想总是很丰满,但现实往往却是骨感的。 苏笙歌确实不能用三箭承包所有的铜钱,但却可以用三箭,将王二的箭矢全部打落在地,让他拿不到分。 苏笙歌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啊啊啊!”一道高昂的男子尖叫划破书院上空,苏绪文兴奋的满脸通红,晃着身旁连城的肩膀大声的说道:“你看到了没有?我妹妹赢了。我妹妹赢了!” “闭眼射箭,我妹妹赢了。” 苏绪文将连城的脑袋晃出了残影,逼得连城不得不拍着他的手臂,让他停下来。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你别再晃我了,我眼前被你晃的全是星星。”连城虽然嘴上嫌弃,但高高扬起嘴角却是暴 露了他的好心情。 只是被苏绪文那厮摇晃的,看苏笙歌的背影都变成了重影。 不过也不怪苏绪文如此激动,苏笙歌能以女儿之身,单臂拉开三石的弯弓,就已经远胜大部分的男子。 更别说她闭着眼睛,竟然还能射中那小小的铜钱。 如此高超的箭技,就算做他们的夫子也足够了。 苏笙歌大出风头,苏芳虞站在喧闹的人群中,看着阳光下苏笙歌明艳大方的面容,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啊。 甚至抛却高门束缚的规矩,和身边的同窗一起为苏笙歌尖叫。 男女合在一起的声浪,简直是要将书院的房顶掀开,待在后院,正在午休的夫子们,被这声音叫的从屋中走到了院内。 “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吵呢?”秦琊放下手中的黑子,俊朗的眉眼微微蹙起,看上去有几分不满。 “属下这就前去查看。” 看见秦琊点了点头,那侍卫倒退着走出一定距离后,转身向着男院的方向奔去。 男院中。 苏笙歌睁开眼,略有得意的看着脸色难看的王二。 “你输了。”苏笙歌平静的宣布着这一结果,王二则是攥紧了手中的长弓,心中记下了此刻的屈辱,并发誓,早晚有一日要将这份羞辱,千倍 百倍的还给苏笙歌这个女人。 “哼!” 王二一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苏笙歌叫了下来,“你难道就打算这么离开?” 苏笙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像是不敢相信对方的所作所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能走了?”王二神色不善的看向苏笙歌。 “你当然可以走,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苏笙歌走至苏绪文的身前,将手中的长弓递了过去。 王二皱起了眉头,脑海中回忆片刻,却并未记起,自己曾在比试前和对方设下了彩头。 “我忘记了什么?”王二开口反问。 见对方果然不记得,苏笙歌摇摇头叹息一声,“你还没有为你先前无知的猜测,和我道歉。”苏笙歌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却让王二瞬间白了脸。 他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同苏笙歌到赔礼道歉,那以后还怎么在晋方书院混? “赔礼道歉?我凭什么要赔礼道歉?我就不赔,你能拿我怎样?” “你这小子,你……”苏绪文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他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本王可以取消你的笔试资格,甚至取消你的入院资格。” “是学监。” “摄政王怎么来了?” 众人心 中犯嘀咕,但还是乖乖行礼并分作两边,为秦琊让路。 王二这下不光脸白,身子也开始抖了起来,原本高昂的头颅,此刻低的恨不得戳到胸口,根本不敢与秦琊对视。 这天下谁人不知摄政王残暴狠辣,上次激怒摄政王的官员,身上的一身皮被扒了下来,挂在门前生生晾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被府中下人发现,摄政王也因此一战成名。 带到秦琊走到王二眼前时,王二早已抖如筛糠,后背的衣服也被冷汗晕湿了一大块。 “还不道歉?”秦琊低声问道。 这下王二不敢再犹豫,直接扭头对着苏笙歌说道:“刚刚是我永远不识泰山,是我嘴欠,我不该那么说你,请你原谅我。” 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道歉,但苏笙歌心中却并不痛快,甚至有些觉得秦琊来的不是时候。 就算秦琊不来,他也能让这厮赔礼道歉,可被秦琊这么一弄,就好像真正的受害者是王二一般。 而她则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小人,这和她心中想的结果一点都不一样,但她又不能指责秦琊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心可真是憋闷了。 没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苏笙歌也懒得继续将人留在眼前,不然看了只会更加闹心,索性摆摆手 ,让人直接从自己眼前消失。 “本王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都不说声谢谢吗?”看着苏笙歌扭身就要离开的样子,秦琊略有不解的开口问道。 他帮了苏笙歌这么大一个忙,对他说句谢谢,难道不应该吗? “谢谢!”苏笙歌扭身,对着秦琊行了一礼,声音不咸不淡的说道。 “学监若是没有别的事,学生就先告辞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在不走学生要迟到了。”仗着自己低垂着头,秦琊看不见的缘故,苏笙歌耷拉着眉眼,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压而出。 要跟破坏自己好事的人道歉,还真是有些生气呢,苏笙歌露出森森白齿,咬牙切齿的想到。 看着苏笙歌这副明明不情愿,却不得不低头的模样,秦琊竟诡异的,觉得心中有了一丝喜悦之感。 甚至心中第一次觉得,午休的时间过短。 所以说秦琊在书院中是学监的身份,但没有哪个人敢直面摄政王的容颜,也就没人发现,秦琊此时的微微走神。 “既然如此,那便上课去罢。”秦琊松了口,众人纷纷退去。 直到走出男院大门,这群女子才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竟生出几分绝处逢生之感。 只有苏笙歌一人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 第50章 我们逛街吧! 苏芳虞看着一走出男院大门,便闷闷不乐的苏笙歌,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对方这是怎么了。 苏笙歌叹了口气,看着担忧自己的苏芳虞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看看你的嘴,撅的都能挂起油瓶了。”苏芳虞伸手,捏了捏苏笙歌撅起的嘴唇。 嘴唇被人捏住,苏笙歌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诧异的兔子,可爱的不行。 “好吧好吧,我说。”苏笙歌拿下了苏芳虞的手,“今天不是男院考试嘛,我怎么没有看到宋浩然他们几个。” 宋浩然就是那天带人用箭射她的人,也是指使王二等人,在书院传播她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人。 可以说她在书院长相犹如母夜叉的名声,就是他们几个搞的鬼。 这件事情大伯二伯他们也知道,最近还给他们几家找了不少麻烦。 所以从苏笙歌的口中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苏芳虞略有差诧异,“好端端的问他们做什么?” 自从父亲因为这事儿敲打了一下宋家后,这几人都老实了不少,应该没有胆量再去欺负苏笙歌才对。 可苏笙歌也不会无缘无故问他们,难道是他们背地里偷偷针对苏笙歌? 苏芳 虞微蹙着眉头,脑海中已经开始卷起了阴谋论,模拟了各种,他们背地里偷偷欺负苏笙歌的场面。 看着苏芳虞额头皱起的小山峰,苏笙歌连忙握着苏芳虞的胳膊晃了晃,“我找他们就是有点私人恩怨,上次他们得罪了我,这次我想给他们个教训,可是没想到根本没看到他们人。” 苏笙歌说着,神色有些遗憾。 听到这几个人果然欺负了苏笙歌,苏芳虞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可有伤到了你?” 苏芳虞路也不走了,而是直接站在原地,掐着苏笙歌的胳膊,眼睛看来看去的检查。 “哎呀,他们没有伤到我,要是他们伤到我了,我还能拖到现在吗?”苏笙歌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后像在西北一样,习惯性撞了一下苏芳虞的肩膀,以示亲近。 但苏芳虞哪里受过这样的力道,险些被苏笙歌撞飞,不过刚退了一步,便被苏笙歌拉着胳膊又拽了回来。 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憨笑,苏笙歌也没有想到,苏芳虞的力气竟然这么小,底盘也不够稳,只是轻轻撞了一下,便站不稳了。 “好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苏笙歌伸手替苏 芳虞拍了拍胸脯顺了口气。 苏芳虞悄悄瞪了苏笙歌一眼,见苏笙歌露出笑容,面对这样的苏笙歌,苏芳虞又哪里气得起来? 想想冯昭温的下场,可见苏笙歌确实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苏芳虞这才放下心来,开口说道。 “你说的那几个人,前日里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家中的长辈关了起来,据说给了好一顿毒打,打的皮开肉绽,现在还躺在家中爬不起来呢。” 苏芳虞用手掩着唇,贴着苏笙歌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二试如此亲密的姿态,被外头正在扎马步的苏蔚儿看了个正着,心中一时间又酸又涩。 同样,浓郁的嫉恨之情,在心底缓慢的生长。 她同苏芳虞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可苏芳虞从未如此亲近的同她说过话,每次见面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再随手打发她一些小玩意,就想让她感激涕零。 当她是什么? 是街边的叫饭花子吗? 亏的世人说她温顺贤淑,堪为当家主母,她不过就是一个虚伪又爱演的人罢了,世人都被她这副面皮给骗了。 苏蔚儿在心中狠狠的想到。 但她最恨的人还是苏笙歌,明明大家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只有他一人独霸父 亲宠爱,凭什么只有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 那些喜爱当中,就应该有她的一份才是,是苏笙歌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没有苏笙歌,那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才对。 感受着腿部的酸软,和脸上肆意流淌的汗水,苏蔚儿眯起眼,遮住了瞳孔中,浓郁到近乎黑夜的颜色。 可她的愤恨,她的不满,无人知晓。 被她看作敌人的苏笙歌和苏芳虞,从始至终都未曾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姐妹二人亲亲热热的去了学堂,留下苏蔚儿拖着颤颤巍巍的腿,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点挪到座位之上。 众人的视线像是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的切割着她的皮肉,让她痛苦难受,却不给她个痛快。 苏蔚儿果断的将这笔账,记在了苏家姐妹俩的头上。 趁着夫子还没来的功夫,换坐到苏笙歌身旁的管笛便小声地唤着苏笙歌的名字。 见苏笙歌扭过头来,有一些羞羞答答的说道:“过两天就是皇后娘娘的寿宴,你到时候会跟着家中人去参加吗?” 自从上一次苏笙歌为她解围之后,管笛一见苏笙歌,脸上的表情就羞答答的不行,像是见到了什么心上人一般。 苏笙歌 去哪,她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到哪,还被一直同苏芳虞玩乐的几个姐妹,戏称为苏笙歌的小媳妇。 羞的管笛险些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之后还是,该如何便如何,并没有要疏远苏笙歌的意思。 至于管笛一直跟着自己的事,苏笙歌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这姑娘一逗就脸红,像个兔子一样可爱,到叫苏笙歌感受到了做姐姐的快乐。 如今听到管笛这般问,便知晓这姑娘怕是想和自己一同前去,因此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的寿宴我肯定是要去的,到时候我去侍郎府接你。”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管笛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虽然心中不好意思,但还是忍着羞意点了点头。 只是放在桌案下的手,紧张的快要将自己的衣裙抠出个洞来。 不过要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定是要盛装出席,她从西北回来,带的都是一些日常的服装,好像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华服。 于是苏笙歌拿起毛笔,用笔尾小心的捅了捅苏芳虞的后背。 猫一样的力气,不疼,却带上了几分痒意,让苏芳虞成功的转过了头。 “姐姐,皇后娘娘的寿宴快到了,我还没有衣服和首饰,不如这沐休之日,我们两个去逛街吧?” 第51章 你活该 想到自苏笙歌进京以来,她们姐妹二人确实没有好好的逛过一次街,再加上苏笙歌衣服首饰并不多,日后怕是少不得要参加各种宴会,也该好好置办几身才是。 于是苏芳虞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管笛一旁小声的问道:“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看着管笛渴望的小眼神,姐们二人哪有拒绝的道理。 就在三人刚刚约定好时间之际,兰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过他并未着急开口上课,而是将视线屋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显然男院发生的事情,这些夫子并不是一无所知。 虽然他教导的是女院,可他的思想却并不迂腐,并不觉得女子天生不如儿郎。 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自己教的学生能击败男院的儿郎,他也只会觉得面上有光,而不会打压对方。 只是,兰夫子的表情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满,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说你们今日去了男院,还赢了男院的学生,很不错。不过我们班的有些学生,要好好注意一下,别整日里只想着武刀弄枪,有时间也要好好练练字。” 兰夫子这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打耳一听便知道说的是谁 ,苏芳虞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苏笙歌一眼。 见苏笙歌被羞的抬不起头来,脑袋都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便有些好笑的回过了头。 苏笙歌的耳朵都红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写的字不好看,可是那有什么办法? 那笔杆子确实难以控制嘛,尤其是笔尖部分的软毛,歪歪曲曲的,怎么弄都不对。越用力,那笔尖越不听使唤,她能有什么办法? 苏笙歌想要伸手抓抓头发,想起自己今天挽了发髻,也只能无奈的放下。 好不容易熬了一天的时间,上完了课,想要拿着刀剑跟堂哥耍上一番,就又被苏芳虞拉着手臂拽进了书房,去写今天的八十篇大字。 整整一个晚上,苏笙歌都没有合过眼,第二天更是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去了书院,到了之后才听说,摄政王去了宫中不来书院。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将苏笙歌劈得半天缓不过神来。 若是知道摄政王今日不来书院,她又何苦熬夜写大字?更何况还是头悬梁锥刺股的方法,一晚上下来,大腿上多了几个血洞,头发更是掉了一大把。 这可真的是牺牲大了。 苏笙歌直了眼,小声的嘀咕道:“摄政王,果然克我,他就是我的克星。” 站在苏笙歌面前的夫子没有听清苏笙歌的话,开口追问道:“你说什么?” 苏笙歌露出假笑,“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夫子我去上课了。” 苏笙歌转过了身,再次坐在学堂中,很快便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来到了沐休之日。 苏芳虞担心苏笙歌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早早便起了床,梳妆打扮一番去了苏笙歌的院子,将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苏笙歌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外面,从床上爬了起来,边走边问道:“怎么今日这么早便来找我?我们不是去买衣服吗?这么早起来,人家铺子开了吗?” 苏笙歌嘴上说这话,但动作不慢,很快便将自己收拾妥当。 看着苏笙歌素净的只有丝带编织的发髻,苏芳虞走到了妆奁前,伸手拿了一只玉钗便要插到苏笙歌的头上,却被苏笙歌偏头躲了过去。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没必要再插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苏笙歌确实不太喜欢这些珠宝首饰,她在西北整日里舞刀弄枪,早就习惯了用丝带挽发。 既简便又快捷,而且不用担心舞枪时,头上的首饰会突然掉落。 若不是害怕在京城引起围观, 引来不必要的口舌之争,苏笙歌恐怕会穿上在西北时做的窄袖服饰。 不过想到此类服装同胡服相似,苏笙歌便也只能忍痛割爱,整日穿这些广袖的服装,走起路来都怕把自己绊倒。 苏芳虞见苏笙歌确实排斥,便也收回了手。 反正今日只是出去买一些东西,也不是参加宴会,穿的朴素些也没什么,更何况苏笙歌本就天生丽质,哪怕是未着珠钗,也依旧美的人心惊肉跳。 “好吧,既然你不想,那我们就不戴了。”苏芳虞柔柔的笑道。 “我想着你自入京以来,也未曾在京中好好逛逛,所以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和你从早逛到晚,争取今日将城中好玩的地方都逛上一遍。” “啊?”苏笙歌回过了头,一脸吃惊。 “不要太激动,毕竟平日里我们课业繁多,这次不出来好好逛逛,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苏芳虞走上前,牵过苏笙歌的手向外走去。 苏笙哥的眼睛瞬间直了起来,虽然这辈子她确实未曾在京中逛过,但不代表她上辈子没有逛过呀。 而且逛街好麻烦,她只打算买两套衣服,再买两件首饰,撑个场面便好。 结果现在,怎么好像要逛一天的架势? 一想到要从早逛到晚,苏笙歌的腿脚便软了三分,让她舞一天的枪她不累,但让她逛一天的街,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更何况这京中有什么可逛的?哪有西北的大漠孤烟来的壮阔? 苏笙歌有心拒绝,但看着苏芳虞微微激动的侧脸,还是将话吞了回来。 想来苏芳虞应该是很期待今日的逛街,苏笙歌也不想泼对方冷水,可眼看着苏芳虞直接将自己拉出了院子。 苏笙歌顿时傻了眼。 这是?不给马儿吃草,还要让马儿跑? 苏笙歌苦着一张脸挣扎道:“姐姐,我们不吃饭……就去逛吗?” “当然不是了。”苏芳虞一脸诧异的回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听到有饭吃,苏笙歌的脸色才算好了不少,“那我们是要去正院吃吗?” “不是啊,我们今天出府吃。”苏芳虞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说外面会有早市,我们去早市上看看,有什么想要吃的便吃一些,若是没有的话,那便去百味楼。” 苏笙歌:?? 苏笙歌真的很想问一句,这和逛完了再吃,有什么区别? 见到苏笙歌吃了憋,系统挥舞着翅膀大肆嘲笑起了苏笙歌。 系统:活该,让你欺负我! 第52章 她好可怜 系统犹记那日,苏笙歌抱着八十篇大字心如死灰,自己头悬梁锥刺股还不算,非要揪着系统的翅膀,让系统陪着一起受罪。 美其名曰,惩罚系统乱敲竹杠。 那一日的惨况,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它自从出厂以来,就没吃过这样的亏! 眼下见到苏笙歌吃瘪,自然要好好嘲笑一番,顺便推销一下系统商品,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赚取守护值的机会。 【只需要两个守护值,系统就可以为宿主提供香喷喷的饭菜,要不要考虑?】系统挥舞着翅膀,轻轻撞了一下苏笙歌的肩膀。 一双虎目甚至俏皮的眨了一下,配着圆滚滚的脑袋,肉呼呼的爪子,倒也真是可爱。 可惜苏笙歌根本不吃这一套,拒绝任何一个被对方骗去守护值的可能。 系统见苏笙歌不搭腔,连忙飞到苏笙歌的面前,并悄悄切换自身皮肤模式,给自己兑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配着这副虎头虎脑的模样,倒是瞧着更加无害,【就只要两个守护值,你就能够体验皇帝一般的待遇,真的不想吗?】系统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 但苏笙歌就像没看见一样,完全无视了系统的话。 自从发现系统千 方百计,想从自己手中得到守护值的那一刻起,苏笙歌就察觉到了守护值的重要性,并在心中做好决定,然后除非必要情况,否则坚决不会动用守护值。 系统还不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已经让苏笙歌心存警惕,它还在费尽心思的妄图赚取苏笙歌的守护值。 就在一人一统陷入拉锯战之际,苏笙歌被苏芳虞带到了马车里。 摇摇晃晃的马车配着系统喋喋不休的话,苏笙歌竟不自觉地睡了过去,等到再睁眼时,管笛已经坐在了马车之中,正和苏芳虞小声的说小话。 余光瞥见苏笙歌捂着脖子睁开眼的模样,管笛的脸颊迅速飞起粉霞,“是脖子睡痛了吗?” 管笛刚想开口,叫自家丫鬟为苏笙歌揉揉脖子,就见苏笙歌身边的连芸已经跪了过去,为苏笙歌缓缓的揉了起来。 “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苏笙歌被连芸按得舒服地眯起了眼,像是吃饱喝足之后,慵懒的抻着晒着太阳的大猫。 “应该马上就到早市了。”苏芳虞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向外面开口回道。 就在苏芳虞刚说完没多久的功夫,赶车的马夫便停下了马车,“小姐,已经到了。” 车夫不知道苏芳虞等人具体要 去早市哪里,便将马车停在了早市门口。 掀开车帘,马车里的几人相继而出。 闻着空气中各色食物相互交杂的香气,看着眼前,建立在道路两旁的小摊,一种浓浓的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从来没有见过此景的管笛,看的小嘴微张,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她还以为芳虞姐姐所说的早市,是那种摊子摆的乱七八糟,街上人来人往,到处嘈杂一片的样子。 却没有想到是这般干净整洁的模样,虽然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可却并不会让人讨厌,只会觉得热闹,是觉得自己身处红尘之中。 苏笙歌没有管笛那般文艺的心思,看到眼前的早市,苏生歌直接眼冒金光,恨不得现在就能冲出去,买它十个八个饼子抱在怀里,好好的啃上一啃。 若是再饿下去,她怕是直接能将系统剥皮抽筋,就地烤了吃。 没有诱骗到守护值而陷入自闭的系统,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随后便耷拉着脸蔫了下去。并在心中盘算,宿主这般精明,它该才去怎样的模式,才能顺利骗到守护值。 最近的苏笙歌不知怎么的,将守护值看得格外重要,再也不复当日五百守护值抽一次奖的辉煌时刻。 早 知今日的守护值如此难赚,那一日它就不该拦着对方,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看着苏笙歌一副眼冒绿光,像是许久未曾吃饭的模样,苏芳虞摇头失笑,陪着苏笙歌走进了早市。 三个人逛了一圈,最后选择了一个馄饨摊,一人点了一碗纯肉的小馄饨,苏笙歌的手边格外放了三个肉包子。 苏芳虞和管笛从小到的大食量都有家人控制,苏笙歌不同,她在西北过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再加上平日里运动量也足够多,所以吃得到和普通男子没什么差别。 苏芳虞和管笛还好,毕竟她们和苏笙歌一起在食堂吃过饭,对她的饭量有一定的了解。 可摊子上的其他人却是第一次瞧见。 尤其是有另外两个做参考,苏笙歌的食量就显得更为恐怖了一些。 其他人的视线苏笙歌并不放在心上,直到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咽下,苏笙歌这才满意的放下碗筷,拍了拍吃饱了的肚子。 这般动作不够文雅,可苏笙歌做起来,却只让人觉得洒脱,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率性。 她就应该像一只鹰,自由的在天上飞,而不是用一只华贵的鸟笼限制她的行为。 “吃饱了?”苏芳虞递出手帕 ,想要为苏笙歌擦去嘴角的油渍,却被苏笙歌接过了手帕。 虽然她也享受家人的照顾,但是她又不是双手残疾,擦个嘴还是能办到的,要是这都需要苏芳虞帮忙,那她和没断奶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擦过了嘴上的油渍,苏笙歌点了点头。 眼看时间还早,三个人正打算在周边逛一逛,却见不远处人群围成了一堵墙,一道女子的哭音夹杂着男子嚣张的声音,从传了出来。 “能跟我们家少爷算是你的福气,这般祖坟冒青烟的好事被你得了,你就应该感恩戴德,在这里哭哭啼啼,可真是晦气!” 听着这话,苏笙歌一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天子脚下,他们竟然敢强抢民女,这还有没有王法在! 苏芳虞和苏笙歌彼此对视一眼,便带着身边的侍女拨开了人群,看向了场中之人。 那场中跪的,是一名身着孝服的女子,白色的小花簪在鬓角,消瘦的身躯微微颤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是水润润的一双眼。 此时那女子眼圈微红,鼻头也带着点点红痕,瞧着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让人心生爱怜。 “她看上去好可怜。”管笛揪着帕子,小声的说道。 第53章 只是暂住? 场中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人的身影。 场中那名身着淡金色华服的男子,正故作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腰间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了两下,可跟在他身边的家丁像是看不见一般,还在闭眼夸着那男子玉树临风。 这般亏心的话,听的众人胃中隐隐翻腾,苏笙歌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吃了的太饱,早知道会遇到如此状况,她就少吃一点,到时也不必像现在这般,欲吐未吐难受的紧。 就在众人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之时,只见那肥胖男子还用肿的跟馒头似的手,自作风流的扇了一下扇子。 肥胖的脸上长了一只朝天鼻,从任何角度看都像是用鼻孔看人,但他偏生不觉得,反而要将下巴抬高三分。 苏笙歌甚至怀疑,跪在地上的少女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男子鼻孔里的鼻毛。 这若是看上一眼,怕不是要恶心三天。 就在苏笙歌胡思乱想之际,那男子开口了,“少爷我给你一两银子让你安葬你父亲,已经算是给了你面子了,你这般惺惺作态,惹怒了本少爷,小心本少爷让人直接把你直接抓进府去,你有能奈我何?” “你若是识相,今日拿了这一两银子和我乖乖走,若是不识相,可别怪 我不客气。”那男子重重的冷哼一声。 苏笙歌看着他的大鼻孔,生怕他一不小心,将鼻涕甩在那少女的身上。 他自己恶心就算了,可千万别恶心了旁人。 跪在地上的少女本就失去至亲,心中难过,因着家中无钱傍身,无钱买棺木,这才鼓起勇气带着这至亲的尸骨,想要卖身葬父。 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引来了这么一个流氓无赖。 早在决定卖身葬父时,她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未来置之度外,只要付得起价格,她愿意出卖所有。 可这男人既不愿意出足够的钱安置她亡父,又想叫她带走,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淫邪之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若是被他带回去,定然不会遇到好事。 想来天上的爹爹,也不愿意看见他唯一的女儿,被这等小人霸占侵害。 一行清泪从少女的眼中滑落。 她哭的真是太漂亮, 对面的男人看的双眼发红,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现在就把人按在身下狠狠的收拾一顿。 男人淫邪的目光让少女哭得更加汹涌,周围的围观者更是心生不忍,不少人扭头不忍观看,可就是没人出来帮助她。 男人穿着一身华服,身边又有家丁相伴,不是他们 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得罪起的人。 就算他们在同情这位少女,也不会拼上身家老小的性命,去为她主持公道。 然而,就在男人自以为少女是囊中之物,要派家丁将人劫持到家中时,苏笙歌突然站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要强抢民女?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这么做就不怕官府捉拿吗?” 苏笙歌的声音铿锵有力,更是用路边捡来的石子,直接打掉了家丁们欲要捉拿的手。 见自己的好事被破坏,男人心中怒火丛生,“是谁坏本公子的好事?本公子必要叫你……”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人群中的苏笙歌。 一袭淡紫一群,满头的青丝上只有一根紫色发带在随风飞扬。 那琼鼻美目,直看的人心神摇曳,只觉得画中的仙女怕也不过如此。 男人直接看傻了眼,就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苏笙歌的身上,肥厚的双唇间隐有亮色闪过。 若没看错,那应该是男人的口水。 苏笙歌被对方的眼神看的心中恶心,她直接来到了那少女面前,将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客气的问道:“你要叫我如何?” 只见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男子,此时嘿嘿一笑,两手放在身前不住的搓 动着,一双三角眼中竟带上了几分羞意。 别人的害羞会让人联想到天边的晚霞,熟透的樱桃,可男人的害羞只会让苏笙歌联想到河边的蛤蟆。 只看一眼,便会恶心半天。 苏笙歌厌恶的簇起了眉头。 男人却像是看不见一般,甚至向前迈了半步,想拉近自己与苏笙歌之间的距离,却被苏笙歌的眼神盯在了原地。 “芳虞姐姐,这些人凶神恶煞的,笙歌就算有武功,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会不会有危险?”管笛扯了扯苏芳虞的衣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没事的,她从小在西北长大,被三伯教导,习了一身的好武艺,这些人笙歌对付起来根本不在话下。”苏芳虞拍了拍管笛的手背,她是见识过苏笙歌的武艺的,比起她亲哥苏绪文都毫不逊色,更别说这些草包。 虽然有苏芳虞保证,但管笛的心却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毕竟此时的画面实在太过可怕,几个壮汉将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围拢在中心,让人看着就害怕。 跪在苏笙歌身后的少女,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感谢苏笙歌在此时愿意伸手拯救她于水火之中,但她却不能让苏笙歌陪着自己,一起被男人抢走。 这样于她而言,会让她毕生难安 。 因此,不等男人说话,少女便扯了扯苏笙歌的裙摆,声音颤抖的开口说道:“我愿意跟你回去,你把这位小姐放了吧。” 如果是换做先前男人也许会开心,可是见识到了山珍野味,又怎能对清粥小菜提起兴趣? 此时的男人已经完全忘记了地上的孤女,一心想着的只有眼前这个美到极具侵略性的女子,只觉得今天没有白白出门,不然哪能遇到这么一个美人。 “谁要你跟我回去,本少爷可看不上你。” 那男子翻了脸之后瞬间不认人,满脸一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模样,瞧的人语塞。 【十点守护值,我帮你搞定这个人。】系统见此,连忙挥舞着翅膀闪身出来,坚决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到守护值的机会。 不过可惜,它的出现根本得不到苏笙歌的任何回应。 场中的男子先是对着地上的少女吼了一声,而后迅速收起脸上的表情,对着苏笙歌露出一脸痴汉的笑容。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有荣幸,能邀请这一位小姐随我去家中小住一些时日。”男人自以为风流潇洒的对着苏笙歌伸出了自己的手。 “只是住些时日?” 苏笙歌语调微调,带着几分不信任,同时一双凌厉而又英气的眉眼挑了起来。 第54章 愿不愿意跟着我 苏笙歌这副生动的摸样,落在男子眼里,更是别样风情,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神滴溜溜的在苏笙歌的身上转,恶心的心思,简直路人皆知。 “若是你想长住,那当然最好不过。”男人蹬鼻子上脸的说道。 看着对方这副急色的模样,苏笙歌冷笑一声,“我不去,她也不会去。”苏笙歌先是指了指自己,而后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男人的邀请。 笑话,去了他的家里还能出得来? 听到自己被拒绝,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然而他还未开口,身边的家丁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了出来。 “我们少爷要你去家中小住,那是给你面子,多少人想去还去不成呢,你少在这里给脸不要脸。” 那家丁撸胳膊挽袖子,边说边走上前,抬手就要向苏笙歌抓去,看样子是交谈不成打算硬抢。 可他抢谁,都不应该抢到苏笙歌的头上。 只见苏笙歌伸出手掌,化掌为爪,一下子扣住了家丁的胳膊,下一刻指尖用力,只错了那么一下,家丁的胳膊便以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 一声杀猪似的尖叫自家丁口中飘出,吓了众人一跳。 “你再叫,下一刻我扭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苏笙歌不耐烦的朝着家丁看去,冷声说道。 苏笙歌突如其来的暴力手段,成功震慑住了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手段这么暴力。 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弄断了对方的手臂。 先前沉浸于苏笙歌美貌的男子,被苏笙歌此举吓出了一身冷汗,然而目光落在苏笙歌的脸上,却仍旧带着几分痴迷。 “你们一起上,别弄坏了她这张脸。”那男子吸了吸嘴里的口水,顺带撕掉了脸上的假面。 就算苏笙歌身手暴力又如何?美人应当有一些脾气,只是苏笙歌的脾气略大了一些,不过没有关系,等他将人掳走,每日关在屋中喂一些药物,时日久了,她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甚至不需要多少时,只要得到了她的身子,她就只能乖乖认命。 他后院中不少女子都是因此乖乖的留在他的身边,整日里左一口公子,又一口公子的叫着,每天为了他去哪个院子争风吃醋。 他相信他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得到苏笙歌。 跟在男人左右的家丁瞧见男人的手势,瞬间福灵心至,几个壮汉一起朝着苏笙歌的方向扑了过去。 躲在人群中苏芳虞和管笛见到此景,一双眼睛瞬间瞪大,甚至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 锦帕,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管笛更是顾不上矜持,高声喊道:“笙歌小心!” 可怜她们今日带的都是府中婢女,身上没有一些拳脚功夫在身,根本帮不上苏笙歌的忙。 苏芳虞甚至有些后悔带苏笙歌来早市,若是她们不来,怕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虽然她也心疼跪在地上的女子,可她更心疼的是正在被围攻的苏笙歌。 虽然平日里见苏笙歌没少和苏绪文一起耍刀弄枪,可那毕竟是一对一,苏笙歌还有武器在手,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这个如何是好? 不管两位如何紧张,苏笙歌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落下来的手,踢过来的腿,苏笙歌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或掐,或扫,或是相当直接的一记直拳。 不管对面如何,苏笙歌始终沉着应对,他曾上战场杀敌无数,眼下不过是区区几个家丁,有能耐她何? 原本还在担忧中的苏芳虞和管笛,眼睁睁看着苏笙歌眼前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竟只剩下了男人一个。 她们两个人的嘴巴也是越张越大,她们知道苏笙歌有些武艺,却没想到苏笙歌的武艺如此高强,只是啪啪几下,对方便倒在地上站不起身来。 见此情景,苏芳虞还算冷静,站在 她身边的管笛却已经激动的满脸赤红,一双眼睛里更是撑满了小星星,盯着苏笙的歌的背影像是能盯出一朵花来。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家丁都成了苏笙歌的手下败将,男人这才不得不从苏笙歌的容貌中醒过来,正视苏笙歌的武力。 看着自己带来的家丁躺了一地,眼前天仙似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男人却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你打伤了我的家丁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敢伤我一根汗毛,我们家饶不了你。”男人声色厉苒地威胁着苏笙歌。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是什么吗?”苏笙歌看着男人的眼睛缓缓问道。 而后不懂男人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我。”下一刻不待男人反应过来,苏笙歌已经出脚,将男人踢倒。 膝盖处带来的钻心似的疼痛,让男人躺在地上,肉山一样的身躯不停翻滚,嘴里发出阵阵哀嚎。 先前被打断了胳膊的家丁,此时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苏笙歌的鼻子。 “你敢打伤我们家公子?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惹上大麻烦了!有 本事你就待在这里别动,我们一定要你好看。” 这家丁说话倒是有几分气势,可他若是少抖两下,相信身上气势更盛。 “好啊,我等着你们来找我。”苏笙歌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算对方真的有钱有势又能如何?她父亲手握重兵,是西北将军。 只要他打的不是皇帝的儿子,就算是皇亲国戚又能如何?他们敢动她吗? 苏笙歌的嘴角掀起一丝嘲弄的笑,根本没将对方威胁放在眼里,甚至纵容的放走了他们,等待着他们所说的报复。 看着先前还对自己威逼利诱的男人被狼狈的带走,跪在地上的女人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看着苏笙歌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若不是恩人出手,恐怕小女子现在已不在人世。”女子唇边露出苦涩的笑容,放开了手中不知何时藏起一个木钗。 想来对方若是打算强来,她便要血溅当场,也坚决不会随对方而去。 没想到这外表瞧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心中竟如此刚硬,竟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本是看不惯对方而选择顺手救下人的苏笙歌,此时看着对方,心中倒有一些满意。 “我给你二十两银子,让你安身葬父,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做我的丫鬟?” 第55章 女孩子家的手不能乱摸 跪在地上的少女没有想到事情峰回路转,自己竟然因为那几个恶霸而迎来转机。 那少女先是呆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迅速跪在地上,对着苏笙歌磕起头来,边磕边说道。 “我愿意,我愿意。”神情之激动,让人心生动容。 苏笙哥也不怕人跑了,直接从荷包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到了少女的手上,“你安顿好你父亲之后,直接去城东的苏府找我,跟门外的护卫,报我的名字即可,我叫苏笙歌!” “苏府?”似乎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城东的苏家,京城的人都知道,两朝元老,就连如今兵权大握的西北将军苏语章也是出自苏府。 少女呆呆的跟着重复了一遍,少女知道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她忍不住对着苏笙歌再次重重的磕下了一个响头。 对方身份如此贵重,她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被那恶霸报复了。 而苏笙歌之所以当着他她人的面,说出苏府的名号,就是希望人群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收敛自己的爪子,不要去动不该动的人和不该动的银钱。 免得自己最后怎么入狱的都不知道。 人群中本来盯着少女二十两卖身银蠢蠢欲动的人,在听到苏府和苏笙歌的名字后,果然收敛起了心思。 就算能偷到这笔 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苏笙歌放下了银两,在少女感激的目光中走向了苏芳虞和管笛。 “下一次可不要再这么莽撞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坏我了?”苏芳虞身手拉住苏笙歌的胳膊,用手点了点苏笙歌的额头,语气中带着担忧。 管笛却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苏笙歌,小声的说道:“笙歌刚刚好厉害。” 管笛话音刚落,苏笙歌便伸出手抓起管笛的手腕骨捏了捏,道:“你的身子骨确实有些弱,虽然想练到我这样恐怕是不成,但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你想学的话,可以随时来苏府找我。” “真的吗?”管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激动。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做了我的学生可不能第一天就放弃,第几天放弃都不行。”苏笙歌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的说道。 “不放弃,不放弃,我不会放弃的。”管迪拉扯着苏笙歌的衣袖,小心地摇晃着,连带着头上的累丝赤金蝴蝶都跟着挥舞着翅膀。 解决了这一桩事又解决了肚子,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着衣庄出发。 看着眼前锦衣庄的招牌,苏笙歌被拉着走进了店内。 因为今日只是逛街的缘故,三人的穿着都不算大富 大贵,苏笙歌头上绑了一根丝带,苏方芳虞上插了一根玉钗,唯一瞧着比较富贵些的管笛也只是插了一根金钗。 虽然三人身后带着婢女,但看着也不像大富大贵之家,店中的小二只是用眼睛扫了三人一眼,便去服侍了其他人。 没人关照的境况让管笛略有不满,她撅着一张小嘴,可苏笙歌和苏芳虞没有发话,她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恨恨的剁了两下脚,心中暗道,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 苏笙歌对此倒是适应良好,她不喜欢买东西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店小二说东说西,一张巧嘴叭叭个不停,活像是鹦鹉成了精,吵得人心烦意乱什么心思都没了。 现在这样,能让她们自由的闲逛就很好。 不过布庄的一楼摆放的衣物布匹都极其普通,这样的衣物根本穿不出手。 苏芳虞便拉着苏笙歌登上了二楼的阶梯,可刚走了没两阶,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你们不可以去二楼。” 管笛回头,发现说话的正是先前无视她们的店小二。 “没说别人就说你们呢,二楼不是你们能消费的起的地方,还是快点下来吧,别冲撞了二楼的贵客。” 店小二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不光是管笛,苏芳虞也被说出了一肚子火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买不起?”苏芳虞忍着怒火,仍旧温温柔柔的说道。 “我们做店小二的一双招子最为凌厉,什么样的客人能买得起什么样的东西,只一扫便清楚个七七八八。”店小二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看看你们身上的衣服,还有头上的首饰,一个个寒酸的不成样子,虽然身后带着婢女,可一看我就知道你们只是破落户家的女儿。”店小二果断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这样的身份上去,也只能去看看,上面随便一件衣服就要上百两银子,你们根本买不起。” “所以还是乖乖在下面看吧,也许咬咬牙还能买一下一两件成衣。” 店小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动作标准,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敷衍。 因着店小二的话,过来围观的人不少,有的人甚至站在台阶下,便开始伸手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三人中管笛的年纪最小,也最沉不住气,此时被看的被说的满脸通红,当下什么也管不上,拉着苏家的两姐妹就要往台阶上走。 你不是说我上去买不起吗?那我偏偏要买两件给你看看,让你知道知道本小姐究竟买不买得起。 管笛带着人闷头向上冲,底下的店小二可不干 。 他们家楼上现在有贵客,若是被这三个破落户闯上去,被人瞧见,他们布庄什么人的生意都做,那怕是这笔大单就要黄了。 店小二此时也顾不得楼下的顾客,抬脚被人追了上去,只是管笛三人被丫鬟护在身前,店小二根本抓不到人,便一把抓住了距离他最近的丫鬟的手。 管笛的丫鬟虽然只是下人,可管笛是个好主子,从来不曾苛待她们这些下人,跟在管笛身边虽说是做丫鬟,可比一般人家的员外女儿过得还要潇洒。 那丫鬟秋云的手上更是一点茧子也没有,细白嫩滑,就是换上了一身衣服,说是员外家的女儿都有人信。 那小二摸到秋云手的那一刻,便知不妙。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站在上头的连芸却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在台阶上翻过了两下,才咚的一声落到了底。 管笛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秋云更是连忙将手放在身上,仔细擦了几遍,看着店小二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女孩子家的手,哪里是人可以随便摸的。 苏笙歌看着趴在地上的店小二,又看了连芸一眼,心中便已猜到了大概。 楼下的顾客见状,连忙对着楼上的几人高声呵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第56章 布庄里的奇葩 说话的人像是没有瞧见先前店小二对秋云的无礼一般,只一双眼穿过重重人群,怒瞪着高站台阶之上的苏笙歌。 对于对方的愤怒,苏笙歌不解其意。 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样一号人物,甚至在今天之前都未曾见过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从哪里而来。 苏笙歌哪里知道,人的嫉妒之心从来不分先后,自见到苏笙歌的第一眼,见其他人的视线若有似乎的打量苏笙歌的那一刻起。 女人心中就对苏笙歌起了嫉妒之心,巴不得苏笙歌被赶出去才好,如今亲眼见到她们的婢女打伤店小二,当下便不依不饶的冲了上来。 “你们这样随意打伤别人,我要拉你们去见官。”那女子说着便让手下的丫鬟去拉连芸,却被从地上爬起来的店小二阻止。 “刚刚是小人自己没有站稳,才从楼梯上摔下来,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位小姐不必为我大动肝火。” 店小二挡在两方人马之间,弯腰赔笑。 但那女子出头本就不是为了店小二,又哪里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退缩。 当下便义正言词的说道:“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那女子说的正气凛然,亲眼见到连芸将店小二踹一下楼梯的围观众人,也纷纷赞叹其心地善良。 更有人在下面酸言酸语的说道:“有些人长了一副金玉其外的样子,实际上是败絮其中。” “长得好又如何?长得好就能随意打人吗?谁不是爹生娘养的,难道店小二就不是人,可以随意欺辱吗?” 管笛被下面人的言语气得双眼微红,下意识的便要冲下去和对方理论,却被苏笙歌拦住了去路。 “笙歌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没有听到他们说的有多过分,我一定要跟他们好好理论不可。”管笛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哭腔。 瘦小的身躯因为怒气而微微颤抖,被苏芳虞抱在了怀中,轻轻拍打着后背哄了起来。 “打人的是我的丫鬟,跟你没有关系,我去处理即可。”苏笙歌也拍了拍管笛的肩膀,从楼梯上走了下去,站到了最先说话的那名女子面前。 “伤了人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做出相应的赔偿。”苏笙歌开口说道。 “奴婢不是随便打人,是她先去扯秋云的手,奴婢情急之下才动了手。”连芸站在苏笙歌的身后,开口辩解。 她愿意承认自己打人的过错,但她绝对不是仗势欺人,无缘无故就对人动手的人。 她连芸可不屑于此! 可连芸的辩解之言,那女子却并不想听,只抓住连芸打人的事不放,想拉着连芸见官。 女子这般执着 的模样,让店小二顿感头疼,别说这件事确实有他的错处,就算没有。也不能随意拉着店内的客人去见官。 这若是被不明真相的人得知,谁还敢来他们布庄,影响了店内的生意,掌柜的也不会再用他。 他们一家老小就等着这份工作来吃饭,若是他丢了饭碗,这不是逼他们一家人去死吗? 只见店小二哎呦一声,开口劝道:“这位小姐,真的不用见官,是我先犯了错,这一来一往刚好抵消,哪里闹得需要去见官的地步。” 店小二摆着双手,一副不愿意的模样,可那女子却坚持认为店小二是受了苏笙歌的威胁,不敢去报官。 “你放心,有我给你撑腰,必然不会让你蒙冤。店小二怎么了,店小二也是人,被人欺辱就该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女子说着,还不忘恨恨的瞪了苏笙歌一眼,瞪得苏笙歌更是莫名其妙。 “我们大安律法中有一条是不得妄言,这位小姐,你出口之前最好再再想一想。” 谁都不是泥人做的,被怎么揉捏都没有脾气。 是她手下犯的错她认,但没有的事,却不能让人空口白话的往身上泼脏水。 “我们何曾羞辱过这位小二,没有的事,不要瞎说。”苏笙歌皱紧眉头,冷声说道。 回头想一想,苏笙歌等人确实 没有侮辱过店小二,只是在店小二拉扯秋云的时候给了他一脚。 但苏笙歌也马上赔礼道歉,愿意做出相应的赔偿,店小二也愿意退让一步。 反倒是那名女子揪着苏笙歌等人迟迟不放,说是要为店小二讨回公道,却根本不听店小二的诉求。 这到底是为店小二讨回公道,还是单纯找苏笙歌等人的麻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人群中,有那脑子转得快的,看向女子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夹在二人中间的店小二,此时正左右为难,见二人终于停了下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多谢这位小姐为我着想,但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打紧,而且是我无理在先,还请几位小姐莫见怪。” 店小二先是对那女子表达歉意,而后又对着苏笙歌等人赔礼致歉,态度和之前相比天差地别,倒是让几人对他改观不少。 “你们好啊,竟然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记住你们了,以后这个布庄我再也不会来了。” 那小姐抬手给了店小二一个耳光,转身便带着自家的丫鬟,拨开人群,从布庄离开,瞧着倒像是别人欺负了她一般。 被打的店小二一脸茫然,捂着自己被抽出指痕的半张脸,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算什么? 无妄之灾吗? 店小二简直欲哭无泪。 在店中围观了全部过程的吃瓜群众,也被女子突如其来的操作闪了腰。 管笛更是悄悄拉了拉苏芳虞的衣袖,小声地指着自己的头问道:“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本来跟她没关系的事,她非要掺和其中,发现自己没理就打了当事人一巴掌,而后又摆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样跑了出去。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苏芳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一时间没有经验,只能和管笛面面相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 店小二虽然被打了脸,但转过身来还是对着众人露出了一副笑模样来。 毕竟大家都是来买东西的,没人喜欢看着你哭丧着一张脸。 苏笙歌从钱袋里掏出十两银子,扔进了店小二的手中。 “拿着钱去看看脸,剩下的钱就当是我们的赔礼,毕竟这也算是因为我们而引起的无妄之灾。” “但这件事你也有错,一错狗眼看人低,二错,乱动顾客的手!引以为戒!”苏笙歌眸子微凛,撇了他一眼。 店小二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看走了眼,连忙低头道歉:“是是是,都是小子的错,承蒙几位姑娘不计较。” 苏笙歌见对方还算识相,之前也没有顺着那个突然抽风的女子,跟着一起乱说,于是便也没再计较。 第57章 愚蠢至极 苏笙歌的大方,让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直接走到众人前面,引着众人向二楼走去。 管笛落后了几步,趁着与苏笙歌并肩而行之际,贴在苏笙歌耳边小声的问道:“他怎么突然间对我们这么热情?搞得我有点不适应。” 虽然二人年纪相仿,但苏笙歌却比管笛高了半个头,因此说话时,苏笙歌要微微低头才能让管笛完成咬耳朵的重要工程。 看见管笛如此警惕,苏笙歌略有诧异,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管笛一直是一只像小兔子一样的姑娘。 不过面对管笛的疑惑,苏笙歌还是小声的耐心解释道:“估计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吧。” “啊?”管笛捂着嘴巴,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这是怎么认出来的?我从来都没带人来过他们布庄啊。” 往常她们定做衣服,都是由店里的掌柜带着布庄中的绣娘直接上门量尺寸,店里的小二她可是见都没见过,对方怎么就能认出她的身份呢? 见自己没有解释清楚,惹得管笛更加误会,便又开口补充道:“他先前不是摸过秋云的手么,估计是察觉到秋云手心柔嫩,不像是做过重活的,所以猜测我们应该是家世不俗,才会对我们这么热情 的。” 听到苏笙歌的解释,管笛心中安心了许多。 苏芳虞恰在此时回头,瞧见正在咬耳朵的两个人,眼带戏谑的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不带我?” 听到苏芳虞的声音,管笛马上抛下苏笙歌,提起裙子快步登上两个台阶,跑到了苏芳虞的身边,小声的趴着苏芳虞的耳朵,将她刚刚与苏笙歌的对话,在苏芳虞的耳边重复了一遍。 末了,小声的说道:“我们没有不带你,只是三个人没有办法咬耳朵,我本来就打算一会儿告诉你的。” 管笛趴在苏芳虞的胳膊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松子糖的甜味,听的苏芳虞的心软成了一片。 几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二楼。 和一楼相比,二楼看上去要风雅很多,各式各样的成套衣裙一排排的挂起,看着就华丽,让人想试试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是何种摸样。 见到如此多的衣服,苏芳虞和管笛的眼睛都亮了,她们虽然也有很多衣服,但那些衣服都是摆放在箱笼中,哪有这般明晃晃摆出来吸引力大。 这些人中,唯一对这些衣服反响平平的怕是只有苏笙歌一个,在她眼里,这遍地的 衣还没有铁匠铺里一把长剑来的有吸引力。 “笙歌,你快来看看这件,我觉得这件衣服的颜色很衬你,你穿上一定很漂亮。”苏芳虞对着苏笙歌招了招手。 苏笙歌走过来一看,只见苏芳虞的手中拿了一件樱桃红银丝百蝶广绣群,裙子的颜色确实让苏笙歌很喜欢,但上面绣的百蝶却不是那么得苏笙歌的喜欢,就在苏笙歌考虑要如何拒绝苏芳虞时,斜里却伸出了一只带着双响环镯子的手,直接将苏芳虞手中的裙子抽了出去。 “这件裙子不错,我要了。” 熟悉的声音自旁边传来,让三人下意识地回头。 果然这讨人厌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如清,而她的身边竟然还跟着苏蔚儿,没想到京城这么大,随便逛逛都能碰见,可谓是冤家路窄。 “还真是晦气,怎么到哪里都能遇见。”苏笙歌翻了一个白眼,小声的嘟囔道。 不过苏笙歌站在了苏芳虞的身后,倒也没人注意她说了些什么,倒是苏蔚儿从郑如清的身后走了出来,朝着苏芳虞和苏笙歌的方向盈盈一拜,行了一礼,口里怯生生的唤了一句姐姐好。 倒像是有人在欺负她一般。 自从经历了冯昭温那件事后,苏芳虞成功晋升为 除了苏笙歌以外最讨厌苏蔚儿的人,瞧见她这张楚楚可怜的脸,便能想到她引导冯昭温暗算自己的样子。 可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眼见着二楼除了他们以外没有旁人,苏芳虞索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撇过头去当作没看见苏蔚儿一般。 而苏笙歌就更不会给苏蔚儿好脸色了,直接开口怼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能碰见。” 苏笙歌这话说的不客气,直接让苏蔚儿红了眼睛,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的问道:“蔚儿不知道是哪里惹得两位姐姐不开心,才让姐姐们对蔚儿误会这么大,可是蔚儿真不是故意跟着两位姐姐的,这一切都是一场巧合。” “蔚儿希望两位姐姐不要误会蔚儿,若是蔚儿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两位姐姐明示。”苏蔚儿说着屈下了膝盖,做出一副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但是只要两位姐姐开心我就愿意认错的姿态,将苏芳虞看的直皱眉。 然而还未等苏芳虞开口,苏蔚儿下拜的动作便被郑如清打断了。 只见她单手托起苏蔚儿,脸色不善的看向苏笙歌等人,“你和她们道歉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有些人别自以为是嫡女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还真当所有人都像苏蔚儿这般好性子不成?” “我警告你们,苏蔚儿是我郑如清的朋友,若是以后在让我发现你们对她不好,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郑如清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拳头,对着苏笙歌等人将下巴抬得高高的,摆出衣服高傲的姿态来。 可惜这番姿态摆给了瞎子看,苏家的姐妹两个根本不将郑如清当回事。 或许从前,苏芳虞会因着她郡主的身份,对她多又退让,但自从苏笙歌回了京城,她在苏笙歌的手上又屡屡吃亏之后,在加上对方和苏蔚儿越走越近,真的很难在让苏芳虞对心升敬意。 也许郑如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从她选择和苏蔚儿走在一起之后,哪怕众人面上不说,心中却都已不像从前那般对她尊敬。 虽然书院里讲究的是有教无类,在书院里她们的身份都是学生,可一旦出了书院,她们就是地位尊贵的千金小姐。 但凡有些身份地位之人,又有谁愿意和一个地位卑贱的庶女成日里混在一起,平白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百害而无一利。 可偏偏郑如清看不清,还以为她在书院里人员变差都是苏芳虞搞的鬼,因此对苏芳虞多有冲突。 当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人物! 第58章 面子,是给人的,你不配! 苏蔚儿对郑如清为自己的出头的事情心中得意,但脸上却不显露分毫,而是露出了些许的为难之色。 “多谢郡主为我说话,但我相信姐姐们也不是故意排挤我的,肯定是蔚儿做错了什么才会这样的。”苏蔚儿半垂着头,露出了一副明明很伤心却故作坚强的模样来。 “我想也可能是我不如姐姐,所以芳虞堂姐才会对我越来越忽视了吧。”苏蔚儿先是落寞的低下了头,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迅速开口摆着手辩解道:“我没有针对姐姐的意思,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比不上姐姐而已。” “原来是你在破坏她们姐妹俩的关系,我觉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嫉妒蔚儿比你受人欢迎,所以你就在背后使这种下作的手段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郑如清开口指着苏笙歌的鼻子开口骂道,眼中更是带着得意的光芒,好像这样就能将苏笙歌踩在脚下一般。 可还没等苏笙歌开口反驳,苏芳虞便再也听不下去。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自己不和她亲近的原因全部甩在了苏笙歌的身上,反倒把她自己伪造成了一个受害者的模样。 要说了不要脸,整个屋子里就她最不要脸! 苏芳虞被苏蔚儿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呵斥道:“够了!” “不要把自己说的好像很无辜的样子,弄得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更别把我对你的生疏算在笙歌的头上。”苏芳虞铁青着一张脸开口说道。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390。】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的太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你总不能厚着脸皮,要求我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还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装傻的将你当成妹妹吧?” 苏芳虞说到这里时,眼睛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嘲讽,温柔的眼眸中带着锋芒,像是将苏蔚儿看了彻彻底底。 苏芳虞的这番话让苏蔚儿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现在的她毕竟还是一个豆蔻少女,心里素质没有办法和几年后相比,那双总是盛满了泪水的眸子里此时出现了慌乱的眼神。 可她此刻却是顾不得这些,满脑子里都是苏芳虞刚刚所说的话,她忍不住思考:苏芳虞都知道了什么? 自己做的 那些事情,她都知道了多少? 她有没有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诉苏家里的其他人? 虽然在她的心中,苏家早就不算是她的家了,但是现在的她并不能离开苏家的庇护,没了苏家她就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清楚的。 正是因为清楚,她才害怕苏芳虞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告诉苏家的其他人,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怕是要将她赶出苏府才是。 “苏蔚儿你都做了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反驳她?” 郑如清的话将苏蔚儿从自己的思绪中叫回了神,看着郑如清看向自己时略带怀疑的眼神,苏蔚儿机会未作任何的思考,两行泪水便从眼眶中脱离而出,一下子便流到了下巴处。 “我根本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但既然姐姐觉得是我做的会让你好受一些的话,那就当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吧,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我没关系的。” 苏蔚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包容的开口说道。 可这段话却险些将站在对面的几个人气的当场暴走。 别人不清楚,难道她们还能不清楚吗? 说什么这些事情已经习惯了,她习惯了个屁,她在苏家虽然是庶女,可是府中根本没人敢欺辱 主子,哪怕她只是个庶女。 可就算苏家姐妹被这盆突如其来的脏水泼的想骂人,也架不住确实有人相信。 刚刚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苏蔚儿的郑如清,转眼之间又是可对苏蔚儿一副全然信任的姿态。 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替苏蔚儿说话,便被苏笙歌开口顶了回去。 苏芳虞从小在书香的熏陶下长大,哪怕是气急了也是会说一声无耻,但苏笙歌却是跟着兵痞子们一起生活了多年,哪怕他们在她面前在如何注意,也还是会有飙脏话的时候,苏笙歌当然也跟着学了不少。 毕竟,她一向是个好学生。 “放你娘的狗屁!” 苏笙歌的这句脏话,成功让二楼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你……” “笙歌……” 两道诧异的声音同时响起,但依旧阻挡不了苏笙歌的发挥。 “我就不明白了,别人都是一张脸皮好好的长在脸上,怎么轮到你就是左边的脸皮放到了右边的脸上,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管笛站在最外侧配合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一边没有脸,一边二皮脸。”苏笙歌双手抱在胸前,冷冷一笑,开口说道。 这样的说法她 们倒是第一次听见,就连郑如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张着嘴巴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苏蔚儿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着苏笙歌的眼神根式伤心欲绝,“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呢?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我也是你的妹妹啊。” “打住!”苏笙歌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来,“别跟我来这套,把你那个不值钱的眼泪给我收回去,不然你敢落下一滴,我就敢打你一巴掌,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苏笙歌露出一个冷笑来,眼中的凶光不加掩饰,像是饿了几天的野狼,郑耐心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苏蔚儿脸上可怜的表情刚做到一半,就被这话逼得不得不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收了回去。 可她拿着帕子的手,却在不自觉地收紧,心中更是又给苏笙歌狠狠的记上了一笔,连带着未曾对此阻止的苏芳虞都成了她的眼中钉。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边求我,我要让整个苏家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可无论苏蔚儿心中如何痛恨,苏笙歌都不会因为她放弃自己想要说的话。 面子? 那了是给人的东西,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第59章 别逼我揍你 “这句话在我刚回苏家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次了,你要是记不住的话,我不介意在重复一次,这一次你可要给我竖起耳朵好好挺好了。” 苏笙歌清了清嗓子,对着苏蔚儿露出了一个嘲弄地笑来,这抹笑容简直是将不怀好意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苏蔚儿心中直觉不好,可不等她开口,苏笙歌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妹妹,听懂了吗?别在往我身边凑,你真的很烦人。” 苏笙歌这话,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苏蔚儿的脸上,打的她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的掉眼泪。 “果然是西北来的蛮子,说话做事如此粗俗。”郑如清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看着苏笙歌露出一丝高傲来。 “你有教养,你不粗俗,你不粗俗你从姐姐的手里抢东西?我只是粗鲁,你的行为算的上是强盗了吧?” 今日的苏笙歌简直是火力全开,杀伤力直线上升,根本不给苏芳虞和管笛开口的机会,一个人硬是弄出了舌战群儒的气势来。 管笛更是小步挪到了苏芳虞的身边,挽着苏芳虞的胳膊,小声的问道:“笙歌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管笛蹙着眉头,一时间 想不起要用什么样的词语俩形容此时的苏笙歌。 苏芳虞也是一脸呆滞的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不得不说听见苏笙歌这么说话,她的心里确实很爽。 她早就不想看苏蔚儿那一副好像全天下所有人都在欺负她的样子,也不想在做和她相处和睦的姐姐了,若是可以,苏芳虞甚至不想在看见这个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心肠的女人。 她们苏家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子女,她的这一腔坏水也不知道是学了谁。 苏芳虞虽然心中知晓,她只是一个晚辈不能妄议长辈,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将苏芳虞变成这副模样的事,算在了柳姨娘的身上。 郑如清已经被苏笙歌左一句右一句的话挤兑的怒火上涌,此时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苏笙歌一个人,哪里还能注意到安安静静的苏芳虞。 “我是郡主,本郡主拿你的东西那是对你的恩赐,我还没有治你们见了本郡主却不跪拜的罪,你就应该感谢本郡主的仁慈了。” 郑如清抬起自己刚做好的指甲,恶狠狠的指着苏笙歌的鼻子,却被苏笙歌伸手一把拽过。 “你要干什么?快点松手,不然本郡主治你一个冒犯之罪!”郑如清声色厉苒的叫喊道 。 不知道为什么,苏笙歌一拉住她的手指,她的心中便直觉不好。 有道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郑如清刚竖起浑身的戒备,就见苏笙歌把她的手指用力的向后撅去,十指连心带来的疼痛,让郑如清瞬间尖叫起来,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跟在郑如清身边的婢女刚想上前,便被苏笙歌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你们要是过来,我就直接把她的手指掰断,不信的话可以过来试试看。” 此时的苏笙歌像是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大有一种谁来扎谁的气势。 跟在郑如清身边的婢女哪里还敢随便上前,就连郑如清本人都制止了她们想要上前的动作。 苏蔚儿却好似不信这个邪,当真向前迈了一步,下一刻,郑如清更为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过了,不要随便靠过来,否则就掰断她的手,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还是你对郑如清心存不满,就是想借我的手给她一个教训?” 苏笙歌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蔚儿。 已经被手指的剧痛折磨的额头遍布汗水的郑如清闻听此言,马上扭头看向了苏蔚儿,一双形状姣好的眼中带着蛇一样的恶毒。 她将这笔帐算在了苏蔚儿的头上,如果不是她随意上前, 自己本来可以不用遭受这个皮肉之苦的。 苏蔚儿看着郑如清看过来的视线,脸色惨白。 郑如清这个人最是龇牙必报,她不像苏笙歌是嫡女,背后有苏家人给她撑腰,所以她闯下什么样的祸事都可以。她只是一个庶女,她的背后只有一个不受宠的姨娘,这让她如何不怕。 “姐姐我只是想劝你千万不要做下错事,这可是郡主啊,你就算心中对我在不喜,也不能因此连累苏府啊。”苏蔚儿顶着一张惨白的小脸开口说道。 “啧。” 苏笙歌不耐烦的看向苏蔚儿,“我看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啊。” “第一,我不是你姐姐,别来找我随便乱攀亲戚,第二郡主又怎么样,郡主就可以没理随意抢人家东西不成,她若是以权压人,我便也写书让爹爹回来到王府去好好争辩争辩。” “郑如清,我爹战功彪炳,为陛下镇守西北,皇后对我都礼遇有佳,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的麻烦,你真的敢动我吗?” 苏笙歌低下头,看着神情已经变得扭曲的郑如清,嗤笑着开口说道。 敢动吗? 如果可以,郑如清简直想将苏笙歌这张脸皮剥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甚至想要将苏笙歌暴打一顿。 可她自己 心里也清楚,就算她的父亲是王爷,在有兵权的苏父面前也不敢随意摆弄王爷的架子,所以这口气她只能吞下来。 但风水轮流转,苏家总有倒台的那一天,等到那天到了,她必然不会放过苏笙歌,她要让苏笙歌像条狗一样跪在她的面前讨饶。 郑如清的沉默在某种层面上像是默认了苏笙歌的话,苏蔚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她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攀上关系的郑如清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她还以为郑如清能给苏笙歌好看,结果也只是嘴上过个痛快而已。 哦,现在嘴上的痛快也没有了,她根本说不过苏笙歌。 苏蔚儿心中怄气的很,却苦于面前站着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发泄,只能默默的憋在心中,直将那张娇弱可怜的脸都憋的狰狞了几分。 看的管笛向苏芳虞的身后躲了躲,这样的苏蔚儿真的好可怕啊。 苏芳虞拍了拍管笛的肩膀作为安慰,眼神却是带了几分担忧的看向苏笙歌。 对方在如何也是一个郡主,她怎么能对对方如此无礼?虽然她也很喜欢这种无礼就是了。 “我这个人耐心不好,以后见到我最好好好说话,在弄一些让我厌烦的事,别怪我揍你。” 第60章 被气走的郑如清 苏笙歌展露出来的凶悍,彻底镇住了郑如清,看着苏笙歌眼底的凶光,她知道对方是真的会揍她。 见郑如清的眼中有了一丝惧怕,苏笙歌松开了一直钳制对方的手。 手指得到了自由,郑如清第一时间向后退了两步,虽然面色铁青,但终究是没在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将手中先前抢到的衣裙狠狠的掼在地上,郑如清气势汹汹的喊道:“走!” 虽然很想在放上两句狠话,但手指上传来的疼痛又让郑如清成功的闭上了嘴巴。 苏蔚儿想要跟上郑如清的步伐,却被郑如清狠狠的推到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狠辣的说道:“别跟着本郡主!” 不过刚走了两步,郑如清又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晦暗不明的落在了苏蔚儿的身上。 她收拾不了苏笙歌和苏芳虞,难道还收拾不了苏蔚儿吗?不过是一个庶女,身后又没有人撑腰,就算欺负了她又能如何? 相通其中关窍,郑如清瞬间改变了主意,让身边的婢女带走了苏蔚儿。 碍眼的人终于全部走了,一直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布庄掌柜小跑到了苏笙歌的面前,心疼的将地上的衣裙捡了起来,看向苏笙歌等人的眼神更加热切尊重。 刚刚的发生的一切都被 他看在了眼里,能把郡主逼得退让,苏笙歌等人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且不能得罪起来。 “你先下去吧,我们这里不用你陪着。”苏笙歌看着围在自己身边,开口介绍的掌柜开口说道。 察觉到苏笙歌眼中的不耐烦,掌柜瞬间闭上了嘴巴,陪着笑脸从二楼离开。 这下楼上彻底只剩下她们几个人了,“姐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看着苏芳虞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笙歌开口说道。 见自己的情绪瞒不过苏笙歌,苏芳虞便也不在憋着,当着管笛的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你刚刚对着郡主不应该如此无礼的。” “我知道姐姐在担心些什么,姐姐放心,只要我爹手中兵权仍在,她们就不敢对我们如何。” “可是你这么说到底容易落下话柄,对你以后没有多大好处,你明白吗?”苏芳虞一脸担忧的看着苏笙歌,怕苏笙歌误会自己的用意,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看着苏芳虞这副小心翼翼维护自己自尊的模样,苏笙歌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难道我软绵成小绵羊她们就不会忌惮苏府,不会忌惮我爹了吗?”苏笙歌反问道。 “不会的,只要我爹兵权 在手,他们就不会放松对我的忌惮。所以无论我嚣张也好,绵软也好,结果总归是不会变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开心点呢?”苏笙歌笑眯眯的说道,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初入京城,她什么也不懂,又怕言行给爹爹惹麻烦,便死死的压抑自己的天性披上了绵软的外皮,可是有什么用呢? 苏家毁了,她也受尽了屈辱,那些人并不会因为她的软弱而放过苏家,不过是在心中更瞧不上苏家罢了。 既然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那她为什么不能活得肆意活得洒脱快乐? 看着苏笙歌眉宇间透露出的洒脱之气,苏芳虞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却也默认了苏笙歌的做法。 虽然她们姐妹二人相处并不多,但也足够她了解苏笙歌的性子,她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且心中自由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和逻辑想法,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轻易回头。 苏笙歌既然已经认定了,那无论她在怎么相劝也是没用了,既然如此倒不如闭上嘴巴。 就像苏芳虞了解苏笙歌那样,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看着苏芳虞的眼神,苏笙歌在心中也能大致猜到苏芳虞在想 些什么。 但她并不想解释什么,不是因为没有耐心不耐烦,而是她知道事实胜于雄辩,时间会证明她的说法是正确的。 管笛只看见姐妹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扭过头各自去另外一边看衣服去了。 不知道这对姐妹俩在打什么哑谜的管笛挠了挠头,选了一个方向去看衣服,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等到三个人从二楼下来时,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好几件衣服,花了将近千两的银子,可谓是满载而归。 这样大手笔的客人,布庄里一年也就只能见到一两个,掌柜笑得脸上的褶子几乎要开出花来,还额外多送了几条锦帕和几个荷包。 虽然都不是一些贵重的东西,但胜在款式新颖,有趣,倒也哄得三个人眉开眼笑。 “将东西送到城东的苏府。” “把我的这些东西送到管府就好。” 因着管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倒也不难找,因此布庄的掌柜连连点头,一直将人送到了布庄之外,才满脸笑意的回了布庄。 眼见着苏笙歌等人的身影已经不见,又恰逢午膳的时间,布庄里几乎没有人在,先前被踢了一脚的店小二便一脸狗腿样的蹭到了掌柜的身后。 一边给掌柜敲打着后背按摩,一边小心的开口问道:“掌柜,刚刚那伙人是谁啊,我看您对她们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说上心已经是给掌柜留了几分颜面,刚刚掌柜的样子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狗腿子。 不够一口气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买衣裳,确实是要狗腿一些。店小二一边为掌柜按着,一边在心中想到。 被按的正舒服着的掌柜也没有藏着掖着,甚至恨不得店小二能牢牢的记住她们几个人长相,等到对方下次进布庄的时候,给她们最好的服务,务必将着三个大顾客牢牢的攥在手心里。 “你只要知道她们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就好,你可要好好记住她们的样子,下次人来但是时候,将布庄里最好的东西全部招待上。” 见掌柜如此重视,那店小二也不敢马虎,连忙开口应是,只是想到先前在一楼发生的事情,心中难免发虚,并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掌柜知道一楼的事情。 不然以掌柜的对这几个人的重视,恐怕会马上将自己赶出布庄不可。 布庄中发生的事情,出来的几个并不清楚,苏笙歌摸着自己略憋的肚子,又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开口提议道:“我们去百味楼吃点东西吧?” 第61章 初次见面 在布庄中逛了许久的苏芳虞和管笛,听到苏笙歌的话顿时也觉得腹中饥饿起来,开口应了声好。 管笛甚至还当着苏家姐妹二人的面,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引得苏笙歌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这孩子是逛傻了?” 苏芳虞听到这话,一个指头戳在了苏笙歌的额头,在苏笙歌的眉心戳出了一个红色的圆痕来。 “瞎说什么呢。” “没事的,我就是高兴,我好久都没有逛的这么开心了。”管笛笑着摆了摆手,并不将苏笙歌刚刚的话放在心上,她知道苏笙歌只是打趣自己呢。 “我平日呆在家里,我母亲不是让我写大字,就是让我抚琴绣花,全都是一些我根本不喜欢的东西,每日里过的无聊的很,今天总算是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回,我现在看着天都觉得心旷神怡。” 听到要被关在家里写大字,苏笙歌看着管笛的眼神瞬间像是在看一个小可怜。 她也在家里写过大字,虽然是被惩罚的,但写大字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尤其是还要绣花抚琴。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苏笙歌便觉得一股凉意直接从她的尾椎骨冲到了脑顶来,浑身冰凉。 苏笙歌拍了拍管笛的手 背,一脸凝重的说道:“你真是辛苦了,一会儿到百位楼我请客,想吃什么吃什么,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看给孩子累的都瘦了。” 管笛不知道苏笙歌这突如其来的凝重心疼为哪般,被苏笙歌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顶着一张呆呆的脸只顾着点头应下。 倒是叫躲在一旁的苏芳虞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来。 她倒是明白苏笙歌在心疼对方什么,无非是管笛所说的大字,可苏笙歌不知道像她们这些被家族培养的孩子早就习惯了这些,管笛只所以说出来也无非是觉得枯燥无趣罢了,却不会像苏笙歌那样看见毛笔便觉得头大如牛。 不过苏芳虞并没有拆穿,而是眼睁睁看着苏笙歌掐着管笛略微圆润了些的小脸,嘴里嘟囔着对方受苦了,要请对方吃的东西。 好好的一条路硬是让苏笙歌说成了报菜名的感觉来。 苏笙歌眼角的余光扫到苏芳虞的脸上,见她眉间的忧愁不在,只剩下清浅的笑意,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一行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来到了百味楼,刚一进门便见一名长相讨喜的小二迎了上来,“不知道几位是要在大堂还是要雅间?” “来个雅间吧。”苏芳虞 开口说道。 “要靠窗户的。”管笛自苏笙歌的身后露出半张脸来补充道。 “好嘞,几位请随小的来。” 苏笙歌三人随着小二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写着竹字的雅间,随着三人入座,小二殷切的为三个人倒了三杯茶,而后开口说道:“不知道几位小姐想吃些什么,我们店里有八宝鸭……” 听着小二报出的菜名,苏芳虞和管笛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先前在马车上嘴巴不停的苏笙歌,一时间忍不住笑出声来,倒笑的小二一头雾水,一时间忘了自己刚刚背到了哪里,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焦躁无措来。 “你不用害怕,跟你没关系,你就随便给我们上一些你们店里的招牌,在给我们配点别的菜,在随意来两盘糕点和水果就行。”苏笙歌一脸无奈的看着笑到停不下来的两个人开口说道。 “好嘞。”见三个人确实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小二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爽快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眼看着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大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便有一堆父女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随意找了个位置开始弹唱起来。 大约是两方合作已久,店里的掌柜不但没有赶人,还专门给父 女二人准备了凳子,让他们唱的能够更舒服些。 因着三人呆在二楼的缘故,饭菜又一时上不来,三个人便趴在二楼的栏杆处向下看去,正好瞧见了掌柜给父女二人搬凳子的那一幕。 苏芳虞便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怪不得百味楼能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方一开就是几十年,店家的这分善良和心胸确实超过诸多人。” “是呀。”管笛点了点头,开口附和。 就连苏笙歌也叹了口气,有感而发道:“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一些。” 可偏偏她遇到的都是一些白眼狼一样的人物。 就在三人趴在栏杆上听着大堂飘上来的小曲时,写有梅字的包厢悄悄掀开了一条小缝,缝隙不大,刚好能将三个人的身影全部容下。 “那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姑娘是谁?”坐在包厢中穿着一身明黄色衣衫的男人开口问道。 见自家爷开口相问,站在身后其身后的一名模样而是多岁却面无青须的男子马上抬眼朝着苏笙歌的方向看了两眼。 “启禀爷,若是奴才没有猜错,那位女子应该就是西北将军苏语章的嫡女,苏笙歌。” 男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尖利,却又不如女子般柔软,听着像是宫里的太监,而 那身穿明黄色衣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听到手下奴才的猜测,李承乾看向苏笙歌的目光中立马多了一份深意。 如果说先前对苏笙歌的注意是因为她出色的容貌的话,现在看着苏笙歌灼热的视线便是因为苏笙歌的家世。 苏语章不光是手握十万大军的西北将军,他还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父亲,若是自己能够得到苏笙歌,还愁手中无兵吗? 李承乾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看着苏笙歌的侧脸时,眼中更是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来。 苏笙歌对人的目光极为敏感,从刚刚开始看她便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苏笙歌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可如今这道目光倒是越发的放肆灼热起来,苏笙歌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索性转过头去查探起来,可是除了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外,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笙歌?你在看什么?”见苏笙歌颇为警惕的模样,苏芳虞开口不禁开口问道。 “没什么。”苏笙歌收回了视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开口说到。 雅间内,李承乾却是沉默良久,而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好敏锐的洞察力啊。” 第62章 你能奈我何? 苏笙歌收回了视线,随着众人看向大堂里唱曲儿的父女,但是她始终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如影随形,让人生厌。 雅间内,李承乾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舍得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了,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顺势上前,为李承乾手中的空茶盏续上了热茶。 那小太监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开口说道:“爷若是喜欢,大可以在两日后娘娘的寿宴中请娘娘为您赐婚。” 小太监本以为自己这话定能说到太子爷的心坎里,却不曾想非但没有得到太子的赞赏,反而得到了对方一记眼刀。 “本太子的事,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李承乾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喜,甚至是一丝微妙的杀意来。 皇后那个老妖婆怎么会愿意把苏笙歌这么大的助力推到他的身边? 虽然他贵为太子,可他却不是皇后的亲子。只要皇后亲子还在,她又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 再者皇帝那个老不死的疑心深重,若是自己敢开口求娶苏笙歌,怕是会第一时间被那个老不死的记恨上,到时候自己的太子之位恐怕也做不安稳。 那小太监的主意哪里是什么金玉良言,简直就是他的催命符。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 么,让太子生了这么大的气,却还是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开口讨饶。 “回去之后自己领三十个板子,今日的事若是敢往外说出半句,本太子定不会轻饶于你!”李承乾压低了嗓音,语调温和的说着话。 却成功的让那小太监白了一张小脸,额头上更是出现了细密的汗水,身子轻微的抖了抖,瞧着竟是一副分外害怕的模样。 “奴才不敢,奴才必定守口如瓶。” 听闻此言,李承乾短促的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对方的话,却没有叫对方起身的打算,那小太监便也只能规规矩矩的跪在原地,不敢随意起身。 李承乾却是将视线再度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不说别的,苏笙歌的样貌确实颇得他的心意,若是生在小户之家,便是直接带到府中当个宠妾也使得。 只是有了苏语章嫡女这个身份的加持,最差也要给对方一个侧妃的位置,只是皇后皇帝那关不太好过,求娶的话也不能自他的口中说出。 这最好的方法,便是让苏笙歌对他倾心,自己开口向皇帝讨要圣旨赐婚于他,让他看起来在这件事情中处于绝对的被动状态,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全许多。 李承乾的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就在此时,外面 喧闹的声音传了进来,原来是今早遇到的那个大胖子带着人手一路找到了这里来。 看着样貌略有清秀的唱曲女子,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淫邪来,但一想到今早遇到的那个将他教训了一通的女子,眼前的这个瞬间便没了吸引力。 见识到了山珍海味,谁还会想回过头来吃清粥小菜。 男人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正在招待客人的小二见到气势汹汹的几人,二话不说转头便要去找掌柜的。 呆在二楼的苏笙歌在他们进来的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来人,开口对身边的管笛和苏芳虞说道:“这人八成是来找我们的,我下去把人解决了,你们就先不要下来了。” 苏芳虞有些担忧的抓住苏笙歌的手,管笛也抱住了苏笙歌的一只胳膊,眼中充满了忧虑。 “不行,他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来,而且打头的那个看上去那么不好惹,我不放心你,你要是想下去我们一起下去。”管笛抱着苏笙歌的胳膊不撒手的撒娇道。 苏芳虞也跟着点了点头,“管笛说的对,我们不能看着你一个人下去面对他们,要去一起去。” 她可是看见了,这次对方不但带了四个看上去肌肉扎实的看上去像是打手一样的人,还找了一个皮肤黝黑, 体毛旺盛,看起来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一样的男人。 这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她绝对不能放苏笙歌一个下去面对这么危险的人。 苏笙歌见二人坚持,便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们不见得能够帮上什么忙,但这份心意总归是珍贵的。 【滴~检测道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10。】 守护值到账的声音,让苏笙歌下楼的脚步微顿了片刻,却因为停顿的时间太过短暂,并没有人察觉。 另一边,饭店的掌柜赔着笑脸来到了几人的面前,“不知道几位客人是想要在大堂用膳,还是楼上雅间。” “爷是来找三个娘们的,可没有时间在你这里用饭,你把人交出来,我这就带着兄弟们走,否则别怪我掀了你的酒楼。” 模样如同小山一样的男人说话的声音鸿亮如钟,更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必须要半垂着眼眸才能看见小个子的掌柜,看人时颇有一种鼻孔朝天的感觉。 在加上他说话如此不客气,将拆人酒楼的话就这么大咧咧的挂在嘴边,让掌柜的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散。 能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方开了几十年的时间,掌柜的又岂会是简单的人物? 就算他只是个常人,站在他身后的势力想必 也不会简单。 可惜对面的人根本不会思考这背后的关系,他只知道,这个让他弟弟丢了面子的女人,他今天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教训才行。 看着对方想要继续往里走的动作,掌柜的移步站在了对方的面前,阻止了对方的去路,双手揣在袖袍里,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开口说道。 “先不说您说的三位姑娘我看没看见,您几位进来的态度就让我心中很不喜欢,我这百味楼时吃饭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找人找事的地方。” “若是想找人,还请向后直走,出了我的百味楼,您想怎么找都成,但在这百味楼里,绝计不成。” “我不能让你们打扰了我楼中的客人用膳。” 掌柜的态度很好的安抚了正在大堂用膳的客人,但却彻底激怒了面前小山一样的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我可是在皇城脚下为陛下办差事的人。你这楼若是想开下去,就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男人在掌柜的面前挥舞了一下自己沙包似的拳头,却连对方一个多余的眼神,多余的动作都没唤来。 掌柜的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用自己的态度回应了男人刚刚的威胁。 就算你厉害,又能奈我何? 第63章 卑鄙小人 “这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家酒楼里的掌柜的如此对待,男人不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只见他蒲扇似的打手直接抓在了掌柜的肩上,并当着众人的面将掌柜的原地提了起来。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有些惊骇,惊骇于男人竟然有如此怪力。 站在掌柜的身后的小二更是直接慌了神,开口就想为自家掌柜的求情。 被男人抓在手中的掌柜的脸色发白,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有一种对方已经将他的肩膀捏碎了的错觉。 可在如此剧痛下,他却不打算开口求饶,甚至用眼神制止了想要求饶的小二。 原本以为能听到一声求饶的男人没想到掌柜的竟是如此硬骨头,一种被拂了面子的羞恼感霎时间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不做任何思考便将人丢了出去。 这一下,无论是砸在哪里,都足够让掌柜的有的受。 “掌柜的!”小二看着飞出去的掌柜,脸色瞬间褪去血色,下意识便朝着掌柜被丢出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人奔跑的速度哪里追的上被丢出去的速度? 就在所有人以为掌柜的必定会被砸出去,有那心软的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血溅当场 的场面时,掌柜的被人抓住腰间的衣服,稳稳的接了下来。 双脚再次重新站在地上,感受到大地的结实感后,掌柜的才隐隐觉得有些后怕。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30.】 再次听到守护值的声音,苏笙歌将视线放在了一脸后怕担忧的小二身上,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并从掌柜的身后走了出来。 行至掌柜的身边时,苏笙歌神色认真的对掌柜的行了一礼,并开口道谢。 无论掌柜的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站了出来,他站出来保护她们的行为却是事实,这个情她承了下来。 苏笙歌刚一露头,胖子的一双小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并跑到自己哥哥身后,用肥胖的手指指着苏笙歌开口说道。 “哥,今天欺负我的人就是她,你一定要帮我出气,她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我就要让她拿自己来偿还。” “我要让她入府,做我的婢女。”肥胖的男人搓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带着猥琐之意的开口说道。 听到自家弟弟这么说,小山一样的男人爽快的点了点头,甚至贴心的说道:“我看她手上像是有些功夫的,等我一会儿废了她的功夫,再把她带回去给你赔罪。” 这般不问青红皂白便想出手废了自 己的武功,苏笙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尤其在发现那个小山一样的男人的视线穿过自己,落在她身后的苏芳虞的身上时,苏笙歌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些许的杀意来。 重生一次,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家人。 动她,对方不一定会有事。 但想要动她所在乎的人,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苏笙歌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偏偏那个男人像是看不懂人的脸色一般,甚至大言不惭的开口说道:“等我一会儿收拾了她,我就把你带到我府上,让你做我的侍妾。” 这话一出口,脸色难看的不光是苏笙歌,苏芳虞更是一张面皮涨成了猪肝色,这样的羞辱她和曾受到过! 管笛更是一把将苏芳虞护到了身后,怒瞪着一双廓圆溜溜的眼睛,满脸不忿的开口呵斥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大胡子,少在这里痴心妄想,呸!” 管笛同样气的不轻,却是骂不出什么脏话来,之恶能愤怒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羞辱人的方式了。 可这样的反击落在男人的眼里,不痛不痒,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40。】 “少在那里做梦,想废了我,还敢把歪念头打在我姐姐的身上 ,我看你真是胆子不小。” 苏笙歌已经完全丧失了和对方继续说话的兴趣,留下这句话,便一个闪身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毫不客气的一掌拍了过去。 苏笙歌所用力道不小,她是奔着对方的命过去的,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临时卸了力道,却是划掌为爪直接朝着男人的胸口抓了上去。 男人没想到苏笙歌上来攻势就如此猛烈狠辣,他还当对方会的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一时间放松了警惕,轻易便被苏笙歌得了手。 胸前几道血痕有寸于深,虽然未曾到深可见骨的地步,却也让男人血流如注。 “好狠辣的手段。”男人摸了一把胸前的鲜血,看着苏笙歌的表情第一次带上了熊熊燃烧的战意。 他的心口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他要打断这个女人的腿,他要折断她的双手,让她像一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作为打伤他的处罚。 下一刻男人率先出手,只见他双手握拳,虎目圆瞪朝着苏笙歌的肩膀便打了过来,拳风中夹杂着雷霆之势。 苏笙歌腰身一扭,直接躲过了对方的拳头。 那拳头越过苏笙歌的肩膀狠狠的砸在了身后的桌面上,只见几十斤的木桌瞬间碎裂成了两半,木屑飞溅。 这一拳的力气果然 极大,苏笙歌有些庆幸自己躲避的足够及时,不然这一拳砸下来,她的肩膀怕是要从此废了不可。 苏芳虞和管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两张如花的俏脸瞬间惨白成一片。 两个人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对方,想要从对方的身上汲取一些安慰,但奈何对方的手也同自己一样冰凉,还带着些许的汗水。 就在众人的注意全部放在场中正在打斗的二人身上时,被忽略在一旁的胖子带着自己叫来的四个打手绕到了苏芳虞和管笛的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狠毒的笑容来。 扬手便想让手下的打手将这二人抓起来,有这二人在手,他害怕那个女人不乖乖束手就擒? 他心中想的很美好,手下的人也很听话,却偏偏在他们的手即将要碰到几人时,一根不知从哪里而来的筷子直接射了过来,瞬间穿透了一人的手掌,让那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来。 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叫苏芳虞和管笛吓了一跳,一时间大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倒是比打的正欢的二人还要热闹。 “卑鄙小人!”苏笙歌听见声音只回头瞧了一眼,当下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下看着男人的眼神带上了冷冽的杀意,她在也不要留手,她要这个人现在就死! 第64章 摄政王的惩罚 上辈子失去家人的彻骨之痛,好像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就连系统提示的守护值入账的声音都被她彻底屏蔽在外。 苏笙歌几乎是一瞬间便失去了理智,本来还保留了几分的打法,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让刚刚还能接上几招的男人转眼只见便成了一个血葫芦。 原本她已经决定放过这个男人,只是给他一些教训便好,可他们居然敢趁自己不注意,要对苏芳虞和管笛二人下手,这就是在拔她的虎须。 今天不杀了这个人,简直难解她心头只恨。 恍惚间,眼前的男人和上辈子的苏蔚儿合为了一体。 同苏笙歌对打的男人,本来就打不过苏笙歌,在苏笙歌有意相让的情况下,勉强能与苏笙歌打一个平手,可当苏笙歌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男人也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在一脚被苏笙歌踹飞后,男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了苍白的色泽来,可苏笙歌没有手软,抬起手来便要朝着男人的脖颈划去,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苏姑娘住手!”一道男音从二楼的某个雅间传了出来,一同传出来的还有一根竹筷。 那竹筷朝着苏笙歌胳膊上的麻筋而去,成功阻止了苏笙歌的动作。 一名身着深色衣袍的男子从写 着兰字的雅间走了出来。 “苏姑娘,我们主子有请。”那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笙歌显示定睛看了对方一眼,确定自己曾在书院见过对方,确定他是一直跟在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这才放松警惕,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拿出身上的锦帕,仔仔细细的将一手的鲜血擦拭干净。 路过肥胖的男人时,苏笙歌的眼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若不是刚刚摄政王叫停,此时对方留在这里的只会时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笙歌冷冷的看了对放几眼,紧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脖颈之间缓缓划过,配合着眼中的煞气,让男人成功的抖了抖自己的身子。 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浠沥沥的水声,空气中一股尿骚味缓缓发散开来,让不小心看到的管笛瞬间羞红了脸。 空气中的嘲笑声让男人羞愤欲死,可当着苏笙歌的面,他就连逃跑的勇气也生不出来,只能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接受大堂众人的目光洗礼。 苏笙歌则时带着苏芳虞和管笛走进了雅间内,不出所料,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秦琊。 虽然不知道秦琊叫她们上来要做些什么,但三个人还是乖乖行了礼,胆子略小的管笛甚至还抖了抖身子,如果不是害怕自己贸然心动太打眼 ,她简直想将自己直接藏在苏家姐妹二人的身后。 和管笛的胆小不同,大概是杀意仍然未能平息的缘故,此时的苏笙歌此时看起来胆子大的多。 不但行礼之后迅速起身,甚至还直视着摄政王的眼睛,口气略冲的开口问道:“刚刚你为甚么要让你的侍卫阻止我?他们当街强抢民女,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遭到了他们的毒手,像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他们做的事情自由大安律法来评判,这不是你随意出手杀人的原有,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般,觉得对方该死就将对方打死,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朝廷做什么?还要这些官员做什么?” 秦琊的三连问让苏笙歌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冲动过后理智回笼,苏笙歌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也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但是承认错误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些什么,就好像承认了这个错误,就背叛了自己的家人,背叛了自己重生的初衷一般。 好在秦琊将人叫上来也并不是来看苏笙歌做检讨的,他只是不想看见书院的学生在外杀人,毁了书院的名声。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会将人带到官府,有关他们的处罚和结果,都有大安的律法来决定。” “苏笙歌,你今日行事冲动,险些酿成大祸,我罚你写三十篇大字,你可服气?” 苏笙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开口应道:“学生服气。”可垂下的眼眸中却带上了几分倔强。 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这人口口声声说着律法,可是摄政王活剥人皮的事情可是到现在都在民间流传呢,最不顾律法的人搬出律法来压人,还真是有够冠冕堂皇的,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摄政王没有自称本王,而是站在夫子的立场上开口说下处罚,作为学生的苏笙歌当然也只能乖乖听话。 她虽然嘴上没有承认错误,但是心中还是默认了秦琊的做法,甚至在心中为自己三十篇大字的惩罚又加了二十篇,想让自己长个记性,今日的错误务必不能再犯。 秦琊见苏笙歌态度良好,便挥挥手,将人放了出去。 一走出雅间,管笛和苏芳虞皆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苏芳虞还好,管笛则是更为夸张的用手拍了拍胸口顺气,等心中的后怕渐消,看着毫不惧怕的苏笙歌,管笛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崇拜来。 “笙歌,你好厉害啊,竟然看见摄政王都不害怕。”管笛说到摄政王三个字时特意压低了音量,小脑袋探来探去,像是做贼一 样害怕被人听见。 “有什么可怕的,大家不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他又不是妖怪。”苏笙歌耸了耸肩膀,见到堂下的人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被秦琊的带走报了官,苏笙歌的心情好了不少,推着两个人走进了他们订好的包厢。 兰字雅间中,秦琊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笑意,显然是将苏笙歌的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传说中都说摄政王的名号一出,能止婴儿啼哭,这还是第一个不害怕自己的人。 苏笙歌,当真有趣的紧! 另一边,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后,写有梅字的雅间也终于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端坐在房中的李承乾脸色却有些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苏笙歌竟然和秦琊的关系如此之好,好到能让秦琊的侍卫亲自出手救人。 不过这也更加有趣了不是吗? 想想自己要同秦琊抢人,李承乾竟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起来,尤其是想到当秦琊得知苏笙歌跟自己在一起后,脸上的表情该是怎样的有趣,他的双手竟然兴奋的微微颤抖。 他可真是太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啊。 李承乾仰头,喝下了一口清酒。 身为上位者就是这点不好,喝酒都不能喝个痛快,不过等到他当了皇帝一切就都好了。 就都好了呀! 第65章 皇后寿宴 待在竹字房间的三个人好好的吃了一顿午膳,又去买了一堆珠钗,直将荷包中的银钱全部花光,这才乘着暮色回了各自的府中。 两日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短,好像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皇后的寿宴。 这日一大早,苏笙歌便被连芸和季嬷嬷按在了妆奁前,用鸡蛋滚了脸不说还将脸上的绒毛全部绞了下来,就连头上也被插了打把的珠钗。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苏笙歌真的严重怀疑连芸将昨日买的珠宝全部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弄的苏笙歌险些怀疑自己是个行走的首饰匣。 “连芸,头上的东西不用放那么多吧,太重了,我感觉我的脖子要断了。” 苏笙歌这话说的并不夸张,算上那些假的发包还有这满头的珠钗,少说头上也有三十斤的重量。 可连芸这丫头还觉得不够,一张小脸因为紧张绷得死死的,手还在匣子里摸个不停,嘴上也开口安抚苏笙歌,“小姐你忍一忍,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宴,也是小姐你第一次在京中露面,自然要打扮的贵重一些才好,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对小姐出言不逊。” 连芸虽然没有明说那人是谁,但苏笙歌知道,她说的是郑如清还有六公 主。 “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们实在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今日是皇后的寿宴,不是我的,打扮的太贵重会抢了皇后的风头,到时候平白惹来麻烦。” 听到苏笙歌的话,连芸总算停止了继续插发钗的动作,一张秀气的小脸带着一丝苍白,而后又咬着嘴唇对苏笙歌认错。 “是奴婢考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 “没事。”苏笙歌回过头来,将跪在地上认错的连芸扶了起来,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们这不是还没进宫嘛,还有更改的机会,你给我弄得简单点就好。” 苏笙歌实在不爱戴的满头珠翠,弄得她头皮疼,但她最后也没有如愿梳的简简单单的出府。 概因季嬷嬷赶在最后关头带着熏好的衣服走了进来,又亲手为苏笙歌挽了一个双刀髻,配上昨日买的几根珠钗,倒是叫苏笙歌的英气中带上了几分大气冷艳之感。 别看季嬷嬷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是上妆的手艺却不比年轻的丫鬟差,苏笙歌本就长得十分美丽,经过季嬷嬷这双巧手的装扮,原本九分的美丽瞬间到达了十分。 雪白的肌肤,花瓣一样鲜红的嘴唇,配上特意加黑的飞扬的眉毛,头上堆起的乌黑鬓发。 极致的白,黑,红三色混在一起,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此时的苏笙歌让人不敢直视,若是美貌能够杀人的话,苏笙歌此时的模样足以屠城。 这样极致的美貌叫一旁一直伺候苏笙歌的连芸都看待了眼,更别说苏家的其他人。 苏芳虞站在原地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敢走到苏笙歌的面前,并且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来。 等到姐妹二人登上马车,苏芳虞喝了一口茶水才敢同苏笙歌搭话,说的第一句话也是略带感慨的说道:“今日的笙歌,要迷倒京中多少儿郎啊。” 像是在印证这句话,当马车停在宫门口,所有人都要下马步行进宫时,苏笙歌甚至能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吸气声,还有种种惊叹。 苏芳虞和苏笙歌对视一眼,便跟随苏家大伯母走进了宫中。 皇后举办寿宴的地点放在了太和殿,一进去便有专门的宫女太监在前方带路,将众位夫人小姐安置在合适的位置。 苏芳虞和苏笙歌彼此相邻,两个人在大殿中小声的说了会话,大概一刻钟的功夫,皇帝膝下的皇子公主便陆续登场。 苏芳虞则是趴在苏笙歌的耳朵旁轻声为苏笙歌介绍走进来的人,依次是德妃 所出的一身疾病缠身的二皇子,兰嫔所生的肥胖如猪的四皇子,还有三位生母为嫔的已嫁公主,还有对她们怒目圆瞪的六公主。 就在苏芳虞为苏笙歌介绍不久,帝后便带着太子李承乾和皇后亲子五皇子来到了太和殿。 苏笙歌随着众人跪在了地上,恭迎皇帝和皇后的来临。 当皇帝说出平身时,跪在地上的众人便一同站了起来。 明明场上的女眷如此之多,但李承乾却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苏笙歌,她站在那里仿佛是一颗明珠站在了一堆沙砾之间,耀眼至极。 李承乾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苏笙歌的身上,并在她的脸上不断流连,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顺着苏笙歌的眉眼一点点向下滑去。 今日的她比那日在百味楼里看见的还要美上几分,李承乾控制不住的想到。 大殿中落在苏笙歌身上的视线并不少,但是能让她觉得恶心的就只有李承乾,那个虚伪到让人作呕的男人。 苏笙歌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大殿上呕吐出来,或者忍不住拔下头发上的珠钗,直接插在李承乾的脖颈间,直接结果他的性命。 有人看苏笙歌,自然也就有人看李承乾,看向李承乾的不 是别人正是苏蔚儿。 按理来说她不过是一介庶女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皇后的寿宴,但架不住她是六公主的陪读,六公主又特意派人传了话来,她们这才不得不带上苏蔚儿一起赴宴。 当李承乾穿着一身黑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太子袍出现在大殿上之时,苏蔚儿的视线便落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苏蔚儿的视线并没有引来李承乾的注意。 苏蔚儿长得并不丑,甚至在今日额外的装扮下,楚楚动人中还带上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若是换在平时,李承乾并不介意和她聊上几句,甚至纳进府中也不为不可。 可今日她错就错在站在了苏笙歌的面前,和苏笙歌的美相比,她就是一道硬菜中点缀其中的小葱花,连配菜都算不上,李承乾又如何能看到她呢? 毕竟谁吃菜,只吃葱呀! 苏蔚儿看着太子痴痴的望向苏笙歌,但苏笙歌却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愿意。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苏笙歌轻易便得到了,可她却半点都不懂得珍惜,竟然还敢无视太子的视线。 她该死! 苏蔚儿心中的妒火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燃烧的如此炙热,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味。 第66章 被看中了? 皇后高高坐在看台之上,看着李承乾的目光所向之处,鼻尖飘出一身冷哼, 坐在高处就是有这点好处,下面发生了什么,她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 李承乾那自以为隐蔽的眼神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之下。 想要和苏笙歌在一起,想要得到苏语章的助力?可别痴心妄想了。 有的人啊,就应该看清自己的身份,少在那里白日做梦。 另一边,被酒色几乎掏空了身体的皇帝顶着自己肥满的身躯,眯着一双眼睛,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这样的美人一个便抵得上他后宫佳丽三千,若有这样的美人能相伴于左右,岂不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若是对方能够为自己生下一儿半女,那孩子必定如仙人座下的童子一般玉雪可爱吧? 老皇帝眯着一双眼睛,眼中的淫邪之色不加遮掩,明明还未和对方说上一句话,心中竟已经描绘出了二人的未来。 毕竟和皇帝相伴二十余载,皇帝的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皇后的凤眸?二人相伴这么多年,如果说皇后心中未曾有过皇帝,那是在自欺欺人。 可随着空中日益增多的美人,皇帝之一老区的身躯,和二人逐渐对立的利益关系,皇后的心中早已没了皇帝的身影。 可没有却不代表她愿意 让皇帝在她的寿宴上狩猎美人,这样荒唐的事情若是发生,他这皇后做的还有什么脸面? 皇后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八仙纹手镯,心中对苏笙歌的不喜又加了一层,甚至转化为了厌恶。 更甚至心中暗恼苏笙歌竟如此不懂事,在她的寿宴上穿的如此华丽夺目,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去,这是要和她宣战吗? 一个小小的臣女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欠教训! 苏笙歌端坐在下首,只觉得头顶两道视线越发的灼热,偷偷抬眼向台上望去,便瞧见皇帝与皇后均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道带着淫邪之意,另一道却是满满的厌恶与预算计。 苏笙歌垂下了头,细而挑的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带上了些许的不耐与厌恶。 虽然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位皇后娘娘,单看对方的眼神,苏笙歌便知这次的宴会怕是不能善了。 像是为了印证苏笙歌的猜想,位于上首的皇后开口说道:“苏家姑娘毕竟在西北待了多年,恐怕是吃不惯我们京中的食物,还不赶紧将她面前的东西全部撤去,换上西北特有的膳食。” “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到,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这就差人去换。” 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的大宫女瞬间伏膝认错 ,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宫女心中便有了计较。 虽然不知皇后又要作什么妖蛾子,但对方身份高于自己,又是当着百官臣妇的面,苏笙歌只能起身走至殿中央,对着皇后娘娘开口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女心中感激不尽。” 苏笙歌一抬手一投足,都带着京中女子未有的潇洒写意,就连拜谢的动作,也比其他人做的漂亮许多,就连身上还被碰撞的声响,似乎都更为悦耳,瞧的皇帝心中更为荡漾。 “快快请起,莫要再跪,若是跪坏了膝盖,朕怕是要心疼了。”皇帝这话说的直白,若是其他女子跪于此地,要么心存激动,要么怕是会心如死灰,只有苏笙歌面无表情,从容谢恩。 却不知坐在座位上的苏芳虞早已在底下为苏笙歌捏了把冷汗,纵使皇帝地位至高无上,可他的年纪就算是做笙歌的父亲也绰绰有余,万万不是笙歌的良配。 苏芳虞心中担忧,苏语正更是心头一颤。 三弟虽然膝下有两个女儿,可只有苏笙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苏笙歌刚回京,他这个当大伯的理当照顾好,若是今日叫皇帝得逞,他怕是无颜再面对自家三弟。 更何况陛下荒淫无道,整日里沉迷女色,后宫女子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 像笙歌这般直来直去,心中毫无城府的女子进入宫中,那就是绵羊入了狼口,有去无回。 一想到苏笙歌若是被皇帝纳入宫中的下场,苏语正便瞬间汗流浃背,连忙从席中走出,跪在了苏笙歌的身边,对着皇帝便是一个大拜。 口中更是郎声说道:“陛下英名,若是三弟得知陛下如此看重爱女,心中定会感激万分。” 原本还盯着宋笙歌看个不停的皇帝听到苏语正说到三弟,心中的热意稍微退了些许,反而升出了遗憾与不可置信来。 先前听到皇后说美人自西北而来,他还以为是西北将领中谁的女儿呢,毕竟苏语章那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就差将刚正威严刻在脸上看着都让人头疼,谁能想到生出来的女儿倒是如此倾国倾城。 “原来是苏将军的女儿啊,果然虎父无犬女,苏将军长得英气逼人,这生出来的女儿也是倾国倾城。” 苏语正闻听此言,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这是何意? 难不成还真要将笙歌纳入宫中? 坐在太子之位的李承乾亦是紧张的收紧了拳头,心中祈祷皇帝千万不要将苏笙歌纳入宫中,不然他要如何说服苏语章站在他的身边? 大约是众人心中的祈祷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整日昏沉的皇帝终于清醒 了片刻,只是说下了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苏笙歌放了回去。 看着苏笙歌平安归来,还顺势收获了不少儿郎的视线,苏蔚儿这一颗心便像是泡在了醋坛子里,又被人塞进了酱油缸中,将那酸甜苦辣皆来了一遍,一时间复杂的很。 就在刚刚,她心中无比希望皇帝能够当场要了苏笙歌,就在皇后的寿宴上将人纳入宫中最好。 这样对方既能惹得皇后厌弃,又能迎来宫中众人的妒忌,怕是过不了几年便会想香消玉殒。 可是偏偏却被苏语正保了下来,为什么刻板守旧的大伯不能顺势将人送到陛下的床上? 难道他看不出来陛下看上了苏笙歌那个贱人吗? 他为什么不能替陛下分忧?整日里嘴里说着忠君爱国,可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陛下办妥,简直有愧于他头顶的乌纱帽。 苏蔚儿死死地扣着自己的手背,一双眼睛克制不住的飘向苏语正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质问还有很辣的杀意。 可下一刻,却又在苏语正看过来时,瞬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伪君子。 就在苏笙歌坐下不久后,奉皇后命令的大宫女,便带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那大宫女看向苏笙歌时,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第67章 还不开始? 殿中一下子进来如此多的人,每个人的手中还拿着托盘,一下子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那大宫女最后停在了苏笙歌的面前,一挥手,身后的宫女太监瞬间化为两排,依次将手中的托盘摆放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这是皇后娘娘对您的赏赐,苏家姑娘可莫要辜负才是。”大宫女声音中隐含笑意。 下一刻,托盘上的盖子被打开,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前后八个盘子上摆放的都是肉,却不是如同他们那般处理的精致,有荤有素搭配的让人赏心悦目。 苏笙歌的面前,所有的盘子里只有肉没有半点配菜不说,那肉竟然全部都是整条整块,肉的颜色也全部都是一片暗沉之色,瞧着便让人胃口全无。 “这要怎么吃?”苏芳虞紧紧皱起眉头,心中虽怒却不敢言,毕竟对方是一国之后,而她只是一介臣女,容不得她随意开口。 “既然是皇后娘娘赏赐,那姐姐可千万不要浪费,毕竟这等恩赐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要我说姐姐要全部吃光了才好,这样才不负凤恩。” 苏蔚儿的心中简直要乐出花来,先前的郁闷都被这一盘盘的肉所打散,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 是爱出风头吗?这次所有的风头可全部都落在你的身上了呀。 苏蔚儿用手拍按了按唇角,压下了嘴角的笑意。 “你这人怎么如此恶毒?这些东西笙歌怎么吃得完?”管笛怒瞪了苏蔚儿一眼,心中对其越发厌恶,果然能让笙歌和芳虞姐姐同时讨厌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蔚儿瞬间红了眼眶,脸上带着几分委屈与无措,“管笛姐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想姐姐拂了皇后娘娘的好意,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也担不起恶毒二字。” 苏笙歌伸手拉住了还想与其争辩的管笛,摇了摇头。 “这里毕竟是宫宴,继续争吵下去对你们谁都没有好处。” 苏笙歌话音刚落,上首又传来了皇后的声音,“这可是本宫专门叮嘱厨房为你特意所做的膳食,想来应该比京中的更符合你的口味。” “多谢娘娘挂怀。”苏笙歌开口应道。 在场的大多人只听说过西北,却从未去过西北,只听说那边民风彪悍,刁民粗鲁,却不曾想那边的人竟然茹毛饮血。 一时间看向苏笙歌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微妙之意。 在他们看来,这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方式与野兽无异。 就连先前为苏笙歌的美貌 所倾倒的李承乾,如今看着苏笙歌的眼神,也是带着审视与嫌弃。 就算再美的美人若是菇毛饮血,吃个饭弄得满嘴是油,那这美貌也是要大打折扣。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却也带了一丝期待的兴味。 这肉确实是御膳房烤制,味道绝对挑不出错来,可她却在烤制之后特意吩咐御膳房,不要将这肉切开做任何处理,甚至大宫女都未曾给宋笙歌提供餐具。 苏笙歌若是想吃,便只能如同那野人一般,伸手去抓,如此一来她今日所营造出的冷艳形象便会全面崩塌。 在场的众人不会记得苏笙歌的美貌,只会记得对方如畜生一般,用手抓取食物的行径。 如果是苏笙歌不吃那就更好办了,直接一个大不敬之罪的帽子扣下去,就算打了她的板子,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这板子不小心打断了某处,从此以后成了一介瘸子,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身子骨弱,又能怪得了谁呢? 皇后娘娘自以为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无论苏笙歌怎么面对,她都要走向自己为她写好的结局。 可她却从来未曾想过,还有第三种可能的存在。 苏笙歌知道皇后是在为难自己,想让自己在此出丑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她绝对不会丢了父亲的颜面。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笙歌拔下了头上的玉钗,指尖轻捻,原本略钝的玉钗出现了锋利的一角,变得锋利如刀。 这一手功夫看的坐在一旁的苏蔚儿,下意识眉梢一跳。 像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视线一般,苏笙歌抬手,借用玉钗为自己片下了一块鹿肉。 将那鹿肉放入口中,确实唇齿留香。 苏笙歌的动作行云流水,不但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粗鲁不堪,反而带着几分潇洒写意,倒叫一直看着苏笙歌的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视线。 看着苏笙歌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来,不少人都偷偷的咽了口水,心中有些好奇那些烤肉是何等滋味。 不如回府之后,便让府中的厨子烤制一番? 现在的苏笙歌还不知,日后京中会刮起一阵西北的烤肉风,几乎京中叫得上名号的酒楼都有一位西北大厨坐镇,烤的一手好肉。 此时的苏笙歌将视线落在皇后的脸上,带着挑不出错误地礼节开口说道:“这鹿肉确实美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如今全部作废,看着苏笙歌唇角勾起的笑,皇后只觉得心口憋闷的厉害,眼中 神色阴郁,但脸上却始终维持着一国之母该有的得体微笑。 就在此时,门口的太监高扬一声,“摄政王到!” 原本还算热闹的宫殿,霎时间落针可闻。 除了上首的帝后,所有人跪倒在地,恭迎摄政王的到来,就连身为太子的李承乾也要行半礼,在秦琊的面前低下头来。 “起身吧。”摄政王的声音冷冷的在众人头顶响起。 只一抬头,苏笙歌便是瞳孔一缩。 秦琊竟然身着一身黑衣,那黑衣上绣着的虽然是四爪金龙,与陛下的五爪差了一趾,可那金龙不知是哪位绣娘所绣,竟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破衣而出。 那金龙的气势,竟比皇帝身上的二龙戏珠更胜一筹。 再加上秦琊年轻力壮,身姿挺拔如松,和上首的陛下一比,一时间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皇帝好像也发现了二人的差距,一时间脸上脸上的表情竟然僵硬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透露出一股如临大敌之意。 只一打眼,皇帝便落了下成。 摄政王更是没有给皇帝行礼的意思,直接坐在了太子的上头,对着众人开口道:“宫宴还不开始?” 竟然完全无视了帝后的存在。 其嚣张霸道,可见一般。 第68章 皇后吃瘪 摄政王如此行事,简直是将帝后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不提皇帝被气得脸色铁青,松弛的肉在脸上微微颤抖,就连一向能忍的皇后,脸色都忍不住阴沉了一瞬。 但摄政王权倾朝野,手中大权在握,哪怕是帝后在如此强势的摄政王面前也只能退让。 宴会如约开始。 摄政王却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收了回来,像是不小心扫到了一眼。 可他却不自觉的转动了指尖的扳指,眼角的余光扫过了苏笙歌的眉眼。 看着对方进食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先前救过的一只橘猫,手心竟然有一些发痒,甚至想挠一挠苏笙歌的下巴,看她会不会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竟有如此想法,秦琊不自觉的绷紧了下颚。 很快到了宫人唱礼的时刻,皇后心中憋着一股火气,不过在听到众人送上来的奇珍异宝之时,心情才算是略好了些许。 这些奇珍异宝仿佛让她找到了身为皇后的尊严,就在皇后的心态已趋于平常之时,宫人脸色异样的高声唱道:“西北将军苏语章之女,苏笙歌送玉如意一对~” 宫人高亢的声音在宫殿内回响,众人看着呈上来的玉如意,脸 上神色就有些微妙。 不是这玉如意品质太好,而是这玉如意无论品质还是模样,或是打磨的工艺都太过平常,像是随随便便几百两银子便能得到一柄的玉如意一般。 若是苏笙歌能听到众人的心声,怕是要开口反驳。 这一对玉如意可没有几百两,两个加在一起也不过二百两银子。 苏芳虞万万没有想到,苏笙歌为皇后准备的礼物竟是这个,早知如此,当初准备礼物时便不应该相信苏笙歌的说辞,应该为她多准备一份才是。 可如今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没用,只希望皇后能宽宏大量,饶过苏笙歌这一次。 不过苏芳虞的视线落在苏笙歌的桌案上,心中的侥幸便全部飞走,一颗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思考着如何在皇后的手中救下苏笙歌。 不过未等皇后开口,场中有人便已坐不住,直接站起身来指责苏笙歌,“难不成苏府已经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了吗?叫你送母后如此简陋廉价的礼物,你这是蔑视皇后娘娘,应该直接拖出去杖毙!” 六公主叉着腰,一脸兴致盎然的大声说道。 要说书院中她最烦的人是谁,第一个是苏芳虞,第二个就是苏笙歌,他们两个道貌岸然惯会装模作样,在众 人看不到的地方就会欺负苏蔚儿。 这样的人简直坏死了,就应该被狠狠的打上一顿板子,最好直接打死了事,也算还了世间的清静。 有六公主冲在前头打头阵,郑如清当然不肯落后于人,难得有机会奚落苏笙歌,甚至让她倒大霉,这样的好事她怎么能够错过? “不是吧?苏小姐舍得给自己买一身华服,一头珠翠,却舍不得为皇后娘娘选出更好的礼物,难不成你是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满?或者你们苏家对皇后娘娘已生出了异心?” 郑如清这话的杀伤力比六公主大得多,六公主只是想针对苏笙歌一人,郑如清却想将苏家全部拖下水,最好能够满门抄斩。 最差也要罢了苏家人的官,到时候没了她那个当官的爹撑腰,他看苏笙歌还如何在她面前嚣张! 闻听此言,皇后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看着六公主和郑如清的眼神难得温柔。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好了,皇后微笑的面具下,一张脸已经嫉妒得不成人形。 而另外两个得到皇后赞赏的眼神,心中当下便是一喜,自觉抓住了皇后的喜好,正想着再说两句,将苏家彻底捶死之时,一直不做声好似睡着了一般的摄政王睁开了眼。 “礼 物难道送的不就是心意吗?你说对吧,皇后娘娘。” 摄政王开口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先前叫嚣的正欢的六公主和郑如清,脸色微白嘴巴蠕动,却是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摄政王说的是。”皇后死死地攥住身下的衣物,将一身凤袍攥出了褶皱,明明心中气的要死,脸上却偏偏不能显露分毫。 只不过这笔账皇后又记在了苏笙歌的头上。 原本已经做好起身求得帝后宽恕的苏语正,缓缓坐回了原位,看着摄政王的眼神略有复杂。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摄政王为苏家解为是事实,这笔人情他将记在心中,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苏语正心中想到。 苏笙歌看向秦琊的目光略带疑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出头,但好像自己每一次遇到麻烦,都有秦琊挡在她的面前。 这算什么? 上天注定的缘分吗? 苏笙歌想不明白,最后郁闷的想,之后还是和之前一样做一些吃食送给摄政王,就当是聊表一下心意,反正她不准备欠她人情。 就在唱礼重新恢复正常之时,宫人略带节奏的唱礼声停了下来,神色间带上了一些迷茫。 宫人不太懂,难道今年送礼流行简谱的 风格? 那宫人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唱出了秦琊的礼物。 “摄政王送毛桃一个。” 宫殿中上上下下的人听到摄政王的礼单,均愣在原地,他们听到了什么? 摄政王居然送的是毛桃,还只有一个,和摄政王的礼物相比,苏笙歌先前的礼物可以算得上是完美无瑕。 毕竟苏笙歌至少还花了几百两,摄政王送的送的这份礼,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羞辱。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颗干瘪又小巧的毛桃越过众人,来到了皇后的面前。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后仿佛听到了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的声音,可她却能拿摄政王毫无办法,甚至还要硬着头皮道一声:“摄政王用心了。” 坐在她身边的皇帝像是一只肥胖的鹌鹑,自己的正妻被羞辱,他一句话不敢多说,甚至连视线都不敢和摄政王对上,简直窝囊至极。 皇后的心中升起对皇帝的不满,真不知自己当年为何眼瞎嫁给了这样的人,当真是半点皇帝的威严都没有,比之平常人家还不如。 看着这摄政王如此咄咄逼人,对皇室如此不尊,向来忠君的苏语正再也忍不住,正想挺身而出,却被苏笙歌死死的拽住了胳膊。 “大伯,慎言!” 第69章 割根舌头吧 苏语正是坚定的保皇党,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帝后被如此欺辱。 可苏笙歌拽的实在及时,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苏语正错过了开口的时机,反而另一名御史大人跳了出来。 “摄政王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皇后娘娘乃千金之躯,一国之凤,摄政王怎能用一颗毛桃草草抵过?你这么做,可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说话的御史瞧着不过二十左右,大约是新上任不久,还不知晓摄政王的厉害,所以才敢在众人面前指着摄政王的鼻子开口大骂。 宫殿之中所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了眼前的御史,像是在瞧一个已死之人。 但偏偏御史本对此毫无察觉,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 他如此不畏强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凭借一腔傲骨和忠君报国之想,大声呵斥了摄政王。 想必如此场面,必定会被史官记下,待到百年之后,青史之中必定有他的姓名。 身为史官一生追求的无外乎如此,旁人便是努力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达成此心愿,而他借着一场寿宴便能大放异彩,轻易达成所愿,简直就是老天垂怜。 不! 这是他自己懂得把握时机,想到这里,御史大人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微笑,只 觉得声望与名利在向他招手。 “这根舌头如此吵闹,听着叫人心烦,割了吧。”摄政王拿过锦帕,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开口说道。 “属下遵命。”站在摄政王身旁的侍卫低头应道。 下一刻他便走到了御史的面前,这一下彻底打破了御史先前的美梦,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招惹了怎样不得了的人物。 御史心中慌乱,将视线投到自己往日同僚身上,希望他们能够出声为自己求情,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所有人都避过了视线,当做没看见。 情分在性命面前显得如此薄弱而又苍白。 就在他想要开口求饶之际,那侍卫手下一个用力便轻易卸掉了他的下巴,坚决不给他再次开口打扰摄政王的机会。 很快御史便被带了下去。 人都说寿宴当天不可见血,可摄政王却完全不管这些,有了先前的御史做探路石,谁还敢对摄政王的行径轻易开口。 这一次只是割舌,也许下一次割的就是项上头颅。 侍卫走进宫殿,重新站到了摄政王的身边。 “礼物已经送到,没什么别的事,本王就先走了。” 将擦手的锦帕扔在桌案之上,摄政王带着人,如同来时一般离开,可宴会去不复刚开始时那般 热闹,端坐上首的帝后更是面色铁青。 好好的一场寿宴到最后却潦草结束。 皇后回到自己的凤仪宫,关上殿门便是一通乱砸,寝殿内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寝殿外大宫女摔人守候,让任何人在此时接近。 过了良久,殿内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大宫女带着打扫的人走了进去,众人动作麻利,不过片刻工夫便将寝殿打扫得一干二净。 从内务府取来的新瓷器被重新摆放在殿内,好像刚刚皇后的失态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可及即使将整个寝殿砸了个遍,皇后的心中也始终不算痛快,一想到秦琊在寿宴上做的那些事,便恨得牙根直痒。 “秦琊!总有一天本宫要让你跪在脚边,像条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皇后将手中的茶盏猛地向地上掼去,又是一阵清脆刺耳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她总算冷静了些许。 “皇帝人呢?”从大宫女的手中接过绢帕,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皇后开口问道。 今日是她的寿宴,无论如何陛下都应在她的寝殿之内,可是自她回来到现在,还未曾见到皇帝的身影。 皇后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不耐与厌恶。 宫女闻听此言,小心的看了皇后一眼 ,而后开口小声的说道:“听小太监说,陛下从寿宴离开之后便去了仪贵人的殿中,现在还未曾出来。” 大宫女的这番话,像是直接捅了马蜂窝,将皇后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怒火再次点燃,“今日是本宫的寿宴,摄政王羞辱本宫,陛下不说为本宫讨回公道,如今竟然帮着外人一起打本宫的脸。” “在本宫的寿宴当日去宠幸别的女人,这是要本宫成为后宫中的笑话吗?”皇后此时脸色铁青,一双凤眸中满是怒火,骇的殿内宫人全部跪了下来。 最后还是大宫女膝行到了皇后脚边,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您与陛下成婚二十岁余载,哪一次您的寿宴,陛下没有来您的宫殿。” “这一次发生意外定非陛下所愿,一定是那仪贵人使的狐媚手段魅惑了陛下,绊住了陛下的手脚。” 大宫女的话再一次安抚了皇后娘娘,让她今天接二连三被刺激的暴躁的脾气,缓缓平稳了下来。 仔细一想,确实如同大宫女所说,虽然陛下对她并无爱恋之心,却一直非常尊重她这位发妻,从未在外人面前下她皇后的面子。 这一次的做法确实不同往日,想来就是那个仪贵人在搞鬼。 以为这些日子 得到了陛下的宠幸,就能挑衅于她? 这后宫中向来百花齐放,从来不缺美人。 但花有败落之时,可这大树却依旧长青。 想爬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也不看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皇后冷哼一声,眉眼中带上了几分杀意,杀不掉摄政王,难道还弄不死你一个小小妃嫔? 看着皇后娘娘翘起的嘴角,大宫女心中一凛,瞬间将头压的更低了些许。 另一边,寿宴之事众人皆三缄其口,回到府中各个忧心忡忡,尤其是苏家大伯,更是将眉头皱成了两座小山峰,口上也在不住的叹气。 就连一向稳重的苏芳虞也被寿宴上的事吓的脸色略有难看,看向苏笙哥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姐姐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吗?”苏笙歌被苏芳虞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伸出手来摸了摸脸,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才让苏芳虞这么看自己。 “没事,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苏芳虞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今日能平安归来便好! 她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便足够了。 见苏芳虞此时并不想说,苏笙歌也不强求,同苏芳虞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姐妹二人一同忽略了走在身后的苏蔚儿。 第70章 摄政王不可能那样 “小姐。”看着站在门口一直不动的苏蔚儿,小丫鬟墨棋小声的唤到。 “叫什么叫!”被众人有一次忘在身后的苏蔚儿心态失衡,在也绷不住以往的柔弱面容,泄露出了一丝厉色,吓得小丫鬟瞬间愣在了原地。 不过很快,苏蔚儿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开口挽回道:“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刚刚没有吓到你吧?” 看着苏蔚儿柔弱而又疲惫的眼神,下丫鬟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苏蔚儿如此柔弱,可小丫鬟就是忘不了她先前一回头时脸上的狰狞和话语间的戾气。 小丫鬟摇了摇头,安慰自己可能方才只是一场错觉,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很快便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另一边,苏芳虞回到房间遣退左右,一个人坐在房间发呆,脑海中总是想起在宫宴中摄政王对笙歌的维护。 一次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可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还能算是巧合吗? 苏芳虞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摄政王大概是对笙歌动了心思,毕竟笙歌不但长相一绝,性子气质更是没话说,她值得天下间所有男子的喜爱。 可是,这个人不应该是摄政王,这个男人太危险,就算有三伯在笙歌的 身后撑腰,也不见得能压的对方这辈子只对笙歌一人一心一意。 苏芳虞一想到苏笙歌的以后便头疼的厉害,可她偏偏又不知道能将这件事讲与谁听,一时间只能憋在自己心中,憋的难受的厉害。 被惦记着的苏笙歌还在无知无觉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连芸为她卸掉妆发,好好的松快一下自己的头皮。 就这一天的功夫,苏笙歌觉得她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一大块。 先前被她拿掉的玉钗后面又被她擦干净重新插了回去,只是插的位置好像有些不太对,戳到了她的头皮,疼的厉害。 待连芸将她头上所有的东西都取了下来,让苏笙歌放下了满头青丝以后,苏笙歌连忙将头发拨开,用后脑勺对着连芸开口问道:“快帮我看看出血了没?” “没出血,倒是出了一个水泡,应该是哪根钗子磨到了头皮。奴婢这就去那根针来,为小姐把这水泡挑了在涂些药膏,约莫过两天就会好了。” 连芸看了一眼,不等苏笙歌开口阻止便行动迅速的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不给苏笙歌拒绝的机会。 不过苏笙歌也没想着拒绝就是了,反正她也不是很怕疼,留着这水泡还不如直接挑了来的痛快,不然她非要日日想 着不可。 不过连芸处理的很快,水泡被戳破是苏笙歌甚至没觉得疼,待到涂上药膏,只觉得脑后像是不断有人在吹凉风一般,冷飕飕的。 苏笙歌甚至又一种自己脑后的头发被人剪掉了的错觉。 纵然今日的寿宴发生了如此大事,也依旧阻挡不了第二日书院的正常开课。 苏芳虞和苏笙歌坐在马车上,一路摇摇晃晃的朝着书院的方向奔去。 马车上,苏笙歌状态还算良好,昨夜睡的颇早,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只是背书的时候脸上才会出现几分颓唐之色。 苏芳虞的状态瞧着差了许多,她昨晚想了一个晚上笙歌和摄政王的事情,愁的她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会眼睛,只一个晚上的功夫眼下便青黑一片。 眼下马车摇晃的正舒服,苏芳虞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到在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书院门口不知停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既然来了你怎么不叫我?若是迟到就不好了,你知道的孙夫子一向最讨厌别人迟到了。” 苏芳虞快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嘴里说着略带抱怨的话,但眼睛里却全然是一片喜爱之色,心中对苏笙歌的体贴感到窝心。 “你放心吧姐姐,我们出门出的早,你睡的时 间也够长,完全赶得上。” 苏笙歌确实没骗她,她们不但赶上了时间,还赶上了学堂上的一场讨论。 老话说的好,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老话诚不欺人。 苏笙歌按下了想要走进去打断她们说话的苏芳虞,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你们发现了没有,摄政王几次三番的维护苏笙歌,摄政王何曾维护过其他人,我看八成是对苏笙歌有意思。” “这人长得好看就是好,连摄政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都能给拖进凡尘中来。” 这两个虽然酸言酸语,但尚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苏笙歌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苏芳虞看上去有些焦急的模样。 此时的苏芳虞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让她们这些人闭上嘴巴。 这些人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她们难道就不怕这些话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吗? 她们自己多嘴受罚倒是没什么,可千万别将笙歌也牵扯进去。 想到苏笙歌可能会被这几个人连累,苏芳虞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可苏芳虞的脸色难看的太早了,只听面传来了另一道声音,“一个男人那么维护一个女人,我看不见得只是有意思,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才对。” 学堂里讨论的声音停顿了 片刻,就在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以为屋内的讨论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更为激烈的讨论爆发了。 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刺激的事情,所有人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兴奋了些许。 虽然家中的长辈三番五次的告诫千万不要得罪摄政王,说他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她们每次看到摄政王确实大气不敢喘一下。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种肆无忌惮的猜测和言语中伤才会显得格外的刺激。 “摄政王也会对女人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极为吃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摄政王就算再厉害也是个男人,苏笙歌长成什么样子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尤其是昨日的宫宴上,就那样的雪肤花颜谁看了能不心动?我要是男人我也心动。” “反正我觉得摄政王对苏笙歌的目的不纯,也不知道他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娶回家,还是找个机会把人给悄悄办了。反正他有权有势,估计苏家也不敢大闹。” 这种没有任何依据就随意中伤别人的言论让苏笙歌听的极为不舒服,胸腔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她想大声的告诉所有人,摄政王才不是她们口中那样的卑鄙小人,才没有那样的龌龊心思! 第71章 本宫要诛你九族 明明先前想要偷听的人是苏笙歌,现在忍不住想要进去和众人理论一番的人也是苏笙歌。 苏芳虞还站在门口,想着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自己要说些什么,苏笙歌却是毫无预兆的一脚踹开了学堂关闭的门。 巨大的声音吓了屋内众人一跳,让她们一个个目光惊恐的闭上了嘴巴。 别看刚刚她们一个个讨论的正欢,真要让她们对上摄政王,一个个堪比鹌鹑,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呢? 先前说的如此肆无忌惮,只不过是仗着摄政王从来不会这么早来书院罢了。 但是她们却忘了,摄政王确实不会那么早来书院,但身为学生的苏笙歌却会。 站在门口逆光而站的苏笙歌先是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而后眼中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台步迈进了学堂中。 不过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反而站在了讲台上,双手在胸前环抱,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屋内众人。 苏芳虞看着苏笙歌全身竖起尖刺的模样,心中暗暗道了一声不好,可她尚且来不及阻止,苏笙歌便开口了。 “你们刚刚不是说的挺开心的嘛,怎么不继续说了?” 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抓到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过她们刚刚说的又不是苏笙歌 的坏话,应该没什么的,是吧?学堂中,有人不确定的想到,但终归是心中有所后怕,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开口。 坐在下方的六公主看着众人不敢说话的模样,眼中浮现出了一丝鄙夷,“一群胆小鬼。”六公主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不过众人依旧躲避了苏笙歌的视线,被说胆小鬼也总比被苏笙歌暗地里告状给摄政王听好吧。 毕竟惹恼了六公主,她们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但是惹恼了摄政王怕是小命都会跟着丢掉。 刚刚说的最欢的几个人,如今坐在堂下越想越心慌,脸色苍白不说,屁股下面更像是坐了鸡蛋一样,坐立难安。 六公主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站起来接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心中暗道都是一群不靠谱的人,最后还是得看自己。 六公主理了一下衣裳,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怎么以为本宫不敢说吗?” “你要要是没听清,那本宫就在说一遍,本宫觉得摄政王对你心存不轨,几次三番的帮你恐怕也只是想玩玩你罢了。” “不过眼下看你这副护犊子的样子,难不成你们两个私底下早就不清不楚,暗胎珠结了?” 六公主说着,视线也跟着下移,落到了苏笙歌的 肚子上。 苏笙歌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就连眼中也带上了足以将人冰冻的冷意。 “看什么看?难道本宫说到不对?在看下去小心本宫挖了你的眼睛!”六公主瞪着自己的一双眼睛看着苏笙歌大声的吼道。 “我看公主只是觉得新奇。”苏笙歌启唇说道。 “我以为六公主身为大安皇室的一员,心中应该对大安律法极为娴熟才是,没想到六公主就连第一条都不记得,还真是可笑。” “连寻常百姓都知道的东西,六公主却什么都不曾知晓,难不成您的心早就不在大安皇室……不,是您早就不将自己当成大安国的一员了?” “看着公主如此莽撞且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想来是想成为胡人吧,毕竟那里的行事风格和公主您格外的相配。” 苏笙歌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格,六公主一开口就是辱她名节,想要她去死,那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不就是泼脏水?谁怕谁? 六公主敢污蔑她和摄政王有一腿,她就敢污蔑六公主心向胡人,妄图叛国。 苏笙歌的嘴角微微翘起,锋利的唇角像是她今日绣袍上的弯刀,让人不敢直视。 六公主虽然愚钝,却不是个傻子,这番话若是被定实传到宫里 去,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几乎不用想。 “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的污蔑本宫,本宫可是大安国的公主,小心本宫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诛你九族!”六公主抬起自己的食指,指向苏笙歌的鼻子大声的喝道。 可这番无脑的话却只是给苏笙歌多加了几个笑料罢了,诛她的九族?真是笑死人了。 “你笑什么?”六公主被苏笙歌的笑声搅得心烦意乱,“你在笑本宫现在就处置了你!” “我也不想笑的,可公主说的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你先是开口污蔑我和摄政王有染,现在又说要诛我九族,我竟然不知道公主何时有这样高的权力,可以随心随意的诛杀朝廷命官及其家眷。” 苏笙歌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我父亲要是知道他在西北为了大安鞠躬尽瘁,自己的女儿却被人随意污蔑,甚至就连他也要被诛杀,不知这一颗为国为民的热血之心,该有多凉啊。” 苏笙歌说话时语调悠长,脸上也是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我看我还是提笔给我爹爹写上一封书信,让他快些回来吧,赶在被六公主拉去砍头前一家人好好的聚一聚,日后到了黄泉路上还能结伴而行,不孤单。 ” 苏笙歌的话让六公主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隐约间她甚至听到了旁人对她的嘲笑。 嘲笑她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竟然被一个臣女拿捏在了手心之中,嘲笑她想要杀个人还要瞻前顾后,不敢妄动。 即使她想要杀死面前的这个人,想要将对方的脸划花的心思在如何重,此时的她都只能强忍着,忍到胸口都有发疼。 “你在威胁本宫?”六公主咬着牙齿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苏笙歌耸了耸肩,嘴上说着不会的话,可看向六公主的眼神却像是再说: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你又能拿我如何? 苏笙歌话音刚落,就见六公主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可她却偏偏撑着身子不肯倒下。 好像一旦倒下就是认输了一般。 学堂中的人哪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可看着六公主眉宇间的戾气,以及苏笙歌话语间的刀锋,和眼神中的冰冷之色,她们竟然难以开口。 苏笙歌却像是没看见这口鲜血一般,甚至没有再将视线落在六公主的身上,而是看向了学堂中的众人。 一双微扬的眼睛,从众人的身上一一看去,众人只觉得被看到的地方像是被刀刮过一般,疼的厉害。 第72章 沦为厨娘了? “我并不认同你们刚刚的说法,摄政王文采斐然,这些年来为大安百姓不知做了多少实事,政绩斐然,且为人洁身自好,又长相俊美无涛,这样优秀的人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会是坦坦荡荡,怎么会如你们所说的哪般猥琐不堪?” “况且他这么优秀,就算是倾心也是我倾心他才是。” 在说这句话时,苏笙歌不知怎么的竟然想到了对方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有眼眸中瑰丽的那一抹幽紫。 心,快了两拍。 “念在我们同窗一场的份上,今日的话我就当作没听见,但若是我在他处在听到各位如此胡言乱语,到时候各位可别怪我为人粗鲁了。” 苏笙歌说着,当着众人的面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来,而后手指用力,竟将那银子直接从中截断。 这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众人虽然心有不满,觉得只是随意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何必这么上纲上线,但却也只能屈服与苏笙歌的武力,默默咬紧牙关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连公主她都说气吐血便气吐血,丝毫不给公主面子,她们的身份又没有公主贵重,难不成还指望苏笙歌能狗放她们一码? 可别开玩笑了。 她们并不想尝试是自己的头硬,还是苏笙歌手上的银子更硬。 苏笙歌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下了头颅,不敢 与其对视。 就在苏笙歌还站在前方时,兰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站的威风凛凛的苏笙歌。 “快要上课了,你还站在上面干什么,赶快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兰夫子的话总算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看着苏笙歌乖乖坐下,兰夫子给了苏笙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还没等苏笙歌想明白,便听兰夫子开口说道。 “快要上课了还不好好坐在座位上,既然这么有精神,那今天晚上就写二十篇大字吧,写完了明天给我。” “是。”苏笙歌垂下了头,浑身上下的气势一收,像是一只蔫了吧唧的小鸡,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刚刚的雄赳赳气昂昂来。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犯了错是夫子还会打手心,最近每一个夫子都在罚她写大字。 简直是苦不堪言。 不过能成功解决掉这场突如其来的谣言,苏笙歌还算满意,但却苦了苏芳虞。 好不容挨过兰夫子的课,等着对方背着手走出去,苏芳虞连忙拉过苏笙歌的手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手指毫不留情的戳在了苏笙歌的脑门上。 “你先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些话说出去,若是被别人添油加醋的说出去,你还怎么嫁人?这会影响了你的清誉你知不知道?” 看着苏芳虞那副很铁不成钢的眼神,苏笙歌不 好意思的垂下了头,用手摸了摸鼻子略有心虚。 “我当时说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嘛,我只想着摄政王帮了我那么多次忙,这一次怎么也轮到我帮他一次了吧。” 至于是否夹带私货,藏有私心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好。 上辈子她倒是嫁了人,可是却搭上了整个苏家,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嫁人嫁的是这样的人,那她倒是宁愿这辈子不嫁人,青灯古佛陪伴一生。 好在苏笙歌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不然非要被苏芳虞拧着耳朵好好说教一番不可。 看着苏笙歌的这张脸,苏芳虞叹了口气。 话已经说出去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先前的那些话尽快被人忘了吧。 另一边,书院里发生的事情没过多久便传到了摄政王府管家的耳中,在听到苏笙歌说的那些话时,管家阴云密布的一张脸出现了些许光亮来。 “苏姑娘真的时这么说的?”老管家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略有兴奋的问道。 自从摄政王掌权之后,他可真的是有太长时间没有听到有小姐表现出对摄政王的好感了。 纵使京中女子无数,却没有一个人见到摄政王时不低垂着头,看见摄政王像是看见了行走的恶鬼一般,简直恨不得退避三舍。 看的老管家的这颗心呦,简直要碎成了八瓣,还以为摄政王这 辈子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苏家的姑娘是个眼神好使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摄政王身上的闪光点。 果然,苏语章养大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眼睛就是亮。 老管家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摄政王,但是走路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并且转身让下人备好了马车,前往了晋方书院。 老管家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却是摄政王的下人,因此并未受到阻拦顺利的来到了书院。 老管家没有见过苏笙歌,但却听过跟踪苏笙歌的人是如何描述于她。 说是人群中最大打眼的那个,一看就知道。 老管家当时还当是他们再瞎说,略微夸张了一些。 没想到她们说的竟然是真的,可不就是人群中最打眼那个嘛,容貌和身高都高出别家小姐一大截。 和京中那些小鸟依人的女子一点都不一样,若是换上一身男装在挽一个男子的发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俊美的小公子,让老管家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笙歌,那边有个老头一直在看你。”管笛伸手戳了戳苏笙歌的胳膊,让她转头向身后的方向看去。 果然,身后确实有个穿着一身褐色衣袍,绣着祥云纹的老者在看着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和蔼的有些奇怪。 “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摸了摸管笛的头 ,苏笙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着老者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刚刚一直在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苏笙歌开口问道。 老管家对苏笙歌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老奴姓刘,是摄政王府的管家,今日前来,多有冒昧,是想拜托姑娘一件事。” “?”苏笙歌真摸不着头脑了,摄政王府的管家,有什么事情需要拜托她一个没有半点关系的女子帮忙? “我想请姑娘为我家摄政王做一些膳食,我愿意出高价购买,只希望姑娘能接受我的请求。” 老管家说的客气,脸上的表情也格外的诚恳,尤其是一名老者对自己弯腰鞠躬,弄的苏笙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我也不知道摄政王喜欢的口味是什么,我做出来的东西摄政王也不见得爱吃……”苏笙歌嘴上说着略带推脱之意的话,心中却在思考对方为什么要请自己做饭。 毕竟摄政王权倾朝野,想要什么样的厨子找不到,就算要宫里的御厨,怕是皇帝都不敢不给吧? 见苏笙歌脸上似有疑虑,老管家连忙趁热打铁说道:“姑娘做的东西,我们摄政王肯定喜欢吃,上次姑娘做的那几块糕点,我们摄政王就全部都吃下了。而且你毕竟是官家女子,擅自叨扰让姑娘做饭就已经很过分了,哪能让姑娘为我们摄政王白做工呢。” 第73章 被人拐跑的苏笙歌 听到对方说糕点,苏笙歌的心中略微有了印象,脸上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随后开口说道:“我答应了,你先起来吧。”苏笙歌伸手将老者扶了起来。 “那就多谢姑娘了,日后怕是要辛苦姑娘了。”老人说的慈祥。 “不辛苦。”苏笙歌回的心虚。 毕竟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又不是真的想要为对方做饭。 苏笙歌清楚的记得,当年在自己被抓进地牢之前,摄政王已经划江而治,自立为王了。 后来的李承乾虽然成为了国君,却也只是半个国君而已。 上辈子的她到死都在追查父亲被杀的死因,其中摄政王的嫌疑最大,毕竟父亲身为西北将军又是坚定的保皇党,可以说是大安最有力的一块壁垒,也是摄政王想要自立为王的最大绊脚石。 不排除对方是暗中使绊子,对父亲下了毒手。 但这只是一种猜测,她需要证据。 而且不提为父报仇的事情,摄政王也确实帮助了她良多,不管是蓄意还是偶然,这些帮助都是实打实的,好处也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可干不出那种端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的事。 不过对方说的高价购买就算了,苏笙歌对着老管家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摄政王 帮助了我那么多次,我却一直不能为摄政王做些什么,能为他做些膳食也算是报恩了。” 苏笙歌的话让管家在心中对她的印象更是好上了三分,看着苏笙歌的眼神慈祥的能滴出水来,一双苍老的眼睛落在苏笙歌的脸上,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长相好,家世好,性子好,人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最重要的是在她的心中摄政王是个好人,种种优点堆砌在一起,让管家看着苏笙歌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般。 见管家坚持给钱,苏笙歌便也不在推迟,转而问了几句摄政王喜欢的口味,又约定好了和对方去摄政王府的时间,管家这才躬身拜别。 好像他今日前来就只是为了见苏笙歌一眼,顺便请对方回去为自家摄政王做顿饭而已。 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苏笙歌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被对方的眼神看的,苏笙歌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父亲的女儿,要不是父亲的书房里有娘的画卷,她可能真的要去调查自己的身世了。 晃了晃脑子里升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苏笙歌回身走向管笛。 反正能进入摄政王府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一方面方便她调查父亲上辈子去世的死因,另外一方面也 能让她好好报恩。 她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清楚的记得上辈子苏家的下场,还有摄政王自立为王的事情。 若是证实父亲的死和摄政王没有关系,那她也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抱上摄政王这根金大腿,说什么也不能让苏家再次走向上辈子的命运。 苏笙歌下定了决心,听到钟声响起,便跟着管笛走向了学堂,路上苏芳虞想要问些什么,但顾忌着管笛在场,也不好多问,只能将这件事压在心中,打算等到回了家中在同苏笙歌好好聊一聊。 可苏芳虞哪里知道,苏笙歌下了学之后就要同摄政王府的人走,根本没有同苏芳虞回苏府。 看着摄政王府的马车前来,苏芳虞的面色更是复杂了几分,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苏笙歌开口说道:“麻烦姐姐跟大伯母说一声,就说我晚会在回去,让她不要担心我。” 苏芳虞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看着摄政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在侧,心中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且她留苏笙歌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让人注意到摄政王府的马车。 本来苏笙歌今日在学堂里便说了那样的话,若是在让人发现有摄政王府的马车来接人,怕是 身上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小心点,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看着苏芳虞担忧的眼神,苏笙歌点了点头。 待到摄政王府的马车走远,苏芳虞这才放下了车帘,刚想让车夫回府,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苏蔚儿的声音。 “芳虞姐姐,我刚刚好像看见了笙歌姐姐,她好坐了别人的马车离开了,她今日不回府吗?还是要去谁的府上做客,为社么不带着芳虞姐姐呀?” 听到苏蔚儿的声音,苏芳虞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猛地攥紧,眼中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咳嗽了几声后,苏芳虞方才开口说道:“恐怕是你看错了,笙歌就在我身边,哪里也没去。” “那笙歌姐姐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呀?”苏蔚儿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无辜,哪怕面前的车帘没有掀开,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若是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只看表情的话,怕是还以为苏芳虞正在欺负苏蔚儿呢。 苏芳虞坐在马车里,没掀开车帘也能想象到苏蔚儿是一副什么模样,从前她只觉得苏蔚儿从小没有父亲陪伴在身侧,性格柔弱了些情有可原。 甚至因为三伯不在的缘故,更是在平日里对她多加照拂,路上遇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哪一次没有给她买? 她是真心将苏蔚儿当成了亲妹妹一样对待,可是苏蔚儿是怎么对待她的? 面对冯昭温时,话里话外竟然都是在暗指自己平时欺辱与她,若不是笙歌为自己揭开了这人的假面,只怕自己现在还被对方哄得团团转转。 苏芳虞有时候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在无数个夜里,苏蔚儿都在嘲笑她的愚蠢?竟然将一只白眼狼养在身边这么多年,还一门心思以为对方是个柔顺的小奶猫。 她可真是瞎了眼。 苏芳虞越想越生气,加上心中对苏笙歌的担忧,以及受到了苏笙歌这些日子以来的熏陶,苏芳虞说话也带上了几分锋芒和锐气。 “她为什么不和你说话你自己不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笙歌讨厌你,她不但不想跟你说话,甚至还不想见你。” “你满意了?” 不给苏蔚儿再度说话的机会,苏芳虞直接对马夫说道:“回府。” 被留在原地的苏蔚儿怔愣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苏芳虞也会这样跟她说话了? 突然的震惊让她暂时忘却了苏笙歌的事情,比起继续追问苏笙歌的事情,她更想知道时什么让苏芳虞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这个心软的女人,怎么可以逃脱自己的掌控! 第74章 人的问题 苏蔚儿不能忍受有人或事超脱自己的掌控,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会让她心中抓狂。 本来她以为苏芳虞只是被苏笙歌言语撺掇,暂时跟自己生分了而已,只要她略施小计,苏芳虞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还是会如同先前那般对她。 可是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苏芳虞竟然用那样严厉的口吻与她说话?这是想要彻底与她撕破脸面,不想在认她做妹妹了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当她需要的时候,自己就要她身边的绿叶,要当她的好妹妹,当她有了新玩伴的时候就想将自己一脚踢开? 别做梦了! 另一边,一辆朴素简单的马车慢悠悠的从侧门驶进了摄政王府,苏笙歌刚一掀开马车的帘子便看见了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刘管家。 “今日马车有些简陋,委屈苏姑娘了。”管家的脸上带上了些许歉疚。 本来苏笙歌是他邀请来为摄政王做膳食的,按理来说,苏笙歌是摄政王府的座上宾,但因为书院中的风言风语,便也只能先委屈苏姑娘了。 管家心中对苏笙歌多有歉疚,但苏笙歌本人却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感叹刘管家的贴心。 苏笙歌拒绝了下人搬过来的凳子,直接从马车上跳了过去,“这没什么好委屈的,以后也 不需要给我准备凳子,我比较习惯直接跳下来。”苏笙歌开口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府中的厨房在哪里?我得赶在天黑之前做好膳食回家去,不然家中长辈该担心了,刘管家不会介意吧?” 听到苏笙歌这么问,刘管家连忙摆手开口说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苏姑娘能够前来为我们王爷做饭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姑娘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想要早些归家也是应该的。” 刘管家说完话后,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手指向了东方。 苏笙歌顺着刘管家手指的方向走去,身后刘管家跟了上来,却是落后了苏笙歌半个身位以表示对苏笙的尊重,同时一路走来不断为苏笙歌介绍出现在路边的各种植物,让场面不至于太过冷清。 别的不说,就是刘管家这副贴心的状态就让苏笙歌的心中熨帖了许多,不知不觉间二人便来到了摄政王府的厨房。 “这里的一切东西任凭姑娘取用,若是需要些别的也可以吩咐府中的下人去做,同时厨房中的所有人都任凭姑娘差遣。” 刘管家的这番话与其是说给苏笙歌听,倒不如是说给厨房的下人听,让她们谨守本分,万不能得罪了苏笙歌。 厨房中有不乏机灵之人,见刘管家不 但将厨房的权力放给了苏笙歌,甚至还站在了苏笙歌的身后,有些人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若是可以,谁不想搭上一个贵人,一步登天呢? 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眼见着刘管家转身离开,厨房中的几个人便瞬间将苏笙歌围在了中央。 不过他们围并不是将自己凑到苏笙歌的面前,反而是用眼神小心的打量着苏笙歌,同时并用眼神和自己的同伴交流。 而此时一脸严峻的苏笙歌像是在面对人生中的重大抉择一般,看着面前的灶台。 上一次她给秦琊做的食物是在使用了技能卡之后,而她自己本身依靠自己的能力做的食物,也不知道秦琊会不会喜欢。 之前用了技能卡,在苏芳虞面前撒了谎,说自己会下厨,为了不让她爹回来后穿帮,苏笙歌这段时间也算是苦练厨艺,她自认她的天赋还是可以。 苏笙歌不想每一次给摄政王做食物的时候都使用技能卡,一来是因为技能还有时间限制,而且还有副作用在。 二来是她并不想一辈子依靠技能卡,万一有一天那见鬼的系统收回了技能卡,她也要继续生活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苏笙歌决定这一次不是用技能卡,而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 想通之后,苏笙歌脸上的表 情轻松了许多。 摄政王府的厨房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如同一个百宝箱一般,无论苏笙歌想要什么食材,在厨房伺候的下人总能在第一时间,为苏笙歌呈上来。 时间说快也快,很快苏笙歌便做好了三道小菜,说来也是惭愧,苏笙歌虽然自认天赋卓越,但短时间内,能拿出手的样式并不多。 因此三道小菜当中有两道都是家常的菜,只有一道松鼠桂鱼算是硬菜。 看着面前简陋的小菜,苏笙歌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没办法,这就是她本身的水平。 “我做好了,麻烦你差人送过去吧。”苏笙歌将装好盘的食物放到了食盒里,送到了管家手边。 “还麻烦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送过去就回来派人将姑娘送回苏府。”管家脸带笑的从苏笙歌的手中接过食盒,开口说道。 苏笙歌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想同厨房里的下人聊聊天。 书房中,秦琊扔下最后一本奏折,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听到敲门的声音,秦琊眼睛未睁的开口说道:“进来。” 听到里面应允的声音,管家提着食盒小心的走了进去。 将食盒打开,一股饭菜的浓香在书房中传开。 虽然没有借助技能卡的力量,但苏笙歌的确没自夸,她的手艺 是偷偷找京城最好的厨子学的,融合了一点西北菜的烹饪手法,因此卖相上稍微差了一些,但绝对下饭。 可秦琊就像是失去了嗅觉一般,根本不被食物的香气所控制,“把东西撤下去吧,本王不吃。” 秦琊的话让管家拿到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王爷还是尝尝吧,这次掌勺的厨子换了一个。”管家开口劝道。 “我不想吃,拿下去。”秦琊仍就是这句话,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 看着秦琊不肯用膳的模样,管家心下叹了口气,将拿到了一半的食物放了回去。 “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嗯。” 秦琊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待到管家离开,他便打开了书房的窗户。 纵然食物的香气霸道,但他就是提不起吃饭的兴趣,也不想在书房中闻到食物的味道。 就在秦琊为书房散味的这段时间中,管家沮丧着一张脸走向了厨房。 距离厨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了厨房方向飘来的欢声笑语。 不知道苏笙歌说了些什么,亦或者他们同苏笙歌说了些什么,银铃般的笑声在厨房的上空飘荡。 受到欢乐的气氛感染,老管家的心情也好了些许。 也许不是食物的问题,而是送的人的问题?老管家半垂着眼眸想到。 第75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心中有了猜想,老管家脚步飞快的奔向了厨房的方向,速度之快,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苏笙歌正坐在厨房,听着厨房的沈大娘说着她年轻时候的趣事,就在这时管家出现在了门口,厨房中的沈大娘闭上了嘴巴。 管家的出现,像是为这短暂的欢乐画上了一个终止。 看着被管家提回来的食盒,以及管家脸上沉重的表情,苏笙歌的心中有了猜测。 “摄政王没吃对吗?”苏笙歌开口说道。 看着管家点了点头,心中早有准备的苏笙歌倒也没觉得失落,只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自己的厨艺在没有技能卡加持的情况下,绝不会比摄政王府的厨子做得好,怎么可能征服摄政王挑剔的舌头? “我好像没有办法帮您了。”苏笙歌的口气中带上了些许遗憾,毕竟离开容易进来难,用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摄政王左右的机会更难。 可老管家却拦下了正要往外走的苏笙歌。 “还有什么事吗?”苏笙歌一脸疑惑的看向老管家,不明白既然摄政王并不需要她来做饭,为何还要拦着自己不许走。 难不成是摄政王对父亲的忌惮之心,现在就已经有了苗头,想要控制自己来 威胁父亲? 苏笙哥的思绪在这一刻犹如脱缰的野马,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奔跑而去。 此时的苏笙歌仍旧保持半身转向老管家的动作,可脚尖却已经对准了门口,浑身上下肌肉全部紧绷。 只要老管家有半分不对劲的地方,她便能在第一时间冲出厨房,绝对不给对方半分抓住自己的机会。 “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还是想请苏小姐亲自将这些菜送到王爷的面前。” 老管家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向了苏笙歌。 苏笙歌这下是真的疑惑了,“我不明白。”苏笙歌摇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只是一顿饭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送?难道她送过去的饭会特别香吗? 还是说…… 就在苏笙歌的思绪越飘越远之际,管家不知何时来到了宋笙歌的面前,一个恍神的功夫,苏笙歌的手中便被塞进了一个食盒。 “不要多想,若是姑娘将适食盒拿去,王爷仍旧不吃,那我就将姑娘送回苏府,放心吧。” 苏笙歌点了点头,心下却是对摄政王府更加防备了几分。 她的身手不弱,可刚刚老管家来到她面前时,她毫无察觉,就像是一阵清风吹过面颊。 谁会去防备一阵风呢 ?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都有如此身手,却甘愿在摄政王府作为一名管家处理杂事。 而上辈子李承乾到处搜寻奇人,几乎将腿跑断了,才为自己凑了一副草班子出来。 想来自己死后,就凭李承乾的本事,另外半壁江山也早晚会被摄政王收回去。 李承乾上辈子输的不冤。 这辈子没了自己的帮助,想来同摄政王竞争的资格也不会再有。 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眼前,却始终抓不到摸不到,想必对他来说,会比让他去死更加难受吧? 苏笙歌一边说着,一边跟随老管家的脚步走向了摄政王的书房。 “这地方看着好像是书房。”苏笙歌停下了脚步,眼神中略带迟疑,“我就这么去书房,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看出苏笙歌的疑虑,老管家摆了摆手说道:“书房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王爷平时喜欢到这里坐一坐,所以姑娘放心进去吧。”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依旧慈祥,但已经见识过他身手苏笙歌,却依旧高悬着自己的一颗心。 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苏笙歌也没了选择,便在管家的注视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允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 “怎么是你?”摄政王对 苏笙歌的到来感到惊讶。 “我受刘管家的邀请来给您做饭的,不知道这些饭菜摆放在哪里?”苏笙歌提了提手中的食盒,表明自己的来意。 而此时的老管家早就不见了踪影,不过想到苏笙歌竟然能进摄政王府,又能走到他的面前来,想来也不会在这方面撒谎。 “摆在那边吧。”苏笙歌顺着摄政王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屋子的一角处竟然还有一个桌子。 不过当看到秦琊手里正拿着奏折后,苏笙歌的手抖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书房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那这些奏折是什么? 果然,男人不管老少,只要还活着就不能相信。 苏笙歌拿着食盒的动作都僵硬了起来。 大约是眼神太过炙热,秦琊顺着苏笙歌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桌案。 “不用在意,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秦琊说的话和老管家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落在苏笙歌的耳朵里,犹如平地惊雷。 瞧瞧,该说不愧是主仆吗? 骗人的话都说的差不多。 不过这一次苏笙歌确实误会了,秦琊面前摆的是他要送进宫中的奏折。 这些折子里写的不过是一些请安和拍马屁的话而已,就算丢了也 无所谓。 可苏笙歌却对这个情况不了解,直接瞬间将戒备拉满,而后在秦琊的注视下,将三个小菜摆放在了秦琊的面前。 秦琊先前虽然没有看小菜,但是有闻到过它的香气,如今两种香味成功重叠在一起,再加上管家口中所说的新厨子。 秦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将军之女,过来给本王做饭算怎么一回事?”秦琊虽然嘴上说的严厉,但却主动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酸辣土豆丝放进了嘴里。 典型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苏笙歌也没有想到秦琊竟然真的吃了,她还以为会跟先前一样,直接被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呢。 “摄政王三番两次的救我于危难之际,此恩情无以言谢,能为摄政王做点事,我很开心。”苏笙歌开口说道,言语之诚恳,让人心中难免动容。 秦琊抬头看向苏笙歌,一双暗紫色的眼眸,似是两道漩涡,能够一点一点将人卷入其中。 苏笙歌不知不觉间看的有些痴了。 秦琊看着苏笙歌渐渐呆滞的模样,就像是瞧见了一只呆滞的猫儿一样。 这样的傻气不应该出现在苏笙歌的脸上,但出现了却也不觉得突兀,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第76章 我要撕了你 因着是第一日来做饭,苏笙歌不好问太多,怕打草惊蛇,便随意聊了两句就离开回府了。 苏笙歌虽然走了,但摄政王府内所有人都发现秦琊的心情好了许多,虽然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就连平日里最不耐烦看的请安折子,这一次都没有随手甩出去。 老管家见此,心中欣慰的同时也越发对苏笙歌感到满意了。 苏笙歌来时坐的是什么马车,走时自然也是那辆,不过这马车虽然外观上看着普普通通甚至略有些小,但是内里却是比苏府她常坐的那辆还要舒服些。 仗着马车里没有别人在,苏笙歌放肆的张开双腿,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瘫了起来,配上晃悠悠的马车竟然让苏笙歌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苏笙歌闭上眼睛即将陷入昏睡的前一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负责驾车的车夫对着车内的苏笙歌说道:“姑娘,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要受累您在马车上多坐一会儿了。” 车夫的声音让苏笙歌清醒了过来,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苏笙歌的眉头微蹙。 因着是才学做饭没多久的缘故,哪怕在厨房里有厨娘们帮忙,苏笙歌还是用掉了不少时间, 在加上又陪着秦琊用了膳,时间更是过了一大截。 眼下外面的天空中红色的火烧云已经渲染了半边天空,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若是此时在不归府,恐怕姐姐就要着急了。 “看看能不能换一条路走,我想早些归家。”苏笙歌的声音自车内想起. 眼看着前面堵的厉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驾车的车夫点了点头打算听从苏笙歌的命令,绕开这段路。 但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点凉水都要塞牙缝,就在车夫打算转头之际,又一辆马车自后面驶来直接拦下了苏笙歌的后路,马车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姑娘莫要焦急,小的这就去同身后的主人家商量一下,让我们先过去。”车夫放下了手中的马鞭,开口安慰道。 “那就辛苦了。”苏笙歌也没矫情的推辞,她现在确实赶时间回家。 苏笙歌没有掀车窗的帘子,只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自车头走向了车尾,想必是车夫前去同后面的人商讨。 马车内因为车帘遮的严实,再加上天色渐黑车内漆黑一片,陪着香炉里淡淡燃起的龙涎香气,让苏笙歌再度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之声猛的响起,车夫的哀嚎 声紧随其后。 马车内,苏笙歌猛的睁开了双眼,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娇俏清脆的女声来。 “哪里来的野狗,也敢不知死活的让本小姐后退,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名身着大红石榴裙的女子手握长鞭的站在马车之上,神情傲然的看着在地上捂着脸不停翻滚的男人,眼中的鄙视和轻蔑不加掩饰。 “敢挡了本小姐回府的路,我看你是活腻了,我现在就抽死你。”那女子娇喝一声,竟真的再度挥起了手中的长鞭。 挂在鞭子末端的银铃随着女子的动作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来。 就在长鞭即将甩到车夫身上的前一刻,一只洁白的玉手从后方破空而来,五指一张便将鞭子抓在了掌心之中,掌心一翻拽的那没有防备的女子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 苏笙歌看着面前容貌娇俏动人的女子,眼神中带着恼怒与戒备,同时开口询问车夫:“你的伤还好吗?不若这里交给我,你驱车去医馆看看吧。” 虽然走路回府会慢上一些累上一些,但这些和车夫受的伤相比都不算什么。 刚刚她冲出马车救人时眼中只有条长鞭,只是眼角的余光隐约瞧见车夫被伤到的地方是 脸,可是她看的太匆忙加上车夫双手捂着脸,也不好判断车夫有没有伤到眼睛。 若是真的伤了眼睛,今日她必定要这姑娘好看才是。 想到这里,苏笙歌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冷意与戾气。 先前还在地上哀嚎的车夫现下像是适应了这般疼痛一般,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手指缝隙缓缓流淌了下来,瞧着及其骇人的模样。 “不行,主子让小的送姑娘回府,小的就一定要把姑娘送到府上才行。”车夫咬着牙,不肯单独离开。 瞧着身上竟有了几分战场儿郎的男子气概。 打人的小姐是今日才进京的陈宛如,她父亲本是西南知府,因着上了年纪得圣上体恤这才得了机会回京,还被授予了太常寺少卿以一职,算是养老。 她父亲率着家仆打理好了京城的一切,才让家中的妻儿从西南过来,陈宛如算是陈大人的老来女,听闻京中和西南大不相同便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率先跑了过来,谁知道刚一进了京城就遇到了这件事。真是晦气的很。 陈宛如仗着家中的宠爱以及父亲的官位,早在西南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觉得自己抽人 有什么错,对于一个给自己找晦气的下人,她只抽了一鞭子简直是对他的恩惠。 是的,她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那车夫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多谢她的手下留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无视自己,眼睛里只有拽着自己鞭子的蛮横女人。 陈宛如看着苏笙歌的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以及深深的杀意。 有她出现的地方,她就是人群的焦点,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她的光芒,谁想要夺走,她就杀了谁,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能有一个一样。 陈宛如在心中已经对苏笙歌产生了杀意。 “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的鞭子,不然一会儿可没你的好果子吃。”陈宛如看着苏笙歌开口警告,同时手上用力想要重新夺回鞭子的掌控。 可一个娇蛮任性的姑娘就算伸手不错,还能强的过一个曾经在战场厮杀的将军吗? “我不认为我松开了鞭子你就能让我活着,没有武器制衡我怕是会死的更惨吧。”苏笙歌毫不犹豫地揭破了对方的谎言。 陈宛如听到苏笙歌的话,唇角的笑带着冰冷与嘲讽,“你猜的不错我是不会放过你,我只会撕了你。” 陈宛如舔了舔嘴唇,杀意在二人之间弥漫。 第77章 偶遇李承乾 眼看苏笙歌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手,自家小姐手中的长鞭收不回,这让站在陈宛如身后的丫鬟焦急不已。 她是从小和陈宛如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情同姐妹,哪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吃这样的亏? 当下二话不说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与此同时嘴里喝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吃我一掌。” 那丫鬟目光中带着凶光,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苏生个的面前,先前被抽了一鞭子的车夫此时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想也不想就跑到了苏笙歌的面前想要替她受了这一掌。 反正他的命也是摄政王给的,就算这一掌要了他的命也不能伤到苏笙歌,不然他没有办法向摄政王交代。 车夫闭上了眼睛,从容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伤害或者死亡,可他只觉得脖子一紧,下一刻双脚便离开了地面,在睁开眼时才发现他已经被重新甩到了苏笙歌的身后。 而那丫鬟也面如金纸的向后退了一步。 苏笙歌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腿。 原来刚刚在车夫跳出来挡在苏笙歌面前的那一刻,赶在丫鬟攻势未到之前,苏笙歌迅速出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人重新甩到了自己身后的同时,一脚踢向了丫鬟的拳头上。 这一脚苏 笙歌心中有气自然踹的不轻,在加上那丫鬟轻敌,一下子便受了不轻的内伤,气血翻涌间喷出了一口血,脸色也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陈宛如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这个丫鬟便是她的玩伴,也是她最喜欢的玩伴。 她这个霸道的很,但凡是自己喜欢的自己看入眼的便容不得别人染指半分,当下柳眉倒竖,一手用力想要将苏笙歌朝着自己的方向拉来,另一只手竟然直接飞出了几根毒针来。 四根带着诡异光泽的毒针直接朝着苏笙歌的脸飞了过去,她看不惯苏笙歌的这张脸,她不喜欢有人比自己漂亮,也不允许有比自己漂亮的人存在。 那毒针上的毒药虽然不至死,但却可以让人浑身上下长满脓包,就算日后脓包治好了,全身的皮肤也会变得坑坑洼洼,难看的紧。 陈宛如想到这样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变得好看了些许,甚至隐约能看见几分得意。 苏笙歌不慌不忙,提起真气直接用地上的小石子将四根银针全部打了下来。 银针落地的声音在这样热闹的地方根本听不见,但落在苏笙歌的耳朵里却无比清晰。 心中默默记下毒针的数量,苏笙歌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石子瞄准的不再 是毒针,而是眼前的这个看似甜美实则万分恶毒的女子身上 苏笙歌从来不算一个好脾气的人,对面的人下手如此不知分寸,若是不给她一些教训,苏笙歌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因此那四颗石子皆是朝着女子身上的软肉打了过去,保证她好好的通上几分的同时不会伤害到性命。 那女子的武功并不如苏笙歌,若是放开手中的长鞭倒是有可能躲开苏笙歌的攻击,可是她不敢。 不敢随意把武器交到别人的手上,又躲不开这些石子,便只能用自己身体接住这些石子。 疼痛的感觉让她一瞬间扭曲了脸庞,原本甜美娇俏的脸变得扭曲而又难看起来。 “你这贱婢,竟然敢对我出手,我要让我父亲打死你。”陈宛如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对苏笙歌放狠话道。 可是她却忘了,这里是京城正宗的天子脚下,怎么可能允许有人随意打杀。 “真是好大的口气!” 陈宛如说完,苏笙歌还未开口,便听到了一道润朗的男音响起,太子李承乾从苏笙歌的身后走了出来。 一身蓝色衣袍配上他温润的俊朗的五官,一下子便将马车上的陈宛如看呆了,苏笙歌察觉到女子手上的 力道减轻,当即便将长鞭抢了过来,而后才看向身后。 李承乾的声音与前世的她相伴多年,几乎是李承乾一开口,她便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可是她不想回头。 她怕自己一旦回头,就会用手中的长鞭狠狠的勒在他的脖子上,或者捡起低上的毒针,狠狠的插进他的手指中。 就像……曾经遭受酷刑的自己一样。 可是现在还不是杀了对方的时候,苏笙歌眨了一下眼睛,将眼中的仇恨和杀意压到心中的最底部,又抢走了对方手中的长鞭这才转身面对着这个前世的仇人。 “见过……见过公子。” 看着站在李承乾身边那个对自己做了一个禁声手势的太监,苏笙歌吞下了太子二字。 虽然她真的很想高声喊出来,最好能吸引几个杀手出现,直接结果了这个虚伪男人的性命。 “近日过的可好?”李承乾的视线落在苏笙歌的身上带着些许隐秘的贪婪。 他曾见过她两次,但每一次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只有这次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能让她更加清楚的看清苏笙歌的容貌。 同宫宴上细心装扮后带来的冷艳不同,近距离看,看着苏笙歌半垂着头露出的雪白脖颈,以及先前转过头见礼 时,露出的干干净净,犹如雨后青竹般容颜,李承乾竟能品出几分柔嫩之感来。 好像每一次和对方见面,眼前的这个女人都会给自己不同的感觉,让他心中对苏笙歌越发的满意了起来。 虽然苏笙歌从小在西北长大,身上可能沾染了一些跟蛮子学来的坏毛病,但是没关系,相信在宫中嬷嬷的教导下,她会成为最合格的太子妃。 就算不是那么合格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以后他在纳一个能力出众的侧妃,替她打理府中的事务,只要她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很好。 在李承乾的心中,此时的苏笙歌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稍加把控,这个人就会乖乖的成为自己的太子妃。 可就在李承乾向着苏笙歌的方向又走了半步之际,他竟然闻到了若隐若现的龙涎香的味道,这一发现让李承乾原本温润的眉眼中多了一丝复杂和戾气。 不过很快,便又被他掩藏了起来。 龙涎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香料,这种香料专供皇室,所以是他的哪位兄弟竟然背着他,率先幽会佳人? 李承乾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润,但是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咆哮叫嚣。 他绝对不允许,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第78章 我要嫁给你 “多谢公子挂怀,我很好。”苏笙歌低着头,声音不冷不淡的开口说道。 心中却是在为李承乾的问话不断冷笑出声,昨天他们才在宫宴上见过,今天就问近日,这是在搞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那还真是让人恶心。 苏笙歌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厌恶的光芒来,与此同时胃中也开始翻涌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太久没吃东西饿的,还是被李承乾刚刚的话给恶心到了。 这辈子他们才见了一面,装什么认识许久的样子呢。 西南那个地方,毒虫林瘴多不说,那里的汉子大多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哪里能和面前高大俊朗的李承乾相比? 更何况李承乾这副被皇家熏染出来的贵气,几乎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将陈宛如这颗心给夺走了。 陈宛如只觉得自己心中这颗小鹿狂跳个不停,可偏偏她盯着李承乾看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反而一门心思的看着抢她鞭子的女人。 这是在西南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在西南她是最漂亮的姑娘,所有人的视线都要放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人能够抢走属于她的视线。 时隔多年,陈宛如的心中再一次生出了名为嫉妒的情绪,这种情绪驱使着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苏笙歌的身后,拿出腰间的小匕首便朝着苏笙歌的后心捅了过去。 任何让让她不开心的人,都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惜,她的刀刃还没来得及触碰到苏笙歌,便被苏笙歌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出现在了陈宛如的面前,抬手便卸了她的胳膊。 这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陈宛如来说简直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剧痛,让她瞬间就留下眼泪,可是跟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被苏笙歌打伤了的丫鬟,以及一个不会武功唯唯诺诺的车夫。 哪里有人能为她出头呢? 见自己哭了半天无人来哄,反而接到了苏笙歌嘲笑的视线,陈宛如当下便来了脾气。 “看什么看,在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喂狗。”在威胁了苏笙歌以后,陈宛如又将视线放在了李承乾的身上,但她舍不得对李承乾发火,只是看着李承乾的目光中带着有源和羞恼。 “你为什么只看她不看我,我没有她好看吗?” 平心而论,陈宛如和苏笙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两者放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端看喜欢的人是更喜欢热烈如火的芍药,还是更喜欢冷傲倔强的玫瑰。 不过眼下看来,李承乾对这朵芍药没什么兴 趣,因为苏笙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这位小姐请你自重,并且为刚刚的行为同苏姑娘道歉。”李承乾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宛如开口说道。 几乎是李承乾话音刚落,陈宛如便发起火来,“我凭什么道歉,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要不是你身后的那个臭男人卸了我的胳膊,我非要杀了这个贱人不可。” “还有你身后的那个臭男人,看在他是你的人的份上,我不要他的命,你把他的双臂砍了剁碎了喂狗,我就放过他。”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要不是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你竟然放任你身边的下人这么对我,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嫁给你的,所以我会替你保密,算起来你可赚大发了。” 李承乾和苏笙歌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疯女人,尤其是李承乾,若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不好暴露,现在人多又不好动手,他非亲手掐死这个女人不可。 谁要娶她?更何况卸掉她的手也是自己授意的。 苏笙歌看了一眼快要消失的火烧云,心中有些着急,一是着急回家,二是着急让车夫看看脸上的伤,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跟一个疯女人耗时间。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没办。 苏笙歌想着,眉眼间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戾气,“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对我车夫的无礼行为道歉,但我看你这人根本没有悔过之心。” “不但对自己伤人的行为毫无悔意,甚至还想动手杀人,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走出家门。” 苏笙歌说话时的语调从始至终都相当的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让陈宛如听了心中恼火。 “我凭什么不能出来,我就喜欢出来玩,就喜欢打杀你这样的刁民,像你这样的人来多少我杀多少!” 看着陈宛如眼中的狠毒,苏笙歌心中知晓对方已经没救了,她也不需要在手下留情。 下一刻,苏笙歌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在出现时竟然已经来到了陈宛如的面前,她二人的距离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两个美貌如画的女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样的场景委实动人,如果不是下一刻红衣的女子口喷鲜血仰面倒了下去的话。 苏笙歌用手指轻轻碾过脸上尚未躲开而喷溅上的血珠,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陈宛如以及连滚带爬跑到陈宛如身边痛哭流涕的丫鬟。 “她毁了我车夫的脸,还屡次三番的想要杀我,我废了她的武功,我们之间也算 两清了。”苏笙歌说完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子尖锐的嗓音。 “你给我站住,你打伤了我们家小姐就想这么离开?世界上哪有这么美的好事,你有胆子做有本事把你的府邸姓名爆出来,改日我们陈家必定要登门求一个公道。” 看着对方一副心有不服的模样,苏笙歌直接开口回道:“随你,我家就在城东,我姓苏,你要是不服可以随时来找我,只是到时候我不会在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好说话?苏姑娘今天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车夫捂着脸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苏笙歌丢下这句话,转身对着车夫说道:“上马车我带你去医馆。” “这使不得。”看着被苏笙歌掀开的车帘,车夫连忙摇头推辞,“我只是一个车夫,哪里有资格坐进马车里呢。”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赶车,若是你想在地上走走,那我们不知多久才能回府。”苏笙歌几句话堵住了车夫所有的推辞之言。 看的出苏笙歌不是在客气,而是真的如此之想,车夫的心中似是有暖流划过,声音略微沙哑的对苏笙歌道了一声谢,而后爬进了马车内。 “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对着李承乾的方向一抱拳,苏笙歌便驾着马车离去了。 第79章 好像能赚到”钱“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眼看着没有热闹可看的人群也慢慢散去,空气中徒留几句交谈,只有李承乾还站在原地凝望着苏笙歌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施恩色忽明忽暗,没有先前的半点温润痕迹。 “主子。”那面若好女的太监走到了李承乾的身边小声的将人唤回了神。 “派人去查,看看她今日都去过哪里,跟谁见了面。”李承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很快,一直站在李承乾身后的男人没了踪影。 另一边,苏笙歌直接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家医馆,索性虽然天色黑了下来,但这家医馆并没有关门,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还在悠悠的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为锅炉的人指引方向。 苏笙歌将马车停在了医馆的门口,随后又敲了敲车辕,“我们已经到医馆了你下来吧。” 苏笙歌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有人出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掀开了车帘,只见车夫不知何时昏迷在了车内,吐出的呼吸中带着一股灼热之气。 当下苏笙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将人从车上拖了下来,闯进了医馆之中。 看着苏笙歌背着一个男人,医馆中的小药童连忙从药柜后面跑出来帮忙,嘴上还不忘朝着后院的 方向喊道:“师傅快出来,有病人来啦!” 在苏笙歌和小药童的共同努力下,车夫被搬到了医馆中的木床上,借着医馆里的烛光,苏笙歌第一次看见车夫受伤的脸。 一道撕裂的伤口从左边的额头一路向下直接划到了下巴,若是那一鞭在偏上几分,恐怕车夫的一只眼睛就保不住了。 可现在;即使保住了眼睛,看着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怕是这张脸也毁了。 想到这里苏笙歌心下愧疚,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对方下马车和那个红衣女子说话,大不了她就晚回去一会儿,被家中说上两句。 想到这里,苏笙歌心中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了,就在这时通向后院的帘子被掀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病人在哪里?” 看着对方一副没睡醒,还需要药童将人拉过的不靠谱的模样,苏笙歌微微皱了皱眉。 死马当成活马医,若是不成这个大夫治不了,那她就多攒一下守护值,抽奖将对方的脸治好,反正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对方顶着这样的一张脸过一辈子。 因着心中有了成算,苏笙歌的心下也稍安了些许。 倒是年纪不大的小药童被自家师傅这副不正经 的样子气的小脸微红,他先是朝着苏笙歌的脸上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而后开口抱怨道。 “师傅,你别在打哈欠了,人命关天你倒是快一点啊,人家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觉少,怎么你就跟人家不一样,一天天就知道睡觉。” 小药童抱怨的声音不小,在加上整个医馆不算昏迷的车夫,一共才三个人,叫老大夫想装听不见也不成,气的老大夫险些将胡子翘起来。 “你懂什么,他们那是半只脚要迈进鬼门关了,这才睡的少,你师傅我两只脚都踩在人间,我多睡点怎么了。”狠狠的给了小徒弟一个爆栗。 这臭小子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八成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但他这个糟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太行就是这双眼睛还算不错。 一眼就看出这姑娘非同一般人,他这个小徒弟跟人姑娘,没戏哦~ 老大夫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定睛朝着床上的人看去,看到车夫脸上这么大一长条的伤口,老大夫的眉头也是微蹙了起来。 虽然在眼中的伤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下这么狠的手,还是伤在了脸上也不是那么好办的事情。 “大夫,他没事吧?”苏笙歌眼神担忧的问道。 “没事,就是脸上 的伤口太重八成是要留下一道长疤了。”老大夫挥了挥手,叫自家小徒弟将自己惯用的银针拿过来的同时又拿来了针线。 “在去给他煮碗麻沸散灌下去。”老大夫吩咐完对着苏笙歌和蔼的说道:“接下来的而场面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看,我看你还是转过头去吧。” 苏笙歌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是早就在战场上见惯了各种断臂断腿的人之后,只是一个简单的缝合根本吓不倒苏笙歌。 苏笙歌刚想说自己不怕,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些什么,既然系统对守护值那么看重,那她为什么不能从系统的手里直接购买祛疤的秘方? 毕竟她现在的守护值就只有435,距离500还有一大截,因为她还需要给自己留下每日存活所需要的守护值,况且抽奖也不一定能抽到自己想要的技能卡。 毕竟上一次她就没抽到,反而抽到了守护之环。 想到这里,苏笙歌瞬间来了精神,直接呼叫了系统,【瑶瑶,快出来,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系统挥舞着自己的小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不知道这个抠门宿主又要干什么,偷偷瞄了一眼苏笙歌所剩的守护值,根本不够抽奖。 没有守护值拿的系统想像 是一块冷冰冰的冰块,只想回到自己的系统空间,抱着大转盘睡觉。 【我要抽奖。】苏笙歌开口说道。 她提出了一个根本没有办法完成的额事情,只见先前还有些懒散的系统瞬间睁大了自己的虎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宿主现在才四百多的积分,拿什么抽奖?】 【我要赊账。】苏笙歌面无表情的说道,其实心中也生出了一些微妙的忐忑,她在担心系统真的会同意她的要求,可是她必须赌。 她太知道系统的尿性,若是让它抓到自己的软肋,它非要狠狠的敲一个竹杠不可。 守护值对系统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但守护值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意味着生命能省一点,她就能够多活一天。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和别人耍心眼只是为了降价的事情,哪怕先前苏笙歌已经做过了,一时间还是不由得脸热。 万幸,系统并没有发现苏笙歌的异常,它还在震惊于苏笙歌的疯狂。 【抱歉,系统这里不支持赊账服务。】系统板着一章老虎脸,拒绝了苏笙歌的请求,但视线却跟着苏笙歌落在了昏迷的车夫身上。 系统的虎眼中,兴奋的数据在不停流窜。 它好像有办法赚到宿主的守护值了! 第80章 忽悠系统 【系统猜测宿主是想救治这个人对不对?】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系统挥舞着翅膀绕着车夫的头转了一圈后重新飞回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系统有办法帮宿主救他的命,但是需要宿主付出一点守护值,既可以让宿主不用花费五百守护值的巨款就可以轻松达到宿主想要的效果,如何?】 系统又一次开启了引诱模式,甚至这一次为了能够一雪前耻,还将自己的声线调整的更为幼稚了一些。 【谁说我要救他的命了?】苏笙歌一脸诧异的看着系统,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自以为十拿九稳的系统没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宿主的心意,来了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那你要抽奖干什么?】系统眨着一双虎目,努力做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想要降低苏笙歌的戒心,却忘记了关闭自己眼中绿色的数据流。 【看到他脸上的疤痕了吗?】 系统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要帮他兑换祛疤的药膏?】系统再一次猜测道。 【我兑换的祛疤的药膏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疤痕。】 系统依靠自己庞大的数据库分析出的结果全部都是错的,而且一连错了两次,这让它彻底的陷入了迷茫, 人类真的好难猜。 【我想要一个美容养颜的,能够保住我自 己的美貌,可别有一天跟他一个样。】苏笙歌略带惋惜的看向躺在床伤昏迷不醒的车夫。 系统并不知道苏笙歌在惋惜些什么,因为这些并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它只知道自己赚取守护值的机会来了。 【我这里有美容养颜膏,只要守护值三百五就可以了。】 听到系统的报价,苏笙歌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吗?只是保护我自己的容貌而已,你居然就要三百五十,那他脸上有道疤想要恢复成一前的样子的话岂不是要三千五。】 苏笙歌的震惊取悦到了系统,让系统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当然不是了,我们系统才没有那么黑心肠,他的修复膏也就四百守护值而已。】 怕苏笙歌不懂,系统还贴心的阿配备了详细的解说,【美容养颜膏不只是维护宿主的容貌,还能让宿主的容貌得到近一步的提升,药膏的等级越高,效果越是惊人。】 【而修复膏顾名思义只是起到了修复的作用,只是将你的肌肤还原到以前的状态,所以守护值才四百,不然会更高。】 系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笙歌,而苏笙歌则做出了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来。 【我觉得你这样的定价不合理,听你刚刚的意思是修复膏并没有养颜膏厉害,那它就不应该卖那 么贵,依我看你这修复高就值二百。】 苏笙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系统的反应,却见系统虽然气愤,但那气愤只是浮于表面,仔细看它翅膀抖动的频率苏笙歌便能猜到二百守护值对方依旧有的赚,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 一想到向外售卖价值四百守护值的东西,实际价值可能两百都不到,苏笙歌直接在心中对着系统骂了一句奸商, 果然,商人逐利,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人,这一点都不会发生任何的转变。 【这样吧,我也不知道你美容养颜膏的效果怎么样,毕竟是三百多的东西,我身上也总共才有四百守护值,所以我想谨慎一些,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眼见这桩生意还有继续谈下的空间,系统瞬间来了精神,恨不得瞬间化身知心大姐姐,恨不得抓着苏笙歌的手教她如何消费。 看着系统亮晶晶的大眼睛,苏笙歌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这样吧,你二百三十守护值先把修复膏秘方卖给我,正好这里有个大夫能帮我看看,还有一个病人能帮我试试,看看你说的修复膏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毕竟女人一辈子可就这么一张来脸,如果真的向你说的那么有效,那我就就在攒点守护值咬咬牙考虑把美容养颜膏拿下,如果 不好使也算给我省了一笔。】 【你觉得呢?这桩生意成了你赚五百多,没成你也有二百多,稳赚不赔啊。】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系统听到苏笙歌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反正无论如何它都稳赚不赔,这笔生意可以做。 害怕苏笙歌半路反悔,系统连忙点了点头,直接从苏笙歌的账户伤划走了二百三十的守护值。 苏笙歌的账户瞬间空了大半,眼看着系统美滋滋的重新躲了起来,苏笙歌的才浮现出喜色来,瞧的白胡子的老大夫看着苏笙歌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就在等麻沸散的功夫,老大夫已经给车夫把了脉开了去热的药。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我先前偶然在书上看到的一个祛疤药方,想着可能会有办法治好他的脸,所以有些开心。”苏笙歌开口说道。 看着老大夫眼中压抑的好奇,苏笙歌又连忙开口,“不知道能不能借医馆的笔墨一用,让我把这药方默下来,我怕一会儿我忘记了。” 听到苏笙歌这话,老大夫心中哪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若是这女娃真的有这样的药方,到时候能让他看上一眼,他就已经非常高兴了,若是药方是假的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不过被对方用一张纸而已。 老大夫想的开,反正 小徒弟的麻沸散还没煮好,老大夫索性直接带着苏笙歌走到了柜台旁,亲自给她拿了纸笔来。 在看着苏笙歌下笔的那一刻,老大夫的心情是激动的,甚至还在内心谴责自己这样偷看人家开药方不好,但是当苏笙歌写下第一个字后,老大夫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走。 这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都说见字如见人,他看这小姑娘长得不错,一双眼睛干净透亮,身上的穿着和躺在这里的男人是天壤之别,眼看就知这二人是主仆,可她身为其主却愿意屈尊降贵将人抬进他这小医馆来。 这样善良宽爱的人着实不多见,品行也分外高洁。 可这字,这字怎么能形同狗爬?真是太伤眼睛了。 以后他再也不相信见字如见人的鬼话了,都是骗人的 老大夫被苏笙歌的字气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捋自己的胡子,将苏笙歌一个人甩在一边写药方。 他这个人活到这么大,就一个爱好,他喜欢看别人写字也喜欢写字好看的人,在没遇到苏笙歌之前,他一直觉得见字如见人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眼下再看,全是狗屁! 他虽然心中惦记着苏笙歌所说的祛疤药方,但若是叫他去看苏笙歌用狗爬字体写出来的药方,那他宁愿不看。 在字上面,他还是非常有骨气的,哼! 第81章 大房出事了 苏笙歌可不管老大夫是怎么想的,她要赶在系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将这药方全部默写下来。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药方被完完全全的拓印在了面前的纸张上,苏笙歌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纸张上,因为有些着急,所以字迹稍显潦草,让本就难看的字迹更加雪上加霜起来。 想到这份药膏还得拜托眼前的大夫制作,苏笙歌索性又重新拿起了一张纸,开始照着先前的那张重新写了一份。 大约是最近被罚写大字写的多了,苏笙歌觉得自己的字迹好看工整了不少,这让苏笙歌非常满意。 将写好的药方一式两份,字迹略丑的那一份被苏笙歌自己收了起来,写的略好的那一份让苏笙歌递到了老大夫的面前。 不知该生谁的闷气的老大夫正捋着胡子,就见眼前多了一张纸,几乎是下意识的,老大夫为了自己脆弱的神经着想选择闭上了眼睛。 他可不能在让对方的丑字折磨了! 并不知道原因的苏笙歌还当对方是不想偷窥她的药方,毕竟每一份药方对于医者来说都是格外的珍贵,甚至有人为了一张药方愿意一掷千金。 瞧见对方这副表现,老大夫的形象在苏笙歌的心中瞬间拔高,苏笙歌将对方与品行高洁划上了等号,哪里知晓对方只 是不想看她的丑字罢了。 “大夫,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药方,应该是对祛疤有奇效,麻烦您照着上面所写为我这车夫做上几盒祛疤的药膏来。”苏笙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因着去学堂的缘故,苏笙歌的身上银钱并不算多,荷包里就只装了十两银子而已。 苏笙歌将手中的银子全部放进了老大夫的手中,“他今日的诊金还有抓药所需要的银钱,全部从这十两银子扣,若是钱不够,明日我再给您带来。” “今日时候不早,我得回府了,我这车夫就劳烦您和医馆中的小药童看顾一晚上了,若是您不放心也可以派人去城东苏府找我,我叫苏笙歌。” 听到这里,老大夫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这眼睛却是视线朝上,根本不落在手中的药方上。 看着苏笙歌眼中的真诚,又看了眼外面已经完全黑掉的天色,老大夫点了点头。 “老夫就不派人去府中讨要了,你记得明日过来把银钱结了就行。”老大夫似乎对苏笙歌的品性很是信任,点了点头便将人放走了。 医馆距离苏府还是有一段距离,但想到如今天色已晚,自己也不好一个人驾着马车回府,不然没法开口解释。 想到这里,苏笙歌将马车留在了医馆门外,同老大夫说了 一声后,便一个人朝着苏府的方向跑去。 苏笙歌有惊无险的从墙上跳进来了府中,仗着自己身手好,更是一路躲过了府中诸人,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进了院子,苏笙歌这颗提起来的心才算是终于落了下去。 院子中连芸和季嬷嬷早就等的心急如焚,眼下远远的看见苏笙歌的身影这二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眉宇间仍然带着愁绪,连芸更是仗着自己年轻一路小跑来到了苏笙歌的身边,看的苏笙歌心中心虚。 不等连芸跑到跟前,连忙开口表示,“我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才回来晚的,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么晚了。” 连芸跟在苏笙歌身边呆了几年的时间,季嬷嬷更是将苏笙歌从小看到大,两个人对苏笙歌的品性十分了解,因此根本不担心苏笙歌会在外面闯出祸事,在加上先前经历过的刺杀也让她们重新认识了苏笙歌的武功,如今的她们对苏笙歌异常自信。 所以她们根本不像苏笙歌所想的那般,是因为她的晚归而担心,让她们焦急的另有其事。 “大房那边出事了,现在府中所有的人都过去了,就差小姐你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连芸跑到苏笙歌的身边开口说道。 一听到大房那边出了事,苏笙歌的眼神瞬间冷 了下来,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转头朝着院外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道:“出了什么事,同我详细说说。”同时不忘对身后的季嬷嬷喊道:“嬷嬷,我先跟连芸过去看看,你一会儿慢慢过来吧。” 季嬷嬷上了年纪,腿脚不如年轻人便在苏笙歌的身后应了一声,看着二人一个转身的功夫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有了苏笙歌连芸也算有了主心骨,一颗焦躁不安的心定了下来,脚下不敢耽搁,嘴上也不敢闲着的开口说道:“奴婢派人打听到 ,好像说事抓到了什么贼人,大房那边发了好大的火气,眼下也不知道如何了。” “嗯。”苏笙歌冷冷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能惊动大房的事绝对算不上小事,怕不是抓到了前些日子对大伯母下毒的人吧?苏笙歌的心中猜测道。 带到苏笙歌带着人赶到大房时,果然见大房上上下下皆严阵以待,偌大的庭院中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晚风吹过树梢带来的沙沙声响。 苏笙歌快步走到正堂,一进去便看到被捆绑在地的两名奴仆打扮的女子,一位年纪稍大,一位年纪,尚小瞧着像是一对母女。 大伯父和大伯母正坐在高堂之上,苏芳虞和苏绪文坐在他二人的左手边,柳姨娘母女 坐在了右手边。 见进来的人是苏笙歌,苏语正和吴氏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许,苏芳虞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光亮来。 “原来是笙歌来了,芳虞说你身体不舒服回去之后便休息了,现下身子好点了没?若是还难受,便请大夫过来看看,千万不要硬撑着。”大伯母语气温柔的说道,不过大约还在气头上,这温柔中也夹杂了丝丝火气。 “多谢大伯母挂怀,我没事了,不知眼下发生了何事?”苏笙歌感激的看了一眼为自己撒谎的苏芳虞,而后开口问道。 听到苏笙歌的疑问,吴氏刚刚亮堂些许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像是被人盖了一层阴霾,眉宇间都带着一团黑气。 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苏蔚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眼睛先是在苏笙歌的衣服上转了一圈,而后才柔柔的开口道:“这两个人心怀不轨,对大姐下了药,若不是大姐对这药反应过大吃的少了些,后面又及时喝了绿豆汤吐了出来,现在怕是要出气多进气少了。” 苏蔚儿说着竟然眼圈微红抹起了眼泪来。 苏笙歌更是觉得五雷轰顶,如不是连芸在苏笙歌的身后及时扶了一把,她怕是要直接倒在地上。 “是谁?”苏笙歌咬紧了牙关,冲天的煞气从苏笙歌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第82章 我真是个“大孝子” 苏笙歌的状态明显不对,幽暗的灯光加上苏笙歌披散在身后的头发,以及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一缕风,种种衬托下竟将苏笙歌衬得犹如恶鬼一般,吓了众人一跳。 苏绪文作为家中眼下唯一的习武之人,对苏笙歌的状态算是稍有了解,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苏笙歌的身边,一巴掌拍向苏笙歌的肩膀。 “醒醒,芳虞没事,哪有说的那般严重,对不对?”苏绪文先是看了苏蔚儿一眼,随后又对着自家妹子使了一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苏笙歌这是怎么了,但苏芳虞还是配合的说道:“笙歌,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还坐在这里吗?” 听到苏芳虞的声音,苏笙歌躁动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越过苏绪文的肩膀向着苏芳虞的身上看去。 苏芳虞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好像真的并大碍,苏笙歌的心也算是彻底的吞回了肚子里。 苏笙歌先是冷冷的看里苏蔚儿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落在地上的而人身上,冷冷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重生一次,对于苏笙歌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人,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家人再一次受到伤害,无论这个企图伤害的人是谁,她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绝对! 这一次,苏绪文没等苏蔚儿开口,“她们两个人在芳虞的膳食中下了慢性毒,不过好在此毒与豌豆相克,说到这里还要多谢晒你身边的这位连芸,要不是她送了芳虞一份豌豆黄,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发现。” “若是等时日久了,她们有了经验也许我们就抓不到人了。”说到这里苏绪文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后怕,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时眼神几欲杀人。 哪怕先前已经知晓了此事,但是在从苏绪文的嘴中说出来,吴氏依旧后怕不已。 苏语正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些什么,但是他紧绷的下颚却已经在诉说着他的气愤。 只有柳姨娘母女,虽然二人面上都是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甚至还时不时的伸出帕子擦擦自己的眼角,但苏笙歌就是看了心中不舒服,甚至她觉得这件事就是苏蔚儿搞得鬼。 “查清楚她们背后是什么人了吗?”苏笙歌不着痕迹的看了苏蔚儿一眼开口问道,于此同时她眼角的余光仍旧关注着柳姨娘母女,想看看他们的身上是否有破绽。 可惜,苏笙歌要失望了,她们二人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脸上流露出了同仇敌忾之感,看着像是一心为了苏芳虞想要尽早抓住 真凶一般。 而苏绪文也给了苏笙歌答案,“她们什么都不肯说,无论我们怎么问都坚持是她们自己想这么做,问原因又说不出来什么。”说到这里苏绪文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紧咬着的牙关不能看出他也是在极力忍耐自己心中的怒火。 “大伯母,她们在府中签下的可否是死契?” 吴氏瞬间明白了苏笙歌的意思,在大安国签了死契的仆人意图谋害主家,无论成功与否主家都有直接的处置权,无论生死,也不用通报官府。 可跪在地上的这两个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一个不怕死的人,他们又能问出来些什么呢?这也氏他们一直僵持在这里的原因。 “没用的,她们根本就不怕死。”吴氏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儿一女,她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儿女,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 先是有人要毒害自己,紧接着又有人要来毒害她的芳虞,她们一家人是造了什么孽啊! 难道她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吗?不然为什么有人会对她们母女出手?还是说对方的目标是他们苏家,幕后黑手要让他们苏家一个不留? 吴氏越想,脸上的神色越难看,身上的气压也越发的低。 苏语正想的则 要更加多一些,他已经将目标落在了几个可能会对苏家出手的人身上。 先前的一次,他只是暗中对那几人使了绊子,让他们损失不小。 本以为这些人收到了自己的警告之后,能够安分一些,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对他的女儿出手,眼下他也不想再问是这几个人当中的哪一位,反正他现在都不打算留了。 不然,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了不成? 夫妻二人脑海中想的各不一样的,但此时他们都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耗下去了,这一双儿女就是他们的死穴。 无论下手的人是谁,任何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他们都不打算放过。 苏家虽然只有三房一房从了军,剩下的两房一房为文官,一房经商,好像都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可也别忘了,不管是上阵杀敌无数的苏语章,还是如今坐在高堂之上的苏语正,他们都姓苏,身上流的都是苏家的血,杀伐果断这个词语也不是一定要用在战场上。 苏语正的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大伯父,大伯母,既然这两个人已经签下了死契,那不如交给侄女我。”沉默的苏笙歌开口说道:“我在军中长大,军中的刑罚更是从小看到大,虽然不算 精通也算是略知一二。” “重刑之下,看看她们的嘴巴会不会和现在的一样硬。” 此时的苏笙歌嘴角带着一抹凉薄,眼中更是凶光闪烁。 死有什么难的,难的是生不如死啊~ 本以为听到自己这个提议,大伯父和大伯母都不会反对,毕竟大家都是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抓住幕后黑手,却不曾想大伯父的脸色当即便是一僵,随后更是黑如锅底。 “语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苏语正悲怆的声音听的苏笙歌一愣,不知道自己的大伯父此时为何要露出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 “你跟着他去西北的时候才多大,他竟然就让你看这么血腥的的东西,你一个小孩子又是一个姑娘家,他做父亲的怎么能这么做!”苏语正一边说着一边用双臂比划了一个大小,像是在比划小时候的苏笙歌到底有多大。 苏语正说完脸上的表情更是痛心疾首,“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把你带到西北去。在那里风吹雨打吃了许多的苦不说,还要看这般吓人的东西,等到你父亲回来,我必然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才是。”苏语正猛地一拍桌案,为自己的话做了总结。 啊这……爹爹,女儿对不起你! 第83章 尝试一下吧 其实苏语正真的是误会苏语章了,就算他在怎么缺根筋,他也不会让奶团子一样的苏笙歌去看行刑那样的血腥场面。 而苏笙歌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动刑下意识找的借口而已,谁知道竟然惹得大伯父这么生气,竟然要跟爹爹秋后算账。 苏笙歌有些心虚的扣了扣手指,开口想为父亲辩解两句,“大伯父误会了,其实这些都是我偷偷看的,爹爹并不知情。” “你不用再为他辩护,再怎么说这都是他的疏忽,长兄如父,回来我替你教训他!”苏语正并没有因为苏笙歌的几句话,就打算放过苏语章。 而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的苏语章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将军可是得了风寒?属下这就去叫军医来。”副将说罢,抬腿便要向军医所在的住所走去,却被苏语章伸手拦了下来。 “本将军没事,大约是笙歌想我了吧。”苏语章抬头看向遥挂于天际的月亮,风霜历练后的沧桑眉眼带着浓浓的想念。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女第一次相聚这么遥远,也不知此时在京中的笙歌过的可还好? 被惦记的苏笙歌则是成功说服了苏语正和吴氏,将两个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临走时 ,苏笙歌看了苏蔚儿一眼,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嘲弄。 若不是苏蔚儿将那些刑讯的手段都用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会知道的那么多,说来她还要好好的“感谢”对方啊。 看着苏笙歌离开的身影,苏蔚儿一直藏在袖中的手才缓缓松开,洁白柔嫩的掌心中四个指甲印显得格外明显。 “今天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书院呢。”吴氏疲惫的对柳姨娘母女下了逐客令,现在的她没有心情招待任何人。 “既然如此我和姨娘就先回去了。”苏蔚儿行了一礼,但大房一家的注意力此时全部放在了苏芳虞的身上,根本没人关注苏蔚儿。 又是这样,又是忽略,为什么你的命就这么大,就毒不死呢?苏蔚儿的脸上带着扭曲的表情,成功破坏了她脸上的那份柔美。 因着府中主人少所需要的仆人也少,在加上北边的院子常年阴寒,霜华院就这么空了下来成了一间废院,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不用的杂物,对于苏笙歌来说算的上是一个严刑逼供的好地方。 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却算不得是什么好地方,一进去便听到槐叶被风吹打的声音,在加上北面本就寒冷 ,这风一吹更是彻骨的寒,配上因常年无人居住而产生的霉味,两个女人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的惊恐起来。 “小姐,需要奴婢在这里陪您吗?”连芸搓了搓自己冷出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开口问道。 “不需要,你只要去厨房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就行。”苏笙歌开口拒绝了连芸,她做好了刑讯逼供的准备,但却没做好让这些人见识到自己另一面的准备。 人总是想要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苏笙歌也不能免俗。 当连芸离开这间布满杂物的屋子,屋子里除了胡明忽灭的灯光就只剩下两三个人,但苏笙歌并不打算就这么拿开她们嘴里的抹布, 无论她们是不是主谋,但她们想要伤害苏芳虞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苏笙歌咽不下这口气。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为恐惧的。 虽然此时的苏笙歌并没有对她们做些什么,但年纪小的婢女就是害怕,一看到苏笙歌的眼睛就害怕。 那眼神不像是普通人的眼睛,倒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凶兽,一双眼睛中甚至带着戏谑猎物的恶趣味,硬是给婢女瞧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就在年纪小的婢女越来越怕之际,门外再度响起了脚 步声,是拿着一整套的刀具的连芸。 将苏笙歌所需要的刀具放下,连芸担忧的看了苏笙歌一眼,见苏笙歌仍然坚持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连芸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最后站在了霜华院的院门口,静静的等待苏笙歌从里面走出来。 因着苏府对下人向来宽和,苏笙歌想要找一套能用的工具都找不到,最后只能去厨房借几把刀具。 虽然同牢中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工具比起来仍然差了很多,但是对付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足够了。 苏笙歌拿起了一把模样小巧,长而弯的削皮刀。 “我希望一会儿你们能坚持的久一些,如果你们先要咬舌自尽的话会让我很苦恼,我会忍不住敲掉你们所有的牙齿。”苏笙歌对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来,看着不像是平时那个潇洒肆意的苏小姐,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我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交代出幕后的主使,我可以让你们走的轻松一些,不然我就要让二位体验一下什么叫剜肉剔骨了。”苏笙歌把玩着手中的弯刀,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慢慢的说道。 “我会先从你们的脚掌开始,一点点剜去你们脚上的 肉,一路向上走到小腿的位置只留下白骨。”苏笙歌一边说着一边将眼神放到了年纪尚小的婢女身上,用眼神代替双手从对方的脚一路向上看到了膝盖的位置。 苏笙歌看到了对方眼神惊惧的将腿往身后藏去,可是她又哪里藏得住呢? 她之所以能站着靠的可全是这两条腿啊! “你们是不是以为这就完了?不!如果你们仍然嘴硬的话,我会在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锅,将你们其中的一个扔进锅里,一点点蒸熟然后将熟肉喂给还活着的那一个,如果她吃不下吐了出来,那她吐的是哪里的肉,我就割下她身上的同样位置让她再吃一次,在吐就再吃。” 苏笙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是眼前的两个人身体却抖的越来越厉害。 她们克制不住自己随着苏笙歌的话去想象那样的场景,越想身体抖的越是厉害,就连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被二人听成了烈火烧柴的声音。 苏笙歌甚至在发霉的气味中闻到了尿骚的味道,但是如此害怕的两个人仍然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嘴巴,像是直接将自己当成了哑巴。 看着如此冥顽不灵的两个人,苏笙歌的耐心彻底耗尽。 既然她们不相信,那就让她们亲身体会一番吧! 第84章 人心,从来都是偏的 这一晚上连芸一直守在霜华院门口,院子内,一整夜的哀嚎从未间断,听到最后连芸已经从最开始的害怕变成了木然。 只是在苏笙歌从里面走出来唤她时,脚步略有踉跄,不知是久站的缘故还是其他。 大概是在房间里呆了一整晚的缘故,苏笙歌虽然很小心,但衣服的下摆还是喷上了血液,身上也沾染了浓烈的血腥味。 这个味道对于闻了太久的苏笙歌来说有些麻木,但对于连芸来说却是有些呛鼻子。 眼看着苏笙歌脚步一抬就要往正院去,连芸连忙拉住了苏笙歌的手臂,开口劝道:“小姐还是回凌华院洗洗再去正院吧,您现在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冲了。” 看着连芸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苏笙歌这才反应了过来,和连芸一起急匆匆的回了凌华院,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后,才在早膳开始前来到了正院。 因着昨日投毒的事情,苏语正和吴氏几乎是一夜未曾合眼,脑海中都在盘算这件事,听到苏笙歌来了这两夫妻才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洗漱后去见苏笙歌。 “笙歌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早膳还没开始呢。”吴氏走过来拉着苏笙歌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 她没去问苏笙歌那两个奴婢的事情,想来也是对 苏笙歌不抱有太多的希望,只有没有希望她才不会失望。 “大伯母,我来不是为了吃早膳的。”看着大伯母眼下的青黑,苏笙歌握着对方的手微微收紧,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苏笙歌点了点头。 “我把她们的嘴巴敲开了,不过幕后之人手段缜密,她们并未见到其人。但是和她们接头的是一个身高不过七尺,体型瘦弱,左耳耳朵缺了半块,右手手指少了两根的男人,看模样像是三十多岁。” “依侄女推测,这人应该多混迹于赌场,我们从赌场下手应该能将人找到。” 本来以为已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没想到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笙歌提供的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只要能抓到这个男人,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到幕后主使。 看着吴氏和苏语正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睛,苏笙歌紧绷了一整晚的低沉情绪终于缓缓上升,迎来了一丝光明。 眼前的吴氏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劲儿的抓着苏笙歌的手,嘴里念叨着乖孩子,辛苦了。 苏语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苏笙歌的眼神中带上几分欣慰,心中也为自己远在西北的三弟感到自豪。 三房没儿子又如何?虎父无犬女,有苏笙歌这样的 好孩子,还要什么混蛋儿子。 苏语正正想着,混蛋儿子苏绪文便从外面匆忙赶了进来,看着对方没收拾好的模样,以及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想来也是一夜未睡,听到苏笙歌来了正院猜测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便匆忙赶了过来。 眼下大房除了中了毒,此时身体正虚弱的苏芳虞没来,剩下的算是全部到齐了。 苏绪文走进屋子,看着喜气洋洋的父母,脸上也跟着带上了几分喜意,“笙歌妹妹找到凶手了?”苏绪文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带着几分憨意的问道,未曾想被苏语正一巴掌拍在了头上。 “那是你妹妹,不是神仙,你以为幕后主使那么好查的?”苏语正没什么好气的说道,弄得被打的苏绪文莫名其妙,心中不服气的想;还不是你们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给了我这个错觉。 不过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苏绪文没有胆子开口说出来,而是略微委婉的问道:“那是?” “虽然没有找到幕后的主使,但是你妹妹找到了跟她们接头的人。”苏语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可视线落到苏绪文的身上时又变成了嫌弃,“看看你的两个妹妹再看看你,什么时候你才能跟你两个妹妹学 一学,也好让我和你娘为你少操心。” 又莫名其妙被苏语正嫌弃的苏绪文,将自家亲爹的嫌弃抛在了脑后,一脸佩服的看向苏笙歌,“妹妹可真是厉害,爹娘都没办到的事情被妹妹做成了,以后我就是妹妹的小跟班,妹妹去哪我跟到哪,妹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苏绪文竖起手指做了一个指天发誓的手势,但苏语正和吴氏没一个要拦下他的意思。 到弄得苏笙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堂哥,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这样的。”苏笙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你不要拒绝,这小子要发誓你就让他发,以后他这话没有实现,你就过来找我们,我们给你做主。” 虽然苏笙歌是三房的孩子,但在此刻的苏语正和吴氏看来,苏笙歌就和他们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分别,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发发誓怎么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就在这边气氛渐渐变得欢快之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门口,又听了多久的苏蔚儿抬腿走了进来,帕子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 “我以为我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哥哥姐姐们比我来的还早,是蔚儿失礼了。”苏蔚儿盈盈一拜,对着大房露出了自己惨白的小脸 来。 “来的不算晚,是他们来的过早了。”吴氏不冷不淡的说道,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三分。 她可是记着呢,笙歌并不喜欢这个妹妹,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排斥。 虽然苏蔚儿这丫头安安静静,瞧着也挺乖巧可人,托生在柳姨娘的肚子里也并非是她所愿,但这就是命,谁让她就是从柳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苏笙歌昨夜为了自家女儿一直操劳,没道理她这个做娘的要恩将仇报,明知道苏笙歌不喜欢还偏要去做。 人的心,它从来就不是正正好的放在中央。 苏语正倒是没想那么多,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可他向来也不是个多热情的人,苏绪文眼下更是眼里只能看见苏笙歌,一时间倒是将苏蔚儿给冷了下来。 苏笙歌倒是发现了苏蔚儿的窘态,可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提醒? 对于苏蔚儿,苏笙歌巴不得苏家所有人都离她远一些才好,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白眼狼,养不熟的! 看着眼前所有人都围着苏笙歌转,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模样,苏蔚儿手中的帕子转了两圈,险些断裂成两截。 “看大伯父大伯母这般高兴,可是姐姐已经找到幕后真凶了?”苏蔚儿微微瞪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第85章 尖叫 苏蔚儿的话让屋中的气氛一滞,苏笙歌嘴角翘起的弧度慢慢滑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对这件事情特别在意了?”苏笙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看着苏蔚儿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名凶手一般。 毕竟苏蔚儿是有前科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自己重生的事情不能随便说,她还真想告诉家中的人,离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远一点,谁知道这畜牲什么时候会咬人一口! 苏笙歌的话让苏蔚儿脸色一僵,下意识的以为苏笙歌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随即又想到,若是苏笙歌有证据应该早就来抓自己了才是,何必还同自己废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苏蔚儿确实很了解苏笙歌。 于是,苏蔚儿脸上的僵硬瞬间转化为了委屈,几乎未做任何停顿,眼眶中便蓄满了泪水,像是一眨眼便会落下一颗颗水做的珍珠一般。 “芳虞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们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关心她不是很正常的是吗?蔚儿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姐姐对我的误会如此之深,竟然会觉得我不在意自己的血肉至亲。” 随着苏蔚儿的一声哽咽,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一直蕴藏在眼眶中那要落不 落的泪水,也顺势落了下来。 在清晨的阳光下,这两颗眼泪当真是流光溢彩,看的苏家大房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苏笙歌依旧无动于衷。 上辈子这样的嘴脸她真的是看过了太多次,看到现在心中已经对此毫无波澜。 “你不要想太多,笙歌她就是嘴巴直,没什么坏心思的。”吴氏开口替苏笙歌解释,顺便岔开了话题。 “眼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用膳吧,你们吃完饭还要去学堂呢。” 吴氏拉着苏笙歌的手去了前厅,于此同时,苏笙歌也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200。】 乍一听到自己少了如此多的守护值,苏笙歌这才想起来,昨日的车夫此时应该还在医馆中。 她昨日忙了一夜,险些将对方给忘了,还好守护值的声音提醒了她。 想到这里,坐在吴氏身边用膳的苏笙歌开口说道:“大伯母,我今天想跟书院请个假行吗?” 苏笙歌的话让吴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眼神中带着担忧的看向苏笙歌。 “怎么了?笙歌是哪里不舒服吗?”吴氏说着还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苏笙歌的额头,想看看苏笙歌是不是发了高热。 苏语正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目光中带着担心的看向苏笙歌。 其中苏绪文的反应最大,他已经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要不是苏笙歌及时将人拦住,苏绪文眼下怕不是已经冲出了前厅,前去找大夫了。 “我没有生病,只是昨夜一夜未曾安睡,今天有些疲惫。”苏笙歌拿下吴氏的手放在掌心。 因着心中温暖,说话时的语气都比平时轻柔了三分。 苏笙歌的确一夜未睡,早上又着急来告诉他们结果,因此苏笙歌脸上来不及扑脂粉,眼下的青黑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吴氏瞧着心中有些惭愧,暗恼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苏语正更是直接拍板道:“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需要些什么就找你大伯母。” “没错,今天就让绪文给你们姐俩请假,你们就在府中好好休息休息。”吴氏拍着苏笙歌的手,脸上带着慈爱,看的不远处的苏蔚儿迅速低下了头来。 若是在不低下,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眼中的恶毒。 不过就是占了个嫡字的名头,就能生来高人一等,凭什么? 她苏蔚儿容貌才学,又差她哪里? 既然当初去了西北,又为什么要回来,一直留在那里不好吗? 苏蔚儿的喝了一口 小米粥,却觉得喝下的粥混进了剧毒。 不然为什么她的心口竟然百抓挠心般难受,难受的她迫切的想要吞噬些什么,才能好受一点。 苏蔚儿的异常没有任何人注意,此刻的她就像是这个饭桌上唯一的透明人。 很快,早膳结束。 苏笙歌在苏语正和吴氏的注视下,回到了凌华院。 苏笙歌忙碌了一个晚上,确实疲惫的很。 躺在床榻上,沉重的身体仿佛都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意识昏沉间,苏笙歌好像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可还没等她记起,便彻底跌入了梦乡。 卧房内,连芸拨弄了一下香炉中的安神香,袅袅白烟自紫檀观音炉中缓缓升起。 连芸在卧房中等了一会儿,见苏笙歌陷入熟睡之中,这才悄悄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小姐睡了吗?”季嬷嬷一直等在苏笙歌的房间门口,见连芸点了点头,二人这才一路避着人去往了霜华院。 从连芸同季嬷嬷说屋子里的惨叫,足足持续了一夜后,季嬷嬷的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松弛了多年的上眼皮竟然狂跳不止。 二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背着府中的众人,将那两位奴婢解决掉。 虽然她们都未曾走进屋子,也不曾见到 那二人的惨状,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人碰见。 毕竟她们小姐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若是被人知晓,尚未嫁人就如此凶残,那满京的儿郎哪里还有人敢娶苏笙歌? 她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小姐声誉受损! 站在霜华院门口,二人便觉此处的温度比别处要低了不少,季嬷嬷还好,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但这对于听了一晚上惨叫的连芸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后,连芸才大着胆子,抖着腿走在了季嬷嬷的身后。 霜华院内一片安静,一阵阴风刮过,带来的树叶拍打声,成功让连芸的身子又抖了抖。 “关押她们的是哪一间屋子?”看着面前六个一模一样的房间,季嬷嬷开口问道。 连芸伸手指向了最中间的那扇。 吱—— 老旧的木门被打开,季嬷嬷的身体僵硬在了原。 一直躲在季嬷嬷身后的连芸,见季嬷嬷半天未动,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嬷嬷,我们还不进去吗?” 可季嬷嬷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双腿扎根似的站在了原地。 强烈的好奇在这一刻催动着连芸抬起了头,在看清屋内的那一刻,连芸的心漏了一拍。 “啊!” 第86章 姑娘高义 一声尖叫划破了霜华院的上空,也让失了心神的季嬷嬷迅速回神。 上了年纪的季嬷嬷第一次动作如此之快,连芸叫喊的尾音未断,便被季嬷嬷捂住了嘴巴,被迫将所有的尖叫与恐惧,都深深的埋在了喉咙里。 “别吵,难道你想把全府的人都引过来吗?” 季嬷嬷捂着连芸的嘴巴,声音低沉,眼中带着难得的严厉。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这严厉的背后竟然还有几分惊疑不定。 连芸被死死的捂着嘴巴,摇了摇头。 “我把手松开,你莫要再叫了知道吗?” 连芸点了点头,季嬷嬷这才将手移开。 不知季嬷嬷刚刚使了多大的力气,连芸的下半张脸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手印。 不过此时她们二人的视线都被屋内的人,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二人被苏笙歌吊在房梁上,只能从起伏微弱的肚皮判断人还没死,不过瞧着,怕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里。 这二人语气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恶鬼。 她们身下流着一滩鲜血,其中一人的双腿竟然变成了皑皑白骨。 不过神奇的是,季嬷嬷和连芸在地上看了一圈,竟然没有看见一片肉,不知那被削掉的肉去了哪里,下意识地 她们不愿意深想。 “她们好像还活着,我们要怎么办?”连芸征询季嬷嬷的意见。 按照她们原来的打算,这二人应该已经死了,她们要做的就是帮苏笙歌解决这二人的尸体,将她们丢去乱葬岗。 可哪里曾想,她们竟然还有一口气在,既然如此先前扔掉的方法怕是不能再用了。 “将她们放下来,随便找个房间藏起来,她们现在找个样子绝对不能被人看见,之后我们在把这房间打扫干净。”季嬷嬷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圈屋子,开口说道。 大约是多活了些年的原因,季嬷嬷要比连芸冷静许多,就在此刻,季嬷嬷就是连芸的主心骨。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季嬷嬷给了明确的方向后,连芸也说服自己走了进去,开始配合季嬷嬷处理起了现场。 而卧房中的苏笙歌则是一觉睡到了下午,眼见日光渐渐温柔,苏笙歌才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后,身上所有的疲惫好像皆被带走,连芸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伺候苏笙歌净面。 “小姐,一个时辰前大夫人派人过来问您醒了没,被奴婢打发了过去,您现在醒了要去一趟正院吗?” “暂时先 不了,我先出去一趟,若是大伯母那边派人过来,你就说我还没睡醒。问清楚大伯母找我何事后,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苏笙歌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连芸,却见连芸伸出来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甚至是下意识地收起了手臂,向后躲了些许。 连芸的躲避动作看的苏笙歌莫名其妙,还以为对方是伤了胳膊,遂温和的开口说道:“胳膊要是受了伤就去找大夫看看,别怕花钱,身体最重要。” 苏笙歌是个好脾气且温和的主子,连芸一直都是这么以为。 直到亲眼看见霜华院里发生的一切,连芸从前相信的东西。好像在那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眼下的连芸,不可避免的对苏笙歌产生了些许害怕,就好像往日里的那陪伴,都是镜花水月的泡沫一般。 察觉到连芸好像并不想同自己过多接触,苏笙歌收回了手。 连芸想要挽回,但她一抬头看见的,就只有苏笙歌的背影。 苏笙歌去了医馆,昨日里昏迷不醒的车夫,如今已不见了踪影,想必应该是秦琊派人接走了他。 既然人已经被接走,苏笙歌也没了在就像留下来的理由,然而就在苏笙歌想要离开之 际,那一直站在药柜后的老大夫却狠狠的咳了两声。 “这位姑娘且慢!”老大夫见苏笙歌还要往外走,也不顾上矜持,连忙开口唤道。 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苏笙歌回过了头去,眼中带上了些许疑惑,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是药费不够吗?还欠多少?”苏笙歌说着就将腰间的荷包去了下来,准备往外掏银子。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和想想的背道而驰,老大夫哎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不开窍。 那种略带斥责的眼神,看的苏笙歌略发摸不到头脑。 最后还是小药童看不下去,开口快速的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师傅想要买下姑娘昨日手中的药方,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卖,买的话想要多少银子?” 老大夫平日里最讨厌徒弟这张说起来就没完的嘴,不过这一次却是有些欣慰对方伶俐的口舌,并给了小药童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过,那小药童此时一颗心,全放在了眼前的美人姐姐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看自家年迈的师傅。 “不孝子。”老大夫呆在柜台里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随后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要来一出眼不见 为净,不过一双耳朵却是高高的竖了起来,全神贯注的听着苏笙歌的回答。 没想到对方叫住自己只是为了药方,苏笙歌略微愣了一下神,那小药童还以为苏笙歌不愿意,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们医馆是真的诚信想要买下找个药方,只要价格合适,我们绝无二话。” “你误会了。”苏笙歌莞尔一笑,“我不是不愿意卖,若是我的药方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我也会很开心的。” 听到苏笙歌愿意卖,老大夫和小药童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喜悦来。 “我们也不占姑娘的便宜,这份药方,我们愿意拿出二百两的银子来买。” 二百两的对于苏笙歌来说并不算多,但对于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大的医馆来说,应该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苏笙歌不差钱,便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但在小药童将银票递过来时,苏笙歌却摆手拒绝了。 “卖药方的钱我不拿走,若是他日有需要帮助的人,却没钱治病的话,就从这笔银子中扣除吧。”苏笙歌开口说道。 这笔钱与其用来锦上添花,不如给有需要的人雪中送炭。 看着苏笙歌澄澈的眉眼,老大夫朝着苏笙歌的方向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姑娘高义!” 第87章 还能怎么办 瞧见老先生的动作,苏笙歌连忙向旁侧了半步,躲过了老大夫的这一礼。 “老先生救死扶伤,我受不得这一礼。” 见苏笙歌坚持,老大夫也没在说些什么,他本就不是一个多会说话的人,但是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欣赏起来。 走出医馆,下午的斜阳带着柔柔的温度,洒在身上叫苏笙歌舒服的眯起了眼。 医馆中发生的一切,也让苏笙歌的心情变好了很多,好像出门时感受到的那点寒冷都消散了很多。 对于连芸突如其来的躲避,说不难过是假的。 毕竟她二人相伴了许多年,感情也算深厚。 虽然不知道连芸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苏笙歌心中已经打算,回去之后和连芸好好谈谈。 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有了什么意见,或者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念在这些年的陪伴上,她都愿意成全连芸。 想通了事情,苏笙歌的心情也就轻松了许多,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了晚膳的时候,苏笙歌干脆直接移步去了摄政王府。 本来收到苏笙歌同书院请假的消息,老管家已经做好了苏笙歌今天不能在来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出现在摄政王府,老管家一时间喜不自胜。 笑出了一脸褶子的老管家,将苏笙歌迎了 进去,一路上还不忘关心苏笙歌的身体。 “听书院那边说,姑娘身体不适,眼下可好了些?”老管家看着苏笙歌略有疲惫的眉眼,心中怜惜。 “已经好很多了。” “好多了就好,王府中有一些寒香丸对蕴养身体有奇效,一会儿你拿些回府,也好早日康复。”老管家见苏笙歌好似郁气于心,并不开怀的模样开口道。 虽然他才同苏笙歌没见过几面,但上一次,苏笙歌眉眼开怀,瞧着就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还是让他记忆颇深。 纵使安静的苏笙歌也很好,但府中已经有一个整日里过分安静的主子了,老管家可不想在多一个。 他呀,盼着府中能多一个热热闹闹的主子,最好能将王爷这潭冷水烧起来才好。 他家王爷模样好,苏姑娘的模样也顶好,两个人家世模样都很般配,以后若是生下了小主子,不管男女,必定是大安国第一俊俏的人。 想到还没出生的小主子,老管家脸上的褶子越发的深了,这肉眼可见的开心,让苏笙歌频频侧目。 不久后,苏笙歌停下来脚步,站在厨房的门外对着老管家开口道:“您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先进去了。” 说罢,苏笙歌走进了厨房。 苏笙歌能明显感觉到, 这一次同上次相比,厨房里的人对她的态度越发的热情了起来。 甚至在苏笙歌炒菜时,一个为她生火的厨娘,略带感慨的说道:“像苏姑娘这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儿郎。” 不过下一刻,那厨娘的眼睛便亮了起来,“不知道姑娘对我家王爷印象如何?姑娘别我家王爷名声不好,但那都是别人嫉妒王爷,在那里刻意败坏。” “若是姑娘能一直留在府中,多和王爷相处相处,便知道我们王爷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模样好,家世也好,配姑娘刚刚好。” “姑娘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们家王爷?” 那厨娘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整个厨房里,只要不是耳朵有问题的人都能听到她的话。 苏笙歌甚至能感受到,有人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好像在等着她的回答。 毕竟王爷的长相有目共睹,在她们的心中,她们王爷可是整个大安国最俊俏的人,更别说秦琊的手中还大权在握。 有权,有钱,还有模样,能被苏笙歌喜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去了,苏笙歌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专心的炒着锅里的兔丁。 站在一旁处理菜品的一名女帮厨,一脚踹在 了生火的那名妇人的屁股上,眼睛先是往苏笙歌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开口道。 “你在那里胡说什么呢,别一天到晚的给人瞎做媒,你在说这样的混账话,小心我告诉管家,让管家把你弄出府去,全了你这当媒婆的心思。” “你这烧火还没烧明白,就别一天到晚的坐梦,当这个当那个了,你要是真想当媒婆,就先把你家那泼辣的丫头嫁出去再说吧。” “你要是真能给你家丫头说上婆家,我改日就带上两斤好酒,两斤猪头肉,请你去给我家做媒去。” 厨娘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话,将那烧火的厨娘臊的满脸通红,要不是顾忌着苏笙歌在场,怕是要直接怼回去才算完。 不过她还是瞪了开口的那几人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看我这张嘴,苏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那名烧火的厨娘作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呻吟中带着几分懊恼,像是真的在后悔自己刚刚的话。 苏笙歌依旧是一言不发。 厨房中的众人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将厨房重新吵得热火朝天。 在一阵麻辣的咸香中,所有的声音好像都渐行渐远,烟雾缭绕的雾气挡住了苏笙歌那若有 所思的眼。 本来她还以为要过些时日才能开始行动,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今天不就是一个试探的最好时机吗? 毕竟将军的女儿,心直口快一些,也不算什么的,是吧? 苏笙歌的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厨房的事情好像并没传到外面,老管家依旧如同昨日一般,等在厨房的门口,见苏笙歌带着食盒出来,便一脸拜托的说道:“劳烦姑娘将这食盒给王爷送过去了。” 因为有着上一次的经验在,苏笙歌也没有开口推辞,而是跟在老管家的身后提着食盒慢慢的走着,不过这一次,秦琊用膳的地点竟然放在了湖中的小亭子里。 看着池塘两边垂下的柳条,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安置的一叶小舟,那小舟上放置的姹紫嫣红的花朵,以及坐在亭子里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 这样的场景,像是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画,苏笙歌顿时觉得手中的食盒,好像都重若千斤起来。 想到自己今天做的爆炒兔丁,水煮鱼肉,还有辣炒猪蹄以及做的鲫鱼汤,好像怎么看都和眼下的场景沾不上边,苏笙歌甚至觉得自己膳食有些玷污了眼前的景致。 不过做都做了,也不能倒进池塘里喂鱼吧?而且鱼应该也不吃辣…… 第88章 天降巨款 苏笙歌提起一口气,拎着食盒在老管家的注视下朝着湖中的亭子走去。 “王爷,用膳了。”苏笙歌走到秦琊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一股霸道的独属于食物的香辣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很奇怪,一向对食物都没什么想法的秦琊,平生第一此产生了想要尝尝看的念头。 这种感觉很新奇,更新奇的是,看着对方表面故作淡定,实际上一双眼睛里都是懊恼的模样,竟让他觉得开心。 好像从开始遇到苏笙歌的那天起,他的生活就因为对方多了很多的色彩。 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琊不着痕迹的在苏笙歌的身上打量一番,又在苏笙歌即将抬头的刹那,瞬间收回了视线。 “你不是请假了吗?本王怎么看不出你生病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故意逃学吧?”秦琊拿起象牙雕琢的筷子,夹了一块兔丁,放进了口中。 秦琊的眼睛微亮了一刹,忍不住又下了第二筷子。 在炒制兔肉的时候,苏笙歌按照自己的喜欢放了不少辣椒,一碟子兔肉被一片鲜红所掩盖,一口下去,辣意能从舌尖往上,直冲头顶。 苏笙歌是喜欢辣意上头的感觉,但却不知道秦琊吃不吃的惯 。 她还记得这道菜刚出锅时,厨房里的人看着她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欲言又止。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是不是做的太辣了,秦琊吃不下。 但现在听到秦琊的话后,苏笙歌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辣死你丫的,让你嘴欠! 虽然心中如此做想,但苏笙歌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来,声音听着都带上了些许的委屈,“学生怎么敢欺瞒老师,早上起来的时候学生确实身体不适。若不是挂念王爷,怕王爷吃不好,也不会拖着病体上门的。” 苏笙歌的前一句话,将二人放在了师生的位置上,但是后一句却是将秦琊当成了摄政王。 抛弃这层师生关系,他们二人皆是未婚的男女,所以这话说的便有些逾越了。 毕竟,任何一名未婚的女子都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另一个男人说挂念。 这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这男子生性风流,大多带着哄笑之意,说一说便抛到了脑后。 可对于女子,这便是她们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罪证,高官之女又如何?有这样的名声在身,就休想嫁个好人家。 秦琊咀嚼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待到将口中的食物完全咽下,这才抬眸看着苏笙歌, 神情严肃的开口说道:“这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可以随便说的吗?” 苏笙歌抬起来的脸上满是茫然,像是不明白秦琊为什么会说这话,“是学生哪里说的不对吗?”那懵懂而又真挚的眼神,若不是先前他从苏笙歌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凶意,怕是真的会以为苏笙歌喜欢他。 可明明不喜欢却还说出这般孟浪的话,让秦琊的心情一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虽然嘴巴里那丝麻麻的感觉还在,像是一只小手,不断的勾着他继续品尝菜肴,但秦琊还是毅然决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将挂念一个男子的话放在口中,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你还怎么嫁人?难道这些话,你父亲都未曾同你讲过吗?” 秦琊也不知晓心中的这股火气从哪里而来,只要想到苏笙歌可能还同别人说过同样的话,这股火气便越发的汹涌,简直是要让他喷出火来。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的父亲,苏笙歌的神色暗了一瞬,置于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成拳。 上一辈子的遭遇,深深的刻在了苏笙歌的身体里,让她哪怕即使听到这两个字,都不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秦琊的话倒 是让苏笙歌松了一口气,打消了对秦琊的怀疑。 若是上辈子,秦琊真的为了铲除父亲而动手的话,刚刚他就不该如此严厉的批评自己,而是应该顺杆子爬上去,哄得自己对他情根深种,最好非嫁他不可才好。 毕竟谁都知道她是父亲的掌中宝,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西北几十万大军,可面对这样的诱惑,他却放弃了。 由此可见,秦琊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而且从后世的功绩来说,秦琊一直为国为民,真的做到了将百姓放在心上,算的上是一位圣明的君主。 这样的人做皇帝,怎么都比那个无耻的小人李承乾来的好,苏笙歌低着头琢磨道。 苏笙歌低头想事的动作,落在秦琊的眼中,便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沮丧模样。 是他刚刚的话说的太重了吗?秦琊在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看在她还是个孩子,又不辞辛苦,为自己做了两顿饭的份上,这件事就放她一马吧、 “你刚刚的话我就当作没听到过,以后这样的话也不要在随便都别人说,记住了没?”秦琊开口说道。 还以为又要被对方罚写大字的苏笙歌微微愣神,在秦琊紧皱眉头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见苏笙歌 认错的态度尚且积极,秦琊才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当着苏笙歌的面一口口的将眼前的菜吃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应当是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了下来。 别问苏笙歌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她不小心看到了秦琊偷偷揉肚子的动作。 将秦琊用过的碗碟重新放到食盒里,苏笙歌同秦琊道了别。 刚迈过小桥来到岸边,老管家便迎了上来,一双眼睛直直的落在了苏笙歌提着的食盒上,像是恨不得眼睛能看穿这木板一般。 “怎么样?”老管家离的有些远,看不清秦琊的用膳情况,又等不及打开食盒看的功夫,便只能开口询问。 “我看王爷刚刚好像揉了揉肚子,应当是吃多了,怕是要备一些助消化的药。”苏笙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却不曾想老管家竟然直接停在了原地。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王爷竟然吃多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王爷吃多了的消息,这简直、简直就是天下红雨。 苏笙歌看着老管家颤抖着手,抹了一下泛红的眼睛,竟是当场哭了出来。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00。】 一下子两百的守护值,直接让苏笙歌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第89章 检修 【是管家对摄政王产生的守护呢。】这一次系统没有露面,但是回答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苏笙歌的耳朵里。 但系统话音刚落,苏笙歌的脑袋便出现了沙沙的声响,像是蛇群集体出动爬行的声音,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让苏笙歌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并忍不住用意识呼唤系统,【瑶瑶,你还在吗瑶瑶?】 就在苏笙歌的精神紧绷到极致时,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宿主我在。】 【刚刚发生了什么?】苏笙歌眉头微蹙的问道。 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在苏笙歌的心口蔓延。 她还没来得及报仇,还没有看到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没看到身边的人幸福的活着,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明白的死去。 不然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难道只是为了看她在痛苦一次吗? 苏笙歌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系统的回答,不知不觉间,竟然连呼吸都一并忘记了。 【刚刚是系统的百年检修时期,作为补偿,系统将会额外奖励宿主五十守护值,宿主当前守护值:450。】 听到不是要收回自己的命,苏笙歌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刚刚憋气的时间过久,胸口处竟有一种撕裂的疼痛感。 不过就算 疼痛,也抵挡不住苏笙歌的好心情,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她是又多了五天的寿命。 不过今日的苏笙歌仿佛被佛祖降下了赐福,刚将这份惊喜收下,便又来了一份惊喜。 【滴~检测到遗漏守护值,当前守护值:650。】 【遗漏守护值是什么意思?】秉持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苏笙歌再度开口问道。 【就是刚刚系统检修时不小心漏掉的守护值。】 【不过宿主放心,这种漏掉守护值的事情只会发生在检修时期,而且每次检修都会给额外的守护值作为补偿。】系统开口解释道。 【而且检修期,每一百年才会检修一次,宿主这辈子就只能遇到这一次了。】这一次,系统赶在了苏笙歌开问之前,回答了苏笙歌有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虽然白得守护值的感觉很好,但苏笙歌也并不是一个多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 所以听到再不会碰到第二次,心中也没有多大的失望和难过,反而高兴于自己的守护值终于突破了五百的大关。 【打开抽奖系统。】看着自己高达六百五十的守护值,苏笙歌打算趁着自己运气好的日子,直接抽奖,也许能抽到好的奖品也说不定。 虽然知道这有 赌的成分在,但抽奖本身就是一种赌博,她还在乎这个? 感受到苏笙歌话语中的兴奋,想到自己又有提成可以赚,系统当即高兴的挥舞着小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系统商城抽奖模式已打开,请问宿主是否确定使用500守护值进行抽奖?】 已经有过一次抽奖经验的苏笙歌淡定应声,但是当金色的转盘出现时,苏笙歌的心情还是跟着紧张了起来。 转盘越转越快,续笙歌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滴!系统抽奖完成!恭喜宿主获得时效卡两张!】 随着系统声音的响起,金色的转盘随之消散,但苏笙歌的好心情却并未消散。 虽然没有得到崭新的道具,但是得到了时效卡,苏笙歌也觉得不亏。 毕竟和其他不确定的道具相比,还是这个实用且熟悉。 苏笙歌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连带着管家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将人送到门口,老管家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通体碧绿的葫芦瓶,半个巴掌大小,瞧着圆润可爱。 老管家将那玉瓶放到了苏笙歌的手中,开口说道:“这瓶子里装的是十颗寒香丸,承载它的瓶身是寒玉所制,如果是换了瓶子,怕是会失去其药性。 ” “我记下了,多谢您。”想着家中正在休养的苏芳虞,苏笙歌收下了老管家递来的药丸,并拒绝了老管家的银票。 “这药丸想必是十分珍贵,我收下就已经是厚着脸皮了,怎么还能再去拿您的银票,这不合适。” 瞧这苏笙歌坚决不收,老管家心中对苏笙歌越发高看,同时递银票的手却并未收回。 “那药丸是我心甘情愿赠你的,但这银票却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昨日我一时忙昏了头,忘了给你,正好连同今日的一起补上。” 老管家说着,又将手中的银票朝着苏笙歌的方向递了两分,却仍旧被苏笙歌拦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不如把这笔钱给那天载我的车夫吧,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伤了脸。” 这笔钱实在推脱不掉,苏笙歌眼睛一转,打算将钱留给车夫。 虽然她已经为对方兑换了药方,能保证让对方的脸完好如初,可就算没了疤痕,但曾经受过的伤也真实存在。 既然如此,那不如给他一笔钱作为补偿,也算是让他没白受伤。 苏笙歌的话让老管家点了点头,并将银子收了回来,“姑娘放心,这笔钱我一定会交到他的手上,同时也感念姑娘心善,还记得他。” 老管家的夸奖让苏笙歌红了脸,对于苏笙歌来说,车夫的伤本就是因她而起,她也本来就要为这件事负责。 “担不得您的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苏笙歌开口说道。 眼看着二人在门口站立良久,老管家虽然心中不舍,但苏笙歌毕竟是个小姑娘,不好在外久留。 “我看天色有些晚,不如让府中家丁护送姑娘回府。” 听到这话,苏笙歌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见苏笙歌没有勉强的意思,二人便在门口拜别。 苏笙歌走后,一道瘦小的身影自阴影处走出,看着苏笙歌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摄政王府的角门,提步向东走去。 正在回家的苏笙歌还不知晓,自己已经被有心之人盯上。 悄悄回到苏府,苏笙歌正打算换身衣服,在去看望苏芳虞。 虽说衣服没脏,但苏笙歌总觉得上面沾了饭菜的味道,麻麻辣辣的,陪了她一路。 闻着是挺香,但穿在身上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给自己换了一身月牙白的服装,拿着老管家赠与她的寒香丸,苏笙歌刚推开门便看到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连芸。 “小姐。”连芸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脸欲言又止的看向苏笙歌。 第90章 偷吃? 见到门口站着的连芸,苏笙歌停在了原地,维持着即将出去的模样,空气中是难言的安静。 想到今天出门时,苏笙歌那个伤心的眼神,连芸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又唤了一声,“小姐,奴婢能进去吗?” 再次听到连芸开口,苏笙歌侧过了身,将连芸迎进来的同时关上了房间的门。 可还未等苏笙歌开口,就见连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笙歌被吓了一跳,抬手去拉连芸,却被连芸摇头拒绝。 “奴婢有错,奴婢不应该因为害怕,而疏远小姐,还请小姐责罚。”连芸对着苏笙歌叩头道。 “你怕我?”苏笙歌语调扬高,语气中带着疑惑,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她又没做什么可怕的事。 等等…… 像是终于记起了些什么,苏笙歌脸上的疑惑消散,反而眼神复杂起来。 “你去屋里看了?”苏笙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明明此刻她坐在房间里,屋内的香炉散发着松柏的清香,她的身上是新换的月白色衣裳。 可苏笙歌却觉得自己仿佛跨越了时空,重新回到了昨晚,月白色的衣摆上是浓郁的,不断滴落的血液。 滴答,滴答…… 配着那两个女人的哀嚎,在她的耳边响了一夜 。 和那种残酷的场面,绝不能让她的心泛起丝毫波澜,就如同此刻,即使回想起了昨晚种种,她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时间重来,让她重选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人带到霜华院,一刀一刀割下对方的血肉,逼她们说出幕后的主使。 无论多少次,结局也不会有分毫改变。 自重生以来,苏笙歌一直努力维持着从前的自己,应该有的模样。 可昨日的事情,就像是一块被扯开的遮羞布,有些东西终归还是不一样了。 在经历了背叛与毁灭,还有无尽的痛苦之后,她好像没有办法再做到,如同从前那般心软心善。 她不容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家人的安慰,只要有半点苗头,就会让她的心中燃起滔天怒火,让她的理智濒临崩溃, 为了自己的家人,她愿意付出所有,甚至愿意沦为地狱的恶鬼。 苏笙歌渐渐收紧手指,发散的眼神重新聚集成了一道光,落在了连芸的身上。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呢?”苏笙歌反问,而后又带着几分柔和的语调开口说道。 “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想要离开的话,我会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毕竟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你是想回到西北也好, 还是留在京城也罢。” “我会为你准备二十亩的良田,外加一百两银子,若是你想回到西北,我也会派人送你回去,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 苏笙歌给的条件实在优厚,只是连芸不做,不足宽裕的过完后半辈子,完全没有问题。 连芸先是一呆,紧接着,便是为自己白日里的害怕行为,而感到羞愧。 她怎么能够因为那两个人的惨状,就对苏笙歌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那两个人之所以会变成那样,还不是因为她们谋害芳虞小姐,自作自受吗? 她的小姐呀,还是这般宽容善良,处处为人打算。 连芸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神情坚定地看着苏笙歌,“奴婢不走,奴婢要一直留在小姐的身边,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不得不说,连芸的话让苏笙歌失落的情绪好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打算开口再确认一次。 “你确定吗?这次不走,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 “奴婢确定。” 连芸回答的铿锵有力,苏笙歌相信这一刻连芸的真心,不过还是开口问了一下那两个人如何。 他记得走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听到连芸说她们二人还活着的时候,苏笙歌挑起了眉头,眼神中略带诧异。 “既然活 着就说明她们命不该绝,就先留着吧。” 给连芸布置了每日给那二人送餐的任务后,苏笙歌让连芸离开了房间,同时召唤了系统。 【连芸和季嬷嬷为我处理了那两个人,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她们两个人的守护值?】 系统打了一个哈欠,用爪子揉了揉眼睛,语气懒懒的回答道,【谁说没有收到?不然遗落的守护值是哪里来的?】 系统翻了个身,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的从桌子上站起,虎目圆瞪的看着苏笙歌。 【宿主怀疑系统私吞你的守护值?】系统的声音称的上是尖叫,震得苏笙歌耳朵发麻。 【我没有这么说。】苏笙歌轻咳一声,掏了掏耳朵,脸颊略红的开口解释道。 反正没有说出口,只是想想而已。 见苏笙歌否认,系统的眼神中仍带着怀疑,不过没有证据在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系统对着苏笙歌冷哼一声,语气中颇有些傲娇,【宿主最好没有这么想,不然系统可要生气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系统重新消失在苏笙歌的眼前。 虽然处理这两件事,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好在赶到的时候苏芳虞刚睡醒吃了药,着精神好了很多。 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口中的苦涩之味方才减轻些许,苏芳 虞的眉头也略微松开了一些。 见到苏笙歌来看自己,苏芳虞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冲着苏笙歌招了招手,示意苏笙歌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我本来是想今日去看你的,但听你院中的人说你正在安睡,我就没有进去,睡得可好了?”苏芳虞语气轻柔的问道。 和苏笙歌的英气大方不同,苏芳虞本身的长相更偏柔和,犹如那林间的青竹,称得上一声清雅绝伦。 可如今生了病,脸上多了几次病态的苍白,眉宇间好似也染上了一丝病容,配上那淡粉的唇色。 那清雅绝伦的女子,这也有朝一日,露出了琉璃似的脆弱感,让人恨不得护在胸口上,莫要磕了碰了才是。 苏笙歌伸手替苏芳虞理了理鬓间的乱发,“要是看也是我来看姐姐,你身体还未好,如果是想我了,只需派丫鬟去我院中叫上一声便是,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身。” “对了,这是我新得的药丸,放在这小瓶子,里一共十颗,你每日服上一颗,也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苏笙歌将老管家送的寒香丸,从袖袋中拿出,放到了苏芳虞的手中。 摸着手中带着些许温凉的玉瓶,苏芳虞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唇角的笑意更是少了三分。 “姐姐你怎么了?” 第91章 想要嫁给小将军 苏笙歌敏感的察觉到苏芳虞低落的情绪,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见到自己时还很开心,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眉宇间竟然带上了愁容。 “你们先下去。” 苏芳虞对着房间内的人挥了挥手,将人全都打发走。 待房门关上,屋内只剩姐妹二人时,苏芳虞牵过了苏笙歌的手。 “这里现在就我们姐妹二人,我们说说心里话。” 苏芳虞说话的声音柔和,但苏笙歌却觉得,苏芳虞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从自己讲。 苏笙歌是倾向于有话直说,不过她见苏芳虞像是要循序渐进,便也没有着急,而是点了点头,耐心的等待着苏芳虞的下文。 “好啊,我们好像也一直没有聊过心里话,不知道姐姐想要聊些什么?” “就聊些女儿家的私密话,若是我没记错,笙歌今年也十六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你可有喜欢的男子?” “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苏芳虞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她还记得那日苏笙歌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摄政王又几次搭救笙歌,这样的情节就像是她所看的那些话本。 只是里面的书生小姐,变成了王爷和将军之女。 可书生小姐尚且 不能有完美的结局,更何况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与手握重兵的将军之旅。 这大安国的天下虽然明面合一,可实际上,就连街头的百姓心中都知,这天下几乎是摄政王当家。 当今圣上之所以还坐在龙椅上,一部分原因是有保皇党的存在,另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因为陛下并没有做出危害朝廷社稷的大事。 可若是笙歌喜欢上了秦琊,依照三伯对笙歌的喜爱,西北的兵权几乎是拱手相让。 等到了那时,秦琊还能心甘情愿的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吗? 就算他愿意,当今陛下会相信吗?满朝的文武会相信吗? 到了那时,朝廷上必定掀起一阵腥风血,而作为祸起的源头,笙歌会有好下场吗? 他们不会说那是男人的野心,只会说笙歌是红颜祸水,是她造就了天下苍生的苦难。 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苏芳虞的心,便没有办法安定下来,他没有办法不去为自己这个妹妹操心。 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笙歌不要爱上秦琊,最好能离他远一些。 秦琊是个危险的人,待在他的身边,注定危机四伏。 况且凭借笙歌这样的容貌,就算没了秦琊,京中照样有大把的儿郎想要 娶她。 再加上有三伯在背后相护,只要还有脑子在的人,就不敢随意欺辱笙歌。 她的人生就该是这样:随意而又璀璨! 听着苏芳虞的问话,在联想到自己乘坐王府马车那一日,苏芳虞眼中的复杂,苏笙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对于苏芳虞的多虑,苏笙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自从经历了前世那样的事,她就注定已经不会再轻易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姐姐多虑了,我还小呢,哪里就考虑要嫁人的事情。” 苏笙歌这副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为苏芳虞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十六岁已经岁不小了。”苏芳虞打趣道,这颗定心丸还是太小,她需要再来一颗,彻底确定苏笙歌与秦琊不可能,方能安下心来。 “我是你的姐姐,你还瞒着我呀?我保证,你今天跟我说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看着苏芳虞马上就要举手发誓的模样,苏笙歌连忙讨饶。 “姐姐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信任姐姐?我只是在想,我可能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而已。” 苏笙歌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可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波澜。 但看着苏芳虞眨着眼睛,拖着病体,坚持等待的模样 ,苏笙歌的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 “少年将军!”苏笙歌左手握拳,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我从小在军中长大,最喜欢舞刀弄枪,我希望我未来的夫君也能同我一样,到时候我们夫妻二人,在府中弄一个演武场,闲来无事便切磋功夫,岂不美哉?” 苏笙歌的这番话,已经不算定心丸,而是一根定海神针,牢牢的定住了苏芳虞的这颗心。 虽然苏笙歌没有准确的描述出,自己喜欢的男子的五官,可单单武将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让苏芳虞放心。 毕竟摄政王并不会武,也没有办法同苏笙歌舞刀弄枪,根本就不是苏生歌喜欢的样子。 这下,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苏笙歌会喜欢上秦琊了。 姐妹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最终以苏芳虞体力不支而提前结束。 看着熟睡中的苏芳虞,苏笙歌为对方压了压被角,确定盖好被子后方才走出房间。 “你们小姐在屋里睡着了,进去小心伺候着,别让她吹了风,加重了病情。”苏笙歌对苏芳虞身边的丫鬟开口叮嘱道。 眼见着有丫鬟进了房间,苏笙歌这才放心离开。 另一边,太子府内,李承乾也收到了苏笙歌去往摄政王府的 消息。 上好的青花瓷,瞬间在地上碎裂成了千百片,尤其是在听到,苏笙歌进去呆了将近两个时辰,出来时又有王府管家陪同,甚至对方还递给了苏笙歌什么东西。 李承乾的心便如烈火灼烧一般,经过前几次的见面与接触,他已经在心中,将苏笙歌划为了自己的女人。 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正妃之位,留给一个粗鄙的将军之女,他做了如此大的牺牲。 可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一个闺阁小姐,竟然去男方的府邸待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他们两个做了些什么! 这简直就是不知廉耻,这就是荡妇行为! 李承乾被这消息气的在屋内转了几圈,砸碎了成套的青花瓷茶盏,也没将心头的火气全都压下去。 “苏语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李承乾咬牙切齿,“秦琊,你怎么还不去死!” 李承乾自言自语的声音,让跪在他脚下的男人,将整个上半身都匍匐在了地上,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把这个消息想办法传给苏语正。” 这是他给苏家最后的机会,若是苏家不能把握机会。就算日后娶了苏笙歌,待到他日,他荣登大宝。 也定要将这笔账算个清楚! 第92章 离他远一点 还不知自己的行踪已被知晓的苏笙歌打了一个喷嚏,刚揉了揉鼻子,便瞧见季嬷嬷一脸紧张。 “快去给小姐熬一碗姜汤来。”季嬷嬷推了一把身边的连芸,开口说道。 苏笙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对季嬷嬷的关心很是受用,还没喝姜汤,就已经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暖成了一片。 “我没事的嬷嬷,只是打一个喷嚏而已,用不着喝姜汤。”苏笙歌摆手想要拒绝,却都被季嬷嬷无情的镇压了下去。 “小姐现在不觉得,等到病的时候在想治疗,可就要遭罪了。” 季嬷嬷看着苏笙哥的眼神,带着几分慈爱,也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像是在埋怨苏笙歌,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面对这样的眼神,苏笙歌瞬间败北。 “好好好,都听嬷嬷的。” 见苏笙歌答应,季嬷嬷的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很快姜汤便熬好,被连芸端了进来,看着面前海碗大的一整碗姜汤,苏笙歌面露苦色。 她最讨厌的便是姜的味道,但眼下在季嬷嬷的注视下,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咽下去。 那和辣椒完全不同的辛辣口感,让苏笙歌忍不住蹙眉,胃中有些翻涌,但苏笙歌却还是硬着头皮,将这种不适的感觉压了下去。 连芸端着苏笙歌用过的碗,从房间中退了出去,季嬷嬷刚要念叨苏笙歌几句,让她平时多注意身体。 却又听见院中有人来报,说是正院大老爷苏语正,派人来寻苏笙歌。 “找我?” 苏笙歌闻听此言,脑中先是一愣,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眼中带上了一丝喜色。 “等等,我这就跟你过去。”苏笙歌只当苏语正,已经派人找到了她所说的接头人。 现在派人叫她去,很有可能是对方拒不开口,所以大伯想找她帮忙,将那人的嘴巴撬开。 因着心中怀揣着这般希望,苏笙歌一路走得飞快。 若不是跟着她的小厮是个男子,腿也算长,恐怕就要追不上苏笙歌了。 就算这样,在二人来到苏语正书房门前时,小厮便已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喘着粗气。 “笙歌小姐,大老爷就在房间内等您,您快进去吧。”那小厮在门口低声说道。 听到小厮如此说,苏笙歌并未多想,抬手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之后,苏笙歌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大伯我听小厮说您找我,是已经抓到接头人了吗?”一进门苏笙歌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听到苏笙歌如此关注接头人的消息,苏语正严肃的脸色稍缓。 “你先坐 。” 苏语正抬手,指向了圆桌旁的椅子上。 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心中所想,苏笙歌脸上的喜色褪去,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甚至因为这身月白色的衣裳,身上更是平添了三分稳重。 “我今日来找你,和接头人没什么关系,而是有另一件事,想要和你谈一谈。” 苏语正撩起衣服下摆,和苏笙歌对立而坐,又抬手为苏笙歌续了一杯茶。 可先前已经被灌下去一整碗姜汤的苏笙歌,此时对茶水提不起丝毫兴趣,但碍于这茶是苏语正所倒,还是象征性的喝了两口。 “不知道大伯我说的另一件事是何事?” 苏语正注视着苏笙歌的脸,开口说道:“我今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听见路边的人讲,今日有一名年轻的女子出入摄政王府。” “本来这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但我听她们对那名女子的描述,说的好像是你。” 苏语正点到为止,苏笙歌也明白了苏语正叫自己来所为何事。 只是没想到这对父女如此心有灵犀,竟在同一天,因为同一件事而找自己。 “既然大伯已经知晓,那我也就不瞒着大伯了,今日我确实去了摄政王府。”苏笙歌直接点头承认了下来。 对于苏笙歌敢作敢认,这一点苏语 正心中满意,但对于苏笙歌和秦琊走的如此之近这一点,苏语正心中不满。 “我知道你感念摄政王,曾经在宫宴上帮助过你,但你不应该同他走的那么近,更不应该被人发现。” “不过还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所以从今日起,便不要再去摄政王府了吧。” 虽然苏语正的口吻偏向商量,但实际上却没有给苏笙歌拒绝的余地,甚至直接代她做了决定。 苏笙歌知道,苏语正效忠的对象是皇帝,恐怕在苏语正的心中,秦琊就是那乱臣贼子,随时准备犯上作乱。 不让自己与秦琊继续来往,是在苏笙歌的预料之内。 可这件事,苏笙歌并不打算听从苏语正的安排,“这恐怕不行,我答应了他一些事情,在这件事情没做完之前,我需要每天都去一次王府。” “什么?”苏语正的眉头蹙了起来,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中更是带上了几分戒备与深究。 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苏笙歌每日都去王府。 而且苏笙歌是未嫁的女子,就这样每日大咧咧的跑到一名男子的府上,于名声有碍。 在苏语正的心中,苏笙歌虽然还没说清楚,她答应的是什么,但他已经觉得这一切都是秦琊的错。 是一场秦琊针对苏家的阴谋,他想用这样的办法来接近苏家,获取苏家的支持,或者拿到三弟手中的兵权。 苏语正已经凭借苏笙歌的一句话,开启了头脑风暴。 “不管你答应的是什么,大伯还是希望你能同摄政王保持距离,不要再去摄政王府。” 这一次,苏语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为什么呢?”苏笙歌反问。 “难道摄政王不好吗?”苏笙歌身色不解,口中依旧继续说道:“大安国如今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难道不都是因为摄政王吗?” 面对苏笙歌的这番言语,苏语正却皱着眉头,心中极不赞同苏笙歌的话。 “可他是乱臣贼子!”苏语正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承认,秦琊确实让大安国的百姓安居乐业,可是天下不是他的,是当今陛下的。 是他窃取了当今陛下的权利,若换做陛下治理,必定也能同秦琊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苏语正的态度让苏笙歌竟然想起了上辈子,想到了苏家当初,坚定的站在了皇室的背后。 可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是家破人亡啊! 一场大火埋葬了整个苏家,所有人的骨灰混在一起,彼此之间不分你我。 难道这辈子,苏家还要重复上辈子的老路吗? 第93章 为民不为君 苏笙歌见苏语正态度坚决,决定换一个方向,来劝自家大伯。 “那大伯认为,大安没了摄政王这个乱臣贼子,天下的百姓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吗?” “当今的陛下,他有这个能力,带领大安国的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他不会嫉妒贤臣,不会怀疑良将,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他掌权的第一件事,不会是大肆征选宫妃,充盈后宫吗?” 苏笙歌接二连三的问题,像是一柄柄重锤,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苏语正的脑袋上,敲的他头脑发昏,两眼发黑。 先前还在心中坚定想法的苏语正,此时看着苏笙歌明亮的眼眸,思绪却在不自觉的跟随苏笙歌的脚步走。 想到陛下在皇后的生日宴上,看向苏笙歌的眼神,苏语正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他发现他好像没有办法坚定的告诉苏笙歌,你所担忧的事情并不会发生,陛下会是一位千古明君。 这个曾经在他脑海中无比坚定的念头,现在好像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看着苏语正的沉默,苏笙歌还想乘胜追击,她不想看到苏家重走上辈子的老路。 她想这天下国泰民安,也想自己身边的家人平安健康,而这一切,是当今皇室不 能给予的。 可就在苏笙歌打算继续开口之心,沉默的苏语正爆发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说这话,是想让整个苏家为你陪葬吗?”苏语正一脸愤怒地盯着苏笙歌。 苏语正突然爆发的怒火,让苏笙歌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可苏语正的话却并没有结束,“我看你是被那乱臣贼子所迷惑,失了心智,你还是回到你的院子里好好反省一下。” “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苏语正三两句话,便将苏笙歌关在了自己的院中。 看着愤怒不已的苏语正,苏笙歌也并未多言,而是朝着苏语正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礼,方才退出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苏笙歌也很想让苏语正清醒,明白苏家虽世代为官,却只为民不为皇。 可转念一想,忠君报国的思想,已在苏语正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几十载。 岂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在一夕之间改变的? 但是水滴石穿,苏笙歌相信时间一久,苏语正总归能想明白。 正被苏笙歌惦记着的苏语正,此时坐在书房中,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眉心处也皱成一个川字,形成了几道红痕。 苏笙歌虽然 离开了房间,但苏笙歌所说的话,却依旧停留在苏语正的耳边,让他不能平静,亦不能忘怀。 听说苏语正将笙歌叫到了书房,看着天色渐晚,担心苏笙歌腹中饥饿的吴氏,端着一盘花生红枣糕,带着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 然而一进屋,却没见到苏笙歌的身影,而是自家老爷一副愁眉不展的姿态。 “你先下去吧。”接过嬷嬷手中的食盒,吴氏走到了苏语正的桌案边,将摆放其中的糕点取出,推到了苏语正的面前。 “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我看你愁眉不展,一副不开颜的模样。” 吴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皆是温婉端庄的姿态,说出口的话,也似流水般轻柔。 看着自己几十年温柔如初的发妻,苏语正紧皱的眉头稍缓些许,将人牵到自己身边,苏语正将吴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几十年的夫妻默契,让吴氏莞尔一笑,不过她却没有为苏语正揉肩,而是轻轻帮其按摩起了头部。 苏语正闭上了眼,合适的力道缓解了他的头痛。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夫人发现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可能是错的,夫人会如何做?” “古人不是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 老爷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修正就是了。” 吴氏的话让苏语正深深的叹一口气。 “可是妾身说错了?”吴氏为苏语正按摩的手缓缓停了下来。 “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而已。”苏语正的语气略显疲惫。 有些事情并不像吴氏所说的那么简单,有些东西也并不是轻易便能割舍。 苏语正自觉自己站在了一个岔路口,可两个路口所对应的道路,在苏语正看来都是一片黑暗。 没有所谓的光明,也没有所谓的正确。 他想停下,不做任何选择,可背后却像是有一只大手,在不断推着他前进,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片刻休息。 为官十数载,这竟是他第一次觉得,活着竟是如此疲惫的一件事。 吴氏见苏语正不愿多说,便闭上了嘴,一时间书房里静谧了下来,夫妻二人之间虽未说话,但却有温情流动其中。 慢慢的,疲惫的苏语正睡了过去,但苏笙歌的禁闭却并未解除,苏语正专门派了小厮去书院,为苏笙歌请了三天假。 与此同时,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苏笙歌。 苏语正这样的举动,让府中众说纷云,吴适和苏芳虞与苏绪文,先后找了苏语正,希望能够 解除苏笙歌的禁闭。 可苏语正依旧不为所动。 凌华院中的季嬷嬷和连芸,虽然不受禁闭所限,依然能自由出入院子,可她们心中依旧不好受。 禁闭这种事情,苏笙歌之前可从未遭遇过,更何况自家小姐这么乖,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能逼的大房关了小姐禁闭。 可无论季嬷嬷和连芸怎么询问,苏笙歌总是淡笑不语,亦或是转移话题。 总之,就是不回答她二人的问题,让她们只能在心中干着急。 不过苏笙歌的禁闭并没有被关多久,盖因苏语正找到了那位接头人,这才找理由将苏笙歌的禁闭提前结束。 听说找到了接头人,苏家上下一致热闹了起来,吴氏更是将自己珍藏已久的翡翠头面戴在了头上。 务必要看起来气势压人,最好将那接头人压的,什么都交代清楚。 众人坐在上一次的前厅之中,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若有似无的望向门口的方向。 可奉命将人带回的苏绪文,脸上的表情却全无半分喜悦,反而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人呢?”吴氏的眼睛,看向苏绪文身后的方向,空荡荡的一片,刺得她眼睛生疼。 “我,去晚了一步。”苏绪文低垂头,羞愧的说道。 第94章 线索消失 “人跑了?”吴氏拔高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忽略身上的教条,发出平生最高亢的声音。 但人若跑了倒还好,那还有追回来的机会, 苏绪文的嘴角带出一丝苦涩的笑,在吴氏愤怒的眼神中开口说道:“不是跑了,是死了。” “我收到消息,带人去抓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多时,身体早已僵硬。” 苏绪文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了吴氏的心口,打碎了她唯一的期望。 像这样得到了希望,又再次失去,吴氏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希望,也好过再一次的痛彻心扉。 吴氏的腰瞬间塌了下去,这是明显的失礼行为,但吴氏已经顾不上所谓的体面。 她只知道,失去了这个线索,抓不到幕后凶手,自己女儿的安全仍然岌岌可危。 甚至可能遭遇到危险的不止苏芳虞,还有苏家的其他人,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在前厅中渐渐弥漫开来。 “消息被人泄露了。”苏笙歌微簇着眉头,眼神极为锐利的看向苏蔚儿,随后又收了回来。 苏笙歌的动作极快,除了苏蔚儿本人,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苏笙歌的小动作。 倒是 听到苏笙歌的话后,众人的反应有些激动。 “消息不可能泄露,应该是我们之前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察觉,所以才会提前灭口。” 苏绪文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了苏笙歌的想法。 毕竟当时待在屋子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苏绪文不相信在座的各位,会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 苏语正和吴氏也点了点头,苏芳虞有些迟疑,但片刻后也赞同了大家的想法。 苏笙歌知道自己手里并没有证据,只是依靠自己的直觉,下意识的认为是苏蔚儿搞的鬼。 可直觉这东西做不得数,苏家的其他人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蔚儿也觉得哥哥说的对,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难道还能伤害一家人吗?”苏蔚儿意有所指的看向苏笙歌。 “姐姐还是不要多心,想的太多,难免伤神。” “对了,姐姐这两日身体可好些了?学堂里又学了几篇新的文章,姐姐多日不去,功课恐怕要落下了,不如我为姐姐补一下吧?” 苏予笙虽然关了苏笙歌的禁闭,却以苏笙歌身体抱恙为由,再加上并未阻止凌华院的仆人进出。 所以苏府众人,也只当苏笙歌是真的生了病,身体不舒服。 “ 你不觉得眼下说这样的话,很不合时宜吗?而且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妹妹,请你称呼我为苏小姐。” 面对苏蔚儿的关心,苏笙歌冷脸以对。 柳姨娘见状,抓住了自家女儿的手,泪水毫无预兆的便流淌了出来。 “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不满,可蔚儿也是老爷的孩子,她身上也留着苏家的骨血,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蔚儿,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柳姨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开口时,声声婉转,带着幽怨。 “蔚儿只是想关心你这个姐姐,她有什么错?” “是,现在我们是在说大小姐的事,可大小姐是她的姐姐,你也是她的姐姐,蔚儿是看所有人都在关心大小姐,没人关心你一句,所以才开口问了两声。” “你不领蔚儿的情也就罢了,还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可真叫我们母女心寒。” 苏蔚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柳姨娘的身边,将柳姨娘抱在怀中好生安慰。 母女俩这番可怜的姿态一出,成功让所有人将注意力,从案情之上,转移到了她们的身上。 站在屋中的下人,虽然嘴上不说,但看着苏笙歌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赞同,好像苏笙歌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一般。 苏语正轻咳了两声,此时的场面不适合他开口,只能由吴氏出面。 看着眼前抱在一起哭哭啼啼,活像是有人欺负了她们母女似的样子,吴氏的眼中带上了几分不耐。 她正在操心自己女儿的安危,这对母女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要在这里拖后腿,哭得人心烦意乱。 “笙歌作为妹妹,只是太担心姐姐了,又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不要在这里过分解读。” “若是实在觉得委屈,就给老三写封信,左右笙歌是老三一手带大的女儿,要惩要罚,也是老三说了算。” “况且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半个长辈,当着众位小辈的面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叫人知道了,倒是平白为我们苏府招惹了笑话。” 吴氏这话说的有些重,和她往日里的作风大相径庭。 若是往常,看在苏语章的面子上,吴氏倒是愿意哄哄这位妾室,照看一下对方的情绪。 可现在她连自己女儿的事情还没解决,对方就在这里为她添堵,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好脾气? 吴氏的态度让柳姨娘哭到一半的眼泪,硬生生悬在了睫毛上,要落不落,倒显得分外可怜。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30。】 柳姨 娘被吴氏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府中的老人谁不知道,柳姨娘根本不受苏语章的待见。 谁不知道当年苏语章夫妻二人恩爱,柳姨娘是被硬塞进苏语章的名下,虽然二人后来有了孩子,可苏语章却仍旧未曾多看她一眼。 甚至带着苏笙歌直接远走西北,将柳姨娘母女扔在苏府,一扔就是十数载。 这些年来,苏语章也曾往苏府寄过信件,可没有一份是给柳姨娘的。 所以吴氏的话,简直就是在往柳姨娘的心口戳到,本就完全没有痊愈的伤疤,如今更是鲜血淋漓。 吴氏说完,也觉得自己说了重话,但要她同柳姨娘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眼下得知接头人已死,众人再继续留在前厅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各回各的院子,免得凑在一起发生口角。 “算了吧。”吴氏略显疲惫的说道。 苏芳虞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调整,身体已经大好,瞧着母亲为自己担忧的模样,便跟了上去,打算好好宽慰母亲一番。 苏绪文则是被苏语正叫走,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想来是要被抽查功课。 苏笙歌懒得和这对母女同处一片天地,抬脚刚走出正院,便听身后传来苏蔚儿的声音。 “还请姐姐留步。” 第95章 也没听说过呀 苏笙歌听到了苏蔚儿的声音,但却脚步未停,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对方有什么需要交流的。 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苏笙歌脚步微转,躲了过去。 回头一看,原来是苏蔚儿伸出的手掌。 这下,苏笙歌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柳姨娘,看着对方眼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怨恨。 苏笙歌的内心波澜不惊。 “你叫我有什么事?我并不觉得我们两个有什么可聊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靠近我。”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很讨厌你。” “所以,我希望以后你能离我多远,就有多远,若是实在远不了,那就当我们不认识。” 苏笙歌看着苏蔚儿的脸,脸上表情淡淡,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不带丝毫起伏,看着像是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模样。 这幅高高在上的,好似对任何事物不屑一顾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苏蔚儿的心,也刺伤了她的眼。 苏蔚儿的双手放置在身前,在衣袍的遮挡下,那两只手紧紧交握,本就雪白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变成了青白色。 虽然苏蔚儿在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但她不自然的嘴角抽动,眼周的肌肉也在不自然的收缩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她的不平静。 可那 又怎么样呢? 是她自己硬要贴上来的,所以这一切是她应得的。 她自己不想要脸,就算别人再给她脸面也是白费功夫,苏笙歌面无表情地想到。 可任何一个人,在面对前世的仇敌时,又能真的做到半点不在意吗? 掌心中的疼痛,给了苏笙歌否定的答案。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很想摸进苏蔚儿的房间,将自己的手隔在对方的脖颈上,然后只需要手指用力,用力那么一捏。 眼前的这个人就会永远的闭上她的嘴巴,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会有机会再次伤害自己。 可以想到就这么便宜的解决对方,苏笙歌的心中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就让她活着吧,活着看着她最在乎的东西,一一离她远去。 让她看得见,摸不着,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 和活着相比,死真的太容易了。 给了苏蔚儿一个警告的眼神,苏笙歌转身回到了凌华院。 在她的身后,苏薇蔚儿的脸扭曲的近乎恶鬼。 “再忍一忍,这个仇,娘早晚会替你报。”柳姨娘莲步轻移,来到苏蔚儿的身边,看着苏予笙的身影,眼中带着一丝杀意。 她没有看见,此刻的苏蔚儿看着她的眼神,是有多么的不屑。 报仇这两个字,她听了太多次,可有哪一 次,她这个娘真的动了手。 与其像一只乌龟一样继续忍耐,继续等待,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你瞧,她只是略施了一些小手段,苏家不就已经乱了吗? 苏蔚儿未发一言,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 柳姨娘只是当苏蔚儿心情不好,并未多想,而是跟着苏蔚儿一起回去了。 原本苏蔚儿应当和苏芳虞一样,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院子, 可当初分院子时,柳姨娘说是不放心苏蔚儿一个人住,怕她半夜起来找娘,硬是求了吴氏,将她们母女分配到了一个院子。 因此,苏蔚儿经到了及笈之龄,却还和柳姨娘同住一间院子。 小时候,苏蔚儿觉得这是一件最幸福不过的事,可长大了,这心也就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听着院子里,仆人同柳姨娘打招呼的声音, 苏蔚儿猛地关紧了房门。 另一边,苏笙歌将人打发出了房间,并叮嘱自己要早睡,叫她们不得随意擅闯。 听到脚步声渐远,苏笙歌按照这两日的惯例,从窗户处翻了出去,又跳墙离开,赶去了摄政王府。 不过今日的摄政王府,同往日比起来,好似多了几份如临大敌之感。 不过最让苏笙歌感到奇怪的是,一直坚持在门口迎接她的老管家,这次却不见了踪影。 拦下 了府中的一名家丁,苏笙歌开口问道:“刘管家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本来被拦住的家丁,心中还有一丝不喜,但看见拦着自己的人是苏笙歌,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 “苏姑娘您可来了,您快随小的去正院,王爷正在正院等您呢。” 那家丁一把抓起苏笙歌的胳膊,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拉着人便朝正院的方向跑去。 苏笙歌有心挣开,却发觉对方手劲极大,抓着自己的手犹如虎钳。 看着对方拽着自己,慌张的朝正面跑去的模样,苏笙歌试探性的开口问到:“怎么是去正院饭?难道不应该去厨房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都到了什么时候,您还惦记做饭,您先跟我去正院看看吧。” 也是赶巧,拉着苏笙歌朝正面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管家的小儿子——刘小宝。 这刘小宝原本是接刘管家的命,来将苏笙歌送出府去,哪里曾想,刘小宝不但没将人送走,反而将人直接拉来了正院。 本该守卫森严的正院,如今只有两个人守着正门,院子里更是空无一人。 看了一眼刘小宝拉来的人,守在门口的二人未动分毫,苏笙歌随着刘小宝的力道,被拉了进去。 刚进正院没多远,苏笙歌竟听到了一声野 兽般的嘶吼。 那种撕心裂肺之感,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向着天地发出最后一声嚎叫。 随着苏笙歌越走越深,嚎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终于,刘小宝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门的面前。 先前拽了苏笙歌一路的刘小宝,如今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笙歌被刘小宝的态度弄得一愣,愣神过后,便连忙伸手去扶刘小宝,想要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刘小宝摇头躲了过去。 “还请苏姑娘救救我们家王爷。” 刘小宝一个响头磕在了地面上,砸了苏笙歌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王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明白你的意思呢?” 苏笙哥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进了浑水,不然他怎么听不懂刘小宝在说什么。 但下一刻,房间里又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吼,与之而来的,还有老管家慈爱的声音。 “王爷别砸了,老奴求您,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苏笙歌再看向刘小宝的眼神,带上了几次了,还有不可置信。 房间里,瓷器破碎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嘶吼声,一声接一声的传进了苏笙歌的耳朵里。 不是,这件事,上辈子也没听说过呀。 第96章 发疯的摄政王 刘管家原本是想将苏笙歌送走,可刘小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苏笙歌走。 他跟在老爹身边,一起进王府为王爷卖命。 从他进王府,一直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到王爷对一个人如此特别过。 他会吃光苏笙歌为他准备的膳食。 哪怕有厨娘复刻了苏笙歌曾经做过的饭菜,但只要端菜的人不是苏笙歌,哪怕东西一样,王爷也绝不会碰。 可能王爷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苏笙歌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对下人的宽容度也会随之升高。 所以,就当他疯了吧。 眼下的苏笙歌,在他看来就是王爷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刘小宝又在地上狠狠的扣了一头,“还请苏姑娘救救我家王爷,日后当牛做马,我刘小宝绝无二话。” 苏生歌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见刘小宝砰砰又是两下。 好像磕的不是头,而是大西瓜。 苏笙歌连忙叫停,她怕自己再不开口,眼前的刘小宝能将自己的脑浆磕出来。 “好了好了,我进去看看就是了,你别再磕了。”苏笙歌开口说道,同时用手按住了刘小宝的头,防止他再磕下去。 听到苏笙歌愿意进去,刘小宝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眼睛一闭,险些昏 了过去。 但却还是依靠自己顽强的意志,为苏笙歌打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内,秦琊被体内的剧毒,折磨得不人不鬼。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披头散发,无视脚下的瓷器碎片,在房间里跌跌撞撞的走着。 他的身上,因为不停的跌倒,而划出了无数的伤痕。 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浸红了身上的衣衫,犹如雪地之上盛开的红梅,带着惊心动魄的壮烈。 秦琊的四肢和足下伤的最重,可他本人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仍旧走在那些碎裂的瓷器之上。 与此同时,不让任何人靠近。 任何出现在他周身半米内的东西,全部会被他摔碎。 “这是……” 苏笙歌瞳孔微缩,这是她第一次瞧见秦琊发疯的模样,可诡异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 反而是显不自觉的被秦琊的双手所吸引,那双手干干净净时,如雨后青竹一般,骨节分明,让她看呆了神。 如今沾染了鲜血,那双手便好似多了一丝破碎感,但更多的是神秘与危险。 和清爽干净相比,邪恶有时要更诱人的多。 因着苏笙歌刚刚出声,秦琊停下了摔打的动作。 苍白的脸上一双墨紫色的眼,冷冰冰的看向苏笙歌,眼中毫无波动,衬的那紫色的眼眸,像是镶嵌在发冠 上的上好宝石。 无论是这双眼,还是这双手,都叫苏笙歌失了魂。 刘管家上了年纪,先前更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秦琊的身上,第一时间竟没注意,房间中又多了一个人。 还是从秦琊的注视中,发现了苏笙歌。 “哎哟我的苏姑娘,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让小宝送你出去了吗?”老管家一拍大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连忙对苏笙歌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 “苏姑娘快去出去,免得一会儿误伤了你。” 就在老管家同苏笙歌说话期间,秦琊已经跌跌撞撞地,朝着苏笙歌的方向走来。 这让一直关注着秦琊动态的老管家,瞬间紧张起来。 “苏姑娘快走!”老管家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焦灼,可苏笙歌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 眼看着秦琊与苏笙歌的距离越来越近,老管家深深的叹了口气,咬咬牙,竟然朝着苏笙歌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叫老管家停在了原地。 只见苏笙歌一抬手,直接捏住了秦琊伸过去的手臂。 紧接着,苏笙歌一脚踢在门板上,借着门板的力道,从秦琊的头顶飞过,落在了他的身后。 一个手刀,劈在了秦琊的后颈。 秦琊的身体先是一僵,而后向后倒了过去,被站在 他身后的苏笙歌稳稳扶住。 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老管家,此时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敢相信让他如临大敌的秦琊,就这么被轻易解决。 “为什么不叫别人过来帮忙?”苏笙歌一手扶住秦琊的肩膀,一手从秦琊腿弯穿过,竟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哎呦。”老管家捂了下眼睛,一脸羞臊之意。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看见自家王爷,被一个女子抱起来的情景。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羞煞人也! 老管家控制不住的老脸一红,但下一刻还是一路小跑,小心避开地上的瓷器,领着苏笙歌走进内室。 在老管家整理床铺之时,苏笙歌则抱着秦琊,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听着老管家的唠叨。 也许是苏笙歌帮忙控制住了秦琊,也许是苏笙歌已经见到了秦琊的另一面,老管家觉得不必再瞒,这画匣子便被打了开来。 “今儿的事,还是多亏了苏姑娘,若不是苏姑娘在,王爷今日恐怕要吃尽了苦头。” 不知想到什么,老管家眉目哀伤的叹了口气。 动作飞快的整理好床铺,示意苏笙歌将人放到床上。 “王爷这是得了什么病?”苏笙歌下意识地放轻了言语,开口询问道。 提到这个话题, 老管家又是深叹了一口气,看着虽在昏迷中,却仍旧眉目紧皱,唇色发白的主子,老管家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不过这怨恨并不是针对秦琊。 “王爷这哪里是病!他这是被人下了毒,这毒很是霸道,每月十五一次,从无缺席。” “并且每次毒发,都会让王爷痛苦难忍,神志全无。” “王爷私下里也找了大夫,可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得了王爷身上的毒,甚至连最基本的止疼都做不到。” 提到这里,一把年纪的老管家,竟然眼圈微红,险些留出来了。 苏笙歌也是眉头紧皱,不自觉地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她可从没听说过秦琊中毒,可能找到神医治好了?苏笙歌猜测道。 “我观王爷毒发时,会对周围的一切具有极极强的破坏力,管家为什么不找个人来打晕王爷呢?” “晕倒之后虽然疼痛仍在,但至少不会让王爷伤及自身啊。” “苏姑娘以为,这个主意老奴没有想过吗?还不是因为疼痛所致,王爷根本晕不了。” 管家叹了口气,语气中略带哀怨的说道。 “什么?”老管家的话,让苏笙歌瞬间睁大了眼睛。 若是晕不了,那刚刚…… 苏笙歌慢慢扭过头去,管家也像是反应过来,所以这苏笙歌一起看向床榻。 第97章 也算是耳鬓厮磨 “抓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一只大手扣上了苏笙歌的手腕。 苏笙哥一回眸,便直直的撞进了对方的眼中,那深紫色的眼眸像是两道漩涡,将苏笙歌稀释了进去。 谁也没有想到,秦琊会以装晕的方式来骗人,一时间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管家想到曾经,秦琊因为疼痛而暴起伤人的事情,连忙冲到床前伸出手,想将秦琊与苏笙歌分开。 却不料被秦琊一手挥开,直接摔在了地上,破碎的瓷片扎进了刘管家的手掌,掌心流出的鲜红色血液,让秦琊兴奋的舔了舔牙齿。 就是这样,流血然后毁灭,让整个大安和他一起走向灭亡。 他们不是在乎这江山吗? 那他就毁给他们看。 凭什么痛苦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呢?大家一起啊,一起痛苦,一起流血,一起毁灭。 秦琊的手死死的扣住苏笙歌的手腕,像是要将自己的手指,按进对方的血肉之中一般。 手劲大的让苏笙哥忍不住皱眉。 下一刻,苏笙歌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先前还坐在床边的人,转眼之间便被秦琊塞进了床里。 整个人被扣在床榻与秦琊的怀抱之中,秦琊温凉的身体,与苏笙歌严丝合缝的紧贴在一起。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管家,看到 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此时的他顾不得掌心的疼痛,再一次伸手,想将秦琊与苏笙歌分开。 虽然说他内心里也很希望,苏笙歌成为府中的女主人,可那也要是明媒正娶之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占对方的便宜。 刘管家又是哎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是喝了一大碗黄莲一般苦涩。 可刘管家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身强力壮的秦琊?更别说是理智全无,被病痛所折磨后的秦琊。 刘管家的拖拽不但没有分开,苏笙歌和秦琊,反而秦琊越发收紧了手臂,那力道,简直像是要叫苏笙歌嵌进自己的血肉一般。 这让原本还处在无措与羞涩中的苏笙歌,瞬间白了脸,腰上的手臂像是两个铁圈,越收越紧,紧到苏笙歌有了自己被拦腰截断的错觉。 “放开……快放开,我要喘不上气了。”苏笙歌用力拍向秦琊的手臂。 然而此时的秦琊仿佛被病痛屏蔽了五感,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见,他只知道怀里的东西,是他所喜爱的,谁也不能抢走。 这这种软绵绵,热乎乎的触感,让他为之痴迷。 好像只要这么抱着,就能够忽略身上的疼痛。 秦琊将头埋进了苏笙歌的脖颈间,嘴巴里发出小孩子似的呓语,“我的 、我的。” 苏笙歌拍打秦琊的手停在了空中。 刘管家只见苏笙歌原本还有些泛白的小脸,慢慢变成了红色,像是盛开的花朵,红色从脖颈弥漫到耳根,最后到达苏笙歌的整张脸。 苏笙歌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炸开,被对方热气喷洒过的皮肉,泛起一阵阵酥麻,四肢更是僵硬的不属于自己。 苏笙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呼吸也越发的艰难,如果不是刘管家出声,她恐怕会让自己憋的,背过气去。 “真是造孽。”刘管家又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 秦琊的举动让他进退两难,若是叫人来帮忙,那和毁了苏笙歌的名节有什么区别? 若是不叫人帮忙,谁知道秦琊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 刘管家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就在刘管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之时,被困在秦琊臂弯中的苏笙歌,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 “我有办法帮王爷,我会医术。”苏笙歌艰难的出声,说话时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动作幅度过大,脖颈的皮肉会触碰到秦琊的嘴唇。 “我需要银针,先为王爷镇痛。”她直接兑换了时效卡。 苏笙歌的话,让刘管家先是在原地愣了一下,最后又看了一眼床上 二人的情形。 刘管家猛的一跺脚,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来,不过在这念头升起之后,刘管家的心中又带了一丝侥幸。 虽然这些年遍寻名医,秦琊的状况依旧没有丝毫好转。 可万一呢? 苏笙歌先前可是一直生活在西北,那是苏语章的地盘,而秦琊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京城,及京城周边。 西北对秦琊来说,太过遥远,且苏语章治下森严,很难在里面安插人手。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的人也只去过西北两次,可每一次都寻求无果,到后面便也不再派人去西北求医。 所以,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不是说有些名医性格古怪,也许苏笙哥就师从那些名医呢? 怀揣着微弱而又渺茫的希望,刘管家应了一声,扭头朝着门外走去。 房门关上,苏笙歌听到了刘管家训斥的声音。 “好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跟我玩阴奉阳违,等今天这件事情结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随后便是两声痛呼的声音,以及求饶的声音。 又过了几个呼吸,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但门外仍有一道呼吸声。 知道门外有人,苏笙歌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这口气松太久,脖子上便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 苏 笙歌:!! 苏笙歌平生第一次,将眼睛瞪得如此之大,仿佛要随时脱离眼眶。 被苏笙歌使用的时效卡,正在一点一点的倒计时,可那上面减少的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吸引苏笙歌的注意。 此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颈侧的那一小块皮肤上。 苏生哥第一次知道,头皮炸开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过年时燃放的烟花,一声接一声的响起。 不同的是,过年时燃放的烟花,全京城都可以看见。 而现在燃放的烟花,只有她一个人能瞧见。 闭着眼的秦琊,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面前的软肉,身体内的疼痛,像是海边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打来。 只要疼痛来一波,秦琊便舔上一口,最后竟直接将那块皮肉叼在口中,慢慢的用牙齿厮磨。 说来也怪,他竟然真的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 秦琊的意识,像是海浪上的一叶扁舟,上下起伏,晃晃悠悠。 可他的意识虽然不清醒,但身体的本能却仍旧存在。 一旦察觉厮磨这块皮肉会让他减轻疼痛,他便啃的越发来劲,等管家急匆匆拿着针灸袋过来的时候,苏笙歌想推开秦琊都做不到,只能被对方啃着行针,为他行针的手,险些忍不住将针戳进他的死穴,送他去见阎王爷。 第98章 同床共枕了 就行针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苏笙歌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快被秦琊啃掉了一块肉。 本来僵硬的皮肤,此时传来了阵阵针刺般的疼痛。 刘管家站在窗边,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苏笙歌,“苏姑娘,我家王爷怎么样?” 秦琊既不吭声,又将脸埋在了苏笙歌的脖颈处,刘管家根本看不见的秦琊反应,便只能尴尬地开口询问苏笙歌。 “没事,他好的很。”就冲啃脖子这力道,就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话从苏笙歌的嘴巴里说出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杀意。 有管家能从苏笙歌的眼中,看出熊熊燃烧的怒火,可他劝慰不得,只能尴尬陪笑。 看着秦琊的脑袋,在苏笙歌的脖颈间又拱了两下的动作,刘管家的眼角,抽搐式的跳动了起来。 “苏姑娘今日,不如先安心在王府里待上一晚,明日再回,如何?”刘管家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苏笙歌察觉到颈间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试探性的伸手,去掰秦琊放在腰间的手臂。 可这男人即使沉睡,手臂也依旧犹如铁钳一般,将苏笙歌紧紧的锁在怀中。 甚至在察觉到苏笙歌的挣扎之后,将腿也搭了上来。 这下彻底将苏笙歌整个人 ,完完整整的封印在了自己的怀中。 还能如何?除了待在这里,她还有第二选择吗? 苏笙歌想要点头,可脖颈处塞着的脑袋,让她完不成点头的动作,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开口,“好吧。” 听到苏笙歌的话,刘管家不敢再做停留,一路小跑似的溜出了房间。 再待下去,他怕以后都没脸去见苏笙歌,虽然现在也很没脸就是了。 看了一眼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看了一眼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苏笙歌的手伸向秦琊的后背。 一个用力,只听撕拉一声,秦琊背后的寝衣,被苏笙歌撕了一块儿下来。 睡梦中的秦琊毫无所觉,高挺的鼻尖,在苏笙歌的脖颈间蹭了两下,含糊的轻哼了两声,便又没了声音。 看着睡得正香的秦琊,苏笙歌恨的牙根直痒,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真的是气煞人也! 她就应该扭断这个占她便宜的,无耻之徒的脖子。 可她现在不但不能杀了对方,甚至还要赶在时效卡失效的时间内,为对方写下解毒的药方。 甚至因为手中无笔,她还要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血书。 试问这天下谁能有她惨? 苏笙歌气急败坏,想在秦琊的腰间拧了一下。 可这不上手不知道 ,一上手吓了一跳,秦琊虽然不习武,但是腰间却是没有丝毫赘肉,入手一片滑腻冰凉。 这皮肤的触感,竟是连一般的女儿家都比不上。 明明房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唯一的知情人还在呼呼大睡,可苏笙歌却像是做了贼一般,用力的咳了两声,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掌。 但那滑腻的触感却在指间存留,叫苏笙歌不由得红了脸颊。 “都怪你,自己是个大流氓,害得我变成了一个小流氓。” “还为人师表呢,呸,教的都是些坏东西。” 苏笙歌一边小声的吐槽,一边用自己的牙齿,在指尖咬出一道口子。 以鲜血为墨,寝衣为纸,赶在时间结束的档口,写下了完整的药方。 “真的是亏大发了,你以后要是对苏家不好,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听到了没?” 苏笙歌将药方攥在手中,也不管秦琊能否听到,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吵。” 秦琊再一次收紧手臂,像打地洞的地鼠,脑袋几乎要钻到苏笙歌的脖子下面。 黑暗中,秦琊的声音,气的苏笙歌翻了一个白眼。 可那低沉中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就响在苏笙歌的耳畔,像是还要低低的吟唱,让她不争气的红了耳根。 第一次和男人同床 共枕,苏笙歌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 可大约是秦琊的怀抱过于温暖,又或者是她过于疲惫,总之,苏笙歌不知不觉间,竟然慢慢的熟睡了过去。 天亮了。 正在熟睡中的秦琊,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可他却并没有坐起身,而是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从那扩散的瞳孔中,才能窥探出,秦琊并没有完全清醒。 几个呼吸之后,秦琊发散的目光渐渐聚集到一起,可一睁眼看到的,却不是雪白的墙面,而是一张年轻而又精致的面容。 那是苏笙歌的脸。 秦琊瞬间脸色大变,猛的将人推了出去。 苏笙歌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尖锐的刺痛,让苏笙歌瞬间清醒。 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开骂的苏笙歌,一转头对上了秦琊的脸。 二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昨夜的记忆,也渐渐在脑海中复苏。 秦琊想到自己昨夜对苏笙歌的所作所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苏笙歌的脖颈处。 果然,经过一夜的时间沉淀,苏笙歌颈间的那块皮肉,已经变成了浓郁的深紫色,就如同他的眼眸。 秦琊瞳孔微缩,慌乱的移开了视线,满头青丝的遮盖下,耳尖渐渐变成了粉红色。 另一边,同 样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苏笙歌的脸黑如锅底。 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火气,却不知这股气,是冲谁而去。 是对占自己便宜的秦琊,还是对不争气,睡过去的自己,亦或是二者都有。 苏笙歌的脑子糊成了一团浆糊。 就在这时,听到了动静的刘管家端着洗漱的工具,和自己的儿子刘小宝,一起走了进来。 明明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刘管家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心虚,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笙歌此时的表情。 “老奴来伺候二位主子洗漱。” 刘管家默默改变了称呼。 但坐在床上的两个人,一个人紧皱眉头,满身冰霜,另一个人面如锅底,嘴如蚌壳。 二人均是不吭声,也不去看对方的脸,不知是在和谁较劲。 刘管家端着脸盆的胳膊抖了抖,再度开口提醒。 这一次苏笙歌终于给了一些反应。 她将手中的寝衣递到了刘管家的面前,“这是我昨夜写下来的药方,应该会对王爷有所帮助。” 苏笙歌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老管家却瞬间开颜,宝贝似的接过苏笙歌手中的寝衣。 “苏姑娘辛苦了。”说着展开了手中的布条,血液组成的文字展现在老管家的面前,让老管家瞬间红了眼眶。 “这……” 第99章 一线生机 “姑娘怎么能用鲜血写字,这得多疼啊,又不急于一时。”刘管家捧着布条,珍重万分的将其放进了怀中。 苏笙歌也不想用自己的血来写字,可是时效卡一过,她什么药名都不认识,她能怎么办? 偷偷的瞪了秦琊一眼的的苏笙歌,在刘小宝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还被老管家留在府中用了早膳。 要说这王府和苏府就是不一样,单单早膳就有一十二道,这还只是秦琊一个人的份量,不过好在每一份的量都不多,不然苏笙歌可真要说他一声奢侈浪费。 早膳用到一半,苏笙歌刘小宝站在门外,对老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老管家便悄悄的退出了出去,将苏笙歌和秦琊单独留在了房间。 看着秦琊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沉稳模样,苏笙歌突然觉得这粥里的米饭有点硬。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占了她的便宜之后依旧若无其事,连一声抱歉都没有的? 难道自己脖子上那么大一块的痕迹,他一点都看不见吗?是瞎了吗? 苏笙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虽然她已经用粉敷过,可脖子上的颜色太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完全遮住。 若是站在有远处看还好,若是走进细看,一眼就能 看出其中的端倪。 苏笙歌摸着脖子,越摸越气,自己这个样子根本瞒不住身边的人,这若是被季嬷嬷和连芸看见了,她要怎么解释? 若是被芳虞姐姐发现,她又要怎么解释? 有些人,真是自己爽过就算结束,把剩下的烂摊子全部都丢给别人,简直是欠揍。 苏笙歌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和碗里的粥做对,吃粥吃出了打架的气势。 因此,苏笙歌也就没有发现,在她的手捂着脖子的那一刻,秦琊的眼神也随之飘了过去。 泛着紫意的眼睛在苏笙歌的指尖停留了几个呼吸,随后又慌乱的移开,舌尖微氧的同时,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秦琊放置砸膝盖上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成功制止了他想要将手放在胸口的想法。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秦琊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不解的难题,略带疑惑的看了苏笙歌一眼,随后又收回了视线。 这种心跳失衡的感觉,只在他很小的时候才出现过,在他十岁之后,这种感觉便再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所以,是她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 可若她真的对自己有异心,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动手? 秦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而另一边,察觉到有视线落 在自己身上的苏笙歌猛地抬头,看见的却是秦琊不紧不慢喝粥的脸庞,每一口的大小和速度,都像是经过最精密的测量和计算一般。 没发现有人偷看自己,苏笙歌只能再度低头,她怕自己在看两眼,忍不住对秦琊动手。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子,对于这般轻薄自己的人,没有将对方杀了,已经是她仁慈。 忽略心头微妙的异样,苏笙歌低头,张开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黄瓜条。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出去的刘管家,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连规矩都抛在了脑后。 前脚刚一跨过门,后脚便跪在了苏笙歌的面前,对着苏笙歌便是一拜。 口中喊道:“感谢苏姑娘,苏姑娘对王府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 刘管家说着,竟流出泪来。 看着刘管家的举动,秦琊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进食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这下他的眼神终于光明正大的,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你快起来吧,你一大把年纪来跪我,真是折煞我了。” 苏笙歌在管家跪下来的,第一时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躲开了刘管家的这一拜。 “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刘管家的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句话,但也知道 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好像吓到了苏笙歌。 一张老脸有些微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冯大夫说这药对王爷的病症有效,这用药虽险,但也能为王爷博得一线生机。” 刘管家没说的是,冯大夫自从拿到这药方后,便一直吵着嚷着要见开药的人,说是下药方的人,能力远远高于他。 若是有机会,想一睹这位先生的风采,可却都被刘管家一一推拒。 下意识的,刘管家替苏笙歌隐瞒了这件事。 对刘管家来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王爷虽如今手握大权,但同样危机四伏,若是让人知晓,苏笙歌能替王爷解毒,怕是那些对付不了王爷的人,转头便会针对苏笙歌。 看着如此激动的刘管家,秦琊的心中微微流淌了一丝暖意。 一线生机这四个字,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重要。 这四个字就是希望,就是奔头,就是他们身处黑暗时唯一的光亮。 曾几何时,有多少名医之流,对他们说,秦琊毒入肺腑,活不过三年。 可三年的时间太过短暂,有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去完成,如今有继续能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秦琊赴死? “你想要什么?”秦 琊维持着面上的淡然,放在桌案下的手在不断收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苏笙歌,等待着她的答案。 苏笙歌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像是心中早就有了想法,秦琊一问,她便顺势而为的说了说。 “我希望王爷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护住苏家。” “好。” 没有过多的犹豫,秦琊对苏笙歌许下了承诺。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银货两讫,按理来说,不用欠对方的人情,秦琊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的心中却莫名有些低落,还有些许的失望。 但失望过后,升起的却是本应如此之感。 好像事情就应该是这样,自己身边的人都怀揣着自己的目的,没有人会真心实意的对他好。 没有人会甘愿付出,不求回报的对他。 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自己的价码,想要得到,就要付出相应的酬劳。 秦琊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因为速度太快,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管家,都未能察觉。 吃饱喝足又看了一眼时间,苏笙歌提出了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不然家中该着急了。” 秦琊点了点头,对刘管家说道:“你去送送她吧。” 第100章 变成猫了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50。】 苏笙歌向前迈动的脚,停顿了片刻,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跟在老管家的身后,朝着王府的大门走去。 【瑶瑶,这是谁的守护值?】 【有一百八十的守护值来自老管家,还有五十的守护值来自冯大夫。】系统瑶瑶出声说道。 苏笙歌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心中却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沉思。 五十的守护值虽然不少,但是有了老管家做对比,这五十的守护值就有些不够看了。 难道是那个冯大夫做府医的时间太短是,所以贡献的守护值才会这么少? 就在苏笙歌思考的之际,熟悉的心悸在一次找到了苏笙歌。 糟糕!她忘了时效卡使用结束后,会变成猫的事情了。 苏笙歌强忍下心口处的焦灼,脚步不由得加快,眼看着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却听见管家开口说道:“苏姑娘稍等片刻,老奴让府中的车夫载您一呈。” 大约是因为药方的缘故,本就对苏笙歌好感大增的刘管家,如今对苏笙歌更是多了一份尊敬,恨不得将苏笙歌碰在手心里,哪里舍得让苏笙歌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 “不用了,我走路回去就可以。”苏笙歌摆手拒绝。 “可是这 王府和苏府的距离有些远,苏姑娘还是稍等片刻,让车夫相送吧。”像是想到了什么,老管家开口安慰道。 “老奴知道苏姑娘担心什么,您放心在,这马车不会送到苏府的门口,我让车夫在距离苏府一条街的地方停下来,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老管家开口保证道。 苏笙歌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水,她的心跳的越发的快了,像是某种预兆一般,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浪费下去了。 此时的苏笙歌已经顾不得礼数,她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在人前变成一只猫。 “真的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苏笙歌来不及告别,转身便朝着墙角的阴影处冲了过去,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苏姑娘你走错方向了,你后面才是回苏府的方向。”老管家对着苏笙歌的背影招手,刚要追上去,就听后面传来了一个汉子的声音,“管家,小的来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不是让你一早就在这里等着的吗?”看着眼前铁塔一般高壮的男子,老管家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在门口等了没一会,肚子就疼的厉害,到了茅房才知道是小的拉肚子了。”那汉子憨笑 着挠了挠头,一副极为不好意思的模样。 随后反应过来没看见苏笙歌,连忙开口问道:“苏姑娘呢?小的怎么没看见她?” 老管家闻听此言,连忙朝着苏笙歌跑走的方向看去,却见街上一片空荡,早就没了苏笙歌的身影。 “刚刚还在,不过有急事,就先离开了。”老管家开口解释道。 因为拉肚子没能亲自送苏姑娘回家,汉子的表情有些失落,“小的还想当着苏姑娘的面亲自道谢,若不是苏姑娘心善,我大哥的脸上恐怕就要留下疤痕了。” “都怪我,什么时候拉肚子不好,偏偏要今天拉肚子,平白错过了和苏姑娘道谢的机会。”那汉子说道后面竟有些自责起来。 老管家见此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苏姑娘的面,日后见了在道谢也是一样的,苏姑娘心善不会怪罪的。” 老管家的话让汉子的心中得到了些许宽慰,就在二人打算回府之时,老管家却在街角处发现了一抹橘黄。 “你先回去吧。”老管家对着汉子说道,自己却是朝着街角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个橘黄色的小肉球就那么撞进了老管家的眼里,想到上侍卫说到王爷似乎对橘猫有些兴趣,老管家索性将这小 橘猫抱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虽然看着小,这重量却是一点都不小,更特别的是它竟然长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老管家看过的橘猫,大多眼睛呈琥珀色,像这样的蓝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中不免有些惊奇。 苏笙歌不知道这一次的眩晕,为什么持续的时间如此之长,等到她好不容易拜托眩晕感,却又被人拎着后颈抓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苏笙歌疯狂的瞪起了自己的小肉腿,粉嫩的梅花垫张开,快的几乎形成了残影。 这小橘猫突如其来挣扎,让老管家险些一个不稳,将猫丢出去。 老管家伸出手托住了苏笙歌的肚子,开口笑道:“这么皮实,应该是小伙子吧,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喜欢。” 头顶响起的老管家的声音,让苏笙歌停止了挣扎。 既然是熟人,那就不用害怕了。 上一次在书院中被人拿箭狂射的场景,如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苏笙歌害怕自己再遇到什么歹人,到时候弄的一身伤,遭罪的是自己。 感受到苏笙歌的乖顺,老管家的一双眼睛笑弯了起来,伸出手指在苏笙歌的下巴处挠了挠,“呦,我们的小猫猫这么乖,王爷一定会喜欢的,是不是?” 毛茸茸是治 愈人心的最佳良药。 彼时的秦琊正坐在凉亭中假寐,微风吹过,湖边垂柳的沙沙生能够让他的心境平和。 不过下一刻,他的手中便被塞进了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这样的触感,几乎下意识地就让秦琊想到了苏笙歌。 早上抱着她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的触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秦琊瞬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目光如电的看向怀中,却不期然的撞进了一片汪洋大海中。 那种如同大海一般的深蓝色,让秦琊有些失神,但下一刻秦琊便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琊扭头看向身旁的管家开口问道。 “老奴只是见王爷心情不好,又恰逢在府外看到了这只小橘猫,觉得这小橘猫颇为灵动,便带回来想给王爷看看,王爷若是不喜欢,老奴就把它在送出府去。” 听到自己要被送出去,苏笙歌连忙伸出爪子,扯了扯秦琊的袖子,嘴巴里也发出了极为甜腻的猫叫。 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秦琊,胖胖的小脑袋歪向一边,见秦琊没有反应,又忍着羞耻叫了一声。 “看来这只小橘猫很喜欢王爷呢,不如王爷就将她留下吧。” “下不为例。” 秦琊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在亭中响起。 第101章 叫你爱胖吧 听到自己终于被留下,不用在外流浪,为自身安危担忧,苏笙歌忍不住松了口气。 奶猫大小的身子啪叽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秦琊的膝盖上。 毛茸茸的胖脸,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瘫在了秦琊的膝盖上。 这极为人性化的放松一幕,让秦琊的眼中多了几分暖意。 修长的手指梳理着苏笙歌橘色的毛发,秦琊感受着手中的柔软,抓挠的力气不由得轻了下来。 一下又一下,那只在身上作乱的手,先是让苏笙歌浑身一下,随后又舒服的她,忍不住咪咪的叫了起来。 这该死的本能,还真是让人生气! 大约是已经有了两次做猫的经验,这一次,苏笙歌适应的格外快。 不但在秦琊的膝头舒服的抻了懒腰,还险些露出柔软的肚皮,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就又要被这流氓占了便宜。 苏笙歌眯起了眼睛,得意的舔了舔前爪的绒毛,细长的尾巴在身后慢悠悠的晃悠着。 与此同时,苏笙歌也在心中不停的计算着时间,打算时间快到时,便离开摄政王府,赶回家去。 秦琊看着趴在自己膝头,眯着眼睛,踹着手的胖橘,不由得伸出手指,勾了勾对方的下巴。 就在苏笙歌被勾的舒服,昏昏欲睡之际,一直 充当隐形人的老管家,见秦琊对些橘猫有了几分喜爱,便开口说道。 “王爷不如给这小猫起个名字,日后唤起来时也方便些。”老管家看着秦琊的神色,开口建议道。 一人一猫闻听此言,同时看向老管家。 一阵微风吹过,细软的猫毛,拂过秦琊的手指,看着盘坐在自己膝头的小东西,秦琊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震惊猫生的事情发生了。 正等着见识一下秦琊取名能力的苏笙歌,不但没有听到自己的新名字,反而被一只大手掀翻了过去。 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下,苏笙歌柔软的肚皮,彻底的暴露在了秦琊的面前。 苏笙歌肉小的身躯,先是一僵,随后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原本甜腻的猫叫,被尖锐的嘶吼所取代。 登徒子! 臭流氓! 秦琊,不要脸! 一声接一声的叫骂,从苏笙歌的口中传出,化为声声猫叫。 “它这是怎么了?” 平生第一次决定养小动物的秦琊,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老管家。 不明白,刚刚还乖乖任由抚摸的橘猫,怎么突然间,如同发了疯一样的挣扎嘶吼。 若是此时秦琊拨开猫毛,便会发现,在绒毛的覆盖下,这只猫的皮肉,已经彻底变成了粉红色。 变成猫的苏笙歌快被秦琊气死了,他怎么能在看了她的身子之后,还问别人怎么了! 愤怒让苏笙歌探出了利爪,想要抓花秦琊这张无辜的俊脸。 老管家看着橘猫悬在空中,不停扭动着身子,可尾巴却始终挡着肚子的模样,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一只猫,知道什么是羞涩吗? “它怎么一直在叫?怎么让它闭嘴?” 苏笙歌:?? 他居然嫌她吵? 他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居然还敢嫌她吵? 苏笙歌柔软的身子在空中荡了两下,下一刻,没被控制住的两条后腿,奋力地向着秦琊的脸部踹去。 一双湛蓝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眼看着橘猫越叫越凶,老管家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老奴觉得,这只猫可能是害羞了。” “猫……也会害羞?”秦琊看着手中的橘猫,好像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人性化的赞同。 可一眨眼,这种感觉却又消失不见,秦琊忍不住甩了甩橘猫的前腿。 看着手中的橘猫拼命倒腾后腿,保持平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来养橘猫的心只有一分,但现在上涨到了七分。 “你看你又爱害羞,身上又这 么多肉,不如本王就叫你爱胖吧。” 看着眼前的这双深蓝色的眼睛,秦琊的脑中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当时在书院里遇到的那一只。 这样特别的蓝眼睛是巧合吗?还是天下的橘猫都长一副样子?秦琊犹豫不定。 不过很快,他便放下了这个念头。 毕竟手中的这只,可比那一只胖的多,更何况,摄政王同书院的路程并不算近。 对于一只小奶猫来说,称得上是跋山涉水。 若真的是同一只,那么远的路程走下来,没道理会变得更胖,所以它们应该只是恰好相似吧。 而再一次从秦琊口中听到胖这个字眼,苏笙歌简直是如遭雷击。 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接受自己变得肥胖,并且还是由对方说出胖这个字眼,这简直就是在心口插剑。 此时的苏笙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插满了箭头。 作为罪魁祸首的秦琊,看着突然变蔫儿的橘猫,终于良心发现,将猫从半空中放了下来。 一只手掌呼在苏笙歌的头上,本来打算不理对方的苏笙歌,再一次屈服于动物的本能。 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身体也不自觉的软了下去。 苏笙歌不知自己是不是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她竟然在秦琊的抚摸 中,熟睡了过去。 看着一人一猫相处和谐的场景,老管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着那橘猫的眼神,也是越发的喜爱。 这只猫果然灵性的很,不枉他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就决定将它带回来。 湖边的风渐起,吹动了秦琊的发丝,也吹动了橘猫的软毛。 这一人一猫相处和谐的场面,叫老管家悄悄的退了下去,到房间拿了一块毛毯,又重新回到亭中,盖在了秦琊的身上。 熟睡中的苏笙歌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时不时发出两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在睡梦中,做着暴揍秦琊的美梦。 作为“被揍人”,听着橘猫哼唧的声音,秦琊趁着橘猫不注意,再一次偷偷捏了捏橘猫的肚子。 虽然这橘猫浑身上下都是软肉,摸起来极为舒服,可偏偏肚子这一块又热又软,用来暖自己那冰凉的手刚刚好。 秦琊毫无心理负担的,将这巴掌大的橘猫,当成了自己的手炉。 “阿嘁!” 睡梦中的苏笙歌,觉得自己好像趴在了冰面上,不舒服的挪动的身躯,想要逃离。 可每一次,都会有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拎回原处。 真是太讨厌了,和秦琊一样讨厌,苏笙歌扭过猫头,在梦中想到。 第102章 超时了 苏笙歌再次清醒时,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再是四面透风的小亭子,而是一张黄梨木的雕花大床,床的四周挂着青色的帷帐。 帷帐外,隐隐有声音传来,空气中食物的香气慢慢散开。 “咕噜~” 苏笙歌坐在床上,伸出猫爪揉了揉肚皮,她好像闻到了鱼的味道。 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苏笙歌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腹中的轰鸣声又响亮了几分,像是一种催促。 苏笙歌猛地一翻身,打算下床去蹭点饭吃。 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苏笙歌身姿灵活的跳到了地上,并迈着优雅的步伐向着秦琊的方向走去。 “喵~”苏笙歌直立起身体,借着指甲的勾力,几下便爬到了秦琊的膝盖上,发现自己的小个子根本看不到餐桌,便又想故技重施。 只是刚将自己的爪子挂在秦琊的衣领处,就被秦琊捏着后颈提在了手中。 苏笙歌不舒服的扭动着身子,同时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对着秦琊又叫了一声。 可恶,快放我下来! 可惜苏笙歌的猫语没人听得懂是,老管家只看见自己今天刚捡来的小橘猫,冲着秦琊张牙舞爪的叫着,尖利的牙齿以及锋利的猫抓全部亮了出来,在眼光 下泛着冷光。 而秦琊却只维持着拎着猫的动作,一双墨紫色的眼中,不知想着什么。 见秦琊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将猫放下,老管家的心渐渐提了起来,出于对眼前毛茸茸的喜爱,老管家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您该用膳了,老奴这就把猫带下去。” 老管家对着苏笙歌伸出了手,只是还没碰到猫,就被秦琊拎着躲了过去。 “咕噜~” 自觉自己正在和秦琊对峙的苏笙歌,听到自己的肚子离发出打雷一般的轰鸣后,瞬间僵直了身体,浑身的猫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了起来。 “噗。”从来没见过这样场面的秦琊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是真没想到养猫居然这么有意思。 不但肚子会打雷,还会模仿被雷劈了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办的。 如果说一开始养猫只是因为有些兴趣的话,秦琊现在已经被勾出了几分乐趣来,只觉得手里的毛球实在有意思的紧,就和生了气的某人一样。 秦琊不知怎么的,在看到爱胖猫毛炸开以后,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苏笙歌的脸。 老管家见秦琊被这小猫逗的笑出了声,心中的担忧也算是放了下去,并开口说道:“这只猫应该是饿了 ,老奴这就将猫抱下去,喂一些鱼肉。” 老管家对着苏笙歌伸出了自己的手,只是这手还没碰到猫毛,就被秦琊拎着猫躲了过去。 秦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并将猫放到了桌子上,“自己想吃哪个就去吃吧。”说着伸手推了一下橘猫的小屁股。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作为老虎的亲戚,橘猫的屁股也不是可以让人随便摸的。 苏笙歌压低嗓音,摆出攻击的姿态,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给秦琊一点教训,让他不要随便占自己的便宜。 “若是你今天抓伤本王,本王就扒了你这畜牲的皮,用你的肉来下酒。”秦琊半垂着眼眸,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那的橘猫,开口威胁道。 秦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打苏笙歌,但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烦躁。 “王爷,这畜牲怎么能听得懂人话。”老管家看着小橘猫不过巴掌大的身子,忍不住开口说道。 万物有灵,尤其是这猫最为灵性,老管家刚伸出手,想将这猫抱出去,就见刚刚还一脸凶样的小橘猫瞬间收了爪子,并一脸无辜的坐在了桌子上,冲着秦琊讨好的叫了两声。 苏笙歌对于秦琊说了要扒皮的话可谓是一点都不怀疑,人的皮他都扒 过,更别说她一只猫了。 看着苏笙歌这番聪明的表现,老管家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奇之色,“这……” “你听得懂本王的话?”心情不佳的秦琊挑起了眉头,开口问道。 被二人注视着的苏笙歌歪着脑袋,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看着秦琊,只一条尾巴在身后焦躁不安地动了动。 她只是变成了猫,又不是变成了傻子,若是被人知道一只猫能听得懂人话,恐怕她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苏笙歌没有反应,老管家心下松了口气,他当初将猫带进府中是因为它看起来颇为灵气,可不是希望这猫真的成精啊。 见苏笙歌没反应,秦琊用手推了推苏笙歌的脑门,将苏笙歌推到后略带失望的说道:“蠢猫,去吃饭吧。” 被推到苏笙歌气愤的磨了磨爪子,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不能变回人身前,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咕噜~”苏笙歌的肚子又叫了一声,被饿的已经有些腿软的苏笙歌摇摇晃晃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目标明确的朝着桌上的那道清蒸鱼走了过去。 眼看着这小橘猫真的要将属于秦琊的膳食吃了,老管家有些焦急,“王爷,还是让老奴将爱胖抱下去喂 吧,这些膳食您多少用一些。” “您今日就只用了早膳,午膳没吃,这晚膳可不能在错过了。”老管家见秦琊皱着眉头不说话,忍不住继续开口劝道:“苏姑娘今日恐怕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没来,估计明日晚膳的时候就会过来了。” 秦琊的眉头皱的更厉害,“她来或不来不用同我汇报。”秦琊的心情更是烦躁了。 而正在努力扒拉鱼肉填报肚子的苏笙歌,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叼在嘴中的鱼肉都惊的掉了下去。 等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晚膳?! 她变成猫的时间,不应该是同她使用技能卡的时间一致吗?可现在这个时间早就远远超过了她使用技能卡的时间。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心慌将苏笙歌牢牢包裹,让她丧失胃口。 【瑶瑶,你最好马上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笙歌咬着牙齿,带着几分杀意的问道。 空气中安静几个呼吸,瑶瑶不曾出现。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在不出来给我解释这件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苏笙歌声色厉苒的威胁道,但扫的越来越快的猫尾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她不想一辈子做一只猫! 第103章 敲诈 苏笙歌哪有什么能力对系统不客气,不过是心中害怕,下意识的一句威胁罢了。 不过好在,真的将系统威胁了出来。 【宿主好啊。】系统煽动着自己的小翅膀,恭恭敬敬的出现在了苏笙歌的对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闪动着,希望苏笙歌能够放过它。 可它的这一套对苏笙歌完全不起任何的效果,只要一想到自己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猫,苏笙歌的内心除了惶恐不安之外,便是熊熊燃烧的怒火,甚至在心中怀疑,这个系统当初是不是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我要一个解释。】苏笙歌声音冰冷的说道。 系统嘿嘿笑了两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检修的时候进了病毒,系统功能出现异常,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不过宿主放心,等系统将病毒清除,宿主就可以恢复原状啦。】 系统语气兴奋是,甚至还用力的用前爪拍掌,用自己滑稽的肢体动作来哄苏笙歌,但苏笙歌哪里是这么好哄的。 苏笙歌听不懂系统所说的病毒,也不知道所谓的病毒是什么东西,她只想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变成人,【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原状?】 这当猫的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需要四肢走路也就算了, 变得越来越胖也就不提了,被秦琊占便宜算怎么一回事啊。 就这么短短一天的功夫,她浑身上下都被秦琊那个混蛋摸了个遍,要是在呆下去,她的清白可真就是毛都不剩了。 问到恢复原状的问题,系统有些心虚,但根据系统守则,哪怕知道苏笙歌听到这个答案会生气,但它也只能如实相告,不敢隐瞒。 【大概需要三天。】系统对着苏笙歌拍了三下爪子,开口说道。 三天的时间不算短,但比苏笙歌先前以为的要做一辈子的猫,来的要短的多,这让苏笙歌的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不过苏笙歌的这张猫脸,就算显露恐怕也不会被发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到了要赔偿的步骤,苏笙歌心情颇好的用尾巴扫了扫自己的后背。 【这次我变成猫这么久都变不回来,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化为猫身的苏笙歌做不了复杂的动作,只能张开嘴巴,用自己粉嫩的,带着倒刺的小舌头刮过尖利的牙齿,对着系统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来。 听到苏笙歌这话,系统便瞬间反应了过来,虽然心中不舍,但是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若是一毛不拔,被苏笙歌投诉到总部它可能会面 临销毁的风险。 想到那个冰冷的粉碎炉,系统的身子抖了抖。 可怜的系统怕是忘了,它从来没对苏笙歌说过投诉这件事,而土生土长的苏笙歌,在她的脑海中也根本不存在投诉的概念。 只能说过往的绑定经历,为系统制造了一个盲区,让它下意识地以为所有宿主都知道投诉的事情。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系统正讨好的对着苏笙歌笑道,【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一个免费抽奖的机会,相当于你白白增添了五百守护值,不错吧?】 苏笙歌冷着脸,甩着尾巴没有说话,显然是对系统的这个补偿不是很满意。 【白给宿主五百守护值哎,宿主不心动吗?】系统开口,用带着诱惑的声音开口说道。 这一次,系统得到了苏笙歌一个满是嫌弃的眼神,【五百很多吗?三天的时间,我能拿到的守护值可不止五百。】苏笙歌冷静的开口,【合着,我做了三天的猫,还要倒贴守护值?】 苏笙歌的这个反问,叫系统再次心虚的挥舞了两下翅膀,并在心中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那你想要怎解决?】系统将主动权递到了苏笙歌的手上。 【五百积分的抽奖算是补偿的一种,另外你还需要在补偿我三个道具,不然 ,哼哼。】苏笙歌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是冷哼,也给系统极大的想象空间。 系统抖动的幅度又大了三分,它好好像已经听见粉碎炉工作的声音,但它还是被苏笙歌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三个道具也太多了吧。】 【嗯?】苏笙歌瞪着眼睛拖长了音调。 【不……】系统有心拒绝,但看着苏笙歌越瞪越大,最后险些瞪出来的眼睛,错在自身的系统还是忍痛屈服了,答应了苏笙歌的不平等条约,【好吧。】 这两个字说完,似乎带走了它身上所有的能量,让它一下子趴在了苏笙歌面前的这盘清蒸鱼上。 虽然鱼是清蒸的,但仍然带着油花,系统就这么不讲究的趴了上去,让苏笙歌嫌弃的向后退了两步,像是害怕自己的身上也被沾染上油渍。 【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系统有气无力的说道。 【走吧走吧。】苏笙歌嫌弃的抖了抖胡子。 看着系统消失后仍旧没什么变化的清蒸鱼,苏笙歌却一下子失去了在吃两口的兴趣,转而将视线放到了其他的菜肴上。 就在苏笙歌和系统的谈话告一段落时,老管家和秦琊的对话也停了下来。 老管家看着秦琊仍然不愿意动筷的样子,心中叹了 口气,在一转头看着小橘猫生龙活虎去扒拉排骨的样子,心中的忧愁更是增添了三分。 什么时候秦琊的胃口能跟这个小橘猫一样好,什么都吃上两口,他就算满足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榜样的苏笙歌,正抱着一块排骨,吭哧吭哧啃的正香。 只是这排骨相对于苏笙歌此时的体型来说,并不算小,因此她需要伸出两条前腿抱着啃,自然而然的在不知不觉间将汤汁蹭了一脸。 围观了苏笙歌吃排骨的全过程,看着橘色的毛发被汤汁弄成一绺一绺的模样,秦琊的眼底已经盛满了嫌弃,甚至在心中有些后悔留下这只猫的决定。 这猫,也太脏了些。 “给它请个夫子,教教它怎么吃东西,弄了一身,真是脏死了。” 听到秦琊这番孩子气的话,老管家的心情总算是明媚了些许,他舒展了眉头,带着皱纹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王爷说笑了,它只是一只小橘猫,哪里用的上请夫子,猫咪都是这么吃东西的。” 老管家没有发现,在秦琊说出脏这个字的那一刻,桌上的小橘猫便停下了啃食的动作。 甚至大大的眼睛带上了几分生无可恋之意,她竟然,被一个男人说脏死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第104章 内心的拷问 只听“啪嗒”一声,苏笙歌的怀里的排骨掉到了地上。 下一刻,一道橘色的闪电猛地扎进了秦琊的怀中,在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苏笙歌将自己的上半身狠狠的在秦琊的怀中蹭了蹭,报复意味十分明显。 不是说她脏吗?那大家就一起脏,谁也别嫌弃谁。 不知道是不是托了变成奶猫的福,在这一刻苏笙歌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幼稚了很多。 不光在秦琊的身上蹭了汤汁,还伸出爪子勾花了秦琊衣服上绣着的祥云纹,看着被勾出来的线头,苏笙歌满意的晃了晃自己圆溜溜的大脑袋。 哼,看你怎么还怎么说我!苏笙歌得意的翘起了自己的的尾巴,为自己的机智行为在心中鼓掌。 下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苏笙歌的尾巴根一路向上,冲到了头顶,让她才弄顺的毛再一次炸开。 “喵~”略带惊慌的猫声响起。 苏笙歌被秦琊抓着尾巴,直接拎到了半空中。 还没等苏笙歌适应这种失重感,眼前那张属于秦琊的脸瞬间放大。 幽深的紫色与蓝色的大海碰撞到了一起,看着秦琊眼中的冰冷之意,苏笙歌眨巴了两下眼睛,讨好的喵呜了一声不说,还主动伸出了 自己的爪子,对着秦琊露出了粉红色的肉垫。 大丈夫,能屈能伸。 莫名其妙被蹭了一身的油渍,不得不说,那一刻秦琊对这只奶猫是动了杀意的,但是在看到对方那双毫无杂质的蓝色眼睛,以及讨好的甜腻叫声后,秦琊的心不自觉的便软了下来。 先前蔓延出来的杀意,就像是遇到了大火的藤蔓,转身间便被消失了个干净。 看着努力伸到自己眼前的粉色肉垫,秦琊伸出手指捏了上去,肉肉的弹弹的触感让秦琊在心中叹了口气。 “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叫人进来给它洗澡,一身的饭菜味。”秦琊又捏了捏手中的肉垫,虽然这种弹弹的手感让他有些着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心中对这只脏脏猫的嫌弃。 将猫拎到自己的面前,秦琊神色认真的对着眼前的橘猫说道:“这是第一次,你以后要是再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我就把你扔出府去,让你做一只流浪猫。” “喵呜~”倒栽葱的感觉让苏笙歌难受的忍不住叫了一声,刚刚吃到肚子里的肉,好像都要被荡出来了。 “你开口我就当你同意了,要是再范,我可饶不了你。” 站在秦琊身后的老管家,看着在空中当来荡 去的小奶猫,欲言又止的提醒道:“王爷,它年纪还小,又刚吃了东西,在这么荡下去,老奴怕它会把刚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老管家的话让正晃荡着手臂的秦琊默默放下了手,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看它叫的那么欢,他还以为它喜欢这么玩呢。 “老奴这就让人把东西撤下去。”老管家看了眼被秦琊放到膝盖上的小奶猫,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说道。 “嗯。”秦琊不冷不淡的回应着,空闲的手自然的放到了苏笙歌的肚皮上,从上到下的缓缓抚摸着。 已经被秦琊晃走了半条魂的苏笙歌,先是没有力气挣扎,后来是被摸的太舒服放弃了挣扎,但今日的这个仇,却被苏笙歌记在了心上。 苏笙歌伸出两只前爪,抱住了秦琊为自己抓痒的手,一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边在心中想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还没等苏笙歌想到报仇的方法,老管家已经领着府中的下人速度飞快的,将桌子上还没动几下的饭菜全部撤了下去。 待到桌面整洁如初,便有一名穿着绿色衣服的丫鬟,手中端着铜盆,手臂搭着毛巾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奴婢奉命来 给猫主子洗身。”那婢女跪在秦琊的脚边,放在身边的铜盆里清澈的水面还带着隐约的热气。 “不用了,东西留下,你出去候命吧。” 本来秦琊是打算让府中的下人来清洗这只脏猫,可是手中的肉垫,和掌心下的柔软,又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来。 “是,奴婢告退。”跪在地上的婢女留下了铜盆和毛巾后,退出了房间。 被摸的正舒服的苏笙歌再度昏昏欲睡起来,奶猫的身体让她控制不住的疲惫,以及浓浓的昏睡欲望。 此时的苏笙歌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接什么,她的尾巴正无意识的缠绕在秦琊的手臂上。 小小的尾巴尖扫来扫去,像是能直接扫进人的心里去。 看着自己膝上,摊开肚皮睡得正香的小橘猫,秦琊的心中第一次软的厉害。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这条小生命是为你而来,它将完完全全的属于你一个人,无论是生还是死。 秦琊的紫眸中,有着潋滟的光波,他正抚摸着苏笙歌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脖子上,那细小而又脆弱的脖颈,仿佛一根手指用力按下去,这条小生命就会一命呜呼。 秦琊的手指在橘猫的脖颈上逗留了一 会儿,而后又挠了挠它的下巴,这才托着橘猫巴掌大的身体,放进了铜盆之中。 温热的液体慢慢打湿了苏笙歌的皮毛,这让苏笙歌下意识地摆动起了双臂。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变成了一只蚂蚁,躺在一片树叶上,树叶落进了烧开的锅里。 她拼命的摆动着双臂,想要坐着树叶逃离这口大锅,但偏偏这个树叶就是原地不动,反而水温越来越高。 苏笙歌有些着急了,双臂摆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到了最后还用上了自己的双腿。 睡梦中的苏笙歌为了生存很是努力,睡梦外的秦琊,看着睡着了洗澡还不老实的橘猫,默默陷入了沉思。 铜盆中的水在苏笙歌的踢打下,不断的向外涌去,飞溅的水花有不少都打在了秦琊的脸上,而后在慢慢滑落,滴在地上。 秦琊的前襟已经完全湿了,但他蹲在原地毫无动作。 他在问自己,是真的很需要这只猫吗? 这只猫真的不是老天弄来,给他找不痛快的吗? 现在扔了这只猫还来得及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不断地拷问着秦琊养猫的决心。 一滴水珠顺着秦琊的下巴滑落,滴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八瓣,也摔出了最后的答案…… 第105章 发现了弱点 看着身形娇小的橘猫瘫着肚皮,一副睡得正香的可爱模样,秦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还是决定给这个小东西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只是…… 秦琊面无表情的按住苏笙歌扑腾着的腿,屈起手指在苏笙歌毛茸茸的脑袋上,狠心的弹了一下,狠心将这小东西叫醒。 要是在不唤醒它,恐怕给它准备的这一盆洗澡水,最后都要留给他。 真不知道这么个小不点,怎么睡着了还这么能折腾,秦琊面无表情的想到。 正梦到自己在水上航行的苏笙歌,被头上的刺痛唤醒,一睁眼看见的便是秦琊放大的脸。 再一看周围的环境,发觉自己正躺在水盆之中,这让苏笙歌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尖锐的猫叫格外刺耳,让秦琊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现在是猫身,可也不能让一个男人给她洗澡,苏笙歌翻身想要逃跑。 但她现在小胳膊小腿,站起来还没有铜盆高,哪里逃得出去。 秦琊的耐心原本已经快要告罄,可看着铜盆中,奋力向上爬去,却因腿短而始终翻不出铜盆的小东西,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到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只橘猫是公是母,心中便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就在苏笙歌奋力同铜盆抗争之时,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秦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迅速翻过苏笙歌的身子,掐住尾巴,眼睛便朝着橘猫的肚子看去。 “原来是只小母猫。”秦琊恍然大悟,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得意。 让这个小东西蹬他一脸洗澡水,哼~ 苏笙歌也是彻底呆住了,她呆呆的看着秦琊的脸,宛如深海一样的大眼中,慢慢蓄起了泪水,只觉得心中万分委屈。 她虽然在西北长大,可纵使民风彪悍的西北,也没有哪个未嫁的女子,在婚前就被男子瞧了身子的先例。 这……这还叫她怎么做人。 苏笙歌嘤嘤的小声哭泣起来,肉肉的小身子随着哭泣一抖一抖,再加上被水打湿了浑身的毛发,瞧着分外可怜。 先前欺负了小猫,还有些得意的秦琊,没想到只是扒着它的尾巴,看了一下公母,这小猫就难受的哭了起来。 那小小的一团,蜷缩在秦琊的手中,倒叫这一向铁血的秦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只觉得手脚放在哪里都不太合适,想要伸手拍拍小猫,给它一些安慰。 却又怕自己不知轻重,拍疼了这小小的身体。 看着手中的小猫哭的停不下来,不停打着奶嗝的样子,只能开口小声的诱哄,也不管手中的奶猫,听不听得懂。 “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欺负你了,好不好?”秦琊小心的用手指,抚 摸着苏笙歌的脊背,并模仿着妇人哄孩子的模样,在手中颠了两下。 然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回过神的来秦琊,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将对方当作是人来交流。 可他从来没有养过猫,除了这个方法,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 就在秦琊在心中暗道自己昏了头,就见手中的小奶猫扭了一下身子,躲过了自己抚摸他的手指,并小小的哼了一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这一下,秦琊便觉得自己的心上好似中了一箭,软的不像话。 苏笙歌身上的毛发沾了水,此时又被秦琊捧在手中,脱离了温热的水源,小身子不禁冷得发抖。 连同秦琊置气的心思都没了,一门心思地朝着身下的铜盘爬去,想要重新滚到温水中暖暖身子。 秦琊瞧着苏笙歌的动作,还当苏笙歌喜欢洗澡,不但将苏笙歌放回铜盆中,还伸出手来为苏笙歌搓洗身体。 大约是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这一次,苏笙歌没有再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来一出眼不见心为净。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混蛋占便宜,总不能被对方看了两眼,摸了两下,就去寻死觅活吧? 上辈子那样严苛的刑罚,她都一点一点熬了过来,眼下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现在是猫身,只要 她不说,这件事又有谁会知晓? 将事情想通,苏笙歌便也放松了身体,只当对方是自己新添的婢女,伺候自己的饮食起居。 这么一想,苏笙歌的心中果然好受了许多。 有了苏笙歌的配合,这次洗澡总算安稳了下来。 瞧着手中的小猫,任由摆弄的乖巧模样,秦琊的眼神柔和了几分,用沾着水的手,点了点苏笙歌的鼻头。 “没想到你一只小奶猫,个子挺小脾气倒老大,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呢。” 秦琊一边说着,一边将猫洗干净,而后裹在手帕中擦拭着身上的水分。 此时的秦琊还不知道,他亲自为奶猫洗澡的消息,已经悄悄的在府中流传。 不过是洗了个澡的功,府中上上下下,就连喂马的马夫,都知道了摄政王新添了一名爱宠的消息。 就在秦琊刚为苏笙歌擦好皮毛,房间的门便被敲响,管家的声音自门后传来,“王爷,时辰到了,您应该喝药了。” “本王知道了,进来放桌子上吧。”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苏笙歌能听到,秦琊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低落。 管家得到秦琊的允许,推门进来,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放在了桌上。 同时开口叮嘱道:“这是按照苏姑娘的药方,熬制的新药,王爷还是趁热喝比较好,凉了恐怕会苦 涩难咽。” “嗯。”秦琊专注地抚摸着膝头的小猫,应答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叫苏笙歌抖了抖耳朵。 管家特意强调了苦涩难咽,莫不是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其实是个怕苦的人? 苏笙歌一下子来了兴致,被眼泪洗刷过的眼睛,像是两颗蓝宝石在闪闪发光。 看着先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猫儿,瞬间来了精神的样子,秦琊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那些压抑而又低落的情绪,好像变淡了不少。 “如果是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先退下吧。”秦琊开口道。 听到秦琊的话,老管家躬身作揖,“那老奴就先退下了,王爷可千万别忘了服药呀。” 老管家再三叮嘱,眉头也皱成了一座小山。 秦琊吃了多年的药,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他怎能不急? 苏笙歌一共留下两个药方,一个是调节身体,一个是去除体内毒素。 这两个药方,前者还好,后者所需的药材都极为珍贵,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凑齐。 所以秦琊必须要拖到那个时候,才能拥有获救的可能,眼下只能喝前一个药方,慢慢将养着身体。 只是王爷每次喝药都要拖上好久,治病看医也不甚积极,唯一的安慰,便是能将这药乖乖喝光。 老管家想到此处叹了口气,瞧着秦琊的眼中,带着担忧之色。 第106章 你只能是我的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老管家退了出去。 房间内,一时间只留下一猫一人,秦琊像是上了瘾一般,不断的捏着苏笙歌的肉垫。 任凭汤药渐渐冷却,却丝毫没有服药的意思。 眼看着汤碗上的热气渐渐消散,苏笙歌有些着急。 那要方子可是她花了大代价才换来的,秦琊不喝,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的努力? 想到此处,苏笙歌翻过身,用尖利的小奶牙叼住秦琊的衣袖,朝着汤碗的方向拽去,同时嘴中叫个不停。 或高或低,一叠声的猫叫,带着蜜糖般的香甜柔软。 秦琊瞧着膝上的橘猫,晃动着小身子,不停扯着自己衣袖的动作,笑出了声来。 那一瞬间,幽紫的瞳孔像是破冰的湖面,冰河破碎带来的层层涟漪,让苏笙歌不禁看呆了去。 秦琊本就长相俊美,如今笑起来,像是冬末春初,万物始发,又像是破冰而出的嫩芽,美极,妙极! 大约是美色误人,苏笙歌竟然觉得,做一只猫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呸呸呸!可不能堕落。 苏笙歌立马放开秦琊的衣袖,低头呸了起来,并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再随便去看秦琊这张脸。 他的这张脸就是蓝颜祸水,看多了容易美色误人 。 秦琊垂眸,看着自己膝盖上,这坨小肉球的一系列动作,原本阴暗的心情,此刻越发的明媚起来。 甚至再看向桌面上的汤碗时,心中也不甚排斥。 “你想让我喝药对不对?”秦琊伸出手指,挠了挠苏笙歌的下巴。 适中的力道,让苏笙歌舒服的抬起了下巴,方便秦琊的动作。 与此同时,喉咙处发处咕噜咕噜的声响,尾巴也舒服的打起卷来。 虽然苏笙歌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但却丝毫不能毁坏,秦琊此刻的好心情。 只见他一手捞起苏笙歌,将猫儿揣在怀中,走向了放着汤碗的桌子。 如青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翠绿色的碗,青与白的交织,叫苏笙歌从秦琊的怀中探出头来,看得再一次出了神。 “怎么还流口水了?”秦琊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亮晶晶的液体,挑起了眉头。 大概是先前将这猫儿看顺眼的缘故,此时看着对方的口水,心中竟然也没有多大的反感。 反而是第一时间去拿帕子,为这猫儿擦嘴。 与此同时,视线顺着苏笙歌看向的方向瞧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让秦琊忍不住,摇头失笑。 “你怎么这么馋?这么苦的药,你也能看着流出口水?” 秦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调侃。 他就说刚刚这小猫,为什么一直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朝着药碗的方向拽,原来是这小馋猫自己想喝了。 秦琊先是拿出帕子,擦了擦苏笙歌的口水,然后开口调笑道:“是不是饿了?一会儿我让管家给你端羊奶,这药你就别想了。” 秦琊捏了捏苏笙歌的爪子,端起药碗却没送到嘴边,而是走到了窗边。 被当做馋猫的苏笙歌,不满的用手拍了拍秦琊的手背,呲着奶牙,向秦琊展示自己的不好惹。 少冤枉她,她可没有那么贪嘴。 借着猫叫,苏笙歌将心里话,也跟着一并说了出来,但下一刻苏笙歌就被打脸了。 她的肚子果然叫了起来,苏笙歌僵直了身体。皮毛下,一身嫩肉变成了粉红色。 苏笙歌将头重新藏在了秦琊的怀中,害羞的露出了一条尾巴。 然而过了一会儿,苏笙歌没有等到吞咽的声音,反而等到了药汁被倒的声音。 她刚一抬头,却正好瞧见药碗中最后一点药液,被倒进了窗台前绿萝之上。 一股想要骂人的冲动,冲撞着苏笙歌的脑海,早知道秦琊这么不爱惜生命,她何苦使用道具,顶着变成猫的风险为对方诊治。 啊, 真是气死了! 苏笙歌挥舞着爪子,有好几次亮起了锋利的指甲,想要狠狠的抓疼秦琊,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还要靠对方生活,又只能逼着自己收回指甲。 但心中的这口气,却始终徘徊在苏笙歌的胸口,不上不下。 她就说这绿萝怎么瞧着长势喜人,合着所有的补药都喂给了它,就这么个补法,长得不好才是怪事。 苏笙歌用尾巴狠狠的抽在了,秦琊的胳膊上。 但一只奶猫的力气能有多大? 苏笙歌的这点力道,对秦琊来说和抓痒没什么分别。 秦琊完全没觉得怀中的小东西,在和自己生气,反而觉得对方是在和自己玩闹,还配合苏笙歌,弹了它几下脑瓜,并美其名曰。 “这是礼尚往来,知道吗?” 秦琊看着弹一下,苏笙歌的脑袋便往后仰一下的模样,再一次被活跃中的小东西逗笑,这一次他的笑容更加快活了几分。 怪不得京中,那么多达官贵人喜欢养宠物,这养宠物果然有意思极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秦琊已经彻底喜欢上了怀中的小东西,甚至第一次在喝完药后,主动走出了房门。 “给它准备最好的猫窝,就放在我的房间。”秦琊对站在外面的刘小宝吩咐道。 “是。”听了秦琊的吩咐,刘小宝小心地瞄了一眼猫主子,便转身吩咐下人抓紧时间赶制猫窝。 眼看刘小宝要走,没人发现这个男人恶劣的倒药行径,苏笙歌连忙叫喊,企图让刘小宝停下脚步。 瞧着自己的小猫,对着另一个男人喵喵叫的场景,秦琊蹙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适。 在他看来,是他收养了这只小猫,从他决定养它那一刻起,这只猫就应该将自己的身心交付于他。 无论是撒娇也好,闹脾气也罢,只能对着他。 它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所以,它理应属于他一个人。 秦琊插着苏笙歌的腋下,将猫头吊着方向,让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只能瞧见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我才是你的主人,所以不要对着别人随便撒娇,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府去。”秦琊眯着眼睛,神情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小橘猫,开口威胁着。 “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喜欢我一个,知道吗?”秦琊晃了晃苏笙歌的身子,继续补充到。 虽然知道这番话,是秦琊同一只猫说的,可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却依旧吸引了苏笙歌的视线。 该死的,为什么要对着一只猫,说这种会引人犯罪的话啊!苏笙歌的内心有些抓狂。 第107章 妖怪! 苏笙歌先是被秦琊气的要死,随后又被秦琊的话弄得心跳漏了一拍,在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后,苏笙歌已经变得佛系起来。 如今的她,不仅可以坦然的被秦琊抱着,去厨房找奶,还能无视秦琊偶尔蹦出的惊人之语,淡定喝奶。 长时间的饥饿,让苏笙歌喝得飞快,不过片刻工夫,羊奶便已见了底。 “别吃这么急,没人和你抢。”秦琊蹙着眉头,不知道这样的进食速度是否正常。 可苏笙歌好像将秦琊的话,全部都当成了耳边风,喝奶的速度没有慢下一点。 它太饿了,感觉自从早上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若是换做人的身体,她尚且还能支撑,可如今换成了猫,一天还没饿到,她就已经开始四肢发软,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样虚弱的感觉让苏笙歌心慌,她必须尽快补充食物,恢复体力,毕竟晚上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眼见着规劝无法,苏笙歌照样吃得飞快,秦琊等了一会儿,见苏笙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待到天色渐黑,消失了一整天的刘小宝,捧着手中新鲜出炉的猫窝,冲着房门的方向喊道。 “回禀王 爷,您所吩咐的猫窝已经做好了,您看给您放在哪?” 哪怕此时秦琊并未露面,刘小宝的态度依然恭敬,语气中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进来。”秦琊的手,在苏笙歌的后颈流连,一抓一放间带着独有的韵律感。 房门吱扭一声被打开。 刘小宝捧着垫了虎皮的聚宝盆,走了进来。 金子做的盆体上,雕刻着蟾蜍的花纹,其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几乎将财大气粗刻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那盆中还放着一块,没有半点杂毛的白色虎皮,叫这珠光宝气中添了一丝贵气。 秦琊在宫中见过养猫的妃子,所用的猫窝,大多是竹藤编织,上面垫了垫子。 那竹藤精巧,垫子瞧着也精巧逼人,哪里和刘小宝怀中的猫窝,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要是叫外人瞧见了,还当他摄政王府,是怎样的奢侈糜烂。 刘小宝瞧着秦琊面色不虞,似有不满,难免心中发苦。 “启禀王爷,奴才翻遍了库房,也没找到猫主子所用的猫窝,眼看天色渐晚,奴才也只能找出这个勉强一用。” 刘小宝将手中的聚宝盆,向前递了一递。 “还望猫主子莫要嫌弃。” 秦琊不是那等不辨是非之人,听到刘小宝的 解释,虽然心中对这猫窝不满,却知道对方尽了力,自然不会对其降下惩罚。 看了一眼硬邦邦的聚宝盆,秦琊挥了挥手,“算了,放回库房吧。” 秦琊放弃了为苏笙歌寻找猫窝的想法,在那样硬邦邦的窝里,小猫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是奴才办事不力,还望王爷恕罪。”刘小宝看着秦琊难看的脸色开口说道。 “跟你无关,退下去吧。”秦琊开口,略有冷淡的说道。 见秦琊并没有要惩罚自己办事不力的意思,刘小宝松口气。 临走之前眼睛,控制不住的向秦琊的膝盖看去。 只见那膝盖上橘色的小猫,正伸着爪子去勾,秦琊手中的玉佩。 这样其乐融融,温馨美好的场景,好似很久不曾在秦琊身上看过。 如今又能见到,刘小宝的心中也多了一份欣慰。 待到房门被关的声音响起,一直躺在秦琊腿上玩闹的苏笙歌,才猛然回过神来。 天呐,她刚刚都做了什么蠢事?她竟然为了一块玉佩,被秦琊逗着玩了那么久,真的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苏笙歌想要从秦琊的膝盖跳下去,摆脱被这个男人玩弄的命运。 可这身子刚到半空中,就又被男人捞在了手里。 “地上脏 ,你刚刚洗了澡,可不能在地上瞎玩闹。”秦琊语重心长的教育着手中的奶猫,并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你若是想玩,就在我的床上玩,不过你可不能在我床榻上方便,不然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秦琊伸出手指,点了点苏笙歌的鼻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威胁。 不过这一次,秦琊可吓不到苏笙歌,毕竟扒皮这件事情,第一次听可能会害怕,但听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苏笙歌此时便是这样的情况。 扒皮?就他一整天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样子,苏笙歌不相信秦琊真的狠得下心,会动手剥了她的皮。 顶多不过是揍她一顿解气,不过说到方便这件事,苏笙歌的腹中,还真有些疼痛,并且也有了些许的尿意。 “喵~” 苏笙歌仰着头看着秦琊,声音略有急促的叫着,与此同时,开始在原地踱步起来,希望能引起秦琊的重视,让她跳到地上,去茅房方便。 苏笙歌焦躁不安的模样,果然得到了秦琊的重视。 看着苏笙歌一双小短腿,越走越快,声音也越来越急的模样,秦琊的心也隐隐生出些许不安来。 “你这是怎么了?” 苏笙歌说不出人话,只能用一连 串的叫声来回答秦琊的问题。 秦琊见苏笙歌叫得凄惨,且脑袋一直向张望,心下有了猜测,“你是想去茅房?” 苏笙歌见秦琊终于猜到点子上,连忙点头,脑袋几乎晃出了残影。 秦琊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原本只觉得这橘猫看起来颇为灵性,没想到这橘猫竟然能听得懂人话。 对于这样的意外之喜,秦琊不动声色,将小橘猫捞起后,转身向外走去,口中解释道。 “我带你去茅房。” 听到终于可以去茅房解决个人问题,苏笙歌总算安静了下来,不过下一刻,的身子瞬间僵硬。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蠢事,她竟然在秦琊的面前点了头。 秦琊不会将她当成妖怪,要烧死她吧? 苏笙歌努力的抬起脑袋,想要去看秦琊此时的表情,可能看见的,只有清爽干净的下巴。 秦琊是真的想要带她去茅房,还是想在茅房里将她解决掉? 这一刻,苏笙歌毛茸茸的脑袋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头脑风暴,她甚至为自己模拟好了逃生的路线。 苏笙歌看不见,此时的秦琊嘴角微翘,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对于秦琊来说,苏笙歌是猫是妖都无所谓,他只要它属于自己,陪着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第108章 同床共枕 将猫带到了茅房外,秦琊将猫放了下来,并伸手拍了拍苏笙歌肉肉的小身子。 “茅房就在那,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听着秦琊柔和的语气,苏笙歌浑身的毛都炸裂开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 苏笙歌惊疑不定的向前走了两步,见秦琊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这才飞快的向茅房跑去。 解决完个人需求后,苏笙歌别别扭扭的从茅房中钻了出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心中将把自己害到这步田地的系统,大骂了一顿。 秦琊见小奶猫,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味道,不禁笑出声来。 “你这么大的孩子,有什么可愁的?是因为变不了人身吗?”秦琊将苏笙歌从地上捞了起来,重新塞回怀里,捏了捏苏笙歌的爪子,好笑的问道。 看起来对于苏笙歌是猫妖的事情,接受良好。 苏笙歌看了秦琊一眼,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小命无忧,但却还是情绪低迷的叫了一声。 他根本就不懂,一个人变成一只猫的忧伤,尤其是变成猫之后,被人当成妖怪不说,还要解手的忧伤。 不过还好,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看了一眼天色 ,苏笙歌叹了口气,惹得秦琊将她放平,捏了捏肚子。 “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 苏笙歌没有想到。变成猫竟然还有这样的福利。 以往他们相见时,她见到的秦琊都是冷酷的、严肃的。 然而化成猫时,她见到的秦琊却是柔软的,有耐心的。虽然喜欢捉弄她,动不动就是扒皮警告,却还是会把她揣在怀中,无论去哪都抱着。 甚至在知道她有可能是妖时,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反而想为她分担忧愁。 这样的秦琊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好像卸下了浑身的刺,露出的只有柔软的肚皮。 在这一刻,苏笙歌觉得她同秦琊之间的距离,变近了不少,与此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抱住这根金大腿的念头。 和虚情假意,面善心狠的李承乾比起来,秦琊简直对其各方面碾压,尤其是他还有一副柔软的心肠。 想来日后,苏家在他的手中,应当不会难过才是。 就算不能再博取高位,也不会如同上辈子,落得个烈火焚身,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到这里,苏笙歌曲起爪子,抱住了秦琊的手腕,甜甜的喵了一声,那副谄媚的样子,逗的秦琊笑出声来。 临睡 前,秦琊将苏笙歌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并开口叮嘱道:“夜晚你若是想起夜,就叫醒我,知道吗?” “喵~” 反正秦琊将自己当成了猫妖,苏笙歌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脸端庄地对着秦琊点了点头,想要给自己塑造一个稳重的形象。 可面对她这副巴掌大的身躯,浑身肉肉的模样,秦琊感受不到半点稳重,只觉得自己胸口好似被插了一剑。 不疼,反而带着酥酥麻麻的痒。 想要将这奶猫放在手中,使劲揉搓一番,才能止痒。 秦琊轻咳了一声,将这感觉压下,唤来小童,竖好屏风放好木桶。 听着流淌的水声注入其中,苏笙歌的耳朵动了动。 他是要在这洗澡吗? 苏笙歌踩了踩自己的前爪,心中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的同时,脑海中又腾生出了报复的念头。 想到今天秦琊不但看了她的身子,还为她洗了澡,可以说是将她便宜占尽,那她现在是不是也要索回点报酬? 苏笙歌抖了抖胡须,很快的说服了自己。 然而就在苏笙歌挪到床边,打算跳下床去,观摩一下美人入浴的场面,就见那原本该洗澡的美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差点忘了你这么个小东西。”秦 琊开口,将苏笙歌的身子,朝着床中间的方向挪去。 “你这么小,可别从床上掉下来。”秦琊说着,拉上了帷帐不算,还将那青色的帷帐掖在了被角,为苏笙歌创造了一个四方的牢笼。 小气鬼! 苏笙歌用爪子蹬了两下被子,对着秦琊的身影吐了吐舌头,心中有一些不平。 凭什么他可以看她的,却不让她去看他? 苏笙歌心中有气,索性在床上奔来奔去,将原本平整的被子,弄成一片乱,这才觉得舒爽了不少。 秦琊自然听到了,床上奔来跑去地闹腾声响,不用想,都能猜到自己的床,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但秦琊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死气沉沉的屋子里,终于有了些活物的气息。 带到外面闹腾的声音渐熄,秦琊也从水中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起身走向床榻。 掀开青色的帷帐,入目便是一片狼藉,好在这单薄的被子里没有塞什么东西,只是背面上的锦绣花纹,全部糊成了一团。 而始作俑者却在他的枕边呼呼大睡,端的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来。 秦琊抱着被子来到门口,推开门,对着门外守夜的小厮说道:“给本王换床被子来。” 在他的身后,原 本呼呼大睡的奶猫睁开了一只眼睛,那毛茸茸的耳朵在头顶抖了三抖。 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苏笙歌此时有些睡不着,而且心跳的厉害,好像随时能破开胸膛跳走。 而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 难不成是变成了猫身之后,迎来的副作用? 就在苏笙歌想七想八之时,秦琊抱着崭新的被子重新回到了床上。 苏笙歌清楚地听到,被子被放在床上的声音,以及秦琊钻进被子里的声音,还有龙涎香的香气,带着灼人的体温一起靠近。 苏笙歌的呼吸不由得重了起来,皮毛下,那一团嫩肉再次变成了粉红色。 苏笙歌一直保持着清醒,带到耳边的呼吸声渐缓,才悄悄的睁开了眼睛,从秦琊的枕边翻身而去。 大约是种族的优势,苏笙歌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瑶瑶,出来!】苏笙歌声音微冷的喊道。 本来想装死的系统,想到苏苏笙歌白日里的危险,还是乖乖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宿主叫系统有什么事?系统还在努力祛除病毒呢。】 系统摆正身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我有事要忙的样子。 【我要你以我的笔迹写一封信,并把我送回苏府。】苏笙歌开口说道。 第109章 夜回苏府 【不行!】系统高声拒绝。 【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这么久不回去,还没个书信回家,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知晓吗?】苏笙歌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虽然顶着一张猫的外表,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房间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吓得系统向后退了半步。 【可是送宿主回去需要使用道具,很贵的。】系统踩着爪子,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 此时的系统真的是头都大了,再这么赔偿下去,自己这些年所赚的积分,就都要赔过去了。 【有多贵?】苏笙歌甩了甩尾巴,开口问道。 系统小心的看了苏笙歌一眼,想要斟酌一下用词,最后却还是决定选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苏笙歌这一残忍的事实。 【你现在的积分买不起,抽奖还差不多。】 苏笙歌听了额头一跳。 【你不是还欠我三个补偿道具吗?】苏笙歌冰冷的指出这一事实,叫面前的系统打了一个寒颤。 【你欠我的补偿道具,不会是想随便找三个,过来糊弄我吧?】猫类瞳孔特带的冰冷质感,落在系统的身上,为它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被戳出了心思的系统,只能尴尬一笑,还想妄图挣扎,却被苏笙 歌拍了回去。 【别跟我耍那些没用的小心思,还不快点送我回去。】苏笙歌虽然看着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实际心中早就焦躁难耐。 不然刚刚也不会在系统,还想继续扯皮的时候,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身上。 见苏笙歌咬死了,想要兑换瞬移道具,理亏的系统只能再次含泪,自掏腰包满足苏笙歌的要求。 在苏笙歌的要求下,系统用苏笙歌的笔迹给苏芳虞写了一封信,为此支付了二十点的守护值作为报酬。 这让今晚大出血的系统,得到了一丝安慰。 虽然二十点的守护值根本不算什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于今晚一直大出血的系统来说,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看着系统将信写好后,苏笙歌将信叼在了口中。 【使用瞬移卡。】 就在苏笙歌使用瞬移卡的瞬间,眼前的景象一变,苏笙歌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苏芳虞的房中。 看着苏芳虞睡着的面容,苏笙歌将信件小心的,放到了苏芳虞的枕边。 将信放好,苏笙歌悬了一日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则是在季嬷嬷的身上。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间失踪这么久,她该有多着急,想到这里,苏笙歌决定回到自己的院中看一看。 不过为了防止自己的存在被人发现,苏笙歌决定走小路,回到自己的院中,哪怕中间会绕上一大圈的路,它也认了。 苏笙歌从窗户处挤了一个小缝来,见苏芳虞没被自己的动静弄醒,这才放心的跳了出去。 说来也巧,苏笙歌准备走的小路,有一段路竟然要穿过苏蔚儿所住的院子。 想到要去苏蔚儿的地盘,苏笙歌的心中便是别扭万分,若是可以,有关苏蔚儿的一切,她都不想沾染。 毕竟,实在是太过恶心,苏蔚儿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恶心! 苏笙歌忍着心中的不适,穿过一片草丛,又钻过一个狗洞,顺利进入了苏蔚儿的院子。 苏笙歌一路贴着墙根行走,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苏蔚儿的窗外,刚想走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苏蔚儿的声音,这让苏笙歌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都是他的女儿,凭什么苏笙歌高高在上,我却只能卑贱的讨好别人,凭什么?难道我的身上流的不是他苏语章的血吗?” 房间里苏蔚儿压低了嗓音嘶吼道。 她真的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这种寄人篱下,连骂人都不敢大声的日子,简直要将她逼疯了。 上一刻还在爆发的苏蔚儿,下一刻语气又变得轻柔起来。 “我真的是受够了,是不是只有苏笙歌死了?他才能看见我这个女儿?” 听到苏蔚儿的话,蹲墙角的苏笙歌不自觉的舔了舔爪子,继续听了下去。 原来苏蔚儿对她的恨意,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了。 房间里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那是柳姨娘的声音,“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但这些苦都不会白受。总有一天,苏家的一切都会是我们母女两个人的。” 柳姨娘对着自己的女儿保证,“这是他们欠我们的,娘都会让他们一一偿还。” 可面对柳姨娘的保证,苏蔚儿却是冷笑一声,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句话你跟我说了多少年?可你又做到了多少?你答应我的事情一样都没做成过,与其等着你,还不如我自己伸手去拿。”苏蔚儿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与轻蔑。 “苏语章这些年欠我的,他都要补给我,比他那个女儿只能多不能少。”苏蔚儿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好像苏语章真的会听她的话一般。 苏笙歌站在门外又听了一会儿,见里面传来的言语,不是诅咒自己早死,就是怨恨自己的父亲薄情寡义,亏待于她。 苏笙歌甩了一下尾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说苏蔚儿就是一条养不 熟的白眼狼。 无论你怎么对她,她都会觉得,是你在偏心,她本来应该拥有更好的。 苏笙歌实在不明白,她口中父亲对她的苛待从何而来? 大伯母照顾这个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甚至因为苏语章在外征战的原因,对苏蔚儿更是多加照顾。 苏蔚儿不过是一个庶女,可她所享受的待遇,已经直奔苏芳虞这位嫡女,哪里像她口中所说,对她那般不堪。 若是真的偏心,想要苛待她,直接将她带到西北岂不最好?那里风沙大,民风彪悍,又多战争。 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摧毁她的容貌,摧毁她的神经,让她终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相信过不了几年,她就会鲜花凋零,苏笙歌一边跑一边甩着尾巴想到。 很快她便来到了季嬷嬷的屋子外,见季嬷嬷精神状态良好,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踪,而损伤了身体。 苏笙歌这才放下心来,又使用了一张瞬移卡,将自己重新带回秦琊的房间。 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此时的苏笙歌就像是做贼一般,想要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重新爬回床上。 可她的爪子刚勾到床腿,一只大手便将它捞了起来。 “下一次想上床,记得叫醒我。”秦琊声音低沉的说道。 第110章 被亲了 其实从苏笙歌从他的身边离开,跳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当他亲眼看见陪在自己身边的小猫,突然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落寞感。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抛弃,从骨子里传来的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无法再一次入眠。 但好在,它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秦琊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苏笙歌的身上,肉肉的小身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奶香的味道。 那滚烫的身体,好像一点点融化了他身上的冰冷。 秦琊的脑袋,对于此时的苏笙歌来说,是无法承受的重量,这让她忍不住扭动四肢,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从秦琊的脑袋下逃脱出来。 秦琊一只手圈住乱动的苏笙歌,并开口说道:“下一次别再这样不告而别了,我不喜欢。” 苏笙歌正在乱动的身体停了下来,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 “喵~”一声短促而又轻柔的猫叫响起,像是变相的道歉与求饶。 “好了,原谅你了。” 秦琊闭着眼睛,用手揉搓着苏笙歌的猫头,将她原本平整的毛发抓得一团糟。 她应该一爪子抓在秦琊的手上,给他一个教训,省得下一次他还到处乱 抓。 但不知为何,苏笙歌收起了指甲,反而将自己的肉垫拍在了秦琊的手背上,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秦琊那空荡荡的胸口,好像再一次被什么东西所填满,热热的暖暖的,教他的嘴角再一次勾勒出了一道弧度。 以往的夜晚很漫长,也很冰冷,无论盖多厚的被子,他的身体好像永远无法感受到温暖。 但是这个晚上,对于秦琊来说,却有些过于短暂。 苏笙歌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阵风吹醒。 等她一睁眼时才发现,原来秦琊将她揣在了胸口处,带到了外面。 看着清晨树枝上滴落的露水,苏笙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知道秦琊为什么要一大早跑到凉亭来。 大早上不吃饭,难道跑过来喝西北风吗? 苏笙歌舔了舔嘴唇,小小的肚子里发出一声咕噜的巨响,像是胃里有一个大鼓,被人砰的敲响。 一阵笑声自苏笙歌的头顶响起,胸腔带来的震动险些将苏笙歌从胸口震下去,若不是她反应够快,爪子够利,及时扒住了秦琊的衣领,现在恐怕已经趴在了秦琊的肚皮上。 自己救了自己一命的苏笙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算今天再 坚持一天,在有一天她就可以变回人身,她就可以回到苏府了。 然而不知为何,苏笙歌的脑海中所浮现的场面,竟然是昨日夜里,秦琊那一声声低沉的声响。 还没迎来离别,苏笙歌竟然已经有了兴许难过的情绪。 她也不想不告而别,可她身上背负的这个秘密,注定让她无法宣之于口,只能默默的逃离。 不过三天的时间很短暂,相信很快秦琊就会将她忘记,苏笙歌在心中安慰自己。 还不知道自己怀中的小懒猫,已经开始策划要离开,秦琊正带着苏笙歌,去看自己养在池塘里的鱼。 也不秦琊是从哪里掏来的鱼粮,一把鱼食撒下去,池塘中的金鱼纷纷露出水面,一个个膘肥体壮,拥挤在一起红彤彤的一片。 浑身上下都像是在对苏笙歌招手,仿佛在对她说,快来吃我吧,我很美味呦~ 这种诱惑,对于小奶猫来说简直无法抵抗,苏笙哥的一双猫眼,死死的粘在了池塘中的金鱼上。 透明色的液体从苏笙歌的嘴中流出,在阳光下折射出闪亮的光。 苏笙歌又一次丢人的流口水了。 大约是昨日里已经丢过一次人,此时的苏笙歌脸皮加厚了一层,面对这样的场景已 经见怪不怪,反而扒着秦琊的衣服,对于池塘中的鱼叫的欢快。 “想吃吗?”秦琊又是一把鱼食扔在池塘中,才要散去的鱼群,因为他的举动又聚集在了一起。 “喵~” 苏笙歌睁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冲着秦琊,天天的叫着。 经过她昨日的复盘分析,她觉得秦琊对她这样的叫声最没有抵抗力。 果然不出苏笙歌所料,她只是简单的叫了一声,秦琊便揉了揉她的脑袋,并柔声的开口问道。 “你想吃鱼?” “想吃哪一条,我让人给你抓。”秦琊指着池塘中活蹦乱跳的金鱼,颇有种挥斥方遒的感觉。 苏笙歌看着池塘中的金鱼,只觉得眼花缭乱,哪一条都想要。 用爪子胡乱的擦了擦嘴上的口水,苏笙歌最终指向了一条红底带金纹的鱼,她观察过,这条鱼是所有鱼中最大的。 瞧着苏笙歌指着于喵喵叫的样子,秦琊伸出手逗了逗苏笙歌的下巴,开口说道:“想吃那一条?等我给你抓。” 说着竟然转身去拿了鱼竿来。 就在秦琊将鱼竿甩进水中的一刹那,几道黑色的人影,从池中迅速腾飞而起。 四溅的水花当中,夹杂着冰冷的锋芒,一道道利刃朝着秦琊的 方向刺去。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若是人身,苏笙歌尚且还能反抗,可她现在只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奶猫,还被秦琊裹在了胸口的衣服中,行动遭到了限制,根本躲也躲不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短兵交接的声音响起,空中平空多了几道黑色的身影,从那池中钻出来的杀手纠缠在了一起。 “留下活口。” 杀手已经找上门来,秦琊还有闲心逗弄着苏笙歌,“怕不怕?”秦琊揉了揉苏笙歌的耳朵问道。 不过是杀几个人,那有什么可怕的?苏笙歌鄙夷的看了秦琊一眼,并冷哼出声。 那副傲娇的小模样,简直萌的人心肝发抖,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秦琊顺从着脑海中的想法,亲在了苏笙歌的额头上。 “我不管你是人是妖,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吧。”秦琊将苏笙歌从怀中掏了出来,像是怕被别人听见,贴在苏笙歌的耳边,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 而此时的苏笙歌已经完全听不见秦琊的话,明明是青天白日,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又一片的星星。 额头上,那被亲到的地方,更像是被烈火灼烫一般,带着滚烫的温度,让她难以忽视。 她居然被秦琊给亲了?! 第111章 我要惩罚你 苏笙歌伸出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秦琊看着苏笙歌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将它重新捧在了手中,手指顺着它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的抚过。 忽略此时的背景,这一幕简直分外的温馨。 不过片刻工夫,那从池塘中浮现的杀手,不是被杀死,便是被卸掉下巴抓了起来。 苏笙歌大大的猫眼中,带着浓浓的好奇,看着这些人快速的打扫战场,好像只是眨了几眼的功夫,一切便都恢复成了原状。 若不是亭子里还有水渍在,苏笙歌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错觉。 而秦琊对此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拿起了钓鱼竿,将苏笙歌先前选好的鱼,从池塘中钓了起来,放在桶中。 一到黑影突然出现在秦琊的身边,“把鱼送到厨房,让她们处理一下。”秦琊开口说道。 那一身漆黑的男人没有说话,拎着木桶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笙歌扒着秦琊的衣服。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眼中带来了一些羡慕和欣赏。 真是好俊俏的功夫,苏笙歌在心中感叹一句,并将自己与对方比较了一番。 她自己觉得武功不弱 ,但是在黑衣人的面前,估计也走不过几招。 对方学的是杀人的功夫,而她的功夫是保家卫国,在杀人这方面,她确实比不过人家。 苏笙歌在秦琊的手中翻了一个身,露出自己的肚皮,心中有些羡慕,若是她的身边也有这样的能人,那该有多好。 很难想象,在一天前,这只奶猫在被自己触碰肚皮的时候,还会厉声尖叫,而现在秦琊的手慢慢揉着苏笙歌的肚皮。 手中的奶猫不但没有反抗的举动,反而伸出爪子,抱住了自己的手背。 看着手中的奶猫,被自己揉得昏昏欲睡,秦琊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满足感来。 “不要睡。”秦琊扒拉了一下苏笙歌的脑袋,将苏笙歌的眼皮强制性地扒开,制止它再度入睡。 “我们一会儿吃饭了,你要是睡觉的话,就要错过自己的早饭了。” 眼见手中的奶猫不醒,秦琊又晃悠了两下,一副不行不罢休的模样。 这让装睡的苏笙歌很是苦恼,眼见着秦琊还要继续折腾下去,苏笙歌终于屈服了。 她坐在秦琊的手掌中,一脸控诉地看着秦琊,叫声中带着一丝焦躁。 她装睡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秦琊乱亲人。 她又不是猪,若不是秦琊亲自己,她怎 么会选择装睡这招躲避?还不是怕秦琊又毫无预兆的亲上来。 苏笙歌觉得自己这两天生的气,简直比过去十几年还要多,然而始作俑者却毫无所觉,甚至将苏笙歌的控诉当成了撒娇。 当苏笙歌听到秦琊说,“又撒娇”时,只觉得自己的牙根痒了起来,抓起秦琊的袖子,便是一顿啃。 但秦琊非但不生气,反而摸着苏笙歌的头,轻声哄道:“饿了吗?袖子可不能吃,我们马上就去吃鱼。”说着秦琊加快了脚步。 哎~ 苏笙歌长叹一口气,松开了嘴。 “我们的爱胖真乖。”秦琊捏了捏苏笙歌的爪子以示鼓励。 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方式,让苏笙歌无力的趴在了秦琊的胸前。 饭桌上苏笙歌化悲愤为食欲,喝了大半碗的羊奶不说,还吃了一块鱼,撑的躺在桌面上不能行走。 被秦琊硬是喂了一颗山楂丸,又用手指替它揉了半天的肚子,这种撑的难受的感觉才消散下去。 待到苏笙歌从桌上爬起来时,老管家又端了一碗,散发着苦味的中药走了进来。 “放在这吧。” 秦琊捏着苏笙歌的前爪,看也没看桌面上的碗。 眼看着老管家真的放下碗打算出去,苏笙歌瞬间想起,昨日 被倒掉的那碗药,连忙对着老管家的背影叫了起来。 声音急促而高昂,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今日的这碗药,她可不能再让秦琊倒掉,这开的药总是倒掉,秦琊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 苏笙歌有些焦躁,她甚至向前跑了两步,想要勾住老管家的衣服,让他留在原地,盯着秦琊将药喝完。 但下一刻,熟悉的悬空感再次传来,苏笙歌又被秦琊抱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脑袋,禁止她在张嘴发出叫声。 老管家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事,秦琊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先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是。” 老管家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一下子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苏笙歌这才察觉,秦琊的情绪有些不对。 那深紫色的眼眸,此时竟有种幽黑之感。 浓郁的黑色中,渗出些许的紫色,像是山海话本中的志怪妖精,叫苏笙歌一下子闭上了嘴。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吗?为什么要看别人?为什么要对别人叫?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秦琊一脸严肃,眼神幽深的看着苏笙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笙歌竟然 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委屈与控诉。 “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所以我要惩罚你。”秦琊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笙歌。 这还是她变猫以来,第一次看到秦琊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惩罚?惩罚什么? 苏笙歌的心中有些忐忑,那些曾经关于秦琊扒皮抽筋的传言,再一次被想起。 苏笙歌忍不住想后退,却被秦琊按住四肢,牢牢地钉在原地。 本来苏笙歌又圆又大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这让他忍不住有些心软,可苏笙歌竟然向后退去。 它想离开他! 这样的认知叫秦琊软下去的心肠再度坚硬起来。 苏笙歌想要开口求饶,但她的嘴巴被秦琊按住,根本发不出声响,只能眼看着秦琊将它抱起。 并熟练地将那碗中的药汁倒入绿萝之中。 将空掉的碗放回原位,秦琊抱着苏笙歌走出了房门,走向了王府中的地牢。 站在地牢门口时,秦琊有过片刻的犹豫,但那份犹豫,在感受到掌心的柔软时,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下的地牢都一个模样,苏笙歌只是站在门口,便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腐臭味与血腥味。 这种熟悉而又难闻的味道,瞬间勾起了苏笙歌,记忆中最黑暗的部分。 第112章 地牢 秦琊抱着苏笙歌迈了进去。 站在外面时只是闻到了味道,走进去才发现,同外面相比,里面的味道更为呛人一些。 昏暗的光线,潮湿的环境,以及空气中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惨叫声。 这一切的一切,叫苏笙歌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在这样的地牢中度过了许久。 看着墙壁上悬挂的各式各样的刑具,苏笙歌几乎每一样,都能叫得出名字,因为这些曾经都曾在她的身上使用过。 秦琊能感受到苏笙歌的僵硬,可他却并不打算停下来,而是继续向着地牢深处走去,今日抓到的刺客,全部会被关在地牢的最深处。 而他要带着苏笙歌去看的,正是行刑的现场。 一路上,地牢两旁关押的人,看见秦琊的脸,不是大声的嘶吼,奋力的咒骂,便是苦苦的哀求。 那一道又一道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得苏笙歌忍不住,将耳朵耷拉下来,想要将外界的声音屏蔽掉。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谁叫她的耳朵不够长呢。 就在苏笙歌还想叹气之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那外界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苏笙歌忍不住抬头看向秦琊,深蓝色的大眼中,带 着一丝探究与复杂。 说是要来惩罚它,结果还主动替它挡住了耳朵,这说与做简直严重不相符。 比起惩罚,苏笙歌更相信秦琊只是想吓吓她。 苏笙歌的思绪不知不觉落在了秦琊的身上,僵硬的身体也一点点软化了下去,就像是一团坚冰,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化成了一滩水。 就在苏笙歌想七想八时,秦琊带着她,停在了地牢最深处的审讯室中。 审讯室里,三个木桩上全都绑了人。 他们被卸掉的下巴又被重新装了回去,只是口中的牙齿全部被敲掉,用来防止他们自杀。 他们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绑在木桩上,看样子已经四肢尽断。 此时他们既失去了自杀的能力,又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绑在木桩上,等待属于自己的命运。 苏笙歌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看着他们此时的样子,苏笙歌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过当时的她,只是被敲掉了几颗牙齿,并没有被敲掉全部的牙齿便是,被折断的四肢,也会有大夫来诊治。 在牢里的日子,她被用最珍贵的药吊着性命,被最好的大夫看着伤势,等她快要诊治好时,便会迎 来新一轮的刑法。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和现在的他们一样,像只待宰的牲畜。 正在审讯室中的人,没想到秦琊会来,一时有些慌乱,“老奴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负责审讯的男人,是个满脸伤疤的中年人。 大约是常年生活在地牢中的缘故,他裸露的皮肤,带着不自然的惨白,嘴唇更是淡得毫无血色,浑身上下更无二两肉,瘦得一阵风就能将其刮倒。 这样的人,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是鬼。 苏笙歌朝着秦琊的怀中躲了躲,说来有些惭愧,她在战场中杀敌无数,也在牢中受过无数刑罚。 她不怕痛也不怕苦,却偏偏怕鬼。 眼看着苏笙歌就要钻进自己的袖子中,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屁股,还在一拱一拱的。 秦琊的眉眼不禁柔和了几分,却还是硬下心肠,掐着苏笙歌的尾巴,让它拽着出来。 “别想着躲,给我好好看清楚了。”秦琊手动替苏笙歌摆好姿势,将她的猫脸对准了木桩上的三人。 而后才对着那满脸刀疤的男人说道:“你继续做你的事便好。” 听见秦琊这番话,刀疤脸的男人直起身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秦琊怀中的奶猫,压下心中的疑惑, 从墙壁上取下一条马鞭。 他一直在地牢中做事,从不主动出现在人前,因此并不知道秦琊养猫的事情。 如今瞧见一向冷血铁腕的摄政王,抱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出现在此处,还对着那猫自言自语。 男人一时觉得稀奇,却也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过既然摄政王养了猫,那他是不是也能申请,在地牢中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压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男人一鞭子甩在了被绑在中间的男人身上。 那马鞭经过特殊的工艺揉制而成,坚韧无比不说,上面还装了不少倒钩,一鞭子挥下去,能带走人的一片皮肉。 那被派来的杀手,应当是经过特别的训练,胸前的肉少了一片,他却叫也未叫一声。 “用些力道,本王想听到声音。”秦琊掐了一把苏笙歌的耳朵,淡淡的开口说道。 听到秦琊的要求,男人忙不迭将手中的鞭子,重新挂在了墙上。 “小的明白,还请王爷稍等。” 那刀疤脸的男人说罢,竟然走出了审讯室。 秦琊抱着苏笙歌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摆弄着他的四肢,也许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眼中的神情,已越来越柔和。 苏笙歌仰着头看着秦琊的眼睛,在昏 暗的灯光下,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两颗星星,闪烁明亮的同时却并不刺眼,一时间让她有些看呆了神。 秦琊满意的看着苏笙歌的眼中只有自己,捏着肉垫的手越发轻柔,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摸。 这一人一猫在此刻,仿佛自成一个结界,与这周遭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此刻,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先前离开的刀疤脸,此时拎着一个木桶重新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坛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那刀疤男先是对秦琊行了一礼,随后将木桶放在一边,打开了坛子。 苏笙歌嗅了嗅空气,闻到了属于蜂蜜的香甜气息。 她正纳闷,男人带着一坛蜂蜜进来做什么,下一刻便看见男人掏出一把匕首,在那杀手身上,划出了道道伤痕。 而后,将匕首插进蜂蜜坛中,将浓稠的蜂蜜,一点点涂在那带有伤痕痕的地方。 流血的伤口被黏糊糊的蜂蜜粘住,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却在容忍的范围之内,杀手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可那刀疤男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恐怖的脸上带出了森然的笑意,一声冷哼,更是恶意满满。 真是好久没做这场游戏,还有些怀念了呢。 第113章 流鼻血 苏笙歌看着刀疤男的动作,好奇的支起了耳朵,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这么做,是何用意。 瞧着苏笙哥一副好奇的模样,秦琊索性掐着猫咪的前肢,将苏笙歌固定在了胸前,让他躺在自己的怀中,方便她的观看。 虽然这样的动作让她有些不太舒服,但确实能够看得更为清楚,苏笙歌便也没有挣扎,而是扫动着猫尾巴,聚精会神的看着刀疤男的一举一动。 很快,刀疤男便将男人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涂抹上了蜂蜜。 下一刻,刀疤男提起了被他放在身边的木桶,眼见着要揭露谜底,苏笙歌更是眼都不眨地盯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场面。 可以说,是真的很想看热闹了。 很快,木桶的盖子被打开,苏笙歌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见刀疤男将木桶里的东西,兜头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黑压压的一片,将男人的五官死死的挡住,然而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四散开来,朝着蜂蜜的方向走去。 很快男人,身上裹有蜂蜜的地方,全部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那些虫子啃食着蜂蜜的同时,也在啃食着男人的身体,一口接一口,咬的男人忍无可忍,开始疯狂大叫起来。 但伤害却仍未停止。 虫子啃噬人体需要多久的时间?答曰:一刻钟。 只要一刻钟的时间,那原本鲜活的人,便会成为一具白骨,上面没有丝毫的肉碎,白骨干净的像是被什么擦拭过一般。 而此时的苏笙歌,已经彻底呆住了。 这样的场景,即使是见了诸多酷刑的她,也有些忍受不了,在恶心的同时也自觉胆寒,看着地上没有了蜂蜜,而开始四下游走的虫子。 苏笙歌下意识的抱住了秦琊的手指,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嘴巴里还发出几声尖利的猫叫,并疯狂的朝着秦琊的方向扑去。 在秦琊松开手的那一刹那,苏笙歌迅速攀爬到了秦琊的肩膀,而后更是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虫子。 “被吓到了?”秦琊笑着,反手摸了摸苏笙歌的头,而后对着刀疤男吩咐道:“把虫子收回去,它们吓到本王的爱宠了。” “是小的思虑不周,小的这就将虫子收回去。”刀疤男说着,便将罐子里的蜂蜜倒入了木桶之中,而后将木桶放倒。 下一刻,那些四散的虫子汇聚成一条长龙,爬进了木桶之中。 刀疤男将木桶的盖子扣好,一切好像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除了木桩上多了一具白骨。 感受到脖颈处多了一个 小猫头在不断的顶着自己,秦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的刀疤男瞳孔一缩,一副白天见鬼的表情。 摸了摸猫咪的身子,“好了,不吓你了,我这就带你出去。”说着秦琊起身,带着苏笙歌离开了地牢。 重新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苏笙歌总算是愿意抬起头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于苏笙歌来说,实在是有些骇人。因着多了上辈子的记忆,她自认为自己对刑罚也算精通,却未曾想,一山更比一山高。 若是自己当初落在了刀疤男的手中,恐怕早就化作一具白骨,想到这里,苏笙歌不禁抖了抖身子。 察觉到苏笙歌的小动作,秦琊再度伸手,揉了揉苏笙歌的猫头以作安抚,待到苏笙歌身子不抖了,便放下手。 转而将橘色的小猫举到自己的面前,神情认真且严肃的说道:“你是我收养的,我希望以后你的眼中只能看见我一个。若是你在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我就将你送到地牢中去。” “地牢里是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所以乖乖听话,好吗?” 秦琊的语气依旧温柔,但苏笙歌却只想用自己的爪子,堵住对方的嘴。 仗着自己是一只小奶猫,苏笙歌这么想也 这么干了,她将自己的后爪蹬在了秦琊在嘴上,以爪封嘴,让秦琊歇了音。 “喵!”苏笙歌气愤的踹了一脚秦琊。 什么叫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她那是在向管家告状! 真是仗着猫不会说话,便在那里胡说八道,往猫咪身上扣屎盆子,她真的是冤枉透了。 苏笙歌一想到到今天的场景,可能会让她晚上做噩梦,这后爪便蹬出了残影来,一下又一下全部踹在了秦琊的脸上。 但秦琊非但不恼怒,反而笑出了声来。 那缓缓流淌的,犹如泉水叮咚的声音,让苏笙歌抖了抖耳朵,蹬踹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真是……真是犯罪!笑的那么好看做什么,苏笙歌偏过了头去,不敢再看秦琊的脸。 然而下一刻,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秦琊抓住了苏笙歌的后爪,轻轻的吻了上去,“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可是我这一生得到的太少,只有你是完全属于我的。” 苏笙歌已经被秦琊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眼,脑海中反复播送着一句话:她被秦琊亲了脚! 苏生歌的小猫瞳双目放空,但秦琊的声音却仍在继续,“我不知道你们猫妖能活多久,我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希望 在我仅剩的时光里,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 “等我死了之后,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再管你了,但在此之前,就这么陪在我身边吧,好吗?” 秦琊说着,又在苏笙歌的后爪亲了一口。 苏笙歌只是觉得自己脚心发烫,后腿在不停的颤抖,根本无法直视秦琊的眼睛。 脚对于她们来说是极为私密的地方,这辈子能瞧见的,除了自己身边的丫鬟,便是未来的夫君。 可秦琊这厮不但见了摸了,甚至还亲了。 这…… 就在苏笙歌摊成一摊猫饼,脑海中乱糟糟,不知该做何是好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苏笙歌的鼻子流了出来。 这让正在抓着苏笙歌后爪玩的秦琊,一时间愣神。 猫咪,居然会流鼻血?! 看着苏笙歌一副呆愣愣的模样,鼻子下流出了两管鼻血,秦琊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来。 看着自己眼前晃动的白色牙齿,和秦琊爽朗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苏生歌在羞窘的同时,更是张开了嘴,犯起了花痴。 原来秦琊笑起来,是这么好看的吗? 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又像是清晨的朝阳,温柔却不灼烫,炫目却不刺目。 “咚!咚!咚!” 苏笙歌好像听到了打鼓的声音。 第114章 受伤了 秦琊虽然笑,但却不忘了拿出锦帕,为苏笙歌擦拭鼻血。 甚至在苏笙歌觉得丢人,想要一头撞死在床上时,用手抓住了苏笙歌的尾巴,挽救了她这幼小的生命。 “你放心,你流鼻血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讲,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此时的秦琊将苏笙歌抱在胸前,极有耐心的哄道。 苏笙歌在秦琊的身前,抽抽嗒嗒的缩了缩身子,用屁股对着外面,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 才跟秦琊在一起呆了两天的时间,她的丢人程度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她的下限,有的时候她真的怀疑秦琊是不是克她? 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她一到秦琊的面前,就会做出一些蠢事。 她是不是应该找个老道算一卦?要不然变为人身之后,去寺庙里求个签吧。 就在苏笙歌想七想八之际,系统瑶瑶在未经召唤的情况下,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可奈何苏笙歌屁股对着外面,根本没有发现系统的存在,还是系统一翅膀扇在苏笙歌的屁股上,引得苏笙歌回头才看见。 【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然你打我屁股的事情,咱俩没完。】苏笙歌侧着头,阴侧侧地盯着系统说道。 系统被 苏笙歌的眼神吓了一跳,一翅膀将自己扇出老远,同苏笙歌拉开距离。 随后又想到,自己这次是带着好消息前来,便又大着胆子飞了回去。 【系统这次来是要告诉宿主一件好事,侵入系统内的病毒,马上就要全部被系统去除,大约今晚子时,宿主就能恢复人身。】 听到可以恢复人身,苏笙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神情中带着些许激动,她做猫真的做够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变回人身,回到苏府。 【宿主高不高兴?】系统绕着苏笙歌飞了一圈。 能恢复成人身当然高兴,但听着秦琊的心跳,想到秦琊对自己所说的话,苏笙歌又有些难过起来。 虽然才和秦琊相处了两日,但她在这两日的时间里,看到了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秦琊。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没有那么强大,他渴望陪伴,讨厌背叛,同时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就连自己多看了别人一眼他都要生气。 可现在她就要离开对方了,苏笙歌有些难过,有些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离开秦琊的身边,他会有多难过。 想到要离别,苏笙歌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还在憧憬着自己会一直陪 伴着他的秦琊。 怀中的猫儿虽然不会说话,但秦琊仍旧在第一时间里,发现了它情绪的不对劲。 不过秦琊未曾多想,只当自己是逗过了头,一时间,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逗你了。”秦琊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喵~”苏笙歌蔫哒哒的出声,回应了秦琊的话。 一想到今天,是自己最后陪伴秦琊的一天,苏笙歌也不想在临走时,给对方一个低落的自己。 她逼迫自己暂时忘记将要离开的事情,又恢复成了先前生龙活虎的模样,在秦琊的身上四处捣乱玩闹。 看着苏笙歌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活泼模样,秦琊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地,不过不知为何,他的心口总是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看着秦琊出神的模样,苏笙歌趁机再次抓坏了秦琊的衣裳,顺便将床上的锦被也抓出了裂纹。 “你又做坏事。”秦琊抓住了四处抓挠的苏笙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剪刀来,要为苏笙歌剪指甲。 苏笙歌被秦琊圈在了臂弯中,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小爪子。 秦琊小心地按出她的指甲,将那又尖又利的指甲,一根一 根绞掉。 看着怀中的小橘猫,今日竟然格外安静乖巧,秦琊略有诧异,与此同时,那抹心慌的感觉,越发明显起来。 这种感觉让秦琊一时间有些魂不守舍。 “喵!”苏笙歌大叫出声,并一爪子拍在秦琊的手背上,在秦琊的手背上留下梅花状的红痕。 苏笙歌的叫声,以及手背上的疼痛感,将秦琊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爪子,竟然流出血来。 秦琊立马慌了神,心中有些自责,为什么自己要在剪指甲的时候出神,若是不出神,爱胖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秦琊抱着受伤的苏笙歌,从房间中闯了出去,一路来到了府医的院子,并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夫呢?快点出来!”秦琊高声吼道。 没想到秦琊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的院子,午觉才睡了一半的府医,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趿拉着鞋来到了秦琊的面前。 府医原本以为受伤的人是秦琊,却没想到秦琊将怀中的橘猫递了过来,府医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接过,却被秦琊躲了过去。 “本王刚刚为它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剪到了它的肉,你快帮它看看伤口。”秦琊举着苏笙歌受伤的前爪,让府医 看过来。 苏笙歌只是在刚开始的第一下叫了一声,随后便一直安静的窝在秦琊的怀中,一直呆到了现在。 不尖叫也不哭闹,只是眼中常含泪水。 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的秦琊心中愧疚,更甚以往。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开药!”秦琊皱着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府医,心中更为焦躁。 那府医在府中居住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秦琊的脸上,流露出如此明显担忧的神色。 一座冰山突然间变成了温泉,怎么能不引人侧目? 不过好在府医迅速回神,查看起了苏笙歌的爪子。 “没什么大事,只是破了皮,用一些金疮药敷上几天不要沾水,过些日子便好了。” 若不是为了让秦琊安心,其实这一点伤,连金疮药都用不上。 听见苏笙歌没事,秦琊总算松了口气。 “给本王开最好的金疮药。”秦琊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听到王爷的吩咐,本来打算用普通金疮药代替的府医,也只能照办。 不但为苏笙歌开了上好的金疮药,还为苏笙歌做了简单的包扎。 看着被包扎的犹如鸡腿的爪子,苏笙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她好像又饿了! “呼噜~” 第115章 回到苏家 听到苏笙歌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秦琊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苏笙歌的肚子上按了按,又瘪了。 秦琊轻笑一声,“你怎么饿的这么快呀?每天跟头小猪一样,还好是我收养你,不然谁能养得起你啊。” 秦琊抱着苏笙歌,叫下人去厨房为苏笙歌带来温热的羊奶,用以填饱苏笙歌的肚子。 在刚变成猫的时候,苏笙歌觉得一天的时间好像很长,但到了离别之际,时间却好像走得飞快。 感觉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天便黑了下来,也到了秦琊快要就寝的时间。 将苏笙歌放置到自己枕边,秦琊摸了摸苏笙歌肉肉的身子,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快睡吧,明天我叫管家做你爱吃的清蒸鱼。” 临睡前秦琊亲了亲苏笙歌的前爪,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距离我变回人生还有多久的时间?】苏笙歌翻过身,坐在秦琊的面前,开口问道。 系统摇摇扇动着翅膀,【还有一个时辰,你是舍不得吗?】 骤然放大的虎头,让苏笙歌下意识挥出了爪子,一巴掌将系统拍飞了出去。 【不要突然凑我凑的那么近。】苏笙歌冷冰冰的开口道。 自从知道自己子时便会变回人身的消息, 苏笙歌的情绪就变得极为异常,难过与高兴交织在一起,让苏笙歌的情绪忽高忽低。 不过今日走了,又不代表永远不会相见,只是不能再以猫的身份,陪伴在秦琊身边而已。 希望秦琊不要太难过,也不要恨自己,苏笙哥最后看了一眼秦琊的睡颜,从窗口翻了出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枕边的温热渐渐消散,又变成了往日的寒冷,秦琊将自己往被子中缩了缩,不知梦中梦到了什么,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 看上去睡得极为不安稳。 苏笙歌从摄政王府翻了出来,经过半个时辰的奔波,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翻进小窗,回到了床上。 熟悉的环境,加上半个时辰的奔跑,苏笙歌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子时一到,床上那一小坨橘猫,慢慢舒展四肢,变成了苏笙歌的样子。 床上的苏笙歌皱了两下鼻子,又舔了舔自己的手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毫无所觉的睡到了天亮。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窗户,撒到苏笙歌的脸上,她才清醒过来。 伸了伸懒腰,苏笙歌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舔毛,却只舔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肤,睁开眼,这才发 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久违的人身。 一想到自己消失的这三天,家中人不知要该如何为自己担忧,苏笙歌便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 翻开衣橱,为自己换好衣裳,刚一开门便同进门的连芸撞了个正着。 连芸躲闪不及,手中盛着温水的铜盆跌落在地,水花四溅,染湿了苏笙歌的衣摆。 得,白换! 苏笙歌虽然心中有些可惜,却并不生气,反而将处于呆愣中的连芸拉进了房间,开口询问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毕竟自己消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外人好骗,但是身边的人绝对瞒不住,因此连芸见到苏笙歌的第一眼只觉得惊喜。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芳虞小姐,季嬷嬷还有奴婢都担心死你了。”连芸此刻也顾不得主仆有别,拉着苏笙歌的手上下打量起来。 而后泪眼汪汪的说道:“小姐,你这几天应该吃了不少苦吧?奴婢瞧你都瘦了。” 苏笙歌轻咳了两声,笑的有些无奈,她在秦琊那里吃好喝好,怎么可能会瘦? “先别说这些了,你们这几天是怎么帮我瞒的?我们赶紧对对口供,别到时候说出去出了岔子。” 听到苏笙歌这个话,连 芸也顾不得流眼泪,连忙开口将这三天的事情细细道来。 原来在苏笙歌递信的前一天,也就是她为秦琊看病的当天,连芸发现苏笙歌一直未曾回来,便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了季嬷嬷。 因此第二日一早,季嬷嬷便为苏笙歌在书院中告了病假,私下里找到了苏芳虞,拜托苏芳虞派人去找苏笙歌的踪迹。 就在苏笙歌“养病”这几日,也是因为有着苏芳虞打掩护,这个才能够安全地瞒下来。 若是今日苏笙歌还不回来,这事情恐怕就再也拖不住了,好在人平安的回来了。 听到连芸的话,苏笙歌的心中感动万分,却也对连芸的问题避而不答。 难道要告诉连芸,这几日她变成了一只猫,住在了摄政王府吗?这简直太过荒谬,不管连芸会不会相信,这件事苏笙歌会让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见天日。 和连芸聊了一会儿,掌握了苏府这三日的基本动向后,连芸重新为苏笙歌打了一盆温水来,伺候苏笙歌洗漱。 待苏笙歌洗漱完,便去正院用膳。 饭桌上,时隔几日,苏笙歌终于出现,家中的几人脸上,都带着担忧与欣慰之色。 苏芳虞更是激动地看了苏笙歌一眼,并给 了苏笙歌一个眼神,让她稍后给自己一个解释。 接收到视线的苏笙歌,心虚的舔了舔唇,这时苏家大伯母也走到了苏笙歌的身边,看着苏笙歌红润的脸,开口问道。 “你这身体可是大好了?若是还不舒服,我们就再请些时日,在府中好好休养,万事身体要紧。”大伯母拉着苏笙歌的手,说的语重心长。 坐在主位的苏语正,也跟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自己妻子的话。 看着大房一家对自己的担忧与重视,苏笙歌摸了摸鼻子,为自己撒谎的事而感到愧疚。 “大伯母放心,我的已经身体好了,今天就可以去学堂上课,这些时日让大伯父大伯母操心了。” 苏笙歌说着,对这二人行了一礼,却又在半路上被大伯母拦了回去。 “哪有什么操不操心的话,你这么说,可就与我们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为你担忧乃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你不必为了此事而谢我们。”大伯母拍了拍苏笙歌的手背,不赞同的讲的。 眼看着这一家人的气氛越来越温馨,苏蔚儿和柳姨娘坐在餐桌的边缘处,好像两个透明人。 又一次被忽视的感受,让苏蔚儿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来。 第116章 我不可能喜欢他 苏笙歌的身体痊愈,连带着苏家的这顿早膳,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柳姨娘也跟着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苏笙歌虽然没理她,吴氏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笙歌就是这副直脾气,这几日又生了病,难免心情有些低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柳姨娘见此,连忙摆手。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笙歌是老爷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同自己的孩子计较呢。” 柳姨娘的话,让饭桌上的气氛徒然一滞,然后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脸的紧张与忐忑。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关心笙歌。” 苏笙歌还未开口,柳姨娘就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瞧的人头疼。 吴氏将手收了回来,苏语正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柳姨娘哭的是哪门子的眼泪。 只有苏蔚儿见自己的母亲哭得如此伤心,直接将这笔账算在了苏笙歌的头上。 “我病好的头一天你就在这里哭丧,是觉得我活着碍了你的眼吗?”苏笙歌被柳姨娘哭得倒了胃口。 “我没有这个意思。”柳姨娘连忙擦了擦眼泪,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气自己嘴笨,说错了话,惹得大家不开 心而已。” “你好歹也是一个当娘的人了,还当着小辈的面在饭桌上哭,这不是让人笑话?”吴氏开口说道。 柳姨娘闻听此言,立马止住了哭泣,脸上弥漫着尴尬,“是我的不是,是我想左了。” 听到自己的姨娘被如此奚落,苏蔚儿放在桌案下的手,已经死死的攥在了一起。 她低垂着头,眼中满是凶狠之意,平白破坏了这张柔顺的脸。 因着柳姨娘这段插曲,这顿早膳吃得不算愉快,苏笙歌心中有事,吃的更是不多,临上马车前还被连芸塞了一个驴肉火烧。 “我见小姐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个火烧给小姐在路上吃,可千万别饿坏了身子。”连芸开口说道。 “好了别在外面呆着了,快上来吧,我们要赶去书院了。”马车里,苏芳虞掀开车帘,对站在外面的苏笙歌催促道。 待苏笙歌上了马车,苏芳虞连忙凑了上来,拉着苏笙歌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的苏笙歌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姐姐你,看着我干嘛呀?”苏笙歌被苏芳虞盯的心里发毛,想要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又被苏芳虞按了下去。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两天都去干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你。”苏芳虞眼神幽怨的看着苏笙歌,语气中更是难掩担忧。 “我知道我不该随意跑出去,惹得姐姐担心,可我也是逼不得已,临时出现了意外,回不来,这才耽搁了几天。”苏笙歌开口解释道。 “姐姐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苏笙歌难得学着管笛的样子,抱着苏芳虞的胳膊求饶。 这叫苏芳虞板着的脸,忍不住破了功,露出了些笑模样来。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一次别再一声不吭就消失,知道了吗?”苏笙歌的主动求饶,让苏芳虞的态度也跟着软化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下一次绝对不会让姐姐这么担心了。”苏笙歌举手发誓。 “嗯?你还要有下一次?”苏芳虞瞪着眼睛,拉长了音调,一脸不善的看着苏笙歌。 像是苏笙歌敢点头,她就敢上手揍人一般。 苏笙歌讪笑出声,“说错了,说错了,没有下一次。” “这还差不多。”苏芳虞掐了掐苏笙歌的鼻子,两姐妹之间的氛围好了许多,苏芳虞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笑容。 “我不问你做什么,但你要记得凡事安全第一,你的生命比什么都要重要,做事之前也要先想一想三伯。”苏芳虞 语重心长地对苏笙歌说道。 “虽然三伯膝下有你和苏蔚儿两个孩子,但这么多年只有你陪在三伯的身边,三伯母更是三伯此生唯一的挚爱,你对于三伯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中自该知晓。” “若是三伯知道你在京中出了什么事,你让他如何承受得了?” 苏芳虞的这番话,让苏笙歌沉默了下来,手中的驴肉火烧,更是从指尖一路烫到心头去。 “姐姐说的是,这次是我思虑不周,莽撞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苏笙歌开口保证道。 苏芳虞拉过苏笙歌的手拍了拍。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苏笙歌的耳边也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 “发生了何事?”苏笙歌皱着眉头,扬声问道。 上一次在街头发生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在苏笙歌的脑海,几乎是下意识,苏笙歌抬起了臀,就准备从马车中走出去,却又被苏芳虞及时拉住了手腕。 就在这时,车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好像是摄政王府丢了一只猫,摄政王正在派人寻找,所以前面的路才有些堵。” 摄政王、猫,这两个关键词传到苏笙歌的耳中,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驴肉火烧。 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离 开,秦琊会如此大张旗鼓,弄的满城人尽皆知,他难道不怕御史的弹颏吗?不怕影响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吗? 此时的苏笙歌脑子里乱糟糟的,这副明显心不在焉的状态,引来了苏芳虞的注意。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苏芳虞拉着苏笙歌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 “若是你身子不爽利,我们现在就去医馆,书院那边晚一些也没什么的。” 看着苏芳虞担忧的眼神,苏笙歌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有些走神。” 苏芳虞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了然。 “你在想的事情和摄政王有关?”这句话虽然是疑问,但苏芳虞的眼中已然是肯定的神色。 “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这话一出口,苏笙歌立马炸了起来,“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苏笙歌干笑了两声,急忙否认苏芳虞的话。 “你不喜欢就好,他不适合你。”苏芳虞松了口气,拉过苏笙歌的手,和她坐在马车上一同等待。 苏笙歌看着苏芳虞拉着她的手,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了,秦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和触碰自己时,那温软的嘴唇。 苏笙歌的脸,红了起来。 第117章 看望摄政王 看着苏笙歌这幅明显春意萌动的样子,苏芳瑜的心中一惊,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意识回忆起,出现在苏笙歌周边的男孩子。 苏芳虞有心想问,但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巴,给苏笙歌留下一点隐私的空间。 站在书院的门口,苏笙歌却觉得宛如隔世一般。 “愣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去早读?”苏芳虞轻轻扯了下苏笙歌的衣袖,开口说道。 就在姐妹二人打算进入书院时,二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芳虞等等我。” 这道声音听起来略有陌生,苏笙歌转过头去,只觉得面熟,却不知对方是哪家的小姐。 苏笙歌站在原地,却见苏芳虞迈台阶,迎了那女子几步,“你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我还以为你要烧晚上一会儿呢。” 苏芳虞笑着同那女子说话,并牵着对方的手,将人带到了苏笙歌的面前,开口同苏笙歌介绍道。 “这是我的好友柳霜语,前一阵子陪她母亲去寺庙中,住了一段日子,所以你们才一直未曾见过,她比你年长一些,你可以叫她霜语姐姐。” 介绍完柳霜语,苏芳虞又牵起了苏笙歌的手,“这是我的妹妹苏笙歌,前些年一直同我三伯生活在西北,也是 最近才到京城。” 柳霜语在看苏笙歌的同时,苏笙歌同样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位,身着青袍的女子。 她有着一身牛奶般白嫩的皮肤,乌黑茂密的头发,圆圆的脸上长着略尖的下巴,细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眼。 挺直的鼻梁,花瓣一样的红唇。 这是一个样貌娇媚,只有偏偏带着孩童般纯真的女子。 清纯与妩媚的结合,让她看起来格外动人,一举一动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笙歌妹妹好,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也算是你的半个姐姐,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你的,便用这个镯子当个见面礼吧。” 柳霜语说着,便褪下手腕间的镯子,毫不见外的拉过苏笙歌的手,就要将手镯戴在苏笙歌的腕间。 “这怎么使得。”苏笙歌说着想要推辞,却被柳霜语打了下手背,那双含情眼一瞪,像是夏日盛开的花朵,一股脑的朝着你砸来。 直让你眼花缭乱,头儿晕晕。 “这镯子和我们未来的情谊比起来,又值几个钱?”柳霜语将她带着金铃铛的手镯,硬是套在了苏笙歌的腕间,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我是看着你顺眼,喜欢你,这才将这镯子送给你,你若是不带便是瞧 不起我,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柳霜语这话一出口,瞬间断绝了苏笙歌想要摘下去的路。 看着苏笙歌这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的求救表情,苏芳虞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但还是站出来替苏笙歌解了围。 “我这妹妹从小舞刀弄枪惯了,平日里根本不戴首饰,这突然间多了个镯子,怕是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苏芳虞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听到苏芳虞这般解释,柳霜语这才不再纠结,让苏笙歌带上手镯的事情。 柳霜语挽着苏芳虞的胳膊,和苏笙歌三人一起走进了书院的大门。 一整日的课程下来,让休息了几天的苏笙歌极为不适应,甚至险些在学堂上睡着。 不过好在,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待到下学时,苏笙歌没有坐上苏芳虞的马车,而是再度走向了摄政王府准备好的马车。 “我晚饭的时候必定赶回来,姐姐不用为我担心。”苏笙歌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的模样,苏芳虞的眉头渐渐聚拢在了一起,却还是叹了口气,回到了苏府,为苏笙歌打掩护。 另一边,载着苏笙歌的马车,照例停在了摄政王府的偏门,老管家一早便 等在此地。 见苏笙歌下了马车,连忙迎了上去,“前些日子听书院说你又病了,现在可好些了?需要什么药材,若是外面弄不到,便来王府这里取,若是王府中没有,我们也可以帮你去找。” 听到这话,苏笙歌眼中倾泻出几分笑意,“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夜晚窗户没有关严,感染了风寒,如今已经大好了。” 听见苏笙歌没事,老管家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最近身体还好吗?”苏笙歌开口问道。 “王爷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就是今日心情不太好,若是说了什么话得罪了苏姑娘,还请苏姑娘不要见怪。”老管家叹了口气,神色间略带愁苦的说道。 苏笙歌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二人又随意说了两句,很快便来到了王府的厨房。 因为惦记秦琊的身体状态,苏笙歌这次的晚膳并没有太过丰盛,都是一些家常小菜。 被苏笙歌统一装在食盒中,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拎着食盒来到了秦琊的房间。 苏笙歌到时,秦琊就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半垂着头一言不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郁的味道。 而秦琊所做的位置,正是自己变成猫时,他抱着自己吃饭最常坐的位置,不知道为 何,苏笙歌一下子想到了今日早上,在街头那些寻找爱胖的士兵。 “本王没胃口,本王不吃,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就在苏笙歌刚刚打开食盒,还没将放在里面的菜肴端出来时,秦琊突然开口,第一次拒绝了苏笙歌递给他的食物。 他不明白,爱胖为什么要偷偷逃走?难道他对它还不够好吗?吃的喝的玩的,他什么时候短过爱胖? 而且他们之间,难道不是有过协议吗?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应该遵守这份才是,半路逃走算怎么回事! 秦琊的手放在桌面上紧握成拳,平日里她最爱的美手,如今已经绷出了道道青筋,瞧着像是雪地里的蚯蚓,一点都不美观。 虽然秦琊已经明确拒绝了进食的要求,但苏笙歌仍旧将餐盒里的菜肴,一一摆放出来,并将筷子放在了秦琊的手边。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你现在身子更是需要进补的时候,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呢?” 见秦琊不接,苏笙歌将手中的筷子朝着秦琊的方向,又递了一下。 苏笙歌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秦琊没有去接,就在一旁的老管家焦急万分,正打算将自己冲上去,苏笙歌却放下了手中筷子。 第118章 露馅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秦琊看起来好像又消瘦了一些,看着对方阴郁又孱弱的模样,苏笙歌直接走向窗边的绿萝。 用手一摸,果然土壤尚未干透,秦琊又将药倒进了绿萝中。 苏笙歌简直要被秦琊的不听话,给气个半死,不明白这是在闹什么,那么艰辛的求医,得到了药之后却又不喝。 这是觉得自己时间太多,闲的没事,闹着玩吗? 自己当猫的时候,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再加上身子过于娇小,既没有办法阻止秦琊倒药,也没有办法开口告状,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她可是恢复了人身。 然而苏笙歌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僵硬的不像话。 待到她慢慢转过头去,却与秦琊的目光撞个正着时,苏笙歌的心瞬间漏掉一拍。 “那什么,我就是看这盆绿萝长得挺好,过来看看。你们平时是怎么样的,这绿萝看着还挺绿。” 说完这话,苏笙歌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绿萝挺绿,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苏笙歌不敢相信,这样没脑子的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好在秦琊并未追究,只是深深的看了他 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老管家见主子不搭话,便主动开口说道:“苏姑娘喜欢绿萝?我们府中还有几盆绿萝,若是苏姑娘喜欢,一会儿可以搬回苏府去。” 送几盆绿萝的权利,老管家还是有的,毕竟绿萝也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在送之前,老管家还是看了眼秦琊的脸色。 见秦琊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说出了送几盆的话。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苏笙歌笑了两声,重新走到了餐桌前。 苏笙歌不知道秦琊是否察觉出了什么,但她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看看秦琊,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的离去,而过于伤心。 如果能将他不吃药的事情,顺便揭露出来,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苏笙歌故作不经意的开口说道:“我刚刚闻着那绿萝有一股药味,那绿萝是喂药长大的吗?” 听到苏笙歌这话,老管家的表情登时一愣,不可置信的眼神缓缓看向秦琊,摄政王府的花花草草,可从来没用药灌溉过。 怪不得王爷喝药,从来不让他们在场,原来是都将这药,倒进了绿萝的盆里。 也亏这绿萝命大,一天三碗药的浇着,竟然活到了现在。 房间内没人接话 ,苏笙歌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继续开口说道:“我前些日子开的那副药,可要趁热喝才好,可一次都不能落下。” 你不是喜欢将药晾凉了后,倒进绿萝盆里吗?那我就偏让你趁热喝,看你还倒什么。苏笙歌略有得意的想到。 听到这话,老管家连忙应声道:“老奴记住了,下次一定会让王爷趁热喝。”此时的老管家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王爷在说什么,他都一定要亲眼看着王爷喝下药,才能离去。 听到老管家的保证,苏笙歌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了下来。 眼看着天色将晚,苏笙歌正打算告辞,却听秦琊开口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吗?” 秦琊的问题,让苏笙歌顿在了原地,他是知道了什么吗?苏笙哥不确定的想到。 “信则有,不信则无吧。”苏笙歌开口回答道。 秦琊好像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苏生哥,立马追问道:“那你是信,还是不信呢?” 苏笙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索性闭上了嘴,选择了沉默。 但有的时候沉默也相当于一种答案,阴郁了一整天的秦琊,在苏笙歌的沉默中,渐渐照到了阳光。 “你应该听说了,本王丢了一 只猫,你觉得那只猫,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秦琊拿起了先前被苏笙歌放到手边的筷子,看着先前从未吃过的菜色,随意在盘子中夹了一块,放进口中。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苏笙歌说罢,步履匆忙的从秦琊的房间离开。 看着苏笙歌离开的背影,秦琊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另一边,苏笙歌离开摄政王府时,才发觉自己离开的过于着急,不过想来秦琊也不会联想到,她就是那只猫。 毕竟秦琊一直以为,那只猫是猫妖,可自己却是活生生的人,所以他应该联想不到一起去的……吧? 苏笙歌有些不确定。 待苏笙歌回到苏府时,连芸连忙迎了上来,并开口说道:“芳虞小姐让奴婢转告小姐,回府的时候去找她。” “姐姐有说过是因为什么事找我吗?” 连芸摇了摇头,“没说,只叫小姐去找她。” 苏笙歌见状点了点头,在连芸的服侍下重新换了衣服,这才去了苏芳虞的院子。 刚一进屋子,苏笙歌便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浓郁的玫瑰香气,而苏芳虞则是坐在软榻上,冲着苏笙歌招了招手。 “你来的 刚刚好,我叫小厨房做了芙蓉玫瑰饼,原本还打算差人给你送过去,现在你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对着苏芳虞,苏笙歌也不客气,擦了擦手,便直接从盘子里拿出了一块,塞进了口中。 玫瑰的香气混合着蜜糖般的清甜,再加上酥酥的外皮,苏笙歌饥饿的肚子,终于得到了救赎。 一连吃了两块,苏笙歌这才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水,顺了顺口中的糕点渣。 “你吃的慢一点呀,吃的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苏芳虞怕苏笙歌噎到嗓子,连忙又替苏笙歌斟了一杯茶。 苏笙歌憨笑两声,开口说道:“我就是有些饿了。” “对了,我听连芸说姐姐找我有事,知道是什么事啊?” 看着苏笙歌嘴角的糕点渣,苏芳虞伸手拿出锦帕,替苏笙歌将嘴角擦拭干净,而后开口说道。 “过两日就是沐休了,我打算带着你和霜语她们一起去踏青,你来到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出去好好玩过一次呢。”苏芳虞看着苏笙歌,柔柔的说道。 一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久,确实没有好好放松过,苏笙歌便点了点头,“那感情好,那我让下人去买几个风筝,到时候我们放着玩。” 第119章 踏春啦 苏笙歌陪着苏芳虞聊了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的院中休息,很快沐休之日便到了,苏笙歌带着新买的风筝,和苏芳虞一起,去户部尚书府接了柳霜语。 苏芳虞原本只想带着几个熟识的姑娘,一起去郊外踏春游玩,但偏偏六公主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和她们一起。 原本四个人的小队,瞬间人数增多,除了管笛和柳霜语之外,六公主又带上了苏蔚儿。 几个人选了附近最有名的桃花山,作为踏春的景点,以苏笙歌为首的四人,率先来到了桃花山。 跟着几个人的大丫鬟,手脚麻利的在草地上铺上了蒲团,又将府中做好的膳食一一摆放出来。 苏笙歌更是拿出了在集市中买的四个风筝,分给了几人。 管笛拿了一个小蝴蝶,柳霜语拿了一个金鱼,苏芳虞则是分到了一个白色的兔子。 苏笙歌不喜欢这些看起来可爱的动物,他拿的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四个姑娘聚在一起,仰着头等待微风吹过,好将手中的风筝放飞出去。 管笛仰着小脑袋,手中抱着自己的小蝴蝶,等了好一会儿,脖子都有些酸了,竟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笙歌姐姐,这风什么时候来呀?” 看着蔚蓝的 天空,和悬在天上金黄色的太阳,苏笙歌诚实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今天这风筝还能放了吗?”柳霜语捶了捶自己发酸的脖子,跟着接了一句。 “应该能吧。”苏芳虞有些不确定。 一直仰着脖子的四个姑娘说完话,纷纷看向身边的人,一时间乐出了声。 “我们刚刚好蠢呀,还好那两个讨厌鬼没来,要是被她们看见,肯定要嘲笑死我们了。”管笛吐了吐舌头,开口吐槽道。 “慎言。” 听到苏芳虞的话,管笛连忙挤开苏笙歌,站到苏芳虞的身边,用自己的脑袋顶着苏芳虞的肩膀,开口讨饶道。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看着她们没来才说的嘛,芳虞姐姐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呀。” 看着管笛眨巴着大眼睛,圆圆的小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掉的小奶膘,面对这样可爱的管笛,苏芳虞哪里气得起来。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害怕隔墙有耳,万一这话传到六公主的耳朵里,她怕是会拼命找你的麻烦才是。” 苏芳虞没忍住,伸手捏了捏管笛的小奶膘,说话的声音柔的像是天边的云朵。 人总归是不禁念叨,苏芳虞的话音才刚刚落地,六公主便带着苏蔚儿浩 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六公主扶着苏蔚儿的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瞧着地上摆放的膳食,六公主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们府中是穷成了什么模样?竟然就吃这些东西,可真是上不得台面。” 这话一出口,苏笙歌几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但碍于六公主的地位,哪怕心中不爽,还是依照规矩,对六公主行了礼。 四个姑娘带来的膳食并不穷酸, 因着踏春的缘故,这些糕点膳食更是费尽了心思。 所有的糕点皆是花朵的造型,并在食材中也放置了花朵,茶壶中冲泡的亦是花茶,主食与菜肴是以精巧为主,量不多,但各个看起来造型可爱。 但这些落在六公主的眼中,却成了她口中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几人碍于她的身份皆未开口。 但偏偏有的人,就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见四人没有人开口反驳自己,公主便得意洋洋的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将踏青准备好的膳食摆放出来。 和苏笙歌几人的精致小小相比,六公主所带的膳食,可谓是大鱼大肉,尽显奢靡。 看着不像是参加踏春游玩,倒像是在进行什么宴会一般,看着便极为的油腻 ,但六公主却不觉得,反而认为自己的决定英明神武,颇有排面。 苏蔚儿站在六公主的身后沉默不语,犹如一块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只是目光落在几人的手中时,眼中带上了几分恶意。 “几位姐姐是准备放风筝吗?不知道属于公主的风筝在哪里?” 苏蔚儿的语气是一贯的柔柔弱弱,却叫几人脸色微变。 她们本来就没想着带六公主和苏蔚儿,又怎么会为她们准备风筝?但这话却不能明晃晃的说出来。 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藐视皇室?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抄家灭族,也不过是陛下一开口的事。 六公主见四人不说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没有给本公主准备?你们是要造反吗!” 造反二字说的过于严重,胆小的管笛脸色已经惨白,手中的蝴蝶风筝,不知是该继续抱在怀中还是扔到一边。 “六公主严重了,我们几人当然也为公主准备了风筝,只不过市井之中所卖的风筝,大多粗糙,难登大雅之堂,也入不得公主法眼,配不上公主的身份。” “故而走到一半之时,我们便将那风筝销毁,免得拿到公主面前,伤了公主的凤眼。” 苏笙歌这话说出口,惹的苏芳虞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中不由得佩服她这胡言乱语的本事。 六公主听闻此言,倒是有些满意苏笙歌的识相,“你知道就好,本公主可是天贵黄溃,这天底下只有最好的东西,才能配得上本公主。” 苏蔚儿眼看着六公主,被苏笙歌三言两语便要糊弄过去,心中忍不住骂了对方一句蠢货,正想着开口补刀,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男音。 “草民秦昭豫,见过六公主,见过诸位小姐。” 一身青衣的秦昭豫踏光而来,他眉目清朗,当得上一声君子如玉。 秦昭豫的出现,轻而易举地带走了六个公主的注意。 她一下子放开苏蔚儿的手,小跑到了秦昭豫的面前,将所有人都抛在了脑后,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秦昭豫,好像天地间只能看见这一人。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六公主红的脸颊,像只小兔子似的看着秦昭豫,身上的嚣张跋扈倒是消失了个遍。 然而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苏笙歌在秦昭豫的眉眼中,看不到半丝情意,他甚至面无表情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自己与六公主之间的距离。 “答应了六公主的事,秦某不敢失约。” 第120章 放下吧 虽然秦昭豫拒绝了她的亲近,但按时赴约的事,还是让六公主开心不已。 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在一次宫廷宴会中,见到秦昭玉的第一眼,便被对方所吸引。 从那一刻起,她便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让秦昭豫做自己的驸马,还要同秦昭豫一起,恩爱两不疑。 但命运似乎格外的捉弄人,就在她想同父皇说,要嫁给秦昭豫的那一年,秦府获罪,满门被斩。 只有秦昭豫一人幸免遇难,但秦家终究是落寞了,当年的如玉公子,还是蒙了世俗的灰尘。 从那一刻起,她便知晓,她同秦昭豫这辈子不可能了,父皇绝对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平民。 那个时候她已然绝望,但没想到峰回路转,秦昭豫现在已经成了一名有名的状师,虽然身份地位不可与往日同日而语。 但也好过一般平民百姓,且他在百姓中声望颇高,只要再努力一番,想必父皇是不会拒绝自己与秦昭豫的婚事。 满心满眼都想嫁给秦昭玉的六公主,从来不曾考虑过秦昭豫本人的意愿。 场中,和六公主同样激动的还有一人,那就是站在苏笙歌身旁的柳霜语。 一向爱闹爱笑的柳霜语,此时红了眼眶,眼睛一眨不眨 地盯着秦昭豫,不敢偏移半分,目光贪婪的从秦昭豫的脸上寸寸划过。 柳霜语的异常,很快引起了苏笙歌的注意,就在苏蔚儿看过来的前一刻,苏笙歌果断向前半步,挡住了柳霜语的脸。 见未曾发现什么异常,苏蔚儿便收回的视线。 苏芳虞伸手,握住了柳霜语的手,小声地问道:“你还好吧?” 柳霜语垂下头,深吸了几口气,将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声音略带几分沙哑的回道:“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他。” 柳霜语话语中的感慨,让苏笙歌愣了神,目光不由得滑到了秦昭豫的身上,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场旷世的三角恋。 虽然不应该,但是她好像听八卦。 就在几人窃窃私语之时,六公主早已抛下她们,拉着秦昭豫去了一旁的桃林中。 眼看着远离人群,秦昭豫连忙伸手,将六公主拉着他衣袖的手拂开。 “六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自重。”秦昭豫退开一步,开口说道。 然而六公主根本不管这些,见秦昭豫远离自己,便又凑了上去,见秦昭豫又向后退了半步,脸色这才阴沉了下来。 “你向后退什么?”六公主阴沉着一 张脸,开口问道。 “男女授受不亲。”秦昭豫还是这句话。 看着秦昭豫这张如玉的面容,六公主心中的火气渐渐压了下来,“本公主不想听这个,本公主想要嫁给你,想让你做我的驸马。”六公主说到这里,脸颊泛起了红晕,眼中藏着期待的光。 可秦昭豫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眼中一如既往,没有放弃丝毫波澜。 “公主说笑了,草民只是一介平民,配不得公主的千金之躯,也当不得公主厚爱。”秦昭豫冷冷的开口说道。 秦昭玉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猛的浇在了六公主的头上,将她刚刚升起的心头火,全部熄灭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拒绝本宫?”六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那么喜欢秦昭豫,喜欢到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父皇,甚至不在乎他低微的身份。 可他居然拒绝自己,这让六公主心中恼怒不已,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慕多年的男子,又偏偏不忍心将火气撒到秦昭豫的头上,只能硬生生的忍耐下去。 这种憋火的感受,让她柳眉倒竖,气得满脸通红。 但秦昭豫就像是看不见一般,“草民只是在实话实说,草民没 什么可喜欢的,还请公主另爱他人吧。” 秦昭豫丢下这话,便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桃林边缘。 他不想再同六公主单独待下去,再待下去,对二人的名声都没有什么好处,想到这里,秦昭豫的步伐加快了些许。 “昭豫哥哥。” 就在秦昭豫刚迈出桃林的那一刻,一直在此等候的柳霜语忍不住开口出声,“你最近过得可还好?” 秦昭豫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柳霜语的方向,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荡起了一圈涟漪。 但也只是一圈而已,曾经的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如今的他们,早已回不去当初。 一切终究是变了模样。 但秦昭豫的脚步却还是不忍挪动半分,像是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与林柳霜语对立而视。 就在柳霜语唯秦昭豫不会回答,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失之时,秦昭豫出声了,“我过得还好,衣食无忧。” “那……我可以经常去看你吗?”柳霜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阵清风拂过,不远处三只风筝在空中飞舞,管笛的啸声清脆悦耳,可此处却像是自成了一道结界,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只余安静。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我的婚约早就已经解 除了,你若来看我,被别人瞧见,怕是会耽误了你的婚事。”秦昭豫冷静的说道。 他就像是一块万年的寒冰,水滴终有石穿的一天,但秦昭豫这块冰化不开,别说是放在胸膛上,就算是放在火堆中,恐怕也不起半点作用。 察觉到二人之间的生分,柳霜语有些难过。 “我以为你当知我的心意。”柳霜语此时已语带哽咽。 “那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该放下的,我已经放下了,你也应该放下了。”秦昭豫看着柳霜语,认真的说道。 这话无异于是一记重拳,狠狠敲在了柳霜语的心口,叫她顿时心痛难忍。 什么叫前尘往事?什么叫放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光阴,岂是说算就算了的?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柳霜语的眼眶滑落,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团棉花,噎得她难受,也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看着柳霜语如此难过的模样,秦昭豫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前递出了自己的帕子。 “擦一擦吧,一会儿哭红了眼睛,被别人看见叫什么样子。” 柳霜语将那帕子接了过来,只是上面,已经没了自己熟悉的薄荷香气,只余皂角的味道。 终归是不同了。 第121章 我看谁敢 柳霜语捏着帕子,只觉得心中空洞而又茫然,她应该高兴的,至少落泪时,秦昭豫仍然关心她,愿意为她递上手帕。 与此同时,她又清晰的感知到,他们二人身前终归是有了一道沟壑,这沟壑让他们看似很近,却始终相距甚远。 柳霜语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秦府会被满门抄斩一样。 距离他们不远处,六公主躲在一棵桃树下,眼睁睁的看着秦昭豫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柳霜语。 这个上一刻还在同自己说,男女授受不亲的男人,下了一刻却对另一个女子,做出了如此亲密之事。 这样的场景深深刺激到了六公主,让她的一双眼中盛满了妒火与愤怒。 心中更是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尖叫。 它在叫嚷着凭什么,想她堂堂一个金枝玉叶,哪里输给了柳霜语这个贱人,凭什么秦昭豫的眼中只能看见柳霜语,却看不见自己,她到底差在了哪里? 可六公主心中的疑问,没有人能替她解答。 秦昭豫之所以前来此处,只是为了遵守自己与六公主的约定,现在约定已完成,秦昭豫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此地的理由。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便好好留 在此地游玩吧,我就先行离开了。”说吧,不等柳霜语将手帕交还于他,秦昭豫便转身离开,步履匆匆的模样,像是身后有人在追。 柳霜语呆呆的看着秦昭豫离去的背影,道别的话藏在口中,只是抓着手帕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然而柳霜语还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从旁里伸出一只手来,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柳霜语的脸上。 叫柳霜语那白嫩的侧脸。瞬间红肿了起来,然而还没完,被她抓在手中的帕子,也被六公主夺了去。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背着本公主勾引驸马,你信不信本公主治你个抄家灭族之罪!”六公主伸出尖利的指甲,指着柳霜语的脸,声音尖利的说道。 六公主这一巴掌扇的不轻,叫柳霜语的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一丝血线也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公主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柳霜语双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白嫩的掌心中,沾满了灰尘与碧绿的草汁。 “公主手中的手帕乃是臣女友人所赠,还请公主还给臣女。”柳霜语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将手帕拿回来,却又被六公主推了一把。 没有防备的柳霜语再次摔倒在地,这一次,她的双手咯在了石子上, 划出了道道血痕。 “什么友人所赠,那是你偷了本公主驸马的东西,本公主只是将驸马之物拿回来而已。”六公主捏着手帕,语气凶狠的冲着柳霜语喊道。 “他不是公主的驸马。”柳霜语双目坚定地看着六公主,并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从小定了婚约的,他是我的未来夫君,不是公主的。”柳霜语开口说道。 六公主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拆穿了柳霜语自欺欺人的话,“什么未婚夫婿,你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这辈子能做他妻子的人,就只有本公主一人,你少在这里痴心妄想。” 这边争吵的声音,终于吸引了旁人的注意,苏笙歌手中拿着风筝,看向了柳霜语的方向。 “那边好像出了事,我先去看看。”苏笙歌说着,将手中的风筝交到了苏芳虞的手中,抬腿便朝着柳霜语的方向走去。 苏芳虞放不下自己的好友,也放不下自己的妹妹,便将手中的风筝放到了地上,也跟着追了过去。 管笛见苏家姐妹全都走了过去,便也将手中的风筝,同苏芳虞的放到一起,提着裙子跑了上去。 眼看着六公主越说越气,抬手又要将巴掌挥到柳霜语的脸上,苏笙歌连忙 快奔几步,一把将柳霜语拉到了身后,帮她躲过了这一巴掌。 “六公主这是在做什么?”苏笙歌沉着声音,目露防备的看着六公主,开口问道。 “本公主做事还需要向你报告吗?”六公主一记眼刀,插在了苏笙歌的身上,只觉得眼前的这帮人真是碍眼至极。 “公主做事自然不需要向我等汇报,只是霜语毕竟是户部尚书的爱女,就算要动手,公主也应该给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等有权去敲登闻鼓,让全京城的人主持公道。” 苏笙歌这话说的不客气,甚至相当于赤裸裸的威胁,柳霜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笙歌,心下微暖。 她伸手扯了扯苏笙歌的衣服,小声的开口劝道:“别再为我说情了,大不了被她打几个巴掌,不碍事的。” 柳霜语不想将苏笙歌牵扯进来,可从苏笙歌站到她面前的那一刻起,苏笙歌就已经站在了这场漩涡的中间,退无可退。 苏笙歌的话,引起了六公主极大的不满,但想到登闻鼓,她又心有余悸。 就在六公主犹豫不决之际,姗姗来迟的苏蔚儿,带着她的火把走到了六公主的面前,为六公主这团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添了一把柴。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公主是君,柳小姐是臣,不过是打几个巴掌,哪里就闹到需要去敲登闻鼓呢。”苏蔚儿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向了苏笙歌。 “你闭嘴!”苏芳虞蹙着眉头,冲苏蔚儿冷声说道。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10。】 “姐姐为何凶我?难道蔚儿说的不对?”苏蔚儿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语气中干是带着千万分的委屈。 “大胆!”六公主高声喝道:“本公主还未开口,哪有你们说话的份!” “本公主是君她是臣,别说是打她一巴掌,就是要她死,她也不能活。”六公主的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杀意。 “你们两个过去打她的嘴吧,什么时候把她这张勾人的狐媚脸抽烂,什么时候停手。” 有公主冲着跟自己一起出宫的宫女,大声的吼道。 得了公主的命令,自有两名宫女从人群中走出,还说便要去扯柳霜语的衣袖。 柳霜语这时也白了脸,一时间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女人的脸尤为重要,若是这张脸被毁,倒还不如让她死了来的干净。 柳霜语抓着苏芳虞的手猛然收紧,叫苏芳虞疼出声来。 “我看谁敢过来。”苏笙歌目光如电的看向那两名宫女,开口喝道。 第122章 我成全你 苏笙歌一身的煞气,倒真叫那宫女停了下来。 自家的宫女听了别人的话,说停就停,这简直就是在打六公主的脸,此时的六公主只觉得自己丢人至极。 而害自己丢人的,正是让人讨厌的苏笙歌,还有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宫女。 想到这里,六公主向前走了两步,一脚便踹在那宫女的膝弯上,一人一脚的将两个宫女踹倒在地。 “不听本公主的话,本公主要你们有何用?”六公主气愤不已的吼道。 听到六公主的话,两位宫女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爬到六公主的脚边开口求饶,“求六公主开恩,饶了奴婢。” “奴婢知错,还望六公主开恩。” 两个宫女你言我一语的求饶声,落在六公主的耳边,像是在庭院中不停发出声音的家雀,让她听了心生厌烦。 “给本宫闭嘴,再说话,本宫割了你们的舌头。”六公主出言威胁道。 刚刚还在求饶的两个宫女,听到六公主的威胁,瞬间闭紧了嘴巴。 生怕下一刻,有人伸手扯出她们的舌头,将其一刀割了去。 六公主的残暴在后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说要割了你的舌头,那就真的会割了它,两个宫女这会儿纷纷捂住了自 己的嘴巴,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而六公主则是提裙走到了苏笙歌的面前,“本公主的人,也是你能够随意指挥的?我看你真是不自量力,今日本公主若不是给你一些教训,来日怕是你就要骑到本公主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打。”六公主伸出手,指着苏笙歌的鼻子,大声的斥道。 眼看着六公主的身后,真的走出了几名身形魁梧的宫女,苏芳虞瞬间紧张了起来。 然而事情还没完,只见六公主开口补充道:“给我扒了她的裤子打。” 虽然在场的都是女子,但被人当众扒了裤子的事,若是传了出去,苏笙歌就不用在京中做人了。 想到此处,苏芳虞想都未想,便冲到了笙歌的面前,将她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还请公主三思,您这么做就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此时的苏芳虞,脸上一片冷然之色,牢牢的将苏笙歌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害怕苏笙歌真的被拖出去打板子。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40。】 守护值入账的声音,让苏笙歌的心软作一团。 然而苏芳虞的话,却让六公主觉得自己的公主威严被冒犯,再加上秦昭豫对自己不理不睬 ,却为柳霜语拿出手帕的举动,两件事情撞在一起,彻底惹恼了六公主。 六公主想也未想,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苏芳虞的脸上,用力之大,让苏芳虞磕破了嘴中的嫩肉,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来。 “本公主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本公主是金枝玉叶是皇帝的女儿,本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容得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六公主厉声呵道。 站在六公主身边的苏蔚儿,瞧着苏芳虞此时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痛快无比。 六公主虽然掌心发麻,但这一巴掌扇下去,确实将她心中的怒火也扇走了不少,找到了发泄的方法,六公主又抬起了手臂。 就在她想再次挥下之时,苏笙歌死死地掐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像是要将她的手骨捏断一般。 “苏笙歌,本公主命令你松手!”六公主因为疼痛,声音变得极为尖利。 众人见苏笙歌竟敢对六公主动手,跟在六公主身后的宫女们纷纷。 “大胆,你竟敢冒犯公主,是想死吗?还不赶快松手!” “还不赶快松开公主的手,难道你们苏家是想造反不成?” 一声接一声的呵斥声响彻云端,但苏笙歌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 “我要你为刚刚的行为道歉。”苏笙歌冷声说道。 “不可能!”六公主强忍着手腕的疼痛,高声反驳。 “你们不过是臣子之女,本公主可是陛下的女儿,除了父皇母后本公主便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想让本公主道歉,你做梦!”六公主疼的脸色惨白,额角甚至沁出了汗水,但她仍旧不肯放下公主的尊严开口道歉。 “别说本公主只是扇了她一巴掌,就算本公主划花她的脸,你又能如何?你还能杀了本公主不成?” 六公主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根本不将苏笙歌放在眼中。 “你想死?”苏笙歌目如寒冰的看向六公主,“那我成全你。” 苏笙歌话音刚落,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六公主拉向自身的方向,而后提起六公主的衣领,快步走向悬崖边。 此时的苏笙歌有些庆幸,此次踏春的地点定在了山上,不然这杀人灭口的地方都要现找,岂不是浪费时间? 众人谁也不曾料到,苏笙歌竟会有如此举动,一时不查,竟真的叫她将六公主拉扯到了悬崖边上。 “不要!”跟着六公主出宫的宫女,大声的尖叫,并迅速扑向苏笙歌,想要将六公主救下来。 “你若再敢往前一步, 我就将六公主推下去,就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更快。”苏笙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奔向自己的宫女,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她将六公主的身躯,往前又推了半寸,吓得宫女们脸色惨白,那胆子小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根本不敢再次向前。 一颗石子从六公主的脚边滚落,跌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悬崖边的狂风吹乱了六公主的秀发,一根金钗从六公主的发间滚落,随着那石子一同跌落下去。 “我们有话好说,你千万不要伤了六公主,想想你身后的苏府,难道你真要为了一时的意气,为苏府满门带来灾祸吗?” 距离苏笙歌最近的宫女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肝胆俱裂的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劝解苏笙歌,希望她能放过六公主。 牵扯到苏府的安危,让一直看戏的苏蔚儿脸色微变,“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任性,赶快将公主放下来吧。” 苏蔚儿开口劝道。 柳霜语更是满怀愧疚,此时的她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加入了劝解的大军。 “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若是你不替我出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欠了你们姐妹的恩情。但眼下你可千万不能做错事啊,笙歌!”柳霜语开口说道。 第123章 威胁 “笙歌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做糊涂事,想想你身后站着的人,将六公主拉回来吧。”管笛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眼眶微红,泪水随时能够夺眶而出。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真的是太害怕了,害怕苏笙歌做错事。 苏芳虞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苏笙歌是在心疼自己,但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一旦犯下,便万劫不复。 “笙歌,你不要冲动,将人放回来吧。若是六公主出了什么事,皇上是绝对不会放过苏家的,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200。】 担心苏笙歌的人,纷纷贡献了守护值。 原本被拉扯到悬崖边的六公主,心中确实有些害怕,但在听完众人的劝解之后,六公主瞬间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在她的心中,苏笙歌只是吓唬一下自己而已,她根本不敢动手。 相反,自己可以借由此事,对苏府发难,让这讨人厌的姐妹二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哦,还要加上柳霜语那个勾引自己心上人的贱人。 一想到自己可以除掉这么多讨厌的人,六公主的心情变格外的明媚,甚至 有心情去看长在悬崖边的树木,生出了几根树杈子。 待到众人劝解的差不多,六公主这才收回视线,开口说道:“既然不敢杀了本公主,那就赶快将本公主拉回去,否则别怪本公主剁了你这贱蹄子。” 六公主这番毫不客气的话一出,苏蔚儿的心中便是“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她们好不容易劝解了大半天,六公主这话一出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她们先前的努力恐怕也要付之东流。 六公主这般不上道的模样,简直让在场的众人,恨不得过去捂上她的嘴,让她少说几句话。 “我还是那句话,想让我放过你,那就道歉,真心实意的道歉。”苏笙歌对众人的劝诫丝毫不放在心上,她还是那句话,道歉就放人,如果是不道歉,她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我呸!”六公主朝着崖下,吐了一口口水,眼中尽也是轻蔑之色。 若不是她现在背对着苏笙歌,受姿势所累,这口口水肯定是要喷到苏笙歌的脸上,不然她心中恶气难消。 “想让本公主道歉?做梦!本公主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让本公主道歉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命。”六公主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你若是现 在放了本公主,并跪在地上对本公主扣三个响头,给本公主将这脏掉的鞋子舔干净,本公主就饶过你。否则,本公主必定要将此事告知父皇与母后,让父皇母后问罪你们苏家,让你们苏家不得好死。” 六公主威胁的话,响在悬崖的上方。苏笙歌冷笑一声,用力将人拉了回来。 六公主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一只温凉的手掌,便掐上了她的脖子。 苏笙歌的眼中没有半分温度。 “笙歌快住手,你不要做傻事!”苏芳虞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苏笙歌,生怕苏笙歌真的动手杀了六公主。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杀你?”苏笙歌看着六公主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怜悯。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开口道歉,你若是不道歉,我也不介意松开手,送你下去。”苏笙歌冷静的说道。 然而即使到了此时,六公主仍然不认为苏笙歌真的敢对自己动手,“本宫就不道歉,你又能如何?” “要我夸一句你的愚蠢吗?”到了此刻,苏笙歌简直不知道要夸六公主,勇敢还是愚蠢。 “如今西北正在打仗,大安国的边关要靠我爹守护,我就算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皇帝会 惩罚我?” “和自己的江山社稷比起来,你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你觉得自己有多重要,能够让皇帝为了你,弃大安国的江山于不顾?”苏笙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醒醒吧,看清一下自己的地位,你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贵,只要筹码足够多,就算你是公主,我也不怕你,明白了吗?” 说完直接手一松,将她放了下去,六公主瞬间下坠,还没从苏笙歌的话中反应过来,就被下坠感吓得半死。 其他人也是惊叫一声,不敢相信苏笙歌真的敢放手。 “我认错——” 死亡的威胁,终于让六公主怕了,她连忙胆战心惊的喊了一声,下一秒,苏笙歌抬腿一踢,像踢皮球一样,阻碍了六公主下坠的趋势,单手抓住对方的腰带,六公主狼狈的横在半空。 一低头就看到差点掉下去的万丈深渊,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终于意识到,苏笙歌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这个认知终于让六公主开始害怕起来,在生死面前,她和所有人一样,就算是公主,也不会死的更为高贵。 她怕苏笙歌再次松手,连忙慌道:“我认错!我真的错了,求你放了我。” 在死亡的笼罩下,六公主甚至 放弃了对自己的尊称,她用最快的速度说出认错的话,生怕再晚上一刻,苏笙歌便会松开手,将她彻底推下悬崖。 “本公主道歉。”六公主再次重复道。 苏笙歌见此,总算是收回手,直接将她脱离悬崖,丢到一遍,腾挪之间的眩晕,让六公主又惊了一惊,等落到实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劫后余生不外乎如此。 几个宫女连忙簇拥过来,看六公主有没有事,要是六公主出了事儿,他们这些宫女也没有活路。 “刚刚是本公主太过冲动,动手打了你们,本公主向你们道歉,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六公主开口胆战心惊的说道。 见六公主老老实实的道了歉,没有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苏笙歌冷眼一撇,没再说什么了。 六公主见苏笙歌不再追究,立马被宫女们扶着发软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见六公主没事,众人也算是放下心来,苏笙歌规规矩矩的走到苏芳虞的身前,对着苏芳虞露出讨饶的笑来。 却被苏芳虞扯过胳膊,狠狠的对着后背拍了几个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你这是要吓死我。” 打完了苏笙歌,苏芳虞这才察觉,自己的双手都因为后怕而颤抖。 第124章 又说错话 “是我不好,让姐姐担心了。”苏笙歌果断低头道歉,柳霜语这时也拦在了苏笙歌的身前,替苏笙歌说话。 “芳虞,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笙歌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看着柳霜语红肿的脸,苏芳虞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别总替她说话,你在帮着她,过些日子她能将天捅出个洞来。” 听到苏芳虞明显放软的口气,苏笙歌立马缠了上去,“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次只是太着急了,我发誓肯定没有下一次。” 看着苏笙歌竖起的三根手指,苏芳虞伸手点在了苏笙歌的头上,语气中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句,“你呀……” 另一边,六公主刚被苏笙歌放开, 苏蔚儿立马迎了上去,脸上更是一片担忧关心之色。 “公主你没事吧?可有受伤?”苏蔚儿扶住六公主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的问道。 然而一向与她交好的六公主,此时心中正恼怒苏笙歌对她的威胁,怪不得眼前一个姓苏的人都没有,又怎么想要看苏笙歌的胞妹,在自己面前晃荡。 这和明目张胆的提醒她,刚刚所受到的屈辱,有什么区别? 六公主一个 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苏蔚儿的脸上,“本公主现在不想看到你们苏家人,你马上给本公主消失。” 六公主狠狠的瞪了苏蔚儿一眼,不带苏蔚儿开口挽回,便带着手下的人,快速撤离了此地。 临走前,六公主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眼神阴狠的盯着苏笙歌,口中喃喃自语道。 “今天的这笔仇本公主记下了,本公主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六公主的马车,随着马蹄轻扬渐渐远去,本来同她一起出现的苏蔚儿,此时已是形单影只。 苏蔚儿眼神凶狠的看着六公主消失的马车,心中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了一笔,不过在她转身时,眼神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楚楚可怜。 她刚朝苏芳虞的方向迈了一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瞧见苏笙歌拉着苏芳虞,招呼上流柳霜语和管笛,便离开了此地。 苏蔚儿准备好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今日之耻我记一下了,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报复回去。” “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匍匐在我的脚下,给我当牛做马,对我摇尾乞怜。”苏蔚儿撕扯着手中的锦帕,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一字一句的说道。 另一边,被苏笙歌拉走的苏芳虞,略有迟疑的开口 道,“我们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苏芳虞想要回头去叫苏蔚儿,却被苏笙歌一把拦了下来,“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当时帮着六公主,没有站在我们这边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不合适。” 听到这话,管笛点了点头,附和道:“我觉得笙歌姐姐说的对,她刚刚宁愿帮着那个可恶的六公主,都不帮我们,我们也不要理她。” 管笛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孩子气。 柳霜语轻轻拽了拽管笛的袖子,让她闭嘴,毕竟这件事算是苏家的内部事务,她们关系再好,也终究是外人,轮不到她们插嘴发表意见。 管笛像是反应了过来,跟着闭上了嘴巴。 但她的话,还是被苏芳虞听进了耳朵里,虽然嘴上不说,但苏芳虞对苏蔚儿的选择,也颇有意见。 一时间也不再提,想要将苏蔚儿带着的话,只是瞧着有几分沉默,不像来时那般多话。 虽然苏笙歌心中恨死了苏蔚儿,但心中也知现在不是时候,于是开口劝慰道:“你不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回不去吗?我们走的时候,给她留一辆马车就好了。” “反正我们对于她再好,她也只会觉得我们有所图谋,这是在可怜她、施舍 她、笑话她,反正没安好心就是了。” 想到先前在苏蔚儿窗外听到的那些话,苏笙歌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几丝嘲讽。 几人就这么边走边说,不一会儿便回到了马车上,跟着匀了一辆马车出去,四个人便只有三辆马车可坐。 不过经历了刚刚那一番情况,这个人都不想分开单独坐,索性都挤在了柳霜语的马车中。 苏笙歌将自己的马车,留给了苏蔚儿,又打发了几个人的贴身丫鬟,去坐了另外两辆马车。 四个人在晃悠悠的马车中,挤做一团,膝盖贴着膝盖,不像往日所做的马车那般宽敞。 但对于今日的4人来说,确是刚刚好。 马车上,几人沉默了一会儿,苏笙歌看了看苏芳虞红肿的脸颊,又看向嘴角破了一道口子的柳霜语,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道:“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六公主向你发难?” 听到苏笙歌的问话,柳霜语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来。 “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柳霜语叹了口气,“今日来的那名男子叫秦昭豫,他曾是我的未婚夫,六公主爱慕于他,又撞见我同他说话,所以就出现了你们看见的那一幕。” 柳霜语确实 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清楚。 三人听到这么个缘由,皆是沉默了片刻,与此同时,心中对六公主的跋扈,又多了几分新的认知。 管笛更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小声的说道:“没想到六公主的嫉妒心,居然这么强,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对人要打要杀的,以后她若是嫁了人,我们可要离她的驸马八丈远才是。” 听到管笛这略显孩子气的话,苏笙歌没有插话,心中却是想到,六公主上辈子,可是作为和亲公主离开了皇城。 到时候他们离的可不止是八丈远,而是千里之遥。 倒是柳霜语听到管笛这番稚子之言,脸上的愁苦之色,更重了几分,显然是已经将秦昭豫放在了驸马的位置上。 管笛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抱着柳霜语的胳膊,撒娇道:“六公主的驸马,肯定不会是秦公子,秦公子以后可是要做大官娶姐姐的。” 天真的管笛在不知不觉间,又踩到了柳霜语的伤处。 “我和昭豫哥哥的婚约已经解除,他可能不会娶我了。” 柳霜语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膝盖上的裙摆,一滴晶莹的泪水,“啪嗒”一下,摔在了她的手背上。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第125章 秋后算账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管笛看着柳霜语的泪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而后求救似的看向苏芳虞。 就在这时,柳霜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冲着管笛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不开。” 因着这件插曲,马车上一时安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实在口渴的柳霜语,伸手拿起了杯盏,可那茶水刚一碰到嘴唇,柳霜语便察觉出脸上的疼痛来。 轻轻用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肿了,柳霜语的眉眼彻底耷拉了下来,看向与自己同样肿着半张脸的苏芳虞,开口说道:“看来明日我们两个要请假了。” 苏芳虞抚摸着自己的半张脸,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请了这么多的假。 学堂上的功课,怕是已经落下了许多。 看着两个人因为不能上学,而被感到难过,苏笙歌只觉得诧异。 不去读那些之乎者也,难道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吗? 搞不懂,搞不懂。 虽然不太理解她们二人对于学习的执念,但苏笙歌还是开了口,“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有一家医馆,有祛疤的灵药,想来应该对你们的伤势也有所 帮助,到时候我买来送给你们。” 听到苏笙歌这话,苏芳虞和柳霜语二人也没抱太多的希望,但还是不忍拂了苏笙歌的心意,柳霜语开口道:“那我就先提前对你道谢了。” 马车中的气氛好像也变得轻松起来,说说笑笑之间,便将柳霜语和管笛送到了各自的府中。 待到马车中,只剩下姐妹二人之时,苏芳虞脸上的笑容才消散下去,继而变为一脸的担忧。 “姐姐还在为明日去书院的事情,而担忧吗?”苏笙歌看着苏芳虞的脸色,安慰道:“姐姐放心,明天我肯定会让你,完好无损的去书院。” 但看着苏笙歌一脸笃定的模样,苏芳虞的脸上,却仍旧露不出半丝笑意。 “我不是在担忧书院的事,我是在担心你身上的事,今天你对六公主如此无礼,按照她那副珠瑙必较的模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苏芳虞忧心忡忡的说道。 “最早今晚,最迟明天,她肯定会来找你的麻烦。”苏芳虞说的一脸笃定。 苏芳虞猜测的并没有错,六公主从山上回来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皇后娘娘的宫中,瞧着那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皇后。 六公主一个飞身,便扑了过去,一把抱 住了皇后娘娘的腿,如此突如其来的举动,叫皇后娘娘躲闪不及。 “皇后娘娘可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六公主抱着皇后娘娘的腿,撕心裂肺的哭道。 皇后娘娘被六公主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吵得脑仁疼,“到底发生了什么?慢慢道来。”皇后娘娘开口说道。 听到皇后的声音,六公主将今日悬崖边发生的事,开口同皇后娘娘一道来,并夸大了苏笙歌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皇后娘娘,正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却未曾想听到了苏家两个女儿的名字。 皇后娘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在软塌上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并拢了拢衣襟,“你姑且放心,这件事情,本宫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有了皇后娘娘的保证,六公主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儿臣就知道,皇后娘娘对儿臣最好了。”六公主趴在皇后娘娘的膝前撒娇道。 皇后脸上慈爱的看着,眼底却弥漫着无情的寒光,天知道她到底有多厌烦,眼前这个只会给自己找事的六公主。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女儿身,将来对大安国大有用处,她早就弄死这个只会给她惹麻烦的 六公主。 不过好在这一次,也不算白养了她这十几年,想到这里,皇后娘娘的眼中一丝寒光,一闪而过。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第二日,苏芳虞担忧事情变成了事实。 看着出现在自家门前的太监,苏芳虞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皮狂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发生。 “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苏芳虞将装有银子的荷包,塞进了公公的手中。 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公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看在银子的份上,对苏虞透露了几分。 “昨日六公主一回皇宫,便闹腾不休。你也知道,咱们娘娘是最慈悲不过的人,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六公主难过,所以这才请苏笙歌小姐去宫中一叙。” 苏芳虞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说的好听一些是宫中一叙,但在场的人没人是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都有数,这一叙背后所带来的凶险,让苏芳虞下意识的抓住了苏笙歌的胳膊,不想将人放开。 反倒是苏笙歌将手抽了出来,并拍了拍苏芳虞的手背,开口安慰道:“姐姐不必为我忧心,我定然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姐姐还是先去书院读书吧。” 苏笙歌的催促,并没有让苏芳 虞脸色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几分,一向坚强的苏芳虞,更是第一次在人前红了眼眶。 “要不然还是我陪你去吧。” 苏芳虞这话一出口,苏笙歌还来不及回答,站在一旁的公公立马出声制止。 “这可使不得!娘娘只说了传苏笙歌小姐进宫,可没说还要带上别人,芳虞小姐可千万不要为难咱家呀。”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真的没事,姐姐在家等我回来便好。”苏笙歌又拍了拍苏芳虞的手背,这下她没给苏芳虞再次开口的机会,而是扭身登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见苏笙歌老老实实的钻进了马车,那太监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开始朝着宫门口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苏笙歌在公公的带领下,走进了皇后娘娘所在的宫殿。 “皇后娘娘这个时辰还在休息,苏小姐就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待到皇后休息好了,便会召见苏小姐了。” 陆笙歌心中明白,这是皇后娘娘再给她一个下马威,不过只是区区这种程度,苏笙歌还不放在心上。 “臣女自当遵命。”苏笙歌开口说道。 见苏笙歌老实,没折腾什么幺蛾子,公公甩了一下拂尘,从偏殿撤了出去。 第126章 问罪 随着公公的离开,空荡荡的偏殿中,只剩下苏笙歌一人。 堂堂的一国之母,竟然连一杯茶水都未曾给苏笙歌留下。 看着毫无人气的偏殿,苏笙歌的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 随意找了把椅子,苏笙歌便一屁股坐了上去,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偏殿里门窗紧闭,随着苏笙歌闭上眼睛,好像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偏殿里面虽然没人,但在外面,却有人在注视着苏笙歌的一举一动,并将其一一记录下来,准备等皇后娘娘苏醒后开口告知。 偏殿里阳光甚少,苏笙歌甚至不知自己在里面,究竟待了多久的时间,就连先前的饥饿感,也在慢慢远离自己。 就在苏笙歌以为自己还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偏殿的大门终于打开。 先前带苏笙歌进来的公公,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用略微尖利的声音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有请,苏小姐跟咱家来吧。” 说罢,那公公便抬步走了出去,半点没有等人的意思,好在苏笙歌平时有练武的习惯,倒也不至于手脚发麻,跟不上他的步伐。 苏笙歌随着公公进入正殿,进去后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端坐在首位的皇后娘娘,与皇帝。 “臣女苏笙歌,拜 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苏笙歌叩首拜道。 “苏姑娘请起。”皇帝看着苏笙歌的身影,简直舍不得移开视线,这还是他,除了那个宫宴之外,第一次看见苏笙歌。 果然,美人总是淡妆浓抹总相宜,这浓妆有浓妆的美,这淡妆也有淡妆的意味在。 皇帝的眼睛在苏笙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舍不得移开,那副虎视眈眈的垂涎模样,看的皇后娘娘脸皮僵硬,看着苏笙歌厌恶不已。 “陛下。”皇后娘娘伸出手,覆盖在皇帝的手背上,指尖用力,将皇帝的视线从苏笙歌的身上撕下半分来。 “小六还等着我们为她主持公道呢。”皇后娘娘不愿让苏笙歌看笑话,便降低了音量,凑近皇帝,在其耳边小声的说道。 皇后的话,让皇帝找回了一些理智,“梓潼说的是。”皇帝略有尴尬的说道。 见皇帝终于不再痴迷的看着苏笙歌,皇后娘娘这才重新坐直了,神色威严的看向苏笙歌。 “苏笙歌,你可知错!”皇后高声喝道。 突然乍起的声音,吓了殿中人一跳,苏笙歌此时应该跪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应是诚惶诚恐。 可此时的苏笙歌却稳当当的坐在原位,不但未曾动弹半分,脸上的表情亦 是平淡如常,像是见不到皇后的恼怒一般。 “臣女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后娘娘明示。”苏笙歌面容平静地开口说道。 素净的脸上,凤眸微翘,这幅清清冷冷的模样,让刚刚回神的皇帝,再一次陷入痴迷。 美,可真美呀。 皇帝的一颗心在蠢蠢欲动。 皇后见苏笙歌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死不认错的模样,心中对这位苏家的女儿,更为厌恶了几分。 “明示?既然你贵人多忘事,那本宫也不介意提醒你。昨日在山上,你将六公主推到了悬崖边,险些害的六公主坠崖身亡,这件事你认是不认?” 皇后娘娘目光如电的注视着苏笙歌,但苏笙歌依旧淡定如常,脸上没有半分心虚知错的模样。 反倒是皇帝在一旁为苏笙歌辩解道:“依朕看,苏小姐不是能做出那种心狠手辣之事的人,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的话让皇后觉得自己仿佛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又想吐,甚至想要扒开皇帝的脑袋,看看他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皇后从未想过让皇帝帮忙,但也没想到皇帝竟能拖后腿至此,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皇帝的话让皇后气个半死,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脸 色一时间难看至极,偏偏这个时候苏笙歌还要火上浇油。 “陛下圣明!”苏笙歌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只知道,臣女在情急之下对六公主不敬,不知道这一切乃是事出有因。” “若是臣女当时不动手,不加以阻止,恐怕会祸及人命。”苏笙歌迎上了皇后的视线。 “人命?”皇后冷笑了一声,摆明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是。”苏笙歌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日六公主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对户部尚书之女,拳打脚踢,我等发现之后前去阻止,却不曾想六公主见一个打一个。情急之下,臣女才会出此下策。” “若是臣女当时不加以阻止,恐怕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枉送了性命,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请御医前去查看,看看她们的身上是否有伤。” 皇后看着苏笙歌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将六公主大骂了一通。 六公主昨日同她告状之时,可没有说过自己打了人,隐瞒这等要事,害自己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落入下风,真是该死! “臣女知道,六公主乃金枝玉叶,可臣女如此行事,也是为了皇室考虑,否则六公主随意打杀臣女的名声传出,恐怕会令满朝文武寒了心吧。” 苏 笙歌这话一出,堵的皇后哑口无言。 六公主是个没脑子的,苏笙歌料定,怒气冲冲之下,她若是来告状,必定隐瞒自己打人的事实,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角色。 而皇后娘娘仅听一人之言,在不知晓全部信息的情况下,自然从一开始便会落了下风。 果然,在苏笙歌说完这番话之后,皇后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是杀人的利刃。 但又如何?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正当的理由,哪怕是一国之后,也不能动她半分。 “如此说来,倒是六公主的错了。”皇后嘴唇微动,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皇后看着苏笙歌嘴角翘起的弧度,只是觉得气血上涌,眼皮猛的一颤,看着苏笙歌的眼神越发凌厉起来。 “皇后娘娘英明。”苏笙歌不咸不淡的回道。 两个女人隔空相望,对视间电闪雷鸣,有无形的火花在二人中间炸裂开来,这一切,都影响不到皇帝欣赏美人的视线。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苏将军一心报国,生出来的女儿亦是胆色不俗,若是朕的儿女都能如笙歌一般,这也就不必为他们操心至此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像是一个为了儿女,操劳一生的老父亲。 第127章 拉扯 皇后娘娘眼皮一跳,出于夫妻之间十几年的相处,她自觉皇帝的意思,绝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下一刻就见皇帝顶着一张慈父的嘴脸,对苏笙歌开口说道:“不如笙歌在宫中小住一些时日,让朕学一学苏将军的教女之道,也好日后教导儿女,莫要如小六一般,犯此等错误。” 看着皇帝这副急色的嘴脸,苏笙歌在心底冷笑,同时也为这天下百姓,有如此不堪的君王,而感到悲哀。 “承蒙陛下厚爱,只是臣女恋床,必要在家中方才睡得安稳。更何况,黄子龙孙皆是龙章凤姿,我父亲不过是一介将军,哪有什么教女之道,不过奖罚分明而已。” 苏笙歌半垂着眼眸,将眼中的厌恶敛去。 皇后害怕皇帝说出惊人之语,敢在皇帝开口前,连忙开口道,“既然苏小姐恋家,那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然而皇后还是高估了皇帝的羞耻之心,他完全无视了皇后的话,“不过是恋床而已,这有何难?朕可以叫人去苏府,将你惯用的床搬来。” “若你愿意,这宫里所有的宫殿任你挑选,若是都住不惯,朕就委屈委屈皇后,让你同皇后同住坤宁宫,也并无不可。” 皇帝这番话一出口,皇后 瞬间转头看向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废掉自己立苏笙歌为后?还是荒唐的,想要同时拥有两个皇后? 不说皇后震惊,就连苏笙歌也被皇帝的荒唐,惊的暂时说不出话来,同时心中对皇帝的厌恶更甚以往。 民间有句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来李承乾果然是他的种,父子二人果然是如出一辙的无耻下贱! “陛下莫要拿臣女打趣,这是让我爹爹知道我住进了宫中,怕是要提着鞭子,过来斥责臣女不懂规矩。” 听到苏笙歌提起苏语章,皇帝那位色欲迷晕的神智,才算是回归了原位。 皇帝讪讪一笑,收起了心中的激动与兴奋,“没有想到苏将军居然是位严父,不过笙歌你肌肤娇嫩,哪里受得了苏将军这一鞭子,待苏将军归来,朕定要好好说说他不可。” “父亲对臣女严厉,也是为了臣女好,现在严厉总比日后闯下弥天大祸来的好。” 苏笙歌的话意有所指,几乎是一瞬间,皇后的脑海中便蹦出了六公主的身影。 皇帝的反应速度,并不比皇后来的慢,为了博美人一笑,他并不介意拿这个女儿做筏子,去换取美人的欢心 。 “笙歌说的有道理。”皇帝先是肯定了苏笙歌的话,然后开口说道:“昨日的事,朕会害人核实,若真如笙歌所说,朕必定会惩治六公主,叫她认错。”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贵为公主,日后也是别人家的夫人,在皇帝的心中,公主从一开始,就算不上自家人,不过是换取利益的筹码而已。 既然是筹码,那早一些换取,晚一些换取,又有什么区别? “陛下英明。”苏笙歌半垂着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中已经对这位皇帝腻歪极了,根本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她怕再多看一眼,便会被对方恶心的吐出来。 皇帝没有看出苏笙歌的厌恶,反而将苏笙歌低头的动作,认做为少女的娇羞,一时间对自己的魅力喜不自胜,甚至开口留苏笙歌用膳。 皇帝对苏笙歌的心思,可谓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餐桌上,苏笙歌面前的碟子里,已经摆满了菜肴,但皇帝的筷子仍旧未曾停止,他还在不断的将饭菜,转移到苏笙歌的碗中,将坐在他身边的皇后无视个彻底。 看着已经冒尖的碟子,苏笙歌只觉得胃中翻涌,头疼难忍,“陛下不要在夹了,臣女已经吃不下了。” “陛下,臣妾看这天色已晚,还是让人护送苏小姐回府吧,再晚一些,怕是苏大人要着急了。” 皇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说出口的话也是处处为别人所考虑,可以称得上一句贤良淑德。 不管皇后说出这番话,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对苏笙歌来说,这话确实宛如天籁。 在和这个满脑子色欲的男人呆下去,苏笙歌真怕自己哪一下忍不住,来个当场弑君。 “多谢皇后娘娘的体谅,臣女确实该归家了,再晚一会儿,家中的长辈该着急了。” 此时的苏府,确实因为皇后娘娘的突然召见,而陷入了焦急之中。 去书院的苏芳虞都已经下学归来,去了宫中的苏笙歌,却还是没有音信。 苏语正皱着眉头,想到那日宫宴上,皇帝对苏笙歌的垂涎之意,心头便是一跳。 “为我更衣,我要入宫。”苏语正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吴氏一跳。 “不再等等了?”吴氏嘴上问着,人却已经走到了衣柜前,将苏语正的官服拿了出来。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笙歌不知会发生什么。”苏语正蹙着眉头说道:“三弟将笙歌交到我们手上,是对我们的信任 ,我不能让三弟寒心。” “西北此时正乱着,宫中那位应当不会如此糊涂。”吴氏为苏语正宽衣解带,并出声宽慰。 但吴氏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苏语正,反而让苏语正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几分,“你还是不了解陛下。” “他若是真犯起混来,又哪里会管你是谁家的女儿。”这还是苏语正第一次,在私下里编排皇帝的不是,说话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若不是吴氏耳朵正灵,又距离苏语正极近,恐怕也听不见苏语正的话。 吴氏为苏语正系腰带的手,微顿了一下,随后当做没听见,动作流畅得为苏语正穿着官袍。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衣物摩擦时的窸窣声。 待到吴氏为苏语正整理好衣物,房间里才重新有了声响,“望夫君能够带着笙歌平安归来!” 苏语正牵起吴氏的手,点了点头,夫妻二人刚出了屋,便听府中下人来报,苏笙歌带着宫中的赏赐,已经归府。 听到苏笙歌平安归来,苏语正松了口气,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妻子开口道:“笙歌这是第一次单独进宫,恐怕会有些紧张,你代为夫去看看。” 吴氏看了苏语正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点了点头。 第128章 背诵中 吴氏的到来,让苏笙歌略显诧异,毕竟自家大伯母很少这个时间来找她。 “大伯母,您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苏笙歌快步向前,将大伯母迎进了屋子。 “连芸快为伯母泡点好茶,再去拿两盘糕点过来。”苏笙歌开口吩咐道,连芸连忙应是,并且马上行动起来。 看着连芸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吴氏一个眼神,便将自己身边的嬷嬷打发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苏笙歌和吴氏人。 苏笙歌不是傻子,一看到这个场景,便知吴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联想到自己今日的经历,苏笙歌已经能将吴氏的想法猜个七七八八。 吴氏将她的手拉了过去,眼中带了些心疼,言语间更是夹杂着小心翼翼,“一进宫可是见到陛下了?” 果然是这个问题,苏笙歌的心中没有半分意外,我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见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两个人。” 听到皇后娘娘当时也在场,吴氏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是雨过天晴。 有皇后在场,皇帝再怎么荒唐,也有皇后娘娘拦着,吴氏的心也虽然是放下了大半。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间叫你进宫?我一 大早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是吓坏了。”现在想一想当时的场景,吴氏仍旧心有余悸。 看着吴氏脸上劫后余生的后怕,苏笙歌的心中,有暖流缓缓划过,“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误会,说开了,解决了便好。” 苏笙歌没有将自己威胁六公主的事情,同吴氏细说,只是囫囵吞枣的,用一句误会圆了过去。 毕竟这件事实属大逆不道,若是说出来,怕是会吓到自家大伯母。 吴氏出于谨慎,又拉着苏笙歌聊了大半个时辰,茶水跟着续了一回。 直将入宫的事,翻来覆去的打听了好几次,见苏笙歌神色毫无异样,且次次说的一样,这才彻底打消心中的怀疑。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大伯母就不打扰你了,你明天还要去书院读书呢。”吴氏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开口同苏笙歌告别。 将吴氏送到院门口,直到完全看不见自家大伯母的身影,苏笙歌这才探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笑得僵硬的脸颊,心中心有余悸。 刚刚真的是差一点,她就要放松心神,顺着大伯母的话,告诉她自己入宫的原因,还好在最后一刻的关头,她及时清醒了过来。 不过眼下这个时间,已经不够她在赶往 摄政王府,为秦琊做晚膳了。 看了一眼时间,苏笙歌叹了口气,在他心中狠狠的骂了,那个耽误自己时间的狗皇帝,还有助纣为虐,一心想跟自己作对的皇后。 摄政王府中,见前来送饭的人,又是老管家,秦琊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有几日未曾来过了?”秦琊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只觉得毫无胃口,问出口的话,带着一股他未曾发现的幽怨。 老管家为秦琊布菜的手一顿,然后开口回答道:“两日了。” “两日……”秦琊敲了敲桌面,本来他应该敲的,是那只橘猫的脑袋,可那橘猫突然消失不见,便也只能委屈他先敲一敲桌面了。 是的,秦琊坚信,总有一日,他养的那只橘猫还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苏笙歌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在他面前诈一下尸,究竟将他的摄政王府当成了什么地方? “她又去做什么了?”秦琊忍不住开口问道,然后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叫老管家看的心疼不已。 “昨日苏姑娘和书院中的几个姐妹,一起去山上放风筝,踏春去了,所以才没能来看望王爷。”老管家开口解释 道,至于今日去了哪里,老管家不敢开口细说。 本来秦琊前两日身子已经有所好转,今日却突然感染了一场风寒,在床上躺了半日,又喝了两副苦药,这才算是精神了一些。 若是让他知道,苏笙歌去见了皇帝与皇后,怕是以后要气出病来。 听苏笙歌是同书院中的姐妹玩耍,秦琊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不过,“昨日她同书院中的姐妹玩耍,今日呢?今日可不是沐休,她怎么也没来?” 大约是人一生病,就会任性一些。往日里,苏笙歌也曾有过,几日不曾来过一次的情况,那时候秦琊可是一次都未曾问过。 就偏偏这一次,问个不停,叫老管家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热气。 见秦琊一直追问,老管家也只能实话实说的开口,将苏笙歌今日去了哪里一一告知。 果然,一听到苏笙歌去宫中见了皇帝与皇后,秦琊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气来。 不过这口气不是对着苏笙歌,而是对着龙椅上的那位。 如果他没记错,在皇后宫宴上,他就表现出了对苏笙歌的兴趣,如今又将人叫到宫中,他是想做什么?是要强娶吗? “看来龙椅上的那位,最近是真 的没事做。”秦琊面无表情的绷着一张脸,“去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把花花肠子都收一收。” 另一边,苏府中,不知道秦琊为了给自己出气,已经开始计划,给陛下找事做。 天空很快变亮,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要去书院上学,参加早读的日子。 苏芳虞拉着苏笙歌登上了,在马车中将吴氏昨日的问题,几乎是又问了一遍,苏笙歌耐着性子,为苏芳虞一一解答。 因者心中知晓,苏芳虞是为自己好,所以苏笙歌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厌烦的情绪,只是在看到通篇需要背诵的课文时。 苏笙歌没忍住,露出了个天打雷劈的表情来,逗得苏芳虞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篇文章是夫子上课时便要提问的,眼下距离我们到书院,还有一会儿的距离,你可以抓紧时间背诵。”苏芳虞不忍心的开口,提醒苏笙歌,希望她能重新打士气来。 但苏笙歌一见到书本就头痛,哪里是短时间内便能背诵下来的? 整整一路,苏芳虞没有听到苏笙歌半个字,只有嘴唇在蠕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样的症状,一直到进了书院的大门,也没有得到半分的缓解。 苏笙歌:背诵中,勿扰,谢谢! 第129章 做了坏事 苏笙哥好不容易将上午熬过去,给自己读了个头晕眼花,下午又接踵而至,待到一整天熬下来,苏笙歌只觉得自己两眼发花,魂魄快要飞出体外。 一路轻飘飘走出学院,见到有人对自己招手,“苏姑娘,这里!”苏笙歌便一路飘了过去,钻进了对方的马车中。 直到被人从马车中唤出来,苏笙歌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摄政王府,她临走时好像没来得及和苏芳虞打声招呼。 “我来这里还没有告诉我姐姐。”见到老管家的第一眼,苏笙歌半眯着眼睛开口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老管家愣了一下神,“我这就派人去告知一声。”老管家开口说道。 苏笙歌点了点头,顶着一个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越过老管家走进了王府中。 穿过道道长廊,苏笙歌半眯着眼睛,完全依靠身体本能在行走。 “苏姑娘,不是那里,你走错了。”老管家眼睁睁看着苏笙歌拐向了另一边,而后推开了秦琊的房门,走了进去。 正在屋内同自己下棋的秦琊,看着苏笙歌旁若无人的掀开被子,一头便栽在了他的床上,而后闭上了眼睛,房间内传来了轻缓的呼吸声。 秦琊手中的棋子,不由得掉在了棋篓中。 这 是什么情况? 一直跟在苏笙歌身后的老管家,此时正站在门口,不知该进去,还是该装作没看见,就此离开。 他没想到苏笙歌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秦琊的房间。 虽然管家也很希望,苏笙歌能成为摄政王府的另一个主人,但这于理不合,这若是被人瞧了去,岂不是有损苏笙歌的声誉? 想到这里,老管家这是下定决心敲了敲房门,随后房间内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秦琊的脸露了出来。 “有何事?”秦琊还在想着,莫名其妙睡在自己床上的苏笙歌,语气中略有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看着秦琊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老管家试探性的问道:“苏姑娘……” “她在我这里。”秦琊打断了老管家的话,“她看上去挺困的,就让她在这睡吧,等她睡醒了,派人送她回苏府。” “还有别的事吗?”见老管家还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样子,秦琊又开口问道。 “没,没有了。”老管家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既然没别的事,那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等她醒了,我自然会叫你。”说罢,秦琊当着老管家的面,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秦琊看着在自己床上熟睡的身影, 秦琊的心乱的很。 秦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苏笙歌留在房间内。 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告诉他,应该将苏笙歌叫起,毕竟他们孤男寡女,苏笙歌睡在他的床上不好。 但另一种声音却又告诉他,苏笙歌可能太累了,她需要休息,不要打扰她。 这两种声音,不断在秦琊的脑海中交织缠,声音大小不分伯仲,叫的秦琊越发的心烦起来。 房间外,老管家站在房门口,也是一脸的凌乱。 简直不敢相信,自家王爷做了什么。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笙歌,她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秦琊的被子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还下意识的蹭了蹭,又舔了舔自己的手背,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秦琊站在床边,看着苏笙歌一系列熟练没有熟悉的动作,眉心一跳,一种极为荒唐的猜测,浮现在他的心头。 秦琊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苏大将军的女儿苏笙歌,就是自己养了几天的小橘猫。 这也太荒唐了,不是吗? 可是看着苏笙歌的这张脸,看着她舔手背又蹭头的动作,秦琊不自觉地,将他们带入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秦琊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半步,用手遮住了自 己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的太厉害,才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想到这里,秦琊转身走向了房间另一侧的软塌。 他应该走出房间,到另一个屋子里休息,但鬼使神差的,他将自己高大的身体,蜷缩在了那张并不算大的软榻中,听着房间内的呼吸声,也跟着陷入了睡眠。 床上的苏笙歌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不知过了多久,苏笙歌在醒来时,屋子里已然漆黑一片。 不过好在窗外的月光足够明亮,不至于让苏笙歌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过在看清楚周围摆设的第一眼,苏笙歌便是眉心一跳,脑海中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秦琊的房间,又怎么会睡在秦琊的床上? 苏笙歌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走了下来,顺着另一道呼吸声,绕过刺绣屏风来,到了软榻前。 看着高大的秦琊,此刻缩成一团的熟睡模样,苏笙歌鬼使神差的蹲下身来,看着秦琊闭上的眼睛出了神。 她记得这双深紫色的眼睛,睁开时有多瑰丽而又神秘,那样妖艳的色彩,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颜色。 待到苏笙歌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抚摸上了秦琊的眉眼。 这般孟浪的举动,让苏笙歌迅速抽回了手,头 也不回地冲出了秦琊的房间,与一直守在门外的刘小宝撞个正着。 若是此刻苏笙歌回头,便会发现,那双紧闭的双眼,重新绽放出了瑰丽的色泽。 秦琊看着苏笙歌慌张的背影,嘴角翘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苏姑娘您醒了,需要留膳吗?”刘小宝开口问道,脸上的笑容,简直比阳光还要明媚。 在他的心中,苏笙歌已经成为了摄政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因此,刘小宝的态度也越发的恭敬起来。 苏笙歌被刘小宝吓了一跳,这让刚做了坏事的苏笙歌,心跳的越发快了起来。 “不需要了,我想要回府。”苏笙歌慌张的摆了摆手,心虚的不敢与刘小宝对视。 眼看着天色已晚,刘小宝也没有开口挽留,“那您稍等,我这就让府中的车夫备车,送您回去。” 刘小宝说完,也不等苏笙歌回答,便一溜小跑地消失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夜晚的凉风吹过,将苏笙歌发热的头脑,重新吹得清醒起来。 过了片刻,等刘小宝再出现时,他的身边站了一位铁塔一样的壮汉,那汉子挠了挠头,冲着苏笙歌憨憨一笑。 随后对着苏笙歌弯腰作揖,“俺哥哥脸上的伤疤已经不见了,俺替俺家哥哥,多谢苏姑娘的大恩。” 第130章 别装了姐姐 那汉子的话唤起了苏笙歌的记忆,听到对方说脸上没留下伤疤,苏笙歌的心中也算好受了一些。 “若说道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哥哥,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哥哥也不会受伤,平白遭了一顿皮肉之苦,该是我谢谢你哥哥才对。” 苏笙歌说着,屈膝对那汉子行了一礼,吓得那汉子立马侧身,躲过了苏笙歌的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你谢俺们呢?要谢也是俺们谢你才对。”铁塔一样的汉子,脸上带着坚持与疑惑。 看着对方坚决不受礼,苏笙歌只能作罢,总不能站在门前,为这件事一直推拉。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各谢各的便是。” 苏笙歌的话,为那汉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瞪得更是大了三分。 “还能这样?”铁塔一样的汉子,声音如洪钟一般问道。 “为什么不能这样?”苏笙歌反问。 那汉子低头沉思了片刻,挠了挠脑袋,憨笑道:“是哦。” “那什么,苏姑娘,快些上马吧,俺这就送你回苏府。”汉子想到了自己的正事,连忙走到马车前,掀开了车帘,对苏笙歌发出了邀请。 苏笙哥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想再耽搁,便果断的钻 进了马车,很快马蹄声响起,马车自摄政王府的门前渐渐走远。 直到马车转弯,再也看不见半分身影,刘小宝这才转身,准备关门,却猛然撞进了一双深紫色的眼眸中。 “王爷!”刘小宝连忙行礼,一颗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里。 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在这里多久了?刚刚他们的谈话,王爷都听见了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从刘小宝的脑子里蹦了出来,然而刘小宝等了片刻,都未曾等到秦琊的声音。 在他大着胆子抬头看去时,才发现秦琊早已没了踪影,刘小宝这才直起身子,用手拍拍胸口。 “难道是我看错了?”刘小宝不太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秦琊背着手走在花园中,看着满园的翠绿之色,心中却生不出什么喜悦,总觉得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些什么,脑子里也总是蹦出苏笙歌的身影来。 这样的发现让秦琊有些烦闷。 另一边,坐在马车上的苏笙歌,抠了一路的手指,总算是回到了苏府。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苏芳虞瞧见的便是一脸无精打采的苏笙歌,“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苏芳虞看着苏笙歌,眼下的青黑担忧的询问道。 “我 没事。”苏笙歌摇了摇头,没有将自己,一夜未睡的事情告诉苏芳虞。 见苏笙歌不说,苏芳虞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开口说道:“我看你精神有些不太好,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等到了书院我叫你。” 一夜未睡苏笙歌也确实疲惫,于是点了点头,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书院,因着之前在马车上,苏笙歌补了一觉的缘故,此时的苏笙歌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只是一进书院,苏笙歌便发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大多躲闪,且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就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苏笙歌在心中暗自想道。 苏芳虞也注意到了异样,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疑惑,一同走进学堂。 刚一进门,就见管笛和柳霜语朝着二人扑了过来,一人抱住了一个,脸上还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苏笙歌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管笛推开,好奇的问道。 只见管笛和柳霜语对视一眼,先是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而后方才开口说道。 “不知道是谁,将我们拉着踏春的事情说了出去。书院里的人 都以为,六公主会给笙歌好看,结果没想到我们笙歌全身而退,反倒是六公主,据说被皇帝责罚,现在还在自己的宫殿里苦唧唧的抄书呢。” 柳霜语看起来幸灾乐祸,管笛也不逞多让,她们都讨厌死那个骄横跋扈的六公主了,如今六公主吃瘪,她们比谁都要开心。 要不是怕有小人告状,她们必定要放上几鞭,好好的庆祝一番才是。 “我就说呢,为什么一路走来,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找到了事情的源头,苏笙歌心中的疑惑,也算是被解开了。 苏笙歌前脚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脚柳霜语和管笛便凑了过来,“你怎么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柳霜语开口问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苏笙歌看着眼前的二人,脸上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来。 她当时可是特意多说了两句,就是为了给六公主上眼药,就算到时候皇帝不惩罚六公主,失了面子的皇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着苏笙歌一副胸有成竹,毫不意外的模样,柳霜语和管笛身上的兴奋,也被打散了不少。 “说的好像也是,六公主如此行事,看不惯她的人大有人在, 就算不是笙歌出手,她总有一天倒霉的,这么一想,确实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了。”管笛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开口说道。 “不过嚣张跋扈的六公主,都在我们笙歌手里吃了亏,我看以后,书院里应该没人再敢招惹笙歌了。” 柳霜语的话,得到了管笛的赞同。 看着自己桌子上冒出的两个小脑袋,苏笙歌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那是自然,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就报我的名号,我罩着你们。”苏笙歌拍了拍胸脯,一副万事有大哥的样子,惹得几人忍不住发笑。 苏蔚儿坐在房间的一角,看着笑作一团的几人,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 “是不是觉得心中不甘,明明你也是苏家的女儿,凭什么,众人却只能看得到苏笙歌,而看不见你苏蔚儿。” 一阵轻轻柔柔的声音飘到了苏蔚儿的耳中,叫苏蔚儿攥紧的拳头猛的松开。 回身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六公主的智囊,徐莹。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嫉妒自己的姐姐。”苏蔚儿的眼中带着十万分的无辜,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误解。 徐莹轻轻掩唇一笑,“别装了,我们两个谁还不知道谁。” 第131章 被撬了墙角 徐莹自幼体弱多病,身体不是很好,前些日子更是生了一场大病,许久未曾在书院露面。 而苏蔚儿则是趁此机会,彻底霸占了六公主左右,哄的六公主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接连犯错,现在更是因为一个官女子,直接被罚在宫中抄书。 这对徐莹来说,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想她站在六公主的身后出谋划策,好不容易让六公主在陛下面前,多了几分体面,可不是为了让人毁着玩的。 为了防止苏蔚儿拉着六公主,犯下更多错事,她不得不顾病体来到学院,见一见苏蔚儿,也见一见害得六公主被罚的苏笙歌。 “我不管你和苏笙歌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六公主能走到这一步,都是我一点一点谋划而来,我不允许你牵扯到她。”徐莹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似水,但话语中,却带着浓浓的警告与刀锋。 “徐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六公主又不是你手中的傀儡,她喜欢做什么,恐怕不需要争取你的同意吧?” 苏蔚儿不轻不重的刺了回去。 就像徐莹所说的,她们两个相识这么多年,对于对方的秉性,心中早已知晓,苏蔚儿索性也懒得在徐莹面前装腔作势。 在外人看来,苏蔚儿和徐莹的关 系可以说得上,私交甚好,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只不过是因为利益纠葛而已。 苏蔚儿的这番话刺了过来,叫徐莹眼中的光,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没想到苏小姐最近,伶牙俐齿了许多。”徐莹咳嗽了两声,将视线转移到了苏笙歌的身上。 “但有些事只是口齿好是没用的,你若是不收手,那我也只能辛苦辛苦,将你四处乱伸的爪子给剁下来了。” 徐莹停顿了片刻,而后继续说道,“到时候苏小姐,可别喊疼啊。” 徐莹轻飘飘的尾音冲进了苏蔚儿的耳中,叫苏蔚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徐莹的手段,她是知道几分的。 她说动三分,最少也要动五分。 不看敌人鲜血直流,痛苦哀嚎,她是不会收手的。 苏蔚儿勾起唇角,笑容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瞧姐姐这话说的,我是在同你说笑呢。” 苏蔚儿轻笑了两声,重新做出了一副好姐妹的模样,这副能伸能屈的嘴脸,叫徐莹叹为观止,无论看上几次,心中都要钦佩上几分。 毕竟换作是她,可是绝对拉不下脸,弯不下身的。 徐莹轻咳了几声,没有接苏蔚儿的话。 远在宫中的六公主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的 两个伴读,已经背着她掐了起来。 皇帝让她所抄的书本,此时早就被她丢给了身边的宫女,而她本人则是躺在床上,咬着牙齿,愤恨的盯着床顶。 “苏笙歌,这笔账本公主记下了,等本公主出了皇宫,本公主一定要让你好看。”六公主狠狠的锤向身下的床榻。 娇嫩的皮肉与硬邦邦的床板接触,疼的六公主瞬间飙出了眼泪来,也叫这满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有那胆大的宫女,爬到了六公主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六公主说道:“殿下的手,可还好?” 听到声音,泪眼朦胧的六公主看也没看,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 “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还不赶快给本公主找太医,本公主的手要断了。”公主哭闹着说道。 见有脚快的宫女丫鬟爬起来,那被打了一巴掌的宫女,立马高声喝道,“不准去!” 高昂而又尖利的声音,叫那太监捅停下了脚步,也叫他的脸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 “这是本公主的宫殿,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贱的宫女,在这里发号施令。”六公主铁青着一张脸,神色不满的说道。 那被打的宫女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瞬间跪在了地上,对 着六公主的方向磕了两个响头,而后方才开口,小声的说道。 “奴婢这么做是在为公主考虑,公主不是想要报复苏笙歌吗?奴婢可以帮您。” 宫女的话,叫六公主扬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她半信半疑的看向跪在自己脚边,这低贱的宫女。 “你有什么方法?”六公主果然来了兴趣,收起了手,一脸探究地打量着此人。 见六公主果然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那宫女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若是能凭此计,搭上六公主这艘大船,也不枉她赌上性命在六公主面前开口。 “再掀整治苏笙歌之前,我们应该先解禁才是。”那宫女开口说道。 听到解禁的话,六公主的脸上顿生恼意,“你以为本公主不想出去吗?父皇给本公主安排了那么多书,让本宫主抄写,抄不完不准出宫,本公主有什么办法?” 六公主又瘫倒在了床上,气急败坏的将玉枕踹下了床。 上好的和田玉,在地上磕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来,看了就叫人心疼。 宫女听闻此言,连忙开口道,“奴婢有办法让公主早日解禁。” 听到这话,六公主瞬间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发亮的看着地上的宫女开口道,“ 你用什么方法,快说出来给本宫听听,若是你说的办法有效,本公主就提拔你为本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一听到六公主愿意提拔她为大宫女,她的一双眼睛,瞬间便被点亮了起来。 “此计名为苦肉计。”宫女双眼发亮的看着六公主,轻声说道。 见六公主露出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那宫女从地上站了起来,俯身到六公主的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 殿中的众人听不清那宫女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六公主的眼睛越来越亮,然后更是大手笔的赏赐了那宫女百两金银。 随后,六公主的右手便被包扎了起来,皇帝听闻六公主抄书伤了手,想到老六天真活泼的模样,心中起了恻隐之心。 不但免去了六公主的责罚,还赏了一斛珍珠,又赐下无数绫罗绸缎,用以安抚六公主的伤情。 见到堆在殿内的赏赐,六公主高兴地在殿中转起了圈,然后更是抓起一把珍珠,塞到了新晋的大宫女手中。 “这是你办事得力,本公主给你的赏赐。”六公主整理了一下仪容,开口说道。 那宫女颇有眼色的跪倒在地,上半身完全匍匐在了地面上,对六公主做出一副臣服的姿态,并高声说道:“谢六公主赏赐!” 第132章 被算计了 六公主迫不及待的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口继续追问道:“本公主现在已经解了禁,还得了父皇的赏赐,但本公主的心病还未去除,你说要怎么办?” 六公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大宫女,迫切的想要从她的眼中,得到一个答案。 那大宫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您难道忘了您是公主,想要做什么事何必亲自动手?只需要透露出那么一丝意思,自然有人愿意为您分忧。” 大宫女的意思,六公主还是没能理解,看着六公主那略有迷茫的眼神。 大宫女再次俯身来到六公主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很快六公主脸上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兴奋。 “你这个主意好,若是能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六公主看了那宫女一眼开口说道。 “承蒙公主厚爱,能为公主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大宫女恭维的话,让六公主身心舒畅。 另一边,许久未曾出现的秦琊,再次来到了书院。 和前段日子相比,秦琊又消瘦了不少,一身黑衣加身,显得他为人犹如利刃出鞘,浑身上下带着锋利之意。 叫人只敢远观,不敢细看,生怕被那浑身的锐意,刺痛了双眼。 兰夫子的 课告一段落,学子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写着刚刚的上课内容,苏笙歌正写的用心,一道阴影,便出现在了她的纸上。 以为是兰夫子巡课路过,苏笙歌顿时更为有功起来,甚至放慢了写字的速度,为了让自己的字迹看起来,更为工整漂亮一些。 秦琊看着那一会儿浑圆,一会儿消瘦的字体,终于忍不住,将苏笙歌手中的狼毫笔夺了过来。 那一瞬间的贴近,苏笙歌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一抬头,一截锋利的下巴,连带着修长的脖颈,一起撞进了苏笙歌的眼中。 苏笙歌痴痴的看着秦琊脖颈上的红痣,那一抹鲜红,勾去了苏笙歌所有的神智,叫她不由得凑近了几分。 颈侧突如其来的温热呼吸,叫秦琊握着笔的手一颤,刚写好的字只差最后一笔,却因为手抖,而彻底毁了。 看着被毁掉的字迹,秦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声响。 啧。 只这一声,犹如耳边炸雷,叫苏笙歌迅速回过神来,身子猛地向后一退,想要拉开自己与秦琊之间的距离,却不曾想椅子失去了平衡,叫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就在苏笙歌将要摔倒之际,一只手掌,猛地拉住了苏笙歌的胳膊 ,叫苏笙歌免去了跌倒的危险。 椅子跌落所产生的巨大声响,一下子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见到突然出现的秦琊,众人不由得纷纷低下头去。 苏笙歌将自己的胳膊,从秦琊的手中拽了出来。 她的心,跳的又加快了速度,这让苏笙歌不由得想到,自己昨天对秦琊做了什么,刚刚又干了什么蠢事。 两件事情并在一起,苏笙歌简直没脸去见秦琊。 她从来不曾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孟浪之人,居然盯着一个男人犯了花痴不说,还离他那么近,更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动的。 苏笙歌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也在不断攀升,脑子更像是要炸开一般,察觉到众人都在盯着自己,苏笙歌悄悄抠了一下手指。 紧张而又忐忑的说道,“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 秦琊看着苏笙歌渐渐熟透的耳朵,昨日里还烦闷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细品之下,甚至能尝到那一点点微微的甜。 “无事,写字的时候再专心一些,别再乱动。”秦琊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什么叫再专心一些,别再乱动?苏笙歌瞬间睁大了双眼,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丢脸,苏笙歌第一时间看 向了秦琊。 这脸皮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厚的样子呀?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自己哪里不专心,而且她为什么乱动,难道秦琊不知道吗? “是,学生谨记教诲。”苏笙歌睁着眼睛,心中虽然吐槽不断,但嘴上却还是单下了这个罪名。 只是眼睛略有不服气的,瞪了秦琊一眼。 看着苏笙歌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秦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像,真的是太像了! 那只肥胖的小橘猫便是这样,每一次自己只要一逗它,它就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但偏偏打向自己时永远收着指甲,瞧着好像很厉害,实际上力气根本不大,肉垫也是软软的。 秦琊的心情一瞬间明媚起来。 位置相对靠前的徐莹,扭头看着苏笙歌与秦琊的互动,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心中略有思量。 秦琊离开了。 看着桌案上的宣纸,那多出来的字迹,苏笙歌撇了撇嘴,重新拿出了一张崭新的宣纸,开始默写起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苏笙歌重复着以往的日常,先是同苏芳虞告别,然后坐上摄政王府的马车,去见秦琊,待到秦琊用膳之后,再离开摄政王府。 一切的流程,好像都同往常没什么分别, 只是今日车厢内的熏香,比往日里甜腻了许多。 苏笙歌靠在车壁上,听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竟然打了个哈欠,眼皮也越来越沉,像是有一只手在托着她,不断的向黑暗中沉沦。 苏笙歌的心中,响起了一声警报,颈间的阴风,像是提醒她有危险即将来到。 苏笙歌努力的睁着眼睛,从发间拔下一支玉钗,塞进了衣袖之中,尖锐的顶端扎进掌心,带来的刺痛,换回了苏笙歌片刻的清醒。 苏笙歌将杯中的茶水倒入香炉之中,随后又掀开了车帘,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带走了些许的甜腻之感 但这还不够,已经中了药的苏笙歌,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酸软,眼皮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不能睡,至少现在她不能睡。 【系统!】苏笙歌唤道。 听到宿主的召唤,系统扇动着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不知道宿主有何吩咐?】系统瑶瑶晃动着自己的尾巴,开口问道。 【我要能够让我清醒的道具。】苏笙歌将玉钗的尖端换了方向,并再次扎了进去,用疼痛换取自己的清明。 【道具有,但是宿主的积分不够,不能够够购买呢。】系统晃了晃脑袋,拒绝了苏笙歌的要求。 第133章 绑架 难道她真的就要被小人所害吗? 苏笙歌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就不可能这么轻易让她丢了性命。 苏笙歌的牙齿刺进了皮肉之中,霎时间,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苏笙歌的神智,再次清醒了几分。 【我记得我还有一次抽奖的机会没用。】苏笙歌再次开口说道。 【是的。】系统点了点头,肯定了苏笙歌的说法,【所以现在,宿主是需要抽奖吗?】系统挥动着翅膀,在苏笙歌的面前飞来飞去。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次抽奖的机会是五百守护值,对是不对?】苏笙歌再次开口说道,此时疼痛所带来的清醒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虽然苏笙歌在发现问题时,及时采取了一定的措施,阻止了自己在吸这股香气,但先前吸进去身体里的东西,已经发挥了作用。 苏笙歌若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内,找到解除的方法,她依然还会陷入沉睡之中。 隐约间她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少,如果她猜的没错,他们现在已经远离了闹市,下一步应该是将她带离城外。 毕竟意外这种事情,还是要在人少的地方发生,才能够确保 万无一失。 苏笙歌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只是此刻的她,已经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连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好在这个时候,系统瑶瑶给予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宿主问这个是要做什么?是想用这次抽奖的机会,换取一个让宿主清醒的机会吗?】 可以说系统的这句话,算是说在了点子上,【是。】 【系统这里有一张,可以让宿主快速恢复清明的清醒卡,请问宿主确定要兑换吗?】系统再次询问道。 此时的系统戳着自己的前爪,心中略有兴奋,这可是她赚取差价的大好时机,一张清醒卡才需要两百守护值,若是苏笙歌选择兑换,那它将净赚三百,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苏笙歌的思绪虽然不及先前那般敏锐,但也能从系统的举止中窥探出一二来,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做了亏本的生意,但苏笙歌也来不及心疼。 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苏笙歌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而后对着系统,果断选择了是。 【清醒卡兑换完毕,请宿主随时查收!】交易成功,系统的声音都变得软糯起来。 【使用清醒卡。】 【请选择使用对象。】 【苏笙歌。】 再说出 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一张悬浮在苏笙歌面前的卡片,化为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苏笙歌的体内。 【清醒卡已使用,欢迎下次使用~】系统瑶瑶的声音,再度甜蜜了几次。 东西留着,它害怕苏笙歌会同自己砍价,退货, 但如今使用了,苏笙歌就再也没有退货的理由,这笔守护值,终于算是老老实实地落入了它的钱袋子中,再也不怕会被人抢走。 见苏笙歌没了别的吩咐,系统再度消失,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想买东西的话,记得叫我。】 使用了清醒卡的苏笙歌,果然效果立竿见影,刚刚还睁不开眼睛的她,此时已经坐直了身体,隔着一层布帘,目光如电的盯上了驾驶马车的男人。 苏笙歌撕下自己里衣的一角,为自己受伤的手掌,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不管算计她的人是谁,这一次她都不打算让对方好过,苏笙歌的眼中,有一股浓郁的黑色,正在蔓延。 过了不知多久,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苏笙歌连忙闭上了眼睛,将先前的玉钗,紧紧的握在手中,并藏在了衣袖里。 车帘被掀开,橘红色的暖阳照在了苏笙歌的脸上,掀开车里的男人,朝着自己的掌心吐了一口口水 ,看着苏笙歌的眼中,带着一股垂涎之意。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好看的妞,爷还是第一次见。”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爬进了马车中。 凑近一看,这挺拔的鼻梁,这殷红的嘴唇,哪怕是闭着眼睛,都是一副夺人之姿。 这要是将眼睛睁开,那可得了,男人不自觉的幻想,苏笙歌睁开眼睛的模样,一时间呼吸都重上了三分。 “艹,真TM是越看越好看。”男人抱了一句粗口,平生第一次面对要收拾的人,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应该直接拽着苏笙歌的脚踝,将人拖下马车,但看着苏笙歌的脸,他就不忍心做出如此粗暴的举动。 万一将这脸磕了碰了,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男人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响,直到外面传来一声极为不耐烦的催促之声,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决定自己受累,将苏笙歌抱到马车外。 “你好了没有?怎么拽个人还磨磨唧唧的,难道马车里坐的是个胖子不成?” 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兄弟下来,腰间别着匕首的男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来。 马车里,苏笙歌缩在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玉钗,若是这劫匪对她不敬,她便随时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别催了,别催了,这就下来。”男人将两只手,分别从苏笙歌的肩膀和膝盖缠绕而过,将苏笙歌抱了下来。 等在外面的男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在看到苏笙歌的脸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之色。 而后一拳捶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脸上带着调笑之意开口道,“我就说你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原来抱的是个大美人啊。” 腰间别着匕首的男人说着伸出手,想要触碰苏笙歌的脸,却被驾马车的男人躲开了。 “四哥,先来后到!”男人开口提醒道:“这可是小弟我先发现的,就算是享用,也要小弟我先来才是。” 被称作四哥的男人,闻听此言也不生气,比起美人,他更想要的是金银。 “放心,四哥不会跟你抢,快点带人过去吧,雇主已经等急了。” 四哥说罢,扭身向着一处木屋走去,抱着苏笙歌的男人紧跟而上。 苏笙歌攥着玉钗的手,再度紧上三分,先前被刺伤的伤口,再度崩开,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包裹着的白布。 很快,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苏笙歌被放在了地上。 有人伸脚踢向了苏笙歌的肩膀,让苏笙歌将脸露了出来。 “哼,果然是她。” 第134章 苏笙歌,你完了 苏笙歌躺在地上,听着熟悉的声音仍旧按兵不动,她倒想知道,六公主费这么大力气将 她绑来,究竟要对她做些什么。 苏笙歌的等待没用太久,成功的喜悦将六公主包围 ,面对这个害自己丢人的女人,六公主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很辣与恶毒。 “人我们已经带到了,不知道这说好的报酬……”为首的大哥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眼中满是贪婪的目光。 跟在六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向前一步,从袖口中掏出一卷银票,扔在了大哥的脸上,语气高傲的说道。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滚了。” 大宫女的话音刚落,六公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等等。” 就在刚刚,她看着苏笙歌这张令人厌烦的脸,心中生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要彻底毁了苏笙歌,让她这一辈子没脸见人。苏笙歌不是喜欢跟自己作对吗?等自己把她踩在泥堆里,看她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六公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先说好,你要的人我们已经给你带来了,给出来的钱,我们可是不会还给你的。”为首的大哥晃了晃手中的银票,一脸戒备的看着六公主。 看着几个人一副爱财如命的样子,六公主 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本公……本小姐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本小姐叫你们回来,是有另外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听到又有新的生意临门,兄弟几人对视一眼,脸上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 “不知道是什么任务,价钱多少?”为首的大哥搓了搓手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本小姐要你们毁了她的清白。”六公主伸出手指指向苏笙歌,“事成之后,赏银千两。” 听到这么高的价格,几人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大哥!”老六忍不住开口,一脸激动的看向自家大哥。 又能玩女人,又能拿到钱,这种好事简直是万年不遇,若是错过怕是会后悔。 大宫女倒是有心阻拦,毕竟将人绑出来教训一顿,和毁人清白,可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前者就算被发现,不过是被陛下训斥几句,可后者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摊上了大事,就算不会被重重责罚,也会失去陛下的宠爱。 可不带大宫女阻拦,为首的大哥便爽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我们接了,你瞧好了就是。”几个男人嘿嘿一笑,看着地上的苏笙歌,眼中是赤裸裸的欲望。 “把人弄醒 ,昏迷之中丢了清白有什么意思,我要让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六公主的语气中带着恶意与残忍。 可不等几人答应,苏笙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很清醒。” 原本躺在地上的苏笙歌,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动不动就想毁人清白的六公主,眼中是浓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 本该昏迷的人突然清醒,让刚刚还和和乐乐的气氛,瞬间凝滞下来。 “你怎么自己醒了?你们不是说她被你们迷晕了吗?”六公主看着自己过来的几人,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六公主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惩治苏笙歌,但没想到苏笙歌竟然半路苏醒,看到了她的脸。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今天这几个男人得手,苏笙歌就算看到了她的脸,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向她报仇吗? 一个已经脏掉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威胁一国公主呢?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苏笙歌,你完了。”六公主一脸得意的看着苏笙歌,好像已经看到了她悲催的下场。 “是吗?”苏笙歌冷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觉得你的结论下的太早了。”苏笙歌淡淡的说道。 在六公主的 身后,先前还一脸轻松的几个男人,如今看着苏笙歌的眼中,已写满了戒备,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如临大敌的味道。 蒙晕苏笙歌的蒙汗药是他们特制的,有多大的威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能够在没有服解药的情况下清醒过来,要么是她一开始就没有被迷晕,要么是他们的迷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说明苏笙歌绝不简单,可怜的六公主,还没有发现身后几个男人的异常,她只一门心思盯着苏笙歌。 “别在这里逞强了,你以为你故作高深的说几句话,本公主就会放你离开吗?不要痴心妄想,过了今天,你将会成为苏家的耻辱。” 六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笙歌的眼中,有仇恨的光芒在闪动,近乎疯魔。 “苏笙歌!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和本公主作对,这辈子你的时间不长了,下辈子若是再遇到本公主,记得躲远一些。”六公主得意的说道。 苏笙歌一开始还在听着六公主的废话,就在她打算打断六公主的话时,听到了六公主对自己的自称。 她自称本公主,可是在她身后,被雇佣的几位江湖草莽,却对此毫无反应,就好像是他们 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六公主的身份。 可是刚刚她假装昏迷的时候,清楚的听到六公主对自己的自称是本小姐, 这说明,一开始六公主与他们对接的身份,可能是家世显赫的小姐,所以他们本应该不知道六公主的身份。 可现在…… 苏笙歌怀疑,有人在借六公主的手针对自己,可那个人是谁呢?苏笙歌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着苏屋笙歌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几个男人,六公主的眼中带上了几分轻蔑。 “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没有看见,她已经对你们饥渴难耐了吗?你们还不过去满足她,难道不想要钱了吗?”六公主转头呵斥道。 一面是金钱的诱惑,一面是心中不安,选择哪个几乎不用思考。 “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享受本公主送给你的大礼吧。”六公主自以为潇洒的撂下,在这屋子里的最后一句话,转身想要向房外走去。 只是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几声哀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六公主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扭头向后看去,瞬间,她的眼睛颤抖了起来,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自她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第135章 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只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她请来的这六个男人,便都被苏笙歌撂倒在地。 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和逐渐向自己走来的苏笙歌,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自六公主的身体里蔓延。 她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半步,一脚踩在了大宫女的脚上,可她不但没有移开,反而是伸手抓住了大宫女的手臂。 纤细的手指不断收紧,力道大得指尖泛白,像是要捏断大宫女的手臂一般。 “你别过来本公主警告你,本公主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六公主,你要是敢对本公主做什么,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六公主声色厉苒朝着苏笙歌喊道。 寄希望于苏笙歌听到自己的话后,能够放自己一马。 可她高估了自己,在苏笙歌心中的位置。 “那天在悬崖边,我以为你已经学乖了,可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死心,还想要暗算我。” 苏笙歌冷笑了一声,看着六公主的眼神,毫无温度。 若是六公主只是想将自己绑出来打一顿,她可能还会放六公主一马,可对方把自己绑出来的目的,却是想毁了她的名节,让她为苏家蒙羞,让她去死。 已经不仅仅是小打小闹了,六公主的所作所为,彻底触碰到了 苏笙歌的底线。 “我是公主,我是君,你是臣。你那是如此羞辱于本公主,本公主想要报复回来有什么错?你让本公主丢人,本公主也让你丢人,一来一往很公平,不是吗?” 想到自己那日所遭受的屈辱,六公主心中的恐惧慢慢被愤怒所取代。 她没有错,错的是苏笙歌,这是苏笙歌欠她的,是苏笙歌活该! 六公主彻底说服了自己,她放开了握着大宫女的手,脊背挺直的看着苏笙歌。 “这次是本公主失策,雇佣了这么一群废物让你逃过一劫,但是下一次,本公主绝对不会手软,你等着瞧。” 六公主说完,甩袖便要带着大宫女离开。 而此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枚石子穿透了六公主面前的木板,一缕赤红色的夕阳,顺着那洞孔映照在了六公主的脸上。 前一刻还昂首挺胸,维持着自己尊贵与体面的六公主,下一刻,藏在裙摆下的双腿却已经微微颤抖。 “我让你走了吗?”苏笙歌的声音自六公主的身后传来。 一转头,苏笙歌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六公主的身后,且与六公主只隔一指的距离。 苏笙歌突然间的凑近,吓得六公主向后倒去,如果不是大宫女出手 及时,六公主怕是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本公主是走是留,还需要向你通报吗?你以为你是谁!”六公主低声呵道。 她想在苏笙歌的面前,维持她作为公主的尊贵,可是她已经被苏笙歌吓破了胆。 这走了音的声调,充满恐惧的眼神,以及颤抖不止的身体,都让她看起来如此可笑。 站在六公主身后的大宫女,看着苏笙歌越发凌厉的眼神,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苏小姐,万事请三思,再怎么说六公主也是陛下的女儿,若是六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想必苏家也是脱不了干系,您说是吗?”大宫女强自镇定地看着苏笙歌,开口说道。 大宫女面上看着镇定,但实际上心中已然是忐忑不安,她们此时身处郊外,那六个男人又完全不是苏笙歌的对手,若是苏笙歌对她们起了杀心,怕是她和六公主都没命回到宫中。 苏笙歌看着这一主一仆眼中对自己的恐惧,却又忍不住开口算计的模样,只觉得万分好笑。 “你拿苏家威胁我?”苏笙歌的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可惜你威胁错了人,只要今日你们全部葬身于此,那六公主的死活又与苏家有什么关系?” “死人是不会 开口说话的。” 苏笙歌的话,让大宫女和六公主脊背发凉,看着苏笙歌冷漠如刀霜的眼神,她们二人是真的怕了。 苏笙歌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们,这个想法让她们双腿发软,大宫女更是拼了命的想着逃生的方法。 硬拼她们是比不过的,六个男人都打不过苏笙歌,她们两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打倒苏笙歌? 可不硬拼她们还有什么方法呢?突然间大宫女灵光一闪,就在苏笙歌抬手之际,她快速的说道。 “就算你动手杀了我们,早晚也会有人查到苏家,宫中可是有人知道,我们出来是为了见谁。” 大宫女清了清嗓音,看着苏笙歌举在半空中的手继续说道,“我们若是消失不见,他自然会将此事禀报圣上,到时候你们苏家又能逃得过吗?” 平日里万分愚钝的六公主,在听到这话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而后求生的本能,让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对,本公主可是留了后手的,若是本公主出事,你们苏家定要同本公主陪葬!”这一声吼,气势如虹。 可是根本吓不到苏笙歌。 “你们这些话骗骗傻子还行,想要骗我?还差得远。”苏笙歌冷哼一声,一伸手,将六公 主拽离了大宫女的身边。 “你见过谁做坏事还要广而告之的,嗯?”苏笙歌的反问,让六公主同大宫女,瞬间呆滞当场。 情急之下她们竟然忘了这个漏洞,可是现在再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的脆响,在这间小屋中扩散开来,六公主的手臂已经折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苏笙歌竟然硬生生掰断了六公主的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霎时间席卷了六公主,叫她眼前一片漆黑,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我上次没有对你动手,你就以为我是在同你说着玩儿的,是吗?”苏笙歌嫌六公主的声音太过吵闹,又一次伸手卸掉了对方的下巴,让她只能红着眼睛呜咽。 六公主拼命的摇头,速度快的竟然晃出了残影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六公主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却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甚至有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这副模样可真是丑陋而又狼狈。 苏笙歌看着六公主这副模样,再度开口说道,“你们选的这个地方可这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去处,我若是再次将你们全部杀光,恐怕等你们的尸骨烂透了,也没有人会发现的,对吧?” 第136章 苏小姐被人撸走了 六公主是真的怕了! 看着苏笙歌越凑越近,六公主拼命的向后退去,此时的她心中万分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将苏笙歌绑到此地? 为什么不雇佣更多的人来,却只找了这么六个废物。 是的。 直到此刻为止,六公主后悔的也只是自己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而不是后悔对苏笙歌出手。 六公主现在虽然说不出话来,但苏笙歌看着对方为自己毫无愧疚的眼睛,就已经明白了六公主的想法。 “呵。”苏笙歌又是一声冷笑。 随后又是一声熟悉的咔嚓声响起,六公主的另一条胳膊也被苏笙歌掰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苏笙歌开口问道。 剧烈的疼痛,让六公主的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去,从出生以来,一直锦衣玉食她何时受过这般折磨? 听到苏笙歌的话,几乎是想都未想,便快速点头。此时的六公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结束这场折磨,她真的受不了了。 “不,你不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受不了这种疼痛而已。”苏笙歌慢条斯理的说道,与此同时,再一次对六公主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那只凑近的手掌,六公主条件反射的颤抖起了身体,她想要躲开 ,可是她的身后便是木墙,她退无可退。 就在六公主以为,苏笙歌要结果自己性命的时候,苏笙歌从她的头上拔下了一只金钗,甩手刺向了想要偷偷逃跑的大宫女。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想要到哪里去?” 大宫女捂着自己的脖颈,鲜红色的血液不断上涌,染红了她脖子上的金钗。 嗬!嗬! 大宫女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出现了一张红色的网,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占据了她整个眼眶。 噗通一声响,大宫女睁着一双眼睛,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机,六公主来不及尖叫,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啧。” 苏笙歌的眼睛看向了另外六人,“是谁指使你们绑架我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苏笙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但躺在地上的六人,显然并不想配合苏笙歌,他们捂着自己的伤处,话语中是明显的明知故问,“这是我们绑架你的人,不就在你的跟前吗?我们哪有什么目的,我们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 领头的大哥皱巴着自己的一张脸,熟练的开口求饶道:“看在我们只是小喽啰的份上,您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 这一次,我们保证以后好好做人,再也不做坏事。” 大哥竖起了手指,躺在地上的另外五人也跟着叫嚷道:“还请女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金盆洗手,绝对不再做坏事。” 看着六个人一副滚刀肉,摆明了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苏笙歌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原本打算,若是你们实话实说,我就饶你们一命,但看来,你们好像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们。” 苏笙歌话音一落,一颗石子破空而出,直接打穿了领头大哥的脑袋。 那大哥脸上讨饶的表情还未散去,便已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谁也没有想到,苏笙歌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动手,五个人脸上的表情一僵,看着苏笙歌的眼神,竟带上了几分冷烈的杀意。 先前还躺在地上,一副重伤未愈的五人,突然间全身上下的骨骼发出寸寸声响,五个人如灵蛇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 彼此对视一眼,直接对苏笙歌动起手来。 此时的他们,完全没了先前那副小混混的模样,一招一式干脆利落,看着招式的狠辣程度,像是哪家圈养出的死士亦或是杀手。 苏笙歌冷眉而对,不敢有片刻的分神,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苏 笙歌还是被对方打了两拳,受了些轻伤。 就在苏笙歌打算使用技能卡,取走这几人性命之际,五人对视一眼,扔下一只烟雾弹,趁着烟雾缭绕之时,消失在了这木屋之中。 看着转眼空荡起来的木屋,苏笙歌紧皱眉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目的。 看着躺在地上仍旧昏迷的六公主,苏笙歌转身走出了小屋,驾着马车悠悠哒哒向着城中走去。 将六公主一人丢在了木屋之中。 另一边,被迷晕的车夫睁开了眼睛,衣衫不整,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是不是又迟到了?铁塔一般的汉子甩了甩脑袋,抬脚向着小巷外走去,可刚走了没两步,那汉子瞬间回过神来。 眼前哪里还有他的马车,他被人迷晕了,苏小姐被别人接走可能会危险!这个认知让汉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顾不得衣衫未整的自己,那汉子抬脚便向着摄政王府的小门跑去,急促的敲门声让门房心烦意乱打开门的同时还不忘嘀咕一句。 “谁啊!别再敲了,再敲下去,门都快碎了。” 门房打开门,正想看这没礼貌的人是谁,结果却瞧见了衣衫不整的车夫。 “你怎么这样就回来了?”门房一脸惊讶地看着汉 子开口问道。 “出事了,出大事!”那汉子一脸焦急,“快带俺去找管家,苏小姐出事!” 那汉子平时最为实在,此时看着他焦急的模样,门房也不敢拖延,连忙带着汉子朝着管家的房间奔去。 一路上不管门房问什么,那汉子口中只喊着出大事了,直到来到管家的门前,被管家叫进了屋中。 这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悔恨而又焦急的说道,“管家,你快派人去救救苏小姐吧,苏小姐现在出事了。” “俺……俺被人迷晕了,一醒来马车不见了,苏小姐也不见了。”一个九尺壮汉,此时急得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 “苏小姐肯定是被坏人抓走了,管家你快点派人去找找苏小姐吧,如果是苏小姐不能平安回来,俺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那汉子将自己的胸口锤得砰砰作响,就差在脸上写着自责二字。 “这不是你的错。”管家快速的安慰了汉子一句,随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秦琊的房间。 快速敲了两下门,听到秦琊的声音,立马开门走了进去。 “王爷,苏小姐被人掳走了。”管家一开口,便让刚写好的大字毁于一旦。 “你说什么?”看着那歪歪斜斜的一撇,秦琊开口问道。 第137章 受刺激了 管家见秦琊没听清,立马又说了一遍,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的讲一遍。 这一次秦琊听清了管家的话,“本王知道了,叫上府中护卫,再点两百亲兵,给本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好的狼毫笔在秦琊的手中断成了两截,一种巨大的恐慌将秦琊包裹的密不透风。 像是有人在他的胸口破了一个口子,灌进了无数的冷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这一刻,秦琊的心中杀意涌现,无论是谁,他都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不惜一切代价! 秦琊的命令被如实的传达下去,摄政王府瞬间调动了起来,两百亲兵一部分在城中大肆寻找,另一部分则是来到了城外。 秦琊没有半点遮盖,找的光明正大,李承乾得到消息时,正在府中听着乐人弹曲。 “他们之间果然有问题。”李承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苏笙歌是他认定的女人,可怜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老实到了极点。 还未出阁就已经开始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真是半点都不检点。 另一边对此毫不知情的苏笙歌,正驾着马车走在官道上,与秦琊的人马撞了个正着。 “你这个时间不在府中吃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苏笙歌看了眼时间,一脸不解地看着秦琊问道,“你们这是要抓捕逃犯?”苏笙歌看了一眼秦琊身后的士兵,开口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没有大碍的苏笙歌秦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再听到对方要帮自己抓捕逃犯的话,一时间心中竟有些复杂。 “不必了。”秦琊拒绝了苏笙歌的帮助,并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你该回府了,本王让人送你。” 听到相送这个词,苏笙歌立马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拍脑袋开口说道,“王爷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知王爷。” 听到苏笙歌有事要说,秦琊立马调转了马头,和苏笙歌去往了另一处,在距离众人百米之外的距离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要同本王说?”秦琊的眼睛落在苏笙歌的身上,瞧见她肩膀处的脏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苏笙歌只当秦琊心情不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有一伙贼人,冒充摄政王府的车夫来绑我,我侥幸脱险,不过没有发现车夫的身影,不知道他是否已经遇害,还请王爷派人寻找一番。” 想到那个铁塔一样憨憨的汉子,苏笙歌的心中生出 一丝不忍来。 秦琊没想到苏笙歌将自己叫到此地,所说的重要事情居然是这个,一时间脸色黑如锅底。 “你就想同本王说这个?”秦琊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冷冽,让苏笙歌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避开了秦琊的眼神。 “我还想同王爷说声抱歉,是我连累了贵府的车夫,对方是冲我而来,那车夫是被我所累。” 苏笙歌说到此处,心中有些伤感那同时也生出了几分愧疚,若不是自己的缘故,对方也不会遭遇此事。 “我愿意为那车夫赡养家中亲眷。”苏笙歌开口说道。 “那车夫没事,只是被人迷晕了而已,不需要你来赡养他的亲眷。”秦琊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冲劲,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恼意。 心口处像是被人摞上了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又像是有人将他的心,丢在了腌菜的坛子中,一时间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过了个遍。 听到车夫没事,苏笙歌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 舔了舔唇,苏笙歌纠结,要不要将六公主的事情告知秦琊。 秦琊等了半天,只看到苏笙歌的头顶,却始终等不到下文,忍不住开口问道,“除了这件事之 外,你没有其他想要说的吗?” 秦琊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总之,他不想只在苏笙歌的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苏笙歌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将六公主的事情压在心中,虽然她相信秦琊的人品,但有些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为好。 “没有其他的了,就只有这个。”苏笙歌开口回答道。 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的时候也可以出卖一下人品。 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的蠢事,苏笙歌并不打算做,哪怕她已经和秦琊相处多日。 见苏笙歌将自己叫到此处,竟然真的只为说车夫的事情,秦琊狠狠的瞪了苏笙歌一眼,扭身便朝着自己的马儿走去。 他不能在苏笙歌跟说话了,再说下去,怕是要将自己活生生气死才是。 苏笙歌看着秦琊离去的背影,只当对方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琊又重新为苏笙歌安排了一名车夫,护送苏笙歌回到了苏府。 另一边,不知过了多久,六公主才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不知道是谁将她重新送回了宫中。 看着眼前熟悉的宫殿,六公主的脑子里,却全是大宫女 死时,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 “啊!” 六公主的下巴与胳膊被重新接了回去,此时的六公主状若疯癫,披头散发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六公主,六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太医。” 已经月上梢头,六公主的宫殿却闹闹哄哄,忙做了一团。 刚刚清醒的六公主,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嘴巴里只会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好像是一头濒临绝望的小兽。 想要为六公主诊治的太医,全都被六公主拳打脚踢,无法近身,最后还是皇后娘娘下令,让宫女太监们控制住六公主的手脚。 太医们这才靠近六公主为其诊脉。 “柳太医,小六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皱着眉头看着太医询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六公主这是遭受刺激,暂时迷惑了心智才会如此,待微臣为其开上几副安神药,六公主便能痊愈。”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松了口气,“那你便下去开药吧。”随后皇后娘娘大手一挥,遣了太医下去。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坐在宫殿首位,看着殿下跪成一片的宫女太监们,冷冷的开口问道。 “六公主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遭受刺激,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第138章 去乡下 皇后娘娘的问责,让宫殿内的呼吸声,都为之一顿,宫殿中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像是个哑巴。 六公主和大宫女是悄悄跑出了宫殿,她们既不知六公主是何时离开,也不知六公主是何时回来。 只知六公主回来时,浑身狼狈不堪,胳膊被人折断,下巴脱臼,怕公主出事,他们才匆忙找了太医为公主接上了胳膊与下巴。 为了不将事情闹大,她们还给太医塞了银子,请求对方守口如瓶,却不曾想六公主一觉醒来,竟疯魔了起来。 眼看着瞒不下去,他们这才去找了皇后娘娘主事。 至于六公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确实不知,只有六公主清醒过来,才能为皇后娘娘揭晓谜题。 众人齐齐将头埋下,久久不曾有人开口说话。 “怎么不说话!你们是哑巴吗?”皇后娘娘猛的一拍桌案,巨大的声响吓的宫殿内的人,齐齐为之一颤。 “倘若你们再不实话实说,本宫就把你们拉出去,通通杖毙!”皇后娘娘放下了最后的狠话,终于宫殿中有人承受不住这个压力,颤颤巍巍的从众人中抬起头来。 “启禀皇后娘娘,不是奴才们不想说,是奴才们真的不知道啊。”那宫女用颤 抖的声音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皇后娘娘说了出来。 知道在自己的管治下,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后宫如若无人之境,皇后娘娘彻底拉下了脸,脸色难看至极。 “传本宫的命令,六公主殿内所有的人,赐毒酒一杯,一个不留。”皇后娘娘的声音掷地有声,叫在场的太监宫女们齐齐哀嚎求饶。 但终究还是被人捂着嘴巴,全部拖了出去。 “今儿的事情不得泄露半分,所有知情人全部处死。”皇后娘娘掐着手中的指甲,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阴狠,她突然间有些庆幸,陛下今日歇在了美人的宫殿,并不知道此事。 否则这件事情传到皇帝耳中,她这个皇后怕是也做到头了。 今日宫里宫外,都不算太过安静,只有苏府中的苏笙歌,在房间内捧着苏语章的来信,舍不得放手,生生熬到后半夜才困极而睡。 六公主一觉醒来服了几贴安神药,精神确实好了许多,但脸色难看,苍白如鬼,同从前相比,更是沉默了许多。 面对皇后娘娘的质问,更是一字不发,只知摇头。 六公主不配合的态度让皇后娘娘极为恼火,拨给六公主宫殿的宫女太监,比往日多了一倍,看似荣宠加 身,实则步步监视。 皇后不想让六公主逃离自己的视线,也不想再发生先前的事。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好像只是眨了几下眼的功夫,时间便已经迈入了盛夏。 因着接连半月气温异常炎热的缘故,已经有不少书院的学生因中暑而晕倒,即使在房间内放了冰盆,也依旧没能阻止。 因此,书院为学生放了半个月的假期。 苏家更是借此机会,准备全家去往乡下庄子避暑。 在经历了三天的搬迁后,苏笙歌等人终于来到了乡下的庄子,因着庄子面积较小的缘故,苏笙歌,苏芳虞与和苏蔚儿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里。 苏芳虞住在正中间,苏笙歌和苏蔚儿一左一右。 “这乡下果真清凉许多,也不知这燥热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苏芳虞扇动着手中的团扇,看着外面的池塘,对苏笙歌说道。 苏笙歌喝了一口凉茶,又吃了两块冰镇西瓜,一肚子的水胀的她瘫在软榻之上。 听着苏芳虞的担心,苏笙歌安慰道,“快了,再过五六日的功夫,应该就会下雨了。”苏笙歌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日子,开口认真的回答道。 可苏芳虞并未将苏笙歌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玩笑似的打 趣道,“我怎么不知,你竟然还会夜观天象了,不过若真是如你所说那般,我也就放心了。” 苏芳虞看着苏笙歌这副难受的模样,拿起手中的团扇,为苏笙歌扇起风来。 视线落在苏笙歌那微凸的腹部,苏芳虞蹙起了眉头,“都说了让你少喝点凉茶,你还喝那么多,现在是不是肚子又难受了?” “我也不想,可是我太热了。”哪怕上辈子已经经历过这等时光,但重来一次,苏笙歌还是难以接受。 她这人不怕冷就怕热,一热起来,简直像是钻进了火堆中一般,连呼出口的气息,都像是能喷出火星子一样。 屋子里摆放再多的冰盆,都难以缓解体内的燥热,只有喝上这么一两口凉茶,才会缓解些许。 这不?才刚刚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苏笙歌便又受不了了,刚拿起茶杯,想为自己倒一杯,就被苏芳虞用团扇打了手背。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你的肚子都快炸了,且忍一忍吧,我让厨房给你冰了绿豆汤,晚些时辰喝两碗,消消暑气。” 苏芳虞蹙着眉头劝慰道,心中想着如何为苏笙歌消消暑气,总不能放任她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凉茶。 苏笙哥明白苏芳虞的苦心,再加上 此时确实喝了一肚子的水,再也撑不下去,便也点了点头,同意了苏芳虞的说法。 就在姐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悄悄话的时候,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两名身穿翠绿色衣衫的丫鬟,步履匆匆地来到了院子里,径直走进了苏蔚儿的房间,没过多久,苏蔚儿便脸色惨白,神色匆匆的跟着走出院子。 苏芳虞认出了那两名丫鬟,是在柳姨娘身边伺候的人,看着她们这副急匆匆的模样,不免疑惑的问道,“你们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柳姨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是。”跟在苏芳虞身边的丫鬟走出了房门。 正瘫在软榻上,毫无形象的苏笙歌听到这话睁开了眼,被热得有些晕乎乎的问道,“怎么了?姐姐怎么突然间,对柳姨娘那边的事情感兴趣了?” 面对苏笙歌的的疑问,苏芳虞开口解释道,“刚刚柳姨娘身边的两个丫鬟,去了苏蔚儿的房里,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我看苏蔚儿临走时脸色难看,步履匆匆的样子,这才让下人们出去打探一下。” 苏芳虞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前被苏蔚儿算计过一场,如今看到苏蔚儿有异动,难免不多加小心一些。 第139章 柳姨娘出事了 没等太久,被苏芳虞派去的两个丫鬟,便带着消息回到了苏芳虞的身边。 “奴婢打听到,柳姨娘用过午膳后便腹中不适,跑了十几趟茅房,如今已经瘫在床上,据说脸色苍白,怕是要不好了。” 丫鬟带来的这个消息,让苏笙歌瞬间睁大了眼睛,从软榻上直起了身子。 柳姨娘怎么可能不好?上辈子柳姨娘可是活到苏蔚儿嫁给李承乾,入主中宫,一生荣华,余生简直活的不能再好了。 “你确定?”苏笙歌开口说道。 “奴婢不敢有所隐瞒,说的全都是真的,柳姨娘的院子里都是这么传的。”丫鬟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到柳姨娘的病容,对吗?” 面对苏笙歌的询问,丫鬟点了点头。 “你怀疑柳娘是装病?”苏芳虞将人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她和苏笙歌二人后,方才开口问道。 苏笙歌点了点头。 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对母女可不见得,会是什么早夭的命数,与其相信柳姨娘重病,她更相信柳姨娘是在装病,正计划着什么阴谋。 “可是她图什么?”苏芳虞不解的问道,手中团扇扇动的速度,慢慢变缓了不 少,看样子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苏笙歌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图什么,但人总是说祸害遗千年,我不相信她真的会出事。” “别再想了,图穷匕见,我们且等着,早晚会知道柳姨娘图的是什么。”苏笙歌说的坦率,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上心中已经开始思索答案。 而被惦记着的柳姨娘,此时靠在在床上,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原本殷红的嘴唇上因干燥而蜕皮,看着竟有几分狼狈。 “娘,你这是怎么了?”苏蔚儿快步来到了柳姨娘的床前,面容难掩焦急之色。 “你们还在屋里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饶不了你们。”苏蔚儿赤红着眼眶,对着屋中众人喊道。 那副暴躁的模样,同往日里的柔弱不堪大相径庭,可在场的众人只觉得苏蔚儿孝心有加,心中感动的同时,连忙飞奔出府寻找大夫。 “娘你再坚持坚持,我们一定能够等到大夫的到来,女儿一定能治好你。”苏蔚儿拉着柳姨娘的手,神色间的担忧几乎要溢出眼眶。 看着前几日还同自己吵架的女儿,此时正握着自己的手,一副双 目通红的模样,这让柳姨娘的心中泛起一阵柔软来。 也让她觉得,这件事情做的很值得。 “你放心,娘没事,娘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吃上两天药很快就会好的。”柳姨娘伸手,将苏蔚儿略显凌乱的发丝勾到了她的耳后。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你的脸色。”此时的苏蔚儿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 虽然她口中讨厌柳姨娘这低贱的出身,害得她一出生就只能做一个庶女,不受重视,也不得宠爱。 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柳姨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对柳姨娘不管不问。 柳姨娘见苏蔚儿如此伤心,连忙将房中的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女儿同自己待在屋中。 “你附耳过来。”柳姨娘冲着苏蔚儿招了招手,小声的说道。 看着柳姨娘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苏蔚儿也渐渐收起了自己的眼泪,神情疑惑的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拉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肚子,此时的她已经手脚发软,根本没有力气再做旁的事情,只能让苏蔚儿自己靠过来。 等到苏蔚儿将耳朵贴过去,便听柳姨娘开口说道,“我这个没事,只是吃了点东西,让自己腹泻而已。” “ 平白无故你让自己腹泻做什么?”苏蔚儿不解的看向柳姨娘。 “你不是说你爹不疼你,只疼苏笙歌一个人吗?娘没有本事让你爹爱上娘,娘甚至还拖累了你,让你爹对你不喜,但娘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让你爹的眼里只有你。” 柳姨娘的话让苏蔚儿一下子呆住了,让苏语章的眼中只有她一个女儿,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到时候,苏笙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是她的。 想到这里,苏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要将她整个人全部燃烧起来一般。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蔚儿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呆呆的问道。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娘要你成为你爹唯一的女儿。” 柳姨娘的话像是一根钢针,扎的苏蔚儿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可是这和娘你生病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柳姨娘伸手戳了戳苏蔚儿的脑门,“要扳倒一棵苍天大树,哪里是一挥而就的事情,娘要做的就是慢慢刨掉它的根,让这棵树一点点枯萎而死。” 说到这里,柳姨娘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冷茫,柳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熟悉的腹痛席卷而来,让她不得 不推开苏蔚儿,爬下床,塌跌跌撞撞地向着外面跑去。 等到柳姨娘再一次从茅房出来时,整个人已经虚脱无力,需要靠人搀扶才能行走。 吴氏已经得到消息,带人赶了过来。 一进屋只看见了苏蔚儿,不见柳姨娘的身影,便开口去问道,“柳姨娘人呢?” “姨娘刚刚出去了。”苏蔚儿低眉顺眼的回答道,下一刻门帘被掀开,柳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内。 吴氏一转头便瞧见柳姨娘那张惨白的脸,先前她还以为是前来禀报的丫鬟,语气夸张,故意将病情说的严重。 可没想到如今一看,柳姨娘确实病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昨日里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成了这副模样?”吴氏上前一步,略有担忧的问道,“大夫过来瞧了吗?可说了些什么?” 苏蔚儿摇了摇头,“我刚刚差人去请了大夫过来,人还没到,还不知道姨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蔚儿担忧的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开口回答道。 “你姨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吴氏拉过苏蔚儿的手拍了拍,安慰她道。 但看着柳姨娘虚弱至此的模样,心中也是打鼓,不能确定柳姨娘是真的没事。 第140章 找凶手 没有让吴氏等太久,大夫便被丫鬟拉了过来。 一看见大夫出来,苏蔚儿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大夫的手,将其拖到了柳姨娘的床边。 “大夫,您快帮忙看看,我姨娘这是怎么了?”苏蔚儿的话中带了些许的哭腔,瞧着便让人心生不忍。 那被叫来的大夫也不敢多加耽搁,立马为柳姨娘握脉诊断。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这位姨娘没有大碍,只是误食了一些东西,才会造成腹泻不止的效果,待我开上两贴药,用上两天便好。”大夫捋了捋自己胸前的胡须,开口慢悠悠的说道。 听这大夫的意思,应当是没有大碍,吴氏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姨娘,但终归也是为苏家延续了香火,还是三弟后院唯一的女人,若真是出了些什么事,她怕也是不好向三弟交代。 “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只要能将其医治好,什么都不是问题。”吴氏打着保票说的。 “夫人还请放心,这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需要将身体内的毒素排出,只慢慢调理一下即可。”大夫开口安慰道。 “中毒?您是说有人给我姨娘下毒?”听 到大夫这个话,正趴在柳姨娘床前,默默垂泪的苏蔚儿瞬间炸了起来。 听到下毒这两个字眼,吴氏也是紧促眉头,想到近来家中之人,皆陆陆续续被人投毒,遭遇毒手,却又迟迟找不到凶手,吴氏的心便如烈火烹油一般煎熬难耐。 先前大房遭遇了毒手,眼下又轮到了三房,下一个遭遇毒手的人又会是谁?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家人性命,可能遭遇威胁,吴氏的心便再也无法安定起来,心中更是充斥着杀意。 大夫见苏蔚儿如此激动,被苏蔚儿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所漏洞,连忙开口弥补道。 “这位姨娘身体内确实含有毒素,但毒性并不大,老夫更倾向于是这姨娘吃坏了什么东西,亦或是接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若是你们实在担心,不如这样,就将这位姨娘今日所用之物全部呈上来,让老夫检查一番,便可知这毒的来源,以及究竟是为毒。”老大夫捋着自己胸前的胡须,开口说道。 听到这番话,吴氏连忙点头应了下来,对着柳姨娘房中众人吩咐道:“你们快去将柳姨娘今日入口的东西,全部带来,还有今日柳姨娘触碰过何物,也全都一并带上来。” 出于谨慎,吴氏不想放过一丝一毫,有可能的线索。 苏蔚儿重新趴回了柳姨娘的床榻边,并用双手紧紧握住柳姨娘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但碍于屋内人员众多,又不好将其说出口,只能用眼睛盯着自己的姨娘,想以此得到安慰。 柳姨娘对于大夫的话没有半点担忧,反动了两下手指,用眼神告诉苏蔚儿没事。 见柳姨娘一副全然放松的姿态,苏蔚儿的这颗心也算是终于放了下去,可眼睛却总不由自主的盯着老大夫的手看,想要看看看,这毒最终被放在了哪里。 因为呈上的东西过多,老大夫检查的速度也略微慢了下来,苏蔚儿和满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瞧瞧老大夫的检查结果。 桌上摆放食物,每一个都被老大夫尝了一口,最后老大夫将一碗平平无奇的绿豆汤,端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绿豆汤中被人下了玉米汁,单独观看,两种物品并没有什么,但实际上他们却是相克的药,当它们两样东西合在一起时,必然会产生让人腹泻不止的毒药来。”听到老大夫这么说,吴氏的脸色好好看了些许。 但苏蔚儿的脸色仍旧难看至极,“那这两种混合在一起,吃多了会致 命吗?” 老大夫听到苏蔚儿这个问题,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脸色苍白的柳姨娘身上,看着对方这副孱弱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任何东西都不是绝对的,食物相克所产生的毒素虽然不多,但若是遇到体弱多病,或身体本就不太好的人的话,也是有可能的。”老大夫没有将话说的太死。 但有这话就已经足够了。 不顾有外人在场,苏蔚儿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接触发生的脆响,震耳欲聋,可见跪的力道不小。 “这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姨娘,还请大伯母做主,务必抓住凶手,为我姨娘讨回公道。”苏蔚儿说着竟跪在地上,对着吴氏的方向磕起头来。 看着大夫尴尬的视线,吴氏虽然心中不喜苏蔚儿此时的做法,但也能理解苏蔚儿一片拳拳爱母之心。 那大夫也算是极为有眼色的人,他拿起自己的医箱背在了背上,对着吴氏拱手说道,“药方也留下了,此处应当没有老夫的事了,老夫这就告辞了。” “辛苦您跑一趟了。”吴氏说着,招手叫丫鬟将大夫送了出去,顺便结算诊费。 房间中苏蔚儿还跪在地上,泪水忍不住的下流,抽抽噎噎的模 样,哭的吴氏略显无奈的口气。 但心中也算是对苏蔚儿改观了不少,毕竟一个孩子只要够孝顺,就算身上有一些缺点,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必然严查不怠,绝对不会放走凶手,让你姨娘白白遭受这种罪过。” 吴氏伸出手将苏蔚儿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并开口向其保证道。 有了吴氏的保证,苏蔚儿脸上的神色果然好了不少,眼泪也慢慢止住了。 “多谢大伯母,愿意为我母亲做主。”苏蔚儿一脸感动的说道。 见终于安抚好了苏蔚儿的情绪,吴氏便想带人走出这个房间,在一个打扰不到柳姨娘的地方,为其找出幕后凶手。 可吴氏才刚刚挪动了两步,便被躺在床上的柳姨娘出声叫了下来,“大夫人,不知您能否留下来,在妾身的屋中审查,妾身想知道是谁恨我至此,竟然下毒,想要害我性命。” 得亏那大夫临走时为柳姨娘扎了几针,让她腹中不再绞痛,也暂时抑制住了她想去茅房的想法,不然她怕是也没有机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了。 看着柳姨娘副病殃殃的模样,吴氏的心中生起了恻隐之心,“也好,坚持不住便告诉我一声。”吴氏答应了下来。 第141章 泼脏水 她也曾中过毒,知道那种迫切的,想要抓住凶手,究竟是何等心情。 强烈的共情,让吴氏不忍拒绝柳姨娘的要求。 “今天中午所有到过小厨房,碰过绿豆汤的人,通通带过来。”吴氏开口说道。 很快吴氏的命令便被执行了下去,正在厨房为苏笙歌准备绿豆汤的季嬷嬷,就这么被吴氏和柳姨娘院中的人带走了。 这一幕被前来寻找季嬷嬷的连芸,看在了眼里,眼见着季嬷嬷被人带走,连芸立马向小院的方向跑去。 “小姐,大事不好了。”连芸气喘吁吁的冲进了苏芳虞的房间,看着正瘫在软塌上,昏昏欲睡的苏笙歌,大声的喊道。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没拦住连芸,便跟着一起走到了内室,同苏芳虞请罪。 “是奴婢失职,没能拦住连芸姐姐还请小姐责罚。” 苏芳虞挥了挥手,对那丫鬟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听见苏芳虞并不打算责罚自己,小丫鬟的脸色才算是,多云转晴,露出了一丝快活来。 待到小丫鬟退去,被连芸一嗓子嚎醒的苏笙歌,撑着身体慢慢坐直,而后问道,“你先冷静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连芸心 中知晓自家小姐,向来看不上柳姨娘那对母女,眼下季嬷嬷莫名其妙被对方的人带走,这要让连芸如何冷静下来。 “季嬷嬷被柳姨娘院子里的人带走了,她们看着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所以奴婢就赶紧过来找小姐了。”连芸焦急的说道。 “他们将寂寞带走,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还请小姐快去救救季嬷嬷。” 不用连芸说,苏笙歌和季嬷嬷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也不可能放任季嬷嬷就这么被对方带走。 当下苏笙歌的瞌睡虫一扫而光,只见她直接从软榻上蹦了下来,匆忙的穿上鞋子,便朝着柳姨娘的院子飞奔上去。 苏笙歌的速度奇快,苏芳虞还没反应过来,便只瞧见了苏笙歌离去的背影。 连芸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一时间就只剩下苏芳虞被扔在了原地。 “怎么这般风风火火,倒是等等我呀。”苏芳虞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团扇也跟了上去,想瞧瞧柳姨娘那对母女,到底要作什么妖蛾子! 被苏笙歌记挂的季嬷嬷,一头雾水的被带到了柳姨娘的方中,和季嬷嬷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厨娘并一个小丫鬟。 她们三个人被圈 在屋内的正中央,柳姨娘在苏蔚儿的搀扶下,倚靠在了床榻上,脸色惨白,神情憔悴的看着屋中间站着的三人。 季嬷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过来,她略有诧异的看了眼憔悴的柳姨娘,眉头紧蹙,看着屋中的氛围,心中直觉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众人皆知,季嬷嬷是苏笙歌身边的贴身嬷嬷,现如今被带到此地,让吴氏诧异不已,不知道季嬷嬷怎么会被搅进这件事里。 不过诧异归诧异,该审问的事情还是要审问下去。 可看着畏畏缩缩的厨娘与小丫鬟,和此时仍旧仪态出众的季嬷嬷,吴氏一时间竟不知要问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坐在床榻边的苏蔚儿开口了,“姨娘今日喝的绿豆汤中,被人下了毒,下毒的人选就是在场的三位。” 苏蔚儿话音未落,那厨娘和丫鬟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苏蔚儿开口辩解道,“奴婢是无辜的,奴婢不知啊。” 那厨娘和丫鬟皆是一脸惶恐之色,对比之下,季嬷嬷要显得镇定许多。 苏蔚儿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厨娘与丫鬟,而后抬头看向季嬷嬷,“季嬷嬷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嬷嬷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心中已然有了计 较,这对母女今日设下此局,怕不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能豁出命来做局,就算是活了半辈子的季嬷嬷,也不得不佩服这对母女的心性与手段。 “老奴什么都不知,老奴今日去厨房接触绿豆汤,皆是因为小姐苦夏,老奴想为小姐打碗绿豆汤,放至井中冰镇半日,好让小姐能够喝上一口。” 季嬷嬷看了一眼苏蔚儿与柳姨娘,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二小姐所说的下毒之事,老奴一无所知。” “所有下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苏蔚儿红着眼眶,一副悲愤不已的模样。 “不知道季嬷嬷可否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并未下毒,还有你们二人,你们可有证据证明自己?” 苏蔚儿为了不让别人瞧着,自己像是故意针对季嬷嬷,便开口,顺带问了地上跪着的两位。 听了苏蔚儿的话,季嬷嬷再一次蹙紧了眉头,那里有证据来证明自己从未做过恶事。 要是地上跪着的厨娘,突然间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季嬷嬷一眼,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不敢说出口一般。 这幅异常的模样被众人看在眼中,苏蔚儿更是乘胜追击的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不要害怕, 大伯母和我都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这话,那厨娘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再次看了季嬷嬷一眼,而后用破釜沉舟似的语气说道。 “奴婢虽然不能自证清白,但奴婢在厨房里看到季嬷嬷,曾向熬制绿豆汤的锅中,加入了些什么东西。” 那厨娘的话,让坐在一旁的吴氏迅速站起身来,眼神冷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厨娘,再一次开口确认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确定你看到了这一幕吗?你想好了再回答,若是被我发现你开口撒谎,我定不会轻饶于你。” 季嬷嬷可是苏笙歌身边的贴身嬷嬷,若是这事被算在了季嬷嬷的头上,站在季嬷嬷身后的苏笙歌,也免不了要被世人指责泼脏水。 他们不会说是季嬷嬷主动杀人,只会说是苏笙歌站在背后指使,季嬷嬷不过是她手中的筏子。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苏蔚儿也算是明白了柳姨娘的苦心。 无论如何,谋杀姨娘的这个名声,必须扣在季嬷嬷的身上,不然姨娘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岂不是白白受罪? 想到这里,苏蔚儿的眉宇间带上了一丝坚定之色,而站在屋中的季嬷嬷,更是双眼如刀的看着污蔑自己的厨娘。 第142章 来救人了 “奴婢绝不敢乱说话,如果是奴婢乱说话,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拔舌之苦。” 厨娘像是怕别人不相信自己,连忙竖起手指,指天发誓。 这般恶毒的誓言一发,倒叫吴氏一时间惊疑不定,不敢开口。 有没有在绿豆汤中下药,季嬷嬷本人才是最清楚的,可眼见对方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甚至还拿满天神佛来堵悠悠众口。 这种行为简直可恶至极,丝毫没有对于神佛的敬畏,气的季嬷嬷浑身发抖,看着对方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季嬷嬷,奴婢这也是没有办法,奴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毒害柳姨娘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吧。”那厨娘说到最后,在季嬷嬷的视线中悄悄降低了音量。 但她先前说的话还回荡在众人的耳畔,让众人看向季嬷嬷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审视与打量。 “你这般信口雌黄不敬神佛,就不怕死后会遭天谴吗?就不怕你今日所做的恶报,报应在你家人的头上吗?”季嬷嬷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厉声喝道。 先前厨娘所发的誓言仍犹在耳,众人在这般恶毒的誓言之下,心中不免偏向了厨娘几分,再加上众人心中一直知 晓,苏笙歌与柳姨娘母女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厌恶。 若是因此指使身边的嬷嬷毒害柳姨娘,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季嬷嬷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哪能看不出众人对她的怀疑,可她被这厨娘一口咬死,确实让她百口莫辩,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投毒。 “季嬷嬷你还有何话要说?”吴氏眼神复杂的看了季嬷嬷一眼,开口问道。 私心里,她是希望季嬷嬷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奴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但老奴确实是被诬陷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奴的清白,天上的神仙们都看着呢。” 季嬷嬷眼神凶狠的看向,跪在地上污蔑自己的厨娘,以及躺在床榻上的柳姨娘母女。 “我一直都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们母女,可我没有想到,你身为姐姐身边的贴身嬷嬷,竟然对我姨娘做出这等恶毒之事。”苏蔚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季嬷嬷开口说道。 “你这么做真的是太过分了,跟你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真的是害怕,哪一天我和姨娘睡过去,就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苏蔚儿这话说的可谓是诛心之言,季嬷嬷听到这番话,脸 色更是黑如锅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污蔑老奴。”季嬷嬷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柳姨娘,终于开口了,“大夫人,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这么些年,在苏府中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柳姨娘说到这里,重重的喘了口气,腹泻了那么久,终归是伤了她一些元气,让她看起来格外的虚弱,甚至已经到了近乎孱弱的地步。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让妾身心寒,也让妾身万分后怕,求大夫人看在妾身为将军育有一女的份上,留下妾身这条性命吧。” 柳姨娘说着便要挣扎下床,被坐在一旁的苏蔚儿拉着手臂,硬生生按在了床上,“姨娘,你现在身体还未大好,不宜多动。” “蔚儿说的是,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在床上躺着说话吧。”吴氏也赶忙上前,拦住想要下床的柳姨娘。 柳姨娘便趁机抓住了吴氏的手,一双水润的秋瞳中,荡漾着层层波纹,“大夫人,妾身求您,求你将季嬷嬷杖毙吧,这等恶仆不死,妾身难以安眠,唯恐哪日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 阳。” 有姨娘的话音刚落,房间中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满头大汗的苏笙歌闯进了屋内。 “怎么都聚在这里?有什么热闹的事情,怎么不叫上我?”苏笙歌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擦自己额前的汗水,又转头看向季嬷嬷,发现对方身上并无伤痕,这才放下心来看向柳姨娘母女。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苏笙歌一跳,青天白日里,柳姨娘竟顶着一副恶鬼般的面孔,倒叫人看了一眼,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苏笙歌的到来,算是柳姨娘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此柳姨娘的脸上都是平平淡淡,并未出现任何惊异之色。 “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惩治一恶仆而已。”柳姨娘气喘吁吁的说道。 吴氏却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苏笙歌,想着季嬷嬷对苏笙歌的重要性,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叙述了一遍。 虽然和苏笙歌相处的时间,没有同柳氏母女二人相处的久,但苏笙歌是什么人,她心里已经很清楚,苏笙歌绝对不会是一个指使手下,对别人下毒的人。 同时她也不相信,一直守着苏笙歌的季嬷嬷会做出这等恶事。 不管吴氏此时脑中在想些什么,苏笙歌听到吴 氏叙述的内容,心中已经翻起海浪来。 几乎是想也没想,她便断定,这一定是柳氏母女的阴谋。 “我相信季嬷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想要证明季嬷嬷的清白也很简单。”苏笙歌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吴氏立马来了精神,“你要怎么证明?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吴氏这话相当于默认了季嬷嬷的清白,看着苏笙歌一出现,吴氏就毫不犹豫和对方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场景,苏蔚儿的心中,便是万分的不满。 苏蔚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柳姨娘抓住了手指,并给了苏蔚儿一个制止的眼神。 为了今日的事,她已经上上下下全部打点好了,根本不会给苏笙歌留下任何一个破绽,让她能够为季嬷嬷证明清白。 今日季嬷嬷必死无疑! 苏笙歌将视线落在了厨娘的身上,“你说你曾亲眼见到,季嬷嬷往绿豆汤中加了东西,那我来问你,季嬷嬷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将东西加进了锅中?” 厨娘听到苏笙歌的问题,连忙举起手来学了一下。 看着厨娘的动作,苏笙歌继续开口说道,“按照你刚刚所学的姿势,季嬷嬷的手指势必会碰到瓶口,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她的手曾经碰到过玉米汁。” 第143章 洗脱嫌疑 那厨娘不知苏笙歌说这话是为何意,眼神悄悄的撇向床上躺着的柳姨娘,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而后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没错。”厨娘故作回忆的想了一会儿,而后开口肯定了苏笙歌回答。 季嬷嬷先前已经见识到了对方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嘴脸,现在听到对方这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倒也不算意外,只是眼中满是嘲讽。 季嬷嬷没有说话,她相信苏笙歌。 苏笙歌见着厨娘肯定了自己的话,便转头看向吴氏开口请求道:“还请大伯母为我找两颗柠檬,和一棒玉米过来。” 吴氏不知苏笙歌要这两样东西是要做些什么,但苏笙歌既然开了口,她便交代下人将这两样东西,为苏笙歌拿了过来。 一直跟在苏笙歌身后的苏芳虞也走进了屋中,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吴氏的身后,小声的询问吴氏发生了些什么。 见是自己的女儿过来,吴氏便拉着苏芳虞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到吴氏的叙述,苏芳虞条件反射的看向了瘫在床上的柳姨娘,以及坐在她身边的苏蔚儿,眼中写满了怀疑与审视。 不过在看到柳姨娘此刻如此孱弱的模 样后,苏芳虞目光微顿,眼中带上了几分复杂,但这并不能打散她对柳姨娘以及苏蔚儿的怀疑。 甚至在看到柳姨娘折腾成这个模样后,心中对柳姨娘母女的忌惮但更甚以往。 很快,先前被派出去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屋内,并将托盘中的东西,摆放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苏蔚儿看着摆放在众人面前的柠檬与玉米,心中隐约升起几分不安了,她看向柳姨娘,见柳姨娘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现在请大伯母叫人,将这玉米碾成汁来。”苏笙歌开口说道。 吴氏不知道苏笙歌的瓶子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将这玉米弄成汁做什么?” “大伯母不要着急,一会便会知晓。”苏笙歌卖了个关子开口道。 苏芳虞但心中也是十分好奇,苏笙歌此举的目的,但她相信苏笙歌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伸手安慰吴氏道。 “母亲,笙歌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就在一旁看着就好。” 吴氏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仍旧焦急万分。 很快,苏笙歌索要的玉米汁便被弄好,放在了碗中,与此同时,苏笙歌拿起发间的金钗,将柠檬意一分为二。 “这是刚刚弄 好的玉米汁,是黄色的。”苏笙歌开口说道,并将碗中的玉米汁,在众人的面前晃了一眼,让在场所有的人能够看清玉米汁的颜色。 “确实是黄色。”吴氏点了点头。 下一刻,众人就见苏笙歌手中拿着那被一分为二的柠檬,悬在了装有玉米汁的碗的上方。 而后,苏笙歌指节用力,直接将柠檬捏出的汁水,滴在了装有玉米汁的碗中。 苏笙歌重新拿起碗,不过这一刻,碗中的汁水不再是黄色,而是变成了粉紫色。 这样神奇的一幕,叫屋中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精彩,一个个抻长了脖子,看着苏笙歌手中碗,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黄色的汁水会变成粉紫色? 而躺在床上看见这一幕的柳姨娘,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我想你们刚刚也看见了,玉米汁碰到柠檬汁会变成粉紫色,想要知道季嬷嬷有没有在绿豆汤中放玉米汁,那就用柠檬汁试一试便知。” 苏笙歌说着,将手中另一半柠檬,递到了季嬷嬷的面前,看着苏笙歌的眼睛,季嬷嬷一下子明白了苏笙歌的意思,二话不说便接过了柠檬。 当着众人的面,季嬷嬷将柠檬捏出的汁水,涂在了自己的手上,将其举起,在众 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季嬷嬷的手并没有变色。 这一结果,让刚刚还信誓旦旦,说季嬷嬷在绿豆汤中下药的厨娘,一下子跌坐在地,脸色惨白,额角有冷汗沁出。 苏笙歌用自己的方式,在众人面前为,季嬷嬷证明了她的清白。 眼看柳姨娘的计谋要被苏笙歌破坏,坐在一旁的苏蔚儿再也等不下去,开口说道,“从她下药到现在为止,中间隔了那么长的时间,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洗手,如果是洗了手,自然不会变色了。” “想要知道季嬷嬷从厨房出来后,有没有洗手,这很简单。只需要将季嬷嬷进厨房,到她被抓为止,这一段时间内所有见过季嬷嬷的人都集中起来,问清楚他们在何时何地见过季嬷嬷,整理一下他们见季嬷嬷的时间,便可知季嬷嬷有没有洗手。” 虽然苏芳虞的这个方法有些麻烦,但确实是能够解决苏蔚儿疑惑的一个方法。 “芳虞说的有理,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为了还原事情的真相,不错怪,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麻烦一些也是值得的。” 吴氏说罢,便将此事安排了下去。 暂时为季嬷嬷解除了危机,苏笙歌便寻了一处阴凉处,一屁股坐了下去,和众人一起等待最新的 结果。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跪在地上的厨娘与丫鬟已经面色惨白,身子也微微发抖,瞧着像是一副坚持不住的模样。 那厨娘小心翼翼的瞧了柳姨娘一眼,眼中带着恳求之色,但心中有事的柳姨娘,哪能注意到这微不足道的视线。 虽说这件事有些麻烦,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被整理了出来,季嬷嬷也算运气极好,无论去哪里,总有人跟在季嬷嬷左右。 满庄子的人都可以为季嬷嬷作证,证明她从厨房出来,一直到被抓之前,都未曾洗过手。 有那么多证人的证词,季嬷嬷身上的嫌疑自然被清洗干净,眼下最有嫌疑的人选,便落在了厨娘与丫鬟的身上。 比起从进屋中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丫鬟,出口污蔑季嬷嬷又发下毒誓的厨娘显然更有嫌疑。 那跪在地上的厨娘,也深知自己此时的处境不妙,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隐蔽,当即抬起了头看向柳姨娘。 厨娘的反应被苏笙歌看在了眼里,想到自己为何舍弃了凉茶与冰镇好的瓜果,一路狂奔而来,还要忍受着满身的燥热,苏笙歌的心中便极为不耐。 不是想抓凶手吗?我成全你。苏笙歌牵动唇角,瞟了一眼床上的柳姨娘,心中想到。 第144章 我有证据 “既然季嬷嬷是清白的,那开口污蔑季嬷嬷的人,是否就是真正的真凶呢?”苏笙歌看着跪在地上的厨娘,开口说道。 苏笙歌的话,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厨娘的身上,看着厨娘此时面容苍白,眼神躲闪的心虚模样,众人在心中已经断定厨娘心中有鬼,她就是要谋害柳姨娘的人。 眼看着自己要被当成下毒,谋害柳姨娘的人,厨娘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求饶,“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姨娘,你快替奴婢说说话呀!”厨娘的这句话成功让众人的视线落在了柳姨娘的身上。 苏蔚儿看着吴氏那怀疑的视线,心中对乱说话的厨娘恨极了,看向厨娘时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你自己犯下这种错事,还想让我姨娘替你说话,是打量我姨娘心善,便想以此要挟她吗?” 若是柳姨娘先前不曾开口,说要杖毙季嬷嬷,倒还能说上一句心地善良,可眼下说出这话,只会让人觉得她心中有鬼。 “像这等毒害主家的恶仆,就应该乱棍打死,还有她的家里人,也应当通通逐出府去,不能再留。 ” 苏笙歌看着柳氏母女的反应,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开口说着厨娘的下场。 那厨娘一听苏笙歌的话,本就已经动摇的心,眼下彻底跑向了另一处去。 “笙歌小姐饶命啊,这件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是听命于人啊。” 听到这厨娘说出这番话,柳姨娘本就煞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她悄悄的捏了一下苏蔚儿的手,而后闭紧了双目。 接到指示的苏蔚儿,当即开口哭喊道,“姨娘你怎么了,姨娘,快去请大夫!”苏蔚儿猛的出声,打断了那厨娘的话,也搅乱了房中的安静。 看守在房中的婢女,立马掀起帘子向外跑去,房中的苏蔚儿趴在柳姨娘的身上,眼眶通红泪流不止,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姨娘不要有事之类的话。 “今天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一切等我姨娘醒来之后再做打算,可好?”苏蔚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柳姨娘,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吴氏也不是傻子,这母女二人明摆着瞒了自己一些事,可眼下因为柳姨娘这一晕,确实不好再问下去。 就在吴氏打算将厨娘与丫鬟压下去,过后再继续审问的 时候,一直不吭声的苏笙歌,一边用手为自己扇着风,一边来到了柳姨娘的床前。 “你要做什么?”苏蔚儿一脸戒备的看着苏笙歌,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又开口补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我姨娘的身体,现在天气炎热,室内本就憋闷,太多的人围在床边,会让我姨娘透不过气的。” 苏蔚儿的话听上去,是一片拳拳爱母之心,可这点爱心却并不能打动苏笙歌。 她在苏蔚儿的注视下,唇角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来,“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虽然说不是神医圣手,但是让一个昏迷的人清醒过来,还是有办法的。” 苏笙歌说罢,不顾苏蔚儿的阻拦,直接用拇指掐在了柳姨娘的人中上,用力之大,险些将柳姨娘的皮肉抠出血来。 虽说是姨娘之身,但柳姨娘也从未吃过苦,也算是娇生惯养之人,哪里能承受得住苏笙歌这一指。 就在苏蔚儿还想阻拦之际,柳姨娘已经承受不住疼痛,睁大了眼睛,痛哭出声。 “你瞧,这不就清醒过来了吗?”苏笙歌收回自己的手,目光挑衅地看了苏蔚儿一眼,随后将刺人的视线,落在了柳姨娘的身 上。 “柳姨娘请放心,无论你晕倒多少次,我都能给你叫醒,保证会让你在清醒的状态下,抓住毒害你的凶手。” 苏笙歌说罢,便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厨娘的身上,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是听命于人,你听谁的命?想做何等事?如果你从实招来,我可保证你家人无忧,但你若偷奸耍滑,还想蒙混过关,你和你的家人我都不会放过,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 苏笙歌的话,就像是柳姨娘的催命符,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竟然败给了一颗柠檬, 在苏笙歌的背后,柳姨娘的脸色迅速灰败起来,苏蔚儿看了一眼柳姨娘的脸色,霎时间来了个透心凉,她将阴狠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厨娘,目光中的威胁之意不加掩饰。 但厨娘可顾不了许多,庶女再厉害,也终归只是个庶女,苏笙歌可是嫡生子女,她若是发起狠来,他们一家人都要因为她的贪心而遭殃。 厨娘赌不起,也不想赌。 “若是奴婢实话实说,笙歌小姐真的能放过奴婢的家人吗?能帮忙保住奴婢家人的性命吗?”为了以防万一厨娘又加了一条,用来确保万无一失。 苏笙歌点了点头。 见苏笙歌 同意保下自己的家人,厨娘也算是放下心来,她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开口说道。 “那绿豆汤中的玉米汁确实不是奴婢所下,但奴婢开口陷害季嬷嬷,却是听从了柳姨娘的吩咐。”厨娘直接开口爆下一个惊天巨雷。 “你胡说,姨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苏蔚儿开口质问的同时,不忘反驳厨娘的话。 “你这个人信口雌黄惯了,先前还在众人面前发毒誓,信誓旦旦的说是季嬷嬷投毒,眼下见诬陷季嬷嬷不成,又想诬陷我姨娘为自己洗脱冤屈,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入我苏府的大门,来人,把她拖出去仗毙!”苏蔚儿高声呵道。 她要杀了这个乱说话的厨娘,要维护柳姨娘的清白,但她这样的急躁举动,恰恰反向证明了此事与柳姨娘有关。 若是没有关系,又何必这么激动着急呢? 想到这里,吴氏与苏芳虞皆用怀疑的视线,看向柳姨娘与苏蔚儿。 跪在底下的厨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连忙开口道,“奴婢有证据,奴婢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属实。” 厨娘的话一出,苏笙歌立马挥手,前来抓住厨娘的人也依照指令退了下去。 第145章 柳姨娘的惩罚 这么一通折腾,厨娘的心已经高高的悬起,哪怕抓住她的人已经退了下去,但她的心依旧无法落到实地。 此时的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有牢牢的站在苏笙歌这边,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厨娘毫不犹豫地伸手,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张银票,“这个就是证据。”厨娘大声的说道。 “这张银票,就是当时柳姨娘找奴婢的时候,收买奴婢所用,若是不相信,大夫人和笙歌小姐都可以去查,奴婢可能会说谎,但是钱庄绝对不会说谎。” 厨娘说着,将怀中的银票递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看着上边一百两的数额,苏笙歌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依偎在床上的柳氏母女二人。 “还没中毒之时,就知道找人串通污蔑季嬷嬷,那想必今日中毒一说,也是柳姨娘自导自演吧?” 苏笙歌将那银票当做扇子扇动起来,带来的微风中,都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味。 “为了污蔑我身边的一个嬷嬷,柳姨娘能对自己下此狠手,也是让我心生敬佩。” 苏蔚儿紧紧抓着柳姨娘的手,心中想着辩解之词,额头上甚至已经急出了汗水来,但她顾不得擦拭。 一心想着如 何扭转乾坤,为柳姨娘洗脱罪名,但人证物证具在,又哪是那么容易洗脱的? 柳姨娘的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苏笙歌扇动银票的声音。 站在堂下,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脏水的季嬷嬷,脸色难看的出声问道,“不知老奴是哪里得罪了柳姨娘,要让柳姨娘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污蔑老奴的清白,要老奴的性命。” 季嬷嬷的态度,明显是要为自己讨要一个说法。 可躺在床上的柳姨娘,却开始默默垂泪,声音从刚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面的嚎啕大哭,哭的屋内众人皆是一脸的问号。 “季嬷嬷这个受害人还没哭,柳姨娘身为加害者,有什么可哭的?”苏笙歌拿着银票,冷嘲热讽道。 “妾身只是一时糊涂,明明妾身也是将军的女人,但季嬷嬷对妾身的态度,还不如对待一个奴婢来的尊敬。”柳姨娘哭诉道。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对季嬷嬷动了杀心?”苏芳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季嬷嬷对自己不敬,就费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也要仗毙了季嬷嬷。 一时间,苏芳虞看向柳姨娘同苏蔚儿的眼神,都带上了浓浓的戒备与警惕, 怪不得苏蔚儿几次三番对自己下毒手,原来她们母女二人竟是一脉相承。 真是太可怕了。 对于苏芳虞的质问,柳姨娘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哭泣。 外面的天气本就烈日炎炎,晒得人心烦意乱,再加上这声声啜泣,更是让人烦上加烦。 再者说,这件事本来错的就是柳姨娘,吴氏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哭得如此伤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人是她呢。 吴氏冷下了脸,对苏笙歌说道,“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明,怎么处置柳姨娘你说了算。” 吴氏将柳姨娘的处决权交给了苏笙歌。 如果可以,苏笙歌恨不得这对母女当场去死,可眼下她办不到,只能徐徐图之,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向柳姨娘的眼中带着冰霜。 这种充满恶意的视线,看的柳姨娘心中不安,她不过是诬陷了一个下人,就算要严惩于她,也不能让她伤筋动骨,不过是动动皮毛罢了。 想到这里,柳姨娘放下心来。 苏笙歌心中却是有些可惜,可惜今日柳姨娘冤枉的人不是她,不然单单凭借这一点,她就能将柳姨娘扒皮拆骨,叫苏蔚儿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彻 骨止痛。 屋内众人皆屏息凝神,聆听苏笙歌接下来的话。 “那就罚柳姨娘在祠堂跪上三日,焚香用斋,手抄佛经,以清洗心中的罪恶吧。”苏笙歌开口说道。 听到只是罚跪在祠堂,苏蔚儿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庄子里可没有祠堂给柳姨娘跪,想要跪的话,最起码还要再等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 到时候免除罚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笙哥看着苏蔚儿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淡定地补充道,“我差点忘了,庄子里没有祠堂,既然如此,那就跪在庄子里的小佛堂吧。为了以表诚意,还请柳姨娘明日就去小佛堂跪着吧。” 苏笙歌的话,让苏蔚儿瞬间怒火中烧,她赤红着一双眼,为自己披上了委屈的外衣,可怜巴巴的看着苏笙歌开口说道。 “我也知道姐姐在生姨娘的气,可是姨娘如今大病未愈,就算要罚,也要等姨娘病好起来才行啊。” 听着苏蔚儿这番话,苏笙歌冷笑了一声,“你姨娘还病着都不忘夺人性命,如此坚强,只不过跪上区区三日又何妨?” 苏笙歌这般阴阳怪气的话,让苏蔚儿心中的火气,只增不减,她还想要再说些什 么,却被吴氏开口打断。 “够了,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吴氏开口,为今日的这桩闹剧,定下了结果。 “我可是会派人前去监工的,希望姨娘到时候能诚心悔过,说了三天,少一个时辰也是要给我补回来的。” “你!” 苏蔚儿看着苏笙歌此时得意的嘴脸,心中的怒火,简直要将她焚烧成灰。 但她刚动一下,手就被柳姨娘紧紧的握住,“放心吧,不会少的。”柳姨娘咳了两声,开口说道。 看着柳姨娘这副姿态,苏笙歌再度补了一句,“在你跪在小佛堂忏悔的这三日,我会请大夫陪伴左右,时刻关注你的身体,绝对不会让你病倒或晕倒的。” 苏笙歌的话堵住了柳姨娘最后的退路,有姨娘放在锦被上的手,骤然抓紧,但面对苏笙歌,她也只能仰头陪笑。 谁让对方是嫡女出身,是苏语章最疼爱的女儿呢,柳姨娘皮笑肉不笑的想到。 眼见事情就有了结果,众人全部退出了柳姨娘的房间,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地方,瞬间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丫鬟还留在房间,等候柳姨娘的吩咐。 那被带走的厨娘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吴氏也不会将对方继续留在苏府。 第146章 守护值告罄 一行人出来了柳姨娘的院子,吴氏便停下了脚步,将身边的丫鬟打发去了较远的地方后,看向了苏笙歌身后的季嬷嬷。 “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吴氏开口说道。 “能还老奴的清白,老奴就不委屈。”季嬷嬷摇了摇头,回禀道。 吴氏见季嬷嬷好像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便开口允诺了季嬷嬷一些钱财,算是安慰她今日莫名其妙遭受的污水。 苏芳虞虽然有心想问苏笙歌,是怎么知道玉米汁和柠檬汁混合在一起,会变成粉紫色的,但想着季嬷嬷受了委屈,苏笙歌总要安慰一二,便跟着吴氏一起离开了此地,将地方留给了这主仆二人。 苏笙歌的身边没有跟着太多的人,虽然吴氏拨给了她许多丫鬟,但苏笙歌依然习惯身边只跟着连芸和季嬷嬷二人。 “今天的事情你是受了我的连累。” 听到苏笙歌如此说,季嬷嬷莫立马焦急起来,“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我主仆二人,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什么连累之说。小姐要是这么说,可就真就是折煞老奴了。” 说到这里,季嬷嬷顿了顿,而后眼神凌厉地开口说道,“老奴当初第一眼见到柳姨娘, 就知道她是个心机深沉的,没想到她不光心机深沉,还毒辣至此。有这样的毒蛇待在身边,小姐日后可是要万分小心,免得着了这母女的道。”季嬷嬷不放心的叮嘱着。 苏笙歌点了点头,这对母女的狠辣,她上辈子就领教过,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另一边,被丢在屋子里的柳姨娘与苏蔚儿,母女二人略有相似的眉眼中,是一致的很辣与无情。 “今天的这份耻辱我记下了,早晚有一日,我会让她们尝尝姨娘今日所遭受的苦难,与屈辱。”手下的锦被被苏蔚儿抓出了道道褶皱。 “今天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想到那贱蹄子,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替那老奴脱罪。” 柳姨娘强忍着身体的虚弱,从床上直起身子,抓住了苏蔚儿的手,开口说道,“我看那小蹄子不是好对付的,我今日这件事算是办了个糊涂,怕是会毁了我在她们心中的印象,所以短时间内,我怕是不能再对她们动手了。” “我不能出手,你也要安静下来,静心蛰伏,等到日后有机会再狠咬一口,一击毙命。” 说到最后四个字,哪怕柳姨娘苍白着一张脸,却也显出几分凌厉与狠辣来,叫人看了不敢小瞧。 “我知道了。”苏蔚儿虽然嘴上应是,但心中却并未将柳姨娘的话放在心上。 蛰伏?要蛰伏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很快,夜晚来临,苏笙歌在夜晚的清风中,总算是睡了第一个安稳觉。 不过苏笙歌并能闲鱼多久,系统摇摇扇动着翅膀,在清晨的晨露中,一脚蹬向了苏笙歌的脸。 将苏笙歌从梦中,硬生生踹醒了过来。 【你最好祈祷你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不然,别怪我把你的翅膀砍掉。】苏笙歌睁着尚未清醒的眼睛,顶着早起的疼痛,出言威胁道。 【你以为我愿意出来吗?麻烦你看看自己的守护值,最近这段时间,你真的太懒惰了,你的守护值只剩下五十,换而言之你还有五天的生命,难道你想这五天都在睡梦中度过吗?】 有着正当理由的系统,并不畏惧苏笙歌的威胁,它甚至挥动着翅膀,挑衅似的在苏笙歌的面前转了两圈。 听到只剩下五十守护值,苏笙歌立马睁大了眼睛,先前的睡意一扫而空。 因为最近天气的原因,她确实很久没有关注自己的守护值,没想到竟然只剩下了五十这么点。 再次迎来生命倒计时的感受,并不好受,苏笙歌一边换着衣 服,一边想着要怎么提高自己的守护值,为自己续命。 很快便被苏笙歌想到了方法。 吃过早饭的苏芳虞,闲来无事正坐在房间绣花,便见苏笙歌,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直接坐在了苏芳虞的对面。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了?还一脸兴奋的样子,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苏芳虞开口说道。 听到苏芳虞这么说,苏笙歌嘿嘿一笑,“我想着我们难得到乡下一次,若是整日待在屋中绣花吃瓜,那也太无趣了些。不如趁着时间尚早,太阳还不毒辣的功夫,我们去趟李子园,摘些李子回来,你看如何?” 对于苏笙歌的提议,苏芳虞略有心动,手中绣花的速度不禁慢了下来,“摘李子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得把大哥叫上,他也被闷了好久,正好和我们一起出去透透气。” 多一个人在,苏笙歌得到守护值的机会,便会多上一分,自然不会拒绝。 “那是自然,不用姐姐说,我也准备一会儿去叫堂哥的。” 三言两语定下游玩行程的姐妹二人,手拉着手去了苏绪文的院子,一推开门,便见苏绪文眉头紧皱的看着手中的书。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敌人呢。 看见两个妹妹到来,苏绪文立马扔下了手中的书,异常热情的迎了上来。 “你们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这略显熟悉的开头,让苏笙歌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便将要去李子园游玩的打算,同苏绪文讲了出来。 “不过我看哥哥刚刚在看书,若是没有时间的话,我和笙歌两个人去也可以。”苏芳虞体贴的说道。 “不不不。”听到两个妹妹不打算带自己,苏绪文的手,摆的几乎冒出了残影来。 “我不忙,我要去,你们两个女子,哪能做摘李子这样的粗活,这样的粗活就应该由我来干。”苏绪文拍着胸脯,开口说道。 “那书……”苏笙歌努了努嘴,示意被苏绪文扔在一旁,看了一半的书。 “不重要,我回来在看也是来得及的,你们就带上我吧。”苏绪文毫不在意形象的恳求道。 他已经为这书本折磨了几天,人都消瘦了不少,真的是迫切的想出去玩耍一番,别说是摘李子,就是下河捞鱼也行啊,只要能出去,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苏绪文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直接将姐妹二人逗的笑出了声来。 “好好好,我们带上你。”苏笙歌开口说道。 第147章 谁的脸被打出了声音 确定好所去的地方,兄妹几人简单的收拾一番,带上竹篓和丫鬟,同吴氏说了一声,便坐着马车朝着李子园奔去。 苏家的李子园并不算太大,只有两亩地,种出来的李子除了供自家食用之外,最多的便是送与旁人。 眼下正赶上李子刚刚成熟,园子里的下人们还没将李子摘下,每一棵树上的李子都挂的满当当的,看着分外喜人。 苏芳虞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吃李子,可眼下一看到这满树的李子,倒是起了一丝食欲。 兄妹三人各自拿着一个小筐,便准备行动起来。 临摘前,苏绪文开口提议道,“我们就这么干摘多没意思啊,不如来个比赛怎么样?”说到比赛,苏绪文两眼冒光,浑身上下蒙盖着一股战意。 苏笙歌和苏芳虞都来了几分兴致,“可以啊,你说怎么比,比赛的彩头又是什么?”苏笙歌开口说道。 “那就看看,我们谁能第一个将这篓子填满,不过事先说好,这李子可不能瞎放,这个头不够的,长得丑陋的,看起来就没成熟的都不算。” “至于这彩头嘛……你们若是赢了,珍宝阁的首饰随你们挑,我若是赢了,你们送我一把长弓就好。” 苏绪文的话得到了苏笙歌和苏芳虞的支持。 很快,兄妹三人各挑了一排李子树,由季嬷嬷充当 见证人,一声令下,兄妹三人迅速钻进了李子林中。 苏笙歌先是快速的在篓子中装进李子,而后便找了一棵看上去比较高大的李子树,爬了上去,深吸一口气,苏笙歌的眼中带上了些许的愧疚。 “我找到了一颗最大的李子,你们输定了。”眼看着苏绪文和自己的距离相差不大,苏笙歌运起内劲,将脚下的树枝崩断。 下一刻,一声惊呼响起,苏笙歌从李子树上坠了下来。 “小心!”苏绪文此时也顾不得手中的李子,快跑几步,飞身跃起,在苏笙歌即将坠落在地时,一把抱住了苏笙歌的腰,让苏笙歌能够安全落地。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00。】听到这个数字,看着朝自己奔过来,担忧不已的众人,苏笙歌心虚地低下了头。 可是没办法,若是不用此招,她没办法得到守护值,没有守护值迎接她的便是死亡。 苏绪文将苏笙歌放了下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而后用手指戳了戳苏笙歌的头,开口说道。 “你想赢也不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去啊,要是我刚刚没有及时跑过来,你摔在地上该怎么办?” 苏芳虞也在一旁帮腔道,“只摘下面的李子就好,没必要爬到树上去,你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 苏芳虞也伸出了一根指头, 戳了一下苏笙歌的额头,季嬷嬷倒是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看着苏笙歌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不赞同与责怪。 “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看着上面的李子更大更好嘛,我保证,不再爬树去上面摘了。”苏笙歌伸出手指,指天发誓道。 见苏笙歌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不再犯,苏芳虞和苏绪文才放过苏笙歌,兄妹三人重新进入比试。 苏笙歌因为半路摔了下来,篓子中的李子全部撒了出来,李子撒落一地,需要重新采摘。 故而,苏绪文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兄妹三人摘了一堆的李子,瞧着今日的阳光竟不算太烈,苏绪文提议,“我们今天出来都出来了,不如玩个痛快,一起去河边捕鱼怎么样?”苏绪文兴致勃勃的说道。 苏笙歌点了点头,因为先前做了亏心事,此时自然是两位哥哥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苏芳虞见一向惧热的苏笙歌,都同意了苏绪文的话,她自然也不会扫了自家哥哥的兴致。 因着三人中,苏芳虞摘的李子品相最好,苏绪文便拿着苏芳虞的李子,和姐妹二人一起来到了李子园旁的河边。 虽然此处已经脱离了苏家庄子的范围,但周围一直没有人烟,他们带的人手也不少,苏绪文倒也不怕出现什么意外。 将李子拿到河边,苏 笙歌与苏芳虞拒绝了下人们的帮忙,自己动手拿着李子,在河中清洗起来。 苏绪文则是到林中挑了一根树枝,将顶端用刀削尖之后,赤脚迈入清澈的河水中,扎起鱼来。 感受着溪水拂过手背时带来的清凉,苏笙歌撞了撞苏芳虞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姐姐,我想踩水,你要一起吗?” 苏笙歌对苏芳虞发出邀请。 不过这一次,苏芳虞拒绝了苏笙歌,“女孩子家,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鞋袜给人瞧。”苏芳虞不赞同的看向了苏笙歌。 脚是女子极为私密的部位,一辈子,除了未来的夫君之外,哪能被旁人瞧了去。 “怕什么?这里除了堂哥之外,又没有别的男人在,而且堂哥又不算外人,瞧了就瞧了呗。”苏笙歌满不在意的说道。 在西北,女孩子跳舞时,别说脚露在外面,纤细的胳膊与腰肢露在外面的大有人在,苏笙歌早就不将这当成一回事了。 苏芳虞不打算踩水,但苏笙歌却开始觉得热了起来,直接将鞋袜一甩,将脚插进了溪水中。 冰冰凉凉的溪水从苏笙歌的脚面拂过,让苏笙歌舒服的叹了口气。 苏芳虞没有想到,苏笙歌竟然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去鞋袜,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再回过神来时,苏笙歌的脚已经插在了溪水 中。 “姐姐,你真的不踩水吗?很凉快的。” 面对苏笙歌的言语,苏芳虞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过去,但就算没晕过去,苏芳虞此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她伸手扯了扯苏笙歌的手臂,小声的开口说道,“趁着现在人少,没人注意,你快将鞋袜穿上,不然若是此事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面对苏芳虞的紧张,以及又上涨了十点的守护值,苏笙歌心中一片酥软。 “没事的,跟我们出来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他们不会将此事乱说的。” 签了卖身契的下人,生死都有主家来定,他们一生的荣辱也都挂在了主家的身上,这类人中很少会出现叛徒。 苏芳虞也在苏笙歌的这番话中,慢慢镇定了下来,不过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脱下鞋袜和苏笙歌一起在溪中踩水。 只是开口叮嘱道,“你少玩一会儿就拿出来吧,别被人发现了。” “堂哥不是都说了嘛,这地方基本不会有外人来,不用怕的。”苏笙歌刚说完这话,看着苏芳虞那不赞同眼神,立马讨饶道,“我再泡一刻钟,时间一到我就立马拿出来。” 然而就在苏笙歌刚说完这话,那不可能出现的外人,就站在了苏笙歌的对面,叫苏笙歌恨不得将刚刚说出口的话,全部吞回去。 第148章 察觉心意 “快,快把鞋子穿起来,有人来了。”苏芳虞一脸惊讶的看着河对面的人,并伸出手,捅了捅苏笙歌。 苏绪文也放下了手中的自制鱼叉,和苏府的众人一起跪拜道,“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 苏笙歌顺着众人的声音向河对面看去,果然是秦琊,只是对方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苏笙歌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慢一拍的从河中站了起来,刚想拜下去便听到秦琊的声音从河对岸传了过来,“起来吧。” 苏笙歌的膝盖停在了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拜下去,还是该当做无事发生,不过看着秦琊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的样子,苏笙歌便默认了自己已经拜过。 只不过秦琊的眼眼神为什么略有奇怪?苏笙歌不解的顺着秦琊盯着的方向看去,才发现秦琊盯的原来是自己的脚。 苏笙歌脸颊一红,虽说她不在意这个,但一直被人盯着看,还是难免让人羞涩。 苏笙歌不自在的左脚踩着右脚,还抠了抠脚下的绿草地,心中想着,秦琊什么时候能收回自己的视线。 苏笙歌的心中刚想到这里,秦琊便收回了视线,只是神色略有不自然的看向一旁,耳朵也不自觉的飘上了红晕。 他还是第一次看 到女生外露的脚趾,先前的十几年,他从不知晓,原来女生的脚竟如此小巧白嫩。 十根脚趾头就像是圆润的珍珠一般,就连抠着地面的动作,也格外的可爱动人。 想到这里秦琊不止耳朵红了起来,整张脸上都印出了红光,瞧着像是一只成熟了的番,茄,叫河对岸的苏府众人,看了个正着。 苏芳虞一边小心地蹭到苏笙歌的面前,替苏笙歌挡着河对岸的秦琊,一边小声的对苏笙歌说道,“还不快点把你的鞋袜穿起来。” 同时看着秦琊突然红起来的脸,念在秦琊是晋方书院学监的份上,苏芳虞开口提醒道,“王爷,你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是不是中了暑气?” 站在秦琊身后的侍卫,看不见秦琊的脸色,但是能看见他红如石榴的耳朵,闻听此言,当即便紧张的开口说道。 “王爷,还请同属下回府,属下这就为您去找御医。” “退下,本王身体无碍。”秦琊轻咳了一声,又羞又恼地瞪了那说话的侍卫一眼。 明明在关心王爷的身体,却莫名其妙被王爷瞪了一眼的侍卫,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熟练地下跪请罪道。 “是属下逾越了,还请王爷责罚。” 看着侍卫扑通一声 跪在地上的动作,苏芳虞目光一顿,不知为何,身体下意识的将站在身后的苏笙歌,藏得更紧了些。 秦琊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开口说道,“起来吧,本王没有怪你。” 因着被分散了注意力,秦琊脸上的热意渐退,又恢复了原本的肤色,叫跪在地上,想劝秦琊去及时就医的侍卫,将话又重新吞了回去。 与此同时,他看向秦琊的神色中,还带上了浓浓的诧异与不可置信。 虽然这个发现有些荒谬,但他却忍不住考虑,刚刚秦琊之所以脸红,是否是因为害羞。 不过秦琊的到来,算是彻底打乱了苏绪文的安排,本来他还打算带着苏笙歌两姐妹,在河边烤鱼玩耍一番。 可眼下秦琊在场,苏绪文难免有些不自在,开口同秦琊道别。 “是本王的出现打扰了你们吗?”秦琊开口问道。 虽然秦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苏绪文直觉秦琊此时的心情并不好,苏绪文哪里敢去碰秦琊的霉头,当即摆手辩解道。 “不是不是,王爷能到此地游玩,是这里的服气,草民之所以要回去,是因为草民的妹妹受不得这烈日当头的灼晒,太阳底下呆久了,草民的妹妹身体会不舒服。” 苏绪文这话也不 算撒谎,苏笙歌确实苦夏,受不得这烈日当头的苦,因此听到这话,苏笙歌在苏芳虞的身后点了点头。 苏芳虞的个子比不过苏笙歌,即使她再怎么遮挡,苏笙歌还是有半个头露了出来。 秦琊看着苏笙歌那一点一点的小脑袋,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有了秦琊发话,苏绪文等人立马收拾起了东西,忙不迭地从秦琊的面前消失。 从头至尾,秦琊都没来得及同苏笙歌说上一句话。 看着苏笙歌消失的背影,秦琊抿了抿唇。 他本来在王府中呆的好好的,但一听到苏笙歌,要跟随家人到乡下的庄子中小住,想到他们二人要过许久的时间不得见面,他也就鬼使神差的坐上了马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来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可没成想,这次相遇的时间竟如此短暂。 秦琊看着苏笙歌曾经待过的河对岸,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让人猜不透此时心中所想。 “王爷,这日头有些毒辣,您不如先到马车中避避太阳。”跟随秦琊而来的侍卫,出声说道。 “打听好和苏家相邻的庄子,是哪户人家的了吗?”秦琊没有回应侍卫的话,反 而开口问了来的路上,曾经交代给对方的任务。 “那个庄子先前归刘姓富商所有,后来富商被满族抄斩,家产全部充公,所以现在这片庄子是无主之地,王爷若是想买,只需交一定数量的银子与官府,而后办理过户即可。”那侍卫开口回答道。 秦琊听闻此言,没有片刻犹豫的开口吩咐道:“买下它,晚饭之前收拾好,本王要住进去,还有王府中的冰块,也一并拉过来一些。” 此时距离太阳落山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不到,但侍卫仍就拱手作揖,开口应是。 秦琊不肯离去,马车便一直停留在了此地,那侍卫将护卫全部留下后,孤身一人离开了此地。 而秦琊则是坐在马车上,闭眼假寐,可脑海中总是浮现,自己曾经同苏笙歌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秦琊过往的十几年生涯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除了自己的母亲,他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人。 会因对方的不出现,而变得茶饭不思,这样的自己,让秦琊觉得陌生的同时,心里的最深处,却又有一种隐秘的欢喜。 这样陌生而又矛盾的情绪,让秦琊不得不正视一件事情,或许从他见到苏笙歌的那一刻起,他就喜欢上了对方。 第149章 误会,都是误会 是的,他应该是喜欢上了苏笙歌。 很神奇,他这辈子居然也会喜欢上一个人,他还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 曾经的秦琊无法想象,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但此时摸着自己的胸口,秦琊觉得这种感觉并不算差。 只要想到苏笙歌,和苏笙歌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在房间中坐着,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轻缓,就连窗外的鸟叫声,都是欢快而无忧无虑的。 从察觉到自己喜欢苏笙歌,到接受这一事实,秦琊只用了短短几个眨眼的时间。 秦琊并不是一个纠结而又优柔寡断的人,他这辈子拥有的东西太少,只要抓到就不会轻易放手。 先前丢失的小橘猫是这样,苏笙歌也会是这样。 很快,日落西山,秦琊所乘坐的马车,慢慢驶进了苏家旁边的庄子里。 恰巧的是,这户人家不但庄子与苏家相隔,就连所建的房子也和苏家相离不远,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院子,以及和苏家相隔的距离,秦琊暗自点头,心目中满意。 “去请苏笙歌过来。”秦琊开口说道。 现在秦琊左右的侍卫听闻此言,拱手应是后,转身直奔苏家而去。 站在苏家 的门外,侍卫抬手敲了敲眼前的朱红色大门。 院里的门房高声问道,“谁啊?”声音透过门板,传到了门外。 站在门外的侍卫开口回答道,“我奉摄政王之命,前来请苏笙歌苏小姐,进府一叙。”那侍卫冷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平淡的仿佛待在一条直线上,毫无起伏波澜。 门房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向外瞄了一眼,看到侍卫腰间别的弯刀,以及站在那里,就宛如一柄出鞘利剑的模样。 门房不敢不相信对方的话,也不敢耽搁,当即便打开了朱红色的大门,小心翼翼的说道,“请您在这里稍等,小的这就去院里禀报。” 说罢,门房一溜小跑,冲进院中。 不过他没有先到苏笙歌的院子,而是来到了苏语正与吴氏的院中,毕竟眼下,苏家当家作主的是这两位。 而且摄政王府前来要人,要的还是三房的嫡出小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门房的肺里冒火,要不是下人拦得快,他能一下子闯到正院的屋子里去。 “等等,这个时候你不在大门处看门,火急火燎的往正院里跑什么?”守在院门外的嬷嬷,脸色不善的看着门房开口问道。 “我的老姐姐,劳烦您赶紧同大老爷和大夫人禀报一声,就说摄政王 府派了人来,此时人正等在门外呢。” 门房压下了对方想要苏笙歌的话,但即使这样,也足够让门外的嬷嬷大惊失色,头也不回的前去正屋中禀报。 嬷嬷进去时,苏语正正同吴氏用膳,夫妻二人之间气氛静谧的很,所以一身火急火燎,满脸急色的嬷嬷出现在屋中时,就显得格外乍眼。 “擅自闯进来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不能让人通报一声。”吴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色不善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嬷嬷,开口训斥道。 “启禀老爷夫人,门房来报,说是摄政王派了人来府中,眼下人正在大门处候着呢。”那嬷嬷赶紧开口说道。 听到摄政王府派的人来,苏语正同吴氏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知摄政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家可是坚定的保皇党,素日里同摄政王府没有半点往来,对方怎么会突然间派人来找他们? “门房可还在门外候着?”苏语正也放下了手中碗筷,正襟危坐的问道。 “在呢。”嬷嬷连忙答道。 她来时,就怕苏语正和吴氏会召见门房,便让人在门外等着,并未让人归去,眼下果然派上了用场。 苏语正听闻门房未走,开口说道,“你把他叫进来, 我有话要问他。” 嬷嬷连忙应是,开口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看着还站在外面的门房,嬷嬷连忙开口说道,“老爷唤你进去,快些随我来。” 二人脚步不慢,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门外,嬷嬷伸手推了门房一把,在其耳边小声的说道。 “进去之后不要乱看,老爷夫人问什么,你规规矩矩答什么便是。”说着便掀开帘子,将门房推了进去。 门房进门之后,一见到苏语正与吴氏,便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二人按照规矩拜了一拜。 “你说摄政王府派人前来,对方可有没有说明,所来是为何事?”苏语正开口问道。 “启禀老爷,对方说要叫我们三小姐进府一叙。”门房回忆着侍卫的话,开口回答道。 “什么?”苏语正迅速垂下了脸,额头上的青筋狂跳,对于秦琊,此时的苏语正,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乱臣贼子! 这就是妥妥的乱臣贼子! 太阳都快下山了,他要苏笙歌去王府中一叙,叙什么?孤男寡女有什么好叙的? 难不成,秦琊还想仗着自己摄政王的身份,对苏笙歌不利,想要以此来要挟三弟,要挟他们苏家吗? 虽然上一次苏笙歌在书房中,同他谈论了许多,让他稍微更 改了一些对于秦琊的看法,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已经保持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能够一夕颠覆的事情。 就如同此时,对于秦琊的召见,苏语正第一反应便是,这是赤裸裸的阴谋! 秦琊乱臣贼子的形象,深入苏语正的脑海中,他不介意自己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秦琊的想法。 可揣测是一方面,拒绝却又是另一方面。 还不知道自己被恶意揣测的秦琊,此时正待在距离苏家不远的院子里,等待着苏笙歌的到来。 门口处,侍卫看了一眼门房所用的时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微妙的表情。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差不多有半刻钟的时间,为什么门房还不回来?不知道苏家的门房,为什么效率如此低下。 就在侍卫冷着一张脸,正在内心吐槽的时候,摄政王派人前来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终究还是传到了苏笙歌的耳朵里。 别人不知道秦琊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但苏笙歌的心中门清,看了一眼时间,虽然外面阳光并不灼烈,但这并不代表温度就不高。 苏笙歌已经被这夏天折磨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哪有心情再去照顾秦琊,躺在床上的苏笙歌翻了个白眼,假装自己是个已死之人。 第150章 心悦苏笙歌 正房中苏语正已经维持不了自己的君子之风,他直接站起了身,在屋中转了两圈,而后开口说道。 “人是不是还在门外?带我去见他。”苏语正下定了决心。 苏笙歌是三弟的心头宝,三弟是信任他,才将苏笙歌放到他的身边,若是苏笙歌在他身边出了事,他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摄政王怎么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只要他苏语正还活着,都不能允许对方伤害苏笙歌半分。 苏语正突如其来的战意,吓到了身旁的吴氏,看着自家夫君双目赤红,一副要跟谁拼命的架势,吴氏连忙拉住苏语正的衣袖,心中不安的说道。 “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将吴氏的手拂开,苏语正说道,“你在家等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带走笙歌。” 苏语正说罢,不等吴氏开口,便由门房带领直接奔到了大门口。 见到站在大门口的侍卫,苏语正阴沉着一张脸,开口说道,“笙歌现在有事,不方便,你直接带我去见摄政王吧,我亲自同摄政王说。” 苏语正理了理衣襟,看着面前的侍卫,见其蹙起了眉头,苏语正的心情便好受了许多。 侍卫接到的命令是将苏笙歌带回摄 政王府,并不是苏语正,因此听到苏语正的要求侍卫心中有些为难,但想到对方可能会亲自同王爷解释,便也点头同意了下来。 “那就请您跟我走吧。” 侍卫说罢,抬脚迈出了苏府,在前面为苏语正带路,苏语正本以为会走出很远的距离,却没想到,侍卫脚步一转,竟带他走进了隔壁。 苏语正本就阴沉的脸色,此时更是黑如锅底,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隔壁不是已经充公了吗? 先前搬过来时也没听说隔壁入住了新人,但今日却得知秦琊就住在隔壁,想必是秦琊这两日才将隔壁买了下来。 他想做什么?苏语正垂头沉思。 但不管秦琊所求所想究竟是什么,他都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想到自己所来的目的,苏语正的眼睛变得坚定起来。 因着秦琊出来时,所带人手较少的缘故,侍卫带着苏语正一路畅通无阻,便来到了秦琊所在的房间门外。 侍卫抬手敲了敲门,听到屋里传来秦琊的声音,便开口说道,“王爷,苏大人前来拜访。” 屋内的秦琊看着面前摆放好的茶盏,脸上的喜色渐渐消了下去。 仔细一想,便知道苏语正所来为何,想必是他请 苏笙歌的举动被对方知晓了。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他鲁莽了一些,平日里这个时辰,苏笙歌便是在他的王府,所以他未曾多想,理所当然的派侍卫前去请人。 却忘记了苏笙歌来王府时,皆是小心翼翼,掩人耳目,苏家的人并不知晓他们二人的往来,所以难免心中担忧些。 想通这一点,秦琊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将人请进来吧。”秦琊开口说道。 听到秦琊应允的话,苏语正越过侍卫,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着秦琊对面摆放好的茶盏,苏语正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微臣苏语正,拜见王爷!”苏语正拱手说道。 “坐吧。”因着发现了自己行事不妥,秦琊的态度对比在朝堂时,明显温和了许多。 但苏语正对此却毫不领情,听到秦琊请坐的话,他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秦琊的对面,开门见山的说道。 “微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在这个时辰去苏府请笙歌前来,但是微臣却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责,若是被旁人知晓王爷的所作所为,恐怕不会对王爷多加指责,只会将所有的矛头都 对准笙歌。”苏语正语气铿锵的说道。 “我们家笙歌,是不敌王爷千金之躯来的尊贵,但她也是我们苏家的掌中宝,是我三弟的心头肉,容不得旁人作践于她。” 苏语正的话落在秦琊的耳中,只是觉得分外刺耳,叫秦琊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苏大人误会了,本王没有轻贱苏小姐的意思。”秦琊出声辩解道。 “王爷没有吗?”苏语正冷哼一声,目光如电的看着秦琊,“若是没有,王爷何必日落黄昏之时,叫我们笙歌入府一叙?” 苏语正的话叫秦琊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他当时下此命令时,并未想太多,只想见到苏笙歌。 却没有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误会,秦琊承认,这是他的失误。 秦琊刚想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表达歉意,却见苏语正抬起手,阻断了他的话。 “我们苏家虽然不敌王爷,但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不管王爷今日请笙歌前来究竟是何目的,还请王爷日后离我们笙歌远一些。” 苏语正看着秦琊的目光中,带着十万分的防备,这样的目光,像是最尖锐的刺,刺痛了秦琊的眼。 但苏语正的话却还未说完,秦琊从来没有想到 ,一向在朝堂之中不善言辞的苏语正,竟也有如此话唠的时刻。 话语之快,话语之密,简直同以往大相径庭。 “我们笙歌日后可是要嫁人的。若是因为王爷的缘故,传起了闲言碎语,影响了我们笙歌的名声。不说别人,就说是我那三弟,恐怕是拼上自己的这条老命,也会同王爷比划比划。” 苏语正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他不希望秦琊再主动联系苏笙歌,他想要秦琊主动与苏笙歌保持一定的距离。 面对苏语正这样的要求,才确认了自己心意的秦琊,心中生起了苦涩之感。 他与苏家立场相对,得不到苏家的好感,实属正常。 不管苏语正如何,秦琊都不想轻易放弃,他难得对一个女子心动,怎么能舍得就这么放对方离开。 秦琊还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苏大人怕是对本王误会颇深,本王的本意从来不是伤害笙歌,实不相瞒,本王……” 要和自己的政敌剖析自己的内心,这样的的经历也算是只此一次,秦琊默默收紧了自己的手指,等到心跳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时,秦琊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未说完的话,接了上去。 “本王心悦笙歌。”秦琊开口说道。 第151章 通通加倍 秦琊的话无异于天降巨雷,一下子将苏语正劈了个里外焦黑,一时间竟让他大脑有些停滞。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苏语正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忍不住开口重新问了一次。 “你刚刚说什么?” “本王说,本王心悦笙歌。” 第一次说时,秦琊心中还略有不适,毕竟这般直白剖析自己内心的话,秦琊实在不善将这话说出口,但已经说出去之后,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再重复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苏语正并不能接受秦琊的话,甚至在心中下意识的揣测,秦琊的这番举动和他今日所说的话,必定有什么阴谋在。 “我一直以为王爷不管在朝堂上如何,也一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曾想王爷有一天,也会使用这些小人伎俩。” 苏语正看着秦琊的眼神中,已然带上了憎恶。 “王爷喜欢的究竟是笙歌,还是西北大军,王爷自己心里知晓。喜欢笙歌这样的话,还请王爷不要再说。” 苏语正拂袖站了起来,“若是王爷真的喜欢笙歌,那就请王爷不要再出现在笙歌面前。” 苏语正说罢,对着秦琊拱手拜别,没有给秦琊开口的机会,便直接冲出了房间 ,他怕自己再呆下去,怕是要直接对秦琊动手。 喜欢? 他和笙歌才见过几面,就敢轻言说喜欢。苏语正的心中冷笑不止,怒气更是拼命上涌,乱臣贼子不愧是乱臣贼子,无论看上去怎么风光霁月,这心思终究还是不纯。 他之前桩桩件件,扒人皮,斩人头,残暴至极,怎会是良配。 笙歌秉性纯良,就算要配,也是要配那温柔恭俭,性情纯善之人,怎么会配那种狼子野心,又嗜杀之人。 苏语正一路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苏府,吩咐门房紧闭门院,不管任何人来敲,都不许再打开房门,让对方进门一步。 苏府的戒备姿态,被侍卫一丝不漏的传到了秦琊的耳中。 秦琊没有想到苏府竟厌恶他至此,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秦琊躲在房间的阴暗处,俊美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若隐若现。 苏语正先前说过的话,此时纷纷在秦琊的脑海中浮现,也让秦琊刚刚明确的心意,略有动摇。 初见苏笙歌时,他对苏笙歌的注意,难道真的没有西北大军掺杂其中吗? 后面自己对她的维护中,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 秦琊的眸子幽深,泛着不明显的紫意。 苏家背后的西北大军,对他来说确实诱惑满满, 他不知道自己对苏笙歌不由自主的关注与在意,是因为她这些时日的陪伴,是不是掺杂了西北大军的因素。 如果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因素在,那他真的是喜欢苏笙歌吗?还是就像苏语正所说的,他的喜欢是建立在西北大军的基础上,如果没有军权作为基础,他还会喜欢上苏笙歌吗? 一时间,秦琊找不到问题的答案,也许他真的需要一段时间,远离苏笙歌,来仔细思考这些问题。 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不希望这份喜欢中间,掺杂了利益的因素。 秦琊将自己放置在了黑暗中,任由这熟悉的黑暗,将自己慢慢吞噬。 而另一边,书生哥躺在床上,浑身的燥热,已经让她将秦琊完全忘在了脑后,她只希望大雨赶快到来,气温马上下降,还她一片清凉。 正房里,吴氏自从苏语正走后,便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在屋内不断地踱步,心中祈祷苏语正平安归来! 别看苏语正是文官,但苏语正的脾气并不算好,睡在苏语正身边十几年的吴氏,清楚的知道自己夫君的脾气多么的暴躁与倔强,浑身上下仿佛都是铺满了火药的硬骨头。 看着苏语正那副怒气冲冲,冲出家门的样子,吴氏真怕他说出什么 了不得的冒犯话,惹的摄政王怒火大发,像是对待其他官员一样,将他剥了皮,生生疼死。 在苏语正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吴氏的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不知多少,苏语正受害的画面。 好在最后,苏语正全须全尾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只是脸上的怒气不但未消,反而燃的更旺了。 将屋里的下人全部打发出去,吴氏站在苏语正的身后,小心的替他按揉头部,温柔的问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老爷看上去怎么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面对自己的发妻,苏宇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吴氏的手,将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后开口说道。 “摄政王他变了。”苏语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想到在隔壁时,摄政王对他说的那番话,苏语正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吴氏那疑惑的神情,苏语正开口叮嘱道,“从今天开始,笙歌身边的丫鬟仆人再多一倍,任何出现在笙歌面前的可疑人,全部打发走。” 苏语正的这番交代,让吴氏脸上血色渐退,“你是说摄政王想要对笙歌出手?”吴氏捂着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苏语正。 心中为苏笙歌鸣不平,真是麻绳专挑细处磨,厄运专找苦命人。 一想到苏笙歌从小失去 了母亲,小小年纪便跟在苏语章的身后,去往西北,承受着那漫天的风沙不说,还要被苏语章带到军营中,同一帮大男人训练。 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一天好日子没有过过,好不容易来到京城,能和其他的贵女一样在书院中学习,结果却招惹到了秦琊,要随时面对亲家的报复。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吴氏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心中对苏笙歌更是掀起了十二万分的怜惜。 “夫君放心,我一定在笙歌身边多安排一些身手好的人,绝对不会让笙歌陷入危险之中,无论去哪里,都会确保笙歌的身边有人相陪。”吴氏眼神坚定的说道。 苏语正察觉到了自己妻子误会,但是却并不打算开口解释,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殊途同归。 那就是隔断笙歌与秦琊之间的联系! 看着吴氏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苏语正拍了拍发妻的手,“那我就将笙歌交给你了,有你陪在为夫的身边,真的是为夫一生之幸。” 苏语正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冷不丁说出一句来,到叫吴氏感动的热泪盈眶,只是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能陪在夫君的身边,也是妾身的一生之幸。”夫妻二人紧握双手,看着彼此的眼中带着绵绵情意。 第152章 天降大锅 苏笙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到了晚上,她所在的院子里又被拨来了不少的丫鬟。 虽然没有明着说,这些丫鬟都是送给谁的,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这些丫鬟始终围着苏笙歌转。 一个个簇拥着,整日都在苏笙歌的面前转悠着,人一多越发衬的空气沉闷,险些将本就苦夏的苏笙歌,直接逼的吐出来。 好在没过几天便迎来了一场大雨,炎热的天气瞬间变得清凉起来,只不过一冷一热的转变,让苏笙歌当晚便起了高热。 幸运的是,一晚上苏笙歌收获了一百守护值,当前的守护值还有一百四。 苏笙歌喝了两贴药,便在连芸的照顾下,重新恢复了健康。 在雨后的第三天,书院宣布重新开课,当再次迈进书院时,苏笙歌竟然久违的觉得有些亲切。 午休时,苏笙歌和苏芳虞坐在食堂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柳霜语和管笛,看着她们二人清瘦的脸颊,苏笙歌摸了摸自己,看着二人的眼神中带着同病相怜之感。 因为苦夏,她最近削瘦的,连之前订好的衣服都变得宽大起来。 “还好最近气温终于降了下来,如果还像前些日子那么炎热,我怕是会被直接 晒成肉干。” 管笛摸着自己略显干燥的皮肤,神情中带上了一丝委屈,同时还有万分的侥幸。 前些日子气温那么高,她还以为要迎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 待在家中的时日,天天将书本捧在手心中,日夜不停的研究着大旱之日该如何存活,搞得每日茶不思饭不想,脸上的肉肉都快瘦没了。 管笛向自己的三位好友吐槽着,这些时日在家中的担忧,惹的三位姑娘齐声笑了起来。 看着三位好友脸上的笑容,管笛面上一副皱皱巴巴的样子,心中却跟着快活了起来。 就在几人热烈的讨论着,这些时日都在家中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一碗菜汤从天而降,若不是苏笙歌反应够快,拉着苏芳虞快步躲开。 怕是那一整碗汤,都会浇在她们二人的脸上,不过就算躲得再快,苏笙歌的衣袖上仍旧溅了不少汤汁。 一名蓝衣女子站在苏家姐妹二人的身后,见此情景,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可惜之色来。 从苏笙歌入学开始,她最讨厌的人就是苏笙歌,明明苏笙歌没来之前,她也算得上是书院里排的上名号的女子。 也能同她心悦的男子说上几句话,眼看着他们二人就要心心 相印,偏偏这个时候苏笙歌横空出世,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可以说,从苏笙歌进入书院以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她的光彩,她喜欢的男子,张口闭口说的最多的人也是苏笙歌。 凭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出众的皮囊吗? 严芙蓉心中不服。 她一直想给这个抢走自己一切的苏笙歌,一点教训看看,却始终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一场大雨之后,竟然能给她带来这样的惊喜。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苏笙歌的假面目之后,书院里还会有人喜欢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苏笙歌被人人喊打,过往的光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都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后,严芙蓉的心中生出一阵畅快之意。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故意找茬是吗?”柳霜语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看着一身蓝衣的严芙蓉怒吼出声。 别以为她刚刚没看见,这个女人明显就是故意的,不小心的打翻汤碗,和故意想将汤水淋在别人的身上,动作可是不一样的。 苏笙歌和苏芳虞看不见这女人的动作,但柳霜语和管笛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柳霜语发的脾气,管笛也紧随 而上。 只是她不太擅长发脾气这件事,瞧着不像是在发火,反而像是在撒娇,口气软绵绵的,像是天边的云朵。 “就是,你们是想故意找茬吗?” 只怪柳霜语和管笛,长得实在太具有欺骗性,像是软绵绵的小兔子,对方并不大,没有被他们二人的气势吓到,反而开口嘲讽道。 “故意找茬又怎么样!”严芙蓉将碗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将食堂中大半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有。 见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严芙蓉双手环抱在胸前,开口说道,“有的人啊别看着长得美,实际上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仗着自己是嫡女出身,苛待比自己年幼的妹妹,可真是不要脸。”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跟我说清楚!”苏笙歌还未来得及说话,暴脾气的柳霜语,再一次发起了火。 这一次她直接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那女子的身前,同时将苏笙歌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70。】 系统瑶瑶跑了出来,挥动着翅膀,坐在了苏笙歌的肩膀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严芙蓉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用一 个虚假的震惊语气,在柳霜语的面前说着话。 “难道非要我指名道姓,将某人的面皮扒下来踩在地上,才算是说得清楚?”严芙蓉阴阳怪气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不等柳霜语说话,便自顾自的说道,“不用看别人,我说的就是你苏笙歌。” 听到严芙蓉真的喊出了名字,食堂众人一片哗然之声响起,先前安静的食堂,顿时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我就说她最近,怎么在家里这么安静,我还以为她真的受了教训之后,就改好了,没想到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苏芳虞咬着牙齿,小声的说着话。 作为在场众人,唯一听到的苏笙歌,伸出手指勾了勾苏芳虞,安慰着她此时的情绪。 “你说我苛待自己的妹妹,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苛待她的,你是怎么看见的?还是说你是听了谁的挑拨?” 苏笙和悄悄的安慰了两下苏芳虞,便开口出声,将气急败坏的柳霜语拽了回来。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吗?”严芙蓉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你要不是真的把人欺负很了,人家怎么会到长廊里哭的浑身颤抖,要不是被我发现,怕不是哭的昏厥过去。” 第153章 过来对峙 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是会同弱者共情,一时间,众人看着苏笙歌的眼神,竟也带上了几分打量与审视之意。 苏笙歌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但苏芳虞在乎,跟苏笙歌关系好的柳霜语和管笛都在乎。 “苏蔚儿喜欢哭,关我们笙歌什么事,难道这书院里谁哭一下,都是我们笙歌欺负的吗?”管笛站在柳霜语的身后,抻着脖子冲着严芙蓉喊道。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200。】 “她要是觉得笙歌欺负了她,那就让她自己站出来说,当着众人的面,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知道,笙歌是怎么欺负她了。” 苏芳虞的声音紧随其后,不骄不躁中带着威严。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250。】 三个人站在统一战线,纷纷质问着严芙蓉,看着三人眼中如出一辙的怒火,严芙蓉不禁向后倒退了半步,而后梗着脖子说道。 “当面说就当面说,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我把她给你叫来。”说着,严芙蓉狠狠的瞪了一眼三个人,接着扭身向外跑去。 看样子是想去将苏蔚儿叫过来,与苏笙歌当面对峙。 好好的一顿午膳,就这么被严芙蓉给毁了,柳霜语 气得双颊通红。 看着众人若有似无飘过来的视线,立马叉着腰,高声说道,“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 苏笙歌倒是没有想到,几天的假期下来,柳霜语竟然变得有些泼辣起来,不过这性格倒是和她那张娇媚的脸相得益彰。 柳霜语气呼呼的挽着苏笙歌的胳膊,到了另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你的那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三天两头的来给你找事,现在又当着外人的面说你欺负她,弄的满学院都知道了。这是存心要弄脏你的名声啊。” 柳霜语屁股刚一挨到凳子,嘴巴便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活像是过年放的鞭炮,叭叭叭说个不停。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这招招至你于死地的样子,可真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柔无辜。” 看来书院放假的这些时日,确实将柳霜语憋得不轻,这吐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竟让苏笙歌不知,应该从何接起。 还是同管笛一起坐在对面的苏芳虞,冷笑了一声,打断了柳霜语的话。 大约是苏蔚儿这一次接一次,过来撩拨陷害她与苏笙歌,让苏芳虞彻底对她失去了仅存的耐心。 平生第一次,苏芳虞不在管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直接将柳姨娘的所作所为,同自己的小姐妹们说了出来。 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这般狠辣,只是为了陷害一个嬷嬷的姨娘,管笛和柳霜语简直大吃一惊。 “怪不得苏蔚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是和他的姨娘学的。”管迪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的开口说道。 柳霜语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真是太可怕了,有这样的姨娘言顺身教,苏蔚儿怕不是也学的八九不离十,以后我们还是躲着点她吧。” 说着柳霜语伸手,握住了苏笙歌与苏芳虞的手,开口叮嘱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这样的中山狼在身边,你们姐妹二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听到柳霜语的叮嘱,管笛立马跟着点了点头,“霜语姐姐说的没错。” 而被众人所讨论的苏蔚儿,正被严芙蓉拦住了面前的路。 严芙蓉二话不说,拉住苏蔚儿的手,便想将她拉到食堂,同苏笙歌等人对峙。 苏蔚儿来不及询问,就被风风火火的严芙蓉迫不及待的拉到了食堂,并推到了苏笙歌等人的面前。 正在聊天的四人,看着桌面上投下的人影,抬头看去,果然瞧见了严芙蓉与苏蔚儿。 食堂内 ,原本打算离开的人,眼看着又有后续可看,立马坐回了原位,装作吃东西的样子。 但实际上全部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了苏家三姐妹的身上。 “你们不是想要找人当面对峙吗?现在我把人带过来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讲。”严芙蓉深深的喘了两口气,待呼吸终于匀了一些,便高声说话,一副生怕别人听不见的模样。 “什么对峙?”苏蔚儿擦擦额头上,一路疾行而来的汗水,一双水润的杏仁眼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迷茫。 看着苏蔚儿这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暴脾气的柳霜语,瞬间开口说道。 “什么对峙你还能不清楚吗?这不都是你自己策划而来的吗?”柳霜雨看着此时的苏蔚儿,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先前苏芳虞的影响,越看越觉得苏蔚儿装模作样。 “蔚儿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刚刚正好好的在外面,就被严姐姐拉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被推到了这,对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蔚儿是真的不知情。” “你不知?你不知你在外面哭哭啼啼地到处造谣,说苏笙歌在家里欺负你,排挤你。我倒是想问问,苏笙歌在家怎么欺负 你了?你倒是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 柳霜语直接站起身来,目光不散地看着苏蔚儿,等着苏蔚儿给的合理解释。 看着苏蔚儿这幅无辜的模样,再看看柳霜语那副高高在上的泼辣样子,不知事情真相的围观众人,几乎下意识的相信严芙蓉心情的话。 毕竟这样一个看着就柔弱可欺的人,怎么能够斗得过身手敏捷的苏笙歌。 几乎是下意识的,众人就相信了严芙蓉先前的说法。 苏蔚儿更是小心翼翼的瞥了苏笙歌一眼,那副躲躲藏藏,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看着柳霜语心中火大。 苏蔚儿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众人面前演戏,用肢体动作来表达,她确实是在苏家受了委屈,是吗? 柳霜语冷笑了一声,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管笛,都气得上头,一张漂亮的脸蛋,此时已经胀得通红。 她真的是不明白,这么做对苏蔚儿有什么好处?苏笙歌的名声坏了,难道就会显得她特别美好吗? 还是说,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苏笙歌踩在自己的脚下,翻身当嫡女? 柳霜语和管笛齐齐对着苏蔚儿,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为了将她身上的这层假皮扒下来,她们简直不想同苏蔚儿有过多的交流。 第154章 打了一巴掌 面对着几人不善的视线,苏蔚儿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蔚儿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蔚儿没有到处造谣,蔚儿只是心中难过,找了一个地方,默默消化自己的情绪而已。” 从始至终,苏蔚儿都没有否认,苏笙歌欺负她的这句话,她只是否认了自己到处造谣生事的这句话。 严芙蓉也站在一旁替苏蔚儿佐证,“她确实没有到处造谣,是我自己看见她哭了,上前询问才知道原来她被你们欺负了。” 此时的严芙蓉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英雄,他英勇的拦在苏蔚儿的身前,替苏蔚儿挡住苏笙歌几人的视线。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在我们面前装作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背地里仗着没人看见,就欺负弱小,要不是今天被我堵到,还不知道苏蔚儿要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严芙蓉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面对严芙蓉对苏笙歌的指控,苏蔚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垂泪,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芳虞上前一步,想开口与其争辩,却被苏笙歌拦了下来,只见她走到苏蔚儿的面前,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苏蔚儿的脸上。 众人没有想到,苏笙歌竟然敢在大 庭广众之下,突然对苏蔚儿动手,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及。 “大庭广众之下你都敢这么打她,可见私下里,没少磋磨苏蔚儿。”严芙蓉神情激动的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大声的叫嚷着。 苏笙歌对着严芙蓉竖起一根手指,放至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配上苏笙歌那略显凌厉的眉眼,倒真叫严芙蓉闭上了嘴巴。 “你不是喜欢跟别人说我欺负你吗?我想了想,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欺负你,与其平白无故背着这污名,倒不如将它落实下来。” 苏笙歌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你说的有底气,我也不算无辜。” “不过只打一巴掌,是不是不算欺负呀?我也没有经验,要不然你就再受一巴掌,我们彼此慢慢磨合,我多学习学习。” 苏笙歌说着,又抬起手来,瞧着苏笙哥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苏蔚儿立马捂起脸偏过了头去。 看着苏蔚儿躲避的动作,苏笙歌收回了自己的手,并扬声说道,“我苏笙歌这个人,受不得半点委屈,谁若是往我身上泼脏水,给我扣一些乱七八糟的帽子,就别怪我脾气暴躁,对人动手了。” “还有我苏笙歌想欺负别人,向来 光明正大,我今天既然敢当着你们的面扇她,又何必在私下里磋磨于她。” “直接当着你们的面来,将她的脸面踩在脚下,岂不是更加痛快?”苏笙歌的话叫一众人沉思起来。 有那聪明的,转瞬间已,经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脑子笨一点的,只是觉得苏笙歌不好惹,以后要绕道而行。 至于那些被苏蔚儿过往形象所欺骗的人,此时仍就一门心思地支持着苏蔚儿,对于苏笙歌刚刚的话,根本不买账。 不过事情只要没有闹到苏生歌跟前来,他们想什么,苏笙歌根本不在乎。 苏笙歌掠过苏蔚儿的身边,临走时还不忘冷哼一声,对苏蔚儿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来。 苏笙歌率先离开,其余三人自然不会留下来,依次从苏蔚儿身边走过,都不忘学着苏笙歌刚刚的模样,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苏芳虞,都对苏蔚儿翻了一个白眼。 又一次,自己又一次输给了苏笙歌,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人。此时的苏蔚儿的脸色发青,泪水汹涌而下。 不过这一次不是假装,也不是演戏,而是觉得受尽侮辱后,留下的屈辱的泪水。 将恼人的苏蔚儿甩至身后,苏笙歌四人走出了食堂。 站在阳光下 ,众人只觉得天空晴朗,心情明媚,大大的太阳冲散了苏蔚儿刚刚带来的阴霾。 柳霜语甚至对苏笙歌收起了大拇指,开口称赞道,“还是你聪明,白白打她一个巴掌不说,还能洗清自身的嫌疑。”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苏蔚儿的脸色可是难看的很呢。”柳霜语冲着三人挤了挤眼睛,脸上是说不出的畅快动人。 管笛连忙点头,开口附和,“我看到了,不过她活该,谁让她空口白牙的污蔑人。”说到这里,管笛看向苏笙歌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崇拜。 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苏笙歌一样,可以独当一面。 苏芳虞看着两个小伙伴激动的眼神,嘴角也挂起了一丝笑来,她想打苏蔚儿已经很久了。 可也只是想想,一直没有付诸于实践,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今天苏笙歌竟然打了苏蔚儿一个巴掌。 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但对苏芳虞来说,她和苏笙歌两个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谁动手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苏芳虞伸手拍了拍苏笙歌的肩膀,笑着开口说道,“你今天干的漂亮。” 苏笙歌没有想到,一个巴掌竟能引来三人的赞叹,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经过此事,几人的感情越发牢固起来。 食堂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传了出来,下午四人刚一走进屋中,原本还欢闹的学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学堂里全部的视线,都落在了四人的身上,四人彼此之间相互看了一眼,只当做没有发现众人打量的目光。 下午的第一堂课,一直教导众人的乐理的林夫子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的视线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只不过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恶意与厌恶,叫苏笙歌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今天这堂课,我们不讲乐理知识,而是实际操作。你们在座的各位,可以任选一样乐器,随意弹奏,也算是一堂小考,让我看看你们最近的学习情况。” 听到终于不用在上无聊的乐理课,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激动起来。 众人纷纷挑选起自己拿手的乐器,只有苏笙歌还坐在原位,不动分毫。 倒也不是她心高气傲不想挑,而是在西北时,苏语章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培养过苏笙歌,再加上苏笙歌上乐理课的时日较短,根本没有摸过乐器,又怎么能弹奏出美妙的音乐来? 与其上去献丑,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看别人是怎么弹奏的。 第155章 针对 苏笙歌想要自在的待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欣赏别人弹奏。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让苏笙歌如意。 在苏蔚儿拿着古筝,弹奏了一曲凤求凰后,林夫子给予了苏蔚儿极大的赞赏,随后便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想到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苏笙歌在苏家对苏蔚儿的排挤与打压,以及在食堂苏笙歌打了苏蔚儿一巴掌的事情。 林夫子便对从西北而来的苏笙歌,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西北在林夫子的眼中,就是野蛮未开化之地,在西北长大的苏笙哥,在林夫子的眼中同那些粗野的蛮子没什么分别。 本来她们还可以相安无事做师徒,可苏笙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欺负他的爱徒苏蔚儿,所以也就别怪他对苏笙歌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林夫子开口,对坐在后面的苏笙歌说道,“听说你和苏蔚儿是姐妹,苏蔚儿琴技高超,想来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此就和苏蔚儿一样,弹一曲凤求凰吧,也让我瞧瞧你的实力。” 苏芳虞在苏家从未见过苏笙歌弹奏乐器,听闻此言,连忙回头,一脸担忧的看向苏笙歌,同时小声地询问道,“你可以吗?” 苏笙歌摇了摇头,随后再林夫子的注视 下,坦然的说道,“我不会弹琴。” 听到苏笙歌不会弹古筝,林夫子看向苏笙歌的眼神中带上了几抹鄙夷,“你不是将军府的嫡出小姐吗?怎的连古筝都不会弹?” “难不成在西北呆了几年,连老祖宗的东西都忘了,只会茹毛饮血了不成?” 林夫子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语气中的针对之意,实在太过明显,叫苏芳虞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只有会弹古筝,才算是铭记老祖宗的东西吗?我不相信大安国的百姓人人都会弹琴,难道不会弹琴的人就背弃祖宗了吗?” 苏笙歌坐在原位,随意的支起了一条腿,将自己的胳膊搭了上去。 如此放荡不羁的姿势,落在苏笙歌的身上,都带上了几分洒脱与锋芒,瞧着就像是被收进了刀鞘中的长刀。 虽然有了外壳阻拦,但依旧锐利无人能挡。 而苏笙歌此时的坐姿,落在林夫子的眼中,就让林夫子加深了苏笙歌粗蛮的印象。 “你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百姓不会古筝,是因为他们没有学习的条件,可你不同,身为苏将军的嫡女,难不成还能连个乐师都请不动吗?” 林夫子目光如电的盯着苏笙歌,像是能在苏笙歌的身上 ,盯出一朵花来。 他倒要看看,苏笙哥这一次又想怎么反驳自己。 “乐师自然能请,可我没有时间学习。”苏笙歌平静的开口说道。 “没有时间?苏蔚儿都有时间学习,你为什么没有时间?究竟是你不想学,还是你懒得学,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林夫子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在他的心中,他认定了苏笙歌就是一个野蛮又不懂风雅的女子,现在还要贴上一个撒谎成性,和懒惰的标签。 可以说,他对苏笙歌本就不好的印象,在苏笙歌的几句反驳之下,直接跌到了谷底。 “你不用再狡辩了,我懒得听,在这堂课结束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奏出一曲凤求凰。如若不然,以后我的课,你就站到外面去听。” 林夫子直接对苏笙歌下了最后的通牒。 见苏笙歌被林夫子训斥,苏蔚儿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舒爽。只觉得先前在食堂所遭受到的屈辱,在这一刻好像都消散了许多。 当然,如果苏笙歌能表现的再痛苦一些,她的心情会更好,苏蔚儿面无表情地想到。 苏芳虞等人也瞧出了林夫子对苏笙歌的针对,身为姐姐,苏芳虞自认为有保护妹妹的责任,更是直接 站了起来,直面林夫子。 “夫子,难道您不觉得您刚刚的要求过分了吗?笙歌从未接触乐器,你却让她用一堂课的时间奏出凤求凰,您这不是在存心为难笙歌吗?” 【滴!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290。】 面对苏芳虞的质问,林夫子并没有收回自己刚刚的话,甚至连苏芳虞也跟着一并讨厌上了。 “姐姐,别说了。”苏笙歌打断了苏芳虞的话,对方明摆着要找自己的茬,无论苏芳虞说什么,都不会令对方改变想法的。 “是不是我只要奏出凤求凰即可,无论用什么方法,用什么乐器?”苏笙歌开口问道。 林夫子嗤笑了一声,根本没有叫苏笙歌的话放在耳里,凤求凰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演就能够奏出来的。 一个从未接触过乐器的人,想用一节课的时间学会凤求凰,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所以林夫子答应的很痛快。 “只要你能够做奏出来就可以。”林夫子无所谓的说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苏笙歌能够成功。 在林夫子的眼中,苏笙歌早就已经拜了,他甚至都已经想好要将苏笙歌赶到哪里去了? 然而苏笙歌听到林夫子的话,嘴角则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她 虽然不会任何的乐器,但是她会吹叶子呀。 想到这里,苏笙歌直接将伸手伸向窗外,扯了一把叶子进来。 在林夫子不屑的视线中,苏笙歌将叶子中形状最为饱满的挑了出来。 下一刻,叶子被放在了嘴中,同先前一模一样的凤求凰,从那片薄薄的叶子中,缓缓流淌出来。 苏蔚儿弹奏的凤求凰,是在用技巧不停的勾引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够答应自己的求爱。 而苏笙歌吹响的凤求凰,则是在阳光下站着的明媚少女,再冲自己远处的情郎,缓缓招手。 学堂外,路过此地的音乐大家风与眠,听到这曲凤求凰后,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眼前,仿佛有一个少女在晃动着腕间的银铃,冲着他不停的招手,风与眠能“看见”对方在阳光下,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脸上的绒毛。 同样也能看见对方眼底雀跃的欢喜,以及深深的爱恋。 一曲完毕,苏笙歌收起了放置在唇边的树叶,冲着讲台上的林夫子说道。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时间学乐器?那是因为我在军营中学习如何挥刀,在你们学习如何弹奏乐器的时候,我在战场上收割着敌人的头颅,保护着后方的安宁。” 第156章 风与眠 “在边关生活的每一天,都是生活在刀尖上。” “学习乐器不如学习如何挥刀,毕竟在敌人攻城时,乐器可不能退敌,只有手中的刀和敌人的血,才能守护自己的家园。” 苏笙歌的话,给学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没有人开口说话。 虽然她们没有去过西北,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 但是听着苏笙歌这平淡的描述,她们仿佛都能听到耳边的厮杀,都能看到战士们挥洒的热血。 有不少先前因为林夫子的话,对苏笙歌心存轻视的学生,此时都垂下了自己的头颅,一片片红霞飞上她们的脸颊,让她们因为自己先前的想法倍感羞耻。 所有人都能承认自己有错,可林夫子不能。 若是他在课堂上,当着众位学子的面,承认自己先前的说法有错,承认她对苏笙哥抱有偏见。 那岂不是将自己的脸面扔在地上,让别人随意踩踏,若是他认了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教这些学生。 此时的林夫子仿佛忘了那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 他只知道,要在众人的面前,维护自己的脸面。 可是还没等林夫子开口说话,学堂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音乐大 家风与眠,直接站在了学院堂的门口,一双清亮如稚子的眼睛,在学堂众位学子的身上一扫而过。 “刚刚是谁奏的凤求凰?是一种很奇妙的声音,不像是任何乐器,像是、像是……” 风与眠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刮着恰当的修饰词语,可始终找不到任何服帖的修饰词。 就在此时,看着风与眠一直磕磕巴巴,说不上来话的苏笙歌,开口补了上去,“像叶子吹奏出来的声音。” “对。”风与眠抬手,用左手锤了一下右手的手心,一双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就是叶子的声音。” 他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又特别,原来是叶子。 风与眠也曾在追求音乐的大道上,用叶子吹奏过乐曲,可是当年他所吹奏的效果,远远达不到今日所听到的水平。 和今日这人相比,当年的他简直如同稚儿一般。 “是谁吹奏的?我是听着声音过来的,声音绝对是从你们这里传出来的,究竟是谁?”风与眠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很久没有听到过感情如此充沛的音乐。 不是说别人弹奏的乐曲没有感情,而是大部分人弹奏音乐,只能让其他人感受到音乐中的情绪,却无法让人身临其境,随着弹奏之人 的喜悲而喜悲。 换而言之,没有人能够用音乐,操控其他人的情绪。 但今天,他却听到了这种可能,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是我。”苏笙歌淡定的回答道。 她对风与眠没什么印象,毕竟上辈子她拒绝了大伯母,根本没有来学院,自然也没有遇到过风与眠。 苏笙歌不认识风与眠,可在座的众位学子,但凡是真心喜欢音乐之人,又有哪一个不崇拜风与眠呢? 众人眼见着风与眠在苏笙歌承认之后,几个跨步,直接冲到了苏笙哥的面前。 如果不是顾忌着男女有别,怕是会直接拉住苏笙歌的手,但就算没拉,也能让众人瞧见他内心的激动。 “你能将刚刚的凤求凰,再重新吹奏一遍吗?我有一段没有听到。”风与眠眨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恳求道。 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一个眼睛里面藏着星星的人,苏笙哥直接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叶子,重新吹奏了起来。 熟悉的凤求凰,熟悉的音律,从苏笙歌的嘴边响起,叫风与眠兴奋的不能自抑。 此时的风与眠,眼中只有苏笙歌一人,他直接开口说道,“你在音乐上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你愿意跟在我身边,一起学习音律吗?” “不需 要你拜我为师,我们相互探讨,你看可好?” 风与眠的这个话,直接叫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他不光称赞苏笙歌有音乐天赋,甚至还想同苏笙歌共同探讨,而不是教导对方,难不成他认为苏笙歌总有一天,在音乐方面的成就会超过他吗? 还是说他认为以苏笙歌的天分,他对其教无可教? 可不管哪一个猜测,都足够让众人对苏笙歌侧目。 这可是风与眠哎,音乐大家,簪缨世家风家嫡子,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的邀约,应该没有哪个人能够拒绝。 众人猜的不错,苏笙哥确实没有拒绝,“其实我对音乐方面一窍不通,在来书院之前更是从未接触过,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倒是很愿意以乐会友。” “我愿意,我愿意。”风与眠当即点头。 一个没有任何音乐基础的人,能够将凤求凰吹得如此之好,待学了音乐之后,怕是一日千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说风与眠对苏笙歌,抱以极大的期待。 不过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风与眠,发现自己好像打乱了别人的课堂,当即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冲着上首的林夫子说道。 “真是抱歉,我打扰了你的课堂,可我见到这般有天赋的学生, 实在忍不住,还望这位夫子不要见怪。” 风与眠对着林夫子拱手一拜,随后对着苏笙歌依依不舍的说道,“我在风府,随时恭候。” 而后方才退出学堂。 风与眠离开了,却也带走了众人的声音。 想到先前林夫子对苏笙歌的针对,一时间,所有人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林夫子的身上。 风与眠对苏笙歌的肯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扇在了林夫子的脸上。 但凡是爱音乐之人,没有人不知道风与眠的名声,没有人不将风与眠做自己的精神领袖。 风与眠就像是一座大山,屹立在众生之巅,所有人仰望着他,并妄想成为另一座山,哪怕不能与之并驾齐驱,只有他一半高,也算是此生幸事。 由此可见,风与眠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可是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他针对了苏笙歌,并且毫不留情的讽刺了对方。 而他所针对的所轻视的学生,在风与眠的心中却好似天下珍宝,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像是在嘲笑他的有眼无珠,也像是在嘲讽他,连自己的学生都不如。 一瞬间,林夫子的腰弯了下来,好似背上背着一座大山,硬生生压弯了他的脊梁。 而林夫子也因此看着颓废了不少。 第157章 盛情邀约 林夫子甚至没有说话,魂不守舍的上完了后半堂课,随后便深一条脚,浅一脚地走出了学堂。 休息期间,喜爱音乐的人瞬间围上了苏笙歌,一个个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同窗,此时都对着苏笙歌热情不已。 纷纷使出看家的本领,想让苏笙歌再次演奏一遍,吹叶子的绝技。 也有人开口,想让苏笙歌教一教自己。 看着苏笙歌被众人所喜爱,所崇拜的场景,苏蔚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生生折断了修长的指甲。 被撕开的皮肉渗出了鲜血,染红了苏蔚儿的手掌,但苏蔚儿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笙歌的方向。 她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苏家的女儿,为什么苏笙歌永远这么好运? 自己练了近十年的古筝,多少次将指腹磨出鲜血也不敢停,生怕停下一步就被人落下一程。 她这么努力,却只能得到一个小小夫子的欣赏,可苏笙歌呢?她只是拿了一片上不得台面的叶子,吹了一曲自己弹过的曲子,就得到了风与眠的欣赏。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对她如此不公? 若是当时风与眠路过,弹奏凤求凰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苏蔚儿控制不住的想到,若是风与眠听了自己的凤求凰,是不 是欣赏的人就会变成自己? 所以是苏笙歌抢了本该属于她的机会,如果是苏笙歌当时没有吹叶子,而是自己弹的凤求凰,那现在被众星捧月的人,就应该是自己才对。 所以这一切都是苏笙歌的错! 苏蔚儿的脑子不知是怎么长到脑回路,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扣在了苏笙歌的头上。 却不曾动脑想想,她待在书院这么久的时间,风与眠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她弹奏古筝?不过是不够惊艳,不够合适罢了。 而且就算苏笙歌刚刚没有吹叶子,能让风与眠听到音乐的人,也不会是她。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苏蔚儿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没有苏笙歌优秀而已。 苏笙歌在众人的请求下,重新吹奏了凤求凰,顺便又吹了一曲西北小调。 眼看着休息时间就要过去,一名看上去不甚眼熟的女子,开口对苏笙歌说道,“再过两日,乃是我曾祖母八十岁大寿的寿宴,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去,可以吗?” 八十岁对于大安国来说,是个非常长寿的年纪,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一般都会被当做家里的吉祥物。 尤其是这种朝廷做官的人家中,若是出现一个长寿的老人,无论官位大小,做寿时几乎会来朝中大半,甚至 若是官位高一些,皇室中人也会前来。 毕竟大家都想沾一沾老人的喜气,因此在听到对方的邀约时,苏笙歌没有拒绝,反而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准时参加的。”苏笙歌开口说道。 很快一天时间过去,日落西山之时,又到了大家回家的时辰,苏笙歌下意识的寻找摄政王府的马车,却不曾望见其踪影。 不知为何秦琊今日没有派马车前来接她,想不通的事请,苏笙歌索性放到一旁,不去想。 而是坐上了苏芳虞的马车。 以为苏笙歌会离开的苏芳虞,没成想,今日苏笙歌会同自己一起回府,一时间脸上的笑容都跟着扩大了几分。 很快,那名同窗所说的寿宴之日便来临了。 因着对方做寿是个大好的日子,因此苏笙歌和苏芳虞,都选择了色彩稍微鲜亮的衣服。 一向端庄温柔的苏芳虞,选了自己常穿的蓝色纱裙,苏笙歌则是穿了一身明黄色,虽然这颜色鲜嫩俏皮,但是穿在苏笙歌的身上,却硬是多了几分英气与洒脱。 姐妹二人看着彼此的打扮,相视一笑,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同乘一辆马车离去。 将苏蔚儿远远的甩在身后,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反 正前些日子在食堂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苏笙歌和苏蔚儿早已撕破了脸。 他们姐妹二人感情不和的事情,应该都已经传遍了,苏笙歌也就不想委屈自己,和这样的人共行。 看着姐妹二人远去的马车,服侍苏蔚儿的贴身丫鬟气恼不已。 “芳虞小姐和笙歌小姐简直太过分了,大家都是苏府的小姐,她们怎么能够撇一下您,自己去参加寿宴呢。” 那丫鬟气恼的跺了一下脚,为自家小姐不值,“这若是被别人瞧见,指不定在心中怎么嘲笑小姐您呢。” 这丫鬟的话算是说进了苏蔚儿的心坎中,说的她心头的妒火与恨意,熊熊燃烧,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喷发的火山。 是啊,她们就是存心想让自己丢人,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这连个小丫鬟都明白的道理,可叹这苏府这么多主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制止这姐妹二人。 自己在苏府中,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们应该很得意吧?将自己踩在脚下,像条狗一样的肆意玩弄。 苏蔚儿想到这里,眼中已经浮现出了不自然的赤红色,条条血丝盘踞在白色的眼球中。吓得她身旁刚刚还抱怨不止的丫鬟,伸手推了推苏蔚儿的胳膊。 “小姐你 没事吧,你要是嫌奴婢烦,奴婢就不说话了。”丫鬟捂住自己的嘴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小心翼翼的看向苏蔚儿。 “不关你的事,我没有生你的气。”苏蔚儿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瞧着苏蔚儿眼中红丝褪去,那丫鬟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我们走吧,不要去晚了,平白惹得旁人笑话。”苏蔚儿的唇角带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来,而后登上了另一辆马车,跟在苏家姐妹二人的身后,晃晃悠悠的行走着。 另一边的摄政王府中,管家看着毫无动作的摄政王,心中着急。 秦琊也不知怎么了,自从上次下乡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整个人仿佛将自己关在了另一个世界中。 而且就连苏家的姑娘也不召见了。 管家有心想问,可跟着秦琊下乡的侍卫,被秦琊下了封口令。无论管家如何询问,始终闭口不言。 秦琊整日的坐在房间里,不上朝,也不在外行走,只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见阳光。 这样的状态,让管家看的心惊肉跳。原本以为,工部侍郎家的老人八十大寿,秦琊总归是会参加。 可直到现在秦琊都未曾叫人进屋伺候,眼看着是想就此错过,这让管家如何不着急? 第158章 寿宴 管家的心中快要急出火星子来,可偏偏秦琊就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简直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准备去工部侍郎家了。”管家隔着一层门板,朝着屋中的方向喊去。 屋内的秦琊手中握着一本书,时不时的翻着书页,听到管家的声音后,头也不抬的说道,“本王不去。” “这次的宴会,是工部侍郎的祖母八十岁生辰寿宴,朝中的人几乎都会去,王爷也过去蹭蹭福气吧。”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管家一直催着秦琊前去,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让秦琊蹭一蹭对方的喜气,希望秦琊能够和对方一样长命百岁,最好无痛无忧到白头。 老管家虽然没明说,但是秦琊能够感受到老管家的心意。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起来,秦琊低垂着头,视线却并未落在手中的书本上,反而目光空洞,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随后屋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老管家毕竟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秦琊终究是不忍拂了对方心意。 “进来服侍吧。”秦琊开口说道。 这算是老管家这几天以来,听到最动听的声音了,脸上都因此冒出了褶子来,“唉,老奴这就来。” 管家重重地应了一声,随后推门而入,将外面大片的阳光带到了屋内。 阳光的照耀下,屋内的尘埃在璀璨的光中起舞,旋转。 秦琊顺着光照的方向望了过去,也让老管家,看清了秦琊此时的精神面貌。 虽然身形又消瘦了一些,脸色也略有苍白,但好在并不见狼狈,老管家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随之放松下来。 伺候着秦琊洗漱后,又为秦琊选了一身黑底绣着金色马蟒纹的长袍,老管家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苏姑娘好些日子都不曾前来,王爷是和苏姑娘闹起矛盾了吗?” 其实这些话,并不应该由身为下人的老管家开口询问,无论从何等角度来讲,他的此言此行,都算是越过了自己的身份。 可秦琊父母双亡,他好歹陪了秦琊这么多年,也算是个亲人,有几分情义在,由他开口询问,算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果然,秦琊并未因此发火,反而因着老管家的话,开始沉默起来。 “不是矛不矛盾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她了,她也不会再来摄政王府了。”秦琊将这话说出口时,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无比干涩难耐。 这话说出口,让秦琊觉得自己好像丢 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一想到那日同苏语正之间的谈话,秦琊的心中,竟然又生出了一些怯懦来。 这种种复杂的感情,秦琊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如何纾解,只能将自己关在屋中,看着一本又一本的书,想要在书本中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一切好像都是徒劳的。 管家虽然想问秦琊同苏笙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秦琊说出这种话来,毕竟先前在摄政王府中,他们二人相处的非常愉快。 管家甚至在秦琊的眼中,看出了他对苏笙歌的喜爱,只是那个时候的秦琊,好像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管家看着他们关系日益见好的模样,也便没有开口提醒,只想着看他们二人水到渠成。 哪成想,只是一场炎热,水到渠成没了,另一位主角也始终见不到人影。这让管家连劝,都不知该从何劝起才好。 老管家将秦琊打理好后,看着秦琊坐上了马车,奔向了远处。 另一边,苏笙歌和苏芳虞已经来到了,工部侍郎的府上。 她们原以为自己来的还算早,可一进府才发现,府中早已来了许多人,热热闹闹的样子,瞧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侍郎的女儿周芷蝶,小跑 来到了苏笙歌的身边,甜滋滋的说道,“我在人群里半天没有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周芷蝶伸出手,拉住了苏笙歌和苏芳虞,将人带往了厅中,不过却不是正厅,而是一个小偏厅。 大约是距离正厅较近的缘故,虽然看不见正厅里的情形,但却能听到些许的声音。 “我们先在正厅里呆着的人,大多都是祖母辈的,也没什么同龄人,去太早了也没人聊天,孤单的很。”周芷蝶开口小声的在苏笙歌和苏芳虞的面前解释。 像是害怕两个人对自己产生误解,“所以我就先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你们留在这里,喝点茶,吃点点心,等过一会儿正厅里年轻人多一些,我再把你们叫过去,可好?” 周芷蝶眨巴着眼睛,看着苏家姐妹二人开口询问道。 这毕竟是别人家,对方作为主人家,自然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因此苏笙歌和苏芳虞,都没对此产生什么意见。 “我们听你的。”苏芳虞开口说道。 听到苏芳虞答应了下来,周芷蝶脸上流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害怕你们误会我,以为我不想让你们去外面见客呢。” 不知想到 了什么,周芷蝶猛的一拍自己的脑门,语气中带着歉意的说道,“我得去前面招待客人了,怕是不能留下来陪你们了,你们不要怪我呀,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 周芷蝶的语气中虽然带着歉意与苦恼,但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在诉说着主人此时的好心情。 苏笙歌和苏芳虞听闻这话也没有多想,而是带着几分理解的说道,“知道你忙,你快去前面招待客人吧,这里就不需要你管了。” 周芷蝶见苏家姐妹二人,确实是发自真心说出这话,并不是敷衍,这才在脸上露出了几分真诚的笑来。 “那我就先去正厅了,等我不忙了就过来找你们。”说罢,周芷蝶提着自己的裙子,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从偏厅中跑了出去。 “没想到周芷蝶竟然是这么活泼的一个人,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苏芳虞摇了摇头,像是因为没能早些发现对方的有趣,导致错过了许久,从而发出的感叹。 听着苏芳虞的话,苏笙歌随意附和了两句,心中却是因此埋下了一根钉子。 一个人的性子不可能突然间迎来变化,可苏芳虞却是这么久,才发现对方的有趣,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第159章 打秋风 难道对方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才主动靠近她们姐妹二人的吗?苏笙歌不相信。 与其说是苏笙歌不相信自己,倒不如说是苏笙歌相信苏芳虞的魅力。 一起同窗这么久,除非两家有世仇,或者就如同郑如清和六公主那般,莫名其妙看她们不顺眼,就想着同她们作对。 不然没有人能逃得过苏芳虞的魅力。 是的,苏笙歌就是对自己的姐姐这么有信心。 苏芳虞第一时间发现了苏笙歌的心不在焉,语气关切的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笙歌摇了摇头,看了眼连丫鬟都没能留下的偏厅,苏笙歌心中的疑虑与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 “我身体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苏笙歌开口说道。 “什么奇怪?”苏芳虞摆出一副侧耳聆听的模样,就在苏笙歌打算同苏芳虞说出自己心中疑惑之时,偏厅里走来了一个丫鬟。 “是苏家的两位小姐吗?”那丫鬟进门福了一礼后,开口问道。 “是。”被这丫鬟打断了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苏笙歌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是这样的,因为今日府中宾客所来众多,家中的下人们有些不够用,所以 我家小姐特意派奴婢前来,想向二位小姐借一下身边的丫鬟,一会儿就给您送过来。”那丫鬟开口说道。 听到对方要借走自己身边的丫鬟,苏芳虞唇角的笑意减淡了些许,看着对方的眼神也略微冷淡了下来。 她和苏笙歌一共就带了两个丫鬟过来,若是被对方借走,那偏殿之中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偏殿之中又没个下人把守,若是有谁误闯此地,冒犯了她和笙歌,可要如何是好? 更何况她们和周芷蝶本来就不熟,能来此处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对方的曾祖母过八十大寿。 因此,苏芳虞打算开口拒绝对方的请求。 可还没等苏芳虞开口,手背上便搭上了苏笙歌的手,耳边也相应的传来了苏笙歌的声音。 “可以。”苏笙歌直接应了下来,苏芳虞虽然心中不愿,但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苏笙歌的话。 直到那丫鬟带着她们二人的贴身丫鬟离开了偏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时,苏芳虞才忍不住开口对苏笙歌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让她把人带走了?现在边界里就剩下我们姐妹二人,如果是这个时候闯进来一名男子,该怎么办呀?” 苏芳虞没有怪罪苏笙歌的意思,只是有 些小小的懊恼,懊恼自己刚刚反应太慢,让苏笙歌先开口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苏笙歌看着苏芳虞的反应,心中简直软成了一团。 “姐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苏笙歌的话直接将苏芳虞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奇怪什么?”朱芳虞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笙歌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苏笙歌将自己刚刚所想的怀疑,一一说了出来。 苏芳虞并不是什么蠢笨的人,苏笙歌这话一出,犹如醍醐灌顶,让苏芳虞瞬间醒过了神来。 “你是说她对我们图谋不轨,想要害我们?”苏芳虞放低了自己的音量,像是害怕隔墙有耳,神色中野带上了几缕严肃与谨慎。 苏笙歌点了点头。 苏芳虞先前确实没有往这方面考虑,毕竟她从未与周芷蝶打过什么交道,自然也不可能得罪对方,因此也从未想过周芷蝶会害她们姐妹二人。 可眼下对方所做的一切,都不得不让苏芳虞产生怀疑。 “既然对方想害我们,那这个偏厅我们便不能待下去了,我们去正厅,那里人多,就算周芷蝶想对我们下手,也要有所顾忌。” 苏芳虞话音刚落,便想拉着苏笙歌前去正厅,还没等苏笙歌开口阻拦,偏厅里便又 走进来一名丫鬟,手里拿着一壶茶并两碟糕点,来到了苏家姐妹二人的面前。 “奴婢奉小姐之命,来给苏家的两位小姐,送茶水和糕点。小姐命奴婢告诉两位小姐,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家小姐一会儿便来。” 说吧,那丫鬟便将茶壶、茶杯、以及一碟云片糕,一碟桂花糕,通通摆在了姐妹二人的面前。 送来的糕点好像是刚刚从锅中拿出,还散发着一股热气,加上别致的造型,瞧着倒真有几分精致的美感。 “替我们谢谢你家小姐关照。”苏笙歌开口说话的同时,还为自己沏了一杯茶。 瞧见苏笙歌的动作,那丫鬟行了一礼,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口中开口说道,“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退一下吧,你先去忙吧。”苏芳虞开口说的。 那丫鬟退了出去,苏笙歌却并未开口说话,并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苏芳虞。 苏笙歌在偏厅中等了一会儿,却听着那偏殿门口的呼吸声并未停止,可见那丫鬟并未离开。 想到此处,苏笙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姐姐快尝一尝这杯茶,喝上去倒有几分清香之感,待到离府时,我可要向周小姐讨上一 包茶叶,带回府中喝才是。” 苏笙歌扬高了自己的声音,故意向殿门口等待的丫鬟,透露出自己已经喝下茶水的信息。 但苏笙歌却又觉得不够,便又加上了一句,“这周府的云片糕和桂花糕,做出来的口感,竟然和我们苏府一点都不一样,但比我们苏府好吃多了,姐姐你也尝一尝。” 看着苏笙歌一边说,一边向殿外看去的眼神,苏芳虞瞬间接受到了苏笙歌的暗示,跟着开口附和道,“我也觉得味道不错,你若是喜欢,那我们就向周小姐讨两张方子,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苏芳虞说着这略显厚脸皮的话,哪怕知道是故意说给殿外之人听,苏芳虞还是涨红了脸。 觉得自己就如同破落户一般,去人家府中打秋风,真是有些不要脸。 可苏笙歌却朝苏芳虞竖起了一个拇指,无声的称赞着她刚刚的所作所为。 待在殿门口,将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丫鬟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厌恶与鄙视。 “真没想到,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竟也和那泼皮无赖一般,什么都想要。”那丫鬟暗自啐了一口,便扭着腰回去朝自家小姐复命去了。 “人走了吗?”过了一会儿,苏芳虞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第160章 危险来临 苏笙歌点了点头,苏芳虞这才像是做贼一般,松了口气,只是脸色难看得紧。 “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也不记得我们得罪过她,何必要在自家曾祖母的寿宴上,算计我们呢?老人家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十?” 苏芳虞的表情是真的懵懂,也是真的心痛。 她是真的不理解,她们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对她? 苏笙歌拍了拍苏芳虞的手没有说话。 “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要不然就这么离开吧,也算是能躲一祸算一祸。” 苏芳虞心存善意,不想搅和了老太太的八十岁寿辰,但苏笙歌却拉住了苏芳虞的手,制止了苏芳虞的动作。 “为什么要走呢?错的又不是我们,我们应该留在这里,揭穿周芷蝶的阴谋,让她知道我们姐妹二人不是好惹的。” 苏笙歌开口,神色认真的说道。 人的一生只有一个八十岁的寿辰,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可对方的子孙都不替老太太着想,一心想着在寿宴上搞事,又哪里轮得到她们去心疼老太太呢? 苏笙歌虽然没有明说,但苏芳虞看着苏笙歌的眼睛,好像明白了苏笙歌心中所想。 苏芳虞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重 新坐回到了苏笙歌的旁边,“罢了,都听你的吧。”苏芳虞开口说道。 苏笙歌则是在苏芳虞坐下后,研究起了那壶茶与糕点来。 虽然她的医术是靠着系统的技能卡得来的,按过往的经验,让她分辨一些寻常药物,倒是不难。 苏芳虞就这么看着苏笙歌,闻闻这个,尝尝那个,而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难道是这些食物里下了什么毒?”苏芳虞立马转变了神情,眼神担忧的看向苏笙歌。 苏笙歌的脸色冷了下来,将手中的云片糕扔回了糕点盘里,“这茶水中下了蒙汗药,糕点中下了催情的药,怕是一会儿会上演一出捉奸的好戏吧。” 苏笙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心中暗道,周芷蝶心肠狠辣。 今日的寿宴,朝中的大臣们来了大多数,如果不出意外,皇室也会派人前来。 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她们二人在偏门中做出什么丑事来,怕是她们姐妹二人不光名声没了,连命也不会有了。 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让这种败坏名声的人活下去,由此可见,周周芷蝶是冲着她们姐妹二人的命来的。 苏笙歌能想到的事情,苏芳虞自然也能想到。 “卑鄙无耻,我没有想到, 她竟然是个如此毒辣的人。”苏芳虞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一想到先前她还在为周芷蝶考虑,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对于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对她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想到这里,苏芳虞瞬间冷静了下来,将视线落在了茶壶和糕点上。 “这些东西我们可要保护好了,这可是物证。”苏芳瑜开口说道。 “这是自然。”苏笙歌没有反驳,而是当着苏芳虞的面,将那桂花糕和云片糕混在了一起,分出一半,分别放在了两个盘子里。 与此同时,还在茶杯中倒入了一些茶水。 将东西弄好后,苏笙歌当着苏芳虞的面,将这茶水与糕点藏在了偏门的房梁上,以防一会儿骚乱时,被府中的丫鬟趁机搜走。 苏芳虞没有想到,苏笙歌竟然会把东西藏在这么高的地方,一时间有些看傻了眼,不过回过神来时,看向苏笙歌的眼神,便满是赞赏。 “这可真有你的,你若是不主动拿出来,怕是她们过个一年半载的,都找不到这些东西了。” 苏芳虞说着,伸手点了点苏笙歌的鼻子。 然而就在此时,偏门的门外,再一次传来了脚步声。 盯着那略显厚重的声音,苏笙歌脸上的笑意渐 退,看着苏芳虞小声的说道,“人来了。” 苏笙歌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偏门的门被便被再一次打开,并又被迅速合拢,一个身形高大,却又略显肥胖的男人,出现在了苏家姐妹的面前。 男人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昏迷中的姐妹二人,没成想,二人都是一副清醒至极的模样,倒是吓了男人一跳。 但短暂的惊吓过后,男人的眼底便只有惊艳,苏家的两姐妹,一个温柔似水、清丽无双,另一个大气妩媚,却又有英气夹杂其中,气质独特,同样令人心醉。 男人一下子便看呆了。 心中暗想,若是能得到这姐妹二人,就算是不给他银子,这件事他也愿意办呀。 想到这里男人搓了搓手掌,一脸奸笑地朝着苏笙歌和苏芳虞的方向走去,嘴上还不忘说着挑逗的话。 “虽然昏迷的美人很好,但哪有清醒的美人玩的爽快。你们放心,哥哥我会轻轻的,绝对不会弄上你们半分。” 看着男人这个恶心的表情,说着这般污染耳朵的话语,苏芳虞忍不住捏紧了苏笙歌的手掌。 苏笙歌甚至能感受到苏芳虞手掌中的濡湿,可见,苏芳虞是真的紧张了。 “姐姐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苏笙歌 开口,附在苏芳虞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听着苏笙歌的话,苏芳虞那颗紧张的心,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你瞎说什么呢?我是姐姐,长姐如母,如果有了危险,自然是我要挡在你前面的。”苏芳虞说的理所应当,目光中的坚定,像是黑暗天际中最闪亮的星星。 看着苏芳虞明明怕的不行,却还要努力保护自己的样子,苏笙歌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来。 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栽在李承乾的身上?明明最炙热的爱,就在她的身边,一直都在。 难不成她上辈子,其实是个瞎子吗? 苏笙歌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很美,笑起来更是勾魂夺魄,直接叫那男人看呆了眼,“你们放心,不用抢。我会雨露均沾的,一定会让你们姐妹二人都满意的。” 说着,男人便朝着苏家姐妹二人的方向扑了过来。 虽然苏芳虞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苏芳虞有些手足无措,甚至忍不住尖叫出声。 那尖利的声音,直接从偏厅传到了正厅,叫正厅中谈话的声音,不由得小了几分。 郑如清,庄婉和周芷蝶,三人目光瞬间交汇在了一起,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第161章 进退两难 正厅的客人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是目光时不时的落向偏厅的方向。 就在众人打算假装没有听见,将此事略过时,偏厅中又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这下子众人再也坐不住了。 一股名为八卦的魂魄,在她们的身体中熊熊燃烧。 周夫人脸色奇差无比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并开口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去偏厅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是哪个下人如此不守规矩,竟敢在寿宴中闹事。” 周夫人气得很了。 她想将事情就此默默压下,但万事哪能皆如她所愿? 郑如清瞧见了周芷蝶的暗示,连忙开口说道,“我们在这正厅也呆够了,不如到偏厅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解一解我们心中的好奇,对吧,周夫人?” 周夫人虽然心中不愿,但郑如清再怎么说,也是郡主之身,不是她能够轻易得罪得起的。 因此周夫人只能强颜欢笑,心中暗自祈祷,偏厅中并无大事发生。 可有的时候,越不想让什么事情发生,就越会发生。 就比如此时,在他们还未走近偏厅时,苏笙歌已经将这看起来膀大腰圆的男人,并将对方踩在了脚下,还在他的嘴里塞了一颗,不知从哪里掏 出来的东西。 “你喂我吃了什么?”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男人却顾不得这些,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苏笙歌。 苏笙歌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喂你吃了一颗七日断肠散。” “什、什么意思?”听到这名字,男人下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霎时间冷汗流了出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就是字面意思,这毒要吞入腹中,每七日便会毒发一次,若是拿不到解药,便会断肠而死。” 苏笙歌在男人惨白的脸色中,一字一句的诉说着。 苏笙歌不说还好,一说男人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一下子将苏笙歌踩在他背上的脚移开,跑到一旁抠起了嗓子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吐不出来的,这药入口即化,穿肠而过,在你吞入腹中的那一刻,就已经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除非得到解药或者死,可没有第三条路给你走。”苏笙歌慢悠悠的走到了苏芳虞的身边,坐了起来。 听到苏笙歌这话,男人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滚到了苏笙歌的脚边。 “我知道刚刚是我做错了,是 我对你们大不敬,但我也是受人指使,不是出于本心。看在我只是一个小喽啰的份上,你就把解药给我吧。” 男人说着就要上前去抱苏笙歌的大腿,却被苏笙歌用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嘘。”苏笙歌伸出手指,示意男人安静。 她已经能听到外面来了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将来应该是周芷蝶带来的捉奸人选,苏笙歌的眼中有暗芒闪过。 “我可以给你解药,但是你要配合我做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事,只要你能饶了我这一命,哪怕是十件八件我都愿意。”男人立马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和命相比,自己拿到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会儿配合我,只要你当着众人的面,只认出是谁派你而来,我就给你解药。”苏笙歌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刚刚还一脸渴望的男人,此时听到这个条件,顿时愣了起来。 他抬起头想要对苏笙歌说些什么,但看着苏笙歌那冰冷的眼神,便知自己已经没有谈条件的筹码。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我可以将自己,尽量从这件事情摘出去吗?” 看着苏笙歌撇过来的冰冷视线,男人立马开口解释道,“我会指认出那个人,但我也想活命。” 男人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苏笙歌也没有逼太狠,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但你要配合我的行动,不能破坏我的计划。” “我肯定全都听您的。”男人听到苏笙歌并不排斥自己摘出去的想法,知道自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男人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 “那你现在就去地上躺着,装作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没人泼你水你就别起来,” 男人听到苏笙歌这个要求,二话不说,立马躺在了地上,瞧着那副双眸紧闭,呼吸平稳的模样,倒真像是被人打晕了一般。 就在男人刚躺下去的那一刻,偏厅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走在最前面,以为有好戏看的郑如清和庄婉二人,瞧见正坐在榻上的苏家姐妹,一时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二人身后,一群乌泱泱的人走进了偏厅之中,看见了坐在偏厅里的苏家姐妹,同时也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众人的脸色一时间精彩纷呈,但最精彩的,还要数周芷蝶。 可这比起周芷蝶给她们姐妹二人的“礼物”,这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郑如清用质问的眼神撇向周芷蝶,周芷蝶垂下了头。 二人的这一互动被苏笙歌全部看在眼中,心中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周芷蝶会针对她们姐妹二人。 周夫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晦暗不明,正想上前一步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郑如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姐妹二人不去正厅呆着,在这偏厅窝着做什么?难不成是要与人私会?”郑如清说着,还将视线落在了地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看样子是想将这盆脏水,硬生生泼在她们姐妹二人的身上。 不用苏笙歌开口,苏芳虞就被郑如清的话气笑了,只见她狠狠瞪了周芷蝶一眼,而后开口说道。 “我身子有些不适,笙歌陪我过来坐坐,有何不可?郡主可不要出口妄言,将大安国的律法置于脑后!” 苏芳虞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瞬间让郑如清想起了先前那些不好的回忆,脸色一时间奇臭无比。 不过郑如清也没有放弃,而是开口说道,“你说苏笙歌是过来陪你坐坐,那你们身边的丫鬟呢?主子身子不适,丫鬟怎么不在旁伺候?还不们是你心中有鬼,要屏蔽左右。” 苏芳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倒是想说自己的丫鬟,被周家借走的事情。 可周芷蝶既然想害她们,那些丫鬟自然不肯实话实说。 这要如何是好?苏芳虞一时间有些心急。 第162章 调查 苏芳虞心中一时着急,想岔了路,但苏笙歌却思路清晰,直接开口说道,“我们的丫鬟是被周府借走的。” 听到这话,郑如清直接笑出了声来,“周府怎么会朝你们借丫鬟,撒谎也要动动脑子吧。” 郑如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笙歌直接打断了话,只见苏笙歌直视周夫人开口说道。 “那个带走我们身边人的丫鬟,穿着周府下人的服饰,头上带了一株红樱桃的绒簪,唇边还有一颗黑痣,个子和周夫人差不多高,瘦瘦的。还请周夫人受累,将这丫鬟找出来,我们当众站在一起对峙一番。” 听到苏笙歌的描述,周芷蝶脸色泛白额角有冷汗流出,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搅在一起,像是一副极为紧张的模样。 然而还不等周夫人派下人去寻找,只听人群中,有一道稍显幼稚的女声响起,“这位姐姐的形容,怎么这么像芷蝶姐姐身边的二等丫鬟,樱桃呢?” 说话的女孩,瞧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瞧着玉雪可爱,像是一个奶团子一般。 周家的人听到女童这话,脸色无不僵硬起来,女童的姨娘更是直接将女童扯了回来,捂住了小女孩的嘴。 随后一脸歉意看 着场中众人,开口说得到,“小孩子家家的记性不好,可能是她记错了,她经常说一些胡话,还请众位不要放在心上。”姨娘的脸上带着歉意的表情,她神情诚恳地向周围的人解释。 但谁又听她的呢?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更何况这事情涉及到我和妹妹的清白,还是请周夫人将那樱桃唤来吧。”苏芳虞此时也会恢复了镇定。 她看了眼睛是极度紧绷的周芷蝶,随后便移开了视线,这样心肠狠毒,手段很辣,想毁人清白的女子,不配得到她的关注。 人群中,有人听到苏芳虞的话,开口附和道,“苏小姐说的对,这毕竟关乎到两个未婚女子的清白,还是把人叫过来说清楚比较好。” 不管这人是抱着看热闹的目的心态,还是诚心想要为苏家姐妹二人讨回公道,她的率先发声,让周围的人紧随其后,逼的周夫人不得不派人去唤樱桃。 众人在偏厅中等了片刻的功夫,樱桃便被人带了过来,只是她的身边不见两个丫鬟的踪影。 “怎么就只有你过来了,我们的丫鬟呢?”苏芳虞看着樱桃身后空无一人的样子,连忙开口询问。 而早就听从周芷蝶命令的樱桃,直接跪在了地上,一 脸茫然的看着苏家姐妹二人,而后开口,用无辜的口吻说道。 “奴婢不知道两位小姐在说什么,什么丫鬟?二位小姐的丫鬟,奴婢怎么会知道呢?” 将樱桃押送而来的嬷嬷,也开口佐证了樱桃的话,“奴婢找见樱桃的时候,她身边除了府中的下人外,并没有瞧见其他人。” 那嬷嬷的话,让先前紧张的周芷蝶,与偃息旗鼓的郑如清一起精神了起来,周芷蝶更是在这大喜的日子直接落泪。 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开口说道,“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前来参加这次宴会,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在宴会中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将黑锅扣到我的头上,你们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以后周家的宴会,我都不会再请你们了。” 周芷蝶直接哭出了声来,看上去万分委屈的样子,倒叫人群中的一些人,开始同情起周芷蝶来。 “这毕竟是周家的宴会,周家再怎么样也不会自打脸面,可能这件事情有什么误会吧。” 人群中有人开口说道。 可是能有什么误会,苏家的姐妹指认周芷蝶身边的丫鬟,带走了她们的丫鬟。 而且看着对面的姐妹二人,眼中只有愤怒,根本没有半点歉意,瞧着也不像是有误 会的样子,搞不好真的是三人之间有什么龌龊。 大多数的人仍旧选择了观望,毕竟周芷蝶的父亲是工部侍郎,可苏笙歌的父亲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 她们两家谁也不好惹,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当个背景板,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你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承认,是你带走了连芸她们,那不如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我就不信,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看见,是你带走了连芸她们。” 苏笙歌看着默默垂泪的周芷蝶,寸步不让。 就像先前那夫人所说,这毕竟是周家的宴会,周家不可能自打嘴巴。 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周芷蝶自己的主意。 既然是他自己的主意,那周府上上下下不,她不可能全部打点妥当,这么多人当中,自然会有人说这话。 苏笙歌的话,让周芷蝶瞬间炸起毛来,“今天是我曾祖母的八十岁寿辰,就算你讨厌我,想陷害我,那你也不能就这样毁了我曾祖母的寿宴吧?”周芷蝶倒打一耙。 “老太太寿宴固然重要,但我们姐妹二人,也不可能平白担着这莫名其妙的污水。而且毁掉你曾祖母寿宴的人不是我们,是背后捣鬼之人。” “周小姐不去 怨背后做手脚的人,反倒是怨我们这两个无辜的受害者,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苏笙歌歪过头,话语中的刀锋直指周芷蝶。 “还是说,是你心中有鬼,才不敢让我们继续去探查的?” 面对苏笙歌的指责与质问,周芷蝶的脑袋嗡的一声,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指甲已经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中,有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甲流淌。 但此时的周芷蝶已经完全顾不得了,她在脑中拼命的想着阻止的方法,想着反驳的话,可在众人的视线中,周夫人还是点头应允了,苏笙歌先前的提议。 “我可以将周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调过来,配合你们调查,甚至可以帮你们在周府中寻找,你们走丢的两个丫鬟。”周夫人开口说道,只是面色难看至极。 “但我们必须有言在先,若是在周中找不到任何人证,证明是樱桃带走了这两个婢女,那你苏府必须负荆请罪,来取得我们周府的原谅。”周夫人掷地有声的说道。 苏笙歌也是半点不怵,直接点头应了下来,“周夫人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若是真的找到了人证,周府又该如何呢?总不能道歉的,只有我们苏府吧。” 此时的苏笙歌亦是锋芒毕露。 第163章 逼迫 苏笙歌与周夫人,二人针尖对麦芒的刺到了一起,两人的周边像是有什么无形的结界,将她们二人捆绑到了一起。 一时间,空气中仿佛都有火药味在弥漫。 “如果是找到了,我们周府自然也是一样。” 周夫人敢说出这种承诺,自然是打心底里就不相信,周芷蝶会指使自己的丫鬟,带走苏家姐妹二人身边的丫鬟。 毕竟她们三人也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周芷蝶根本没有做此事的动机。 周夫人更偏向于,是有人在周府中做了手脚,挑拨周苏两家的关系。 见周夫人爽快,苏笙歌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人都叫过来吧,当着众夫人的面,让我们问个清楚。” 周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便叫身边的嬷嬷前去组织周府的人,到院中相聚。 看着嬷嬷去找人的功夫,苏笙歌踱步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由于先前的激烈争吵,倒是让不少人忘记了,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的事情。 但此时随着苏笙歌的动作,众人自然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到了男人的身上,周围亦是有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在探讨男人的身份。 听着偏厅里乌泱泱的声音,苏笙歌开口说道,“我 们说完了丫鬟的问题,贵府是不是应该同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闯入偏厅中。” “我记得周府中,下人的服饰好像不是这样的吧?那么他既然不是周府的下人,难道是接到了周府的帖子,应邀前来?还是说他是被人故意带进来的?”苏笙歌开口问道。 面对苏笙歌的询问,周夫人落于下风,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如同抹上了一层锅底,黑的仿佛不能直视。 但事情还没完,没人来收走房间内的茶水与糕点,苏笙歌也懒得从房梁上,拿自己藏好的,而是直接转身走到了桌旁。 将桌上的茶水与糕点,拿到了周夫人的面前,“还有这周府下人端进来的茶水与糕点,里面为何下药?” 还请周夫人,一并给我一个交代。 这一拳接一拳的输出,直接叫周夫人傻了眼,也叫前来看戏的众人瞬间来了精神,视线不断在苏笙歌与周夫人的身上徘徊。 她们没想到,自己来参加个寿宴,竟然还能看到这出大戏,也算是没让她们白来。 周夫人的脸色,因为苏笙歌的话,而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到了后面已经是气的浑身颤抖。 她真的是想不明白,究竟是谁看不惯周家,要害他 们至此。 “苏小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定会彻查到底。”周夫人给了苏笙歌一个保证。 但保证这种东西,又能值几个钱呢? 不过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情,比起让周府的人自己调查,苏笙歌更希望,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先解决个清楚。 毕竟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怕周家的人私下做手脚,也不怕有些人能够逃脱,想到这里,苏笙歌的眼睛落在了周芷蝶的身上,随后又将眼睛移到了郑如清的身上。 不过看着郑如清那副只有羞恼,却毫无悔意与害怕的模样,怕是这件事情,并不是郑如清亲自动手安排。 不过也没有关系,早晚有一天,这个仇她会自己亲自来报。 短短片刻的时间,苏笙歌的心中已经想到了许多,“既然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不如趁着大家都在,就干脆一起解决了吧。”苏笙歌开口说道。 “毕竟这幕后之人,能往我和姐姐的茶点中下药,谁知道,会不会在众人的宴席上做手脚?” 苏笙歌的这话,可算是戳中了众人的心。 他们可以只看苏笙歌的热闹,不在乎最后的结果究竟是如何,但他们不能不在 乎自己的安危。 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炸裂开来,有夫人开口说道,“我觉得苏小姐说的很对,周夫人还是现在就调查吧,别让有心之人动了手脚,坏了老太太的寿宴就不好了。” 可眼下的这种情况,很明显,老太太的寿宴已经被破坏了。 周夫人脸上的表情僵硬的不行,在自己操持的宴会中,出现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更耻辱的是,她现在身不由己,在众人的逼迫下,只能同意当众找出凶手。 可惜了所安排的宴会后半段的节目,因为这一插曲,彻底被打乱。 可以说不用想,她便已经猜到,今日过后自己将成为京中的笑话。 “你们说的对,就劳烦大家受累,稍等一会再开宴席。”周夫人同意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寻找幕后之人的提议。 脑中想着事情的周夫人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旁的周芷蝶,在听闻要当众找出凶手后,整个人浑身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周芷蝶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只是想讨好郑如清,只是想自己过得没那么孤单而已,难道她有错吗? 而且苏笙歌和苏芳虞不是没事吗?既然没事,为什么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就不能给她一条生路吗? 此时的周芷蝶,脑子里全部都是问号,她只觉得别人太过斤斤计较,却从来不去想,自己的行为,到底给她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很快,先前奉周夫人命令,去集合府中下人的老嬷嬷,重新回到了偏殿之中。 “回禀夫人,府中的下人都已集合完毕,全部都在外面等候夫人问话。”老嬷嬷开口,对周夫人说道。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败露,周芷蝶此时已顾不得其他,眼睛一翻就要装病,想要以此躲过问话,打断周夫人的审问。 但苏笙歌哪能如她的意。 在判断出这件事情,并没有郑如清插手后,苏笙歌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周芷蝶的身上,就怕她突然搞事,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眼下看来,她的判断确实极为准确。 周芷蝶还没来得及跌落在地,苏笙歌便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周芷蝶的身后,并用一只胳膊拦住了周芷蝶的腰,防止她摔倒在地。 苏笙歌的手,狠狠地掐在周芷蝶腰间的肉嫩肉上,让从未受过如此苦楚的周芷蝶,瞬间惊叫出声。 “走路可要小心,别摔了跤。”苏笙歌望着众人回过头的视线,对周芷蝶温柔一笑,开口说道。 第164章 败露 周芷蝶想要装晕躲过的计划,就这么被苏笙歌给破坏掉了,一时间,看着苏笙歌的眼神,竟然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了几分杀意。 从二人身后追上来的苏芳虞,刚站到苏笙歌的旁边,便看见了周芷蝶,那充满杀意的一双眼。 霎时间一股无名的邪火,充斥了苏芳虞的脑袋。 “我妹妹好心扶你,你怎么周小姐不但不领情,反而对我妹妹一副怒目圆瞪的模样。”苏芳虞的话不轻不重,却再一次为周芷蝶,引来了无数的视线。 毕竟现在是调查的关键时期,任何蛛丝马迹,在场的众人都不打算放过。 周夫人更是心烦的不行,见周芷蝶脸色难看的样子,只觉得闹心至极,开口说道,“安静一些,别耽误了正事。” 众人随着周夫人的步伐,浩浩荡荡的走到了院子中,至于倒在地上的男人,周夫人并不担心。 反正周府这么大。人又这么多,并且都集中在了此处,难不成还能让他跑了? 看着那成排的下人,周夫人站在台阶上,刚要开口询问,就见不远处有两个衣衫略微凌乱的丫鬟,互相扶持着走进了院子里。 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笙歌和苏芳虞身边的丫鬟。 两个丫 鬟一见到自己家小姐,当即红了眼眶,并默契地加速,直接冲到了苏笙歌和苏芳虞的面前。 “小姐,奴婢们总算是回来了。”连芸抹着眼泪,语气中是道不出的委屈与后怕。 见到跪在一旁的樱桃,两个丫鬟皆是怒目圆睁的看着她,并开口说道,“还请小姐为奴婢们主持公道,这个丫鬟将奴婢们带出去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奴婢们弄晕了过去,扔进了后花园的假山里。” “醒来的时候身上还趴着两条蛇,若不是奴婢们命大,怕是今日就要和小姐阴阳两隔。” 两个丫鬟说到这里,哭的简直不能自已。 任谁一醒来,就看见两条毒蛇盘在自己的身上,怕是都会被吓到。 可她们二人当时顾不得害怕,只想着被留在偏厅里的两位小姐该怎么办,两个丫鬟合力将毒蛇打死后,便一瘸一拐的朝着偏厅的方向走来。 看着苏家姐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两个丫鬟的神经,这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先前被压抑住后怕感,也一阵一阵的涌来,浑身更是颤抖不止。 两个丫鬟都是在苏笙和和苏芳虞身边,服侍多年,眼见着二人此时的模样,姐妹二人不由得紧抿双唇, 神色凝重。 “放心吧,我们会为你们做主的。”苏笙歌开口说道。 苏芳虞也紧跟着点头,“相信周夫人也是个慈爱之人,肯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这样一顶大高帽扣下来,直接将周夫人扣的面色发青。 今天的寿宴,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平静下来的人群,也因为两个丫鬟的话,再一次炸起锅来。 众人看向周家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些微妙与审视,看得周夫人苦不堪言,连忙转移众人的视线。 开始询问起底下的下人们,但事情就如苏笙歌所料的那般,周芷蝶虽然能够指使自己手下的丫鬟,但府中这么多人,她不可能一一全部买通。 终于还是有人说出了,看见樱桃带走苏笙歌与苏芳虞,二人身边丫鬟的场景。 听到这话,周夫人怒目而视,直接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樱桃。 那樱桃也是个胆小怕事的,看见周夫人生气,立马跪在地上,爬到了周芷蝶的身边,直接抱住了周芷蝶的大腿。 “小姐你快点救救奴婢,奴婢可都是听小姐的命令办事,小姐可千万不能不管奴婢啊。” 樱桃的声音撕心裂肺,直接将周芷蝶推到了风口浪尖,周夫人也是一脸 不可置信的看向周芷蝶。 她万万没有想到,背刺自己一刀的,居然是自己身边的人,一时间愤怒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周芷蝶一脚将那丫鬟踢开,伸手去拉周夫人的手,却被周夫人抬手躲开。 周芷蝶的心当即咯噔一声,像是从万丈高高的地方笔直跳下,“母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我和她们又没有仇,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的。” 此时的周芷蝶脑子完全乱了,她只是想为自己洗脱罪名。 听到周芷蝶这话,苏笙歌哦了一声,“确实,只因为一个丫鬟,不能就这么随意为周小姐定罪。” 周芷蝶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苏笙歌。 此时的她,看向苏笙哥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感动。 苏笙歌对此视而不见,“屋中不是还躺着一个现成的人证吗?我们不如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又是谁将他放进周府的,如何?” 苏笙歌说完这话,便率先离开了此地。直接转身进入偏厅,根本没有给众人一个拒绝的机会。 只是带走两个丫鬟,并不足以锤死周芷蝶,哪怕那个丫鬟要害死她们的丫鬟,也还是能够让周芷蝶逃脱责罚。 虽然这个说法让苏笙歌嗤之以鼻,但事实就是,丫鬟的命在这些大户人家的眼里,根本不算命。 她们根本不会为了丫鬟而去责怪周芷蝶,她们只会将做这件事的丫鬟处理掉,可这并不是苏笙歌想要的结果。 周夫人狠狠瞪了周芷蝶一眼,在周芷蝶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今日这件事情最好和你无关,不然……” 周夫人没有将话说完,但看着周芷蝶的眼神,足够让周芷蝶浑身发寒,周身犹如坠入冰窖一般。 他下意识的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郑如清的身上,眼下若是郑如清以郡主的身份出面,方有可能保住她。 可周芷蝶忘了,是她主动要融入郑如清的圈子,并不是郑如清需要她。既然不需要,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她,打湿自己的羽毛呢? 郑如清看了一眼,用渴望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周芷蝶,只觉得浑身恶寒,“真是个蠢东西。” 郑如清的话,顺着一阵清风飘进了周芷蝶的耳中,这让本就被受打击的周芷蝶,几乎昏死过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在苦苦的等待之后,等到了苏笙歌交代他头顶的那杯凉茶。 男人,悠悠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副刚刚清醒的模样。 第165章 责罚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明明听清楚了全部过程的男人,此时装作刚刚清醒的模样。 只是这演技略微拙劣了一些,不过好在,在场的众人好像并没有看出来。 周夫人看了一眼苏笙歌,开口对着男人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混进的周府?来到偏厅又要做什么?” 周夫人的三连问,可谓是辛辣无比,让本以为可能还会扯皮许久的男人一愣。 苏笙歌轻轻咳了两声,将出神的男人唤回了神。 想到自己同苏笙歌之间所做的交易,男人舔了舔略有干涩的嘴唇,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口说道。 “我是你们周府邀请的客人啊。”男人摆出一副死不承认的嘴脸。 已经在心中有所猜测的周夫人,此时早已没了那么多的耐心,虽然周芷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好歹从小被她抱在膝下,教养了十几年。 就算后面她也生了自己的孩子,但她花在周芷蝶身上的心血,并不比其他孩子来的少。 今日老太太的八十寿宴。是出于丈夫对她的敬重与信任,才将此事交由她来操办。 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用了那么多的精力,防备了府中所有的侍妾,却万万没有想 到,最后居然会栽到自己养女的手上。 这是何其的可笑? 此时的周夫人冷下了眉眼,像是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一般。 “周府发出去的每一份请帖,都是由我亲自书写,给没给你,难道我还不清楚?你若是不想受那皮肉之苦,最好从实招来,否则就别怪我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周夫人开口说道。 听到周夫人的威胁,男人借坡下驴。脸上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开口说道,“我是受人指使的,有一个丫鬟给我一百两银子,带我入府,来到这个偏厅,要求我……” 男人没有将话说完,眼睛却撇向了苏笙歌和苏芳虞,在场的众人一下子明白了,男人跟未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眼下只要知道,究竟是谁给了男人银子,并将男人带到府中,基本上这件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 “是谁教你带入府中,又是谁给了你银子?”周夫人开口说道。 但是话说到这里,男人却意外的开始沉默起来,片刻后才开口说道,“你们得保证,我将人指出来后饶我一命。” “可以。”周夫人毫不犹豫的开口应了下来。 听到周夫人同意,男人这才抬头,向着人群中望去。 樱桃紧 紧的低着头,身子拼命的向后缩,但偏厅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而且众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就她一个人自以为没人看见,拼命的向后挪去,实际上最为显眼。 果然男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樱桃,目光触及到樱桃头上的发饰后,果断伸出手指,指向了樱桃。 “就是她。” 众人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看竟然又是樱桃,这下子连苏笙歌和苏芳虞都有些诧异了。 不知道周芷蝶究竟是怎么想的,两件重要的事情,竟然都让一个人来做,而且被选中的人,又不忠心,骨头又软。 还没上刑就嘴快的全都招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樱桃又是一个腿软,跪在了地上。 抬头便向着周芷蝶看去,只是这一次周芷蝶早有准备,还未等樱桃开口说话,便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这个贱婢,是不是又想说是我指使你的?我不过就是罚了你几次,你就做出这等事情来陷害于我,你可真是一个心肠狠毒的白眼狼。” 周芷蝶恶狠狠的说道,看着对方的眼神更是犹如吃人 一般。 她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指望不了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摆脱嫌疑,她不能再给这丫鬟任何说话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周芷蝶心中发狠,一脚踹在了丫鬟的心口上。 她用尽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力气,丫鬟也不负众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喷鲜血,昏了过去。 霎时间偏厅里安静了下来,周芷蝶浑身脱力,但是心口却有一颗巨石被放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个丫鬟不会再说出任何不利于她的话,她终于安全了。 可是周芷蝶并没有注意到,众位夫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戒备与鄙夷。 不管周芷蝶长得多么漂亮,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给高门显贵,甚至连普通的官宦人家,都不会再要她。 就算发卖了丫鬟又能怎么样呢?在场的众人又不是傻子,周芷蝶的所作所为,只能侧面佐证了丫鬟所言即事实。 不然她为什么不拿出证据,反而跳脚的要踢晕对方。 更何况在场的各位豪门闺秀,又有哪一个亲自动手惩罚下人,还将对方踢出血来,这等行径简直让人发指。 此时的周芷蝶,已经在众位夫人的心中有了狠毒、愚蠢以及不识大体的印象。 周芷蝶自己亲手 折断了一段段的好姻缘,若是她在想嫁,除了远嫁,怕是只能嫁给寒门子弟。 周夫人一脸失望的看着这个女儿,而后开口说道,“看来眼下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就是这个丫鬟记恨主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报复周家。”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今日这种事的发生。等到今日寿宴一过,我会亲自去往苏家,给苏家赔罪。” 周夫人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想要此事就此带过。 苏笙歌看着周芷蝶那双恳求的眼,点了点头,同意了周夫人的说法。 反正这件事情过后,周芷蝶的名声基本已经毁了大半,若是自己在咄咄逼人,揪着不放。 丢了颜面的人就不仅仅只有周家,还会带上苏家,所以苏笙歌放了周芷蝶一码。 苏芳虞对此也是毫无意见,水满则溢,月圆则亏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若是他将对方的路全部堵死,恐怕会惹来周芷蝶疯狂的报复。 见苏家两个小辈没有咬着这件事情不放,周夫人的脸色才算是稍微晴朗的片刻。 但当她的视线落在,屋中跪着的男人身上时,又是布下了一层冷霜。 “把这个人给我推出去,杖责五十!”周夫人开口说道。 第166章 又是一波陷害 男人本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却没有想到临了了,居然还要遭受皮肉之苦,当即便哭喊道。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你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留我一命的吗?” 男人拼命的挣扎,不想被周家的下人带到外面去执行杖责,但周夫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执意要对男人执行杖责,并且开口说道。 “我是说要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最难逃,你以为你在周府中犯了这么大错处,就能够大摇大摆的走出周府这个门吗?没门!” 周夫人这话说的气势十足,“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别出了声音,扰了众位宾客的兴。” 但实际上今日在寿宴上发生的种种,就已经足够让人扫兴,不过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八卦需求。 倒是让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人,看了个痛快。 周夫人心中有气,将男人拖出去打了板子,但寿宴仍在继续。 宾客们陆陆续续的做着伴,走向了正厅,而苏笙歌和苏芳虞则留在偏厅,等着周府的下人们拿来衣服,给两个丫鬟换上。 就在姐妹二人站在偏殿门外等候之时,太子李承乾走了过来。 眼看着走近的人,苏笙歌虽然心中不愿,但也随着苏 芳虞一起,按照礼节,对着李承乾行礼道。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苏笙歌刚刚拜下,李承乾立马伸手将苏笙歌扶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你的父亲是西北的守护神,同样是我大安国的守护神,你不用拜本太子。” 听到李承乾的话,苏笙歌只觉得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泛起阵阵的恶心。 自己的爹爹哪里是什么守护神,在皇家的眼中,怕是煞神才对,不然上辈子为何陷害她们苏家,害得他们苏家一门,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现在又说什么守护神,真是可笑而又恶心。 苏笙歌面上没有波澜,现在心中已经想了千百种,对付李承乾的办法。 嘴上还要同李承乾打太极,“爹爹只是一个将军而已,而且规矩不可废。”苏笙歌将自己的手,从李承乾的手中抽了出来。 “刚刚的事情,本太子已经站在一旁,全部都看到了,你很聪慧。不愧是苏将军的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 李承乾继续同苏笙歌套着近乎,看着苏笙歌的眼神,更是蕴藏着绵绵的情意,好像天地间,只有苏笙歌一人能入他的眼。 李承乾的表现,让站在一旁的苏芳虞瞬间警惕起来。 虽然她不喜 欢苏笙歌同秦琊过多接触,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让李承乾靠近苏笙歌。 看着李承乾还要再进一步,去牵苏笙歌的手,苏芳虞连忙将人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开口说道,“臣女这妹妹脸皮薄的很,当不得太子夸奖,正厅的人应该都等着太子莅临呢。” 苏芳虞开口对李承乾下了逐客令,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对着太子说话,一颗心紧张的砰砰乱跳,像是随时能跳出胸腔一般。 苏芳虞突起来的逐客令,让李承乾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捧着苏笙歌,是因为苏笙歌的父亲手中握有兵权,但苏芳虞的父亲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他如此大不敬。 李承乾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危险,就在此时,却复返的苏蔚儿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看着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苏蔚儿的眼中又是嫉妒,又是有熊熊的野心在燃烧。 她径直来到李承乾的身边,俯身行礼道,“臣女苏蔚儿见过太子殿下。” 苏蔚儿的到来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气氛。 天知道,若是苏蔚儿在晚来一步,苏笙歌怕是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将李承乾击杀在此。 上辈子李承乾害了她们苏家,这辈子李承乾竟然还敢对 着苏芳虞,露出带有杀意的眼神来。 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苏笙歌垂在身侧的时候紧紧握成拳,用力到指节泛白,指甲也深深的陷在了肉中。 手掌心的疼痛,勉强唤回了苏笙歌的理智。 另一边李承乾看着在自己面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害又温顺气质的苏蔚儿,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可惜苏蔚儿不是苏语章最疼爱的女儿,不然,苏语章手中的兵权早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起来吧。”李承乾开口说道,却并没有上手扶苏蔚儿。 好似这个特权,只留给了苏笙歌。 听到头顶李承乾的声音,苏蔚儿的脸上飞出一抹红霞,眼中带着娇羞的同时,也划过一丝暗芒。 就在苏蔚儿起身之时,便故突生。 不知怎么的,苏蔚儿竟然脚下一绊,扑向了李承乾。 “啊!” 苏蔚儿的口中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声,随即整个人倒在了李承乾的怀中,她的腰间横亘着里李承乾的手臂。 此时的苏蔚儿双颊泛着粉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承乾,目光中带着一名女子,对男子满心满眼的痴迷。 虽然对苏蔚儿心中并无念想,但是看着苏蔚儿看向自己的目光,李承乾的心中还是不免 有些得意,同时那抹遗憾,也更加清楚明了。 为什么苏语章不能只有苏蔚儿一个女儿呢?这个念头,牢牢的印在了李承乾的脑海中。 不等李承乾反映,苏蔚儿率先从李承乾的怀中退了出来,然后慌乱地解释道,“臣女不是故意冒犯太子殿下的,是刚刚有人推了臣女一下,导致臣女脚步不稳。这才犯了错,还望太子殿下宽宥臣女这一次。” 苏蔚儿的话让苏芳虞顿时柳眉倒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推你?” “蔚儿没有这个意思,姐姐误会了。”听到苏芳虞的话,苏蔚儿连忙摆手,眼中呈现一种惊恐之态,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苏笙歌,而后又躲闪的收了回来。 这种欲盖弥彰的姿态,看得苏芳虞心中更是火大! “站在你身边的除了我便是笙歌,你声称有人推,你不就是在暗示太子殿下,是我们加害于你吗?” 苏芳虞有的时候,真的想撬开苏蔚儿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出这种不分场合,不分人群,满心满眼就是陷害自家人的事。 就算苏蔚儿对她和苏笙歌有什么不满,难道就不能在家里说吗?非要闹到外面,弄得满城皆知,才痛快吗? 第167章 阴阳怪气 刚刚面临了一场来自外人的陷害,现在又加了一场来自家人的陷害,里外被插刀的感觉,让一向好脾气的苏芳虞忍不住发了火。 李承乾作为太子,很高兴看着苏家人分裂的场面,此时的他便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眼前的苏家人狗咬狗。 看着眼前苏芳虞怒气腾腾的样子,苏蔚儿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朝着李承乾的方向挪了两步,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蔚儿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是芳虞姐姐误会我了。” 苏蔚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便扭过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李承乾的袖子。 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红着眼睛的小白兔,即使被吓得瑟瑟发抖,还要努力站直身体。 “算了算了,蔚儿不想芳虞姐姐生气,既然芳虞姐姐说没有人推蔚儿,那就是没有人推蔚儿。” 苏蔚儿说的这话,不但没有降下苏芳虞的火气,反而刺激的苏芳虞火气更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二人联手欺负了苏蔚儿呢。 苏芳虞也真是为苏蔚儿气的上了头,就在她打算上前,同苏蔚儿理论一番的时候,苏笙歌拉住了苏芳虞的手。 “ 姐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苏笙歌在鼻前扇动着手,脸上一副极为嫌弃的表情,但神色间却带上了几分认真。 虽然苏笙歌问的是苏芳虞,但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想闻闻苏笙歌所说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苏芳虞嗅了半天,也没有嗅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便开口回答道,“我没有闻到啊。” “怎么可能呢?你在闻一闻,空气中是不是弥漫着一股狐骚味?”苏笙歌再次开口出声。 这下苏芳虞脸色骤然放晴,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苏蔚儿,“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闻到了一些。”苏芳虞开口说道。 “是吧,我就说这么浓烈的狐骚味,姐姐怎么可能闻不到呢?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闻到了?” 苏笙歌扭头看向李承乾。 想起上辈子这对男女的所作所为,苏笙歌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眼中浮现的杀意,便转移了视线,看向了站在李承乾身边的苏蔚儿。 想看看苏蔚儿在听到李承乾的回答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确实闻到了一些。”李承乾附和的说道。 苏蔚儿像是没有想到,李承乾竟然会站在苏笙歌的那边,同对方一起挤兑自己,一双眼睛腾的一 下红了起来。 此时此刻,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就像是烧红的烙铁,让苏蔚儿站立难安,再也无法呆下去。 苏蔚儿转身,对着李承乾匆匆行礼后,不带李承乾回答,便逃离了这里。 这算得上是一种不敬,但念在对方受了委屈的份上,李承乾并未追究,而是开口对苏笙歌打趣道。 “本太子没有想到,笙歌你居然是这么一个促狭的人,不过使小性子的样子,也可爱的很。”李承乾开口说道。 这话算得上是一种调戏与冒犯,“太子殿下,正厅的人都在等着您呢。”苏芳虞提高了音量,再次旧事重提道。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260。】 苏芳虞冒着被李承乾问罪的危险,再一次挡在了苏笙歌的面前,替她挡住李承乾窥伺的目光。 为一个臣子之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搡嫌弃,李承乾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汹涌的波涛。 “太子殿下应该去正厅同百官而坐,而不是站在这里,和我们两个弱女子浪费时间。”苏笙歌的话,打散了李承乾眼中酝酿起的风暴。 他毕竟也是一国太子放下身段,能放下身段,同苏笙歌说软化,那是她的荣幸。 可这姐妹二人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 对自己再三驱赶,这叫李承乾心中恼火,冷哼一声,一挥袖子,直接离开了此地。 看着李承乾临走时,那怒气冲冲的背影,苏芳虞瞬间软了身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她不安的抓住了苏笙歌的手,开口小声地说道,“我们刚刚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他不会迁怒苏府吧?” 直到人走远了,苏芳虞这才惊觉,自己背后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放心吧,他才不会呢。”没得到他想要的军权,他怎么舍得动苏家呢?苏笙歌的眼中满是嘲讽,但担忧中的苏芳虞并没有瞧见。 她只是撑着自己有些微软的双腿,心中担忧且不安的说道,“希望太子殿下,,不会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很显然,苏芳虞刚刚并没有听见苏笙歌的话,心中仍存着担忧。 不过苏笙歌对此也能理解。 此时的苏芳虞,无意识的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苏笙歌的身上,心中担忧着苏笙歌的未来。 不知怎么的,苏芳虞想到了当日,在皇后的寿宴上,皇帝对苏笙歌那贪婪的视线。当时若不是父亲阻止及时,怕是苏笙歌已经被皇帝接进了后宫中。 如今皇后寿宴还没过去多久,当朝太子又莫名其妙迷 上了苏笙歌,若是这件事情被外人知晓。 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要骂苏笙歌是祸水。 “我会保护好你的。”苏芳虞掐着苏笙歌的手,神色认真的开口说道。 “我相信姐姐。”看着苏芳虞担忧不已的模样,苏笙歌对其露出了一个暖心的笑容来。 这边姐妹二人的气氛越来越温馨,另一边,跑出去的苏蔚儿,躲在了周家的一处角落里。 恶狠狠地拽着树枝上的嫩芽,脚上踢着地上的石子,同时眼神杀意盎然的嘟囔道,“讨厌!给我去死!都给我去死!” 苏蔚儿的情绪激动,心中恨周芷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好的主场优势,竟然也能被苏笙歌和苏芳虞轻易逃脱,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还有太子殿下,她们都是苏语章的女儿,太子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甚至还要跟着他们一起挤兑自己,这种痛苦与落差,成功让苏蔚儿红起了眼。 与此同时,苏蔚儿对苏笙歌的杀意,更上了一层。 “是不是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看到我?”随后苏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果断甩头。 神经质的说道,“是你们都死了,他们才能看到我。”苏蔚儿捏紧了自己的手掌,心中又有了新的算计。 第168章 安慰 另一边,随着李承乾的离去,苏芳虞渐渐放松下来,看着苏笙歌的眼神中复杂而又蕴含着担忧之色。 苏芳虞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是,苏笙歌却已明白了苏芳虞心中所想。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宽心,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得了我,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苏笙歌开口说道。 不知道是哪句话,苏笙歌竟然戳到了苏芳虞的泪点,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苏芳虞的眼眶中滑落,滴在了苏笙歌的手上。 下一刻,一向情绪内敛的苏芳虞,竟然将苏笙歌,抱在了怀中。 “为什么苍天要对你这么不公平?小的时候让你吃苦受罪,长大了竟然也不放过你。” 一想到苏笙歌和秦琊的纠缠,讲到皇帝和太子对苏笙歌的觊觎之心,苏芳虞的心就阵阵发痛。 先前被泪水溅到的手背,竟开始引引发热起来,苏笙歌的一颗心,就像是泡在热腾腾的温泉中,舒服而又温暖。 “老天爷对我已经很好了。”苏笙歌发自内心的说道。 这个世上有哪一个人,能得到自己这般机遇,可以有重来一次,修改人生的机会? 所以苏笙哥是真的很知足了, 哪怕知道前途必将坎坷,苏笙歌也没有半点后悔的情绪。 换完衣服的两个丫鬟推开门,看见的便是姐妹二人抱在一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出来还是该退回去? 倒是苏芳虞听到声音,立马松开了苏笙歌,并扭过身,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两个丫鬟低下了头,一同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等到苏芳虞整理好情绪,姐妹二人这才携手,走入正厅。 因着先前在偏厅发生的事情,苏笙歌与苏芳虞一进正厅的门,便迎来了众多视线的打量。 身为寿星的老太太,应该是听说了偏厅的事,知晓是自家的姑娘做了亏心事,便将苏家姐妹二人,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看看这两个小姑娘,长得可真标志,让老婆子我一见呐,就心生欢喜。” 老太太说着,还将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给姐妹二人一人分了一支。 知晓老太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给予苏家补偿,苏笙歌和苏芳虞也就没过多推辞。 两个姑娘雪白的腕间,各坠了一只碧绿色的玉镯,趁的那手腕仿若冰雪铸成,当真应了那句冰肌玉骨。 老太太开口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有空的时候,可别忘了过来看看我这 老婆子,我老婆子就看着你们两个的脸啊,也能多吃下一碗饭去。” “您谬赞了。”苏芳虞承下了老太太的夸奖,却没应承老太太让多多上门的话。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但一想到周芷蝶打算对她们姐妹二人所做的事,苏芳虞的心中就只觉得膈应,连场面话也不想跟着应对。 老太太虽然八十岁高龄,但人并未糊涂,瞧着苏芳虞不愿答应,也知今日这事,让周、苏两家心中起了嫌弃。 老太太便也不再过多纠缠,又痛苏笙歌和苏芳虞说了两句话,便让她们二人,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想着先前苏蔚儿在李承乾面前的表现,苏芳虞拉着苏笙歌,坐到了距离苏蔚儿半臂远的地方。 因着老太太八十岁寿辰的缘故,周家的席面中,多了几道寓意着绵延长寿的糕点,叫苏笙歌多吃了几块。 甚至催着苏芳虞也多吃了几块。 “我吃不下了。”苏芳虞护着自己的碗,不让苏笙歌在为自己夹糕点。 “再多吃一块吧,绵延长寿呢,我希望姐姐日后也是个高寿之人。” 瞧着苏笙歌眼中的期盼与认真,苏芳虞一时间倒也不好拒绝,“那我就吃最后这一块,你可不要 再给我夹了,再吃下去我就要出丑了。” 苏笙歌听闻此言,点了点头。 坐在二人身边的苏蔚儿,看着亲亲密密的苏芳虞与苏笙歌,再次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先前根植在心中的想法,如今已经开始破土,成长起来。有朝一日,必定在苏蔚儿的心中,开花结果。 吃完午膳,寿宴也并不算完。 周府请了有名的月伶,来为周老太太庆祝生辰,众人也移步来到了后院之中,看着在后院中搭起的台子,众人放松了许多,开始各自寻了位置去坐。 风与眠一早便盯上了苏笙歌,只是先前在前厅,众人的座位都是由主家安排好的,风与眠不好随意更换。 如今到了轻松的听乐环节,风与眠便迫不及待的,朝着苏笙歌招了招手。 “苏笙歌,过来到我这边坐。”风与眠的身上,没有半点身为大师该有的模样,那副活泼的样子,让苏笙歌想起了刚出月子的奶狗。 苏笙歌刚想开口拒绝,便瞧见苏蔚儿紧跟在李承乾的身后,而李承乾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原本拒绝的话,被苏笙歌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不想被这对上辈子的仇敌,破坏好心情,苏笙歌立马拉着苏芳虞,去往 了风与眠的身边。 “我将我姐姐一起带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苏笙歌先斩后奏的说道。 风与眠只是想让这个天赋绝佳的苏笙歌,做到自己的身边,同自己探讨乐理,至于苏笙歌要带谁过来,这对于风与眠来说并不重要。 因此,听到这话的风与眠,只是胡乱的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不介意。听说这次周家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请了善弹箜篌的月伶来,一会儿你可要竖起耳朵,好好听着。” 风与眠说道,“会谈箜篌的月伶很少。善弹的更是寥寥无几,一会儿我可要好好的偷师一番,还不负今日的光阴。” 看得出来,风与眠是真的喜爱音乐之人,当他坐在台下,看着月伶纷纷拿出乐器的模样时,眼中迸射出的亮光,堪比天上的太阳。 对于喜爱之事,如此赤诚的人,一向是苏笙歌敬佩之人。 另一边,好不容易劝服自己,想要再度接近苏笙歌的李承乾,看着苏笙歌坐在风与眠身边的样子,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 但一想到苏语章手中的兵权,他也只能暗自忍耐下来,在心中安慰自己,等到拿了兵权,再好好惩治,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苏家众人。 第169章 杀人诛心 周家花重金聘请的乐伶确实记忆不俗,所奏乐声,宛如天籁。 先前还拉着苏笙歌叽叽喳喳的风与眠,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彻底的沉沦在了乐声之中。 受到风与眠的影响,苏笙歌的心情也随着音乐的响动,心情开阔明媚了不少。 可苏笙歌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会儿,李承乾的声音便从苏笙的身后响起。 “本太子的府中好像有一个箜篌,你若是对此感兴趣,可以将那箜篌搬入苏府,以供你观赏练习。” 随着李承乾的再一次靠近,苏笙歌只觉得自己刚刚还清静的耳朵,又开始有苍蝇挥动着翅膀,在缠绕个不停, 苏笙歌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睁开了眼睛,看向李承乾,开口回绝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臣女对箜篌的兴趣不大,若是太子真的想赠送,不如赠送给有缘人吧。” 苏笙歌与李承乾的交谈声,打断了风与眠的专注。 听到苏笙歌说,建议太子将箜篌赠送给有缘人,风与眠立马眨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期待的看向了李承乾。 太子府里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他因为感兴趣而收集到箜篌,怎么会有太子府的箜篌来的精致呢? 所以几乎是一瞬间,风与眠便动了心,甚至脸皮奇厚,无耻的说 道。 “若是太子府中有多余的箜篌,不如送给草民,让草民好生钻研一番,日后演奏给太子殿下听。”风与眠拱手失礼道。 太子府中怎么会有箜篌那等,能奏出靡靡之音的东西?不过是李承乾想要拉近他与苏笙歌之间的距离,而说出的托词罢了。 可李承乾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光明正大的将秋风打到他的头上去,一时间被风与眠的操作,弄得愣了一下神。 看着李承乾眼中划过的错愕,苏笙歌立帮腔,开口道。 “与其将这箜篌放在什么也不懂的人手中,倒不如将它送给有用的人,太子殿下说呢?” “就是就是。”风与眠立马点头,用垂涎的目光望着李承乾,瞧的李承乾额角的青筋,跟着爆了出来。 面对苏笙歌与风与眠的一唱一和,李承谦纵使心中再不甘愿,可为了博得苏笙歌的好感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只是下颚蹦出的风力弧度,诉说着主人心中的不甘愿。 这一幕,也让一直跟在李承乾身后的苏蔚儿,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一刻,这一男一女虽然未并排站立,但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阴郁与愤怒,成功地糅合在了一起。 苏笙歌越过李承乾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的苏蔚儿,两个女 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接,交织出雷电与火花。 站立着的几人,很快吸引了旁人的视线,李承乾开口道,“大家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听曲子吧。” 说罢,李承乾便将手放在了风与眠的椅背上,他不可能放任苏笙歌,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如果要坐,那个人也必须是自己。 已经对李承乾恨之入骨的苏笙歌,看着对方的动作,心中暗恼的同时,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此地。 却见另一道人影,挤在了苏笙歌与李承乾之间,跟随在秦琊身后的管家,极有眼色地从另一边搬过了一把椅子来。 才赶走一个风与眠,又补上一个秦琊,此时的李承乾脸色已经隐隐发青,额角的青筋,更是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皇叔怎么这个时辰才来,本太子还当皇叔,不打算参加此宴了呢。”李承乾脸上勉强挂出的笑意,一眼便能让人瞧出其中的虚假。 他看着秦琊与苏笙歌挨在一起的袍角,想到前段时,苏笙歌日日去往摄政王府,好不容易停下几日。 他还以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断了,没成想竟藕断丝连,搞到了周府来,还真是半点体面都不要了。 秦琊伸手拍在李承乾的肩上,直接用力到发白,按的李承乾脸颊胀 红的坐到了椅子上。 确定好这个角度,李承乾绝对看不到苏笙歌,秦琊这个才开口说道,“本王去哪里,皇帝都不过问,还需要向你开口报备?” 秦琊可算是没有给李承乾留下半点颜面。 秦琊这段时间心绪不宁,做什么事情总是提不起劲,这样的状态让他烦躁,也让他恼火。 偏偏这个时候,李承乾还没眼色的,硬要撞在他的身上。被下了面子,怪得了谁? 秦琊坐到了椅子上,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还保持站立姿势的苏笙歌,开口说道。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做一下吧。” “是。”苏笙歌俯身应是。 看着李承乾有怒不敢言,只能硬憋的模样,苏笙歌憋了一天的气,这时候终于泄出了些许。 随着苏笙歌的坐下,一道暗香悄悄蔓延到了秦琊的鼻尖,很好的抚平了秦琊内心的教导。 他现在就连自己,也看不透自己了。秦琊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他不能容忍苏笙歌在他的面前受委屈。 哪怕让她委屈的人是当朝太子,也不行! 秦琊还在琢磨,自己对苏笙歌的情绪,究竟是为何而来,可才刚安静了一会儿的李承乾,又克忍不住搭起话来。 “皇叔今日前来。是听说周府 有从江南而来的乐伶在,所以才来的吗?。” 听着李承乾恶意抹黑秦琊形象的话,苏笙歌在心中鄙夷对方的同时,也想听听听他的答案。 可秦琊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根本理都不理,直接将李承乾当成一团空气,晾在了原地。 “皇叔,本太子在问你话呢。”李承乾死咬着自己的牙齿,紧盯着秦琊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侧脸。 同时在心中暗骂秦琊,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个王爷,竟也敢在当朝太子面前无礼。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事实证明,秦琊确实不怕! 哪怕李承乾的声音中,已经明显听出了不悦,脸色更是难看无比,秦琊却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李承乾耐心告罄之时,秦琊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太子又如何?还没当上皇帝,就想在本王面前耍威风?” “还是说太子做的久了,也想尝尝坐在龙椅上的滋味?” 秦琊的话让李承乾瞬间变了脸色。 若是今日之言,传到皇帝的耳中,秦琊不一定会出事,但自己这个妄想取而代之的太子,肯定会被皇帝记恨在心。 “皇叔说笑了。”李承乾陪着笑脸,在秦琊面前低下了头。 不愧是摄政王,说话就是杀人诛心。 第170章 吐露心声 李承乾因为秦琊的话而安静了下来。 耳边恼人的声音终于消失,秦琊也将视线转移到了苏笙歌的身上,目光不受控制的在苏笙歌的面颊上游走。 她最近好像瘦了许多,脸比先前见到的时候,又小了一圈。秦琊不由自主地对比起来,又在心中定下了结论。 他这一路走来的时候,心中都万分纠结。 可当他看到李承乾要坐在苏笙歌旁边时,心中的纠结瞬间消失,像是自己捧在手心中的珍宝,要被别人揣了去似的。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只剩下焦急与恼怒,待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挤在了苏笙歌与李承乾之间。 可他心中没有半点悔过的情绪,反而是松了口气。 像是终于将珍宝重新放到了怀里,带着一点失而复得之感。 此时的秦琊不想纠结,自己对于苏笙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对方两眼。 苏笙歌察觉到秦琊的目光,想到对方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接自己去摄政王府,有心想询问原因,但又碍于人多,只能压了下来。 不过苏笙歌还是担忧秦琊的病情,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伤?秦琊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苏笙歌的身上撕下一缕,用来 思考苏笙歌这话的用意。 想到自己身上的病情,秦琊心中了然的同时,心底最坚硬的那一块地方,竟也变成了一片云朵,轻飘飘的飞在了天上,舒服而又惬意。 “已经好很多了。”他其实想问苏笙歌,为什么要担忧自己,为什么要惦记自己身上的病情? 但想到苏语正的话,秦琊又将那些疑问之言吞入腹中,只是极为克制的回复了一句。 听到秦琊说自己好了许多,苏笙歌点了点头,但心中并不相信,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秦琊偷偷倒药的事情。 因此苏笙歌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桌下,借由桌子的遮挡,直接抓过了秦琊的手,将双指放至秦琊的脉搏上。 比起秦琊所说,她还是更相信自己把脉得来的讯息。 这些时日在乡下的庄子里,她也不算别无所获,至少跟着调理柳姨娘身体的大夫,也学了一点把脉的知识。 虽然不说特别精通,但一个人脉搏虚弱还是强壮,至少以她还是能把出来的。 苏笙歌并不知道,此时她的举动为秦琊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几乎在苏笙歌将手握在他手腕上的那一刻,他就几乎条件反射性的想将手抽出来,但好在他及时意识到了。握住自己手腕的人是何人。 秦琊 忍住了,没有半点挣扎,反而觉得被握住的地方,像是有烙铁在灼烧着他的肌肤,不疼却烫得惊人! 慢慢的,这股滚烫的热意,顺着手臂爬到了秦琊的脖子,又蔓延到了他的双耳与面颊。 一直关注着秦琊与苏笙歌二人的苏芳虞,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秦琊身上的变化,她并不知道二人在桌下的动作。 还以为秦琊是得了什么病,于是开口问道,“王爷是否身体不适?可要下去休息?” “本王无碍。”秦琊牙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可不知他先前咳嗽的动作,却恰恰印证了他患病的事实,苏笙歌松开了秦琊的手腕,看着秦琊胀红的脸色,以及刚刚探到的并不强壮的脉搏。 苏笙歌不由得皱起了眉,一脸不赞同的看向秦琊,开口说道,“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随意出来行走,若是伤情加重了,可要怎么办才好?” “我真的没事。”秦琊刚想开口辩驳两句,却撞上了苏笙歌的眼睛,语气一下子弱了下去。 他二人一强一软的态度,让一直坐在秦琊身旁的李承乾撞个正着。 李承乾的眼睛一瞬间暗了下来,眼睛不由得在秦琊与苏笙歌之间不断徘徊,心中思考二人之 间究竟是何关系? 难道苏笙歌真要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不成?李承乾在心中暗恼。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苏笙歌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事实。 秦琊与苏笙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二人说话的频率并不高,只是偶尔说上几句,便很快停下,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听乐伶的奏曲。 瞧着二人的关系,像是极为生疏的模样,但只要有心人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但凡苏笙歌说话,秦琊很快便能接上,从不让苏笙歌话头落地。 与他先前三番两次无视李承乾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人之间的这番相处,除了站在秦琊身后的老管家,越看越欣慰之外。陪在苏笙歌声旁的苏芳虞,与一直盯着秦琊的李承乾,二人则是越看越心惊,越看想的便越多。 乐伶弹奏,是宴会的最后一步,纵使时间过得再慢,也到了乐伶停下的那一刻。 随着乐伶奏乐声止,众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周家众人想要在秦琊临走时上前搭话上,却一一被老管家拦了下去,他可不能让任何人耽误主子的好事。 秦琊一直陪着苏笙歌走到周家的大门口,直至分别。 待到登上马车,苏芳虞看着苏笙歌的眼神极为复杂。一想到苏笙歌 被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三个男人,同时看上,苏芳虞就忍不住替苏笙歌发愁。 不过苏笙歌好像自己并没有发现,秦琊对她的喜欢。一路上她同秦琊之间的聊天,都是点到即止,从不逾越,只是对待秦琊的态度与他人不同。 不过苏笙歌自己既然没有发现,苏芳虞便也闭上了嘴巴,不打算多嘴。 毕竟姻缘这种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一切都随缘吧?苏芳虞看着自家妹妹精致的眉眼,在心中想到。 “姐姐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苏笙歌被苏芳虞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东西,只是觉得笙歌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不知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公子。”苏芳虞伸手摸了摸苏笙歌的脸,开口说道。 “嫁人的事情还早着呢,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留在家里,陪在你们的身边。” 想到上辈子自己所托非人的下场,苏笙歌的眉眼难得染上了落寞与哀伤。 这辈子她不想求什么良人,只求自己家人平安顺遂,一世欢乐。 瞧着苏笙歌这副难过的模样,苏芳虞连忙开口哄道,“这个愿望有什么难的,三伯那么疼你,肯定会同意你的想法的。” 第171章 回府 姐妹二人在车上说了一会儿话,很快马车便停到了苏府的门前,不过这一次门口却堵了一行车队。 听到下人来报,苏芳虞蹙起了眉头,开口吩咐道,“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跟在苏芳虞身边的贴身丫鬟听闻此言,连忙去前面打探,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丫鬟便一脸喜色地跑了过来,隔着马车对苏芳虞说道。 “小姐,是老太太和老太爷带着二房的人回来了。”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响起,话语中的喜悦也跟着传染了马车里的姐妹二人。 “什么?祖父、祖母他们竟然回来了?”苏芳虞立马掀开车帘,朝着前方的车队看了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喜色。 “笙歌,我们快点下去迎接祖父祖母吧,她们呆在苏州真的是太久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呢。” 苏笙歌的耳边,是苏芳虞难得欢快到略显叽叽喳喳的声音,但这声音落到苏笙歌的耳中,却越来越远。 此时的苏笙歌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苏芳虞拉住手腕,从那车上带了下去,奔向了前面的马车。 苏府的大门此时已经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众人,苏芳虞急促的步伐慢慢平稳了下来,整个人恢复成了先 前的稳重模样。 怕年幼离京的苏笙歌对祖父祖母不了解,苏芳虞凑在苏笙歌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一会儿见到祖父祖母你不要害怕,祖母虽然看着严肃,但其实最心软不过,祖父亦是慈爱之人。” “站在祖母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们的堂妹苏雪晴,因为是二伯父和二伯母唯一的女儿,所以被宠的略有娇纵一些,不过性子再直爽不过,是个恩怨分明的小丫头。” 随着苏芳虞的解说,二人离苏府的大门已经越来越近,苏笙歌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起来。 正同几人说话的吴氏,瞧见了走过来的女儿与苏笙歌,便笑着同老太太说道,“母亲,你快回头看看是谁来了。” 老太太和老太爷一起扭头,向身后看去。 二人回过身的场景,在苏笙歌的眼中不断放慢放大,记忆的阀门在此刻打开,上辈子记忆不断闪现。 苏笙歌怔怔的看着两个老人,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让苏笙歌的眼眶瞬间模糊起来。 苏笙和先是加快了脚步,越过苏芳虞,而后更是快步跑了起来,直接扑向了两位老人,直到将自己的头埋在老太太的怀中,方才落下泪来。 “好歹也是苏家的小姐 ,怎么能在外面做出如失礼之事。”老太太皱着眉头,训斥着怀中的苏笙歌,可手上却没有推拒的动作,反而任由苏笙歌抱着。 上辈子的自己,从来没有拥抱过祖母,甚至一看到祖母就扭身离开,概因祖母长了一张严肃的脸,对自己又不假辞色,叫她瞧了就害怕,满脑子都是逃跑的念头。 她以为祖母是讨厌自己的,可细细想来,上辈子祖母又何曾做过让她难堪的事,不过是口头上训斥几句罢了。 但上辈子自己却害的祖母不能安度晚年,一大把年纪带着一身脏污,和苏家一众葬身火海。 苏笙歌越想越是难过,越想越是心酸,但好在记得自己站在门外,没有哭出声来,而是克制住了情绪。 只是抬起头时,眼眶难免红红的。 老太太瞧见苏笙歌通红的眼眶,下意识的板起了脸,“这么大的孩子还哭什么鼻子?大庭广众之下的,也不嫌丢人。” 老太太的话让老太爷伸出手,悄悄的从后面戳了一下老太太。 “这就是笙歌了吧,如今一转眼的功夫,竟然长这么大,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老太爷一脸欣慰的看着苏笙歌。 一双苍老的双眼,在苏笙歌的脸上细细的大亮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隐约间竟能瞧出几分苏语章的影子。 想到自己那个不听话,又常年见不到面的小儿子,老太爷的心中便是一酸。 苏笙歌挺直了脊背,站在二老的对面,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一般,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祖父祖母,这么多年没见,笙歌很想念你们,爹爹也很想念你们。”苏笙歌强忍心中的酸涩,开口说道。 听到苏笙歌提到那个只会惹自己生气的小儿子,老太太刚刚缓和的脸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别跟我提他,他要是真的想念我们两个老家伙,当初就不会从军,跑到西北那么远。” 老太太虽然说的严词厉色,但苏笙歌还是敏锐的从老太太的眼中,察觉到了那隐匿的关心。 “男儿志在四方,当初爹爹从军,想来也是给家中添些建树,增一些荣光,让您二老能为他感到骄傲。” 苏笙歌的这番话,倒是缓解了老太太脸上的寒冰,没有哪个老人不希望自己儿女孝顺。 更何况自从苏语章从军后,苏家确实在走上坡路,而且不得不承认,比起从文,从军之路似乎更加适合苏语章。 “虽然爹爹现在远在西北,不能守在您二老面前尽孝。 但我作为父亲的女儿,二老的孙女,我愿意带着爹爹的那一份,一起守在您二老的身边。” 苏笙歌这番表达自己孝心的话,听的老太太心中舒畅,不管此时苏笙歌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说出来的话,让两个老人听在心中,也是一片慰 眼看着众人堵在门口,半天没有向府中走的意思,吴氏连忙开口,主持大局开,“母亲父亲,现在天色不早了,夜晚该凉了,你们也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是时候休息了。” 吴氏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和老太爷倒真是觉得,自己的腰和胳膊腿都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进府吧。”比起三个儿媳妇,老太太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大儿媳。 老二的媳妇是个商户,在老太太看来,身上难免沾染一些铜臭气息,就算是第一富商,也遮不住一身的铜钱味。 但奈何老二喜欢,她也只能无奈接受。 至于三房的媳妇,红颜薄命,现在就剩下柳姨娘一个妾室,怎么能顶得起门楣? 想到这里,老太太不禁看向迎接自己的众人,竟然发现这柳姨娘站在了一堆嬷嬷,丫鬟之中。 一身素衣面容憔悴,不知道的还当是她苏府,怎么折磨妾室了呢。 第172章 不对付 老太太瞟了一眼柳姨娘,心中不喜。而后跟着老太爷一起走进了苏府,住进了吴氏早就为其日日打理的院子。 因着两位老人一路奔波,还未用膳的缘故,苏府众人的晚膳时间,向后推迟了一个时辰。 目送着两位老人去休息,二房的人也终于空出时间,好好打量了一番姐妹三人。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二伯父我这次下苏州,可是为你们带了好些礼物回来。”二伯父朝着苏笙歌几人招了招手,将人唤到了自己的身边,苏笙歌回府时他在,不过没几天就下苏州接苏家两位长辈去了。 看着苏语焕的手势,站在其身后的小厮,立马捧出了三个匣子来。 “谢谢二伯伯的礼物。” 苏家姐妹几人,皆是笑着说道。 季嬷嬷伸手去接那小厮手中的匣子,“嬷嬷您小心些,匣子有些重。”小厮小声的提醒道。 嬷嬷小声的道了声谢,待那小厮撤了手,才发觉这匣子到底有多重,想来里面贵重的东西,应当没少放置。 就在季嬷嬷抱着匣子退回去的功夫,吴氏已经拉着苏笙歌,开始为其介绍二房名下,唯一的女儿——苏雪晴。 “这是你的堂妹苏雪晴,年纪比你小上一岁,你走的时候她年纪尚小, 怕是不记得你。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们姐妹几个多聚聚,便也就熟悉了。” 苏雪晴的模样大多随了海氏,虽然只比苏笙歌小了一岁,但是个子却差了一截,脸上还有那尚未褪去的奶膘。 一双眼睛,更是与二夫人海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有那高挺的鼻子和微薄的嘴唇,能瞧出苏语焕的影子。 “堂妹好,初次见面做姐姐的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我屋子里还有一套琉璃头面,瞧着和你分外相配,待会儿我让季嬷嬷给你送去。” 苏笙歌开口,率先对苏雪晴递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可苏雪晴这丫头,向来是被二房娇养长大的,她年纪小,对苏芳虞这个堂姐是又爱又怕。 所以整个苏家和她关系最好的人是苏蔚儿,只有苏蔚儿和她谈的来,也愿意捧着她,因此在苏雪晴的心中,苏蔚儿和自己是一路人,是她小弟。 而现在自己的小弟,却被苏笙歌欺负了,苏雪晴作为老大,当然要给自己的小弟找回面子。 当即便给了苏笙歌一个白眼,并冷哼一声,将头转到了一边去。 “我家里的银子多的是,谁稀罕你一副头面呀。”苏雪晴娇娇柔柔的说着,根本不给苏笙歌面子。 “雪晴!”海氏瞪了自己女儿 一眼,“你怎么同姐姐说话的?” “本来就是嘛,我们家又不缺钱,琉璃头面我有的是,差她这一副?当着你们的面装的人五人六的,谁知道背后会不会欺负我呀?” 苏雪晴狠狠的剁了一下脚,朝着苏笙歌的方向皱了皱鼻子,而后转身跑开了,直接将众人晾在了原地。 场面一时间尴尬起来,只有躲在暗处的柳氏母女,瞧着苏笙歌被人下了面子的场景,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先前是她们大意,才被苏笙歌压着鼻子打,如今老太太回府,这苏府的牌面又要重新洗一次,这一次谁输谁赢可尚未可知呢。 这对母女心中盘算着,怎样扳回一局的事。 苏语焕和海氏则是留在原处,一脸无奈的为自己的女儿收拾烂摊子。 “雪晴这个孩子被我从小惯坏了,脑子一根筋,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她刚刚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海氏主动拉过了苏笙歌的手,并褪下腕间的镯子,套到了苏笙歌的手上,为这两个小姐妹缓和彼此的关系。 苏笙歌摇了摇头,将镯子又重新拿了下来,“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也不生雪晴妹妹的心,我知道她对我没有坏心思,可能只是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不好的 传言,对我有了一些误会。” “不过就像大伯母所说的,大家都是姐妹,日后多在一起玩一玩,这误会便也能解开了。” 俗话说的好,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想知道一个人撒没撒谎,看眼睛便能知晓七八。 瞧着苏笙歌眼中的真诚,海氏相信了苏笙歌,并没有记恨苏雪晴的话,因此对苏笙歌的观感更好了一些。 直接将苏笙歌还回来的镯子,又重新套回了苏笙歌的手腕,“这镯子并不贵重,你拿去玩玩罢了,若是不喜欢,改日二伯母再送些你喜欢的。” 苏语焕也站在一旁帮腔道,“你二伯母送你东西是喜欢你呢,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不然你二伯母要伤心了。” 夫妻俩这副盛情难却的模样,叫苏笙歌不敢再推辞,只能点了点头收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辞了。” “只是时间不早了,二伯父和二伯母也趁早去休息吧,一会儿还要吃晚饭呢。” 夫妻二人奔波了一路,确实也乏了,便同众人告退,去往了自己的院子。 先前还热热闹闹的房间,突然间走了一半,竟然略显空旷起来。 “你们几个小辈也别继续留在这里了,今日参加寿宴也都累坏了,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别错过 了时间。”吴氏开口叮嘱道。 几人低头应是,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虽然忙碌了一天,但此时苏笙歌的身体,却感受不到半点疲惫。 她将下人全部打发出了房间,只留下自己一人,与摆放在桌子上的二房赠予的匣子。 苏笙歌没有打开看,只是盯着匣子的外观出神。 上一世,二房也是赠送了她一个装满了珠宝的匣子,但因为苏雪晴对自己排斥的态度,苏笙歌并没有收,反而将匣子还给了苏雪晴。 之后又被苏雪晴顶撞了一句假清高,从此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关系,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那时候她和苏蔚儿关系好,苏雪晴觉得她抢了她的小弟,没想到重生一回,两人的头次见面虽然理由不一样,呈现点效果却差不多。 两人一见面就犹如两个公鸡一般掐斗,不得安宁,但后来苏家的那场大火,让她欠了苏雪晴一条命。 今日别说只是顶撞几句,就算是对她动了手,苏笙歌也不会生气。 苏笙歌在房里发了会儿呆,猛然间想起自己答应送给苏雪晴一套头饰,当下便在自己的手饰盒中翻找起来。 苏雪晴那丫头嘴上说着不要,但若是自己真敢不送,那丫头怕是要将这件事情记上几年才肯罢休。 第173章 掏空了家底 苏雪晴率先跑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房间里,看着同离开时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摆设,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想到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堂姐,苏雪晴忍不住撅起了嘴巴,我也想起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忍不住想到,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毕竟从始至终,关于苏笙歌的事情,她只从苏蔚儿寄来的书信中了解,还没有真实的接触过苏笙歌这个人。 苏雪晴身边的奶娘,看着自家小主子坐在床上,晃悠着双腿又撅着嘴巴的模样,便上前开口问道。 “小姐是被什么问题困扰住了吗?不如说出来给老奴听听,老奴活了这么多年,也许能给小姐一些帮助。” 听到奶娘的话,苏雪晴抬起了头,“我今天对苏笙歌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看着自家小主子这副懵懂,又带着好奇的眼神,奶娘的心中早软做了一团。 “是有一些过了,不过她是姐姐,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日后小主子说话注意一些便是了。” 听到奶娘这番话,苏雪晴不乐意地扑回了自己的床,上将自己卷成了一团。 “早知道就留在苏州了,回到上京说话还要注意了,我在苏州的时候可从来没 有注意过,我讨厌上京,我想回去。” 苏雪晴是被从小宠到大的,受不得半点委屈,当即便瘪起了嘴巴,一副想哭又憋着的样子。 娘娘一见到苏雪晴的眼泪,立马扶起了软,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开口哄道,“都是老奴不会说话,惹了小姐伤心,小姐是夫人和老爷的心肝肉,哪里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说话。” 苏雪晴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想有人哄哄自己,听到奶娘这般说法,立马破涕为笑。 “那我就勉强再上京,多呆些时日吧。”苏雪晴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对奶娘吩咐道,“我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儿,快到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说罢便团成一团,像个小猫似的伸了一下懒腰,睡了过去。 苏雪晴之所以如此娇惯,概因苏语焕和海氏刚生下苏雪晴的那几年,海家的生意出现了危机,苏语焕和海氏为此忙得头不点地,天南地北的到处跑。 而苏雪晴又年纪小,经不得这旅途的劳累,孩子便一直是由奶娘来带。 后来苏雪晴年纪渐渐长大了一些,苏语焕和海氏也终于稳定了下来,等再一回头才发现,自家女儿已经能够满地跑了。 因为错过了 女儿的成长,苏语焕和海氏自觉亏待了苏雪晴,从那以后便一直娇养着这个女儿。 一直长到现在这般年纪,还是如同小女孩一般有一颗稚子之心。 苏雪晴这边安安心心的睡了下去,苏笙歌那边已经将自己的首饰全部搬了出来,即使努力回想,也始终想不起苏雪晴究竟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便只能挑出自己认为小姑娘家会喜欢的东西,装了起来。 “对了季嬷嬷,我记得当时从西北来上京的时候,我不是从一个外遇商人那里,买了许多东西吗?你翻出来给我瞅瞅。”苏笙歌开口说道。 见自家小姐为了苏雪晴如此用心,季嬷嬷的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若是夫人还在,自家小姐也定当如同雪晴小姐一般,被夫人和老爷捧在手心中,如珠如宝的长大。 哪会如同现在这般,早早便去了军营,吃苦受罪,好不容易来了上京,还要讨好另一位小姐。 想到雪晴小姐对自家小姐的排斥,季嬷嬷一时间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何必委屈自己,就算雪晴小姐是二房娇养长大的小姐,您也是老爷的心尖宝,你们二人不差些什么,小姐您不必觉得比雪琴小姐低上一头。” 听到 季嬷嬷的话,苏笙歌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眼中划过一道哀伤而又复杂的情绪,随后开口说道,“我知道嬷嬷心疼我,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委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愿的。” 想到自己上辈子连累苏雪晴,年纪轻轻就葬身火海,大好年华,化作一滩灰烬。 苏笙歌就不觉得自己委屈,她只想对苏雪晴好一些,再好一些,用以弥补自己对苏雪晴的亏欠。 季嬷嬷瞧着苏笙歌垂下的头颅,默默的叹了口气,走进库房中,替苏笙歌寻找起来。 好在当时她们入京时,所带的东西并不算多,这两盒东西也不算难找,很快季嬷嬷便将这盒子带了回来。 苏笙歌打开了第一个盒子,瞧着里面装着的颜色各异的宝石,还有那从未见过的猫眼石,以及密封着昆虫的琥珀,全部被堆放在了这个小匣子当中。 这些东西是当初自己拿着父亲送予她的嫁妆钱买的,当时买时是想拿着这些稀缺的宝石,为自己做一些应付场合的首饰。 现在就全部送给苏雪晴吧,想来她应该会喜欢吧。 想到这里苏笙歌扣上了盖子,又打开另一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看起来要质朴许多。 有一截香水沉木,一截紫檀木以及两瓶闻起来,花香四溢的异域香料。 别看这几样东西瞧着不怎么打眼,但其价值同那一盒子珠宝不相上下。 但苏笙歌仍旧扣上了盖子,没有一点不舍,直接同季嬷嬷说道,“你帮我把这两个东西送给苏雪晴,就说这是我送她的见面礼,希望她能喜欢。” 苏笙歌想起那丫头对自己的排斥情绪,想来对方也应该不想见到她,便将这差事交给了季嬷嬷。 季嬷嬷应了一声是,看了一眼,这两盒价值万金的东西,便抱在怀中去,往了苏雪晴所在的院子。 季嬷嬷到时,苏雪晴正在屋中酣睡,外间只留下了奶娘看守。 季嬷嬷并将这两盒东西交给了奶娘,并开口将苏笙歌所说的话,在奶娘的面前讲了一遍。 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这两个东西是我家小姐同外域的商人交换所得,我家小姐知道雪晴小姐见惯了好东西,可能对这些礼物已经习以为常。” “可这些也算是我们家小姐的一番心意,还望雪晴小姐不要嫌弃。” 季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但想着过犹不及的道理,便停下了嘴巴,同奶娘告别,继而转身离开了苏雪晴的院子。 第174章 傲娇小苏 奶娘瞧着季嬷嬷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瞧瞧这两个小盒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毕竟苏笙歌可是苏语章的女儿,苏语章又是三个兄弟当中最有出息的人,那他女儿所送的礼物,应该不会太过寒酸吧。 再者说,那嬷嬷不是说礼物是外域商人处所得?她这一大把年纪也想瞧瞧,苏笙歌能从外外域商人那里买来什么好东西。 奶娘也不客气,直接将两个匣子打开。 这一打开不要紧,第一个匣子里的珠光宝气,就是她呆在苏雪晴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还有第二个盒子里那前所未闻的香料,以及那两截看着不起眼的木头,奶娘不敢再想,直接将两个匣子合了起来。 她怕再看两眼,会忍不住心生贪念。 这两个盒子里的东西,不说别的,就那两块木头,怕是已经价值千金。 这么两个盒子,说是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想来苏笙歌对他们小姐,也是有几分真心在的,不然也不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笙歌还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的重礼,直接让奶娘对苏笙歌的印象,好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奶娘像是做贼一般,将两个盒子放到了 内室最显眼的地方,待到时间差不多时,便将苏雪晴唤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一个舒舒服服的环境,可以让苏雪晴安心睡大觉,没睡够的苏雪晴便有些赖床,不想起来。 无论奶娘怎么叫,气急了就捂住耳朵,将头埋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起来。 “哎呀~我要睡觉不要吃饭,你不要吵我。”苏雪晴耍赖的说道。 那甜滋滋的小奶音,让奶娘根本气不起来,“小姐忘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上京了,今日的晚饭算是接风宴,小姐不能不出席。” “那你就说我病了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起来?”苏雪晴烦躁的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极为恼火的脸。 奶娘像哄孩子一般,将浸的温热的帕子,覆在了苏雪晴的脸上,小声的跟她解释道,“如果是小姐今日称病,怕是会扰了大家的兴致,也会让老太太和老太爷担心。” 苏雪晴虽然骄纵,但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一听到会让两个老人家担忧,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开口提装病的事了。 只是将擦脸的帕子递给奶娘时,故作不经意的问道,“苏笙歌那边,有送来什么东西吗?” 苏雪晴可没忘,苏笙歌说要送给她琉璃头面的事,虽然这个 东西她不缺,但是苏笙歌答应她的事,若是没有办到,她可是会恼的。 苏雪晴的话算是提醒了奶娘,想到那两个盒子,奶娘不敢耽搁,直接将手中的帕子搭在一旁。 抱着两个盒子回到了苏雪晴的面前。 “这就是她说要给我的头面?”苏雪晴不满意的蹙着眉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盒子。 虽然没有打开,可看这两个盒子的大小,根本就不像是能装下头面的样子。 难不成她是想耍我?苏雪晴暗自在心中嘀咕道。 奶娘听到苏雪晴这么问,便神神秘秘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对苏雪晴说道,“盒子里装的东西,小姐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不瞒小姐说,老奴先前好奇,便在小姐睡着的时候偷偷打开瞧了一眼。依老奴看,笙歌小姐是把小姐您放在心上的。” 看着自己的奶娘替苏笙歌说话,苏雪晴不满的撅起了嘴巴,还没打开盒子,便下意识的开口反驳,“就这两个破盒子,能装什么东西,就这么轻易的把你收买了?” 苏雪晴剩下的话,在看到盒子里所装的东西时,彻底息了声。 那带着淡淡粉色的猫眼石,和天空一样蔚蓝的宝石,还有紫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这么多颜色 各异的宝石堆积在一起。 但更吸引苏雪晴注意的,则是一块椭圆形,内里封着一只蝉的琥珀。 苏雪晴将那琥珀握在掌中,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想到她还挺用心的嘛,看样子也没有苏薇儿说的那么糟糕。” 苏雪晴依依不舍的放下那块琥珀,又看向那两瓶香料,只是将瓶口打开,便有一阵花香溢了出来。 浓郁而又芬芳的紫丁花香,让苏雪晴本就翘起的嘴角,又勾上了三分。 “好吧,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不再欺负苏蔚儿,我就放下对她的成见,和他好好的交往。” 苏雪晴将两个盒子的盖子扣了起来,对自己的奶娘说道,“帮我把它们放在我柜子的第一个抽屉里。” 那一个抽屉里装的,可都是苏雪晴的宝贝,可见苏笙歌的这些礼物,算是送到了苏雪晴的心坎上。 将自己打理好后,苏雪晴带着奶娘去往了正院,一进房间,苏雪晴便像只乳燕一般,扑向了老太太。 “祖母祖母,雪晴好想你啊,雪晴也好想祖父。”苏雪晴抱着老太太的脖子撒娇,将老太太哄的见牙不见眼。 “这才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想祖母了。”老太太轻轻拍打着苏雪晴的手背, 笑眯眯的说道。 “祖母难道没听说过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虽然没有一日那么久,但也有一个时辰,算起来也有好多天没见啦。” 老太太绝对是个严肃的老太太,但在苏雪晴的甜蜜攻击下,就连老太太也不能保证自己时刻威严的面貌。 苏蔚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瞄了苏雪晴一眼,然后故作体贴的说道,“蔚儿知道雪晴妹妹和祖母的关系好,只是祖母奔波劳碌了一路,妹妹还是让祖母好生休息吧。” 苏蔚儿的目光移到了苏雪晴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上。 听到苏蔚儿的话,苏雪晴自觉有理,便松开了自己的手,乖乖的说道,“蔚儿堂姐说的对,那我就不缠着祖母了。” 苏雪晴从老太太的身边,坐到了海氏的身边,好巧不巧的和苏笙歌做到了正对面。 想到对方精心送过来的礼物,又想到自己先前对苏笙歌的无礼,苏雪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 轻咳了两声,颇有些傲娇的说道,“虽然你没有按照约定送我琉璃头面,但看在你送的礼物还算是称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明天我去找你玩。” 看着苏雪晴这幅别别扭扭求台阶的模样,苏笙歌笑着应了一声好。 第175章 被当成穷光蛋了 饭桌上苏语焕和海氏,看着小姐俩和好的模样,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去。 只有苏蔚儿看着苏雪晴递给苏笙歌的橄榄枝,恨得牙根发痒,真不知道苏笙歌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连半天的功夫都没到,就让苏雪晴改变了对她的态度,让自己先前在苏雪晴耳边吹的邪风,全都白费了力气。 苏蔚儿越想越恨,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将口中的饭菜当作苏笙歌,一口口恶狠狠的咬下去,权当是在啃食苏笙歌的皮肉。 结果一个不注意,没成想竟然吃撑了肚子,折腾到了半夜又吃了两颗消食丸,这才算是睡了下去。 苏雪晴到的第一个晚上,苏蔚儿就将自己过了个鸡飞狗跳。 苏笙歌则是心情愉悦的度过了一整晚,并且一大早就让院里的小厨房,做了几份糕点,摆放在那,随时恭候苏雪晴的到来。 其隆重程度,看的季嬷嬷心惊,只当是苏笙歌喜欢这个妹妹。 苏笙歌一大早便开始在屋中等待,好在苏雪晴并没有让她等待多久,辰时便带着自己身边的奶娘,来了苏笙歌这里。 苏雪晴刚一迈进门槛,便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屋子,没有什么贵重的摆设,也没有什么女子喜欢的东西,要不 是瞧见妆奁,苏雪晴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男子的卧室。 “吃早饭了吗?我给你备了一些糕点,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习惯。” 苏笙歌听到门口的通报声,便打算出门迎接,正好与苏雪晴撞了个面对面。 苏雪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跟着苏笙歌朝里面走去,同时开口说道,“你这屋子的摆放,怎么这么寒酸?我刚一进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呢。” 苏雪晴坐在了软榻上,说出口的话不算好听,叫站在一旁的季嬷嬷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不过苏笙歌并不在意,反而发好脾气的将一碟子桂花糕,推到了苏雪晴的面前。 “尝尝看,我特意让厨房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被切成长方形的糕点上,雪白色的身体,点缀着黄色,瞧着倒是有几分雅致美观。 苏雪晴看了苏笙歌一眼,在苏笙歌期待的目光中,拿起那块桂花糕,放进了嘴中。 大米的香气夹杂着桂香的清甜,叫苏雪晴的眼睛一亮,嘴角翘起,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没想到你这房子挺寒酸,小厨房做的东西,味道倒还不错。”苏雪晴微扬着下巴,略有矜持的说道。 上辈子她虽然与苏雪晴相处不多,但也算 是知道一些对方的口是心非,苏雪晴说味道不错,那就是十分满意。 因此苏笙歌的脸上,也挂出了真诚的笑容来。 “我觉得我住的这地方已经算是精致了,不算寒酸,我还住过更寒酸的地方呢,你知道窑洞吗?” 苏笙歌的话,果然引起了苏雪晴的兴趣。 “什么是窑洞?”苏雪晴手里拿着半块点心,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苏笙歌,等待着她的解答。 “是西北百姓家里常居住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山中挖一个洞,百姓居住在里面。” 听到苏笙歌的这个解释,苏雪晴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 苏雪晴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在京中生活,便是在苏州两地奔波,吃穿用度一向是用最好的,哪里想过有人会睡在山里。 想到那般情景,苏雪晴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像是要抖掉自己身上的灰尘。 “那岂不是睡在土堆里?不脏吗?”苏雪晴像只好奇的小猫一般,开口追问。 苏笙歌摇了摇头,耐心的为苏雪晴解释道,“虽然灰尘会有些大,但是不脏的,而且冬暖夏凉,就是屋中的布置,不会有京城这般精致,会有些粗犷。” 苏雪晴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掏 了掏后,伸出手指,指了指苏笙歌现在所住的房间,一脸惊讶的说道。 “你说的精致,不会是你现在住的这样吧?” 苏笙歌点了点头。 这下子苏雪晴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充满了怜爱,要是再看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可怜。 “如果是以你的标准判断为粗犷的话,那看来你在西北住的房间,确实挺寒酸。” 说到这里,苏雪晴将糕点扔回盘子中,拉着苏笙歌的手,便要向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苏笙歌开口问道。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精致,免得将来被别人三言两语,轻易的哄了过去,净过些苦日子都不知道。” 说着,苏雪晴便将苏笙歌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推开房门,苏雪晴一脸骄傲的叉着腰,站在房门口,对苏笙歌弩了弩嘴说道。 “进去看看吧,看一看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精致了。”苏雪晴伸手,将站在门口的苏笙歌,一巴掌推了进去。 苏雪晴的房间和苏笙歌的相比,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空荡荡,一个满当当。 苏笙歌站在门口便能嗅见房间里的暖香,目之所及,皆是贵重的珍宝玉器,就连随随便便的一把椅子,都是上好的黄梨花木做的。 和 苏雪晴的房间比起来,苏笙歌的房间确实寒酸的可以。 “看到了没?我这才叫女孩子的房间,你的那个房间真是空荡荡的吓人。”苏雪晴大方的拉着苏笙歌在房间的四处行走,边走边为苏笙歌介绍。 言辞间,将苏笙歌的房间贬得一无是处,还好苏笙歌是个心胸宽广的,并不介意苏雪晴话语中的尖刺,反而能从那尖刺中窥探到属于苏雪晴的柔软。 一时间,苏笙歌的眉眼都跟着柔和了起来。 苏笙歌没有打断苏雪晴的话,而是静静的跟在苏雪晴的身后,听她将房中的装饰,介绍了一遍。 看着苏雪晴口干舌燥的样子,又为苏雪晴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别以为递了杯茶水,我就接受你的讨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记住了没?” “记住了。”看着苏雪晴一副随时炸毛的模样,苏笙歌笑着说道。 “记得就好,我可不喜欢你房间里那副寒酸样,下次要是让我过去,你可要把房间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苏雪晴哼了一声,转念又想到苏笙歌送给自己的珠宝,怕不是将家底都送给了自己。 苏雪晴的心中一下子又是为难,又是隐秘的开心,脸上的表情,纠结的恨不得将五官皱巴在一起。 第176章 抵足而眠吧 然而不等苏笙歌开口询问,苏雪晴便在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你了,所以我允许你从我这里拿些东西,回去装饰你的房间。” 虽然苏笙歌知道苏雪晴的本意是好的,但苏雪晴说出的话,却叫季嬷嬷本就簇起的眉头,更是皱的犹如山川一般。 若不是苏笙歌在场,怕是要忍不住,开口同苏雪晴争辩一二。 就算她瞧不上自家小姐,也不至于用这样的话来羞辱人吧!季嬷嬷心中恼火至极。 “若是有需要,我会来取的。”苏笙歌开口应了下来。 苏雪晴见状,一屁股坐上了自己的贵妃榻上,又对着苏笙歌招了招手,示意苏笙歌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你刚刚只跟我说了窑洞,西北是怎么样的?我还没有去过西北呢?那里的人是不是都茹毛饮血,跟个野人一样?” 此时的苏雪晴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左一个右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从她的嘴里蹦出来。 但好在苏笙歌都一一作答,没有半点敷衍。 整整半个上午加一个下午的时间,姐妹二人都凑在一起,苏雪晴聚精会神地听着苏笙歌说西北的事。 听到苏笙歌说大漠 孤烟时,眼中是一片艳羡之色,听到外邦来犯,战场上皆是鲜血与秃鹫时,又是害怕的抱紧自己的胳膊。 甚至在听到西北有很多村庄,十户里面无男丁时,还会悲伤的流下眼泪。 季嬷嬷就这样站在苏笙歌的身旁,经过一天的相处下来,也知道这小姑娘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说话时不过脑子,说出口的话有些难听罢了。 季嬷嬷原谅了苏雪晴,先前对苏笙歌的不敬。 而苏雪晴也在这一日的相处中,同苏笙歌的关系亲近了不少,甚至在天边染霞,苏笙歌要去门口接苏芳虞放学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我喜欢听你说西北的事,明天还来找我玩吗?”苏雪晴趴在门口看着苏笙歌,眼巴巴的问道。 “我今天已经从书院那边请了一日假,明日应该要去上学了,怕是不能过来给你讲故事了,不过你要是晚上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里。” “去你那里做什么?抵足而眠吗?”苏雪晴不过脑子,顺嘴便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还没等苏笙歌反应,脸颊便嘭的一下红了起来,“就想让我和你一起睡觉,哼!” 苏雪晴跺了一下脚,当着苏笙歌的面,猛 地关上了房门。 先前还在依依不舍,这一转眼就如此无情,看的季嬷嬷一阵无语,有心想问,这二房是怎么养的女儿。 然后就这么个性子,嫁到哪户人家,夫君能受得住? 不过想到苏雪晴对抵足而眠四个字的反应,苏笙歌料想对方应当是害羞了,毕竟南方的女孩子,大多内敛害羞,不敌北方女孩子豪爽。 “我们去接姐姐吧。”苏笙歌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转身去了大门的方向。 房间,苏雪晴将自己扔到了床上,被子下,苏雪晴的一张脸,已经涨红的如同煮熟了的虾子。 此时的她心中纠结不已,虽然她与苏笙歌同是女子,但一想到自己要和别人睡在一起,苏雪晴的心中便别扭不已。 在苏雪晴的心中,二人应当是极为亲密的关系,才能躺在一张床上,在夜里聊天谈话。 可她和苏笙哥这才第二次见面,她先前还讨厌过对方。 虽然经过今天的相处,她觉得苏笙歌应当没有苏蔚儿说的那么坏,她们两个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她对苏笙歌的印象,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观,但这不代表她们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可是和苏笙歌在一起聊天又很 有趣,她想听苏笙歌说更多关于西北的事情,但苏笙歌明日又要上学,没有时间给她讲。 “哎呀~怎么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苏雪晴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了一团鸡窝,在床上烦躁的拍打着床榻。 奶娘担忧的走上前,询问苏雪晴,“小姐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如说给老奴听听?” 听到奶娘的话,苏雪晴将自己的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对于陪伴自己多年的奶娘,苏雪晴心中还是有几分信任与依恋在的,听到对方问自己,纠结一番后,便将自己心中所想同奶娘说出来。 没想到苏雪晴纠结了这么久,竟然是这么一件小事,奶娘看着苏雪晴的眼神,越发的慈爱。 伸手将苏雪晴乱糟糟的头发捋顺,奶娘开口说道,“小姐认为的,好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呢?依照老奴来看,小姐同笙歌小姐应当是一见如故,你们是命中注定的好朋友。既然如此,提前行使一些好朋友的权利,又有何不可呢?” “是这样吗?”苏雪晴扣了扣身下的被子,觉得奶娘说的有些对,但又有一些奇怪,可具体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看着自家小主子那懵懂的眼神,奶娘点了点 头。 与其让苏雪晴在今天,纠结的一晚上睡不着,倒不如说一些善意的话,为苏雪晴避免今日的烦恼。 虽然都是三房的小姐,但奶娘觉得,苏笙歌要比苏蔚儿给她的感觉要好上许多。 虽然苏蔚儿对自家小姐一向很好,平日里看上去也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但奶娘总觉得她这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假人一般。 好的有些不真实。 奶娘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同苏雪晴讲,反正有她看着,小姐必定欢虞安康。 另一边苏笙歌来到了大门口,今日有些特别,苏芳虞竟和苏蔚儿一同乘坐马车赶了回来。 苏芳虞一下马车,便看见等在门口的苏笙歌,连忙快步走到苏笙歌面前,捏住了苏笙歌的手,“一会儿跟你解释。”苏芳虞小声的说道。 苏笙歌点了点头,就在二人打算走进苏府时,苏蔚儿却主动开了口。 “今天姐姐在家中待了一日,不知道和雪晴妹妹的关系相处的怎么样?我和雪晴妹妹关系还不错,若是姐姐不知道,该如何和雪晴妹妹相处,可以来找我。” 苏蔚儿的话落在苏笙歌的耳朵里,无异于一种挑衅,叫苏笙歌停下了脚步。 “不需要,我觉得雪晴很好相处。” 第177章 惹了一肚子气 苏笙歌说完话,便牵着苏芳虞进了苏府,只将苏蔚儿地甩在了身后。 眼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苏蔚儿在门口恨得牙根直痒,恨不得将门口的台阶踩塌,但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一下。 她就不相信,短短一天的时间,真能让苏雪晴喜欢上苏笙歌。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苏蔚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苏雪晴的院子。 正好碰到苏雪晴吩咐下人摆晚膳。 见到苏蔚儿走进来,苏雪晴大方的对奶娘说道,“蔚儿堂姐来了,那就再多加一副碗筷吧,正好让她尝尝苏州的美食。” 苏雪晴瞧见苏蔚儿的到来,显得很开心。 “这次祖父祖母去苏州没有带上你,所以你也没有吃到苏州特色的美食,好在我在苏州挖了两个厨子过来,你可以跟着一起享享福了。” 苏雪晴的本意是想让苏蔚儿尝尝苏州的特色美食,可这话落在苏蔚儿的耳中,像是在同苏蔚儿炫耀祖父祖母对她的宠爱。 以及施舍她一顿饭食,哪怕已经熟悉了苏雪晴的讲话方式,苏蔚儿的脸还是僵硬了一瞬。 “那就多谢雪晴妹妹了。”苏蔚儿将自己不自然的脸色,一句话带过,而后开口状似不经意 的问道。 “今天笙歌姐姐有没有来找你啊?她这个人脾气有些不好,若是同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苏蔚儿一副为苏笙歌求情的模样,听的苏雪晴一脸茫然。 “笙歌堂姐脾气不好吗?我没有觉得她脾气不好啊,我和她相处的还挺愉快的,她挺会讲故事的。”苏雪晴开口说道。 “她今天跟我说了很多关于西北的事,可惜了,当初去西北的人不是你,不然我就能更早的了解西北了。” 苏雪晴的话,无意间又在苏蔚儿的心上扎了一道。 要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件事,那必须是苏语章当初离京时,带走了苏笙歌,而将她和姨娘留在了上京。 从那以后自己失去父爱,寄人篱下,又瞧人白眼,受尽了人情冷暖的苦处。 苏蔚儿眼里的光跟着冷了三分,就连这一桌子的苏州特色美食,都没能将她眼底的光捂暖。 座位上,苏雪晴毫无所觉的继续说着话,“而且我觉得笙歌堂姐,不像你信中所写的那样,我想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不要我在中间给你们做个和事佬?”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苏雪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脸期待地看着苏蔚儿。 苏蔚儿看着苏雪晴这幅天真浪漫的样子,心中竟然滋生出了一股恨意,与强烈破坏的欲望。 她竟然有一瞬间想要出手,毁了苏雪晴。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呀?”苏雪晴看着苏蔚儿,只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样子,不满的撅起了嘴巴。 用筷子戳了戳苏蔚儿的手腕,苏雪晴漂亮的眼睛里,燃起了两簇火苗来。 “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苏蔚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与苦涩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好像对任何人都可以很温柔,只除了我。我也曾经试图想要靠近姐姐,可我每一次靠近,姐姐都会呵斥我,让我离她远一些。” 说到这里,苏蔚儿停顿了片刻,她偷偷看了一眼苏雪晴的表情,然后才继续说道,“吃久了,我也就不再靠近了。虽然我心中,是很想同姐姐好好相处的,但我不想惹姐姐生气。” “所以也就不需要你帮我从中说和了,我怕你说和后,姐姐连你一起讨厌上。” 苏蔚儿最后这句话,果然让苏雪晴万分生气,当即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开口说道,“她敢!” “她要是因为 这件事情同我生气,那我就再也不理她了。”苏雪晴抱着双臂哼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奶娘,瞧着自家小姐真的打算掺和这件事,立马开口转移苏雪晴的注意力。 “小姐,这是您最喜欢吃的江南菏香鸡,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奶娘说着给苏雪晴夹了一筷子鸡肉进碗里,果然让苏雪晴转移了注意。 眼看着自己的好事被奶娘破坏,苏蔚儿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是有寒光一闪而过。 这一顿饭苏雪晴吃的畅快无比,苏蔚儿却吃得如梗在喉,每一次她将话题扯到苏笙歌的身上,便会被奶娘破坏。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眼看着天色已晚,苏蔚儿提出了告辞。 待到苏蔚儿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苏雪晴立马扭头看一下自己的奶娘。 她只是天真却不是傻,一次两次她尚且忽略,但奶娘次次打断苏蔚儿的话,这就是明显的针对。 这是苏雪晴不解的仰头问道,“刚刚在饭桌上,你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打断蔚儿堂姐的话?你对她有意见?” 听到苏雪晴这么问,奶娘当即哎了一声,“老奴怎么可能会对蔚儿小姐有意见。” “你不对她有意见,你为什么总打断她的话,你到底 在想什么?还不快点从实招来!”苏雪晴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想要听一听奶娘这么做的原因。 见苏雪晴一直追问,奶娘便开口回答道,“虽然您和蔚儿小姐一样都姓苏,但蔚儿小姐和笙歌小姐才是一家人,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您怎么可以随意插手?” “我为什么不可以?”苏雪晴还是不明白。 在她心里大家都姓苏,既然姓苏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为什么要说两家话? 瞧着自家小姐仍旧懵懂的眼神,奶娘只能掰开了,揉碎了,对苏雪晴说道。 “这就好比是夫妻,人家关起房门来打架,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好闯进去说和。到时候人家床头打架床尾和,小姐闯进去,不讨好不说,反而闹了个一身埋怨,可就不好了。” 听到奶娘这么说,苏雪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懂了,那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呗,不过生哥唐姐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得跟她提一句,他们两个闹脾气的时间可不要太久。” “我还挺喜欢她们两个的,想和她们两个一起玩呢。” 看着自家小姐没心没肺,躺在床上数珠子的模样,奶娘附和道,“一定会如小姐所愿的。” 第178章 出事前兆 另一边,苏蔚儿一路强忍着心中的火气,直到关上院门才发作出来。 苏蔚儿将自己屋里的瓷器摔得乒乓作响,惊扰了同住一个院子的柳姨娘。 柳姨娘刚吃完晚饭,还没来得及洗漱休息,就听到自家女儿房间里传来的声响,立马披上衣服赶了过去。 刚把门打开,一套茶具便碎在了柳姨娘的脚下,将柳姨娘吓了一跳。 “蔚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柳姨娘将房门关上,示意身边的丫鬟在外面看守,而后踩着满地的狼藉,走到了苏蔚儿的身边。 “究竟怎么了?是谁把你惹了这么大的气来?” 柳姨娘不出生,苏蔚儿只觉得心中气愤,柳姨娘这一出声,苏蔚儿心中倒是涌出了十二万分的委屈来。 当即便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泪水在眼眶中要落不落。 “还能是谁,当然是苏笙歌和苏雪晴了。”苏蔚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想要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去。 但瞥到首饰盒里,自己心爱的手势珠宝,便只能作罢,平白给自己添了一份憋屈。 “你之前不是和苏雪晴关系挺好的吗?她怎么会气你?”柳姨娘略有不解的问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蔚儿心中刚 消下去的火气,便又腾的一下燃了起来。 “你还说呢,我捧了苏雪晴的臭脚这么久,还让她对我态度好了几分,遇到我能说几句人话。” “可是您瞧怎么着?苏笙歌那贱蹄子,也不知道对苏雪晴使了什么妖法,算上昨日,才勉强两日的功夫,那苏雪晴张口闭口都是笙歌堂姐,听得我想吐。” 苏蔚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来。 “我都已经跟她说过多少遍了,苏笙歌不是好人,让她离苏笙歌远一些,最好能厌恶上苏笙歌。” “可她现在不但没厌恶,反而想拉着我和苏笙歌和好。她做什么白日梦呢,我这辈子都不会和苏笙歌和好半分,我和那贱蹄子不死不休!” 苏蔚儿放下狠话,又将心中憋闷之言全部讲了出来,这才觉得心口顺畅了许多。 “我真是搞不懂,这苏笙歌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她叭叭的放在嘴上,一顿饭吃下来,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说到这里,苏蔚儿撇了撇嘴,心中仍有不服,但更多的是对苏雪晴的不满。 她在苏雪晴的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就是为了让苏雪晴听自己的话,让苏雪晴只跟自己交好。 可眼下她 只不过放松了两天,这妮子就变了心,张口闭口就是另外一个人,这让苏蔚儿如何能接受得了? “姨娘,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苏雪晴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苏蔚儿看向自己的母亲,眼中带着一丝探索与狠辣。 她原本想用温和的方式,得到苏雪晴的信任,占据她身边唯一的位置。 但现在看来,苏雪晴根本就不值得的温柔,既然软的不好使,那就直接来硬的好了。 苏蔚儿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盘踞在角落里的毒蛇,不断吞吐着蛇信子。 “姨娘我自然是有办法,只看你舍不舍得。”柳姨娘伸手拍在了苏蔚儿的手背上。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姨娘你只管说便是了。” 柳姨娘仔细的看着苏蔚儿的表情,瞧见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当即也不再藏私。起身附在苏蔚儿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只见苏蔚儿的眼睛越来越亮,房间内昏黄的烛火若隐若现,更衬的苏蔚儿的一双眼睛,犹如野兽一般。 躺在床上的苏雪晴,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些什么,她正同坐在自己床头的母亲撒娇。 “女儿不想去学堂嘛,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又不去考取功名,学那么多书有 什么用?” 苏雪晴在海氏在怀中撒娇耍赖,就是不想去同方书院读书,那些天下学子争破头的好机会,在苏雪晴的眼中,犹如蝗虫猛兽,叫她躲避不及。 海氏瞧着苏雪晴这般耍赖的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这般不爱读书的样子,到底是随了谁?” 海氏伸手,点了点苏雪晴的额头。 看着自家母亲略有松动的神情,苏雪晴连忙再接再厉,在海氏的怀中,一边拱着头,一边嘀咕着不要去书院的话。 海氏拍了拍苏雪晴的小屁股,虽然很享受女儿的撒娇,但还是冷酷的拒绝了苏雪晴的请求。 “苏家的孩子都要去书院读书,谁也不能例外。这京城同苏州不一样,你若是不读书,这里的人引经据典的拿书里的话骂你,你都不知晓,还傻乎乎的附和对方,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海氏果然了解自己的女儿,这话一出口,苏雪晴撒娇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起来。 海氏趁热打铁,继续开口说道,“你也不想日后出去,同别家姑娘玩耍的时候,人家说什么你都插不上话吧?” 接二连三的暴击,让苏雪晴彻底沉默了下来,开始思考起了海氏的话。 虽然不想承认 ,但母亲说的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好吧,我同意去书院读书,但是能不能晚一些时间再去?我才刚从苏州回来不久,还没好好的在京城里玩过呢,不想早出晚归,每天泡在书院里,好不好嘛?”苏雪晴抱着海氏的胳膊撒娇道。 能让苏雪晴同意去书院读书,就已经是一大成功,海氏也不想逼得太紧。 她又没有打算将苏雪晴培养成一代才女,只是希望她能学点东西罢了,因此海氏痛快的点了点头。 “那就把你去书院报到的时间,定在这次沐休之后吧。”海氏开口说道。 苏雪晴没有反驳。 事情谈好后,天色也不早了,海氏为苏雪晴掖了掖被角,便走出了苏雪晴的房间。 天色暗了下来。 苏笙歌也同苏芳虞告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等待着黑夜退去,明日的到来。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很快便来到了沐休之日。 这日一大早,苏蔚儿便来到了苏雪晴的院子,要带着苏雪晴一同出去游玩。 奶娘想要跟着,却被苏雪晴抬手留了下来,“我带桃红柳绿,两个丫鬟跟着我就行,奶娘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说罢,苏雪晴便拉着苏蔚儿的手,快快乐乐的跑出了苏府。 第179章 进了盘丝洞 等到苏笙歌趁着沐休时间,来找苏雪晴联络感情时,只从奶娘的口中,得到了她同苏蔚儿一同出府的消息。 “那你知道她们去哪里玩了吗?”苏笙歌开口询问的同时,眼皮也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像是将要遇到什么大事一般。 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苏笙歌有些坐立难安。 她有些不太放心,苏蔚儿和苏雪晴单独出去游玩,就当是她疑心病过重吧,苏笙歌默不作声的想到。 听到苏笙歌的询问,奶娘仔细回忆了一番,而后开口回答道,“老奴也不知道小姐他们要去哪里,只听小姐说,她想尝尝京城的特色美食,看看京城的繁华。” 听到这话,苏笙歌心中迅速盘算起,她们二人可能去的地点,城西与城东都是京城中最豪华的酒肆与珍奇之处,一时半会儿她还真不知道,苏蔚儿会带苏雪晴去往何处。 就在苏笙歌打算离开此处,去碰碰运气之时,奶娘又补充道,“老奴想起来了,小姐说她想去黄鹤楼尝尝它的招牌菜。” 听到黄鹤楼这个名字,苏笙歌瞬间排除了城西前往城东。 另一边,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苏雪晴,正扒着车帘,看着街道两旁叫卖的商贩。 “停一下,我要吃那个驴打滚。” 苏雪晴叫停马车,指着外面的商贩,开口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那丫鬟低头应是,转身便去了小贩的摊位前。 苏蔚儿冷眼看着苏雪晴,盯着路边摊流下口水的模样,眼中透露出万分的嫌弃,心底里更是对苏雪晴更加看不起。 天下第一商又如何?家中家财万贯,又如何?还不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苏蔚儿在心中冷笑一声,暗自吐槽。 苏蔚儿眼里的冷光收的极快,在苏雪晴接过丫鬟手中的驴打滚,转身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只余下往日里温柔的假面。 那丫鬟不知道苏雪晴想吃多少,因此买了整整一大包来,捧在手中厚重的很。 苏雪晴索性将油纸包拆开,露出里面的驴打滚,递到了苏蔚儿的眼前,“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分你一半?”苏雪晴开口说道。 对于这样的路边摊,苏蔚儿向来是看不上眼的,当下便摆了摆手,拒绝了苏雪晴的好意。 “我肠胃不适,吃不了这么黏糯的东西,而且我们一会儿不是要去黄鹤楼吗?若是现在吃太多,一会儿便吃不下了。”苏蔚儿柔柔弱弱的开口说道。 听到苏蔚儿肠胃不适,苏雪晴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听到黄鹤楼三个字,更是将打开的油纸包重新 封好。 “你说的对,这些东西回去再吃也不迟。”苏雪晴点了点头,将驴打滚收好,然后扭头看向苏蔚儿。 “你刚刚说你肠胃不适,一会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吐出来吧?要不要去医馆看一看?你要是半路吐出来,我肯定是饶不了你的。”苏雪晴开口说道。 听到苏雪晴的这番话,苏蔚儿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原本她还对今日要对苏雪晴所做的事,抱有一份愧疚,但眼下听着苏雪晴这般刺耳的话语,只是觉得对方这是活该。 就算不是自己做的这件事,就凭她的这张嘴,早晚有一天也会得罪别人,让别人教训一顿。 自己只不过是将这时间提前了而已。 “我只是吃不了黏糯的东西,不会吐出来的。”苏蔚儿维持着自己脸上的假笑,开口说道。 听到苏蔚儿的保证,苏雪晴才将视线从苏蔚儿的身上移开,不过仍然不忘了叮嘱对方。 “趁着现在还没有到黄鹤楼点菜,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赶快去医馆,知道了吗?” 苏雪晴难得有心开口叮嘱一个人,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泛出了些许的红色,心中想着苏蔚儿可不要太感动,自己只是这么顺口一说。 苏雪晴没有瞧见,在她的身后,苏蔚儿看着她的 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凶光与怜悯。 “知道了。”苏蔚儿柔柔的回应道。 这边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话,很快便来到了黄鹤楼的门口。 另一边,苏笙歌正马不停蹄的朝着黄鹤楼的方向赶去,同时不住的催促着车夫快一点。 “小姐,我们已经够快了,不能够再快了,在快京兆尹就要请我们去衙门喝茶了。”车夫一脸苦涩的说道。 车夫的话,让马车内的苏笙歌安静了下来。 从她出了苏府以来,她的眼皮跳动的频率只快不慢,心还莫名慌的厉害,见不到苏雪晴,她这颗心怕是就无法平静下来。 只求是自己反应过度,苏蔚儿并不会对苏雪晴做些什么。 不过为保平安,苏蔚儿还是将系统唤了出来。 【那系统出来有什么事?】系统挥动着翅膀,绕着苏笙歌的脑袋转了一圈,【是要从系统这里买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你回去吧。】苏笙歌本来想问些什么,但看系统飞出来的那一刻,却失去了询问的兴趣。 大概是因为知道,系统根本不会告诉她的缘故吧。 没想到出来一趟,什么都没赚到不说,反而又被苏笙歌打发回去,系统顿时翻了个白眼,对苏笙歌说道。 【以后没事就不要叫 系统出来,系统也是需要休息的好吗?】扔下这句话,系统便气呼呼的消失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另一边,苏蔚儿和苏雪晴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黄鹤楼的门口。 在丫鬟的搀扶下,苏雪晴蹦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食物香气,苏雪晴满意的点了点头。 “给我来一间你们这儿最好的雅间,再上一些你们酒楼里最出名的招牌菜,钱不是问题,一切都要最好的。”苏雪晴开口,对迎接而来的店小二吩咐道。 苏雪晴这般阔气的口吻,加上从上到下不菲的穿着,落在店小二的眼中,就是行走的金子。 当下店小二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您放心,一切都给您最好的,请跟小的来。”说罢,店小二便在前方引路。 只是苏雪晴刚一迈开腿,手便被苏蔚儿扯了两下。 “有什么事?”苏雪晴不解的开口问道。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需要离开片刻,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苏蔚儿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歉意的笑来。 “可以啊,都已经到店门口了,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快去快回!”苏雪晴不疑有他,不耐烦的冲着苏蔚儿摆了摆手,便迫不及待地跟在店小二的身后,走进了黄鹤楼。 第180章 火药味儿 苏雪晴一进门,便有几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邓兄,是她吧?”一名身着蓝色衣袍的男人,撞了撞身旁男人的肩膀,用下巴示意邓公子看向苏雪晴。 邓公子也从未见过苏雪晴的容貌,但他却知道,苏雪晴今日的穿着,瞧见苏雪晴鬓间插的海棠琉璃簪,立马点了点头,带着身边的人拦了过去。 正要上三楼的苏雪晴,面前一下子多了四个男人,对方甚至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将店小二推至一旁,一看便是一副上来找茬的模样。 苏雪晴身边的桃红柳绿,护主的苏雪晴,拦在了自己的身后,像是只护仔的老虎一般,看着对面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桃红梗着脖子开口问道。 “我们想要干什么?”邓公子晃着手上的折扇,不怀好意地将视线,将苏雪晴从上打量到下。 然后开口吊儿郎当的说道,“我们当然是听说苏雪晴苏大小姐的美名,你过来找她玩玩呀。” 邓公子这话说的孟浪,惹得他身后的三人齐齐大笑起来,也吸引了堂中不少人的视线。 更叫苏雪晴羞红了一张脸。 “你们在这里胡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赶紧把路让开,再胡说,我就叫人送你们 进官府!”苏雪晴不客气的说道。 可面对苏雪晴的威胁,对面四个男人不但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邓兄!”先前穿着蓝色衣袍的男子,此时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伸手拍向邓公子的肩膀,开口询问。 邓公子配合的点了点头,“听到了,她说要抓我们去见官呢,真是怕死了。”邓公子抖了抖肩膀,嘴上说着害怕,但脸上却露出嬉皮笑脸的表情来,很明显没有将苏雪晴的话当做一回事。 吃了一顿饭,莫名其妙遭受一顿羞辱,这口气,苏雪晴哪能咽得下? 当下便想冲过去,与这四个男子好生理论一番,却被眼疾手快的柳绿拉住了手臂。 她小声的趴在苏雪晴的耳边,开口劝道,“小姐可千万不要冲动,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若是真的发生冲突,吃亏的是我们。” “那你就想让本小姐,硬生生的吞下这个委屈不成?”苏雪晴狠狠的瞪了柳绿一眼,内心犹如烈火焚烧,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柳绿也知道苏雪晴根本不是吃亏的性子,可眼下若是真的打起来,吃亏的也只能是她们这些弱女子而已。 就在柳绿想着怎么开口劝解自己家小姐之 时,对面的几个男子又开口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刚刚还要抓我们去见官吗?现在这么安静,难不成是迷恋上了我们兄弟几个人的风姿,打算自荐枕席了不成?” 邓公子这话算是实打实的下贱之言,简直就是将苏雪晴的脸面与尊严,放在地上狠狠的磋磨。 别说这话苏雪晴听不下去,就算是再温婉,再知书达理的女子,听到这话也只有恼羞成怒,恨不得将对面几个男子扒皮抽筋的份。 苏雪晴更是挥舞着自己的手掌,直接推开面前的两个丫鬟,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邓公子的脸上。 “你要是学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穿着长袍,给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怎么说出来的话,都是些满嘴喷粪之言,只听的叫的恶心,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有脸走在外面?” 苏雪晴气急上头,骂的相当不客气。 被打的邓公子,先前是没能反应过来,如今听到苏雪晴这话,当即便抬手想要打回去。 却见苏雪晴直接将脸伸了过来,大声的说道,“打啊!你有本事就当着在场众人的面,狠狠的打我一巴掌,让在座的各位都看看,一个大男人究竟是怎么欺负一个女弱女子的!” 此刻苏雪晴就像是一颗呛人的小辣椒,又像是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 谁若是对她半分不敬,她便要扎的那人满手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大男人迎着满堂人的视线,果然不敢下手,只能悻悻的又将手收了回去。 只瞧着苏雪晴的眼中,透露出两抹凶光,“好一张伶牙利嘴,你厉害,我确实不敢打你,那你敢跟我打赌吗?”男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打赌?赌什么?怎么赌?”苏雪晴从来就不知道怕为何物,当即便开口询问起来。 “我们就比赌大小,若是你输了,你就留在本公子身边当贱妾,本公子要你往东,你就不得往西,本公子要你杀鸡你就不得遛狗。怎么敢赌吗?” 男人这话刚落,不等苏雪晴发火,桃红柳绿二人便已是怒火中烧,直接开口喷道。 “我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让我家小姐做妾,你当你家祖坟是冒了青烟不成?这话说出口,你也不怕烂了嘴!” 桃红喷完,柳绿接腔道,“他连脸都不要了,还怕烂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何模样,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出门叫马车撞死!” 两个丫鬟一 直心中有气,一个说的比一个狠,且说的又快又利索,直叫人插不进去嘴,只能任由这两个丫鬟将话说完。 若是说邓公子说的话下作,那桃红柳绿,二人说的话就是尖酸刻薄,直将那邓公子贬到了泥土里,还要踩上两脚才肯罢休。 邓公子也不是个能容人的主,直接开口回怼道,“你就是这么教育自己丫鬟的?主子还没开口,丫鬟就可以随意插嘴,这般没教养,还真是随了她的主子。” 邓公子甩袖,将头转向了另一侧,像是瞧见苏雪晴,便会污了他的眼睛一般。 “先撩者贱!若是你们不说出过分的话,我的丫鬟自然也不会随意开口。她们忠心护主,可不像有些人喜欢倒打一耙,明明自己没有教养,还要将屎盆子扣到别人的头上。” 苏雪晴做不出像地上吐口水的脏事,但也扭过头去,学着男人的样子,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明明白白地表现出自己的嫌弃来。 苏雪晴此举,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叫那四个男人顿时跳起脚来。 “你别扯七扯八的转移话题,你到底敢不敢与我们赌?如果是不敢,就赶紧从黄鹤楼里滚出去,不要碍我们兄弟几个人的眼。”蓝衣男子开口说道。 第181章 赌约 男人的话,落在苏雪晴的耳朵里,无异于一种挑衅。 苏雪晴长这么大以来,最听不得的便是别人的挑衅,当即便开口应了下来,“赌啊,和你们这群杂碎相比,本姑娘有什么不敢的?” 苏雪晴的话委实气人,若不是她占了一个女子的身份,怕是现在,两方人马已经打到了一起去。 但就是这样,两方人马之间的气氛已经开始剑把弩张起来。 “好!小二,拿骰子过来!”邓公子冷笑一声,心乱暗道,等苏雪晴输了赌局,定要让对方好看,要为自己心爱的蔚儿姑娘,狠狠的出一口恶气不可。 这边桃红柳绿,在苏雪晴应下来的那一刻,瞬间冷静了下来。两个丫鬟,一人抱着苏雪晴的一条胳膊,并凑到苏雪晴的耳边,语气中难掩担忧的说道。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了?下来你可不会赌博呀。”桃红这边说话,柳绿那边瞬间接了过来。 “如果是我们输了赌局可怎么办呀?小姐,要不然我们就跑了吧,总不能真的输给他们做贱妾呀。” 桃红柳绿念叨的声音,确实让苏雪晴冷静了下来,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能是说收回就收回的。 更何况,小二已经拿着骰子,回到 了二人之间。 “怎么?想后悔了?”看着苏雪晴和两个丫鬟踌躇不前的表情,邓公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这个笑容,就像是快要熄灭的火焰中,重新扔进来的干柴一般,让苏雪晴本欲熄灭的怒火,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本小姐当然不会后悔,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们刚刚只说了,我输了会有什么惩罚,可还没有说,你输了会有什么惩罚呢?”苏雪晴开口说道。 听到苏雪晴原来是在想这件事,男人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开口直接放下狠话,“我若是输了,自然任凭你处置,所以你想怎么做,我都绝无二话。” 男人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苏雪晴会赢,当然不介意夸下海口,叫众人瞧瞧,他可没有欺负弱女子,他可是大方的很。 大敌当前,苏雪晴也不畏惧,面上看着似是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只是身旁的两个丫鬟那不安的表情,暴露了些什么? “任凭我处置?那我叫你趴在地上,绕着酒楼大堂转爬上三圈,并大喊三声,‘我是狗’你也愿意了?”苏雪晴面带嘲讽与挑衅的开口说道,可是她背在身后的掌心,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男人根本没有被苏雪晴的话吓怕, 而是直接爽快的点了点头,“愿赌服输,到时候你若是赢了,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开始赌上一局了?”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骰子,开口说道,“无论你今天用什么样的话来拖延时间,除非你主动认输,不然我都不会忘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赌约的。” “本小姐自然而然不会忘,你先开始吧。”苏雪晴仰着头,露出自己骄傲的面容,与一副不屑的神态,好像胸有成竹,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里一般。 男人的眼神,落在苏雪晴身旁的桃红柳绿身上,见着她二人眼中的惊慌之色,男人本就自信模样,更是平添了一种孤独求败之感。 骰子被男人放在筒中,随着男人手臂的上下飞舞,骰子之间不断碰撞出声,那声音从一开始的缓慢,到后来的越发激烈,直到空气中都染上一股焦灼之意。 男人这才松手,直接将木筒扣在了桌子上,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掀开木筒露出里面的点数。 两个六,一个五,十七点的点数,已经让男人利于了不败之地,除非苏雪晴能摇出豹子来,否则这一局他必输无疑。 那男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开口,大方的说道,“如果你能摇出和我一 样的点数,那么这一局也算你赢。” 男人适时的退让,将苏雪晴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若是苏雪晴输了,在他先前开口的前提下,众人也不会因为同情苏雪晴,而将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 男人这一手以退为进,可以说是干的漂亮,直接将苏雪晴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但这还没完,男人将手中的骰子与竹筒,直接推到了苏雪晴的面前,开口催促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男人的话叫苏雪晴的心中咯噔一跳,就在苏雪晴转动脑筋,想着如何将这事应付过去之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苏笙歌紧赶慢赶,终于敢在苏雪晴拿起竹筒之前,闯了进来。 看着大堂中,众人的目之所向,苏笙歌一下子看到了苏雪晴,以及同她们对立的四个男人。 看着两方人马,明显气氛不对劲的样子,苏笙歌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苏雪晴的身后,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玩什么?为什么不等等我?” 苏笙歌的话,落在苏雪晴的耳朵里,简直是大旱三年后的甘霖,叫苏雪晴,瞬间收回要去摸向竹筒的手。 苏雪晴直接回身,挽住了苏笙歌的胳膊,并在其耳边,小声的将事情简单的重 复了一遍。 “我虽然应下来,可我根本不会玩这个,你会吗?若是你会的话,你帮我摇吧。”苏雪晴开口说道。 苏笙歌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只听苏雪晴的描述,便知道,对面的四人怕是故意而为之。 可苏雪晴才从苏州回到京城不久,根本不可能有得罪人的机会,究竟是谁想要对苏雪晴下手? 苏笙歌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对面的几个男人也在开口催促。 催的苏雪晴暴躁不已,直接回身怒怼道,“催什么催,我又没有跑,难道和别人说几句话还不行了?你们这么差时间的吗?” “我们倒是不差这点时间,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再怎么拖延,除非你亲口认输,否则你早晚还是要摇骰子的,长痛不如短痛,何不痛快一点?”邓公子的脸上,露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苏雪晴还想回嘴,却被苏笙歌按住了手,“听说你们同我的妹妹立下了赌约?和一个人玩也是玩,和两个人玩也是玩,不如我们玩的大一点,如何?” 苏笙歌的话,叫邓公子眯起了眼睛,他不着痕迹地,在苏笙歌的身上打量一番,发现并没有在任何赌场,见过苏笙歌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问道。 “你想怎么玩?” 第182章 叠加的赌约 “很简单和雪晴一样的赌约,我和她两个放在一起,一局定胜负。” 这话一出口,场中顿时哗然一片。 苏雪晴是什么身份,在场的众人可能不知晓,但苏笙歌在场的大部分人,可都有所耳闻。 若是这一场赌局赢了,那就是将军府的嫡女,入府为妾,还是贱妾。 这若是说出去,那简直是祖上有光,谁能拒绝得了这种提议? 不提邓公子的反应,就连邓公子身边带来的人,都跟着双眼冒光,呼吸加重了些许。 见邓公子不同意,还伸手推桑了他一把,“邓兄你还在等什么?这样的机会,就连皇帝都不见得有,错过了这次,指不定就没有下一次。” “这苏家的两姐妹都貌比天仙,一下子收走两个,邓兄上辈子不知道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可真是让为兄我羡煞不已。” 本来心中有所犹豫的邓公子,听闻自己身边人的艳羡之语,残存的理智瞬间被打散,你不管这件事被苏府知道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邓公子脑子一热,直接挥手应了下来,“好,这个赌约我应了!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赢了,你们苏府可要愿赌服输,不能仗着苏将军的威名,欺压我等。” 苏笙歌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苏府做不出来仗势欺人之事,只是我们也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若是赢了,你这跪在地上爬的圈数,和狗叫的次数,可都要翻倍,万不能耍赖。” 瞧着苏笙歌镇定自若的表情,邓公子不由得心中一慌,被好处冲昏了头脑的脑袋,也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苏笙歌这么自信,难不成她有方法获胜?邓公子在心中暗自计较,同时开口,再次追加了一个条件。 “大家赌术拼高低,可不能做出抽老千的事情。” 邓公子话语间的质疑,让才安静不久的苏雪晴,瞬间恼火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若是赢了,就是作弊不成?你可别忘了,这骰子是你最先碰的最先玩的,若这骰子真是被人动了手脚,那也是你动的,可别在这血口喷人。” 苏雪晴狠狠瞪了邓公子等人一眼,而后又掐了苏笙歌一把,治愈苏笙歌侧耳倾听。 等到苏笙歌将耳朵凑过去,苏雪晴立马卸掉了浑身的尖刺,可怜兮兮的在苏笙歌的耳边说道。 “你真的会玩吗?我可不想被这样的人拉走,去做贱妾,若是真的让我嫁过去,我情愿一根白绫直接吊死在房梁上。” 苏雪晴的语气中,带着些可怜与倔强, 但扒开这层外衣细究,也能察觉出苏雪晴的几分懊恼与后悔。 可纵使后悔了自己嘴快,应下的赌约,苏雪晴也不想说出来示弱,是开口威胁似的说了一句,“你若是不会玩,可千万别在这里逞强,我可不想死的时候,你在旁边作伴。” “可我们已经和他们定下了赌约,就算真的不会玩,也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了,总不能堕了我们苏府的威名。” 苏笙歌瞧着苏雪晴,到了这个地步,还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忍不住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在。 虽然心中本就没有对苏笙歌抱有多大的期望,但亲耳听听到苏笙歌的丧气之言,苏雪晴眼中的光还是暗了下去。 “反正无所谓了,你要是输了,我就吊死在家里,到时候苏家死了一个女儿,想必他们也就不会逼你进门了,只不过你怕是找不到好婆家了。” 苏雪晴翻了苏笙歌一个白眼后,兴致不高的说道。 “你们在那边说完话了没有?再等下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要是实在不行,不如直接开口认输。”跟着邓公子的三人,不耐烦的起哄道。 “催什么催,晃个骰子能用多长时间!”苏雪晴气呼呼的冲着三人喊道,随后一脚踩在了苏笙歌的脚 背上。 “别磨叽了,赶紧摇骰子吧,是输是赢无所谓了,你尽力就好。” 苏雪晴明显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上,让桃红柳绿,不由得抓紧了苏笙歌的袖子。 两个丫鬟皆用一张哭苦巴巴的脸,看着苏笙歌,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无透露着恳求。 苏笙歌抬手摸了摸苏雪晴的脑袋,“我刚刚是骗你的,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输。” 不理会苏雪晴张牙舞爪的眼神,苏笙歌在心中暗自唤道,【瑶瑶,使用技能卡!】 苏笙歌话音刚落,被兑换成赌术的技能卡,开始进入倒计时。 苏笙歌拿起手中的木筒,将三颗骰子投了进去,而后手臂快速摇摆,几乎在空中晃出了残影。 下一刻,木桶被扣在了桌面上,堂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小小的木筒之上。 今日赌局的胜负,马上就要揭露分晓,众人的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 就连苏雪晴也再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屏息凝神地盯着那小木筒,同时双手合十,小声的祈祷道。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拜托了老天爷,一定要赢啊!” 苏笙歌没有将悬念留太久,不等众人开口催促,便先一步掀开的木筒,刻有六个小点的骰面,面向众人。 十 八点,恰好比邓公子摇出的骰子,多了一点。 这一场赌局毫无疑问,获胜者是苏笙歌! “我们赢了,小姐,我们赢了!”桃柳绿激动的大叫一声,最后抱在了一起,兴奋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她们小姐的下半生,终于保住了。 “好了好了,你们小姐我什么时候输过?只不过又赢一次,有什么好激动的?”苏雪晴矜持的咳嗽了两声。 其实苏雪晴心中亦是控制不住的激动,但瞧着这么多人在场的份上,苏雪晴终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大喊大叫,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只是矜持地瞄了苏笙歌一眼,眼中虽然有苏笙歌逗她,而产生了一点怨气,但更多的是对苏笙歌的崇拜。 亏的娘亲整日里说她离经叛道,要她看明明苏笙歌,才是最离境叛道的一个人。她肯定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多次进出赌坊,不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摇出豹子来。 苏雪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时不时的瞄向苏笙歌,但也没忘了她们先前的赌约。 苏雪晴抱着自己的双臂,昂着下巴,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对着对面的四人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既然已经输了,还不愿赌服输,赶紧爬起来。” 第183章 又来一句 苏雪晴的催促,让男人的脸颊瞬间胀红起来,他不敢去看旁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也不想履行自己的赌约。 更确切一些的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苏笙歌能在赌术上赢过他。 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赌场上的人,她凭什么能赢自己?男人根本就不服。 苏雪晴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开口,用男人先前嘲讽过她的话,嘲讽了回去。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都已经输了,还不赶快跪在地上,绕着大堂爬三圈。哦,不对。” 苏雪晴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幸灾乐祸的说道,“不是爬三圈,是爬六圈,别忘了还要大叫六声。” 苏雪晴幸灾乐祸的姿态,和看客们起哄的声音,都在刺激着邓公子,本就脆弱的神经。 只见他猛的挥袖,将桌子上的木桶和骰子全部挥下了下去,而后来到苏笙歌的面前。 那双翅红着的眼睛,和来势汹汹气势不善的模样,叫苏笙歌第一时间将苏雪晴,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玩得起输不起?你走过来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动手打人?” 苏笙歌丝毫不畏惧地看向邓公子,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悄然握成拳,只要对面的人有 半点异样,苏笙歌都能在第一时间,将人打倒。 跟在邓公子身后的几人,也不能认同邓公子的失败,那名身穿蓝袍的男子向前一步,越过了人群,直面苏笙歌。 “刚刚那一局,不过是邓兄,看在你是一个弱女子的份上,让了你一局罢了。要是真比起来,你怕是早就输得倾家荡产了。” 对面这股正眼说瞎话的本事,叫苏雪晴目瞪口呆,也叫苏笙歌为其鼓起了掌来。 “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合着你们赢了就是应当的,我们赢了就是你们让的?”苏笙歌忍不住嘲讽出声。 “这可真是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你们占了,真是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你口中的邓兄若真是想让,为什么刚刚摇骰子的时候,不摇出三个一点来,反而摇出了十七点。” 哪怕站在苏笙歌的身后,也挡不住苏雪晴想要吐槽的心。 她直接歪过身子,露出半个脑袋来,用嘲讽的视线,在对面四个男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后继续开口说道,“他能摇出十七点,不是他让我们,而是他能力就到十七点。你现在过来同我们扯七扯八,不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输了,非要 赢上一局才肯甘心嘛。切,谁还不知道你们呀。” 桃红柳绿两个丫鬟,也学着自家小姐的模样,跟着切了一声。 那蓝袍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姓邓的开口拦了下去,“够了,你们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姓邓的公子说完,目光越过苏笙歌,看向他身后的苏雪晴,开口说道。 “今日这局输了,是我大意,小瞧了你这女子。但我这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想让我跪在地上学狗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众人没想到,邓公子竟在众人面前直接开口反悔,有那看客忍不住开口嘲讽,“真没想到,这清风朗月的,竟也有人在大白天,公然做出这等不要脸这事。” “就是,合着只能你们赢?像你们这样的进入赌场,怕是会被人打断骨头吧!” “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不要脸喽,大家快过来看看喽!” 随着几名看客的吆喝起哄,整个酒楼的大堂,瞬间闹腾了起来。 刚刚还站在邓公子身后的几人,此时已经掩着面,想要逃离此处,却又被人拦了回来。 “干嘛走呀,有脸做这档子事,还怕别人说了?” 三人中有那脸皮薄的,此时已经顶不住,伸手主动去拉邓公子的衣 袖,开口道,“邓兄,咱们就愿赌服输吧,再这样下去,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邓公子甩过衣袖,一脸铁青的大声吼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们急什么!” “好好好!我们不急,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公子还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言。” 众人哄笑一声,却当真闭上了嘴巴,想要瞧瞧这邓公子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苏雪晴此时已经完全从苏笙歌的身后,走了出来,她抱着双臂,用一种防备的姿态看着对方,“说罢,我们听着呢。” “我要跟你再赌一场,若是这一场我又输了,不但上一场的惩罚,我会如约执行,我还倒输你十万银票,如何?” 十万的银票确实不算是小数,可在场的二人,苏雪晴家中万贯,根本看不上这点钱,苏笙歌从小待在军营中,对钱财亦不看重。 邓公子提出的这个筹码,根本不被苏雪晴和苏笙歌所接受。 瞧这二人无动于衷的模样,想要翻盘的邓公子,只能咬牙切齿的开口,“十万辆银票你们不肯要,那你们说,到底要如何才能与我再赌一局?” 苏雪晴闻听此言,看向苏笙歌。 她倒是想再赢这男人一局,要这男人再倒霉一些,可他又 不会赌术,苏笙歌上次也是侥幸。 但想要让她就这么放过这个男人,苏雪晴又不甘心,一时间不免纠结的啃起了手指。 苏笙歌一扭头就瞧见苏雪晴啃手的行为,当即将苏雪晴的手,从她的口中扯了出来。 “我可以在与你赌一场,但赌注,由我这妹妹说了算。”苏笙歌开口说道。 “你确定吗?” “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看着苏笙歌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苏雪晴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哼,再赌一场也不是不可以,这一次你若是输了,以后见到我就要叫我一声姑奶奶。” 苏生歌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开口补充道,“你若是同意,我就同你赌这一局,你若是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你履行先前的赌约,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瞧着苏笙歌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男人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心中不免想打退堂鼓。 但想到这是自己唯一,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好,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不比骰子大小,我们玩牌九。” 就在苏雪晴思考什么是牌九之际,苏笙歌已经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可以,随便你。”有赌术在身的苏笙歌完全不惧。 第184章 收到巨款 就在店小二被邓公子推出去买牌九之际,大堂中的众位看客,已经自发的立起了赌局,赌的便是苏笙歌和邓公子,究竟谁赢谁输? 虽然苏笙歌表现的极为淡定和自信,但大堂中有一部分人经常出入赌坊,也听过邓公子的名号。 他们同邓公子一样,只认为先前苏笙歌能赢,是因为她运气好,并不认为苏笙歌能够再一次赢过邓公子。 因此,赌苏笙歌能赢的人非常少。 苏雪晴瞧着,写着苏笙歌名字的赌盘上,只有寥寥几块碎银子,而邓公子那边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极为强烈的反差,让苏雪晴心中立马来了气,当下便朝着柳绿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把本小姐今日带的银票都拿出来。” 柳绿也不含糊,直接翻出了荷包,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转瞬间便出现在了苏雪晴的手掌上。 “小姐,都在这儿了。”柳绿开口道。 苏雪晴则是拿着银票,直接摔在了苏笙歌的赌盘上,“十万两,我赌苏笙歌赢。” 在场的众人也是没有想到,苏雪晴竟然能够一次性拿出十万两来,一时间看着苏雪晴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座山一般。 众人心中不免嘀咕,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够养出这样的姑娘, 一挥手便是十万两银子。 我滴个乖乖,可真是有钱。 若是将这姑娘娶进家门,嘶~ 不能想,只一想,便觉得那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怪不得姓邓的小子,为什么要跟人家下这样的赌约,原来是看上了人家的钱。 有那认识苏笙歌的,联想到苏笙歌唤苏雪晴妹妹的场景,心中已然对苏雪晴的身份有了猜测。 也正是因为这份猜测,让他们看向邓公子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鄙夷。 这么算计一个姑娘,也是太过无耻了一些。 苏雪晴甩下自己的身家不久,小二也抱着从赌坊里买来的一副牌九,跑了回来。 赌局重新开始。 一时间,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的,也跑过来凑了热闹。众人屏息凝神,一脸紧张的看着正在对赌的二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邓公子的额头渐渐沁出了汗水,脸色也愈发的苍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 而苏笙歌则是从头到尾,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因为等了太长的时间,用手敲了敲桌面,开口催促道,“还没想好吗?不如直接认输了吧,再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呸呸呸,你别说这种丧气话,邓兄一定可以赢的 。”站在邓公子身后的男子,转头向着地面吐了几口口水,像是要将苏笙歌的丧气话,吐干净一般。 苏笙歌挑起了眉头,不加辩驳。 可纵使他们再不甘不愿,事事也如苏笙歌所说的那般,宝中宝的牌面一出,直接宣布了邓公子的死刑。 “你又输了,两局合在一起,别忘了你的赌约。”苏笙歌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座大山,一下子压垮了邓公子的脊梁。 也压垮了参与赌局的众人。 赢了的自当在大堂中欢呼,输了的,便将全部的怨气,发泄在了邓公子的身上。 不等苏雪晴开口催促,那些输了的赌徒们,便已经催着邓公子跪下,绕堂行走。 “还愣着做什么,开始吧。”苏雪晴可不会因为邓公子摇摇欲坠的身形,而心生怜悯。 毕竟开口找事的人又不是她,要求再来一局的,也不是她,可以说邓公子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再者说,她还没有忘记,邓公子先前是怎么羞辱于她的,想让她以怨报德,没门! 迫于众人的压力,邓公子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铁青着一张脸,弯下了自己的膝盖。 在爬行的过程中,邓公子回顾了自己过往的生涯,从未有过哪 一刻,如同今日这般丢人。 当真是、当真是让人羞愧的无地自容,五内俱焚,肝胆俱裂! “别光顾着爬,你还要叫呢。”苏雪晴走上前,照着邓公子的屁股,便是一脚,口中还不忘了好心提醒。 苏雪晴这种羞辱的行为,叫邓公子一下站了起来。 没有丝毫防备,二人距离贴的极近,近到苏雪晴能够看清邓公子眼中的赤红之色。 “够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能如此羞辱于我,恐怕你平日里,也没少用这样的方法欺辱蔚儿吧。” 男人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叫苏雪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平日里没少欺辱蔚儿?哪个蔚儿?苏蔚儿吗? 此时的苏雪晴,被男人弄得一头雾水。 但她未加反驳的举动,在男人看来,就是默认。 一想到苏雪晴这般恶劣的性格,男人不免心疼苏蔚儿在背地里所遭受的羞辱,同时心中暗恨自己不争气。 若是自己能够争气一些,就可以替蔚儿出口恶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男人想到这里,甩袖袖离去,但才朝着门口刚走一步,膝盖便是一阵剧痛,叫他毫无防备的扑通一声,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叫男人本就胀 红的一张脸,更是变成了青紫色。 “六圈还没爬完,你想跑哪里去?”苏笙歌一步一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一把拉过了苏雪晴,扯开了他们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不知道他对苏雪晴说了什么,但瞧着苏雪晴瞬间落寞下去的神情,苏笙歌都不打算放过这个男人。 “还不快爬,难道要我催你吗?”苏笙歌亮出了自己的拳头,对着男人威胁道。 “你以为我怕你?” 男人被苏笙歌激起了火气,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向苏笙歌推去。 “小心!”苏雪晴出声提醒,同时拉着苏笙歌的手,向后退了半步。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50。】 这一瞬间多出的,将近三百的守护值,叫苏笙歌猛的回头,将视线落在了苏雪晴的身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苏雪晴的心中竟然如此重要,叫她一次性,贡献了如此多的守护值。 苏笙歌的心,跟着酥软成了一片。 并伸出腿,踹在男人的膝盖上,叫他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这场变故,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见想要动手的男人,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这样的画面,喜感的让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第185章 遇到老赖了 邓公子在酒楼里狠狠的跌了面子,此时的他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 连忙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用袖子掩面,跑出去前,还不忘对着苏笙歌和苏雪晴放狠话道。 “你们给我等着,今日之耻,小爷我来日定当双倍奉还。” 撂下这句话,迎着众人嘲讽的笑声,男人跑得飞快。 先前跟在邓公子身后的三名男子,此时也早已不知所踪。 桃红柳绿二人,怒气冲冲的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愤恨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开口道,“你应该庆幸自己跑得快,再慢一点,打断你的狗牙。” 主角跑了一个,热闹已经消失,众位看客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赢了赌局的满脸笑意,输了的则是捶足顿胸,恨不得将邓公子拉回来,好好的收拾对方一番。 听着众人讨论先前赌局的事情,桃红后知后觉的,推了推自家小姐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小姐,我们刚刚的赌局是不是赢了?” 柳绿也想起了这个茬,想到发了九倍的银子,顿时间觉得,呼吸都跟着不畅通起来。 “那我们岂不是赢了九十万两?”柳绿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起来。 苏雪晴更是双眼放光,一脸激动的模样 。 虽然苏家有钱,但九十万两赢来的银票,对于苏家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小数目,这笔钱更是抵得上苏雪晴全部的身家。 这让主仆三人如何能够不激动? 苏雪晴更是直接拉着苏笙歌,来到了庄家的面前,直接手心一伸,对着对方开口说道,“我刚刚可是赢了九十万两的银子,快些给我吧。” 那庄家一脸菜色,本来临时做这一场赌局,只是为了找个乐子。 根本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压十万两银子的赌注,只是当时他并不认为苏笙歌会赢。 因此心生贪念,没有将银子及时退还给苏雪晴,而是默认了苏雪晴的赌约。 他以为自己会赚个盆满钵满,哪知道一出手,竟然输掉这么多的银钱,那个不是九十两,而是整整九十万两的银子。 就算把他卖了,不,就算把他全家卖了,也不值这个钱啊。 苏雪晴只伸出手,等了片刻的功夫,就见对面的男人霎时间泪流满面,直接跪倒在了苏雪晴的脚边,开口哀嚎道。 “我、我拿不出九十万的银子啊,苏小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开赌局了。” 男人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但他的这套说辞,却得不到桃红 柳绿二人的认可。 柳绿更是直接站了出来,皱起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男人说道,“你既然付不起赌金,那你为什么要开赌局?还要收下我们小姐十万两银票,你这么做不就是默认了,你能付得起这笔巨款吗?” “当时你不说付不起,现在你整这一出,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家小姐好欺负呢?”柳绿不满的呛声道。 刚想说算了的苏雪晴,听到柳绿这话,认同的点了点头。 “柳绿说的对,你既然付不起,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接我的赌金,难不成你是以为我赢不了,故意在这里坑我呢?” 苏雪晴叉着腰,柳眉倒竖,看着男人的眼神中,仿佛燃起了两簇小火苗。 苏雪晴的话,算是戳中了男人的心思。被这么多人围观,又要承认自己的贪心,男人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干脆低着头不说话,保持沉默,想将这件事就这么搪塞过去。 苏笙歌虽然不喜欢赌博,但更不喜欢这种,偷奸耍滑,赌不起却偏还要下注的人。 索性走上前,直接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抬头说话,低着头不吭声算怎么回事?”苏笙歌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不作声的 举动,虽然有些可耻,但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同情,有人开口相劝道。 “他既然拿不出这笔钱,不如就算了,反正你们也不差这点银子,何必将人逼到死路去。” 苏雪晴听到这话,瞬间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拿我的东西慷他人之慨呢?这笔钱到底要不要是我说了算,你这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抹平八十万两银子,真是好大的脸面!” 苏雪晴气呼呼的冷哼了一声,一番话说出口,直叫那男人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为自己挽尊道。 “亏得我刚刚还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没想到竟是帮了一只白眼狼。”男人甩了一下衣袖,做出一脸愤怒的模样。 这番娇柔造作的举动,落到苏雪晴的眼中,直接让苏雪晴冷笑出声。 “刚刚出口为我说话的人那么多,要是随便一个人,一张口就是八十万两银子,怕是连国库,都撑不住这么消耗吧。”苏雪晴阴阳怪气的说道。 苏雪晴的这番话,虽然听着有些难听,但确实让周围蠢蠢欲动的某些人,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跪在地上的男人,见这次无人为自己说话,只得开口哀求道,“先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抱了侥 幸的心理,可现在我真的拿不出九十万两银子,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来。” 男人一摊手,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来。 “拿不出九十万两银子,那你能拿出多少银子?那就把你能拿出来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拿不出来的,写下欠条,去官府备案。” 本来还一副无所谓模样的男人,没有想到苏笙歌会做的如此之绝,这下子连下跪都忘了,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这么做不就是在要我的命吗?九十万两银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 “那你的意思就是打算欠钱不还喽?”苏雪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 就在两方正在僵持之际,先前借口去如厕的苏蔚儿,此刻终于款款而来。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苏蔚儿看向苏雪晴,然后又瞧见了站在苏雪晴身旁的苏笙歌,脸上的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便被苏蔚儿遮掩了下去。 “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那黄鹤楼只准你来,不准我来吗?”苏笙歌吝啬的赏给了苏蔚儿一个眼神,眼中的不喜与不屑,就连旁观之人都能感受的到。 可想而知,被这样的眼神所注视的苏蔚儿,是有多么的窘迫。 第186章 唱作俱佳 “蔚儿没有这个意思,这里自然谁都能来,只是蔚儿若是早知道姐姐要来,就和妹妹一起等姐姐了。” 苏蔚儿干笑着解释,却没有得到苏笙歌的任何回应。 下意识的,苏蔚儿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苏雪晴的身上,想让苏雪晴为自己缓解尴尬。 如果是没有先前男人的那番话,苏雪晴倒真不介意,在此时给苏蔚儿一个台阶下。 可男人的那番话,就像一根刺,梗在了苏雪晴的心间,叫苏雪晴狠心的撇过了头,拒绝了苏蔚儿投过来的求救视线。 她不是个傻子,若没有苏蔚儿的教唆,一个外人怎么能够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平日里虐待苏蔚儿? 他又不是苏府的亲戚,又没在苏府住过,更何况自己才从苏州回来几日的功夫,他怕是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不知晓,怎么能知道苏家内院发生事情?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苏雪晴就不想看见苏蔚儿。 她就不明白了,贵重的首饰,华丽的衣服,还有精致的糕点,她哪一点差了苏蔚儿? 她又没打人,又没骂人,怎么就被扣上了虐待苏蔚儿的帽子? 苏雪晴心中气不过,索性绕到了苏笙歌的另一边,拉开了自己与苏蔚儿的距离,她怕再待 下去,就要忍不住动手打人了。 眼见没有人搭理自己,苏蔚儿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局促来,随后便将视线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身上。 有些没话找话的说道,“刚刚好像听你们在争执些什么事情,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和英气妩媚的苏笙歌与娇俏可爱的苏雪晴不同,苏蔚儿的长相毫无攻击力,看起来柔美动人,因此一出口,就叫对面的男人卸下了防备。 毫无保留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番,而后哭穷道,“我只是一个贫穷的读书人,哪里有这九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你这两个姐妹实在太过咄咄逼人,这不就是在明摆着逼我去死吗?” 听了男人这话,苏薇儿心中暗喜,但面上却是带上了几分忧虑,“妹妹,这位大哥说的是,反正你也不差这些银子,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总不能为了些银子,枉送了一条人命啊。” 本来还在心中为苏蔚儿找借口的苏雪晴,一听到这话,瞬间炸了起来。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顶多算一句慷他人之慨,但从苏蔚儿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在打她苏雪晴的脸,将她苏雪晴按在地上踩。 “ 苏蔚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标榜自己的好 名声,大可替这人出了那九十万两的银子,何必拿雪晴当你的踏脚石,用她的血肉为你铺路!” 苏笙歌这话说的不客气,完全是一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派头。 她苏蔚儿敢拿着苏雪晴的名声,为自己垫脚,她就敢把苏蔚儿的面皮扒下来,叫众人看个明白。 苏雪晴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见苏笙歌为自己说话,立马跟着冲了出来。 “堂姐说的是,你既然想救他的命,那不如你替他还债,总不能你一张嘴,便随随便便抹掉我八十万两银子吧?你的嘴又不是金子做的,可值不了这么多的钱。” 苏雪晴照着苏蔚儿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姐妹二人这一通配合,叫苏蔚儿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你知道的,我只不过是苏府的一介庶女,我哪里可能有这么多的银子?妹妹说这话,不就是在羞煞我吗?” 苏蔚儿变了脸色,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瞧得在场不少人心生动摇,想要为苏蔚儿说几句话。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苏雪晴便看不过去,“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既然你没有这金刚钻,就别在我们面前揽这瓷器活,一副哭哭唧唧的模样,摆给谁来看?” 苏雪晴根本不 是她这一套,苏笙歌就更不会搭理她了,甚至直接越过了苏蔚儿,对话她刚刚一直开口维护的男人。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想靠耍赖蒙混过关,那我也只能状告衙门,叫京兆尹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说到这里,苏笙歌故意停顿了片刻,瞧着男人那催促的眼神,方才继续说下去。 “八十万两银子,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你若是日后慢慢还,叫我们姐妹见了你的诚心,未必不能将你的欠条撕了,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可你若是想同我们撕破脸皮,我们也不惧,反正在场的这么多人看着,究竟是谁占了理,到时候京兆尹自然心有成算,只是那个时候,就不知道兄台究竟会身处何处了。” 苏笙歌的话说的不紧不慢,却叫对面的男人慢慢变了脸色,忍不住开始沉思起来。 但片刻后,男人心中便有了成算,直接将店小二喊了过来。 “给我提供纸和笔,我这就写下欠条来。”男人开口说道。 男人并不傻,比起被流放,到时候生死不知,男人还是更愿意背上一身债务,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八十万两的欠条很快便被写好,虽然苏雪晴才是他的债主,但欠条还 是被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苏笙歌的手边。 三人中究竟谁最不好惹,男人心中自有有决断。 “刚刚是我一时犯了浑,说了胡话,还望两位姑娘不要放在心上。”男人脸上,露出了几分讨好的笑容来。 男人的这一手倒戈相向,成功将苏蔚儿送上了风口浪尖,叫先前为他说话的苏蔚儿,顿时成了众人心中的笑柄。 苏雪晴先是接过苏笙歌递过来的欠条,而后对着苏蔚儿做了一个活该的口型,便毫不在意的将欠条,重新推回到了苏笙歌的手中。 “这笔钱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你决定就好。”苏雪晴将这八十万欠条的掌控权,就这么交给了苏笙歌。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她总是格外的信任。 苏笙歌的心,因为苏雪晴这一举动,而变得灼热滚烫。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个欠条捐给京中的慈安堂吧,以后你还的钱,也全都交给京中的慈安堂便可。背上这么一大笔债,想来你以后也是没胆子再去赌了。” 苏笙歌没什么情绪的淡淡的威胁道,“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敢去赌,我定我会抓你去见官。” 苏笙歌的这番敲打,叫男人彻底绝了赌博的心思,也叫周围的看客消散了心中的不满。 第187章 又变猫了 若是苏笙歌和苏雪晴,将这张欠条据为己有,那这满堂的看客,虽然此时不说什么,但是后定会将这贪财,罔顾他人性命的罪名,安在她二人的身上。 苏笙歌和苏雪晴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了一场风头。 姐妹二人解决好钱款的去向,苏雪晴直接拉着苏笙歌,奔向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至于苏蔚儿,苏雪晴没有开口驱赶,但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面对苏蔚儿就像是在面对一团空气,直向对方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苏蔚儿被丢在了原地,留下她,独自面对众人的视线,这样难看的场景,任何一个女子,都没有办法再此停留下来。 苏蔚儿更是掩面而泣,捂着脸颊跑走了。 苏笙歌本就不想苏雪晴雨与苏蔚儿多呆,如今眼见苏雪晴没有邀请苏蔚儿上楼,更是不会动嘴。 姐妹二人待在楼上,亲亲热热的吃了顿饭,关系更是肉眼可见的好。然而就在苏笙歌伸出筷子,去夹一块红烧鸡腿肉时。 一股熟悉的心悸感,包围了苏笙歌。 【这是怎么回事?】苏笙歌忍不住发问。 听着苏笙哥略带质问的口气,系统瑶瑶翻了个白眼,懒懒散散的回答道,【你自己刚刚开启了技能卡模式,忘了 关,现在时间已经用完了,你快要到变身的时间了。】 系统的话让苏笙歌瞬间脸色大变,当即也顾不得多留,连忙开口对苏雪晴说道,“我突然间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匆忙离开了酒楼。 大街上苏笙歌神色慌乱,步履匆忙,急匆匆要去往某处的模样,叫好不容易出府一次的秦琊,撞了个正着。 眼看着秦琊换了方向,老管家一头雾水的唤道,“王爷?” “不用跟过来,原地等本王。”秦琊说罢,便跟着先前的人影赶了过去,远远的坠在苏笙歌的身后。 此时的苏笙歌,正处于随时都有可能变身的恐慌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就在心跳越来越快,震到她手脚发麻之际,苏笙歌终于来到了苏家的后巷,想也未想,便纵身跳了进去。 就在越过墙面的一瞬间,苏笙歌的身体,变成了一只金色的橘猫。 苏笙歌在空中翻转,身体平稳落地。 虽然面前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但笙歌看着自己越发肥大的爪子,便能猜到,自己此刻的体型,同之前相比应该更为肥胖。 变为橘猫的苏笙歌,颇为人性化的叹了口气,随后喵了一声,迈着四条腿, 优雅地朝着自己的院子里溜去。 而此时的秦琊,正站在苏家的后巷外。 瞧着大约两丈高的青色围墙,秦琊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是他没有瞧错的话,他好像看到了一道金色的身影。 有一道模糊的念头,正在秦琊的心中成型。 另一边,苏笙歌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想到了今日苏雪晴被针对一事。 想到那男人曾出口,说出苏雪晴欺辱苏蔚儿的话,苏笙歌不免心中生疑。 再加上今日苏雪晴出门,是由苏蔚儿而带领,但偏偏苏雪晴被针对时,苏蔚儿并不在跟前。 说是去如厕,可自己同那赌徒赌了那么长的时间,期间从未见过苏蔚儿,偏生那赌徒赌输了,苏蔚儿便出现。 这接二连三的巧合,让苏笙歌很难不怀疑,今日之事没有苏蔚儿的插手。 想到这里,苏笙歌仗着自己变成猫的身体,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苏蔚儿所在的院子,光明正大的卧在窗台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小姐别再哭了,再哭要哭坏眼睛了。”跟在苏蔚儿身边的丫鬟,拿出浸了凉水的帕子,敷在苏蔚儿的眼睛上,小声的劝道。 “哭坏了眼睛又如何,也没人心疼。”一想到今日在黄鹤楼所遭受到的耻辱,苏蔚儿 便止不住的落下泪来,更是气愤的将帕子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怎么会没有人心疼?姨娘若是知晓小姐,今日受了这种委屈,怕是一颗心,都要跟着疼碎了不可。” 那丫鬟的话,让苏蔚儿瞬间来了精神,叫她直接从踏榻上坐了起来。 “去请姨娘,不!我自己去,你们都不用跟着,在屋里候着吧。”苏蔚儿说罢,便提着裙子便向外跑去,瞧着离去的方向,应当是柳姨娘的屋子。 她们母女俩住在一个院子里,如今见面更是方便无比,只不过跑了几步路,便闯进了柳姨娘的屋子。 苏蔚儿一进去,便将柳姨娘屋子里的人,全部打发了出去。 “怎么来的风风火火的?事情办完了?”以为苏蔚儿是同自己分享好消息的柳姨娘,正对着镜子,折腾自己新到的花钿样式。 瞧着如此爱美的母亲,苏蔚儿快步上前,直接夺过了一盒花钿,神情慌张的冲着柳姨娘说道。 “姨娘快别美了,你说的方法根本就不管用,苏雪晴没有丢人,反倒是我将这脸皮直接丢到了南天门外,现在京中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呢。” 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这下流了出来,直哭的梨花带雨叫柳姨娘好生心疼。 “这 个方法怎么可能没用?你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同我说一遍。” 屋内,苏蔚儿的声音渐渐变小,但依然逃不过,此时变身为猫的,苏笙歌的耳朵。 她本来只是在心中怀疑,这件事情恐怕与苏蔚儿有关,没有想到柳姨娘竟然还在里面插了一腿。 想到二者赌约时的凶险,这下子,柳氏母女算是直接捅了苏笙歌的马蜂窝。苏笙歌龇起獠牙,发出一声嘹亮的猫叫。 直接吓得屋内母子二人歇了声,苏蔚儿是快步走到窗前,猛的聊开窗棂,瞧见外面什么都没有,忍不住回头对柳姨娘说道。 “姨娘刚刚有没有听到猫叫?” “好像是听到了一点,不过应该是听错了,苏府从来没有人养猫,怎么会有野猫混起来?” 柳姨娘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继续拉着苏蔚儿,让她复盘先前在酒楼中发生的事情,并强调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能遗漏。 柳姨娘的房间中,母女二人正在紧张的复盘,而苏笙歌则是又晃到了苏蔚儿的房间口。 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响着柳氏母女的对话,心中更是火气上涌,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让苏蔚儿也体验一次痛彻心扉。 说干就干,苏笙歌二话不说,便顺着窗户溜进了苏蔚儿的房间中。 第188章 跨越阶级的贫穷 和苏笙歌精简的房屋内置相比,苏蔚儿的房间看上去要精致温雅了许多,但在一些细节方面,还是能觅得一丝奢华。 忆起在黄鹤楼中,苏雪晴的两个丫鬟曾说过的,苏雪晴赠予苏蔚儿的鲛纱与珠宝。 以及苏雪晴曾说过,若是有机会,宁愿把这些东西砸了,扔了,都不在送给苏蔚儿的话。 苏笙歌的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苏笙歌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在苏蔚儿的房间中作乱起来。 先是用爪子挠烂了苏雪晴赠与苏蔚儿的衣裳与布匹,紧接着便是翻出了苏雪晴曾赠予的珠宝,先是将它们一个个叼出盒子,摆在桌案上,随后一尾巴扫过,全部跌倒在地。 珠宝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打帘的丫鬟。 那丫鬟刚一掀开帘子,便瞧见了屋内仿佛遭贼一般的场景,以及散落一地的珠宝首饰,当即便吓的尖叫出声。 同时不忘扑向橘猫这个罪魁祸首,将抓住苏笙歌,将其绳之于法,换的苏蔚儿的原谅。 猫咪无论身材大小,向来身形矫捷,那丫鬟根本不是苏笙歌的对手,不但让苏笙歌彻底逃脱,还让苏笙歌又打烂了几件瓷器。 丫鬟的尖叫以及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柳氏母女。 “去 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吵大叫的,成何体统。”柳姨娘冲着外面打帘的丫鬟喊道。 不等那丫鬟前去打探,苏蔚儿房间的打帘丫鬟便直冲冲地,朝着柳姨娘的屋子跑了过来。 满脸泪痕,鬓发散乱,瞧着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姐姐劳您前去通报一声,就说奴婢有要事相告。”那丫鬟颤抖着双手,眼神中的惊慌,让人一眼便能瞧见,打帘的丫鬟自然不敢多拦,直接迈进了屋子里,对屋内的母女二人开口说道。 “启禀姨娘,外面是蔚儿小姐身边的丫鬟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奴婢瞧着不像作伪的模样,是否要将人叫进来?” 听到是自己的房间出了事,苏蔚儿也不等柳姨娘发话,当即便开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人放起来,让我听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蔚儿簇着眉头,不消片刻,内室的珠帘便被掀开,眼眶通红鬓发凌乱的打脸丫鬟走了进来。 瞧见坐在贵妃榻上的母女二人,那丫鬟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苏蔚儿,便开始磕起头来。 额头与青石地砖碰撞发出的闷响声,像是夏日的闷雷,听的人心情压抑。 苏蔚儿连忙开口道, “行了,别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如实说来!” 苏蔚儿的话,叫那丫鬟瘪了瘪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用带着哭腔的音调说道。 “小姐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一只橘猫,那橘猫趁着屋中没人,挠坏了小姐的衣服不说,还打坏了小姐的首饰与瓷器。” 听到这话,柳姨娘心中算不上慌乱,甚至堪称平静的问道,“弄坏了多少?” “十之八九。” 原本还以为,只是碰坏了一两件物品的柳姨娘,听到这话后,当即柳眉倒竖,你直接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柳姨娘皱着眉头,厉声喝道。 苏蔚儿房间中的东西,她是知道的,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加在一起的价值,怕是有十数万两之高。 如今被毁了十之八九,这让柳姨娘怎能接受? 不光柳姨娘,苏蔚儿的脸色也是铁青无比,落在丫鬟头上的眼神,像是万千刀刃,恨不得将那丫鬟活剐了,才肯把罢休。 跪在地上的丫鬟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心中惧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刚刚的话又重新重复了一遍。 这下母女二人不能再欺骗自己了,柳姨娘更是直接拿起矮 脚桌上的茶盏,扔在了丫鬟的身上。 幸而茶水放了许久,不甚滚烫,落在衣服上不过温热,只是砸过来的时候略有疼痛罢了。 那丫鬟知道自己此事犯了大错,连忙开口求饶道,“奴婢知错,还请小姐责罚。” “我们苏家从不养猫,好端端的,家中怎么会有猫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不要撒谎。” 苏蔚儿深吸了一口气,咬着自己的牙齿,忍着心痛之感,目光如电的盯着那丫鬟。 这下子,柳姨娘也冷静了下来,“难道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打坏你的东西?” “可是她这么做图什么?”柳姨娘想不明白,苏蔚儿亦是如此。 可就像她说的,苏府中从来没有人养过猫,她根本就不相信,是猫打碎了她的东西。 跪在地上的丫鬟有口难辩,苏蔚儿还在追问,“若是你不说清楚,我就将你发卖了出去,你可要想清楚了,出了苏府的大门,你还能有好日子过了吗?” 丫鬟当然知道苏蔚儿话语中的分量与威胁,但她说的就是实话,要她如何交代? 瞧着那丫鬟痛哭流涕,却说不出来话的模样,苏蔚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柳姨娘屋中的丫鬟将人拖 下去。 “把人关在柴房里,不准给吃的喝的,什么时候她愿意交代了,什么时候再给他放出来。” 刚想挣扎的丫鬟,听到不是将自己发卖,而是关进柴房里,便也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柴房。 苏蔚儿放心不下自己的屋子,柳姨娘也想亲眼瞧瞧,自家女儿的房间,被糟蹋成了什么模样。 因此母女二人携手,进了苏蔚儿的闺房。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看着犹如狂风过境似的场景,还是叫苏蔚儿红了眼眶。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苏蔚儿紧咬着牙齿,小声的嘀咕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清点损失。” 瞧这木愣愣的站在苏蔚儿身边的丫鬟,柳姨娘不满意的开口催促。 跟在苏蔚儿身后的丫鬟,这才如梦初醒,开始清点起苏蔚儿的损失来。 苏蔚儿就站在一旁观看着,大约半个钟后,房间内终于被收拾干净,只是没了许多摆设,看起来空旷丑陋了不少。 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丫鬟手中捧的半指高的纸张,上面记载的都是苏蔚儿,此次损失的物品。 看到这么厚的单子,苏蔚儿再也忍不住,眼睛一翻,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第189章 带你回家 “蔚儿!蔚儿!别拿着那些破单子了,快去请大夫来!”柳姨娘抱着苏蔚儿坠落的身体,对苏蔚儿的丫鬟大声的呵道。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场景的丫鬟,刚慌神,就被柳姨娘的一声怒吼所打断,连忙将单子放在一旁,撒腿便向外跑去。 府中的府医,很快便为苏蔚儿诊起了脉来。 “怎么样大夫,我女儿身体还好吗?”柳姨娘坐在苏蔚儿的床边默默垂泪,因为鲛纱被猫抓坏的缘故,此时的苏蔚儿床上并无遮挡。 瞧着竟和穷苦人家的女儿,如出一辙。 不过好在,大夫是在苏府呆了十几年的府医,大户人家的事情他并不多问,大多数只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 因此当柳姨娘开口询问时,他便也老老实实的说道,“姨娘不必忧心,只是一时间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躺一会儿便好。” 府医边说边收拾自己的医箱,见柳姨娘没有别的吩咐,便开口说道,“若是姨娘没有别的事,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柳姨娘点了点头,同自己的丫鬟说道,“那我就不多留了,送大夫出门。” 帘子被掀开,府医的身影渐渐走远,她们没有注意到, 苏蔚儿窗外的大树上,一只橘色的身影正在微微颤抖。 苏笙歌没有想到,只不过是砸了她的屋子,就能将苏蔚儿气倒。 看苏蔚儿平时的表现,她还当对方不识人间烟火,根本不看重钱财呢,没想到不是不看重,而是藏的比较深。 苏笙歌趴在树枝上,悠闲悠哉地晃动着自己橘色的尾巴,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声响。 苏蔚儿并没有晕厥多久的时间,待府医离开后不久,便深吸一口气,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瞧见坐在自己身边的柳姨娘,苏蔚儿难得生出一丝小女儿的委屈与柔肠。 “姨娘,你一定要把我抓住这个小贼,不将这贼子抓住,难解我心头之恨。”两行清泪,就这么顺着苏蔚儿的眼角落了下来。 看着苏蔚儿握着自己的小手,柳姨娘更是没有半点犹豫,便点了点头。 “蔚儿放心,这口气,姨娘一定会为你出,绝对不会让你平白无故遭受这般委屈。” “姨娘……” “蔚儿……” 就在母女二人深情相望之际,先前打扫房屋的丫鬟,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这一温情时刻。 “奴婢好像知道,是谁打坏了小姐的东西。”那丫鬟唯唯诺诺的声音,落在此时的柳氏母女耳中,简直宛若天籁。 柳姨娘更是握着苏蔚儿的手,直接扭头,看向出声的丫鬟 开口说道,“你既然知道真凶,还不赶紧开口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必定给你重赏。” 听到有赏赐,丫鬟跪着的身体,更加匍匐了几分。 “启禀姨娘,东西是一只猫打坏的,奴婢这里有证据。”说着便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心中赫然是一撮动物的毛发。 害怕母女二人不相信自己的话,那丫鬟更是使出了杀手锏,“若是姨娘小姐不信,可以去梳妆桌上细看,上面有两只猫的脚印。” 柳姨娘放开了苏蔚儿的手,走进梳妆台,果然瞧见上面印着两个小小的梅花印。 苏蔚儿和柳姨娘都没有想到,他们千算万算,竟然真的是只猫在作祟。 “真是该死,苏府什么时候进了猫,你们还不快去找!抓到猫之后立即打死,别让这猫冲撞了老夫人和老太爷。”柳姨娘开口说道。 听到柳姨娘的命令,院子里的丫鬟们瞬间动了起来,开始四下寻找猫儿的身影。 苏笙歌依旧气定神闲地趴在树上,未曾挪动半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为安全的,想来谁也不会想到,她就待在苏蔚儿的窗前,未曾离开。 然而苏笙歌却忽略了自己的尾巴,它将自己的身子藏得很好,但尾巴却在不受控制的来回摇摆。 刚 摇了几下,苏笙歌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找到了,猫在这里!”下人们手拿棍棒,朝着苏笙歌的方向扑了过来。 “喵!” 受到惊吓后的猫叫,尖利而又刺耳。 苏笙歌立马从树上跳了起来,疯狂的在院子中逃窜起来。 然而猫身虽然敏捷,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四面八方的棍棒朝着苏笙歌打来,叫苏笙歌下意识地弹跳起来,尖爪扒在墙面上,三下五除二便顺着墙壁跳了出去。 苏笙歌在空中翻滚,做好了落地的姿势,然而一双修长的玉手,却将它从半空中劫走。 “喵!” 苏笙歌浑身的猫毛都因此炸了起来,它下意识的弹出梅花垫中的利爪,想要给偷袭自己的人,狠狠来一巴掌。 却不曾想,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爱胖,是我。”只这四个字,便叫苏笙歌安静了下来。 “喵?” 一抬头,果然瞧见了秦琊那张放大的脸。 只是这个时候,秦琊不在自己的府中呆着,跑到苏府的后巷中来做什么?苏笙歌歪着自己圆滚滚的脑袋,一双深蓝色的眼中满是疑惑。 它小小的肉垫贴在秦琊的胸膛上,能感觉到,那层皮肉下疯狂跳动的心脏。 是秦琊,他在激动! 想到自己离开时, 秦琊满城寻找的模样,苏笙歌心生愧疚,忍不住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秦琊的胸膛上。 粗长的尾巴,讨好似的卷住了秦琊的胳膊,尾巴尖处还在秦琊的胳膊上扫来扫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秦琊深紫色的眸子,正闪烁着亮光,像是有无数星河,点缀其中。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秦琊捧着苏笙歌越发肥胖的身体,忍不住叹息一声,将这团肉丸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苏笙歌被秦琊弄得心虚不已,哪怕身上的肉,被勒的有些疼痛,也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忍不住用牙齿,不断的咬着秦琊的衣襟,用来磨牙。 “别咬了,再咬下去,这件衣服要被你咬烂了,你若是想咬,我们回家再咬。” 感受到这肉团子骤然停下的动作,秦琊选择性的忽略,而是继续死死的抱着它,向小巷外走去。 每向外挪一步,秦琊的心中便被填满一分。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要守住自己的猫儿,绝对不能让它再逃离自己的身边,绝对! 察觉到秦琊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肉垫中的利爪,伸了又缩,动物本能对危险的探知,让它的身体略有颤抖。 秦琊的手掌,轻轻拍在苏笙歌的脊背上,“别怕,到家就安全了。” 第190章 丢人丢大发了 老管家没有想到,秦琊只是出去了一趟,竟然就抱回了一只猫来。 不过这只猫的体型,看上去要比上只大了许多,老管家掩住眼中的诧异之色,抬步迎了上去。 “王爷您回来了,这只猫是要安排在内室吗?”老管家将视线落在苏笙歌的身上,开口问道。 秦琊淡淡的应了一声,“ 爱胖从前的东西都太小了,这次给它换一个大点的窝。不,还是让它睡在我的床上吧。” 秦琊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和管家汇合后,便迫不及待地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瞧着秦琊这副着急的模样,被抱在怀中的苏笙歌,也不免跟着焦急起来。 【瑶瑶,我还有多久会变成人身?】苏笙歌心中略有惊慌的问道。 苏笙歌算是明白了这个坑人的系统,只要她不问,系统绝对不会多言,就有眼睁睁看着她被坑。 但若是她开口问,系统也不会撒谎便是了。 【还有半刻钟的时间。】系统挥动着自己的翅膀,看了一眼苏笙歌变猫的时间后,开口回答道。 若是自己不反抗,就任由秦琊这么抱着,半刻钟的时间,刚好够她到达摄政王府。 可他总不能在摄政王府的门前,当着众人的面,变为人吧 ? 一想到这里,苏笙歌的心,便跟着焦虑了起来,爪子更加用力地勾起了秦琊的衣服,直将衣服上的绣线勾出了丝来。 老管家眼尖,瞧见了这一幕,连忙开口说道,“王爷,我们不如换身衣服再回王府吧。” 老管家用眼神,示意秦琊看向自己的胸前。 听到老管家的这项提议,苏笙歌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摆脱秦琊的拥抱,逃出去呢,没想到刚来瞌睡,便有人递过了枕头。 苏笙歌瞬间来了精神,像是妖妃一般,趴在秦琊的胸前,声音谄媚的喵喵叫着。 苏笙歌想要收起自己的利爪,用肉垫拍拍秦琊的胳膊,却不曾想,爪子和那勾出的绣线缠在了一起,叫苏笙歌根本收不回来。 被缠住利爪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缠住了手指,动弹不得。这种被人限制、禁锢的感觉,叫苏笙歌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 并在嘴中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叫本想拒绝的秦琊瞬间变了脸色,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怎么了?别乱动,让我瞧瞧。”秦琊用一只手掌控制住了苏笙歌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抓住了苏笙歌想要乱动的爪子。 瞧着那双深紫色眼眸中 ,盛满关心的柔情,苏笙歌的心一下子跳的厉害,甚至忘了挣扎。 好在线缠的的并不算复杂,只是稍微动了两下,便被轻压轻易解开。 秦琊摸了摸猫儿的头,无奈而而又宠溺的说道,“你呀怎么这么笨,抓个衣服,还能勾住自己的指甲。” 秦琊在心中,有心想说一句,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么过的?但感受到怀中这沉甸甸的肉球,便又将这话重新吞了回去。 看着它吃的膘肥体壮的模样,想来没有自己的这段日子,它过得也很不错。 先前还盛满柔情的眼神,此时带上了哀伤与不满。 好像这段感情,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自己为了它吃不下睡不着,可它却像是没事的猫一样,不但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不少。 想到这里,秦琊的心中控制不住的,生出了些许恼怒之意,拖着苏笙歌的手,用力的抓了两把苏笙歌身上的肥肉。 同时,一道不满的声音,在苏笙歌的头顶响起。 “你一个小白眼狼,吃好喝好,看来是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这段日子见不到我,是不是过得很快活?” 秦琊磨了磨自己的牙齿,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只猫儿每天吃饱睡好捉蝴蝶的模 样,便伸出手来,对着苏笙歌的屁股打了两掌。 这两巴掌,直接打散了苏笙歌的愧疚之情,叫先前还安安静静,缩在秦琊怀中的苏笙歌,瞬间炸起了毛来。 私下里打两巴掌也就算了,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打自己的屁股,这就是赤裸裸的流氓行为。 苏笙歌举起自己的两个小爪子,深蓝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小火苗,苏笙歌也不客气,照着秦琊的脸,便是啪啪两掌。 只将老管家打了个目瞪口呆,也叫秦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哎呦喂,这可舍不得。”老管家猛地一拍大腿,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地便伸出手,想要将苏笙歌抱过来。 同时在心中不禁想念起了爱胖来,虽然这只也是只橘猫,但明显脾气没有爱胖来的好,爱胖可从来不会打王爷的脸。 老管家伸手要去接,可还没来得及靠近苏笙歌,就见那橘色的身影,从秦琊的怀中一下子跳了出来。像是一道橘色的闪电,很快便没了踪影。 苏笙歌仗着秦琊被自己偷袭,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的功夫,再次逃离了秦琊的怀抱。 【瑶瑶我还有多久的时间?】苏笙歌一边向着苏府的方向逃窜,一边再次询问道。 又一次被打扰 了休息时间的瑶瑶,这一次直接坐到了苏笙歌的身上,并且不耐烦的说道,【半刻钟已经过了一半,还有一半的时,你可要抓点紧了。】 顺吧,噗的一声,再一次消失在了苏笙歌的世界中。 另一边,秦琊呆呆的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怀抱,想到自己要再一次失去爱胖,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开口下令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还不快去把本王的爱胖,给本王带过来。”秦琊冷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侍卫,大声的呵斥道。 随即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就连嘴唇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秦琊的这幅模样,吓得老管家当即也顾不得逾越,直接伸出手来,搀住了秦琊那摇摇晃晃的身体。 “王爷身体可还好,可否要去请太医?”老管家一脸担忧的看着秦琊,开口问道。 “本王无事,去找爱胖。”秦琊伸手拂开了老管家的手,脚步踉跄的向前走了两步,而后步伐渐渐平稳了下来,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只是手脚略有发抖,摸上去也并无多少温度。 想到自己先前是在苏家后巷,碰到的爱胖,秦琊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顾身后管家的阻拦,毅然决然的朝着苏家的方向走。 第191章 收拢人心 从秦琊怀中逃走的苏笙歌,一刻不敢耽搁,连忙窜进人群中,一边甩开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一边抄着小道朝苏府跑去。 逃跑时卷起的微风,吹动着苏笙歌身上的绒毛,让它瞧着像一捧移动的稻田。 苏笙歌不后悔打了秦琊两巴掌,只是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同秦琊道别,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该是有多么的伤心难过。 可变成猫的这件事,是她决定要带到棺材中的秘密,她不可能同任何人讲,所以也只能选择对不起秦琊了。 秦琊和苏笙歌二人,走着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但目的地却都停在了苏府。 而苏府中,苏蔚儿的院子里,稀稀落落的跪着一地的丫鬟和仆人。 橘猫逃跑的事情,叫苏蔚儿和柳姨娘二人火大的很,只要一想到竟然被一只猫,糟蹋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苏这儿的心口便疼痛难忍。 只恨不得将那猫儿凭空抓来,将其扒皮抽筋,碾成一滩肉泥,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柳姨娘更是立了一把椅子,坐在房门口,看着跪在下面的众人,怒目而视。 “你们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我花钱养你们,结果连一只猫,什么时候跑到院子里来都不知道,害得你们家小姐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碎了。 ” “这也就算了,猫都在跟前了,你们都抓不住,让它眼睁睁的跑了,你说说像你们这样的下人,我还养着你们做什么?” 柳姨娘这辈子没怎么大声说过话,但是今日确实是气急败坏,连一贯的温柔形象都丢在了脑后。 若不是好多年都没有动嘴骂人,今日怕不是要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才肯罢休。 流了半天眼泪的苏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袍,走向了门口。 “姨娘别说了,想来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疏忽了吧。”苏蔚儿开口,柔柔弱弱的说道。 “太累了?”柳姨娘又瞪了下人们一眼,“这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主子,她们这么多人伺候我们两个还觉得累?” 柳姨娘冷笑的一声,开口说道,“我看怕是她们的这颗心,早就不在我们母女身上,早就飞到外面去了,所以才会犯下这么低劣的错误。” “我看他们的心思,既然没放在我们母女身上,干脆找个牙婆子来,将她们全部打发出府,卖出去算了。” 原本跪在地上不出声的下人们,如今听到柳姨娘想要将她们发卖出去的话,一个两个全都惊慌了起来。 院子里求饶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可柳姨娘母 女两个,心中仍旧无动于衷。 这是她们母女二人,在屋中早就商量好的计谋,今日这件事,明面上丢的是金银,但也侧面说明了,院中下人们的不用心。 若是她们不懒散,用心看管着小院,今日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苏蔚儿倒是想将院中的下人,全都发卖出去,换一批新的小丫头进来,重新调教。 但却被柳姨娘拦了下来,一来是这样的举动,根本不会得到老太太的允许,反而会引得老太太心生厌恶。 二来则是重新调教丫鬟,所需要的时间与成本过高,苏蔚儿眼看着就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正是多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换人根本等不及。 所以倒不如借着今日之事,好好敲打她们一翻。母女二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叫她们承了苏蔚儿的情。 有这样的把柄与恩情在手,日后也不怕他们不尽心。 母女二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苏蔚儿轻咳了两声,脸上挂着怜悯之情,开口说道,“她们毕竟在院中伺候了这么多年,姨娘还是算了吧,不如就让她们跪在这里,跪上半个时辰,就当是抵过了,如何?” 和被赶出苏府相比,跪上上半个时辰完全不值一提。众人听到苏蔚儿的求情后,果 然有不少人,都对苏蔚儿心存感激。 并迫不及待的想接下这惩罚,看到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柳姨娘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满开口说道。 “行吧,既然你开口求情了,那就这么办,可如果还有下一次,这样的恶仆我绝不姑息。”说罢,柳姨娘一甩衣袖,转身进了屋中。 苏蔚儿则是站在门口,安抚跪在地上的众人,“姨娘刚刚说的也是气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但是我能为你们求情一次,却绝对不会为你们求情第二次。” “若是还犯,我也不会保你们了。”苏蔚儿咳了两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坚定意味的说道。 听到苏蔚儿这话,底下的仆人们,立即诚惶诚恐的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小姐放心,此等错事,我等必不再犯。如果再犯,就让奴婢一头碰死。” 听到这话,苏蔚儿被挡在手帕下来的唇角,微微勾起。 心中满意于,这些人对自己的臣服,却也不忘故作姿态的说道,“别把这些死不死的挂在嘴边,比起说的,我更希望看到你们做的。” 说完这话,苏蔚儿也转身进了房间,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心中因为丢失银钱而产生的疼痛感,也消减了些许。 没过多久 ,苏府的大门便被人从门外敲响。 守门的大爷打开门的同时,不忘对着外面问道,“不知道外面站的是何人?可有拜帖?” 老管家看了一眼气压极低的秦琊,向前半步,开口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摄政王前来拜访。” 什么?摄政王? 开门的大爷立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目光不受控制地转到了秦琊的身上。 即使秦琊胸前绣线散开,衣袍凌乱,身后也无众多奴仆跟随,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叫大爷不敢怠慢,连忙开口说道。 “劳烦二位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我家老爷一声。”说罢便关上大门,抬脚朝着前院跑去,不敢停顿片刻。 “什么?摄政王来了?”正在书房考教功课的苏语正闻听此言,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眉头紧蹙,不知这时秦琊所来为何。 反倒是被考教功课的苏绪文,听到有人前来拜访,连忙送了口气,一脸期待的看向苏语正。 “罢了,你先回自己的屋里。” 苏绪文眼中的喜色还未完全绽放,又听到苏语正补充了一句,“等晚些时候,我再去你房中考教一二。” 苏绪文的眉眼瞬间耷拉了下去,像条可怜的小狗一般,有气无力的回道,“是。” 第192章 悔青了肠子 苏语正并没有让秦琊,在门口等待太久的时间。 他同门房一同赶到了大门口,看着站在外面的秦琊,拱手施礼道,“不知摄政王前来,下关有失远迎,还望摄政王莫怪。” 苏语正这副恪守礼节的模样,像是全然忘记,在别庄时,对着秦琊咄咄逼人的样子。 看着苏语正这副有礼的面容,秦琊强压着心中的焦灼,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无碍,是本王来的突然了些。” “不知摄政王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苏语正站在门口的位置,挡住了秦琊进门的路。 这样的举动,和先前守礼的模样,简直是背道而驰。 苏语正能看到秦琊身边,那位管家投过来的疑惑视线,这些不痛不痒的视线,和自家侄女的未来相比,不值一提。 好在秦琊此时并没有想明白,自己对苏笙歌的感情,他今日来苏府,也不是为了见苏笙歌,而是为了自己的橘猫。 所以对苏语正的举动,并不在意。 老管家想要上前理论一番,也被秦琊出手拦了下来。 秦琊站在台阶下,仰着头看向苏语正,开口说道,“本王养的猫儿调皮,跑进了苏府,劳烦苏大人帮忙寻找一番。” 听到秦琊是来寻猫的,苏语正防备姿态不由得卸 下三分,“不知道王爷的猫是什么模样?下官这就派府中下人前去寻找。” “是一只胖胖的橘色的猫,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秦琊开口回答道。 听到秦琊说出了猫的具体特征,苏语正彻底放下了最后一丝防备,并侧身将挡住的路让开。 “找猫的时间可能会有些久,还请王爷入府等候。” “嗯。”秦琊点了点头,拾阶而上。 就在秦琊进入苏府之时,苏府的后巷中,一只橘色的猫,踮脚跳进了苏府。 脚尖刚一落地,橘猫消失,苏笙歌出现在了原地。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苏笙歌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时间来得及。” 苏笙歌才在府中走了没几步,就见连芸手中拿着一个网,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左顾右盼的模样,似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瞧见苏笙歌出现,连芸的眼中带上了几分诧异,而后开口说道,“奴婢就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小姐,原来小姐跑到这里来了。” 苏笙歌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将视线落在连芸手中的兜网上,开口转移连芸的注意力,“你拿着这张网做什么呢?” “是摄政王大人来了府上,说是养的一只橘色的猫,跑进了苏府,所以大老爷下令, 让全府的人帮忙寻找,” “小姐有在这边瞧见一只橘色的猫吗?”连芸开口询问道。 听到秦琊居然跑到了苏府来寻找自己,苏笙歌的心脏,有一刹那险些跳出了喉咙。 不过很快苏笙歌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人身,而且人变猫这种事情,应当没有人会想到,自己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苏笙歌彻底放松下来,对着连芸开口说道,“那你也给我来一个网吧,我跟你一起寻找。” 说着苏笙歌就要去拿连芸手中的兜网,却被连芸躲了过去。 “找猫这件事情,奴婢来做就行,不用小姐出手。季嬷嬷在小厨房里为小姐做了苏台茄,这个时候应当还在锅里温着,小姐快去喝吧。” 听到季嬷嬷做了这个,苏笙歌顿时眼前一亮,苏笙歌对口腹之欲并不注重,但苏台茄是唯一的例外,这种带着茶香味的奶,深得苏笙歌的喜爱。 因此,苏笙歌果断将抓猫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那我先回去了。不过这里你就不用找了,没有猫的。”苏笙歌说完,便抬步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也是苏笙歌的运气更好,回去时正赶上季嬷嬷拿着网兜,看样子也是想要加入抓猫的队伍当中。 瞧见了苏笙歌的身影 ,季嬷嬷便停下了脚步,开口道,“老奴做了一些苏台茄,就在小厨房给您温着呢,您现在去喝正好。” “不知道嬷嬷做的可多?” 听到苏笙歌这么问,季嬷嬷心中了然道,“小姐放心,老奴做了一大锅,足够小姐拿去,与人分食。” 听到这里,苏笙哥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见府上已经有许多人去抓猫了,也不差嬷嬷你一个。倒不如嬷嬷留下来帮我,将这苏台茄分一分,我想给祖母祖父,和大房二房都带过去一些。” 听到苏笙歌这般孝心一片的话,季嬷嬷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网兜,就要跟着苏笙歌去厨房。 很快,一大锅苏台茄便被分成了四份。 望着自己留下来的那一份,苏笙歌开口说道,“听说前面大伯父正在陪着摄政王,苏台茄放凉了就不好喝了,不如就从我的份额里分出一些,现在就给大伯父他们送过去吧。” 这下子,季嬷嬷拿着食盒的手,顿了片刻,苏笙歌的身上多了一抹探究的视线。 “嬷嬷看着我做什么?”苏笙歌重新拿出两个小碗,在碗中盛满了苏台茄,用手中的事物分散心中的注意力。 苏笙歌虽然面上并无意思,但季嬷嬷活了这么多年,心中已然通透如明镜 一般。 苏笙歌这番怕凉的说词,到底是为了大老爷,还是为了坐在前厅中的摄政王,季嬷嬷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但瞧着苏笙歌不愿多说的模样,季嬷嬷也不愿揭破,而是顺势说道,“那前厅中的苏台茄,就让老奴去送吧。” 面对季嬷嬷的这番提议,苏笙歌没有拒绝。 她从外面又找了两个丫鬟进来,自己提着祖父祖母的份额,又让那俩丫鬟,分别将苏台茄送到大房二房的手中。 而此时,苏府的另一边,柳氏母女二人躲在屋子里,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还好府中的下人没有抓到那只橘猫,不然橘猫出了事,只怕摄政王也不会放过我们。”柳姨娘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着苏蔚儿开口说道。 苏蔚儿亦是点了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她还记得前段日子,摄政王为了找一只猫,全城搜索的模样。 只是没有想到,这只猫居然会跑到苏府来,更没有想到这只猫,会打碎自己那么多物品。 不过若是早就知晓这猫是摄政王的猫,她断不会让下人们如此粗暴的去抓捕,更不会放狠话要将其恶,而是以利诱之,将那猫儿诱到自己的身边。 到时候摄政王,岂不是欠了自己一份恩情在? 第193章 误会 苏蔚儿越想,脸色越是难看。 柳姨娘坐在苏蔚儿的对面,眼睁睁看着她的脸色变得阴云密布,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儿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大约是天下所有的儿女都一样,母亲不问还好,一问便在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苏蔚儿梗死咬着牙齿,将自己刚刚的想法当着柳姨娘的面说了出来。 苏蔚儿这话说完下,让先前还一脸庆幸的柳姨娘,也跟着瞬间变了脸色。 只是比起苏蔚儿这一不小心就钻了牛角尖的性格,柳姨娘显然自我调节的能力要好上一些,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安慰好了自己,只是脸上不见喜色。 “事情已经过去了,在后悔已经没用了,与其想着过去的事情,不如想着如何翻局。”说道这里,柳姨娘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瞧见姨娘好像又有了什么主意的样子,苏蔚儿也跟着是收拾好了心情,做好了侧耳倾听的准备。 就在柳氏母女呆在屋中密谋之际,苏笙歌也带着苏台茄,来到了祖母和祖父的院子里。 只不过苏笙歌刚一上台阶,还没等着掀帘子进屋,就被嬷嬷拦在了外面。 只见那嬷嬷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极为小声开口 说道,“哟,您来的这个时间,还真是不太凑巧,老太太和老太爷刚歇下,恕奴婢不能让笙歌小姐您进去了。” 听到两个老人家歇息了,苏笙歌连忙摆手,“不用进去通报了,这是我身边的嬷嬷做的苏台茄,麻烦嬷嬷先拿去小厨房温着,等祖母和祖父醒了在拿给他们喝。” 苏笙歌说着,两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 那嬷嬷接过食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了几分,“好嘞,老奴这就拿过去让人温着,等老太太和老太爷醒过来的时候喝。” “嗯。”苏笙歌点了点头,临走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回头补充道,“我也给您带了一份,您要记着趁热喝。” 那嬷嬷显然是没想到,苏笙歌送东西竟然也给自己带了一份,一时间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错愕,随后眉毛都跟着舒展了起来。 “真没想到您竟然还给老奴带了份,老奴这边就谢谢笙歌小姐了。” 虽然一份吃食值不了几个钱,但其中的心意,却让嬷嬷心中熨贴。 本来回府的这几日,嬷嬷就对每日晨昏定省从不敢忘的苏笙歌,颇有几分好感,如今在加上这份用心,嬷嬷对苏笙歌的好感更是直接上升了一大截。 而另一边, 苏语正虽然陪着秦琊在前厅中等着结果,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的近乎死寂的安静让服侍的仆人们不敢大声说话。 季嬷嬷过来时,秦琊正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袍上的花纹,像是上面长出了花一般。 “大老爷,这是我们小姐吩咐老奴给您和客人拿的苏台茄。” 听到季嬷嬷的话,一直低着头的秦琊才算是有了反应。 他将视线落在了季嬷嬷手中的食盒上,深紫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苏语正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秦琊的身上游走了一圈,见秦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后,才开口说道:“东西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笙歌。” “您是笙歌小姐的大伯,笙歌小姐在京中生活的日子,多亏了您的关照,哪里当得上您这一声谢谢。”季嬷嬷脸上带着几分真诚的笑容说道。 听到季嬷嬷这么说,苏语正也没在同季嬷嬷客套,而是矜持的点了点头,看着季嬷嬷将尚且温热的,装着苏台茄的瓷碗拿了出来。 秦琊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白色的瓷碗,闻着空气中茶香与奶香交汇而散发出的奇特香味,深紫色的眼眸中荡起了一层水光。 饮下一口,那温热香甜的液体,顺 着喉咙一直滑倒了胃里,让他沉闷不已的心情,都得到了几分改善,脑中甚至不自觉地勾勒出了苏笙歌的面容来。 察觉到自己想了什么的秦琊,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想要将自己刚刚所想抛在脑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想遗忘的东西却变得也发清晰起来,秦琊甚至记起了苏笙歌埋在水中,那五颗圆润如珍珠般的脚趾。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骤然收紧,秦琊面色难看的站了起来。 如此突然的举动,将正在品尝苏台茄的苏语正吓了一跳,不知道秦琊突然站起身来是要做些什么,于是苏语正放下手中的白瓷碗开口问道,“王爷突然起身,不知所为何事?” 秦琊的表情有过片刻的空白,“没什么,本王只是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若是在苏府中找到了本王遗失的猫儿,就直接派人去本王府上告知即可。” “届时,本王会亲自来接猫儿。” 秦琊说下这句话后,在老管家略显诧异的目光中,秦琊迈着步伐离开了苏府, 看着秦琊步履匆匆,瞧着是有要事发生的模样,苏语正也顾不得品尝美食,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唤来自己的心腹低声吩咐道,“你带人去调 查一下,看看京中最近有无大事发生。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看着秦琊急匆匆的模样,苏余生的眼皮跟着跳动了两下,心中亦是带上了几分忧虑。 明明先前来苏府之时,还一副不找到猫儿不罢休的架势,结果眼下还没有等到最后的结果,秦琊就这么急匆匆地仿佛身后有人追赶一般的离开,很难不让苏语正怀疑京中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不然不能叫秦琊猛然改变了主意。 “是。”那心腹没有半点迟疑,接到苏语正命令后,转身便离开了前厅。 走出苏府的秦琊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苏语正误会,此时的他脸色晦暗不明的走在街上,对赶来的王府马车视而不见,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个人一般,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道上。 老管家不知道秦琊这是怎么了,依旧尽心尽职的跟在秦琊的身后,二人的身后,紧随而至的是王府的马车。 而此时的秦琊,虽然走在街上,但满脑子都是苏笙歌在溪边戏水的模样,这样的想法是如此的是如此的孟浪,如此的令人不齿。 可是无论秦琊多么想将这一幕遗忘,他的脑子都是不受控制的不停回想着,描摹着,甚至将其无限的放大…… 第194章 扩建书院的前奏曲 老管家就那么跟在秦琊的身后,瞧着自家主子一路走走停停,硬是花费了比往日多一倍的时间,才走到摄政王府。 只是一进府中,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谁都不见,老管家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秦琊的脸色。 发现其面色阴沉,双眉紧皱,看上去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忧。 老管家虽然心中担忧,但也知道秦琊此时不希望别人打扰,因此也只能心怀担忧的退了下去。 并且看了一眼,时间没有忘记让厨房时刻温好饭菜,等秦琊出来后食用。 而此时正被老管家担心的秦琊,则是记事以来第一次,在天刚擦黑的时候便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什么事情都不做,只呆呆的盯着床头的方向,尽量放空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苏笙歌。 可有的时候,人的脑子总是喜欢和本人作对,因此这一夜,秦琊失眠了,睁眼直到天明。 而另一边,和秦琊一样一同失眠的还有住在太子府的李承乾。 听着手下来报,说秦琊在苏府呆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李承乾书房中的古董瓷器碎了一地。 “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西北大军恐怕就是摄政王的囊中之物了,你们说孤该怎么办?” 刚发泄过一 轮的李承乾,心中火气降了三分,可仍旧挡不住眼神中的阴狠之色,说到西北大军和摄政王时,更是目露凶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被李承乾紧急召到书房中的门客们,一个个低垂着头,仿佛鹌鹑一般,不敢与正在气头上的李承乾目光相视。 看着自己花重金培养的门客,此时一个个默不作声的怂样,李承乾先前刚消下去的火气,此刻又腾的一下重新燃烧起来。 “怎么不说话,孤每年花重金养着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装哑巴的吗?如果是今天,你们说不出个方法来,就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来给孤赔罪吧。” 李承乾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一划过,像是一把见了血的利刃,刮得人头皮生疼。 “太子府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李承乾压力了声音,开口补充道。 听到这话,本就心中惧怕的众人,更是齐齐一抖,有人已经在顷刻间汗如雨下。 无人出声的书房中,一时间竟似乌云照顶一般,逼仄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李承乾耐心即将告罄之际,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来,开口对李承乾说道。 “草民或许有办法,可以让太子殿下得到您想要的。 ” 看着那身形消瘦犹如纸片一般的门客,李承乾勉强抽出几分耐心来,开口说道,“说说看,说好了孤饶你一命,说不好……” 李承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声冷哼,配着那双阴狠至极的眼睛,足够为底下的人带来无限的想象。 那开口的门客更是面如菜色,他先是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才吸了一口气,稳下心神,开口回答道。 “虽然苏将军之女与摄政王的关系越走越近,但毕竟他们二人并未彻底定下来,太子殿下您仍有机会。” 底下的人听到这话,还不等那门客说完,便立马打断,开口不屑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太子殿下屈尊将贵,去讨好那苏家姑娘不成?” 被打断了话的门客,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一眼太子的脸色。 见其没有发怒的征兆,这才开口解释道,“非也非也,太子殿下乃万金之躯,怎么能够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能被太子殿下看中,应当是她的福分。” 听着马上就要说出来的夸奖之言,李承乾的呼吸略重了几分,“别说这些废话,说重点。” 见李承贤略有发怒的征兆,那门客连忙 将自己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语气讪讪的说道,“草民的意思是,与其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如釜底抽薪,让那苏家姑娘除了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别无选择。” 听到这话,李承乾总算是来了兴趣,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更是将身子向前探去,“哦?说说看。” 看了李承乾的表现,那门客心中有了成算,说出口的话,也愈发的平稳起来。 这一夜,太子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苏雪晴已经被吴氏安排到了书院内,每日与苏芳虞和苏笙歌一同上下学。 姐妹三人的感情,在这日夜的相处当中,倒是越发厚重了起来。 只是苦了苏蔚儿,本以为能将苏雪晴彻底的拿在手中,却不知晓为何,苏雪晴自酒楼回来后便不搭理自己,反倒是整日同苏笙歌厮混在一起。 这叫一心想将苏雪晴当枪使的苏蔚儿,一时间无法接受。 又是一日课间休息的功夫,苏蔚儿刚想上前,同苏雪晴说上一字半句,便见苏雪晴直接转过身去,跑到了苏笙歌的身边。 “真不知道这苏蔚儿有什么毛病,整日里盯着我,一有功夫便想往我身边凑,她是想将我当傻 子耍吗?” 苏雪晴嘟着嘴巴,双手抱于胸前,一脸气愤的说道。 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苏雪晴心中便又气又恼,心中的火气,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却不曾想,反倒是越发的热烈起来。 已经发展到了,根本没有办法见苏蔚儿的程度,甚至打心底里,不想同苏蔚儿出现在同一片地界里。 “等我回去,必定要和爹娘好好商量一番,再给书院买下几块地,建几个阁楼来,让大家分开读书,这样就不用每日见苏蔚儿了。” 这个半个月来,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苏雪晴抱怨的苏笙歌与苏芳虞,皆是无奈的笑了笑。 “别说这种孩子话,书院自成立以来都是这样的,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苏芳虞开口安慰苏蔚儿说道。 “为什么不能改变?有哪条律法说书院不得扩建土地,不得加盖阁楼,不得将学生分作几波教导?” 苏雪晴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只要律法中没有明确表示禁止,那就是可以去做,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上一试。不然再这么下去,我非要打她一顿不可。” 苏雪晴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活像是只奶猫在发脾气。 第195章 准备 苏芳虞并没有将苏雪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瞧着苏雪晴如此生气的模样,别也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你说的有理,是我想的狭隘了些。” 见自己一向敬重的姐姐,说出这样的话来,苏雪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的软弱,先前还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我也就是说说,还不一定能够办成呢。若是办成了,就让她和那些讨厌的人去另一个房间,我们姐妹三人留在这里,再也不要见她。” 苏雪晴说到这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在憧憬着这一天的到来。 苏笙歌和苏芳虞对视一眼,没有打击苏雪晴的热情。 无论如何,苏家对外都是一体的,就算她们三个明面上再讨厌苏蔚儿,也不可能真的将她踢到另一个房间去。 不过这样的话,就先不要告诉苏雪晴,免得她当场哭出声来。 苏雪晴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眼见苏蔚儿没有再上来打扰,便很快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来。 “对了,听说过两日林太师要为自己的小孙女举办及笄之礼,到时候朝中大半的官员应当都会去参加,想必那一日应当十分热闹。” 苏雪晴说到这里, 眼巴巴的盯着苏芳虞和苏笙歌看,眼中虽然写满了渴望,但就是抿着嘴,不愿将那句我想去说出来。 好在苏芳虞算是十分了解她,见她如此说,便直接开口说道,“热不热闹,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见苏芳虞松口答应带自己去,苏雪晴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丝得意的神情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原本精神奕奕的小脸,瞬间皱巴了起来。 “可林太师是书香门第,应当不喜欢我这等商家之女,怕是去不成了。”苏雪晴不满意的撅起了自己的嘴巴。 “算了,反正我也不爱热闹,那一日我就待在家中就好了。”苏雪晴强打起几分精神,有些口不对心的说道。 瞧见苏雪晴这般懂事的模样,苏芳虞的心跟着软作了一团泉水,“我既然答应带你去,自然有我的办法,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你只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就可以了。” “真的吗?”苏雪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迫切,又立马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轻咳了两声,做出一种端庄之态来。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苏芳虞笑着开口回答道。 听到这话,苏雪晴倒是放心 的点了点头,心情颇好地打趣道,“那谁知道了,笙歌姐姐,你可要替我记着今日芳虞姐姐的话,若是那日她反悔,你可要替我好好揍她一顿。” 自从有幸见过一次苏笙歌弯弓射箭后,苏雪晴便对苏笙歌的武力值,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但凡遇到什么事,便吵着让苏笙歌替她揍人,可以说最近这句话,在苏雪晴的嘴中,出现的频率十分之高。 往日里,苏笙歌也会第一时间开口附和,但今日苏雪晴却迟迟没有等到苏笙歌的话。 一扭头才发现,苏笙歌竟然罕见的发起呆来。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没有听我说话?”苏雪晴伸出手来,戳了戳苏笙歌的肩膀,将人唤回了神。 “啊?你说什么了?”苏笙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神色间略有不自然,看上去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既然听不到就算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呢?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苏雪晴好奇的追问道。 苏芳虞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苏笙歌,但苏笙歌却是摇了摇头,用一种极为蹩脚的理由,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开脱道。 “可能是因为昨日没有睡好,所以精神有些不集中。” 看着苏笙歌并 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苏雪晴和苏芳虞便也转移了话题,没有再纠结下去。 看着苏雪晴没有继续追问,苏笙歌在心中轻轻的吐了口气。 苏笙歌之所以走神,皆是因为听到了苏雪晴所说的,林太师府的及笈礼。 苏笙歌之所以对这次及笈礼印象深刻,全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就是在此被李承乾英雄救美,彻底将一颗心丢在了对方的身上。 原本的几分好感,也因此变成了非卿不嫁,更是顶着家中之人不赞同的言语,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了李承乾的身边,将整个苏家拖到了地狱之中。 可自从重生以来,一到夜晚,苏笙歌便会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上辈子所发生的事情。 及笈之礼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更是不知在苏笙歌的脑海中演变过几百次,因此曾经被忽略掉的疑点,也全都一一冒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在太师府的及笈之礼闹事,还正好闹到自己的头上来,又正好被李承乾所碰到,正好被他所救。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正好聚集到一起呢?除非这些正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这个人就是李承乾。 想到自己上辈子连心动,都是被人所算计好的,苏笙歌的心中 便一阵恶寒,更是在及笄之礼还未开始,便已经对其心声厌恶。 只是厌恶过后,便是上辈子连同这辈子一起升起的愤怒,这一次的及笄之礼,她绝对不会再步上辈子的后尘。 李承乾也最好歇了对她的小心思,不然这一次,他非扒了李承乾的一层皮不可。 苏笙歌虽然还在同苏芳虞和苏雪晴讲着话,但心思已然飘向了远方。 很快到了下学的时间,苏笙歌却并不打算同苏芳虞和苏雪晴,一同回到苏家去。 “你要去哪里?大概什么时候回家?”苏芳虞掀开车帘,看着站在外面的苏笙歌开口问道。 “不知道,但我尽量在天黑之前回去。”苏笙歌对自己的行踪没有细说。 苏芳虞看了苏笙哥几眼,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开口叮嘱道,“早去早回,别在外面待太晚。” “嗯。”苏笙歌点头应了下来。 瞧着苏家的马车离去,直到看不见踪影,苏笙歌这才转身,去往了另一处。 马车上,苏雪晴忍了又忍,终于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同苏芳虞搭话道。 “虽然笙歌姐姐会武,但她终归是个女孩子,我们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好吗?不如我们现在调转马车回去找她吧。” 第196章 见人 面对苏雪晴的提议,苏芳虞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 “笙歌自己心中有数,若是让她知道我们偷偷跟着她,她会生气的。” 听到苏笙歌会生气,苏雪晴眨巴了两下眼睛,收起了刚刚升起的小心思,蔫蔫的说道,“好吧。” 而另一边,被惦记着的苏笙歌已经停在了一处极不起眼,又狭小破败的门户前。 望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木门,苏笙歌刚要伸手去敲,却听身后有人开口说道,“女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些离去吧。” 苏笙歌一回头,透过帷帽,隐约瞧见隔壁不知何时打开的木门,以及正用一双吊梢三角眼看着自己的,一个身穿布衣麻裙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瞧着苏笙歌虽不是一身华服,但通身的穿着与气度,明显不是普通人,害怕苏笙歌是被人拐来,或是诱骗到此。 于是开口,再度好心的提醒道,“这里可不是城东,乱的很,你想敲门的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早点离开此地吧,你家里人应该等你等着急了。” 苏笙歌听闻此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开口询问道,“婆婆您说这里住的不是好人,不知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苏笙歌的话, 让本就面色不善的老妇人,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耐与厌恶,不过这几分难看的神色,在看见苏笙歌递过来的银锭子时,通通消散了个干净。 那老妇人也不客气,直接将银锭子塞进嘴中咬了两口,而后宝贝似的将其揣在胸口,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里面住的是一只野鸡,还是一个奇丑无比的野鸡,染了一身的脏病,浑身的脓包还带着点恶臭。”老妇人说到这里,嫌弃似的向后退了半步,同时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臭味。 “我看您这通身的气派,也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不管您是为何而来,还是远着这个女人比较好。” 看在银锭子的份上,老妇人再度苦口婆心的劝告苏笙歌。 “谢谢您坦诚相告。” 苏笙歌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伸出手叩响了那被老妇人避之不及的木门。 她还记得上辈子,这个小院里,住了一名曾经名满京城,随后又被莫名毁容,成了整个京城最丑陋最下贱的妓女。 至于苏笙歌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则是因为上辈子,这条街被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街上二十户人家,十不存一。 此等惨案,闹的京中之人人心惶惶,那 段时间,连街上的打更人都多了一倍。 后来在府衙的追查下,此事终于被调查清楚。原来是那妓女曾在轰动一时之际,与一名书生私定了终身。 本来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怨就怨在那书生三心二意,用了这妓女的卖身钱,考上了状元,却一转头迎娶了上峰之女。 并将这妓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但私下里派人毁了这妓女的容貌,还将其扔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备受折磨,直到染了一身脏病,觉得她命不久矣,才算放过她。 可老天开眼,就在那负心汉将人撤走后不久,这妓女不但治好了身上脏病,还知道了害得自己到这种地步的幕后黑手是谁。 然而她太过着急漏了马脚,叫那负心汉随后又派人将其杀害,并放了一把火,企图消灭尸体。 哪成想那一夜竟然刮了一整夜的邪风,只将整条街都烧得干干净净,让一件小事硬生生变成了一件大事。 最后那负心汉丢了自己最看重的官职,又被流放三千里,据说还没到地方,便因为受不得苦累,而失去了性命。 而苏笙歌正是因为这场大火,记住了这事件中的二人,也记住了这条街,这个住址。 所以在想到上辈子 的事情后,苏笙歌的心中便有了主意,直接按照记忆中的住址找了过来。 这个女的想要报仇,她想要防患于未然,既然如此,她们二人为什么不能联手,各取所需呢? 苏笙歌扣门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老妇人瞧着苏笙歌的眼神,立马带上了探究与警惕。 不过苏笙歌并未将老妇人的反应放在心中,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院子里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所吸引。 “谁啊?” 一道沙哑的女声,隔着并不算厚重的门板,传了过来。 顺着那不大不小的门缝,苏笙歌能瞧见一只,瞳孔漆黑,且带着警惕与打量的眼睛。 “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女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笙歌,同时她削瘦脆弱的身体,已经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手中更是拿了一只被磨得尖尖的木钗,随时防备着外来者的闯入。 苏笙歌看不到女人的动作,却能感受到女人的紧张,因此她开口时,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调,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亲和无害一些。 “我没有找错人,我找的就是你。”苏笙歌停顿了一刹那,并在女人开口说话前,抢先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害得你变成如今的样子?难 道你不想报仇吗?” 可以说苏笙歌最后的两个问,题直接问到了女人的心坎中。 隔着木板,女人因为苏笙歌的话,而激动的浑身颤抖。 她像狗一样的,在阴暗的角落活了这么多年,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复仇,可她实在太不争气了,这么多年只是活着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根本花不出任何精力来报仇,女人打开了门板,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突然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你能帮我复仇?”女人用一双极为明亮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苏笙歌。 “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不请我进去吗?”苏笙歌开口说道。 女人直接侧过了身体,将苏笙歌迎了进去。 小院的门关上,女人来到了苏笙歌的面前,开口再一次问道。 “你能帮我复仇吗?” 苏笙歌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但是只要你愿意帮我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要了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在临死前看到,将我害到如此地步的人身败名裂,痛不欲生的死去。” “只要你能够完成我这个愿望,我也算是死的瞑目了。” 第197章 鱼死网破吧 女人不知道苏笙歌是何身份,也不知道苏笙歌为什么会找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被利用的地方。 但只要能让她报仇,就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幕后之人毁的稀巴烂,此时的她一摊扶不墙的烂泥巴,就算结局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了呢? 还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的功夫,抓住任何一个可以被抓住的机会,为自己复仇,为自己这糟糕破烂的人生,画下一个圆满的符号。 苏笙歌能从女人的字里行间,从她提到复仇时,便闪闪发亮的双眼,感受到女人想要复仇的决心。 而这一切,正是苏笙歌想要的,不过苏笙歌也并不打算隐瞒对方什么,直接在女人期待的视线中开口说道。 “我可以帮你复仇,但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苏笙歌制住了女人脸上流露出的兴奋神情。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我懂。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够让害我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女人目光坚定的说道。 虽然能够感受到女人想要复仇的决心,但苏笙歌还是要将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讲给女人听。 “我虽然可以帮你报仇,但是我要你做 的事情一旦成功,你可能会陷入另一个万劫不复之地,相当于从这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而且一旦你同意了我的计划,那么除了死亡以外,我绝对不会允许你退缩,你现在还确定要和我做这场交易吗?” 苏笙歌将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食指和大拇指在无意的揉搓着。 一阵风吹过带来的清凉,让女人眼中灼灼的火光,闪烁了一刹那。但随即,女人的神经又再一次坚定了下来。 “反正我烂命一条,已经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每天都生活在地狱里了,就算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女人牵动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配上这满脸的脓包与痤疮,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吓人三分。 尤其是女人在牵动嘴角后,挤压到了脸上的脓包,一条混合着血丝的青黄浓水,就这么从女人的脸上流淌了下来。 看的着实让人恶心至极。 苏笙歌虽然不至于呕吐,但也别开了视线,并且庆幸有这帷帽遮挡,不会被对方瞧见自己转移视线的动作,避免了一次尴尬的发生。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等我安排吧,过几天我会来接你,到时候一切听从我的指令就好。”苏 笙歌开口说道。 女人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对苏笙歌的安排提出什么不满来。 想到这女人也是个被男人欺骗的苦命人,苏笙歌忍不住开口对其说道。 “作为定金,我可以告诉你,将你害到这个地步的人叫张良。” “张良?”这个名字在女人的唇舌间翻涌,叫其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如此心狠?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当日他违背承诺没有来娶我,我也未曾怨恨过他,可他为何要将我作贱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呀?你告诉我为什么?” 女人的眼泪一瞬间倾泻而出,话音更是从嗓子当中嘶吼出来,像是濒临绝望的野兽,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 女人跌坐在了地上,手指深深的陷在泥土里。 苏笙歌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女人要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个接受这件事情的时间而已。 苏笙歌不相信这么多年以来,女人没有怀疑过自己曾经的情郎,恐怕不是不怀疑,只是不想去怀疑,不想去质疑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罢了。 但现在这层遮羞布被苏笙歌彻底扯开,那埋藏在布下的腐烂的伤口,一瞬间暴露在阳光下。 烈日所带来的灼烧般 的疼痛,需要女人自己消化,自己忍受,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苏笙歌不知自己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她只静静的看着女人,将自己的手慢慢抠进泥土里,直至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君若无情我便休,既然他对我如此无情无义,那我也与他至死方休,只要能让他死,能让他体会到我今日的痛苦,别说是跑到另一处地狱里,就算将我碎尸万段,我也无怨无悔。” 此时此刻,女人眼中的火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眼中的仇恨,更是前所未有的浓郁。 苏笙歌相信,若是此时张良出现在她面前,女人怕是会食其血肉啃其筋骨,敲断他的骨髓,一寸寸将人碾成粉末才敢罢休。 而这种坚定的意志,正是苏笙歌所需要的。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女人不一定相信苏笙歌的保证,但她现在除了这一根稻草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继续抓在手中。 若是想要报仇,除了相信苏笙歌以外,她别无选择。 苏笙歌从女人的院子里走了出来,重新站到了热闹的大街上,可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哪怕已经留好了后手,她的心里却无半点畅快的情绪。 今日 那女人疯癫的模样,让苏笙歌想到了没有重生前的自己。 那真不是一段让人愉快的记忆,苏笙歌藏在帷幔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笙歌踏着天边的晚霞,走进了苏府的大门,刚一进后院便被苏雪晴派来的人拦了过去。 “笙歌小姐,我们小姐一回到府中,就一直在等着您呢,还请您受累和我们跑一趟,去看一看我们小姐。” 苏雪晴派来的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因着她在苏雪晴身边,颇有几分脸面的缘故,苏笙歌也未多犹豫,便跟着她去了苏雪晴的院子。 果然就如同那丫鬟所说的一般,苏雪晴已经等候她多时,隔着窗户瞧见她的身影时,立马昂起了头来,像只白鹤一般,优雅的转过了头。 等到苏笙歌进屋时,还发现苏雪晴早在桌子上,摆好了糕点与茶水,看着像是一副要与她长谈的模样。 “抱歉,不知道你在府中等我,回来的晚了些,可曾用了饭?”苏笙歌开口问道。 苏雪晴面上一红,嘴上却不领情地说道,“你少在这里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等你了?” 看着苏雪晴这副死不承认的模样,苏笙歌开口逗她道,“那是我误会了,我这就离开。” 第198章 贫穷苏蔚儿 眼看着苏笙歌真的起身打算离开,苏雪晴连忙从榻上站了起来,一下子拉住了苏笙歌的手,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来都来了你还走什么?正好今日小厨房做的糕点有些多,我一个人吃不下,就给你一个帮我分担的机会。” 苏雪晴梗着脖子嘴上不肯认输,但手上却诚实的扣住了苏笙歌的袖子,不肯松开半分,像是害怕一松手,苏笙歌就会离开一样。 好在苏笙歌只想逗两下,没打算真的将人惹生气,因此便顺着苏雪晴搭好的台阶,走了下来。 “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种福气,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苏笙歌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仰头看向苏雪晴。 看着苏笙歌眼中戏谑的目光,苏雪晴这个时候也反应来,自己先前是被苏笙歌耍了。 瞬间,苏雪晴便将刚刚的尴尬忘在了脑后,一个粉拳捶在了苏笙歌的肩膀上。 不是很痛,但苏笙歌还是装模作样的,做出了一副痛苦的模样来。 果然,苏雪晴立马停下了第二轮攻击,另一双眼睛小心翼翼,自以为隐蔽的,瞥向苏笙歌先前被捶到的地方。 “看你还敢骗我,你要是再骗我被发现了,可就不是一个拳头那么 简单的事情了。”苏雪晴说着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但到底没有落在苏笙歌的身上。 害怕自己真的将人惹急了,苏笙歌连忙开口小声的道歉。 越是和苏雪晴相处,越是觉得苏雪晴嘴硬心软的模样可爱至极,在苏笙歌的心中,苏雪晴的地位已经快要逼近苏芳虞了。 苏雪晴派人将苏笙歌堵回来,也不是为了打人,而是为了弄清楚苏笙歌到底是去做了些什么。 这件事情若是不弄清楚,她怕是一整晚都睡不好觉,抓心挠肝的在想答案。 就在苏雪晴思考应,当怎么让苏笙歌主动说出来的时候,苏笙歌率先说话了。 “上一次你出门逛街,我都没有陪你好好逛过,不如明日我陪你去买些衣服吧,正好过两日去林太师府上也用得上。” 苏雪晴的思绪,被苏笙歌的话带跑,瞬间便忘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是心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是应该给自己买些衣服了,我最近这些日子穿的衣服,都是从苏州带来的,京城的款式我还没有看过呢,明日我可要好好挑挑看才行。” 苏雪晴抚掌,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明日要花费多少银两,买多少件衣裳了。 “光有衣服也 不行,还有珠宝首饰,我也得好好看看,这可是我在京中的第一次亮相,可不能给苏府丢人。”苏雪晴嘟着嘴巴,自言自语的说道。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苏笙歌离她颇近,苏雪晴所说的话,便一字不差的落到了苏笙歌的耳中,被她听个正着。 想到苏雪晴上一次好不容易出门,却碰到了那等糟心之事,苏笙歌便开口劝慰道。 “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不用担心会给苏家丢人。” 苏笙歌的话,果然让苏雪晴心情大好,甚至赞赏的拍了拍苏笙歌的肩膀,开口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那明日就给你一个陪我出去,买衣服首饰的机会 。我跟你讲,我的机会可不白给,你可要好好的珍惜才是。” 看着苏雪晴这副傲娇的小模样,苏笙歌自然是对方说什么便应什么,全无半点反对和不耐烦的表现。 那副纵容宠溺苏雪晴的模样,堪比海氏和苏语焕,瞧的奶娘既是高兴又是心惊,但总归对苏笙歌的印象是一日好过一日。 毕竟她是真的将苏雪晴,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呵护,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很难不会对这样的苏笙歌心生好感。 苏雪晴的院子里,姐妹二 人吃着糕点,喝着茶水,亲亲热热的聊着天,气氛温暖如春。 而苏府的另一边,苏蔚儿的院子里,则是犹如寒冰降临一般,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垂着头,不敢去瞧苏蔚儿此时的脸色,害怕触了苏蔚儿的眉头。 好在苏蔚儿并没有打算,在院中的下人们身上发泄火气,她只将自己的窗子,摔的乒乓作响。 “姨娘,再过两个日就是林太师府的宴会,可我现在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到了那天我要怎么去参加?难道去了要让别人笑话吗?”苏蔚儿脸色铁青的开口说道。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现状,苏蔚儿心中便忍不住的怨恨,怨恨那日闯进府中的橘猫。 若不是那橘猫将她的首饰衣服,全部抓坏,打碎,她也不至于今日要在这里,为这点小事而忧愁烦闷。 柳姨娘听到苏蔚儿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是有几分难看,“这件事情是姨娘没用,姨娘帮不了你,若是我娘家还在,我儿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而烦忧。” 一提到自己那落寞的娘家,柳姨娘便忍不住唉声叹气,就连眼眶也红了起来。 屋内本来就不算愉快的气氛,因为柳姨娘 的话,也跟着沉闷了三分。 母女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遥遥相望,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难看。 “够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与其缅怀过去,不如想想我们未来该怎么办,难道姨娘就想一辈子在这苏府的在院里,抱着过往的荣光和回忆过日子吗?” 柳姨娘自然明白苏蔚儿所说的话。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当一个人过得不顺遂的时候,除了怀念,她能做些什么呢? 柳姨娘压下心中的酸涩,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苏蔚儿的身上。 “你不是一向和苏雪晴的关系交好吗?你约着她出去逛逛街,不就顺便将衣服首饰什么的买齐了吗?” 并不清楚自家女儿做了些什么的柳姨娘,还当苏蔚儿和苏雪晴的关系非同一般,便直接开口,拿出了过往的经验来劝苏蔚儿。 柳姨娘的话,只会让苏蔚儿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像是心中的荒地长了一片野草,随着风的方向来回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吵的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要是能够和她一起去,我还说些什么。”苏蔚儿一屁股将自己摔在了柳姨娘的身边,开口闷闷不乐的说道。 第199章 跟踪尾随 这下子就是柳姨娘的神经再大条,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柳姨娘本就是细心之人,只是因为过于相信苏蔚儿的手段与心计,才会忽略她与苏雪晴之间的交往。 可眼下看着苏蔚儿的表现,柳姨娘心中已经拉响了警报。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难道现在还想隐瞒吗?还不赶快说给我听。”柳姨娘略有焦急的开口说道。 虽然她也不喜欢二房的丫头,但架不住二房有钱,还只有这么一个独女,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娇养长大。 只从苏雪晴的指头缝里,漏出那么一星半点来,就足够她们母女二人,在后院有滋有味的生活了。 苏蔚儿心情本就不好,才听到柳姨娘的这些话,简直糟心到了极点,语气极为不爽的说道。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被娇养的大小姐,谁知道哪里去看我不顺眼了。而且我哪里同她关系好,怕是在人家的眼睛里,我就是个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罢了。” 心中压抑的一股子怒气,叫苏蔚儿说出的话来,语气极冲。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苏蔚儿的心中已经有了微妙的 猜测。 只是不知道苏雪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泄露了她的秘密,坏了她的好事,她非要那人付出代价不可。 就在苏蔚儿还在为那日的穿着发愁时,苏雪晴已经翻出了苏笙歌送与她的珠宝原石,正考虑着要做些什么新鲜的花样来。 就算参加别人的及笈礼,苏雪晴也要光彩照人,不能差主人家太多。 可苏雪晴刚翻出来,就被苏笙歌用手扣住了盒子。 苏雪晴不满的嘟着嘴巴,开口说道,“你干嘛拦着我?难道是后悔送我这些东西了,想要回去不成?” 看着苏雪晴那副,仿佛你敢说声是,我就锤爆你脑壳的眼神,苏笙歌当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在短短的几日之内,赶出来先不说,更重要的是,若你那日带着这些东西出门,怕是会抢了主人家的风头,遭到太师傅的记恨。” 苏笙歌的话叫苏雪晴瞬间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不是吧?我也没打算弄的太华丽,就带几个猫眼石,就能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他当了太师当了一辈子,难道连给自己孙女,做几件珍宝头面的钱都拿不出来吗?”苏雪晴对苏笙歌的话不 是很相信。 “倒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不能拿。” 苏笙歌叹了口气,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上辈子太师府的及笈之礼,确实举办的极为朴素。 叫在场许多没有准备的贵女,直接越了林又莲的风头,叫林又莲成了整个上京圈的笑话。 因为主人家没有通知,谁也不曾知晓,可哪里知道林又莲将不少贵女恨在了心头,更是在后来太师府重新得势后,报复了不知多少贵女。 虽然此时的苏家,并不怕直接同太师府对上,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与对方直接交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苏笙歌的话,却让苏雪晴不是很明白。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捧在手心中宠爱,只要是她想要的,苏语焕和海氏都会第一时间满足她,所以她实在不能理解苏笙歌所说的,能给却不能给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给?一个女子一辈子就只有一场及笈礼,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且到时候满京城的官员都会在,若是及笈礼办的太寒酸,岂不是在打自己孙女的脸?” 苏雪晴将装满宝石的盒子,向旁边一推,一屁股坐在了苏笙歌的对面,目光直直地瞧着苏笙歌的眼睛,像是一定要 在苏笙歌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孙女的脸面再重要,也没有太师府的未来重要。”苏笙歌开口回答道。 上辈子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及笈礼,办得如此寒酸,但是后来林太师跟随秦琊一起南下时,她才总算想明白。 当今圣上骄纵奢华喜爱享乐,但是秦琊却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甚注重。 而且王室的权威,在秦琊的笼罩下,日益衰退,皇位更迭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为了能维持林家的荣耀,林太师必须作出选择,所以这场寒酸的及笄礼,就是林太师对秦琊的示好与投诚。 不过这个理由,苏笙歌没有办法开口与苏雪晴细说,好在苏雪晴瞧着苏笙歌并不想多说的模样,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适时的换了一个话题,姐妹二人又就着,明日要去哪里闲逛放松,说了半天的话。 直到院子里的灯笼挂了起来,苏雪晴才依依不舍的将苏笙歌送了出去。 看着苏笙歌消失的背影,苏雪晴开口感叹道,“你说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苏笙歌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是早就发现该多好呀。” 奶娘也很喜欢自家小姐和苏笙歌交往,虽然以前和苏蔚儿的交往也很 愉快。 但一个人是真的赤诚还是假的赤诚,单看可能看不出来,可一旦放在一起比较,便能轻易的分辨出来。 苏蔚儿即使伪装的再像,但假的终归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和苏蔚儿那条毒蛇交好,还曾轻信苏蔚儿的话,去针对苏笙歌,苏雪晴就忍不住心中的恶寒,狠狠的抖了一下肩。 并在心中暗叹,自己当初瞎了眼,不过好在大错没有铸成,她还是和苏笙歌成为了好姐妹。 一想到自己竟如此幸运,苏雪晴晚上睡觉时,嘴角都多了一抹甜笑。 第二日的时间来的很快,感觉好像只是刚将眼睛闭上,再一睁开时,天色就已然大亮。 苏雪晴抻了一下懒腰,将自己梳洗打扮好后,便去往了苏笙歌的院子,等着一起出发去玩。 本来姐妹二人还想带着苏芳虞一起,但苏芳虞今日要同吴氏一起去山中寺庙祈福,便也只能遗憾的目送姐妹二人离开。 苏笙歌和苏苏雪晴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将二人离府的事情告知给了苏蔚儿。 待在马车中的姐妹二人,刚开始还没有发现苏蔚儿的尾随,但当马车停在了八宝阁的门口,苏雪晴便发现了这一恶心之事。 第200章 蹭蹭蹭 “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哪里都能看见。”苏雪晴挎着苏笙歌的胳膊,不满的瞥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苏蔚儿,语气不满的说道。 所幸苏雪晴虽然心中不满,但说出口的声音并不算大,毕竟在外人面前,她们三人同属苏府,还是要给苏蔚儿一些面子在。 “忍忍吧,可能只是恰巧。”苏笙歌同样小声的安慰着苏雪晴。 眼看着两个人无视自己,就要走进店中,苏蔚儿连忙快走了两步,蹭到二人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怎么走的那么快,我险些没有跟上呢。” 苏雪晴停下了脚步,蹙起了眉头,只觉得苏蔚儿这话有些不对劲,便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我们走的快不快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跟你一起买东西,难道还要等着你不成?真是莫名其妙。” “我们快些走,总感觉她没憋什么好主意。”苏雪晴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笙歌的手,快步向前走,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 苏笙歌莞尔一笑,顺着苏雪晴的力道走,根本没将苏蔚儿放在心上。 虽然看在同是苏家人的份上,要给苏蔚儿些面子,但若是苏蔚儿自己不要脸面,她也不会强撑着给苏蔚儿脸上贴金 。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黑名单的苏蔚儿,看着苏雪晴的这番举动,瞬间冷了脸。 站在门口的位置,不上不下,只感觉周边的人都在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这纯粹只是她自己心中多想而已,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忙着过自己的生活,哪有功夫去管她的事情。 可苏蔚儿却是将这份耻辱记在了心上,他怕自己被苏雪晴和苏笙歌甩掉,哪怕心中再不甘愿,脸上再无光亮,也还是硬着头皮迈进了八宝阁,并不远不近的贴在她们二人的身后。 察觉到了苏蔚儿的举动后,苏雪晴不解地看了苏蔚儿一眼,并在苏笙歌的耳根处,小声地说道。 “她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要做一只狗皮膏药,我们走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去吧?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恶心人吗?” 苏雪晴说着,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被眼尖的店小二看了个正着。 正愁不知该怎么献殷勤的店小二,连忙开口说道,“这位客人是冷了不成?我们店虽然主打首饰,但在二楼也卖一些成品的衣物,若是这位客人冷了,可以去二楼买一些衣物御寒,正好我们从北边新进了一些皮毛,那叫一个油光水亮没有半点杂毛,和 您这通身的气度正相配。” 店小二现代微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卖东西的机会。 苏雪晴摆了摆手,摇头拒绝了对方。 皮草之类的东西,她从来不缺,多的能够装满一间屋子,根本没有再去买皮草的想法。 反倒是这京中的首饰,与南方颇有几分不同,叫她一时间不由得看花了眼。 南方的首饰珠宝追求精致典雅,多用玉器与珍珠,这类瞧着便温润淡雅的东西。而北方的首饰珠宝却更追求华贵与娇艳,更多的选用金银,并辅以色彩艳丽的宝石,制造出华贵与繁重的模样。 这等色彩的冲撞,与繁巧的工艺手法,叫苏雪晴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买下了七八副头面。 眼看着苏雪晴还要再买,苏笙歌连忙伸手制止了苏雪晴的动作。 “够了够了,你已经买的够多了,再买一下去可就拿不回去了。” 苏笙歌的本意只是想制止苏雪晴继续再买下去,可那店小二却见缝插针的说道,“这位客人不必忧心,若是两位买的太多了,担心带不走的话。可以将您二位的住址留下来,稍后我们会有专门的人为您送上门去,您大可放心。” 店小二的脸上露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苏雪晴也 是转动着眼珠看向了苏笙歌,“你瞧,他们可以送到府上,你可以不必担心了吧。” 苏笙歌本欲再劝,但转念一想,苏雪晴也不差这些银钱,既然她喜欢,那索性就让她买个痛快好了。 她从小就过这种富贵娇纵的日子,自己又凭什么要求苏雪晴,控制自己节俭一些呢? 没了苏笙歌的阻拦,苏雪晴终于可以买了个痛快。 在她们姐妹二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苏蔚儿也拿起了店中的首饰,开始精挑细选起来,并将自己看中的物件放在了苏雪晴的名下。 眼看着苏雪晴已经将这店中逛了个七七八八,光是头面便买了将近二十件,这般巨大的数额,让掌柜的看见苏雪晴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计算一下吧,这些东西总共多少银钱?结完之后送到苏府去。”苏晓晴挽着苏笙歌的手腕来到柜台前,大手一挥的开口说道。 “劳您惠顾,一共二十二件头面,外加一对手镯,三对耳铛,共计三十二万两白银。因着您消费较多的缘故,我们店再赠送您一对展翅蝴蝶流苏簪,希望您能够喜欢。” 掌柜的快速拨弄着手上的算盘,算出具体的数额后,看着苏雪晴的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像 是在看一座可以移动的金山一般。 可掌柜的刚说完,苏雪晴还未来得及付账,就被苏笙歌牵住了手腕。 “你拦着我做什么?”苏雪晴不解的看向苏笙歌。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刚刚只买了十九副头面,什么时候买了手镯和耳铛?掌柜的怕不是记错了吧。” 听到苏笙歌的质疑,掌柜的不慌不慌的解释道,“您没有记错,另外的三幅头面,还有手镯耳铛,都是府上的二小姐购买的,我给您一并算在了一起。” 听到这个解释,苏雪晴慢慢转头,看向了窝在她们身后的苏蔚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听到了什么。 居然把自己买的东西,算到了她的头上来,这种行为还真是无耻而又可笑。 苏蔚儿被苏雪晴的目光瞧的脸颊胀红,但却始终不曾吭声,只死死地扣着手中的锦帕,牢记这份耻辱。 心中暗道,等有朝一日自己飞黄腾达,必将今日所花的银钱,全部折合成白银,扔到苏雪晴的身上。 脑补着苏雪晴被砸的鲜血淋漓的场面,苏蔚儿心中才算是好了许多。 气氛莫名尴尬了起来。 掌柜的敏锐的察觉到三人气氛不一般,连忙开口问道,“是只结十九副头面吗?” 第201章 倒打一耙 掌柜的这句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苏蔚儿的脸上。 若是掌柜的不说,她可以全当装死不知晓,可掌柜的既然说了出来,她就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不然可真的是半点脸面都没有了。 苏蔚儿死死地抠住自己的手指,面上却带着浅笑,莲步轻移,挪到了苏雪晴的面前。 伸出手去,想要跨住苏雪晴的手臂,却被苏雪晴毫不犹豫的躲了开来。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可以,我不喜欢跟别人凑太近。” 苏蔚儿的视线,落在了苏雪晴挎着苏笙歌的手臂上,神色晦暗不明。 屈辱的火焰焚烧着苏蔚儿的五脏六腑,疼得她忍不住在自己的手指,上抠下一层皮肉来。 但她面上却还是带着浅笑的说道,“我们还是快点把账结了吧,一会儿还要去吃饭呢,想必姐姐也不想饿肚子吧?” 苏蔚儿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苏雪晴刚想反驳,却被苏笙歌拉住了手腕。 “她说的对,我们一会儿买完东西,还要去吃饭呢。” 听到苏笙歌的话,苏雪晴震惊的转过头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雪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笙歌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 让自己为苏蔚儿买单吗? 可是凭什么? 自己上一次在酒楼里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没有去找苏蔚儿算账,已经是看在她们二人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了对方。 现在却又要让她哑巴吃黄莲,替苏蔚儿买单,哪怕这些钱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也绝对不可能。 她苏雪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苏笙歌看着苏雪晴愤怒的眼睛,伸出手来,拍了拍苏雪晴的手背,开口又补充道,“不过我好像记得,你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那么多钱。” “掌柜的,还是先把那十九副副头面的钱算出来吧,我看看我们今日带的钱是否够,如果不够的话,怕是要再少买一点了。” 说完这话,苏笙歌又转头看向苏蔚儿,开口说道,“你也知道雪晴是妹妹,做姐姐的应该让这些妹妹,今天就让雪晴先买,改日再买你的东西吧。” 苏笙歌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保住了苏蔚儿的脸面,又保住了苏雪晴的荷包。 察觉到苏笙歌此举的深意后,苏雪晴脸上的表情,瞬间被得意所取代。 听着掌柜的重新扒拉算盘的声音,苏蔚儿动了动嘴唇,到底舍不下面皮,说出让苏雪晴让着自己的话。 只得僵硬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憋屈的说道,“姐姐说的是。” 看见苏蔚儿吃瘪,苏雪晴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犹如百花绽放一般,如果不是地点不对,甚至想哼起小曲来。 虽然说少卖出去了一些东西,但十九副头面加在一起的银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掌柜的仍就心花怒放,肥胖的手指在算盘上扒拉的飞快。 很快便重新得出了数字,“承蒙惠顾,一共二十八万九千两白银,小店在赠送您一对白玉兰耳铛。您看您买了这么多东西,是需要小的为您送到府上,还是您现在带走?” “一会你给我送到府上吧。”苏雪晴开口说道。 “好勒,太阳落山前,必定为您送到。”掌柜的开口保证道。 掌柜的说罢,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已经将一对白玉兰耳钉包了起来。 虽然说是赠品,但玉的质地洁白通透,玉兰的形状雕的栩栩如生,也算是一件上品,就算送出去也不算丢人。 苏雪晴更是眼睛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等会儿,那对白玉兰耳铛就不需要你们送了,现在给我拿过来吧。”苏雪晴对着店小二招了招手,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苏雪晴想做些什么 ,但店小二仍就第一时间,拿着装有耳铛的盒子,来到了苏雪晴的面前,并恭恭敬敬的将盒子递到了过去。 猜不到苏雪晴心中有了什么主意的苏笙歌,一脸疑惑的看向苏雪晴,并得到了苏雪晴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只见苏雪晴拿着那个盒子,来到了苏蔚儿的面前,直接将盒子塞到了苏蔚儿的手中。 “我觉得这个玉兰耳铛挺配你的,就送给你了,可一定要记得带着它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苏蔚儿也不是想要蹭礼物吗?那她就满足她的小算盘,苏蔚儿敢算计她,她就能膈应回去,且看她们二人谁手段更高超一些罢了。 随着二人距离的靠近,苏雪晴的眼中,带出了一丝嘲讽与挑衅?苏蔚儿亦是控制不住的,死死的扣住了手中的盒子。 几乎是咬着牙吃的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妹妹的好意的。” 苏蔚儿主动示弱,但苏雪晴却并没有马上放过她,而是趁此机会凑到了苏蔚儿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上次在酒楼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既然觉得我羞辱你亏待你,那你就自觉一些,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会让那些话,通通变成真 的。” 听到苏雪晴的话,苏蔚儿心中顿时一惊,随后又立马放松了下来。 她能将苏雪晴哄在手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苏雪晴有几斤几两,她并不认为苏雪晴,能够与自己抗衡。 她不过是沾了苏笙歌的光罢了,如果不是苏笙歌开口,恐怕那些东西她早就掏钱买了。 苏雪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苏蔚儿在心中看不起苏雪晴,但苏雪晴确实是一把很好用的利刃,要让她这么轻易放过苏雪晴,苏蔚儿心中又格外的不舍得。 比起撕破脸皮,苏蔚儿更想将苏雪晴重新拉拢到自己的身边。因此,在面对苏雪晴的挑衅时,苏蔚儿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迷茫和无辜。 “妹妹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酒楼的事情,什么亏待我侮辱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 苏蔚儿说的格外真诚,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苏蔚儿都不会再相信了。 尤其是在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撇向苏笙歌,同时语气中又带着些迟疑的说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挑拨?认为我对你心中有意见?” “你对我的好我心中都知晓,我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忘恩负义的话?” 第202章 相劝 听着苏蔚儿的话,苏雪晴直直地盯着苏蔚儿,像是要扒开她的皮肉看清楚她的灵魂一般。 苏蔚儿被苏雪晴的视线刺得皮肉都在疼,但她却没有半分的躲闪,不知过了多久,苏雪晴总算移开了眼神。 “希望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丢下这句话,苏雪晴重新回到了苏笙歌的身边,对跟着自己的柳绿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付账,我们去吃饭。” “唉!”柳绿脆声声的应了一声,从苏蔚儿身边走过时,不忘给苏蔚儿一个白眼。 亏她以前还当苏蔚儿是个好的,没想到光是害她们家小姐还不够,居然还这么喜欢占小便宜。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眼看着柳绿付了账,苏雪晴挎着苏笙歌直接越过苏蔚儿,迈出了八宝阁。 姐妹两个商量着一会儿要去哪里吃饭,言谈间,像是完全将苏蔚儿忘在了脑后。 看着苏雪晴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苏笙歌也不做提醒,徒留苏蔚儿还站在原地,迎着店内客人,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 先前被抠出伤口的手指,流出了黄豆大小的血珠,但苏蔚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静静的看着苏雪晴和苏笙歌离 去的身影。 她的面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悲伤,实则心中,已经将苏雪晴和苏笙歌二人,鞭打了无数次。 另一边,苏雪晴一钻进马车,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来,往自己的嘴中灌了一杯茶水,苏雪晴开口说道。 “爽死我了,你刚刚瞧见了没?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苏蔚儿那张脸都快着起来了,她今天丢死人了。” 苏雪晴痛痛快快的笑了两声,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收起了笑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笙歌开口说道。 “你说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以后看见我是不是得躲着走?” 苏雪晴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威风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在寻求夸奖。 苏笙歌瞧着,心中觉得好笑的同时,也生起了无尽的担忧。 苏蔚儿可不是那种会激流勇退的人,她只会越挫越勇,而且她也不是个宽容大度的性子,今天苏雪晴如此得罪与她,她怕是在心中已经将苏雪晴彻底恨上了。 看着苏雪晴这副表面上不好惹,但实际上却极为纯良的性子,苏笙歌不放心的叮嘱道。 “别高兴得太早,以我对苏蔚儿的了解,她不但不会躲着你,反而会装作没事人一样, 继续同你交往。” 看着苏雪晴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样,苏笙歌面容严肃的开口说道,“她这个人报复心极重,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盘踞在你的周围。直到你放松警惕,她就会出来咬你一口,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而且她是个记仇不记恩的性子,无论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但凡有一点对不住她,她就会将你恨到骨头缝里。” “所以日后,你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苏笙歌的话,像一个沉甸甸的秤砣,压在了苏雪晴的心中。 虽然她并不认为,一个庶女能够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但看着苏笙歌紧张又严肃的模样,便也苏笙歌将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你放心,我才不会怕她呢,有胆子她就冲着我来,看看到最后,我们到底谁会撞的头破血流。”苏雪晴眉目中带上了一丝坚毅之色。 苏笙歌只是想让苏雪晴万事小心谨慎,却没想让她同苏蔚儿正面对抗,因此瞧着苏雪晴此时,一副斗志满满的模样,苏笙歌忍不住,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干嘛做出这幅神情来,难道你认为我斗不过苏蔚儿吗?” 警告与危险之气,从苏雪晴的身上蔓延 开来。 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要顺着苏雪晴说,苏笙歌自然不会同苏雪晴做对。 “如果是面对面的刚,苏蔚儿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我怕她暗地里对你下黑手,不尊重武德,所以才多叮嘱了两句。” 听到苏笙歌是害怕自己被苏蔚儿偷袭,苏雪晴的表情,这才重新恢复成了先前明媚无虑的模样来。 同时不忘伸出手来,拍打苏笙歌的脊背,开口安慰对方道,“算你这句话中听,放心吧,你的话我都记着呢,绝对不会让她有出手伤害我的机会。” 苏笙歌看着苏雪晴的眼睛,见她真的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开口附和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 只这一句话,苏雪晴立马眉飞色舞起来,如果她身后有的尾巴,怕不是已经摇得飞起。 苏雪晴和苏笙歌这边玩的痛快,苏蔚儿则是灰溜溜的回到了家中,不巧的是,她前脚刚进苏府的门,后脚八宝阁便将苏雪晴购买的首饰,送到了苏府。 这一前一后如此近距离的速度,叫苏蔚儿心中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柳姨娘还巴巴的走了过来,问她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只是将苏蔚儿问的面色铁青,没好气的回道, “别问了。” “这怎么能不问,再过两日宴会就要开始了,难不成你就想这么去参加宴会吗?”柳姨娘用手碰了碰苏蔚儿头上的银簪子,面色不满的说道。 苏蔚儿已经到了能够嫁人的年纪,可她自己不争气是个姨娘之身,苏语章的心思又根本没放在苏蔚儿的身上。 可以说苏蔚儿能否嫁得一个好夫君,全在一次次的宴会中,要靠苏蔚儿自己去争取。 本身苏蔚儿的庶女之身,就已经限制了不少人,若是苏蔚儿在穿的寒酸,被别人瞧见,只当她在家中不得宠,怎还会有人上门提亲? 这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让柳姨娘如何能忍住心中的焦急不去询问。 柳姨娘从房门口,一路追到内室,擎等着苏蔚儿的答案。 苏蔚儿被她问的心烦,加上先前受到的委屈,索性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在了柳姨娘的身上。 “问问问,我什么都没捞到,还被人嘲笑了一通,听到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苏蔚儿说完这话,没等柳姨娘反应,自己先扑到了锦被上,抽抽嗒嗒的开始哭泣起来。 本来她没想着哭,可偏偏柳姨娘抓着她问个不停,不知道哪个字眼就戳到了她的泪沟,让她再也包不住眼泪。 第203章 偏差 柳姨娘被苏蔚儿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两句,就能将苏蔚儿问的哭出声来。 不过苏蔚儿这一哭,虽然是哭到了柳姨娘的心坎上,叫柳姨娘一时间心痛不已。 虽然苏蔚儿长像柔柔弱弱,动不动就红了眼眶,但柳姨娘知道,那只是她在外面逢场作戏。 像今日这般痛哭的模样,自苏蔚儿出生以来屈指可数,可见苏蔚儿今日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姨娘立马坐到床边,将苏蔚儿搂到怀里,轻声哄道,“是姨娘不好,姨娘不问了,姨娘的心肝肉啊,你可别再哭了,再哭姨娘的心都要碎了。” 柳姨娘一下又一下,颇有节奏地拍打着苏蔚儿的脊背,嘴上也是一声又一声的轻声哄着。 过了一会儿后,苏蔚儿才算是慢慢收了眼泪。 将这些时日里,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后,苏蔚儿只觉得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被人移开,感觉轻松了不少。 “你放心,就算没有二房的资助,这些年来姨娘也算是攒了一些银钱,给你凑出一套头面,来还是能拿出来的。” 柳姨娘温柔的拨弄着,苏蔚儿刚刚弄乱的发丝,瞧着苏蔚儿出落的越发秀美的容貌,眼中一片柔 软。 听见柳姨娘打算将自己全部身家拿出来,贴补自己,苏蔚儿心中熨贴了不少,但她却摇头拒绝了柳姨娘的银钱。 “姨娘的银钱,姨娘自己留着吧,我不要,我自己自有办法。” 柳姨娘开口还想再追问,但是看着苏蔚儿的眼神,便又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苏蔚儿从小主意就大,她若是不想说,就算自己再怎么问也是没用,因此柳姨娘便熄了声,只是拍着苏蔚儿的手背说道。 “反正无论如何,姨娘都站在你的身后,别太委屈了自己。” 苏蔚儿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却没有将柳姨娘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不委屈自己,她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成为六公主的陪读,怎么可能有颇好的名声。 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受委屈才能得来的吗?难道还能靠着姨娘的两三句话吗?苏蔚儿在心中冷笑,但柳姨娘的态度,确实让她觉得心中舒服了不少。 苏雪晴在外面和苏笙歌疯玩了一天,早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几日后的清晨,收到了林家请柬的四个小姐,一大早便开始梳洗打扮起来,奶娘想要将一顶紫琉璃的发冠,戴在苏雪晴的头上。 就被苏雪晴抬手阻 止了,她还记得前几日苏笙歌所说的话。 “给我换几只简单的玉簪吧,弄个简单一些就可以了。”苏雪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开口说道。 奶娘的神情一愣,随后将发冠扣在了苏雪晴的头上,开口说道,“今天是小姐第一次在京中露面,怎么能穿戴如此简单?更何况您参加的还是太师府的宴会,应当穿戴隆重一些才对。” 奶娘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装扮苏雪晴,却被苏雪晴一甩头,将发冠直直的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顶发冠是海氏在南海一带,花了重金请了能工巧匠,才为苏雪晴打造而成,世上仅此一个。 可如今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上面雕刻好的莲花图案也出现了裂纹,房间里一时间,显得极为安静。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敢开口,免得惹了苏雪晴生气。 “我都说了我要简单些,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虽然你是我的奶娘,但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管着我,难道我连自己穿戴什么,都没有做主的权利了吗?” 苏雪晴不满的瞪了奶娘一眼。 她知道奶娘对她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万事皆为她着想,但是她不是奶娘手中的木偶,她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她也只是自己 的奶娘,不是自己的亲娘。 苏雪晴的话叫奶娘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开口为自己辩解道,“老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小姐是第一次出现在京中,不能打扮的太过寒酸,免得叫别人瞧不起。老奴可是一片真心为了小姐,天地可表啊。” 奶娘带着哭腔的话,吵的苏雪晴头疼,但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能先叫对方起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真心,你赶紧起来吧。只是从今以后,我说的事不想再说第二遍,你只要听着就好,别总想着为我做主。” 说完这话,又将视线落在了摔碎的水晶发冠上,同身后的桃红吩咐道,“把这发冠捡起来,看看能不能找个手艺出众的工匠,将它修复好。” 曹红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将发冠的主体连同碎片,一同拾到了盒子里,小心的装好。 早晨事情,苏雪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一个极为小的插曲,却不曾想,这点小事被院中洒扫的丫鬟撞见,又传到了苏蔚儿的耳中。 给了那丫鬟一锭银子的赏钱,并叮嘱对方道,“以后像这种事情,你可以经常来报给我听。好了,这是我赏你的银子,拿去买点花带吧。” 苏蔚儿柔柔的笑着 ,那丫鬟手脚麻利的将银子揣在了自己的怀中。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因此也不介意说给苏蔚儿听,还能用这些琐事换一锭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那丫鬟果然如同苏蔚儿所想的那般,爽快的点了点头,拿着银子悄悄的走了出去。 苏雪晴依照苏笙歌的叮嘱,打扮的极为朴素。苏芳虞也收到了苏笙歌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苏笙歌此举何意,但还是听了苏笙歌的话。 因此当四姐妹聚在门口前,只有苏蔚儿一个人,打扮的光鲜亮丽,头戴朱翠,穿的更是繁花似锦。 一时间将姐妹三人的穿着,全部都比了下去。 苏雪晴和苏芳虞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 苏笙歌特意叮嘱她们二人穿的简单一些,难道没有叮嘱苏蔚儿吗? 苏笙歌也是被苏蔚儿的一身穿着,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明明上辈子苏蔚儿穿的极为简朴,因此苏笙歌才没有特意叮嘱苏薇儿,哪成想苏蔚儿竟然穿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这也说明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她有可能让苏家避免上辈子的命运。 苏笙歌的眼中,有一道暗茫,一闪而过。 第204章 熟人 苏家的三姐妹,被苏蔚儿的这一身穿着吓了一跳,苏蔚儿也看着她们的一身穿着,微微蹙眉,不知道她们在作什么妖蛾子。 明明之前买了那么多华贵的衣服和珠宝,现在就在这里穿的这么寒酸,难不成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苏蔚儿忍不住在心中沉思,但现在已经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让她回房间换衣服。 姐妹四人,一人坐着一辆马车,悠悠的向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 待到停下马车时,苏蔚儿已经在马车中将自己的头饰改了改,看着倒是没有先前那般打眼。 苏笙歌瞧了两眼,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一行人便就这么走进了太师傅。 苏家的四姐妹,来的时间并不算太早,但也不算太迟,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了一些宾客。 因这要到宴会正开始时,主角才现身的缘故,此时在外面招呼的人中,根本瞧不见林又莲的身影。 苏家四姐妹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但获得视线最多的便是苏雪晴与苏蔚儿,前者是因为脸生,后者是因为过于华丽的装扮。 当然这华丽,也是相对苏家另外三人的清淡装扮来说,如果是放在众人堆中, 苏蔚儿的装扮并不算过分,比 她华丽的也是大有人在。 瞧着人群中那几个格外亮眼,苏蔚儿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宴会从小到大你也没少参加,也结交了不少手帕交,雪晴是第一次参加京中的宴会,对这些不是很熟悉,我们就带着她先去认人,你就先去和你的小姐妹们聊聊天吧。”苏芳虞对苏蔚儿说道。 苏蔚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一来她知道苏芳虞不喜欢她,二来她也也不想站在苏芳虞的身边,吸引那些异样的视线,因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苏芳虞和苏笙歌带着苏雪晴,在宴会中四处转了起来。 这儿才过了没多久,一道桃粉色的身影,一头扎进了苏笙歌的怀中,并不算滚烫的温水,浸湿了苏笙歌的衣裳。 不等苏笙歌等人发火,那丫鬟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立马跪在了鹅卵石扑救的地面上,直接对苏笙歌叩首认错。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饶了奴婢这一次。”那丫鬟邦邦的磕起头来,不过几下鹅卵石便见了红。 苏雪晴看在眼中,只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跟着疼痛了起来,连忙开口说道,“够了够了,别再嗑了,再嗑下去就出人命了。桃红,你去将 人扶起来。” 苏雪晴没有问苏笙歌的意见,直接命桃红将那丫鬟扶了起来。 苏芳虞瞧了一眼过分安静的苏笙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开始突然的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下一刻,瞧着丫鬟要张嘴说话,苏笙歌开口打断了对方,并开口命令道,“你把头抬起来。” 想要开口道歉的丫鬟,不知道苏笙歌此举为何意,但还是乖乖听了苏笙歌的话,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视线与苏笙歌相撞。 “果然……”苏笙歌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面容,在心中叹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竟然也松了口气。 从在门口撞到苏蔚儿与上一世迥然的装扮后,一路以来,她的心就像是被两只手不断的撕扯一般。 一方面希望,事情能够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行走,一方面又希望,不要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行走。 她纠结了整整一路,直到再次被人撞到,那两只撕拉她心脏的手,才算是停了下来。 “果然什么?”耳尖的苏雪晴看向苏笙歌开口问道。 “没什么。”苏笙歌摇摇头没有说话,但她身上的气息,却是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去。 就连眼神,也变的坚定明亮起来,这 番不算遮掩的明显变化,叫苏芳虞为之侧目。 那丫环瞧着苏笙歌,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大着胆子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开口怯生生地提议道。 “小姐,您的衣服已经湿了,不如奴婢带您去后院的厢房,换上一身衣服吧。” 虽然这温水不烫人,但被风这么一吹,茶水淋湿的地方带来一阵凉意不说,布料也贴在了腿上,委实有些难受。 苏笙歌点了点头,吩咐连云道,“你去马车上,把我换洗的衣物拿来。” 随后又看向了撞倒自己的丫鬟,那丫鬟瞧着苏笙歌的眼神,福灵心至的说道,“如果是一会姐姐找不到后厢房的地方,可以找府中的丫鬟打听,她们都知道的,姐姐不用担心找不到。” 知道后续能找到自家主子,连芸这才扭身离开。 那丫鬟正想着,要怎么将苏笙歌和另外两个人分开时,就听苏笙歌开口说道,“院子里现在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些人雪晴都没见过呢,姐姐带她去认认人吧。” “那你这边一个人都没有,行吗?不如我把我身边的丫鬟留给你吧。” 苏芳虞觉得心中有些奇怪,想将身边的丫鬟留下来帮忙盯着,万一出现什么事情,自己也能及时知道。 然而不等苏笙歌开口,那丫鬟便急急忙忙的开口说道,“不用留下丫鬟,有奴婢服侍呢。” 见姐妹三人一同向自己看过来,那丫鬟察觉到自己先前有些着急了,但已经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来? 丫鬟咽了一下唾沫,用舌头润了一下自己略有干涩的嘴唇,开口解释道,“这件事本就是奴婢的错,自然有奴婢来挽回错处,更何况今日宴会中宾客众多,小姐身边还是有人跟着最好。” 苏笙歌听闻此言,点了点头。 用略带深意的眼神,撇了那丫鬟的头顶一眼,随后开口说道,“她说的对,今日来的人众多,若是被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怎么办?还是带着些丫鬟吧,更何况连芸一会儿就会找过来,我不会有事的。” 苏笙歌给了苏芳虞一个安抚的眼神。 虽然并没有被安抚到,但苏芳虞还是尊重了苏笙歌的选择,“那好吧,那我就不给你留丫鬟了,你自己注意些。” “好的,你先带雪晴去别处逛逛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苏笙歌开口说道。 姐妹三人就此分离。 眼看着苏芳虞和苏雪晴渐渐远去,原地就只剩下苏笙歌一人,那丫鬟悄悄的吐了口气,心下稍安。 第205章 布局 苏笙歌不着痕迹的看了那丫鬟一眼,开口说道,“还不赶紧在前面带路。” 听了苏笙歌的话,那丫鬟像是突然回过神,“您跟奴婢来。”丫鬟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带着些许的闪躲。 丫鬟走在前面为苏笙歌领路,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苏笙歌嘴角噙笑,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冷。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冷清,好像都没什么人影。”苏笙歌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却惊得面前的丫鬟脚步略微凌乱。 但下一刻,她又连忙稳住了心神,开口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大概是全都在前面招待客人了吧,您也知道今日是小姐的及笈礼,难免有些忙乱。” 丫鬟的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毕竟再怎么说,后厢房是给客人休息的地方。 若是没人留在这里候着,一来会让客人觉得自己被怠慢,二来若是有不熟悉的客人闯入,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苏笙歌看着丫鬟紧张不已的背影,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边将此事轻拿轻放,全当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见苏笙歌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丫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眼看着来到了指定的房间,丫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 紧攥了两下拳头,缓解了一下自己紧张不已的心情,丫鬟推开了房门,稳住自己的声线。 用平稳的声音说道,“小姐,已经到了,奴婢还有事,可能要先行离开一会儿,就劳烦您在这里稍等一下了。” 丫鬟说话有没有给苏笙歌反应的时间,便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苏笙歌听着外面啰嗦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 很少出现的系统,像是耐不住寂寞,眼见着眼前有好戏即将开场,便悄悄地从苏笙歌的身体里窜了出来。 它先是穿过房门,在外面看了一眼,确定门已经被锁上,便又扇动着翅膀,回到了苏笙歌的身边。 自觉这是一次赚取守护值的好机会,系统连忙开腔道,【系统刚刚已经出去看了,外面的门已经被锁上了。】 系统绕着苏笙歌的头飞了一圈,然后开口说道,【系统这里有一次性开锁道具,只要五十守护值,童叟无欺,要不要来一个?】 系统的话语中,引诱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看着系统那副奸商的嘴脸,苏笙歌摇了摇头,开口打碎了系统想要赚外快的美梦。 【只是开个锁而已,我自己可以。】 系统扇动翅膀的动作一顿,险些从半空中 跌落下去,但随后又快速的煽动了两下,将自己凑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也是,你的武力值很高,这把破锁困不住你。可是这个丫鬟将你困在这里,明显没安好心,若是你就这么一脚踹门离去,怕是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敌在暗,你在明,你躲过了这一次,可不一定会躲过下一次哦。】 系统转动着自己的脑筋,想用自己的话术,诱惑苏笙歌。 本以为系统头脑简单,一门心思只有怎么从自己这里获得守护值,没有想到,它居然也会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 苏笙歌心中有了计较,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谁说我要破门而出了?】苏笙歌轻笑了一声,比起破门而出,她更喜欢从窗口跳出去。 没等系统再说出什么诱惑之言,苏笙歌便来到了窗前,抜下头上的发簪,直接从窗户缝塞了进去,只见她轻轻拨弄了两下,窗户边被打开了。 【你瞧,这不就出去了?】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苏笙歌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苏笙歌的眉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眼见着没有推销的可能,系统迅速遁走。 苏笙歌对她的举动也不甚,按照自己先前摸好的行动路线 ,苏笙歌一路避过人群,趁着府中众人忙乱之际,很快被摸到了太师府的角门处。 苏笙歌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打在了门房的后颈,叫门房一头栽在了地上。 苏笙歌打开角门,那名浑身长满脓疮,容貌近毁的女子,正戴着帷帽,站在角门前。 看着从门里出来的苏笙歌,女人的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她万万没有想到,苏笙歌藏在帷帽下的容貌,竟如此让人移不开眼。 像是生长在沙漠中的玫瑰,美艳中带了一丝的倔强,哪怕经历了风吹雨打,也依然怒放。 女人掀开了自己的帷帽,露出了自己的面容,开口道,“我来赴约了,希望没有晚到。” “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苏笙歌开口说道, 最后瞧了一眼左右,见周围没人便将女人一把拉进了门中,按照先前的路线,一路将人带回了后院的厢房。 大概是因为先前准备充足的原因,直到两个人重新坐在屋子里,苏笙歌才恍然,这一路竟如此顺利。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 比起苏笙歌从内而外散发的淡然,倒是那女子坐在房中,略有不安,“你需要我做什么?” 是的,直到今日,女人仍然不知道苏笙歌唤 自己前来,和自己做的交易内容究竟是什么。 她的眼睛向上翻去,看着站在屋中的苏笙歌,心中盛满了焦躁与不安,但与此同时,又夹杂着一种隐秘的兴奋。 女人不知道这股兴奋是从何而来,只知道这让她头皮发麻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到来。 她在享受,享受接下来要做坏事的畅快。 苏笙歌回头,有帷帽阻隔,她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仍旧认真的看着她眼睛的方向,回答了她的问题。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一会儿你只需要待在这个房间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离开就可以。” 想到记忆中曾发生的那件事,苏笙歌开口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今天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的生命危险。”这是苏笙歌给女人的承诺。 女人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反正她留着自己的这一条贱命,也只是为了看见自己大仇得报,只要能让那个贱男人得到报应,就算要她马上去死,也没什么关系。 “那你就先待在这里,我先离开了,我不会走太远的,你放心。” 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女人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已经对我说过很多次了,虽然我们两个只见过几面,但我相信你。” 第206章 着火了 苏笙歌定定的看了女人一眼,随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后便从窗户处再一次离开,并将窗户放了下来,伪造成从外面上锁的模样。 另一边,丫鬟从后厢房离开后,便一路回到了宴会上。 她走到了一个偏角处,见到了站在角落里,穿着一身蓝灰色衣袍,面无白须的男子,神情略微紧张,但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那男子一出声,声音是说不出的尖细刺耳,原来这人就是一名太监。 丫鬟低垂着头颅,声音恭敬地说道,“奴婢已经将事情办好了,现在人就在后厢房处,若是您不相信,可以现在去检查一下。” 丫鬟说的恭敬,眼中却是掩藏不住的轻蔑与不屑,好在她的头垂的够低,倒也不会让太监发现。 那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荷包,直接扔到了丫鬟的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高傲的说道,“咱家借你十个胆子,量你也不会撒谎。” “这些银子是咱家赏你的,记得守好你的嘴,若是咱家从别人的耳中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只字半语,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最后这几个字,太监说的极重。 尖利而又难听的声音,配上这极重 的口吻,听上去像是在夜半索命的恶鬼,叫丫鬟抖了抖自己的身子,连忙开口以表忠心。 “公公您放心,这件事情奴婢就算死,也会带到棺材里,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那太监轻轻应了一声,摆着自己的腰肢,从丫鬟的面前消失。 直到再也听不到太监的声音,丫鬟这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来,瞧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场景,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沾满了泥土的荷包。 打开和包一看,里面装了二十两银子。 这笔钱对于伺候在主子身边的红人来说,并不算多少钱,但这对于她这种三等丫鬟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丫鬟也顾不得荷包上的脏污,小心翼翼的将那荷包揣进了怀中,又四下瞧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的离开了宴会。 那太监就犹如水中的一条小鱼,不起眼又滑不溜球,很快便溜到了李承乾的身边。 他的来去,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启禀主子,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小太监开口小声说道。 听到小太监的话,李承乾面上不显,私下里却轻轻摆动了一下手指,暗示小太监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一想到过了今日,苏家 就尽在囊中,李承乾便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多饮了几杯烈酒。 前院里交杯换盏,是一副极其热闹的景象,在众多的人群中,好像没有人注意,少了一个苏笙歌。 只有苏雪请和苏芳虞,满脸的焦急。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及笈礼就要开始了,怎么现在都看不到笙歌姐姐的身影,她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苏雪晴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磕在桌案上,语气不满的说道。 看着像是在发脾气,但是眉眼中已经带上了遮掩不住的焦急。 苏笙歌去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一些,苏芳虞心中也有些不安,眼皮跳的更是厉害。 但她还是一只手搭在了苏雪晴的手背上,开口安抚对方,“可能只是碰巧遇到了什么事,略微耽搁了一下,相信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绝对不会错过及笈礼。” 苏芳虞嘴上说着相信的话,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寻找连芸和苏笙歌。 而在苏芳虞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见到苏笙歌的秦琊,已经先一步安排手下的人,前去寻找苏笙歌的身影。 然而就在两方人马同时去寻找的路上,众人只见后院浓烟滚滚,一个浑身落着烟尘的小厮 ,连滚带爬的赶到了前院,大声的吼道。 “不好了老爷,后院厢房着火了!” 这一声吼出来,前院先前的丝竹之声瞬间停了下来,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小厮喘还在喘气的声音。 “你说什么?”苏芳虞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体已经开始有些站不稳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笙歌此时应该就在后院。她就说自己今天为什么眼皮一直在跳,原来坏事,是应在了这里。 这一刻,苏芳虞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陪着苏笙歌留下来,若是她留下来,事情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苏芳虞大受打击,苏雪晴也没好到哪里去,精心装扮的脸上,一双水润的眼眸瞬间红了起来。 再配上那惨白的脸色,像是重病的患者。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灭火!若是烧了人怎么办?”苏雪晴下意识的开口命令道,并直接起身提起裙子,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苏雪晴的举动,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愣在原地的众人,回过了神来。 一个两个都跟在苏雪晴的身后,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林太师更是 铁青着一张脸,安俳府上的家丁,赶紧去救火。 在自家孙女的及笈礼上,出现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在触主人家的霉头,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可偏偏这一行人当中,李承乾眼中的喜色,几乎瞬间倾泻而出,被起身的秦琊捕捉个正着。 虽然不知道李承乾在开心些什么,但秦琊下意识觉得,李承乾肯定没做什么好事,甚至搞不好太师府的这把火就是他放的。 秦琊猜的不错,太师傅的这把火,就是李承乾安排人放的,为的就是待会儿能够夺得美人的芳心,得到苏家的支持。 而后院的厢房中,女人在苏笙歌离开后,忍不住口渴,喝了一杯茶水。 可没过多久,就觉得浑身软绵无力,身体像是没骨头一般的,瘫在了椅子上。 更糟糕的是,门外不知为何传来了浓烟,同时空气中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火苗舔砥着房门口,就在女人心中惊慌不已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 那是有大批人群涌来的声响,听到了外界商量怎么救火的声音,女人心中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也想起了苏笙歌临走时的话。 想必这应该就是对方的安排吧,女人在心中想到。 第207章 救人 火苗扩散的速度极快,浓烟滚滚呛的众人有些睁不开眼,所有人都自觉的远离了燃烧着的厢房,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上前。 苏芳虞拉着苏雪晴,从后面一直闯到了最前面,看着面前燃烧着的火苗,和扑面而来的热浪。 苏芳虞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手脚不由得发软,若不是身后有人搀扶,怕是会一下子跌倒在地。 苏雪晴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像跟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不知何时突然红了起来。 两行热泪,毫无预兆从苏雪晴的眼中滑落而下。 就在苏雪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时候,身为太子的李承乾竟然也越过众人,站在了最前头。 眼看着林太师率领府中的家丁,拎着水桶赶了过来,李承乾连忙从一个家丁的手中夺过水桶,劈头便浇在了自己的身上。 飞溅的水珠有一部分撒在了苏雪晴的身上,冰凉的触感让苏雪晴回过了神,哪成想一转头,便瞧见李承乾竟做势要往火中冲去。 对方可是太子,苏雪晴当即想都未想,直接伸手拽住了李承乾的衣袖,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更是死死地抱住了李承乾的腿,大声的哭喊道。 “太子您身 份尊贵,可不能往火里冲啊!您是万金之躯,若是您出了点什么事,要陛下和皇后该怎么办啊?” 那小太监哭的声泪俱下,尖利的嗓音当中带着十足十的哀伤。 不过也正是因为小太监这一动作,到叫众人忽视了苏雪晴拉着李承乾,袖子的动作。 苏雪晴趁着众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立马收回了手。 他拦着李承乾最大的原因,是不够相信对方,也不想为苏府惹来麻烦。若是李承乾,因为救苏笙歌而受了伤,怕是陛下和皇后会怪罪苏家,趁机对苏家不利。 如今瞧见太子被小太监绊住了手脚,苏雪晴自然熄了声,不在说话,只是用一双焦急的眼睛,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期盼着苏笙歌能从里面走出来。 而另一边,听到太小太监如此哭喊的声音,李承乾面上带了一丝心痛,眼睛却若有似乎的飘向秦琊。 见秦琊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拯救的动作,李承乾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开口,言语间带着一丝沉痛与不舍的说道。 “你莫要拦着孤,里面呆着的是孤最心爱的女子,孤不能看她葬身火海不管不顾,孤必须要救她,父皇和母后也会理解孤的。” 害怕 秦琊同自己争抢功劳,先一步做出英雄救美之事,便硬生生吞下了苏笙歌的名字,只说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这样一来,一是能够为自己减少对手,二是等自己将苏笙歌从里面抱出来时,就算不出笙歌不喜欢他,也得迫于救命的恩情和自己在众人前的言语,而嫁给他。 李承乾要的,就是堵住苏笙歌所有的退路,让她除了自己之外不能选择旁人。 想到这里,李承乾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得意。随后便一脚将抱着自己腿的小太监踢开,而后便头也不顾的冲进了火海之中。 本来对厢房起火,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的林太师,瞧见李承乾竟然不顾火势冲了进去,这下叫他立马慌了神。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冲进去救人,太子若是出了事情,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林太师沉着一张脸,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声音焦急的喊着。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听了太师的话,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明白这是对方想将自己拖下水。 到时候若是李承乾真的出了什么事,看在涉事人员众多的份上,也希望陛下能够法不责众,将林府轻拿轻放。 不得不说林太师果真是个老狐狸,虽然众 人心中不舒服,也只能逼着自己咽一下这口气,连忙招呼着手下的婢女,小厮,一同帮助林府的家丁救火。 苏芳虞可是一边流着泪,一边颤抖着身体,双手合十对着苍天拜了又拜,不知嘴中在祈祷些什么。 但见到这一幕,在联想到先前人群中,并未见到苏笙歌的身影,秦琊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他心中仍有疑惑,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苏笙歌身手矫健,曾与数人对战,不落下风,怎么可能会被一场区区的大火所阻拦? 更何况房间里实在太安静了,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有,很明显这不正常。 但苏芳虞和苏雪晴焦急的神态,又不似做伪,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秦琊还是决定让手下的侍卫前去帮忙。 而另一边,躲在高处观察众人的苏笙歌,已经收到了来自系统的,不断响起了的提示音。 那不断攀升的守护值,叫她面色流露出浓浓的愧疚来,但现在并不是她出场的最好时刻,也只能委屈自家姐妹,为自己再担忧一些时间了。 同时苏笙歌在心中不断催促李承乾,希望他能赶紧将里面的人抱出来。 而被众人所关注的李承乾,一进屋中,便瞧见了趴在桌上的 女子。 只是不知为何,这女子头上戴着帷帽,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但李承乾看着她熟悉的穿着,便未曾多想,只当是外面浓烟太过,所以才戴上帷帽遮挡一二。 李承乾将女子软绵绵的身体抱进怀中,并开口安慰对方道,“孤来救你了,抱紧孤,孤这就带你出去。” 李承乾此时的眼神柔情似水,看上去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怀中抱着的早已被调换了人选。 而听到孤这一称谓时,女人立马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帷帽下的面容僵硬如石头。 她不敢相信自己要算计的人,竟然是一国的太子,这一刻女人的心,慌乱的几乎要顺着嗓子眼跳出去。 可她却因为药效的原因,口中不能说出任何一个字,就连身体也只能被动的窝在男人的怀中,不能挣扎半分。 这一刻,女人心中无疑是后悔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曾同苏笙歌说过的那些话,心中的悔恨便也慢慢消散了,甚至生出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来。 反正她也就这样了,除了这条命,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而且她自从踏进这个府邸开,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208章 救的是谁 女人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察觉到苏笙歌松软的态度,李承乾心中得意,为自己下了这一步棋而感到欣喜。 想到先前苏笙歌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李承乾在心中嗤之以鼻。 讨厌自己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怀中,以后还要乖乖的做自己的侧妃,就连西北地区的军权也会被自己收入囊中。 在苏笙歌第一次对他表示嫌弃的时候,李承乾就已经决定,以后太子妃的位置,绝对不会落在苏笙歌的头上,最多也只能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等到他利用完苏府的军力,坐在那龙椅上之后,他会马上将苏笙歌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会再见她一面,就让她这一辈子凄苦无依。 让他如此怠慢轻视自己。 想到这里,就连浓烟滚滚,都控制不住李承乾嘴角弯起的弧度。 就在外面的众人正焦急万分之际,李承乾抱着怀中的女人成功突出火焰的围攻,跑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有人瞧见了李承乾的身影,立马高兴的叫出了声来,本来还在奋力扑火的众人,也顺势放慢了自己的动作。 反正里面的人已经救了出来,房子烧不烧的也就没所谓了。 李承乾的安全得 到了保障,众人先前紧张的情绪,也跟着慢慢的放松起来,随即便将视线落在了李承乾的怀中。 “这就是您的心悦的女子?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林太师的视线,在女子身上转了一圈。 瞧着她略显朴素的衣服,下意识的认为女子身份不高,恐怕只是个小官之女。 不过能被太子看上,也算是一飞冲天,祖坟上冒了青烟。 李承乾正想着要怎么定下自己同苏笙歌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林太递给了他一个台阶来,真是来了瞌睡就送枕头。 李承乾看着怀中女子的眼神柔和了起来,再配上先前为了救人,不顾自身安危的架势,在场中不少女眷看着女子的眼神,几乎都带上了弯刀一般。 像是恨不得马上从女子身上剜下几层皮肉,也想要马上将女子头上的帷帽拿下来,让众位瞧瞧,她到底长了一幅什么样的倾世容颜,能让李承乾为她如此动心,甚至将自身安危抛于脑后。 李承乾没让众人等待太久,只见他点了点头,刚想启唇说出苏笙歌名字时,就见一道清亮的女声,自众人的身后传来。 “这里怎么围了这么多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正用 复杂的眼神看着李承乾的苏芳虞,瞬间扭头,眼中迸发出了一道光亮来。 如果她没有听错,那是笙歌的声音,笙歌没事? 苏芳虞第一次不顾仪态,抻长了自己的脖子向后方看去,只是想看看说话的人是不是苏笙歌。 苏笙歌一边小声说着借过,一边从众人中穿了过来,路过秦琊的身边时,瞧见了对方身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心安。 紫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琉璃翡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苏笙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慢慢走到了人前。 看着毫发无伤的苏笙歌,苏芳虞和苏雪晴都第一时间,跑到了苏笙歌的身边,苏雪晴更是一拳砸在了苏笙歌的胸口。 语气中带着怨念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姐姐有多担心你,还以为你就在火海里,差点被你吓死了。” 苏芳虞的目光,在苏笙歌的身上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确定苏笙歌身上没有半点伤痕,这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语气轻松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去哪里可一定要先告诉我们一声,不然真的要被你担心死了。”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了,但耳边仍旧响起了守护值入账的声音,今日发生的一切, 成功的让苏笙歌的守护值,突破了九百的大关,直逼一千。 一想到这些守护值,都是由苏雪晴和苏芳虞贡献而来,苏笙歌心中的愧意便肆意生长,眨眼间便在苏笙歌的心中,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 “我以后去哪里都会跟你们报备的,可千万不要再为我担心了。”苏笙歌捏了捏苏芳虞和苏雪晴的手指,语气温柔地说道。 而另一边,比起姐妹二人瞧见苏笙歌时,眼中迸发的喜色,李承乾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得紧。 如果苏笙歌根本没有待在火场中,那他刚刚救的人是谁?李承乾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向下看去,瞧着那白色的帷帽,心中既荒诞又气恼。 随后他又将阴狠的视线,落在了小太监的身上,用眼神无声的质问着对方,‘不是说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为什么苏笙歌会在屋外?’ 小太监被李承乾阴狠的视线,看得两股战战,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能低下头,装作看不见。 苏笙歌三言两语,安慰好了苏芳虞和苏雪晴,随后便将视线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他,以及他怀中的女子,开口问道。 “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 么,太子怀中怎么还抱着一名女子?” 苏笙歌的话,成功的让李承乾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就在李承乾正想着怎么将这件事情,三言两语带过时,苏雪晴开口为苏笙歌解答道。 “太子怀中的女子,就是太子的心爱之人。你刚刚没有瞧见,太子为了他心爱的女人,顾不得自身安危,将对方从火海中拯救了出来。” “像太子这般情深意重之人,真是世间少有,让太子殿下这般深情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能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 苏雪晴的话,得到了在场众位女眷的赞同,同时也将李承乾再次架在了火堆上炙烤。 李承乾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看着苏雪晴的眼神,更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几分狠辣。 苏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跟自己作对。 李承乾的牙根止痒,却不得不接受众人的瞩目,毕竟先前是他自己没有说出女人的名字,又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给了众人先入为主的印象。 眼下就算他想反悔,想要说成自己是以为苏笙歌在里面,所以才去救对方,都站不住脚。 毕竟苏笙哥不知何时换了衣裳,与怀中女子的穿着天差地别。 第209章 哑巴亏 这枚苦果,李承乾不得不笑着应下。 更糟糕的是,因为先前苏雪晴的话,众人对女子的好奇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都在等着李承乾掀开女子的帷帽,让他们能够一睹女子的容颜。 既然错误已经铸成,容不得他反悔,李承乾闭便紧咬着牙关,打算将这件事情认下去。 虽然这一次没有得到苏笙歌,让他心中有些懊悔,但至少为他博得了一份美名,也算是有几分收获,不算血本无归。 从头到尾,李承乾都没有觉得怀中女子,会不喜欢自己,也没有想过会有人趁着太师府大摆宴席之时,会偷偷的潜入府中, 因此,李承乾虽然不知道为帷帽的容貌,是何模样,却也没有太过担心。 毕竟在这样的场合,就算对方再丑,也不过是一句其貌不扬。 李承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用格外温柔的眼神看着怀中的女子,开口小声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就让大家看看你的容貌吧。” 李承乾说的极为小心,像是害怕自己一用力,就将怀中的女子吹散了。 这般体贴温柔动作,叫众女眷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嫉妒的情绪在,众人都不由得睁大了自 己的眼睛。 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女人,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能将堂堂太子迷成这副模样。 众人的视线随着李承乾的手而移动,看着他略沾了几份灰尘的手,掀开了女子的帷帽。 因为角度的问题,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女子的容貌,就见李承乾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惊恐,整个人直接向后跌去。 如果不是身后有小太监顶了一下,让他及时站稳了身体,怕是他能做出,直接跌坐在地上的不雅之事。 但即使这样,李承乾的表现也已经足够让人品味一番,众人不由得对女子的好奇心更盛了。 究竟这帷帽下长着什么样的脸,能够让李承乾露出这样的神情。 没等众人犹豫太久,女人就自己伸出手来,掀开了头上的帷帽,将自己的面容,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下一刻,空气好像都因为女人的面容,而产生了片刻的凝滞。 谁都没能想到,太子殿下的口味竟如此独特,帷帽下的女子,不但不是倾国倾城之色,甚至连一句面容丑陋的词汇,对她来说都是彻彻底底的赞美。 有那胆小的女眷,更是在惊呼一声后,扑进了旁 边人的怀中,不敢再去看女子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林太师更是哑了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样的女子,别说嫁进皇家,就是进太子府为奴为婢,都是不够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屋内气温过高的原因,女子脸上的脓包,已经出现了微微干瘪的状态。 瞧着倒是比往日湿漉漉的模样,看上去好多了,但两相对比,也只是一个沾了水的蛤蟆,和一个被擦干了的蛤蟆的区别。 女人并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的站着,用眼睛看着李承乾,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此时有多么的惊涛骇浪。 风吹动着众人的衣角,也将众人的心绪吹出了一层波澜。 就在众人保持着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琊开口了,“及笈礼的时辰快到了吧?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再不回去怕是要错过及时了。” 听到秦琊的声音,林太师对秦琊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神情,而后招呼着众人向前院走去。 与此同时,苏笙歌不忘开口提醒道,“香房起火,想必这位女子也被吓到了,不如给她重新找个地方,让她休息 缓缓吧。” 林太师点头同意了苏笙歌的说法,让自己手下的婢女,带女子去往别的院子里休息片刻。 而他自己却吝啬于将视线落在女人的身上,想必也是不想再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众人都略过了李承乾,很快院子里除了剩余的断垣残壁外,就只剩下李承乾和他身边的小太监。 空中焦糊的味道,让李承乾的双目渐渐变得赤红,想到自己在京中众人的面前丢了颜面,现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踹在了小太监的身上,将人踹的倒飞了出去。 “你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里面呆的是那么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孤让你做的事,你就是这么办的?” 李承乾一步一步走向小太监,赤红色的双目,让他眼中的凶狠,更是成倍的增长。 小太监被李承乾踹的呕出了一口鲜血来,胸膛处更是针扎似的疼痛,但此刻的他却顾不得身子的疼痛,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在了李承乾的脚边。 他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被李承乾一脚踹在了肩膀处,再次仰倒在地。 “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说孤还留着你这条命做什么?” “殿 下,奴才……”听到李承乾对自己动了杀意,小太监立马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抱住了李承乾的双腿,语无伦次的说道。 “奴才对太子殿下还有用,奴才能够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请太子殿下饶了奴才这一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小太监说的又急又凶,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陡然见象是想到了什么,小太监眼前一亮,开口刚想说些什么,脖子上却多出了一双洁白的,沾染了些许灰尘的手。 下一刻,脖子处传来了一声嘎巴的脆响,小太监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临死前他的嘴角还挂着一点欣喜的笑容。 “把人处理掉。”李承乾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说道。 说罢,他便抬步走了出去,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而来,捡起地上的尸体,便又像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前院,像是被先前的事情所吓到,就在别人谈论着李承乾的心仪之人时,苏芳虞和苏雪晴,一人挎着苏笙歌的一条臂膀。 坚定不移的,不让苏笙歌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们挎的实在太紧了,我又不会跑。”苏笙歌有些无奈的停下了脚步,看向紧张兮兮的二人,开口说道。 第210章 皇后有请 “不行,你现在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苏雪晴狠狠地瞪了苏笙歌一眼,就是不肯松开自己的手。 她刚刚真的是吓坏了,不敢想象,若是火堆里的人是苏笙歌,究竟会怎么样? 她只有现在牢牢的握着苏笙歌,心中才能有一些踏实的感觉。 苏芳虞也被吓得不轻,直到现在,手心中也全是冷汗,手掌也带着微微的冰凉。 看着她们二人紧张不已的模样,苏笙歌也只能放弃去寻找那女子的念头,暂时留下来稳住苏芳虞和苏雪晴。 反正李承乾在众人的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喜爱那女子,甚至为了对方闯进火海中救人,料想他现在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不敢对那女子做些什么。 现在那个女子就像是一颗烫手的山芋,扔掉也不是,继续放在手里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自己送的这个礼物,李承乾会不会喜欢。 苏笙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来。 不管李承乾会不会喜欢,反正她现在,内心是欢喜极了。 她要一点一点的,将李承乾所在意的一切都慢慢摧毁,她要将李承乾上辈子加诸到她身上的痛苦,都一一还回去。 她要让李承乾也体会,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被一一摧毁,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虽然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但接下来的及笈礼举办的还算顺利,一切都和苏笙歌记忆中的相差无几。 只除了左上方,秦琊若有似无的飘到她身上的视线,让苏笙歌略感奇怪。 不过这一点点的奇怪,也在目睹李承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暴躁,与阴沉后,也瞬间被喜悦的情绪所替代。 李承乾此时的心中委实烦躁异常,今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一想到宴会结束后,这件事可能会传扬出去,甚至传到父皇和母后的耳朵里,李承乾就头疼得紧,甚至生出了一种毁灭的欲望来。 平生第一次,他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但随着日头西落,晚霞染天,还是到了宴会结束的那一刻。 李承乾的脸上勉强挂着一缕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那女子接到了马车上,并打算带回府中,严加审问。 他要知道究竟是谁,敢算计他,让他在众人的面前丢人,让他纳这么一个容貌丑陋的女人。 李承乾登上了马车,看着窝在马车一角的女人,眼神中流露出了几丝阴狠。 被这样的视线所注视,女人低下了自己的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甚至感觉到了 自己脖颈处一凉,好像有一把大刀悬在了她的脖子上,随时准备一刀斩下。 马车的香炉中,缓缓燃烧着的松木香,并没有让李承乾的心情好转,反而让他觉得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丝腐朽的腥臭气息。 他将厌恶的视线落在了女人的身上,觉得这一切难闻气味的源头,都出在女人的身上。 搞不好这些味道,就是从她脸上的脓包处散发出来的,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掀开帷幔时,闯入视线中的那张脸,顿时间胃部翻涌,竟有些隐隐作呕的感觉涌了上来。 李承乾抬起手,堵住了自己的鼻子,开口问道,“是什么人指使你来陷害本太子的?” 听到李承乾如此问,女人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就像是一根木头一样杵在了马车的一角,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 “你以为你现在不说话,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吗?”李承乾的声音中,流露出了几丝阴狠。 “你现在不说话没有关系,等到进了太子府,孤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张嘴说话。” 李承乾声音中的杀意毫不掩饰,这让女人有些不安的扣了扣自己的手指,但比起已经被自己得罪了的 李承乾,她还是将希望放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只希望对方没有骗她。 马车悠悠的在路上奔走,街边传来了小商贩一两声的吆喝,这幅生活气息极为浓郁的场景,落在李承乾的耳中,只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为烦躁起来。 “把马车走得快一些,孤要早点回府。”李承乾忍不住开口催促挥鞭的车夫。 听到李承乾的话,马车果然加快了速度,车轱辘行走的声音落在女人的耳中,就像是她此时的心跳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的心中祈,祷苏笙歌出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然而就在他放弃的前一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李承乾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外面,发现并没有到太子府,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谁允许你停下来的?” 然而不等李承乾发完火,外面便传来了一道,尖利又刺耳的声音,“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还请太子殿下现在跟随奴才一起进宫。” 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李承乾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女子,而后掀开车帘,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润儒雅。 “原来是李公公,不知道母后这个时辰叫孤进宫,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若是 不急的话,不如让孤回府,换一身衣裳。” 那挡路的公公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扑着白粉的脸上挂着一个极为歉意的笑容,“呦,这怕是有些不巧了,娘娘找您找得有些急,吩咐奴才一见到您,就要马上将您带到宫中去。”那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 听到皇后找自己找的如此急切,那公公嘴又严实,不肯透露出半分缘由,李承乾在心中迅速将自己近日做过的事情,过了一遍。 指除了今日的事出了些差错以外,并没有任何错处后,心中稍微安顿了几分。 毕竟宴会才刚刚结束,纵使宴会中的宾客口舌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传到宫中,自己还有时间处理这件事。 因此李承乾拱了拱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李承乾下了自己的马车,走向了对面。 私心里,李承乾是不想将这女子带到宫门口的,甚至如果可以,他都不想让这女子出现在人前。 因此下意识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继续做自己的座驾,而是去到了对面。 那公公也像是心知肚明一般,没有开口点破,只是略有深意的瞧了太子的马车一眼,而后直接驾着马车去往了宫门口。 第211章 斩断 一路上李承乾还想开口打探几分,但那太监委实滑头的很,左说右说,直到来到了宫门口,都未曾透露出半分。 “太子殿下,您请。”太监弯下了自己的腰,对李承乾展露着自己的恭敬。 李承乾看了那老太监的头顶一眼,而后便一眼不发地走进了皇后的寝宫之中。 皇后穿着凤袍,头戴金冠,腰背挺的笔直,悬在耳垂上的耳铛未曾移动半分,想必是等了许久。 李承乾在心中转了一圈,心中暗自思量的同时跪在了地上,对皇后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李承乾说罢,便等着上方传来让自己起来的声音,可等了许久,除了佛珠乱动时发出的碰撞声,始终未曾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 寝殿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的膝盖处传来了刺痛之感,上方才终于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给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皇后娘娘开口说道。 这话不让李承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抬起了头,看向皇后,看着对方那居高临下的,没有半分波澜的眼神。 李承乾的心中莫名抖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儿 臣愚钝,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不明白?”皇后娘娘冷笑出声,随后便将手中的紫檀佛珠,一下子甩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长长的珠串抽在了李承乾的脸上,在他细腻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艳红色的痕迹。 “如今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你一个堂堂太子,喜欢什么样的美人不行,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容貌丑陋的女人。” “你居然还放弃自己的安危,冲进火场中救人,本宫怎么不知道,大安皇室什么时候还出现了你这么一个情种!” 皇后娘娘的声音冷冽如刀,一下又一下的刮着李承乾脆弱的神经,叫他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件事被唤进宫的,可这件事今天下午才刚刚发生,一个时辰时间,若不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怎么可能会扩散的如此之快。 李承乾想到这里,开口便道,“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的女子,母后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肯定会找出幕后的黑手,为自己洗脱冤屈。” 皇后掌管后宫,只要她愿意暂时为自己封锁消息,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回府撬开那女子的嘴,一切便有回旋的余地。 李 承乾的头,磕在了青石铺就的地砖上。 可上方的皇后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是本宫不愿意给你时间,而是现在这则谣言,可能已经传到了陛下的耳中,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声音极为冷淡的说出了,这等对李承乾来说,无异于平地炸雷的消息。 李承乾瞬间抬头,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看向皇后,心中好像已经有了某种答案。 电光火石间,李承乾好像已经全部想通了,这件事之所以能够传播的这么快,背后肯定有所推手,先前他还在想推手会是谁。 未曾想到,这推手竟然就是眼前之人。 如果这幕后黑手就是皇后的话,那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因为是她做的,所以宫中的消息才会传的这么快,因为是她做的,所以自己做好的安排才会突然间出现问题,里面的人换了人选。 李承乾的心一时间如坠冰窖,明明寝殿内并不算寒冷,可李承乾偏偏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整个人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坐在上首的皇后看着李承乾脸上的变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你这般看着本宫是做什么?难道你以为这件事是本宫做的?”皇后娘娘不满的质问道。 “儿臣不敢。” 李承乾再次垂下了头,只是这一次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 他只是说不敢,却没有否认自己确实怀疑皇后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无论怎么看,最后的得利者,都是皇后。 毕竟他和皇后娘娘只是名分上的母子,他并不是真的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而皇后自己本身却有一个孩子在世。 每一个母亲都会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自己的孩子,所以皇后又怎么可能真心辅佐于他呢? 李承乾在心中冷笑,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嘲笑自己居然真的对皇后放松了警惕,让她有机会害自己。 这一刻,李承乾咬紧了牙关,在胸膛中那颗不断跳动的温热心脏,开始变得冷硬而又锋利起来。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事和本宫都没什么关系。”看着李承乾明显不相信的模样,皇后蹙着眉头,开口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 “儿臣相信母后。”李承乾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嘴上说着相信,但眼神中却是全然的嘲讽。 “不知道这件事,母后认为儿臣该如何去做?”不想和皇后再纠结于,相不相信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上,李承乾开口转移了话题。 皇后调整了 一下坐姿,耳铛轻轻的摆动了两下,又归于平静。 “事已至此。既然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深情之名,那你便将那女子纳进府中,全了自己的名声吧。” “总好比现在抛弃对方,被全天下的百姓说你虚伪很辣来的好。” 皇后拨弄着手上的护甲,三言两语便将那丑陋的女子,塞进了李承乾的后院之中。 她只是说全天下的百姓怎么看,却全然不顾,朝堂上的官员会怎么看? 一旦他将那女子纳入府中,便是自己断了和高门贵女的联姻之路,以后要娶,也只能娶一些家世低微,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助力的女子。 李承乾心下冷笑,但面上却仍旧应了下来,只是他心中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皇后也不在乎。 将自己想要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完,皇后便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本宫也乏了,你回府去吧。” “见如此,那儿臣告退。” 李承乾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跪了太久,起来时身形略有踉跄,然而他刚走两步,后面又传来了皇后的声音。 “本宫知道你心中不喜那女子,但现在也不是你夺了她性命的时候。” “母后,儿臣不会冲动的。” 第212章 风雨欲来 李承乾出了皇后的寝殿,看着天边的晚霞,那像是被人泼上去的鲜血一样艳红的颜色,将他的双目也染上了一丝赤红之色。 而另一边,看着那大片大片被染成了红色的天际,苏笙歌的心中一时间觉得沉闷无比,像是有一块隐形的石头压在上面,让心脏的每次跳动都带着一丝沉重之意。 苏雪晴见苏笙歌对着天空发呆,忍不住伸手推了两下苏笙歌,“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进去,还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晚霞,好像特别的红。”苏笙歌摇了摇头,对苏雪晴露出了一个略带安抚的笑容来。 听到苏笙歌的话,苏雪晴下意识的抬头向远方瞧去。果然,天空就是被烧着了一般,乌压压的向着人间压了下来。 苏雪晴立马蹙起了眉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想再多看一眼。 “这晚霞不是每天都有,有什么好看的?有看晚霞的功夫,还不如抓紧时间,回去用柚子叶洗一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 说到这里,苏雪晴又立马用手指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开口对苏芳虞说道,“是不是除了用柚子叶洗澡之外,还要跨一下火盆?” 苏雪晴难得想的周全,但苏笙歌却不 想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来,立马摇手表示拒绝。 “用柚子叶洗一洗就好了,没必要跨火盆,搞得那么隆重。” “其实我觉得姐姐,根本不用柚子叶去晦气,毕竟在火着之前,姐姐就已经离开了,那么大的火都没有伤到姐姐,可见姐姐福气深厚着呢。” 苏蔚儿的话自众人的身后响起,吓了三人一跳。 苏雪晴立马回过头,瞧见走在她们身后的苏蔚儿,心中不耐烦的开口道,“你怎么还在?” 苏雪晴的话,让苏蔚儿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近日被锤炼的久了,苏蔚儿的脸上竟然没有呈现出半分的异样, 她只是得体的笑着,并在听完苏雪晴的话后,开口柔柔的说道,“是我不好,想着今天在太师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姐姐应该会被吓到,所以想要安慰一番。没成想是我多事了,我这就离开,还请姐妹们不要生气。” 苏蔚儿说罢,果然加快了脚步,从苏雪晴的身边越了过去,那步履匆匆的模样,仿佛身后有人追赶一般,看的苏家三姐妹,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们姐妹排斥她?还是说笙歌命硬,我怎么听着她的话怪 怪的,一副阴阳怪气的感觉。”苏雪晴蹙着眉头,站在原地不肯向前。 撅着嘴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仿佛非要将这问题的答案想出来不可。 “她的话听起来是有些奇怪。”苏芳虞对苏雪晴的话给予了肯定,与此同时,她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今天的表现也很奇怪,刚刚雪晴那么说她,她都没有变脸,而且对我们的态度也变得奇怪了,就像之前和我们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芳虞看着苏蔚儿离去的方向,也不由得开始沉思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笙歌不觉得想起了苏蔚儿今日出府时,穿的那一身穿着。 无论是穿着的衣服,还是头上的珠钗,对于苏蔚儿来说,这都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资金。 毕竟苏蔚儿的衣服和首饰都是她破坏的,对苏蔚儿现在手头有几斤几两,没有人会比苏笙歌更加的清楚。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再敢算计我们,就打的她满地找牙,到时候你们可别拦着我,说什么姐妹情深。” 像是害怕会被两个姐姐拦着不让复仇,苏雪晴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凌厉与警告之意来。 虽然不知道苏蔚儿的葫芦里卖 的是什么药,但苏笙歌从来不会对她放松警惕,因此在听到苏雪晴的话后,果断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不会拦着你的。你要是打不过她,可以来叫我帮忙,我别的经验没有,打人这方面还算是有几分心得。” 说着苏笙歌亮出了自己的手掌,对着空中比划了两下。 看着苏笙歌站到自己这一边,苏雪晴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情来,而后姐妹二人将视线对准了苏芳虞。 看着两个人眼巴巴等着自己答案的模样,苏芳虞伸出手来,分别在她们的脑袋上点了一点。 “你们两个看着我做什么?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做了,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你们?” 苏芳虞这话,从某种意义上,算是放纵了苏笙歌和苏雪晴的所作所为。 见自己敬重的大姐,也不反对自己刚刚的说法,苏雪晴那颗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也顺势将苏蔚儿扔在了脑后。 自从他们姐妹认清苏蔚儿的为人后,便再也不想同对方有过多的接触与交流,即使同住在苏府,也并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念头。 反正只要苏蔚儿不跑过来犯贱,她们也懒得去搭理这么一号人。 只有苏笙歌在进府前,眼 神若有似无的飘向了苏蔚儿离去的方向,心中也暗自有了计较。 今天的苏蔚儿给她的感觉极不对劲,而且距离上辈子,苏家被覆灭的时间越来越近,就算是以防万一,苏笙歌在心中也打定主意,要将苏蔚儿看得紧紧的。 不能让她有任何的机会搞事情,给苏府拖后腿。 而此时被从太师傅带走的女子,也来到了太子府,看着眼睛朱红色的大门,她略作犹豫了一番,还是撞着胆子走了进去。 太子府的下人们对多出来的女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与探究,但因为没有得到太子的口欲,众人也只敢在远处观望,没有人上前同那女子搭话。 被晾在一旁,当做透明人的感受,换做其他人早就发火了,但对于容貌近乎的女人来说,不被注视反而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偌大的太子府,她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只好停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等待着太子的安排。 女人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见天色越来越黑,气温也越来越了你,她白日里穿着的衣裳,再次是不能为她提供半份的温暖。 这叫女人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上下搓动了两下,企图用这个方法来为自己带来一点温热。 第213章 安家 就在那女子纠结,要不要拦住一个人,我自己的安排是什么的时候,身后的朱色大门再次打开,李承乾的踏着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走了进来。 一打开门,李承乾就瞧见了,带着帷幔的女子。 原本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应当是询问女子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但在寝殿中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李承乾的心中已经心知肚明,没有了再去询问的必要。 但不问,不代表他能接受女子在自己面前出现,尤其是在见到了帷帽下,那样一张丑陋的脸后。 就算和对方呼吸同一片空气,李承乾都觉得呼吸困难。 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公公,李承乾开口吩咐道,“把这个人安排到距离孤最远的厢房里去,孤不想看到她的这张脸,还有若是有人来问,就说她是府中新纳的良娣。” 听到这话,那公公连忙点头应是。 眼看着李承乾离去,先前哈腰做一脸谄媚状的公公,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对着女子流露出了几分天然的高傲来。 “良娣,跟奴才走吧。”公公微微撇了一下头,以此来暗示女子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上二人越走越偏,公公看向女子的眼神,也越发不懂得掩饰。 他不知道这个女 子有什么好的,可以被太子看上,竟然一出手就给了良娣之位。 这位置虽然不高,但要知道李承乾自卑封为太子以来,虽然身边有教习的宫女,但太子府的后院却是空荡荡的。 可以说女子是太子亲口承认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刚承认就被冷待的女人,这让公公很难不对女子产生好奇之心。 不过在太子府生存,最忌讳的就是犹太浓烈的好奇心,对什么事都想探个究竟,有的时候糊涂才能活得长久。 因此,纵使公公的心中再好奇,也始终未曾开口,同女子询问一二。 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略显破败的院子,公公用拂尘顶开了院子的大门,对女子开口说道,“这就是你未来生活的地方,请吧。” 女子点了点头,一路谨言慎行,秉持着少说少错原则的女子,看了一下眼前的院子后,便对公公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多谢,只是不知这生活物品什么时候能送到?” 女人的声音略有沙哑,听着那太监不由得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悦耳之音,相差甚远。 不过在没有摸清太子殿下对其态度之前,公公也不想得罪对方,因此开口说道,“半刻钟之内,会给良娣全部送来。” 听 到有了准确的时间,那女子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院内。 虽然这小院看上去已经荒凉许久,但同她先前住的院子相比,已经算是很好了。 那公公走后,女子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阵凉风吹过,让她有些战栗,与其继续站着等待,吹冷风,倒不如做些事来活动一下身体。 想到这里,女子挽起袖子,蹲在了地上,开始锄起草来。 那他就是个守诺之人,说是半刻钟之内送来生活物品,果真没有晚上片刻。 而且他不但为女子带来了生活物品,还为女子带来了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留在女子身旁服侍。 “哎哟,这可不是良娣该干的活,你们几个还能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帮忙,怎么没有半点眼力见。” 那太监说着,伸出脚,来照着几个人的腿,一人一脚,将人踹进了院子里。 女子没想到太监竟然会带人来伺候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被人伺候的日子,就好像是上辈子做过的梦一样,有的时候她甚至都怀疑,这样的生活是否真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女子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晃神,片刻有些局促的拍打着手上的泥土,开口解释道,“是我自 己闲来无事,所以拔些草来打发时间。” “奴才不知道您往日里是什么身份,只是现在既然入了太子府,您的身份就和从前大不相同,像这样粗重的活计,还是不要再沾手的为好,不然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在太子府是来吃苦受罪来的。” 公公说这话虽然会得罪面前的女子,但他心中却全然不怕,毕竟他是站在太子府的立场上,才说出这种话。 很显然女子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并没有计较公公话语中的逾越,甚至因为心中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入太子府的,女子对公公的态度显得更为尊敬。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犯了,不会叫公公为难的。”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身为良娣,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恭敬,叫身为公公的他,面上也有光。 因此这件事,就这么在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被轻轻翻过。 那公公为女子找来的四人,皆是手脚勤快麻利,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屋子收拾妥当。 “良娣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您先进去歇息吧,奴才去厨房为您取膳食过来。”一个身形消瘦,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来到女子的身边,开口恭敬的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 很快这一日的功夫便过去了,京中关于太子娶了一名丑女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作为现场的目击者,秦琊此时正坐在卧房内,手旁还摆着一个早已放凉的药碗,碗内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可见,作为主人的秦琊又是一口没喝。 走进卧房内来收碗的老管家,看着一口未动的药汁,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丝为难之色的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您怎么又没有喝药?”老管家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反正每一次,秦琊的答案都大致相同,果然这一次又是,“本王不小心忘了。” 听到这个答案,老管家再次叹了口气,开口道,“老奴这就吩咐厨房,重新为您熬一碗,这一次王爷可千万别再忘了。” 老管家端着碗,向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又重新退了回来,看着秦琊有事快说的眼神。 老管家沉思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您和苏小姐是闹矛盾了吗?两个人之间若是有什么问题,还是及时说出来的比较好,别到时候真的错过了,才觉得后悔惋惜。” 老管家的话叫秦琊不由得一愣,随后就见他的面色再度阴沉了下去。 第214章 接人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下去煎药吧。” 看着秦琊明显不打算多说的老管家,只得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秦琊一人。 直到门被关上,遮挡住了外面的光亮,与三番五次闯进门的冷风,秦琊才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放任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想到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怎么和苏笙歌说上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对方,秦琊便觉得心中难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让他有些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不应该这么疏远,秦琊抿紧了嘴唇,沉默地皱起了眉头,用手捂着自己心口的方向。 感受到掌心处,传来心脏的震动,秦琊蹙起的眉峰,更是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往日种种,和苏笙歌之间相处的情景,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一直蹙起的眉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深紫色的眼中带着一束前所未有的光亮。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忍受,见不到苏笙歌的生活,也没有办法忍受,只远远看着对方,而不能与对方接触的生活。 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里,都要如同今日 这般生活,他便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都一瞬间黯淡无光起来。 他想,他需要苏笙歌回到他的身边,就像从前一样。 秦琊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第二日下学后,就在苏笙歌打算如同往日一般,乘坐马车回家时,确见书院的门口停了一辆许久未曾见过的马车。 看着驾车的车夫冲着自己招了招手,苏笙歌不由得恍惚了一瞬,好像时间瞬间倒退到了一个多月前。 苏笙歌扭过了头去,仍旧走到了苏家马车的门前。 看见苏笙歌好像没有看见自己的样子,驾车的汉子有些着急,他可是奉了管家的命,特意来接人,总不能就这样自己灰溜溜的回去吧? 可是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又这么多,他总不能出声叫人吧? 就在汉子正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笙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马车,而是掀开了苏芳虞的车帘。 “我要去一趟摄政王府,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还请姐姐不必着急,家里那边帮我挡一挡。” 听到苏笙歌这话,苏芳虞伸出头来向远处望去,果然瞧见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知道她秀丽的眉毛瞬间蹙了起来,口气也 有些不太好,“摄政王府不是已经很久不来了吗?作何又来找你?难不成是摄政王出了什么事?” 苏笙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也不清楚,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着苏笙歌伸出手来,对自己做出一副拜托的模样,苏芳虞心中虽然不愿,但自家妹妹明显是一副要去的模样,叫她知道拦也拦不住,索性随了她的愿。 “去可以,但是早些回来。”苏芳虞点了点苏笙歌的鼻子开口说道,“你们毕竟是孤男寡女的,纵使清白,也不能频繁来往,人言可畏的道理不需要我讲给你听。” “我明白的。”苏笙歌点了点头,她明白苏芳虞的担心,但比起自身的清白来说,她更看重苏府众人的命运。 她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只怕日后不能保护苏家众人的安危。 想到上辈子苏笙歌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复杂,看的苏芳虞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苏笙歌。 可也只摸到了苏笙歌飞扬起来的发丝,用眼睁睁看着对方跑向摄政王的马车。 苏笙歌的到来,让正想着怎么将苏笙歌叫来的车夫,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来。 “俺还以为苏小姐没看 见俺呢,正想着怎么将苏小姐叫过来,想到您自己就过来了。”汉子脸上带着几分憨笑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看见了,只是和我姐姐说上一声,王爷派你过来接我是有什么事吗?”苏笙歌登上了马车,开口问道。 那汉子一边驱使着马儿调转马头,一边回答道,“俺不知道呀,就是老管家让俺过来接你,俺就过来了。” 汉子嘿嘿的笑了两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从汉子的嘴里问不出来什么,苏笙歌便便也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反正一会儿她就会到摄政王府,到时候看到秦琊,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苏笙歌这边前脚刚跟着人离开,后脚苏雪晴便从自己的马车里跳了下来,直接钻进了苏芳虞的马车中,将人吓了一跳。 “生哥姐姐要去哪里?她怎么不同我们一起回家?”苏雪晴屁股刚坐下,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苏雪晴如此问,苏芳虞心中清楚,刚刚苏笙歌离去的那一幕,怕是被苏雪晴看了个正着。 不过好在苏雪晴是自己人,因此苏芳虞倒也不是太紧张,“她临时有些事情要去办,晚些时候就会回家了。”苏芳虞开口说道。 但苏雨晴却对苏芳虞 的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她扭过了身子,躲过了苏芳虞伸过来的手,语气中略有不满的说道。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知道。”苏雪晴嘟着嘴巴,牵起了苏芳虞的手,有些撒娇的晃了晃。 只是晃的幅度略大一些,晃得苏芳虞有些头晕目眩,“好了好了,别晃了,我跟你说就是了。” 听到这话,苏雪晴果然停下了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芳虞,等着苏芳虞口中的答案。 “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情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同别人讲,别说你身边的奶娘,就连二伯父和二伯母都不能说。” 看着苏芳虞这一脸严肃的模样,苏雪晴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感觉好像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要落到了她的肩上。 一瞬间,让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苏雪晴,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好像成了话本中的女英雄。 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自己的胸膛,郑重的点头说道,“芳虞姐姐放心,这件事情从你的嘴中说出来,入了我的耳,就此封死,我绝对不会同别人讲半句。”苏雪晴竖起自己的三根手指,做出了一副指天发誓的模样。 第215章 再见面 看着苏雪晴如此认真,苏芳虞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有些好笑,最后像是一个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虽然一本正经的做出了一副大人的模样,但本质上还是小孩子,不过碍于苏雪晴好面子的性格,苏芳虞还是忍住了嘴角的笑意。 开口同苏雪晴说道,“笙歌是去摄政王府了。” “摄政王府?”苏雪晴不由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下一刻就见她脸色瞬间苍白,眼眶就红红的像只兔子一样。 苏芳虞还没明白苏雪晴这种变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见苏雪晴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之大,险些让苏芳虞痛呼出声。 “我来京之前,听父亲和母亲说过,摄政王脾气暴躁,最喜欢把人这皮扒下来做稻草人了,他无缘无故的叫走笙歌姐姐,不会是想对笙歌姐姐不利吧?” “不行,我们得马上回府,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伯,不然笙歌姐姐就有危险了。” 苏雪晴说着,便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就要起身出去,却被苏芳虞拉住了手腕。 看着苏雪晴这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苏芳虞有些哭笑不得,“放心吧,你笙歌姐姐没事,过是摄政王要对笙歌不利,我还能在这里和你这么轻松的说话 吗?” 听到苏芳虞这话,苏雪晴才算是找回了一些理智,人也有些尴尬的被苏芳虞牵着手,拉了回来,按在了座位上。 “而且摄政王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那些都是外界对他的误解,其实射手王是个很好的人。” 想到前几次同摄政王的接触,苏芳虞十分肯定的说下了这个结论。 听着苏芳虞对摄政王的评价如此之高,这一下子勾起了苏雪晴的好奇心来,“可是娘亲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们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 苏雪晴歪着头,神色间是同孩同一般纯稚的好奇。 “而且听说摄政王身高十尺,五大三粗,长得青面獠牙,可止小儿夜哭,是真的吗?”苏雪晴眨巴着一双眼睛,诉说着自己从别处听来的,对于秦琊的印象。 听到这番话,苏芳虞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不实言语,摄政王的模样可是十分俊朗呢。”苏芳虞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说来也是苏雪晴运气不好,先前她未曾进入书院时,秦琊隔三差五便会来书院巡视,可自从苏雪晴进入书院之后,秦琊便一次也未曾来过。 上一次在太师府,秦琊虽然来了,但她还没来得及 将秦琊指给苏雪晴看,太师府便燃起了一场大火,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就在后面火熄了,众人心中想的也都是太子的挚爱发言,再加上心中对苏笙歌的担忧,让她彻底忘了将秦琊指给苏雪晴看的这件事。 如今见苏雪晴缠着自己,形容秦琊的容貌,苏芳虞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你算是问错人了,我虽然见过摄政王几次,但也未曾仔细打量过他的容貌,更何况我也许久未曾见过摄政王了。” “你与其在这里缠着问我,不如去问你笙歌姐姐,她可是见过摄政王最多的人。” 听到这话,苏雪晴果然眼睛一亮,心中打起了苏笙歌的主意。 而此时正在马车上的苏笙歌,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自己发痒的鼻子,就听外面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苏小姐可是得了伤寒?身体可还好?需不需要去请大夫看看?” 听到车夫对自己的关心之言,苏笙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暖暖的笑来,“我没事,只是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而已。” 听到苏笙歌这么说,外面的汉子便也不再多言,而是举起手中的鞭子,抽在了马臀上,“驾!”用疼痛催促着马车,可以行驶的快一 些。 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的小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木门,以及站在木门前的老管家,苏笙歌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亲切感。 “许久不见,管家的身体可还好?”听到苏生活关心的话,老管家笑的见牙不见眼。 “别看老奴年纪大了,但老奴身子骨硬了着呢,这些日子苏小姐可还好?” “一切安好。”苏笙歌笑了笑,开口说道。 跟着老管家进入摄政王府,看着眼前的一花一草,一边说着话,一边苏笙歌便下意识的,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走了没两步,就被老管家挡住了去路。 “您走错了,是往那边走。”老管家伸手,指了指苏笙歌身后的方向。 “我没记错的话,厨房应该是在这边吧?”苏笙歌有些不解的,指了指老管家身后的方向。 哪成想听到这话的老管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厨房是在那里没错,但今日叫苏姑娘前来,可不是为了做饭。” 听到老管家,轻而易举的排除掉了自己心中的首选,苏笙歌这次是真的疑惑了,“难不成是王爷的病症又加重了?”苏笙歌再一次猜测到。 那成想,这一次老管家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这一下苏笙歌 是真的迷茫了,她能想到秦琊唤她来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为了解决他的食欲问题,二是为了解决他的病症,哪成想自己竟然全部猜错了。 “那不知道王爷这次叫我前来,是为何事?” 看着苏笙歌眼神中的迷茫之色,老管家再度摇了摇头,“这件事老奴也不知道,苏姑娘只有见了我家王爷才能知晓。” 眼看自己在老管家这里打探不到什么,苏笙歌便点了点头,“那好吧,就劳烦管家在前面领路了。”苏笙歌开口说道。 反正船到桥头必然直,想要知道秦琊为何叫自己前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笙歌心下放松,一边欣赏着沿途的景色,一边跟在老管家的身后,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老管家便带着苏笙歌来到了书房前。 敲了敲木门,老管家开口,对着里面说道,“王爷,苏姑娘来了。” “请她进来。”秦琊的声音响起,面前的房门被老管家打开。 老管家对着苏笙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笙歌便点了点头进了屋。 一进去,便瞧见了坐在贵妃榻上的秦琊,看着对方手中拿着书本,一副用心读书的模样,苏笙歌没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王爷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第216章 挺甜的 “难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吗?”秦琊有心想问,却还是在关键时刻闭上了嘴巴,他觉得这话不应该是他问出口的。 苏笙歌在房间内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等到秦琊的回答,看着对方维持着看书的动作,苏笙歌还以为秦琊,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忍不住开口又重复了一遍。 “王爷叫我前来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秦琊放下了手中的手,“我身体、有些,有些不适,想请你过来帮我看看。”大约是第一次对苏笙歌撒谎的缘故,秦琊的话说的有些结巴,也有些着急。 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的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好在苏笙歌并没有怀疑。 毕竟按照苏笙歌过往对秦琊的了解,对方是完全不屑于撒谎的,更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因此苏笙歌听到这话,立马上前拉住了秦琊的手腕,做出把脉的姿势后,对系统开口说道。 【给我一张初级技能卡。】苏笙歌开口说道。 眼见现成的生意上门,系统立马挥动着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五百一张。】 想到苏笙歌九百多的守护值,系统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直接想要去苏笙歌一半的身家,并且已经做好了,为此做斗争的 准备。 果然,只见苏笙歌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五百的守护值,你这是在抢劫。】 可面对苏笙歌的控诉,系统不为所动,【随便你喽,就五百守护值,你爱要不要?你要知道你,花五百守护值开奖,可不一定能抽到技能卡,我这也是为你花了力气的。】系统并不打算退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极易为的强硬。 【这只是初级的技能卡而已,我有这个守护值,去抽奖的话,还有可能抽到高级技能卡呢,你这是纯粹的趁火打劫,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的君子协议了吗?】 提到这个,系统有些不满意,煽动翅膀的速度,也跟着慢慢的变慢了起来。 【你们人类好烦,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你都赚到了那么多守护值,难道就不能让我赚一下吗?】 系统忿忿不满的将翅膀扇得飞快,不断挥舞的翅膀,好几次险些打在苏笙歌的脸上。 【四百五十的守护值,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可就要生气了,以后再也不卖你东西了。】 系统的态度让苏笙歌有些恼火,但秦琊已经等了她太久的时间,若是再让对方这么等下去,怕是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但要让她就这么束手就擒,苏笙歌心中也有些不甘心,【一 口价四百守护值,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兑换了。】 虽然和自己预想中的四百五十有些差距,但也不算少,还算是在系统的接收范围之内,因此系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成交。】 【兑换成功。】随着这四个字的声音响起,苏笙歌立马开启了医术模式。 过了片刻后,苏笙歌让秦琊换了另一只手来,两只手都听过脉后,苏笙歌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应该呀。”苏笙歌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么了?”看着苏笙歌这一脸凝重的模样,秦琊心知肚明的开口问道。 苏笙歌松开了秦琊的手,想到秦琊之前被就曾有过把药倒在花盆中的前例,苏笙歌看着秦琊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不赞同与责怪。 “你是不是没有每天按时吃药?” 这虽然是一句问句,但显然苏笙歌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她并没有等秦琊的答案,直接开口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到底有多严重?你这样每天不按时吃药,你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有那么多人关注着你的身体,希望你能够平安健康,你就这么糟践自己,对得起他们对你的关心吗?” 一句又一句的谴责之言,从苏笙歌的口中说了出来,这一刻, 秦琊仿佛就只单纯的是她的一个病人,接受着她的控诉与唠叨。 直到苏笙歌说的差不多了,秦琊才小声的说了一句,“你是在关心我吗?” 然而这句话,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苏笙歌,并没有听清楚,她只瞧见秦琊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话,便停了下来,开口问道。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然而有些话,纵使是和皇帝平分天下的摄政王,也只有勇气说出一遍。 见苏笙歌没有听清,他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的松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什么,你继续吧。” 秦琊放任的态度,反而叫苏笙歌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巴。 想到秦琊好像只有自己给他端饭时,他才会老老实实吃光的毛病,苏笙歌忍不住开口说道,“以后每天下学之后,我都会来摄政王府监督你喝药,绝对不会让你再倒掉一碗。” 看着苏笙歌说的信誓旦旦的模样,秦琊点了点头,努力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不至于将开心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 但他周身环绕的愉悦气息,仍旧被苏笙歌捕捉到了,虽然不知道秦琊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开心起来,但想到自己之后,每天又多了一 个监督对方喝药的任务,苏笙歌便觉得自己的肩上,仿佛扛着一座大山。 更为准确一点的来说,是半个江山。 毕竟在苏笙歌重生前的记忆中,秦琊可是分走了大安国半壁江山的人,救了他,就相当于救了大安国的半壁江山,这么一想,自己好像也成了拯救天下的英雄。 想到这里,苏笙歌的眉目间,带上了几分轻快的笑来。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间开心,但却默契的不发一言,维持着面前愉悦的气氛。 直到苏笙歌叫老管家重新熬了一碗药来,并监督着秦琊喝下,双方的愉悦气氛,才算是被戳破。 秦琊虽然一直维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细看,却仍能从其中发掘出几分气闷来。 “诺,吃块松子糖吧,用甜味压一压。”苏笙歌从自己的荷包中掏出一块松子糖来,递到了秦琊的唇边。 这个动作,完全是因为投喂苏雪晴,而带来的条件反射。 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大安国的摄政王,是一名男子后,苏笙歌略有尴尬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却不料秦琊竟然低下了头来,将苏笙歌手中的松子糖叼走。 而后顶着一对几欲滴出血来的耳朵,维持着面上的高冷,说道,“不错,挺甜的。” 第217章 婚事 苏笙歌没有想到,秦琊竟然真的会从自己的手中,拿走松子糖,秦琊也没有想到,苏笙歌将糖递到自己的嘴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叫松子糖叼到了嘴中。 看着苏笙歌那副懵懂的模样,更是脑子一抽,说了一句很甜来。 这句话说完,秦琊就忍不住,用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袍,手心中更是沁出了细微的汗水,将衣袍打湿。 自己怎么能够说出那种孟浪的话来呢? 秦琊忍不住心生后悔,但却并不后悔,从对方的手中接过松子糖。 秦琊忍不住引起了自己的嘴唇,内心祈祷,希望苏笙歌,并不会介意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也不要对自己产生误解,从而疏远于他。 苏笙歌此时的脑子里,也是被秦琊的举动,弄得乱作一团,往日里想七想八的脑袋,今日里更是空白一片,像是空旷了许久,完全没有用过一样。 视线更是控制不住地落到了秦琊的嘴唇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揉搓起来,仿佛上面还印有冰凉而又柔嫩的触感。 此时的苏笙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登徒子一样,哪怕心中再三告诫自己, 应该收回视线。 可眼睛却像是长在了秦琊的嘴唇上,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嘴唇的形状,回忆着那嘴唇的触感。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浅淡的呼吸声,就在二人不知何时,才能够打破这个氛围时,门再一次被敲响,门口更是传来了老管家的声音。 “王爷外面天色已晚,今日不知要不要留苏小姐在府中吃饭。” “不用了。”不等秦琊回答,苏笙歌率先站了起来,抢先回答。 这三个字说的极为响亮,像是划破天际的响雷,一下子将屋内粘稠的气氛,戳了个透彻,让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不然家里该着急了。”说罢,苏笙歌也不等秦琊的反应,直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老管家一头雾水,眼看着苏笙歌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才仿佛找回神来,看向屋内的秦琊开口问道,“王爷和苏小姐又吵架了?” 老管家的话叫秦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又?我和她什么时候吵过架?” “既然没吵架,苏小姐怎么跑的那么快?”老管人家不解的问道,随后更是看着秦琊,不断蠕动的口腔,开口问道,“王爷在吃什么 ?” “松子糖。”秦琊开口回到,转而想到苏笙歌能从荷包中掏出来,想来平日里应当时没少吃,便又开口叮嘱道,“你一会去买些松子糖回来备上。” 说罢,也没有给老管家任何的解释,也没有理会老管家一脸震惊的神情,而是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房门。 老管家先是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而后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而后笑呵呵的向着这厨房的方向走去,连自己过来拿药碗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秦琊一大把年纪了,府中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如今总算是开了窍,这叫老管家如何能不开心? 他今天要去厨房打上一壶酒,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才好。 而另一边,苏笙歌跑出了摄政王府,因着先前并没有接到送人的命令,所以府外并没有接苏笙歌的马车,苏笙歌只能一个人在街上行走。 而就在苏笙歌一边在街上行走,一边平复心情的时候,却瞧见了停在酒楼外的,户部尚书府的马车,以及李承乾的私人马车。 苏笙歌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脑中不由得想起,上辈子自家父亲在西北为国争战,可军粮却迟迟供应不上,若不是父亲用兵如神,那一年,怕是敌人的军队已经 打到都城来了。 原本她以为是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才会造成那一仗惨胜的结局,没有想到户部尚书就已经和李承乾有了勾结。 想必上辈子那一仗,也有李承乾的推手吧。 一时间,苏笙歌对李承乾的仇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苏笙歌虽然有心去听,二人究竟在密谋些什么,但是想到李承乾身边,保护他的暗卫,便也只能压下这种想法,匆匆回家。 而另一边,户部尚书早早便已经在厢房中等待,看到李承乾真的如约而至,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拱手拜道。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户部尚书毕竟是正二品的官员,因此李承乾对其态度也算尊敬有加,见户部尚书对自己行礼,马上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搀扶起了对方的手臂。 “今日既然是在外面相聚,便免了这些俗礼,你我就当是朋友一场,坐在此谈天说地,岂不美哉?” 李承乾说着,将户部尚书引到了座位上坐下,就在这时,早就得到吩咐的店小二,立马端着准备好的饭菜,摆放在了二人的面前。 店小二进进出出走了几趟,八仙桌上便摆满了饭菜,跟在李承乾身边的公公,也格外有眼色 地关上了房门,将二人留在了屋内。 二人先是闲聊了几句,见气氛不错,李承乾便开口问道,“柳大人一向公务繁忙,不知今日怎么有空约孤到这里相聚?” 眼看着李承乾有些沉不住气,又想到对方府中的那名丑女,户部尚书对自己的决定有些迟疑,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他再反悔。 因此户部尚书,笑眯眯地为李承乾斟了一杯酒,而后开口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下官今日邀太子前来,也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 “哦?愿闻其详。”李承乾将酒杯不着痕迹地推到一旁,打算听听,这老狐狸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去不了对方下一句便是,“小女自从上一次在太师府见过太子之后,便对太子念念不忘,一直在下官耳边念叨。” “下官自知,我这女儿配不上太子殿下,但奈何那丫头是个死心眼儿,一心一意想要嫁入太子府,所以下官这才厚着脸皮,来找太子您,想看看……” 户部尚书没有将话说完,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太子时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李承乾的脑中,也跟着户部尚书的话,想到了柳霜语的面容,一时间不由得心痒难耐。 第218章 醉酒 虽然心中却是对柳霜语的美色,有些许的惦念,但在李承乾的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高贵的姿态。 听到户部尚书这番肺腑之言后,也没有立马同意,而是皱着眉,做出了一副沉思之态,而后开口略有迟疑的说道。 “前些日子,在市井中的留言,柳大人应该已经听说过,您难道就不介意?”李承乾开口问道。 户部尚书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过在场的人,描述过那女子的模样有多丑。 他也是个男人,男人的那点心思,他自然是懂的。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容貌丑陋的女人。 户部尚书心中断定,李承乾八成是被别人坑了。 因此户部尚书果断的摆手,开口说道,“下关为什么要介意?太子殿下如此重情重义,日后下官的女儿,若是侥幸能进太子府大门,下官相信太子殿下,定不会亏待下官的女儿。” “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只想让自己的儿女,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若是真的能在太子身边服侍,也算是小女的福气。”户部尚书爽朗一笑,言谈间全是对李承乾的信任。 按理来说,有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丑女在后院之中,但凡是不想被别人, 说成苛待女儿的人家,都不会将自家的嫡女嫁到太子府,就算要嫁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但偏偏户部尚书就想要反其道而行之。 在这个所有人都躲避不及的时候,自己迎难而上,和对方站在同一阵地。 日后若是李承乾发达了,也不会忘记今日之事。 毕竟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他要做的就是雪中送炭之人,借着喝酒的瞬间,户部尚书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而李承乾也被户部尚书的这几句话,说的心情舒畅。 要知道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圣上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话语间更是对他多有训斥,原本打算投靠他的官员,也立马保持了观望的姿态。 可以说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损失惨重,而户部尚书此时的行为,多人时让你呈现对他的好感倍增。 “柳大人放心,柳小姐蕙质兰心,他日进了太子府,有她为孤打理立后院,孤也总算是能够彻底放心了。” 李承乾说完这句话,便拿起了被他放置在一旁的酒杯,与户部尚书碰了一下杯盏,仰头将那酒全部喝下。 这算是接受了户部尚书的投靠,李承乾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间已经答应了户部尚 书,将太子府的管家之权,交与柳霜语。 要知道太子府能管家的女人,除了太子妃之外,就只有两个侧妃之位,才有管家的资格。 而侧妃,在太子成功继位之后,最低都是妃位起步。 这笔交易,对户部尚书来说,也算是满意。 两个人都为这笔交易满意,饭桌上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两个人杯筹交错,一副君臣得意的场面。 直到夜幕降临,喝的差不多的二人,才算是彻底分开。 夜晚,喝的醉醺醺的户部尚书,被下人扶到了正院。 看得醉得一塌糊涂的丈夫,柳夫人略有头疼,连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快去给老爷煮些醒酒茶来,再去吩咐院里的仆人,伺候老爷洗漱。” “是。”那嬷嬷领命离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老夫老妻。 为户部尚书除去鞋袜,又换了一身衣裳后,柳夫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坐在一旁休息了没多久,嬷嬷便拿着厨房准备好的行酒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听到了消息,前来看望的柳霜语。 看看着已经醉的说胡话的父亲,柳霜语开口,小声地问母亲,“父亲今日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吗?怎么喝的如此之多?” 看着乖巧懂事的 女儿,柳夫人摸了摸柳霜语的脸,言谈间带上了一丝嫌弃的说道,“我哪里知道,他又去哪里疯跑。” 好在这次,没在他的身上闻到胭脂味,不然柳夫人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柳霜语站在一旁,看着母亲一个人折腾不动父亲,便提出过来帮忙,“我帮母亲一起吧。” 说着接过了嬷嬷手中的醒酒茶,在柳夫人将人扶起来后,柳霜语一勺接一勺的,喂到了柳大人的嘴里。 喝了醒酒茶后,柳大人一直闭着的眼睛,总算是睁了一道缝出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柳大人嘿嘿的笑出了声来,开口间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 “我今天可是干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成了,我们柳家以后的富贵日子,不用愁了。”柳大人说着,笑眯眯的拍了拍柳霜语的肩膀。 “霜语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柳大人这话说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和自己一样懵懂无知的母亲,柳霜语心中咯噔一声,拿着醒酒茶的手一抖,总感觉将会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老爷在说什么,霜语怎么会成为我们家的大功臣?妾身怎么有些听不明白?”柳夫人开口问道,问出了柳 霜语心中的疑惑。 只见那柳大人,努力的睁着自己的眼睛,思来想去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搞清楚柳夫人问的是什么。 连忙撑着自己有些瘫软的身体,从柳夫人的怀中撤了出来,一脸兴奋的抓住了柳夫人的手。 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绕是和柳大人已经夫妻几十载,柳夫人还是有一些害羞。 连忙将自己的手往回拽,同时开口说道,“你个老不休的,女儿还在呢,你注意着点。”柳夫人说着,推了柳大人一把,但没用太大的力气。 但即使这样,也让柳大人的身体一歪,险些直接栽了过去,好在柳夫人反应过快,又及时将人拽了回来,帮助刘大人稳定了平衡。 “你刚刚神秘兮兮的,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柳夫人看着柳霜语好奇的眼神,连忙开口催促道。 这一次柳大人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把霜语嫁给太子了。”柳大人大着舌头说道。 “你说什么?”柳霜语听闻此言,噌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手中的碗直接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来。 但现在柳霜语已经完全顾不得了,她的脑子里全是父亲的话。 第219章 吵架 对于柳霜语一惊一乍的态度,柳大人则是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眼神迷蒙的说道。 “爹把你嫁给太子了,以后你就是太子侧妃,是不是特别开心?”柳大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面前不停摇晃的柳霜语,伸出了自己的手,开口制止道。 “你得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站就老老实实的站着,别到处的晃,晃的我头晕。” 而后又对着扶着自己的柳夫人开口说道,“你以后就多费心,请几个宫中的教养嬷嬷,来教一教咱们女儿规矩,别以后嫁到太子府上,弄出点什么笑话,给柳家丢人。” 柳大人满心欢喜,自顾自的说着话,没有发现自己的一对妻女,神色越来越冷淡。 直到他说出,别给柳家丢人那句话后,柳夫人更是一下子将他推倒在了床上,指着柳大人的鼻子开口骂道,“那是我的女儿,你这么做之前,怎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柳大人被柳夫人推的有些晕,听闻此言,他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女二人,开口不满的说道,“这关系的可是我们柳府未来的大事,跟你一个女子商量些什么?” 柳 大人不满的摆了摆手。 看着自己父亲完全不顾自己的意愿,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还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模样,柳霜语心头一震,看着柳大人的目光中更是带着错愕与陌生。 “父亲,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你这样实在是太陌生了。”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柳霜语的眼眶滑落而下,在她的脸上留下两道水痕。 可柳大人却对她的哭泣视而不见,反而开口指责她道,“你哭什么?我这可是给你找了一份好婚事,以后太子变成皇帝,你最少是个妃位,身份高贵的很。若是以后侥幸能为太子生下一儿半女,能让孩子坐上大统,这江山就有我们柳家的一半。” 即使喝醉了酒,柳大人也知道自己此言有些大逆不道,因此说这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话语中的渴望与贪婪之意,却在醉酒后倾泻而出。 这下不光是柳霜语,觉得自己的柳大人陌生,柳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睡在自己枕边二十多年的夫君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传出去,是要抄家灭门的。”柳夫人更是直接甩起袖子,一巴掌扇在了柳大人的脸上,将人甩的再次跌倒在了床上 。 可柳夫人仍不罢休,硬是拎着柳大人的领子,将人又从床上提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份野心在?你以为你是谁,这江山也是你想沾染就沾染的?” “你以为你们老柳家,祖坟冒青烟,还是祖坟着了?这样的好事能落到你的头上来,我告诉,你女儿的这门婚事,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必须给我退了,你听到没?” 柳夫人扯着柳大人的衣领晃了晃,先前喝的醒酒茶,加上柳夫人的一巴掌,终于让柳大人的脑袋得到了片刻的清醒。 看着自家夫人近在咫尺的面容,听着耳边她放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说的话,柳大人伸出自己有些软绵绵的手掌,将柳夫人挥开。 “你以为太子是什么人,这样的婚事是你想要就要,想退就退的?这件事我已经和太子说定了,没得商量。” 柳大人沉下了脸,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冰冷而又残酷。 摸着自己被打的有些滚烫的侧脸,柳大人看向柳夫人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愤怒与克制,像是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某种情绪一般。 可她的这个眼神,却叫柳夫人看得更为火大,但还没到柳夫人开口说话,一直站 在一旁保,持沉默的柳霜语出声了。 “我不管父亲是怎么从太子说的,反正我不嫁。”柳霜语这话说的极为笃定。 柳大人能忍柳夫人扇他的一个巴掌,却并不代表,他允许自己的女儿,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听到柳霜语拒绝的话,柳大人几乎是想都未想,便开口直接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情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并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而是直接告诉你这个结果,无论你接不接受。到那一天,你都必须给我上花轿。” 柳霜语说的笃定,柳大人可是说的斩钉截铁,话语中铿锵有力,一看就是不会为柳霜语改变主意的模样。 “可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想嫁的那人,绝不是太子。我更是对李家的江山毫无兴趣,如果是父亲一定要坚持,那就带着女儿的尸体上花轿吧。” 柳霜语话音刚落,就见柳大人从床上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脚下没有穿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柳霜语的脸上。 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好啊,你居然还学会和我这个爹的顶嘴了,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场婚事,不是你想要就要,想退就退的。” “你要是想一走了之, 想让我抬个死人上花轿,你就是置我于不义之地,你就是不孝。”柳大人高声呵斥道。 而后像是想起了她话语中的某句话便立马转过头来,目光如电的看向柳霜语,开口说道。 “你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张口闭口就把喜欢男人挂在嘴上,你的教养呢?你的羞耻心呢?难不成上了几天书院,就把自己给上傻了!” 柳大人下意识的想拍桌子,却拍了个空,最后只能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脚步有些不稳的向后退了半步,开口对柳霜语继续呵斥道。 “ 我做的决定不容更改,这件事情已经说定了,没得商量了。”柳大人大手一挥,根本不想再听柳霜语的话。 看着自己平日里敬爱的父亲,此时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拿自己的婚事当做一场交易,轻而易举的便许诺了出去,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柳霜语的步子,不禁向后退了退,泪意汹涌的同时,眼中也带着失望之色。 “无论父亲怎么说,我的决定都不会改,我是认真的。若是父亲一意孤行,女儿真的会死给你看。” 撂下这句狠话,柳霜语直接抜腿,从房间中跑了出去,将柳大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第220章 物是人非 女儿虽然从房间中撤离,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柳夫人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夫君。 看着他冷酷无情的,指责着平日里放在手心中的女儿,看着他对柳霜语离去的身影,破口大骂的模样,柳夫人只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坠再坠,像是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直到一阵风从那打开的门窗中吹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柳大人,才算是闭上嘴巴,意识到这个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柳大人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距离自己两步之遥的柳夫人,讪讪的住了嘴。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柳夫人牵起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来,眼神里毫无温度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这副模样的柳夫人,叫柳大人心中,无端的升起一股胆寒之意来。 “我刚刚是喝多了酒,才会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夫人可不要放在心上。” 柳大人顶着一张通红的脸,下意识的朝着柳夫人的方向走了两步,上前企图牵起柳夫人的手,却被柳夫人挥袖甩开。 “我还真不知道,酒居然是这么一个好东西呢,要不是因为你喝多了酒,身为你的枕边人,我都不知道你的心中,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事 呢。” 柳夫人刚刚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像是突然间有了一个爆发口,她红着眼眶,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看着极为别扭,却又带着莫名的哀伤。 毕竟是几十载的夫妻,看见柳夫人露出此种模样,柳大人的心中也不好受,他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好,你和我就霜语这么一个女儿,难道我不希望女儿能过的好吗?” 柳大人不想放弃,他试探性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牵柳夫人,却依旧被对方打开。 接连两次被拒绝,柳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对柳夫人解释道,“我只是想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给咱们女儿而已,我这也是一腔慈父之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们的女儿,从小在我身边娇养着长大,宫中的诡异伎俩,她从未接触过。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霜语,嫁入什么豪门贵族之家。” “我只希望她这辈子平平安安的长大,有一个喜爱她敬重她的夫君,在生下几个孩子,老了以后儿孙满堂,这就是我的愿望。” 柳夫人看着自己的枕边人,语气平静的陈述着,但心中却已经泛起了波浪。 “而你现在却想让 她嫁入宫中,去和别人勾心斗角,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凭什么认为,咱们的女儿能够在别人,一轮又一轮的阴谋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你凭什么认为,女儿会喜欢那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生活!” 柳夫人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柳大人的面前,将他蒙上的谎言狠狠的撕碎。 “究竟是真的为了女儿着想,还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自己心里清楚。” 被完完全全拆穿的柳大人,面色彻底的阴沉了起来,他看一下柳夫人的目光,第一次没了以往的温情。 有的只有无尽的野心与欲望。 “够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反正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没有你置喙的余地。”柳大人冷冰冰的说道。 “你若真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好,从今天开始,她不会的你就教,就算是硬灌,也要灌到她的脑子里。你知道的,你灌得越多,她活得越久。” 柳大人适时地停顿了片刻,给了柳夫人一定的缓冲时间后,再度开口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书院,给霜语请了假,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她出嫁为止,她都会在家中接受你 的教导。” “她能活下去,活多久,全看你了。” 这句话,柳大人说的掷地有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柳夫人的心间,让她控制不住的向后退了半步,脚步略有虚浮,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模样。 柳大人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又在半路停了下来,硬下了心肠,开口说道,“我今天去云姨娘那里住,你就在这间屋子里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句话,柳大人甩袖离开。 一直站在门外的嬷嬷,瞧见柳大人面色阴沉的模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冲进了屋子,一进门便瞧见了跪坐在地上的柳夫人。 嬷嬷当即便蹲下了身子,一脸心疼地将柳夫人搀扶起来,口中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和老爷吵起来了,老奴刚看着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今天老爷是喝多了酒,但夫人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呀,将老爷气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院子里其他的狐狸精?” 嬷嬷拍拍柳夫人身上的泥土,将她重新搀扶到了床上,看着柳夫人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嬷嬷心中,满是心疼的说道,“夫妻之间,再多的感情也抵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夫人也应该适时的弯下腰 ,给老一点面子才是。” 在门口只听个囫囵的嬷嬷,还以为是夫妻之间的普通争吵,想着劝柳夫人弯下腰,将柳大人重新哄回来。 却不料一行清泪,从柳夫人的眼中瞬间滴落了下来,吓了嬷嬷一跳。 “夫人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还哭了?” 柳夫人抬起眸子,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嬷嬷,开口说道,“他疯了,他要把霜语送到太子府去。” 这话一出,让毫无准备的嬷嬷,一瞬间愣在了当场。 自家小姐是什么性子,她心中最清楚。就霜语小姐的那点小心思,别说进太子府,那种能吃人的地方。就是放在高门大院中,都是不够看的。 老爷的这个决定,和让霜语小姐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下子嬷嬷也清楚了,为什么自己家夫人要与老爷争吵。 “这好端端的,老爷为什么会生出这种主意来?” 柳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再回答嬷嬷的问题。 另一边,本以为今日没戏的云姨娘,没有想到峰回路转,老爷竟然乘着月色,来到了她的院子里。 云姨娘当下便穿着一身黛色的寝衣,站在了房门口,等待着柳大人的到来。 瞧着柳大人的身影走来,云姨娘当下便迎了过去。 第221章 委屈的云姨娘 “老爷总算是来妾身这里了,妾身可想死老爷了。” 云姨娘掐着腔调,扑到了柳大人的怀中,还没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温暖,就被柳大人毫不留情的从身上撕开。 云姨娘诧异的仰头,看向柳大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柳大人开口说道,“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做出这副小女儿家的行径做什么?能不能有点当娘的稳重样子?”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批的云姨娘,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玩弄着手中的袖子,开口说道,“可是您之前说过,最喜欢妾身这副活泼的样子了。” 云姨娘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哭腔,闷闷的,听上去分外的委屈。 本应该是令人怜爱的声音,但落在此时的柳大人耳中,却觉得分外的晦气。 “够了,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几岁?如今你几岁了?都快当祖母的年纪了,说这些不觉得恶心!” 柳大人头也不回的直接闯进了房中,根本没有将云姨娘放在眼里,也不去管云姨娘听完这话后,会有多么的伤心难过。 今夜的他,只想顾着自己。 看见面前的大床,柳大人直接将自己甩在了床上,盖上被子,身子一转,便进入了梦乡。 反倒是本来乐呵 呵,准备上床休息的云姨娘,此时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默默垂泪。 可她等了半天,等不到柳大人转身回来哄她。 看着自己被柳大人顺手关上的房门,云姨娘哭得更伤心了,最后还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实在看不下去,掏出怀里的帕子,替云姨娘擦拭脸上的眼泪。 云姨娘握着自家大丫头的手,分外委屈的说道,“当初明明是他自己亲口说喜欢的,现在又嫌我矫情,男人怎么这么善变。” 听到云姨娘为自己抱不平,大丫鬟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尽职尽责的将手比在了嘴上,做出一个小声的姿势。 而后才开口说道,“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黑,喜新厌旧是常态,姨娘不必放在心上。” “比起夫君虚无缥缈的宠爱,还是孩子最要紧,姨娘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里还要早些起来,为咱们的小公子做早饭呢。” “小公子前些日子,就吵着要吃姨娘做的豆沙包,您已经拖了两三天了,可不能再拖了,不然公子就要生您的气了。” 果然,听到身边的丫鬟桃起自己的儿子,云姨娘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走了。 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哭泣,也顾不上去想,柳大人今天对她说过的话 ,满脑子只想着赶紧休息,明日早晨还有一场大仗要打。 云姨娘感激的拍了拍,自家的大丫鬟的手背,开口说道,“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我真的要忘了,我这就去休息,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明日还需要你帮忙呢。” 说罢,云姨娘便提着自己的裙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大丫鬟一直在门外,注视着云姨娘的一举一动,直到房间中的烛火熄灭,看不见窗上的剪影,大丫鬟这才离去。 夜晚的时间,总是格外的短暂。 苏笙歌只觉得自己好像刚闭上眼睛,外面的天便亮了,又到了她起床去书院的时刻。 苏笙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抻了抻自己的懒腰,刚想从床上下去,手腕就被翻身的苏雪晴一把抱住。 还没有彻底睡醒的苏雪晴,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你干什么去?” “该起床了,今日还要去书院呢。”昨日里,被苏雪晴缠着说了半宿话的苏笙歌,也难得的察觉出了一丝困倦。 虽然掀开了被子,也坐了起来,但精神却是格外的疲惫,总想着趴下再睡一会儿。 苏笙歌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清脆的巴掌响声,叫苏雪晴也睡眼朦胧地,睁开了一只眼。 看着苏笙歌 不断拍打自己面部的动作,苏雪晴迷迷糊糊的说道,“你是不是睡懵了,一大早打自己的脸做什么?还觉得自己脸不够大,想打的再大一点?” 明明人还没睡醒,但苏雪晴却已经开始对苏笙歌展开了毒舌攻势。 听着对方说自己脸大的话,苏笙歌也不生气,毕竟和苏雪晴的小头小脸比起来,她的脸确实不算小。 看着苏雪晴又歪着脑袋,即将睡过去的模样,苏笙歌坏心眼的伸出手,捏住了苏雪晴的鼻子,让她无法顺畅的呼吸,硬生生逼着苏雪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苏雪晴柳眉倒竖,一副要发火的模样,苏笙歌立马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开口说道。 “赶快起来吧,今天的第1堂课可是陈夫子的课,如果是被他发现我们晚去了,定要罚我们默写四书不可。” 听到要背书的话,苏雪晴也立马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说来也怪,苏家一共三房,四个姑娘,真的喜爱读书的就只有苏芳虞一个人,苏蔚儿虽然书画也不错,但并不算特别的精通。 而苏雪晴除了算术一门,说一句一骑绝尘之外,其余科目简直惨不忍睹。 至于苏笙歌,没在课堂上看着书本直接睡着,就已经算是 对这门课极为尊重了,更别说什么四书五经,那东西听起来就让她头疼的很。 姐妹二人风风火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又在各自丫鬟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直到坐在了餐桌前,苏雪晴离家出走的魂魄,才算是走了回来。 “真是烦死了,为什么要让陈夫子上第一堂课?害得我连一个懒觉都不能睡,好怀念苏州啊,我想回去。” 苏雪晴戳着面前的包子,用力之大,像是在戳陈夫子本人,但话语中却又带上了几分委屈。 苏笙歌一边赞同地点头,一边一言难尽的,看着被苏雪晴戳的七零八碎的包子,开口说道。 “别再戳了,这包子已经被你戳的粉身碎骨,够惨了。”苏笙歌开口说道。 苏雪晴被苏笙歌提醒,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瞧着里面被戳的乱七八糟的包子,苏雪晴的胃口一下子便没了。 “我不想吃了,你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好出门。”没了胃口,苏雪晴索性放下了筷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用水润的眼睛看向苏笙歌,并无声的催促着。 在这样的目光下,苏笙歌三下五除二,便将最后一口粥喂进了嘴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开口说道,“我准备好了,走吧。” 第222章 姐妹拌嘴 苏雪晴和苏笙歌一路来到书院,可是却没有瞧见柳霜语的身影,询问了夫子才知道,原来是柳府为其请了假。 “不知道夫子可否知道,霜语什么时候能够回到书院。”苏笙歌开口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柳府没有说请假到什么时候,只说休假。” 听到夫子这话,苏笙歌不知为何想到了昨日瞧见的情景,眼中闪过一道沉思。 倒是苏雪晴听到夫子这话,有些着急的问道,“怎么请假还没有日期呢?难道是霜语生了病?” 苏雪晴的这话,让跟在一旁的苏房租也跟着着急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请假没有日期。 但夫子却摇了摇头,给苏雪晴的猜测,给予了否定。 “据我所知柳霜语并没有生病,柳府也不是因为生病而请的假。” “不是因为生病,那是因为什么?”苏雪情不解的问道,毕竟柳霜语又不像她和苏笙歌,见到书本就头疼。 柳霜语可是喜爱读书的很,要不然也不可能和苏芳虞成为朋友,她们二人,就是因为有着共同爱好,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的。 看着这三双看向自己的眼睛,夫子也有些头疼,但想到几人关系不错的原因,还是老老 实实的告诉了她们。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是我也不知道。柳府只说了请假,却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请假,也没有说具体请到什么时候,你们问我我也不清楚,若是你们真的想知道,不如自己去柳府问个明白。” 看着夫子不像是撒谎的模样,姐妹三人也不打算再继续逼迫夫子,毕竟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眼看着下一堂课的时间又要到了,姐妹三人约定好,下学后去看望柳霜语,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下一位夫子的到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下学时间的到来,众位公子小姐们,一起朝着大门口的方跑去。 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解除一天的疲惫。 而苏家的姐妹三人,此时正挽着手,也随着人流的方向,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大门口停着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苏笙歌松开了所有苏雪晴的手,对姐妹二人开口说道。 “我过去说一声,你们两个先在马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嗯,快去快回。”苏芳虞点了点头,看着苏笙歌一路小跑来到那辆马车的跟前,而她自己则是带着苏雪晴坐上了苏家的 马车。 眼看着苏笙歌过来,车夫下意识地掀开了车帘,就要扶苏笙歌上马车,却被苏笙歌摆手推进。 “我今天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去摄政王府的时间,可能会往后推一些,就劳烦你帮我跟管家说上一声,等晚些时候我自己会去王府的。” 说完这话,苏笙歌对着车夫拱手一拜,车夫连忙摆了摆手,侧过身,躲过了苏笙歌这一拜,并开口说道。 “只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哪里值得苏小姐您来拜俺这个大老粗,您就放心去吧,管家那边俺去说。”车夫将自己的胸口拍得啪啪作响,一副胸有成竹,大包大揽的模样。 苏笙歌回头瞧了一眼,正在等待自己的苏家姐妹,随后对车夫道谢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说着,苏笙歌便扭头,朝着苏家的马车走去。 等到苏笙歌上了马车,姐妹三人各占据一脚坐下,苏家的马车才悠悠的动了起来。 想到自己昨日里缠着苏笙歌问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反而因为熬了太晚,直接睡在了苏城歌的房间,苏雪晴不禁有些气恼。 本来她都已经忘了这件事,结果看着摄政王府的小破马车,她就又想了起来。 坐在苏 雪晴对面的苏笙歌,眼睁睁看着苏雪晴的嘴巴又嘟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不记得今天有人欺负了苏雪晴呀,但既然已经看见了,苏笙歌又不能问,因此便率先开腔道。 “怎的嘴巴又嘟得可以挂油瓶了,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和姐姐一起帮你教训他。”苏笙歌开口说道。 苏笙歌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苏雪晴立马朝着苏笙歌看了过来,开口便是,“你还好意思说,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面对苏雪晴的指认,和苏芳虞投来的疑惑的目光,苏无笙歌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今天我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我做了什么,芳虞姐姐最清楚,你让芳虞姐姐评评理,我哪里欺负你了?” 苏笙歌立马拉着苏芳虞,想让苏芳虞为自己洗脱冤屈,苏芳虞被苏笙歌这么一拉,立马开口主持公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笙歌确实没有欺负你。” 听到苏芳虞说话的声音,苏雪晴更是挪了一下屁股,一下子坐到了苏芳虞的身边,抱着苏芳虞的胳膊开口道。 “不是今天的事情,是昨天。” “昨天怎么了?昨天我不是跟你讲了半宿的话本故事,你睡的不是挺香的吗?”苏笙歌听到苏雪晴这么说,更是无辜了。 “你还说呢,就是你的话本故事,我去了又不是为了听你的话本故事的,我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可是你怎么做的,你在那左顾而言他的敷衍我,要不是我今天看到了摄政王府的马车,我都没有想起来这茬。”苏雪晴说到这里,对着苏笙歌的方向狠狠的哼了一声。 看上去气势十足,实则可爱的紧。 就刚刚还一脸摸不到头脑的苏笙歌,一时间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又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是你昨天来的时候,我正在看话本,顺嘴就和你说了起来。你也没有反对,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找我看书的呢。” 苏笙歌的话,气的苏雪晴脸颊都跟着红了起来。 “谁喜欢看书,鬼才喜欢看书了。”苏雪晴刚不过脑的说出这话来,就想到自己身边正坐着,一个爱书如命的苏芳虞。 立马吐了吐舌头+对着苏芳虞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来,“我没有针对芳虞姐姐的意思。” 第223章 马车内的谈话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在针对我。”苏芳虞说着,轻轻用食指按了一下苏雪晴的脑门,车内刚刚还紧张的气氛,被苏雪晴的一番话,弄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好了,你不是有话想问笙歌,那就问吧。” 正好,这一路走向柳府的路有些无聊,可以让她们姐妹三人拌拌嘴,说说话,彼此之间交流一下感情。 苏雪晴悄悄的看了苏芳虞一眼,见对方没有生自己的气,顿时便直起了腰,摆出了一副,神气的不行的模样。 “嗯,那我就勉为其难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摄政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摄政王府的马车要来接你?” 因着姐妹三人关系好的缘故,苏雪晴问话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指中心,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苏雪晴的这个问题,马车内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再一次变得沉默起来,苏笙歌抿了抿自己的唇,苏芳虞也收起了脸上的笑。 苏雪晴虽然有些粗心大意,但她不是傻子,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马车内氛围不对。 苏雪晴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先是看了看苏芳虞,又看了看苏笙歌。 随后有些迟疑的问道,“我刚刚问的问题,难道不可以问 吗?” “那倒不是。”苏笙歌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只是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你说。” 这件事苏笙歌没有打算继续瞒下去,也瞒不了多久。 京中那么多只眼睛,就算短时间内没有人发现,苏府和摄政王府的接触,但时间一久,有些人只要一观察,也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这也是为什么,苏笙歌当着苏雪晴的面,奔向摄政王府的马车的原因。 “有什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你要是觉得长,那就长话短说呗。”听到不是自己问的问题难以回答,苏雪晴立马又放松了下来。 听到苏雪晴这般,犹如稚子之言的话,苏笙歌本来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脑袋,也有了头绪,“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们苏家,要和摄政王府绑定在一起了。”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苏芳虞亲耳听到苏笙歌这么说,一颗小心脏,也还是突然间停摆了几分。 毕竟如今朝中的局势,并不如看上去那般风平浪静,私底下暗潮涌动的时间不算短。 如今走出去,但凡一打听,只能从百姓的口中听到摄政王的名号,至于皇帝,早就慢慢的在百姓的口中消散殆尽。 保皇党和摄政王一党,早 就已经针尖对麦芒,这京城的天早晚要变。 苏雪晴刚回到京城不久,还不知道京城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什么地步,但她的心中却仍记得,苏家大伯可是明明白白的保皇党,怎么突然间转换了阵营? 苏雪晴一脸诧异的看了看苏笙歌,又看向苏芳虞,见始终没有人来给自己一个解释,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我没记错的话,大伯应该是保皇党吧,怎么突然间变成了摄政王一党,我们在京城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苏雪晴的疑惑数,苏笙歌再度开口,为其解答。 “你没有记错,时至今日,大伯人仍旧是保皇党。但三房是摄政王一党,大伯那边,早晚有一天,我会说服他的。” 此时的苏笙歌,眼中分外的坚定。 车帘被风掀起了一角,外面的阳光照进了马车之中,也点燃了苏笙歌眼中的火光。 “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只知享乐,膝下的儿女,更是没有一个心怀天下,都是直看眼前利益之人。 “这样的皇家,有什么资格得到我苏家的爱戴与拥护?”苏笙歌看着马车内的姐妹二人,开口直言不讳的说道。 她相信无论今日的自己,说的有多么惊世骇俗,面前的姐妹二人都绝 对不会背叛自己,不会将自己的言词宣告天下,因此苏笙歌说的也格外的肆无忌惮。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苏芳虞被苏笙歌最后的一句话给吓坏了,一张粉白的脸上,霎时间血色尽褪,反倒是苏雪晴对苏笙的话接受良好。 她虽然没有跟着父母亲走南闯北,但也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不少的事情,因此她更能清楚的明白,摄政王治理天下的好处。 “我觉得笙歌姐姐说的没错。”苏雪晴点了点头,认同了苏笙歌的话。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你知不知道刚刚说的话,如果是传到外面去,可是会被杀头的。”苏芳虞瞪了苏笙歌,和苏雪晴一眼。 只是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跟这姐妹二人随意说话了,若是聊一些诗词歌赋还好,这一聊别的,简直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 实在是太刺激了,根本不适合她这种胆小的人。 苏雪晴见苏芳虞生气,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但苏笙歌一旦开口,却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主。 “这马车上只有我们姐妹三人,我相信你们,不会将我刚刚的话说出去。”苏笙歌开口怼的苏芳虞哑口无言。 因为她确实打算将那话憋在心里,谁也不 打算说来着,但就这么被苏笙歌拆穿,让苏芳虞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就你聪明。”苏芳虞气恼的说道。 “我知道刚刚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苏家满门忠烈,忠的应当是天下百姓,我父亲守的也应当是天下百姓,而不是坐在龙椅上,那个看不见百姓疾苦,只知享乐的男人。” 原本以为苏笙歌刚刚说的话,就足够大逆不道,但这话一出口,才知道原来先前的那一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换句话说,谁能为天下的百姓带来好日子,我们苏家就应该忠于谁才是。” 苏笙歌的话得到了苏雪晴的赞同,苏芳虞这一次没有开口喝止,而是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笙歌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给了二人一个继续思考的时间,马车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起来。 其实苏笙歌今日说这话,心中也是存了一丝的私心在。 自从上一次她和大伯的谈话,已经过去许久,但大伯却始终没有明确表态,她希望芳虞姐姐能够帮她劝劝大伯,不要再选择继续愚忠下去。 而二伯是天下第一富商,手中银财无数,如果是必要时刻,她希望摄政王能够得到二伯的帮助。 第224章 讨流言的形成 宋予笙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这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叫她慌张的躲避了赵玉桓的视线。 下一刻,赵玉桓松开了宋予笙的手。 赵玉桓虽然打算换个策略,做一个坏男人,但却没打算做的太过,叫宋予笙彻底的讨厌自己。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个走向,那他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赵玉桓没有得寸进尺,宋予笙也在第一时间,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只是被赵玉桓摸过的手背,无论放在哪里,都觉得上面好像传来,若有似无的触碰,叫宋予笙一时之间有些坐立不安。 但偏偏宋予笙的脸上却要故作镇定,只是这副浮于表面的镇定,和心中的慌乱聚集在一起,呈现出的最终效果,就是宋予笙看起来极为僵硬。 像是一个木头娃娃一样的,立在赵玉桓的面前,赵玉桓绕有兴致的欣赏着,宋予笙此时的模样,心中又有了新的计划。 很快随着下一个目的地的到来,宋予笙手背上的触感渐渐消散,人也慢慢的放松起来。 很快驿站到了,彭山停下了马车,敲了敲外面的车壁,开口说道,“公子,宋小姐,驿站已经到了。” 彭山的话音刚响起,宋予笙便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 来,也没等赵玉桓,便率先从马车上蹦着下来。 他是近在咫尺的客栈,宋予笙连忙赶了进去,店小二刚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便只剩下了宋予笙的一缕衣角。 等到他再回过神时,宋予笙已经来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要最边角的地方。”宋予笙难得大方一次,从自己的荷包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拍在了掌柜的面前。 有了银子好说话,那掌柜的立马笑了起来,领着宋予笙便直奔二楼而去,就在他走后不久,赵玉桓也带着众人,陆陆续续的从外面赶了进来。 看着又来了这么多人,明白生意上门的店小二,笑的开怀,直接奔着领头的赵玉桓便走了过去,开口道,“不知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彭山开口替赵玉桓回答道。 “小店还剩下三间上房,和十间下房,不知道几位要选择哪间?” “一间上房,三间下房即可。”衡山算了一下人数,开口说道。 “好勒,客官,麻烦您稍等。我们掌柜的一会儿就下楼,你们的房间由掌柜的安排。” 赵玉桓听闻此言,点了点头,几人瞧见大堂里摆放的几张桌子,便坐了上去,等待着掌柜的下楼。 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很快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肥肥胖胖的掌柜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瞧见大堂里又坐了这么多人,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笑的只剩下了一条缝。 同时还不忘训斥店小二,“就会在这里傻站着,还不赶紧给客人上菜。” 店小二憨憨一笑,开口道,“掌柜的您误会了,这几位客官是来住店的,一间上房三间下房,等着您安排呢。” 听到店小二这么一解释,掌柜的脸上的笑意,更是大上了几分。 刚走到赵玉桓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出声,就听赵玉桓说道,“刚刚进门的那名女子,她住在哪里,把我安排在她的旁边就行。” 听到赵玉桓这话,掌柜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来,“不是小的不愿意给客人您安排,实在是那姑娘旁边的房间,都已经住满了人,没有别的空余房间了。” 但掌柜的解释并不能让赵玉桓满意,只见彭山,从自己的荷包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拍在了掌柜的面前,开口说道。 “钱不是问题,只要满足我们公子的要求,就可以。” 看着对方随随便便便拍出十两银子,身边又带着这么多丫鬟仆人的气派,掌柜的小小的眼睛瞬 间亮了起来。 他将那银子收入掌中,又放在口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后,看向赵玉桓一行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 “您放心,我这就上去跟客人谈,一定让您住到那姑娘身边。” 说把掌柜的扭过身去,肥胖的身躯格外灵活的攀爬到了楼上,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被留在大堂的店小二,也是十分的有眼色,看着几位一时半会儿不能入住房间,店小二便悄悄的跑到了后厨去,过了一会儿竟为几人,端来了一壶茶,并一碟炒好的花生来。 “小店店小,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就只能请几位,先在这里喝点茶,稍等片刻,我们掌柜的一会就能下来。” 店小二说罢,便站在了一旁,随时等待着赵玉桓的吩咐。 而另一边,掌柜的已经敲响了,宋予笙旁边房间的房门。 正待在屋子里低声窃窃私语的几人,听闻房门声响起,立马流露出了几分警惕的神色来。 “谁啊?”订下这间客房的瘦高男子,开口扬声问道。 站在门外的掌柜,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立马出声道,“是我,我是这个店的掌柜的,有事情想同客官商量,不知道方不方便进来?” 房间中的 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下一刻,除了定下这间房的瘦高男子之外,其余人皆跳到了房梁上。 若是没有人有心抬头查看,定然发现不了他们的身影。 见几人藏好,瘦高男子开口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掌柜的推开,肥肥胖胖的掌柜的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瘦高男子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要准备休息了。”说着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掌柜的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烈火一般的颜色正卷在空中,远远未到休息的时间,但掌柜的也不想就此事多加探究。 毕竟有些人习惯不同,也许这位客官,就喜欢在傍晚时分睡觉呢。 掌柜的思及此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楼下有位客人,他和住在您房间旁边的那位姑娘,二人是情人关系。” “眼他们二人闹了些别扭,那姑娘不想看见自己的情郎,所以那情郎就来找上小人,想要跟您换一下房间,好哄一哄自己的姑娘。” 说着掌柜的从怀中掏出了二两银子来,一脸肉疼的,塞到了瘦高男子的手中,“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第225章 坦白 柳霜语一夜未睡的眼睛不免有些泛红,但看见自己的至交好友过来探望自己,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几分开心的神色。 苏笙歌看着柳霜语略带疲惫的神情,和微红的双眼,心中略有诧异的同时,还是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从夫子那里听说你请了假,以为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望一下。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着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听到苏笙歌的话,柳霜语脸上的表情一僵,神情略有不自然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有些没睡好而已。” 说罢,柳霜语便转身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开口说道,“母亲,我带着她们去我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可好?” 柳夫人本是想同她们聊上几句,但瞧着眼下的情景,显然是没了说话的机会,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点头应允了柳霜语的要求。 “你去吧,若是时间聊得晚了些,也可以在府中留膳。” “谢母亲。”柳霜语低头行了一礼,随后便拉着苏家的姐妹三人,去往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进了屋子,吩咐屋里的丫鬟取了茶点来,又将房门紧闭。 柳霜语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下来 。 瞧这柳霜语这副模样,姐妹三人瞬间意识到,怕是昨天出了什么事,这才有了今日的请假之说。 好奇心最旺盛的苏雪晴,立马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开口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做了什么事,被家里关了禁闭吧?” 看着苏雪晴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柳霜语苦笑了一声,“差不多吧,今后怕是很难再出府了。”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虽然柳霜语还没有说明缘由,但苏笙歌却觉得和昨日里,条件的情形有关。 果然下一刻,众人就听柳霜语略带苦涩的说道,“我父亲打算将我送给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要把我留在家中,培养宫中礼节,直到出嫁,才打算让我出府。” 柳霜语的这番话,让苏家的三姐妹齐齐愣了神,苏芳虞更是蹙着眉头开口说道,“怎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柳大人不知道,太子殿下当日冲进火海中救人的事情吗?” 苏芳虞对柳大人的这一出,感到十足十的费解,毕竟从柳霜语过的言词中,苏芳虞能感觉到,柳大人对柳霜语的宠爱。 既然宠爱自己的女儿,就更不可能在这个当口,推自己的女儿进入火海啊。 如今天下 人都知道,太子当日为救所爱之人,冲进火海,又将对方纳入自己的后院之中。 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不就明摆着,让自己的女儿被天下人所耻笑吗? 看着自己好友不解的目光,柳霜语的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呢?” 泪水从柳霜语洁白的脸颊滴落,滴在衣襟之上,晕出一道深色的痕迹。 苏笙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帕子,再柳霜语的脸颊上擦了擦。 “既然柳大人已经知道了当时火海中的事情,为什么还会让你嫁给太子,他不是很喜欢你吗?”苏雪晴不解的问道。 她自小就是父母的掌中宝,就算来到了京中,也一直被苏笙歌和苏芳虞放在手心中宠爱。 在她的理解当中,喜爱一个人就应当给这个人最好的,而不是将对方推到火堆当中。 柳霜语用一种极为羡慕的眼神,看向苏雪晴,本来这件事,应当是他们柳家的内部事宜,但此刻柳霜语却破罐子破摔的,当着三人的面说了出来。 “很简单的,我父亲想用我来换柳家,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且我并不是嫁进太子府,而是被纳进太子府,我是去当妾的,不是去当妻的。” 柳霜语说到这里,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出来。 苏芳虞和柳霜语相交数年,何曾见过柳霜语如此崩溃哭泣的场景,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该从何安慰。 房间内姐妹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之言才好,一时间竟齐齐止住了声音,屋子里只听到柳霜语一人压抑至极的哭声。 哭了好一会儿,柳霜语在苏笙歌轻轻的拍打声中,慢慢止住了自己的哭泣,抬起了头来,神色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你们见笑了,本来你们来看我,应当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结果却让你们见到了这么糟糕的一面。” 柳霜语不好意思地,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因为哭了太久,柳霜语的眼睛略有干涩,让她闭紧了双目,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结果一睁开,便看到了三双满含担忧的眸子,这让柳霜语从昨日来,被割的伤痕累累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慰。 “我们怎么会取笑你呢?看你哭的如此伤心,我们只会心疼你。”苏芳虞牵过了柳霜语的手。 安慰之言,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好像能够察觉到,柳霜语哭泣的真正原因, 但在心中却不敢妄下断定,因此便只能开口问了一句,“你难道打算就这么嫁了吗?” 苏芳虞的话,让柳霜语再一次的陷入了安静之中,他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中却无不透露着哀伤。 整个人像一朵压抑至极的丁香花,盛开在乡村的小路边,顶着风雨,用自己脆弱的身体摇摇摆摆,努力维持着仅存的生机。 这种极致的脆弱与忧愁,让房间中的三人,也跟着一起沉默起来。 良久后,柳霜语略带暗哑的声音,才在房中再一次的响起,“我不想嫁,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我想嫁给我喜欢的人,我想和他白头到老,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妾,我也不想贪图什么富贵,我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柳霜语说到这里,泪水再次划过了脸颊,这一次她扑到了苏芳虞的怀中,声音中带着些许崩溃的说道。 “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为什么想要实现就这么难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柳霜语趴在苏芳虞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但苏笙歌却在柳霜语的话语中,提取到了几道关键信息。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苏笙歌开口问道。 第226章 活宝苏雪晴 苏笙歌的话,叫柳霜语的身体一僵,也叫苏雪晴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苏芳虞怀中的人。 同时脑海中瞬间开启了脑海风暴,不断排查着柳霜雨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刚查了没一两下,苏雪晴就彻底的放弃了。 她才来京中不久的时间,外男除了自家堂哥,可以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连排查的样本都没有, 只能睁着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霜语,并竖起耳朵,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关键字眼。 虽然这有点不可思议,但苏雪晴还是第一时间,开启了吃瓜模式。 柳霜语也从苏芳虞的怀中退了出来,反正说一件事情也是说,说两件事情也是说,再多说一件,貌似也没什么差别。 而且若是现在再不说,以后真的进了太子府,怕是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柳霜语看向了,提出这个问题的苏笙歌,开口回答道,“我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也喜欢他很多年了,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不知怎么的,苏笙歌瞬间想到了,曾经在踏春时,柳霜语曾经提到的那个未婚夫。 “你是说你的未婚夫吗?” 柳霜语点了点。 上一次,柳霜语只是点到为止的, 说了一下二人的关系便停了下来。因此,苏笙歌只知道,柳霜语和秦昭豫二人曾经有过婚约。 却对他们之间为什么解除婚约,又发生过什么事情,全然不知晓,苏笙歌将自己疑问的目光看向了苏芳虞,结果看到苏芳虞也是一脸的迷茫。 得,这又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苏笙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苏雪晴更是一头雾水,视线在三个人的身上不停的跳跃,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这年头,吃瓜都吃不明白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就在柳霜语整理语言的功夫,苏雪晴终于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既然霜语姐姐已经有了未婚夫,为什么你的父亲还要把你嫁给太子?这不是在骗婚吗?” “我们身上的婚约,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解除了,现在我们二人都是自由之身。”柳霜语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里面温热的茶,水润了润自己有些干涩的喉咙。 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和秦昭豫是青梅竹马,我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更是指腹为婚,我以为我们会过平凡的生活,我们会幸福到老的,结果秦家在几年前倒了,我父亲也顺势,解除了 我和秦昭豫之间的婚约。” “但是我忘不了他,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想法,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和他生几个孩子,从此相夫教子,老了以后儿孙绕膝,这就是我全部的愿望。” 提起秦昭豫时,柳霜语的眼中,承载着无数的光亮,但说到后面时,眼中却腾起了雾气,泪水再次的凝聚于眼眶之中,要落不落的模样,看的苏家姐妹三人甚是心疼。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可能我这辈子注定,不配拥有幸福吧。”柳霜语看着自己绣着丁香花的手帕,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不明白。”苏雪晴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无数话本,开口说道,“既然你喜欢他,你们二人又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你不去把他找回来呢?” “婚姻解除了可以再续上呀,只要你们足够喜欢彼此,门第差距又算得了什么?”苏雪晴摊开自己的手掌,一脸天真的看向柳霜语。 “找回来……”这三个字在柳霜语的口中辗转反侧,让她的记忆,不由得倒回到了几年前的深夜。 她曾经也像苏雪晴这般天真过,以为自己和秦昭豫之间只要有爱,门第差距算得了什么呢?甚至世俗的 眼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柳霜语盯着自己帕子的丁香花,忍不住出神,那时候她不顾女儿家的羞耻与矜持,找到了秦昭豫,想要和他再续前缘。 她说自己不在乎秦昭豫有没有权势,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秦家的公子,他只在乎秦昭豫这个人。 可秦昭豫却说,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觉得自己幼稚又烦人,若不是因为二人之间有婚约,根本不想再和她见面。 他说若自己真的喜欢他,就请以后再也不要去烦他,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做呕。 正是因为那天晚上的这些话,这么多年以来,她才从未在私下里,出现在秦昭豫的面前。 更多的是忍不住思念之情时,偷偷的,一个人远远的看着秦昭豫,只要能这么看着秦昭豫,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可现在,就连自己这么一点微末的幸福,也要彻底被人剥夺带走。 柳霜语拿着帕子的手,不断的收紧撕扯,直到骨节泛白,帕子上隐隐出现了裂痕,她都未曾松手。 坐在柳霜语对面的苏雪晴,迟迟等不到柳霜语的反应,不由得再次开口说道,“霜语姐姐你在发什么呆?为什么不理 我?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苏雪晴的三连问,成功叫出神的柳霜语,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只见柳霜语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用的,他不喜欢我,他也不想见我,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单相思而已。” 柳霜语的话,叫苏雪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为什么呀?你长得好,家世也好,博学多才,性格也妙,他凭什么不喜欢你?”苏雪晴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为柳霜语报不平。 “不过他不喜欢你也没有关系,你可以换个人喜欢,我觉得我堂哥就不错,而且我们苏家从不允许纳妾,你嫁到我们家只管放心,若是我堂哥惹你生气,不听你的话,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帮你出气,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雪晴大包大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现场开口为柳霜语和苏绪文,拉线保媒起来。 本来屋子里还有几分沉重的气氛,叫苏雪晴这么一搞,瞬间破防,就连柳霜语的脸上,都带上了几分笑模样来。 “你还真是一个活宝。”柳霜语笑着说道,而后开口摇头拒绝了苏雪晴的提议。 “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的,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嫁给你哥,也是不公。” 第227章 上门 下意识的说完这话,柳霜语瞬间停住了嘴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真的顺着苏雪晴的话说了起来。 柳霜语刚刚扬起的笑容,再一次慢慢的,消散在了她的脸上。 看出柳霜语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苏笙歌开口,适时的打断了苏雪晴,还要再次说话的嘴。 “既然你不想嫁,我有办法帮你解除掉这个婚约。”苏笙歌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柳霜语瞬间抬头,看向苏笙歌的眼神中,再一次的充满了光亮。 “你说你有办法,真的吗?你有什么办法?”柳霜语激动地抓住了苏笙歌的手,开口问道。 然而苏笙歌却露出了神秘一笑,并没有将自己的办法说出来,反而开口卖了个关子说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不想嫁,那就没人能够逼你嫁。” 苏芳虞先是看了苏笙歌一眼,见到苏笙歌眼中的肯定与狡黠后,开口帮腔道,“笙歌的主意很多,她说能帮到你,就一定能够帮到你,你放心就是了。” 苏芳虞一向沉稳可靠,柳霜语听到苏芳虞这般为苏笙歌打保票,心中也算是生出了几分安全感来。 “可若是帮助我,会损害到你自身的话,那就算了吧,我不想有 无辜的人为我受伤,也不想把无辜的人,拖进这场漩涡当中。” 苏笙歌主动拉过了柳霜语的手,安慰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开口说道,“你放心吧,我的这个方法,不会伤害到我自己的。” 听到苏笙歌这么说,柳霜语点了点头。 虽然有心想问,苏笙歌想到的主意是什么,但看苏笙歌一副守口如瓶,就是不说的样子,柳霜语也放弃了打探,转而说起了旁的事情。 聊起了别的事情,房间内的气氛渐渐放松了下来,眼看日头渐落,苏笙歌想到自己今日,还要去摄政王府的事情,便提出了告辞。 看了一眼天色,柳霜语便也没有多加挽留。 倒是苏雪晴砸巴了两下嘴,有些依依不舍,话匣子刚打开了没多久,她还想继续聊下去,听听听众人的八卦呢,就这么结束了。 苏雪晴叹了口气,但也乖巧的跟在两个姐姐的身后,没有提出再留一会儿的想法。 很快在柳霜语的相送中,姐妹三人来到了大门处,在和柳霜语认真的拜别后,三人坐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刚走到路口,苏笙歌便叫停,自顾自的下了马车。 苏芳虞掀开车帘,看着苏笙歌的脸庞,开口认真的叮嘱道,“天色有些晚了,你今 天这课要早点回家,千万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苏笙歌点了点头,开口回道,“你放心吧,我省得。” 而另一边,摄政王府的角门处,管家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等的有些焦急。 就在他以为今天苏笙歌不会来了,正准备转身回到王府内的时候,却瞧见小巷的远处,走来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老管家站在的原地,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走近一看,果然是苏笙歌。老管家的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来,并快步走上前去,主动迎接对方。 “我还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了呢,这路上是遇到了什么事,竟然耽搁到了这个时候?”老管家闲话家常似的,跟在苏笙和的身边聊了起来。 苏笙歌没有多说,只是说前去柳府,拜访了一下正在病中的柳霜语。 听到苏笙歌是拜访了自己的同窗好友,老管家点了点头,开口热情的说道,“我们王府中别的没有,调养身体的药丸倒是有不少,若是有需要的,大可来王府中取一些。” 老管家说的颇为大方,想到对方曾经赠予过自己,调养身体的药,苏笙歌眼中也带上了一层暖意。 “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两人随意的说了一会儿别的话,因为有了聊天来 分散注意力,倒也不觉得路途漫长。很快,苏笙歌便再次来到了秦琊的房门口,老管家也适时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我这就去催厨房,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一会儿就劳烦苏小姐,盯着我们王爷将药喝干净了。”老管家露出了一副拜托的神情来。 “这是自然的。”苏笙歌点了点头,光荣地担下了这个重任,本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着秦琊,乖乖的将药全部喝干净。 苏笙歌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屋里传来请进的声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次打开门,秦琊总算手中没有拿着书籍,而是在面前摆了一盘棋局。 苏笙歌看见对方手中没有拿着书,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同时不由得感叹一句,自己竟然厌恶书籍至此,连看一眼外皮,都觉得呼吸困难。 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父亲逼着自己看了太多,兵法书籍的缘故。 此时的苏笙歌化作一个甩锅小能手,将这口又大又黑的锅,稳稳的甩在了苏语章的身上,叫远在千里之外的苏语章,再一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没想到小姐竟然如此黏将军,天天都在想着将军。” 身为苏语章的副将,大家一起上过战场,流过血的好 兄弟,在听到苏语章将打喷嚏,解释为苏笙歌想念自己后。 但凡见到苏语章打喷嚏一次,副将便将这套说词说上一次,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可胜得上千言万语的马屁。 果然刚打完喷嚏的苏语章听到这话后,黝黑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来,趁着那眉角还泛着血丝的刀疤,都柔和了几分。 “没办法,谁叫这妮子从小就是我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和我分开过,这一下子分开这么久,想念一些也实属正常。”苏语章大手一挥,笑呵呵的说道。 完全看不出,刚刚在战场上,挥刀劈人的架势。 副将也趁是开口说道,“不会分别太久的,等这一场仗打完,匈奴最少三五年内,都不会再犯边疆。到时候将军就可以回京述职,在京中住上一些时日,好好陪陪小姐了。” 听到副将这话,苏语章点了点头,眼神不由得飘向了京中的方向,口中应和道,“你说的对,等这一场仗打完,我就能回京了,如果是运气好,还能瞧见笙歌出嫁。” 苏语章说到这里,眼神中沁出了几缕笑意。 娘子,我们的女儿一转眼也长这么大了,也到了快出嫁的年纪,你在天上一定保佑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啊。 第228章 上眼药 还不知道自己远在西北的老父亲,已经在想念自己,此时的苏笙歌脑子里想着柳霜语的事情,身子却已经坐到了秦琊的对面。 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伸出手来下了一子。 秦琊抬头瞧了一眼苏笙歌,默认了她此时的行为,毕竟紧随其后,下了一个黑子。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的下了起来,直到老管家端着药碗进到屋内,二人才算是暂且停了下来。 秦琊当着苏笙歌的面喝了药,又神色如常地,在苏笙歌震惊的目光下,往嘴里塞了一颗松子糖。 “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秦琊挑起眉头,看向苏笙歌,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喜欢喝完药后吃糖。”显然,苏笙歌已经将昨日,自己喂秦琊吃糖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秦琊的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些许的挫败。 但看着苏笙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琊挥手遣退了老管家,随后开口问道,“你不是有事情想跟我说吗?现在屋里已经没人了,说吧。” “这么明显吗?”秦琊的话,让苏笙歌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 看着苏笙歌这副,怎么被你给发现了的小模样,秦琊心中不免有些 好笑。 自己之所以能够看出来,还不是因为,苏笙歌做的太过明显,明摆着就是想让自己开口去问。 见自己配合,还要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来,这种口不对心的样子,落在秦琊的眼中,竟也能让他心生欢喜。 “是有点明显。”秦琊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开口说道。 见秦琊点了点头,一副等着自己开口的模样,苏笙歌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为难,但心中却颇为平静,没有面上流露出的半分紧张。 这一路上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这件事情,捅到秦琊的面前最为保险,也能够将利益最大化。 若是让她自己来做,耗时久不说,力量终归有限。因此苏笙歌在心中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向秦琊开口透露出,户部尚书和李承乾结盟的消息。 “柳姐姐也是命苦,虽然说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但她还想在家中多留几年,但眼下,她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嫁给别人家,现在在家里长吁短叹的,瞧的我都有些心生不忍。” 苏笙歌用眼角撇了一眼秦琊的神色,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中,瞧不出半分情绪,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叫苏笙歌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个份 上,苏笙歌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王爷您是学监,柳姐姐是您的学生,您看您有没有什么方法,就算不能让柳姐姐晚嫁几年,也让她上学,同我们玩闹一段时间,至少在出嫁前快快乐乐的,您看行吗?”苏笙歌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有些话苏笙歌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楚,但秦琊脑子一转,就已经知道了俗称的意思,看着苏笙歌一副眼巴巴,等着自己回应的眼神。 秦琊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同柳大人说一声,让他明日将柳小姐送到书院去。” 听到秦琊应下了这件事,苏笙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实在是太好了,柳姐姐知道,她也一定会开心的。” 苏笙歌说完,便低下头,看向自己未曾下完的棋盘,一边落子,一边似是无意的对秦琊,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太子殿下火海救人的事迹,已经在民间广为流传,听说有不少女子都说,以后嫁人要嫁太子殿下这样的男人。” “可是说来奇怪,虽然我和太子没有见上过几面,但我觉得太子应当不是此等痴情之人。” 听着苏笙歌慢悠悠的,在自己耳边说着李承乾坏话的声音,秦琊的心中,涌起 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他还清楚的记得,李承乾为在苏笙歌左右的样子,以及看向苏笙歌时,总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恶心模样。 如今听到对方在苏笙歌的心中,形象并不算好,秦琊竟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涌现在心头。 纵使心中已经乐开了,但秦琊面上仍旧不显,而是开口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懂得相面之术?” 听到秦琊搭话,苏笙歌立马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曾经瞧过几次,太子殿下和不同女子游玩的场景。” 听到这话,秦琊落子的速度,不由得变得缓慢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笙歌应当很少出门,每次出门身边必有人陪,而且他埋在李承乾身边的人,可没有说在现场见到过苏笙歌。 所以这件事情她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她在私底下,默默关注了李承乾? 想到这个可能,秦琊的心情瞬间变的阴云密布起来,看着眼前焦灼在一起的黑白棋子,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烦躁郁闷。 “没看出来,你还挺关注他的。”秦琊又落下一次,吃掉了苏笙歌的几颗棋子。 “只是碰巧而已,太子殿下可是皇子龙孙 ,我一届臣子之女,怎么敢窥视太子殿下的行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琊从皇子龙孙四个字当中,竟听出了几分讽刺与冷嘲来。 本来苏笙歌还想趁此机会,多说一些关于李承乾的信息给秦琊,但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略微变得微妙起来,苏笙歌下意识的停下了嘴巴,将自己原本打算说出来的话,又全部憋了回去。 二人之间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面前的棋局交出胜负,苏笙歌这才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自己输了一子的棋盘,开口说道“我输了,王爷的果然厉害。” 苏笙歌对着秦琊行了抱拳之礼。 “没想到一盘棋局下来,天色已经暗到这种地步了,我该回家了,不然家中该担心了。”苏笙歌开口回道。 虽然两个人的言谈间,多了李承乾这么一个号人物,让秦琊的心中略有不适,但能和苏笙歌单独相处这么久的时间,秦琊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满足的。 秦琊学着苏笙歌的模样,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篓之中,开口说道,“我让府中的车夫送你,这一次你可别自己跑回家去了。” 秦琊的话,成功让苏笙歌想到了自己,前一日的狼狈,一时间面颊竟飞上了两抹红晕。 第229章 两个女人之间的周旋 “上一次是想起家中有急事,所以走的匆忙了一些,这一次不会了。”苏笙歌的眼睛眨的飞快,尴尬的将话说完。 秦琊没有拆穿此刻苏笙歌的窘迫,他目送着苏笙歌离开的背影,神色间带着些许的柔和,直到眼前的人影彻底消失,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也彻底冷了下来。 “把李承乾最近做的事情,都整理之后,报告给我。”秦琊眼神冷漠的开口说道。 空荡荡的房间中,飘来一声应是的声音。 马车中,知道这件事已经被秦琊包揽下来的苏笙歌,终于放松了下来。 苏笙歌靠在车壁上,开始盘算起,自己尚未做完的事。 柳霜语的事情已经有秦琊帮忙出头,苏蔚儿目前看起来也老实的很,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敲打的地方,目前她的手里,就只剩下呆在李承乾后院中的容娘,答应她的事还未办妥。 张良那个负心汉,这些年借着岳父的势力,在翰林院里混得风生水起,但一直停留在七品的官职,始终未能上前一步。 因为官职低微,一直在岳父面前抬不起头来,家中更是只有一位夫人,别说妾室,就连通房也不敢沾染。 甚至在同僚之中,还得了一个妻管严的诨号。 上辈子 苏笙歌曾远远瞧过那张良一眼,只是那个时候的张良,早已不是区区翰林,而是李承乾身边的红人。 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哄女人的本事一路上升,为李承乾提供了不少助力,而他高中状元后娶的夫人,却早已化作了祠堂中的牌位,不见踪影。 直到自己入狱之前,张良可是整整换了了三位夫人,每换一个,前一位夫人都会身亡,不过流水的夫人,铁打的美妾。 苏笙歌还记得,张良的第一位夫人死后,他纳入府中的妾室,没过多久,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 而后无论张良娶了多少个夫人,府中却只有那位美妾,一个人生下了孩子,苏笙歌可不认为这个是一个意外。 只能说恶毒的男人,竟然也找到了自己所谓的真爱,只不过这真爱,真的是爱他吗?苏笙歌摸向了自己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京中城南的一座偏僻小院,一位身形婀娜,面容娇媚的女子,正趴在男子的胸膛之中,轻轻的撒着娇。 “奴家前些日子瞧见珍宝阁中,好像新到了一批钗子,其中一个红石榴的金簪,瞧这小巧可爱的,奴家想要。” 女人被染成了桃粉色的指甲,在男人的胸膛 中打着圈,直挠的那男人心中,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被挠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良!只见他伸手抓住了女人作乱的手,那柔嫩的手感,叫他一阵心神荡漾。 他垂头,看着女人泛红的眼尾里,带着的一抹娇媚之意,眼中有过一瞬间的迷离,在他的记忆中,有一个女人,也曾这样依偎在他的胸口。 只是那个女人被他弄丢了。 张良的心中略有愧疚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弥补某种亏欠一般,哪怕囊中羞涩,但他仍旧一口应了下来。 “好,爷给你买,还想要什么,也一并说了,改明儿爷都给你买齐了,送到府中来。” 听到自己的要求再次被满足,而且又多了一些意外之喜,女人的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一张图着红色胭脂的嘴唇,更是毫不吝啬地印在了男人的脸侧。 亲的男人心魂荡漾,“奴家就知道,老爷您对奴家最好了,奴家真的是爱死你了。”说着又是抱着男人的头,啪啪亲了几口。 在这等热情的攻势下,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没有办法抵挡,这般的魅惑。 刚刚酣战完的二人,因着女人过分激动的举动,和若有似无的引诱,再一次躲进了被窝之中。 皎洁的 月色,瞧见了屋中不断抖动的锦被,被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吟,羞的躲进了云朵之中,天地间的亮色突然一暗。 隐约中,房间内想起了男人制止的声音,“别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印子,如果要是被别人瞧见了,你我二人可都要遭殃了。” “知道了,知道了,奴家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女人媚眼如似的瞧了张良一眼,那张良便立刻缴械投降,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到这场战斗再一次结束时,早已月上柳梢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张良不由得脸色一变,顾不得腰酸腿软的感觉,连忙冲到了地上,开始往身上套起了衣服。 床榻上浑身带着粉红的女子,撩了一下沾着汗水的青丝,看着张良手忙脚乱的动作,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你也还躺在床上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帮我穿衣服。”张良轻轻地用手拍了两下女子的脸颊,那女子顺势在张良的手心中蹭了蹭。 “奴家也想帮老爷,可是奴家没力气嘛。”听着女人带着些许鼻音的撒娇之声,张良的心软作一团,哪里还舍得叫人起来为自己穿衣。 好在张良也是从苦日子里走出来的人,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 是穿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将自己收拾他们好后,张良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我怕是看不了你了,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说着张良便推门走了出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进行消失,先前还说自己没力气的女人,打了一个哈欠,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眼神中不由得带上几分轻蔑。 “切,要不是你还有两个钱在,谁稀罕你来。”女子冷笑了一声,扭着腰为自己披上了衣服,又用水沾湿了帕子,为自己简单的清扫了一下。 直到身体重新变得清爽,便一头栽到了锦被之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早就将那张良忘在了脑后。 而另一边,张良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府中,轻手轻脚的,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坐在了床榻之上的夫人。 张良的脸色先是一僵,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带上了几分笑意,走到了桌边,点上了烛火,开口说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还是在等为夫吗?” 说着不等女人开口,便一屁股坐在了女人的身边,用手揽住了女人的肩膀,开口说道,“今日是我几个同僚叫我出去吃饭,耽搁了些时间,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早些回来的。” 第230章 会面 听了张良的保证和解释后,女人僵硬的面色缓和了几分,看着张良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柔软,一张普通且寡淡的脸靠在了张良的肩膀上。 “我并不是不让你去和同僚们相聚,只是下次一定要提前和我说,并且早点回来,知道吗?”女人依偎在张良的肩头,轻声说道。 “为夫知道了,我们家娘子果然最是温柔贤淑不过。”说吧,张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凑近了女人的脸庞,在其额头上落下了一枚亲吻。 得到了男人的安抚,女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模样来。 “水一直给你备着,你自己洗漱一番,在上床休息吧。”女人将自己的头移开,开口说道。 “那就多谢夫人了。”张良微微一笑,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脸上的深情演绎的更是如火纯青。 此时的张良还不知晓,有一张为他专门而织就的网,已经在黑暗中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红色的蜡烛在火焰的烘烤下,落下了泪水。 两日后的傍晚,有人乘着满天的红霞,敲响了城南小院的门。 躲在屋中闲的无事的女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自己的手势,整个人无聊得像是能在头上长出蘑菇来,就在这时,她听到了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响。 “谁啊?”女人面露费解之色,张良既然已经开口说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那他就真的不会再来。 而平时,她的这个小院可没什么人光顾,难道是什么地痞流氓来了?女人一时间紧张不已,手中更是捏了一把金钗,神情警惕的,看着不断被敲响的木门。 里面的人不出声,外面的人更是极有耐心,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敲着门,直敲的女人心跳加快,额头上更是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深呼吸了两口气,女人低声的嘟囔道,“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 想到这里女人冲出了房门,来到了木门前,一把扯开木门的同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将手中的金钗送了出去。 苏笙歌还没看清,那传说中的美妾,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就瞧见空中划过一抹金色。 苏笙歌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将其挡了下来,口中说道,“难道这就是姑娘的待客之道?” 本以为来的是地痞流氓,没想到来的竟是一位姑娘,女人诧异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面戴着帷幔,窥探看不到真实容貌的女子。 “不知道姑娘是?”女人看着苏笙歌带着几分探究之 色,但心中却咯噔了一声,将苏笙歌的身份,与张良的夫人合在了一起。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怕是不好在外面说吧,不请我进去吗?”苏笙歌的视线越过女子,瞧向了她身后的院子。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那肯定就是张良的事情呀。 女人在心中越发肯定了苏笙歌身份,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讨好来。 她将苏笙歌请进了院子里,前脚刚一关上,后脚便直接跪在了苏笙歌的面前,语带哭腔的说道。 “妾身知道不应该抢夺夫人的丈夫,但妾身也是身不由己,大家都是女子,夫人您应该能明白,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在世间的不容易。” 女人说着,落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来,见苏笙歌没有做声,女人又悄悄在自己的腿间捏了一把,逼自己流下了更多的眼泪。 同时再度开口,将自己塑造成了一朵,经历了世间的风吹雨打,险些香消玉殒的小白花。 但作为生活在张良身边,唯一为他诞下子嗣的女人,苏笙歌可不相信对方,真的像她口中所说的那般,脆弱无依。 “够了,再掐下去,这腿怕是不能看了。”苏笙歌淡淡的开口说道 ,却叫女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以为自己动作隐秘,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动作,全被对方看在了眼里,一下子叫她脸色又青又白。 眼见自己的伪装被人识破,女人索性也就不再继续装下去,反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女人当着苏笙歌的面,甩起了手中的绣帕,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叫苏笙歌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来。 “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让我离开张良卫,我也不怕你生气,告诉你一句实话,那就是三个字,不可能!” “其实要我说,你完全没有必要来找我,我们两个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互不干涉,不是很好吗?” 女人挑起自己的眉头,企图用一套歪理,来说服面前的女人,同意自己继续跟着张良。 “如果真的是张夫人站在你的面前,听到你这么说话,怕是会被气死吧。”苏笙歌轻笑了一声,开口说的话,却叫女人再一次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他夫人,那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女人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手中的金钗硌得她手心发疼,但他却不敢松开半分,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格外的危险。 “我来这里是 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一笔能够让你发大财的交易。”苏笙歌说罢,也不管女人同意与否,便径直向着她的屋中走去。 “你说要和我做交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是张良养在外面的女人?” 女人自觉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让人可以贪图的点,便下意识的,将矛头指向了张良。 苏笙歌冷笑了一声,被帷幔遮住下的双眼,带着刺骨的寒冷,“张良的女人,就凭他也配?” 苏笙歌抬头,看向站在自己一步之外的女人,开口说道,“我这里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办,做好了,我可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说着,苏笙歌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看着苏笙歌这般豪迈的动作,女人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抵不住心中的诱惑,走到了桌前,拿起银票一看,眼中便透露出了狂喜之色。 这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她陪了张良那厮这么多年,也没瞧见过这么多银钱。 对方虽然住在这个院子里,偶尔给她买一些首饰,胭脂和衣裳,却从来不曾主动给过她多少银钱,就连她现在所住的院子,张良都把着地契,不曾给她,可以说小气,抠门至极。 第231章 达成协议 眼下突然看到这么一大笔巨款,女人再看向苏笙歌时,眼中浮现出的热切,简直比看到张良,还要来的猛烈。 这是一般的女子吗?不!这是她的未来。 女人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的银票,有些不确定的追问道,“这是给我的?” “当然,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苏笙歌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而后开口引诱道,“这只是一部分定金,若是你答应,并且完成,我还会再给你一万两银子,并一座庄子。” 在金钱的诱惑下,女人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连忙将手中的银票塞入怀中,点头如蒜捣。 “只要不是做一些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情,您让我做什么都成。”女人对着苏笙歌露出了妩媚一笑,而后连忙殷切的,为苏笙歌倒了一杯茶水来。 那仿佛沁着蜜一样的勾魂眼神,看的苏笙歌直起鸡皮疙瘩。 “别把你对付男人的那套,用在我的身上,把你的眼神收起来。”苏笙歌有些不适的说道。 听到苏笙歌的语气中带了些怒火,女人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带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奴家这不是习惯了嘛,一时没有改过来,还望您莫怪 。” 看着女人讨饶的模样,苏笙歌倒也不会真的,同她计较这些小事。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你和张良的关系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能够让张良,和他的夫人和离,这就是我来找你的本意。” 本来兴致颇高的女人,听到苏笙歌这般说法,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虽然钱财动人心,但张良的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如果是自己招惹上那么一个母老虎,能不能活命还两说呢。 女人的脸上,流露出了犹豫与挣扎的神色,过了半晌,在苏笙歌的注视下,女人还是不情不愿的,从将银票从怀中取了出来,放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看着女人的这番举动,苏笙歌诧异的挑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你觉得钱不够?” 女人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略带为难之色的说道,“虽然奴家爱财,但是张夫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若是她好惹,奴家早就进了张府,哪还能在这碰到您。” “你让我将这件事情闹大,那不就是在让我送命吗?奴家有多少条命,够这么丢的呀?” 自觉生意做不成,女人便扭着腰,坐到了苏笙歌的对面,见苏笙歌不喝自己倒的 茶水,便伸手将那杯茶,挪到了自己的手边,仰头灌了下去。 “你怕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的主要目的,是让他们两个人和离,要让张良身败名裂,若是你有自己的方法,能达成这两个目的,我也不是非要让你暴露在人前,毕竟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听到苏笙歌这话,女人倒是沉思了下来。 只是她这番犹豫不决的神色,和越来越暗的天色。叫苏笙歌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连同先前的那张一起递了过去。 比起张良口中的虚无缥缈的未来,眼前的银票,在女人眼中才是最实惠的。 虽然这么做,好像显得自己有些薄情寡恩,但在金钱的面前,谁能一直高高昂着自己,高贵的头颅呢? 女人忍了一会,终究没能忍下来,还是手脚麻利的,将银票全部揣在了怀中。 虽然知道接下这个活,可能会让自己失去一个大主顾,甚至可能为自己带来一些危险,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女人摸着自己胸前的银票,为自己加油打气,默默的安抚自己,那颗因为紧张和激动,而过分欢快的心脏。 见女人接了银票,苏笙歌便再次开口说道,“我希望这 件事情能够快点出结果,而不是被拖个一年半载,最好能在这一个月之内完成。” 还没等女人开口反驳,苏笙歌再次加码,“只要你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我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三万两。” 只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件事,自己就可以白拿一个庄子,和五万五千两的银子,这让女人的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原本还打算拒绝争辩的嘴,瞬间便转了一个弯,女人笑眯眯地应道,“您就瞧好吧,定然不负所望。” 见女人答应,苏笙歌便站了起来,开口警告这个看起来过分精明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招,我既然今天能够找到你,明天也能够悄无声息的杀了你。” “所以乖乖做事,不要自作聪明。” 留下这几句话,苏笙歌便出了女人的房间,像是为了展示自己,有能力悄无声息的杀掉一个人,苏笙歌直接运气,飞出了女人的院子。 女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轻飘飘的飞过如此高的围墙,一瞬间血液几乎凉到了脑子里。 此刻的女人,可是半点花招也不敢使,甚至觉得,收在怀中的银票,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而另一 边,秦琊也拿到了调查到的消息。 看着手中薄薄的一张纸上,用蝇头小楷写满了的文字,秦琊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来。 “看来是我小瞧了我们这位太子,竟然在私底下,搞了这么多小动作。”秦琊收起了嘴角的冷笑,一双紫色的眼眸中,蕴含着风暴。 不过短短的几日功夫,秦琊就已经将自己的四个侧妃的位置,全部允诺了出去。 户部、兵部、工部还有吏部,可以说是一个不落,这般大肆的结交党羽,简直是将自己的野心,写在了脸上。 秦琊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不屑来,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将李承乾当做自己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允许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花样。 略微思索了片刻,秦琊的心中便已然有了主意。 秦琊决定,谁的儿子由谁去管,就让他们一大家子去抢,去夺吧! 秦琊将手中纸张折叠起来,丢进了火盆之中,火苗舔砥着纸片,不过片刻的功夫,刚刚的白纸,便化为了一团灰色的灰烬。 只是走动间带起的小风,就已经足够将它吹散。 秦琊的眉眼中,不再带有任何的感情,一双紫色的眼睛,像是紫色的琉璃,镶嵌于他的脸上。 第232章 女追男,隔座山 而另一边,因着秦琊的话,柳大人哪怕心中不喜,也还是依照秦琊的意思,放了柳霜语自由,让柳霜语可以继续在书院学习。 苏雪晴那日的话,也像是一根杂草,经过几日的发酵与生长,在柳霜语的心中,长出了一朵花来。 曾经的她觉得,只要能远远的看着秦昭豫幸福,她心中就满足了。 可是这一次的婚约,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她自己是有多么的贪婪与自私,她根本忍受不了,忍受不了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出现在秦昭豫的面前,也忍受不了秦昭豫的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 只要一想到他会同别人成婚,他会叫另一位女人为娘子,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匕首,狠狠的插了两刀一般,痛苦万分。 所以经过两日的思考,她决定自私一次。 这一次要么得偿所愿,要么彻底的告别,柳霜语看着自己面前的小木门,心中在不断的为自己打气。 可是想了半天,她仍旧站在原地,仿佛脚底生根一般,只有拳头在不断的收紧,紧到指甲磕到了肉里,带来一阵疼痛,但她仍然无法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直到眼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秦昭豫面容平静的,看着这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自 己家门前的柳霜语。 两个曾经亲密无间,手拉着手一起长大的人,如今面对面的站着,看着彼此的眼睛,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柳霜语鼓起了勇气,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开口小声问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我好不好,都和柳小姐没有关系,而且这个时间,柳小姐应该回家了。”秦昭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神色平静的说道。 只有贴近了,才能在秦昭豫平淡的双眸中,找出一丝波澜,来证明,他此时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所谓。 但这分波澜来的实在太小了,小到几乎连秦昭豫本人,都没有察觉。 看着秦昭豫这副公式公办,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的模样,柳霜语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可手心中的疼痛,在不断的提醒着她,来到此地的目的。 柳霜语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挡住了秦昭豫的去路。 “柳小姐还站在这里,想说什么?”秦昭豫开口问道。 “我……”柳霜语想告诉秦昭豫,自己的父亲,把自己许配给太子了,但话到了嘴边,她却始终说不出来。 略微停顿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过来见见你,感觉 你最近好像瘦了许多。” 柳霜语搜索着脑海中的话,想要让二人相处的时间,延长一些。 但却得不到秦昭豫的配合,此时的秦昭豫,就像是个没开窍的榆木疙瘩一样。 “那你看一眼看见了,可以离开了吗?” 柳霜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在秦昭豫这样的话语中,轻而易举的溃散成了灰烬。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百般嫌弃过的柳霜语,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心中的倔强与尊严,让她拉不下脸来,在秦昭豫的面前哭泣。 好不容易迈出第一步的柳霜语,再一次选择,将自己缩回了壳子里。 她转身刚跑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了秦昭豫的声音,“等等。” 只这两个字,就加柳霜语方才那颗疼痛万分的心,轻而易举的被治愈。 她有些期待的回过头,想听听秦昭豫要同自己说起什么。 却听秦昭豫薄唇轻启,再次吐出了叫柳霜语,伤心难过的话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叫别人瞧见了不好。” 秦昭豫关上了身后的院门,轻轻落了锁,便像是没有看见柳霜语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再也未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视线。 这种无视与轻蔑的态度,再一次化作利刃,轻而易举 的刺伤了柳霜语的心。 听着身后传来隐隐的哭声,秦昭豫觉得胸口有些烦闷,但却脚步未停。 在秦昭豫的观念中,他们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何况有那件事情横亘在二人之间,他们再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更不可能结为夫妻携手与共。 老死不相往来,这是秦昭豫为二人定下的结局。 在他的身后,捂着自己的心口,哭的撕心裂肺的柳霜语,因为缺氧,而缓缓地蹲下了自己的身体。 像是小时候,还待在母亲的肚子里一般,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为自己汲取温暖。 但一个人的温暖终归是有限的,在双腿传来刺痛的麻痒时,缓缓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一双眼睛更是哭的又如核桃一般。 之前被柳霜语甩掉的下人,也慢慢的摸了过来,看着自家小姐这副狼狈的模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颅,但也不忘开口叮嘱道。 “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再随意乱跑了,您这样的举动,真的是吓死奴才了。”赶马的车夫,语带庆幸地说道。 然而柳霜语却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而是在心中再次下定了决心,日后若是有机会,她还要站在秦昭豫的面前。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有一 天,秦昭豫总能看见她的真心,他们还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我们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柳霜语看了一眼秦昭豫离去的方向,开口对身边的下人叮嘱道。 “奴才肯定守口如瓶。”跟着柳霜语的奴才,开口保证道。 柳霜语并不在乎对方,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自己的手中,有对方的卖身契,想来他也是不敢将这件事情随意乱说。 但为了保险起见,柳霜语临回家时,还是在路边,随意买了几根钗子应付了事。 如果是家中的问起,她便说自己在外面逛街,一不小心逛的忘记了时间。 已经在心中,为自己找好了借口的柳霜语,乘着马车,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明天又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柳霜语就像是和秦昭豫杠上了一般,无论秦昭豫说出多么绝情的话,柳霜语第二日,总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这几天,已经开始为秦昭豫带礼物了。 “你还要我再说多少遍,我不需要你给我带东西,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么做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秦昭豫看着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甚至在这些日子的打击下,还能露出一张笑脸的柳霜语,略有无力的说道。 第233章 伤心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柳霜语身上的婚约,还未曾解除,虽然有苏笙歌的保证,但这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大锁,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 她抵挡不了柳家靠向太子的步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尚未出嫁之前,多看一看秦昭豫。 毕竟看一眼,少一眼。 柳霜语那充斥着哀伤的目光,叫秦昭豫的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他有心想同柳霜语说些什么,但又及时的收回了,他的内心警告着自己,不要对柳霜语心软。 如果是心中有动摇,那就想一想,秦家死去的冤魂,想想他们死去时痛苦的面容,秦昭豫的心,便再次的冷硬了下来。 “可我不想再看见你,若是柳小姐执意前来,那我也只能搬家了事。”丢下这句话后,秦昭豫当着柳霜语的面,关上了自家的院门。 当真是一次,比一次心狠,柳霜语苦笑了一声,又在门外静站了片刻,随后在下人的提醒,下再次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几天过去,却迟迟未能等到柳霜语和李承乾,解除婚约的告知,这让一向心情平稳地苏笙歌,都不由得焦急起来。 因此再次见到秦琊时,苏笙歌的眼神中,总是带了几分 欲言又止,和前些日子的故意不同,这一次苏笙歌是真的。 再一次喝完药,秦琊又在口中扔了一块松子糖,苏笙歌则是看着二人面前摆放的棋盘,一时间只感觉时空倒流,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天的下午。 “王爷最近好像很喜欢下棋。”苏笙歌熟练的拿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看着棋盘上,苏笙歌这般明显送死的举动,秦琊眼中有道精光一闪而过,下一刻,他便若无其事的,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只是闲暇时,打发一下时光罢了。”秦琊开口回道。 又落了几子,眼看着苏笙歌越来越纠结的模样,秦琊主动开口问道,“你今天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苏笙歌看了一眼秦雅的眼眸,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问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看大伯好像很忙的样子,不知道朝中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我想为大伯分忧,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得到他。” 苏笙歌实在是一个不懂得怎么撒谎的人,这点小伎俩,落在秦琊的眼中,处处是破绽。 若是别人在他的面前耍心眼,怕是现在早已经被他大卸八块丢去喂狗,但这人换 成了苏笙歌,秦琊就只是想逗逗她,然后再满足她的愿望。 看着她着急跳脚的样子,秦琊就觉得心情舒畅,这样的恶趣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培养起来的。 总之等到发现时,他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因此,看着苏笙歌,略带试探,犹如小猫探爪一样好奇的目光,秦琊再也忍不住,开口满足了苏笙歌的好奇。 “朝堂中现在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是过些日子,就说不定了。”秦琊开口说道。 “怎么说?”苏笙歌忍不住追问。 “太子最近和朝中大臣往来过甚,怕是再过几日,就会传到陛下的耳中。”秦琊开口回答道。 指这一句话,便叫苏笙歌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稳了下去,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松快的笑模样来。 拜别了秦琊,苏笙歌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摄政王府,看着苏笙歌欢快离去的背影,秦琊的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 “吩咐下去,加快进度。”秦琊开口说道。 本来他想讲这件事再留一段时间,但看着苏笙歌这副着急的模样,好像这种事情提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琊无所谓的想到。 在秦琊这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苏 笙歌便想将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告知给柳霜语,毕竟看着柳霜语每日强颜欢笑的模样,她心中也为对方着急难过。 “去户部尚书府。”苏笙歌开口说道。 此时的柳霜语在腹中,因为再一次被秦昭豫拒绝,而默默垂泪,府中的下人听说苏笙歌前来探望,连忙将人请了过来。 柳霜语的贴身丫鬟,更是一见到苏笙歌,便眼睛一亮,脸上的喜色,更是挡也挡不住,若不是还记挂着自己的身份,怕是会直接上手,将苏笙歌拖到柳霜语的面前。 “怎么了?今天见到我像见到救命恩人一样,对我这么热情。”苏笙歌看着对方这副异常的表现,忍不住开口问道。 “您可不就是奴婢的救命人嘛。”那贴身丫鬟顺杆子向上爬,直接认下了这个名头。 “咱们家小姐不知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都不让进,已经在屋里待了好半天了。您一来我,们家小姐肯定会开门,您可要帮我们看看,我们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看着丫鬟一脸拜托恳求的模样,苏笙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们看看的。” 二人说话间,便经来到了柳霜语的 房门口,看着外面站了一圈的丫鬟,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忧愁之色。 看着她们这副模样,苏笙歌也被这气氛所感染,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忧色来。 那丫鬟将围在这里的下人们赶走,而后敲了敲柳霜语的房门,对里面喊道,“小姐,笙歌小姐来看您了。” 丫鬟的这一嗓子,让还在抽气的柳霜语,忍不住打了个嗝。 他有些惊慌失措的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而后便打开了房门,果然,苏笙哥就站在她的门外。 “进来说话吧。” 柳霜语不想让府中的下人,瞧见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连忙将苏笙歌拽了进去,又马上关闭了房门。 “你怎么哭了?谁惹你难过了?难不成你家里打算将婚期提前?”苏笙歌抓住了柳霜语的手,开口问道。 瞧见苏笙歌这么为自己担心,柳霜语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不是婚约的事。” “坐下来喝点水吧。” 柳霜语牵着苏笙歌的手,将人安置到了椅子前,苏笙歌见柳霜语不愿意多谈,便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杯子,没有开口继续追问。 反倒是柳霜语有些好奇,苏笙歌这个时辰前来的原因,“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你怎么突然间过来找我了?” 第234章 秦昭豫的绝情 听到柳霜语问这个,苏笙歌的脸上带了些许的喜色,“这个时辰来找你,当然是有好事情要告诉你了。” “什么好事情?”柳霜语的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但却并不敢确定,只一脸期待的看着苏笙歌,希望从她的嘴中,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果然,苏笙哥没有让她失望,直接带来了一个让她开心的好消息,“再过两天你和太子的婚约,就可以解除了。” 这个消息一出口,直接冲刷掉了柳霜语先前的愁绪,让她瞬间睁大了双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颇有几分不可置信的,再一次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解除婚约了吗?”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你。” “我知道你不会拿这件事情来骗我,我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这一件喜事,便让柳霜语面色红润起来,嘴角更是不由自主的向上翘起,弯弯的样子,看上去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 “好了,消息已经带给你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府了。” 苏笙歌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给柳霜语,带来这个口信而已,如今消息已经带到,苏笙歌便也请辞离开。 外面的天色,让柳 霜语将挽留的话吞了回去,“外面天色已晚,我也就不留你了,改日沐休,可一定要让我请你吃顿饭呀。” 柳霜语拉着苏笙歌的手,脸上是全然的感激之色。 “好说好说,一定给你这个机会。” 两个人站在房门口,又说了两句话,苏笙歌便转身离开了柳府。 柳霜语的贴身丫鬟,见自家小姐,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心中也算是放下心来,开口打趣道。 “苏小姐一来,小姐姐你就开心了,看来以后还得要苏小姐,多来府中做客才是” 眼看着困扰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要被解决,柳霜语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松快,也能和自家丫鬟玩闹几句。 只是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秦昭豫对自己的横眉冷对,心中仍旧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钝痛之感。 哪怕将身子全部缩在被子里,也有一股寒意,从身体里往外渗透出来,叫她在床上瑟瑟发抖。 “昭豫哥哥……”柳霜语睁着眼睛,捏着被角,嘴里喃喃的,喊着秦昭豫的名字。 同一片月色下,秦昭豫的心情,却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看着手中写了一半的状子,哪怕提着笔,却无论如何,也 写不下去另外一半,脑子里全都是柳霜语的身影。 一滴浓墨从笔尖坠落,在白色的宣纸上,开出了一朵小花来。 秦昭豫簇起了眉头,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放下,起身推开房门,便去往了另一处房间。 点燃房间中的蜡烛,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亮起。呈现在秦昭豫面前的,是密密麻麻的牌位,上面刻着每一位秦家逝去之人的姓名。 秦昭豫点燃三炷香,跪倒在了蒲团上,看着距离离自己最近的,父母的牌位,小声的说道。 “父亲,孩儿不孝。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办法为我秦家洗刷冤屈,甚至在写状子时,脑海中全是仇人之女的身影,您在地底下,瞧见孩儿如此没出息的模样,怕是要被气死了吧。” 秦昭豫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来。 “不过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沉冤昭雪,会让作恶之人,得到应有的下场。”说罢,秦昭豫便对着牌位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脑袋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维变得清晰了许多。 翌日,当柳霜语满怀期待,想将这个喜讯分享给秦昭豫时,却瞧见他正揽着一位风尘女子,当着她的面走进了小院。 从头到尾,没有将视线分与她半分,反而缠绵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 什么叫做致命一击?什么叫做剜心之痛,这一刻,柳霜语全都知晓了。 柳霜语捂着自己的胸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无数的刀剑片成了无数片,又被一双手整合到了一起,死命的钻进。 前所未有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子,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最终腥甜的气息,从喉咙处弥漫开来,叫她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样鲜艳的红色,在她的眼前绽放而来, 她痛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却迟迟未能落下。 不知在地上蹲了多久,直到两条腿都已经发麻,柳霜语才木着一双眼睛,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中间摔了两次,跌了一身的泥土,她却浑然未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还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摇摇晃晃的,向着自家的马车走去。 车夫老老实实的呆在巷子口,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日,小姐在小巷里待的时间,格外的长。 就在他打算走进去,将自家小姐叫回来时,却瞧见了自家小姐的身影。 只不过进去时人好好的,出来的时候,浑身狼狈不堪也 就罢了,眼神更是木楞的吓人。 这样的场景,叫那车夫直接吓掉了自己的半条魂,刚进马鞭一扔,直接冲到了柳霜语的面前。 他不敢随意触碰,只能剪辑的围在柳霜语的身边,开口询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怪车夫多想,柳霜语此时的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别的方面去。 看着车夫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柳霜语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开口小声说道,“带我回家,还有别把我来过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说吧,柳霜语爬上了马车,而后便直接晕了过去。 人好好的被带出去,却一身狼狈的被带回来。 这件事让柳夫人震怒,但是审问了车夫半天,却始终问不出什么,柳霜语更是在难得的清醒之际,替车夫甩开了嫌疑。 有了柳霜语的话,车夫自然毫发无恙,但却让柳夫人和柳大人再次争吵起来。 “我好好的女儿,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破婚约,她能今生至此吗?” 一想到柳霜语昏迷不醒,小小脸惨白的躺在床上的模样,柳夫人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向下流。 第235章 种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这么做到底是为谁?还不是为了我们柳家。” 听着柳夫人呜咽的哭声,柳大人只觉得自己心烦极了,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够了,别哭了!”柳大人朝着柳夫人怒吼出声,“你这么哭个不停,是能将双语哭醒吗?别孩子没事,让你哭出点什么事来。” “霜语出事的这件事情,府中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把他们的嘴封住,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往外传。”柳大人皱紧了自己的眉头,用一副不耐烦的口吻说道。 柳夫人虽然生气,柳大人此时的态度,却也不会在柳霜语这件事上,给人留下把柄。 “放心吧,府中上上下下我都已经打点好了,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到外面去。我们家霜语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爹不疼她,总不能她娘也不管她吧。” 柳夫人一甩手中的锦帕,冲着柳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少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孩子出现这样的事情,是你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别什么事情都往我的身上怪。”柳大人毫不留情的讥讽了回去。 这样的话,叫柳夫人瞬间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一切都怪我了? 你这个当爹的,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柳夫人赤红着一双眼睛,寸步不让的,和柳大人争吵了起来。 屋内的下人,十分有眼色的全部退了出去,并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原本恩爱的二人,此时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你一下我一下的互啄了起来,谁也不肯相让。 用言语化作一把把的利刃,非要将对方三个捅伤,才肯罢休。 屋内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中,房门被打开,柳大人顶着脸上的几道伤痕,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柳夫人的院子。 “快进去打扫。”嬷嬷向屋内飘了两眼,看着满地的狼藉,连忙催促道。 她和被点名的两个丫鬟,一起走进了屋子,两个人在外间打扫,嬷嬷则跑去了里间,果然里面柳夫人趴在床上,正哭的欢。 “夫人可是有伤到哪里?”嬷嬷关心的开口询问。 “伤到了我的心。”柳夫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中的帕子,胡乱的擦了两下脸上的泪水。 看着已经当娘的柳夫人,如今哭起来,仍像是未出嫁时那般,哭的像一只小花猫,嬷嬷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怀念。 随后向着小时候那般,将柳夫人 抱在怀中,轻声的哄着,“夫人已经是当娘的人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为了一点小事老爷争吵,这不是在给别人创造机会,逼着老爷去别人的院子里吗?” “夫人可千万不能做那,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啊。”嬷嬷放低了说话的音量,小声的开导着自家夫人。 而另一边,处在昏迷中的柳霜语,终于颤颤巍巍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让一只手在她床边的丫鬟,瞬间激动的叫喊出声,“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就说小姐醒了。对了,这把府医请过来,给我们家小姐瞧瞧。” 丫鬟扑到外间,对着门外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很快柳霜语的院子,再度活络了起来。 柳夫人正听着自家嬷嬷的劝导之言,就听说自己的女儿已经醒了,这下柳夫人坐不住,直接从床上跑了下来,朝着柳霜语的院子奔了过去。 今夜的柳家,注定无眠。 同样无眠的还有待在府中,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的李承乾。 而另一边,尚不知自己的小姐妹,发生了什么的苏笙歌,睡得正甜。 一夜无梦,在第二日的太阳照进屋内之时,苏笙歌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像往常一样,洗漱吃饭过后, 便和苏雪晴、苏芳虞一起,乘坐去往书院的马车。 喜欢赖床的苏雪晴,此时趴在苏笙歌的肩头,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睡得正香。 路过闹事时,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食物的香气,不过今日和往日不同的是,人群中,突然间多了新鲜的八卦。 “唉你们听说了吗?春喜楼的头牌,红棉被人染上了脏病,这才刚接客没到一个月呢,就遇到了这种事,春喜楼的红娘气的快生了天。” 这等桃色的消息,瞬间便吊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有不少人原本只打算买东西,现在都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想要凑近听听。 那等散播消息之人,满意的看着周围凑过来,想听八卦的人。 开口继续爆料道,“那个红棉从小被红娘培养,养到这么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又如花似玉,可是花了红娘不少的银钱,现在连这些银子的一半都没有赚回来,这路就此断了,真是可惜。” 人群中听到这话,有人乐乐颠颠的出声,开口搭话道,“你替人家红娘可惜什么,人家赚钱又不给你。” “就是就是。”有那好事者在人群中起哄,被起哄的人也不能恼,而是吃开口笑着解释道。 “虽然钱不是给我 赚的,但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就此香消玉殒,也是令人惋惜的一件事。” 男人话语中的感叹与悲伤,传染了周围的人,有人开口说道,“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崽种,自己得了这种脏病,不好好的呆在家里,还学着别人出去嫖,这不是纯属害人呢么。” “不行,我们得把这个人找出来,不然这以后大家谁能放心?” 有人在人群中吆喝,鼓舞众人。 平日里有那么一些小爱好的男人,听闻此言,立马出声应和。 毕竟这脏病可不是别的病,若是染到身上,那可是又遭罪又没命,这谁能受得了,当即便有人表示,一定要将这害群之马抓出来。 人群外,看着这么多男人想要抓人的模样,有那个别的女人,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鄙夷之色。 另一边,从同僚的耳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张良,面色一变。 不过这等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被身边,说的正在兴头上的同僚发现。 那同僚将自己听来的话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巴,开口说道,“嗐,瞧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又不去这种地方,你可是安全的很。” “不过我就不一定了,我晚些时候得去找个大夫,好好看一下才安心。” 第236章 花柳病 张良顶着一张僵硬的脸,听着对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慢。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红棉得了脏病的话,怎么会得那种病呢?张良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生了锈一般,有些转不过弯来。 可偏偏那同僚话语不停,说完了要替天行道的话后,又开始在张良的耳边,形容红棉得病时的模样。 “我悄悄的告诉你,我听人说那红棉的身上,起了红斑和狼疮,整日里的流脓水,那一身软香玉肌,现在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怕是以后被红娘治好了,也再也不能接客了。” “不过就红娘那要钱不要命的性子,估计也不会给红棉治病,八成等到人死了,就给裹上一个破草席,扔进乱葬岗了事。”同僚颇有几分唏嘘的说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张良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原本张良只是一张脸僵着,做不出什么表情来,现如今整个身子,都僵得跟块木头似的。 那被官袍遮挡下的肌肤,泛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张良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痒的不行。 可他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官袍,不让自己伸手去抓身上的痒处。 那同僚说了半天的话,都不见 张良应声,便扭头看向对方,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苍白,脸上还冒着冷汗,难不成是身体不舒服?若是坚持不下去的话,你就先行回家吧,胡大人那里我替你去说。” 张良强迫自己,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带着几分暗哑的说道,“可能是昨日夜里吹了冷风,现在身体,确实有些不合适,那胡大人那边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一步。” 说罢,张良匆匆地站起了身来,因为身形略急的缘故,衣袍带倒了桌案上的茶盏,深褐色的茶水,淋湿了张良的官袍,让他的身上,都泛着一种苦涩的茶味。 平日里最注重形象的张良,此时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步履匆匆地,无视其他人略显诧异的目光,直接冲出了翰林院。 有人心中好奇的,伸手捅了捅,先前同张良说话的同僚,开口问道,“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走的这么早,这么匆忙?” “奥,你说张大人。”那同僚拖长了音调,吊足了别人的胃口后,才开口说道,“张大人昨日夜里受了凉,今日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便提前退了。” “原来是这样。”问话的人,想到张良那难看的脸色,认同了同僚的话,没 有多想。 而另一边,从翰林院走出的张良,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府,而是让车夫拐道,去了城南。 他在马车上换下了官服,穿着平日里的衣衫,如往常一般,摸到了自己情人的住处。 没想到张良会突然来袭的女人,正趴在床上,数着自己心得的首饰,听到外面开门的声响,这个才抬起了头,匆匆将首饰藏好,又捋了捋发丝迎了出去。 看见面如菜色的男人,女人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的笑容来,留着自己纤细的腰肢,朝着张良扑了过去,嘴中说道。 “老爷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害得奴家都没有准备,老爷快来瞧瞧,奴家今日,是不是没有往日好看了?” 说着,女人便拉着张良的手,往自己身上搭,却不料张良仿佛触了电一般,直接甩开了女人的手。 看着女人脸上挫饿的表情,他这才开口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去给我找个大夫来,让他来帮我看看。” 张良说着,也不去看女人的脸色,直接推门走进屋里,将自己摔在了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上,心中是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因为紧张害怕自己猜测成真,张良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不断啃食着自己的十根手指 。 而外面,女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又掏出怀中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先前拉过张良的手。 嘴中小声的嘟囔道,“真是脏死了。” 虽然心中嫌弃张良,但女人还是乖乖的带这帷幔,走出了院子,还被张良请了城南最好的老大夫。 大夫进院时,张良早已将自己的手指,啃得鲜血淋漓,听到外面女人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拉下床上的帷幔,将自己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一片漆黑中,他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此时房门打开,带着一身药味的老大夫,走进房内。 女人莲步轻移,朝着床塌的方向走来,嘴中还不忘开口说道,“老叶,奴家把大夫给您请来了,您快点出来吧。” 但张良却缩在床里不吭声,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手,顺着帷幔间的缝隙,伸了出来。 “就在这儿,这么看就可以。”张良不愿意叫人,看见自己的容貌,毕竟得了这种病,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你也出去等着,我什么时候叫你进来,你什么时候再进来。”张良对着女人命令道。 女人无所谓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若不是为了那点银子,她才懒得和张良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万一被 对方过了一身的病可怎么办? 是的,张良的脏病,就是她对张良下了药,又特意找人给她过上的,可以说今早坊间,人们口中倍感可惜的红棉,完全是受了张良的无妄之灾。 这病的潜伏期有些长,红棉之所以那么早被发现,完全是因为她是春喜楼的头牌,有定期的大夫,为她检查身体。 而张良则是农户出身,根本不在意这个,身上起的几个红斑,他也只当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根本没有将其当回事,所以才迟迟未能发现。 女人甩着自己的帕子,从屋里走了出去,站在门外,抬头望天,心中算计着大约多久,才能拿到那笔尾款。 而她的身后,房间内是一片压抑至极的安静,老大夫把着张良的脉搏,眉头却越皱越紧。 迟迟等不到老大夫说话声音的张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夫,我这是什么病?” 老大夫收回了自己的手,又谨慎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药膏,在手上擦拭了一番,而后才开口说道。 “你这个得的是花柳病,从今日起,不要和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所穿的衣物,所用的餐具,能焚烧的焚烧,能掩埋的掩埋,千万不要和别混用,不然可就是害了无辜之人。” 第237章 欺骗的开始 老大夫的话,已经自动被张良屏蔽在了耳外,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无力的瘫在了床上,脑海中只有花柳病这三个字,在不停的响起。 那被请来的大夫,虽然用药膏已经擦拭过了手掌,但仍觉得有些不干净,匆匆的交代完毕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站在墙角下的女子,老大夫不忍心面前的女子也深受其害,便走上前去,开口又将之前交代过张良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母子帷帽下的脸色平静如常,涂着口脂的殷红色嘴唇,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惊慌之色。 “怎么会这样?大夫可还有什么救治的方法?”女人扯着老大夫的衣袖,单只看这番动作和语调,那是满满的关切与担忧。 老大夫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女子,哀叹一声,开口说道,“不是老夫不愿意救治,是这病,老夫实在没办法,老夫才疏学浅,不如你们再去找一找旁的大夫吧。” 说罢,老大夫便甩开了女子的手,步履匆匆的,从这间小院里走了出去,连诊金都未曾收取,一心只惦记着赶紧回家,将这一身衣服通通处理了。 女人看着对方从院子里撤了出去,这才收回手,也 收起了那哀叹的语调,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有些嫌弃的走了进去。 虽然心中有些厌恶与嫌弃,不想接近对方,但惦记着那未到手的银子,女人也只能深吸一口气,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爷?”女人声音婉转的叫道。 然而床榻里的张良,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木木的,没有半点光亮。 “姥爷不要灰心,可能是刚刚的大夫医术不好,奴家再给您找些别的大夫来,好好看一看,您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叫别的大夫这种话,张良直愣愣的眼睛,终于转动了一下,像是突然间来了精神,冲着帘子外的女人喊道,“对,你说的有道理,肯定是他诊断出了错,我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你赶紧去叫别的大夫来,快去!” 女人原本只是想随意说两句,安慰一下对方,哪知道,张良还真的来了精神。 一时间,女人的表情,不由得僵在了脸上,但为了维持自己在张良心中的形象,女人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小院。 一个下午的时间,女人为张良找来了三位大夫,三位大夫的诊断结果,无一例外,全部相同。 如果说第一位大夫说这样 的话,可能诊断出错,可连续三位大夫都说出了同样的话,这让张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如今年华正好,在翰林院里混得如鱼得水,家里有贤妻,外面有美妾,除了膝下无子之外,前半生可以说是舜途坦荡。 可眼下他的人生,就要就此截断,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带上凶恶的红光,有一股,强烈的不甘,充斥在他的心间,他掀开了床上的帷幔,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屋内的女人。 这样浑身上下,充斥着危险与暴虐的张良,叫女人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 在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后,方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开口说道,“姥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奴家?” 张良只盯着女人看,却没有开口回答她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女人考虑,要不要现在跑出去的时候,张良终于开口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嫁给别人吗?”张良开口问道。 女人在心中,高声的应了一声是。 自己不嫁给别人,难不成还要给他守寡?女人心中冷笑,但这等实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老爷怎么会问奴家这样的话?奴家在跟老 爷的第一天,便满心满眼都是老爷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女人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但张良却不如往日那般好糊弄。 只见他对女人招了招手,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既然这样,那你过来,让老爷我好好疼疼你。” 听清了这话的意思,女人浑身一凉,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心中原本对张良还有些许的愧疚,但此刻却已悄然无踪影,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服侍了他这么久的女人,可是现在他生了病,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拿自己陪葬。 这样的人认知,叫女人的心一下子冷硬了起来。 女人先是在张良的注视下,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又突然顿住,开始哀哀切切的哭了起来。 张良停在空中的手,猛的收回,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只余下下一张略带癫狂的脸,“怎么?你不愿意?” 女人摇了摇头,开口小声的说道,“能和老爷在一起,奴家有什么不愿的?可就是苦了,奴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人世间,就要随爹娘一起去了。” 女人的话叫男人的表情一愣,他先是一惊,随后脸上便带出 了无法言说的喜悦之色。 此刻的他连鞋都顾不得穿,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向前两步,刚想伸手去摸女人的肚子,就想起了什么,连忙收了回来。 他的手在身上胡乱的擦拭了两下,脸上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可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肚子里,真的有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了?”张良激动的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奴家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来哄骗老爷,怀没怀孕,过几个月肚子大不大起来,不就知道了?” 女人的话,彻底打消了张良的疑虑。 “我张家、我张家要有后了,还请天上的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这一胎生下一个儿子来。” 张良双手合十,不停的朝着天空的方向,拜了又拜。此时的他神情依旧癫狂,但对比先前来说,此时的他是喜悦的癫狂。 女人瞧着张良这么兴奋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一步没有下错,那颗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手也不由自主的在肚子上抚摸着,仿佛自己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孩子一样。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亲亲密密的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张良还一改往日的抠搜,从怀中掏出了一荷包的银子,放到了桌面上。 第238章 暴露了 “我今日出门走得急,身上没有带多少银子,先给你这些。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就放心大胆的买,不要给我省钱,也不要亏待了肚子里的孩子。等明日我再给你带一些银钱,在院子里配几名仆人照顾你。” 张良说着,神色温和的看向了女人的肚子,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看着到有了几分往日的英俊潇洒。 女人点了点头,半是担忧,半是试探的问道,“老爷把钱都给了奴家,那您身上的病怎么办?可有钱医治?” 说着女人又忧愁似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奴家看,老爷还是把钱收回去吧,奴家会一些针线活,可以绣一些花样维持生计,而且现在肚子也没有显怀,用不着人伺候。” 女人一副全心全意,为了张良打算的模样,叫张良的心里舒坦极了。 只是觉得自己的眼光,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不然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女人,对自己不离不弃不输,还为自己生儿育女,一心只为自己打算。 张良有心想要拍拍女人的手背,给予对方安慰,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病,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只是瞧着女人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说出口的话,更是温柔至极,“你放心,老爷这 点钱还是有的,不至于亏待了你和孩子。” “你现在是有了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碰针线那种糙东西,我给你什么你受着便是,这是你应得的。” 张良的眼神,又一次落到了女人的肚子上,这可是他的第一个,也可能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一想到这里,张良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柔的能滴出水来。 “只是暂且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等过些日子,我会安排你进府,给你一个身份,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就这么在外面,不明不白的生活。” 像是害怕女人会胡思乱想,张良开口,给了女人一个定心丸。 却不知,他自以为的这个定心丸,女人早已不屑一顾。 什么身份?哪有到手的银子,让人来的快活。再说了,若是真的同张良回府,自己这肚子不早晚露馅? 她可没那么傻,女人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眼下,却不是她开口拒绝的时候。 如果就这么急匆匆的开口拒绝,难免会让人张良心中产生怀疑,因此女人低下头,看上去像是感动,又像是羞怯。 “奴家全凭老爷做主,只是老爷莫要为奴家浪费太多心神,不然奴家和孩子,也会心有不安。” 女人说着,又一次摸了 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张良这里有子万事足,有了孩子带来的幸福,足以冲淡他知晓此事时,所带来的痛苦。 而另一边,府中的张夫人,脸上却挂满了寒霜,一双眼睛更是更是黝黑的,像是地狱里的冥火。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大夫,开口阴沉沉的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得了什么病。” 张夫人平日里,都是温柔端庄的模样,那大夫哪里见过,张夫人这等恐怖的样子?而且知道这等宅院中的秘事,大夫直在心中高呼,我命休矣。 大夫只苦着一张脸,却不回话,这等模样,叫站在张夫人的身后的嬷嬷,也跟着冷起了一张脸,再次开口呵道,“我们家夫人在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 再一次被逼问,那大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开口回道,“依照夫人的症状,夫人得的,这是花柳病。” 再一次从大夫的口中得到答案,张夫人闭紧了双目,嬷嬷更是脚步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这花柳病是从何而来?”张夫人开口问道。 自知自己已经活不久的大夫,也不多加隐瞒,直接破罐子破摔的回答道,“ 这等病症,一般是直接和患者接触而来,只有接触到对方的体液,才有可能被对方感染。” 那大夫自动忽略了,病症的另一个形成的原因。 毕竟张夫人就算去偷汉子,也不可能偷百八十个那么多,没有和那么多的人乱搞过,这病症也不会被过到身上来。 房间内,因为这大夫说的话,再一次迎来了寂静。 嬷嬷惊疑不定地,看向自家夫人。 这大夫的话,无异于是在告诉自家夫人,得了这脏病的人是张良。 张良平日里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对张夫人敬爱有加,从来不去那等烟花之地,甚至还曾经被人调侃过,是个妻管严。 可眼下看来,对方平日里所表现的,都只是在伪装而已,哪有什么妻管严,不过是会伪装罢了。 可怜的自家小姐,好好一个女子,硬是被染上了这种脏病。这、这让她们家夫人怎么活呀? 嬷嬷在张夫人的背后垂足顿胸,张夫人亦是留下了两行清泪,她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骗自己如此之深。 “今日之事,我不希望传到第二个人的口中。”张夫人是一身后的嬷嬷,拿出了一包银子来,递到了那大夫的面前。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大夫,没想到 竟然峰回路转,又给了自己一线生机。 “还有我希望,您能帮我治病,只要能治好,多少钱财我都能给得起,你的儿女想嫁什么人,想要什么前程,我也可以帮他们谋划几分。” 张夫人的这份条件摆出来,不可谓不诱人,但这花柳病,哪是说能治就能治的,至少他没有这份把握。 可是不为钱财,为了这条命,他也不能说实话。 他看得明白,张夫人之所以留了他一命,图的不过就是他为自己治病,如果是他救不了,那这条命怕是也就此消亡了,而且还会牵连家中的妻儿,这是大夫不愿意看见的。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那大夫颤颤巍巍的,拿起了那包银子,不敢去看张夫人此时的神情。 “嬷嬷,送大夫出府吧。”张夫人开口说道。 “是。”嬷嬷强自镇定自己的心神,将人送出了府去。 只一回头,便对着张夫人开口说道,“夫人,这人的命不能留,为了您的名声着想,还是将人……”嬷嬷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眼中更是泛着杀意。 她只相信死人的嘴,才能真的保守秘密。 但张夫人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这份提议,“嬷嬷我不想死,这病终归是要有人治。” 第239章 怨偶天成 张夫人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模样,她看着从小就服侍在自己身边的嬷嬷,开口说道,“从今日起,你就不要再贴身伺候我了。” “小姐,不可啊。您是老奴一手看着长大的,老奴不能在这个时候,弃您而去啊。”嬷嬷的哭喊,带着真情实感。 张夫人感叹于,嬷嬷对自己的真心实意,但却不想让嬷嬷,临到年老之际,还要因为自己,而遭受病痛的袭击。 “我也没想让你离开我身边,只是在我病好之前,我的贴身衣物,你都不要再碰了,这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看着张夫人眼神中带着的倔强,嬷嬷终于不再吭声,一主一仆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后,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嬷嬷,终于想起了这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凶光。 “小姐,您招了这么大的罪,都是因为张良,老奴这就派人把他抓回来,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才肯罢休。”嬷嬷愤恨出声,连夫人都不愿意叫了,显然从心底里,已经不承认张良这个姑爷。 并且话音刚落,她撒腿便朝着门外走去,却被身后的张夫人拦了下来。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您还对这个畜生,心怀爱意吗?” 嬷嬷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 “你是说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被老爷夫人,当做掌中之宝,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如今却被这畜生过了一身的脏病,你还要拦着老奴,不给他一点教训吗?” 嬷嬷被张夫人态度,急得直拍自己的大腿,生怕张夫人一时心软,就饶了张良这个畜生。 “嬷嬷这说的是哪的话。”张夫人略显寡淡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杀机与冷意。 “他欺骗我在先,害我染病在后,我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他?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背叛于我,偏偏他这两样全都做了,我若是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他,也对不起这么多年以来,父母对我的教导与养育。” 张夫人慢慢捏紧了椅子上的扶手,那只没有半点茧子,被养得莹白如玉的手指,此时骨节泛白,指甲断裂,殷红色的血珠,顺着那玉葱似的指尖,滴滴滑落,在地上开出血花来。 “我会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张夫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嬷嬷看着丈夫的那落血的指尖,想也未想,便直接拿着手帕扑了过来,将张夫人先前的交代,全部忘在了脑后。 “您生气会生气,怎么能够 伤害自己的身体?老奴这就为您去请大夫。”说着嬷嬷便要走,却又一次被张夫人拦了下来。 “不过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拿点药膏涂一涂就好了,只是你一会儿切记要去洗手。”张夫人不由得开口叮嘱道。 “还有你派上信得过的人去查一查,张良在外面,究竟是怎么得的这脏病,他到底有了多少女人?”张夫人漆黑的双眸中,闪烁着几道暗光。 此时刚被女人哄出来的张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她正满心欢喜地,坐上回家的马车,心中思量着,如何将女人顺利的接近府中,给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还在书院中,拿着书本,念着知乎者也的苏笙歌,想来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找的女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将事情做到了这种地步。 好不容易听到钟声响起,夫子拿着书本,意犹未尽的,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苏笙歌看着夫子离去的背影,一下子趴在了桌案上,被荼毒后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苏笙歌趴在桌子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回过神,才发现苏雪晴和苏芳虞,正捂着嘴巴看自己,偷偷的笑着。 “你呀你,我真是 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惧怕读书的女子,宁可在外面跑上几圈,也不愿意背一段四书。” 苏芳虞伸出手指,点了点苏笙歌的脑门,开口取笑她。 “可能是我的脑子,都用来习武了吧。”苏笙歌笑眯眯的自嘲了两句。 姐妹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话后,便听苏芳虞开口说道,“霜语今天又没来书院,我刚刚去夫子那里打听了一下,听不说霜语已经病的起不来床,所以我打算下学之后去瞧一瞧,笙歌可要与我同去?” 听闻柳霜语生了病,还病的颇为严重,身为柳霜语的好友,苏笙歌怎么可能拒绝,去探望对方的提议? 这一次苏笙哥几人一进柳府,便瞧见柳府当中气氛不对,柳霜语身边的贴身丫鬟,更是愁眉苦脸,瞧着一副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的模样。 各等姿态,看得叫人心惊的同时,也心生疑惑。 “我记得前几日,柳姐姐还身体康健,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生了重病,下不来床了?”苏笙歌开口询问道。 那丫鬟记得苏笙歌,前些日子来开导过自家小姐,因此对苏笙歌印象颇深,见到过的人是苏笙歌,也愿意强撑着表情,多说几句话。 “我们家小姐这得的是心病,可不是 来的又急又嘛!”那丫鬟憋了憋自己的嘴唇,眼中竟然含着一包泪来。 “笙歌小姐,我们家小姐最听你的话了,你再帮我们劝劝她,可千万别再折磨自己的身体了。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那小丫鬟一边擦着自己通红的眼眶,一边拜托苏笙歌,这般架势,让苏家三姐妹,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都带上了几分严肃之色。 能让这小丫鬟急成这样,怕是真的病得不轻。 就在三人思索之际,那小丫鬟将苏笙歌等人,带到了柳霜语的房间。 一进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房间的窗户紧闭,虽有些许的光亮透进来,但看着被重重帷幔,遮挡着的床铺,哪怕没有躺进去,三人也感到了一抹窒息之感。 “把窗户打开一些吧,散散屋里的味道,不然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苏雪晴一边用手扇着鼻子,一边开口说道。 那小丫鬟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小声的开口说道,“我家小姐现在正病着,怕是吹不得风。” 听到这般委婉的拒绝,苏雪晴虽然脸上不好看,但心中知道,对方也是为了柳霜语着想,因此便也没有发火,只是解下了腰间的香囊,放在了鼻尖清嗅。 第240章 真的放弃了 小丫鬟见苏雪晴没在坚持,心中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巧的来到柳霜语的床边,将帷幔一一撩起,又凑到柳霜语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小姐,苏家的三位小姐来看您了。” 一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柳霜语,听到这话,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来,朝着屋中央的方向看去。 “苏家姐姐们来了?”柳霜语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后又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无奈四肢无力,折腾了半天,也只掀开了被角,人依旧躺在床上,没能起来。 苏家的三姐妹,没有听清柳霜语的话,但见到了她抬手的动作,便一一走了上来。 刚刚站在远处还不觉得有什么,凑近一看,三人心中俱是一惊。 只见柳霜语那原本红润微圆的脸颊,此时蜡黄一片,平日里说着逗趣话的嘴唇,也是干涩起皮,一双眼睛更是四散无光,半眯着瞧着,没有半点精神。 “这才短短一个日的功夫,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苏芳虞不解的看向柳霜语身边的贴身丫鬟,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却见那丫鬟摇了摇头,哭哭啼啼的说道,“奴婢也不曾知晓,只知道小姐被车夫拉回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昏迷 多时了,谁也不知道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芳虞看着对方,确实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便也没有继续难为她,而是开口将人遣了出去。 因着苏家三姐妹,和柳霜语交好的原因,那小丫鬟也没有对苏芳虞的命令,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听到苏芳虞让她退下去,她便真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见屋子里此时只剩下四人在,苏笙歌和苏芳虞,连忙坐在了柳霜语的床边,苏雪晴反应略慢了一步,只能委屈巴巴的坐在床尾。 苏芳虞牵住了柳霜语,略显冰凉的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想不开的,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同我们姐妹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柳霜语此时略微清醒了些许,只是身上还不大有力气,勉强听完了苏芳虞的话,心中觉得妥帖至极。 只是觉得自己此生,也不算白活,有两三个至交好友,在自己病重之时前来探望,宽慰自己,就足够了。 柳霜语捏了捏苏芳虞的指尖,一张蜡黄色的脸上,透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来。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柳霜语勉强提起一些力气,开口说道 。 “只是这件事,你们谁也帮不上我的忙,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谁也帮不了我。” 柳霜语轻轻的说这话,可只是稍微想到那个人,柳霜语就觉得自己心痛难忍,大滴大滴的泪水,再次从眼中涌了出来。 听到柳霜语这话,苏笙歌立马反应过来,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都是为情所困。 “是秦昭豫欺负你了?”苏笙歌开口说道。 苏芳虞诧异的回头看向苏笙歌,然后又看了看柳霜语,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二人又重新搅合在了一起。 柳霜语和秦昭豫退婚的事,苏芳虞是两家人之外,第一个知道的。她也曾看到过柳霜语,为了秦昭豫喝酒买醉的场景,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 而且他们两个人断了联系,也有许多年了,上一次的春游,可以说是两个人之间,最近距离的接触了。 她都以为他们二人之间,已经相忘于江湖了,那成想着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还再一次被对方伤成了这副模样。 看着柳霜语闭着眼睛只默默流泪,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模样,苏芳虞忍不住,叹了口气来。 但有的时候,沉默往往是一种默认。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苏芳虞替柳霜语掖了掖被角。 “我 知道你的意思,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心,但以后,我想我可以控制住了。”柳霜语说这话时,还不忘小声的抽噎着。 这从里到外,哪里能看出是彻底放下秦昭豫的模样,怕是心里还惦记着对方。只是不知道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秦昭豫能伤柳霜语至此。 “他到底怎么了你了,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苏笙歌忍不住,再次出声问道。 可柳霜语依旧默不出声,摆明了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但这副模样,落在苏笙歌的眼中,却点燃了她心头的一把火。 这样倔强的柳霜语,让她想起了前世,在地牢中的自己。 想到那一道道,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酷刑,苏笙歌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心中对秦昭豫的不喜,更是节节攀升。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维护他吗?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爹娘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心疼?” 苏笙歌的话,带上了几分严厉的呵斥,苏芳虞害怕苏笙歌会刺激到柳霜语,连忙伸手推了推她,想要制止苏笙歌的话。 却没想到苏笙歌的这番话,像是一个棒子,狠狠的打在了柳霜语的头上。 叫她只想着情 情爱爱的头脑,得来了一丝清明,想到了守在自己身旁一夜,才刚刚睡去的母亲,柳霜语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来。 “是我不孝,害得父母一大把年纪还,为我操心劳累。不过这件事,真的和秦昭豫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以后不会了。”柳霜语垂眸说道。 柳霜语还是不想将秦昭豫招妓的事情,说出去,但也对此生出了几分芥蒂,打算将对方,从自己的心中彻底的剜出去。 柳霜语每一次提到秦昭豫时,叫的都异常亲切,可如今却是连名带姓的呼唤对方,苏芳虞心中,也不由得相信了柳霜语几分,相信对方,是真的想要将秦昭豫忘记。 见自己的好友终于想开,打算叫自己从这谭泥沼中拯救出来,苏芳虞心中也为柳霜语感到开心。 “你能想开,就是最大的好事,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以后我们再找好的,嗯?” 苏芳虞伸出手来,捋了捋柳霜语略微凌乱的发丝,开口说道。 苏笙歌因为心中想着事情,没有开口附和,倒是坐在床尾的苏雪晴,开口应和了一句。 “我娘常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霜语姐姐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忧心。 第241章 前因后果 苏雪晴的话,叫屋内的气氛,瞬间快活了起来。 苏雪晴躺在床上,蜡黄色的小脸,露出了一点笑容来,“伯母说的对,我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而忧心。” 见柳霜语的精神,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苏家的姐妹三人,便和柳霜语又多说了一会儿话。 因着有苏雪晴在一旁插科打混,屋内的气氛,倒不如先前那般忧郁沉闷。 直到柳霜语忍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苏家三姐妹才告辞离去。 出府的路上,苏芳虞走到苏笙歌的身边,小声的问道,“我看你在房间里就有些不对劲,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我一会儿还要去摄政王府,就不和姐姐同路了。”苏笙歌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因着苏笙歌每日去摄政王府的原因,因此苏芳虞听到这话,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开口叮嘱道,“还是老规矩,早些回来,别呆太久。” 说罢,姐妹三人便也来到了柳府的门口,看着面前的路,姐妹三人就此分离,苏笙歌一个人,悠悠哒哒的去往了摄政王府。 今日的秦琊,总算是收起了自己的棋盘,转而拿起笔来,画起了丹青。 苏笙歌见屋内没了棋盘, 不由得松了口气,下棋虽然有意思,但若是总输,那也没了趣味。 苏笙歌朝着秦琊的方向走去,并顺路从老管家的手中,接过了盛满汤药的碗,端到了秦琊的面前。 秦琊放下手中的毛笔,抄起碗来一饮而尽,并含了一块糖来,压制着口中的苦涩之味。 “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去柳府,今日怎么又去了?”秦琊用沾了水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掌,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苏笙歌有些诧异的看了秦琊一眼,她以为秦琊什么都知道,看来也有他不清楚的事情。 不过想到对方,除了书院学监的身份之外,还是大安国的摄政王,苏笙歌便也能理解了。 “当然是因为霜语生了病,我今儿去瞧了,不过是过了一夜的功夫,人便憔悴的不像样子,看得让人心疼。” 提起柳霜语,苏笙歌便想到如今躺在床上,说几句话,都有些劳心费神的人,苏笙歌的眼中,除了几分哀伤之外,也带上了几分恼怒之色。 “可我看你这副气呼呼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只生了病那么简单。”品呀一边说话,一边将苏笙歌,引到了一旁的榻上,老管家颇有眼色的,在二人中间摆放上了,早早吩 咐厨房做好的卤肉与酒水。 “你喝酒吗?”秦琊边问,边在苏笙歌的杯盏中,倒入了青绿色的液体。 液体注入杯盏中的声音,让苏笙歌的脑怒情绪,清醒了些许。 “可以喝上一些,但不能贪杯。”秦琊态度坦荡,问的也自然,苏笙歌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回应了秦琊的话后,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酒有些微酸,我又在其中品出了几分青梅的味道,难不成这是青梅酒?”苏笙歌看着杯盏中的翠绿色泽,开口带着几分肯定的说道。 秦琊点了点头,肯定了苏笙歌的猜测,而后开口说道,“你若是喜欢,可以从我这里拿去一些,我做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笙歌朝着秦琊的方向,拱手施礼,心中想着拿回去,可以让苏雪晴和苏芳虞也一起尝一尝。 喝了一点酒,又吃了几块肉,天上气温逐渐上升,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暖暖的温泉水中,让苏笙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觉得一阵放松。 此时的苏笙歌不复先前那般规矩,人向后靠着,四肢舒展而又放松,和秦琊说话,也变得更加随意起来。 “王爷,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苏笙歌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中,被酒意熏陶过的脸颊,泛着些许的微红。 一双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注视着秦琊,略微歪着头,瞧这竟有几分猫像来。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秦琊开口问道,脸上的神情,也跟着苏笙歌的变化,而变得柔软了几分。 “你能帮我查一下秦昭豫这个人吗?不用查太多,就查这几天,他做了什么就可以。”苏笙歌开口说道。 从苏笙歌的口中,听到自己手下人的名字,这让秦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又夹杂着几分怪异。 “你问他做什么?” 秦琊注意到,苏笙歌对卤牛肉好似情有独钟,因此为苏笙歌夹了一筷子,放到了她面前的碟子上。 苏笙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知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霜语姐姐竟然被伤的那么深。” 一想到柳霜语瘫卧在床上的脸色,苏笙歌不由得又饮了一杯青梅酒,喝的又急又快,不小心还将自己呛的咳嗽个不停。 看着苏笙歌咳的脸颊通红,秦琊仗着自己手长脚长的优势,伸出手来,一边为苏笙歌拍打后背,一边开口说道,“这又没有人和你抢,何必喝的那么冲。” “你问的这件事,我恰好知道一二,你那柳姐姐之所以那么伤心,可能是见到秦昭豫,带了别的女人回家吧。” 秦琊的话,让苏笙歌一时间忘记了咳嗽,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思考,为什么秦琊会对秦昭豫的事情如此了解,还是应该思考,对方会带一个女人回家。 不过被酒色熏陶过的脑子,最后还是选择了,先思考最后一个问题。 “他带女人回家,然后被霜语看见了?”苏笙歌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捋着这份关系图。 随后脸上露出了几分冰冷的笑意,“还真是个人渣,亏的霜语平日里还说他有多好,我看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这样的人,真不知道霜语为什么还要维护他?不行,我要去揍他一顿!不打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气。” 说着,苏笙歌腾的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起身就要向外走去,却被秦琊拦了下来。 “不要这么急躁,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这么急匆匆的去,若是传到柳霜语的耳中,怕是她心中也不会好受。” 秦琊拉着苏笙歌的手腕,开口劝慰道。 “那你说说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什么?” 第242章 破镜难重圆 苏笙歌虽然摆出了一副聆听的态度,但是浑身上下竖满了尖刺,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扎人的刺猬,眼神中还燃放着怒火。 很显然,在苏笙歌的心中,已经给秦昭豫判了死刑,就算秦琊的话说的再漂亮,顶多是从立即执行变成死缓而已。 看着苏笙歌这副随时上来,准备抓人一爪子的态度,一时之间,秦琊也觉得有些棘手。 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人冤枉。 因此秦琊硬着头皮,在苏笙歌的注视下,开口解释道,“秦昭豫之所以不能够接受柳霜语,实则是因为他心中有刺,当年秦家被人陷害,柳家作为姻亲,不但不帮忙,甚至落井下石,害得秦家雪上加霜。” “这件事情,就是阻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一道鸿沟,只要这件事情不出现转机,秦昭豫就永远无法说服自己,和柳霜语在一起。”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秦琊所说,那确实算是事出有因,“可这并不是他伤害霜语的理由。” 苏笙歌是个极为护短的人,他可以接受秦昭豫找柳家报仇,但接受不了秦昭豫,肆意的伤害柳霜语。 “他要报仇,可以去找罪魁祸首,何必将自己满心的怨恨,全都发泄在霜语姐姐的身上,伤害 他的人可不是霜语。” 虽然不知道秦琊,为什么会对秦昭豫的事情十分的清楚,但显然他们二人之间,是有些许联系的。 可眼下,秦昭豫不再苏笙歌的面前,苏笙歌便将秦琊迁怒上了。 眼见事情可能会闹出些许的不愉快来,秦琊便想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 可是刚一张口,就被苏笙歌出手制止,“你现在先别开口说话,我现在对秦昭豫很生气,你又和他同一个姓氏,你若是开口,我难保不会生你的气。” 听到苏笙歌的这番言论,秦琊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得开口笑道,“所以我这是被迁怒了?” “对!”苏笙歌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很奇怪,这种被人迁怒的感觉,应当让他生气才是,可在面对苏笙歌时,他不但提不起半分生气的感觉,甚至心中还生出了几分欢喜来。 欢喜于可以见识到,对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好,那我不说话了。”秦琊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落在苏笙歌的身上,细细的感受着自己心中,那份微小的甜蜜。 秦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酒意上了头,不然怎么会生出这般变态的想法来。 看着秦琊摆出一副闭嘴不说话的架势,苏笙歌 倒也慢慢的坐了回去,同秦琊又喝了几杯酒,吃了些东西,这才离开摄政王府。 一出府门,一阵凉风袭来,吹散的苏笙歌些许的酒意,叫她略带迷蒙的眼神,得来了几分清醒。 本来打算出手教训秦昭豫一番,但想到柳霜语,几次三番替对方隐瞒的行为,最终苏笙歌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了几天,除了每日下学过后,苏家三姐妹会去柳府,探望柳霜语之外,日子也没什么变化。 直到几天后,和别人聊完天的苏雪晴,神秘兮兮的凑到了苏笙歌的身边,“我听别人说,过几天在登鹤堂,有一场文会,你要不要去参加?” 听到登鹤堂的文会,苏笙歌不由得一愣,上辈子他也参加了这场文会,还在文会当天,被苏蔚儿算计,在整个京城丢了人。 从那以后,成为人人知晓的笑柄。 想到苏蔚儿,苏笙歌这才惊觉,对方已经许久未曾出来惹事,也不知道沉淀下来的这些日子,又想在背后使什么坏。 苏笙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天没有给苏雪晴反应,这让苏雪晴有些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虽然最近这些日子有些无聊,但我是无所谓的,我就是怕你闷得慌,特意把 这个消息告诉你,结果你还不理我,哼!” 苏雪晴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她看着苏笙歌的眼神,巴巴的带着几分恳求,明显她已经对文会有些意动,只是口是心非的不想说出来而已。 俗话说得好,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苏笙歌上辈子因为文会的事情,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了污点,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苏笙歌当然要亲手洗刷曾经的污点。 “我刚刚在想些事情,所以才没有及时回答你。”苏笙歌先是对苏雪晴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她的话,而后才开口说道,“文会那天我们当然要去,不过去凑热闹,也要准备琴棋书画,免得到时候同人比试,输的太惨。” 苏笙歌强先,把文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告知苏雪晴,免得她到时候毫无准备,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听到自己也可能会参加比试,苏雪晴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情愿。 她向来只对数字和算盘感兴趣,对琴棋书画,虽然不说是一窍不通,但也并不算多出众,若是被人叫上台,肯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在那好久没有出去游玩一番,实在是太闷了,若是错过这次文会,下一次宴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了。 “一定要上台比试吗?”苏雪晴有些迟疑,又有些纠结的问道。 “不一定,只是以防万一。”上辈子出丑的只有自己,苏雪晴并不在其中,但现在就和上辈子,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所以苏雪晴会不会被众人拱上台去,苏笙歌不敢确定,只能开口提醒对方,早做准备。 看着文会还没开始,苏雪晴就已经有些紧张兮兮的模样,苏笙歌微微一笑,开口安慰道,“不一定会轮到你的,不要想太多。” “既然不想让我想太多,那你就不要跟我说这种话呀,你这一说,我怎么可能不多想一点。”苏雪晴撅起嘴巴,略带抱怨的说道。 “是我的不对。”苏笙歌驾轻就熟的道歉,看着苏雪晴一副憋闷的样子,又开口安慰了几句。 好在苏雪晴并不是那种不好哄的人,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坐在二人身前的苏芳虞,看着两姐妹的打闹,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来,只是转眸间,却意外的和苏蔚儿对上了眼。 看着对方坐在角落里,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想到苏蔚儿这些日子确实安分了许多,苏芳虞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苏蔚儿恢复了先前的乖巧,但她们姐妹终归是回不到从前。 破镜难重圆呐! 第243章 被打了 苏雪晴觉得自己,才刚刚弹熟了一个破阵曲,文会的日子便来了。 一大早她便紧张兮兮的,冲进了苏芳虞的院子里,还在院子里,碰到了前来集合的苏笙歌。 “怎么来的慌慌张张的?时间还早,我们又不着急。”苏芳虞拿起手中的帕子,为苏雪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还说呢,我这不是担心曲子练的不熟,到时候在文会上丢人嘛。”苏雪晴撅着嘴巴,一屁股坐在了苏芳虞的身边。 听到苏雪晴的担忧,苏芳虞开口说道,“到时候我会帮你拦着一些的,你放心吧。” 有了苏芳虞这个保证,苏雪晴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抱着苏芳虞的胳膊撒娇道,“早知道有姐姐你保我,我还何苦学那些曲子。看看,这几天把我的手都给练粗了,快要有茧子了。” 苏雪晴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苏芳虞的面前,一双小手软嫩滑腻,哪有半分她所说的茧子在。 但苏芳虞就像是真的瞧见了一般,拉着苏雪晴的手,一边往她的指尖吹着气,一边痛惜开口说道。 “这些日子是苦了你了,我这里有一盒嫩肤的药膏,等文会回来,我就叫屋子里的丫鬟,把这药膏送到你那里去,一天三次的涂 着,很快就会好的。” 瞧着姐妹二人,翻睁眼说瞎话的模样,苏笙歌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本来她以为自己就够宠苏雪晴的了,没想到苏芳虞更胜一筹,宠的简直毫无底线。 这不?苏笙歌才刚笑出声,苏芳虞和苏雪晴的眼睛,立马看了过来。 “你笑什么?你是在觉得我不用功吗?”苏雪晴嘟着嘴巴,瞪着苏笙歌,一副苏笙歌要是敢点头,她就要苏笙歌好看的模样。 见到苏雪晴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苏笙歌连忙摆手,开口说道,“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一想到会在文会上,见到霜语,心中难免开心而已。” 见苏笙歌将话题引到了柳霜语的身上,苏雪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她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只是霜语姐姐最近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撑得住。”苏雪晴叹了一口气,语带忧虑的说道。 “放心吧,她若是支撑不住,还有我们在呢。”苏笙歌走上前来,拍了拍苏雪晴的肩膀,开口安慰道。 时间就在姐妹三人的聊天中,慢慢逝去,很快便到了要出发的时候。 苏芳虞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挥了 挥手,带着自己的两个妹妹,登上了去往文会的马车。 苏家三姐妹去时,登鹤楼里已经进了好些人,不好在地方够大,倒也不觉得拥挤。 苏雪晴走在苏芳虞的身边,有些好奇的看着周边的摆设,只见这楼内布置的清新淡雅,哪怕已经到了秋季,却仍能瞧见着百花争鸣的景象。 “我还以为文会,会庄重肃穆,没想到居然如此雅致。”苏雪晴伸手,拨弄了两下,插在细颈瓶中的花朵,开口说道。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触碰,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不知道是哪家的丫头,居然如此的没规矩,文会中的花朵,岂是能随便碰的?你知道培养这一朵花,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吗?你这随便一碰,弄坏了花可怎么办?” 苏雪晴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手腕便被一人抓住,而后狠狠的甩向了一旁。 手指骨不慎磕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痛的苏雪晴,当即便泛出了泪花来。 身旁的动静,叫苏芳虞瞬间转身,将苏雪晴拦在了自己的身后,先是看了对面几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后,苏芳虞面色不渝的说道。 “一朵花而已,安小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弄伤了我的妹妹,还请安 小姐向我妹妹道歉。” 苏笙歌站在苏芳虞的身后,面色阴沉的拉过了苏雪晴的手,只见那粉白的手背,此时横了一条深紫色的淤痕,伤口处又渐渐肿胀起来,看着竟像是一块发了面的馒头一般。 苏雪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在大众面前给苏家丢人,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又一滴落在了苏笙歌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灼烧着苏笙歌的内心。 【瑶瑶,有没有什么活血化瘀的药膏?给我来一份。】苏笙歌面色阴沉,语调冰冷的说道。 许久未曾营业的系统,因为苏笙歌的呼唤,再次煽动着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它先是看了一眼苏雪晴手背上的伤,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番,此行能够赚到的守护值,脸上的喜色褪去,整个系统变得懒洋洋起来。 但秉持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系统开口报价道,【活血化瘀的药膏,五十守护值一份。】 【成交。】 这一次苏笙歌没有任何的砍价行为,第一次爽快的掏了钱,从系统的手中,兑换了这份药膏来。 这番出乎意料的举动,倒是让系统多瞧了苏笙歌两眼,因着过往苏笙歌喜欢砍价的行为, 它这次可是故意多报了一半呢,没想到居然血赚。 系统挥动着翅膀,绕着苏雪晴转了一圈,在心中祈祷:希望苏家人能够多受一些伤,这样她就会多赚一些守护值。 苏笙歌不知道系统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她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了与系统兑换的药膏,从里面挖出一坨绿色的药膏来,涂在了苏雪晴的手背上。 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倒是缓解了苏雪晴手背上的疼痛,让他将眼中的泪水,慢慢停了下来。 “还疼吗?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苏笙歌开口问道。 苏雪晴自觉有些丢人,只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自己发肿的手背,有些出神,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委屈与愤怒之感。 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摸了一朵花,有必要这样出手伤人吗? 一朵花在金贵,又能只几个钱? 苏雪晴抽了抽鼻子,慢慢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而二人身前,面对让自己道歉的苏芳虞,安小姐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了轻蔑的表情,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更是嗤笑出声。 “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家小姐道歉?我看应当是她向我家小姐道歉才对。”那丫鬟开口出声道。 第244章 我可不是软柿子 “今日能够站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名门闺秀?一个浑身铜臭味的人站在这里,就是对文会的侮辱,依奴婢看,小姐应当把她打出去才是。” 那丫鬟的脸上,带着高傲不屑的神情,说出口的话,更是让站在她面前的苏芳虞,瞬间变了脸色。 “这就是安小姐家的家教?一个区区奴婢,也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苏芳虞冷声说道。 “没听到苏小姐说什么吗?还不掌嘴?”安小姐冷眼瞧了苏芳虞一眼,而后对自己身旁的丫鬟说道。 “是奴婢,不知礼数,连累了小姐。”说着,那婢女一个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不过那力道轻飘飘的,脸上的汗毛,怕是都没能扇动。 见身边的婢女对自己动了手,安小姐开口说道,“虽然我家婢女刚刚说的话有些难听,但是不无道理,文会这样圣洁高贵的地方,处处充满着书香气息,是和商户之女不太匹配。” 然而安小姐的话还未说完,她的身旁边,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从刚刚那轻飘飘的力道不同,苏笙歌这一巴掌下去,直叫那丫鬟的嘴角裂了一道口子,鲜红色的血液流淌而下不说 ,一张嘴,更是吐出了两颗牙齿来。 苏笙歌的突然出手,可以说是让人猝不及防。 让那被打的丫鬟,和安小姐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了惊愕的神情来。 但苏笙歌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着安小姐入,若无其事的说道。 “安小姐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麻烦再说一遍。” 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丫鬟,触及到苏笙歌那双冰冷的眼眸,不由得向后退了小半步,伸手抓住了安小姐的袖口,小声的唤道,“小姐……” 丫鬟含糊不清的声音,叫安小姐回过了神。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纵然你是大将军之女,也不能这样随意出手伤人吧。”安小姐身子略微发抖,对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苏笙歌,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恐慌与畏惧。 苏笙歌似笑非笑地瞧了那安小姐一眼。 她向前走了一步,安小姐便带着自己身后的丫鬟,向后退了一步,“你过来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要连我一起打了?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吏部尚书,我不怕你。” 安小姐瞪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若不是说话时声音有些许的颤抖,若不是苏笙歌上前时 ,她没有后退,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气势在。 只是可惜了,在这些假设的面前,安小姐的此番作为,只会让人觉得她装腔作势,而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半分气势。 苏笙歌停下了自己向前的脚步,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打量的看着安小姐,就在她即将将人看得寒毛竖起时,才幽幽开口。 “原来安小姐也知道,不能够随意打人呢,我还以为这个是安小姐家的,什么特别传统呢。不然安小姐怎么一见面,就出手打了我家妹妹呢。” “既然安小姐也知道自己打人不对,那还站在原地做什么?还不赶紧对我家妹妹道歉。” 说着苏笙歌侧过身去,将站在身后的苏雪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安小姐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快一点?”苏笙歌的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笑容,但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冷之意,瞧的安小姐仿佛如坠冰窖。 苏雪晴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背,一双水润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安小姐,等待着对方对自己迟来的歉意。 先前这里急着闹出的一番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若是在这个时候,安小姐对苏雪晴道歉,那无疑是在打安家的脸。 这事情要是传到家里, 也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想到祠堂的冰冷潮湿的气氛,安小姐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先前被苏笙歌吓破的胆子,如今被缝缝补补,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动手打人是情有可原,若不是她出手,想要弄坏这些花朵,毁了文会,我也不会对她出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文会好。” 安小姐攥紧了自己的手掌,虽然腿仍然有些发软,但她还是完全的站在了原地,昂首挺胸地看着苏笙歌。 可面对这样的诬陷,苏雪晴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她看着对方不但不道歉,反而继续朝自己的身上甩锅的行为,彻彻底底的激怒了苏雪晴。 “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只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刚刚要动手摘花?我明明只是看花开的正好,想要碰一下而已,你少在那里信口雌黄,颠倒黑白。”苏雪晴怒瞪着对方,开口说道。 “而且你也说了我是商户之女,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从小到大我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就算把那花碰坏了,我改天也可以搬来十盆百盆的,来赔罪。” “不要自己兜里穷酸,就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点银子都掏不出来。” 说到最后,苏 雪晴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学着对方先前的模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方,光看还不够,苏雪晴还时不时的摇了摇头,像是十分不屑对方的穿着打扮一样。 苏雪晴的视线,就像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子,在安小姐的身上,割下了一条条的伤口。 但这并不是最让人难受的,最让她难受的,是真的有人跟随苏雪晴的视线,打量着她的穿着,评估着她这一身,究竟价值几何。 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同苏雪晴所说,真的是个兜里穷酸的人。 安小姐出门在外,何曾被人这样叫过?这一瞬间,她便浑身上下都凉个透彻,看着苏雪晴的眼神,带着十足怨恨。 但苏雪晴根本毫不畏惧,她几步来到了安小姐的面前,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想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来扬名?你做梦去吧,我苏雪晴可不是随意让人揉捏的软柿子,想把我当台阶踩,你也配?” 像是还不够解气,苏雪晴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穷酸货!” 这句话可谓是致命一击,直接将安小姐气得手脚发抖,眼神瞪着苏雪晴,却是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只眼泪含在眼圈中,瞧竟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第245章 坐席? “想用眼泪来压我?这一招,我年幼的时候就见过了,对我没用的。反倒是你,从今天开始,我苏家名号下的所有商铺,都不会对安家开放,你什么时候对我道歉,我苏家什么时候再卖你东西。” “你若是敢在外面败坏我们苏家的名声,那我就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安家就要学会自给自足了。” 苏雪晴嘴巴不停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威胁,气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的安小姐,笑弯了一双眼睛。 “真希望安小姐,可以这么一直硬气下去,我也想知道,文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留下这句话,苏雪晴主动向后退了两步,回到了苏笙歌的身边。 “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吧,不用再和她一般计较了,她自己会主动过来求我的。” 苏雪晴看了看苏笙歌,又看了看苏芳虞,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没有半分阴霾,就像刚刚威胁人的,并不是她一般。 这等变脸的技术,叫站在一旁,全程围观了的丫鬟,不由得叹为观止。 “真的是太无耻了,小姐,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老爷,让老爷为小姐做主。”小丫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用仇恨 的目光,看着苏家的三姐妹,开口说道。 “你给我闭嘴。” 以为自己的提议,会得到小姐的称赞,万万没有想到,得来的竟然是小姐,带着几分怒火的目光,这让丫鬟紧张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随意发出半点声响来。 “今天的这件事情,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严了,若是我在府中听到有第三个人知晓,我就扒了你的皮。” 此时的安小姐头脑乱糟糟的,除了威胁自己身边的丫鬟外,竟想不出半点方法来。 直到闯了祸,她才想起,苏雪晴虽然是商户之女,但她的背后还站着苏府,站着手握军权的西北将军。 更重要的是,苏家的商铺遍布大安国的每一个角落,这条命令若真的下达下去,那他们安家怕是再也买不到粮食,更别说首饰华服了。 这会让他们安家,成为整个大安国的笑话,而她就是一切的导火索,她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若是被家中人知晓,她会迎来怎样的惩罚? 怕是不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这边安小姐紧张的,面色发白,单薄瘦弱的身躯更是微微发抖。而另一边,苏家的三姐妹,则是进了苏家的包房内。 苏芳虞更是唤来了店小二,将店内的特色菜 ,全部上了一遍,用来抚慰苏雪晴这颗受伤的心灵。 如果不是苏笙歌,已经为苏雪晴上过了药,苏芳虞怕是要将城中大夫一并打包叫过来,为苏雪晴诊治一番。 登鹤楼内,有的人在大堂中交谈,有的人则是回到自己的包厢中休息,无一例外,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事情做。 可下一刻,看着楼内的小二,端着一道又一道的硬菜,从他们的面前走过,进入了苏家的包房内,有人不禁张大了自己的嘴巴,询问身边的人道。 “今天是文会吧?” “应该是吧……”站在他身旁的人,也有了几分的不确定。 姗姗来迟的秦琊,看着大堂内的此番情景,开口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打听一下,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琊微微蹙着眉,视线从这些人的身上移开,转而在各个包厢上巡视,很快便苏笙歌所在的位置。 看着苏家旁边,立着的康家牌子,秦琊又对着身边,尚未走远的侍卫吩咐道,“跟康佳换一下牌子。” 看着侍卫投递过来的视线,秦琊不知怎么的,开口解释了一句,“那里的方位好,本王喜欢。” 到底是喜欢人,还是喜欢视野,转瞬间,侍卫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着,那侍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秦琊站在大堂内,一身黑色用金线绣着祥云纹的锦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贵气而又威严。 镶嵌着宝石的金色腰带,勒着他劲瘦的腰身,又为他的贵气中,增添了几分凌厉与肃穆之感。 秦琊只是立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开窍的宝剑,众人无不避其锋芒,不敢轻易靠近。 他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文会,倒像是来上战场的一般,大堂中不断有人,看向秦琊所在的位置,却无人敢上前与其搭话。 很快,那被派出去的侍卫,又重新回到了秦琊的身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在秦琊的耳边讲述了一番。 听到安苏两家的矛盾,秦琊不由自主的,撇了眼苏家的方向,然后开口说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安大人连自己的小家都顾不好,又如何能够顾好大安国呢。”秦琊轻声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侍卫便知,安大人的官位怕是保不了了。 只是这还是第一次,秦琊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样的认知,叫那侍卫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自己的眼眸,看向秦琊的脸庞,想要将此刻秦琊的表情 铭记于心,而后讲给自己的同僚听。 侍卫的动作小心翼翼,没有被秦琊所察觉。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府中谈资的秦琊,一步一步,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地走进了,属于康家的包厢内。 而另一边,苏家三姐妹等待的柳霜语,姗姗来迟。 今日的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衫,用鲜亮的颜色,来提升她此时的气质。 可前几日的那一场大病,的确消耗了柳霜语许多,即使穿着鲜艳,身上也不负往日那般有生机。 好在柳霜语皮相够美,还算能够撑得住,这样的颜色。 走到苏家的包厢外,一推开门,便闻到了里面,浓浓的饭菜香。看着摆满一桌子的饭菜,柳霜语不禁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最终还是苏笙歌站起来,将人拉进了房中,“干嘛站在门口不进来,才一日不见,难不成就不认识我们姐妹三个了?”苏笙歌开口调侃道。 “你们三个知道今日是文会吗?”柳霜语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问了出来。 “知道啊。”苏雪晴一脸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你们还点这么多的饭菜?我刚刚站在门口,还以为我是来吃饭的呢。” 第246章 报应不爽 柳霜语坐到了苏芳虞的身边,刚要再打趣几句,就瞧见了苏雪晴手背上的伤口,当即便开口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房间内的气氛,因为柳霜语的话而瞬间陷入沉寂之中。 察觉到屋内的氛围不对,柳霜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一次出声道,“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刚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而已。”苏雪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没有那么肿胀的手背,开口回答道,随后便将刚刚在大堂中发生的事情,大致同柳霜语说了一遍。 听到苏雪晴的手背是被安小姐所伤后,柳霜语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难看无比,“真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柳霜语低声自语道。 “好了,今天是我们难得的放风日子,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苏芳虞伸出手来,拍了怕柳霜语的手背,开口说道。 另一边,苏笙歌也适时接话,“刚刚看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柳霜语见苏家的三姐妹,好像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件事情,便也顺着她们的意思转换了话题。 但安小姐欺负苏雪 请的事情,到底还是被柳霜语记在心上。 苏家的三姐妹拿她当亲人,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雪晴被人欺负,却视而不见。 柳霜语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抬眸时却又消散了个干净,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看着三个人一脸期待的眼睛,柳霜语回想了一下自己来时所听到的传言,轻咳了一声,而后开口说道。 “说来倒还真有一件奇事,是跟翰林院的张良有关。” “张良?你是说三年前的新科状元?他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他的夫人有了?” 苏芳虞在京中呆了多年,听到名字后,又稍加思索一番,便将张良的情况回忆起了个七七八八,因此便开口接了柳霜语的话。 在她的印象中,张良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好丈夫,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张夫人慧眼识珠,嫁给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甚至坊间还有人以他们为原型,出了话本子,可以说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美,要说有什么遗憾和缺点,那就是成亲三年张夫人始终未曾有孕。 因此,柳霜语的话,苏芳虞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这个答案,哪成想柳霜语竟然摇了摇头,颇有几分神秘的说道。 “猜错了,大 错特错!”柳霜语看着苏芳虞错愕的表情,脸上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苏雪晴是最爱听八卦的一个人了,眼看着眼前有瓜可吃, 马上就将手上的疼痛忘了个干净,只一双眼睛清透又明亮的盯着柳霜语,嘴上也不停的催促道,“柳姐姐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苏笙歌也被调出了几分好奇,自从上次将任务交给那个女子后,苏笙歌也是有几天没有关注张良的消息了,还不知道那女子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呢。 看着三个人这副期待满满的样子,柳霜语也不在拖延,开口说道,“我们一直以为都被张良给骗了,他才不是什么好男人呢,他不光在外卖呢养了外室,还叫那外室怀了孩子呢,现在正在逼着丈夫人将那外室迎进府中,还想给那外室贵妾之位。” 看着三个人错愕的神情,柳霜语又开口补充道,“不光如此,听说他还想将孩子生下来后,放在张夫人的名下。” 这等无礼到近乎无耻的要求,叫苏雪晴忍不住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开口出声道,“不是吧,张夫人又不是不能生,他这么做,不是再打张夫人的脸吗?张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苏笙歌在一旁点 了点头,心中在为张夫人感到几分心痛的同时, 也对女人的办事速度感到满意。 然而是属于苏笙歌的惊喜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见柳霜语听到苏雪晴的话后,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倒是红了脸颊,眼神带上了几分躲闪,一副明显还有话要说的模样。 “你这个表情,难不成事情还有什么隐情?”苏芳虞被柳霜语的反应,勾出了几分兴趣来。 柳霜语扯着自己的绣帕,扭捏了一番后,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见房门紧闭,这才小声似做贼一般的说道。 “他呀,听说经常出入烟花场所,现在得了脏病,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那外室肚子里的,就是他唯一的子嗣。”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苏笙歌也在一旁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亏得我还买了他们两个的话本子,以为他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好男人,没想到真面目竟如此不堪。” 苏雪晴的脸上,马上流露出了几分唾弃来,“等文会结束,我就把那些话本子全都烧了,晦气。” 苏雪晴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为自己的选择怄气。 苏芳虞则是感叹似的叹了口气,“世间儿郎多薄幸, 也不知道张夫人得知这件消息之后,该是会何等的伤心难过。” 苏芳虞低头看着面前的杯盏,不由得想到了自身,眉目间竟然隐隐带出了几分愁绪来。 柳霜语察觉到了苏芳虞情绪上的变化,出声安慰道,“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世间也有好儿郎的,先前遇不到,不代表之后也遇不到。” 柳霜语的安慰,虽然没能缓解苏芳虞心中的紧迫感,但也让苏芳虞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许。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苏笙歌面上的表情,略有古怪。 她也没有想到金钱的威力,居然这么大,可以让女人的办事速度如此之快,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将她布置的任务完成了一半。 虽然说还没有二人和离的消息传出来,但这条消息出来,也算是叫张良身败名裂了。 只是知不知道,在东宫中的容娘,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苏笙歌垂下眼眸,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而外面,丢了大人的安小姐,正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冲着自己的婢女发脾气,就在此时,一道轻轻柔柔的女声,自她身后响起。 “安小姐,几日不见,近来可好?”苏蔚儿脸上带着一抹娇弱的笑容,对着安小姐施礼道。 第247章 挑拨关系 “我还当凑过来的人是谁?原来是你啊。”安小姐回头看着苏蔚儿的面容,脸上带着几分防备与敌视。 “刚刚你们苏家人羞辱我,还不够,你也想过来凑热闹?”长袖下,安小姐的手死死的握成一个拳头,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吃人般的凌厉。 仿佛苏蔚儿若是真的打了这个主意,她必要与对方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苏蔚儿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充满了仇视的脸,心中满意。 “安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我之所以过来,只是觉得我那几位姐妹,行事有些不妥,虽然安姐姐打伤了妹妹,可蔚儿知道,安姐姐也是为了文会好。” 苏蔚儿上前一步,在安小姐的面前,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随后看着安小姐一副惊疑不定,明显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模样,苏蔚儿又一次开口,为自己增添砝码。 “只是我那妹妹,是我二伯母唯一的子嗣,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我的两位姐姐,平日里对我的妹妹多有娇惯,才会养出他如今这副性子。” “我虽然不知道,刚刚我那妹妹对姐姐说了什么,但依照我对她的了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特地前来,想要替妹妹对安姐姐说 一句抱歉。” 说着,苏蔚儿竟然屈膝,对安小姐行了一个大礼。 这番举动下来,总算是安小姐心头的气出了大半,对待苏蔚儿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但一想到苏雪晴的威胁之言,安小姐便对苏蔚儿没什么好脸色。 “针对我的人又不是你,你出来替她们道歉,算怎么一回事?若是你们苏家,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让她们三个自己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道歉,恢复我的名誉。” 安小姐昂着自己的头颅,摆出了一副高贵的姿态来。 苏薇儿听到这话,心中窃喜,但脸上却带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家做的不对,按理来说,是应该给姐姐当面道歉才是,但我那两位姐姐,最是爱面子不过,怕是不能满足姐姐的要求了。” “我知晓安姐姐最是温柔大度不过,就原谅了我那两位姐姐吧,有什么事情,大家不能私下里来说呢?闹大了,大家谁的面子都不好过,不是吗?” 苏蔚儿轻飘飘的几句言语,既表明了,姐妹三人爱面子的事情,又重新激怒了爱小姐。 果然,听到苏蔚儿这番话的安小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站在她身后 ,被训斥了半天的小丫鬟,更是当即脱口。 “苏小姐的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下我们家小姐的面子,又私下里派了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来偷偷的道歉,真当我们安家是好欺负的了?” “我们家小姐,才不稀罕你这种虚情假意的道歉呢,赶紧滚,别碍我们家小姐的眼。” 这一次,小丫鬟插口的话,不但没有得来安小姐的训斥,反而让安小姐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听到我家丫鬟说什么吗?赶紧滚,别出现在我面前!今日的耻辱我铭记于心,从今往后,安家与苏家势不两立!” 听着小丫鬟的羞辱,安小姐的狠话,苏薇儿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看着那般狼狈的身影,安小姐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不是爱面子吗?那好,我就让你好好的爱一下。” 低低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很辣。 而成功挑拨了这一切的苏蔚儿,转过头时,便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更是没走几步,便小声的撂下一句话来,“真是蠢而不自知。” 苏薇儿刚走了几步,找好位置,便听大堂中锣鼓声响起,文会正式开始—— 二楼 那一个个紧闭的包厢,在听到锣鼓声响起后,也一一打开。 刚刚还没有多少人烟的二楼,瞬间挤满了人。 大堂中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高台,从二楼向下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男人,脸上带着几分浅笑男人,从台下走到了高台至上。 “众位好!”站在高台上的男人,朗声道。 男人的话才刚一出口,苏笙歌就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柳霜语已经浑身僵硬起来。 苏笙歌看了一眼台下,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凑到其身前,小声的问道,“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秦昭豫?你今天不会是因为他,才来的吧?” 苏笙歌的两个问题,犹如耳边炸雷,将柳霜语一下子惊醒,察觉到苏笙歌那打量的视线,柳霜语脸上带着几分苦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我若知道这第一次的主办人是他,我绝对不会来。” 虽然曾经的她,犹如一只采蜜的蝴蝶一般,疯狂的追逐在秦昭豫的身后,但她也是有脸面,有尊严的人。 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追逐秦昭豫的身影。 柳霜语心中清楚,他们两个人,在秦昭豫带别的 女人回家之时,便已经彻底结束了。 苏笙歌仔细辨别着,柳霜语的面部表情,见她真的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这才放松下来,揽过柳霜语的肩膀,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知道你不是来找他的,我就放心了,他伤你至此,实在不值得你的喜欢。” 台下的秦昭豫,说着文会开始前的致辞。 已经参加过几次的文人墨客们,对此已经轻车驾熟,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秦昭豫的身上,他们的眼睛四处寻觅着。 他们来参加文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扬名立万而已。 女子过来钓一个才女的名声,男子过来寻找自己的知音,若是知音难觅,能找到一两个富人家的小姐,愿意下嫁给自己也是好的。 他们的视线,游走在自己的身边,也游走在二楼的围栏之处,很快大部分人的视线,便落到了二楼的某一处。 “那个一身青衣的女子是谁?”有人捅了捅自己身边的人,开口询问。 那吸引了他们视线的不是旁人,正是二楼的苏笙歌。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道光源,哪怕她穿着不起眼的青衣,哪怕她用木钗挽发,但只要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就能够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第248章 拱火 有目睹了早上那一幕的人,开口为其解惑道,“你不要妄想了,那可是苏将军之女,可不是你能够轻易招惹的。” “这样的女子,只不过下嫁给我们这样的人的,你就死心吧。” 有人好心开口,想要劝慰,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无名之辈。 “咱们就脚踏实地一些,能够找一个小官之女,就很好了,你若是实在不死心,可以考虑一下她的庶妹,听说她庶妹,模样也俏丽的很。” 劝慰的人是一片好心,但那被劝慰的人,不但不领情,反而对其嗤笑一声,“你自己没有志向,可别拦住我,既然已经有了最好的,为什么要去寻找残次品?” 被称作残次品的苏蔚儿,好巧不巧,正站在男人的身边。 一张温婉可人的小脸,又青又白,眉宇间隐隐带上了几分狰狞。 凭什么苏笙歌就是最好的,她就是残次品? 凭什么要这么羞辱于她?她和苏笙歌究竟差在哪里? 这样的问题,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灼烧着苏蔚儿的内心。 本来今天她的心情很好,但现在这股灼热之痛,再一次遍布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内,犹如烈火焚烧一般。 苏笙歌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魔 咒一样,死死的困在了她的脑海。 不过好在,这一次不再是她一个人面对。 苏蔚儿新交的几个朋友,听到的男人之言,虽然心中窃喜,但面上却为其报不平道。 “你们说谁是残次品呢?,就你们这个样的,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之人,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穿着一身粉嫩衣袍的女子,最先沉不住气,对着开口的男人,娇呵道。 本来只是想在几人面前,率先宣布自己,对苏笙歌的势在必得,想要这几个人,知难而退,不要同自己争抢,为自己去除一些障碍,没成想竟然被旁人听见。 听到那女子的话语,男人的脸色瞬间涨红起来,他扭过头,看着眼泪汪汪的苏薇儿,又看了一眼开口的粉衣女子。 强自镇定的说道,“你们这群人,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呢?” “什么叫偷听?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这大厅,难道是你们家的不成?我们只是恰巧站在这里,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大放厥词。”粉衣女子开口反驳道。 “所以你还是个读书人呢,竟然背着别人,说人家的坏话,现在当事人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粉衣女子将苏薇儿向前推 了一把,力气之大,显现将人直接推到男人的怀中。 苏蔚儿可怜的表情一僵,心中暗斥对方没脑子,竟然将自己推出去,让别人像猴一样的观看。 苏蔚儿心中被女子的这一手操作,气的差点直接喷出血来,“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多留了。” 苏蔚儿拉过粉衣女子的手,直接将人拽离了此地。 临走时,粉衣女子的嘴中,还不停的嘟囔着,“蔚儿你干嘛走呀,他还没有跟你赔礼道歉呢。” “不需要。”苏蔚儿咬着牙齿,拒绝了粉衣女子的提议。 在他们走后,那被质问的男子,目光呆呆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鼻翼间仿佛还带着苏蔚儿身上,若有似乎的香气。 “蔚儿,可真是一个好名字。”男人低头喃喃自语道。 看着他这副痴呆的模样,站在他身旁的人,再一次开口道,“怎么?难不成这么快,你就移情别恋了?”男人的话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却不成想,那学子竟然羞红着脸颊,点头承认了下来,“虽然她只是个庶女,身份游戏配不上我,但看在她对我痴心一片的份上,我也不介意娶了她。” 本来还想再调侃几句的男人,听的这人说出这么一番 痴人之语,连忙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有癔症的人。 逃离此地的苏蔚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迫,对人一见钟情,她拉着粉衣女子,带着自己新交的几位朋友,直接登上了二楼,目的明确的朝着苏笙歌的方向走去,又在快要到时停下来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粉衣女子歪着头,看着前面写着苏家牌子的包厢,开口问道。 她以为苏蔚儿,是想带她们去包厢中,休息一番。却不曾想苏蔚儿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说道。 “姐姐在那里,她一直不喜欢我,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吧。只是要委屈你们一下,站在这里陪我了。”苏蔚儿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之意。 然而她话音刚落,粉衣女子却不高兴的,看向苏笙歌,开口叫嚷道,“凭什么呀?你也是苏家的一份子,凭什么她们能待在包厢,你就只能站在外面。” 粉衣女子替苏蔚儿叫屈,她这一嗓子的声音并不算小,引的周围人全部看了过来。 苏笙歌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连带着苏家的两姐妹,和柳霜语一起瞧见了,被众星拱月的苏蔚儿。 “她怎么也来了?你的这 个妹妹又要作什么妖?”柳霜语还维持着,被苏笙歌揽肩膀的动作,用手戳了戳苏笙歌的腰,开口小声的询问道。 她对苏蔚儿的观感并不算好,甚至在和苏雪晴的交流之中,知道了苏蔚儿做的那些事后,对她的观感更是一落千丈。 因此在看到苏蔚儿之后,苏笙歌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柳霜语却率先蹙起了眉头,一脸不耐地看着苏蔚儿。 “我也不知道,见招拆招好了。”苏笙歌看了一眼苏蔚儿,知道对方今日可能会使坏,心中反而安静了下来。 这些日子苏蔚儿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她都有些心慌。 而另一边,听到粉衣女子为自己叫屈的话,苏蔚儿的心中总算好受了些许,但她的口中还在为对方说话。 那些话乍一听好像没问题,但仔细一探究,便会发现她的那些话,看似是在为苏笙歌三人开弹。 实际上,却在字字句句的,描述着自己的委屈。 果然,粉衣女子在听完这句话后,不但没有闭嘴,反而更为激动的说道,“我看她就不如你!长得像个蛮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草包,除了身份上压你一头之外,还有哪里能和你相提并论?” 第249章 魁首的赌注 粉衣女子这话说的,苏蔚儿心中一阵舒爽,却叫站在不远处的柳霜语,一下子炸了毛。 只见她直接挥开,苏笙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径直走到了苏蔚儿几人的面前,开口道。 “说笙歌长的像蛮子,我看你们就是纯粹的嫉妒吧,一个个长的歪瓜裂枣,就见不得别人好。” 柳霜语的话,十分的不客气,叫围在苏蔚儿身旁的几人,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长得尖嘴猴腮,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我们,苏笙歌都没有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巴巴的跑出来护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走狗呢。” 粉衣女子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听到柳霜语的话,瞬间将苏蔚儿推到了一旁,站到了柳霜语的面前,毫不示弱的回怼道。 柳霜语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些时日确实清减了不少,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此时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肉肉。 下颚瘦而窄的内收着,脸上少了几份娇憨,多了几分妩媚,实在和尖嘴猴腮搭不上边。 对方这么说,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攻击柳霜语。 女子对自己的容貌最为珍惜,一听到对方这话,柳霜语瞬间不淡定了起来。 “ 尖嘴猴腮,也总比歪瓜裂枣来的好。你想捧着苏蔚儿的臭脚,你就自己去捧,少在这里贬低我们家笙歌。” “我们家笙歌的音律,可是风与眠风大家亲口称赞过的,说她不行,难不成你是在质疑风大家?” 看着对方被自己堵死的嘴脸,柳霜语冷笑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你踩低别人之前,难道都不会先做做功课的吗?” 粉衣女子确实不知道这茬,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但周围有这么多人在场,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因此粉衣女子耿着脖子,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我说的是琴棋书画,又没只针对她的音律,要是真的这么厉害,那一会儿就去参加音律,夺魁给我们看呀。” 这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人,轮到柳霜语了。 别的不说,就说书这一门,她可是每日里看的明明白白。苏笙哥只要一看到书,就头脑发昏,根本看不下去,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 这下去,怎么跟人家比? 粉衣女子本以为自己已经要败了,没想到柳霜语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一下子她的气焰瞬间嚣张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就只一门音律好,有什么可 炫耀的?我们蔚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见得到处找人炫耀,将这些挂在嘴上。” 粉衣女子冷冷的撇了柳霜语一眼,十分不屑的说道。 眼见柳霜语被人怼的说不出话来,苏笙歌刚想上前,替柳霜语解围,这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秦昭豫截了胡。 “小姐,这里是文会,不是给你吵架的地方,若小姐不能控制自己的唇舌,偏要与人争吵,那我怕是也只能得罪小姐,将你请出去了。” 秦昭豫站在柳霜豫的身边,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 属于秦昭豫那熟悉的香气,飘到了柳霜语的身边,叫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柳霜语不自觉的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不敢抬头去看自己身边站着的人。 原本打算彻底冰封起来的心,因为秦昭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那厚厚的冰层,又裂开了一条缝。 然后不断的扩大,冰块碎裂的声音,就响在柳霜语的耳畔,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心脏再次回暖,流到四肢百骸的血液不再冰冷,而是变得滚烫。 她好像很没出息,永远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 因为这个认知,柳霜语仓皇的低下头,遮眼自己眼眶中包含的泪水。 下一刻,一只手搭在 了柳霜语的肩膀上,苏笙歌用手一勾,柳霜语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重新跌到了苏笙歌的怀中,拉开了她与秦昭豫之间的距离。 “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你们觉得我是个草包,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了。”苏笙歌冷冷的撇了秦昭豫一眼,开口说道。 “赌什么?” 粉衣女子看着苏笙歌那双上挑的凤眸,触及到对方眼中的冷光,这才惊觉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已容不得她后悔,既然选择了苏蔚儿,她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就赌我能不能夺魁,若是我能夺魁,你们必须当众对柳霜语道歉,如果是我不能夺魁,我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就是一个草包,如何?” 苏笙歌的这个赌局,叫苏蔚儿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苏笙歌几斤几两,但苏蔚儿实在太了解了,她根本不觉得苏笙歌能够赢得魁首。 因此在粉衣女子,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答应时,一直缩在角落里,不曾出生的苏蔚儿开口道。 “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冲动,你又不爱看书,平日里一见书就困,怎么能够参加这个比赛呢?” 苏蔚儿还想再劝,粉衣 女子却第一时间,提取到了苏蔚儿话语中的信息,当即拍板道,“好,我跟你赌。只希望你输了之后,可别仗着自己的身份耍赖。” 粉衣女子昂着头,一副自己必胜的模样。 柳霜语这时也回过神来,和苏雪晴一起,开口劝道,“你别为了我犯浑,如果是输了,草包这个名头,可是要伴随你一生的,到时候你的婚嫁怎么办?” 苏雪晴也拉着苏笙歌的衣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这可是比文,又不是比武,你冲上去逞什么能啊。” “我心中自有打算,你放心吧。”苏笙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赌局已下,这么多人看着,可没有你反悔的机会了。”粉衣女子挑眉,得意洋洋的说道。 “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我是不会反悔的。” “那最好了,我一会就恭候佳音了。”粉衣女子拍了拍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祝福的话,眼神中却全是对苏笙歌的不屑,瞧的苏雪晴差点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去打人。 苏笙歌安慰好了炸毛的苏雪晴,又拉走了有些走神的柳霜语,将二人交给苏芳虞之后,回身找到了秦昭豫。 第250章 比赛开始 秦昭豫并没有走远,好似知道苏笙歌会回来寻找自己,只是站在了一个稍微隐蔽一点的地方,苏笙哥走过来时便主动现身迎了上去。 因着柳霜语的关系,苏笙歌对秦昭豫没什么好脸色,哪怕对方乖觉的站在这里等待自己,苏笙歌仍然臭着一张脸。 “既然你不喜欢霜语,那就不要给她留下任何的念想,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霜语的面前,哪怕看见,也装作没看见。”苏笙歌一口气都说完这话,转身便要离去。 一点也不想和秦昭豫,处在同一片空间下,然而刚转身,苏笙歌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朝豫。 随后一位不明的冷哼了一声,才彻底的离去。 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比他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此刻的苏笙歌下定决心,等文会结束之后,一定要要带柳霜语,多去外面见识一番。 也省得在有这样,人模狗样的男人出来哄骗了她。 这一场谈话,从头到尾都没有给秦昭豫,任何开口的机会,看着苏笙歌离谱的背影,秦昭豫默默的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与此同时,心中默认了苏笙歌的话。 就当今天的冲动,是为了过往十几年的情分吧,今日日子之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柳霜语的面前了。 秦昭豫在心中保证道。 苏笙歌回去后不久,文会的比试正式开始。 屋内的三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即将下去赴赛的苏笙歌,虽然心中有些害怕苏笙歌,会输掉比赛,但三人的嘴中仍然说着鼓励的话。 “无论结局如何,我们永远站在你身边。”苏芳虞看着苏笙歌开口说道。 苏雪晴和柳霜语二人点了点头,“你快些下去比吧,赢了比赛之你想要什么,我就买给你什么,你要是输了,我给你买双倍。” 苏雪晴充分发挥自己财大气粗的精神,大手一挥,直接要给苏笙歌买东西,用这样的方式,来劝导苏笙歌不要在乎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一场大病,柳性格大变的缘故,柳霜语甚至挥出了自己的拳头,对苏笙歌说道。 “你要是输了比赛,我一定在结果宣布之前,把她们揍成猪头,让她们说不出话来。” 看着三个人绞尽脑汁,用她们的方式来为自己的样子,叫苏笙歌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苏笙歌不知多少次,在心里感谢 老天,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能够再一次,站到自己的家人身边,还能拥有这么好的朋友。 这辈子真的值了,和上辈子的自己相比,这辈子简直就像是一场美梦一般。 苏笙歌弯了弯唇角,看着面前的三人开口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输的。”说着,便转身从二楼走了下去。 她已经耽搁太久的时间了,若是再不下去,怕是外面的那些人,还以为自己不敢赴约呢。 二楼的包厢打开,苏笙歌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一楼的安小姐,看着众人的视线,追随苏笙歌而去。 再联想到苏蔚儿透漏出的话语,忍不住讥讽出声。 “现在才出来,难不成是在二楼,商量什么对策?可惜了,今日比的是真才实学,手上没有什么真功夫,就算再怎么动脑子,也拿不到魁首。” 安小姐的话,一下子引起了粉衣女子几人的共鸣,先前同苏笙歌打赌的女子,更是直接开口高声说道。 “这位小姐说的是。有些人的内里是草包,就算外面披上在华丽的外皮,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时间拖得再久,也还是要面对自己,将会惨败的结果。” 两个女子就这么一唱一和的隔空对话, 话里话外,都在挤兑苏笙歌,骂她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只想着投机取巧。 在2楼包厢中的秦琊,闭着双目,听着一楼隐隐传来的声响,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这些人都是哪家的姑娘,全部记下来,回去之后写成名册交给本王。” 本来这只是小女儿之间的打赌,秦琊并不想过多插手,但听着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 如此得寸进尺,没有丝毫世家子女应有的风度,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让秦琊实在无法忍受。 明日他就要问一问他们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教育的自家姑娘,竟如此的刁钻跋扈,嘴角凌厉,如同铁齿铜牙。 能教出这样女儿的家庭,他还真想要见识见识,秦琊深紫色的眼眸中,蕴藏着两抹深深的漩涡。 对于她们的此番挑衅,苏笙歌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赏给她们。 反正这一切的结果都是注定的,她要留着力气,看一看结果揭晓时,她们失态的表情,那样的场面一定会很有意思。 苏笙歌的眉眼,带着几分冷硬,很快便来到了一楼的高台之上,表明了自己来参赛的态度。 琴棋书画的比试顺序,由主持人抽签决定。 大约是苏笙歌与其相克, 秦昭豫第一轮抽出的比赛内容,便是苏笙歌不甚不熟悉的琴艺比试。 苏笙歌在音律上,能得到风与眠的偏爱,但这并不代表她对音古琴精通,其实这些杂七杂八的乐器,她更擅长用一片叶子,吹奏出边塞的小调。 “我们第一轮比的是琴,各位小姐可以随意弹奏曲目,在各位小姐身后,各有一个木桶,而在场其余未参赛的人手中,各有一根竹签。曲毕,谁的桶中签数最多,谁便获胜。魁首,则是四轮比试下来,得到签数最多的人。” 听到秦昭豫宣布的比赛规则,趴在二楼栏杆处的苏家姐妹和柳霜语,都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四轮比试的结果加在一起,应该不会输得太惨吧?”苏雪晴无意识地扣住了掌下的栏杆,舔了舔有些莫名干涩的嘴唇,开口询问道。 “我们要相信笙歌,她既然有把握下去参加比试,肯定是有把握能够赢得比赛的。”苏芳虞开口安慰道。 但实际上,她心中同样没底,琴棋书画中,她不知道苏笙歌究竟擅长哪一个,亦或是一个都不擅长。 苏芳虞的脸色有些泛白,但好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高台之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此时的脸色变化。 第251章 惊尘 苏芳虞手中握着的锦帕险些被绞烂,纵使心中如何慌乱,苏芳虞还是专注的看向了高台之上,不敢错过半分。 台下,看到第一局,就要去考苏笙歌完全不擅长的琴技,苏蔚儿的脸上,难以抑制的露出了几分微笑来。 她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苏笙哥怎么在众人面前丢人! 这一刻,虽然高台之上的所有人,都是众人所关注的重点。 但是有两道饱含恶意的视线,落在苏笙歌的身上,像是两把钢刀,要剜掉她身上的血肉一般,叫苏笙歌的汗毛树立了起来。 苏笙歌扭过头,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满脸讥诮的安小姐,另一道哪怕不去看,苏笙歌都知道必定是苏蔚儿。 高台之上,苏笙歌的心,平稳的,仿佛毫无波澜的湖面。 秦琊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高台上时,也悄悄从包厢中走了出来,看向安坐在台上,仿若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苏笙歌。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没有固定的顺序,自愿排先后。 因为不知道下一场比的是什么,苏笙歌并不想那么早开始,因此当一道又一道的琴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时,苏笙歌仍旧坐在高台之上,紧闭双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 着琴弦。 然而纵使如此,她依旧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哪怕弹琴者并不是她,但众人的目光,却愿意驻足在苏笙歌的身上。 这叫原本想让苏笙歌上去丢人的几人,面色不虞,安小姐更是臭着脸,小声的说道,“就凭一张脸勾人的狐媚子,我看一会儿轮到你时,要如何收场。” 参赛者共有十数人,一曲一曲的曲子轮下来,众人已经听到麻木,那或哀婉或欢快的声音,落到他们的耳中,好像已经同先前的曲子重叠。 除了李将军的女儿,弹了一曲破阵曲,为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外,其余人的,众人已经早就忘在了脑后。 很快,轮到了最后弹曲的苏笙歌,因为先前之人的表现,众人的耳朵早已变得极为麻木,此时能够支撑他们,继续留下来的,便只有苏笙歌的容貌。 如若不然,他们怕是早已坐下来,喝些茶水吃些糕点,同身边的人闲聊起来,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 【兑换技能卡,启用。】 随着苏笙歌的声音响起,系统挥舞着身后的翅膀,扣掉了苏笙歌积攒了许久的守护值。 【扣除守护值四百五,当前守护值一百六,你可要节省一些了,再不抓紧时间赚守护值,你就 只剩下十六天的生命了。】 丢下这句话,和被启用后,开始倒计时的技能卡。系统瑶瑶,再一次消失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苏笙歌没有回话,而是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目,轻勾指尖,一道极为苍凉的曲调响起,直接勾住了众人的心魂。 叫众人的视线,不由得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她的指尖。 有道是听曲如听人,随着那苍凉的尾调慢慢消散,苏笙歌的脑海中,渐渐回忆起了西北的狂风,那漫天的黄沙,还有残阳下,裹着羊皮袄的少女,轻扬马鞭,唱起的边疆小调。 尾调消失,大堂之内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就在众人想要开口催促之时,苏笙歌的手再一次动了起来。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操控着她的身体,将她脑海中画面,一一描绘出来。 苏笙歌弹奏的并不是曲谱上,任何一首存在的曲子,而是一首全新的,众人从未听过的曲音。 她用琴音为笔墨,在众人的脑海中,描绘着西北的一点一滴,从苍凉的大漠,到落日的余晖,从成群结队的羊群,到边疆少女悠扬的歌声。 都极为生动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台下倾听乐曲的人,不由得闭上了双目,那一刻,他们好像真的随着苏 笙歌琴音,来到了西北。 从日出到月起,感受着西北人民的一天。 直到一曲结束,众人才缓缓地睁开双目,虽然身体仍处在这楼内,但心思已然飘向了远方。 一阵极致的安静之后,便是极为热烈的掌声,犹如海边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 这一场比试,哪怕没有宣布结果,只要听了乐曲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场比试苏笙歌必胜无疑! 二楼的苏家两姐妹,仍未从苏笙歌的琴音中回过神来,直到身边想起柳霜语的欢呼声,才叫这姐妹二人神魂归位。 苏雪晴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苏芳虞,有些怀疑自己眼睛的说道,“我刚刚没有看错吧,那首曲子是笙歌姐姐弹出来的吧?” 一向沉稳的苏芳虞,在听到众人用掌声与欢呼声为,苏笙歌加冕的时候,都忍不住激动的涨红了脸颊。 她看着有些恍神的苏雪晴,骄傲的点了点头。 而柳霜语则是在欢呼过后,笑弯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她用手摇晃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苏雪晴,开口激动的说道,“你刚刚听到了吗?苏笙歌真的好厉害,她刚刚弹的那首曲子,我从未在任何一个曲谱中见过,这应该是她自己谱的曲。” “我和她同窗这么久, 还从来不曾知晓,她竟有如此才能,看来风大师果真慧眼识珠。” 柳霜语一股脑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又将视线,落在了高台之上,一双丽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纵使往后的三场比试中,苏笙歌可能无法拔得头筹,但有这一场作为支撑,就算输,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柳霜语捂着因为激动,而砰砰乱跳的心脏,再一次为台下的苏笙歌欢呼出声,丝毫不在乎自己贵女的身份。 有她作为感染,年纪最小的苏雪晴,也跟着一道喊出了声来。 苏芳虞也跟着小小的呼喊了一声,但马上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左顾右看的,发现没人瞧见自己先前的失礼,便小心的吐了一口气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楼的三人欢呼雀跃不已,站在他们不远处的秦琊,看着此时,仍端坐在众人环绕之中的苏笙歌。 眼中也不由得,带上了几份骄傲与欣赏,甚至颇有几分闲心的,同自己身后的侍卫搭话道,“你觉得这一次的文会魁首会是谁?” 那是为先是一愣,而后看着秦琊略带欢喜的侧颜,心中一惊的同时,眼神不由得随着秦琊的视线望去,“如无意外应当是苏小姐。”侍卫肯定的回道。 第252章 第二场 “说的不错。” 听到侍卫毫不犹豫的回答,秦琊给了对方一个赞赏的视线,惊的那侍卫一颗心脏,飞快的跳动了几下。 他跟在秦琊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得到王爷的赞赏,侍卫的嘴角不受控制的裂开了几分,显些维持不住自己脸上冰冷的假面。 好在秦琊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苏笙歌的身上,没有计较他此时的呆傻模样。 今日苏笙歌的这一曲,带给了秦琊极大的惊喜。没有人比他更知晓,苏笙歌的才华。 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苏笙歌能夺得此次的魁首,秦琊也坚信苏笙歌一定能赢。 他同出生哥下过棋,也见过她随手描绘的画卷,除了书这一科,她可能会输之外,其余三科的赢家,必定是她! 对比二楼的春风得意,楼下安小姐和苏蔚儿则是大受打击,尤其是安小姐,一双吃人的眼眸,死死地钉在了苏笙歌和苏蔚儿的身上。 “好啊,你们苏家人合伙来糊弄我,嘴上说着跟我道歉赔罪,实际上在给我挖沟下套,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安小姐那涂着艳粉色的指甲,死死的抠在,身旁婢女的手臂之上,直将人抠的皮开肉绽,面目狰狞,那婢女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不敢出声,害怕招来安小姐的厌弃。 因这二人之间有距离,安小姐也只能用眼神来制裁苏蔚儿。 但苏蔚儿的身边,可还站着先前与苏笙歌打赌的粉衣女子。 哪怕先前已经下定决心,要抱苏将军的大腿,但眼见苏笙歌所表现出来的,同苏蔚儿所描述的完全不一致,粉衣女子,仍旧忍不住怨怼的看向苏蔚儿。 而此时的苏蔚儿,正陷入无尽的打击之中,她比所有人,还要震惊于苏笙歌的表现。 “这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不应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在做梦。”苏蔚儿的一双眼睛,死死的注视着苏笙歌,嘴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否定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怨恨。 第一场比试毫无意外,苏笙歌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在统计好签数之后,紧接着便是第二场的比试。 这一次比的乃是画。 来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苏笙歌看起来,明显比先前要来得轻松许多。 同第一局的随意相比,这一次,秦昭豫给了众人一个命题,花! 有了命题后,秦昭豫又命人在台上插了一炷香来。 “这炷香结束之时,便是众位交卷之时,还请众位把握时间,切莫 耽误了时辰。”说罢,秦昭豫便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 涉及到拿笔的比试,柳霜语和苏雪晴,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了彼此的手。 “一定要赢啊。”柳霜语小声的说道。 “肯定不会输的。”苏雪晴给予了柳霜语一个肯定的回答,但实际上心中已经慌得不行,完全不相信,苏笙歌能够夺得此次的第一。 毕竟苏笙歌可是个拿笔就困,拿书就睡的主,只希望苏笙歌不要说的太难看吧,苏雪晴在心中,默默的向自己所知晓的神佛祈祷。 不远处,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搭话,这一次侍卫的胆子,明显大了许多,他看了一眼秦琊的脸色。 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听说工部尚书之女擅长丹青,也不知道这一局,苏小姐会画些什么。” 就在侍卫话音刚落之时,苏笙歌已经提笔,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和先前琴艺比赛的最后一次动手不同,这一次,苏笙歌是率先提笔之人。 有人落笔,自然有人着急,加上后面的香正在缓缓的燃烧,仿佛在无形之中,催促着众人赶紧动手。 已经有那心态不好的小姐,心中并没有完全的构思,却已在纸面上作起画来。 而被侍卫点名的工部尚书之女 ,仍旧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张,没有下笔。 秦琊顺着侍卫的话,看了对方一眼,便又将视线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二人距离颇远,秦琊瞧不见,苏笙歌所画为何,却从苏笙歌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中,看出了她对此次比赛的必胜之心。 “她不会输。”秦琊没有提及是谁,但只这四个字,便已能听出他对苏笙歌的信心。 对秦琊的这番表现,侍卫全部看在眼里,在心中砸舌的同时,也为秦琊感到欢喜。 他终于从一块深川寒冰,变得渐渐有了些许的人气。 一炷香的功夫,看似很久,但实则很快便过去了。 但在香落下的最后一刻,苏笙歌放下了手中的笔。 秦昭豫,再一次出现在了看台之上。 按照众位结束的顺序,秦昭豫先从第一位看起。 因为结束的小姐,画的乃是牡丹,大片大片的牡丹,开在白色的宣纸之上。 从那栩栩如生的花朵形态,可以看出这位小姐比力不俗,但却缺少了些许巧思,画的虽好,却不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众人的视线,也没有什么可供记忆的点,看一遍转头便会忘在脑后。 那小姐像是知晓自己的缺点,有些羞愧的站在一旁,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张 脸红的,像是刚刚煮熟的虾仁。 秦昭豫带着众人,按照顺序,一张接一张的画卷看过去,有的画出了一朵花的千姿百态,有的在一张纸上,呈现了百花百貌。 近十位佳人的画卷看去,好像都没什么新意,很快便来到了,那工部尚书之女的身边。 看了那么多的花,只有这一位不仅画了画,还画了人。 秦昭豫抬起了自己的手腕,让众人能够瞧见画中的情景。 对方画的乃是一幅赏景之图,画中的女子虽容貌气质各异,但无一不是花容月貌之姿,她们的手中各掐着一朵花。 或清嗅或簪在鬓角,一股扑面而来的灵动之气,叫众人不由得叫好。 “看来这一次第一名,应当是她了。”朱蔚儿轻吐了一口气,眼神中带上几分轻松之意。 这一幅画,无论是从笔法,还是从意境来说,都当得上一句无可挑剔。 她就不相信,这一次,苏笙歌还能够翻身? 而此时站在台上的苏笙歌,却并不急,她用欣赏的眼光看了对方的画卷后,仍旧四平八稳的站在自己的桌案旁,等待着秦昭豫的到来。 在给了众人足够的欣赏时间后,秦昭豫来到了苏笙歌的身旁,一眼望去,是遮掩不住的惊艳之色。 第253章 秋后算账 “这……”秦昭豫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却瞧见了对方眼底,对自己的厌恶之色,这让秦昭豫回过了神来。 他抬起手腕,将苏笙歌的画卷,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苏笙歌画的也同为女子,她的女子面容妩媚,但眼神却极为的冷漠,像是九天的神祗,在透过云层借由苏笙歌的笔墨,将自己俯瞰人间的画面记录下来。 她的画中没有画出半朵花来,但能众人能从画中女子的穿着中,推断出她们是哪朵花的心思。 这等巧思,着实让众人开了眼界,这一局毫无意外,苏笙歌又一次夺得了第一名。 本来先前的一局,就已经让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关注,这一次,更是让更多欣赏的视线,驻足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次,哪怕高台上有众多人的身影,但她依旧闪闪发光,叫人不能移开双目。 二楼处,本来觉得能拿到一场的第一名,就已经实属不易的姐妹三人,看着连续拿下两场的苏笙歌,都不由得屏息凝神,心中生出了些许的希望了。 在这一刻,她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也许苏笙喝真的能拿到魁首。 要说先前她们还敢在二楼摇旗呐喊,为苏笙歌加油助威,在 心中对苏笙歌生出希望时,她们反倒束手束脚,害怕自己大喊大叫,引得苏笙歌失了神,丢掉了本该属于她的魁首。 看台下,对苏家心有不轨的几人,看着苏笙歌连拿下两局,心中都不由得焦急了几分。 如果不是苏笙歌两局以来,都以绝对的优势胜出的话,他们怕是早就质疑起了,比赛的公平性。 在接下来的书和棋中,苏笙歌凭借和秦琊对局的经验,又轻易拿下了一个第一名。 书的一局,苏笙歌更是在技能卡的加持下,再一次将众人甩了一大截,轻而易举的拿到了又一个第一名。 截止到目前为止,苏笙歌都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众人,拿到了四个第一名,是当之无愧的,本届文会女子之魁首。 看着秦昭玉站在高道之上,作为主持人宣布这一结果。 二楼的三人,虽然心中已经在一场场的比试中,对于结果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时,三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抓住了彼此的手。 苏芳虞更是激动的泪眼汪汪的看着苏笙歌,平生第一次,在外面抛弃了稳重的外壳,对苏雪晴说道。 “我是在做梦吗?我们家笙歌居然得了魁首,你快掐我一下,让我 看看疼不疼。” 苏芳虞扯了扯苏雪晴的手,无声的催促着苏雪晴赶紧动手,苏雪晴也不客气,直接一下子掐在了苏芳虞的胳膊上。 剧烈的疼痛,让苏芳虞第一时间,甩开了苏雪晴的手,但脸上却是挂着再兴奋不过的笑容。 拿到魁首的苏笙歌站在台上,享受着众人的掌声与欢呼,看着眼前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结局,苏笙喝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下一刻,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二楼的方向。 看着二楼处,姐妹三人为自己高兴的神情,苏笙歌将这辈子与上辈子彻底分离开来,安心享受此刻属于自己的荣光。 苏笙歌的眼神,不其然与秦琊对上,看着上辈子,根本没有出现在此的人,苏笙歌心是一愣,而后又释然起来。 文会本来就是给达官贵人,相看人才的地方,上辈子自己没有见到秦琊,想必是他躲在暗处,不愿意出来与众人相见吧。 至于这辈子,为什么秦琊会走到众人面前来,苏笙歌不想探究,眼下她有自己更想做的事。 看着人群中,想要离去的粉衣女子,苏笙歌扬声,叫住了她们。 虽然不知道这几位是哪家的小姐,但是苏笙 歌却点出了她们的穿着与打扮,这下子她们也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只是这个焦点,让她们面色一变,脸色黑如锅底。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可别忘了与我之间的赌约。”苏笙歌嘴角噙笑,眼神却带着几分寒冷的说道。 人群中,有些一直待在一楼的人,不知道苏笙歌口中的赌约是什么,不由得好奇地,同身边人询问。 苏笙歌的这一手,叫本来安静的大堂,再一次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作为被讨论的中的人物,粉衣女子只觉得自己站在此地,如坐针毡,浑身上下像是长满了尖刺,难受至极。 粉衣女子一边将,陷自己于不义之地的苏笙歌,恶狠狠的记忆在了心中,一边向苏蔚儿求救道。 “蔚儿我该怎么办,我绝对不能向她们道歉,要不然这件事情,传到我家里人的耳中,我会被家法伺候的。” 讲道家中那根,供奉于祠堂的藤条,粉女子的脸一下子便白了。 她死死地抓着苏蔚儿的衣袖,像是再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看着自己,已经被扯出褶皱的袖子,苏蔚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不耐烦来。 “这件事情是你当着众人的面,自己答应下 来的,不好推脱。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个歉算了,不然言而无信这句话,要是传到你府中,你怕是会更受罪一些。” 苏蔚儿开口说道。 但显然,粉衣女子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抓着苏蔚儿在手,始终不肯收回来,甚至在听到苏蔚儿这番话后,更是直言道。 “可我与她打赌,是为了谁?又是谁,告诉我们说,苏笙歌只是个草包,根本不能赢得比赛的?我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的,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 对于粉衣女子的不依不饶,苏蔚儿显得极为无辜,“妹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我从来没有让妹妹为了我出头,也从来没有说过苏笙歌是个草包。” “你们之所以定下赌约,难道不是因为你同人争吵,一气之下的行事之举吗?”苏蔚儿开口反问道。 看着对方眼中,流露出的不可置信,苏蔚儿的心中,竟诡异地得到了一丝快感和满足。 看着对方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样子,苏蔚儿继续开口说道,“虽然我同相交,可我毕竟是苏家的子女,怎么可能帮助外人对付自家人呢?” 苏蔚儿的翻脸不认人,叫粉衣女子的心一沉再沉。 第254章 大获全胜 苏蔚儿伸出手来,掰开对方,拽着自己的手掌,“这么多人看着呢,妹妹,还是不要耽搁时间的为好,不然他们还以为你要违反赌约,做个言而无信之呢。” 苏蔚儿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粉衣女子觉得,自己整个人似是被人,从悬崖峭壁上推下。 强烈的失重感,叫她眼前一黑,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身后有人搀扶,她怕是会直接倒在地上。 苏蔚儿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自己与粉衣女子之间的距离,看着苏蔚儿这副划分阵营的姿态,粉衣女子只觉得自己脸颊生疼。 这种半点担当都没有,只会将别人当做自己的踏脚石,利用别人的人,自己当初是怎么选定对方,觉得对方能给自己荣华富贵的? 粉衣女子的脸上,带着一抹凄惨的笑脸,连苏笙歌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都没有察觉。 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蔚儿,像是要在死前,牢牢记住她的这副嘴脸。 原本和粉衣女子,抱着同样心思的几人,看着苏蔚儿对粉衣女子的场景,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分。 心中升起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在看苏蔚儿的眼神时,远没有了先前的热切。 她们的热切与否,对苏蔚儿来说并不 重要。她之所以和这些人相交,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手中,能多几把小刀而已。 如今刀钝了、不听话了、就算舍弃了也不会心疼。 因此苏蔚儿只远远的站着,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柔柔的注视着,众人目光所及的粉衣女子,维持着自己在外的温婉形象。 看着粉衣女子的站在原地,半天不曾挪动脚步,苏笙歌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啊!”肩膀上突然传来的动静,吓得女子忍不住尖叫出声,若不是苏笙歌闪躲的快,怕是会被对方踩肿脚趾。 “你还要站在这里呆多久?”苏笙歌说着,眼神看往二楼的方向,用眼神在提示着,粉衣女子此时应该去往的地方。 瞧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笙歌,粉衣女子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她有些心虚的看向周围的人,只觉得自己的面皮,犹如烈火灼烧一般。 还不曾归家,耳边就已经仿佛听到了父亲的责骂,母亲的拍打,粉衣女子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却迟迟不肯挪动步伐,好像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抹消掉先前二人之间的赌约。 一瞬间二人僵持了起来,气氛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站在二楼的三人 ,瞧见楼下气氛不对,立马从楼上跑了下来。 秦琊身边的侍卫看着眼下的场景,不由得出声问道,“王爷要下去吗?” 秦琊摇了摇头,“这点小事,她自己能够解决。”秦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脚步却未曾挪动,仍然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事情。 见到事件的主人公下楼,众人不由得分开一条小路,共三人顺畅地走到苏笙歌的身边,更有那好事者,抻长了脖子,就为了瞧一瞧待会儿的好戏。 “你们怎么下来了?”苏笙哥歌看了一眼三人,开口说道,她还打算将人带到二楼去呢。 “看你迟迟不上楼,想看看是什么绊住你的手脚。”苏雪晴开口说道。 一直待在角落中沉默的苏蔚儿,见到苏家三人全部走了下来,便也步履轻挪的走上前,与三人见礼,以展现她们之间的关系良好,并不存在粉女子所说的情况。 苏家的三姐妹,虽然不喜苏蔚儿,但也不会当众驳了她的面子。有什么事,大家关起门来解决,当着外人的面她们仍旧是一体的。 苏蔚儿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众人的面前,肆无忌惮。 苏笙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将矛头指向了粉衣女子。 “你不想上楼,如今我 家里人都已经下楼了,说好的赌约,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苏笙歌自动忽略,对方那张异常惨白的脸色,直直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将那女子欲遮住自己眼耳的手,狠狠的撕扯了下来。 粉衣女子红着眼眶,看向苏笙歌身旁的三人,“我……我……”女子我了半天,却仍旧没有说出一句道歉的话。 苏雪晴和柳霜语是个急性子,可没那么多的力气和时间,站在楼下,等她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刚刚在楼上的时候,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在这里又装什么结巴,赶紧说,说完了我们好上楼吃饭,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耗。”苏雪晴不耐烦地瞪了对方一眼,开口说道。 大约是兔死狐悲的共情,让跟在粉衣女子身旁的另一位女子,主动开口说道,“你没有看到她脸色苍白,身体不舒服吗?大家都是女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非要将人逼到死路上吗?” “你这话说的真是搞笑。”柳霜语双手抱臂,一脸讥诮的看着对方。 “她之前在二楼咄咄逼人的时候,非要让笙歌承认自己是草包的时候,怎么不说退一步,怎么不说身体不好?合着你们占了劣势就让我们退一 步,占了优势就让我们履行赌约,这小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啊。” 柳霜语这一顿阴阳怪气下来,直将对面二人,气得脸色涨红一片,偏偏柳霜语这时又火上浇油的说道。 “刚刚不还说身体不好吗?我看她脸色红润,身体好的不得了,不过是一句道歉的话,难道比当着众位才子佳人的面,承认自己是草包还要严重吗?不是吧,你不会真的认为道歉很严重吧?” 柳霜语上前一步,又是一顿阴阳怪气。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80。】 在府中的多日休养,柳霜语的嘴确实变得厉害了不少,只将对面二人噎的说不出话来,也让不少人站在了柳霜语这边。 甚至有人开口催促道,“君子立世,当言而有信,这位小姐还是快些道歉吧。” 一声接一声,催促她道歉的话,让粉衣女子最终破防,她眼中含着泪水,活生生咬烂了自己的下唇。 “是我错了,我道歉。”一句道歉的话说完,她便推开苏笙歌等人,朝着外面冲去,竟是连后面的文会也不想参加了。 大获全胜,柳霜语拍拍自己并未有灰尘的手掌,“哼,跟我斗,真当我说不过你啊。”柳霜语对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第255章 软柿子 看着粉衣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柳霜语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喜色,苏雪晴更是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就连一向稳重的苏芳虞,此时面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喜色来。 苏笙歌的这波实力打脸,为苏家带来了不少的好名声,也让众人感叹,苏家又出了一位才女。 文会的比试,持续时间并不算短,苏笙歌拿到魁首时,天边已经染上了热烈的橘红色。 先前他们在酒楼中吃下去的食物,此时已经消化了个大半,柳霜语生病时进食颇少,再加上沉浸在,苏笙歌获得魁首的喜悦之中,此时还不算太饿。 但进食正常的苏雪晴和苏芳虞,却不由得摸向了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苏芳虞脸上带着些薄红,面有羞怯的看着苏笙歌,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吃些饭再归府吧。” 苏笙歌虽然不注重口腹之欲,但忙活了大半天,此时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苏芳虞的提议,当即便点了点头。 前面几人完全无视了,站在她们对面的苏蔚儿,自顾自的商量好后,便转身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四人踏上台阶,安小姐不由得轻笑出声,叫要站立在一旁,脸上带 着些许尴尬的苏蔚儿,瞬间回过头去,并成功与安小姐的视线相交。 看着对方明显一副,想要过来看热闹的模样,苏蔚儿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在心中记下此刻的屈辱,便想转身离开。 但安小姐穿越人群,走到苏蔚儿的身边,可不是只为了说这么两句话的,只见她一把抓住了苏蔚儿的手腕,直接将人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安小姐似笑笑的,看着几度想要离开的苏蔚儿,眼中带着几分兴致盎然的光芒。 “安小姐,麻烦你松开手,你把我弄疼了。”苏蔚儿一边拽动自己的手臂,一边开口说道。 “这就疼了?比起你们苏家人带给我的痛苦,这点疼痛算什么?”安小姐裂开嘴巴,提到这里,眼中终于带上了几分凶光。 察觉到情况不妙,苏蔚儿不禁放缓了自己的态度,不想再激怒安小姐。 因着先前的缘故,原本跟在她身后,一起同来文会的跟班,早就不见了踪影,此刻的她属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此时此刻,激怒安小姐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因此苏蔚儿放缓了语调,口说道,“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不如你先放开我 ,我与你详说。” 安小姐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苏蔚儿的身上移开,听到她说这番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你想同我详说?好啊,那我成全你。”说罢,便向将苏蔚儿拉到一处僻静之地。 见苏蔚儿不想动,安小姐在心中嘲笑苏蔚儿的虚伪,“怎么不走?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安小姐示意苏蔚儿看看周围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开口谈事的好地方,苏蔚儿见此,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警惕,跟随着安小姐的力道,去了一处僻静之地。 可她才刚刚站稳,一个巴掌,便重重地扇在了苏蔚儿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红痕来。 “你这是做什么?”苏蔚儿还从来,未曾被人甩过耳光,遭受过这般屈辱,一时间,那一贯柔柔的声线中,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凌厉来。 “做什么?难道我做的还不明显吗?我在打你啊。”安小姐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手掌,憋了一晚上的火气,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几分释放。 “这就是你戏耍我的下场。”此时此刻,在这个人少的方寸之地,安小姐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脸上带着几分凶相的看着苏蔚儿 。 这一巴掌,打的安小姐心中憨爽,她在苏蔚儿惊疑不定的视线中,慢慢靠近对方,而后开口说道。 “我虽然打了你一巴掌,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你的苏家欺辱我在先,欺骗我在后,这口气若是不出,我当真是夜里都睡不安稳。” 说完这话,安小姐丢给苏蔚儿一个,你等着的眼神,便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文会。 安小姐人虽然走了,但那一巴掌和她的威胁之言,却停留在了苏蔚儿的耳边。 有道是柿子挑软的捏,不受苏家姐妹待见的苏蔚儿,在安小姐的眼中,就是那颗软柿子,可以让她随意的揉捏。 想通了为什么对方,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苏蔚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而二楼属于苏家的包厢中,则是异常的热闹,苏雪晴和柳霜语,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二人缠着苏笙歌,不停的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习的这一身本领? 苏笙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只笑着不做声,察觉到苏笙歌,好像并没有回应这件事情的意思,苏芳虞连忙开口阻止。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两个别再问了,笙歌在下面忙活了半天,就让她安安心心的 吃顿饭吧。” 说着,还为苏笙歌夹了一块子的鱼,放进了碗里。 就在苏笙歌,把鱼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熟悉的心悸感怦然而止,苏笙歌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技能卡上的时间,已经全部用完了。 苏笙歌抓紧时间,将鱼肉吞至腹中,又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说道,“我突然间想起来,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就先不和你们一同回府了,你们吃完之后不用等我,先行回去就好。” 说罢,还不等苏雪晴发问,便直接站起身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办,走到这般匆忙,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苏雪晴戳着碗中的饭菜,开口闷闷不乐的说道。 而被谈论的苏笙歌,前脚刚出了房间,后脚心悸感突然加重,叫她慌忙之中,来不及寻找更为稳妥的地点,只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慢慢滑跪下去,然后四肢慢慢变短,蜕变成了一只橘色的胖橘。 二楼的房间中,不知为何,秦琊的心跳,有了一瞬间的失衡。 已经变了多次橘猫的苏笙歌,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这副身体,先为自己舔了舔毛,苏笙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人突然间踹了一脚,身子倒飞了出去。 第256章 猫猫受伤了 身体上的疼痛,叫苏笙歌不由得厉声尖叫一起来,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在空中调整好姿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只是腰侧仍旧隐隐作痛。 二楼处,正在用膳的秦琊,突然间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侍卫竖起耳朵细听片刻后,回答道,“回禀王爷,属下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但秦琊,却已经将他的话屏蔽在了耳外,“本王好像听到了猫叫的声。” 桌子,秦琊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力道之大,直接将椅子带倒了地上。 他完全无视身后的呼唤,径直从二楼走了出来,眼神在大堂中,寻找着爱胖的身影。 而作为被寻找者,在她抬头看见, 踹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蔚儿时,气的苏笙歌脸上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 “小姐,奴婢看这只猫皮毛顺滑,可能是在场的哪个小姐家养的宠物,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跟随在苏蔚儿的身后,几乎将自己活成了透明人的婢女,在苏蔚儿打算再次攻击橘猫时,开口说道。 但苏蔚儿却不以为意,甚至眉眼间,生出了几分不快来,“刚刚别人打我的时候,你不过来帮忙拦着,现在我 教训一只猫,你反倒拦着我了,你到底是谁家的婢女?” 苏蔚儿看着自家婢女的眼神,带着几许少见的凌厉,骇得那婢女移开了步伐,重新站到了苏蔚儿的身后。 苏笙歌被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她龇着牙齿,低伏着自己的身体,喉咙间带着一声又一声的咕噜声,似是在对苏蔚儿发出警告。 但苏蔚儿根本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非常的生气,并且看这只猫非常的不顺眼,这只猫让她想起了,害得自己倾家荡产的那只橘猫。 那只橘猫抓不到,那她还不能找别的猫,来解解心头之恨? 苏蔚儿摸了摸自己的牙齿,直接又一次的伸出腿来,想要踹苏笙歌。 第一次被踹是苏蔚儿偷袭,苏笙歌来不及反应,面对面的情况下,要是还能被苏蔚儿踹一脚,那就真的是她自己愚蠢了。 就在苏蔚儿的脚,要踢到苏笙歌的那一刹那,只见苏笙歌后肢用力,整个人自原地弹跳而起,直接朝着苏蔚儿的身上扑去。 苏笙歌伸出自己的爪子,勾住了苏蔚儿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便爬到了苏蔚儿的肩膀处。 苏笙歌圆溜溜的瞳孔,不断收缩,下一刻,苏笙歌直接伸出自己的爪子,毫不犹豫的划过了苏 蔚儿的脸颊。 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鲜红色的血液,叫苏蔚儿瞬间尖叫起来,“我的脸,我的脸!”苏蔚儿一边伸出手来,打向趴在自己肩头的苏笙歌,一边大声的尖叫着。 距离她最近的婢女,更是第一时间出手,想将苏笙歌,从苏蔚儿的身上摘下来,却被苏笙歌敏锐的躲了过去。 主仆二人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乱作一团,苏蔚儿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再将手拿到眼前时,只见指尖飘着鲜红色血液。 这下子,苏笙歌算是捅到了苏蔚儿的马蜂窝。 “你这个死畜生,竟然毁了我的脸,我要把你打死,我要把你打死!”苏蔚儿直接拔掉了自己房间的钗子,交给了身后的婢女,开口吩咐她道。 “弄死它,我要你马上弄死它。”苏蔚儿将婢女推了出去,自己则是装若疯癫的摸着脸,看着苏笙歌的视线,像是恨不得马上把它扒皮拆骨一般。 婢女手中握着钗子,看着苏笙歌那带着警惕的眼神,默默吞了一下口水,心中虽然不想伤害苏笙歌,但苏蔚儿一声又一声的催促,让她最终抬起了自己,拿着钗子的手,朝着苏笙歌的方向扑了过去。 “住手!” 秦琊顺 着声音找过来,刚将视线,落在那熟悉而又肥胖的身子上,就瞧见了婢女手中,泛着寒光的钗子。 这个场景,叫秦琊的脑子瞬间空白,他想也不想,便开口制止,同时朝着苏笙歌的方向,大步走去。 本来已经做好躲避动作的苏笙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就给了那婢女机会,叫对方一钗子扎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这种好像变成贯穿的疼痛感,叫毫无准备的苏笙歌,忍不住再次叫出了声来。 温热的血液,让婢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松开了自己的手,她下意识的向身后的苏苏蔚儿看去。 却见苏蔚儿脸色苍白的,看向自己斜旁的方向,还没等婢女反应过来,她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腰侧的重重一脚,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踢出来一般,婢女痛苦的摔倒在地,咳了两声。 这样的场景,和先前苏笙歌的遭遇,何其的相似。 瞧见朝自己走来的秦琊,苏笙歌想要向前迎上,但碍于身上插着的钗子,她才刚一抬腿,一股剧痛来袭,叫她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鲜血慢慢滴落,刺激的秦琊双目赤红,他直接将苏笙歌抱在了怀中,随后便又看向了 ,浑身僵硬的苏蔚儿。 “你很好。”秦琊冷冷的看到对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转身抱着苏笙歌,快速离开了此地。 他要马上将去苏笙歌送到医馆去,秦琊抿紧了自己的双唇,下颚绷得紧紧的,步伐更是走得飞快。 直到秦琊的身影彻底消失,苏蔚儿才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嘴中喃喃道,“完了,我完了。” 苏蔚儿认出了秦琊的身份,那个被自己踹了一脚,又被自家婢女扎了一下的猫儿,就是摄政王的爱宠。 是那个,让他们府中上上下下,寻找了一个时辰的猫儿。 可她都做了什么? 这一刻,苏蔚儿连自己的脸上的伤痕,都顾不得了,脑海中不停的祈祷,希望秦琊能够忘记这件事。 想到动手的人是自己的婢女,苏蔚儿又默默的补充了一条,不要迁怒于自己。 毕竟猫儿又不会开口说话,自己踹猫时的场面,也没有人看见,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苏蔚儿不断想着安慰自己的话,而另一边,被秦琊抱的怀中的苏笙歌,能明显感觉到,秦琊抱着自己的双手在轻轻的颤抖着。 虽然身体有些疼痛,但她还是用爪子,轻轻勾了一下秦琊的衣襟,并安抚性地叫了一声。 第257章 被绑架的李太医 苏笙歌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秦琊,叫他不要太过担忧自己。 哪里成想,秦琊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听到苏笙歌那软绵绵的叫声,手顿时狠狠一抖,向前走的步伐也微乱了一瞬。 秦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怀中的苏笙歌,开口安慰道,“放心你会没事的,我不会叫你有事的。” 秦琊嘴上如此说着,眼中却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 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了反作用,苏笙歌索性不再开口,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可猫儿的身体实在脆弱,原本只打算闭眼休息,却在不知不觉间昏迷了过去。 眼看着怀中的小猫,闭上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配上身上插着的钗子,和缓缓流淌的鲜血。 有一瞬间,秦琊的呼吸都跟着停了下来。 直到发现小猫仍旧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憋着的呼吸,这才畅通起来。 “马上回府,再去把李太医请过来。”秦琊开口吩咐道。 李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圣手,只有他亲自出手,秦琊才能放心些许。 坐在马车之中,秦琊伸出手来,抚摸着苏笙歌那圆圆的脑壳,感受着手中的毛绒绒的触感,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才慢慢的浮现出来。 秦琊看着苏笙歌的眼 神,柔软至极,但看见它身上插着的钗子时,眼中的那抹柔软,又被冰冷和愤怒所取代。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伤害你的人,我也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秦琊坐在马车之中,将去苏笙歌牢牢的抱在怀里,开口承诺道。 马车略有颠簸,带昏睡在秦琊怀中的苏笙歌,却没有感受到半分。 另一边,李太医正坐在家中,品着茶,钓着鱼,享受着这难得的寂静。 时不时的开口感叹一句,生活如此多娇。 然而下一刻,面色焦急的老管家,便带着人,出现在了李太医的面前,将纲要上钩的鱼儿全部惊走。 李太医还没来得及说可惜,两条胳膊,便被老管家所带来的人架了起来,对方这副气势汹汹模样,叫李太医心中发抖。 努力回想一下自己近日所做过的事,发现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举,便开口嚷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老夫可没有作奸犯科,你们可不能伤我。” 听到李太医的喊话,老管家一边示意手下的人,将人架走,一边开口解释道,“我这次是奉王爷之命,请您到府中救命。” 本来还在挣扎中的李太医,一听这话,瞬间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一脸震惊的看着 老管家。 心中更是万马奔腾,昨日里他还瞧见摄政王步履生风,这才过了一日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行了? 难道是皇帝终于鼓起勇气,派人暗杀成功了? 这一刻,李太医因为震惊,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叫架着他的人,轻松了不少。 也让李太医更快地,被塞到了马车之中,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马车已经开始行走在了路上,叫他下也下不来。 李太医只能在马车上叹了口气,心中感叹自己命不好,明明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小太医,却被卷入了这种皇权争夺之中。 他若是救了摄政王一命,怕是皇帝要杀他,他若是不救,怕是连王府的大门,也迈不出来。 想到这里,李太医不禁悲从中来,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却还如同孩子一般,红了眼眶。 并可怜兮兮的,从衣服的内衬中,撕下了一块布来,又咬破了指尖,开始为自己写起了遗书。 再到马车停到摄政王府的门前,他已经将遗书写好,折叠后放到了胸口处。 站到王府的两座石狮子中间,李太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着老管家进入到了王府之中。 二人步履飞快地,朝着秦琊房间走去。 而此时,正呆在房中的秦琊,仍旧不肯 将苏笙歌放下,非要将这小东西抱在怀中,时不时的伸出手来,摸摸它的鼻息,确定它是否还活着。 就在他内心焦躁不安,即将等不及时,房间的门被敲响,老管家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王爷,我已经将李太医带来了,不知我们能否进去?”老管家开口问道。 他话音刚落,便听里面响起了秦琊的声音,“快进!” 只这两个字,叫李太医诧异的挑起了眉头来。 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实在是不像命悬一线的模样,难不成受伤的是别人? 李太医心中正疑惑着,面前的门被推开,房间里的一切,一瞬间一览无遗。 李太医被带到了秦琊的面前,在房间没有瞧见其他人的李太医宫,拱手道,“微臣见过摄政王。” “不用行这些虚礼,快帮我看看,爱胖怎么样?”说着,秦琊将怀中的苏笙歌,递到了李太医的面前。 来的时候,李太医想了千千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人从家中抓了过来,竟然是为了一只猫! 亏他还以为,要卷入什么皇权之争,连遗书都写好了,现在手指头还疼着呢。 要知道,自己被抓过来,就是为了给一只猫看诊,他何必将自己吓到如此地步。 虽然 心中吐槽不断,但李太医的面上仍带着恭敬之态,毕竟这猫是摄政王的爱宠。 李太医简单的看了两眼苏笙歌,判断没性命之忧后,便开始着手,为苏笙歌处理伤口。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工夫,李太医终于处理好,开口的叮嘱道,“这只猫没什么大碍,最近这些日子不要沾水即可。” “那它大概何时会醒?” “在稍晚一些时候,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便可清醒过来。”李太医开口,给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听到这话,秦琊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开口对管家说道,“在府中给李太医,收拾一处院落。” 随后又对着李太医开口说道,“就劳烦太医,先在府上住一些时,等到爱胖身体好转,本王自会放你归家。” 对于摄政王的命令,李太医只有服从的份,虽然他有些惦记府中,还未钓上钩的鱼,但既然秦琊开口了,他也只能暂时居住在王府之中。 李太一退了下去,房间中只剩下这一猫一人,时间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都跟着变得缓慢起来。 昏睡中的苏笙歌,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场景和摆设,苏笙歌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58章 进修猫语 她低头看去,发现身上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好,就是整只猫被秦琊抱在怀中。 已经被抱习惯的苏笙歌,褪去了以往的羞涩,苏联的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苏笙歌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一醒来时,觉得浑身酥软,下意识的想要抻个腰,却不小心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叫它再度叫出声来。 那软绵绵的声音似是在撒娇,让低头小憩的秦琊,瞬间睁开眼睛。 看着怀中,正在为自己舔着爪子的苏笙歌,秦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将怀中的猫儿,又抱紧了两分开口道。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些日子都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秦琊的话,叫苏笙歌舔爪子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想到自己上一次在街上逃跑的表现,苏笙歌讨好的舔了舔秦琊的指尖。 一张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谄媚的表情来。 猫儿舌尖上的倒刺,舔的秦琊指尖微痒。 其实在看到它醒来的那一刻,秦琊就已经不再生气了,或者说是在文会中,见到它被钗子插中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中只有担忧,那点子恼怒和气愤,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看着苏笙歌,小心翼翼讨 好自己的模样,秦琊的心中还是有几分开心在。 虽然心中欢喜,但理智却让他阻止了苏笙歌的动作。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下一次,不要再随意消失了。”秦琊伸出手来,摸了摸苏笙歌的尾巴。 见对方没有生气,苏笙歌轻轻的吐了口气来,老老实实的趴在秦琊的怀中,享受着秦琊的抚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就变得黏人的缘故,苏笙歌甚至卷起了自己的尾巴,轻轻地缠住了秦琊的手腕。 “你睡得这么久,饿了吗?”秦琊用空闲的那只手,挠了挠苏笙歌日益肥胖的肚子,开口问道。 苏笙歌轻轻的叫了一声,被顺毛的舒服感,叫她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在来时已经吃过了饭,虽然睡了一觉,但并不觉得饥饿,只是想懒懒散散的躺着,什么也不做。 秦琊看着苏笙歌揣着手,圆滚滚的小脑袋,摇了摇头的可爱模样,开口道,“既然不想吃饭,那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说着便抱起苏笙歌,向外走去。 苏笙歌不知道,秦琊的葫芦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着他一副郑重其事,非要让自己见证的模样,苏笙歌道真的被点燃了一些兴趣。 一双湛蓝 色的眼睛,圆溜溜地四处转着,尾巴悠闲地拍打着秦琊的手臂,等待着自己一会儿要见的人。 而另一边,文会尚未结束,就被抓过来的苏蔚儿,抱着双膝坐在柴房之中,一双眼睛带着几分警惕与畏惧。 脸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而微微泛红,跟随在她身旁的丫鬟,更是被打断了双手,此刻就昏睡在她的身旁。 脸色惨白,若不是还有呼吸在,苏蔚儿都要以为,陪着自己的是一具尸体。 被关着的时间,好像总会变得格外漫长,苏蔚儿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只在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自己能够早点被放出去。 就在他额头抵着膝盖,再一次在心中默念时,柴房的门终于被人打开。 她抬起头来向门口的方向看去,瞧见的便是一脸冷肃的秦琊,抱着一只胖胖的橘猫的场景。 冷硬如刀的男人,怀中抱着一只脆弱的小生命,那小猫时不时的用尾巴,去拍打着男人的手臂,看上去颇有几分反差与温馨之感。 但这个画面落在苏蔚儿的眼中,却叫她瞬间白了脸色。 想到曾经,秦琊为了一只猫,在之上京大动干戈寻找的模样,苏蔚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跌 进了谷底。 “我把伤害你的人抓了过来,叫人打断了她的手,你看你还满意吗?”秦琊用手,捏了捏苏笙歌的后脖颈,开口低语道。 听到声音,苏笙歌向着秦琊,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上瞧见了一个,双手带伤且昏迷不醒的丫鬟。 对于这个用钗子刺伤了自己的丫鬟,苏笙歌知识淡淡的瞧了一眼,她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另一侧的苏蔚儿身上。 苏笙歌没有想到,秦琊居然为了自己,将苏蔚儿也绑了过来。 毕竟绑一个小姐,和绑一个丫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要承担的后果也不一样。 想到这里,苏笙歌仰起头来,看向秦琊。但因秦琊没有低头,所以她也只能瞧见对方的下巴,不过只看到这么一点,她也满足了。 “虽然伤害你的是个丫鬟,但她也是执行主子的命令,所以我把她也带来了,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秦琊的话,落在苏笙歌的耳中,只觉得万分温暖,还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但落在苏蔚儿的耳中,却让她猛的抬起头来,只觉得荒谬至极。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将军的女儿,可对方居然为了一只猫。将自己绑到这里不说,还想让一 只猫来惩罚自己。 那不过就是一个畜生,它能懂什么? 苏蔚儿将荒谬的眼神,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从一个黄毛的畜生身上,感受到了欢喜与得意。 苏笙歌用爪子拍了拍秦琊的手臂,想让秦琊将自己放下,但秦琊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它的要求。 “你现在身上带着伤,不方便下地,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好了。” 这下不光苏蔚儿,就连苏笙歌都表现出了几分诧异来。 …… 难道……他背着自己学了猫语? 想到秦琊对作为猫的自己,格外的纵容与喜爱,好像也不是他不能做出来的事。 沉默了片刻后,苏笙歌试探的叫了两声秦琊的名字。 然而想象中,被听懂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秦琊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苏蔚儿,开口道,“我的猫儿说要你道歉。” 还以为自己也会被打断手脚的苏蔚儿,听到只是这么一个小要求,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她明显高兴的太早,下一刻就听秦琊补充道,“要跪地道歉。” 道歉和跪地道歉,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级别。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折变化,叫苏蔚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第259章 下跪道歉 在这里没有旁人看着,但要让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对着一只杂毛畜生跪求饶,这简直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也更加无法接受。 苏蔚儿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咬紧下唇,就是不肯吭声。 苏蔚儿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同秦琊的命令抗议。 半天听不到苏蔚儿吭声的秦琊,耐心渐渐告罄,他眉目间带着些许冷凝之意的,盯着地上的苏蔚儿开口道。 “若是不愿意道歉,那就打断手脚好了。” 秦琊说罢,便要抱着苏笙歌离去,却被苏蔚儿抓住了衣袍的一角,阻止了继续前进的路。 秦琊扒皮的名声,之前可是传了许久,苏蔚儿毫不怀疑,对方真的能做出,打断自己手脚的事来。 她回头瞧了一眼,自己丫鬟那血肉模糊的手指,明明没有受刑,她的手指却也痉挛似的疼痛起来。 “我道歉。”苏蔚儿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铮铮傲骨。 瞧见苏蔚儿软了态度,秦琊便也停了下来,低头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蔚儿,开口催促道,“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呢?” “之前的事,是臣女不对,是臣女管教不严,才叫身边的丫鬟伤了王爷的爱宠,臣女知错。” 苏蔚 儿的头,轻轻的磕在了地面上,眼中带着十万分的屈辱。 然而她的自认为退让,落在秦琊和苏笙歌的眼中,只是觉得可笑至极。 尤其是苏笙歌这个亲身经历者,更是不屑地扭过了头去,用爪子在秦琊的胸前,挠了两把。 他若是能够开口说话,怕是已经指着苏蔚儿的鼻子,开口嘲讽起来了。 既然已经决定低头道歉,干嘛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混淆道歉的人选,并摘除自己的责任。 这样的道歉,一点都不诚心,只让人觉得可笑又敷衍。 秦琊虽然听不懂苏笙歌的话,但能从它的举动中,看出苏笙歌对苏蔚儿这份道歉的不满。 “本王让你对猫儿道歉,没有让你对本王道歉,若是你就摆出这样一副道歉的态度,那本王看,还是折断你的手脚比较好。” 秦琊冷冷的音调,砸在苏蔚儿的头上,窖藏了几分小心思的苏蔚儿,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自作聪明。 “不,请王爷再给臣女一个机会。”苏威尔再一次抓住了秦琊的袍角,但这一次,却被秦琊狠狠的挣脱开来。 眼看着秦琊将要离开,自己要遭受断骨之痛,苏蔚儿的眼神带着惊恐, 乱糟糟的脑子却突然间灵光一闪。 看着秦琊将要离去的身影,苏蔚儿大声的说道,“看在笙歌姐姐的份上,还请王爷,再给臣女一次机会。” 苏蔚儿伏下了自己的头,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而下,在地上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 不知道自己搬出苏笙歌有没有用,只能看在秦琊平日里,对苏笙歌多有看照的份上,死马当活马医。 苏笙歌从秦琊的怀中,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蔚儿,大大的猫瞳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她不知道苏蔚儿平白无故的,提自己的名号做什么,她和秦琊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多亲密,除了身为猫时,对方对它喜爱异常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吧。 苏笙歌支撑着自己的耳朵,长长的尾巴在半空中甩来甩去。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是她还真想看看,苏蔚儿希望落空时的模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秦琊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眼见自己所说的话奏效,苏蔚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心中却忍不住记嫉妒了苏笙歌。 她嫉妒位高权重的秦琊,对苏笙歌的另眼相待,也嫉妒一国太子,未来储君,围绕着苏笙 歌团团转的模样。 不管心中如何作想,苏蔚儿这一次,不敢做任何的小动作,老老实实地对趴在秦琊怀中的猫儿,叩首道,“先前所作所为,皆是我的不是,还请……” “爱胖小姐。”秦琊出声提示道。 “还请爱胖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苏蔚儿的头,深深的扣在了地面上。 秦琊摸了摸苏笙歌软乎乎的肚皮,开口问道,“心中可还满意?” 苏笙歌从秦琊的胳膊上,探出头去,看着苏蔚儿漆黑的头顶,轻轻的叫了一声。 但心中却第一次,开始思量起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会回到家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王相信你自己心中清楚” 说罢,秦琊便带着苏笙歌,转头出了柴房,对站在门口的守卫吩咐道,“把人丢回苏府。” 苏蔚儿跪在地上浑身发冷,不知跪了多久,门外的守卫走了进来,对仍跪在地上的苏蔚儿,开口说道,“请吧。” 苏蔚儿这颗狂跳的心,因为这句话,慢慢变缓。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守卫,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瞧了一眼,仍旧昏迷的丫鬟,开口请求道。 “我的丫鬟还在昏迷当中,还请您先 把她,送到医庄去,让我们处理一下伤口。” 苏蔚儿红着眼眶,泪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但却不曾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半分的动容。 “我接到的命令,是送你回苏府。”言下之意,送人去医庄,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也算是委婉的拒绝了苏蔚儿的请求。 没想到自己话刚一出口,便被人拒绝,接二连三的打击叫苏蔚儿心中不快。但她却迅速垂下了眼眸,不敢让自己心中的思绪,崭露半分,生怕行差一招,得罪了秦琊,最后能不能活着走出王府都不一定。 苏蔚儿声音低落的说道,“是我不好,叫你为难了,那就麻烦这位壮士,对我这丫鬟下手轻一些,不要碰到她的伤口,可好?” 那守卫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苏蔚儿柔柔弱弱的,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便点了点头,歇了将人拖拽出去的心思,转而提起了那丫鬟的领子,将人拎到了半空中。 “跟在我后面,别掉队。”说罢,便打头从柴房中走了出去,苏蔚儿提起裙子,一路小跑,紧紧的坠在了那侍卫的身后。 而另一边,秦琊将苏笙歌,抱回了自己的房中。 秦琊刚一坐下,房门便被敲响,管家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第260章 病发时 看了一眼时辰,又到了自己喝药的时间,秦琊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但他还是开口,让管家走了进来。 果然管家手中端着药碗,朝着秦琊走了过来,视线落在秦琊怀中,又胖了不少的橘猫身上,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慈祥。 但这份慈祥并不妨碍,他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给秦琊。 当人时,并不觉得这味道有多刺激,只觉得大多数药,闻起来都一个味道,但做猫时,嗅觉却比人灵敏了不知多少倍,瞬间觉得这药闻起来恶臭难闻。 苏笙哥控制不住自己,张大嘴巴,呕出了声音来。 在这一刻,她有些心疼,每天要喝这些难喝药物的秦琊,心中忍不住吐槽道,怪不得秦琊不喜欢吃东西,谁天天喝这种药,也吃不下东西。 瞧见小猫的反应,秦琊端着药碗的手一顿,本来想将药碗推到一旁的手,却不知怎么,拐了个弯,来到了自己的唇边。 将滚烫的药汁吹了两下,秦琊蹙起眉头,第一次没有等药汁完全凉透,而是在它尚且留有温度之时,便全部灌到了胃里。 和凉药相比,这热药进入胃中,除了觉得胃部有些暖之外,好像二者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快 速的在嘴中塞了一块松子糖,秦琊将药碗,放到了老管家的面前,开口道,“把这药碗快点端下去,本王现在不想看见它。” 秦琊眼神厌恶地瞥了一眼药碗,随后又忍不住,用舌尖拨动了一下口中的糖果,汲取到甜甜的滋味,秦琊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但老管家并没有第一时间,执行秦琊的命令,而是停在原地,一脸愁苦的开口道。 “先前苏姑娘叮嘱寻找的药,如今已经找了大半,只还有一小部分,特别珍贵稀有的,仍旧不见踪影。” 一提到迟迟未能凑齐的药方,老管家便忍不住心生叹息,若不是怕在秦琊面前,叹息过了头,惹得秦琊厌烦,老管家怕是能从早叹到晚。 比起老管家的唉声叹气,秦琊对此,好似并没有抱多大期待,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表情。 对于秦琊的不搭话,老管家早就已习以为常,甚至完全不像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往下说道。 “今日便是月圆之夜,届时王爷身上的病,必定复发。老奴派去寻找苏姑娘的人,也始终未曾带回消息,只希望苏姑娘,能够赶上王爷病发之时,让王爷少一些痛苦。” 说到这里,老管家又 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疼王爷的同时,也在纳闷,不知道苏笙歌究竟跑到了哪里去,也不知能不能在王爷病发之前,将人带到府上。 听到月圆之夜,秦琊便会病发的话,苏笙的身子顿时一僵。 若是她没记错,今日便是月圆之夜,可她现在化为猫行,已经出现在了王府之内,根本没有办法,以人行来见秦琊,这也就说明她帮不了秦琊,这一次只能靠秦琊自己撑过去。 难道先前秦琊为自己出气的举动,再想到自己,此时只能卧在秦琊怀中,却给予不了他任何的帮助,这让苏笙歌,不由得焦躁难安起来。 秦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中的苏笙歌,而后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说道,“苏笙歌好像去参加了文会,你们可以到文会中寻找。” 听到这话,老管家摇了摇头,“老奴早就派人,去文会中找了,不过听到她家中人说,文会还未结束,苏姑娘便借口有事,已经提前离席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活人,现在跑到何处去了。” 老管家提到这里,便忍不住的头疼。 心中这烦闷,不知应该去何处找人的老管家,不曾注意到,秦琊听到这话时,竟然将视线落在了怀中 猫儿的身上,眼神中也带着别人看不清的深意。 “好了,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之前,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秦琊这副满不在乎的言论,老管家的眼圈,瞬时便叫红了起来。 “老天对您何其不公啊!”老管家忍不住,为自家王爷叫屈道。 但秦琊却对此没什么反应。 “好了,出去候着吧,本王和爱胖待一会儿。”说着,便将老管家轰了出去。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眼见着月亮升起,老管家心中知晓,秦琊这是不想让自己,瞧见他病发时的模样。 哪怕心中再心疼对方,甚至恨不得以身代之,但此刻,他也只能拿着碗,从房中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将最后一丝光亮,从中间一分为二。 秦琊摸着苏笙歌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不小心触碰到苏笙歌身上的伤口,叫其小声的叫了一声。 将正在出神的秦琊,唤回了身。 “不好意思,我刚刚走了神,没有弄疼你吧?伤口有没有裂开?”秦琊说着,便想为苏笙歌解开包扎好的布条,看看伤口有没有重新流出血迹。 然后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苏笙歌的身体,一股熟悉的,仿佛将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全 ,部碾碎一般的疼痛,朝着秦琊袭来。 没有给他丝毫准备的时间,叫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将所有的痛呼,全部咬碎在了牙关之中。 哪怕是在一只猫的面前,秦琊也不肯流露出半分的脆弱,他用为数不多的力气,将身上的苏笙歌抱起,放到桌子上。 惨白这一张脸,血色褪去的嘴唇,透露出一种,一触即碎的脆弱。 “乖,你先自己在这待一会儿。”秦琊强忍疼痛,语气虚弱的说道。 原本他应该叫管家,将苏笙歌抱到外面去的,但他不想和苏笙歌有片刻的分离,哪怕现在,苏笙歌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身边。 但他总感觉,苏笙歌会随时离开他,不知去往何方,让他遍寻不见,让他只能抓紧时间,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刻。 哪怕上是要让对方见识到自己,脆弱又难堪的一面,他也不想让对方,远离自己的视线。 安置好苏笙歌后,秦琊用最后的力气,走到了床边,脚下一软,整个人便栽倒在了床上。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秦琊身上的衣服,便已被冷汗全部浸湿,一股深入肺腑的疼痛,叫他呼出半点声音来。 秦琊躺在床上,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并不停的颤抖着。 第261章 现实的系统 看着秦琊如此痛苦,自己却半点帮不上忙的模样,苏笙歌心中焦急不安。 【瑶瑶。】随着苏笙歌的呼唤,系统煽动着自己的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宿主找系统有什么事?系统必须要提醒宿主一下,宿主现在只有一百八十的守护值,可买不了什么东西。】系统伸出爪子,挠了挠自己圆圆的脑壳,开口说道。 苏笙歌原本想让系统为自己想个办法,帮秦琊度过此次病发,可听到系统这番话,她那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 系统可从来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心善之人,它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都是要报酬的。 如今自己拿不出它想要的筹码,它又怎么可能会帮自己呢? 可让她眼睁睁看着,躺在床榻上痛苦不已的秦琊,她又不忍心,一时间苏笙歌的内心,竟似烈火烹油般焦灼起来。 系统挥动着自己的翅膀,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苏笙歌说话,便忍不住开口,率先打破了寂静。 【宿主叫系统出来,不是有话要说吗?要是没有的话系统就先走了。】系统绕着苏笙歌的身子转了一圈。 苏笙歌的视线,停留在秦琊微微颤抖的身躯上,听到耳边系统的催 促之言,开口说道。 【可以赊账吗?】苏笙歌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唇边的绒毛,湛蓝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系统,开口道。 赊账? 听到这种天真的话,系统简直要笑出声来,【不好意思,系统并不提供赊账服务,系统只接收现款。】 就在苏笙歌绞尽脑汁,想要说服系统,同意借还给自己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在苏笙歌的脑海中响起。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20。】 苏笙歌一惊,还没未想明白,这些守护值,是从何而来就听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560。】 …… 【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1080。】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此刻的麻木,苏笙歌只用了很少的时间。 比起苏笙歌还需要时间接受,系统则显得格外兴奋,变脸的速度也格外的快,看着苏笙歌的眼神,简直冒着星星。 【现在宿主已经有足够的守护值了,不知道系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这般恭恭敬敬的态度,可以说十分的现实了。 就在苏笙歌同系统,对峙、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躺在床上的秦琊,意识 已经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他身上的汗水所浸湿,留下了一圈深色的痕迹。此刻的秦琊,就像是从水中捞出的水鬼一般,浑身上下汗涔涔的,脸色苍白的,像被涂了一层粉。 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微弱起来,秦琊此刻的状态,看起来格外的差。 苏笙歌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猫瞳,开口说道,【我要你帮我救他。】苏笙歌伸出猫爪,指向在床上痛苦挣扎的秦琊。 系统顺着苏笙歌手指的方向,向床上看去,紧接着挥动翅膀,来到了秦琊的面前。 龇起自己的虎牙,和苏笙歌同款的猫瞳中,划过一道细碎的光芒,下一刻它又回到了苏笙歌的身边,开口说道。 【救他可是个大工程,你出不起这个价,换一个要求吧。】 想到治疗秦琊,所需要的那些珍贵药材,苏笙歌对系统所说的话,并没有产生质疑。 既然没有办法直接救治秦琊,那所幸从苏笙歌便退而求其次,开口说道,【那就帮他平安度过此次病发,帮他止住身上的疼痛。】 比起彻底治疗秦琊,这一个要求对系统来说并不算难,而且正好也算符合,苏笙歌的消费水平。 系统点头,果断的答应 了下来,【那就按照老规矩?】说话间,系统的直接冒出了一张技能卡。 想到技能卡所开启的医术技能,苏笙歌点了点头,随着守护值被扣掉的声音响起,一起变化的还有苏笙歌的体型。 直接被放在桌上的苏笙歌,身体越变越大,随着一个杯盏落地的声音响起,苏笙歌开始褪去了身上的毛发,渐渐展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苏笙哥瞧见自己慢慢,从一只猫变为人形的过程,以往技能卡副作用时效过去时,她都是瞬间化作人形,根本没有这个变化的过程。 这神奇的一幕,叫苏笙歌看呆了去,也叫她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床榻上的秦琊已经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并亲眼见证了,苏笙歌从猫变为人的这一幕。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这一幕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时,仍叫秦琊看呆了神,并震撼其心神。 一时间,就连身上的疼痛,都没有办法叫秦琊,将视线转移半分。 直到苏笙歌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消失,躺在床上的秦琊,他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来。 并赶在苏笙歌看过来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模样。 闭上眼睛回过 神来的那一刻,熟悉的疼痛再度向秦琊席卷而来,叫他刚刚清醒片刻的精神,又瞬间跌入到了无边的谷底之中。 整个人再度咬紧牙齿,疼到恍惚起来。 变为人形的苏笙歌,来到了秦琊的床边,瞧着他此刻痛苦的神情,又从系统那里,购买了一套银针,便开始为秦琊施起针来。 随着银针扎入穴位之中秦琊紧蹙的眉头,也慢慢变得舒缓起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安详了些许。 似乎是疼痛彻底被除去,秦琊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起来,整个人似乎是太过疲惫,而陷入了昏睡之中。 等到施针完毕,苏笙歌轻吐了一口气,就在她打算将针拔掉后,回到苏府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她光洁的手背,冒出了大片橘色的绒毛,五根手指也在不断的缩小。 顾不得此刻心中的震惊,苏笙歌连忙拔掉,秦琊身上的银针,并将其丢到系统所在的空间。 匆忙之中,苏笙歌并没有发现,有一个银针掉落在了床榻之上,并未被她完全收起。 毫不知情的苏笙歌,轻吐了一口气。 用毛茸茸的爪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后,一双圆润的猫瞳中,竖起了一道细长的线条。 第262章 梦境与现实 【系统,你不觉得你应该为现在的情况,做出一个交代吗?】苏笙歌神情冰冷的开口说道。 大约是因为理亏的缘故,一天内被叫出两次的系统,此刻一双大大的猫瞳中,带着无辜的神色。 溜溜的脑壳,左右晃动着,系统开口,颇带着几分疑惑不解的说道,【系统不太明白宿主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装傻?我不刚刚已经变成人了吗?为什么又重新变成了猫?第二次使用技能卡的时间,并没有用完,你没有把我变成猫的理由。】苏笙歌愤怒的说道。 在遵守时间规则的情况下,擅自被别人,从人变做了猫,换做是谁,心情都不见得会好。 虽然一开始,守护值大批入账的声音,打了苏笙歌一个措手不及,但在为秦琊施针的那段时间里,苏笙歌已经想明白了,守护值是为何而提供。 她在文会上半路消失,都到了这个时辰,仍旧没有归家,家中的姐妹,自然为她担忧,守护值便是如此产生的。 她并不想让家中,为自己担忧太久,可就在她马上要化作人形,回家之时,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让苏笙歌如何不怒? 看着苏笙歌随时都能跑过来,给自己来两下子的 模样,系统悄悄地向后,飞移了一段距离。 感受到距离尚且安全,系统才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可交代的,你虽然第二次的使用时间。并没有达到时限,但你第二次的变猫时间,也没有完成呀。】 听到这个解释,苏笙歌算是理解了几分,然而看着自己手上不多的守护值,苏笙歌的眉头又是一跳。 【我记得技能卡的价值,是四百五十吧?为什么我现在的守护值,就只剩下二百了。】 听到苏笙歌,对于自己守护值的质问,系统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你从猫变成人,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苏笙歌企图同系统,据理力争。 然而系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番油腔滑调,听到苏笙歌的质问,直接开口回怼道。 【可是你没有问系统呀?而且我看你当时,想拯救秦琊的想法十分强烈,想来你也是不会介意扣点守护值的吧。】 这一刻,苏笙歌竟然从一个系统的身上,察觉出了几分不要脸的气息来。 苏笙歌用猫爪,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朝她袭来的暴击,却仍旧没有完结。 像是掌握了破罐子破摔的精髓,已经被苏笙歌,发现 了一件事情的秘密,对另一件事,系统也变得有些无所谓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强行从猫变成人,是有副作用的,你变猫的时间,会延长至双倍。】 本来一日不归家,就已经让家中贡献了一千多的守护值,再不回家,怕是会让她们徒增许多忧愁。 因为系统的回答,苏笙歌控制不住的,弹出了自己的猫爪。 明明已经警告过对方,不要再擅作主张,可偏偏有些系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总是不长记性。 若是不给它一点颜色看看,它怕是真的有一天,会骑到自己的头上去,作威作福。 想到此处,苏笙歌心中对系统,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更是想立马伸出手来,教训对方一番。 就在苏笙歌仅存的耐心,即将耗尽时,系统又迎面,砸了苏笙歌一记重锤。 【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休息了。】系统煽动着翅膀,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这一次,苏笙歌没有再惯着对方。 无论能不能打到它,苏笙歌都不打算再忍,下一刻,只见苏笙歌挥动爪子,狠狠的抓在了系统的脸上。 那系统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宿主,会袭击系统的案例。一时间也没有挥 动翅膀,而是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瞬间,脸颊处传来了损毁的声音。 还是第一次被宿主所伤害的系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用爪子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一时间不由得张大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苏笙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然而这一次,主动开口的人换作了苏笙歌。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擅自做主我的事情,也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的隐瞒。】苏笙歌一双锐利的猫瞳,直指对面的系统。 【我这一次能够伤你的脸,下一次能也能够拧断你的头,你自己好好想想。】丢下这句话,苏笙歌傲娇的扭过头去,越过系统来到了秦琊的枕边。 并卧在上面,闭上了眼睛,看上去是一副想要休息的模样。 被贸然袭击的系统,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害怕再走晚一步,苏笙歌会直接亮起爪子,扭断他的头颅。 系统消失了,苏笙歌悄悄的,睁开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心中却远远没有刚刚说话时,那般平静。 她盯着自己的爪子,不断的弹出指甲,又将其收回去,心中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像是在梦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不然那样一个 鬼神莫测的东西,怎么会被自己轻易的抓伤,并未流出半滴血来呢? 一整个晚上,苏笙歌的脑子中,都在胡思乱想,直到临近天明时,才算是闭上了眼睛,呼噜呼噜的睡起觉来。 而另一边,秦琊却是早早的睁开了眼睛。 天刚一亮,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秦琊便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猫儿,又想到自己昨夜临昏睡时,见到的场景。 秦琊不由得伸出手来,拄住了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昨夜看见的一切,是梦吗?” 是不是自己早早的在心中,认定猫儿不是寻常的家猫,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妖精。 上一次又是消失在苏府的院中,所以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梦来,竟然梦到苏笙歌就是自己的爱胖。 这简直太荒唐了,将军之女怎么可能是猫呢? 秦琊捂着自己的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就在他撑住身体,打算下床洗漱之时,却不小心,在床塌的边缘,摸到了一根银针来。 将银针捻起,拿到自己的面前,秦琊的眼中,浮现出了几分严肃的表情来。 “难不成昨天的事情,不是自己的梦?” 秦琊再次向视线,落在了睡的正香的猫儿身上,神色间晦涩不明。 第263章 气急败坏苏笙歌 苏笙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睡的身体酥软,张开自己的猫爪,狠狠的抻一个懒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苏笙歌这厢刚睁开眼睛,就被怼到自己面前的大脸,吓了一跳。 若不是反应快了一些,怕是忍不住一爪子,拍到秦琊的脸上。 “喵~” 对于秦琊一大早吓人的举动,苏笙歌不满的龇了龇牙,随后又自然的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拍了拍脸,全当是给自己洗漱。 做猫做的久了,动作也越发的熟练,秦琊看着苏笙歌这一连串的动作,面上没什么异常,心中却翻涌似海。 若不是今日在床上拿到了一根银针,他便也只当自己,曾经那些猜测,是一个荒唐的想法。 毕竟动物变成人的说法,只存在于志怪的话本之中,但现在,秦琊就只需要印证,便能知晓往日里的猜测是否为真。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纵使秦琊贵为摄政王,阴谋诡计见识无数,此刻心中也难免有些激动。 他掐着苏笙歌的腋下,将他提了起来,叫苏笙歌整只猫变成一个长条,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喵!”苏笙歌短促的叫了一声,不知道秦琊一大早,将自己提起来,却不抱在怀里, 是想要发什么疯。 看着那双大大的猫瞳中,所展现出的疑惑与不解,秦琊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猫儿,抱在了怀中。 开口,唤在外面等候的老管家,将膳食端进来。 大约是苏笙歌回来的原因,今日的早膳,多了一条清蒸鱼。“这里不用你候着了,下去吃饭吧。”秦琊将鱼拖到了自己的面前,用筷子将鱼肉与鱼刺分离,将处理好的鱼肉拨入小碗之中,又推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早已习惯了秦琊此等作风的老管家,未有多言,顺着秦琊的意思,便退出了房间,一时间房中便只剩下这一人一猫。 没了旁观的人,秦琊说话也方便了许多。 “昨日文会你也去了,可曾见到了魁首?”秦琊一边为苏笙歌剥着鱼肉,一边开口问道。 苏笙歌根本没有想到,秦琊是在同自己说话,便没有出声,只将头埋在面前的小碗中,吃的欢快。 直到肥软的肚皮,被一根手指戳了戳,苏笙歌这才将头抬了起来,用一双湛蓝的无辜猫瞳,看向身旁的秦琊。 “我在同你说话,你怎么不应我?” 苏笙歌:?? 苏笙歌不知道秦琊,这又是什么操作,昨天一本正经的,同苏蔚儿说自己懂猫语不说,今日又要一只 猫陪他说话。 关键是他们语言不通,这要如何交流?苏笙歌抖了抖自己胡子上,沾染的鱼肉碎屑,看着秦琊的眼神,就像是在他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大约是苏笙歌实在太过无奈,哪怕现在化身为猫,仍旧叫秦琊从她的猫瞳中,窥探出了一二分情绪来。 苏笙歌正饿着肚子,不想搭理秦琊,但偏偏秦琊却不放过她。 苏笙歌没有应声,他便一直用手,戳着苏笙歌的肚皮,搅的苏笙歌不能好好吃饭,直到浑身的猫毛都炸裂起来,秦琊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手。 不得不说,苏笙歌虽然胖了些,但在橘猫之中,也算是憨憨可爱,圆头圆脑圆身子,虽然奋力摆出几分凶狠的姿态,但落在秦琊的眼中仍旧可爱。 尤其是那越发肉滚滚的身子,摸上去就叫人爱不释手,若不是怕将这猫儿惹得急了,又玩儿消失不见那一套,秦琊还真不想停下来。 “你气恼什么?我同你说话,你连应一声也不肯,该气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秦琊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一向冷肃的脸庞,难得带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倒叫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苏笙歌,不由得愣了神。 秦琊位高权重,平日里那如军人一般冷硬 的行事作风,和京中盛传的残酷暴戾名声,倒是叫人忘了,他才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还年轻的很。 苏笙歌被秦琊那双深紫色眼眸中,荡漾的笑意所蛊惑,一时间不由得愣了神。 直到自己的肚子,又被秦琊戳了两下,这才看看回过神来,有些羞窘的迅速低下自己的猫头,将整张猫脸撞到了碗低。 猝不及防撞到鼻子,那酸疼的滋味,险些叫苏笙歌落下泪来,好在最后一刻,它忍住了。 不然又是对着秦琊犯花痴,又是将自己撞到落泪,两件蠢事放到一起去,哪怕是身为猫,她也觉得有些没脸。 不知晓苏笙歌的心理状态,还以为她是饿的很了,才会这么着急的,去碗中寻觅食物。 秦琊这才又拿起了筷子,重操旧业,为苏笙歌的小碗里添砖加瓦,同时不忘了开口叮嘱对方。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我为你剥鱼肉的份上,我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要应上两声吧。” 秦琊没指望苏笙歌,现在就回答于他,正打算拉着她在说几句话,就听见碗中,发出了一声极为细小的猫叫。 得到了回应,秦琊心情大好,手上剥鱼肉的动作,又快又麻利。 在喂饱苏笙歌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先 前的计划。 他先是拉着苏笙歌,随意的闲扯了几句,逗弄了一番,观察了一下苏笙歌的反应,见它彻底放松下来,这才开口,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文会上。 “先前我在书院中见过苏笙歌几次,不是抱着书本睡觉,便是在纸上偷偷的画王八,看着一点也不像才富五车的模样,倒像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苏笙歌用过了饭,此时正趴在秦琊的膝头,听到对方说起文会,又说起魁首,还当秦琊是要夸奖于她。 苏笙歌把尾巴甩得极为松快,上半身也不自觉的挺立起来,打算接受秦琊的夸奖。 却万万没有想到,秦琊话风一转,竟然是个贬低她。 秦琊说到她在书院睡觉画王八时,苏笙歌心中略感心虚,整只猫,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那先前甩的欢快的猫尾巴,此刻讨好似的,缠绕在秦琊的手腕上。 一对竖起来的猫耳朵,此时也趴了下去。 秦琊捻了捻,有些蠢蠢欲动的手,将后半句说完,便瞧见刚刚还在讨好他的苏笙歌,瞬间松开了自己的尾巴。 将自己的身子弄成拱门的形状,喉咙处,发出威胁似的呼噜声不说还,在用尾巴不停的抽打着秦琊,显然是被秦琊刚刚的那番话,惹得气急败坏。 第264章 哄好了 苏笙歌倒是没有想过,秦琊在背后,竟然是这么想自己的。 亏她每日还担忧秦琊,有没有好好吃药,之前更是每日下学时,便来到他的府中,为他洗手做汤羹。 昨日里更是…… 更是见他发病时如此难受,还想着就算是赊账也好,也要叫他免除的痛苦去。 可瞧瞧这个男人是怎么想自己的?居然觉得她胸无点墨,还骂她是草包。 她是学习不好了一些,那又怎么了?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更是亲自上过战场,为了保护这片国土,也算是撒过血与泪的,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这一刻,苏笙歌不知道心里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委屈更多一些,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豆大的泪珠,就那么滑落而下,落在了秦琊的手背上。 烫得秦琊表情一愣,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将猫儿给惹哭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抬起手来,刚想捧着苏笙歌的猫头,为它擦擦眼泪,就见眼前,橘黄色的闪电一闪而过,秦琊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几道血痕来。 这还是苏笙哥第一次,出手伤了秦琊。 火辣辣的痛感,从手背处传来。 那被划破的伤口,先是变的红肿,随后沁出点点血液, 最后变成豆大的血珠,从秦琊白皙的手背滑落,滴在了衣袍之上,弄脏了衣服。 苏笙歌只是气急,没想真的伤了秦琊。只是觉得秦琊,前脚刚刚贬低完自己,后脚又要来抱自己,叫她心中非常的不舒服,所以她才伸了爪子。 却不曾想竟然伤了人,见了血。 这一刻,苏笙歌刚刚做起的进攻姿势,瞬间软了下去,整只猫十分低落的低下头去,一副不敢去瞧秦琊的模样。 看见苏笙歌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秦琊伸出手来挑起了猫头,擦干它脸上尚未干涸的泪水。 “哭什么?我又没有怪你。”秦琊自动忽略了,眼泪是先于以及受伤时坠落的事实。 苏笙歌自知伤了人,便不作声,也不想继续趴在秦琊的膝头,听他贬低自己的话,当下便转身想要跳下去, 却刚有动作,又被秦琊按了回去。 “我话还没同你说完,走什么?”秦琊又伸出手来,梳理了一下苏笙歌的毛发。 因着苏笙歌,对自己先前说话时的反应,秦琊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怀中猫儿的身份。 苏笙歌尚为人身时,秦琊对她便多有关注,变为猫身时,更是含在嘴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简直恨不得将它放 在心坎儿上宠,哪里舍得叫她伤心难过。 秦琊一边动手,撸着苏笙歌的毛,缓解她的情绪,一边开口为自己先前所说的话,找补着。 “虽然苏笙歌在书院时,表现的并不出彩,但见她在文会中的表现,怕是往日里没少藏拙,看到满京的闺阁小姐,自以为的风流雅士,都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你失踪了多日,却在文会中被我遇见,想来是被她的才气所吸引,才叫你这小鬼头,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叫做大喜大悲,苏笙歌今日算是见着了。 本以为秦琊没说完的话,是对自己的贬低之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始夸起了自己来。 讲到自己文会中夺魁的真相,苏笙歌冷静了下来,有些羞愧的伸出爪子,踩起了秦琊的膝盖。 她哪里就像秦琊说的那般好呢?说来秦琊先前对她的点评也对,她并不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拿到的魁首,而是依靠系统做了弊,才能有那日的成就。 这一刹那,苏笙歌心中羞愧极了,并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变回人身之时,一定要刻苦努力,争取在下一次文会时,让自己的才学,配得上这次魁首的名号。 秦琊还不知道,自己短 短的几句话,竟然叫苏笙歌这个,一看书本就头疼的家伙,在心中,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误以为苏笙歌的羞窘是不好意思,秦琊便放开才学这一栏,转而夸起了苏笙歌的医术与厨艺。 到这两样,苏笙哥的心总算没那么虚了,整只猫也变得精神起来,高昂着自己的头颅。 尾巴翘起了一个润滑的弧度,看起来威风凛凛,得意至极。 见自己终于把人哄好,秦琊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满足感来。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怀中的猫儿就是,苏将军之女苏笙歌,但秦琊仍旧没有停下,手中撸猫的动作。 他熟练地摸着秦琊的脊背,娴熟的手法,叫苏笙歌舒服的趴在了秦琊的膝头,并翻身露出了自己的肚皮,看起来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 秦琊一手捏着苏笙歌的肉垫,不停的按着,一只手则伸到了苏笙歌的下巴处,为其慢慢的按摩着。 直到听到苏笙歌,满意的呼噜声响起,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静静的看着,在自己膝头小憩的苏笙歌。 房间中安静了下来,秦琊也总算是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趴在秦琊膝头的苏笙歌,并没有给秦琊,太多思考的时间,就在秦琊停 下不久后,苏笙歌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咪。”苏笙歌小声的叫了一声,并抬起了自己的猫头,看着秦琊的眼眼神,像是在问他,为什么停下? 看着苏笙歌这副极为享受的样子,高思考过后,才下定决心,不能随便乱摸,占人家女孩子便宜的秦琊,手指又开始痒了起来。 苏笙歌顶着一副猫身,再加上哪里都是圆圆的,看上去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卖萌一般。 实在是让秦琊,没有办法将这猫儿当女子看,而且苏笙歌做人时的模样,和做猫时,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类型,也叫秦琊的代入感,并没有那么强烈。 哪怕知道自己膝盖上的猫儿,是苏笙歌,也会有那么一刻的晃神,觉得眼前的猫儿,就只是一只颇具灵性的猫而已。 最终秦琊还是没能抵抗的住,猫咪的诱惑,将手放在了苏笙歌的猫头上,成功换来了蹭头的福利。 秦琊轻咳了两声,想到前几日得来的消息,开口道,“算算日子,西北大军得胜的消息,应当要传进京中了,苏将军也快要凯旋回京了。” 猛的从秦琊的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苏笙歌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开,柔软的猫身,也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第265章 讨价还价 父亲就要回来了。 苏笙歌重生在了回京的路上,根本没有瞧见西北的父亲,算起来,父女二人两辈子加在一起,静也有五六年未曾见过了。 也不知道父亲,如今在西北过的可好?鬓角的华发可有减少? 苏生哥无意识地,抱着秦琊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口中,当做磨牙棒一般的啃咬着。 虽然力道不算重,但猫儿那尖利的牙齿,咬在手指上,也算不上好受,但秦阳却是没吭声,任由苏笙歌咬着。 算算时间,他们父女两人,也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乍一听到父亲的消息,失神一些也是应该的。 苏笙歌先是沉浸在了,可以见到父亲的喜悦之中,而后却又突然想起,她并不知道父亲何时入京,若是父亲入京当日,自己还未变成人身,不能去城门口迎接。 到时候父亲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应该多难过呀。 一瞬间,苏笙歌从可以见到父亲的喜悦,转变成不知道自己那日,会不会变成人身的焦虑。 一着急苏笙歌下嘴难免重了一些,那尖利的牙齿,直接磕破了秦琊的指尖,口中鲜血弥漫的腥甜气息,叫苏笙歌在无意当中,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尖,舔了过去,将那血珠也一 并吞咽了下去。 直到血珠入肚,苏笙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连忙将嘴中的指尖,用舌头抵了出去。 先前被咬时,秦琊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被推拒出去,秦琊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遗憾来。 可是若细细追究,到底遗憾些什么,秦琊心中却又没有答案。 此时的苏笙歌在心中,再也没有比往常,更痛恨现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了,不然她就可以问一问,父亲什么时候入京 这厢苏笙歌正在心中焦急转,一转头的时间,就被秦琊察觉了出来。 “昭苏将军入京的圣旨,是一早就发下去的,若是苏将军脚程够快,想来应当是会同战胜的消息,一道入京。” 秦琊到吸了一口冷气,故意逗苏笙歌道,“那算算时间,岂不是这两日,苏将军便能归京了?” 秦琊的话,完全吸引了苏笙歌的注意力,倒是没叫她瞧见,那双身紫色的眼眸中,蕴藏着的几分笑意。 此时的苏笙歌,脑海中全是秦琊所说的,就这两日的功夫。 按理来说,她今日应当变回人身,但因为救了秦琊的缘故,做猫的时间延长至双倍,这么一算下去,岂不是和父亲回京的日子撞在了一起? 本来只 有五六分焦躁的苏笙歌,在得到了这个时间后,直接将焦躁拉到了满格的状态。 顾不得和系统正处于冷战之中,苏笙歌直接将系统,唤了出来。 虽然有事和系统商量,但苏笙歌仍然没有忘记对方,没有告知自己副作用一事的事情。 因此在面对系统时,便没了几个好脸色。 好在系统的目的只,有赚取守护值这一个目标,根本不在乎,苏笙歌对它是什么看法。 因此它就像是,和苏笙歌从来没有发生争吵一样,依旧如同前几次一般,淡定的挥动着翅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面前。 【这一次叫系统出来,是有什么新的交易要进行吗?】系统开口问道。 【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尽快恢复成人身,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副作用又是什么?】这一次,苏笙歌变得极为谨慎。 【就和昨日一样,可以短暂地为你恢复人身,但你该承受的惩罚,并不能逃避。】系统两条兽腿一摊,无辜地说道。 【只有这一个选择,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想到昨天夜里,恢复人身时,那短暂的时间,以及延长的变兽时间,苏笙歌有些不太满意。 父亲归京,她自然是希望,每日陪在父亲的身边。 然而若是同意了这次交易,怕是只能匆匆看过父亲一眼,便要迎来漫长的猫身时刻。 而且苏笙歌发现了一件,让她难以忽视的问题。 自从变了猫之后,随着变猫次数和时长的增多,哪怕重回人身时,她的身上也,略微带了一些猫的习性在。 长此以往下去,她真的怕自己会变为,那种人不人猫不猫的怪物。 看着系统点了点头,明确地表示,只有这一种办法后,苏笙歌将系统抛在了一旁。 只能在心中祈祷,父亲可以晚些时候回到京中。 刚在心中默念了两句,苏笙歌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滴!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420。】 她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了,她忘记同家中之人报平安。 昨天的事情,加上今天的事情,一件接件的撞到了一起,完全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叫她忘记了这件事。 苏笙歌的心中,为此不免产生了愧疚之意。 在系统马上离开之际,苏笙歌出声,将系统叫住。 【能帮我给芳虞姐姐,传个口信吗?】 只是传个口信而已,对系统来说并不算太难,因此系统点了点头,【要传口信的话,鸿雁传书, 要三百守护值。】 此时的苏笙歌,怀中总共也才四百二十的守护值,传一次书信就要三百,对苏笙歌来说,这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而且自己的书信一旦传出去,家中人知晓自己平安,守护值的上升,也必定会减缓甚至停止。 所以能省一点是一点吧,苏笙歌在心中叹了口气。 【三百实在太多了,你昨天坑了我那么一次,还好意思开口问我要三百?】 提到昨天的事,系统虽然心中,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看在生意上门的份上,还是默认了苏笙歌的说法。 【那就得给你打个九折,只要二百七十的守护值好了。】 才便宜了三十守护值? 苏笙歌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再度开口。 一人一统,就这么你来我往,最后系统还是败给了苏笙歌,以一百八十的价格,为苏笙歌传递了一封平安信。 果然书信过去后,系统提示的声音虽然还在,但守护值的数值已经明显减少。 最终苏笙歌的守护值,停留在了三百的数额。 苏笙歌重新,瘫倒在了秦琊的膝盖上,扯着细弱的嗓子,咪了两声,便伸出自己的爪子,扒拉着秦琊的手,将其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叫秦琊给她梳毛放松。 第266章 肥胖的原因 一人一猫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呆着,秦琊十指修长,指腹轻柔地,穿过苏笙歌的毛发,将手从头撸到尾。 舒服的苏笙歌尾巴尖,都跟着卷了起来,惬意的拍打着秦琊的大腿。 苏笙哥眯着眼睛,呼噜呼噜的叫着,瞧着在惬意不过,但心中却远不如瞧来这般平静。 在得知父亲归京后的喜悦退却后,寻找当年迫害父亲凶手的事情,已然迫在眉睫。 不知过了多久,苏笙歌渐渐没了动静,就连一直乱动的尾巴,都跟着安静了起来,瞧着像是睡着的模样。 秦琊那一直替苏笙歌梳理毛发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是忙活了半天的手指,略有僵硬。 将苏笙歌小心的安置到一旁,秦琊退出房间去,来到了书房,开始处理起了一天的政务。 本来他是想将猫儿,揣到怀中,一起带到书房中去的,但一想到猫儿便为人身,乃是苏府的苏笙歌后,秦琊便歇了这份心思。 若是先前不知晓,便也就罢了,如今知晓了还这么做,那和登徒子有什么分别? 而且已经知道了猫儿的身份,也就不怕,对方又时不时的消失了。 因此将苏笙歌放到卧房中,秦琊的心,便也不那么慌了。 秦琊嘴角带笑 的走出卧房,老管家看着春风拂面的秦琊,心中替对方欢喜的同时,眼睛不由自主的,放到了秦琊的胸前。 却未曾在那里瞧到苏笙歌的身影,这叫老管家,不由得一愣,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爱胖为何不在王爷身边,可是又跑走了?需要派人前去寻找吗?” 秦琊听闻此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它在本王的卧房中睡觉呢,别去打扰它了。” 听到猫儿还在,管家便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为秦琊沏了一壶好茶放在一旁,管家便退出了书房,站在门等候秦琊的吩咐。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着,在卧房中又睡了大半日的苏笙歌,睁开了眼,看着外面已经见黑了的天。 便张着嘴巴,将自己圆圆的身体抻成一个长条。 大约是睡得久了,哪怕是变成了猫,苏笙歌也觉得头昏脑胀,走起路来轻飘飘的,险些从床榻上跌落下去,好在指甲勾住了被子,为它做了一个缓冲,才让苏笙歌幸免遇难。 没在房间中瞧见秦琊的身影,苏笙歌用爪子,将房门扒开一条小缝,顺着那缝隙钻了出去。 夜晚微风吹来,拂动着苏笙歌身上的毛发,叫苏笙歌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苏笙歌在心中估 摸着,秦琊此时应当是在书房当中,便迈着猫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圆圆的脑壳中想着,也许运气好能在秦琊的书房中,瞧见关于父亲的消息。 想到许久未曾见到的父亲,苏笙歌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湛蓝色的猫瞳中,显露出的喜悦之色,这样是最深处的大海,波光粼粼,叫人见之忘俗。 苏笙歌现在虽然化为猫身,但身子却不小,一出现便引来了老管家的注意。 瞧着苏笙歌顶着胖嘟嘟的身子,一路轻快的跑过来,老管家的眼睛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蹲下身子,摸了摸苏笙歌的头。 惹的苏笙歌发出几声小声的猫叫。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因为被摸的舒服,而是苏笙歌出于礼貌,同老管家打招呼。 “你是来找王爷的?王爷现在在处理公务,你可要小声,一点不要弄坏了大臣们的奏章。” 老管家说这话时,也没指望苏笙歌能够听懂,只是他在门外站了许久,也没人同他说句话,眼见着来了一只活物,不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先过过两句嘴瘾罢了。 想到秦琊对爱胖的纵容,老管家也没有进去专门询问一声,而是将书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供苏笙 歌能够顺利的钻进去。 苏笙歌感激的,朝着老管家的方向叫了一声,而后顺着门缝探过头去,瞧见了坐在桌案后,神情晦涩的秦琊,便将整个身子也都挤了进去。 苏笙歌虽然体型颇大,但脚步声几近于无,她都已经来到了其他的脚边,却未曾被对方发现。 瞧了一眼桌案的高度,原本打算跳上去的苏笙歌,低头瞧了瞧自己满身的赘肉。 还是决定选择一个稳妥的方式,它仰着头,朝着秦琊的方向叫了一声,“喵~” 一声短促的猫叫,将秦琊从自己的思绪中带离出来,一低头,便瞧见了蹲在自己脚边的苏笙歌。 秦琊先是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缓解了一下自己有些疲劳过度的眼球,这弯腰,将苏笙歌抱到了膝上。 又顺手摸了摸苏笙歌,有些瘪瘪的肚子,开口朝着门口的方向吩咐道,“吩咐厨房,叫他们准备一碗牛乳过来。” 门外正站的双腿发酸的老管家,听到吩咐,瞬间来了精神,高声的应了一声,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琊将世界吩咐完,便看向了自己怀中的猫儿,手比脑子快一步的,开始熟练的在苏笙歌的身上揉搓起来。 先是捏了捏苏笙歌的耳朵 ,又在苏笙歌的下巴处按揉了两下,而后便将手覆在苏笙歌的头上,从头到尾的撸了下去,就在尾巴处多摸了两下。 这一套动作下来,将刚睡醒的苏笙歌,又摸的翻起了肚皮,舒服惬意的,想要在秦琊的膝盖上打个滚。 也不知道秦琊是在哪里,学习的撸猫技术,还真是舒服得紧。 苏笙歌惬意的眯起眼睛,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到。 听着苏笙歌呼噜噜的声音响起,秦琊先前看奏折时,所产生的烦躁情绪,瞬间被抚平了大半。 另一半,则是在用手掐的苏笙歌肉嘟嘟的肚子后,彻底被治愈。 另一边,从书房处离开的老管家,一路来到厨房。先是找厨娘要了一碗牛乳,而后又吩咐厨房,做了几个小菜,打算一会儿从牛乳一起,端到书房去。 捏着苏笙歌腰间的肥肉,秦涯的眼中沁出了一些笑意,开口打趣道,“每一次你偷跑出去,再见时总会胖上些许,之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算知晓了。” “你这一天到晚除了吃便是睡,可不就越来越胖吗?”秦琊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那掐着苏笙歌腰侧肥肉的手,不禁用上了几分力气,叫苏笙歌吃痛的翻过身去。 第267章 马屁拍在马蹄子上 苏笙歌有些愤怒地,朝着秦琊龇起了自己的牙,硬伸出爪子,朝着秦琊绣着着四爪蟒纹的衣服抓去,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气。 无论是多么粗枝大叶的一个女生,都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胖,哪怕这个人是苏笙歌,也不能免俗。 而且她哪里胖了?不过是变身为猫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些肉罢了,可他也不动脑子想想,自己变身之后可是橘猫。 橘猫不就是应当胖一些,胖一些才好看的吗? 苏笙歌一边凶悍的挠着秦琊的衣服,一边在脑子里不满的想到。 苏笙歌的爪子利的很,再加上秦琊并不出声制止,倒叫苏笙歌很快,将秦琊的衣服挠的飞了线,不能再继续穿在身上了。 “好了,气消够了没?”秦琊见苏笙歌挠衣服的动作,变慢了一些,便伸出手来,抓住苏笙歌的两个前爪,开口放缓了声音说道。 秦琊的声线本就好听,如今放缓了声音。听上去犹如耳边低语,温柔的又似山上的温泉水,叫苏笙歌仿佛整个身子都泡了进去,整个人都舒服得紧。 苏笙歌头顶的耳朵抖动了两下,决定原谅秦琊。 忙碌了一天的秦琊,陪着苏笙歌闹了一会儿,这才觉得放松了些许,只是坐 的久了,腰椎和脖子都有些难受。 于是秦琊将苏笙歌抱了起来,在屋子里随意的走动了两圈,带着苏笙歌瞧了瞧,他在屋中养的两尾红鲤鱼。 见苏笙歌的眼睛,盯着鱼转个不停,便将苏笙歌放下来,任由苏笙歌拿爪子去盆里的捞鱼。 就在苏笙歌捞鱼,捞的不亦乐乎之际,老管家手中拎着食盒,敲起了书房的门。 “进来。”秦琊开口说道。 苏笙歌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动着小脑袋,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眼看着老管家手中拎着巨大的食盒,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打开时刻的盖子,苏笙歌抽动了两下鼻子,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了鱼肉的味道,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其他饭菜的香气,勾的苏笙歌肚里的馋虫,还在咕咕的叫着。 老管家离得远了一些,再加上自顾自的端菜,没有听到苏笙歌这边的动静。 距离苏笙歌最近的秦琊,倒是一脸戏谑的盯着苏笙歌,像是在问我刚刚说错了吗? 苏笙歌被秦琊的眼神,瞧得有些恼怒。 本来打算跟过去吃一些的苏笙歌,此时又重新趴了回去,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游动的鲤鱼。 眼中冒出冰冷的杀意,藏在肉垫中 的利爪,更是出了又进,进了又出,一副好似犹豫不定,又好似磨刀霍霍的模样。 然而苏笙歌的骨气,才刚坚持了没多久,便被秦琊抱在怀中,一路抱到了餐桌前。 秦琊还坏心眼的抬起苏笙歌的猫头,让他的眼睛,务必能看清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 苏笙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咽了一下口水,随即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静,只要自己不看,就不觉得饿。苏笙歌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同时爪子又痒的厉害,迫切的想要挠点什么。 老管家想要留下来伺候,却被秦琊挥挥手,打发了出去。 待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秦琊这才开口说道,“怎么气性这么大,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还让你挠坏了我一身衣服,又让你去抓我养的鱼,陪你折腾了一圈,怎么还记恨我?” 苏笙歌将爪子踹到了自己的胸前,不肯去看秦琊的脸。 心中却想到,你还有脸说?前脚刚刚倒完歉,后脚就又用眼神嘲讽自己,却反过头来倒打一耙,说自己脾气大,真的是气煞人也。 秦琊见苏笙歌不理自己,便夹了一筷子清蒸鱼,递到苏笙歌的面前晃了晃,想要引起苏 笙歌的主意,却见苏笙歌将头埋在了桌子上,一副打定主意,不肯原谅秦琊的模样。 秦琊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一时间心中生出了些许,微妙的懊恼情绪。 秦琊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见苏笙歌生气的模样有趣,就又去逗苏笙歌生气,这下怕是哄不回来了。 秦琊将鱼肉,放到了专门给苏笙歌,准备的碗中,又在里面添了些其他,苏笙歌爱吃的菜。 见苏笙歌始终未曾抬头,秦琊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一双紫色的眼眸,在长长的睫毛下若隐若现。 心中思索着,有什么消息,能够让苏笙歌展颜。 思索了片刻,倒还真让秦琊想到了一个消息来。 “前日里太子府死了一个姬妾,消息传到宫中,李承乾被皇后叫了过去,训斥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将人放了出来。听说走的时候,李承乾的脸都是绿的。” 苏笙歌虽然不想搭理秦琊,但耳朵却还能听到秦琊的话。 听到秦琊说,太子府中死去了一个姬妾,苏笙歌瞬间抬起头来,一双蓝色的猫瞳,看向秦琊,眼神满是震惊。 若是她没记错,太子府中就只有一个姬妾,她还没有得到张良的消息,还没有看到张良得到报应,怎 么就撒手人寰了呢? 苏笙歌的脑子如遭重锤,后面的话,也有些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全是容娘那双,带着刻骨仇恨的眼睛。 心中觉得对不起容娘,竟然迟迟没有将张良的消息,送到东宫中,也不知她去的路上可否明目? 苏笙歌的眼中,流露出的几分失落,被秦琊精准的不知道,当然他却不知,苏笙歌是为何人而失落? 李承乾? 想到苏笙歌对李承乾,那厌恶至极的态度,听到他倒霉,苏笙歌只会觉得开心,又怎会为其失落和难过? 排除了李承乾和皇后这个选项,剩下唯一的不可能,便是可能。 虽然不知道苏笙歌,同那姬妾是何关系,但看苏笙歌此刻的表现,秦琊想要放松下来的嘴角,又重新崩了回去。 本来想着将李承乾倒霉的事情说出来,哄苏笙歌开心,哪里知道,马屁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 苏笙歌不但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开心,反而被自己弄得更加难过了。 秦琊在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选择闭上自己的嘴巴,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将属于苏笙歌的小碗中,堆满了她爱吃的食物。 既然多说多说,那做事,总归不会出错吧?秦琊不确定的想到。 第268章 爱胖是只记仇的猫 苏笙歌兀自生着闷气,发现秦琊就像是锯嘴的葫芦,半天过去,一声不吭,心中的气,便也跟着慢慢散了下去。 再加上腹中饥饿,也不管碗中的鱼肉是否凉了,便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就在苏笙歌吃饭的同时,距离上京百里之遥的地方,苏语章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叫马儿停了下来。 “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明日天亮时再行出发。” 此次归京,苏语章只带了麾下的一万人马,以及数万人都骨灰英魂,带他们归家。 “明日疾行一天,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到京了,将军也能同家人团聚了。”副将解下腰间悬挂的水囊,猛灌了一口凉水,开口说道。 听到副首提及家人,苏语章严肃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一拳捶在了副将的肩膀上。 “到时候,你也可以回去看看老娘和妻儿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也在私塾中读了几年,明年春会将至,他可要入考场?”苏语章开口问道。 提到自己的儿子,副将的脸上先是带了几分笑意,而后则是叹了口气说道。 “别提了,家中来信,说是书读的不怎么样,我已经打算叫他从私塾中退下来,或者去做个账房先生。或是去学些其他 手艺,春会已经完全不做考虑了。” 看着副将额心处隆起的山丘,想来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未来,也很是担忧。 “再怎么说,你大大小小也是一个将军,叫儿子去做账房先生,哪家店面敢要的?” 苏语章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于文无缘,也许是个做将军的料,何不如将他带到军中,有你这个父亲坐镇,他的未来也算是一片光明。” 苏语章是真心为自己副将考虑,但副将却摇了摇头,“我知将军意思,但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舍不得啊!宁愿他过得平凡一些,也不要同我一样刀口添血。” 副将的感叹,似是敲进了苏语章的心房,身为父亲,他更能体会对方的一片苦心。 而且人各有志,他也不再相劝,只伸手拍了拍那副将的肩膀,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你若信得过我,便将你儿子交于我手上。我那二哥经商,到时能给你儿子一个账房先生当一当。” 听到苏语章愿意接手,副将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也,脸上也满是喜意,直接抱拳对苏语章开口说道。 “我自然是信得过将军的,将军愿意为我小儿操劳,我真是感激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一点,日后若是谁想对将军不 利,须要从洒家的刀下走过才是。” 副将一瞪虎目,一股子彪悍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叫苏语章的笑出声来。 “别想太多,还是把你这把的力气留到战场上,多砍两个匈奴人的头颅,就算是谢过我了。” 苏语章说了几句话,只觉得喉咙干涩,便也解下了腰间的水囊,用那冰凉的水,润了润自己的嘴唇,最后大口大口的灌进肚中,但却依旧息不灭心头的火热。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京中的方向看去,不知自己远在京中的家人,现如今可还好? 身体可还康健?心中可还欢喜?是否如他一般,挂念着彼此? 这一夜,月色天阶凉如水。 月光洒在大地上,风吹动着略有发黄的枯草,发出的沙沙声响,叫躺在地上,久未归家的男子们,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这一晚,他们不在害怕,会在睡梦中被敌人一刀割喉,也不再害怕,会有马蹄声响起,那高鼻深目,铁塔一样的匈奴人,突然攻城,搅了他们的美梦。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这支沉睡中的黑色军队,便如同那醒来的雄狮。睁开了双眼,活动了起来,并向着上京的方向,再度出发。 来摄政王府中的苏笙歌,在秦琊的床榻上 翻了个身,一直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 触碰到身边火热的源头,睡梦中的苏笙歌,下意识的一脚踹了过去,同时张开自己的手臂,抻着身体。 朦朦胧胧中,触碰到了那冰凉的床柱,并伸手抓了上去。 等等……抓? 苏笙歌虽然闭着双眼,但手却已经开始摸索了起来,触及到自己根根分明的手指,苏笙歌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变回来了! 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间,恢复成了原身! 想到这里,苏笙歌瞬间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见秦琊仍旧毫无所觉,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苏笙歌这才轻轻的松口气。 还好对方睡得沉,不然他若是睁开眼睛,自己怕是要以下犯上了。 苏笙歌轻手轻脚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小心翼翼的,从秦琊的身上跨了过去。 直到借着外面朦胧亮起的天色,一直摸到了房门口,苏笙歌都不敢松下这口气。 她先是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声音,见没有脚步声传来,这才悄悄的打开房门,闪身出了秦琊的卧房。 直到房门被轻手轻脚关闭,一直躺在床上的秦琊,这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紫色的眼眸中一片清明,哪里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 摸了摸自己被苏笙歌,踹疼了的小腿,秦琊不由得微微抿起了嘴唇。 他的枕边,似乎还萦绕着,苏笙歌身上特有的香气,哪怕人已经不再,但闭上双眼,却觉得身边似乎仍旧躺着人。 那颗躲藏在胸膛中的心脏,也一点一点的加快着跳动的速度,那蹦跳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侧,将他震得头脑一片空白。 而另一边,苏笙歌小心翼翼的躲开了王府的守卫,从摄政王府中,顺利跑了出来。 又一路奔驰回了苏府,小心翼翼的摸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躺在床榻之上,苏笙歌心中悬着的那口气,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下来。 但这么一番折腾过去,苏笙歌脑海中的那点困倦,也早已消失殆尽。 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床顶,先是想着父亲何时归来,而后想着上辈子陷害父亲的凶手,究竟是谁? 可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苏笙歌的脑中,竟想到了秦琊的那张脸。 不知道一大早醒来,见它又消失不见清扬,心中该是如何难过。 可转念一想,昨日对方嫌弃自己肥胖的事情,苏笙歌便转过身去,心头有些鼓胀的酸涩,但嘴上去偏偏硬气的说道。 “估计看不到我这个胖子,应该很开心才是。” 第269章 算计成空 苏笙歌刚在床上躺了没多久的时间,便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吵了起来。 才在文会上,作完妖没多久的苏蔚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就站在苏笙歌的院子里,同季嬷嬷和连芸对峙着。 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二人,苏蔚儿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心中对自己得到的消息,有了几分信心。 “二小姐,我们家小姐正在休息,实在不方便你进去,有什么事还是跟老奴说吧,等小姐醒了,老奴自会转告。”季嬷嬷看着眼前的苏蔚儿,开口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姐姐醒过来,这个消息,我想第一时间同姐姐分享。”苏蔚儿像是看不懂季嬷嬷,脸上的深意,脸上带着怯怯的笑容,人站在原地,就是不肯挪步。 “这天色尚早,晨时还有些冷,若是二小姐,不小心染了风寒,就是奴婢等人的罪过了。” “二小姐还是先行回院子吧,等我们家小姐醒了,老奴自会转达。来人送二小姐回院子。”季嬷嬷对着院子中,站着的下人开口吩咐道。 “我的院子离这里有些远,还是让我在姐姐的院子里,等一会儿吧。”苏蔚儿站在原地,直视着季嬷嬷,那张遍布皱纹的脸,不肯 退让。 季嬷嬷没再说话,一张带着岁月痕迹的脸,看上去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心中已然产生了微微的恼意。 与此同时,视线不着痕迹地在院子中,仆人们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心中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府中上上下下谁不知,苏笙歌根本不喜欢苏蔚儿,苏蔚儿便也从来不往,苏笙歌的院子走。 可她今日,不但主动来到了苏笙歌这里,还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已经知道,苏笙歌不在苏府,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当众揭穿罢了。 今日这件事,怕是不会轻易善了了。 苏蔚儿见季嬷嬷,一直挡在自己的身前,也不着急,她巴不得拖的时间越久越好。 最好叫所有人都知道,苏笙歌夜不归宿,一个闺阁女子,大晚上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潇洒,甚至将父亲归家的事情,都抛却脑后。 一想到这个消息传出,苏笙歌会丢多大的人,会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再也没有办法,用一副高傲的姿态,从自己面前走过。 苏蔚儿的心中,便是一阵酥爽,甚至连呆在外面吹冷风,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季嬷嬷不说话,但跟在苏蔚儿身后的丫鬟,却也不是个省 油的灯。 直接开口,用那脆生生的声音,高声说道,“季嬷嬷,再怎么样,我们家小姐也是将军的女儿,你拦着,不让我们家小姐,去见大小姐也就罢了。怎么连个避风的屋子,都不请我们家小姐进吗?” 那丫鬟说着,鼻尖泛起了氧意,好悬当着众人的面,打个喷嚏出来。 不过她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苏蔚儿的心坎中,苏蔚儿扭过头去,给了那丫鬟一个赞赏的眼神,口中却道。 “不得无礼,季嬷嬷再怎么说,也服侍了姐姐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 “是奴婢错了。”奴婢嘴上说着自己错了,但看着季嬷嬷的眼神,却带上了几分挑衅。 这厢苏蔚儿将话说了半截,明面上是在教训自己的婢女,实际上却是反手将了季嬷嬷一军。 既然不是想不到,那就是有意而为之。 一个奴婢,仗着自己在府中多年,就将小主子不放在眼里,这不就是妥妥的奴大欺主吗? 季嬷嬷听到苏蔚儿这话,脸色一沉,但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不肯退让半步。 就算今天背了这奴大欺主的名声,也不能叫这人,伤害了苏笙歌。 就在两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之际,伴随着 一阵寒风,苏笙歌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换了一身衣服的苏笙歌,一边打着哈气,一边看着站在院中的人,面色不虞的开口说道。 “一大早的,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跑到我的院子里耍威风,是想要做什么?”苏笙歌冷着眉眼,不客气的说道。 苏笙歌的出现,叫季嬷嬷和连芸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喜色来。 苏笙歌这次,不声不响的失踪,实在是吓坏了他们。 好歹季嬷嬷,也是活了几十岁的年纪,心中虽然欢喜,但顾忌着院子里还有外人在,便收了收脸上的喜色。 反而趁此机会,又一次打量了院子里的人,瞧他们的神色是否正常。 有的时候,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季嬷嬷等人开心了,花了金钱与精力,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的苏蔚儿,却没有那么开心了。 若不是被双手交握,所带来的疼痛刺激,苏蔚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不是说好了人们在吗?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了? 难不成她早就知道,自己收买了她院子里的人,故意在这里设了一个套,让她钻? 想到过往二人的交手,每次都是以自己的失败告终,苏蔚儿的心中,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 测起来。 先前还让她觉得,倍感舒爽的寒风,此刻却化作一把利刃,肆意地切割着她的皮肉。 叫她周身寒冷的同时,又忍不住浑身疼痛。 陷入自己猜想中的苏蔚儿,一时间慌了神,迟没有回答苏笙歌的话。 这叫站在一旁的季嬷嬷,不满的蹙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个二小姐,又在搞什么鬼! “二小姐先前不是还说,有要事和我们家小姐说吗?现在我们家小姐出来了,你怎么不说了?”季嬷嬷开口说道。 季嬷嬷的话,叫苏蔚儿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站在苏笙歌的院子中,拿着帕子的手,不由得一抖。 看着站在台阶上的苏笙歌,苏蔚儿心生恨意的同时,也因苏笙歌的心机手段,生出了几分惧意来。 “是这样的,今日一早有人来报,说是父亲与匈奴一战中大获全胜,如今距京中,不过百里之遥,今日便能顺利将是归京。”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觉欢喜,觉得应当同姐姐分享,便来了,没成想竟然饶了姐姐好眠。”苏蔚儿说着,脸上摆出一副,分外愧疚的模样来。 这番话像是在指责苏笙歌,只知道睡懒觉,连父亲归来的消息,都要做妹妹的过来提醒,才能知晓。 第270章 有蛀虫 看着到了此刻,苏蔚儿还在算计自己的模样,苏笙歌顿觉心中乏味。 “父亲回来的消息,我已经知晓了,不用你巴巴的过来同我讲,我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你不要进来。” 苏笙歌这番话,没有给苏蔚儿半点面子,更是没有顺着她的招数接下去,而是直接以力破之。 她不是在告诉府中众人,自己不孝吗?那苏笙歌也不介意告诉她,自己同她相比,究竟谁更得父亲欢心。 她眼巴巴得来的消息,对于苏笙歌来说,却是早已知晓。 这一巴掌甩在苏蔚儿的脸上,不可谓不响。 只叫苏蔚儿刚刚才维持的,温柔假面瞬,间产生了几道裂缝来。 苏蔚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苏笙歌,开口问道,“这个消息大伯二伯他们,都是今早才知道的,姐姐是从哪里知晓的?又是何时知晓的?” “我和父亲的事,还需要同你报告?”苏笙歌说这话时,就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蔚儿,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将苏蔚儿看的面皮滚烫,手中的帕子被,生生绞出了裂痕来。 哪怕心中已经知晓,自己不得父亲待见,但从苏笙歌的口中,再一次印证这个事实,仍 叫苏蔚儿心中。 有一只面目狰狞的野兽,在她的内心深处,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叫嚣着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这一次,苏蔚儿没有再多嘴的问下去,再问,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怜而已。 而这份可怜,苏蔚儿不想要。 深呼吸了几口气,苏蔚儿勉强自己,在苏笙歌的面前,展露出了一分笑意来。 “原来父亲,早就将消息告诉姐姐了,倒是蔚儿不知,冒犯姐姐了,蔚儿这就走,还希望姐姐不要生蔚儿的气。” 说罢,苏蔚儿带着自己的丫鬟仆从,从苏笙哥的院子中,撤了出去。 苏笙歌知道苏蔚儿误会了什么,但却没有拦下对方,开口解释的打算。毕竟,这就是她故意说出来,误导苏蔚儿的话。 苏笙歌看着苏蔚儿离去的背影,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希望她能够识相一些,离自己的父亲远一点,最好能够离苏家,也远一点,苏笙歌想到。 苏蔚儿刚一离开,季嬷嬷便令连芸,将苏笙歌归来的消息,告知苏芳虞。 本来这种传消息的小事,轮不到连芸来做,但一则,这话容易让人引起误会,二则,今日一事叫季嬷嬷发觉,苏笙歌的院子,并不如她 想象中那般,坚固如铁桶。 眼下的苏笙歌,院子里出现了背主的东西,不将这人抓出来,季嬷嬷难以安眠。 看着季嬷嬷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苏笙歌将人叫到了屋中,关上房门,待屋里只有她们二人时,苏笙歌开口道。 “我观嬷嬷一副心事重重模样,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小姐明察秋毫,老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小姐。”季嬷嬷承认了自己有心事,但在说心事之前,却说起了另外一事。 “不过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老奴想厚着脸皮,劝小姐一句。” “你说。”苏笙歌倒了一杯茶水来,推到了季嬷嬷的面前。 季嬷嬷瞧了一眼那杯茶水,眼中浮现一丝柔软来,“老农虽然不知道,小姐出去是要做何事,但还是想劝小姐一句,日后切莫也不归宿了。” “这京中毕竟不是西北,规矩多,人眼也杂。小姐若是再把西北的那一套,搬到京中来,不被人发现还好,若是有一朝一日东窗事发,怕是会牵连其他人。” 季嬷嬷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苏笙歌垂眸,想到今日若不是自己回来的早,怕是就真叫苏蔚儿得逞了。 苏笙歌带着歉意的说道,“是我自己太想 当然了,嬷嬷说的话我省得了,最近这些日子,辛苦嬷嬷和连芸了。” 看着苏笙歌,抬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季嬷嬷的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 “一切都是老奴该做的,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季嬷嬷端起苏笙歌,推过来的茶杯,喝下一口,润了润喉的同时,也暖了暖自己,被冷风吹的微凉的指尖。 “还有一件事,我们院子里生了蛀虫出来,怕是要委屈小姐姐一些日子了,待老奴把那蛀虫抓出来,老奴在同小姐请罪。” 听到季嬷嬷说这个,苏笙歌没有流露出什么意外的情绪来。 虽然季嬷嬷刚刚,和苏蔚儿说的话,她没有全部听到,但也算是听了个大概,前后推测一番,便能够猜到这里。 因此,苏笙歌开口说道,“我自是信任嬷嬷的,这件事情便全部交由嬷嬷,来全权处理。不过请罪的事情,嬷嬷就不要再说了,人心难测,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得了嬷嬷呢?” “到是这些时日,要辛苦嬷嬷了,连累嬷嬷要为我操劳了。”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为小姐做事,是老奴的荣幸。”听到苏笙歌这话,季嬷嬷连忙摆手,眼中却是沁出了几分笑意来。 虽 然她心甘情愿,为苏笙歌付出一切,但自己的付出,都被苏笙歌看在眼里,却仍旧会叫她开心不已。 主仆二人又在房间中说了一会儿话,约莫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季嬷嬷便从房中退了出去。 刚想去厨房那边,领苏笙歌今日的早膳,便瞧见吴氏身边的丫鬟,朝这边赶了过来。 那丫鬟眼尖的很,一下子瞧见了季嬷嬷,便连忙小跑,来到了季嬷嬷的身边。 “嬷嬷,笙歌小姐还没吃早膳吧?”小丫鬟甩着头上的小铃铛,开口问道。 季嬷嬷认出了她的身份,脸上便也露出了几分何颜悦色来,“还没呢,我这正要去领,小姐今日的早膳。” 听到自己来的还算及时,那小丫鬟拍了拍胸脯,对着季嬷嬷笑道,“嬷嬷快别去厨房领了,我家夫人听说,笙歌小姐今日身体大好,心中欢喜的不得了。” “这不连忙催着奴婢过来,叫小姐今日去正房用膳,顺便要告诉小姐一个好消息。” 经过早上那么一出,季嬷嬷对小丫鬟嘴中的好消息,已经有所猜测,但也没有开口戳破,而是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小姐。” “唉。”那小丫鬟脆生生应了一声。 第271章 归京了 季嬷嬷将这消息,带回给了苏笙歌。 苏笙歌变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季嬷嬷和赶回来的连芸,一同去了正房,一推门,十几双眼睛同时落到了苏笙歌的身上。 其中便有,才从她院中走出没多久的苏蔚儿,还有她那个,最近老实了不少的柳姨娘。 苏笙歌像是没有瞧见苏蔚儿一般,径直走到几位长辈面前,俯身见礼。 吴氏将人拉到身边来,仔细瞧了一眼,苏笙歌的脸色,见其面色红润,脸上这才扬起了笑容来。 “看着你的脸色,身子果然是好了,正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吴氏说着,便将苏语章要归京的消息,又在苏笙歌的面前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加上了确切的时间。 听到下午便能见到父亲,苏笙歌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一颗心更是跳得飞快。 她终于能见到父亲了,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父亲被奸人所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泪水朦胧中,苏笙歌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 吴氏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告知了苏笙歌这个消息,竟然能将人惹哭。 连忙将苏笙歌揽到怀中,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苏笙歌眼角的泪滴。 “哎 哟,我的小心肝啊,怎么还落泪了呢?”吴氏抱着苏笙歌,晃了两下,开口哄道。 坐在一旁的海氏,则是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看了一眼苏笙歌,开口道,“笙歌长这么大,应当是第一次离开父亲这么久,眼下终于要见面,当然是心中激动了。” 印象中自己自从记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被人,抱在怀中这么哄过了。 这个叫苏笙歌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从吴氏怀中退了出来,又点了点头,赞同了海氏所说的话。 因着苏语章回来是件大喜事,饭桌上众人的面色,明显欢愉不少。彼此之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倒也显得欢快不少。 苏雪晴更是缠着苏笙歌,在饭桌上讲苏语章的英雄事迹,想到后来,一向古板的苏语正,甚至也开口跟着附和了两句,眼眸中,明显浮现出了怀念之色。 一直坐在首位,默不作声的祖母,虽然面上没什么喜色,但耳朵,却是一直在听着众人的话。 甚至没有开口,对众人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话。 祖父瞧了一眼自己发妻的模样,神色柔和的摇了摇头,趁着发妻不注意,偷偷夹了一筷子甜食,塞到嘴里。 许久未曾吃到这 般甜味,叫祖父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有心想再夹一块儿,但看着身旁的发妻,还是忍了下去。 人生不过数十载,两人有幸携手到白头,已经走到了这个时候,祖父不忍心,将发妻一人留在世间。 哪怕心中再想,也还是克制了下去,想要自己的这条命,能够尽量的长一些,最好能走到发妻的后面,这样她就不会忍受丧夫之痛了。 看着祖父规规矩矩的,吃着碗中易消化的食物,祖母轻轻地哼了一声,装作没有瞧见,他先前偷吃甜食的模样。 难道他这辈子就这么点儿好,又忍了这么久,便纵他一回吧。 还有老三那个不孝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不归家,这次回来,看她不扒掉他的一层皮。 坐在马上的苏语章,打了一个大大的问题。 看着不远处的一个黑一点,苏语章心头,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再一次回到京中了,真好啊! 苏语章再次扬起马鞭,一鞭子狠狠抽在马臀上,让本就奔驰中的骏马,再次提速,险些抛下身后的军队,先行一步。 一顿饭下来,除了苏蔚儿与柳姨娘,吃的有些沉默之外,其他人皆是欢欢喜喜,数着时间,等待着 苏语章的归来。 终于日头渐落,赤红色的晚霞,铺满了半边天。 京城外,马蹄声扬起,黑色的铁骑,像是天边的乌云,夹杂着战场中的血腥气息,停在了赤红色的朱门外。 隔着一道门,京城的另一边,李承乾率领百官,等候在了城门口。 随着城门推开,黑色的铁骑,逐渐展露在了京城百姓,以及满朝文武的面前。 李承乾看着苏语章坐下的骏马,看着他身后一望无际的铁骑,眼神中逐渐带上了火热的光芒。 这就是打的匈奴满地找牙的西北大军,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求而不得的军权。 那一瞬间,李承乾的呼吸,都跟着乱了起来。 直到苏语章飞身下马,来到李承乾的面前,拱手拜道,“末将苏语章,见过太子殿下。” 而他身后,跟随他一同下马的铁骑,也同样高声喊道,“见过太子殿下!” 这声音所喊的并不算齐,有些此起彼伏,像是浪潮一般,朝着李承乾打来,叫他刚刚才整理好的心情,又一次跟随这些声音,而变的激动起来。 李承乾用力握紧自己的双拳,直到双手颤抖的没那么厉害,才伸出手来,将跪在自己面前的苏语章,扶了起来。 “苏 将军客气了,你可是我们大安国的功臣,日本太子应当代替大安国的百姓,谢谢苏将军才是。” 说着,李承乾伸出手来,对着苏语章,拱手拜了一礼。 站在人群中,瞧见此情此景的苏笙歌,眉目冷淡了下来。 心中冷哼一声,讥讽的想到,李承乾还如上辈子一样,惯会装模作样,只是这辈子,她可是不会再上当了。 苏笙歌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对此一无所知的苏语章,倒是对李承乾的印象,好了不少。 他微微侧身,躲过了李承乾这一拜,又同李承乾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好话,二人之间的交谈,这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苏将军一路以来辛苦了,明日宫中会设宴,为苏将军接风洗尘,也会好好犒劳这些边疆战士。” “今日本太子就不耽误苏将军,与家人共处的时间了。”说着,李承谦拍了拍苏语章的铁甲,率领身后的文武百官,离开了此地。 只是心头的火把容易燃起,想要浇灭,实属不易。 对于那把龙椅,他已经等了太久,等到心脏都有些疼了,他实在是要等不下去了。 龙椅,还是要坐在自己的屁股下,才最舒服啊~李成乾看着天边的晚霞,感叹似的想到。 第272章 终得见 送走了太子殿下和满朝文武,苏语章这才在人群中,瞧见自己的家人。 看着站在最前面,一身青色衣衫,宛如一棵松树,身姿挺拔的站在远处的苏笙歌,苏语章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同身边的副将说了两句话,便丢下手中缰绳,快步来到了苏笙歌的面前。 一双参杂着风霜的虎目,自苏笙歌的脸上,寸寸的划过,见苏笙歌面容红润,瞧着比在西北时白皙了不少,也丰腴了一些,苏语章这颗担忧不已的老父亲的心,才缓缓的落到了实处。 “瞧着长胖了一些,也漂亮了,看上去是个大姑娘了。”苏语章伸出手来,一只手拍了拍苏笙歌的肩膀,另一只带着厚茧的手掌,则是落到了苏笙歌的脸上。 看着苏笙歌一直盯着自己不放,并缓缓落泪的模样,苏语章的心头,一时间也有些酸涩难忍起来,堂堂九尺男儿,险些泪洒长街。 “父亲,爹,女儿好想你。” 在京中娇养了这些时日,苏笙歌的皮肤早就变得嫩滑起来,苏语章的大手落在她的脸上,就像是一块针板,在她脸上不停的滑动,叫她脸颊刺痛不已。 但苏笙歌不在乎,反而心中难言欢喜,这抹刺痛再次清晰 的提醒她,这不是梦,自己心心念念的父亲,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有被污蔑通敌卖国,没有背负着污名,在一堆烂菜叶子臭鸡蛋中,被砍下头颅,受万人唾弃。 苏语章死去时的场景,与此刻活生生的模样,不停的在苏笙歌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交叠往复,最后定格在了眼前。 苏笙歌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一连串的从眼角滑落。 苏语章瞬间慌了手脚,一边替苏笙歌擦着,在她的脸颊留下道道红痕,一边出声哄道。 “父亲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吗?你哭什么?应该是开心才是。” 这边父女情深的轻声诱哄着,另一边,苏蔚儿哪怕心中早有准备,但亲眼目睹这一幕,还是叫她心中起了涟漪。 明明都是他的女儿,一个被他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中哄着,另一个却被他弃如敝屣的丢在一旁,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如今都站在他面前了,却还是不能被他看在眼中。 苏蔚儿的心,一边疼痛的同时,一个早就深深扎在她脑海中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露出了嫩绿的叶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苏家谁都不在乎她,那就不要怪她了。 苏蔚儿垂下了 自己的眼眸,收敛了眼中,那几乎萃出毒汁的仇恨目光。 苏语章与苏笙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知道苏笙歌的情绪渐渐平稳起来,他才将视线落到旁人的身上。 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两个哥哥,苏语章喉咙一梗,对着二人深深的弯下腰去,感激的说道。 “大哥二哥,这几年我不在家,辛苦你们了。” 苏语正板着一张脸,已经严肃惯了,但此时仍旧不免红了眼眶,感性一些的苏语焕,已经悄悄的伸出手指,擦了几下眼角的泪珠。 “要谢你就谢大哥吧,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在家的时日也不多,家中都靠着大哥一家撑着呢。”苏语焕摇了摇头,不敢居功。 苏语正没有多说,只用手拍了拍苏语章的铁甲,道了一句,“我是大哥,这些都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苏语正停顿了一下,开口补充道,“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在家中等你归家,你今日早些回来。” 随后苏语正,又将被忽视在一旁的苏蔚儿,轻轻推到了苏语章的面前,“这个是刘姨娘生下的孩子,是你的二女儿,她也等了你许久,你们父女也好好说句话吧。” 苏语正说罢,便后退了一步,主动将空间, 留给了这对,对彼此陌生至极的父女。 在外征战这么多年,苏语章早就将后院中的柳姨娘,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也不怎么能够记起苏蔚儿。 如今见到人站在自己的眼前,苏语章的心中,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感,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像只小兔子一样可怜的少女。 犹豫了半天,这才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了苏蔚儿的肩上。 他记起了那个不被家中逼迫,不得不纳进后院中的女子,虽然他不喜欢柳姨娘,但苏蔚儿是他的女儿,他也不会因为她的母亲,而对其产生什么偏见。 可他对这个女儿实在陌生的很,手搭在对方肩上,心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半晌,也只能道一句,“长大了,出落的很漂亮。” 苏蔚儿的心,早就在他忽视自己,眼中只有苏笙歌的那一刻,彻底死了。 现如今听到他干巴巴的这两句话,心中没有丝毫感动,只想冷笑。 但苏蔚儿忍住了,她抬起头,用一种怯生生,却饱含着儒慕之情的眼神,盯着自己这个陌生的父亲。 随后又小声的道了一句,“父亲。” 就是短短的两句对话,父女之间,再一次沉默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沉默多 久。 苏语章收回了自己的手,抬头对大哥二哥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宫中复命了,你们也赶紧回吧,晚饭不用等我了。” 苏语章将话说完,这才转身,带着身后的军队,从众人的眼前走过。 苏绪文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从那些铁甲上移开过,他的心中,对眼前的一幕,充满了向往之心。 哪怕刚刚,他没有同自己的苏语章,说上一句话,但他却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切所折服。 他一定要成为三伯这样的人! 和今日街上的热闹不同,此时的摄政王府,是前所未有的安静,老管家趁着秦琊,此时在批奏折的时刻,连忙率领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人,在府中寻找爱胖的身影。 先知道,他在秦琊的房中,和其他爱胖常去的地方,却并没有看到爱胖时的那一刻。 老管家的一颗心,险些就此消停。 可率人找了这么久,甚至险些连府中中的地皮,都扒开却仍旧没有瞧见爱胖。 老管家不能再一次接受,爱胖又一次离家出走的这个事实。 老管家叹了口气,锤了锤自己的老腰、老腿,便打发走了院中的奴仆,独自一人来到了秦琊的书房,将爱胖失踪的消息,告知秦琊。 第273章 归家 听到爱胖不见了,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秦琊怒火的老管家,却发现,秦琊手中拿着的笔并未停顿,直到写下最后一个字,将奏折合上,才抬头看向老管家。 最后问了一个与此事,毫不相关的问题,“眼下这个时辰,苏将军应该已经进城了吧?” 秦琊看着外面的晚霞,赤红颜色,映入紫色的眼眸中,卷起瑰丽的色彩。 老管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会突然间问到这个,却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时辰已经到了,太子和文武百官,正在城门口处迎接着呢。” “ 爱胖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去哪儿了。”秦琊的嘴唇微微挑起一个弧度紫色的眼眸中带出一点点笑意来。 老管家虽然不知道这一次,自家主子怎么突然就想开了,不再去大肆寻找爱胖。 老管家抬起头来,悄悄看了秦琊一眼,见他神色皆不见勉强,这才放下心来,只当秦琊对爱胖的兴趣已经消失,便同秦琊说了一句,从房间中退出去。 另一边,苏语章快马来到皇宫之外,经由侍卫禀报,被皇帝叫到了宫内。 高姿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虽然久经风霜,却丝毫不显老态的苏语章,不由得挪动了一下臀部,看着 苏语章的眼神,略带深意。 “苏爱卿起身吧。”皇帝开口说道。 苏语章并没有在皇宫中待多久,皇帝一心惦记着自己,刚刚收到的两个美人,根本没有心情同苏语章多说。 只是随便慰问了几句,就赐下一些赏赐,便将苏语章打发了出去,从头到尾,没有问关于西北的只字片语。 被侍卫送出皇宫后,苏语章总算蹙起了自己的眉头,心头没有半分打赢胜仗后的喜悦,只余沉沉的一声叹息。 心中不由得对陛下,生出了几分不满之意来,最后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又被他牢牢的摁压下去。 苏语章骑着马,回到了苏府。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染上了一丝暮色,家家户户皆亮起了灯。 苏府的正院中,更是灯火通明,祖孙三代皆坐在圆桌之上,等待着苏语章的归来。 明明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但偏偏正院中没有半点声响,祖母更是阴沉着一张脸,一双老态却带着清明的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纵然这三儿子,早年间与她有了隔阂,但毕竟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要说心中没有半点惦记,那是在说假话。 可是气也是真气,眼下还没见到人,老太太瞬间想起了早年间,和她争吵不休的 那张脸,还没见到人,便开始气得看什么都不顺眼。 老爷子瞧了一眼,自己发妻,这气鼓鼓的模样,又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脸担忧的苏笙歌。 面对着苏笙歌轻轻眨了眨,示意苏笙歌不用担心。 老爷子的这份小动作,自然瞒不了老太太,正愁没地方发作的老太太,当即摔下手中的杯子,对老爷子开口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是要饿死谁吗?出去了几年,这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苏笙歌看着正在发火的老太太,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多,生怕在如同上辈子的家宴一般。 正处在气头上的老太太,对上自己那闷的像葫芦一样的父亲, 一个开口指责,另一个死活不开口,一副破罐子破摔,任由你打骂的模样。硬生生将老太太,直接气的晕了过去,身子一直要到第二年春天才好。 这件事情不知道被哪个好事者,说了出去父亲,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这么被扣在了父亲的头上。 皇帝更是直接开口,撤走了对父亲所有的赏赐,更是将父亲申斥了几句,关在家中,整一个月才将人放了出来。 并任由父亲不孝的名声,在京中广为流传。 这也是日后,父亲被人拉下马,扣上那顶破帽子 时,一个不大不小的佐证。 你以前一个连父母都不孝顺人的人,不忠君爱国,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笙歌越想,眼神便越发幽深,如果这时老管家在场,便会发现,此时的苏笙歌,神情中好像有了几分秦琊的味道。 就在老太太继续发脾气,苏笙歌准备说几句俏皮话时,苏语章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切都坐在高堂上的父母,苏语章膝盖一曲,直接跪倒在了二位老人的面前,叩首道,“孩儿不孝,离家多年,未能在二老膝下尽孝。” 苏语章看着父母鬓角的白霜,眼眶瞬间红了下来,好在他及时叩首,没有让二老瞧见他此时的狼狈模样。 本来还想再说上几句话,但喉咙处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哽得他难受,赶在声音哽咽前,便将下面的话,又重新屯了回去。 老爷子红了眼眶,老太太的眼底也隐有泪光,刚刚还骂的欢快的老人家,这回子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最激动的,当属柳姨娘,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贪婪的落在了苏语章的身上,迟迟不可肯回自己的目光。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如当年般英勇逼人,倒是自己鬓角有了华发,人也不负当初青春貌美 。 柳姨娘摸着眼角细微的皱纹,和藏在鬓间,生出的一两根银发,心中无限的伤感。 可当初年轻正美时,他都不愿意瞧上自己一眼,如今自己已年老色衰,又怎能乞求他心生怜爱? 明亮的灯火下,见苏语章未曾看向自己一眼,柳姨娘不由得想到了十几年前,一时间,一种巨大的失落与伤心,将其笼罩其间。 叫柳姨娘失魂落魄地,又重新做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边,因着先前,苏笙歌常往二老院子跑的缘故,老太太对苏笙歌的印象,已经好了许多,连带着对自己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的三儿子,容忍度也高了许多。 看他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老太太的嘴动了动,还是没有将骂人的话说出来。 只是用筷子敲一敲面前的桌子,开口厉声喝道,“还故意在那里做什么,一家人等着你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过去扶你不成?” 跪在地上的苏语章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口道,“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就是太敢了!”老太太狠狠的瞪了苏语章一眼,桌子下,老爷子用手戳了一下,身旁的发妻,得来了对方的一记瞪眼,却总算让这顿饭平安的开始了。 第274章 其乐融融 长辈开了口,众人依次落座。 他们兄弟几个团团坐在祖父祖母的跟前,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跟着打开了。 “都说西北的风沙折磨人,我以为小侄女是被你娇养着才这般,怎的三弟也比从前壮实了?”二伯苏语焕说着打趣的话来活跃着气氛。 怕这个话茬子落到地上,自己那闷葫芦的老爹接不上,苏笙歌刚打算开口接话,破天荒的,苏语章朗声笑道:“弟弟我若不多吃些,如何有力气骑射啊?” “三伯说的可是呢,笙歌妹妹看着身子骨瘦弱,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那三石的弓给拉开了!”苏绪文迫不及待的附和起自己偶像的话来,说这话,双眼都有了光亮。 苏语章的笑容更是爽朗,听到旁人夸奖苏笙歌,比自己得了封赏还要高兴,他大手一伸,拍了拍身旁苏笙歌的肩膀,十分自豪的道:“她在边塞,用的可是四石的弓箭。” 苏笙歌略微扬眉,亏得他还担心这场饭局尴尬,没想到苏绪文是个这么好的捧哏。 有苏绪文在,加上苏晴雪这么个小开心果调节气氛,哄的连祖母都笑声不断。 苏芳虞轻轻地碰了碰苏笙歌的胳膊,低声道:“哥哥一直视三伯为偶像,如 今是见到真章,看他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闻言,苏笙歌忍俊不禁,姐妹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苏绪文,继而相视一笑。 苏笙歌早就知道苏绪文的心思,唯一担忧的就是大伯那关。 这桌饭是其乐融融的,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柳姨娘和苏蔚儿。 她二人在角落里,好似外人一般。 人虽在这张圆桌上,可无论如何都融不进去。 柳姨娘面上仍旧挂着笑,拿筷子给苏蔚儿布菜。 苏蔚儿右手拿着筷子,桌子下的左手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手心里面。 耳边皆是苏语章对苏笙歌的夸奖。 她也是他的女儿。 只因为是不从不同娘肚子里出来,她就活该受这样的气吗? 凭什么? 老天凭什么要这么作践她?! 砰地一声,苏蔚儿突然站起了身子,众人一惊,纷纷侧目,谁知后者像是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一样,若无其事的走到了苏语章的身边,亲手给他布菜。 “爹爹,这道珍珠海米芙蓉汤,是姨娘亲手为您做的,还请您尝尝吧。”苏蔚儿的位置与苏语章并不相邻,即便是想布菜,同下人说一声也就是了。 可能偏偏从座位上走下来,跑到苏语章的身 边,用一副儒慕的神情盯着苏语章。 苏语章对上苏蔚儿的视线,眼神略有犹疑,他对这个女儿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父女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不知该如何亲近对方。 但对柳姨娘,心中却是厌恶的紧。 “蔚儿费心了,只是为父不喜喝汤。”苏语章只应了一句,接过那碗汤之后,放到了一旁。 “蔚儿不知,叫父亲为难了。”苏蔚儿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又为苏语章夹了一些旁的菜,得了几句安慰后,方才回到座位上。 好在,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整顿饭局下来并无其余不妥之处。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那三兄弟却还是意犹未尽,让人将席面挪到了后院之中,二伯还兴致勃勃的让人拿了些好酒过去。 跃跃欲试想要跟着过去多和偶像接触的苏绪文,生生的被大伯母给摁了回去。 “你三伯风尘碌碌,可别去烦他。”吴氏教育道。 苏绪文手握成拳,爹爹兄弟三人又不是去书房商议要事,可是去后院饮酒的啊,他怎么就叫烦三伯了呢。 看出苏绪文的闷闷不乐,苏笙歌开口安慰道:“哥哥别急,爹爹此番回京还带了军队,就在城外驻扎,得空了我带你去军 营里面。” 苏笙歌自小是在西北长大,对于军营更是熟悉的不得了,不用猜也知道这次回京父亲带了哪些人回来,定是相熟的叔叔伯伯们。 听到军营二字,苏绪文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可也没忘记提防自己的母亲,悄声道:“好妹妹,可别让我母亲知道。” 苏笙歌拍拍胸脯,让堂哥只管放心就是。 许是今日三叔回来高兴,苏晴雪拉着两姐妹的手,提议今夜一起入睡,对这个小妹妹,二人无有不依的,就这样被她拉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 也幸亏卧房里的床够大,容纳三个姐妹完全不是问题。 丫鬟早早地就备好了沐浴的东西,三人一起进了浴池之中。 “妹妹今日点的是什么香?之前从未闻过。”苏芳虞好奇道。 “是新得的密浮香,已经让人送到姐姐的院子里去了。”苏雪晴这里新奇的玩意最是多了,便是有什么奇珍异宝都不稀罕了。 几人说了几句,苏雪晴突然抓着苏笙歌的胳膊,关切道:“姐姐这几日到底是去了哪里啊?害的我们好担心呢。” 心里咯噔一声,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苏笙歌心里想着要如何地糊弄过去,反倒是身边的苏芳虞先开了 口:“笙歌那里不是还有个医馆吗,想必是那里有事。” “对,那边有些急事要处理。”苏笙歌顺着话茬道。 苏雪晴也不是心眼多的人,并未起疑,此事也就含糊过去了。 洗漱之后,就钻进了被窝之中,说起了八卦来。 “姐姐你可不知道,那天那个粉色衣裳的女子,家里是个四品官员,这回丢了好大的人,回去就被罚跪祠堂了。” 她故意挑衅在先,苏笙歌听了也不觉愧疚。 “先前那些个不长眼的,老拿姐姐字不好说事,如今姐姐拿了魁首,可没人敢说嘴了。” “对了,说来也是稀奇,隔壁院子那个,前两日衣衫褴褛的回来,今日姐姐看到没有,脸上还有印子呢,也不知道是谁伤了她的脸。” 说道苏蔚儿,苏笙歌的脸上才有了颜色,却也是嗤笑。 “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说来也是怪哉,她平日里一惯是装可怜的,每每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怎的这次受了委屈反倒安静起来了?”苏雪晴狐疑道。 明白其中缘由的苏笙歌轻声道:“那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 说来今日见面,倒是没注意她脸上的伤痕,看来自己那天下手不是太重。 啧,当真是后悔。 第275章 冤家路窄 说着八卦和趣事,渐渐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姐妹几人缓缓入睡。 苏蔚儿看着黑压压的帷帐,却是如何都睡不着。 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不论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都叫她恶心的很。 尤其是晚宴后,看到了母亲的泪水。 竟然还要为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流泪。 当真是不值当。 苏语章,苏笙歌…… 这些人,她全部都要踩在脚底下! 翌日。 苏笙歌早起的时候便直奔着自己的院子去,想要同父亲一起用早膳,好好的说上话,人还没出去呢。 季嬷嬷就在院子门口候着了。 “季嬷嬷,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我正要回去呢,可是有什么事情?” “大房那边准备了早膳,说是要一起用,奴婢请小姐过去呢。”季嬷嬷的手上还拿了件披风。 说着,就伸手给苏笙歌披上了:“奴婢知道小姐思父心切,昨日人多不好亲近,今日定是要一起用早膳的,便来这里候着小姐了。” 苏笙歌展颜一笑,快步朝着大伯的院子走了过去。 吴氏正吩咐着小人什么,圆桌上三个颇为相似的背影端坐着,果然是亲兄弟,苏笙歌感叹道。 “笙歌来了,今日 特地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早点,快洗手趁热吃吧。”吴氏见到苏笙歌就有了笑脸,招呼道。 苏笙歌应了一声,洗手落座。 这一落座才看到,大伯和二伯眼下的乌青,以及身上的酒味。 实在是有些熏人了。 反观自己的亲爹爹,神清气爽,身上还穿着练功服,看那上面的汗渍,估计是刚练完一套拳。 “爹爹昨晚?”苏笙歌下意识的问道。 看这个架势,昨晚的酒局爹爹是大获全胜啊。 爹爹摆摆手,大伯咳了咳,低头喝醒酒汤。 “大哥你在官场素日里不应酬吗?”苏语焕的语气有些哀怨。 “二弟平日里在商场,难道不应酬吗?” 一句话就让二伯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苏笙歌低头喝粥,努力憋笑。 “爹爹今日要做什么啊?” “去军营里面看看,昨日才回京,还有好多事情没安排妥当。” 苏笙歌颔首示意,随后道:“我今日还要去书院上课,下了学便去军营里找爹爹。” 说到书院,苏语章也是从书信中知道她在晋方书院之中上学一事,不由地询问道:“在书院之中如何?功课可还跟的上吗?” “大伯母事无巨细,女 儿一切都好,功课上有芳虞姐姐帮衬,都能应付。” “何止啊,前两日登鹤楼的文会,你闺女还拿了个魁首呢,可是给我们苏家长脸了。”二伯话音刚落,苏雪晴便幽幽的坐到了他的旁边。 “爹爹是嫌女儿没有拿到魁首,没给您长脸了吗?” 本是夸奖苏笙歌,不成想苏雪晴连这等子醋也要吃,二伯急忙哄道:“怎会怎会,晴儿便是爹爹的脸面。” 苏笙歌选择闷头喝粥。 匆匆的用了早膳之后,三人便赶着去书院了。 心里挂念着爹爹的缘故,今日上课也不甚用心,直到午膳的时候,苏绪文眼巴巴的提醒道:“好妹妹,听说今日三伯就要去军营里面,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堂哥放心,下学之后长安街等我便是。”苏笙歌得准备些礼物过去。 放学的时辰一到,苏笙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晚了就赶不上了似的。 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排上队,买到六味居的点心给爹爹尝一尝。 西北那个地方,别有一番滋味,可是在糕点这样精巧的东西上总归是稀缺的,记得父亲喜欢吃这里的栗子糕,正好买些热乎的带过去给他尝一 尝。 拎着食盒的苏笙歌,刚要抬脚迈出去。 就有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本想着让一让便也罢了,谁知对方却跟一堵墙似的,苏笙歌往哪个方向走,他便跟着堵哪里。 苏笙歌这才抬眸,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 好家伙,旧相识。 面前这个身着青绿色暗金花纹长衫的男子,不就是工部侍郎之子,张子同吗。 当初在酒楼里欺负苏雪晴,也有他的一份。 还真是冤家路窄。 苏笙歌挑眉,将心思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你想作甚。 “我当是谁啊,这不是前几日才得了魁首的苏大小姐吗。”他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引得店内的客人们侧目注视。 苏笙歌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这位的距离。 看他想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自古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苏大小姐也不能仗着自己有才,便苛责自己的庶妹不是?” “在下可是听闻了不少苏小姐的英勇事迹,包括是如何欺辱庶妹……” 苏笙歌双手环在胸前,蹙起了眉头,听着张子同口若悬河,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她欺负苏蔚儿的莫须有的事情。 也换的周遭之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 这样的反应似乎让他很满意,他趾高气昂的看着苏笙歌,那模样像是只斗胜的公鸡。 见对方终于闭了嘴,苏笙歌才反驳道:“这位公子,我与庶妹的事情,是我们苏家的家事。” “更是我姐妹的闺阁之事。” “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么清楚的呢?” 苏笙歌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知道定是她的好妹妹苏蔚儿在背后嚼的舌头,只不过她好奇的很。 怎么老有不长眼的东西,心甘情愿的沦为她苏蔚儿的马前卒呢。 一句话就将张子同给噎住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这位公子,闺阁之中姐妹拌嘴是常有的事情。” “跟你又有什么相干的啊……” 看客们的议论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落入在场的耳中。 张子同是个骄纵惯了的,可不想在苏笙歌这里落了下风,冷哼一声道:“苏笙歌,你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辱庶妹,横行霸道,还不让人说了?” 【检测到守护值:30】 这突入起来的守护值,还没等苏笙歌开口问,眼前便多一道水蓝色的身影。 “闺阁女儿拌嘴的事情张公子也要管,工部侍郎家便是如此家教吗?” 第276章 有眼无珠 挡在苏笙歌面前的,便是柳霜语。 一心只想着要维护苏笙歌,柳霜语也没想到面前的人是旧相识,如今四目相对,两双眸子下面却是不一样的色彩。 这个张子同从前追求过柳霜语,只不过柳霜语一心都在念着秦昭豫,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柳霜语同秦昭豫的婚事不成,而后秦家又家道中落,张子同趁机没少奚落秦昭豫,做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妹妹柳小姐吗?”张子同上下打量柳霜语的眼神,实在是算不上清白,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柳霜语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眸中是难掩的厌恶与嫌弃,她清楚对方的人品,并不想多费口舌,拉着苏笙歌的手腕便想着离开。 对方却是张开了手臂,挡住了去路,语气也带着三分戏谑:“妹妹这么急着走是作甚啊?” 张子同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胡话张口就来:“妹妹可是忘了曾对我说的话?你说……” “张子同!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我几时同你说过话?”柳霜语怒道,女子名节最为要紧,只怕他还要说出什么浑话来。 “你我二人都有了夫妻之实,怎的没说过?”既 然追求不成,趁着今日人多,让二人的闲话传起来,到时候,只怕是尚书府求着这么婚事促成,来全了柳霜语的名声。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与男子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件天大的事情,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是要受罚的,更遑论是柳霜语这样的大家闺秀。 “你你胡说什么!我同你不过在席面上见过几次而已……”柳霜语又气又急,饶是平时是个机敏的,这会子也是乱了方寸。 苏笙歌哪里见得了好姐妹受这样的委屈。 她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了柳霜语的怀中,一个箭步上前,就揪住了张子同的衣领,面有愠色道:“张子同,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若张子同是个有眼力见的,便能看出苏笙歌凤眸下隐忍着的盛怒。 偏偏他是个有眼无珠的。 苏笙歌越是生气,他便愈发的高兴些:“我与你姐姐有了夫妻之实,你日后也要唤我一声姐夫……” “砰!”苏笙歌的拳头毫不客气的落在了张子同的脸上。 “苏笙歌!你疯了不成!”他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张子同的话还没喊完,苏笙歌的招呼犹如雨点般就落了下来。 光天化 日,这长安街又是繁华的地界,很快围观的群众就越来越多,将门口围的是水泄不通。 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的。 “这被打的是谁啊?” “是工部侍郎张家的公子。” “嚯,工部侍郎的公子,天子脚下竟被打成这样?怎的没人敢上前阻拦啊?” “打他的那个是西北大将军的嫡女。” …… “也是那小子活该,是他自己说同人姑娘有了夫妻之实。” “大宅门里的事情,谁又清楚呢?” 虽说是看客们的议论,却没有逃过苏笙歌的耳朵,她终于停了手,光打他无用,需将此事给说清楚。 余留一只脚踩在了张子同的背上,让他起不来身。 “张子同,我大安律法不是摆设,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姐姐,毁我姐姐名誉,是要坐罪的。” “我也动手打了你。” “烦请谁去报个官,将你我二人一同送去有司衙门……” 在门外呆若木鸡的张家小厮,终于回过神来了,转身便要去报官,却被张子同给喝住了。 若真的去了衙门,只要一验便知他说的是假话了,虽说对柳霜语名节不好,可也会还她清白,他要坐罪不说,保不齐爹爹也要受牵连。 旁 人见他这个反应,心下便了然了。 被打成这样还不肯去报官,岂不就是心虚吗。 张子同顾不得旁的,身上压制他的力量消失之后,起身便要走,小厮见状也上前去搀扶。 “慢着。” “张子同,你还未同我姐姐道歉呢。” 张子同驻足回眸,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笙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污蔑我姐姐,自然是要道歉的。” “苏笙歌,你别欺人太甚,我尚且不与你计较你动手伤人之事……” 人有百种活法,这不要脸的招数还都是如出一辙啊。 苏笙歌觉得好笑,玩味的盯着对方,不紧不慢的道:“那烦请张公子好好计较一番才是。” 怕去官府的可不是她。 理亏的也不是她。 空口白牙污蔑人的更不是她。 张子同抿唇不语。 这番风骨却也只存在了一会,就败下阵来,他踉跄着到了柳霜语的跟前,原本还算得上俊俏的面庞,此刻鼻青脸肿的像是个猪头,让柳霜语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对不起柳小姐……” 柳霜语刚要摆手让此事作罢,苏笙歌可没打算这么放过对方:“跪下道歉。” 一再退让的张子同的怒火被这句话给 挑了出来,他沉声怒道:“苏笙歌!” “苏大小姐,你别咄咄逼人,我家公子已然道歉了!”身旁的小厮忠心的很,眼巴巴的上前护主。 “女子名节,乃是大事。” “你胡言乱语几句话,传扬出去便毁了我姐姐的终身,我今日不送你去官府辩白已然是留情,让你跪下道歉怎的叫咄咄逼人?!” “怎的,你们张家难道就没有女眷,不知道女子名节有多要紧吗?” 苏笙歌的两三句话,不仅堵住了张子同主仆二人,还让围观的百姓共情起来。 是啊,谁家没有个女眷呢。 天底下又有谁人不知女子名节的宝贵呢。 “张公子,还是紧些道歉才是。” “就是,柳姑娘已然是大方了。” 张子同双手紧握,只怕今日若不跪下道歉,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了,他恶狠狠反而剜了苏笙歌一眼,不情不愿的跪在了柳霜语面前。 “是我胡言乱语,污了柳小姐的名节,对不住柳小姐。” 柳霜语保持着和张子同的距离,拿手帕掩面,这才开口道:“还望张公子日后谨言慎行。” 说罢,那张子同就在小厮的搀扶下,如过街老鼠一般匆匆的上了马车离去。 第277章 亲手了结 正主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开了。 “若不是你在,我当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办了。”苏笙歌这才发现,柳霜语的眼眶噙着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似的。 看的苏笙歌都心疼的紧,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若不是维护我,怎会遇到今日之事,我不过是还姐姐清白罢了。” “我送姐姐回去吧。”她接过食盒,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只怕是让堂哥等急了。 “无妨,我本是来买点心的,恰巧碰到笙歌你了,我家马车就在街口,你放心便是。” 话虽如此,可苏笙歌怕姓张的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亲自将柳霜语送上了马车后,才骑马朝着城外军营的方向去。 不出所料,苏绪文早就等急了,都打算派人去寻她了。 二人打马朝着军营前去。 城北。 “你是个木头脑袋吗?方才就瞧着我被那个贱人给打了?就不知道去喊人?” “养你们几个都费米,回去就将你们几个给发卖了,没用的蠢货。” 马车内,张子同的骂声不绝于耳,连驾车的车夫都要跟着遭殃。 “吁!” 马车一个急刹车,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人让车 夫是猝不及防,马车内也是一阵碰撞的声音。 不等车夫开口询问,鼻青脸肿的张子同就掀开了车帘骂了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挡了小爷的道啊?!” 张子同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了一股力量,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被那力量从车窗给扯了出来。 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才得以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是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另一个站在路中间,手中的利剑闪着寒光。 “你们想做什么?!” “来人呐!来人呐!” 青天白日的,黑衣蒙面,手中拿着利器,纵使张子同是个傻的,也知道来者不善,现下只盼着对方是谋财。 “我有钱……都在这里了……”张子同说着,手忙脚乱的在找身上的荷包。 可面前的人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长剑扬起。 一剑封喉。 张子同临死前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那把剑就划断了他的脖子。 尸体没了支撑朝后倒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鲜血从伤口处不断的涌出,血腥味弥漫了整条街。 黑衣人用张子同的衣角擦了擦手中的剑,冷冷地瞥了一眼小厮。 这变故来的太快,小 厮吓得是魂不附体,抖得如筛糠一般,此刻只顾着向后退,人已经是贴到了墙边上,瞳孔不断的放大,那模样,像是见了活阎王一般。 车夫也好不到哪里去,抖得厉害,只低着头,缩在马车边不敢吭声。 好在两位黑衣人对他们没有兴趣,又如来时一般,风也似的消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家的小厮才发出了惊呼声。 隔壁的巷子之中。 秦昭豫摘下了面纱。 看着手中的剑忍不住冷哼一声,杀这样的人,当真是脏了他的剑。 “秦兄何必自己动手,吩咐一声便是。”身旁的侍卫开口道。 一边带着秦昭豫从小路往回走。 “亲手了解,以免后顾之忧。” 侍卫识趣的闭了嘴。 秦昭豫嘴上说对柳家姑娘满不在乎,可方才路过六味居的时候,那神情早就出卖了他,好几次都险些现身了。 若不是苏小姐在,只怕是要当场发作起来。 不过说来,这个张子同死的也不算冤枉。 城外军营处。 苏笙歌一到这里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似的,熟稔的和将士们打起了招呼。 直奔着军营中红顶的帐篷而去,爹爹定然是在里面。 门前戍守的 将士见到来人是苏笙歌,纷纷扬起了笑脸,准备进去通报一声,苏笙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的溜进了军营之中。 只是这人刚进去一步,就没逃过苏语章的耳朵。 “来都来了,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闻言,苏笙歌现身,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爹爹,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帐中,只有爹爹和几位副将,都是心腹之人。 那食盒的盖子一打开,糕点的香味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面钻,勾的人是食指大动。 “还是养女儿好啊,哪像我家的小子,一点都不贴心。” 轻车熟路给众人添茶的苏笙歌跟着笑:“李叔这话酸得很呢。” “记着诸位叔叔们爱吃的,一并都买了呢,快趁热吃吧。” 苏笙歌的周到着实讨人欢心。 添完茶之后,苏笙歌坐到了爹爹的旁边,后知后觉似乎少了什么,看了一圈才发觉,没瞧见苏绪文的身影,说来也是奇怪,这一进军营就没见他的影子了,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 “笙歌,方才听你爹爹说你在前几日的文会上面得了魁首呢。”李副将说道。 “是啊,何时让我们几个也听听笙歌的曲子, 听闻那日你弹的曲子是你作的呢。” 这个魁首都是仰仗着技能卡,因此对于叔伯们的夸奖,苏笙歌觉得惭愧的很,只默默颔首算是回应。 况且,就算她有心想要展示,也得攒够守护值兑换技能卡。 看来日后不能轻易显露技能,不然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说了些闲话之后,苏笙歌担心苏绪文在军营里生疏遇到麻烦,便同苏语章说道:“爹爹,今日堂哥也跟着来了,不过一进军营就没影了,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好。” 父女二人起身朝外面走去,苏语章习惯性的将手搭在苏笙歌的肩膀之上,下意识的捏了捏:“这些日子在京城敲着你是比从前胖了些。” …… 苏笙歌柳眉微蹙,凡是女子便听不得别人说她胖。 哪怕开口的人是自己的爹爹。 似乎是察觉道苏笙歌的情绪,苏语章立刻找补道:“胖点好胖点好,从前太瘦了些,如今看着才好,有福。” 苏笙歌笑嘻嘻的扬着小脸:“这些日子不见,爹爹也有福了不少。” 从营帐中出来,便瞧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围了一圈的人,一个红衣男子在穿着盔甲的将士之中十分的醒目。 第278章 送请帖 苏绪文手里拿这一杆红缨枪,那个包围圈里还有一个人,看着架势二人是要比试一番。 苏语章二人在圈外驻足,充当起了看客,他知道大哥不喜武,一心都想要苏绪文来接他的班,不知道这个小侄子的功夫如何。 “堂哥的功夫在书院之中算是拔尖的。”就是不知在这军营之中,能否得头筹了。 将士们围了一圈,出战的那位拿的也是一杆红缨枪,瞧模样年纪不大,看盔甲上的印记,还是个新兵蛋子,也算是公平。 红缨枪这武器看着简单,实则最考验身法二字,若是耍的好的,那一杆长枪犹如自己的手臂一般伸缩自如。 若是不好的,不消片刻工夫手中的长枪就成了累赘,反倒是给了对手机会。 一声令下,红黑两个身影就交织在了一起,刚开始还能看清楚哪个是谁手里的红缨枪,可逐渐的也都变成了残影。 局面也从难分伯仲变成了苏绪文领先,最终苏绪文点到为止,赢了这场比试。 “好!” 苏语章拍手称好,周围的将士也跟着喝彩。 苏绪文这才注意到人群的三伯,一时间有些不好一起的挠了挠头。 “好小子 ,枪耍的这么好!”苏语章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而得到偶像认可的苏绪文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残存的理智让他面上还保持着沉稳,谦虚的道:“三伯过奖了,跟三伯您比还差得远呢。” “诶,我在你这个年纪,红缨枪耍的可没有这么好。” 二人勾肩搭背的就逛起军营来,看模样倒像是亲父子,苏笙歌跟在后面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起武功来,苏绪文平日里就刻苦的很,便是回到家中也是勤加练习。 说到书院……苏笙歌的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出了那双深紫色的眸子来。 自己这一走,也不知道秦琊身上的毒可好些。 身子恢复的怎么样。 又会不会折腾老管家去寻“爱胖”。 思绪想着,苏笙歌竟发现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黑色暗纹金丝蟒袍的男子,就在军营门口。 是她出现幻觉了?苏笙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那人还在门口,并没有错。 【瑶瑶,你出来。】 【这副作用你怎么又不提前告知?记吃不记打是不是?】 系统挥着翅膀在她眼前转了两圈,翻了个白眼道,【宿主,这不是副作用,也不是幻觉 。】 当系统可真难,只怕日后宿主身子出了什么差错,都要扣上是副作用的帽子。 它身上背的锅,都要赶上一个铺子了。 不是幻觉?苏笙歌瞬间正色,堂堂摄政王来军营里可不是小事,她刚打算唤爹爹来迎接,秦琊却是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见过摄政王殿下。”苏笙歌规规矩矩的行礼。 秦琊看着她的发旋,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似的,按捺住伸手摸一摸她脑袋的冲动,秦琊眼光看向别处:“起来吧。” 苏笙歌起身,发现了对方目光在自己爹爹身上,心下不由的咯噔一声。 摄政王莫不是真的看上了他家的兵权? 不应该啊,先前苏笙歌试探过的,对方对兵权无意,对他们苏家也无意。 然则摄政王的身份敏感,前来军营不是小事,尤其是军功显赫的苏家军,很难不让人遐想连篇。 不过苏笙歌转念一想,此人是秦琊,一切便说的通了。 “不知殿下到军营来,可是有何要事啊?”在外,苏笙歌可不敢失了规矩。 “送请帖。” 身后的侍卫将头埋的更低,他家主子还真是……说是来巡营都比这个借口好啊 。 同样咋舌的还有苏笙歌。 什么请帖值得这尊大佛亲自来送?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吗? “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宫中设宴,本王来送请帖。” 说罢,秦琊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请帖来。 看着那张金光闪闪的请帖,苏笙歌愣了两秒钟后伸手接了过来。 “本王走了。” 本王走了?摄政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不成还要知会她一声?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敢怠慢,苏笙歌俯身道:“恭送摄政王殿下。” 明明已经变回人了,可秦琊看着,总想上手盘一盘……罢了。 等苏笙歌再抬头的时候,依然不见秦琊的身影了,只有手里的请帖告诉她,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手中的请帖样式精美,用的也是洒金翠竹笺,是供摄政王府专用之物。 请帖上言,中秋之际设有宫宴,顺道给爹爹接风洗尘庆功。 换言之。 鸿门宴。 上一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皇帝旁敲侧击的想要爹爹手中的兵权,兵权一交,他苏家就要成为废棋,被除之而后快了。 想到这里,苏笙歌的思绪不免沉重起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得尽 快找到幕后主使才是。 另一边,张子同横死街头的消息也传回了张家。 小厮吓得近乎痴傻,是车夫回府叫人来收拾尸体的。 得了消息匆匆赶回来的张启功,在见到儿子尸体的时候,几乎当场晕厥过去,幸而管家拿了救心丸来,工部侍郎这才撑住了。 “谁!到底是谁干的?!”张启工怒问道。 小厮双眼无神的打着寒颤,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唯有一个车夫勉强回话:“回……回老爷,奴才不知道是谁。” “今日回府途中,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奴才只好停车,随后就出现了另一个人,将少爷从马车里给拎了出来,一……一剑就杀了少爷……”车夫嗫嚅的说着,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没吓傻就是万幸了。 “黑衣人?光天化日的,天子脚下,报官!去报官!” 像是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张启工怒吼着,一是要亲自去报官,又要去事发地点看个清楚,整个张府乱成一团。 还是跟在身边多年的管家留心问了一句:“少爷今日出去,可见了什么人?” 此言一出,像是提醒了车夫一般,他幡然醒悟:“是苏家大小姐!” 第279章 张家登门 “你说清楚!什么苏家大小姐!” 张启工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车夫的衣领追问道。 “今日少爷在六味居,遇到了苏家大小姐苏笙歌,起了口角之争,少爷身上的伤就是那女子打的。” 张启工拧眉,又抬眼看了眼儿子的尸体,按照车夫的说法,除了脖子上那致命的伤口外,其余的伤口都是苏笙歌所为。 不对,这一剑说不定也是苏笙歌干的! “你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发生之事,给我说清楚。” 今日苏语章兴致好,同苏绪文也是相谈甚欢,直带着他在军营里转悠了好久,三人直到天擦黑了,才回到苏府,彼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只是人刚入席,后脚门房上的就神色匆匆的进来禀报。 “不好了老爷,张府的老爷登门,说是……有要事要找三老爷。” 苏语章昨日才回京,便是有好友要登门拜访也不会挑这个时辰来,且看门房的表情,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笙歌却对张这个姓敏感的很,只问道:“是哪个张府?” “工部侍郎张启工。” 这些确定了苏笙歌心中所想,定是那个张子同的父亲登门闹事来了。 “笙歌,你可是知道什么?”苏语正.问道。 苏笙歌也不隐瞒,便将今日在六味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她行事是懂得分寸的,哪怕是闹到开封府尹也不怕的,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张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不藏着掖着,竟还找上门来,替自己儿子讨公道? 事情原委说清楚了,自然也就知道对方的来意了,苏语正让诸位坐着他去应付,苏语章可不是个怕事的主,甚至还拎上了苏笙歌一同去前院。 人刚到前院就发现了气氛不对劲,下人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神情还多有恐慌之意,也不知到底是见了什么。 等到了大门,苏笙歌才明白过来,也为之一惊。 竟然是张子同的尸体。 眼见气氛不对,苏语章下意识的挡在了苏笙歌的面前,簇着眉头开口道:“笙歌,你先回去,这里有爹爹来处理。” 若是前世,她或许还会害怕,可如今的苏笙歌,都不知道从鬼门关里走过几回了,一具尸体还不足以让她害怕。 “爹爹无妨,只怕此事还需要女儿来解决。” 果不其然,张启工首当其冲的就是苏笙歌:“苏笙歌,你杀了我儿,还敢逍遥法外?” 张 启工的一双眸子猩红不已,若不是有爹爹在前面挡着,想必恨不得过来将苏笙歌给拆骨入腹。 “张大人,我今日与令郎发生争执,身上的伤是我打的没错,可这条人命,与我无关。” “你胡说,我家公子前脚与你发生争执,后脚便横死街头,你还敢说与你无关?!”张府的小厮嚷嚷道。 苏笙歌拧眉反驳:“若真是我所为,我在长街上与他发生争执众人皆知,他若是出事我难逃嫌疑,何必要惹祸上身?” “令郎空口白牙的毁人声誉,我与他也并非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取他性命不可,若真的想杀他,苏笙歌下手的时候留个心眼,造成内伤出血,也不会蠢到引火烧身的地步。 “笙歌,住嘴。”一直没说话的苏语正开口道。 继而看向了张启工:“张大人,令郎是何时出事的?” “今日申时二刻,云开街上。”有人答道。 苏语正不徐不疾的道:“六味居离城外军营足足有十五里,笙歌今日是骑马前去,就算是千里马,来回也需足足两炷香的功夫。” “若是想要在申时二刻出现在云开街上,除非她会分身。” “张大人若是不信,可 以派人去军营里问一问,笙歌是何时出现在军营中的。” 苏语正这番分析的在理,这样简单的问题,是谁都能算的明白,知道苏笙歌没有作案时间。 张启工冷笑一声,嗓子有些嘶哑:“军营?军营里都是你们苏家的人,岂会不包庇苏笙歌?” 苏语正的脸色一沉。 苏语正为人端正,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来。 “张大人,此事明显并非小女所为,若你执意将这桩罪过怪到小女头上,那不如去报官吧。”苏语章断然相信苏笙歌的话,没做过便是没做过。 “报官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们苏家的权势吗?” 苏笙歌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张大人,您若是信不过军营众人,还有一人可为我作证。” “摄政王殿下。”好巧不巧的他今日来送了那张请帖,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来。 说罢,苏笙歌将那张请帖拿了出来:“摄政王殿下今日亲到军营中来送请帖,算着时辰差不多是申时一刻的功夫。” 搬出了摄政王后,气氛陷入了有些微妙的沉寂。 张启工可以不相信苏家军,却不敢怀疑秦琊。 就算是疑心他包 庇,也不能将这话给说出来。 思忖片刻,张启工使了个眼色,身边的随从便上前去拿苏笙歌手中的请帖来,似乎是想要辨别真假。 打开请帖,看到洒金翠竹笺,张启工便知道这的确是摄政王府的物件了。 “此物只能佐证不是你苏笙歌所为,又怎知不是你暗地里派人下的毒手?” “我听闻西北大将军回京,可是带了一万人马,这其中不乏好手吧。”张启工冷哼一声,已然哟挨冻了此事是苏家所为。 苏语章此刻也没了好脸色:“张大人,此事你要个说法,我们苏家也给了,你既认定是我苏家所为,那就拿出证据来,否则空口白牙的污蔑人,是要坐罪的。” 背后的苏笙歌拢了拢袖子,果然是亲父女,这番话她今日下午才对张子同说过的,谁叫张子同不长记性。 只希望他爹能够幡然醒悟。 “苏将军,你这意思,是非要闹到公堂之上好好分说一二是吧?”张启工的双眸似能喷出火来,声音也比刚才还要嘶哑。 “老爷,苏家说的也没错,咱们只知道是两个黑衣人所为,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那人就是苏家派来的啊。”明事理的管家低声提醒道。 第280章 报官 “住嘴。”张启工呵斥道,那管家只好识趣的退了一步。 “苏笙歌,今日之事与你脱不了干系,来人呐,去报官。” 身后的小厮同管家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便起身离开,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去衙门报官。 苏语正见对方执迷不悟,也不想再与张启工多费口舌,摆摆手让苏语章同苏笙歌二人先进去。 对于自己的大哥,苏语章没什么不放心的,揽着苏笙歌的肩膀道:“笙歌,咱们先回去。” 剩下的事情自有大哥来料理。 见正主要走,张启工自然不乐意了,追问道:“你们苏家这就要走?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怎的不敢同我去衙门吗?” “张大人,说话还是要讲证据的好。” 苏语正不容置喙的挡在大门口的位置:“张大人既已报官,我们苏家等着官府传唤便是。” “此事若真是笙歌所为,定然会给个交代。” “交代?如今她苏笙歌连面都不敢露,若是跑了呢?” 这话将他们苏家说的像是市井小贼一般。 “张大人,我苏家累世为官,你身在工部,也应知道我大安的律法才是。” 苏语正下了台阶,到了张启工的跟前,用只有二人的声音 说道:“令郎平日行事乖张,怕是得罪了不少人吧?” 张子同的德行,苏语正也是有所耳闻的,平日里在京城之中就树敌不少。 “我们苏家不是白丁出身,你若是有证据,便是御状也随你告,若是没有证据,可别怪我一纸状词将你污蔑我苏家的事情告上去。” 苏语正位极人臣,轻易污蔑他的罪名可不小。 而这些话在张启工的耳朵里,全然变成了威胁。 他咬牙切齿道:“苏语正,你别以为你那三弟位高权重,我便怕了你们,我定要为我儿讨个公道回来。” 见对方执迷不悟,苏语正也没了好脸色,转身拂袖回去,命小厮将大门给关上。 见状,张启工身边的管家立刻劝道:“老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吧,总要将少爷的后事给料理的才是。” 苏府地段繁华,这人来人往的瞧见了难免要说闲话,张子同又是惨死,还得先安置好再说。 这回张启工没有反驳。 在回府的路上,张启工也冷静了下来。 苏语正那番分析没错,苏笙歌的确没有作案的时间。 但是动机是有的。 见到老爷的脸色有些缓和,管家适时开口道:“老爷,今日谋害少爷之人定不 是苏笙歌,至于背后是谁指使,还是好好的清查一番才是。” 毕竟苏家三兄弟,一个虽然官职不大,但在文人中颇有几分名声,一个军功显赫,是手握军权的西北大将军,还有一个掌握着大安的大半商业。 实在不是他们惹得起的门户。 “派人去查清楚就是,还用我吩咐你吗?” 云开街不是什么偏僻的小街,今日之事定然是有目击者的,然则对方敢在这样的地方下手。 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是有十足的把握不被人住到把柄。 可张启工觉得,这件事和苏笙歌脱不了干系。 张家的人的确报了官,衙门也派了人来问话,可是问来问去也没什么结果,偌大的云开街那时却像是见了鬼似的,没有旁的目击证人。 车夫也说不清楚那二人的长相,连凶器长什么样都说不上来,自然也就没有旁的证据出来,更别说去指证苏笙歌了。 翌日,苏笙歌在晋方书院中就听闻了张子同一事,毕竟工部侍郎之子横死街头,不是件小事。 与此同时,苏笙歌在六味居与他的恩怨也被人扒了出来,也怪在这个张子同口碑不好,竟没什么人同情他,舆论都在说他是死有余辜 。 “苏笙歌,那个张子同被你打了一顿,之后便横死街头,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啊。” 不用回头,光是听声音苏笙歌就知道是那个抬轿郡主,郑如清在说话。 “看来日后我也得避着你走才是,不然哪日也招来杀身之祸了。” 苏笙歌整理着手中的书本,连头都没抬:“郡主若是真能说到做到,我倒是欣喜不已。” 只可惜这个郑如清每每都要上赶着来招惹她。 噗嗤几声,郑如清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同窗率先笑了起来,郑如清知道自己嘴上讨不到好,离开前,便狠狠的剜了苏笙歌一眼,心中暗道,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了你不可!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这一日。 苏笙歌要跟着父亲进宫参加宫宴。 因为过节的缘故,晋方书院也在这一日放了假。 “今日中秋,我还想着同姐姐们一起拜月娘呢,可惜姐姐要进宫去参加宫宴,亏得我连花灯都准备好了呢。”苏雪晴向来是喜欢热闹的,早早地就计划好了中秋如何过,奈何天公不作美,苏笙歌同苏芳虞都要参加宫宴。 苏笙歌见她气的小脸圆鼓鼓的,故意想要逗一逗她,于是提议道:“妹妹若是寂寞觉得无趣的 话,那不如我让我那个好妹妹来陪你吧。” “她定是欢喜的不得了。” 苏笙歌口中的好妹妹,除了苏蔚儿再无旁人了。 只见苏雪晴一下子就黑了脸,翻了个白眼过去:“那我还不如不过的好。” 三姐妹正在后厨里面亲手做些月饼送给长辈来以表孝心。 “好了好了,少胡闹了,照这个速度下去,祖母怕是要明年才能吃上月饼了。”苏芳虞提醒道。 三人挽起了袖子,加快了手下的速度。 做好了月饼,蒸熟后便送到了祖母的院子里。 之后,苏笙歌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沐浴更衣。 屋内,季嬷嬷屏退了旁人,只有她一个人在伺候,苏笙歌知道对方是有话要说。 八成是院中内鬼的事情。 季嬷嬷将门窗都给关好了,低声道:“老奴细细的查问了,是院子里春花秋月这两个丫鬟将小姐不在府中的消息给递出去的。” “春花秋月?”苏笙歌对这两个丫鬟没什么印象。 “原本是在院子里做洒扫的丫鬟,老奴发现二人在院墙的隐蔽处留了小洞,会将消息从那洞里给递出去,想必就是这样走漏了风声。” “这两个丫鬟的来历嬷嬷可查到了?”苏笙歌追问道。 第281章 中秋宫宴 “是先前大房安排的。” 大伯母安排的人? 那要么是一早被柳姨娘给收买了,安排进的苏府,要么就是进来之后被她给收买了。 “小姐,这两个丫鬟要怎么处置?”季嬷嬷等待着苏笙歌的指示。 直接打发了也并无不妥,可苏笙歌有心要敲打苏蔚儿一番。 要名正言顺的将这两个丫鬟给赶出去才是。 “嬷嬷,你按照我的吩咐来做……” 晚霞如同火烧一般,连接着天地的边际。 苏笙歌换好了衣服上了进宫的马车。 在马车上,她就打起了瞌睡,惹得苏芳虞忍俊不禁:“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瞌睡连天的。” “还不是夫子留的作业太多了。”明明是中秋假期,却偏要留她抄书。 当真是煞风景。 “妹妹如今有了魁首的名号,是要好好习字才是。” “我那里新得了几张字帖,明日便送到妹妹房中。” 苏芳虞拍着苏笙歌的手腕,十分体贴。 苏笙歌抿唇,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三分哀怨。 宫门口。 马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苏笙歌掀开了帘子瞟了一眼,已然是到了宫门前的长街上。 所有马车都要停在这里,由此处步行入宫中 赴宴,无一例外。 不对,除了摄政王。 上次军营一见,他看着恢复的不错,心情也很好的样子。 看来自己的医术效果不错,如此想来,那些个守护值花的,苏笙歌也不觉肉疼了。 进宫的路也不算陌生,加上有苏芳虞在侧的缘故,苏笙歌觉得轻松不少,只盼着能早些了事回家。 宫宴设在了后花园之中,随着宫人的步子入了后花园。 远远地便能看见一堆宫人忙碌的身影,手上大多捧着翠绿色的竹筒,还有不少的水声在耳畔。 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在弄曲水流觞宴。 这是京城里最近时兴的吃法,各大酒楼之中都设有这样的筵席。 “听闻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看着宫里的席面,可不是外面酒楼能比的。” 身边几个官眷议论着。 苏笙歌同苏芳虞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总算是松泛了些。 “给爹爹的接风宴,将你我二人也拘进来是做什么。”一进宫里就免不了应付,有这功夫,苏笙歌倒是宁愿多抄些书来练字。 “自然是官家器重三伯,才特地传我们进来呀。”在苏语正的思想影响之下,苏芳虞也是个脑子里坚定忠君爱国 的人。 苏笙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且不说别的了,这个皇后娘娘几次三番的给她难堪,哪里是器重。 还有皇帝,别人不知道他的算盘,重活一世的苏笙歌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呢。 那是惦记他家手中的兵权。 等兵权一交,皇帝的脸变得比谁都快。 亏得昨日叮嘱过爹爹,万万不能将兵权给交出去。 苏笙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今日这宫宴可不是中秋家宴,是要骗他爹爹手中兵权的迷魂阵,她得小心才是。 注意到妹妹的变化,苏芳虞有些咂舌,还以为她是不舒服了,关切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系统检测到守护值:10,当前守护值:160。】 苏芳虞这位好姐姐,真是随时都能让苏笙歌破防,有这么好的姐姐在,她长命百岁都不是问题。 “没事,今日是爹爹的接风宴,只怕待会我们姐妹俩,少不得要应酬呢。” 一语成谶,这厢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直直的朝着二人走来了。 先是一番寒暄,紧接着便是巴结。 巴结军功显赫的西北大将军的爱女。 饶是苏笙歌,此刻也不得不拿着酒杯装 装样子。 一刻钟的工夫过后,这后花园里的人便多了起来。 宫人们也点燃了宫灯,将花园里开的正盛的桂花映的明晃晃的一片,好看的紧。 郑如清一进来,就看到似花团锦簇众星捧月般存在的苏笙歌姐妹俩,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蛮荒之地的蛮夷女子罢了,这帮子没根骨的东西,竟也要上赶着巴结。” “郡主……悄声些,这话让旁人听见可就不好了。”身边的丫鬟提醒道,她跟在郡主身边,可是见她在苏笙歌身上吃了不少的亏,不可谓不谨慎。 “我还怕她不成?!”嘴上这么说,郑如清这次却乖觉起来,并未上去找麻烦,老老实实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十分点眼,热闹的后花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行礼叩拜。 直到皇帝落座说了声平身才抬起头来,各自寻位置安坐。 跟着宫人的步子,苏笙歌的神情愈发的怪异起来。 她的位置不在苏芳虞旁边也就罢了,怎么前面带路的宫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女眷大多数都在下面啊! 眼见着已经越过了苏语正所在的位置 ,苏笙歌不禁出声询问道:“这位公公,莫不是走错了吧?” “没错,苏小姐请随奴才来。” 她既无功名,也无旁的,怎还能往前坐呢。 那个小太监一直往前走,直到席面的最上端才停了下来。 停在了摄政王的身边。 右边刚好是隔断处没有位置,左边便是摄政王。 与皇帝仅一位之隔。 毫不夸张的说,坐在这个位置,苏笙歌一抬头就能瞧见皇帝的鼻孔。 站在原地不肯接受这个位置的苏笙歌脑子里思忖着,有什么法子能够逃离这场宴会。 “苏小姐?”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小太监出声提醒道。 这一声并不大,却让秦琊回头看向了他。 那双紫眸波光流转,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把玩着折扇上的玉坠。 紫色的流苏衬的他肤色更加白皙。 指尖拨弄的哪里是流苏啊,分明是她的心弦! 这人的手到底为何如此好看,完全长在了苏笙歌的审美点上。 就在苏笙歌出神之际,那被她盯着的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桌面,发出的声响,叫苏笙歌哥回过了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和头顶处传来的两道视线,苏笙歌硬着头皮,坐到了秦琊的身旁。 第282章 搬出双亲 苏语章坐在对面的位置,摄政王对面置上坐的是太子李承乾。 至于高位上面的。 便是皇帝和皇后了。 如芒在背的苏笙歌,低头看着眼前的碗碟,觉得日后出门,还是要看一看黄历的,能称病躲过便躲过去吧。 三道目光像是三座大山似的,压在苏笙歌的身上。 一道来自皇帝。 一道来自向来想给她难堪的皇后娘娘。 最后一道来自于李承乾。 苏笙歌不用抬头,也知道对方的眼神是何样的。 唯一的慰藉就是身旁那双手了。 好看的紧,一举一动都带着魔力一般的摄人心魄,当初做猫的时候,应该近距离好好的欣赏一番才是。 都怪对方手法娴熟,让苏笙歌舒服的只知道打呼噜。 想到这里,苏笙歌冷不丁的一个寒颤。 瞬间压下心中的杂念,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花痴下去了! 然而悄悄爬上耳尖的红晕,却没能逃过秦琊的眼睛。 本就比她高一头的秦琊,自然是将她的细微举动尽收眼底,看的比谁都要清楚。 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 秦琊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深紫色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原来苏笙歌喜欢这个啊。 那些细微的喜意,像是雨后的嫩芽,纷纷的探出了头去,在秦琊 的心底,蔓延出了一片绿色的天地。 值得庆幸的是,皇宫里面的规矩多,加上有摄政王在场的缘故,这一桌上除了偶尔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之外,没有人讲话。 苏笙歌也就有心思,好好的品尝起宫里的美食来。 该说不说,这宫里的厨子的确手艺不凡。 也难怪皇帝的肚子隆起的像座小山了。 表面上看着是风平浪静,实际上这桌暗流涌动。 皇帝淫邪的心思,碍于苏语章的存在不好表现,便一味的吃东西,同时,他的心里也忌惮着秦琊,不知对方今日露面的目的为何。 坐于高位的皇后,用眼神谨慎的打量着秦琊的举动,似是要穿透秦琊的皮囊,直接将人看到骨子里去。 平日里这种家宴,秦琊连露面都不曾的,根本瞧不上眼,没人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可今日却突然现身,皇后将视线,移到了苏语章的身上,用杯中的酒,挡下了眼眸中的深意。 至于那个丫头的位置,皇后斜睨一眼身旁,正大快朵颐的皇帝。 怕是这位的手笔吧。 可惜他没料到秦琊会出席,还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皇后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冷嘲。 在下侧的李承乾,藏起了眸中的阴骘,可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如何得到苏笙歌。 还要赶在秦琊之前。 宫宴,歌舞自 然是少不了的。 眼见着皇帝吃的差不多了,皇后适时的开口道:“臣妾为着今日中秋家宴,也为了给苏将军接风,特地着人准备了歌舞。” 说罢,身后的大太监挥了挥手,丝竹管弦之声就响了起来,穿着鹅黄色纱裙,身姿曼妙的舞姬们鱼贯而入。 这曲水流觞宴席座位是七拐八拐的,中间刚好有一小片空地留了出来。 如今歌舞进场,效果甚好,众人的目光纷纷都被吸引了过去。 席面上也松泛了些,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起小话来。 只除了苏笙歌他们这一桌。 “你们瞧,苏将军家的那个女儿,坐在什么位置上去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先前还没有注意,这下子齐刷刷都看向了高处的位置。 要知道她的身份,在那张桌子上,实在是不配。 旁人私底下也议论了起来。 “这到底是皇帝器重苏家,还是别有用心啊?”说这话的带着几分戏谑,至于这个用心是出自皇帝还是李承乾,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然而嫌疑最大饿的秦琊,他们就是心里有这个怀疑,也不敢宣之于口。 “依我瞧啊,这个苏家的是有福气的,保不齐是要入主东宫……” 郑如清冷眼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其余的也就罢了,让苏笙歌坐在那个位置,属实是 抬举她了。 入主东宫? 太子殿下若是娶了这样的蛮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纵使她爹军功显赫,她也没有这个分量。 想着,郑如清看着眼前的歌姬,心里有了个想法。 “苏将军,这些饭菜可还合胃口?”皇帝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身为臣子的苏语章,毕恭毕敬的道:“回皇上,宫里的御厨是顶尖的。” “既然爱卿喜欢,就多吃些。” 话匣子打开之后,皇帝在今日设宴,可是有目的的,他的眼神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苏将军如今回京,也算是父女团聚,可以好好的享一享天伦之乐了。” “都是托陛下的福。” 苏笙歌脑子里的警报已经拉响,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却停下了手中夹菜的动作,假装拿起了帕子擦嘴,实际上是在留心皇帝的神情。 “朕记得苏将军这次回京,带了些人马回来。” “朕还听闻,西北寒风刺骨,苏将军不慎落下了腿疾,等晚宴之后,便带两个太医回去,好好的诊治一番才是。” 带兵打仗,怎可能不受伤,苏笙歌压下眼梢的轻蔑。 皇帝真关心他爹的病情,在回京第一日就该派太医去的,何须等到今日在宴席上说嘴。 无非是贪图人说一句他体恤罢了。 等到苏语章谢恩之后,皇帝才步入正题:“西 北之地苦寒,依朕看,苏将军便留在京城之中,朕命人修建了新府邸,你日后在京城也好给父母双亲尽孝心才是。” 果然,皇帝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这不就是变着法的,要苏语章手里的军权吗? 皇后举起酒杯附和道:“是啊苏将军,你离京多年,上有双亲在堂,下有女儿在膝,陛下也不好总叫你们一家子分离的。”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苏语章也不是好糊弄的,怎会听不出来这言下之意:“臣多谢陛下的好意,只是西北尚未平反,胡人仍有冒犯之势。” “臣的父母自小便教导微臣,大丈夫自当忠君爱国,战事不平,微臣又有何颜面侍奉双亲呢?” 皇帝打亲情牌来变着法的要兵权,苏语章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将老父母搬了出来。 反正这话祖父祖母说过没有,皇帝也不知道。 苏笙歌垂首,仗着自己的位置低没人瞧得见,嘴角的笑容肆意,像是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摇自己的尾巴,转瞬意识道,自己想法的苏笙歌,幡然醒悟,正襟危坐起来。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难不成真是做猫做久了有后遗症了?! 这可不成,万一被秦琊给看出了端倪就惨了。 然而她不知道,这一系列的变化,皆被秦琊尽收眼底。 第283章 身上的差事 秦琊从前只觉得那猫可爱的紧。 知道真相之后,心底便生出一股奇怪的情愫来。 总想要伸手去戳一戳她的脑袋。 秦琊将放在桌案下的手,握紧了几分。 “爱卿如此孝心,令堂定是欣慰的很啊。”皇帝来了句不痛不痒的话,竟也没有再提让苏语章留在军中的事情了。 苏笙歌抬眸,向自家爹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不愧是她爹。 这边刚消停下来,作妖的就上赶着来了。 “我听闻前些日子,登鹤楼文会,苏笙歌可是拿了魁首的。” “今日见到皇后娘娘特地安排的歌姬,不知可有耳福,听一听魁首的歌喉啊。” 说话的人是老朋友,抬轿郡主郑如清。 苏语章闻言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他闺女是来参加宴会的,又不是歌姬,怎的能说表演就表演。 “哦?得了登鹤楼的魁首啊,本宫竟不知,苏家姑娘还有这样的好本事。”有人找苏笙歌的不痛快,皇后娘娘可算是高兴了,自然要掺和一脚。 皇后端起了酒杯,笑容和蔼的看向了苏笙歌:“本宫也想要有这个耳福呢。” 祸从天降的苏笙歌,一边端起酒杯,应付坐在上位的皇后,一边大脑飞速旋转,琢磨着对策。 一个郡主还好说,皇后娘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时效卡宝贵的 很,断不能就此浪费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此次文会比试的是琴棋书画,小女是侥幸得了魁首,在歌声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不敢污了娘娘的耳。”她魁首拼的是琴棋书画,和唱歌可沾不上边。 “郡主若是想听,不如回府去听吧。”苏语章这话是冲着郑如清的说的,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可也是的说给皇后娘娘听的。 她女儿可不是低贱的歌姬。 郑如清心里气愤,面上仍要装出一副笑模样:“苏将军言重了,我不过是想着苏家姐姐能得魁首,定然是才貌双全的,若是不成的话,我也不是非要强人所难。” 几日不见,郑如清倒是长进了一番,都学会以退为进了。 苏笙歌扬眉,对方想看她出丑,想让她认怂,她就遂了对方的心意。 “臣女不才。”说罢,苏笙歌尽饮杯中酒,便坐了下来,全然不在乎郑如清说什么。 皇后娘娘被下了面子,面色不愉,但爱着苏语章在场,不好发作,便只能瞪了那罪魁祸首一眼,,将气转移到了郑如清的身上。 显然,郑如清也没料到这回苏笙歌会直接认怂,反倒是叫她难堪的很。 弄得倒像是她咄咄逼人一般。 不甘心的郑如清继续开口道:“苏笙歌,你在书院时还常常……” 她叽叽喳 喳的还没说完,一道男声就打断了她的话。 “学监留了中秋功课。” 一直不做声的秦琊突然开口,整个席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众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连歌姬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要学生们作拜月赋,你的功课可做完了?”秦琊视线扫了过去,目光落在了郑如清的身上。 苏笙歌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笑意显露出来。 眼见着刚才还跟斗鸡似的郑如清,一下子身上的嚣张气焰全无,低着头像是只鹌鹑一般,支支吾吾的道:“回摄政王……尚未。” 什么拜月赋,夫子几时留过这样的作业?! 即使心中疑惑,郑如清也不敢去反驳秦琊,低着头等待着对方的指示。 可等了好半晌,竟没个下文了。 秦琊也如常的继续饮酒,视线已然转移到了歌姬的身上,被盯着的歌舞姬硬着头皮,继续表演起来。 见秦琊不再追究,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郑如清绞着手中的绣帕,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碗筷。 摄政王摆明了就是在袒护苏笙歌! 什么拜月赋和功课,都是在替苏笙歌解围罢了。 这个道理,郑如清能明白,其余的人怎会看不明白呢? 苏语章还不觉,只以为秦琊是不喜郑如清罢了,苏芳虞可是担忧的紧,这顿饭也早就没了心思 去吃。 时不时的瞟向苏笙歌的位置。 可她看了一晚上,苏笙歌同秦琊之间,也并无多余的交流,更没有逾矩的行为。 二人好似陌生人一般。 苏芳虞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等会趁皇帝走了便找个由头带着苏笙歌离开这席面。 可秦琊毫无征兆的率先离席。 没讨到好的皇帝和皇后,不一会就找个由头离开了,旁的人也就不掩饰的,上前去同苏语章敬酒。 顺便还要阿谀奉承李承乾一番。 这样的场面苏笙歌一贯是不喜的,只是看着爹爹陷入这样的局面,觉得有趣的很,尤其是在对方投来求救的目光时。 苏笙歌展颜一笑,只当是没看见,低头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水晶荷叶包,好不容易周遭没有桎梏了,她可得一饱口福,不能委屈了自己。 一刻钟后。 苏笙歌惬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而原先坐在她对面的李承乾爹爹,已经被拉去别的位置喝酒去了。 “妹妹,咱们该回去了。”苏芳虞疾步走了过来,苏笙歌循声望去,瞧见姐姐的丫鬟,和连芸正在不远处候着呢。 苏芳虞的神色有些匆忙,拉着她的手腕起身便要走,苏笙歌不解道:“出了什么事了,姐姐要如此的着急?” 莫不是家中有事? 苏芳虞四下环顾,低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会再说。” 看她的神情,苏笙歌心中的疑惑不断扩大,只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二人往宫门外走,出宫的路上,好些目光在苏笙歌的身上打转,夹杂着议论纷纷。 这样的事情苏笙歌倒是习以为常。 到了苏家的马车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是王府的老管家。 看模样,是在专门等苏笙歌的。 苏芳虞柳眉微蹙,拍了拍苏笙歌的手:“妹妹快些,我在这里等你。” 苏笙歌不疑,小跑着上前到了管家的跟前:“您久等了吧?可是有事?” “不曾久等,姑娘别急。” 老管家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睦:“想是近日苏大将军回京,姑娘家里事多,忘记了咱们的约定了。” 这老管家一开口,苏笙歌便记起来了。 她身上还有盯着秦琊喝药的任务,难怪方才见到他,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竟是这桩事来。 苏笙歌的笑带着歉意:“瞧我这记性,的确是忘记了,害的您还要亲自来一趟。” “无妨无妨,不打紧,只盼着姑娘得空了,早些来才是。”老管家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心中却有些怀念苏笙歌来王府的日子,毕竟书生哥来王府一次,王爷的心情也就开怀一次,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便也能跟着乐和一番。 第284章 不知好歹的猫 同老管家说完了,苏笙歌才上了马车。 两个丫鬟都不在车内,苏芳虞还将帘子给掩了个严实,神色庄重。 嘶,这神情倒是有些熟悉。 记得上回苏芳虞这般,是为了她同秦琊之间的事情。 “笙歌,你同摄政王之间,当真没有什么吗?” 果不其然,苏芳虞一开口就是询问二人的事情。 看着苏芳虞眸中,难以掩饰的浓浓担忧之情,苏笙歌有了片刻的犹豫。 她对秦琊。 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如果是在这次变猫之前,苏笙歌还能爽快的点头,但现在她却有些犹豫了起来。 见苏笙歌半天不吭声,也不敢与自己对事,摆明了一副心虚的模样,苏芳虞心下一沉,她担忧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像是默认了答案一般,苏芳虞轻轻地叹了口气:“笙歌,摄政王……实在算不上是良配啊。” 他虽然位高权重,却嗜血杀戮,剥人皮,砍人头,谁见了他不畏惧? 简直就是在世的活阎王。 “三伯手握兵权,摄政王又是……”又是真正操控大安的人,他二人若是搭上关系,饶是荒淫无度的皇帝,也会忌惮。 苏芳虞紧紧的扣着苏笙歌的手,柔声劝道:“纵使摄政王人品端方,你二人的身份也不合……” “姐姐你误会了,我同摄政王不过是师生关系。” 苏笙歌打断了她的话,安抚的拍了拍 苏芳虞的手背,将自己那点子心思,深深的压在最深处,“方才晃神,是想着夫子留的作业,摄政王这么一提醒,我就在担忧抄书抄不完呢。” 不管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苏芳虞看着苏笙歌那坚定的目光,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开口追问下去。 她伸手戳了戳笙歌的脑门,语气满是宠溺:“你啊,可把我给吓坏了。” “姐姐可别忘了,我初进宫的时候,就碰见了摄政王惩罚郑如清,让她落了个抬轿郡主的名声不是?” “我看啊,是摄政王眼睛雪亮,也不喜欢郑如清罢了。” 说着,苏笙歌故作哀怨的叹息道:“倒是可怜我了,我才是那个筏子差不多。” 看着苏笙歌这副耍宝,有意向话题带开的模样,苏芳虞便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是跟着苏笙歌的话头聊了起来。 只是在低眸垂首间,苏芳虞的眼中,终究还是流露出了几分担忧。 姐妹二人聊着天,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回到了苏府之中。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苏笙歌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 她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同秦琊…… “小姐回来了。” 季嬷嬷的声音打断了苏笙歌的思绪:“小姐吩咐老奴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苏笙歌收起了旁的心思,想起了自己院中尚有内鬼的事情。 院子里 有了别人的心腹,如何叫苏笙歌能安枕呢? “辛苦嬷嬷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便是。” “好。” 主仆二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听的连芸是云里雾里的,可她从来都是本分的,小姐不说自有她的道理。 似乎是察觉道连芸的情绪不多,苏笙歌便道:“连芸,咱们院子里面出了内鬼,等着看一场好戏。” 说着,苏笙歌挑起了一侧的眉毛,冲她眨了眨眼睛,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照顾到了连芸的小心思,让她心中不由的涌出一股暖流来。 翌日。 苏笙歌起的早,想到今日事情颇多,赶忙抓紧时间将功课写完,又 轻车熟路的前往了摄政王府。 来到熟悉的偏门,管家一看见苏笙歌便乐开了花,“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老管家大概是匆忙赶来,额头冒出了点点汗水。 “功课做完了,想着时间还早,便过来了。对了,我好像许久未曾给王爷做饭了,不如今日就让我露上一手?” 面对苏笙歌的主动要求,管家很少会拒绝,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老管家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便带着苏笙歌去往了厨房。 到了厨房之后,厨娘们都熟稔的同她打着招呼,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系上围裙,挽起袖子的苏笙歌,在众人热热闹闹的聊天声中,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对了,王爷那只猫找道没有啊?”想到自己再一次失踪的事情,苏笙歌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还没有呢,不过说来也怪,从前王爷找猫火急火燎的,这回只找了那么半晌的工夫,就没让刘管家再找了。” 厨娘们的闲话悉数落入了苏笙歌的耳中。 另一个择菜的大娘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来:“王爷多疼那只小猫啊,每日里不是鲜鱼就是活虾,仔细的跟养娃娃似的,这猫却要三番五次的跑走,当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我若是那只猫儿。只怕是想一辈子赖在这里呢。” 那只不知好歹的猫儿有些心虚,一不小心就往锅里多放了些肉。 提着热气腾腾的食盒,老管家早早的就侯在厨房外了,见到苏笙歌便是喜笑颜开:“苏姑娘今日做的可是糖醋排骨?我在外面就闻到味道了。” 苏笙歌扬了扬手里的食盒:“今日做的多了些,厨房还有呢,您若是喜欢可以去尝一尝。” 反正按照秦琊的肚子,这一食盒尽够了。 老管家笑眯眯的不说话,脚下步子却是不断的加快,王爷已经有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 秦琊人在书房,管家将苏笙歌送进去之后便退了出来,苏笙歌也是自顾自的找了位置坐下,将食盒打开。 将里面的菜都摆好,秦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不错眼的看着苏笙歌。 如今她的一举一动,秦琊都忍不住和那只猫儿联想起来。 在苏笙歌抬头递筷子的那一刻 ,秦琊适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今日这菜,倒是有趣的很。 昨日宫宴的时候,苏笙歌坐在秦琊的身边,瞧见他吃了些什么菜,又吃了多少口,因此今日中午做的,几乎是昨晚他盘中菜的复刻。 这样的巧合,让秦琊心中升起了几分欣喜。 筷子夹起了一块糖醋小排。 甜而不腻,很合他的胃口。 苏笙歌放完菜拍了拍手,准备离开,对方却开了口:“本王的爱胖近日丢了。” 苏笙歌心下一滞,方才才在厨房里面被当着面给议论了一番。 秦琊为何又突然说这个了。 “是那只……那只橘猫啊。” “定是贪玩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心虚的苏笙歌讪笑着打起了哈哈。 秦琊抬眸,那双紫眸波光流转,嘴角略微向下,看起来竟然带着几分委屈:“那只猫儿可是本王的心肝啊。” 心跳漏了几拍。 苏笙歌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从未在秦琊脸上见到这般神情,还是因为那句心肝。 脸颊似火烧一般,苏笙歌率先错开了视线,此刻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不然不知道秦琊还会说出什么话来,亦或者看出了猫腻来。 “王爷……王爷莫伤心,好好吃饭才是,臣女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第285章 稳坐钓鱼台 不等秦琊说话,苏笙歌便如一阵风似的逃离了现场,在门口端着茶刚要进来的老管家看着那抹倩影急匆匆的模样,在身后喊道:“苏姑娘!送您的马车在府外候着,慢点啊!” 这身后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怎的走这么急。 不明所以的老管家探头看向书房内。 始作俑者正气定神闲的品着那道八宝鸭。 “味道甚好啊。” 这不紧不慢的一句话,让刘管家心中是遐想连篇。 在马车上,苏笙歌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打鼓一般。 心中更是忍不住的暗骂一句。 登徒子。 做猫的时候不老实也就罢了,怎的还要在她面前说这般孟浪的话来。 等等,莫非是被他给发现破绽了?是在故意试探? 想到这一层的苏笙歌,后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她这是做贼心虚才会乱了阵脚,方才就应该装的云淡风轻的。 喵了个咪的。 马车照旧停在了离苏府一条街外的地方,苏笙歌谢过车夫之后,就绕路从后院翻了进去。 就连进自己的院子,也是一路小心,不叫人给看到。 卧室内没有点灯,也没有一个下人伺候着。 苏笙歌换了身衣服,躺到了床上。 如今是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了,她只需要稳坐钓鱼台了。 院内,两个身影看似是在浇花,实则重心全部都在内里的卧房之中。 这晚膳的时辰才过没多久啊,卧室就吹了灯。 “方才晚膳的时候,你可瞧见了小姐的影子?” “并未,我问过门房了,小姐今天下午便出门了。” 二人对视一眼,已经好几次了都是这般。 两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消息给递出去,就听见季嬷嬷的吩咐声传来。 只见季嬷嬷先是招手,将一个一等女使给叫了过去,因为说话声音小,春花便提着水壶漫不经心的靠近。 待来到离二人最近的花盆之前,她矮下身子,开始浇花,耳朵却是支棱了起来,留心着。 “小姐今日身子不适要好好的休息,你们只管在外面做事,无事不要靠近小姐的卧房,可听明白了?” “奴婢明白。” 季嬷嬷又叮嘱了那个女使几句,无外乎是看好院子之类的。 春花心下有了打算,同站在不远处的秋月使了一个眼色。 秋月会意,立刻折返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 一刻钟后。 丫鬟敲开了苏蔚儿的房门,神色匆匆,好似有什么大事一般。 “小姐,那边递了消息过来。” 丫鬟将手中一个小竹筒给递 了过去,至于她口中的那边,不用问便是苏笙歌的凌华院。 苏蔚儿打开竹筒,展开里面的字条一看,不禁喜上眉梢。 好啊,这个苏笙歌又要夜不归宿了。 丫鬟瞟了一眼,是秋月递来的消息。 “秋月听见季嬷嬷吩咐人看好院子,说苏笙歌身子不适要好好休息。”苏蔚儿不禁嗤之以鼻。 苏笙歌的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生病,这些时日她也算是摸清楚了,身子不适都是借口罢了。 只是可惜,派去盯着她的人,竟不知道她的去向,不然就能一网打尽了。 “小姐,咱们明早去发作吗?”丫鬟问道。 “不,今夜就发作。” 苏蔚儿将那张字条放到了油灯中,火舌刚一沾上,便肆意的吞噬起来,一如她心中的怒火。 上次她就是去晚了,给了苏笙歌喘息的机会,这才让对方有机可逃。 这回得了消息,苏蔚儿怎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自然是要立刻发作,打苏笙歌一个措手不及才是。 正好,苏语章也回来了。 也好叫那个偏心的爹瞧一瞧,平日里他放在心尖上宝贝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既然姐姐身子不适,叫小厨房备好燕窝,咱们看看姐姐去。” “是。” 凌华 院中。 苏蔚儿带着丫鬟来的时候,院内便没有几个下人,估摸着也是季嬷嬷的意思。 见到苏蔚儿来了,她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季嬷嬷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二小姐,我家主子已经歇下了。” “若是有事,不如改日再来。” 改日?苏蔚儿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心中也坚定了几分。 她换上了好妹妹的面孔,满是关切道:“我听下人说,姐姐身子有些不适,晚膳的时候也没瞧见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是担心的很啊。” 两边闹了这么多次,苏笙歌可是从未给过她面子,就更别提里子了。 偏偏这个苏蔚儿,每次都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口口声声的姐妹,当真是厚脸皮。 季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不劳二小姐费心了,我家小姐是肝火旺,最忌叨扰烦心之事。” 这言下之意,就是在说苏蔚儿便是那烦心之事。 苏蔚儿的担忧不减,反而更盛,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姐姐可不能讳疾忌医啊,去找郎中来,好好的给姐姐看一看。” 苏蔚儿一声令下,身边的丫鬟就如离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季嬷嬷抬脚就要去追,却被苏蔚儿伸手给拦了下来。 她挽着季嬷嬷的 手臂,柔声道:“我知道嬷嬷一心为这姐姐,那就更容不得姐姐胡闹了,得好好的找郎中来看诊啊。” “嬷嬷放心,郎中定会治好姐姐的。” 季嬷嬷没好气的甩开了对方的触碰,往后退了两步,那架势,好像碰到了什么蛇蝎毒物似的:“二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院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小姐吩咐了要休息,还请您回去,莫要扰了小姐的清静才是。” 对于季嬷嬷的话,苏蔚儿充耳不闻,反倒是扬声道:“姐姐既不肯看郎中,便去请父亲大人来吧。” 季嬷嬷身子一僵,下意识的要去阻拦,却生生的给止住了。 这些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苏蔚儿的眼睛,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好妹妹的关怀。 苏语章一听到苏笙歌病了,便立马跑了过来,转瞬的工夫就到了凌华院的门口。 如此急切的模样,让苏蔚儿心里是又气又恨。 不过是说她病了而已,苏语章就这么着急? 她倒是要看看,苏语章知道苏笙歌不在府中的时候,那张脸上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苏蔚儿才宽心了些。 “笙歌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都堆在这院子门口啊?”苏语章一连串的问号丢了出去。 第286章 消息灵通 季嬷嬷蹙着眉头,装出镇定的模样,双手却是攥着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的竟说不出话来。 “季嬷嬷?你这般扭捏是为何?” 苏语章同季嬷嬷相处多年,又怎会看不出对方的怪异之处。 苏蔚儿像是抓到了对方的痛楚一样,跟着火上浇油:“季嬷嬷,姐姐的身子要紧,还是快让郎中进去看看吧!” 苏语章虽然心中,对季嬷嬷的反应有些许疑惑,但苏笙歌的身体最为重要,他抓着身后的郎中就要进去,季嬷嬷却是侧身挡住了去路:“回将军的话,小姐是……来葵水了身子不适。” 季嬷嬷低声道,苏语章一下子就愣住了,想来女子来葵水疼痛是常事,更是闺阁私密之事,难怪季嬷嬷神色异常,不好宣之于口。 一听是葵水,那郎中也是低下了头:“既如此,小的也就不便进去了。” “有药方一副,给小姐喝下能缓解疼痛……” 眼瞅着苏语章同那郎中就要离开,苏蔚儿怎会甘心。 什么葵水不葵水的,苏笙歌压根就不在房中。 “爹爹,我记得姐姐来葵水的日子,似乎不是此时。” 苏蔚儿上前一步,娇滴滴的眼神似乎能滴出水来,柔声道:“这可不是件小事,还是让郎中进去看看吧。” 关心则乱的苏语章,竟也没追究对 方,怎会知苏笙歌来葵水的事情,只觉得颇有道理,忙不迭地点头:“蔚儿说的在理,季嬷嬷去将笙歌叫醒吧,让郎中看一看,我也好放心些。” 季嬷嬷脸色一白,瞟了苏蔚儿一眼。 “季嬷嬷如此多番阻拦,不让爹爹同郎中进去瞧姐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前些日子姐姐也是这般,晨昏定省的都不露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不在府中,我真是好生担心啊。”看似关心的话语实际上是意有所指。 苏语章眉毛一挑,就听出了话茬不对,抓住了重要的消息。 “前些日子也如此?” 若说苏笙歌身子虚弱,苏语章心里可是有数的,断然不会三天两日的缠绵病榻不露面的。 “是啊爹爹,还是让姐姐好好的瞧瞧吧,可别讳疾忌医啊。”苏蔚儿说着眼泪都要落下来,当真是一个好妹妹的模样。 苏语章眼神一冷,扫了一眼季嬷嬷:“季嬷嬷,开门。”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季嬷嬷知道此番拦不住了,叹了口气让出了路,苏语章毫不停歇,大步流星的朝着闺房走去。 卧房里面一片漆黑,门口连当值守夜的丫鬟都没有,这番景象怎么看着都可疑的很。 苏语章瞥了一眼,季嬷嬷便上前敲了敲门:“小姐,老爷担心您的 身子,带了郎中来给您看看。” 苏蔚儿压下心中的狂喜,这次终于抓住了苏笙歌的把柄,还是在苏语章的面前,定能让她栽个大跟头。 看看吧苏语章,看看你的好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寡廉鲜耻,夜不归宿。 保不齐正在外面做些什么丢人的事情呢。 苏蔚儿心中,那些邪恶而又肮脏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若不是及时用帕子压住了嘴角,险些笑出声来。 就在苏语章伸手打算将门打开的时候,屋内传来了苏笙歌慵懒的声音:“爹爹,进来吧。” 苏蔚儿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会?!竟然是苏笙歌的声音!她不是不在府中的吗! 同样诧异的还有身边的丫鬟,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苏蔚儿的眼神便去寻春花秋月这两个丫鬟。 那丫鬟不在别处,此刻正侯在院中,脸上也满是疑惑,瞧着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不用想苏蔚儿也知道,定是这两个蠢丫头暴露了, 苏蔚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二人一眼,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苏蔚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开始想着要如何圆今日的所作所为,还有刚才那番话。 季嬷嬷进去点了灯,郎中识趣的在外面候着,苏语章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看见苏笙歌卸了钗环,散着头发 靠在美人背上,小脸看着倒还好,只是有些疲惫之色,眼下的乌青难掩。 连季嬷嬷看了也是几分诧异。 这乌青倒不是苏笙歌故意做戏,的确是没睡安慰闹得。 她是被苏蔚儿在院子外的声音给吵醒的。 见到自家女儿好好的待在房中,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苏语章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关心道:“怎的突然不舒服了?也不来知会我一声。”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便是了,偏这外头吵得很,让我不得安睡。”苏笙歌说这话的时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苏蔚儿。 感受到视线的苏蔚儿啪嗒一声,豆大的泪珠就砸在了手背上面:“姐姐莫怪妹妹,妹妹也是担忧姐姐的身子,怕姐姐讳疾忌医。” “你若是少挂心些,我这身子也好的快些了。”在对待苏蔚儿,无论是谁在现场,苏笙歌的态度都不曾改过。 虽说苏蔚儿也是自己的女儿,可苏语章到底也才见过几面而已,对于她的脾气秉性苏语章并不了解。 不过方才在门口的那番话,如今细细回想起来,疑点颇多。 “我记得你方才说,似乎日子不对,这是怎么一回事?”见到苏笙歌无碍,苏语章的理智谋算也就跟着回来了,开始追究起刚才的事情。 苏笙歌嗤笑一声:“是啊,怎的我来葵水的日子,你这般清楚呢?” 不等苏蔚儿想好说辞,苏笙歌继续追问道:“我不过是才歇下不久,怕爹爹担忧,还特地嘱咐了不许声张,怎的你就知道我身子不爽?” “可是比这府里管事的大伯母,消息还要灵通啊。” 苏笙歌单手撑着脑袋,玩味的盯着眼前的苏蔚儿,像是猎人在打量掉入了陷阱里,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 “我不过是偶然听丫鬟说了一句,心中记挂,所以才如此上心的。” “哦?那葵水一事呢?” “难不成你是日日趴在我这凌华院的墙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吗?”不等苏蔚儿说完,苏笙歌毫不避讳的说道。 话已至此,苏蔚儿咬咬牙,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的是梨花带雨:“姐姐别多心啊,妹妹我是关心则乱,实在不是有意窥探姐姐隐私的。” 这套做派,跟柳姨娘是如出一辙。 在苏语正和吴氏面前可能还会得几分同情。 但是在苏语章这里,就是用错了地方,他眉头一拧,面有不悦:“笙歌不过是问你话而已,好好说便是,没人让你跪下。” “快起来,没的让人以为是在欺负你。” 无往不利的扮柔弱装可怜这套,第一次使就在苏语章面前被戳穿了。 第287章 踢到铁板了 苏蔚儿半张着小嘴,难掩惊讶之情,眼下是跪着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季嬷嬷,将她扶起来。”苏语章移开眼,似乎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季嬷嬷哪里是扶,几乎是将人硬生生的给她抬起来似的。 “既然姐姐无碍,那我还是先回去了,免得惹姐姐烦心。”顺着苏笙歌的话茬,苏蔚儿想要借机溜走。 苏笙歌特地设的局,怎会轻易的放她走:“你还没说清楚,是如何知道我的消息的。” “我自幼跟着爹爹在军中,生平最恨被人掣肘。” “你若是真关心我也就罢了,若是往我院子里面塞人……”苏笙歌故意拖长了尾音,只将话给说了一半。 言下之意,却也是不言而喻。 苏语章看着苏笙歌的模样,也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蔚儿,心中也了然了几分。 “季嬷嬷,派人搜查一番。”苏语章一声令下,季嬷嬷便应声出去了。 至于搜查什么,屋内众人都给明镜似的清楚的很。 苏蔚儿绞着手帕,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着要如何脱身,眼下怕是要搬救兵,她立刻看向了身边的丫鬟。 丫鬟会意,想着悄悄的退出去。 可这是在苏语章的眼皮子底下啊。 这屋内众 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站住。” “都不准随意走动。” 后宅之事苏语章未曾管过,可同带兵打仗一般,身边若是有异心之人,无论如何都要铲除。 苏蔚儿的丫鬟没出去,但是这消息却传到了柳姨娘的耳中。 她竟是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来。 自己这个女儿也真是大了,如今行事都不同她讲一声。 “姨娘,将军也在大小姐的院中,要不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苏语章一贯是不待见柳姨娘的,只怕去了是要添堵。 横竖苏蔚儿都是将军的亲生女儿,苏语章即使刻薄柳姨娘,也不会将苏蔚儿怎样的,丫鬟想着。 柳姨娘却是狠狠的剜了那丫鬟一眼,可也停住了脚步。 话糙理不糙,她到了苏语章跟前向来是讨不到好的,还不如不去。 柳姨娘在院子里来回的转悠,终于想到了一个计谋。 凌华院里。 内鬼早就找到了,但仍旧要走个搜查院子的过场。 苏蔚儿的心里也慢慢的回味过来,后知后觉的发觉她是中计了。 这分明是苏笙歌的计谋。 正巧,她一抬眸就对上了苏笙歌玩味的目光。 好一个苏笙歌,如今也算计起她来了。 当春花秋月二 人被人押进屋子里来的时候,苏蔚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启禀将军,老奴从这二人的房中搜出了些东西来。” 季嬷嬷手中拿着一个包裹,看那样子,似乎是被压在箱子底下许久,都有痕迹了。 春花秋月两个丫鬟低着头,不敢抬头一步。 苏语章冷声开口道:“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季嬷嬷应了一声,就将那包裹给抖落开了,包裹里面没什么旁的东西,倒是几张银票十分点眼。 还真是亲母女,苏笙歌摸了摸鼻尖,她不关心旁地,只一个劲的盯着苏蔚儿的脸。 然而对方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慌失措。 有长进了啊。 季嬷嬷将那银票递到了苏语章的手中,数目不小,加起来有个几百两。 不是这样的丫鬟能有的东西。 苏语章的视线在苏蔚儿同那两个丫鬟之间来回的打量。 苏蔚儿此刻没有惊慌,反倒是挺直了腰版,不疾不徐的看着苏语章,端的是十足的问心无愧。 “奴婢是受人指使,将这院子里面的消息给递出去。” 没等苏语章开口询问,那个叫做春花的便先开口说道,将头埋在了地上:“奴婢是拿钱办事,无可辩驳。” “你 二人认罪倒是利索。” 苏语章冷哼一声,将银票甩在了地上:“去查,查这银票是哪里来的。” 闻言,苏蔚儿也无异样。 从前的事情让她长了不少记性,从银票上休想查出有用的东西来,至于那两个丫鬟。 她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丫鬟的命,还有她们家人的。 若是想要全家活,就半个字不能透露。 “启禀将军,有人瞧见这二人在这院子里面偷偷摸摸的,老奴细细查问一番发现在墙院隐蔽处有一个小洞,想必是用来传递消息,将军可要去看一看。” 苏语章摇摇头,对季嬷嬷的话没有怀疑:“先将这两个人关到柴房中去。” 没有想象之中的审问,苏蔚儿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苏笙歌忍俊不禁,他爹爹可是将军,审问犯人是家常便饭,就这两个细皮嫩肉的丫鬟,还怕从她们口中撬不出话来。 看着苏语章宽厚的肩膀,苏笙歌抬手打了个哈欠,这出好戏本是她来唱的,如今爹爹让她得了清闲。 说来还得谢谢苏蔚儿才是。 “你们也都出去。”这后面一句话,苏语章是在屏退屋内的下人们。 顷刻间,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苏语章审视的目光像是一 把锐利的匕首,能将苏蔚儿的心思给活生生的剥离出来似的。 苏蔚儿被他盯得有些慌张,率先错开了眼。 “你为何要这么做?” 半晌,苏语章才问了这么一句。 “爹爹是疑心,那两个丫鬟是女儿指使的?”穿着明白装糊涂的苏蔚儿反问道。 苏语章没言语,眼神却是说明了一切。 抓到了内鬼,得到了消息上赶着过来的只有她苏蔚儿一人。 加上在院子外苏蔚儿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苏语章岂能不怀疑。 苏蔚儿死死的咬着牙,唇色发白,几乎要咬破了:“爹爹,我知道您疼姐姐,可我只是关心姐姐罢了,我同姨娘本本分分的日子,哪里能有这么多的钱财来收买丫鬟呢?” “笙歌是我的嫡亲姐姐,我又何故要做这些事情呢?” 苏笙歌翻了个白眼,当真是想将之前听墙角的话给抖落出来。 这个苏蔚儿不该读书习字,合该送去戏园子唱戏,就凭这两幅面孔,定能成角。 这番说辞加上苏蔚儿的泪水,旁人或许就信了。 不幸的是,苏语章是块铁板。 他心中已然认定了是这内鬼是苏蔚儿所为,只是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要如何处置。 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 第288章 朝中树敌 定是在柳姨娘身边学坏了。 小小年纪竟也学的这样的把戏来。 当初就不该留那人在府中。 正在苏语章犹豫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什么人走了过来。 “将军,到了时辰了,二小姐该吃药了,若是耽误了只怕是要出大事。”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苏蔚儿听出来是姨娘身边伺候的嬷嬷。 定是姨娘派来救她的,想到这里,苏蔚儿便捂着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心悸不适的模样来。 “进来。” 嬷嬷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光是看着就觉得苦不堪言。 “二小姐,赶快将这药给喝了吧。”嬷嬷催促道。 苏蔚儿不疑,低头喝药。 见苏语章目光疑惑,嬷嬷解释道:“将军,二小姐身子骨弱,又是个资质粗陋的,每日天不亮便起来读书,得了一场风寒后便落下了心悸的症状。” “郎中吩咐了,要每日按时喝药,早些休息。”旁的也就罢了,最要紧的就是这一句早些休息。 变着法子让苏语章放人呢。 “哦?你何时落下了这个毛病,我回苏家这么久,竟还是头一次知道呢。” 苏笙歌的话,成功的让苏语章刚升起的几分怜惜消散了。 “大小 姐事务繁忙,我家姨娘也不想让旁人担忧,因此便是主母也不知晓此事,还请将军大小姐见谅。”嬷嬷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是低的不能再低了,苏笙歌要是还继续追究,就显得她咄咄逼人了。 苏语章叹了口气,看苏蔚儿那娇滴滴的样子,摆摆手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是,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苏蔚儿终于得救,和那个嬷嬷溜之大吉。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到了院子里面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 不用猜,定是季嬷嬷在杀鸡儆猴。 “蔚儿本该是个好孩子,跟着那个女人,竟变成这样。”苏语章是又气又恨,甚至有些自责。 重活了一世的苏笙歌可不觉得,苏蔚儿本性如此罢了,只是这话也不能同爹爹明说:“我自回来,她就隔三差五的找我不痛快。” “我已说了多次,不想与她往来,她非要往前凑。” 这些话,苏语章回来的时候就有所耳闻,本想着是亲姐妹,打算让二人亲近亲近的,如今看苏蔚儿的样子,也是很没有必要。 苏语章叹息道:“只盼着她日后嫁人了,或许能好些。” 嫁人? 她苏蔚儿眼高于顶,是费尽心思也要爬到太子床上的人。 “笙歌,今日天色不早,丫鬟的事情自有爹爹给你料理了,你且好好休息。” “知道了爹爹。” 苏语章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帷帐拉下,又亲自吹了灯才离开。 那两个丫鬟在院中被打了板子,之后就找了人牙子给发卖了,翌日苏笙歌院中的下人就换了一批。 更出乎意料的很,柳姨娘那个院子里的人也被换了一批。 “你们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没听说吗?昨夜大小姐身子不适,身边的季嬷嬷说了要静养,二小姐却非要进去说看看。” 门房的小厮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被打的两个说是内鬼,如今两个院子里的丫鬟都被换了一批。” “这明眼人不是都能看出来吗,就是二小姐往大小姐的院子塞人了。” “这二小姐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还要往大小姐的院子里塞眼线,心机有够深沉的。” 下人们的议论全部都落入了隐在暗处的苏蔚儿的耳朵中。 嘶啦一声,手里的帕子就被她给撕成了两半,苏语章表明上没有惩罚他,可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当众打她的脸。 在马车上,苏笙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后进来的二人一跳。 “昨夜就听见你院子里 有动静,可后来也消停了,怎的脸色如此差啊?”苏芳虞说着,就伸手摸了摸苏笙歌的脸。 后进来苏晴雪也是关心的紧:“姐姐今日要不请个病假,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无妨不碍事的。” “对了,昨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那个苏蔚儿又作了什么妖?”苏雪晴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笙歌嗤笑一声,觉得好笑的很,便将事情简短的说了一边,引得苏雪晴忿忿不平,举得太便宜了苏蔚儿。 至于早就看清楚苏蔚儿真面目的苏芳虞,也觉得欣慰的很。 三伯早日看清她的为人,日后也不至于被她给蒙蔽了。 到了书院,明明中秋休沐只有两日,可三人一进去就被平日里交好的姐妹给围住了,叽叽喳喳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原本瞌睡连天的苏笙歌,此时向后靠,一手搭在了桌子上,给身旁的苏雪晴当作支撑,另一边坐着管笛,苏芳虞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们。 窗外的阳光悉数洒在她的身上。 没有旁的声音,鸟鸣和着欢声笑语。 苏笙歌想要时间停在这一刻。 然而现实却又时刻在提醒她。 留给她和苏家的日子不多了。 得尽快找出幕后之人。 不然……上一辈子苏家的结局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下学后,苏笙歌打听到了苏语章在书房之中,便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书房内,苏语章正在看军情。 苏语章虽然人在京城之中,却也是回京述职,西北仍然有不安分的势力在蠢蠢欲动。 虽说目前翻不起来什么大风浪了,可是也不容小觑。 “笙歌下学了啊。”苏语章一见到她,便一扫疲惫之色,只觉得欢喜的紧。 苏笙歌将书房的门窗都给关好,郑重其事的道:“爹爹,女儿有要紧事要问您。” 苏语章回京多日,父女二人却还没有好好的说上话。 “爹爹,您在朝中,可曾树敌?或是得罪过什么人?”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苏笙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闻言,苏语章眉头一拧。 朝堂之事,他从来是不想让苏笙歌掺和的,只想让苏笙歌潇洒自在,活的率性。 “笙歌,为何要这样问?” “爹爹,我回京的这段日子里,出了不少的事情,先是大伯母被人下毒,后又是芳虞姐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冲着我们苏家来的,女儿是担忧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 这话说的在理,苏语章那夜喝酒的时候,也听大哥说了此事,见状,苏语章提笔写下了几个名字来。 第289章 不合规矩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苏语章就在名单上面写了五个名字。 “树敌谈不上,顶多是有些过节罢了。” 说着,苏语章的手指指着第一个名字说道:“这家的儿子犯了事,被发配道西北充军,他给了银子想要让我私自将人给放回来,我没同意。” “这个户部的,想要伙同我一起中饱私囊,我没答应。” 余下种种,也大多是官场上面的不对付罢了,却也多是因为巴结不成结怨的。 听苏语章说完,苏笙歌倒是觉得,不是什么血海深仇。 唯一可疑的也就是第一个,因为他儿子犯了事,在西北死了,除了这一个,其余四人都没有作案的动机。 话虽如此,保不齐里面有跟苏蔚儿一般小心眼的,还是去彻查一番才是。 苏笙歌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那份名单,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将军,大房那边的请您过去一趟。”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进来说话。” 是吴氏院中的丫鬟,行礼之后解释道:“将军吩咐将柳姨娘院里的人都给换了,如今柳姨娘正在我家主母院子里哭呢。” “主母的意思是……请将军过去做主。” 此事柳姨娘就算要去求,也应该是求到苏语章这 里,可她偏偏要去吴氏哪里哭,这样的作为跟从前无二。 苏语章听到柳姨娘的名字就厌烦不已,拧眉道:“我就不过去了,同大嫂嫂说一声,此事是我做主的,她要哭便让她哭去吧。” 他才不会因此心软呢。 知晓那对母女性子的苏笙歌好笑一声:“爹爹莫气,让女儿去说吧。” 爹爹连面都不露,对方可是消停不了的。 苏语章摆摆手:“你去同她说什么,这点小事难道我还做不了主吗?!” “爹,你难道还不知道她们母女的性子吗,如今在大伯母那里闹起来了,若是传到祖母的耳中,只怕祖母是要生气的。” 苏笙歌的说的不无道理,然则苏语章实在是不想见到柳姨娘,便默允了苏笙歌的请求。 大伯母的院中。 苏笙歌人还没进去呢,就听见了柳姨娘哭哭啼啼的声音,她转身对那个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要听一听这位在做什么妖。 “大嫂嫂,他一贯是刻薄我的,这也就罢了,可是蔚儿说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眼看着到了要出嫁的年纪,若是身边没有个知根知底的丫鬟陪着怎么能成啊?” 柳姨娘像是要哭断了气似的:“妾身并无所求,只是还望大 嫂嫂做主,让蔚儿的贴身丫鬟留在身边的好。” 这翻来覆去的说辞,听的吴氏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就在吴氏为难的时候,苏笙歌抬脚迈了进来。 见到来人是苏笙歌,柳姨娘拿着帕子擦泪的动作稍有凝滞,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爹爹在书房有军务要处理,便让我来处理此事。” 闻言,柳姨娘的心就凉了半截。 苏语章竟然让她女儿来处理这样的家事,分明是没有将她给放在眼里。 是在打她柳姨娘的脸面。 意识到这一点的吴氏,替柳姨娘都觉得难堪,低声咳了咳:“笙歌,这是你庶母的私事,你尚未出阁,不宜在这里待着。” 苏笙歌转身,态度恭敬的对吴氏道:“大伯母,是我爹爹叫我来的。” “嫡小姐在尊贵,插手庶母的事情又是什么规矩……”柳姨娘身边的嬷嬷小声嘀咕道。 “那这当家做主的主君回来了,姨娘却跑到大房的伯母处哭诉,又是何规矩啊?” 不留情面的苏笙歌一句话就将那嬷嬷的话茬给堵了回去。 提及此处,吴氏心下也有些不痛快,觉得柳姨娘这么做不合规矩。 “笙歌,我在你父亲面前,向来是说不上话的,我无所谓的 ,可是你也得可怜可怜你妹妹才是啊。”柳姨娘声泪俱下的说着,走到了苏笙歌的面前,讨好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对方的触碰让苏笙歌厌恶至极,她没好气的抽出了自己的袖子,扫了对方一眼,只看着吴氏:“大伯母,爹爹说他心意已决,务必要将柳姨娘院中的下人全部换掉。” “既如此,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心下烦闷的吴氏也算是得了个脱身的理由。 不等柳姨娘说话,吴氏就下了逐客令,让人送她们出去。 在回院子的路上,柳姨娘收起了泪水,语气颇为不善道:“大小姐,蔚儿可是你的亲妹妹,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只怕你会落得个善妒刻薄的名声的。” 苏笙歌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孰是孰非你们母女自己心里清楚。” “成日里这般做戏,你们不累,我也看累了。” “还是省省心吧。” 说罢,苏笙歌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是连面子都懒得给柳姨娘了。 柳姨娘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听到动静知道姨娘回来了,苏蔚儿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姨娘。 那双水汪汪的杏眸之中满是希冀。 这样的殷切的目光让柳姨娘 心头一软,只恨自己没用,她堪堪的看向自己的女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知晓结果的苏蔚儿眼里一下子就没了光亮,不等柳姨娘上前去安慰,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苏语章的性子是说一不二,由季嬷嬷看着,将院中的丫鬟全部都给发卖了,有些年纪大的,便安排到了别处,或是洒扫,或是去厨房。 至于柳姨娘和苏蔚儿的贴身之人,全部都换了一批。 这番大动作苏府上下无人不知。 祖母虽说不喜柳姨娘,可也觉得不妥,刚想着要将苏语章叫过来问话,被正在她房中玩耍的苏雪晴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苏蔚儿的所作所为。 祖母也就跟着打消了要去管这件事的念头。 另一边的苏笙歌已然换了身夜行衣,趴在了忠勇伯爵府的墙头上。 这忠勇伯爵府二房的林从明,就是爹爹名单上的第一位。 苏笙歌只使了些银子,就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林从明的儿子荒淫无度,平日里没少干强抢民女的事情,那日却碰到了个硬茬,闹出了人命。 也怪他名声不好,此事被有心人给捅了出去,就被判了西南流放充军。 第290章 夜行调查 至于行贿一事,苏语章为人方正,断然是行不通的,可他也不是会苛待将士的人。 只要去西北随便一打听,苏语章在军中爱兵如子的名声谁人不称赞。 是林从明的儿子死性不改,在西北还流连烟花之地,还为了一个花魁争风吃醋的,叫当地的一个恶霸失手打死了。 想来林从明是将他儿子的这条命,给算在了苏语章的身上。 彼时,林从明去了偏院,看那女子溜着头发的样式,应该是位小娘,等了一会,苏笙歌才翻到了书房之中。 忠勇伯爵府大房一家如日中天,二房同四房的没什么官职在身,像是蛀虫一般依附着生存罢了。 如若对方有心勾结,定然在书房中能寻到蛛丝马迹。 苏笙歌将窗户留了个缝隙,借着月光就在院子里面搜查起来。 殊不知,她人才进林府没多久,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一个人的耳中。 “林府?”榻上的男子声调略微拔高了一些,重复道。 眼前的侍卫继续道:“是,属下亲眼瞧见苏小姐进了林府。” “去了林从明的书房之中。” 紫色的眸光一深。 林从明是个伯爵府的二房,身上并无官职,素日里也只会投机取巧,攀附权贵罢了。 她去此人的书房之中做什么? 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秦琊向后一靠,吩咐道:“盯紧些,护她周全即可。” “是。”侍卫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这侍卫本是秦琊的眼线,用来盯着各世家大族的,不成想还有意外收获。 至于苏笙歌对摄政王殿下的意义,几乎成了王府内心照不宣的秘密。 因此只要是关于苏笙歌的事情,众人无不小心谨慎的。 看着窗外的夜色,秦琊的脑海之中不禁出现了苏笙歌的面容来。 在学堂上明明昏昏欲睡,却强撑着不肯倒下的模样。 宫宴上,埋头苦吃,强忍笑意的狡黠。 说来也怪,明明昨日才见了面,可秦琊总觉得时间过去了许久。 原来书上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并非夸张啊。 也不知这小猫咪去林家,是在查些什么。 觉得鼻子痒痒的苏笙歌摸了摸鼻尖,她在这书房戴了有两刻钟了。 里里外外的也算是寻了个遍,可是竟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来往的信件都是些互相吹捧的话,正儿八经的书也没有多少,难不成是有暗室什么的? 苏笙歌自幼跟着苏语章,对于暗室机括什么的也有一定的了解 ,只需要伸手去摸一摸敲一敲就知道有无机关。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苏笙歌心下确定了。 林从明这里没有有用的消息。 瞬间,这位嫌疑人就洗脱了罪名。 苏笙歌不想无获而归,便去往了另一家。 名单上的人都不是武将,家中戒备森严却不是苏笙歌的对手,她又穿着夜行衣,趴在人家的屋顶上,院内都没有人发觉分毫。 【滴,检测到守护值50,当前守护值190。】 守护值到账的声音倒是提醒了苏笙歌,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这守护值定然是来自季嬷嬷和连芸的。 苏笙歌打道回府。 果不其然,连芸和季嬷嬷正在屋里来回的踱步,年纪小的连芸口中还念念有词,是在求神仙真人保佑苏笙歌平安无事。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老奴担心坏了。”见到苏笙歌出现在眼前,季嬷嬷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连芸更是激动的上前抓住了苏笙歌的手臂,此刻也顾不得主仆尊卑了,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哭腔:“小姐叫奴婢担心坏了。” “怪我出去的急,忘记同你二人说一声了,叫你们担心了。” 两人也识趣的没有多问,伺候着苏笙歌洗漱。 躺在床上的苏笙歌 脑子里都是那个名单。 这五个人,自己已然去了两家看过了。 剩下的,要么没有足够的动机,要么就是没有这个实力。 最大嫌疑的也就是那个林从明了。 难不成,狡兔三窟? 看林从明的样子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不然儿子也不会被流放了。 有一个人的名字,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她心头。 只是苏笙歌还有些许的疑惑,不能确定心中所想。 苏笙歌暗中调查的同时,那番话也是提醒了苏语章,他也派人去盯着那几家了。 如若真的是有人针对他,才对苏家的女眷下次毒手,苏语章决不轻饶。 苏语章回到京中没几日,情报网却是成了型。 旁的事情都是小事。 有一件事倒是要紧的很。 “属下打听到了,前些日子,大小姐时常出入摄政王府。”这消息当初是李承乾故意放出去的,有心人去打听自然也能打听道。 摄政王这三个字,此刻在苏语章的心中跟乱臣贼子还是挂等号的。 即使对方在宫宴上替苏笙歌解了围。 这一点更是让苏语章疑惑。 难不成,对方是看上了自家女儿? 记得那晚彻夜长谈的时候,大哥有意无意的提了几句,当初不觉什么,如今 回想起来,分明是在提醒他,摄政王和笙歌的事情呢。 得找个机会,好好的问一问自家女儿才是。 过了中秋,天气也跟着凉了起来。 苏雪晴便盘算着要去买衣服首饰了。 “我听说,宝玉楼里出了个新花样,叫做雪花酿的好喝的紧,咱们还没去吃过呢,今夜便一起去尝尝吧。” “刚好那宝玉楼对面就是云翠庄,还能顺便买些衣服。” 听听苏雪晴都想好安排,哪里是提议啊,根本就是想定了的。 心下了然的苏笙歌同苏芳虞对视一眼,嘴角都挂着一抹笑来。 见没人搭话,两个姐姐只是笑,苏雪晴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来:“两位姐姐可是在笑我贪吃?” “怎敢怎敢,我不过是替那云翠庄的老板高兴罢了。”苏笙歌打趣道,毕竟苏雪晴出手,都是几万几万的银两流水似的花出去。 “你就知道打趣我,芳虞姐姐你看啊。”苏雪晴捏着小粉拳警告道。 说笑归说笑,二人却没有不依的。 下学后,让随从的小厮回府禀报了一声,三人便驱车前往了宝玉楼。 到了街口马车便走不动了,外面也是人声鼎沸,苏笙歌掀开了帘子一看。 这宝玉楼的生意,还真是好啊。 第291章 晦气的很 宝玉楼在这条街的中心位置,门口已然是排起了长队。 车夫见状也道:“诸位小姐,马车是进不去了的。” 苏笙歌颔首示意,三姐妹就下了马车。 让车夫找个地方停好马车,三人便朝着宝玉楼走去。 这宝玉楼足足有六层,此刻天刚擦黑,宝玉楼上下却都点上了花灯。 五颜六色的彩灯同晚霞一起交相辉映着,这番景象好看的紧。 宝玉楼的外面排起了长龙,竟然都是在等位置的。 “咱们就先排着吧,刚好趁这会子工夫,去云翠庄瞧一瞧。”苏雪晴拉着两个姐姐的手,扭头就去了云翠庄。 三楼的靠窗位置上,男人眼前一亮。 无论是见了多少次,苏笙歌都能轻易的撩动李承乾的心弦,今日只单单一身浅紫色的素衣,绛紫色的发带束发。 一举一动,都是上京里女子没有的风采。 李承乾的喉结上下滑动,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等到三姐妹都进了云翠庄,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李承乾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他冲伺候的人招了招手。 “同这宝玉楼的小厮知会一声,将苏家的安排到隔壁。” 小太监会意,便下去了。 云翠庄中。 掌柜的是个眼尖的,瞧见苏家三 姐妹气度不凡,便挂着讨好的笑容上前招呼起来:“三位不如楼上请,瞧一瞧我们云翠庄新到的精品。” 二楼上,客人少了不说,挂着的成衣也精致了好几倍。 掌柜的招呼小厮上了茶水点心,苏笙歌挥手道:“掌柜的先下去吧,有事自会喊你。” 逛这么多次,苏笙歌还是不喜欢人盯着买东西。 掌柜的会意,立刻就退了下去。 因为是入秋,衣服的料子也从各种纱料变成了绸缎,还有各色样式的披风。 另一侧挂着东西吸引了苏笙歌的视线,以往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的。 是襻膊和骑装。 这些简洁,行动方便的衣服才是苏笙歌所喜爱的。 注意到苏笙歌的目光,苏芳虞解释道:“入秋了,等天气再凉快一些,这马球会也要开了,想来是你喜欢的。” “到时候别府递了帖子,笙歌可就有机会一展身手了。”每年春秋之际打马球,几乎成了上京的习俗,苏芳虞虽不会,却也跟着去瞧了几次。 说起马球,苏笙歌一时间就有些手痒了,不禁想起了从前在西北骑马肆意潇洒的日子来。 “马球会?那可有彩头吗?”苏雪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苏芳虞点了点她的额头:“自然 是有的,有簪子首饰,金银珠宝,什么样的好东西都有。” 苏雪晴笑眯眯的抓着苏笙歌的胳膊道:“那姐姐到时候一定要带我去,大杀四方,将彩头统统拿下。” 这马球会还没开呢,苏雪晴高兴的像是已经得了彩头似的。 挑了几身衣裳还有骑装,正好留下的丫鬟也来叫了,说是宝玉楼有位置了。 三姐妹结了银子,便前往宝玉楼了。 在小厮的带领下,三人直奔三楼而去,到了雅间之中,一进去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圆桌上面竟然摆好了席面,苏笙歌挑眉,看向了身后的小厮,那小厮却是不言语低头退了出去。 “这宝玉楼的人这么会来事啊,竟然连菜都给点好了。”天真烂漫的苏雪晴说着便想去尝一尝那雪花酿。 苏笙歌伸手将她给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 这席面不是他们的人准备的,只怕是有别的问题。 “苏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特地吩咐给三位准备的。”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纵使那人穿着常服,可是听声音,苏笙歌也能分辨出是个小太监。 至于他口中的公子,除了李承乾怕是没有别的人选了。 “无功不受禄,还请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我们走。” 只谢了一句,苏笙歌便要拉着二人离开,什么劳什子的雅间,她宁愿去下面的大堂吃饭。 也不想跟李承乾有半分瓜葛。 如此不给情面,让那公公也是一愣,要知道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要烧高香。 “苏小姐可是今日脾气不好?不知是谁冲撞了你啊。” 隔壁雅间的门一打开,李承乾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这回容不得苏笙歌走了,她只好驻足,规规矩矩的行礼拜见。 心中暗骂。 晦气得很。 “三位小姐,请吧。”那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在李承乾的目光下,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这包厢的位置足够大,苏芳虞身为大姐,带着两个妹妹坐在了李承乾的对面,苏雪晴知晓对方是太子,在桌子下是抓着苏芳虞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孤没想到在此处也能碰到三位,当真是有缘呐。”李承乾开口道,目光却没有从苏笙歌的身上离开过。 【滴,检测到守护值40,当前守护值220】 苏芳虞挺直了腰板,含笑应道:“殿下说笑了。” “臣女同妹妹们闲逛至此,不成想碰到了殿下。” 李承乾对苏笙歌的心思,苏芳虞心里清楚,她不想同对方有过多的纠缠:“原 就想着买些吃食打包回去给祖母,臣女们只怕是叨扰了殿下,就先告辞了。” 苏笙歌心下一股暖流,为了自己的周全,芳虞姐姐如今连谎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了,还不惜搬出了祖母来说项。 对方想走的意图不甚明显,李承乾心里不屑,面上仍旧要维持这风度翩翩的模样:“怎的,孤这般不招人待见,竟让苏家小姐们避之不及。” 苏笙歌压下点头的意思。 “殿下说笑了,实在是家中祖母等候,耽误不得。”苏芳虞赔笑说道。 李承乾大手一挥:“无妨,孤着人先将吃食送到苏府上即可。” 苏芳虞顿了一下,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留饭,下意识的看向了苏笙歌。 苏笙歌的眼神坚定不移,虽不开口,可像是给了苏芳虞莫大的安慰一般。 苏笙歌拍了拍两姐妹的手,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好好的吃吧。” 有人请客这样的好事,占便宜可不能等到明天。 李承乾有心要同苏笙歌拉近关系,不断的寻找着共同话题,可苏笙歌不是装傻充愣就是讪笑两声了事。 苏芳虞的心一直悬着,怕笙歌说错了话,倒是苏雪晴,从担惊受怕的小兔子变成了放开吃喝的小馋猫了。 第292章 同摄政王的交易 眼瞅着在苏笙歌这里是半点好都讨不到,李承乾是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成,唯独这个苏笙歌,眼高于顶的女人。 秦琊又有什么好的? 想到这里,李承乾眸色一深,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对方不再叽叽喳喳的聒噪,苏笙歌是求之不得,也终于有了闲工夫去好好的品尝一番美味佳肴。 抛开对面那张脸不说,平心而论,宝玉楼的手艺不错,难怪人满为患。 新出的雪花酿也是稀奇的很,名为雪花酿是因为里面加了牛乳的原因,倒入杯中,乳白清香,入口更是甘醇回味,让人忍不住多喝几杯。 好不容易将这顿饭给吃完了,打量着终于能将李承乾给甩掉了,几人一起出了宝玉楼。 李承乾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冠冕堂皇的道:“如今天色已晚,叫三位姑娘只身回去,孤也不放心,孤送三位回苏府吧。” “今日饭局已是多有叨扰,怎好再劳烦殿……公子,我们的车夫就在不远处的。”苏芳虞委婉的回绝道。 “苏姑娘这就是见外了,反正也是顺路。” “来人呐。”说罢,李承乾就吩咐人架着马车来了,那不容置喙额架势,想来再拒绝也没有用 了。 苏笙歌冲二人眨眨眼,拉着两位上了自家的马车。 一上马车,藏不住事的苏雪晴便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太子殿下未免也太殷勤些了吧。” 就连她也听出来苏芳虞和笙歌那话中,明里暗里的拒绝之意。 多番婉拒,对方扔这般的不知好歹。 无事献殷切,非奸即盗。 闻言,苏芳虞担忧的看了一眼苏笙歌。 这样细微的小动作被苏雪晴给捕捉到了,她恍然大悟道:“难不成那个太子是看上了姐姐?” 苏芳虞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掀开帘子四下看了看,确保周遭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道:“妹妹,慎言啊。” 这样的反应更印证了苏雪晴的猜想。 刚才埋头苦吃的她,只以为苏笙歌是在替她们遮挡,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还真是起了贼心。 竟然惦记上自家的姐姐来了。 “前些日子,那个太子殿下还在林家的筵席上救了个女子,口口声声说对方是自己心爱之人。”虽说对方容貌不好,但若太子是真心的,苏雪晴反倒是敬佩对方三分。 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对自家姐姐献起殷勤来。 苏雪晴对他,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无妨,我对他可没意思。 ”就算是有,也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意思。 若是有了好机会的话,苏笙歌定要亲手要了李承乾的狗命。 来报了上一世的灭门之仇。 马车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已然是到了苏府的门口,刚一下马车,苏笙歌便看到了自家父亲。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便了然了。 想必是李承乾着人送吃食回来惊动了府中,父亲也看出了李承乾的心思,这才到了大门处等候。 纵使苏语章在,也拦不住李承乾要进苏府坐一坐的意思。 不过这回给了苏笙歌方便,姐妹三人就先行回去了。 “多谢太子殿下送家中女儿回府,府上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苏语章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李承乾顺着他的步子走近了苏府之中。 前厅内,不仅仅是苏语章,苏语正也在此等候着,对李承乾的到来是十分重视。 先是感激了一番,便就是闲聊了。 苏笙歌并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从后院绕到了前厅之中,隔着一道屏风,将里面的对话听的还是一清二楚。 李承乾对于这位西北大将军,还颇为恭维,话里话外都能听出讨好的意思来。 然则苏语章也跟苏笙歌一般,开始装糊涂。 就这样 来回三五个回合,自觉没趣的李承乾起身告辞。 这回是苏语正将人给送出去的,二人前脚刚离开院子,苏语章便开口道:“出来吧。” 知道自己的存在瞒不过爹爹,苏笙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你啊,怎的同姐妹们一起吃饭,还能领个太子殿下回府来?” 这话说的苏笙歌就冤枉的很:“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着实是晦气了一些。” 听这个话茬,苏语章就知道自家女儿对李承乾无意。 “那你同摄政王殿下之间……” “爹爹,您难道不觉得,摄政王更适合做一个皇帝吗?” 苏语章没言语,眉头却是立刻皱了起来。 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若是让旁人听到了,会给苏家惹来杀身之祸的。 “女儿已经将这周围伺候的人都支走了。”苏笙歌解释道。 可是苏语章的眉头并未舒展开:“笙歌,这是朝堂上的事情。” 苏笙歌何尝不知,可已然牵扯到了她的头上了:“如今的皇帝荒淫无度,这天下若无摄政王的了理,怕是早就民不聊生了。” 不得不承认,苏笙歌说的有道理。 “可是皇帝终究是皇帝……”摄政王再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爹爹,起码摄 政王不会寒了三军将士们的心啊。” 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苏语章的心窝子上。 身为将军,在边塞与将士们同吃同住,那都是过命的交情,可是皇帝却想着要裁军美其名曰是缩减用度。 堂堂上京宫内,这些个王公贵族不去好好的修整一番,竟然想着从将士们手里省银子。 让人难免心寒。 见苏语章神情松动,苏笙歌继续道:“摄政王身患顽疾,我恰好有诊治的方子,如今是在他府中替他看病。” “中秋宴席之上,皇帝已然想要爹爹手里的兵权了,不过是碍于西北的军情,这才只是提了一嘴。” “可若日后,战事平息,我们苏家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爹爹难道还见得少吗?” 苏笙歌说的这些,苏语章何尝不知 只不过是他自己未将这些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而已。 苏笙歌乘胜追击道:“我同摄政王之间的交易便是,我替他诊治,他也要竭尽全力的护住苏家。” 这番话也算是对二人的关系有了一个解释,让苏语章心中有了个底,同时也是满腹的诧异。 怎的短短几个月,先前那个潇洒肆意的女儿,心中多了几分城府。 第293章 马球会 这样的转变的让苏语章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对方的成长,已然是有了自己的谋略了。 惊的是这成长的速度过快。 难怪人说伴君如伴虎,笙歌回到京城不过小半年的光阴,竟然有了这么多大的盘算。 想到此处,苏语章的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心疼来,伸手摸了摸苏笙歌的脑袋,低声道:“委屈你了,笙歌。” 这句话戳中了苏笙歌心底柔软的角落,她差点没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上一辈子,是因为她,苏家满门遭此横祸。 如果不是她偏信了李承乾,也不会让苏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下场。 如今父亲说这话,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她的心尖似的。 不是的爹爹,委屈的从来都不是她。 “你昨日问的名单一事,我已经派人去查问了。”同苏笙歌一般,家人就是这父女俩的逆鳞。 “太子对你有意,日后还是避让着些。”苏语章从未想过让苏笙歌入主东宫,荣华富贵,只盼着她一生能够顺遂快了,便足矣了。 饶是父女二人的心愿简单。 上京的暗流涌动也将整个苏家给搅了进来。 太子殿下亲自送三姐妹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苏家上下自然也就知道了 。 苏蔚儿看着棱花镜里的自己,表情隐晦不明。 身后是新分配来跟着她的丫鬟清月,正在替她梳头发。 “小姐,奴婢听外面的嬷嬷说,今日另外三位小姐去宝玉楼吃酒,碰到了太子殿下。” “还是太子殿下送她们回来的呢。”那丫鬟也是个心思单纯的,只知道将听到的事情说出来,也不细想想为何自家小姐没有同去。 苏蔚儿听这话觉得刺耳的很,面上却是笑了出来:“那姐妹们可真是好福气呢,能得太子殿下青睐。” 清月也跟着笑:“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呢。” “好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待屋内的人走光之后,苏蔚儿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骘。 秦琊。 李承乾。 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是瞎了眼不成,苏笙歌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竟然一个个都像苍蝇似的要围着她转悠。 想到了那日在摄政王府所受的屈辱,苏蔚儿就恨得牙痒痒。 脸上的那道伤疤已经淡了不少,只要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端倪来,苏蔚儿伸手摸着那几道浅浅的痕迹。 既然秦琊同李承乾不对付,那她可要好好的帮一帮太子殿下才是。 学院里纵使是有闲话,可大家也是了解苏笙歌的性子的,也只敢在背后嘀咕两句罢了。 说来,除了郑如清还没有谁那么不长眼。 而众人的心思,也都被马球会给吸引着。 入秋了,马球会的请帖纷至沓来。 这马球会本来就是上流阶层的活动,动辄就是遍邀世家公子和贵女官眷,一来二去的晋方书院就要空了。 好在这习俗是历年都有,书院也多了几日休沐,给了学生们方便。 正好魏国公家的马球会赶上了休沐的日子,三姐妹便打算一起前去。 刚用了早饭,苏芳虞同苏笙歌就被苏雪晴给拉到她的院子里面。 “姐姐快看看,哪个襻膊好看些?奶娘说这些都是上京流行的花样呢。”屋内,各式各样的襻膊挂满了两个架子,供苏雪晴挑选。 对于这些首饰衣裳的,苏笙歌向来不擅长,也只有苏芳虞能出出主意罢了。 苏笙歌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这几日抽空,也将其余的三位人家都摸了一遍。 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这些人户,要么是没有动苏家的实力,要么就是没有作案的时间。 妥妥的全部被排除了嫌疑。 难不成是她有疏漏之处? “姐姐,我问你话呢 。”苏雪晴晃悠着苏笙歌的手臂,才将她神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扬了扬手里的两件劲装,苏雪晴坚持不懈的问道:“哪一件方便些?” 这劲装都是大同小异,方不方便的,主要还得看人。 不过对上苏雪晴那水灵灵的桃花眼,苏笙歌很是宠溺的道:“好妹妹,你就是穿身上这件纱裙同我打马球,我也保你赢。” 这样的话对苏雪晴来很是受用,她喜笑颜开的:“有姐姐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请帖上面写的是苏家的女儿们,纵使她们不想,也得将苏蔚儿给带上。 只不过不乘同一辆马车罢了。 待苏雪晴梳妆好后,三人一起出去。 这次马球会,是由吴氏带着她们出去,苏芳虞便跟大伯母一辆马车,苏笙歌自然是同苏雪晴一起。 至于早早的就在门房处等候的苏蔚儿,今日打扮的并不花枝招展,也十分识趣的没有上前搭话。 更没有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惹人嫌,只跟在最后面上了最末端的马车。 这样的安静反倒是让苏雪晴觉得诧异,在马车上便忍不住道:“苏蔚儿今日怎的这般安分啊?” 苏笙歌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事 出反常必有妖。 因为场地大的缘故,马球场在城东的最远端,苏家到的时候,已经停了好些的马车了。 毕竟是魏国公家做东开的马球会,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这马球会,一来是切磋技艺,二来也是待嫁子女互相相看的契机。 于是有那苦练技巧想要一鸣惊人出彩的,也有那费尽心思打扮指望着得人青眼的。 “这个东西不错,这个这个夜明珠也挺好的。”苏雪晴看着手里的彩头单子,就跟在铺子里挑选商品一般。 也只有她,是正儿八经的为了彩头才来的。 “这些我都要。”眨眼的工夫,苏雪晴已经指了好些个彩头要了。 苏芳虞掩面笑道:“我倒不是不相信笙歌的功夫,只是好妹妹,你也不怕把笙歌给累着?” 打马球本就是个费力气的,寻常女子能打下一场已然是不易了。 苏雪晴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单子,继而又星星眼的看向了苏笙歌:“那姐姐便替我拿那个夜明珠吧。” “好,都依你。”对于这个妹妹,苏笙歌可是宠到家了。 苏家姐妹都在一个帐篷里面,角落里的苏蔚儿却是个搭不上话的,身边的丫鬟再愚笨也看出了不对劲。 第294章 针锋相对 对于自家小姐这般的被排挤,清月是抿着唇憋着气。 魏国公家的帐篷在最中间,此刻的帐篷里除了国公夫人,便是李承乾同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了。 李承乾的目光一直在苏笙歌的身上,隔着几道纱帘,也盖不住她玲珑曼妙的身子。 况且,这上京的贵族小姐,一个个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架子。 只有她,肆意的倚着美人背,别有一番滋味。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承乾殷切的目光,国公夫人状似无意的往那边瞥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了。 很快,就到了彩头是苏雪晴看中的夜明珠那场。 苏家的小厮替苏笙歌报了名。 一直盯着苏笙歌的郑如清也派了小厮去报名。 打马球本就是两人组队的玩法,于是当人喊出这一场的对手之时,场下的气氛立时就变了。 苏笙歌和郑如清不对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但凡是有子女在晋方书院上学的人家都知晓此事。 如今二人在这马球场上杠上了,纷纷燃起了看热闹的心。 更要紧的是,同郑如清组队的那位男子,林一默。 “我看这场比赛,苏家这两位姑娘是输定了的。” “有林大公子在,旁人还想夺了彩头去?岂不是痴心妄想 ?” “好久没看到林家的下场打球了,今日算是有眼福了。” 众人议论纷纷,更多的议论是围绕着林一默。 连苏芳虞也面露难色,到了正在上马的二人跟前解释道:“这个林一默是马球场上的高手,无往不利,只要是他在的场次,彩头都是他的。” “妹妹可要小心些才是。” 闻言,苏笙歌看了一眼那位林一默。 “那他今日,常胜将军的名号就不保了。”苏笙歌说罢,翻身上了马背,夹紧马腹便开始溜起马来。 将苏芳虞担忧的目光甩在了身后。 “大小姐莫要担心,我家小姐定然是不会输的。”季嬷嬷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苏芳虞放心了几分。 她苏笙歌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面长大的,打马球若是输了,那就是丢了苏语章的颜面。 因为本就是走过场的工夫,苏笙歌的搭档是苏雪晴这个半吊子,看她上马背都要人搀扶的样子。 郑如清可谓是嗤之以鼻,她晃了晃手中的马球杆,看向了身旁的林一默:“表哥,这彩头你可得替我拿下来啊。” 两家沾亲,因此林一默才会下场帮郑如清打马球。 他早就从郑如清的口中听了不少苏笙歌的事情,今日来,便是要替 表妹出气来的。 不过,看着对手是两个女子,林一默的笑容也是轻蔑的很,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表妹放心就是。” 溜了两圈马之后,几人到了发球处,郑如清的目光锐利如刀停留在苏笙歌的身上,可谓是针锋相对。 “苏笙歌,你现在求饶,兴许我高兴了,能将这彩头让给你。”郑如清扬声道,仿佛那夜明珠已然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苏笙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并未搭理郑如清,反倒是问起了身边的苏雪晴:“妹妹,你可听到狗吠了吗?” “似乎是听到了几声呢。”打配合的苏雪晴应道。 被对方骂作是狗,郑如清气的双颊颤抖,恨不得将手中的球杆直接扔到苏笙歌的脸上去,还是林一默伸手给拦了一下。 “苏家的两位妹妹,我一个大男人同你们打实在是欺负人。” “不如就让你们一只手,我只用右手打球。”林一默嘴上这样说,眼里的轻蔑可是呼之欲出。 苏笙歌耸耸肩膀道:“大可不必,省的到时候有人输了,找些借口理由,耍无赖。” 林一默挑眉,并没有再说话。 这场马球还没开打,火药味便这么浓,更是将场外人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马球扔进场内的瞬间,苏笙歌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直接一杆将那球击入了己方的球洞之中。 “那是西北大将军的嫡女?” “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成想她马球打的也这般好!” “听说她前些日子还在登鹤楼拿了魁首呢。” 只这一球,就叫场下沸腾起来了。 郑如清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了,苏笙歌就已经拔得头筹,直到锣声响起,她二人才回过神来,郑如清偏头,咬牙道:“表哥!” 这场马球,她绝对不能输! 林一默斜睨着眼睛,重新打量起苏笙歌来,看来是他小瞧了对方。 他认真起来,很快便知道苏雪晴不过是个凑数的,将重心都放在了对付苏笙歌的身上。 林一默和郑如清眼神交流了一番,二人便对苏笙歌展开了围攻。 若换做是别人,苏笙歌顾及着情面兴许还会让几球,让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偏偏对方是她的老朋友抬轿郡主,苏笙歌这场的目标是刮对方一个光头。 只见苏笙歌犹如兔子一般,总是能在二人的围攻之下找到空子钻出去。 手中的球杆用起来是行云流水,衔得流星入画门。 林一默和郑如清二人根本拦不住。 眼瞅着 线香已经燃了一半了,而郑如清这边一分没得,她的心就跟被热油烹了似的。 “表哥,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的连两个女子都打不过?难不成是许久没上场,生疏了吗?” 在苏笙歌这里吃了亏的林一默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黑着脸:“方才拿球你为何不传给我?” 眼见着二人争执起来,苏雪晴在马背上忍不住乐出了声。 要说这一场最舒服的还是她,压根就是最前排的看客罢了,只用在苏笙歌的屁股后面喊加油打气。 她也学着郑如清之前的模样道:“郡主,你若是现在求饶,我同姐姐说一声,便将那彩头让给你好不好?” 可恶!苏笙歌那个贱人嘲笑她也就罢了,这个商贾之女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她说话? 郑如清冷眼看着苏雪晴,右手则是从袖子里面抖落出一根银针来。 只见寒光一闪。 苏雪晴身下的马儿突然发起狂来,前蹄扬起,几乎将苏雪晴整个人给摔了下来。 苏笙歌见状,心是提到了嗓子眼,立刻飞身前去相救。 在马儿将苏雪晴甩下去之前,苏笙歌先行一步将人从马背上给拉了下来。 却也是抱着苏雪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了下来。 第295章 银针端倪 “啊……”从小养尊处优的苏雪晴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纵使是被苏笙歌给护住了,身上也是跟散了架似的。 更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哇的一声就在苏笙歌的怀里哭了起来。 吴氏和苏芳虞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忽略巨额守护值到账的声音,苏笙歌立时检查起苏雪晴身上的伤势来。 “疼疼疼!”苏笙歌的手刚挨到她,苏雪晴便呻吟起来,让她不敢再用力。 只见苏雪晴身上的衣衫被划破了好几处,她这身劲装是用纱料做成的,本来就是华而不实,破损处娇嫩的肌肤已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匹马儿还在发狂,一蹄子就将迎上来的小厮给吓得倒在了地上。 眼瞅着那马儿就要朝着苏笙歌二人的方向来。 “笙歌,小心身后!”苏芳虞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高声提醒道。 苏笙歌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长鞭子,用力一挥,便精准无误的缠住了那匹马儿的前蹄,马儿立刻就被桎梏住了,一个趔趄就栽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来。 马夫见状立刻上前将那匹马儿给控制住了。 解决了障碍,苏笙歌脱下了自己的外裳披在了苏雪晴的身上。 上次从系统那里兑换的止痛药 膏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苏笙歌先是拿出了一粒止痛丸来:“快 ,快把这止痛丸吃下去。” “呜呜呜……我胳膊好痛……我会不会死……” “胡说!”苏笙歌打断了苏雪晴的话。 此刻苏芳虞也赶到了二人的身旁,身后的丫鬟更是拿上了水袋,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将苏雪晴给抬到了有大夫的帐子里面。 苏笙歌看向了场内,那匹发狂的马正被几个小厮给拉下去,别人不知道,可苏笙歌却是捕捉到了那一抹寒光。 况且那匹马是苏笙歌亲自给苏雪晴挑选的,就是看中了马儿的性格温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狂呢。 “季嬷嬷。”苏笙歌开口唤道,顾忌着周围人多,只是看了那马儿一眼,季嬷嬷就心领神会的下去了。 “小姐,还是先穿件衣裳吧。”连芸手中拿了件新的外裳来,此刻的苏笙歌大半个胳膊都露在外面。 这马球场上面出现意外也算是寻常事情,毕竟是打马球,因此才备好了大夫在一旁候着的。 只是眼下,苏笙歌已经没了队友,如若要再上场去打马球的话,得重新同人组队才是,不过按照刚才的局势来看,同苏笙歌一个人上场压根没有区别。 苏雪晴 出事,苏笙歌第一怀疑的人就是郑如清。 眼下,这个嫌疑人正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脸上更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语气也是轻蔑之际:“我就说那是个花架子,上了马球场的跟溜达似的,怕是连身下的马儿也觉得憋屈,这才发了狂吧。” 郑如清同林一默二人笑作一团。 眼瞅着苏笙歌的脸色又暗一分,魏国公夫人也不想要将事情给闹大,又瞥了一眼李承乾,开口道:“苏小姐,这比赛若是还想继续下去,得再找个队友才是。” 看着跃跃欲试的李承乾,国公夫人算盘打的精明,想要做个顺水人情:“我这倒是有个人选……” “多谢国公夫人好意。” 苏笙歌接过了连芸手中的球杆,一个翻身上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郑如清的面前冲去。 眼瞅着两匹马就要撞上了,苏笙歌却是一个调转马头,扬了郑如清一脸的灰尘。 吓得郑如清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幸而林一默眼疾手快,用马球杆给郑如清做支撑,才没让她摔个人仰马翻。 “对付抬轿郡主,我一人便足矣。” “苏笙歌!你胆敢如此对本郡主,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若不是今日这马球场人多我定要 将你……” 人多?人多是你郑如清命好。 那一瞬间,郑如清终于看清楚了苏笙歌眼底的杀意。 今日这马球场上如果没有别人,苏笙歌早就将郑如清打的跪地求饶,在苏雪晴面前磕头认罪了。 “苏笙歌,你一人如何同他们两个打比赛啊,孤来陪你打一场。”李承乾 自告奋勇的起身。 这一举动让众人哗然。 “这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怎的会去帮苏笙歌下场打马球啊?” “是啊,这两家非亲非故的,也没什么旧交啊。” “听说了不曾?前几日这苏家三姐妹在宝玉楼吃饭,还是太子殿下亲自给送回的呢。” “听说到了苏府,还进去坐了好一会呢。” 上京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几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当真是比那话本子还要精彩。 “对付这两个人,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下场了。”苏笙歌眼下懒得同李承乾废话,只一句话回绝了。 “苏笙歌,可别说我们欺负人,你一个人也想同我二人打吗?” 听着林一默的话,苏笙歌翻了个白眼送了回去:“方才你二位,也不见有半分优势啊。” 战火重新被点燃了起来,苏笙歌咄咄逼人的气势压了过去。 郑如清脑子一热,挺着胸膛向前道:“比就比,我们难道还怕你不成?!” “你输了可别后悔!” 对于郑如清不痛不痒的狠话,苏笙歌只是瞥了一眼他们那边的旗子。 目前仍旧光秃秃的,一分都没拿下。 锣声一响,比赛重新开始。 如果说方才的苏笙歌还带着两份炫技的目的,此刻的苏笙歌不仅仅是在打马球,还是在戏弄郑如清。 她有的放矢,故意将球放给了郑如清,又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等到郑如清挥杆的关键时刻才横杆截断,那叫一个痛快。 这厢苏笙歌在马球场大杀四方,另一边的季嬷嬷也找到了不对劲之处。 那匹马被打了麻沸散,已然是晕了过去,这样伤了贵人的马匹,历来是要等着处罚的。 季嬷嬷仔仔细细的围着那马检查起来,最终找到了那跟刺入马背的银针。 用力将银针给拔了出来。 这马儿的性格是极温和的,季嬷嬷也是能看出来的,刚才突然发狂,是因为被人动了手脚,将银针刺入,如此一来倒也是合理了。 只是这银针并无任何的标识,不能证明是何人所为。 看着四下无人,季嬷嬷将那银针放到了手帕上包好,藏到了袖子里面。 第296章 十指连心 线香燃尽了。 郑如清也累的瘫在了马背上,她和林一默两个人合力,竟然被苏笙歌给剃了光头。 连国公夫人都忍不住拍手称好:“老身可许久没见到如此行云流水的球技了。” “我看整个上京,也只有她一个人就这份球技了。” 郑如清同林一默闹了个好大的没脸,先前放出的狠话此刻犹如利刃一般扎在他二人的心头。 林一默更是一下场就不见了踪迹,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哪里还顾得上去管郑如清。 苏笙歌拿了彩头便往苏雪晴的帐子走去。 只见大夫已然将她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包扎起来,苏雪晴正捧着自己的胳膊泪汪汪的嘀咕着什么。 “大夫怎么说?”风尘仆仆过来的苏笙歌开口问道。 “大夫说了,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吴氏应道。 紧接着她便惊呼一声,抓着苏笙歌的胳膊道:“你怎的受了伤也不言语一声?大夫呢?快去将大夫给请回来!”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当前守护值四百五。】 顺着吴氏的目光,苏笙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也擦伤了,血迹都渗透了衣裳,若不是抬手的时候,也看不到那里的伤口。 “无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苏笙歌不甚在意,将手里的夜明珠给递了过去。 伸手摸着苏雪晴的脑袋道:“已经替你报仇了,剃了他们一个光头呢。” “还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姐姐快包扎一下伤口吧。”苏雪晴关切道。 横竖这些都是皮外伤,苏笙歌连眉头都没带皱一下的。 苏雪晴得了个夜明珠,开心的跟孩子一般,转眼就将自己身上的伤给忘了,把玩起那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来。 “等会咱们就先回去吧,我让府上请郎中来再好好的给你二人看一看。”吴氏蹙着眉说道。 “是啊,虽说是皮外伤可也马虎不得。”苏芳虞附和道。 一家子关心之下,季嬷嬷进到了帐子里面来,二人眼神交汇,苏笙歌便知道有着落了。 借着更衣的由头,苏笙歌走出了帐子,脸上的笑容凝滞。 “老奴在那马背上找到了这个。” 看着季嬷嬷手帕里面包裹着的银针,苏笙歌眸色一深。 她就知道是郑如清使得下作手段,那一抹寒光的来源正是此物。 “只是这银针老奴细细看过了,没有任何标记。”换言之,想要指认凶手的话,光靠这一根银针是不够的。 “我哪里需要指认她。” 苏笙歌径直朝着郑如清的马车走去 。 她要的不过是个确认罢了。 不需要旁人来讨公道,这件事她自己办了就成了。 看苏笙歌气势汹汹的模样,季嬷嬷和连芸对视了一眼,二人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本郡主平日里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还说什么让表哥去给那贱人一个下马威,这下好了,我们郑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还没走到马车跟前,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郑如清的骂声。 马车外面伺候的丫鬟,一见到苏笙歌便如临大敌,手忙脚乱的就要去知会马车内的人。 只是还不等那丫鬟开口,季嬷嬷一个手刀下去,那丫鬟就晕了过去。 马车的帘子毫无征兆的被掀开。 “谁啊不要命了?进来也不知道……”剩下的句子刚要骂出口,郑如清就被突然出现的苏笙歌的脸给吓的怔住了。 此刻的马车内只有她同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 三个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笙歌。 率先反应过来的郑如清怒道:“苏笙歌,你还想要怎样?闯到我家的马车上来是要造反吗?!” “出去。”苏笙歌的语气不容置喙,是在命令那两个丫鬟。 郑如清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就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扬手便要朝着苏笙 歌的脸上打去:“本郡主的丫鬟岂是你使唤的?你个贱人!” 苏笙歌扬手就扼住了郑如清的手腕,厉声道:“没听明白?” 两个丫鬟平日里没少见自家郡主吃亏,也知道苏笙歌是个不好惹的,眼下心底就打起了退堂鼓,是恨不得脚底抹油的下去,然而碍于郑如清的面子,不好挪动。 苏笙歌蹙眉,另一只手在临近的丫鬟脖颈处捏了一下,方才还战战兢兢的丫鬟一下子头就低了下去,另一个丫鬟见状,吓得是手脚并用的就下了马车。 而被苏笙歌钳制住的郑如清咽了咽口水。 此刻的她,脑子中终于有了名为恐惧的情绪来。 “苏笙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郑如清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也是不自量力。 手腕上的力量刚消失,郑如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苏笙歌又一把捏住她的脖子。 一枚银针也放到了郑如清的跟前,苏笙歌低声道:“这银针是你做的手脚吧。”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这个银针? 看着自己的凶器,郑如清皱起了眉,可转念一想,就算找到了银针又如何,苏笙歌也没办法证明这银针是她所为的。 想到这里,郑如清便没那么害怕了:“本郡主不 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银针不银针的,本郡主从未见过。” 苏笙歌冷笑一声,盯着郑如清的脸,那笑意晦涩不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银针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标记,我就算是找到了也无法证明是你所为。” “就跟我今日在这马车上面杀了你一样。” 外面有季嬷嬷和连芸,丫鬟也都被她给解决了。 今日在马车上面杀了郑如清,旁人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苏笙歌所为。 看着苏笙歌那赤红的双眸,郑如清这下是彻底的慌了,她觉得此刻苏笙歌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一般。 “不知道这银针,从何处还给郡主比较好呢?” 苏笙歌捻着手里的银针,上下打量起郑如清来。 “苏笙歌,你岂敢!我可是当朝郡主!” 打从第一日起,苏笙歌便没有给她这个郡主三分薄面,眼下自然也是没有的。 只是好笑的看着她,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玩物一般。 旁的事情也就罢了,郑如清千不该万不该,要对苏雪晴下手。 “苏笙歌!你爹爹手握兵权又如何?你也不能随便动我!” 苏笙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凑近到了郑如清的耳边:“那我不叫人发觉是我动的手就是了。” 第297章 紫金丸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郑如清仿佛掉入了冰窖里面,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一般。 她长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苏笙歌。 郑如清相信,相信苏笙歌说的话了。 苏笙歌手中的银针寸寸逼近,离郑如清的眼珠子几乎是近在咫尺。 “小姐,有人来了。” 季嬷嬷的话唤醒了苏笙歌仅存的一丝理智,苏笙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郑如清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仍旧是惊魂未定。 苏笙歌刚想说是来的那么不是时候,季嬷嬷也不知道去打发了一番,就听见马车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有事同你说。” 是秦琊的声音。 苏笙歌眉头微蹙,这马球会从头到尾也没看到他的身影,这都快结束了他怎的来了。 冷冷地扫了一眼郑如清,苏笙歌却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看着郑如清的手,心里有了注意。 听着马车里传来的惨叫声,秦琊微微拧眉。 不过听郑如清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想来还是好好的活着的。 十指连心这话丝毫不假,苏笙歌生生的将那枚银针塞入了郑如清的指甲缝隙里才罢休。 下了马车,苏笙歌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毕恭毕敬的朝着秦琊 行了一礼。 “臣女拜见摄政王殿下。” 她本事一袭绯红色的劲装,衬的她肤色白皙娇嫩不说,也不知是打马球的缘故还是旁的,头发有些凌乱,束发的锻带也随意的飘在胸前。 只看着一眼,就叫秦琊移不开眼。 “不知摄政王找臣女,是有何要事?”苏笙歌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怒意。 若不是秦琊突然到来,她已经解决了郑如清给自家妹妹报仇了。 “本王听闻今日马球场一事,带了些东西给你。” 说着,秦琊便自顾自的朝着一个帐子走去,苏笙歌扬眉,看着那道欣长的背影。 思忖起这番话来。 听了马球场一事,是听说她同郑如清赌气了吗。 心里还没想清楚,苏笙歌人倒是自觉的跟上了秦琊的步伐,到了那帐子里面,桌上摆着两个小瓷瓶。 “这是紫金丸。” 紫金丸?那可是难得的滋补药丸,苏笙歌立刻眼前一亮,毫不客气的拿起那两个瓷瓶在手里掂量起来。 秦琊找了个位置坐下,冷不丁的补充了一句:“本王刚好路过,想着这药丸能派上用场。” 路过?不论是进宫还是去王府,这条路都不是必经之路,这秦琊到底是要做什么,才会如此碰巧的路 过啊。 破天荒的,苏笙歌捕捉到了秦琊的一丝不自在。 她眯起眸子,像是抓到了敌人破绽似的。 难不成,秦琊是特地来一趟的? “殿下,那个苏笙歌也太不知好歹了,三番五次的拒绝殿下您的好意,奴才看也是个有眼无珠的……” 李承乾啧了一声,觉得聒噪的很,身边的太监立刻就闭了嘴。 今日这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奈何是一点空子都没有,他都说了要下场了,竟被苏笙歌给一口回绝了。 心下烦闷的李承乾不由的加快了步伐,想着要早些离开这个地方。 “太子殿下。” 娇滴滴的声音在唤住了李承乾,他不由的停下了步子,循声望去。 水蓝色对襟广袖纱裙的苏蔚儿,款款向他走来。 李承乾对这张脸有几分印象,终于想起来了。 对方是苏笙歌的那个庶妹,苏蔚儿。 “是苏家妹妹啊。”李承乾应了一声,换做别人家,这样的庶女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弱柳扶摇之姿,纵使容貌上没那么出众,也让人看的是喉咙一紧。 行礼过后,苏蔚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李承乾的身后。 “你们都先下去吧。” 身后浩浩汤汤的 随从不见了,苏蔚儿才开门见山的道。 “太子殿下对我嫡姐如此上心,是为了我苏家的兵权吧。” 苏蔚儿这话说的实在是直白,李承乾的脸也是霎时间黑了下来。 杀意。 他眼底的杀意跃然出现。 苏蔚儿却没有半分惊慌,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深:“太子殿下,臣女可以帮你。” 你?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那怀疑审视的目光赤裸裸的,让苏蔚儿心中的嫉妒与怨恨不断的在放大,她一遍遍的在内心告诫着自己。 眼前的人是太子,是大安未来的皇帝。 只有同他一起,自己才能成为皇后! 守在拐角处的公公听不到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这苏家一个小小的庶女,是哪根筋搭错了,也想着要攀一攀东宫了?” “约莫是瞧着殿下对苏笙歌上心,便不自量力的想要分一杯羹吧。” 毕竟不择手段想要爬上李承乾床上的人大有人在。 只是这二人低估了苏蔚儿心中的怨毒。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攀龙附凤。 苏笙歌是想要敲竹杠的,可话还没说两句,秦琊竟然又问起学业来,这身份一转变,苏笙歌也不好再继续造次。 被盘问了一番后,秦琊才大发慈悲的 将她给放走。 可吃闷亏从来都不是苏笙歌的性子,临走前,她面带笑意的好心叮嘱道:“近日事多,还望学监要记得按时吃药。” 说罢,苏笙歌便出了帐子,随着季嬷嬷一起回到了苏家的马车上。 看着门口苏笙歌消失的位置,不知怎的,秦琊的脑中便出现了倒药时,那橘猫胡乱攀扯的捣乱模样。 原来是为了让他好好吃药啊。 一刻钟后。 众人回到了苏府,府医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 苏笙歌让季嬷嬷将紫金丸送了一份到苏雪晴那里,自己先回去沐浴更衣了。 劳累了一天,她的亵衣都已经湿透了。 泡在温热的水中,苏笙歌想到了那日在摄政王府时,苏蔚儿的那番话。 让秦琊看在她的面子上。 今日偏偏又如此的凑巧,马球场的事还没结束,他便出现了。 还十分低调,并未大张旗鼓的出现。 拨弄了几下水花,苏笙歌的心弦也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一般。 沐浴后,苏笙歌便去了苏雪晴的院子里面探望。 她哪里还记得身上受的伤,正一个劲的同海氏炫耀新得的夜明珠,见到苏笙歌来了,便黏上了她,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手。 第298章 日夜苦读 见到姐妹二人如此情好,苏笙歌又是奋不顾身的救了苏雪晴,海氏如何看苏笙歌都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好孩子,听说你今日也受了伤的,可觉得好些了?”海氏拉着苏笙歌的手问道。 “二婶婶放心,我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不碍事的。” 此话不假,若不是吴氏眼尖的话,苏笙歌都没发觉那处伤口。 “母亲,你今日可是没看到,姐姐打马球好生厉害,一个人便足矣了,那个什么林一默还说是常胜将军,也被姐姐给剃了个光头呢。” 看苏雪晴那欢喜的模样,压根没觉得今日马儿发狂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苏笙歌便也没打算将真相告诉她。 三人在里面说话的工夫,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雪晴呢?” “找大夫看过没有啊?怎么好好地会从马上摔下来呢?!” 是苏语焕的声音。 卧室的门一看,就见到苏语焕火急火燎的进来,拉着苏雪晴是左看右看,看到那些包扎的伤口时,眉头都快挤到一处去了:“怎么弄的这是啊?” “爹爹,我没事的,你快看看,这是姐姐今日赢得的彩头。”苏雪晴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夜明珠给递了出去。 女儿奴的 苏语焕心疼的紧:“好好好,你无事便好。” “若真是喜欢这夜明珠,同爹爹我说一声便是,何苦还要自己去打马球……” 亏得季嬷嬷从前还老说爹爹溺爱她,跟二伯这一家比起来,苏语正可谓是家风严谨的很。 “我就说不打紧的,笙歌这孩子打马球的功夫我还能不知道吗。”姗姗来迟的苏语正进了屋子。 苏语焕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急的直接打马回来的。 “我看满上京城,也没有笙歌的对手。”对于自家女儿打马球的本领,苏语正可是十分骄傲。 苏笙歌也顺着他的话茬,哄他开心道:“自然是爹爹教得好。” 这两个女儿奴是听到马球场上出事,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如今见到女儿们平安无事,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对了,我先前同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苏语正是在为身边副将的儿子谋一个差事:“那是我身边副将的儿子,科举不成,在你那里做个账房倒是不错的。” “三弟放心,此事我记下了,你只将人带到商铺就是了。” 苏笙歌听着就知道爹爹说的是谁了,副将刘叔的儿子刘致远。 说来,摄政王府的东 西果然好,那紫金丸吃下去后第二日,苏雪晴便生龙活虎的,开始在一堆请帖之中挑挑拣拣的,琢磨着去哪里大杀四方了。 而苏笙歌,更是一战成名,成了马球场上的风云人物,人人对她那场马球都是津津乐道,这其中也不乏好些是看郑如清热闹的人。 晋方书院内。 郑如清已经好几日没露面了,夫子只说是染了风寒。 话是这样说,可谁心里都清楚的很。 “我看她是没脸来书院了。” “我若是在马球场上被人杀的这样狠,我也没脸来书院了。” 郑如清平日里眼高于顶,没少得罪人,也怪不得旁人这会落井下石了。 始作俑者苏笙歌转着手中的毛笔,看着郑如清空旷的座位。 这回可不是郑如清好面子,那银针全部没入了郑如清的手指之中,没个十天半个月,她是好不了的,若是不好好休养的,那右手就是要废了的。 说来,这六公主也有些日子没露面了。 宫里一直在说她身子抱恙,想必是那日受的惊吓还没好。 苏笙歌回忆起来,离六公主和亲的日子也不远了。 一惯借刀杀人的苏蔚儿,如今手中的利刃都被她给除去了,看她还能翻出个什么风浪来 。 下学后,苏笙歌同往常一样去了摄政王府。 今日天气不错,秦琊也没有在书房之中,而是在后院的湖心亭里面。 只是当苏笙歌看到面前摆着让她头昏脑涨的棋盘之时,兀自叹了口气。 “身上的伤可好点了。”秦琊的语气并无太大起伏,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看着眼前的棋盘。 苏笙歌的心中不由的蒙上了一层失落。 “王爷,药来了。”老管家应声端着冒着热气的药过来了。 苏笙歌则是将袖子中的一个小纸包放到了桌子上,打开里面是裹了一层白色的圆乎乎的东西。 “这是雪枣,是甜的。” 这雪枣是西北特有的,在苏笙歌殷切的目光下,秦琊将药喝完了,两根手指夹起一个雪枣放入了口中。 外面一层裹的是奶粉,还有一层类似奶皮子的东西包裹着,最里面的枣子却是酥脆的。 “好吃。” 仅仅是好吃两个字,苏笙歌却知道已然是实属不易了,心里想着下次来的时候多带一些。 “我瞧你最近上课精神不济,命人准备了些东西。” 上课精神不济?苏笙歌狐疑起来,她这几日在书院之中并未见到秦琊的身影啊。 也没听人说学监来过书院啊 。 老管家拿了一方木盒上来,看那个样式,似乎是茶叶。 “这茶名叫回梦,虽说是茶叶可具有安神的效果,入睡前来一杯是极好的,里面还加了决明子,能够明目。” “王爷说姑娘最近日夜苦读,操劳的很。” 这话就更让苏笙歌摸不着头脑了,她何时日夜苦读了,她这些日子分明是在忙着查找凶手的事情…… 等等,凶手。 苏笙歌抬眸,对上了秦琊的视线。 紫色的眸子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秦琊的眼线遍布上京,这些日子苏笙歌出入那些人的家中查事情,瞒得住主人家,却没有瞒过秦琊。 “可是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的?”看苏笙歌的意思,估摸是在查什么事情罢了。 秦琊也得到了那几户人家的名单,却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来。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苏语章有或多或少的过节来。 但都不足以动摇苏语章,威胁苏家。 苏笙歌心下一滞,并没有被识破的惊慌,唯有的一点惊讶也转瞬即逝。 毕竟坐在她对面的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 “是一些私事,不打紧的。” 苏笙歌将秦琊认为是自己的盟友,可在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她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旁人。 第299章 做笔交易 四目相对,见苏笙歌没有要说的意思,秦琊便没有追问。 照例是着人将她送回了苏府。 只是苏笙歌走后,秦琊将那没吃完的雪枣命管家好好的给收了起来。 “苏姑娘定是怕王爷吃药苦,特地带了这雪枣来的。”见到苏笙歌惦记着自家王爷,老管家别提有多开心了。 城东的鸿鹄阁内。 “今日下学,苏笙歌依旧是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派人盯着苏笙歌的眼线回禀道。 李承乾心下烦闷更甚,手中的折扇都快被捏的变形。 也不知道这苏笙歌日日前去摄政王府到底是做什么,难不成这两个人已经暗通款曲?! 想到这里,李承乾有多了几分愤懑。 糟践了苏笙歌那样好的皮囊了。 “殿下莫气,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身边的太监劝慰道。 是啊,他三番五次的示好苏笙歌都视而不见,得想些别的法子才是。 “苏家的二小姐到了。” 看着打开的包厢门,李承乾的脸上有了笑意,这别的法子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屏退了包厢里伺候的人,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李承乾和苏蔚儿二人。 李承乾颇有风度的为她斟茶,开门见山的道:“不知苏姑娘今日,是有何要事啊? ” 上次马球场匆匆一面,二人也说不上许多,李承乾只给了苏蔚儿一块腰牌,方便她来相见。 今日鸿鹄阁一聚,便是苏蔚儿安排的。 “蔚儿能帮太子殿下拿到兵权。” 苏蔚儿清楚的知道,她这样的身份,能跟太子殿下说上话已然是不容易了,对方看中的就是苏语章的兵权,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有这份心,孤自然是欣喜的,可是这兵权……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子殿下放心,蔚儿既然敢约殿下见面,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见苏蔚儿那娇俏的小脸,李承乾便下意识的道:“既如此,等到事情成了,孤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样画大饼的空话,李承乾一贯是会说的,他侧妃的位置已然允诺出好几个了。 苏蔚儿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不过转瞬即逝,她神色坚定的道:“可是殿下也得答应蔚儿一个条件才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承乾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以为苏蔚儿是要个侧妃的位置罢了。 “事成之后,殿下要立我为后。”苏蔚儿一开口便是要皇后之位。 李承乾也正色起来,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庶女。 这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你不过是 个庶女,孤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李承乾眯起眸子,直言不讳的道。 苏蔚儿压下心中的不满,柔声道:“我虽是个庶女,却也是苏语章的女儿。” “殿下打探不到的事情我能打探到。” “殿下拿不到的东西,我能拿到。” 李承乾眸色一深,已然是听懂了苏蔚儿的意有所指。 拿不到的东西,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兵符吗。 想当初在中秋宫宴上,父皇也只敢旁敲侧击的问两句,却不敢用强让苏语章将兵符给交出来。 李承乾向后一靠,这一次,他看到了苏蔚儿眼底的野心。 和他如出一辙的野心。 “孤答应你。” 没有让苏蔚儿等待太久,李承乾便给了肯定的答复。 因为兵权实在是太要紧了。 他本就是太子殿下,若是再得到兵权,那这大安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吗。 “只是有一点,你需明白。” “孤的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苏蔚儿心底苦笑一声,却还是挤出一抹笑来:“蔚儿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从鸿鹄阁出来后,晚霞悉数落在了苏蔚儿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消散的暑热。 苏蔚儿看着刺眼的光芒,却像是迎来了新生一般。 看着吧苏笙歌,不仅仅 是李承乾,她要将苏笙歌身边的东西一件件的全部抢走! 苏家的马车消失在了路口,李承乾才从窗户那里移开了眼。 从前苏蔚儿是六公主身边的陪读,容貌姿色都算上乘,还颇有几分才气,李承乾也曾多看过几眼。 只是自从苏笙歌回来后,便忽视掉了她。 不成想,苏蔚儿还有这份心思呢。 李承乾勾起唇角,这回苏家可有好戏看了。 苏家的好戏不等苏蔚儿开始作妖,就已经唱起来了。 苏笙歌一回府就被苏芳虞在大门处给拦住了,她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规矩,拉着苏笙歌的手就往院子里面走。 “芳虞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是去哪啊?” “我哥去军营的事情被爹爹知道了,如今正在祠堂里面,爹爹说要动家法!” 动家法? 苏笙歌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有了目的地之后,就变成了她抓着苏芳虞一路小跑。 “堂哥不过是去军营里面看看罢了,大伯怎的就生这么大的气啊?”苏笙歌不解道。 谁知苏芳虞也是一头雾水。 二人到了祠堂门口,吴氏正在外面焦急的踱步,见到来人也只是看了一眼没说话,神色担忧的望 着祠堂内。 祠堂的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却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是苏语正的声音,光是听着,苏笙歌就能想象到大伯有多生气了。 “我要从军!”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像是重物击打的声音。 “我看你是骨头硬了!” 想到自家堂哥的性子,苏笙歌就蹙眉,此刻定然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大伯好几棍子了。 “母亲,您快进去劝劝啊,再这样下去,哥哥会被打坏的啊。”苏芳虞攥着吴氏的袖子道。 “我方才进去劝,被你父亲给赶了出来,如今门也锁上了……”苏绪文是她的亲儿子,她岂会不心疼。 苏笙歌不免生出一股愧疚来,想着要如搭救自己的堂哥,为难之际,苏语章回来了。 “爹爹,你回来了。” “三伯,你快去劝劝我爹爹吧。” 知道事情原委的苏语章安抚似的拍了拍苏芳虞的头,便上前去敲门:“大哥,是我。” “咱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门骤然被打开,众人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苏绪文正跪在祠堂内,苏语正双眼猩红似乎是要吃人,手里还拿着足有手腕粗细的棍子。 吴氏见状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第300章 围魏救赵 “大哥,有话好好说,何需发这么大的火啊。” 对于苏语章的劝说,苏语正冷哼一声将头给偏了过去,拿着棍子指着苏绪文怒道:“你自己,将方才说的话,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再说一遍!” 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棍子的苏绪文强撑着挺直了背,面对着祖宗的牌位,目光坚定不移:“如今边关战事四起,我要同三伯一样从军,平定边疆。” 苏绪文想要弃文从武的这份心思,是苏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有了苏语章这个前车之鉴,终究是没有将事情给摆到台面上来说。 今日可好,简直就是在往枪口上面撞,还事当着苏语章这个反面教材的面。 “你从军?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将书中的道理都读到哪里去了?!”提到从军二字,苏语正就气不打一处来,是往日里的稳重也没了,分寸其也全无。 苏语章伸手拦下了那一棍子:“大哥,你若是不同意他从军,好好的劝说便是,何必要动家法呢?” “咱们不如坐下来……” 苏笙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只觉得自家爹爹此刻说什么 都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苏语正没好气的怒道:“你当真以为我是瞎了不成?他 日日去你军营之中,若不是我今日撞见,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怒火中烧的苏语正此刻是口不择言,连带着苏语章也一起发难:“你当初不停父母劝阻,非要去西北从军,我们苏家,有你一个忤逆不孝的难道还不够吗?!” 这话说的就重了,吴氏和苏芳虞脸色唰的一白,一左一右的上前劝道:“老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是啊爹爹,您是气急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苏语章也是脸色一暗,当初离家从军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旁人也就罢了。 偏偏去戳这根刺的是他的亲兄弟,无疑是在往伤口上撒盐,苏笙歌担忧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爹爹莫气,大伯是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 话一出口,苏语正便意识到不对了,可话都说出去了,还是当着苏绪文的面,他怎好收回。 “爹爹,三伯战功赫赫,在边关那是保家卫国,怎么就是忤逆……” “你住嘴!”向来慈爱的吴氏厉声呵斥道。 终于让火上浇油的苏绪文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苏语章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神色黯然道:“大哥既然如此想,那此事我也不好再插手 了。” “笙歌,这是大房的家事,我们走。” 刚才还是苏语正同苏绪文之间的矛盾,这一下战火就转移上升到了大房与三房之间。 意识道事情不对的苏绪文还想要开口去劝,被苏笙歌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父女二人出了祠堂,苏笙歌宽慰道:“爹爹,大伯如今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苏语章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没骗过苏笙歌。 父母双亲俱在堂,他却在西北十几年不曾回来,身为人子,应尽的孝道终究是没有做到。 看出了父亲的伤心,苏笙歌只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爹爹在西北保卫我大安,这才让上京一片繁荣祥和,何尝不是尽孝呢,祖父祖母定然是明白的。”这番话总算是让苏语章心情松快了些。 想起苏绪文的事情便觉得惋惜不已:“你堂哥是个好苗子。” 虽说相处的日子不长,可苏语章已然发现了苏绪文的天赋,他若是从军,定然能有一番大作为。 “大伯生气呢,爹爹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哼,谁说我要管了?!”苏语章爱才对方又是自己的亲侄子,口是心非的模样让苏笙 歌忍俊不禁。 此事若是想成,还得围魏救赵。 晚饭的时候,一家子也没在一起吃,苏语焕一打听才知道出了 祠堂那一档子的事情,用完饭后,便去了苏语正的书房里面。 也没看到苏绪文露面,估摸着是被关着面壁思过呢。 苏芳虞来到凌华院的时候,苏笙歌正同连芸一起要出去呢。 见到连芸手里还拎着食盒,苏芳虞不解道:“这才刚用过晚膳,妹妹是要去?” “姐姐来的正好,随我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吧。” 聪慧如苏芳虞,立刻就明白了苏笙歌的意思:“你是想让祖母去劝我爹爹?” “这怎么可能,当初三伯的事情祖母就一直不允,如今怎会帮着我哥哥从军一事呢?” “姐姐莫急,咱们先去探探口风。” 祖母的院子热闹的很,说是新得了几盆月桂,苏笙歌二人去的时候,祖母正在院子里面亲手修剪那几盆花呢。 脸上还带着笑意,一看就心情不错,祖父在一旁拿着个小水壶,如同长随小厮似的巴巴的跟在祖母的身后。 “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 苏家是有晨昏定省的规矩的,顾念孩子们学业繁忙,上学的日子便省去的了的。 “好好好,快 起来,小厨房今日做了莲子酥,如今还热乎着呢,快去尝尝去。” “祖母和孙女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想着祖母爱吃枣泥山药糕,今日特地带了些。” 苏笙歌的甜言蜜语,也只有在祖母这里才能听到。 连芸打开食盒,将那一碟子糕点摆在了桌子上,这样的心思对祖母来说很是受用,她连声说好,招呼二人坐下。 问了几句,祖母就发现了苏芳虞的心不在焉,想到刚才嬷嬷说的家中祠堂发货所能的事情,心下就了然了:“怎的,还在为你哥哥同你父亲的事情着急呢?” “那父子俩,就是个冤孽。”祖母哼了一声,那神态,和苏语正如出一辙。 “跟你爹一样。” 无辜中招的苏笙歌这下可就不乐意了,嘴巴一撅就卖起惨来:“祖母您偏心。” “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爹爹从小就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也是最好的祖母。” 知子莫若母,祖母岂会不知苏语章的性子定然不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听到苏笙歌这么说,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见状,苏笙歌乘胜追击道:“芳虞姐姐才貌双全,是上京的才女,若是堂哥再有军功,这满上京的不都得夸祖母您教导有方啊。” 第301章 如愿从军 “胡说,那是你大伯母的功劳,同我有什么关系。” “诶,祖母此言差,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听您的教导,祖父说对不对啊?” 向来是捧哏的祖父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笙歌这丫头说的没错。” 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几个回合下来就将祖母哄的是捧腹大笑。 “好了,祖母知道你的意思。” 祖母抿了口茶,不用苏笙歌开口就知道,是想让她去劝一劝大伯。 “你大伯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从军有什么好的。”好好的同他爹一般,做个文官安稳一生,再娶个贤惠的妻子,如此一生便是最好的了。 苏笙歌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祖母,好男儿志在四方,您想的未必是堂哥想要的。” “俗话说的好,惯子如杀子,可是堂哥心中所想,是保家卫国的好事啊。” “保家卫国,我们苏家有你爹爹一个难道还不够,非得让我们苏家的男儿都去战场上搏命吗?”祖母突然冷声道。 苏芳虞见状急忙劝道:“祖母您别动气,您喝口茶。”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二人明日还要去学堂,赶紧回去吧。” 被祖母态度强硬的下了逐客令,苏笙歌 也没多言,干脆利落的拉着苏芳虞离开了院子。 “笙歌,我就说这法子行不通,可别连累了让祖母也生你的气才好。”苏芳虞叹了口气道。 “姐姐别气馁,祖母不会生我的气的。” 看苏笙歌毫不气馁,反倒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苏芳虞这回是真看不出来她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苏绪文一脸好几日都没去学堂上课,连苏语章都在军营里待着不回来了,苏语焕想让兄弟关系缓和却也是找不到机会。 倒是苏笙歌日日都去祖母的院子里,变着花样的送东西进去。 终于,僵持了小半月后,祖母松了口,解了苏绪文的禁足。 得到这个消息的苏芳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的确认了好几遍。 “笙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是啊,祖母怎的突然就松了口啊?” 在苏芳虞和苏雪晴殷切的目光下,苏笙歌将她的思量说了出来。 祖母反对苏语章从军,实则就是担忧他的安危,不想让他去搏命罢了,至于苏语正亦是如此。 纵使这么些年过去了,祖母也渐渐的认可了苏语章的事情,嘴上却不肯饶恕对方。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大伯自然不会松口。 可是如 今祖母都松口了,已然是变相表态了,这些日子大伯也应该能想清楚了,此时再去劝,效果就是事半功倍。 至于这剩下的事情谁去说,依苏笙歌看,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让苏绪文自己去劝才成。 三姐妹这么想着,那边的苏语正已然将苏绪文给叫到了祠堂里。 不复前几日的剑拔弩张,苏语正用眼神示意让苏绪文先去上香。 而后,才开口道。 “这些日子,你可想清楚了?” “孩儿一早就想清楚了。” 苏语正背着手:“那军营里可不是什么福地洞天,你去了也不是去享福的。” “你若是一时头昏脑热的去了,到时候想回来也不成了。” 这些事情苏绪文根本不在乎,他本来就不是个娇生惯养的性子,想要从军也是自小的志向。 苏绪文跪在蒲团上对着祖宗的牌位磕了几个头,郑重其事的道 :“大丈夫忠君爱国,若是能同三伯一样,守住我大安河山,收复失地,此生无憾。” 看着他的背影,苏语正长叹一口气。 罢了,跟当初的老三一个样子。 劝不回来,就遂了他的愿吧。 苏语正松了口,苏绪文高兴的恨不得放炮竹,苏语焕见状也借口要吃酒,拉 着苏语正同苏语章二人组了个局就出门了。 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个着落了。 苏绪文本就不打算科考,如今的了父亲的准许能够从军,便不再去晋方书院里上课了。 知道这一消息的苏雪晴就来了兴致,盼望着能够早些继承家中产业,去接管生意,她是宁愿算账也不想来书院读书的。 这个想法还没落实就被扼杀到了摇篮里面,海氏耳提面命的让她好好上学,不准动些歪心思,还说新招了个账房。 转眼就到了九月底。 苏笙歌头一次觉得日子过得这么快,虽说幕后凶手一事还没有下落,可是也没什么别的幺蛾子。 不见李承乾的身影,连一贯碍眼的苏蔚儿都老实了不少,苏笙歌总觉的这日子过得太安稳了些,有些不适应。 倒是秦琊的病情,这个月要过去了,下个月他的毒发怕是要更加的眼中了。 想到那日秦琊痛苦的模样,苏笙歌就不免忧心起来。 那个药方就差这么几味药材,也一直没个着落,这可怎么是好啊。 入夜。 苏笙歌看着自己余额小七百的守护值,果然没有岔子她就能攒住钱。 只是上次也问过瑶瑶,想要直接从系统买药材,这单守护值是不够的 。 得想个法子,曲线救国。 正思忖着,苏笙歌发现守护之环有了异常。 脑海中有一个点在此刻从苏府的后门出去了。 看着那枚玉坠。 是苏蔚儿。 如今都快三更了,她此刻出去做什么? 苏笙歌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没有迟疑便翻身下了床,匆匆的披上外裳追了出去。 有了守护之环的帮助,想要追上苏蔚儿是易如反掌。 苏蔚儿从苏府出来之后便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苏笙歌不怕跟丢,因此做好了隐蔽。 直到看着苏蔚儿的马车停在了太子府的门口。 太子府不是寻常的地方,苏笙歌不敢贸然闯入,硬是绕了一圈找了个看守最薄弱的地方闯了进去。 此刻的苏笙歌倒是希望能够变成一只橘猫,堂而皇之的溜进去偷听。 看着熟悉的景色,苏笙歌心中的恨意翻涌而起。 上一世,她被李承乾花言巧语的骗了,在这太子府中待了一段时日,如今想来只让她作呕。 苏蔚儿是在书房之中,苏笙歌循着记忆,从小路到了书房的院子。 这里不同旁的地方,光是侍卫都多了两倍。 苏笙歌随手扯下了衣裳的一角蒙在了脸上,瞅准时机,敲晕了一个落单的侍卫。 第302章 幕后真凶 将人给拖到了一个假山后面,苏笙歌换上了那侍卫的衣服,有些长的衣裳挽了挽勉强能够糊弄过去,好在今晚没有什么月亮,夜色足够深,给了苏笙歌掩护。 她顺势到了书房的后面,可惜书房的隔音太好,除非将窗户给捅破,不然连里面说什么都听不到。 苏笙歌警惕着,四下看了看,踩着一旁的树枝就翻到了屋顶上面。 趴在屋顶上面好一会,确认没有被人发现之后,苏笙歌才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一块砖瓦。 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苏蔚儿戴着兜帽,整个人都藏在了斗篷下面。 “孤要的东西呢?” 李承乾话音刚落,苏蔚儿便打开了手掌心。 苏笙歌瞳孔不断的放大,目眦欲裂。 躺在苏蔚儿手心里的那只黑乎乎的老虎。 是兵符! 是爹爹的兵符! “这是孤命人打造的,保准旁人看不出端倪来。” 李承乾说着就打开了手边的盒子,里面也躺着一只兵符。 “你做事小心些,切莫叫人发现了。”李承乾叮嘱道。 苏蔚儿抿唇不语,接过了那个盒子,同时将自己手中的兵符交了出去。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庶女当真能成事,李承乾不 由的心情大好,兵符是老虎的造型,可以一分为二,只有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调动军队。 摩挲着手中的那只老虎,李承乾仿佛看到了自己坐在龙椅上的景象。 苏蔚儿太有瞥了一眼李承乾,抱着盒子便要离开,心中跟打鼓一般。 突然,李承乾眉头一皱:“等等。” 苏蔚儿心里咯噔一声,定住了脚步。 李承乾将手里的兵符打开,眼睛几乎都要贴了上去。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苏笙歌握紧手心,没想到苏蔚儿竟然敢去偷兵符,还亲手送到李承乾的手上。 可也是疑窦丛生,爹爹并非是不谨慎之人,苏蔚儿心思颇多,却也上不了台面,只是借刀杀人装可怜的伎俩罢了。 她是如何拿到兵符的呢?! “苏蔚儿,你好大的胆子啊。” 李承乾骤然起身,伸手就扼住了苏蔚儿的脖子,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兜帽滑落,苏蔚儿的发髻也松散了,眸中满是惊恐不安,像是头受惊的小鹿,叫人好生怜爱。 可是在兵权面前,这样的不值一提。 李承乾手上青筋暴起,手腕不断的用力,厉声质问道:“你竟然敢拿假的兵符来糊弄孤!” 是假的!苏笙歌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苏蔚儿的脸因为缺氧瞬间就涨红起来,整个人也喘不上气来。 就在苏蔚儿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李承乾终于松开了手,苏蔚儿也如残风败柳一般瘫坐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承乾将手中的兵符摔在了地上,四分裂的碎片溅的满地都是。 “你最好能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到手的兵符竟然是假的,李承乾恨不得直接将苏蔚儿给杀了。 好一会,苏蔚儿才止住了咳嗽:“兵符在我父亲手中,至关重要,关乎到整个苏家的安危。” 李承乾嗤笑一声,若非如此,他岂会跟一个小小的庶女合作? “苏家的人若是知道我偷了兵符,定然不会放过我的。” 这是自然的,可李承乾一心只想要拿到兵符,压根没想过要苏蔚儿的安危。 “我要太子殿下还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蔚儿深吸一口气,对上了他的视线:“殿下若是答应,我定会帮殿下拿到兵符。” 沉默片刻后,李承乾只问道:“说。” “我要殿下杀掉苏家的所有人。” 这回换李承乾诧异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说什么?” 苏蔚儿 支撑着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殿下不管用什么法子,杀了苏家的所有人。” 所有看见过她屈辱不堪的从前的人,所有糟践过她的苏家人。 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李承乾一扫刚才的冷冽,皱起了眉头,如今之剩下了疑惑。 庶女的日子不好过他知道,心中怨怼也是常事,可这泼天的恨意…… “也包括你爹,苏语章?”李承乾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苏蔚儿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来:“是。” 李承乾虎躯一震,若不是亲耳听到,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话是从苏蔚儿的口中说出的。 趴在房顶上的苏笙歌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是苏蔚儿。 害的他苏家灭门的人,竟然是苏蔚儿! 内心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啃噬着她的心,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出口。 “苏家对我百般折辱,若是知道我拿了兵符绝对不会放过我,殿下灭了苏家也算是给我一个保障。” “况且,我若是成了皇后,也不想让苏家这样的门户沾上光,也免了殿下的烦恼。”苏蔚儿将自己营造成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还口口声声说是为 了李承乾好。 “好,孤答应你。” “只要你将兵符拿来,孤便灭了苏家,迎你为后。” 心中的恨意滔天,这一刻,苏笙歌根本顾不得旁的,她直接将手中的瓦片砸了下去,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瓦片失了准头,砸到了苏蔚儿的手臂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惊呼出声,李承乾倒是个反应迅速的,伸手将苏蔚儿给拉了一把,拉开了她同苏笙歌之间的距离。 “来人呐!” 苏笙歌并未带武器,却瞅准了书房内摆着的那把长剑,当即就抽出了利剑直直的朝着李承乾刺去。 眼下的苏笙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二人! 只要杀了他们两个,苏家便不会重蹈覆辙,便没有上一辈子的惨案发生! 爹爹,苏芳虞,苏雪晴这些人都会好好的活着。 因为对方穿着自家侍卫的衣裳,让李承乾有片刻的晃神,直到苏笙歌的剑到了他的跟前,李承乾用力推开了苏蔚儿,自己也闪身,顺势抽出了另一把剑作为抵挡。 这一下没成,苏笙歌立刻就转移了目标,朝着苏蔚儿刺去。 对方虽然蒙着面,可是那双眸让苏蔚儿觉得无比熟悉。 对方眸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喷出来,苏蔚儿惊恐的向后退去。 第303章 逃到王府 砰地一声,窗户和门同时被人给推开,一下就进来五六个暗卫。 太子府的暗卫不容小觑,此刻最明智的举动的便是逃出去。 可是已然被恨意席卷的苏笙歌哪里肯走,完全无视身边的暗卫,眼里只有苏蔚儿和李承乾二人。 因为上过战场的缘故,这几个人还不足以将苏笙歌给钳制住。 她招招快准狠,直逼对方的要害,让替二人遮挡的暗卫身上被刺中了好几剑。 眨眼的工夫,书房里面便到处都是血渍。 双拳难敌四手,任凭苏笙歌的身法再好,也抵不住越来越多的暗卫,很快她的动作就慢了下来,身上也出现了各路伤痕。 残存的一丝理智也提醒着她,眼下得找个机会逃出去。 苏笙歌胸前突然一片刺痛,有人从背后给了她一剑,来不及回头,她将将抬手挡住了前面的攻势。 身后之人还想要用力刺下去,李承乾突然扬声道:“留活口!”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来太子府刺杀他! 有了李承乾这么一句话,暗卫们的攻势没有方才那般猛烈了,苏笙歌仗着对着院子的熟悉,利用地形的堪堪的甩掉了一些暗卫。 苏蔚儿躲在了柱子后面,直勾勾的盯 着那个身影,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熟悉。 可惜刀光剑影的太过混乱,转眼就没了那人的影子。 李承乾手里提着剑,身边围了十数个侍卫保护着。 苏笙歌捂着自己的伤口,只摸到一片黏腻。 似乎是检测到她处于下风,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宿主,你需要赶快止血。】 照着个趋势下去,宿主再不逃出去治疗的话,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身亡的,那她的业绩就跟着玩完了。 苏笙歌何尝不知,拧眉加快了步伐。 在假山的出口处,一把利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若不是苏笙歌及时停下了脚步的话,只怕是要当场身首异处了。 这停顿的工夫,身后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苏笙歌也终于从袖子里摸到了那包药粉,当即就朝着那人的眼睛撒了出去。 对方见苏笙歌身受重伤,一时大意,想要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手中的剑也失了力度。 抓住这宝贵的机会,苏笙歌立刻从墙院翻了出去。 “抓刺客!快去抓刺客啊!” 追捕的声音紧跟其后,方才背后刺了一剑,刚才那一剑又正好落在了左肩的位置上面,苏笙歌觉得这半边肩膀几乎要被刺穿了。 可眼下也没有功夫去查看伤 口,摆脱追兵才是要紧事。 因为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大街上空无一人,太子府有刺客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入夜巡逻的官兵也加入到了追捕的队伍之中。 苏笙歌只能在逼仄幽暗的巷子之中小心翼翼的穿行。 就在苏笙歌准备穿过一个街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急忙躲在了一旁的草堆之中。 “太子殿下有令,即刻封坊,所有人不准随意出入。” “是是是。” “快,将门都给关上!” 锁链的声音响起,苏笙歌的出路就这样断掉了。 这个坊出不去了。 待在草堆里面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瑶瑶,有没有能够瞬移回苏府的道具?】苏笙歌问道。 那只小老虎这才出现在她的面前,摇摇头道【宿主现在的守护值根本不够购买高阶道具。】 苏笙歌眯起凤眸【我若是死在这里,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这个系统的目的就是赚取守护值,苏笙歌已然摸清楚了这一点。 老虎露出为难的神色来,的确如苏笙歌所说,她若是没了的话,那就彻底没得玩了。 可苏笙歌那不到七百的守护值连本都不够啊。 看瑶瑶神色为难,苏笙歌知道这回是没法敲竹杠了,脑海中倒 是想起了一个好去处。 只是……苏笙歌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势,咬牙起身离开了草堆。 太子府内。 “没用的东西!你们都是废物吗?” “孤养你们是做什么的?这么多人连一个刺客都抓不住!” 堂堂太子府的众多暗卫,刺客都闯到他的书房里来了,竟然还没抓到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盛怒之下的李承乾继续训斥着,院子里面的暗卫们低着头不敢言语。 苏蔚儿的身上被剑划伤了,此刻的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木讷的任由郎中包扎。 骂了好一会的李承乾才住口,注意到了包扎完的苏蔚儿,想到那没得手的兵符。 还有那个该死的刺客,也不知道他到底都听到了多少。 若是坏了他的事,害的他拿不到兵符,李承乾非得剥了那个刺客的皮! 烦闷不安的李承乾捏了捏眉心:“派人将苏姑娘好生送回去,当心些,别叫旁人看见了。” 如今侍卫们都在外面追查刺客,不用明日,怕是上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 李承乾是在气头上,如今想要收回命令也来不及了。 苏蔚儿想着刚才的那双眸子,欲言又止,最终也不敢确定心中所想,便重新戴上了兜帽,跟 着那人从太子府的侧门离开了。 摄政王府。 “说是太子府闹了刺客,太子殿下正派人四处搜查呢。”侍卫回禀道。 秦琊只一个抬眼,侍卫便会意的下去了。 如今的皇帝昏庸无能,李承乾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何须用刺客呢,只送几个美人过去,这父子俩定然中招。 只是……秦琊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这件事情不会和她有关系吧。 这么一想,秦琊心中的不安就在不断的放大扩散。 “王爷!” 房门 骤然被推开,刘管家焦急的脸出现在了秦琊的而面前:“苏姑娘出事了!” “在外面巡守的侍卫在王府外的墙院底下发现了苏姑娘,她浑身是伤……” 刘管家话还没说完,眼前黑影一闪,秦琊就消失在了眼前。 墙院底下,那抹身影一动不动,几个侍卫正拿了担架,准备将人给扶上去,秦琊径直走了过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血腥味扑鼻而来,手心也是一片湿漉漉的,秦琊脸色一沉:“清理干净。” 身后的侍卫不疑,立刻开始清理起地上的血迹来。 秦琊没有半分的迟疑,将人就抱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不用吩咐,管家也去着人喊了郎中来。 第304章 浑身是伤 将人给放到了床上。 “去打盆热水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太子府侍卫的衣服,秦琊蹙眉。 李承乾大张旗鼓要抓的那个刺客果然是她。 老管家带了王府的郎中侯在了外面,还带了个老嬷嬷来:“王爷,这是干净的衣物,嬷嬷也在外面候着……” 秦琊将那衣服拿了过来:“出去候着。” 看秦琊的架势只要自己给对方换衣服,老管家也不敢多嘴,拉下了帘子退了出去。 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染的湿透了,解开了外裳,苏笙歌身上的伤口也展露出来。 一处两处,最严重的就是胸前的伤口,看着实在是骇人。 若是再不处理的话,那布料黏在伤口上会粘连在一起的。 侯在外面的管家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端热水进去,连头也不敢多看一眼。 每次换下来的水盆都是猩红一片。 可是怀中苏笙歌的呼吸也愈发的微弱起来,秦琊的心像是被人给捏住了一般。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能失去苏笙歌! 绝对不能! 秦琊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抽屉。 一刻钟后,秦琊才将苏笙歌的伤口简单的处理好了。 “叫郎中进来。” 郎中进去看诊,秦琊让开了位置,可人一直在旁边不肯离 开半步。 老管家这才发现床头边的柜子上面多了一个空盒子。 待看清楚那盒子的样子,他呼吸一滞。 那是……是装有回春丹的盒子。 “王爷……您将那丹药给苏姑娘了?”那可是先帝所赐,连王爷也只有这么一颗而已。 回春丹顾名思义,是保命用的啊。 “拿我的牌子,去请御医来。” “说我病了。”没有理会管家的问题,秦琊吩咐道。 老管家离开了卧室,心中是五味杂陈,喜的是自家王爷如此重视苏姑娘,这份心思算是明了了。 可那药是留给王爷保命用的,现如今没了,王爷的身子…… 老管家长叹一口气,背又弯了不少。 有了回春丹,苏笙歌的气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王爷,姑娘的性命无虞,只是这身上的伤势太重,需要好好的修养,出不得半点差错,不然这左手就要废了。”郎中如实说道。 秦琊盯着那张脸:“若要痊愈,需要多久。” 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是苏笙歌这么重的伤:“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才能恢复如常。” 这么久,看今晚李承乾的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怀疑起苏笙歌来,只要验伤就知道了。 “小人下去 煎药了。” 秦琊摆摆手,郎中退了出去。 他忍不住伸手口握着了苏笙歌的手腕,早就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只有这样真切的感受苏笙歌的温度,才能让他安心。 王府外,血迹已然清理干净了,保险起见,还有人在附近排查清理痕迹。 御医也被请了过来,在院子里面煎药。 待药煎好之后,秦琊小心翼翼的将苏笙歌给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捏着她的双颊将药缓缓喂了下去。 先开始还顺利,眼见着小半碗的药都喂了下去,苏笙歌突然一个将药悉数吐了出来。 还生生的呕出一滩黑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秦琊质问道。 方才郎中不是说没事吗。 郎中和御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人对视一眼,郎中才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姑娘是……是急火攻心郁结而成的血块,如今吐出来是好事。” “当真?” “小人不敢欺瞒!” 又命人重新熬了药,悉数喂了下去之后,见到苏笙歌的脸色比方才要红润一些,秦琊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老管家带着屋内伺候的人全部离开,只留下秦琊同苏笙歌。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秦琊伸出 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 翌日清晨。 痛,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苏笙歌觉得自己是被打断骨头重新拼接起来的,哪一个地方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尤其是肩膀。 还没睁开眼睛,苏笙歌就想着伸手摸一摸伤口。 “别动。” 头顶传来的男声让她瞬间警觉起来,她一抬眸。 四目相对。 苏笙歌眸中的警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安。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在摄政王府外,苏笙歌实在是没了力气,还担心会被追捕之人先行找到。 好在是在秦琊这里。 知道自己已然安全的苏笙歌彻底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秦琊的卧房之中。 而自己的脑袋,似乎正枕在秦琊的腿上。 这一瞬间,苏笙歌仿佛灵魂出窍,能站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现在的姿态是何等的尴尬……又暧昧。 “王……王爷……” 一开口将苏笙歌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嗓子沙哑不已,像是在沙漠里七天滴水未进似的。 见她醒了过来,秦琊心口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不见了。 幸好。 “别说话了。” 秦琊长手一伸,拿起了桌上的水壶倒了杯热水,腿上稍稍用力撑起一个弧度,苏笙歌 的脑袋便微微的抬了起来。 指骨分明的那双手横在她的眼前,端着杯子喂她水喝。 苏笙歌咽了咽口水,那还有心思喝水。 当下最真实的想法是咬一口。 压下那不正紧的心思,苏笙歌移开了目光,将水给喝了干净。 “还喝吗?” 苏笙歌点了点头。 喝完了水后,苏笙歌就想着要编什么理由来应付对方的疑问,可秦琊压根没有要问的意思。 只关心苏笙歌渴不渴,饿不饿,身上的伤疼不疼。 这样的关怀加上暧昧的姿势,苏笙歌很不争气的红了脸。 看着那抹红晕。 秦琊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擦过了她的耳垂,终于问道了正事上面:“怎么伤的这么重。” 苏笙歌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只觉得对方的声音温柔似水,几乎要溺毙其中了。 “……意外。” 看着自己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只怕秦琊比她还要清楚她身上的伤,别的也就罢了,肩膀上面的什么理由都搪塞不过去。 知晓一切的秦琊没有继续追问,既然她不想说就罢了。 “郎中说你现在不能挪动,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好。” 不能挪动?苏笙歌扭头看向了窗外,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 第305章 以退为进 “寅时三刻。” 是清晨,此刻苏笙歌若是回到苏府还来的及,不会叫人看出了端倪。 但是不能挪动这一点……苏笙歌下意识的想要动自己的胳膊,谁知刚动了一下,不知牵扯到了哪一处的伤口上,痛的她惊呼出声。 秦琊皱起了眉头,有了几分埋怨的道:“让你别乱动的。” “是哪里痛?” 苏笙歌瞥了瞥自己的肩膀。 昨日处理伤口的时候,肩膀的伤势最为严重,让秦琊几乎无从下手,一想到心就跟揪着一样的疼。 “疼才长记性。” 秦琊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用枕头代替,直到关门声传来,苏笙歌才确定对方是出去了。 陡然生出了一丝冷落来。 【瑶瑶出来。】 苏笙歌可不能真的在摄政王府老老实实的躺三个月,就算她想,李承乾也不会允许的。 系统扇着小翅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因为已然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缘故,系统看起来心情不错。 【宿主有什么事情需要系统帮助吗?】 【有没有能让我立刻恢复的药。】 虽然不知道秦琊给自己喂了什么,身上虽然疼,却比昨日要好了不少,苏笙歌受过伤,知道寻常情况下不会好这么快的。 眼下这种 情况,可比昨夜好太多了,痊愈的药也不会那么贵了。 系统背后的仿佛不是翅膀,而是她的小算盘。 【七百守护值。】 她拢共才七百守护值,瑶瑶竟然一下就狮子大开口,这药买了她不就没几天日子可以活了。 【你直接要了我的命得了呗。】 苏笙歌翻了个白眼送过去。 【我怎么舍得要宿主的命,宿主昨夜昏迷过去,到账了一百的守护值。】 【目前余额:790】 昨夜突然出来,估摸是连芸和季嬷嬷发现了她不在的事情。 纵使有七百九,这七百的天价药,苏笙歌也不想买。 【知道了,你下去吧。】 本以为能做成一笔交易的系统竹篮打水一场空,硬生生的在苏笙歌的脑门面前转悠了两圈,似乎是想要动手给她一圈。 最终系统还是消失在她的眼前。 药得买,但是不能让瑶瑶赚那么多。 可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守护值。 吱呀一声,门又打开了,与此同时苏笙歌还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老管家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将圆桌挪到了床跟前,秦琊的手里也多了个美人靠。 将枕头放在了美人靠身上,苏笙歌便能勉强半坐起来。 圆桌上放着一碗粥,还有几个配菜 ,也都是清淡滋补的。 秦琊拿起那碗粥,用勺子吹了吹才递到了苏笙歌的嘴边。 这样的举动让苏笙歌心跳都漏拍。 尤其是在老管家殷切的目光之下,苏笙歌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强硬的喂了一口粥。 她现在也不能动弹,还是别拘礼了。 “小厨房还备了些吃食,王爷您一夜未合眼了,也吃些吧。” 一夜未合眼?苏笙歌一下就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回想起自己醒来时候的姿势。 难不成秦琊就这样守了自己一夜?! 看着苏笙歌那求证似的目光,秦琊的眼神便说明一切。 他当真是守了自己一夜。 别样的情愫在苏笙歌的心中堆砌交织着。 “端进来吧。”有了秦琊这句话,老管家就去准备了。 “太子府的人还在找你。” 只这一句,苏笙歌就知道秦琊已然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转念一想,昨夜的动静那么大,摄政王府定然是知道的,自己身上的伤有如此的不寻常,很难不让人将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 “李承乾不敢来摄政王府搜查。” 李承乾忌惮秦琊,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可是苏家就不一样了,太子府中闹刺客不是件小事,往小了说能压下去,往大了说就是 国本的问题。 区区一个苏家,李承乾若是想搜也搜得。 秦琊自然有法子让李承乾不去搜查苏府,可是苏笙歌如今不能挪动,去不了学堂也回不了苏府,难免惹人怀疑。 “你眼下不宜挪动,我命人……” “我若是不回苏府,也不去书院的话,岂非惹太子殿下怀疑?”苏笙歌打断他的话。 这般的明知故问,秦琊本想看苏笙歌是如何打算的,可是如今看她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担忧。 反倒是胸有成竹。 “自然。”秦琊顺着她的话茬道。 “若是被他知晓的话,刺杀太子的罪名扣下来,只怕我的小命难保。” 秦琊挑眉,一时间不知道苏笙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应了声嗯。 “王爷,侍卫有事要禀报。”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道。 秦琊没理会,将手里的粥喂完,又将苏笙歌平放之后才出去。 他前脚刚走,苏笙歌就又将系统给叫了出来。 【瑶瑶,我要抽奖。】 【抽奖?】 小小的老虎脑袋是大大的疑惑,命都快要不保了,竟然还有心思抽奖。 苏笙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横竖都要被李承乾给发现,我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就能抽中让我痊愈的药呢。】 系统转了两圈,身后的尾巴也耷拉在了地上。 这个宿主,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千挑万选的选了这么个宿主。 【宿主,如果被李承乾发现就是死路一条的话,还不如花七百守护值买药的好。】系统十分真诚的劝道。 【关乎性命的大事,哪有寄予在运气身上的。】 【昨夜如此惊险,我都能峰回路转,抽奖怎么不行?】苏笙歌故意说道。 系统劝了几次不成,苏笙歌都坚持要抽奖,她无奈做了让步【见宿主情况紧急,只要五百,我就将药卖给你了。】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苏笙歌却并不着急成交,反倒是怀疑起来【之前你还要七百,现在只要五百?】 【你当我是冤大头呢,说不定你这药压根就不值这么多……】 老虎脑袋当即就生气了,一本正经道【宿主!卖药也是要成本的好不好!这已经是特别优惠了,不能够再便宜了!】 见对方快要炸毛,苏笙歌这才答应【行行行,成交。】 又剩下两百巨款。 拿到了那药丸,苏笙歌忍着疼痛用右手吃了下去。 像是有股暖流一般在身体各处流动,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取而代之的是痒痒的感觉。 第306章 恢复如初 似乎是自己身上的在加速愈合造成的,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门外。 “王爷,太子殿下已经将坊内除了王府的地方都搜查了个遍。” “太子殿下派人请求说,想要就能王府搜查一二,还请王爷准许。” 李承乾果然重视这个刺客。 秦琊扫了那个侍卫一眼,淡淡道:“给御医置个院子,让他好好的在王府住下。” “是。”侍卫心领神会,知道用什么理由来拒绝李承乾了。 等到秦琊再次回来的时候,苏笙歌觉得自己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下床徒手翻十个后空翻不成问题。 但是怕秦琊诧异,苏笙歌还是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强撑着坐起来;“今日之事多谢王爷搭救,只是眼下还有一事烦请王爷帮忙。” “送我回苏府。” 秦琊蹙眉,觉得苏笙歌是伤到脑子了。 见对方不相信,苏笙歌也不好装的太过分,自己从床上下来,走了两步:“我今日若是不回苏府,昨夜之事就会露馅的。” “到时候还会牵连王府。” 他不怕被牵连。 这话到了嘴边又被秦琊给咽了回去、 “你能自己走了?” 苏笙歌点头表示可以,还欲盖弥彰的道:“也不知王爷请的是哪位郎中,竟这 般的妙手回春。” 不过是宫里的御医,秦琊不知道到底是回春丹的功效还是旁的。 刚才她还痛的小声嘶鸣,如今就能下地走路了。 不过……她都能变成爱胖,想到这一点秦琊便觉得不奇怪了。 “叫御医来。” 保险起见,秦琊还是让御医给苏笙歌检查了一番,确认她现在恢复的很好,才安排人将她给送回去了。 除了平日里那个车夫之外,一路上还多了好几个侍卫。 若不是外面有人搜查,秦琊恨不得亲自送她回去。 在苏笙歌的催促之下,车夫紧赶慢赶,好在是在上学的时辰之前到了苏府,草草地说了声谢谢之后,苏笙歌便从侧门进去了。 加快步伐回到凌华院,季嬷嬷正在院子里面同丫鬟说些什么,瞧见苏笙歌后怔了一下,又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卧室内,连芸急的像是热锅上面的蚂蚁,在房间里面来回的踱步,看到苏笙歌的时候几乎是喜极而泣,一股脑的话问了出来:“小姐您到底去哪里了?” “昨夜太子府里闹了刺客,好些人在四处搜查,整整闹了一晚上,奴婢发现您不在房中,同季嬷嬷也不敢贸然去找您,季嬷嬷说是怕人将刺客一事给小姐您扯上关系…… 小姐您这身衣裳是哪里来的?”说了一堆的连芸才意识到自家小姐还换了身衣裳。 身上的这身她从未见过。 “你先去同芳虞姐姐说,我染了风寒,今日便不去书院上课了。” 纵使心中有百般疑惑,连芸还是照做。 躺在了床上,苏笙歌尝试性的动了动自己的左手,勉强能动。 想来那药虽然神奇,却也不会如此快。 没一会,苏笙歌便沉沉睡去。 “风寒?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染了风寒,可严重吗?”苏芳虞关心道。 “并无大碍,是我家小姐贪凉,郎中已经看过了,如今正在屋里睡下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连芸应付起来已然是轻车熟路。 “既如此,那便让妹妹好生休息吧,书院那边不必担心。” “有劳大小姐了。” 这二人的对话落在了跟在后面的苏蔚儿的耳中。 苏笙歌病了? 没缘由的,苏蔚儿又想起了昨夜那双满是怒火的眸子。 怎的就这般凑巧,苏笙歌在今日病了。 莫非……那个刺客就是苏笙歌? 苏蔚儿顿时就不安起来,不成,得赶紧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才是。 苏笙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看着窗外的景色,苏笙歌怀疑是那药 的副作用,才让她睡这么久的。 听到屋内的动静,连芸便进来伺候了。 “小姐,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要沐浴?” “嗯。” 苏笙歌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都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洗澡的时候苏笙歌没有让人伺候,怕被看到伤痕,脱了衣服才发现身上的好竟然奇迹般的全部都好了,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这五百守护值花的值。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左手还有些使不上力,不过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会好的。 将那些带血的纱布给处理掉之后,苏笙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 季嬷嬷让人准备了晚膳,同时还有一些补品,是爹爹和大房二房的人送来的。 “老爷人还在军营之中,说是边关有军情要商议,让小姐好好的休息。” 提起爹爹,苏笙歌就想起兵符一事。 得找个时机提醒爹爹小心提防苏蔚儿。 正打算用膳的时候,一个丫鬟来禀报:“大小姐,二小姐听说您染了风寒,来送滋补的药来了。” 苏蔚儿。 她竟然还敢来。 苏笙歌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小姐若是不喜欢,老奴便去将她给打发了……” “让她进 来。” “在院子里面候着。” 季嬷嬷颔首,出了院子就看到苏蔚儿低着丫鬟眼巴巴的站在那里。 又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季嬷嬷,姐姐的身子如何了?” “大小姐让你进去。”季嬷嬷微微福身,说了这句话转身就往里走。 苏蔚儿愣了一下,她已然做好了苏笙歌百般推辞的准备,不成想对方如此爽快,让她也没心思去计较季嬷嬷对她的态度。 到了院子内,季嬷嬷却是怔住了脚步,没有让苏蔚儿进去的意思。 等了一会,仍不见有人来叫,院内的丫鬟们也是纷纷侧目。 身边的丫鬟清月沉不住气,走上前便要去敲门,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大小姐吩咐了,不准让人随意打扰。” “烦请进去禀报一声,我家小姐是来送汤药的。”不知晓这姐妹二人恩怨的清月天真的解释道。 那丫鬟没有继续搭理,可是伸手阻拦的手并未放下。 清月不禁有些气氛:“这位姐姐难道没听见吗?我家小姐特地送了滋补的汤药来的。” “清月,无妨,姐姐想必是身子不适,我多等会就成了。” 苏蔚儿拿帕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印证她的猜想,不宜节外生枝。 第307章 自讨苦吃 外面的动静不小,苏笙歌充耳不闻。 觉得今日的清蒸鲈鱼实在是不错,就着鱼汤还多吃了一碗饭。 一刻钟的时辰过去了。 “这汤药怕是已经凉了,你去让小厨房里热一热吧。”苏蔚儿吩咐道。 清月照做,想让人将汤药送到小厨房去,谁知喊了两声竟然无人搭理。 这偌大的院子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丫鬟听苏蔚儿使唤,仿佛她们不存在一般,气的清月想将手中的汤药扔掉。 “清月,你亲自送到小厨房去吧。”苏蔚儿手握成拳。 清月欲言又止,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苏蔚儿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她就知道,苏笙歌没安什么好心。 “小姐,二小姐还在外面候着呢。”连芸提醒道。 苏笙歌抬手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不必理会她就是了。” 本来叫她进来就是要晾着她的。 “对了,也不必对她太客气。”想到昨日的事情,苏笙歌忍住不出去将她暴打一顿已实属不易。 有了苏笙歌这一句话,连芸就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了。 清理桌子的丫鬟退出去,又有人端了盘水果进去。 这来来往往的,光是看丫鬟手里拿着的东西,苏蔚儿几乎能想象到苏笙歌在里面干什 么。 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昨日她看的真切,那几个暗卫下手不轻,左肩也中了剑的。 虽不知道她是如何逃过一劫的,但就是神仙下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这又是晚膳又是水果的,可始终都没见到苏笙歌,莫非是故意虚张声势?叫丫鬟特地折腾给她看的? 一定是了,不然季嬷嬷也不会如此爽快的请她进来。 苏蔚儿径直朝着门走去,被连芸给拦了下来,她冷声道:“二小姐,我们小姐说了,没有她的吩咐不允许旁人随意出入。” “姐姐染了风寒,我这个做妹妹的十分担忧,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姐姐,只有见了姐姐才能安心。”一双柳叶眉蹙着,满心满眼的都是担忧之情。 只可惜连芸已经见惯了她这番招数,知道这都是做戏做出来的,心下只觉得恶心的很:“二小姐,您没听清楚吗?” “还是说,您又想像上次一样去告老爷?让老爷将您的丫鬟再换一批?”连芸毫不留情的当众戳她的痛楚。 一个丫鬟都敢如此对她,苏蔚儿恨不得当场给她几巴掌。 “你怎么说话呢?我家小姐好心看望,你竟然敢这么讲话?”清月替苏蔚儿鸣起不平来。 换来 的是连芸的白眼:“你家小姐若是这般的好心,你怎的不想一想,你是如何到我苏府来的?” “你!”一句话就将清月给堵的哑口无言。 大家闺秀的贴身丫鬟不是一般的奴婢,是要跟着小姐一起出嫁的,有的还是被当做妾室来培养的。 因此若非出了什么意外,轻易是换不得的。 苏蔚儿快到了出阁的年纪,身边的丫鬟却全部被换掉,清月虽然也疑惑,可她心思单纯,只觉得自家小姐千好万好。 “小姐的事情哪里轮的到奴婢来议论?” “那大小姐的事情轮的到你来说?” 不想做这些无谓的争执,苏蔚儿压下心中的怒火,好脾气的道:“清月,住嘴。” “姐姐若是身子不适,我便在外面等着,等到姐姐什么时候好些了,再进去探望也是一样的。”苏蔚儿可谓是将姿态低的不能再低了。 然而连芸不吃这一套,这番惺惺作态,除了清月之外没人心疼。 “大小姐身子不适,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人,也没让二小姐非要在这里等着。” “这夜里霜寒露重的,若是二小姐病倒了,可别赖在我们家小姐的头上。” 连芸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苏蔚儿不答话, 直勾勾的站在院子里。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守夜的丫鬟在门口困得打瞌睡,头抵着门板都快要睡着了。 清月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劝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明日还要去书院呢……” “无妨,姐姐让我在这里等,我等着便是。” “那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来。” 柳姨娘身边的嬷嬷来问了什么情况,知道缘由之后便回去禀报,最终是柳姨娘亲自到了苏笙歌的院中。 彼时的苏笙歌已经睡了一个囫囵觉了。 “蔚儿,咱们回去吧。” “你姐姐是骄纵惯了的,这是在故意刻薄你呢。”柳姨娘拉起苏蔚儿的手,手心一片冰凉,心疼不已。 苏蔚儿是非要看个究竟的,想知道那个刺客到底是不是苏笙歌:“没事的姨娘,姐姐身子不舒服,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应该多关照些。” 这母女俩倒是一点都不害臊,几句话就差指着苏笙歌的鼻子骂她跋扈了、 苏笙歌觉得聒噪的很,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想着让季嬷嬷将人给打发了去。 季嬷嬷的出现让柳姨娘怔了片刻。 这是个硬骨头。 草草的行礼过后,季嬷嬷厉声道:“郎中说了,我家小姐需要静养,二 位请回吧。” 苏蔚儿气的双颊止不住的颤抖,她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季嬷嬷来说一声让她回去。 如今让她回去?! “季嬷嬷,方才我家小姐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说什么,如今冷风也吹了,现在才说让我们回去?”清月怒道。 季嬷嬷冷眼如刀扫了过去:“柳姨娘同二小姐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去告老爷。” “告大房的主母也使得,横竖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 季嬷嬷的态度十分强硬,清月还要同她理论,季嬷嬷就唤人将她们给赶了出去。 最后直接让小厮守在了院门口,仿佛她母女二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蔚儿的指甲都快嵌进了手掌心里,好一个苏笙歌,根本就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心有不甘的柳姨娘当真打算去吴氏的院子告状,被苏蔚儿给拦了下来。 她就不相信,苏笙歌会一直不露面。 凌华院就没有一点端倪! 苏蔚儿这边没讨到半分好处,四处寻找刺客下落的李承乾也是毫无头绪。 “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个人都抓不到?” 已经整整一天了,那个刺客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是半分踪迹都没发觉。 连血迹也只找到了两处。 第308章 秋猎试探 “殿下,坊内各处除了摄政王府外都搜查清楚了,没有痕迹,也没有左肩受伤的人。” “王府那边怎么说?” “王府的人说……说摄政王突发恶疾,宫内的御医还在府上为其诊治。” 侍卫继续道:“可是属下进去见到了摄政王的面,行动如常,并未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并未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那那个刺客,是长了翅膀不成?!”李承乾随手拿起手边的茶壶砸了过去,侍卫不敢闪躲,结结实实的被砸了一下。 在李承乾盛怒的时候,一个穿着暗金色飞鱼服的男人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此人是暗卫的统领,也是那晚在假山后刺伤刺客的人。 “殿下,或许咱们找错的对象,那刺客约莫是个女子。” 昨夜刺客穿着太子府侍卫的衣裳,身形虽然瘦小了些,可是身手实在是好,招招要人性命,还带了股子不要命的劲头。 因此都以为是个男子。 李承乾显然也是意外的很,反问道:“你如何确定?” “属下与那人的交手的时候,瞥到了那人耳后的一截缎带。” 锻带?! 李承乾的脑子里几乎立刻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他上前两步走到了那个暗卫面前,向他确认起 来:“缎带?什么颜色的缎带。” “属下没有看清楚。”那人低下了头。 李承乾嘶了一声。 虽没有看清楚颜色, 但是带缎带的女子。 除了苏笙歌之外,李承乾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她的身手李承乾也是见过的。 难怪了,难怪那刺客招招狠厉要夺他们二人的性命是因为兵符一事! 李承乾当即吩咐道:“着人去查,看今日苏笙歌去了哪里。” 找刺客是件难事,可是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就容易的多了。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有人来回禀:“苏笙歌今日并未出门,书院那边也告了假,说是染了风寒。” 苏笙歌的嫌疑,愈发的大了。 可无论如何,李承乾都要亲眼去瞧一瞧,确认无误。 苏家的兵符他是势在必得,如若那刺客真的是苏笙歌的话。 同苏蔚儿之间的交易就瞒不住了。 苏笙歌也不能留了。 第二天一早,苏笙歌觉得脱胎换骨了一般,昨日的疼痛已然是烟消云散了,起身后还在院子里面打了套拳。 本以为还需要休息个几天,看这样子今天就能去书院了。 在大门上马车的时候,苏笙歌同姗姗来迟的苏蔚儿对视了一眼。 苏蔚儿的眼里满是诧异和错愕。 怎么会……她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看苏笙歌上马车的动作如此利索,哪里像是有伤的样子,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昨夜的遮掩又是为了什么? 心不在焉的苏蔚儿一直在盯着苏笙歌,想看出几分不妥来。 只可惜让她失望了,翌日下来苏笙歌都跟寻常一般,无半点异常,下午马术课上还照例拿了个第一名。 这下让苏蔚儿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是她看错了? 那此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呢。 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老管家让人传了话来让苏笙歌先安心养伤,等身子好了再去也不迟。 这几日的光阴,苏蔚儿是变着法子的找苏笙歌搭话,还总想着要制造一些肢体接触来,看破她意图的苏笙歌偏偏不遂她的愿。 直到李承乾的请帖递到了苏笙歌的手中。 “什么?李承乾喊我去秋猎?” 苏笙歌拿过那张请帖仔细的看了几眼。 不仅是约她去秋猎,这请帖还是李承乾亲自写的,还挺郑重其事的。 “小姐若是不想去的话,便推掉吧。”横竖那个李承乾是没按好心。 苏笙歌摇摇头:“去。” 她花大价钱买药恢复身子,就是为了洗脱此刻的嫌疑的。 眼下还不是和李 承乾撕破脸皮的时候。 李承乾身份特殊,要对付他,就得抓住机会一击毙命,不能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上次在太子府的时候,苏笙歌就是太冲动了。 秋猎的地点在城外的日鸣山上。 这里是皇室复杂的山头,里面豢养了好些野兽猛禽,就是供皇室贵族在春秋之际狩猎之用。 今日秋猎的人不算多,都是世家贵族,苏家也只有苏笙歌一人前来。 她换了一身暗红色的骑装,在打猎之前就在山上跑了好几圈遛马。 不一会,就看到了身着金黄色袍子的李承乾,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来。 压下心中厌恶,苏笙歌调转马头,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苏姑娘的马术在上京之中当真是数一数二的啊。” 还用的着你来说? 李承乾手里拿着一把弓箭,看那弓箭上面的蟒纹,估摸着是他自己所用之物。 下一秒,李承乾就将手里的弓箭奉上:“孤听闻,苏姑娘曾在书院之中展示箭术,是百步穿杨的工夫,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观啊?” 苏笙歌勾起唇角,李承乾无非是想看她左肩有没有伤罢了:“殿下说笑了,臣女的工夫不过是过家家。” 男子所用的弓箭本就重,李承乾的这把 重有五石,便是寻常女子也不能轻易拿起,更别说是伤了肩膀之人。 苏笙歌故意用左手,单手便将那把弓箭给拎了起来,继而拉弓试了试,笑道:“殿下的弓箭果然是上乘的。” 说罢,苏笙歌便从背后拿出了一支箭羽。 搭弓射箭,一箭就射中了远处立着的旗杆。 射中便也罢了,力道之大竟然将那个旗杆拦腰截断了。 “嚯,这是谁射的箭啊?” “箭法如此准确,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啊。” “是西北大将军的嫡女。” “难怪难怪,虎父无犬女啊。” 旁人的称赞声并不打紧,李承乾只是一味的盯着眼前的人。 从她的动作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没缘由的,李承乾觉得苏笙歌便是那晚的刺客。 但是左肩的伤是不会骗人的,刺客的肩膀几乎被刺穿了,这是李承乾亲眼见到的。 然而苏笙歌的肩膀没有异常,刚才那么大的动作,伤口一定会开裂的。 那身暗红色的衣服也没有血迹渗出来,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散开。 当真……当真不是她吗。 “太子殿下的弓,甚好。” 苏笙歌的声音将李承乾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浅笑一声,接过了那把弓箭:“是苏姑娘的箭术好。” 第309章 春心萌动否? 苏笙歌展颜一笑,便夹紧马腹继续遛起马来。 很快,秋猎便开始了。 身为组织者的李承乾坐在帐子中却并未下场。 帐子内也只有一个女使模样的人在伺候。 若是不凑近去看,没有人会发现那人是苏蔚儿。 “孤方才故意拿弓箭试探,她的手没什么事情。”李承乾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声音说道。 苏蔚儿拿着茶壶开始斟茶:“殿下遇刺的第二日她说染了风寒,那夜我去她的院子里,也没见到她的面。” “刺客受的伤你我二人亲眼所见,难不成就这两日的工夫她就能好了?”她又不是大罗神仙。 苏蔚儿倒完茶,又将那盘子水果往李承乾的面前推了推:“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用继续试探了?” 那也不成,再没有找到那个刺客之前,苏笙歌的嫌疑无法洗脱。 “臣女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情来。”苏蔚儿的眸中划过一丝狠厉。 不论那个刺客是不是苏笙歌,她都不想让对方好过。 “前些日子,工部侍郎张大人痛失爱子。” “一直疑心是苏笙歌所为,那日闹到我家门口来,说是要报官呢,也不知如今怎的就没了动静。” 工部侍郎?经过苏蔚儿这么 一提,李承乾便想起这件事情来。 当初张家的儿子惨死街头,在上京闹得是沸沸扬扬的,报官后却没了什么动静。 如此一来,李承乾也来了兴致。 大理寺衙门查不到的事情,太子府可就不一定了。 这厢苏笙歌在秋猎上大放异彩,那厢苏芳虞正陪着苏雪晴在逛自家的商铺。 二房的商铺数量众多,便是上京城内就有十余处,到了月中和月底,没十五日便要清账整理一次。 光是收上来的账簿摞起来都足足有一人高,这还只是上京城内的。 在书院中处变不惊的苏芳虞此刻只能眼巴巴的跟在苏雪晴后面,看着她轻车熟路的去铺子里面查问一二。 那些个掌柜的虽说是经年的老人了,但在面对苏雪晴的时候也无不恭敬的。 不仅仅是因为苏雪晴大小姐的身份,苏芳虞看的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将最后一家铺子的账簿收完,苏雪晴便要去总店里面算账了。 总店是最繁华的所在,店面也比其余的要大,见到苏雪晴来,立刻就有人将她引到内室之中。 穿过屏风,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出现在了眼前。 看里面的陈设摆放,一看就是苏雪晴的手笔。 “芳虞姐姐坐,可 想要吃什么?我吩咐小厮去买就成了。” “不打紧的,你且忙你的。” 这一到了账房,就是苏雪晴大展身手的地方了,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同书院里的那个苏雪晴截然不同。 她坐在了桌子面前,手里拿着小算盘,不一会屋子里面就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音。 苏芳虞觉得无趣,便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对了,笙歌姐姐何时过来啊?”今日姐妹三人约好了夜晚一起去广味居里吃饭的,等到秋猎结束之后便来这里同二人汇合的。 苏芳虞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如今时辰还在,估摸着他们才开始狩猎,且得再等等呢。” 苏雪晴应了一声,又继续算起账来。 直到一个男声打断了她手下的动作。 指骨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苏雪晴的视野之中,指着一处数字道:“这里算错了。” 算错?她苏雪晴最拿手的就是算账了,怎么会算错? 她想都没想便反驳道:“胡说,我怎么可能会……” 抬眼的时候人却是愣住了,身侧的男子一袭白衣,袖子上面的竹叶花纹栩栩如生,仿佛能够闻到竹子的味道。 那男子的五官拆开来看都是寻常不过的,可合在一起便让 人觉得无比熟识。 最要紧的是,此人的声音未免也太好听了吧。 “这里应当是十三分九厘,小姐算成了是十四分九厘,这后面的账目便一并也错了。” 看着男子指着的位置,苏雪晴皱起了眉头,并不相信这男子随手一指就是。 似乎是看出了苏雪晴的怀疑,男子拿过那个算盘,开始复盘。 苏雪晴便微微侧身让出了一点位置。 结果那男子说的竟然是对的。 觉得丢了面子的苏雪晴低着头,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转移起了话题:“这账目这么多,就算是错了也得复核的时候才能看出来,你是如何一眼瞧出来的?” 那男子却是哑然失笑,四目相对。 从小到大见过珍宝无数的苏雪晴,头一次觉得一个男子的笑竟然这般的好看。 “心算。”男子答完这句话,就将手里的点心盘子放到了桌上。 看着那人的背影,以及腰上的令牌,苏雪晴这才发现对方竟然还是自家商铺里面的账房! 自家商铺的账房先生不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叔叔们吗,何时来了个如此俊美的男子? 旁观的苏芳虞忍俊不禁,上前拍了拍苏雪晴的脑袋提醒道:“你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吓得苏雪晴急忙 伸手去擦,而后才反应过来长姐是在打趣她,便没好气的嗔怪道:“姐姐就知道打趣我!” 看破不说破的苏芳虞伸手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将手里的账目算完,等会笙歌就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笙歌可不是空手回来了。 “芳虞姐姐?晴儿?” 听这声音,苏芳虞便先行出去迎接。 苏笙歌还背着弓箭,身上的襻膊还没有取下来,两截白皙的手臂如同藕段一般,在暗红色的衣衫下衬的更加白嫩。 “你怎的在这里?” 苏笙歌挑眉,眼里满是惊喜之情。 “自然是托将军的福。” 苏笙歌放下了袖子,十分熟络的上前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我听林叔叔说,你科考没成。” “一次不成可以再考的吗。”能够一次就中的人那是凤毛麟角。 苏笙歌劝道:“好些人家考到七老八十呢,你年纪轻轻的就过了会试,不应该轻易放弃啊。” 男子却是摆了摆手道:“我本就不喜读书,科举也是为了应付我爹爹罢了。” “如今在这里当个账房再好不过了。” 眼前的人便是刘副将的儿子,刘致远。 苏笙歌笑的时候同他一起长大,后来再大些,刘致远便回到上京读书了。 第310章 南国来朝 如此算来,二人有小十年没有见面了。 “在这商铺里面如何?可有不适的地方?” 苏笙歌同刘致远便聊了起来,苏芳虞瞥了一眼还在埋头算账的苏雪晴,心里有了打算。 等到苏雪晴将手里的账簿算完,她有叮嘱了掌柜的几句之后,才从那房间里面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苏笙歌同刘致远谈的火热。 苏笙歌同苏雪晴招了招手,顺便介绍道:“这是我父亲身边刘副将的儿子,刘致远。” “便是先前摆脱二叔的事情。” 致远,苏雪晴心中默默复述道。 刘致远带着笑意拱手行礼:“多谢苏家伯父的照拂了。” 沉浸在于而是玩伴没见的喜悦之中的苏笙歌没有注意到苏雪晴眼底的娇羞,倒是觉得五脏庙空荡荡的:“我们今日要去广味居吃饭,致远兄一起去吧?” “也好,我明日也不当值,今夜便请诸位吃饭,当时报答苏家伯父的恩情。” 闻言,苏笙歌也不推辞,拉着众人便往广味居出发。 苏芳虞行事周全,早早的就派了小厮来广味居定位置,几人到了便直奔二楼的包厢里面去。 包厢并不大但是雅致的很,临窗的旁边放了几盆铃兰,清风徐来将花香送入怀中。 四人依次 落座。 因为没有大人在的缘故,苏笙歌叫了几坛子酒来,苏芳虞并未阻拦,像是默许了一般。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跟着热闹起来,原本还有些局促的饭局,在苏笙歌讲起小时候在西北的事情下熟络起来。 “你小时候在军营中可是霸道的很,每次闯祸之后被将军发现便要赖在我的头上。”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刘致远有些哀怨的看着对方。 苏笙歌举起酒杯:“小时候不见你说什么,怎的长大了还计较起来了呢。” “喝酒喝酒……” 从小时候的西北,到刘致远回上京。 刘致远在上京里上学的日子,与三人在晋方书院中的大不相同,像是误入市井的小书生。 酒过三巡,桌子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苏笙歌去后院如厕。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酒也就喝的多了些,见苏笙歌的有了醉意,连芸便道:“小姐少喝些吧,我去让小厮端些醒酒汤来。” 苏笙歌摆摆手,连芸就转身去了后厨。 从茅房出来后苏笙歌洗了把脸便觉得清醒了不少,刘致远也结了账在大堂内等候着。 时辰不早了,是该回府了。 苏笙歌这才发现苏雪晴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宁致远的身上,虽说苏笙 歌尚未婚配,可重活一世的她比起自家妹妹来说,也算是情场老手了。 看出了苏雪晴的心思不对,却觉得致远兄跟她的性子不太合适。 毕竟打小刘致远就讨女孩子欢心,还是个会甜言蜜语的。 趁姐妹上马车的工夫,苏笙歌那胳膊碰了碰刘致远,郑重其事的道:“我那个妹妹是个心思单纯的,你少去撩拨她,听到没有?” 对于苏笙歌的告诫,刘致远愣了一下,很是冤枉的道:“我与你妹妹不过今日才见过一面罢了,怎的就撩拨她了,苏笙歌你可少冤枉人。” 苏笙歌一个白眼送了过去,他没撩拨? 打死她都不信。 在马车上,苏笙歌便假装无意的提起:“致远兄人品端方也算的上是个君子,只是他向来是讨女孩子欢心的,从小的时候便哄的女子为他动手打架,听刘叔叔说他已然到了许婚的年纪,却还是没个安稳,说要给他找个厉害的媳妇呢。” 实则这话是故意说给苏雪晴听的。 偏偏苏雪晴心高气傲,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太子府。 李承乾的怀中有一个衣着火辣的舞姬,如水蛇般似的缠在他的身上,他一手环着那女子的腰肢,另一只用匕首切开了盘子里 面的羊肉。 面前是其余的舞姬在随着丝竹之声跳动着。 蓦地,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进来了,在李承乾的耳边低声道:“殿下,工部侍郎的事情有着落了。” “哦?”李承乾微微直起了身子,等着那小太监继续说下去。 “暗卫方才来回话,说是有乞丐瞧见了那日的事情,使了些银子那乞丐便说瞧见两个人杀人之后进了宝安局。” “宝安局?那不是个当铺吗?” “那不仅是个当铺,还是个卖条子的,说那日的人是摄政王手底下的状师,秦昭豫。” 李承乾扬眉,他记得这个人,虽说是个小小状师,但在上京城里小有名气,据说他接手的案子十拿九稳没有输过。 小太监面露喜色:“奴才还打听到个有趣的。” “那日侍郎之子是在闹市之中胡诌同柳霜语有了夫妻之实,当场就被苏笙歌打的跪地道歉。” “秦昭豫从前同那柳霜语有过婚约。” 李承乾低笑两声,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层关系在。 至于那个柳霜语,李承乾可是同她爹爹有过协议的。 有趣,这件事情着实有趣的很。 李承乾伸手摩挲着舞姬的腰肢,软香玉在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半晌,李承乾开口吩咐 道:“工部侍郎一把年纪也不容易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多伤心啊,此事得慢慢告诉侍郎啊。” 小太监会心一笑:“奴才明白。” 张启工查了一个多月的事情都毫无头绪,今日突然有人来报信说是秦昭豫所为。 若是个聪明人,定然会觉得此事蹊跷的很,疑点颇多。 然则张启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替儿子报仇。 “老爷,奴才记得,这个秦昭豫之前同柳霜语是有过婚约的。” “后来秦家败落了,柳家便毁了婚约。” 而那日,张子同恰好在闹市之中先诋毁了柳霜语。 不然秦昭豫怎会杀害他孩儿! 柳霜语是吧,张启工双眸猩红,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秦昭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打马球,赏桂花,狩猎,这些都是上京秋日里常有的活动,然则最要紧的还是宫里举行的那次秋猎。 本就是秋日里的盛事,因为有南国出使的缘由更加的盛大起来。 宫里的帖子就这样送到了苏府。 苏雪晴还以为是同上次一样能有好彩头,欢天喜地的又打算出门去买些新的襻膊回来。 苏笙歌看着请帖,想起来上辈子便是这个时候,六公主同南国和亲了。 第311章 皇宫秋猎 南国虽然不算大,但是地理位置很是险要。 大安这么些年来同南国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若是不然的话,南国便会成为肘腋之患。 这也是一个边陲小国能够独善其身的重要原因。 好些日子没见到六公主露面了,宫里也只是一味的说她病了,便再也没有别的消息了。 苏笙歌想要去军营一趟。 今日天气好,便让小厮备好了马匹,直接骑马前去,出门的时候碰到了苏雪晴正往回走。 低着个头怀里面抱这个东西, 看上去有些许的鬼鬼祟祟。 “苏雪晴。” 苏笙歌冷不丁的开口,将苏雪晴吓了一跳,差点和前面的草坪来了个亲密接触。 只见苏雪晴紧了紧怀中的小盒子,这才四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待对上苏笙歌的视线之后,又跟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孩童一般,竟然想着将怀里的盒子给藏起来。 苏笙歌被她的模样给逗乐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这般的小心翼翼。” 如同做贼一般。 “谁……我才没有做亏心事呢……”苏雪晴毫无底气的反驳道。 “怀里面抱的是什么啊?给我看看好不好?” 说着,苏笙歌便大步朝着她走 过去,苏雪晴双手死死的抱着怀中的盒子,像是兔子似的往后退去,最后一扭头直接跑掉了:“我才不给你看呢!” 徒留苏笙歌一人在原地。 她双手环臂,盯着苏雪晴仓皇而逃的背影,倒也不是真的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这个妹妹从小是被锦玉堆起来长大的,能让她如此宝贝的东西不多。 莫非盒子里的东西不打紧,打紧的是送东西的人? 没来由的,苏笙歌就想到了刘致远。 近日也没瞧见苏雪晴去铺子里面啊,得找个机会好好的打探一番,可不能让苏雪晴吃了亏。 军营。 苏笙歌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一些爹爹和堂哥爱吃的菜,如今还热乎着。 营帐之内,只有爹爹在里面看军情,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这西北还是出了何事,让爹爹如此忧心?” “那帮胡人,上次就应该狠狠的将他们打回老家!” 便也不会有如今的状况了:“那帮胡人的大军被我们给打散了,如今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小股势力,却跟苍蝇似的一直在边境打转,钻空子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胡人一贯如此,苏笙歌自小也是司空见惯的。 “爹爹莫气,来尝一尝我亲 手做的炙羊肉,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一听到是苏笙歌亲手做的,苏语章的眼睛瞬间就有了光亮,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要尝一尝。 “先前听你大伯母夸你手艺好,我竟不知你何时会做菜了。” 说来也惭愧的很,苏笙歌学厨艺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给自家爹爹做菜吃,不免涌起几分酸涩来:“在上京闲来无事便学了一些,爹爹喜欢的话,女儿日后常做给你吃。” “好好好!你这手艺比我军营里的厨子好多了!日后爹爹的饮食便全交由你了!”苏语章惊喜万分,没想到自家女儿的手艺这么好。 “对了,堂哥如今在那里啊?”苏笙歌今日来不光是看爹爹,还受苏芳虞所托来看看苏绪文,堂姐不像苏笙歌,出入军营并不方便。 提起苏绪文,苏语章就是喜上眉梢:“你堂哥如今还在操练呢,且得等些时候呢。” “堂哥在军营里可还好?大伯母和堂姐都挂心着呢。”说来军营离苏府也不算远,可是到军营有小十日了,也不见到苏绪文回家一趟。 苏语章笑眯眯的道:“你堂哥不想有优待,便就军营里从最底层做起,当一个大头兵。” 当一个大头兵,那自然不能随便回 家的,苏笙歌来了兴致,想去看看自家堂哥被操练的模样。 虽说是到了上京,军营里的日常的操练却是一刻也不停歇,苏语章虽然爱兵如子,却也军令甚严。 士兵们正拿着大刀对着草人练习,这些工夫是最基本的,看着那些动作不利索,姿势千奇百怪的士兵们,苏笙歌问了两句才知道,这一批百来十人竟然都是新兵。 “都是慕名来投军的,将军查问了一番,家中有兄弟的才留了下来。”有人解释道。 苏笙歌颔首,如今不是朝廷征兵,爹爹这个条件筛选,也是怕士兵在战场上面出了意外,家中父母无人照料。 人群之中,苏绪文十分显眼,毕竟那行云流水的身姿想要不出众也难。 从前只觉得堂哥武功尚可,如今放在人堆里面两相对比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好。 在一旁等了一会,一听到解散的命令,苏绪文便直奔着苏笙歌过来,语气是难掩的欣喜:“堂妹什么时候来的,让你等久了吧。” 苏绪文的额头上面还挂着汗珠,这才几日的光景,苏绪文便黑了不少:“大伯母若是见到堂哥,定然是要心疼的。” “大丈夫黑点怎么了,这样才好呢。”苏绪文倒是一点都不在 意,也没瞧见又半分疲惫。 只是关切大伯:“我爹爹……如何?没有在家中发脾气吧?” 苏语正答应了让他从军,可是态度强硬的很,嘴上是个不饶人的。 “大伯跟大伯母都关心着堂哥你呢,还让我好好看,你瘦没有,在军营里过的好不好。” 苏笙歌将手里的另一份食盒递了过去:“特地做了些你爱吃的菜,再不吃可就冷了。” 又同苏绪文说了会话,苏笙歌才从军营离开。 回到苏府用晚膳的时候说起了苏绪文的近况。 苏语正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一直在认真的听着。 只是饭桌上面没有看到柳姨娘和苏蔚儿,院子里的人来报说是苏蔚儿病了,怕将病气过到众人身上,因此这些日子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用饭了。 转眼就到了秋猎这一日,几乎上京城里的名门贵族都到齐了,苏家除了二房的都到齐了。 明明是来秋猎的,但俗话说的好,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只见女眷们一个个打扮的是花枝招展的,在衣裳首饰上面是下足了工夫。 这次的地点是在皇家的狩猎场内,不是旁的地方比的了的。 旁人都在看今日来了哪家的世子公爷,苏笙歌却是觉得这马场的草长得甚好。 第312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可不是寻常地方能比得了的,不愧是皇家专用的狩猎场。 “诶,那不是六公主吗?” “是啊,好些日子没瞧见六公主了。”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便瞧见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大门的位置,从马车上面下来的女子正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六公主。 同先前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头不同,如今的六公主不仅人瘦了一大圈,看着也没有从前精神了。 倒是畏畏缩缩的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 这样的模样难免引起旁人的议论来。 “你们说这六公主莫非 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听宫里当差的嬷嬷说,六公主这是被吓的。” “到底是被什么吓得啊,竟吓成这样?”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更有那好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苏蔚儿,你是六公主的陪读,可知道什么内情吗?” 平日里苏蔚儿一直跟在六公主的身边,如今六公主成了这副样子,自然也有人奚落起苏蔚儿来。 她又哪里敢当众议论公主,只讪笑着打圆场道:“公主只是身子娇弱,需要好好养病。” 说着,苏蔚儿有意无意的看了苏笙歌一眼。 对上的却是苏笙歌无所畏惧的眼神。 她自然是问心 无愧的,只怕心中有鬼的是她苏蔚儿。 “妹妹,咱们走吧。”苏芳虞从中隔断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苏笙歌应了一声,到了苏家的席位上面。 正中的是皇帝同皇后,此刻尚未到场,其余的人家便在两边依次落座,每家每户的用帘子隔开了。 皇帝帐子的右侧有一个装饰截然不同的席位,看那陈设想来就是南国的使者们了。 上一世,来的是南国的三皇子唐齐,是在宫宴上,由皇帝做主敲定了同六公主和亲的事宜。 并无狩猎这一出戏,这已然出现了偏差,因此苏笙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变故。 落座片刻的工夫,宫人们就奉上了茶水点心。 隔壁帐子的八卦也落入了苏笙歌的耳中。 “听说了不曾,这次来的是南国的二皇子,听说不日就要被立为太子了。” 当真是应了苏笙歌的担忧,连出使大安的人都变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皇帝会许谁和亲了。” 说是出使都是幌子,实则目的是来和亲,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宫中待嫁的公主尚有几位,且还有郡主什么的好些。 听着八卦,苏笙歌算是对这位南国的二皇子有了些了解。 此人不同于三皇子,在南国是受宠 的,年后便要受册封为太子了,名叫唐慕。 且他年纪轻轻的便带兵打仗,在南国颇负盛名。 正说着,就见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进来了。 为首的两个明晃晃的身影自然就是皇帝和皇后,身后跟着的是太子殿下,最为显眼的是那个一身青衣,服饰不同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把匕首,相貌带着几分妖冶,加上是散着发,一时间竟然有些雌雄难辨。 想来此人便是唐慕了。 苏笙歌几人行礼叩拜,待那些人落座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面。 因为离得有些远的缘故,上面那群人叽里咕噜的说什么,苏笙歌并不知晓。 秋猎本是各家纷纷派人下场,所用箭羽背后各有标记,有专门清捡猎物的太监们来计算分筹。 山鸡野兔这样的小家伙只有一分,若是能猎杀大虫这样的猛兽,便是五十分,以此类推。 拔得头筹呢便能得到皇帝的丰厚赏赐。 自然了,在座之人并不却那些赏赐,无非是想要崭露头角得皇帝青眼罢了。 也是不少尚未婚配的男女互相相看的好机会。 苏笙歌今日并未打算下场,只想当一个无关紧要的吃席面的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 唐慕听了规则之后主动提议道:“陛 下,我素日里听闻大安英雄无数,恰巧今日我也带了不少骑射的好手来,不如我们两国分为两队,各出五人,好好的比试一番如何?” 皇帝闻言朗声一笑:“这有何难的?我大安岂会无人?” “陛下,臣妾听闻前些日子在魏国公夫人的马球会上,苏家的那个大杀四方,将林家的四郎都给比下去了呢。” “今日便叫臣妾也瞧一瞧这苏家嫡女的风范吧。”皇后轻蔑一笑,这林子里面凶险万分,可看看苏笙歌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此时皇帝多少也有耳闻,可是这秋猎不是马球场,林子里面猛兽遍地,鲜少有女子下场的。 见到皇帝有些犹豫,皇后刚要开口就被唐慕抢了先:“我来上京这几日,倒是也听说了一些,是西北大将军的女儿吧?” 见有人帮腔,皇后笑着应道:“正是她,二皇子可是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功夫,那是了得啊。” 皇后的话将唐慕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当下边说要好好的见识一番。 乐的清闲的苏笙歌就这样被大太监给叫到了前面的帐子里。 她眉头微蹙,不耐烦三个字几乎是写在了脸上,毫不掩饰。 唐慕见到苏笙歌后,顿时眼前一亮。 不成想大安竟然 还有此等的美人。 注意到唐慕眼神变化的皇后冷笑一声,心里有了个连环计。 “苏笙歌,南国的二皇子提议要我大安出五人与他们比试,此等重任,本宫便交付给你了。” 苏笙歌攥紧了手心,听出了皇后语气里那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不就是盼着她在林子里面出事吗,这点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 “母后,让儿臣也下场吧。” 苏笙歌还没答应下来,李承乾便自告奋勇起来。 “皇后娘娘,小女近日身子不适,不若让微臣前去。” 苏语章站到了苏笙歌的身前说道。 皇后是想折腾苏笙歌,怎会让苏语章如愿:“大将军说笑了,笙歌的功夫整个上京都是知道的,如今是他们小辈们之间的比试。” 连唐慕也跟着插了一脚:“是啊,大将军若是下场的话,岂非是欺负我们这群小辈了。” “爹爹无妨,女儿去便是了。” 眼见着对方是不肯罢休,苏笙歌也懒得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 “这林子里凶险的很,你心里可有数?” “女儿自然不能丢爹爹的人,权当锻炼身体了。” 苏语章没再坚持,只是递了个竹筒到苏笙歌的手中:“若是有事便放这信号,爹爹立刻来寻你。” 第313章 黑瞎子 有这个信号还不保险,苏绪文也报了名,加上李承乾,连同林一默,以及一个禁军统领,这五人小队算是组成了。 在换衣服的时候,苏笙歌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了,连芸也心疼的紧:“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找上小姐您啊。” “奴婢听说上京的玉清寺很是灵验,小姐咱们也抽空去看一看吧。” 苏笙歌被连芸的话给逗乐了,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求人不如求己,日后再有这种应酬的事情,我便一味的装病就是了。” 皇后再想要找她麻烦,也不能将她从苏府里拖出来不是。 换上了骑装,连芸又将她的头发用锻带重新束好,最后在苏笙歌的怀里放了一个红布抱着的东西。 苏笙歌挑眉,有些不解。 “这是季嬷嬷昨日里去寺庙求的平安符,奴婢本想着缝在香囊里面,如今还是先给小姐带着吧。” 苏笙歌觉得心尖一股暖意涌了上来,拿起自己的弓箭笑道:“你放心,你小姐我命硬着呢。” 准备齐全之后,一个时辰为限。 苏绪文在苏笙歌的左侧,右侧则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李承乾。 “苏家妹妹莫怕,有孤在,定然不会叫你受伤的。” 苏笙歌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太子殿下放心,我定然会保护好自家妹妹的。”直言不讳的苏绪文抢白道。 南国那边,唐慕带着四名勇士正在说些什么,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同那李承乾一样的目光。 让苏笙歌有几分不适。 因此在锣声响起的那一刻,她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一个跑进了林子里面。 她身量轻,顷刻就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身后没有马蹄声的时候苏笙歌才放慢了步子,安步当车的溜达起来。 亏得她身子恢复如常,不然这日日折腾下去,那左手早晚是要废掉的。 闲庭信步的苏笙歌并不是一味的躲懒,她在盘算着如何对付苏蔚儿同李承乾。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消化幕后凶手是苏蔚儿和李承乾这件事情。 好几次都恨不得亲手将苏蔚儿给杀了。 只是眼下没有由头。 【瑶瑶,出来。】 系统听到呼唤,立时就挥着小翅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挂着十分和善的假笑【宿主是有什么需要吗?】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声音给留下来的?】 这样下 回她就能将这些录下来给爹爹听,直接将苏蔚儿给就地正法了。 这可让系统犯了难,这东西她倒是有,可是却不能拿出来给宿主用。 见到瑶瑶犹豫起来,苏笙歌便知道定然是有这样的东西的。 【宿主,这样的东西的确有,可是价格高昂,宿主现在是买不起的。】 对方没有开价,只说她买不起,苏笙歌现在的守护值只剩下两百,的确是买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宿主若是想要买的话,那就多赚些守护值,抽奖的时候说不定会抽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得,又是白出来一趟,半分油水都没捞着。 就在系统消失的同时,苏笙歌看到有人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支箭也直直的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只是目标并不是她。 苏笙歌并无半分躲闪的意思,那箭也是擦着她的耳边呼啸而过,落在了身后的树上。 “苏姑娘好胆识啊。” 是南国的二皇子唐慕。 二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对方这样的举动属实让苏笙歌没有半分好感。 她冷笑一声:“这便是南国的礼仪吗?” 唐慕兀自笑了起来,在马背上面弯着腰,原先散着的长发也 扎了起来,笑的活脱脱像是个纨绔子弟。 “我听闻苏姑娘骑射工夫了得,怎的今日在这林子里面一味的躲懒呢?” “二皇子也是有兴致的很,也能寻到躲懒的地界来,煞费苦心啊。” 眼前的女子活脱像是个刺猬,牙尖嘴利。 “苏姑娘莫要气恼,我不过是想看一看西北大将军的女儿是何样。” 苏语章战功显赫,不仅是在大安深得民心,在南国也是颇负盛名。 苏笙歌掉转马头,没有继续同他说话的兴致,只淡淡的道:“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二皇子没瞧见?” 难不成因为她爹爹是大将军,她生下来就应该是三头六臂? 见她生气,唐慕却是笑意更甚,跟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道:“苏姑娘,今日这比试可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如今还两手空空的,当真不怕输了吗?” 苏笙歌气定神闲的反问道:“二皇子都不急,我一介女子着什么急。” 更何况输赢本就和她没有干系。 唐慕没有言语,就是不紧不慢的跟在苏笙歌的身后。 她倒是看不懂了,此人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危险也在悄然靠近。 苏笙歌突然停了下来,她发现前面的树上有些 异常,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唐慕开口提醒道:“是黑熊。” 果不其然,唐慕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正是黑瞎子,看那个个头若是站起来怕是快赶上马匹了。 苏笙歌并无想象之中的慌乱,她的箭袋上面可是挂有麻醉针的,剂量也足够的大,便是碰到了大虫也不会慌乱。 但是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唐慕,苏笙歌并不打算出手,反倒是想着趁机将这个唐慕给甩掉。 那黑瞎子一边用鼻子嗅着,伴随着几声低吼,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唐慕从背后抽出了一支箭,一箭就射中了黑瞎子的招子,黑瞎子也发起狂来,两只爪子拔出了那支箭,吼叫着朝唐慕冲了过去。 那二皇子也是丝毫的不慌,掏出了手里的匕首就翻身下马,马儿也瞬间跑了出去。 近身肉搏?看二皇子的身量,在黑瞎子面前可是讨不到好处的。 苏笙歌的手摸向了背后的箭袋,打算用麻醉针打个配合。 “不用苏姑娘帮忙。”唐慕兀自说道,同黑瞎子纠缠的工夫竟然还有工夫观察她字啊做什么。 对方都这么说了,苏笙歌便不再帮忙,省的自讨没趣。 第314章 寻常猎物 唐慕的功夫不同与苏笙歌以往见过的,只见他犹如鬼魅一般,身形柔弱无骨,几乎是贴在了黑瞎子的身上。 那匕首虽然小,却也是方便的很,每每刺中的都是黑瞎子的要害。 “苏笙歌!” 苏笙歌蹙眉,怎的到这节骨眼的位置,这个人又来了。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李承乾。 下一秒,李承乾便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笙歌莫怕,你且往后躲一躲,让我来对付这只黑瞎子。” 苏笙歌觉得颇为好笑,故意说道:“只怕是太子殿下来晚了,这黑瞎子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顺着苏笙歌嘲弄的目光望去,李承乾这才发现唐慕的存在,却不想在苏笙歌的面前落了下风,便拔剑下马也要加入其中。 苏笙歌眸色一深,手里的袖箭蠢蠢欲动。 她不仅准备了麻药,还有能让动物发狂的药。 李承乾那花拳绣腿的功夫她是知道的,若是李承乾死在黑瞎子的手下,那就是个意外了。 苏蔚儿一个人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就在苏笙歌准备动手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了草丛里面的一丝异动,紧接着便捕捉到了那一抹飞鱼服。 是暗卫。 李承乾的暗卫就在附近,不知道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她不能轻举妄动。 苏笙歌这才收起了袖箭,也不顾身后的二人,转身朝着另一方向奔去。 罢了,既然都到这林子里面来了,也不能对李承乾动手,就活动一下筋骨好了。 一个时辰已然过了大半,皇帝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那个侍奉水果的舞姬,全然不顾身旁皇后的脸色。 “皇后娘娘,那边有消息递过来了。” 一个太监俯身低声道:“安排的倒是妥当,只是蹊跷南国的二皇子在,之后太子殿下也到了,已然将那个黑熊给制服了。” 制服了?就她那个废物太子还能制服黑熊。 皇后本就不悦的脸色此刻如同猪肝一般。 还是隔夜没卖出去的那种。 这个苏笙歌,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些。 “接着跟着,找到机会便下手。” “是!” 来了兴致的苏笙歌在林子里面是大杀四方,至于跟踪她的人,苏笙歌的反侦察能力可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训练出来的。 将那群人耍的是团团转。 线香燃尽,一个时辰已然结束了。 代表结束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十个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苏笙歌出来的比较晚,因为她跑到了林子的深处。 这一出来就发现皇帝 身边多了个人。 一身暗黑色蟒袍,那样的雍容华贵定然是秦琊没跑了。 正看着,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一般,秦琊突然抬眸。 二人四目相对。 秦琊那打量的目光仿佛在问候苏笙歌身上的伤。 还停留在她背着弓箭的左肩上面好一会才离开。 没由来的,苏笙歌竟然涌起几分心虚来。 苏笙歌下马,朝着换衣服的帐子走去,心里却在思忖着秦琊突然来是为何。 难不成是为了那个唐慕? 陆陆续续有宫人将猎物拾了出来,按照箭羽上面的颜色一字排开,计算得分。 寻常的猎物便也罢了,那只黑瞎子被抬出来的时候引得在场之人议论纷纷,看到上面插着的是唐慕的箭羽,都不由的称赞起来。 皇帝也堪堪的关心了一下,毕竟这输赢关乎到大安的面子,可没看两眼,视线便又被身边伺候的舞姬给吸引走了。 毕竟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实在是动人啊。 换了身衣服的苏笙歌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碰到了也从帐子里面出来的苏绪文,兄妹二人便聊起来今日的成绩。 “堂哥今日可是射了好几只鹿。” “笙歌你猎到了什么?” “都是些寻常的猎物罢了。” 二人边走边聊,回 到了席面上去,彼时猎物都七七八八的摆了一大堆出来。 “那是什么?” “你们快看啊!那些个宫人抬的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竟然抬了一只大虫出来, 那大虫看着体型不大,可是看肚子的起伏,竟然还活着! 只是背上插了一支箭,四肢也被人用鞭子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支箭的主人正是苏笙歌。 苏绪文嘴角抽搐,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这……这是寻常猎物?” 苏笙歌扬眉,拍了拍苏绪文的肩膀:“堂哥,这在我们西北,的确是寻常的猎物。” “况且我只是运气好,碰到只不大的大虫罢了。”也是那大虫年纪小,不懂人心的险恶,怎么会知道苏笙歌丢过去的肉里加了麻沸散呢。 这大虫一摆出来,同那黑瞎子几乎是势均力敌,原本以为要输了的比赛,这回好了,胜负难料。 人人都夸苏笙歌文武双全,苏语章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高兴,笑的合不拢嘴。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大安以十分的优势险胜。 皇帝倒是高兴的很,重重的赏赐了今日下场的五个人,尤其是苏笙歌还特地褒奖了一番。 这场秋猎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却没有苏笙歌意 料之中让六公主和亲的事情,如此想着苏笙歌的目光便落在了六公主的身上。 像是感受到了这股视线,六公主蓦地抬眸,发现对方是苏笙歌之后,瞬间就惊慌失措的将脑袋低了下去,口中还念念有词,那模样。 看着实在是不太聪明。 秋猎结束了,在回去的路上,话题的中心都是苏笙歌同那个唐慕。 跟在最后面的苏蔚儿听着周围的声音,只觉得这声音聒噪的很,恨不得将那些说话的人的舌头全部割下来。 不就是猎得一只大虫吗,有什么可稀罕的? 还有苏语章这个负心薄幸之人,眼里只有她苏笙歌一个女儿。 若她是苏语章唯一的女儿,这些荣耀便都是她苏蔚儿一个人的! 没有人同她争抢分毫。 不论是苏语章,还是李承乾。 都没有人同她争了。 回去的路上,苏笙歌父女便得了命令,今夜要进宫参加宫宴,说是皇后娘娘亲自叮嘱的。 苏笙歌想到今日在林子里面发生的一切。 她身前的树上是被人抹了蜂蜜,这才吸引那只黑瞎子出来的。 之后跟踪她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也定然是皇后安排的。 这个皇后娘娘,当真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一刻也不得消停。 第315章 亲生母子 “妹妹若是不想去的话,便找个由头推掉吧。”饶是苏芳虞,也看出了皇后娘娘这几分针对的意思。 苏笙歌便让人去回话,说是今日秋猎的时候受了伤,想要好好地休息一番。 谁知这次竟然是皇后身边贴身的嬷嬷来请,说皇后在宫里备好了御医,让苏笙歌尽管放心就是。 看皇后的架势,是铁了心非要她去凑这个热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笙歌也没有推辞的理由。 入夜,皇宫内。 皇帝身边的位置本来是太子殿下的,如今正有人匆匆的挪到了对面,皇后问了一句才知道竟然是摄政王殿下要来。 “他又来做什么?”虽说每次都要给这位递帖子,可他也是好多次才来一回,今日下午出现在狩猎场已然是新鲜事情了,怎的夜晚还要来? 莫非,是为了苏笙歌那个小贱人? “娘娘,许是为了南国二皇子才来的。” “当真?” 皇后娘娘不怕旁的,只是忌惮秦琊一直在包庇偏袒苏笙歌。 身边的嬷嬷劝道:“苏笙歌本来不在今日的宾客名单上,是娘娘您突然叫她来的,摄政王殿下又怎会有未扑先知的能力呢?定然是凑巧罢了。”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皇后松了 一口气,转念一下宁,有秦琊在的确要好一些,不然光靠她那个皇帝如何撑得起场面。 还不如李承乾呢。 更何况今夜还有件要紧的事情。 那就是商议和亲的事宜,因此这场宫宴邀请的人并不多。 本就是想着来打酱油的苏笙歌没有特地打扮,反而让连芸给她打扮的十分素净。 到了宫里,甚至不如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 席面在长乐亭内,这本就是临水搭建的一个亭子,地方不算大,在场的都是皇亲国戚,苏家父女在这里面算是外人了,自然也就坐在了席面的最末端。 “爹爹,我方才瞧见今日有新鲜的鹿肉,不知道这宫里的厨子比不比得上咱们西北的。” 苏语章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论是宫里的还是西北的,都比不上你的手艺。” “你且告诉爹爹,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苏笙歌眉毛一挑:“女儿是有天赋,自学成才。” “那琴棋书画也是?” ……说到这让苏笙歌心虚的地方来,她咳了咳:“那只是运气好罢了。” 果然,还得是她亲爹才能拿捏住她。 很快席面就开始了,座上说的话,苏笙歌也听的是一清二楚。 话题的中心先是从今天白日 里的狩猎,之后就到了婚配的事情上面来。 “听闻二皇子尚未婚娶,日后受立册封为太子殿下,这太子妃的位置可不能空着啊。”皇后适时开口道。 一直坐着没出声的六公主跟着紧张起来,从月前便有嬷嬷告诉她,她是要同南国的皇子和亲,对于她来说,眼前这个陌生的皇子,以及代表两国利益的和亲都是充满未知性的,让她害怕的很。 “我的年纪还不着急此事。” 今日这宴席,六公主的位置就在唐慕的对面,饶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意思。 苏笙歌单手撑着脑袋,就六公主那个样子,皇后也真敢叫她出来见客。 这要是嫁了过去,不怕南国的人来上门找事吗。 胆子连鸡都不如。 不过比起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六公主,还是这个唯唯诺诺的好些。 皇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皇帝对苏笙歌有意,若是贸然提及此事的话,只怕对方会不愿意,既如此,得给这二人创造机会才是。 “对了,听闻今日苏家的姑娘受了伤,本宫让太医在后面的宫殿里候着呢,快去瞧瞧吧。” 吃羊腿吃到一半的苏笙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白了皇后一眼,才跟着那宫人离开了。 她正吃的好好的,皇后这个人,当真是好不识趣,早不叫万不叫非得这个时候叫她走。 得找个法子,好好的反击一回。 看着那小宫女七绕八绕的,苏笙歌就觉得不对劲,面上佯装着如常。 穿过了一片园子,终于到了个殿宇,那宫女做了个请的手势,而殿宇内,压根就没有什么太医,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还请苏姑娘稍候片刻,太医马上就到。”说着那宫女福身便要离开。 苏笙歌刚进去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便屏气凝息,寻找那味道的来源。 是在香炉之中。 落锁的声音十分的熟悉,苏笙歌捏了捏眉心,要说这李承乾不是皇后亲生的,苏笙歌都觉得可惜得很。 这二人连整幺蛾子都用同样的手段。 难不成看的是一个话本子?还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苏笙歌用香灰将那炉子给扑灭了,直接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还顺手将窗户给关好了。 看来李承乾没有和皇后交流经验啊,难怪两个人都失败了。 苏笙歌拍了拍手掌上面的灰,正想着是现在回去给皇后一个惊喜,还是给她留几分面子。 不成想在拐角处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皇后娘娘的意思 是?” “南国皇子的酒水里已经被下了药,只要将人引到这里就成了。” “对了,你那药下的可有分寸?” “放心,是宫里上好的催情药。” 苏笙歌摸了摸鼻子,那也不知道选个没有异味的,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成? 不过这回皇后想的倒是挺好的,将她送去和亲。 也不想想自家爹爹能不能同意。 苏笙歌从另一侧出了院子,回到了刚才经过的园子里面,夜里冷风一吹,酒劲便也跟着上来了,让她觉得有些头晕,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方才吸入了一些药的缘故。 她穿过假山,到了一片水塘前,便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想着等清醒一些便回去。 席面上。 皇后有些许的焦急。 她在唐慕的酒水中做了手脚,此刻他应该觉的头晕不适才对,怎的到现在还神色如常? 就在皇后时不时的目光注视下,唐慕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手边的酒壶都换了好几瓶了。 就在皇后以为这次计谋不成的时候,唐慕竟然主动问起来:“不知道苏姑娘,可许了人家没有啊?” 苏语章瞬间抬起头来,观察起这个南国二皇子来。 皇后是喜不自胜,抢白道:“苏家的那个姑娘,尚未婚配呢。” 第316章 身份匹配 “那不知道是谁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苏家的姑娘了。”唐慕这话说的直白,说罢,他便举杯要敬苏语章酒。 和亲和亲说的好听,若是日后两国交恶,那和亲过去的女儿便成了人质,苏语章自然是不愿意自家女儿嫁那么远的。 苏语章举着酒杯,沉声道:“小女懒散自由惯了,我只盼着她能嫁给寻常人家才好。” 这话说的也是直白,已然是婉拒了。 可唐慕却是穷追不舍的继续道:“我南国的规矩不多,少的很。” 这一句话几乎是挑明了说,就差直言了。 连皇帝也反应过来了,想着那么好的美人,自己享用不到,便觉得十分可惜,自然也是不想白白地便宜了唐慕。 “听二皇子这意思,想来是对我们苏……” “和亲一事,是关乎两国的头等大事。” 一直未开口的秦琊冷不丁的说道。 “身份也总得匹配的好。” 秦琊斜睨一眼座上的皇帝:“和亲历来都是由公主,最次也是郡主方能。” “不然,就是怠慢了对方。” 摄政王一开口,皇帝哪里还敢多言,连连点头:“是是是,摄政王说的极是。” 苏语章哑然失笑,举着酒杯朝秦琊的方向示意,继而将杯中的酒 悉数印下。 唐慕转着手中的酒杯,他素日里听闻这大安的朝政实际上都把持在摄政王的手中。 如今看皇帝的样子,这传言果然不虚。 毕竟是身在别国,秦琊的话又是抬高了他,唐慕虽然不羁,却也不会失了礼数,便没有再开口提及此事了。 “皇后娘娘觉得谁合适呢?” 斩草要除根是秦琊一贯的行事风格,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将此事给敲定了。 想娶苏笙歌,门都没有。 被点名的皇后心有不满,她那胳膊碰了碰身边的皇帝,对方却是无动于衷。 果然是指望不上的。 皇后又不敢怠慢了摄政王,瞥了一眼六公主到:“如今宫里到了年纪,还没有婚约的,便只有六公主了。” “也是,六公主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秦琊附和了一声。 “皇叔说的极是,这孩子是到了年纪了。”除了讪笑应和之外,皇后别无选择。 就这么三言两语,六公主同南国的婚事算是敲定了。 唐慕没言语,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 看着末尾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秦琊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园子内。 不知怎的,苏笙歌就倚着身后的假山竟然睡着了。 还是被冷风给吹醒的, 她抬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直起了身子。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不过还没有人来寻她,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可不能让皇后娘娘担心不是。 苏笙歌理了理衣衫,再抬眸的时候眼前突然就多了个人。 那双紫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更加的幽深。 今日少见的,他没有穿暗黑色的衣裳。 一袭青衫,倒像是个书生。 对方竟然能在苏笙歌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秦琊的功夫…… “你倒是会找地方躲懒。”秦琊一开口,就是书院里的学监俯身。 苏笙歌移开了目光,向下落在了秦琊的手上。 这双手,一如既往的好看。 “太医给你瞧伤,怎的瞧到这园子里来了?” 提起这个,苏笙歌就觉得好笑:“只怕太医今夜不当值,去看一出叫一石二鸟的好戏了。” 这话里有话的,秦琊心下就明了了,皇后果然是没安好心。 不过看苏笙歌这模样,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想必也是没有吃到亏:“胳膊……可好些了?” 今日看她骑马打猎,什么都不在话下,还猎了只老虎,肯定是好全了的。 “有劳学监挂怀,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离那日过去才小半 个月,苏笙歌也不敢说全好了。 殊不知对方已然知道她能变成猫的事情,并坦然接受了一事。 秦琊故意将袖子挽了挽,双手便全部露在了外面:“也是难为你了,身子还没好全,便是一场接一场的马球,秋猎和宫宴的。” 嘶,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呢。 “你离席太久了,现下也该回去了。” “学监说的是。” 秦琊在前,她在后跟着。 他双手负在身后,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那扳指不是寻常的翠绿色,而是带着紫。 那颜色十分的妖冶,同秦琊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知秦琊突然停下了脚步,苏笙歌一个不留神,没有刹住,便撞到了秦琊的身上,磕到了他的后脑勺。 苏笙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疼的小声嘶鸣起来。 秦琊哑然失笑,略微回眸开口道:“当心些。” 当什么心,走的好好突然停了下来,分明就是秦琊故意为之的。 走着走着,苏笙歌就发现对方博哪个不是要回到宴席上,而是要出宫。 “学监您是……要出宫?”苏笙歌没忍住问道。 秦琊颔首示意。 得,她就不该跟着他。 似乎是看出了苏笙歌的不悦,秦琊反问道:“本王何时说过要回宴席上去 了?” 啊是是是,是她蠢笨。 苏笙歌拱手作揖告辞,开始往回走去,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在寻她。 见到苏笙歌后,那宫女先发制人道:“姑娘这是去了哪里啊?太医在偏殿等候多时都没瞧见姑娘,皇后娘娘着急,派奴婢来寻呢。” 苏笙歌盯着那个宫女,已然不是引她出去的那一个了,她还没发作,对方竟然好意思开口问她。 苏笙歌斜睨着那个宫女,冷笑了一声算是答复。 回到席面上,气氛有些许的诡异。 好几个人的目光落在苏笙歌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幸亏她的座位在最末端,走了两步便坐下了,她低声问道:“爹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芙蓉汤,爹爹替你尝了,好喝的紧。”苏语章笑眯眯的将汤给递了过去。 宫人将面前的菜肴都撤了下去,开始上了些水果茶点了。 帝后二人却是说身子乏了离开了,临走前还特地让六公主好好的招待唐慕。 回家的路上,苏笙歌才从父亲的口中知道后来的事情。 “那个南国二皇子,看着放荡不羁,可是年纪轻轻的就战功赫赫,是个不容小觑的,此人是有城府,不能轻易招惹。” 第317章 同乘回城 苏笙歌关注的点却在于,是秦琊开口替她将此事给挡了回去的。 苏笙歌掀开了车帘,看向了窗外,如今快到了宵禁,街上没有什么人了。 她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一次两次的便也罢了,这都这么多回了。 秦琊到底是偏心于她,还是说只是碰巧罢了。 苏笙歌想着今夜发生的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是分外的关心秦琊的一举一动。 南国的二皇子在上京没有过多的逗留,跟着他一起走的还有六公主。 只是众人都以为六公主是同唐慕和亲,谁知圣旨上说的却是跟三皇子。 也不知道唐慕同皇帝之间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不过也与苏笙歌无关了。 晋方书院里面来了个新的学究,考察功课十分严谨,尤其是在背书这一方面,稍有不对便要留堂抄书,若是抄不完便不准回去。 一时间晋方书院的学风重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课间的工夫也鲜少有人出去,全都在闷头背书。 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算是得了空子,苏笙歌从军营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二伯家的商铺,挂念这刘致远便进去看看。 铺子里面的伙计也是认识苏笙歌的,见她进来便上前道:“小姐可是来寻我们家大小姐 的?” “大小姐正在同掌柜的门清账呢,还请小姐稍候片刻才是。” 清账?今日是十五,想来也是到了日子,苏笙歌来的还真是凑巧:“无妨,你且忙去,我随便逛逛就是了。” “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唤小的就是了。” 苏笙歌点了点头,那小厮就毕恭毕敬的离开了,她往柜台的方向走去,一进去便看到了刘致远。 正在招呼一个小姐看珠宝首饰,苏笙歌找个了没人的地方,双手环臂靠着身旁的柱子。 只见那小姐穿着一水的翠绿锦文罗裙,腰间挂着的翡翠挡环一看就价值不菲,手里的那把翠色的团扇还泛着微光,没看错的话用的是湖绸。 高低家中父亲得是四品官。 在上京这些日子,参加了无数的应酬,苏笙歌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她看东西的眼光毒辣了不少。 看人也是。 那小姐用团扇掩面,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停留在刘致远的脸上。 苏笙歌略微挑眉,这果然长得好,到哪里都吃的香。 只是这个刘致远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眼神冷冽不说,对于那位小姐的暗送秋波竟然毫无反应。 当真是白白叫美人伤心了。 待那位小姐有些伤神的离开后,苏笙歌才出 声打趣道:“怎的玉面账房今日也当起了小厮?” 这招呼客人的事情本来就是小厮的活计。 见到苏笙歌,刘致远才勉强有了一丝笑容:“你是何时来的,竟然也有空到这里来。” “可是来看晴……大小姐的?” 这细微的称呼变化没能逃过苏笙歌的耳朵,她反问道:“难不成你同她有了别的交情?” 刘致远眸色又暗了一分,脸上竟露出一抹苦笑来:“什么交情不交情的,我不过是这铺子里面的伙计罢了。” 二人没说几句,里面的房间门便打开了,掌柜的也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了,透过林子,苏笙歌瞧见苏雪晴正同一个小厮说些什么,手边还有一堆摞的老高的账簿。 此时的苏雪晴全然没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像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注意到了苏笙歌的凝视,苏雪晴抬眼对视了一番。 “姐姐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让人同我说一声。”不知道是苏笙歌的错觉还是旁的,觉得苏雪晴稳重了不少。 “方才从军营里出来,路过这个商铺,便想着来看看你。” 苏笙歌伸手摸了摸苏雪晴的脑袋:“你芳虞姐姐呢?今日没有同你一起?” 苏雪晴摇了摇头:“ 芳虞姐姐今日约了霜语姐姐一起去庙里烧香,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了。” “那芳虞姐姐可就没有口福了。” 上次苏雪晴想去吃四喜居的席面,但是因为位置紧俏没吃成,今日苏笙歌可是订了位置的。 “好,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苏雪晴转身进了内室,苏笙歌又看向了刘致远,挑着眉毛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我今夜里有事,便不去了。”刘致远拱手作揖道了告辞。 似乎是在故意躲着苏雪晴一般。 并且,方才苏雪晴竟也没多瞧刘致远一眼,这两个人,有些许的反常啊。 等到苏雪晴换好衣服出来后,二人上了马车前往四喜居,路上苏雪晴叽叽喳喳的说起今日在商铺里面发生的事情,却一句都没提到刘致远。 玉清寺。 苏芳虞虔诚的跪在了佛像面前,祈求着父母长辈们平安。 另一边的柳霜语心中所求却是关于秦昭豫的。 这玉清寺向来是灵验的,因此香火格外的旺盛,只是今日柳家的马车路上耽搁了些时辰,二人从寺庙里吃了斋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晚了,爹娘就要担心了。 柳霜语应了一声,二人 刚出了寺庙没多久,柳家的车夫便来报:“小姐,马车坏了,车轴不知为何断裂了,这马车怕是不能用了。” “好好的怎么坏了?”柳霜语问道。 车夫低着头:“本里啊今日这马车就出了些问题,可是小人以为能撑到回去换车轴的,谁知刚才就裂开了。” 这玉清寺离上京城内还有五里地的距离,因此才着急回去的。 “无妨,妹妹乘我家的马车回去吧。” 说罢,苏芳虞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先行回去告诉爹娘一声。 自家马车已然还是不能用了,柳霜语也没有推辞,上了苏家的马车。 车夫慢慢的驶离了玉清寺。 “我听爹爹说,前些日子在宫宴上面,南国的二皇子唐慕特地问了苏笙歌有无婚配。” 那日的宫宴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人参加了,可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何就跟查了翅膀似的传的满上京都是。 也是让苏芳虞苦恼的很:“那个二皇子竟然没有同六公主成亲,反倒是三皇子娶了她。” 这一个李承乾已经够让苏家头疼了。 “谁让笙歌出落的这般倾国倾城呢。”柳霜语拍了拍苏芳虞的手背算是安慰。 苏芳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意席卷了全身。 第318章 危机!被俘虏! “霜语……我为何觉得头晕目眩……”马车一个趔趄,苏芳虞人便跟个漂萍似的往一边倒去,头也磕在了马车上面,想要坐起来,全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柳霜语竟然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已然是晕了过去。 苏芳虞顿觉不妙:“霜语……霜语不能睡啊!” “车夫!停车!”苏芳虞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殊不知外面的车夫早就被掉了包,此刻听到马车内的声音,反倒是加快了速度。 所走的路虽然是回城的那条路,却并不是去柳家或者苏家。 而是城西。 马车停在了城西的一个街口,这样繁华的马车在这种地界里面属实有些过于显眼了。 街口有一辆破旧的马车等候多时了,有人与那车夫接应。 那人先是掀开了帘子,发现里面两个小姐都晕了过去,这才将手里的银子给递了过去。 “把嘴闭严实了。”那人叮嘱道。 车夫忙不迭地点头,深谙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好的道理,拿了银子就一溜烟的架着马车离开了。 苏芳虞二人被换了辆马车,朝着城西的深处驶去。 苏笙歌和苏雪晴从四喜居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 黑了,华灯初上,街上仍旧是热闹不已。 一直侯在外面的连芸见自家小姐出来,连忙上前道:“小姐,府中派人来寻二位了,看样子有些着急,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笙歌同苏雪晴二人对视一眼,苏笙歌追问道:“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连芸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是大房的人来传话,叫二位小姐吃完早些回去,并未说是什么事情。” 废话不多说,二人上了马车火速往回赶。 彼时苏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小厮和家丁几乎都出去寻人了,苏语正因为公务还没回来,吴氏心中焦急却不敢贸然打扰,亏得海氏一直在旁边帮衬着,这才稳住了。 怕老人家知道着急,便将祖母的院子给瞒住了。 苏笙歌回去的时候就瞧见芳虞姐姐的贴身丫鬟正往外走,苏笙歌将人给拦住,追问道:“你怎的在这里?芳虞姐姐呢?” 那丫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大小姐今日同柳家小姐一起去玉清寺里烧香,出来的时候柳家的马车坏了,二人便同乘一辆回来。” “小姐怕主母担心,便让我先回来传话,可是方才柳家的丫鬟来寻,说是她们家小姐还没回府!” “你们从玉清 寺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丫鬟想了想:“申时三刻出来的!” 申时三刻,玉清寺到苏家不过两刻钟的工夫,这如今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 定然是出岔子了。 苏笙歌放走了那个丫鬟,却开始在脑海之中搜寻属于芳虞姐姐的守护之环的位置。 很快就有了结果。 在城西。 苏笙歌当即就让小厮备马。 跟在后面的苏雪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瞧见苏笙歌神色冷冽的骑马离开。 “你们几个,快跟着我姐姐一起去!”苏雪晴急忙吩咐道。 如今苏芳虞已然出了事,笙歌姐姐可不能够再出差错了。 城西的这个废弃的屋子,四周都没有人,偏僻的很。 两个男人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珠子都快掉到二人的身上了。 “大哥,这么好的货色,咱们就这么给杀了岂不是可惜?” 身材瘦小一些的男人开口道,跃跃欲试的搓了搓手。 没想到接活还能接到这样的货色,实在是走运啊。 被叫做大哥的络腮胡男人也是不错眼的盯着面前这两个女子。 “这两个姑娘,可比红玉楼的姑娘还好看,大哥,咱们不如好好的享用一番后再做掉,也不妨事的。” 的确,雇 主只说要这二人的性命,可没说不能玷污了。 有了这个想法,欲望便再也止不住了,络腮胡从怀里拿出了两颗解药来:“贤弟说的没错,既然要享用,那自然是好好的享用了,两条死鱼多没意思。” 说着,络腮胡便将两颗解药给喂了下去。 “大哥,咱们这次的软骨散买的不错,这两个婆娘到现在都没醒呢。” 络腮胡笑道:“就算是醒了,身子也软的跟一滩烂泥似的,横竖都是咱们哥俩的囊中之物。” 等了一会,苏芳虞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睁开眼便瞧见两个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吓得苏芳虞想要往后退,可也只是勉强的动了动身子,压根都起不来。 她急忙去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只是有些乱而已…… “嘿嘿,大哥,这解药也不错,醒的倒是挺快。”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那下流的目光灼烧着苏芳虞的每一寸肌肤,她压下心中的厌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的形势,她二人是落在了歹人的手中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要谋财。 还是害命。 她努力的往后靠了靠,拉开同那二人之间的距离:“二位……二位若是为了钱财,将我二人 放了,要多少钱财,我们都如数奉上。” 络腮胡笑了一声,故意将手中的大刀晃动出声:“小娘子,我劝你还是省点心罢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身边的柳霜语也醒了过来,她胡乱的扭动着,扬起的灰尘反倒是将自己给呛到了。 小个子见人都醒了过来,蠢蠢欲动的再也按捺不住,催促道:“大哥,您先选,小弟……” “你们想干嘛?!”柳霜语惊慌失措的问道。 “要钱是不是?我们给,多少我们都给的起的!” 在这样的美人面前,就算是没有钱,他兄弟二人都觉得值得很呢。 络腮胡没说话,却是径直朝着苏芳虞走去,大手一伸便揪住了她的衣领,将人往另一边的草堆里面拖去,苏芳虞整个人贴在地上,纵使是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 小个子见状,便笑眯眯的将手朝柳霜语伸去,脸上挂着淫笑:“小娘子别乱动,让爷好好的来疼疼你……” “你滚开!别碰我!” 柳霜语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坐了起来,抬脚就往男人身上踹去,可是中了软骨散的她压根没什么力气,那一脚也是软绵绵的,反倒是被男人给扣住了脚踝,用力一扯,便扯到了怀中。 第319章 又来刺客 “小娘子倒是泼辣的很呐。”这样无力的反抗没半点用处,只会勾起男人的兽语。 苏芳虞倒是没有挣扎,却趁着络腮胡去解她衣服的时候,猛地起身死死的咬住了那男子的耳朵。 络腮胡吃痛,反手就给了苏芳虞一巴掌。 她人摔在了地上,头重重的磕在了一旁的一块木板上面。 “芳虞!”柳霜语惊呼出声。 络腮胡伸手一摸,低头一看,一手的血,瞬间就暴怒起来:“你个臭婆娘!”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络腮胡气急,抬脚便要踹。 砰地一声巨响,门板被人给踹开了,苏笙歌只扫了一眼,瞥到衣不蔽体的苏芳虞后就怒火中烧,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剑,刺向挡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将剑抽出的时候,络腮胡也应声倒在了地上,心口处鲜血喷涌不止,人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那络腮胡双眼瞪的老大,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个子的反应却还算速度,当即就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柳霜语的脖子上面,自己则是躲在了她的身后:“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把她给杀了!” 苏笙歌干净利索的应了声:“好。” “你放了她,我就 放你走。” 那小个子却是犹豫起来,他可是亲眼看到苏笙歌一剑穿胸,这样的功夫可不是他这样的市井混混能够应付的。 见对方没动作,苏笙歌直接将手里的剑扔到了地上。 那小个子才松了一口气,命令柳霜语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在背后的另一只手稍一用力,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就从袖子里面抖落了出来,苏笙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让对方放松警惕。 就在小个子到了门口,以为能够逃过一劫的时候,苏笙歌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几乎是贴着柳霜语的耳朵擦了过去。 小个子男人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声,匕首就插在了他的喉咙处,人也向后栽了下去。 柳霜语一下子就没了支撑,人也跟着向后倒去,苏笙歌急忙上前去扶了一把。 她的眼泪便也忍不住了,如泉涌一般。 “别哭别哭,没事了。” 苏笙歌将自己的外衣给了她,柳霜语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芳虞吧,你姐姐方才被那男的打了一巴掌。” 苏笙歌转身,将披风拢在了苏芳虞的身上,将人给扶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脸上,如今额头上面是一片红肿,手臂上也是淤 痕,看着地上的 灰尘痕迹,定是被人给拖动造成的。 尽管如此,苏芳虞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的,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苏芳虞还想着要安慰她,苏笙歌眼眶一红,拿出了金疮药,开始细心给她上药。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苏笙歌上完药后问道。 方才是在盛怒之下,将二人直接给杀了,也没有细细的追问一番。 “我的马车坏了,我便同你姐姐坐一辆马车回来,谁知半路突然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是在这里了。” 苏笙歌来的时候,可没看到门口有什么马车,定然是一早就被人给做了手脚的。 到底是谁。 “砰!”院子里面突然有了动静,苏笙歌急忙拿起了手里的剑,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秦昭豫。 他身后跟着两三个侍卫模样的人,只见他神情焦急万分,进来之后却是愣住了。 草草的环视一圈便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柳霜语此刻只想找个缝隙钻进去,出了这样的事情便也罢了,竟然还要被秦昭豫给瞧见。 满腹的委屈也跟着涌了上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模糊了视线。 苏笙歌直起身子,挡在了柳霜语的 面前,没好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对这个秦昭豫,苏笙歌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原本焦急不已的秦昭豫见到柳霜语没事,那颗悬着的心也就跟着放下了,面对苏笙歌的质问,他垂眸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反应更让苏笙歌气不打一出来,若是真的关心柳霜语便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偏偏还要做出些事情来叫人伤心。 苏笙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重重的将门给关上了。 “大伯母在家里着急的很,待在这里也不成,咱们先回去吧。” 苏笙歌话音刚落,门外的秦昭豫就到:“我去找一辆马车来。” 还算懂事。 两个人这副样子,若是出去被人给看见了,怕是对名声不好。 趁着秦昭豫去找马车的工夫,苏笙歌开始在络腮胡的身上搜寻起来,想要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笙歌……你要做什么?”柳霜语往后退了退,同苏芳虞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看到死人便觉得害怕。 “看看是谁指使他们的。” 今日之事她定要找出幕后真凶来,不能让苏芳虞白白的被人给欺负了。 很快,苏笙歌便从那人的口袋里面搜出了一张银票来。 银票上面看不 出来端倪,估摸着得去商号里面查才能查出来。 苏笙歌将那银票收好,回头就看到两位姐姐瑟瑟发抖的模样。 是忌惮这屋内的两具尸体。 想到此处,苏笙歌便将尸体挪远了些,又找了草席给盖上。 “有人来了!” 院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 苏笙歌起身一看,发现院子里面突然多了好些个黑衣人,一个个身形壮硕,一看便同那两个混混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些突如其来的刺客到底是冲这谁来的? 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对,柳霜语打算起来看一眼,被苏笙歌给压了下去,低声道:“外面来了些刺客,两位姐姐在这里待着别动。” 苏笙歌倒是想去外面帮忙,可是又怕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姐姐们,得贴身保护才成。 “刺客?怎么会有……” 苏笙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柳霜语便压低了声音:“怎么会有刺客呢?” “且先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得弄清楚这帮刺客的目标才好做决断出来。 正想着,有两三个刺客就直奔这屋子里来,被秦昭豫的人给挡了回去。 不妙,这些刺客是冲着两位姐姐来的。 “姐姐们千万别出声。” 第320章 为其遮挡 苏笙歌拾起自己的剑来,又转身叮嘱道:“我一出去便将门给拴好!” 说罢,苏笙歌便拎着剑冲了出去。 开门的空隙便有刺客想进来,被她一剑给挡了回去,柳霜语还怔怔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苏笙歌厉声道:“霜语,关门!” 被苏笙歌这么一喊,柳霜语才回过神来,立刻将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秦昭豫带来的人都是好手,加上苏笙歌的帮衬,也没有落得下风。 找马车回来的秦昭豫,在外面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不对,当即进去,提起剑就加入了混战。 这不出现还好,一出现那些刺客就朝着秦昭豫扑了过去。 苏笙歌心下觉得不对,却还是为他遮挡起来。 她一剑杀了眼前的刺客,挡在了秦昭豫的前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进来做什么?!” 好在对方的人数并不多,很快就只剩下几个了。 苏笙歌逮住一个想逃的,直接一脚将人踹翻在了地上,利剑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面。 “别……别杀我……” 一剑挑开了那人的面巾,苏笙歌觉得此人颇为眼熟。 “饶命啊!姑奶奶饶命!” 苏笙歌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当初张启工上苏府来闹事的时候, 此人便是跟在那张家的后面。 “张家派你来的?!”苏笙歌脚上用力,踩在了那人的腰腹之上才,此人吃痛,脸也跟着扭曲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唤着。 身后的众人也将余下的刺客给清理干净了。 “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方才打斗的时候此人便一直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不曾上前来,跟其余的刺客大相径庭。 显然不是一路人。 “是是我家老爷派小人来的!” 苏笙歌俯身,手中的利剑也划破了那人的脖子,吓得他哭丧着继续道:“我家老爷让我来杀了柳……柳家小姐……” 提到张家苏笙歌的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定然是为了他儿子的事情才来的。 “那这帮刺客呢?”这些人看着可不是张家的货色。 角落里,一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手却动了动。 “小人……小人也并不清楚!” “小人不过是来看一看事情成没有的……” 那边苏笙歌在继续逼问,这边柳霜语看到秦昭豫受了伤实在是担心,看着此刻都被解决了,便将门给打开了。 人走到了秦昭豫的跟前,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角落里那个刺客,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猛然 起身,直直地朝着秦昭豫刺去。 秦昭豫并不知道身后的异样,只看见柳霜语的瞳孔骤然放大,紧接着用力将他给推开了。 等到秦昭豫回头再看的时候,一把匕首插在了柳霜语的胸前。 那个刺客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柳霜语挡了这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就将他推翻在地,一剑穿胸。 “霜语!”秦昭豫惊呼出声。 听到动静不对,苏笙歌回头便见到柳霜语倒在了血泊之中。 插在胸前的那把匕首尤其的刺眼。 她顾不得旁的,用鞭子将那人捆了起来,过去查看伤势。 那把匕首插在右胸,离心脏的位置不近,可是柳霜语人已经昏了过去。 “去!去找郎中来!快去找郎中来!”秦昭豫抱着柳霜语不肯撒手,声嘶力竭的喊道。 立时便有人去喊了,苏笙歌却等不及了。 她在系统那里还剩下一张技能卡。 【瑶瑶,兑换技能卡。】 苏笙歌看到那张卡片之后,选择了医术,即刻就给柳霜语搭起了脉来。 “马车!马车上面有药箱!快去拿下来!”秦昭豫突然想了起来,方才见到柳霜语和苏芳虞都受了伤,便顺势买了个药箱来,虽然都是些寻常药物,但定然是有止 血的药的! 很快就有人将药箱给拿了过来,苏笙歌吩咐道:“屋内有张床,两个人一起将霜语给抬进去,得将匕首给拔出来。” “好……好……”秦昭豫知道苏笙歌给摄政王看病的事情,对于她的医术丝毫没有怀疑。 “你们去外边候着,别让那个刺客跑了。” 旁人不敢迟疑,屋内就只剩下苏芳虞在做帮手。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600,当前守护值余额780】 苏笙歌犹疑了片刻,反应过来这守护值是来自秦昭豫对柳霜语的后,嗤笑一声。 若是今日霜语因此丧命,不知道秦昭豫这五百的守护值,够不够让霜语起死回生。 好在这伤口并未伤及五脏六腑,只是看着骇人罢了,苏笙歌顺利的将匕首给拔了出来,也止了血,包扎好了。 另一个房间内,秦昭豫带的人也将唯一活着的刺客给盘问清楚了。 苏笙歌打开门的时候,秦昭豫正站在外面一动也不动,见她出来便急切的问道:“霜语如何了?她怎么样了?” “眼下已经没事了,无性命之忧。” 可说到底,柳霜语还是替秦昭豫挡了这一剑,苏笙歌手握成拳,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叫的郎中已经来了, 正在外面候着,可还叫郎中来看?”秦昭豫问道。 “让郎中禁区前看看吧。”那药箱里面的药也并不齐全,还是郎中进去妥帖一些。 秦昭豫便也跟着郎中一起进去了。 苏笙歌捏了捏眉心,进了隔壁的屋子。 彼时那个刺客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的伤痕,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屋内只有一个人,见到苏笙歌后便道:“苏姑娘。” 约莫是涉政王府的人,苏笙歌便问道:“你们今日为何至此?” “是秦兄听闻柳小姐出城拜佛,却迟迟未归,碰见了柳家的人四处寻找,因此才带着我们来寻人的。” 还算他有些良心。 苏笙歌努努嘴,看上地下那个人:“此人怎么说?” “是张启工,他买通了今日的车夫,目的是要了柳姑娘的命,只是因为凑巧苏姑娘也在,才遭受此无妄之灾的。” “他本是张家的小厮,因为会一些拳脚功夫,被张启工派来看一看是否成事好回去禀报。”那人顿了一下,看着院子里面还没处理的尸体:“至于那些个刺客,他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派来的。” “只是在外面蹲着的时候,看着情况不妙,被这些此刻给捎带进来的。” 第321章 无妄之灾 此人跟那些此刻的身手很明显就不不是一个水平。 可若不是张家的,会是谁来落井下石呢。 不仅知道柳霜语出了事情,还知道她们二人被掳走的地点。 方才也是针对柳霜语同秦昭豫二人的。 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可问了,张家的为何要下次毒手?” 苏笙歌一问,那人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因为……张家的查到了是秦兄杀了张子同,怀恨在心,想要报复秦兄,这才对柳姑娘……”那人自己说着都觉得愧疚的很,声音越来越低。 等他再抬眼的时候,面前早就没了苏笙歌的身影。 “多谢大夫了,这是诊金,还请大夫收好。” 大夫背着药箱,忌惮着这满院子的死人,拿了银子连头都不敢抬,急惶惶的就要离开。 却被苏笙歌给拦住了去路。 她的目标不是郎中,而是身后的秦昭豫。 苏笙歌手一伸便揪住了秦昭豫的衣领,质问道:“是你动手杀了张子同?” 被这么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秦昭豫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沉默更让苏笙歌气不打一出来,拳头像雨点一般,铺天盖地的落在了秦昭豫的脸上。 “笙歌!这是出了 什么事情了,怎么非要动手啊?”苏芳虞在一旁好言相劝道。 苏笙歌却是半点都没停顿,秦昭豫也没有还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揍。 还是秦昭豫带来的人听到动静过来劝,苏笙歌才勉强的停了手。 指着秦昭豫怒道:“秦昭豫,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张家的知道是你杀了张启工,这才报复霜语的!” 闻言,秦昭豫怔怔的看着她,思绪乱成了一团浆糊。 苏芳虞也是脸色一暗。 “你既然不肯娶柳霜语,还要就将妓女带回去,便少来纠缠她。” “张子同同柳霜语之间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现下好了,你杀了人,你背后有摄政王护着,这祸事却要霜语来背,还差点连累我姐姐!” 越想越气的苏笙歌又给了秦昭豫一拳,将他打的偏过头去,嘴角也见了血。 “笙歌,好了,别同他计较这些了。” 此刻苏芳虞也不再帮秦昭豫说话了,只道:“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爹娘定是要担心坏了。” “是啊苏姑娘,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柳姑娘我们会着人好好的送回去的。”有人当起了和事佬,挂着讪笑劝道。 苏笙歌冷哼一声。 先是同苏芳虞一 起将柳霜语给送了回去,霜语的母亲哭成了个泪人,见到受了重伤的柳霜语,直接晕厥了过去。 简单的说明了情况,柳父还算是明事理的,道了谢之后让家丁护送二人回去。 在回府的马车上,苏笙歌还是气不过,只觉得打一顿秦昭豫都不够出气的。 “好了,如今我同霜语都没事便是万幸。” 看到苏笙歌怒气未消,苏芳虞一双柔荑到了她的手心里安慰着。 苏笙歌拧眉:“这个张启工也是个小人,既然知道是秦昭豫所为,竟然拿女人出气!” 苏芳虞今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定然要让张启工加倍偿还! 正气愤着,苏笙歌却觉得一阵心悸。 暗叫一声不好,这才发现刚才太生气,竟然忘记将技能卡暂停了,眼下时辰已经到了末尾。 副作用也要来了。 又得做猫了! 可不能当着苏芳虞的面变身,苏笙歌急忙出声喊道:“停车!” “我想到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得先去处理,姐姐你先回府,不用管我便是!”说罢,苏笙歌便直接从马车上面跳了下去,也亏得这天已经黑了,夜色下看不清楚什么。 苏笙歌直奔一旁的小树林里,人才刚进来,就看到四肢变成了毛茸茸的一 片。 身子也笨重起来,差点撞到了树上。 这笔账,苏笙歌算在了秦昭豫的头上。 苏笙歌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前腿,下一秒就觉得身子一空,竟然被人给拎了起来。 “这回被我给抓住了吧。” 是秦琊! 几乎是唰的一下,苏笙歌身上的毛就立了起来。 这是柳府回苏府的路上,跟摄政王府八竿子都打不着,秦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琊的手捋了捋手里的猫儿,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道:“你个没良心的,这才多久没见,便不认得我了?” 竟然还要炸毛。 苏笙歌的毛顺了,人却还是懵的,一双大眼滴溜溜的看着秦琊,满脑子都是问号。 秦琊顺势将橘猫放到了一旁的马背上面,自己翻身上马,还贴心的用披风将她给裹了起来。 “爱胖,本王寻你可是寻了好久的。” 听到这句话,苏笙歌才松了口气,默默的伸了个爪子,没想到秦琊如此喜爱她……这只猫,都这么久了还要找。 然则是秦昭豫带人寻柳霜语的事情惊动了秦琊,知道苏芳虞被牵连其中,苏笙歌定然是要来的,放心不下便跟着来看。 到的时候正好瞧见苏笙歌打秦昭豫,便没有现身一直在暗中跟着。 不 成想还有这般意外收获。 竟能亲眼瞧见苏笙歌从人变成猫,秦琊并未有半分的诧异,反倒是欣喜不已。 苏笙歌就是爱胖。 放松警惕的苏笙歌却忘记自己变成橘猫后身形又重了几分,本想着找个舒服的姿势在马背上面,谁知一个爪子就踩了空,脑袋便朝着地上栽去,慌乱中,苏笙歌瞄了一声,胡乱的抓着,爪子便勾住了秦琊的披风。 可这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身子还是往下掉去。 眼见秦琊还没有动静,发现异常,苏笙歌接连叫了好几声。 炙热的温度从肚子下方穿了过去,秦琊微微俯身,便将苏笙歌重新捞入了怀里。 终于得救的苏笙歌这回不敢在大意了,两只爪子紧紧的抱住了秦琊的手臂,不敢松懈分毫。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摔下马背,被马给踩死了。 那她可冤死了。 太子府。 李承乾今日心情不错,府中召了南府的乐姬来。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侍卫递回来的消息就不那么如意了。 “可没看错?” “属下一直守在外面,亲眼看见苏家的从那院子里面给走出来。” 本就是担心张家的办事不力才特地派了批人过去有备无患,不成想又被苏笙歌给坏了事。 第322章 对本王负责 当真是小瞧了她。 “这张启工也是个蠢材。”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既然找人下手做了,也不知道多花些钱雇个好手来。 竟找了两个市井小人。 说来也是今日不凑巧,偏偏将那个苏芳虞也给掳了过来,不然此时柳霜语早就身首异处了。 “柳家那边只让人请了郎中来看,并没有报官,苏府的那位也已经回去了。” “倒是……听那边的人说,秦昭豫被苏笙歌给打了一顿。” “哦?”李承乾扭头。 这件事情倒是挑起了李承乾的兴趣,那侍卫便继续道:“说是张家的小厮被抓了起来,问出了事情的原委,苏笙歌知道这场祸事是因秦昭豫而起,因此动了手,旁边的人也没拦住。” 拦?那苏笙歌的脾气秉性李承乾可是知道的,秦昭豫一个男人自然也不好还手的。 “那殿下,我们的人……可否要派人去收拾一番?” “收拾?有什么可收拾的?” 本来就是一群死士,没了便也就没了,此刻若是去收拾,岂不是平白落下把柄了。 李承乾手指点了点桌子,身边的人就立刻将他的酒杯给重新满上了。 “连张家都不知道孤插手此事,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横竖是没了线 索,这件事不成也罢。 摄政王府。 秦琊下马,此时的苏笙歌的爪子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 “王爷,您回来了。” 管家上前接住了秦琊的披风,这才注意到秦琊怀里的橘猫,不禁喜上眉梢:“王爷是从何处寻回爱胖的啊?” “去备点吃食来。” “小的这就去。” 苏笙歌从秦琊的怀里露出一个脑袋来,忙了这一晚上了,她倒是的确有些饿了,被拎着进了书房之中。 秦琊将她放在了榻上,伸手捋了捋她身上的毛,苏笙歌舒服的想要翻肚皮。 从前做人的时候也不觉得被人摸后背这般舒服。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 书房门一开,进来一个熟面孔。 苏笙歌扫了扫尾巴,这不正是今日同秦昭豫一起的侍卫吗。 莫不是来告状的吧。 “秦昭豫那边有惊无险,不过状师这几日怕是去不了衙门了……” 秦琊瞥了一眼正伸懒腰的橘猫,想到了他正好撞见的一幕,心中便有数了。 果不其然,那侍卫回禀道:“张家知道是状师杀了张子同,心生怨恨,欲要报复因此才加害柳家姑娘,苏家姑娘也是无辜,遭此横祸。” 那按照苏笙歌的脾气秉性,动手 算是轻的了。 “知道了。” 侍卫离开没多久,老管家就备好了席面,着人端了上来。 除了秦琊吃的一些小菜之外,便是一碟子蒸熟的鱼肉,连刺都是精心挑过的。 秦琊落座,冲苏笙歌招了招手,她便熟稔的踩着猫步到了桌子旁边坐好,慢条斯理的吃起那碟子鱼肉来。 用完饭后,秦琊便将苏笙歌放到了床上,还贴心的将帷帐给放下了,又将被子给拢成一个围墙似的四面包裹着。 秦琊俯下身来,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声道:“我要去处理公务了,爱胖你先歇息吧。” 本就疲乏的苏笙歌懒懒的喵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今日忙了一天了,变成猫之后困意也是席卷而来。 苏笙歌看着帷帐重新落下,在被窝里面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眯起眼睛来。 血。 到处都是血。 苏笙歌一个人置身在苏家的院子里面,周围全部都是一团团的迷雾。 目之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尸体,苏家的丫鬟,小厮,门房,大伯母…… 她不敢相信继续往里面走去,苏芳虞,苏雪晴……她亲近之人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苏笙歌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那团迷雾。 “苏笙歌,他们都是因为 你才死的。” 是苏蔚儿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就在苏笙歌的耳边,她四下搜寻,见不到苏蔚儿的影子。 只有那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转瞬的工夫,苏笙歌又置身于地牢之中,手腕被铁链给牢牢的钳制住,稍微一动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苏笙歌骤然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在秦琊的床上。 原来是梦。 还好是个梦。 苏笙歌起身抖了抖,方才那个梦真实的仿佛,她又亲身经历了一般。 她纵身一跃,便从床上跳了下去,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这屋内的灯还点着,秦琊还在看奏折。 眉头微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般。 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外衫,领口微微敞开,头发也散在了身后。 活生生的一副美男出浴图。 苏笙歌歪着脑袋,仗着自己是只猫,便正大光明的看起秦琊的手来。 一只拿着奏折,另一只堪堪的捏着毛笔。 “几时醒了,怎的不多睡一会?” 秦琊连头都没抬,这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同人交谈一般。 让苏笙歌没由来的心惊,他不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可她转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试问世上有几个人会相信人能变成猫这件事情。 想到此处,苏笙歌便有恃无恐起来,直接跳上了桌子,到了秦琊的眼前。 近距离欣赏那双手。 感受到猫咪炙热的目光,秦琊神色一动,将手扬了起来,苏笙歌以为是要摸她的脑袋,十分乖觉的将头低了低,谁知对方虚晃一枪,竟是略过她去拿身后的奏折了。 害的她白白期待一番,苏笙歌没好气的背过身去。 秦琊哑然失笑,仿佛能想到苏笙歌那张脸生气的模样。 看着那背影,秦琊沉吟一声道:“爱胖,这些许日子,你是不是有胖了些?” 胖?!叫她爱胖便也罢了,回回见面都要说她胖! 苏笙歌转身,张嘴就往秦琊的手咬去,没料到秦琊也不躲,那尖利的牙齿轻易的就将秦琊的虎口给咬破了。 闻到血腥味的苏笙歌急忙松开嘴,低头去看那个伤口。 好在自己没用力,伤口不深。 秦琊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爱胖,你将我给咬伤了。” “可是要负责的。” 负责?这不过是破了皮而已,都不用叫郎中来,怕是郎中腿脚慢一些这伤口就要愈合了。 原本还有几分愧疚的苏笙歌,听到对方要讹她,瞬间就不觉亏心了,淡蓝色的眸子滴溜溜的看着秦琊。 还扬了扬下巴。 第323章 柳霜语失忆 大有一副我就是不负责的气势。 秦琊一只手扼住了苏笙歌的脑袋,将她钳制在自己的腿上,沉声质问道:“不想负责?”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原本就微微敞开的领口,此时露出的风景更多。 苏笙歌的视线从他的下颌滑到锁骨,以及那精壮的…… 残存的理智让苏笙歌移开了目光,心中默念道。 非礼勿视。 秦琊却用力将她的脑袋摆正,让她不得不直视对方。 “负责。” 他一本正经,吐出这两个字来。 这番郑重其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想到了个折中的法子。 将自己的爪子伸到了秦琊的嘴边。 大不了让他咬回来就是了,横竖就是破点皮的事情。 一人一猫的大眼瞪小眼,秦琊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将她的猫爪压了下去,换了个方向,摩挲着她的脖子道:“爱胖,我可不会咬回去的。” “你呀,得换个法子赔我。” 苏笙歌摇了摇尾巴算是回应,心中却是觉得不打紧,等时辰一到,她级能恢复人身,溜之大吉了。 在秦琊的揉搓下,苏笙歌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还时不时的吧唧嘴,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一般。 秦琊也没了继续公务的心思,抱着猫 咪上了床,和衣而睡。 翌日清晨。 苏笙歌下意识的伸懒腰,看到那毛茸茸的爪子就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 昨日姐姐出了事情,苏府上下关心不已,自己却一夜未归,爹爹知道定然是要着急上火的。 保不齐还会派人来寻她的,得想个法子递个信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忧。 想着苏笙歌便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这一抬头,就瞧见秦琊单手撑着脑袋,整好以暇的看着她。 苏笙歌上前碰了碰他的右手,虎口处的伤痕已然结痂了,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爱胖,伤虽不大,可你终究是咬了本王。” 苏笙歌恶狠狠的喵了一声。 分明就是欺负猫! 听到屋内的动静,便有人进来伺候洗漱,早膳。 对于苏笙歌的出现,下人们准备伺候的也是得心应手,仿佛她一直在这王府中从未离开过似的。 连她的饭盆都是锃亮的。 坊间人人都说摄政王殿下是个活阎王,剥人皮的事情能吓哭小孩,若是有人知道他对一只猫便这样的好,传出去怕是没有人会信。 秦琊今日也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照旧带着苏笙歌去院子里面晒太阳。 只是时不时的将右手往 她眼前晃悠,故意让她去看那虎口处的伤来,让苏笙歌悔恨不已。 昨日就应该用力些,将虎口咬个对穿才是。 这样也不算冤枉。 倒是下午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 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是坏。 “王爷,侍卫来报说柳家递了名帖,要请宫里的太医。” 平日里这种事情秦琊听一耳朵便也罢了,不会去在乎细枝末节,可他知道苏笙歌挂念着姐妹,便追问道:“可知道是为何?” 老管家也怔了一下,没想到王爷会对此事关心,但还是答道:“说是性命无虞,但是失忆了,什么事情都记不得了。” 失忆?! 苏笙歌竖起了耳朵。 “正是,秦状师对此事颇为上心,王爷若是想知道,不如小的叫状师来?” “不必了。”秦琊捏了捏苏笙歌的后脖颈,只怕是秦昭豫来了,要伤上加伤了。 苏笙歌却觉得是天意弄人。 柳霜语为他遮挡险些丧命,秦昭豫如今殷勤的很,她却失忆了,说不定忘记秦昭豫,对柳霜语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下午的时候,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苏笙歌便趁秦琊不注意,一溜烟从窗户跑了出去。 刚出摄政王府所在的大街,便变回了人身。 苏笙歌 活动了一下筋骨,立刻往苏府赶去。 进来奉茶的管家看见刚才还在榻上酣睡的橘猫没了影,暗叫一声不好,担忧那只猫儿又跑走了,便提醒到:“王爷,爱胖呢?” 秦琊抬眸,看了一眼刚才苏笙歌待过的位置。 “无妨,她会回来的。” 见王爷这般,管家也放下心来,奉完茶便出去了。 纵使知道爱胖就是苏笙歌了,可她这一走,秦琊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苏笙歌回到苏府,好在苏家并无异样,她没回自己的院子,先去了苏芳虞那里。 姐姐额头上面的伤已然好了不少,用的还是上次苏笙歌从瑶瑶那里兑换的活血化瘀的药膏。 脸也没有昨日那样肿了,恢复的甚好。 “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昨日只扔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我让车夫去寻都来不及!”一见到苏笙歌,苏芳虞便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从前也这般,好在是昨夜三叔在军营中没回来,我也没让季嬷嬷声张。” 这才将此事给瞒了下来,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幸而苏笙歌如今是回来了,苏芳虞嗔怪道:“你这样可不成,早晚有一日会被三叔给知道,定要好好的教训你。” 苏芳虞的数落让苏 笙歌是半分脾气都没有:“好姐姐,我这不是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瞧姐姐还有力气数落我,恢复的如此好,妹妹便也不担心了。” “柳霜语失忆了你可知道?我正打算去瞧一瞧她呢。”提起柳霜语,苏芳虞刚舒展的眉头就又蹙了起来。 苏笙歌宽慰道:“姐姐别急,咱们去看看就是了。” 眼看着时辰尚早,苏芳虞吩咐人套了车,前往柳府。 尚书大人并不在家,听闻是苏家姐妹来了,柳夫人亲自出来接的,拉着苏笙歌感激道:“好孩子,昨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家霜语……” 话说到嘴边又开不了口,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砸在了苏笙歌的手背上面。 “婶婶别哭,霜语性命无虞便好,其余的一切都好说。” “是是是,你说的是。” 到了霜语的房间,此刻她正躺在床上,身边的丫鬟在喂药。 见到柳夫人,柳霜语支吾了一下才喊了声母亲,对于苏家姐妹,眼神里则全然是陌生。 “霜语,这是苏笙歌,昨日便是她救了你。” “这是苏芳虞,你的闺阁朋友。” 郎中也曾说过,让柳霜语见一些闺阁朋友,说起从前的事情,或许能让她记起一二。 第324章 苦肉计 苏芳虞便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光是看柳霜语的眼睛便知道了。 说着说着,苏芳虞的眼泪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婶婶,您别着急,霜语昨日受了惊吓,或许等伤好些了,霜语也能想起一些呢。” 这是句安慰的话,可而今之计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柳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觉得唯一可堪欣慰的就是,老爷是不会再想着要将霜语嫁到太子府了。 “夫人,门房的小厮来报,说是有客人来了。”一个嬷嬷进来说道。 “笙歌,你先坐会,我去前面看看。” 苏笙歌起身示意自己不打紧,柳夫人便随着那个嬷嬷出去了。 她还没端起茶杯抿一口,就听见了柳夫人的斥责声:“他来做什么?” “我们家已经同他没关系了。” “叫他快些走!若是不走,便让小厮将他给逐出去!” 听这个话茬,似乎来人不是客啊。 苏笙歌听着动静不对,便出去看了一眼,一听才知道原来来的人是秦昭豫。 昨日苏笙歌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下,也说了是因为秦昭豫才有了这场祸事,柳柳夫人不直接叫人将他给大棒子打出去,都算是仁慈了。 嬷嬷和门房不敢 迟疑,立时便去回话了。 苏笙歌同苏芳虞又坐了一会,婉拒了柳夫人请二人留下来吃便饭的好意,准备打道回府。 柳夫人对二人很是感激,非要亲自送二人出去。 到了大门口一行人却是怔住了。 站在大门旁等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昭豫。 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倒是怪可怜的,柳夫人更是愣住了,不知道对方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至于始作俑者苏笙歌,她神色如常的看着秦昭豫。 那双眸子,盯得对方有些心虚起来,秦昭豫垂眸不语。 “来人呐,将他给我赶走。”柳夫人没好气的吩咐道。 立刻就有小厮去拉扯,秦昭豫见状上前道:“夫人,我听闻霜……柳姑娘身子不大好,特地带了些补品来,我不进去不要紧,还请夫人将补品给收下才好。” 柳夫人神色冷冽:“我们家不缺你这些东西!” “只要你离我儿远一些,我儿便不会有事!” 说罢,柳夫人袖子一甩,只请苏家姐妹上车离开,不再去搭理秦昭豫。 在马车上,苏芳虞从窗户那里瞧见,柳夫人亲自将那些个包好的补品给扔了出去,估摸也是气急了,根本顾不得这是在 大街上面。 那秦昭豫像个木头一般,任凭柳夫人打骂,看着也怪可怜的。 见到苏芳虞脸上流露出来的怜悯,苏笙歌往后靠了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来,苏笙歌倒是忘了一件要紧事,尚未去找张家算账呢。 至于那个小厮,也不知道是人在何处,似乎是被秦昭豫的人给带走了。 不过,苏笙歌捻了捻腰间的禁步上面的流苏。 有没有人证都无妨,对方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她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况且,此事也不能闹大去状告张家,不然苏芳虞同柳霜语的名声便全毁了,日后也会被人给落下话柄来。 这世道对女子便是如此的不公。 刚回苏府,苏笙歌便被自家老爹给叫到了书房里面。 书房内。 苏语章负手而立。 一身戎装还未换下,想必是刚从军营里面回来的。 “爹爹……” “你还知道回来?”苏语章怒道。 不用对方转身,苏笙歌就知道自家爹爹气得不轻。 急忙放柔了声音:“爹爹何处此言啊,女儿不过是同芳虞姐姐去看看霜语,听说她……” 苏语章转身,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打断了苏笙歌的转移话题:“救人是一码事, 看望姐妹是一码事,你昨夜里彻夜未归,到底是去做什么去了?!” “怕不是头一次彻夜未归了吧?” 还没编好理由的苏笙歌抿唇,试探性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爹。 这回的借口还没找好呢,爹爹怎么就翻起旧账来。 不过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横竖爹爹也没有证据,自己只要矢口否认就成了,想到这里苏笙歌心下一横。 “你别想找借口糊弄过去,季嬷嬷和连芸都同我说了。” 得,内有奸细,城门失守了。 苏语章绕着苏笙歌开始数落起来:“本以为你在上京里去了书院读书,是知书达理了,性子也要比从前收敛了些,亏得你大伯母和祖母还时常夸你,我看全然是把你给骄纵坏了。” “苏笙歌,我问你话呢,彻夜不归是去了哪里?!” 眼见着躲不过追问,苏笙歌便拿出了杀手锏。 苦肉计。 苏笙歌叹了口气,垂眸道:“爹爹责骂的是,是我不对的。” 见到苏笙歌服软了,苏语章冷哼一声。 “之前芳虞姐姐同大伯母都被人下毒暗害,却迟迟查不到凶手。” “自打女儿到了上京,大伯母一家待女儿如亲生一般,因此想要找到凶手好替大伯母报仇。” 苏笙 歌眼角余光发现自家爹爹的神情松动了几分,便乘胜追击道:“白日里要去书院读书,只能在夜晚追查这些事情,上回让爹爹将有过节之人的名字写了出来,便是要继续追查。” “昨日姐姐遭此横祸,女儿便是去查清此事的。” “现下已然查明了。”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80,当前守护值余额850。】 苏笙歌扬眉,意外收获啊。 苏语章果然气消了,哪里还顾得上追究她彻夜未归的事情,只拍这她的肩膀,满心满眼的只剩下心疼:“委屈你了,年纪尚小,便要去查这些事情。” “从前便也罢了,这些事情哪里用的找你一个孩子去查啊?” “爹爹,大伯是个文官,哪里懂得这些,二伯父又是经商的,此事女儿去查也能有些眉目的。” 苏语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如今爹爹在,以后这种事情你让爹爹去做便是了。” “无妨的爹爹,女儿已经长大了,自然是要为您分忧的。” 靠着苦情计,苏笙歌完美的躲过了一劫。 苏语章嘴上这样说,可苏笙歌不想脏了苏家的手,也怕此事被人给察觉,会威胁到爹爹。 思前想去,此事要成得需要一个人帮忙。 秦琊。 第325章 丽景门 登鹤楼。 今日这里没有文会,换了身男装的苏笙歌也没有去二楼的雅间,而是在大堂找了个小桌子坐下,要了壶茶水之后就让小厮下去了。 在边关的时候,苏笙歌跟着爹爹,便知道有一群特殊之人的存在。 这群人丢在人堆里不显眼,却如蝼蚁一般无处不在,平日里以贩卖消息情报为生。 唤作丽景门。 要到这帮人也是容易的很,这些人的身上会有一枚梅花印记,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够发现。 尤其是在登鹤楼这样繁华的所在,定然少不了丽景门的人。 大堂内一个绿袍先生在说书,众人听的是津津有味,自然也有人的心思不在听书文上,而是在八卦上面。 “听说了不曾?前些日子,刘家那个花花太岁,在红玉楼里同人打起来了。” 立刻就有人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新晋花魁海媚儿,听说打架的时候,海媚儿还直呼,谁打赢了今日便陪谁。” 这样的花边消息还真不少,苏笙歌顺便听了一耳朵,全当有趣了。 倒是说话那桌的有一个男子引起了苏笙歌的注意,他并未插嘴,只是笑笑,苏笙歌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着。 男人却是骤然扭头,看向了苏笙歌 。 这样的洞察力,估摸是丽景门的人了。 果不其然,苏笙歌在他的袖口发现了一抹玫红色的印记。 正是梅花。 苏笙歌顶着那抹梅花,丽景门的人便明了了,起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苏笙歌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登鹤楼,那人转身进了个小商铺里面,商铺的招牌不显眼,铺面也不大,先前进来的男子不见身影,店里面只有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在。 见到苏笙歌进来,老者扫了她一眼,开口问道:“姑娘想买些什么?” “红梅。” 闻言,老者这才起身,拿出了一个纸条来,开门见山的问道:“姑娘想要买些什么消息。” “有关工部侍郎张启工的,我都要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按照张启工那个性子,张子同作奸犯科的事情不少,他老子要替他料理,定然也不会是清清白白的。 老者却道:“姑娘是想要如何?这关于一个人的情报可太多了,老朽也不能悉数都卖与你不是。” 苏笙歌也不拐弯抹角,只说了两个字。 “寻仇。” 那老朽便顿时明了了, 给苏笙歌开了一张条子,让她两日后来此处取便是。 这件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便是告诉秦琊,让 他入伙了。 工部侍郎张启工同王府并无交集,反倒是同李承乾之间还有些往来。 若是张启工真的替李承乾做事,也算是帮秦琊清除异己了。 两日后,苏笙歌又到了这个小商铺,从老者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放了好些个信封,上面不约而同的都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张启工,还都用红笔给圈了起来。 苏笙歌按照约定将银子给了那人,捧着箱子回府。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苏笙歌才发现张启工是无恶不作,侵占田地,放发印子钱,为私收贿赂,买卖官位。 最要紧的一条是,张启工从江南采买歌姬和扬州瘦马等,送入了徐宾的府上。 这徐宾说好听一点是上京里的才子,说难听点就是个皮条客,而这些采买的歌姬什么的,被送到朝中各个大臣的府中。 作用是什么,明眼人都能知道。 更要紧的一点是,上一世苏笙歌才太子府见过徐宾几次,这个徐宾实则是李承乾的幕僚。 背后出资买歌姬的银子,都是从太子府里支出的。 这下好了,不仅能将张家连根拔起,还能削弱李承乾的势力。 当真是一举两得。 只是苏笙歌手里的情报并不能作为衙门的证据使用 ,若是想要扳倒张家,还要从张家拿到证据才成。 或是采买的交易凭据,或是张启工同徐宾来往的信件。 看来,得夜探张府了。 当天下午,苏笙歌去摄政王府的时候,便将手里的情报全部带了过去。 当苏笙歌将手里那一沓子有关张家的情报拿出来的时候,秦琊没有丝毫的惊讶,看着那箱子,便知道是从丽景门得来的。 “你买这么多情报,花了多少银子?” “一百两。” 一百两,秦琊丢了颗松子糖到嘴中,她若是想知道尽管来问他便是,何须还花费这许多的银子。 苏笙歌知道王府的情报网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连每个朝中官员都有专门的档案分类记录。 “这些违法的事情便也罢了,有一桩事倒是颇为要紧。” “张启工替徐宾采买姬妾送往朝中大臣的府中,用来刺探消息。” “这个徐宾,是李承乾的幕僚。” 苏笙歌扳倒张家是私人恩怨,秦琊没道理要帮她,但是扯到李承乾身上那就是上升了一个高度。 可就和秦琊有关系了。 在官场混迹多年的秦琊往后一靠,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面前的箱子:“你是想让本王同你一起扳倒张家。” 同聪明人打交 道的好处便是这里,不用苏笙歌多费口舌,对便能清楚的自己的意图了。 “我苏家人微言轻,想要对付张家不甚容易,自然是需要王爷帮衬着。” 人微言轻?秦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苏笙歌。 也亏得她说的出口。 苏语正是大理寺少卿,苏语焕是上京首富,苏语章又是平乱边关的大将军。 她苏家人微言轻?秦琊知道这都是她哄着要他插手的说辞罢了。 她哪里是憨厚的橘猫,合该是只小狐狸才对。 “如此说来,此事本王是该要管一管才是。” “不过,你想让本王怎么管?” 有了秦琊这句话,苏笙歌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续了两壶茶水之后二人就将事情给敲定下来。 按照秦琊的意思,直接找出证据将张启工告上衙门就成了,可苏笙歌怕打草惊蛇,这番动作下来会让李承乾有所防备,日后就不好行事了。 因此得费些周折。 做个局,让张启工自己往里面钻才是。 从书房出来之后,苏笙歌没看到老管家的身影,想着他是有事要忙,便自己往侧门的方向走去。 刚一出院子,就听到了刘小宝的声音。 “爹,儿子今日去问了,这最后一味药材,终于有眉目了!” 第326章 红玉楼 苏笙歌被这句话吸引的停下了脚步。 “当真?那这药材何在?”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老管家有多激动了。 “儿子今日在一个西凉商人那里得知,这最后一味药材百凉生,是西凉特有的,却说这药不仅稀罕而且十分古怪,要当即采下入药,这过了十二个时辰便无用了。” 刘小宝的叹了口气:“我大安距离西凉如此远,十二个时辰,就算是将马儿给累死也回不来啊。” 若真是按照那西凉商人的说法,这药得现采现用,看样子,得亲自去西凉一趟了。 “爹,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王爷啊?”刘小宝犹豫道,有了眉目本是件好事,可如今看,要想得到这位药材也是难于上青天。 只怕是白白给了王爷一个念想,又叫他失望了。 “且缓一缓,你再去西凉商人那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差错,之后再同王爷讲。” 苏笙歌往后退了两步,从另一侧出了王府。 百凉生,这是治好秦琊的最后一味药材了。 等将张家的事情结束之后,便要尽力去寻这一味药。 入夜。 王府的暗卫领了命,摸黑进入了张家的后院。 张家的戒备并不森严,进入书房之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暗卫也十分顺利的找到了暗室。 然则,这暗室的机关十分紧要,不好破解,若是没有钥匙的话,只能用蛮力,那样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去,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暗卫回到了王府,将此事回禀了秦琊,还按照记忆,将那个机关给画了下来。 有精通机关的师爷是看了一眼便道:“这是一整块石门,这里是关窍所在。” 师爷指着图纸上一个印记到:“约莫一寸长,应当是圆的。” “他身上的官印。”秦琊脱口而出。 见过张启工几次,在他身上见过那枚印章。 这个张启工脑子不太灵光,对于这家事情倒是谨慎的很,官印不离身,就得找个法子近他的身才是。 “你去红玉楼一趟。”秦琊记得,近日红玉楼有个新晋的花魁,这几日是炙手可热。 三日后。 红玉楼中,今日是十五,是海媚儿要接客的日子,红玉楼早就是人满为患了。 张启工订了个上好的包间,宴请的对象正是徐宾。 “老爷,这个徐宾平日里也没少收咱们的好处,何必还要费这些个银钱来送给他啊。”身边跟着的小厮不解道。 “你懂什么,快去楼下看看,徐宾何时到。” 小厮走后,包间内就只 剩下张启工一个人,他打开手边的箱子看了一眼,不大的箱子里面却是塞满了金条。 确认无误之后便将箱子给重新合上了。 他虽然是帮李承乾办事,可也不能直接同李承乾搭上线,不像徐宾,能时常出入太子府,同太子说上话。 上次的事情是他大意了,竟然没能成事,可杀子之仇不能不报。 得托徐宾从中帮衬一二,让太子殿下搭把手才是。 因此张启工才费心准备了这些。 听到包厢外面的脚步声,张启工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相迎:“徐老弟到了,快入座。” 门一打开,穿着白衣的徐宾看模样倒像是个俊俏的书生。 “张兄实在是客气了,何必要费心到这红玉楼来。” 徐宾落座,意有所指的道:“今夜是花魁接客的日子,咱们啊,何苦来凑这个热闹。” 他嘴上如此说然则最是好色不过了,好些有姿色的歌姬到了他的手中,他都要先尝一番滋味。 “徐老弟,你若是喜欢那个新花魁,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是要好好款待你才是。” 说罢,张启工便将手边的箱子往他面前松了松,徐宾状似随意的将那箱子掀开看了一眼,当即便又将盖子给合上了。 徐宾看 向了窗外的台下:“张兄有什么事情,直接同弟弟我说便是了。” 手却是十分坦然的将那箱子往里收了收。 这意思便是再明显不过了,徐宾使了个眼色,伺候的小厮便都出去了,张启工这才将事情给挑明了道:“徐老弟,实不相瞒,我儿惨死街头一案已然找到了凶手。” “然则证据不过,无法将那凶手绳之以法。” “可我这个做父亲的,若是不能替儿子报仇,岂不是枉为人父了?!” 张子同的事情徐宾知道,当初还去吊唁过的,近几日也听说了是秦昭豫杀的人。 心下便了然了几分,面上仍装作是懵然不知的样子,故作惊讶的道:“凶手到底是谁啊?” “秦昭豫。”张启工几乎是咬着牙将才将这三个字从口中挤出来。 “徐老弟,此人是摄政王的状师,还望老弟能在太子殿下替张某陈冤。”张启工说到伤心处,眼眶都红了。 徐宾面上附和,实则是在思忖这背后的厉害关系。 且不说这秦昭豫是摄政王府的人不好动,再者说,太子殿下动了秦昭豫又能有何好处呢? 徐宾心里分析的清楚,却舍不得手边那一箱子的黄金。 便想着嘴上答应,至于是否能成, 之后就说是太子不允便也罢了。 横竖张启工也不能将此事给抖落出来。 面上一团祥和的二人开始把酒言欢。 至于新晋花魁海媚儿,张启工私下是给了老鸨银子的,至于这银钱是否够让海媚儿来伺候,便是看运气了。 酒过三巡,楼下也是一阵吵嚷,估摸着是竞拍的结果出来了。 有了几分醉意的徐宾举着酒杯走到了窗户前,想要瞧一瞧是谁赢得了新花魁。 谁知道下一秒,老鸨就敲开了包间的门,眉开眼笑的将花魁的牌子塞到了徐宾的手中:“恭喜这位爷,赢得新花魁。” 不明所以的徐宾看了看手里的牌子,又看了看张启工,当下便以为这是张启工的安排,拱手谢道:“张兄放心,此事我定然会在主子面前竭力进言的!” 同样一头雾水的张启工讪笑了两声。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一身红衣的海媚儿款款走了进来。 那身段,是让人看了一眼便过目难忘。 徐宾更是眼睛都直了,若不是张启工还在的话,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了。 海媚儿红纱遮面,露出一双丹凤眼来勾人魂魄,媚眼如丝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娇嗔道:“不知到底是哪位爷,拔了头筹啊。” 第327章 张启工入狱 张启工的眼珠子不错眼的停在海媚儿的身上,心下多了几分悔恨。 这样的好事,当真是便宜了徐宾这个小子了。 可毕竟是求人办事,张启工再不甘心,也只好识趣的退了出去。 关上了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辛苦一番,为他人做了嫁衣的事情着实不好受。 今夜喝了酒,又被勾的火起,张启工便去了隔壁房间,叫了人来陪。 后半夜。 徐宾早就鼾声如雷,海媚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问了人后就朝着张启工所在的房间走去。 不消片刻便重新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楼梯的拐角处,海媚儿将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换回来的是一沓子银票。 那人低着头,整个人也是隐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面容。 手里却是拿着一团类似于泥巴的东西,将那官印放了进去,拓了样子出来后,又小心翼翼的清理掉了官印上面的残余。 “放心,那两个人都被我灌了汤药,便是今日红玉楼失火了,他们两个也不会起来的。” 男人不语,将手中的官印还了回去,未了叮嘱道:“交代你的事情,你可清楚?” “放心便是。” 翌日清晨。 张启工醒来的时候便下 意识的去摸腰间的官印,伸手却是摸了个空。 腰带上面空空如也的,哪里还有什么官印。 他瞬间人就清醒了,去寻徐宾,二人惶恐万分,然而人在烟花之地,也不敢声张,只能尽力去寻。 张启工担心出事,便着人回府去查看,终究是晚了一步,书房呢的密室被人进去过,好些要紧的账簿同书信都不见了。 这里面都是他在官场上面交易的证据,本应该销毁才是,可在官场浸淫多年,他留在手中也是想留个把柄以备不时之需。 不成想竟然会丢了。 知晓其中厉害的徐宾哪里还敢多说,急忙回去销毁罪证去了。 却没有快过衙门的人。 当日上午,有人匿名交了好些个东西到府衙之中。 徐宾前脚从张府离开,后脚衙门的人就进府搜查。 下午的时候,张启工被捕入狱的消息就传遍了上京。 人在晋方书院的苏笙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小厮随从们带进来的。 因此下学的时候,众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我家小厮说,张大人是直接被人给抓走了,就在大街上,竟没半点遮拦。” “可曾说了是为了什么吗?怎的这么突然?”张启工是工部侍郎,在朝中官职也 不算低,如此抓捕,定是涉及到大案子。 可是他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女,竟然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先前开腔的人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有一个男子四处看了看,低声道:“我听说啊,是因为张启工私底下买卖官职,被人给检举了。” 检举?苏芳虞闻言同苏笙歌对视了一眼。 见苏笙歌没有丝毫的惊讶,苏芳虞心中不禁狐疑,顾忌着周围人多口杂没有说话,直到上了马车才问道:“笙歌,张家的事不会是?” 苏笙歌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辜:“那是张家自作自受。” 也是,买卖官职这等子违法的事情也敢做,被衙门抓起来也是罪有应得。 张启工对于那些账簿和信件全部都矢口否认,有人却比他还要紧张。 那便是徐宾。 这些年,张启工采买的歌姬舞女都是送到徐宾这里,他都经了手的,思前想后徐宾都觉得此事不妥得很。 大牢内。 这里阴暗潮湿又逼仄,是蛇虫鼠蚁的天堂,张启工蜷缩在角落里面,身上盖着稻草取暖。 为官数十载,他也进过大牢多次,却是第一次自己被关了进去。 他又拢了拢袖子,隔壁牢房里的犯人鼾声震天,被拷问 了一天的他却无心睡眠。 今日的拷问他全然否认,可张启工心里清楚,这回是栽了个跟头,怕是要丢了乌纱帽了。 他在思忖到底是谁动了他的官印,将那些东西给搜罗出来。 昨夜是宿在红玉楼中,醒来之后也搜查了房间,没有任何踪迹。 唯一的可能便是谁买通了红玉楼的妓女。 这个人又是谁呢。 张启工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名字便是苏笙歌。 柳霜语一事连累了她的姐姐,此人睚眦必报,若说是她那么动机便有了。 可是买通红玉楼上下,又能去他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东西给偷出来。 苏笙歌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怎么做的道。 莫非……是苏语正那个老家伙?! 是了!定然是苏家人干的! 苏语章军营里面有多少的好手,怎么会没有轻功好的。 张启工手握成拳,亏得苏语正还自诩文官清流,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恨又有何用呢,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他是出不去了,只盼着徐宾还能尽力,杀了秦昭豫,为他的儿子报仇。 张启工靠着冰冷的墙壁,恍惚中听到了钥匙的声音,渐渐的脚步声也逼近了。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瞧见眼前出现了一 个戴着兜帽的人。 看那身量,倒是有几分熟悉。 “多谢大哥了。”海媚儿给了银钱,值守之人便离开了。 张启工不明所以的盯着眼前那人,直到对方摘下的兜帽,他诧异的看着来人。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 海媚儿不复往日的妩媚多情,今日换上了一副怜惜的面孔来。 “大人,奴家今日听闻你入狱的消息,心中惶恐不安。” “昨夜徐大人酒醉,说出要加害大人您的事情,奴家听了便替大人不值得。” 张启工追问道:“徐宾?你听徐宾说什么?” “徐大人说您得罪了苏家和柳家,什么主子要除掉你,因此要偷了你的官印,将你钉死在这牢里。” 他的确是得罪了两家没错,可两家手里没有证据,也拿不住他的把柄。 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忌惮摄政王,才要将他给除掉? 张启工思忖了片刻,便重新打量起海媚儿来。 “我为何要相信你说的话?” 这个海媚儿,实在是古怪。 “大人不相信奴家,难道还不相信这个吗?” 海媚儿张开手,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他的官印。 “奴家本想着今日将这枚官印私下还给大人的,不成想大人已然遭此横祸。” 第328章 于事无补 张启工一眼便瞧出那枚官印是真的不错。 可是海媚儿若真是从徐宾的口中听到了这些,为何要帮他。 最要紧的一点是。 她一个妓女,是如何进来这大牢之内的。 疑点重重让张启工实难相信眼前的女人。 他神色冷冽:“海媚儿,你一个妓女,孤身一人进入大牢之中,若是背后无人指使,你觉得谁信?” 海媚儿收敛眉眼,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果真是个难缠的。 她径直打开了手中的篮子,里面是一些酒菜,还有一个令牌。 那令牌,正是徐宾的! “今夜便是徐大人让我进来给您送酒菜,这些酒菜里都下了砒霜!” “是,奴家本就是个妓女,这些事情听了便也罢了,可是奴家知道您没了儿子,要托那个徐宾办事。” “谁知他拿了大人的钱财,却压根没想着帮您办事,还说要除掉您,这样便能将大人的那份也吃掉。” 海媚儿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吃痛的掉了几颗眼泪下来:“旁的也就罢了,可是您儿子的事情,奴家听了是在是悲泣,不能让您如此被人给暗害啊。” 提到儿子,张启工便是全然没了理智。 他手一伸,便扯下了海媚 儿发髻上面的簪子,往饭菜里面一试,那银簪子发黑,果真是有毒的。 徐宾,竟然是徐宾! 见到张启工双眼猩红,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了,海媚儿便乘胜追击道:“大人,奴家是红玉楼的人,徐宾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拿奴家如何,可是您一定得替儿子报仇啊!” 海媚儿的这番说辞滴水不漏,加上她掉了几滴眼泪流露出几分真情来就变得更加可信了。 张启工原本没打算将徐宾给供出来的,如今听了海媚儿所言,愤怒和不甘不断的交织堆叠,在他心中燃起烈火。 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徐宾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海媚儿从大牢里面出来的时候,都快到了宵禁的时辰。 大牢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了那。 海媚儿上了马车。 车内只有一个男子。 “事成了?” “自然是成了,亏得我洒了好些泪水陪他将这出戏给演完了。” 海媚儿觉得眼睛都要哭红了:“如今他恨不得将徐宾拆骨入腹呢。” “这是你的身契,还有五百两银子,离京的马车明日一早在城门口等着你。” 男人将那些东西递了过去,不忘记叮嘱道:“同从前一样,嘴巴闭紧些。” 二 人合作次数不算少,海媚儿也没有点那些东西,反倒是俯身凑近了几分追问道:“那两个狗男人的恩怨我自然不好奇。” “奴家倒是想知道,秦爷脸上的伤是如何留下的?” 秦昭豫脸色一黑,瞪了她一眼。 这样的反应让海媚儿展颜一笑:“我倒是头一次见你吃这么大的亏,让我来猜一猜。” “要说动机,估计柳霜语的动机最大。” “不过那是个端庄淑女,又对你情深几许,断然是下不去这样的狠手的。” 海媚儿来了兴趣,头头是道的分析来:“我听闻柳霜语有个好友名叫苏笙歌,能文能武,初到上京便名声大噪。” “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主,秦爷脸上的伤,莫非就是这位女侠留下的吧?” 秦昭豫的脸色又暗一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更是冷冽的像是结了一层寒冰。 见对方如此反应,海媚儿的笑便愈发的肆意起来,知道自己没猜错。 将人送到了红玉楼的后门,亲眼瞧着她进去了,秦昭豫才离开。 这海媚儿本就是秦昭豫的人,替他打探消息,也答应了要替她赎身入良籍的。 此番用完她,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也该让她离开上京了。 当晚,海媚 儿走后没多久,张启工便在大牢内大喊大叫的说要招供。 不仅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直接将徐宾给抖了出来,采买歌姬舞女贿赂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隔日,徐宾也被捕入狱。 在狱中的徐宾千方百计托人带话给了李承乾。 “蠢材!” 李承乾顺势就将手中的茶杯砸了过去,传话之人顷刻就被砸的是头破血流,可他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此事为何昨日张启工被抓的时候不说,要等到徐宾进去了才来禀报?!” “殿下息怒,息怒啊。”身边伺候的太监劝道。 使了个眼色让那个头破血流的人下去,其余伺候的人急忙将血迹给处理干净。 小太监重新奉了杯茶过去,轻声细语道:“殿下,张启工昨日被人告发买卖官职,当晚就将徐宾给抖了出来。” “可是奴才细细打听了,在张启工被告发的前一晚上,二人还一同在红玉楼里面喝花酒。” “您说,这二位不会是被人给算计了吧?” 的确,这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这两个人哪怕是死了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会不会攀扯上太子府。 若是太子府被扣上贿赂朝内大臣的帽子,怕是连他的 太子的位置也不保了。 “去传话,让徐宾老实些,若是想要全家活命,就把嘴巴闭紧些。” “派人,去红玉楼查!” 他倒要看看,是谁下手如此的利索。 李承乾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秦琊的眼线给盯着,等到太子府的人去红玉楼查,海媚儿早就出了上京,没有任何踪迹可以寻了。 “李承乾此时做什么都是为时已晚了。” 苏笙歌心情大好,眉梢都带着两分喜色来。 秦琊哦了一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们告发的那些东西将张启工给咬死了,他是铁了心的要和徐宾同归于尽。” “狗咬狗自然是精彩万分,就算是后来反应过来是被人白了一道,也是于事无补了。” 苏笙歌轻蔑一笑:“要么就是为了活命,将李承乾给抖落出来。” 按照李承乾的性子,八成是要将二人灭了口也不会冒险去救人的。 “要么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家人的性命,他们两个自己将事情给捂下。” 无论是哪种结果,张启工和徐宾都是逃不掉的了。 秦琊看着苏笙歌的面庞,从前只觉得她的笑十分潇洒肆意,不知道是否因为知晓她就是爱胖的缘故。 尔今多了几分可爱在其中。 第329章 请示太子殿下 二人正说话呢,老管家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进来了。 苏笙歌这才想起来,前日里让季嬷嬷多做了一些雪枣,今日特地给秦琊带了过来,那个食盒却被她给落在了马车上面了。 “我今日给你带了雪枣,却忘在马车上面了。”说着,苏笙歌起身便要去取,被老管家伸手给拦了下来。 “何须麻烦姑娘,我着人去拿进来就是了。” 老管家出去吩咐了一趟。 在苏笙歌殷切的目光下,秦琊将手中的药喝的一干二净。 “对了王爷,最后一味药材有着落了。” 苏笙歌把玩扇坠的手一顿,全神贯注的听着老管家说话。 “老奴得知这药是西凉特有的,便问了好些个西凉的商人,百凉生这药的确在西凉,可极为珍贵,寻常人不易得便也罢了,还十分稀罕,只有在摘下之后十二个时辰内入药方可有效。” “因此那些商人手中没有,若是想要此药,必须去西凉。” 秦琊的位置背光,苏笙歌有些担忧的看向了他,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看到他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肩膀也是不易察觉的塌了些。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却也是这般的艰难。 苏笙歌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怜惜来。 他身 为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可幼年丧母,身中剧毒,时日无多。 明明这大安的繁荣昌盛皆是他的功劳,还要背负一身的奸佞骂名。 着实不易。 秦琊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表情晦涩不明。 老管家也是说不出的心疼,低声劝慰道:“王爷,虽说这药不易得,可终究是有一线希望,不如咱们就去一趟西凉吧。” 若是不去的话,那才是真的没了指望。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起来,苏笙歌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道:“是啊,既然知道了那药在西凉,不如我们一同去西凉,好好寻一寻那药。” 秦琊的眸子一亮,抬眼重复道:“一同去?” 他中毒多年,其实内心早就不报什么指望了,可如今有了苏笙歌。 他想要活下去。 更要紧的是同她一起。 被那双紫眸盯得有些心虚,苏笙歌错开了目光,一本正经道:“我是你的大夫,方才管家也说了,那药摘下之后十二个时辰内必须入药,自然是要同你一同前去的。” “是啊是啊,苏姑娘说的有道理。”老管家忙不迭的附和道。 他心中不仅仅是盼着能找到药治好王爷的身子,更想着二人一道前去增进感情,好把这门婚事给敲定了。 这才是 喜上加喜的好事啊。 秦琊自然是想要苏笙歌同他一起,他低笑一声:“只怕是你父亲那关。” “不好过。” 苏笙歌的笑容一僵。 她怎么忘了这茬。 刘小宝禀报说是送了折子来,苏笙歌便识趣的告辞。 出王府的路上,苏笙歌就在思忖要如何说服自己的爹爹。 “苏姑娘妙手仁心,本不应再次劳碌的,然而那药十分古怪,只有姑娘陪着王爷一同前去才是稳妥。” “不然大费周章得了那个药材,结果没了药效,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姑娘你说是不是?” 苏笙歌点了点头。 “所以还请苏姑娘一定要说服令尊,同我家王爷一同前去西凉。”说罢,老管家便要俯身行礼。 被苏笙歌眼疾手快的给扶了起来:“就算管家您不说,我也是要同王爷一起去的,您放心,我定然会治好王爷的病的。” 老管家偌大年纪,她可受不起这份礼数。 “那就多谢苏姑娘了。” 亲眼看着苏笙歌上了马车离开,老管家不自觉的红了眼,他急忙拿袖子擦了擦。 这么些年,总算是有盼头了。 衙门。 审理张启工案子的是齐明齐大人。 看着眼前的供词却是犯了难,一旁的师爷更是在这不大 的屋子里面不停的踱步,口中一直在嘟囔着要怎么办才好,如同念经一般,却让人心烦的很。 “师爷,你且停一停,咱们好好的商议对策才是要紧事。”齐明开口劝道。 这屋子本就不大,再转下去他头都要晕了。 “大人,如今这事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都牵连到太……” 师爷实在是惶恐,做了个杀头的姿势:“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我能不着急吗!” 说来也怪那个叫徐宾的,竟然这么受不住刑,为了保命竟一股脑的将事情都给供了出来。 齐明看着那份供词,啧了一声道:“这个徐宾,说是为太子做事,可是没有半分证据啊。” 闻言,师爷有些气急败坏的将一本账簿给丢了出去:“齐大人,旁的也就罢了,张启工将自己家中密室记录交易的东西全部给供了出来。” “你好好的看一看,这账簿上面盖的是什么章。” 齐明接过那本账簿,刚翻开,便发现里面夹了一张单子。 上面开支写的是一千两。 最要紧的是那章,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名讳。 这单子若是被人给看见了,怕是说徐宾攀诬太子也没人信了。 这两位在审问室里想了许久,最后为了自己的官位和 小命,找了个折中的法子。 悄悄的递消息给太子府,请太子殿下明示要如何处置。 这边的李承乾得了消息,觉得这二人也算是乖觉。 “殿下,如今衙门的大人请示您,殿下要如何处置那两个嘴不严实的呢?” 太监询问道,想着要给衙门一个答复。 李承乾将手中的纸条丢到了面前的香炉之中,那一点点的火星子瞬间就将纸条吞噬了个干净,他捻了捻手指:“既然无用,便处置了吧。” “手脚干净些就是了。” “是。” 身边的太监刚准备去回话,又被李承乾给叫住了:“你亲自去大牢一趟,问个清楚再送他们走。” 李承乾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加上那个海媚儿又凭空消失了,背后无人插手他此不相信呢。 所以,到底是谁插的手。 太监领了命便换了身衣服乔装去了衙门。 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齐明和师爷等着太子府的消息,不成想等来了内监。 来人面白无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声音就知道只太监。 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懈怠,十分恭敬的请了内监进去,齐明问道:“内监亲自来,可是太……主子有什么吩咐?” 被太监瞪了一眼,齐明将太子二字给吞了回去。 第330章 处置干净 “主子夸你二人乖觉。” “洒家来,自然是有要事在身,还请大人将大牢打开,让洒家亲自看一看那二位才是。” 齐明同师爷对视一眼,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当即就带着那位内监去了大牢里面。 因为此案涉及的人多,张启工和徐宾分别关押在内里的牢狱之中,,看守比外面的森严了两倍不止。 内监进去之后,进了审问的房间内,齐明也将两人都给提了过来。 先进来的是徐宾,他穿着囚服,身上似乎是受了刑,都是血迹。 他仿佛是认识那位内监,一进来便想要往他的身上扑,被看守给拦住之后便苦苦哀求道:“马公公!您得救我出去啊!” 马内监冷哼一声,看守便拿东西塞住了徐宾的嘴。 张启工进来的时候,这才短短几日,已然是瘦的不成人形了,他倒是没有求救,却是恶狠狠的瞪着徐宾,若不是被捆着,估计要将徐宾给生吞活剥了。 二人都被困在了柱子上面,马内监这才道:“齐大人,您有心了,这里就不用您管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们都出去,齐明会意。 出了审问室,师爷长出一口气,见齐大人有些闷闷不乐,便安慰道: “齐大人,这是块烫手的山芋,如今有人料理了,咱们就图个省心吧。” 齐明背着手,加快了脚步出去:“只怕这件事还不能善终呢。” 审问室内。 马内监命人将徐宾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谁知刚拿下来他便破口大骂:“张启工你个狗东西,自己活不成了便将我给咬出来!” “你不想活命,我还想要活命呢!” “住嘴!” 马内监拍桌呵斥道。 指望着对方救自己出去,徐宾这才乖乖的闭了嘴。 “主子叫洒家来,是要问个清楚。” “马公公,我实在是冤枉啊!” 徐宾迫不及待的诉起苦来:“是张启工自己弄丢了官印,被人给摆了一道,他竟然将太子殿下给供了出来!” 闻言,张启工冷笑一声,这个徐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将过错都推到他的头上来。 马内监更是不屑一顾:“徐宾,是谁将主子给供出来的,主子心里自然有数,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张启工素日里和太子府没有直接的联系,就是想要供出来,也无东西啊,这一点马内监还是清楚的。 “你二人将事情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兴许还有活命 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 等看守再进去想要将犯人给送回牢房的时候,却发现二人早就没了气息,伸手一摸,身子都快凉了。 看守不敢擅作主张,便将此事告知了齐明。 马内监回了太子府。 “那徐宾和张启工二人看对方像是乌眼鸡似的,奴才便分别询问了一番。” 等到马内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李承乾听的直拧眉头。 “依奴才看,这其中分明是那个叫海媚儿的在挑拨离间,从中作梗,让张启工以为是徐宾出卖了他,让徐宾也进去了。” “那个徐宾又是个贪生怕死的,受不住刑,这才牵连了殿下您。” 偏偏那个最要紧的海媚儿如今没了踪迹。 李承乾就知道是背后有人在捣鬼。 还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两个人都处置干净了吗?”如今没了线索,先将这个二人给处理干净才是。 马内监颔首:“殿下您放心,都处置妥当了,衙门那边也都打点过了。” 李承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派人去查一查,是谁替海媚儿赎了身。” 她一个妓女,除非遇到贵人不然一辈子都赎不了身,更何况她还是新花魁。 只怕是老鸨不肯撒手 才是,怎会如此轻易的脱了身呢。 还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踪迹都查不到。 莫非是……苏笙歌? “找人去查一查,看苏笙歌近日都去了何处,可有何异样。” “是。” 虽说苏笙歌是个女子,且不说对方有这样的实力和心机与否,李承乾总觉得此人不容小觑。 晚膳的桌子上面。 “大哥,我听闻那个张启工同徐什么的,已经被问斩了,你说这案子是不是有些蹊跷。”苏语焕是个商人,对官场上面的事情不甚上心,今日却在饭桌上面提及。 实在是因为此事闹得太大。 苏语正沉声道:“的确蹊跷。” 两个长辈说话,饭桌上面立刻就安静下来。 苏语焕倒是好奇的很:“听说二人是买卖官职,可这买卖官职向来是要出名单的,往往要牵连不少人,可这回案子还没审几天呢,就突然给结了。” “大哥你说,莫非是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吧?”苏语焕是单纯的好奇。 苏语正却是咳嗽了两声,扯开了话题:“吃菜。” 苏语焕撇撇嘴,本想听个八卦,看样子是听不成了,便也没有再提。 张启工所做的事情苏语正多少有些耳闻,至于那个徐 宾,是李承乾的幕僚。 他隐隐生出了几分担忧来,怕上面那位会怀疑到苏家的头上来。 毕竟当初张启工铁了心的以为是他们动手杀了他儿子。 如今张家遭此横祸,若是李承乾因此怀疑是苏家动的手,便是祸事了。 饭桌上面几个姐妹也是各怀心思。 饭后,几个人各回各的院子。 苏雪晴下意识的道:“要我说啊,这张家也是活该,谁让他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的,也怨不得旁人。” “还差点连累了姐姐,就这么死了反倒是便宜了他。” 苏芳虞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道:“妹妹快别说了。” 在最后的苏蔚儿默默的听着这一切,眼神则是不错眼的盯着苏笙歌,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些许的端倪出来。 太子府的人也给她递了消息,让她留意一些,今日在饭桌上面听话茬,定然不是大伯和二伯所为。 苏笙歌清晰的感受到了背后的那道视线,同苏芳虞和苏雪晴分别之后,她还要同苏蔚儿顺路走一段。 便故意放慢了脚步,苏蔚儿见状便上前寒暄道:“姐姐觉得这张家的事情,可否有蹊跷?” “与你有何干系?”苏笙歌一如既往的毫不客气的驳回了她的话。 第331章 说服苏语章 “姐姐莫要生气,蔚儿不过是……” 苏笙歌却是斜睨她一眼,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不用多想,苏蔚儿定然是为了李承乾故意来打听的。 幸而这次她怕有所牵连,没自己出面,也没有让秦琊出面,虽说是多费了些工夫,倒也值得。 苏笙歌去书房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说服父亲,同意让她去西凉一事。 苏语章瞧见她来了,脸上就露出了笑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笙歌来。” 她顺从的坐到了旁边,爹爹正在看军防图,说是新得了个好东西:“这个叫做火弩,同寻常点燃的还不一样。” “这箭羽的位置可以加火药进去,这可是个宝贝。” 见自己爹爹在兴头上,苏笙歌便开始了自己计划:“爹爹,女儿今日来,是想要同您商量一件事情的。” “王爷的病愈发的严重了,女儿想去王府住上一段日子,好好的为他诊治。” “你说什么?去王府住?你尚未出阁,怎么能去王府住呢,不成!”果然,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被苏语章给否决掉了。 “爹,只有王爷才能庇佑咱们苏家,皇室忌惮我们,只有保住了王爷的命,才能保我们家的安稳啊。” 苏语 章拧眉,大手一挥:“那也不成!” 苏笙歌平日里去王府的事情,已然是有了些闲话,苏语章虽然开明,却断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可是咱们就算没有挑明,李承乾也怀疑咱们和秦琊统一战线了。”苏笙歌搬出了狗头太子。 “你日日去王府也就罢了,非得住在那里吗?” 苏语章没好气的道:“爹爹允许你去医治秦琊,可绝不许你住在王府。” 且不说旁的,这府里就有个不安分的苏蔚儿,若是她将此事给说了出去,苏笙歌的名声便是真的没了。 眼看着苏语章愈发的气急败坏,苏笙歌话锋一转:“爹爹,女儿也知道这样同王府往来着实不妥。” “只是根治王爷的药在西凉,且那药药效奇特,只在十二个时辰内有药效。” “女儿若是能同王爷一起去西凉,将他的病给治好了,之后便也不用再日日去王府了。”苏笙歌看似是退了一步。 苏语章的神情松动了几分,反问道:“西凉?” 西凉山高地远的,苏笙歌一个人装作商户去便也罢了,若是秦琊在外被人知道身份的话,岂不是危险重重。 不对,苏语章依稀记得,秦琊的母妃就是西凉人,或许能够行个 方便。 苏语章的犹豫落在苏笙歌眼里,便是希望的曙光。 “爹爹,王爷励精图治,若不是他为大安图谋,岂会有如今的安稳?” “若是王爷没了,这天下交到当今手上的手中,会是什么局面,爹爹可否想过?” 当今皇帝色令智昏,若是将天下交到他的手里,只怕是天要亡我大安。 “你二人去西凉……可否安全?” “摄政王的人会打点好一切,且我二人只是去寻药的,想来西凉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难。” 秦琊的实力苏语章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他看着苏笙歌的面庞,心中的额担忧和不安交缠堆积起来。 良久,苏语章终于是松了口道:“你去吧。” 苏笙歌压下心中的喜悦,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请爹爹放心,女儿寻得药材后便会立刻启程回京。” 看着苏笙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苏语章叹了口气,一下就像是老了几岁似的。 旁人他看不出来,自己的女儿还不知道吗。 八成是对秦琊动了心思了。 只是这个秦琊,在苏语章的额眼里实在算不得是良配。 起码现在看来是。 让她去一趟西凉,若能救了秦琊那就是两全其美,日后苏家的确多了个 庇佑。 若是不成,便当了了苏笙歌的一个心愿。 李承乾接到入宫的旨意是在中午快要用饭的时候。 传旨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内监,也没说进宫是做什么,让李承乾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皇后娘娘的宫内,她正在用午膳,竟硬生生的让李承乾在日头下面候着,就是不宣他进去,引得路过的宫人纷纷侧目。 身边伺候的老嬷嬷都有些看不过娘,小声的提醒道:“娘娘,那毕竟是太子殿下,您这么晾着,叫旁人看见了会说您二人离心的。” “你这差事当的愈发的好了,如今本宫怎么做事,也要你来叫了?”心情不佳的皇后反问道。 那嬷嬷吓得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是奴婢多言了,还望皇后娘娘饶恕奴婢。” 等到皇后娘娘用完了饭,才宣李承乾进去了。 窝了一肚子火的李承乾压着心绪请了安。 皇后却没叫他起来,只问道:“本宫问你,你可知罪?”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李承乾十分不解,如实达到:“儿臣不知,还请母后明示。” “不知?你做的好事,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皇后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费尽心思的从江南采买姬 妾,送入朝中大臣的府中,如今的太子殿下,当真是好谋略啊。” 竟然是因为徐宾。 李承乾自知理亏,却没想大搜此事会上达天听,闹到皇后这里来。 皇后见他不辩解,更是怒火中烧:“这件事如今是被本宫给瞒了下来,若是被你父皇给知道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李承乾若不是挂在了她的名下,皇后恨不得当即就废掉他太子的位置。 “儿臣知错,多谢母后周全,日后定然不会再做此等糊涂的事情了。” 李承乾倒是能屈能伸,认错的十分利索,又被皇后申斥了几句后才放他出宫。 人走后,皇后的气却没消,在宫里摔碎了茶盏,和宫上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李承乾,也是个不安分的,这么些时候了,也不会乖觉,既得了太子之位,本应老实本分些,竟然还有心思去弄这些污糟的事情出来。 皇后起了个心思,觉得李承乾这个太子,留不住了。 而李承乾同样好奇,衙门那边将事情都处理的干净了,虽说上京还有人议论此事,却没有人敢攀扯上太子府。 这些事情,又是如何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想到皇后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李承乾就十分不悦。 第332章 带柳霜语故地重游 他既不是皇后所出,皇后待他又是一贯的刻薄。 若非这个太子之位还仰仗着对方的身份,李承乾又怎会如此的忍气吞声。 这样任皇后拿捏可不成。 自打柳霜语失忆之后,柳家是遍请上京城的名医,可是柳霜语的病没有丝毫的气色。 身上的伤都恢复全了,也没想起半分从前的事情来。 刚开始的时候,柳夫人几乎是以泪洗面,渐渐的便也想开了,觉得女儿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柳夫人给苏芳虞下了帖子,邀她带着柳霜语去晋方书院转一转,前脚刚把人给送走,后脚秦昭豫又来送帖子了。 门房上的人一见到秦昭豫,便皱起了眉头,不停的赶对方走:“我家夫人说了,只要你来,就赶走,若是不走便拿大棒子,可别让我们这些当差的为难了。” “小哥,今日不同,我特地寻了名医,专攻失忆的症状,还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也好让名医进去给你家小姐看看。”秦昭豫好脾气的道。 听到是专攻失忆的名医,门房的也怔住了,两个人商议了片刻,只怕是错过了让大小姐恢复的好机会,一个便进去报信。 另一个却是不忘夫人不许他进门的叮嘱,煞有介事的盯着门槛道 :“夫人不许你进门,您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秦昭豫也不为难对方,往后退了好些。 没过多久,传话的小厮便回来了:“我家夫人说了,大夫可以进去,您不成,若是……” 谁知秦昭豫忙不迭的答应了:“无妨无妨,烦请小哥将大夫带进去便是。” 秦昭豫将马车上面的大夫给请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送到了门房的手里,由人给带了进去。 自己便在马车外面候着。 门房看着秦昭豫这样子,觉得对方也算是痴情了,不由的惋惜道:“你说这个秦状师,对咱们家大小姐还真是上心啊,可为何夫人让他见小姐一面都不允呢?” “这种事情咱们怎么清楚,不过听夫人的话茬,大小姐受伤都是因为他,也难怪夫人生气了。” “他也真是不凑巧,大小姐今日刚好出门去了,只怕此时都要了晋方书院了,不知道他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本是两个门房闲来无事打趣的几句话,却被秦昭豫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他将马车留下,自己则是去了晋方书院。 书院今日休沐,因此不同于往日的聒噪,十分的安静。 苏笙歌一行人来的时候,也不像往常一样或是担心迟到紧 赶慢赶,亦或是担心上课抽查,在路上还捧着书本背书。 今日是安步当车,十分的悠闲自在。 书院的门口,只有一个人在扫满地的秋黄,却也是磨洋工。 因为本就是书院里的学生,同看守的说了一声便顺理成章的进去了。 柳霜语对于苏家的姐妹倒是熟悉了,进了书院之后却像是个好奇宝宝一般,这里看看,哪里瞅瞅的。 苏芳虞同她一起在书院上学的日子长,便说起了上学时的趣事,苏笙歌在一旁也跟着听。 听二人是如何作诗得夫子奖赏,又是如何耍小聪明的背书写字,一路上面欢声笑语不断。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苏笙歌的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第一日来书院的光景,秦琊亲手教她写字。 还给她了个最末等的评级,害的她被笑话了好些时候。 等会便去摄政王府将父亲同意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也好尽快起身去西凉寻药。 “对了,当初乐理课的时候,苏笙歌用叶子吹了首曲子,还被风与眠听到了,当众称赞呢。”苏芳虞说道,柳霜语便来了兴致,缠着苏笙歌再拿叶子吹奏一曲。 秦昭豫便是循着曲子找到三人的。 他站在树后面,远远的敲着。 这 是他从上一次分别后第一次见到柳霜语。 那日柳霜语浑身是血,仿佛有无数根针扎在秦昭豫的心尖一般,他害怕极了。 怕再也见不到对方。 今日能再见到她,还笑的如此开怀,秦昭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没看多久,这道注视的目光就被苏笙歌给抓了个正着。 一时间,秦昭豫像是做错了的事的孩童一般,有些手足无措。 苏笙歌却是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来势汹汹的。 “苏姑娘……” 秦昭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笙歌一手揪住了衣领:“秦昭豫,我警告过你,不准再来找她。” “我……我寻了上好的祛疤膏,怕她的伤口留疤。” 说着秦昭豫便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苏笙歌扫了一眼,冷声道:“用不上。” “你不来招惹她,她便是再好不过了。” 直至今时今日,苏笙歌看见秦昭豫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前诸般皆是我的错,我自知过错颇多,愿意一一弥补霜语。” 苏笙歌听这话便觉得好笑,嗤笑一声反问道:“弥补?她替你挡了一剑,若拿一剑要了她的性命,你要如何弥补?” “拿命偿还吗?” “你不想要这门婚事,便对她冷淡至极,如今 你又后悔了,难不成由得你怎么想便怎么来吗?”还带妓女回府惹得柳霜语伤心难过。 在苏笙歌的眼里,秦昭豫几乎要和负心薄幸挂钩了。 秦昭豫欲言又止,心中的仇恨他不肯与人说。 像是看出了他的难处,苏笙歌松开了自己的手,理了理衣衫,索性今日便将话给挑明了说道:“你怨恨柳大人在你家落难后落井下石,因此之前不允这么难婚事。” “可柳霜语对你一片赤诚,你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柳父做的错事,却要柳霜语来承担后果。 这同明知凶手是秦昭豫,却要报复柳霜语的张启工,有什么分别。 自知理亏的秦昭豫抿唇不语,此时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柳霜语看到秦昭豫的时候,觉得伤口有些疼,却也不知为何。 察觉到她异样的苏芳虞担心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哪里不舒服啊?” 柳霜语揉了揉心口的位置,继而冲她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不过那个人是谁啊?” “怎的瞧见笙歌很讨厌他的样子?” 原本苏芳虞还担心柳霜语瞧见秦昭豫会想起些什么,是既盼着她能恢复记忆,又怕她重蹈覆辙。 如今见她对秦昭豫的陌生,也跟着松了口气。 第333章 穷追不舍的秦昭豫 见苏芳虞没搭腔,柳霜语好奇的追问道:“可是和笙歌有什么过节吗?” 这一问才唤回了苏芳虞的思绪,她讪笑一声:“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在这等着就成了。” 见秦昭豫不说话,苏笙歌转身,拉着苏芳虞同柳霜语便要离开。 秦昭豫不吭声,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人身后,这样的行为彻底将苏笙歌给惹恼了,她挽起了袖子,拳头便要招呼到秦昭豫的脸上。 “笙歌!” 原本就没想多的秦昭豫几乎是面如死灰,却在听到这一声阻拦之后眼里重新有了光亮。 因为开口的不是别人,是柳霜语。 苏笙歌也是愣住了,以为对方想起了什么。 柳霜语却看都没看秦昭豫一眼,知道:“笙歌,咱们不要同他计较了,还是先走吧,不然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她可是记得,除了晋方书院,三人还约定好了要去登鹤楼逛一逛的。 闻言,苏笙歌看着秦昭豫,讥讽道:“好,不同他计较。” 这回秦昭豫没有再跟上去,他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 方才柳霜语的那一句话,让秦昭豫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三人去了登鹤楼,柳霜语虽 没想起从前的事情来,但一路说说笑笑的心情好了不少。 受伤的这些日子,母亲成日忧心忡忡的不让她出门,可把柳霜语给憋坏了。 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可和苏家姐妹待在一起便觉得畅快顺心,有趣的很。 日暮西沉,苏笙歌二人先行送了柳霜语回去。 一回到柳府,便有丫鬟在大门候着她,拉着她往院子里面走。 “夫人请了大夫来给大小姐您看病,如今大夫在院子里面候了多时,夫人催您快些回去呢。” 听到是又请来了新的大夫,柳霜语便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这些日子她也看了不少的大夫,听说连宫里的御医都来瞧过了,都说她的病治不好了 也着实是把柳霜语给看烦了,她觉得只是忘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并不打紧。 回到院子里面,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人在屋里端坐着,想来便是母亲请来的大夫。 照例是把脉问诊,这个大夫倒是有些不一样,还拿了细长的银针扎在她的额头上。 那银针闪着寒光,看着便可怖吓人的很,柳霜语本以为会疼痛难忍,谁知银针没入,随着大夫的手指捻动,并不疼痛,反倒是有几分舒服。 不知不觉的,柳霜语便睡着了 。 一炷香后。 大夫将银针一根根收了起来。 从内室退了出来,一直等候的柳夫人立刻上前焦急的问道:“如何了呀大夫,我女儿这病可还能医治?能否恢复记忆啊?” 大夫摆摆手示意柳夫人不要着急,从匣子里面拿出了纸笔,写下了一副药方来。 “令嫒是因为受了重伤,这才导致失了记忆。” “方才老夫为令嫒施针,瞧令嫒的反应,症状不深,是有机会恢复记忆的。” 光是听到这句话,柳夫人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大夫将药方递了过去:“这是药方,夫人让人去抓药煎药,记住,要用文火,三碗水煎成一碗之后服下,药效才最佳。” “好好好,快,快按照大夫说的去煎药。”立时就有丫鬟拿了药方下去了。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至于旁的,得等令嫒醒了之后,老夫细细的询问一二才可得知。” 柳夫人拿帕子擦掉了泪水,当即便吩咐道:“去将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给这位大夫住。” “就烦请大夫在家中暂住了,小女的病还指望着大夫您了。” “无妨无妨。” 柳夫人亲自将人给送到了隔壁的院子。 等柳霜语再醒来的时候,外 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面都点了灯。 她这一觉睡的十分安慰,只是醒来之后,脑袋有些疼痛,像是有小虫子在往里面钻似的。 柳霜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这个秦公子也算是痴情了。” “听说又在府外面求见了,这都快半个月了,他日日都来。” 是伺候她的丫鬟说话的声音。 伴随这窸窸窣窣的动静,屋内的香炉升了起来,丫鬟没听到内室的动静,以为自家小姐还没有醒,继续八卦着:“我瞧着,这秦公子对小姐倒是十分上心的。” “上心?当初他是如何对我们小姐的,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我瞧他如今就是自作自受。” “诶姐姐别这么说,当初他与咱们家还是有过婚约的……” 婚约?柳霜语不禁狐疑起来,怎的从没听母亲提起过呢。 这个秦公子到底是谁? 想着,柳霜语便坐了起来,听到这一动静,外面丫鬟说话的声音是戛然而至。 二人急忙掀开了帷帐伺候柳霜语起来。 柳霜语一边换衣服,一边追问道:“你们两个方才说的秦公子,到底是谁?”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笑道:“什么秦公子,奴婢们方才是在说前院的小厮, 到了年纪,嬷嬷们替人说亲事呢,小姐定是您听错了。” 柳霜语早就醒了,怎么会听错,知道丫鬟是故意隐瞒,便也没有追问,心里却是存了个疑影。 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今日下午在晋方书院见到的那个男子。 他看起来似乎很是伤心,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何事。 苏笙歌将苏芳虞送回去后,转道去了摄政王府,打算将父亲同意的好消息告诉秦琊。 谁知竟不凑巧,秦琊有事不在王府,老管家十分热情的要留苏笙歌晚饭,被她给婉拒了。 今日来可是有正事的。 “我父亲同意我陪王爷去西凉,还请老管家等王爷回来之后转告……” 砰地一声,老管家手里的盒子就摔在了地上,里面装的是一罐罐的茶叶,幸而里面的罐子没碎,不然可就可惜了。 苏笙歌刚要矮下身子去捡,老管家甚是激动的追问道:“苏姑娘?老奴没听错吧?大将军同意此事了?” 苏笙歌缓缓的点头。 老管家竟然喜极而泣,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这回换苏笙歌乱了手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将袖子里面的帕子给递了过去:“老管家,您别哭啊。” “不碍事不碍事,老奴这是高兴,是高兴的。” 第334章 女儿奴最后的倔强 等到老管家心情平复了,他郑重其事的道:“苏姑娘放心,此事老奴一定转告给王爷。” “那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苏笙歌担心去西凉要准备些东西。 谁知老管家大手一挥道:“您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都有老奴,您只管到时候和王爷一起去西凉便是。” 如今老管家看苏笙歌,如同看未来的王妃一般。 恨不得替二人把婚事给办了。 有了管家这句话,苏笙歌便在家安心候着王府的消息。 直到刘小宝来传话,说三日后出发,要苏笙歌做好准备,到时候有马车到苏府的门口来接。 却一直没见到秦琊的身影,想来一去西凉少则月余,要安排的事情不少。 晋方书院那边,苏笙歌是女儿家本就不用科举,说一声便也无妨了,至于家里,这件事要紧,苏笙歌同苏语章商定的是除了二人谁都瞒着,不予告知。 还找了个由头,说是苏笙歌替苏语章回她母亲的祖地祭祖。 入夜,季嬷嬷在替苏笙歌收拾行李。 连芸更是细致,还带了好些跌打损伤的药膏。 “不用带这么多的,衣裳带个几身便也够了。” 苏笙歌抱着双臂倚着柱子看二人忙碌,她插不上手便只好插嘴 了。 “听闻这西凉一年四季都似酷暑一般燥热,可奴婢担忧您着凉,还是都备一些才是。” “连芸说的是,这披风也得带上。” 苏笙歌无奈的摇头道:“这西凉再热,也会有卖衣服的地方吧,横竖到了地方买两身便是了。” 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从来无甚要求,只要舒适便捷便好的很了。 更何况王府那边什么都准备了,老管家细致入微,定然一切都是妥妥当当的。 在苏笙歌的再三要求下,最后收拾了一个包裹出来。 连芸还想着要往里面多塞些银票,还道:“奴婢在您的外裳里面也缝了张银票,小姐若是遭到什么变故,可别忘……”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季嬷嬷责怪道。 连芸也跟着呸了好几下。 苏笙歌不禁哑然失笑。 东西刚收拾好,便听到外面的丫鬟通传说是爹爹来了,苏语章推门而入。 季嬷嬷同连芸就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给这父女二人留空间。 苏语章背着手,将季嬷嬷刚收拾好的包袱给打开了,仔细的看了一遍,神情却是严肃的很。 苏笙歌上次见到爹爹这个表情。 是在西北军营之中审问胡人的探子。 苏笙歌摸了摸鼻子,看来自 己出远门在爹爹心目中的级别还挺高。 检查完之后,苏大将军才嗯了一声。 “笙歌,这次你一个人去西凉,可得当心些。” 这个女儿奴硬生生的叮嘱了苏笙歌半个时辰。 她上回从边关回上京的时候,也没见爹爹如此啰嗦,不过苏笙歌也乐得自在,十分体贴的时不时点个头或是嗯嗯两声当做附和。 等到苏语章叮嘱完后,苏笙歌也有一件要紧事情要说。 “爹爹在京中理事,可得小心一些,尤其是爹爹您的兵符。” “这个东西要紧,万万不能落入旁人的手中。” 兵符自然是要紧,可苏语章听着苏笙歌的话茬,似乎是意有所指:“你是说,皇帝?” “边关战事未平,他不敢强夺。” 苏笙歌摇了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苏蔚儿。” 苏蔚儿? 苏语章一脸诧异的看着苏笙歌,他可从未将兵符和苏蔚儿联系道一起过。 “笙歌,你说这话,可是知道了些什么?”从前苏蔚儿做的事情,苏语章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还有她那副做派。 纵使苏语章看不惯,却也只以为是柳姨娘给教坏了,孩子的本质并不坏。 更不觉得她一个女儿家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苏 蔚儿和李承乾之间的交易,苏笙歌就是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可也不能不提防着。 “爹爹,苏蔚儿可没有看着那么人畜无害,她心思极深,且冷心冷情,心怀怨毒。” “爹爹可要当心啊。” 苏笙歌一本正经的道。 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即使苏语章心里还有几分疑虑,却也将此话给放在了心上,他摸了摸苏笙歌的脑袋,叹息道:“爹爹心里有数了,你这次出远门,也不带季嬷嬷和连芸,可千万要当心啊。” “女儿都这么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日后,苏笙歌还希望能照顾到整个苏家。 保整个苏家的平安。 翌日。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了苏府的侧门。 车夫还是那个熟悉的强壮如铁塔一般的汉子,苏笙歌只带了一个包袱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往车门的方向驶去。 马车前脚走,后面拐角处。 “将军,今日巡营,咱们再不去的话就要迟了。” “催催催,待会我骑快些不就是了?”苏语章没好气的道。 眼巴巴的盯着那辆马车,若不是副将提醒,只怕已经是跟了上去。 知道大将军是个女儿奴的副将乖乖的闭了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 下的马儿,心下暗道,等会可是要苦了这马儿。 只希望等会闹市人少些才好,不然行动不便,大将军可是要骂人的。 直到那马车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苏语章这才调转马头朝着军营的方向前去。 心里却将秦琊给好好的问候了一番。 若是苏笙歌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定然不会放过秦琊这个小子。 管他是不是摄政王。 为了掩人耳目,直到出了城数十里,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苏姑娘,咱们该换马车了。” 面前停着的,是一辆新马车,看着像是普通商贩所用的。 苏笙歌刚准备上车,便被那汉子给叫住了,只见那汉子笑的憨厚,拿了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苏笙歌接过来还是热乎的。 “俺娘说了,出远门的时候得吃饺子,这是俺娘亲手做的,还望姑娘和王爷不要嫌弃。” 苏笙歌展颜一笑,微微俯身道谢:“多谢你和你娘了,我定然会吃完的。” 闻言,那汉子便笑的更开心了。 上了马车,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马车内全部都封了马皮,是密不透风,还刷了层油脂,估摸是防水的。 里面不仅有两个软塌,还有一张小方桌,茶水还冒着热气呢。 第335章 最孝顺的二小姐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秦琊。 他今日只着了身普通的白色长衫,不似平日里那般让人不敢靠近,少了几分戾气,平添了几分书生气息。 看模样倒像是要进京赶考之人。 彼时的秦琊随意的倚着美人靠,见苏笙歌打量的目光,便解释道:“为掩人耳目,便只备了这一辆马车,暂且委屈苏姑娘一些时日了。” “不打紧的。”苏笙歌从来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待苏笙歌坐稳之后,马车才缓缓的动了起来。 “王爷,其余的药材呢?可否让我检查一二?”那个药方上面许多的药材都不易得,苏笙歌虽然相信老管家,但还是要自己亲自检查一番才放心的下。 秦琊微微侧身,座榻下面竟然是可以翻开的木板,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头箱子来:“药材都准备好了,管家都准备了两份。” 苏笙歌接过药箱打开一看,里面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味药材都用小格子分门别类的隔开存放,还写有名称防止弄混。 不仅如此,苏笙歌发现装药材的箱子有些不一样。 似乎不是寻常的木头,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来,苏笙歌下意识的凑近闻了闻。 竟然是黑水木,这木头极为名贵,却 是存放药材的好料子。 果然是摄政王府,财大气粗。 检查完毕之后,苏笙歌将那药箱重新放了回去,不禁好奇道:“咱们是一直走陆路吗?” 这几日她也是做了些功课的,西凉在大安的西南方向,且书中记载了,西凉的地形复杂,不仅有高山峡谷,还有荒漠,若是从陆路走的话,需要从边关绕过去,得需要月余才能到达。 而水路则能直达西凉,且如今是顺流而下,速度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到达西凉了。 “先到落月城再走水路,约莫二十天左右就能到达西凉。”这路线是秦琊亲自敲定的,落月城是商业繁华所在,他们一路都走繁华的路段,也好伪装成商人去西凉。 很快,就到了晌午。 马车还在山中,停在了一处水潭的旁边,苏笙歌率先跳下马车。 车夫拿马凳的手一怔,二人相视一笑。 车夫掀开帘子问道:“王爷,咱们今日中午吃什么啊?” “是属下打些野味还是吃鱼?” 秦琊一脸黑线,拿着书的手一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底尽是不悦。 车夫却是挠挠头道:“王爷您别瞪我,是管家吩咐的,一定要您餐餐吃饱。” “随你。”秦琊吐出这 两个字来,车夫才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兴致勃勃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便要下河去抓鱼了。 苏笙歌便去捡了些柴火来生火。 那车夫的模样不过是十七八岁,应当同苏笙歌年纪相仿,二人闲聊几句,苏笙歌便知晓了许多。 此人名叫鹤立,是个孤儿一直收留在王府,管家的本意是想让他当个寻常的小厮什么的,偏他是个不安分的,跟着府中的侍卫习武,轻功尤其的好,人也机灵,因此秦琊只带了他来。 鹤立动作很是利索,抓到了两条大鱼,又换了把匕首在河边熟练的处理起鱼来,苏笙歌的火也生好了,她挽起了袖子道:“鹤立,你去煎药,剩下的我来做便是。” “好嘞苏姑娘。” 外面的动静热闹,让秦琊也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去。 苏笙歌挽起了袖子,正在烤鱼,一双手臂白皙的如同藕段似的。 只看了两眼,秦琊便移开了目光。 心中暗道,非礼勿视。 饭后,简单的休息了片刻,三人便又启程了。 而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十方啃着干粮,写了纸条,放了鸽子,向苏语章汇报着情况。 大将军吩咐了,他只需要暗中跟着,若是苏笙歌遇到危险再现身 。 与此同时。 苏蔚儿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苏笙歌回去祭祖也就罢了,怎的脸季嬷嬷和连芸都不带? 她总觉得此事有蹊跷,用了晚膳之后,苏蔚儿左思右想,决定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小姐,今日院里新得了一些栀子花露,沐浴的时候放进去,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跟浸在栀子花里似的。”丫鬟清月献宝似的说道。 苏蔚儿莞尔一笑:“好,你去准备,我有些吃撑了,去院子里面消消食。” 见状,清月放下手中的东西道:“这天都黑了,让奴婢陪您去吧?” “不碍事的,我只在院子里面走一走,又不出府,不会有事的。” 她同太子殿下的事情,连阿娘都不知道,苏蔚儿又岂会相信一个新来的丫鬟。 支走了丫鬟,苏蔚儿便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手里捏着写好的字条。 她不方便时常出入太子府,便买通了一个门房,只需要将字条给那个门房,门房便送到一个铺子,皆是自会有太子府的人来取。 今夜刚好是那个门房当值。 苏蔚儿在花园里面加快了步子,却没注意到一个身影一直紧随其后。 眼瞅着快要到了侧门,苏蔚儿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 “二小姐。” 苏蔚儿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被她给瞧见了。 等苏蔚儿回眸的时候,她神色一冷。 竟然是季嬷嬷。 季嬷嬷上前,皮笑肉不笑的福身后:“二小姐,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啊?” 被这么一个老嬷嬷盘问,苏蔚儿心中不满,脸上仍旧是挂着笑:“我不过是晚饭吃多了,出来消消食罢了。” “倒是嬷嬷,这是在跟踪我?” “瞧二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是我家大将军关切二小姐您,如今大小姐不在家中,也不能薄了二小姐,便吩咐奴婢好生的照料二小姐您。” 说罢,季嬷嬷上前一步扶着苏蔚儿的手臂道:“这花园里面黑漆漆的,二小姐一个人可不成,还是让老奴扶您回去吧。” 季嬷嬷将苏语章给搬了出来,嘴上说是照拂,实则分明是胁迫。 苏蔚儿气结,想要甩开季嬷嬷的手,她的手却如铁钳一般甩不掉。 察觉到苏蔚儿意图,季嬷嬷加重了手下的力度:“二小姐,这可是大将军的吩咐,您最是孝顺不过的,可不会违背大将军的意思吧?” “你少拿父亲来压我。” “你是苏笙歌的嬷嬷,跟我有什么关系?!”苏蔚儿怒道。 第336章 四个字让王爷如沐春风 苏蔚儿用力甩开了季嬷嬷的桎梏,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季嬷嬷理了理袖子,收起了脸上的假笑。 小姐叮嘱的没错,这个苏蔚儿果然不安分。 季嬷嬷又转身看了看,刚才苏蔚儿直奔此处而来,再往前面走去,便是苏家的偏门,也是门房所住的地方。 她是要出府?还是递消息出去? 季嬷嬷还从侧门出去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马车或者可疑的人。 那苏蔚儿就不是要出府。 季嬷嬷盯着门房小厮们的房间,留了个心眼。 入夜。 三人勉强出了山中,到了一个看着便有些落魄的小镇,镇上早早的就熄了灯,远远的只有一个地方还亮着灯笼,牌匾上的字迹也脱落许多,依稀能看出客栈二字。 鹤立下去赚了一圈回来道:“王……公子,这个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要不咱们今晚将就一下?” 秦琊并不介怀,而是看向了苏笙歌,在询问她的意思,苏笙歌点了点头,二人便下了马车。 客栈的门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门口的灯笼差点被吹灭了。 “掌柜的,住宿。”鹤立扬声道。 柜台后面的鼾声戛然而止,一个瘦削的男子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客人,扫了一眼便道: “一两银子一间房。” 鹤立混迹于市井,这样客栈的房间只怕不精心打扫一番是无法住人的,便直接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开口道:“掌柜的,准备些饭菜,要三间上好的房间。” 见到那锭银子,掌柜的这才来了精神,将银子收到了怀中,眉开眼笑道:“客官您放心,一定好好准备。” 鹤立找了个相对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掌柜的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虽然比不上苏笙歌的手艺,但也算不错。 用完了饭后,苏笙歌便回房沐浴去了。 掌柜的打好了热水,眼神则时不时的瞟向了苏笙歌,那意味有些鲜明。 苏笙歌并未将对方放在心上,只是敲了敲桌子,笑靥如花的道:“掌柜的,走的时候将门关上。” “是是是,您放心。” 热水倒完之后,掌柜的就退了出去,人却是不安分的往隔壁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们三人的房间本是挨着的,苏笙歌的隔壁却还有一间空房,他进去之后,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 可从未见过如此的美人,这小镇萧条,平日里也没什么客人,女人更是少了。 尤其是像苏笙歌这样容貌姣好的女人。 他本想一饱眼福的,刚想要 掀开墙上的画,从那缝隙之中看一看。 肩膀却被人给拍了一下。 吓的掌柜的差点跌坐在地上。 回眸发现犹如鬼魅一般的秦琊。 那双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之中十分可怖,犹如从地狱之中来的修罗一般。 那双手看着瘦削,却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掌柜的有一种自己的骨头要碎掉了的错觉。 “客……客官……” 秦琊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想惊动苏笙歌。 他俯身,低声道:“你老实一些。” “就能保住你这双招子。” “是……是是!” “滚。” 掌柜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相信对方要杀了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是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秦琊长出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若非不想引人注目,恨不得直接将那掌柜的招子给废了才解气。 秦琊的房间在正中,鹤立正将今日的折子整理放到了桌子上面,一抬头就瞧见秦琊面有愠色的走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案牍都整理好了,您是先看,还是先沐浴啊?” “将她的房间换到中间来。” 鹤立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秦琊没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就转身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刚才秦琊和掌柜的 之间的动静没逃过苏笙歌的耳朵,她心中涌起两份名为喜悦的情愫来。 待她洗完澡倒水的时候,发现鹤立正捧着一堆案牍站在门口候着。 四目相对,鹤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苏姑娘,您和公子换个房间吧。” 鹤立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苏笙歌倒是清楚地很,她忍俊不禁,侧身道:“好。” 待二人的房间换好之后,秦琊像是掐着时辰回来似的,苏笙歌正抱着往隔壁的房间走去,经过秦琊的时候, 她低声道了句:“多谢公子。” 这短短的四个字,却一扫秦琊先前的阴郁,立时心情便舒畅了许多。 车马劳累了一天,苏笙歌倒头便睡,没多久屋内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鹤立喂完马后就到了秦琊的房间伺候。 那些折子都是要紧的军务,需要秦琊加急处理才送了过来,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 鹤立扫了一眼,估摸王爷得批到后半夜了,心里便盘算着明日走官道,平稳一些,也好让王爷好好的休息。 柳府。 那位游大夫日日给柳霜语施针,她逐渐的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来。 却每每都会做一个同样的梦。 梦中,她在一个破旧的房子前,去追一个影子, 那影子若即若离永远都在她的眼前。 可是无论柳霜语多么拼命的朝前跑去,都追不上。 柳霜语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了,跟前几次一样,浑身是汗且头疼不止。 屋内有了一丝光亮,守夜的丫鬟举着油灯走了进来。 “小姐,又梦魇了?” 丫鬟将油灯放到了一旁的矮凳上,给柳霜语披上了一层毯子,又将杯子给递了过去。 柳霜语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那味道实在是难闻,丫鬟解释道:“这是游大夫给小姐您开的安神汤,喝了便好些,奴婢给你准备了槐花水。” 柳霜语深吸一口气,将那碗汤药给喝了下去。 之后便遣走了丫鬟,她却是睡不着了。 披了外衫要去园子里面走一走。 柳府的园子很是宽敞,要想逛完的话得足足走上半个时辰。 看着熟悉的景色,柳霜语想起了小时候在园子里同丫鬟们一起玩捉迷藏的日子。 有一次她躲在了树后,竟一直没人找的到她,还是当时来家里作客的一个玩伴找到的。 等等,那个玩伴。 是谁? 胸口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柳霜语轻轻地压了压。 苏笙歌给了她一瓶祛疤的膏药,如今那伤疤已然消了不少,不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第337章 本王怎不知你如此能言善道 可不论是谁,都对她受伤的事情闭口不提。 仿佛是有什么忌讳似的。 不一会,偷偷溜出来的柳霜语便被丫鬟给察觉,带她回到了卧房之中歇息。翌日清晨。 苏笙歌起来的时候,打算去院子里面打一套拳,却发现隔壁秦琊房间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不知道秦琊是一夜未睡还是已经起来了。 等到苏笙歌打完拳的时候,掌柜的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放到了大堂的桌子上面。 唯一不同的是,掌柜的对苏笙歌是避之不及,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笙歌挑眉,又看向了楼上的房间。 她昨夜听到了动静,却不知道秦琊到底同掌柜的说了什么。 竟然让对方如此畏惧。 鹤立打了水去了秦琊的房间,又将早饭给端了上去,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后,鹤立垂头丧气端着盘子出来了。 苏笙歌发现盘子里面的早饭几乎没动。 “怎么了?” 鹤立煞有介事的瞥了一眼屋内,悄声道:“公子今日心绪不佳。” 不佳也不能不吃早饭啊。 想到这里,苏笙歌便去了后院。 掌柜的正在厨房里面收拾碗筷,见到苏笙歌来了抬脚便要离开。 “掌柜的,借厨房一用。”苏笙歌扬声道。 “您 请您请,您随便用。” 掌柜的连头都没回逃也似的跑没影了。 厨房不大,东西倒是齐全,里面有现成的面,苏笙歌挽起袖子,手脚麻利的做了一笼水晶包。 等到苏笙歌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整装待发,就等她了。 鹤立嗅了嗅道:“好香啊,苏姑娘做了什么啊?” “水晶包。” 苏笙歌递了一些给他,转身进了马车。 秦琊手上还拿着一个折子,苏笙歌一怔,直觉告诉她,秦琊昨晚没睡一直在处理这些东西。 从前苏笙歌去摄政王府,也经常看他处理奏折,二人之间没什么顾及的。 她将桌上的茶挪了挪,将食盒放了过去道:“我见拟早饭没用什么,怕是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便坐了些水晶包。” 外面的鹤立听着,隐隐觉得,王爷不吃早饭怕是故意等着苏姑娘做的。 啧,姜果然是老的辣,学到了。 秦琊很给面子,将苏笙歌做的水晶包一扫而光。 将手上的折子处理完之后,秦琊倚着美人靠,单手撑着脑袋开始闭目养神。 手里的话本子也变得无趣起来,苏笙歌好半晌连页都不烦。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聚焦到秦琊的身上。 即使没了华贵的衣裳,也掩盖不住秦琊的 气势。 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出众,便是丢在人堆里也能叫人一眼瞧见。 没了紫色眸子衬着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 不知道看了多久,马车一个颠簸才让苏笙歌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像是个登徒子般盯着他看了许久。 有几分心虚的苏笙歌深吸一口气,也怕在马车内扰了对方的休息。 苏笙歌便掀开了帘子坐到了马车前。 嘴里咬着水晶包的鹤立有些诧异,急忙将那小包子给吞了下去,开口问道:“苏姑娘怎么出来了?” 苏笙歌指了指里面道:“怕扰了你家公子休息。” 而少了那道被人注视的视线的秦琊,已然醒了过来,带着几分不满。 鹤立一人赶路本就无聊,他又是个话痨,如今有人陪他说话,他自然是高兴的很。 说起一些趣闻轶事来,逗得苏笙歌是笑容不断。 可惜好景不长。 在晌午之前,三人到了晋安的地界,这晋安城可比昨晚的小镇要繁华多了。 进城之前也得进行一番检查,鹤立拿出早就伪造好的证件,顺利进了城。 因为离上京也只有一天的路程,因此这晋安的风土人情,与上京的差别不大,最大的区别便是这里明显要比上京城暖和不少。 城内许多人还穿着 夏装。 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前,鹤立照例去打点一切。 待鹤立刚把马儿送到马厩,转身要回到大堂的时候,却发现秦琊正负手站在后院的门口。 这白日里的,却犹如鬼魅一般。 鹤立抿唇,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回王爷如此看着他。 是他幼时打破了王爷喜欢的灯盏。 然后他就被罚磨了一个月的墨,现在想起来胳膊都还在隐隐作痛。 “公……公子,有何吩咐啊?” 秦琊的嘴角微微向上有了一个弧度,看着像是在笑,他冷声道:“伸手。” 不明所以的鹤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掌心伸了出去,狐疑对方不是要打他的手板心吧。 堂堂王爷不会做如此事情的…… 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到了鹤立的手中。 “吃了。” 秦琊那命令的口气让鹤立不敢反驳,立刻将那圆溜溜的东西放到了口中。 苦。 鹤立的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了一起,味蕾完全只有苦这一个感受,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将嘴里的东西给吐出去。 “你差事当的愈发的好了吗。” “素日在王府中,本王怎么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道?” 什么能言善道,鹤立现下明白过来了,分明就是王爷吃醋他同苏姑娘说话。 当着秦 琊的面,鹤立也不能将那东西给吐出来,两行清泪竟然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秦琊不咸不淡的扫了鹤立两眼,这才转身。 鹤立急忙将那东西吐了出来,想当初他跟着侍卫们学功夫的时候都没哭过,如今却被这小小的一坨给弄哭了。 属实丢脸,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苦。 鹤立不知道的是,这是从前太医给秦琊开的药,虽然苦的比黄连更胜一筹,却是提神益气的好东西。 午饭的时候,三人虽然是在一张桌子上面。 可鹤立努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闷头扒饭吃。 一个话痨突然安静,这样的差异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尤其是在苏笙歌面前。 不过她发现鹤立有些躲避她的视线,又看了看秦琊,他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夹着菜。 尽管眼前摆着的是些寻常菜色,苏笙歌都有一种在吃满汉全席的错觉。 心底却是明白了七八分,不禁有些暗喜。 吃完饭后便要继续赶路,鹤立更是全程都和她没什么交流。 秦琊则是摆好了棋盘,主动提议道。 “陪我下盘棋吧。” 闻言,苏笙歌展颜一笑。 身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窸窸窣窣的落在她的脸上,这一笑便印在了秦琊的心底。 第338章 到达落月城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纵使季嬷嬷看住了苏蔚儿,可李承乾仍旧知道了二人离开上京城的消息。 “怎的会这么巧?二人同时离开?”李承乾不仅狐疑起来。 他和身边的随从到了个安静的地方,李承乾追问道:“摄政王府那边可打听到了什么?” 随从为难的摇了摇头:“王府的人口风严谨,咱们的人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只是依稀听闻,像是去寻什么药材去了。” 药材?李承乾偶然听到父皇说过,秦琊似乎是有什么隐疾在身,难不成是跟苏笙歌一起去寻药? 以秦琊的势力和手段,还会有他得不到的药吗,竟然还要他亲自去寻。 尽管苏家说苏笙歌是回去祭祖,可这个说辞李承乾才不信,如今二人都不在,苏蔚儿可就有用处了。 “去给苏家的那个递消息,安排她于孤见面。” “是。” 这些日子,苏蔚儿总觉的有人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可除了那晚季嬷嬷现过身之后也没看到过旁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紧张而生出来的错觉,还是如何。 只是她不敢贸然将消息给递出去,也没收到太子府的消息,心下便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中间哪里出了差错。 便是在书院之中上学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午膳在食堂用完之后,苏蔚儿在回去的路上被一个丫鬟给撞了一下,那人嘴上说着抱歉,实则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到了没人的地方,苏蔚儿展开纸条一看,竟然是太子府的消息,约她去暖烟阁一见。 入夜后。 苏蔚儿是穿着丫鬟的衣裳才勉强从苏府出来的,怕被人发现,还特地让清月穿上了她的衣服装作屋里有人。 暖烟阁离苏府并不远,同在一个坊中,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 苏蔚儿刚到暖烟阁中,便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人上前道:“苏姑娘,我们主等您多时了。” 顺着他手势的方向,苏蔚儿看向了二楼的雅间,便跟着他上去了。 雅间不大,里面也没有伺候的人,只有李承乾一个,他身着紫色暗纹蟒袍,是说不出的华贵俊美,不论看多少眼,苏蔚儿都会心动。 “苏姑娘让孤好等啊。”李承乾嘴角噙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蔚儿咬着嘴唇,压下心头的那抹悸动,带着歉意道:“是府中近日看的严,不好出门。” 她今日穿的衣裳明显是丫鬟的服饰,足以看的出出府的不易,竟然还要乔装打扮一番。 不 过,李承乾的上上下下的好好的打量了苏蔚儿一番。 她虽不似苏笙歌那般的明艳动人,却像是从江南水乡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带着几分恬静和柔情,是典型的小家碧玉。 此人不在苏笙歌的身边当陪衬,这样瞧着也还不错。 李承乾收回了视线,给她倒了杯茶:“孤着人给你递消息,可是竟联系不到你家的门房,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果然是门房那里出了差错,苏蔚儿便将她想递消息却被季嬷嬷给拦下的事情和盘托出:“蔚儿也不知道为何,府中戒备突然森严起来,父亲书房的守卫也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莫非……”最坏的结果便是,苏语章已经有所察觉,因此才会出现变故的。 太子府闹刺客的事情也一直没有个着落,若那个刺客真的是苏笙歌的话,这番变故倒是也有个说法。 然而李承乾也亲自的去试探过了,苏笙歌根本没有手上,甚至还能亲自猎杀一只大虫,便是寻常人也不一定能轻易做到,更遑论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的。 “既如此,就更需耐心些,总会找到机会的。”而今之计只能按兵不动,若是苏蔚儿自己露出了马脚的话,那才是打草惊蛇,前功 尽弃。 “你只需盯住你父亲,将一举一动告诉孤便是了。”如今秦琊不在京中,倒是吞并他势力的好机会。 得让手下的幕僚出来行动一番了。 苏蔚儿顺从的应道:“蔚儿明白。” 苏笙歌一行转眼就到了落月城。 这座城十分的繁华,因为水系发达,来自各国的商人大多汇聚此处来进行交易,自然了,守卫也是十分的森严。 在这里,能看到形形色色的穿着各国服饰之人,且没有宵禁,便是到了夜晚,整座城也是灯火通明。 客栈更是遍地比比皆是,鹤立找了家还算不错的。 这几日舟车劳顿,苏笙歌觉得自己窝在马车里,被颠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想着能走水路能好一些。 三人到的时候是上午,简单的用了饭之后,苏笙歌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鹤立倒是精神奕奕,看不出一点疲惫之色。 “近日李承乾不太安分啊。”秦琊人虽不在上京,可是消息一直传过来。 将李承乾的一举一动都汇报过来了。 “公子,我们的人可否要行动,阻拦一二?”鹤立请示道。 秦琊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理会,当做不知道就是了。” 到了落月城,这里人多口杂,便不再会有 奏折送来,除非是有至关重要的事情。 自己手下的人,若是忠心耿耿便不会被李承乾给游说走。 若是有二心,不用李承乾上门,也会自己跟过去。 “你去找艘合适的船,后日启程。” “是。” 自从有了上次掌柜的事情之后,苏笙歌的房间便一直在二人的中间,这家客栈颇大,上下足足有五层楼,他们的房间在三楼。 苏笙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她起身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来葵水了。 难怪这几日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苏笙歌换了身衣服,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觉得奇怪的很。 自己虽不是正儿八经的郎中,可是也知道些药理,这女子葵水若是腹痛,多半是气虚体寒导致,她可是从未有过的。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受重伤留下的后遗症?横竖这回她是知道有多痛了,腹部仿佛有人用刀在里面搅和似的。 【瑶瑶,出来。】 苏笙歌想要问个清楚,是不是之前的后遗症,而系统这回是笑脸相迎。 毕竟宿主手中的守护值数额庞大,消费空间也巨大。 【我如今腹痛难忍,是不是你上次那药的副作用?】 原本抱着做生意指望的系统一听这话,笑容瞬间就没了。 第339章 谁才是奸商 那瑶瑶叉着腰身后的翅膀也扑腾的飞快,似乎是在表达不满【宿主,系统卖给你的药绝对没有副作用的,若是用也会提前告知。】 【哦?】 说到提前告知苏笙歌就想起第一次变成橘猫时遇到的事情,继而冷哼一声,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 被这么一提点的系统也瞬间就想起来了,为了掩饰尴尬它咳了咳道【技能卡的确有副作用,可是卖给宿主的药,绝对没有副作用的。】 苏笙歌斜睨瑶瑶一眼,在思忖这话有几分真假。 系统也是个机灵鬼,扇着翅膀围着苏笙歌转了几圈,便发觉了做生意的好机会【宿主可是经期腹痛?】 【系统这里有上好的止痛药,立刻见效且不伤身,只卖八十守护值。】 八十?苏笙歌瞄了一眼自己的余额,才七百。 她冷声道【不买。】 这可不是在苏府,她随便装个病便能赚个一箩筐的守护值。 若是中途出点意外耽搁了,可就没命回去了。 苏笙歌态度坚决,抬脚便要出去,系统哪里肯放过赚守护值的好机会,追着道【宿主当真不买吗?宿主若是买了,便能优惠抽一次奖哦。】 抽奖?苏笙歌停下了动作,这才有了点兴趣。 【优惠多少 。】 【两百一次。】 闻言,苏笙歌扬眉反问道【寻常一次抽奖要五百,你这两百一次的,能抽到什么好东西?】 系统挂着笑解释道【宿主,话不能这么说,这两百一次的当然也有好东西。】 【不过是奖池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半而已。】 苏笙歌一个白眼送了过去【那万一剩下的一半都是鸡肋的东西呢?】 【自然不会,都是随机分配的,连我也不能插手改变的。】 平日里五百一次的抽奖,今日只要两百,苏笙歌提议要先看一眼奖池,面前便出现一个巨大的轮盘。 接着瑶瑶的小手一挥,轮盘便立刻缩小了许多,上面的东西也相应减少了,苏笙歌看了看,觉得还算不错,这才同意抽奖。 【消耗守护值两百,抽奖一次。】 随着瑶瑶的声音响起,那轮盘开始转动起来,最终停在了一个戒指上面。 【恭喜宿主抽到,通灵戒。】 听到通灵二字,苏笙歌下意识的意味是能够和亡灵对话,或是戴上之后便能看到亡灵。 系统解释道【宿主只要戴上戒子,便能看穿眼前的物体,时效是两个时辰,中途可以暂停。】 苏笙歌忙不迭的将戒子戴在了手上,一瞬间,她竟然能看 到楼下房间的景象,中间隔着的那层木板变得十分通透,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脚下什么都没有。 屋内的柜子也恍若无物一般,她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就连隔壁房间里的秦琊也是一清二楚。 他正端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面前摆着棋盘。 正对着苏笙歌。 只看了两眼,秦琊突然抬头。 让苏笙歌一个激灵,手里的戒子就掉到了地上。 【暂停。】 记录时间的数字停了下来。 苏笙歌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然是恢复如常。 隔着一道墙壁,苏笙歌知道对方不可能看到自己,可刚才对视的时候没由来的心惊。 【宿主觉得如何?那止痛药系统也给您……】 【我只说抽奖,可没说要买止痛药啊。】 系统有些错愕的看着苏笙歌,后者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的确,方才苏笙歌没有说过要买止痛药一事。 系统小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瞪了苏笙歌一眼。 奸商。 不对,它才是商人。 好在这次不是空手而归,赚了两百守护值。 虽然不买止痛药,却也不能干疼着,苏笙歌打算去点一份药膳来暖暖胃。 开门的细微动静没逃过秦琊的耳朵,他方才觉得有 人在看他。 难道是错觉? 苏笙歌要了碗姜汁海米汤,喝下去觉得腹部暖洋洋的,比先前好受多了。 刚上楼,便碰见了秦琊从房间里面出来。 苏笙歌莫名的想起了刚才的对视。 “我叫了些吃的送到你房里了。”秦琊说道,她从上午睡到现在,定然是饿了。 “多谢公子了。” 秦琊从未觉得公子这个称呼这般的顺心过,捻了捻手中的扳指。 屋内,送来的菜色都是苏笙歌爱吃的,她不禁有些欣喜,量都不多,她一个人吃正好。 用完饭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落月城中,人人都穿着夏装,白日里还觉得有几分燥热,晚上的时候没了日头,清风徐徐吹来,倒是十分的舒爽。 之后便是坐船,到了大安和西凉的交界处,要先穿过一片荒漠才能到西凉境内。 旁的地方苏笙歌不了解,这荒漠她可是熟悉的很,昼夜温差巨大,他们三个带着这些单衫可是抵不住的,得去添置些衣裳才是。 如此想着,苏笙歌便敲响了秦琊的房门。 毕竟,三人都要买衣服的。 吱呀一声,开门的是鹤立,苏笙歌有些许的诧异,没想到鹤立在房中,当即反应道:“可是有要事? 那我等会再来。” “无妨。”不等鹤立开口,秦琊率先说道。 “进来吧。” 苏笙歌抬脚迈了进去,发现桌上放着一些信件,便飞速的移开了目光。 “何事啊?” 鹤立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他何时见过王爷如此温柔的同人说过话。 刘管家说的果然没错,难怪都开始偷摸去寻媒婆了。 想到此处,鹤立便不禁对苏笙歌多了几分钦佩来。 能让王爷动心,着实是好本事啊。 乖觉的鹤立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贴心的带上了门。 “水路过后要穿过一片荒漠,也不知道那里有无地方买衣服,我想着趁如今方便,买些披风和厚的衣裳,也好在荒漠之中行走。” “不知公子可有空,随我一同前去?” 对方眸中的期待在掩饰之下也显露了两分出来,只这两分,便足矣让秦琊欣然前往。 一刻钟后。 苏笙歌和秦琊一同朝着街上走去,二人并肩而立,光是背影看着都觉得颇为般配,更不用说是相貌了。 想来也只有苏姑娘这样的容貌才能配上他家王爷。 素闻苏家大房嫡女苏芳虞是京中才女,若是苏姑娘成了王妃,那岂不是能常常见到苏才女了? 鹤立吃吃的笑出声来。 第340章 掌握生意密码 落月城又名不夜城,苏笙歌和秦琊顺着长街看去,街道两旁几乎全部都是各色的商铺。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人是眼花缭乱,找了家成衣铺,二人便走了进去。 这铺子的生意不错,进去之后便觉得有些拥挤,秦琊也往她的身边侧了些。 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眼光毒辣的很,一眼便觉得苏笙歌二人气度不凡,想着是个大顾客,便上前亲自招呼道。 “二位,想要买些什么啊?” “我们自己看看。”苏笙歌素来不喜买东西旁边有人盯着,那妇人也是个机敏的,见状便没有跟着。 眼神却不敢放松,一直盯着二人。 这里卖的衣服也是按季节来分配的,有一排全部都是披风,大多是狐皮的,而对于自小生活在西北的苏笙歌,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那狐皮的质量如何。 她才选了两件,刚要伸手去拿的时候,妇人便及时的出现,帮苏笙歌将那披风给取了下来,还称赞道:“您当真是好眼光,这件披风用料都是极好的料子制成的。” “公子不挑一件吗?荒漠的夜晚可是冷的很。”苏笙歌问道。 说罢,便指着一件玄色的道:“那件便不错,料子用的是西北的玄狐皮。” “夫人说 的极是,这可是今日新到的,这玄狐皮难得,还十分厚实。” 夫人? 苏笙歌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琊,反应过来这妇人以为二人是夫妻了。 想要开口解释怕显得有些刻意,可若是不解释的话……也有些不妥。 正当苏笙歌犹豫的时候,秦琊倒是应了一句:“那便要了这件吧。”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而那个妇人像是掌握了挣钱的诀窍一般,一口一个公子夫人叫着,便是她推荐的衣裳,秦琊大手一挥都要了。 苏笙歌都被叫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跟在最后面的鹤立,看的是不亦乐乎,恨不得去街对面买袋瓜子继续看。 “夫人容貌好身段也好,这件定然好看。” “公子您瞧,这都是时下最新的款式。” “这两件用的料子相同,刚好男女款都有。” 眼见着妇人手里的衣裳摞的越来越高,苏笙歌提醒道:“公子,差不多够了。” 再多他们可就装不下了。 秦琊看了一眼,那眼神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苏笙歌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鹤立,结账。” “是,公子。” 便是怀里的这些东西也不少了,妇人眉开眼笑的同鹤立去结账了。 苏笙歌心里有个问号,却不敢问出口 来。 从那成衣铺出来,街上的人不减反增,前头像是有什么庙会一般,人流全部朝着一个方向涌动。 苏笙歌的个子不算矮,却也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到前面的景象,见状,秦琊主动提议道:“咱们后日才启程,去看看?” 苏笙歌欣然颔首答应。 唯一为难的就是两手拎的满满当当的鹤立,要在人群之中艰难前行,若不是这些衣裳之中还有他的份,他可要好好的诽腹一番。 顺着人群一直往前走,街道两边豁然开阔起来,竟然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的正中间是一个约莫有三层楼高的吊脚楼,如今挂了大红的灯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以吊脚楼为中心,四周聚集了不少的人。 “今日就是金会长千金抛绣球的日子吧?” “可不是吗,这台子都搭好了,等会就能一睹会长千金的容貌了。” 站在二人前面的几人议论起来:“这金小姐是何容貌都不要紧,他们金家富庶一方,谁不愿意去做这个上门女婿啊?” 从旁人的口中,苏笙歌得知这是当地商会会长唯一的女儿要抛绣球选上门女婿。 不同于寻常的抛绣球,这会长前两日已经筛选过了,已然有了几位人选,今日是要 进行最后的比试,胜出者方能抱得美人归。 苏笙歌一行人找了个相对高的地方,能将吊脚楼下的光景看的一清二楚。 “还真是凑巧,能碰上这样的趣事。” “我在上京,倒是没听说哪家有抛绣球这样的热闹可以看。” 闻言,秦琊解释道:“上京的世家贵族,可不屑这样择婿。” 在上京城里,寻常人家办不起这样的热闹,而那些个官宦之家,儿女婚姻多半是家族利益纠缠,更不缺上门女婿,自然没有这样的热闹可看了。 “公子说的是,倒不似我们西北,民风淳朴。” “哦?” 见秦琊来了兴致,苏笙歌便继续道:“西北民风开放,没有婚约之前男女单独相处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等到了年纪,两情相悦之人便在七夕互赠信物定下婚事。” “若是没有,也可由家中安排互相大大方方的相看一番。” 可不像上京,是处处都要守着礼数规矩,还要忌惮着旁人的嘴巴。 说起西北来,苏笙歌便如数家珍。 樱桃小嘴一张一翕,十分轻易的便将秦琊的思绪全部勾了过去。 秦琊看着苏笙歌的面庞,觉得她像是天上飞的鸟儿一般,生来便是辽阔肆意的一生。 相比于在晋方书院 中的苏笙歌,秦琊突然很想瞧一瞧,在西北的苏笙歌是什么样子的。 吊脚楼下有人敲起了锣鼓,将看客们的注意力给重新聚焦起来。 而那吊脚楼上的房间门也打开了,之间一女子款款踱步出来。 一袭红衣在夜色之中愈发的明艳夺目,裙子在腰间是镂空的设计,盈盈一握的腰肢,露出的那几寸皮肤,白如凝脂。 红纱遮面,却遮不住那女子娇俏的面若。 如同她身上的那身红衣似的,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 “都说金家的小姐貌若天仙,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早知金家小姐是此等绝色,当初我也该竭尽全力的去一趟才是。” “高兄,你如今去也不迟啊。” 吊脚楼下站着五个男子,看过去也都是一等一的容貌。 想来这个金老爷当初对此也是把过关的,俊男美女这样的搭配看着实在是养眼。 锣鼓声音落下,有一个中年男子开始说今夜的规矩,无非就是互相比试。 比武的时候苏笙歌看的还津津有味,剩下的环节便兴致缺缺。 看出她疲倦之色的秦琊便道:“时辰不早了,不若我们回去吧。” “明日再添置些东西,后日一早便乘船出发。” “好。”苏笙歌含笑应道。 第341章 呼之欲出的答案 晚风一吹,苏笙歌突然觉得腹部又开始疼痛起来,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按了按,这不碰还好,一碰便如刀割一般。 一件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苏笙歌抬眸,差点磕上了秦琊的下巴。 那双手正在给她将披风前的带子系上。 扑面而来的是秦琊身上的味道。 像是薄荷又带着几分草药味。 这样的亲昵让苏笙歌失神,连腹部的疼痛也忘记了。 “我们快些回去吧。” 秦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笙歌回魂,有些木讷的应了一声好。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适,秦琊若有若无的走在她的前侧,将晚风悉数挡了个干净。 苏笙歌有些恍惚。 她开始思忖,秦琊对自己的是何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笙歌身上的那件披风是新买的,且是秦琊的。 方才秦琊拿的时候特地将自己的拿出来。 披风本就要大些,男子的款式在苏笙歌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连鞋子都看不到。 从鹤立的角度看,苏笙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王爷身后。 他觉得,这门亲事。 十拿九稳了。 回了客栈之后,苏笙歌的身子不方便沐浴,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上了床。 看着挂起来的那件 披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一件男款。 难怪她刚才穿的时候都快拖到地上了。 没有丝毫睡意的苏笙歌脑中回想起与秦琊发生过的一幕幕。 书院相遇到后来去王府。 从前苏笙歌只觉得这个摄政王有些碍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二人变得像如今这般亲昵。 砰砰地敲门声打断了苏笙歌的思绪。 紧接着响起了一个老嬷嬷的声音。 “奴婢是秦公子叫来的嬷嬷,来伺候您的。” 秦琊? 苏笙歌应了一声,起身去开了门,看模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手上蹲着一个盘子,那里面有一个汤婆子。 嬷嬷笑着福身行礼,手脚利索的将门给关上了。 将盘子放到了桌上,便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一头雾水的苏笙歌问道:“嬷嬷是来伺候?” “公子说姑娘您身子不适,奴婢是中药铺里的嬷嬷,对妇人经期腹痛最是拿手了,只要给您按摩,保管明日不痛了。” 苏笙歌眨巴着眼睛看着那位嬷嬷。 秦琊又是何时知道她来葵水的? 还没等苏笙歌想明白,嬷嬷便将套了布袋的汤婆子往被窝里面一放,做了个请的手势 道:“姑娘来,您躺好。” 苏笙歌重新躺到了床上,嬷嬷搬了凳子到了跟前,她只有一条手臂露在了外面。 嬷嬷便开始按摩起来。 灌的汤婆子放在肚子上舒服极了,也缓解了苏笙歌的腹痛。 嬷嬷按摩的时候能感觉到苏笙歌手臂上的肌肉,便知道她底子不错,手臂又白皙水灵,那不是常年做活,定然是习武之人了。 “姑娘您身子强健,从前怕是没有腹痛这一症状吧?” “嬷嬷说的是。” “姑娘啊,定是这几日操劳过度,没有好好休息,这才会腹痛难忍的。” “妇人经期,切忌生冷之物,也不要沾凉,落月城这几日虽热,可姑娘也不要贪凉。” 听着嬷嬷的唠叨,苏笙歌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她和秦琊之间,是师生? 若说是学监对学生的关爱倒也说的过去,可苏笙歌没瞧见秦琊关爱别的学生。 还是因为她是医者? 无论是那种解释,苏笙歌自己都觉得不对。 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苏笙歌却又不敢这么想。 也不知是嬷嬷的按摩过于舒适了还是如何,苏笙歌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听着榻上之人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嬷嬷将被子给掩好,这才 退了出去。 难得的,苏笙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腹痛果然比昨日要好上许多了。 又修整了一日,鹤立也找好的船家,明日卯时到码头即可出发。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码头上的船十分多,有专门运货的,也有客船去往各个不同的地方。 他们租的船看上去便要比其余的大,足足有上下三层。 “姑娘先去房间坐着,这些东西我来搬就是了。”鹤立拦下要帮忙的苏笙歌,将船票往苏笙歌的手里一塞。 另一边的秦琊手中提了个箱子,站在木板搭建的浮桥旁,正在低头看什么。 苏笙歌走了过去,笑道:“鹤立不让我帮忙,让我们两个先上去。” “无妨,他一个人够了。” 二人一起上了船,这船上是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各样的人都有,还夹杂着汗味和腥味,那味道实在是难闻。 经过船舱,到了他们所在的第二层,情况才好转起来,不同于下面一层的格子间似的小房间,二层的房间要宽敞许多。 将房门推开,里面是别有洞天,空间大了许多,还足足有四个单独的房间,虽然是用木板隔断而开,但环境不错。 屋内的陈设也算是齐全。 没多久,鹤立便拎 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苏笙歌的房间在最里间,靠近沐浴的房间。 “这是去西凉唯一的船,且三层似乎是被什么人给包了,便委屈一下姑娘了。”鹤立解释道。 苏笙歌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等了约有一刻钟的工夫,船便动了起来。 在船上同在马车上差不了多少,只是活动的空间大了一些。 秦琊摆了棋盘,原本是在旁边看的苏笙歌,看着看着便坐到了对面又开始学习围棋经验了。 至于观战的鹤立,是个坐不住的,看了没一盏茶的工夫便说要去打听今日中午吃什么去了。 午饭是有船家准备,不同的银子买来的饭食也不一样,不过大都是河鲜一类的。 因此瞧见鹤立端回来的午膳中有鸡汤的时候,苏笙歌觉得颇为不易。 殊不知这鸡汤是秦琊特地叮嘱鹤立让船家做的。 便是秦琊与鹤立一口都没喝。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苏笙歌前脚好了腹痛,后脚便晕船吐了起来。 只觉得头晕目眩,胃也跟着不断的翻腾。 中午吃的东西已然全部吐了出来,剩下也都是酸水。 鹤立从船家那里拿了副汤药回来,苏笙歌刚喝下去没多久,连药也吐了出来。 第342章 苏笙歌的过人之处 “这样下去可不成啊。”鹤立蹲着一碗温水,递过去让苏笙歌漱口。 此刻的苏笙歌小脸苍白,勉强的漱了口之后便重新躺了回去。 苏笙歌拿帕子擦了擦嘴,一股困意席卷而来,她低声道:“我没事了,鹤立你先出去吧,我睡一觉就成了。” 鹤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人刚出去,就瞧见秦琊回来了,便道:“王爷,苏姑娘好不容易喝了药,可方才又都吐了出来,这该如何是好啊?” 秦琊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将一包药递给了他:“再去煎一碗。” 眼见着王爷抬脚要进去,鹤立提醒道:“方才苏姑娘说想要睡一觉。” 秦琊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鹤立忙不迭的就去煎药了。 也是他这些日子太过纵着这小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琊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将一袋香料倒进了铜炉之中,将那小炉子放到了苏笙歌的房间内。 本就头晕目眩的苏笙歌躺在床上,亲眼看着秦琊进来,手里的小香炉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没等她开口说话,眼皮便越来越重。 听着屋内响起的均匀的呼吸声,秦琊将窗户开了条缝。 半个时辰之后。 鹤立端着热腾腾 的药回来了,一进来发现屋内没有什么动静,便将那药放到了炉子上面热着。 也没看到王爷的身影。 奇怪。 直觉告诉鹤立王爷定然是在苏姑娘的房间里,想去看一看又怕打扰了二人,可是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怕是不合礼数吧。 犹豫了片刻,鹤立决定出去。 苏笙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决定自己身子好了不少,头也没那么晕了。 混睡前的记忆是秦琊端着香炉进来,她下意识的去看,发现秦琊正坐在小方桌前。 放桌上面是一个炉子,药罐子这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秦琊一只手拿着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不至于让那火灭了。 堂堂的摄政王殿下,如今却像是个寻常的小厮一般盯着火。 这番景象让苏笙歌哑然失笑。 听到动静的秦琊回眸,没有错过她眼角的笑意,便放下了手里的扇子,将药罐子给拿了下来。 将那碗药给端了过去。 毫不客气的道:“瞧你还有力气笑,看来这晕船是好了不少。” 苏笙歌坐了起来,捧着那碗药喝下去。 说来也奇怪,苏笙歌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便觉得好了许多。 殊不知是秦琊给她喂了药的缘故。 “可饿了,想 吃些什么?”秦琊问道。 苏笙歌摇摇头。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进。” 听到秦琊的声音,鹤立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水盆,还有抹布什么的,目光聚焦到了某一个地方。 随后一怔,看了看坐着的秦琊,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笙歌。 鹤立默默的将手里的水盆往后收了收:“晚膳已经好了,王爷和姑娘想吃些什么?” “同中午一样就是了。” “是。” 鹤立重新将房门给关好。 出了房门之后才啧啧称奇道。 这个苏姑娘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王爷如此心甘情愿的。 完了,自家王爷是栽在苏姑娘手里了。 没有救的那种。 “这是治晕船的药,若是再觉得恶心难受的话,吃上一粒就是了。”又叮嘱了几句之后,秦琊也离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笙歌才回味过来鹤立那一眼的意味。 自己晕船的时候吐了一地,鹤立拿着水盆是想进来打扫?可他又退了出去。 那就是……秦琊收拾的? 苏笙歌捏了捏眉心,觉得甚是丢人。 在秦琊的细心照顾之下,苏笙歌晕船的症状好了许多,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是秦琊同鹤 立去做。 让苏笙歌有一种她才是主子的错觉,不过见秦琊对自己如此上心,苏笙歌也是乐得其中。 没了苏笙歌的苏府,却有些无聊了。 趁着书院休沐,苏芳虞在房间里面跟着嬷嬷学女红,苏雪晴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事情的,海氏也没要求她学。 可耐不住性子的苏雪晴自觉无趣,宁愿在苏芳虞的房间里面看着也是好的。 眼睁睁的看着一缕缕的丝线在苏芳虞的手中变成了栩栩如生的鸳鸯,苏雪晴抬手打了个哈欠,由衷的感叹道:“我好想笙歌姐姐啊。” 明明走了才半个月,苏雪晴却觉得已经有好长日子了。 苏芳虞叹了口气,附和道:“明明只是笙歌一个人走了,怎的这府上,就像是空荡荡的呢。” 身边的嬷嬷不禁笑道:“俗话说得好,这一日不见是如隔三秋,老奴看,二位小姐是得了相思病了。” 这番话堪堪把二人给逗乐了,却也减少不了二人对苏笙歌的想念之情。 身边的丫鬟见状,便提议道:“小姐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去看看马球会,插花雅集什么的可好?有不少人给咱们苏府下帖子呢。” 说罢,便有丫鬟拿了一堆的请帖放到了桌子上面,苏雪晴却 是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趴在了桌子上面,对那些帖子是毫无兴趣:“马球会有什么,没了笙歌姐姐,谁来替我拿彩头?” 至于插花雅集的,那更是苏雪晴不擅长的东西,去了也是无用。 见小妹如此烦闷,苏芳虞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她记得谁家孩子的满月酒要到了,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从那堆帖子里面翻了翻,便瞧见了那张张国公家的请帖:“张国公家的嫡长孙的满月酒要到了,听说府中的厨司有特地从江南请来的名厨,妹妹可有兴趣去看一看啊?” 江南名厨?苏芳虞果然是心细如发,一下就抓住了苏雪晴关注的点。 苏雪晴立时就坐了起来,追问道:“当真是从江南来的名厨?” 来上京也有几个月了,这上京的菜色虽然也好吃,可苏雪晴总惦记着南方的糕点,便是二伯托人带回来的,也没有厨子现做的好吃。 见苏雪晴如此敢兴趣,苏芳虞便同母亲说了声,要一同前去这场满月酒。 前往西凉的船上。 夜凉如水,河面波光粼粼的倒映着月色倒是好看的紧。 苏笙歌披了件外衫,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下了一层楼梯,便到了甲板上面,晚风一吹,苏笙歌顿时清醒不少。 第343章 突如其来的大雨 明明都已经快三更天了,甲板的人却不少,还有许多在夜钓,也不知道能否钓鱼上来。 苏笙歌找了个空隙的位置,双手搭在了栏杆上面。 明日下午,这艘船便要到了目的地。 然而对于白凉生这味药材,他们几个却是知之甚少。 苏笙歌攒着的守护值,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说来她就想到了上次抽中的戒子,当真是愈发后悔,觉得这戒子没什么用处,不过毕竟花了两百守护值,便挂在了自己的香囊上面随身带着。 秦琊手里拿着披风,从楼梯上便一眼瞧见了苏笙歌。 毕竟她的容貌,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 看着苏笙歌身上只一件单薄的外衫,连手腕都露在了外面,秦琊心中无名火起。 当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秦琊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苏笙歌便注意到了,回头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转瞬她人就被披风的帽子给盖住了,眼前是一片漆黑。 “虎父无犬女,你身子恢复的挺快的。” 这话说的不咸不淡,苏笙歌却听出了他的不悦。 “多谢公子了。”苏笙歌整理了一下兜帽,得以重见天日。 她展颜一笑,秦琊心中的怒火就跟着烟消 云散了。 秦琊移开了视线,问道:“怎的这么晚还不睡。” “公子不是也没睡吗。” 秦琊轻叹一声,他哪里是没睡,分明是挂念苏笙歌,听到她的动静才醒的。 “公子说,这船在前行之中,如何钓的到鱼啊?”若是小船便也罢了,动静比这大船要小上许多,自然也不会将鱼给吓跑。 可是这大船就不一样了,光是这声音,估计能将周遭十几米的鱼给吓跑。 “自然是钓的到的。” 苏笙歌便不相信,她都看了快一刻钟了,也没发现有一个人起竿的。 她四处看了看,想要寻思着找根鱼竿来亲自验证一番。 谁知刚转身,便察觉有人在盯着她,顺着那方向一看,是三楼的位置。 有一个男人立在最前面,一身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张脸,有几分熟悉。 唐慕? 那人也冲苏笙歌露出了笑容。 苏笙歌上前一步想要细看几分,船身却是一个晃荡,她重心不稳,顺势朝一旁倒去。 一只手扼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苏笙歌便到了秦琊的怀中。 脸贴在的秦琊的胸膛上,近的能听到秦琊的心跳声。 “当心。”说罢,秦琊便松开了苏笙歌。 苏笙歌的心 却如小鹿乱撞似的,低头咳了咳,收敛好脸上的神情,再回头的时候,三楼的位置,早就没了那人的身影了。 许是她看错了吧。 秦琊顺着她的视线,也没看到任何人。 “时辰不早了,夜里风寒,早些回去吧。” “……好。” 苏笙歌同秦琊只对视了一秒,便慌忙的错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往回走去。 觉得双颊像是火烧一般,只盼着天色暗,秦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然则她肤若凝滞,那抹红晕便是秦琊像忽视也忽视不掉。 实在是,可爱的紧。 第二日下午。 船稳稳的停在了岸边。 在这个码头处,便能看到一个奇特的景象。 往东边仍旧是大安境内,是郁郁葱葱的山景,而西边,则是逐渐光秃秃的,依稀能看见荒漠的边缘,以及被风扬起来的尘土。 要前往西凉,便要穿过这片荒漠。 得去租用骆驼,还要当地的向导才成。 三人下了船,原本找脚夫这种事情是鹤立来负责的,可是苏笙歌担忧对方没有经验,便要跟着一起去。 在船上五六日,这脚踩到结结实实的地面感觉着实不一样,苏笙歌觉得自己身轻如燕。 “苏姑娘,不过是挑骆驼 ,这有何难得吗。” “若真是不成,咱们大可以跟着商队一同前往就是了。”鹤立不解道。 苏笙歌轻笑一声,冲鹤立招了招手,他便俯身过来:“你可知道这荒漠之中,最多的是什么?” “沙子!”鹤立理所当然的答道。 苏笙歌扶额,按捺住自己捏起来的拳头。 鹤立憨笑两声:“苏姑娘你继续说。” “这荒漠里面多的是金子,因此这荒漠里面的商队,多半是淘沙客。” “若是专门经商去往西凉买卖的,一般会养有专门的驼队。” “而有淘沙客的队伍都是搭子,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若真的找到了金子,分配不均,杀人的事情是常有的。” 这些都是苏笙歌跟着苏语章的时候学到的。 闻言,鹤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扬了扬手里的剑道:“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不会让贼人伤了你和公子。” 看着鹤立十分坚定的目光,苏笙歌颇为感慨的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又觉得不妥,想了想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得旁敲侧击的提醒秦琊一番,不能光教人武功,也得多读些书才是正道。 这个小镇几乎遍地都是骆驼,苏笙歌看了看,找了家骆 驼看着都还不错的,便驻足问道:“去西凉,一个人多少银子?” 有一个大胡子正在给骆驼戴铃铛,看了苏笙歌和鹤立一眼,二人的打扮不像是商人,模样也生的白净,像是富贵人家之人,便道:“三十两银子一个人。” 苏笙歌挑眉,觉得这价钱虚高,但是可以接受,她微微俯身,看了看那骆驼的牙齿,还算健壮。 那大胡子也是有些诧异,不曾想眼前之人还懂骆驼,看来是个行家啊。 “可有商队随行,可以加钱,不要散搭子。” 那大胡子将铃铛系好,也没有再多要,苏笙歌便商定好了价钱和启程的日子和时间。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当晚,小镇便下起了大雨,风如山吼,雷如万马奔腾之势。 这里街道两旁的屋子都不算高,最多也就是三层,好些地势低的地方一层的位置已经被淹了。 苏笙歌站在窗前,有些担忧的看着外面的雨。 今日是初八,若是按照原计划明日启程,一路不出意外,三四日的光景就能出了荒漠到西凉境内了。 苏笙歌担心的便是十五,秦琊会毒发的日子。 若是在荒漠之中,就难办的多了。 好在当晚二更天的时候,雨便停了下来。 第344章 我是想早些回家 “是一个顶漂亮的姑娘,我昨天看见了,就是住在这个客栈的,还有一个男子,大概这么高。” 大胡子冲小厮比划道。 而这位小厮恰好没看到他口中描述的两个人,便不让他贸然进去,二人就在门口争执起来。 直到鹤立打开了房门。 大胡子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指着鹤立急忙道:“就是他!” 店小二看向了鹤立,鹤立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了阻拦,大胡子将手里的单子和一袋银子给递了过去道:“昨日大雨,我们家最近都不去西凉了,这是赔付的银钱,小哥你点一点。” “不去了?” 那大胡子一脸的歉意:“实在是对不住了,你们的银子我们已经加倍赔偿了。” 是他们先违约,按照规定是要赔偿银子的,然而鹤立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银子,他追问道:“为何不能前去啊?不过是下了一场雨吗,怎的就不能去西凉了?” 大胡子耸耸肩膀道:“这是我们当家的说的,我只是传话的,并不清楚。” “实在是对不住了。” 言尽至此,鹤立再追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了,还是身边的店小二提了一嘴道:“这位客官有 所不知了,我们这边陲小镇是久旱无雨,平日里都是靠隔壁山里的水过活。” “这下雨虽说是好事,可是荒漠里面便容易起风沙,沙尘暴若是吹起来可就不得了了,客官若是想去西凉,不若等几日才稳妥一些。” 听店小二这么一解释,鹤立便放下心来,想着左右不过是耽搁几日的工夫。 楼下的动静不小,苏笙歌同秦琊都下来了,店小二见状边去后面将早饭给端过来。 饭桌上面,鹤立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店小二的话给转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秦琊神色并无异常:“那就等几日吧。” “若是按照那店小二所说,只是起风沙,最多等几日就是了,驼队的同我们商量一番也不是不可。” “为何反而要花大价钱加倍赔偿我们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笙歌的话让鹤立也觉得有道理的很。 用完早饭之后,苏笙歌又去了驼队,想要问个清楚,却发现那条街煞是热闹。 稍微留神听一耳朵,几乎都是顾客一类来找驼队理论的。 “不是说好明日便启程吗?怎的又去不成了?” “是啊,等上个三五日也不是不成,你们倒是给个时间说何时能走啊?” 苏 笙歌和鹤立对视一眼,如果说一家驼队取消行程是偶然的话,可显然,这些驼队都像是约好了一般,都将行程给取消了。 二人到了昨日的那个门面,此刻也是有不少的人围在门口,大胡子一眼就瞧见了二人。 他面露难色的道:“二位怎么也来了……” “我们不是来诘难你的,只想见一见你家当家的。”苏笙歌说明了来意。 大胡子看了一眼铺面里的人,悄悄的开了扇小门,低声道:“当家的在后院。” 他也是看这二位是明事理的,这才放他们进去。 苏笙歌道了谢之后,同鹤立一起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有几十头骆驼,有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口中还念念有词。 看模样有些年轻,可这后院也只有他一个人,想来便是当家的。 苏笙歌轻声咳了咳,对方才注意到他二人,男子将手中的罗盘放了下来。 “大漠要起沙尘暴了,这个月是去不了西凉了,二位若是要去,不如去别的驼队问一问。” 男子估摸出苏笙歌二人的来意,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便主动说道。 苏笙歌追问道:“这沙尘暴,要起这么久?” 西北春秋之际也会有沙尘暴,却是三 五日的吹,总会有几日好天气夹在其中,不至于连绵半个月不能出行。 男子斜睨一眼苏笙歌,那眼神像是在看门外汉似的:“昨日那场大雨便是预兆,此时若是执意进荒漠,那便是寻死。” 苏笙歌和鹤立对视一眼,仿佛真的只有在此等待着一个法子了。 男子看出苏笙歌的为难之色,便道:“姑娘若是真的着急,倒是有一个法子。” “这镇上有一群淘沙客,叫乌老二,这种天气,只有他的驼队会进大漠。” 苏笙歌轻叹一声:“多有叨扰,多谢掌柜的了。” 说罢她使了个眼色,同鹤立一起离开。 出了店铺,鹤立想到了那群淘沙客:“当家的不是说起了沙尘暴进去便是死吗,那群淘沙客还进去做什么?” “越是这种风沙大的时候,便越容易找到被风沙掩埋的古河道什么的,就越能找到金子。” 所以淘沙客是个暴利的行当,只不过有没有命花,那就两说了。 “那苏姑娘,我们如今怎么办。” 最保险的办法自然是风沙过去。 苏笙歌却不想耽误日子在这里,早些找到百凉生,便能让秦琊早些免于毒发之苦。 可贸然进去,无疑是送死。 经过一番 思想斗争之后,苏笙歌无奈妥协。 回客栈后,秦琊见二人那悻悻的样子便知道又要耽搁些时日了。 并不知晓自家王爷毒发愈发严重的鹤立没什么情绪,听说今日客栈有烤全羊,早早的便拿着匕首等着了。 反观苏笙歌,一脸的惆怅。 “这边陲小镇风光甚好,如今得闲了,权当多看几日便是了。” “何须如此愁眉不展。” 听着秦琊的话,苏笙歌心中暗道,若是他身子如常人一般,不会毒发受苦,她自然不会如此心急如焚。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我的毒不碍事的,已经这么些年了,也不差这半个月的工夫。” 被戳破心思的苏笙歌下巴一扬,反驳道:“我是想早些回苏家罢了。” 说罢,苏笙歌双手环臂,冷哼一声去了后院。 秦琊眉毛微挑,看着那抹倩影从自己面前溜走。 嘴硬的丫头。 转眼就到了张国公家嫡长孙满月酒的日子。 苏家姐妹是盛装出席,三人跟着吴氏一起前去赴约。 到了国公府,里面是好不热闹,世家大族几乎都到齐了,吴氏也被妇人拉着去说私房话。 苏芳虞和苏雪晴同苏蔚儿自是聊不到一块去的,二人也没多搭理她。 第345章 石榴到底熟没熟 看着桌子上面热腾腾的千层糕,苏雪晴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入口即化,味道纯正,她满怀欣喜的道:“芳虞姐姐,这千层糕做的极好,同我在扬州时吃的一样,你也快尝一尝。” “既然好吃,便辛苦妹妹连同我的那一份也吃了。”苏芳虞宠溺的说道。 那一碟子千层糕,几乎都进了苏雪晴的肚子了。 苏芳虞小声提醒道:“这席面还没开始呢,你如今就吃这么多,待会有好吃的菜,看你哪里还有肚子装。” 她伸手点了点苏雪晴的鼻尖。 苏雪晴却不以为意,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滚滚的肚皮道:“姐姐别担心,如今时辰还早,在席面开始之前,我去院子里面逛一逛就是了。” “那我可要同你一起去,盯紧了你这个小馋猫。” 二人说话的工夫,苏芳虞的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不远处的柳霜语,更要紧的是她身边的秦昭豫。 “等等。” 见苏芳虞有些诧异,苏雪晴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二人。 “我过去看看,你别乱跑,可别走远了知道吗。” 苏芳虞有叮嘱了苏雪晴身边的丫鬟几句,这才往柳霜语身边走去。 这走近了才发现二人相谈甚欢,也不知道秦昭豫同她说了些 什么。 她的脚步逐渐靠近,柳霜语注意到了她,便热情的招手道:“芳虞,我方才还在同母亲寻你,可是想着你,你便来了。” 苏芳虞笑着应了一声,到了柳霜语的身边,看向秦昭豫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疑惑。 “这位是秦公子,前些日子我在街上丢了荷包,便是他替我抓到了那贼人。”柳霜语介绍道。 看她的样子,还并未想起前尘往事,也并不知晓从前与秦昭豫有过婚约的事情。 “苏姑娘好。” 秦昭豫人倒是谦和有礼的很,也并不掩饰与苏芳虞相识的事情。 苏芳虞本就不是那爱多口舌之人,更不好当面说些什么,只是一直守在柳霜语的身边。 另一边的苏雪晴,正在园子里面盯上了那熟透的石榴。 只见她手心的帕子里是带上的点心百合莲子酥,眼睛还滴溜溜的盯着树上的石榴。 “你说这颗石榴熟没有啊?” “奴婢猜是熟了的。” 丫鬟四下看了看,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里可是国公府,您若是想吃,回去之后府中尽有的。” “谁说本小姐想吃了,我这是好奇。” 主仆二人便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石榴树,讨论起那颗比较甜。 赵元宸便是这 个时候注意到苏雪晴的。 旁人都是去看他们家院子里的花,尤其是费了大工夫才移植成功的凤尾花。 偏偏这个姑娘盯着他家的石榴树。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赵元宸在凉亭旁里驻足。 身边的小厮细细的看了看,拧眉道:“回公子,小的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啊。” 不过看那姑娘身上的衣料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货色。 “约莫是头一次来咱们府上吧。” 彼时苏雪晴正踮着脚尖想要去闻一闻。 “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哪家的小姐。” “是。” 穿过这个凉亭,再过一道木桥,便是内院的范围。 虽然是自己的府中,可是后院之中多是女眷,赵元宸也不好逾了规矩。 席面开始了,今日是男女同席,苏芳虞却仍旧没有寻到苏雪晴,身边的丫鬟也出去找了好几圈了。 都没有找到人。 “再去寻,切莫慌张让人察觉了便不好了。”苏芳虞刚叮嘱道,就看到苏雪晴提着裙子一溜小跑的朝着这边来。 苏芳虞急忙起身,去接应一番,扣住了她的手腕道:“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席面都要开始了。” 原本想好好数落她,下一瞬苏雪晴就吐着舌头卖起乖来:“好姐姐,是 这国公府的园子太大了,我险些迷了路。” “晚点再收拾你。” 这苏家姐妹二人的容貌本就点眼,如今其余的人都入座了,旁人便是想不注意到她们都不容易。 那样的引人注目,让苏蔚儿十分不满。 觉得二人分明是故意为之,用这样的法子来引起世家公子的兴趣。 下作胚子。 “苏芳虞身边的是哪位啊?怎的以前从未见过啊?” 有人好奇道。 “那是苏家二房的大小姐。” 那人说罢还煞有介事的补充了一句:“母家是经商的。” 方才还兴致勃勃的几位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要知道官宦世家一贯是看不起家中经商的,连带着对那苏雪晴也是没了意思。 更有些花花肠子的,竟然当众说道:“若是她家多备些嫁妆,小爷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闻言,赵元宸便冷声开口道。 “指望着妇人家中的嫁妆,不如自己谋个正经差事。” “靠着家里的庇佑荫封,跟那蠹虫有什么区别?” 几个说话的公子哥还想着要反驳,瞧见说话的人是赵元宸之后便乖乖的闭了嘴,扯开了话题。 男人们的议论苏雪晴是没听到,她的注意力全在品鉴这国公府中的江南名厨了。 然则这场席面过后,国公府便时常来苏家下帖子,邀苏家的女儿们过府雅集什么的。 吴氏心细,自知家里同国公府不过是早些年的情谊,到了这一辈往来就更少了,怕是对方惦记上了自家的姑娘们。 就是不知,看上的是哪一个。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笙歌一行,终于等到了好天气。 距离那场大雨过去了足足有半个月的光景,这镇上的驼队才开始重新做起了生意。 苏笙歌三人还是定了从前的大胡子那家。 启程。 这一队几乎都是零散的商户,都是去西凉做生意的,底子都算干净。 一人一匹骆驼,还有好些在后面驮着货物。 所有人都是相差无几的装扮,巨大的兜帽遮挡太阳,薄纱覆身以应付大漠的高温。 队伍的尾端,苏笙歌仗着自己身形柔弱,几乎可以整个人躺在骆驼上,看着是怡然自得。 鹤立想要学她刚弯下腰就差点从骆驼背上摔了下来。 断后的大胡子毫不客气的嘲笑道:“小哥,那位姑娘身量小,像你这样的,自然不成了。” “谁说不成的!” 鹤立便是不信这个邪,非要去证实,直到结结实实的从骆驼上摔了下来,吃了一嘴的泥巴之后才彻底老实。 第346章 酥油饼太好吃了 刚进大漠,初入之人会被那沙丘连着沙丘的景象迷的移不开眼。 可盯着那景色久了,便会觉的头部一阵晕眩。 毒辣的太阳也快要将人给晒化了,很快队伍便没了声音,偶尔有风吹过送来片刻的清凉,伴随着阵阵的驼铃声。 大胡子看着是个闷葫芦,可不知是被鹤立影响了还是如何,二人聊得十分投缘。 旁听的苏笙歌也得知了不少的消息。 这驼队的当家的姓房,虽看着年轻只有三十左右,可从小便跟着他爹来往大漠之间,做起了驼队的生意,可谓是从小在骆驼背上长大的,对这片大漠的路线是了如指掌。 哪里有绿洲,哪里有水源,房当家的都一清二楚。 正午时分,日头最是毒辣,方当家的找了个背风的丘陵,让大家修整一番。 午饭便是各自带的干粮,这里最常见的便是酥油饼,容易储存携带不说,还十分管饱。 旁人一身风沙在这沙丘后啃酥油饼,若是脸上再沾些灰尘的话,那看着就跟难民似的了。 可苏笙歌瞟了一眼身旁的秦琊。 怎的他一身白衣还半分灰尘都没有呢? 明明是最普通的酥油饼,在他手里却跟宫里做的膳食似的,带着一种吃不起的贵气 。 “苏姑娘,这沙漠的晚上当真是十分冷吗?” 再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的酥油饼,奇怪啊,明明是一样的东西。 “我看咱们带的水也不多,这一路能撑下去吗?” 最要命的就是那双手,连吃酥油饼都慢条斯理,竟然还没沾染上半点油星子。 苏笙歌不甘心的又瞄了一眼。 一连好几个问句抛过去的鹤立却得不到一句回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喊道:“苏姑娘!” 被抓包盯着旁人手看的登徒子如梦初醒,这才不自然的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鹤立。 被忽视的鹤立觉得颇为委屈,可被王爷瞪了一眼之后立刻放低了声音,好脾气的道:“苏姑娘……属下问您话呢。” 苏笙歌眨眨眼,方才依稀是听到了鹤立说话,还以为他是跟大胡子聊天呢。 “是这酥油饼太好吃了。”苏笙歌大言不惭,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琊鲜有的带着笑意应和道:“的确是好吃。” 有人帮腔,苏笙歌重重地点头。 鹤立讪笑一声,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酥油饼。 用了午饭后,大胡子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个能供一人进去的巨大袋子分发了下去。 房当家的指示是修整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发,避开日头 最热的时候。 人钻进了那布袋之中,背靠着沙丘倒也算阴凉,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苏笙歌并不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拿兜帽遮住了脸,只察觉到自己身边的两人突然都起身离开了。 秦琊同鹤立走出去一截,鹤立才将手里的字条递了出去,正色道:“西凉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至于那个字条,是离开小镇前从上京传来的最后一份消息。 秦琊扫了两眼,从鼻息间冷哼一声。 手心一捏,再张开手的时候,那字条已经化为齑粉被风一吹消散与沙漠之中了。 李承乾趁他不在上京,结党营私,还堂而皇之给他手底下的人发了帖子。 这个皇侄,不仅人长大了,胆子也肥了不少。 “按照咱们今日的脚程,三日之后便能进入西凉。” 秦琊回头,看向那抹身影。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齐全了。” 快要启程的时候二人才回来,对方没说,苏笙歌便也没有去打听。 下午比上午要舒服一些,尤其是当日暮西沉之时,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那抹如火烧般的红色映在苏笙歌的脸上,此刻的她摘下了兜帽,沐浴着今日 最后的一缕阳光。 秦琊跟在她的身后,突然有一种希望时光停在此刻的念头。 当太阳消失之后,阴冷便席卷全身的每一处。 众人拿出了驼背上的披风穿上,内里都是毛皮十分的暖和。 没走多远,房当家的便下令就地扎营休息。 这里似乎是一片干涸的河床,依稀能看到几块大石头,两边耸起,倒是个避风的好地方。 白日里还烫脚的沙子,如今冷的跟冰块似的。 房当家的带人拿了些柴火出来,还有人去河床上捡一些枯树枝回来生火。 支起了一口大锅,还分了几个小火堆出来。 另一部分人负责搭帐篷。 没多久,饭菜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大锅饭说不上有多好吃,但是口热乎的。 这次吃饭的时候为了避免上午的尴尬,苏笙歌倒是十分的专心致志。 晚饭过后,这群人便围着火堆闲聊起来,一行之中还有带着孩子的,倒也是热闹。 房当家的还拿了几壶酒出来,既是助兴也是暖胃。 苏笙歌拿了一壶酒,坐的远了些,看着眼前载歌载舞的景色,不由的想起了在西北的日子。 军营里也时常这样点着篝火喝酒庆祝。 那时候的她还能骑在爹爹的肩上无忧无虑 。 “啊啊啊!阿娘救我!” 耳边突然传来孩童的惊呼声。 这声音不大,在火堆旁的人并未察觉,倒是苏笙歌听的真切,一个翻身便从沙堆里面起来,腰间的匕首也出了鞘。 “阿娘!阿娘!” 那小孩的呼救声愈发急切起来,苏笙歌疾步向前,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才跑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孩童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看不见身后有什么,倒是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如鬼魅一般随行。 是野狼。 苏笙歌加快的脚下的步子,那孩童的哭喊声终于被人给听到了。 那孩童本就是害怕,竟然踩到了自己的披风,扑通一下就摔到了沙子里面,哭喊声也顿时凌厉起来。 身后的野狼也显露出来,那体型一看便是只成年的公狼。 利爪闪着寒光,便要朝那孩子身上扑去。 “英儿!我的孩子!” 孩童的啼哭声,妇人的尖叫声,野狼的低吼声全部都混在了风中,像是鬼魅一般可怖。 苏笙歌纵身一跃将那孩子护在了自己的身下,抓紧之后用力向后一翻,瞬间便与那匹野狼拉开了距离。 身后却也是一阵刺痛。 野狼没有得手,连片刻的停歇都没有,就又朝着苏笙歌扑去。 第34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次是直奔苏笙歌的面门而来,手里抱着孩子腾不出手,苏笙歌并未闪躲,反倒是等着那狼扑起来的时候,才抬脚踹中了它的腹部。 野狼被苏笙歌一脚给踹翻了过去,苏笙歌自己也重重地向后倒去。 闻讯而来的秦琊几乎是飞身前去,那野狼还没翻起身来,秦琊手中长剑出鞘的同时,鲜血横飞,野狼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身子重新掉在了地上。 “苏笙歌,你无事吧?”秦琊转身将人给扶了起来。 血腥味,从苏笙歌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苏笙歌摇了摇头:“我没事……” 秦琊却是直接查看起来。 “不过是被那畜生抓了一下。” 检查伤口的秦琊很快就发现了血腥味来自后背。 苏笙歌身上的那件披风已经被狼爪给抓破了,里面的衣裳也是,能看到她白皙的后背。 秦琊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沉声道:“回去,上药。” “孩子,我的孩子!” 那妇人这才赶了过来,还摔了好几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孩子的身边。 苏笙歌松开了手,怀里的小孩便扑到了妇人的怀中,母女俩都哭个不停。 秦琊眼里只有苏笙歌的伤,扣着她的手腕便要往回走 ,妇人见状当即跪了下来:“多谢!多谢姑娘搭救!” 连带着怀里的孩子也一同磕起头来。 “无妨无妨,快快回去便是。” 等苏笙歌将二人给扶起来,秦琊手上稍一用力就将人给拉回了帐篷。 “我躲得快,不过是被抓了一下。” 苏笙歌一边说着一边将披风给脱了下来,帐子内暖暖的,脱衣服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隐隐作痛。 这里衫的质量倒是挺好,竟然没有被划破,内里却是出了血的。 伤口出了血若是和衣服黏在一起便不好处理了。 “公子,药箱拿来了。”鹤立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 “得把衣服脱了。” 苏笙歌身子一僵。 虽说二人也算是……同床共枕过来,她还被压着啃了好几口。 可那些都是特殊情况,清醒的时候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半分逾矩。 秦琊起身去外面拿药箱,苏笙歌环顾四周,这帐子里面竟然连个铜镜都没有。 那她想自己上药也不成,唯一可利用的就是桌子上那面铜镜。 不过,还没苏笙歌的巴掌大。 正当她找角度想看看背后的伤口时,一个妇人拎着药箱进来了。 是驼队里面的一个中年妇人,看年纪苏笙歌能叫对方婶婶了 。 苏笙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秦琊要亲自给自己上药。 “姑娘先将衣裳脱了吧,我来给你上药。” “有劳婶婶了。” 她将衣裳脱了下来,后背上几道血印看着十分可怖。 婶婶啧了一声,忍不住皱着眉头道:“哎呦,得好好处理,若是留了疤,便不好看了。” “我有祛疤的良药,婶婶不用担心。”想来苏笙歌当初买那祛疤的药膏的方子,还真是买对了,这守护值花的着实不亏。 甚至倒赚。 那婶婶这才放下心来,先将后背上的血给擦拭干净,又拿了金疮药出来:“姑娘可忍着点,会疼的。” “无妨的婶婶。” 从前在战场之上,苏笙歌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下数十道。 这样的伤势,跟她在牢狱之中所受的刑罚相比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婶婶的动作轻柔,手法倒是利索,上完药后便拿纱布替她包扎起来,一边由衷的感叹:“姑娘当真是高义,自己什么都不顾就去救那孩子。” “也亏得姑娘身手好。” “对了婶婶,那孩子如何,没有被伤着吧?” 方才她被秦琊给拉回来的,也没顾得上去看看那个孩子。 “孩子没事,就是吓坏了,没被那畜生给伤 着。” 包扎好伤口之后,苏笙歌一出帐子就发现秦琊板着个脸站在门口如同门神似的。 身旁的鹤立低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 “有劳。” 秦琊沉声说道,妇人点了点头:“姑娘还需要换药的话,尽管喊我便是了。” 妇人前脚离开,后脚房当家的便亲自过来道歉,还提出了要赔偿,都被苏笙歌给拒绝了。 秦琊看着苏笙歌是欲言又止,最终叮嘱了一句:“伤口不能沾水,今夜最好侧着睡,你好好休息。” “公子放心。” 听到这声公子,秦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出了这样的意外,众人也没了心思在继续围着篝火把酒言欢了,房当家的带人四处巡逻,还安排了有守夜的。 帐子里面的灯也一个个的熄灭了。 第二日天刚擦亮,外面的动静就将人给唤醒了,驼队的人催促着众人起来继续赶路。 伤口痒痒的让她不得安睡,睡眼惺忪的推开了帐子的门。 刚打算伸个懒腰,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下方一个红彤彤的小团子在晃动着。 低头定睛一看,正是昨日的孩童。 昨夜事情紧急,苏笙歌也没来得及细看,她俯下身来同那孩童平视,如今才发现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一双 葡萄眼实在是灵动,叫人心都要化了。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阿娘让我好好谢谢姐姐。” 说罢,小团子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要磕头。 苏笙歌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含笑问道:“你既叫我一声姐姐,那哪里有妹妹给姐姐磕头的道理呢?” 小团子笑嘻嘻的,往苏笙歌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还带着温度热乎乎的,苏笙歌看了眼,竟然是个成色上好的玛瑙手镯。 “这东西太贵重了,姐姐不能受。” 此时,这小团子的母亲才开口道:“姑娘,昨日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女儿早就没命了,这玛瑙虽然名贵,可也比不上姑娘的恩情。” 对方言辞恳切,苏笙歌知道自己若是不收的话,对方也会觉得愧疚,这才将那镯子给收下。 早饭煮的是瘦肉粥,而那肉便是昨夜被秦琊一剑杀掉的狼肉。 用完早饭之后,队伍重新启程。 朝着大漠深处前去。 没了昨日初进大漠的新鲜劲,看着遍地的沙子就觉得十分无趣。 等天气热起来的时候,人也跟着烦闷燥热。 突然,天色就暗了下来,温度一下子就低了不少。 驼队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房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348章 风暴 “是啊,这天上怎么突然出现了黑云啊。” 众人纷纷驻足,仰头去看天空。 方才还清空万里,连云都看不到,如今突然出现了一片黑云,将太阳遮挡的干干净净。 房当家的看了一眼便觉得不妙,这黑云来的突然,是风暴来临的前兆啊。 “不准停下,所有人加速前进!” 房当家一声令下,便扬起了手中的鞭子,驼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整个驼队全速前进。 很快就起风了,沙漠里的风最是可怕,扬起的沙子一阵一阵的,直往人的鼻孔嘴巴里面钻。 将面纱带上,可眼睛依旧睁不开,仅靠这骆驼之间的绳子联系,勉强维持着队形。 没跑出去多远,风沙便铺天盖地,能见度急剧下降。 而身下的骆驼此时也下意识的矮下了身子,这是骆驼的应急错事,匍匐跪地将头埋起来,等风沙过来再出来。 然则骆驼可以这样躲避风沙,人却不行。 苏笙歌利索的拿起自己的东西从骆驼身上下来了,立刻回头去找秦琊,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她身后的秦琊却不见踪影,两匹骆驼之间联系的绳子竟然断了。 苏笙歌捡起那绳子一看,明显的是被人为切断的。 是秦琊自己割掉了绳子。 “苏姑娘!苏姑娘你在哪!” 房当家急切的呼喊道,苏笙歌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影,低着头朝着那声音走去。 很快便见到了房当家,却是孤身一人。 “苏姑娘,跟你一道的两个人呢?”房当家追问道。 苏笙歌扬起了手里的绳子道:“他们自己把绳子给割断了!”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土城,你先过去避风沙,我去寻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 房当家的却阻拦道:“如今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我也不能一直顾着你,你放心我一定将二人给找回来。” “我认识这沙漠的路,风沙停了一定能回来!” 房当家的说的没错,如今风暴正起,她跟着去只怕是累赘,自己若是再出迷路的话,就是平添麻烦,便掉头朝着队伍的前面走去。 队伍的最前面,驼队的人正在清点人数,苏笙歌将房当家的话转述之后,便有人带路朝一个方向走去。 众人像是行走在沙子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觉得风沙小了一些,这才将头给抬起来,看见了一堵堵土墙。 想来这就是房当家口中说的土城。 找了间相对完好的屋子,一行人进去修整。 却也只是四面都有 墙壁,屋顶还缺了一角,里面更是光秃秃的。 此时驼队领头之人叫何平,是房当家的副手。 他正清点人数,好在来的路上没有少人,倒是有一些在风暴刚来临时走散了,已经有人去寻了。 “先喝些水好好的休息一下,等风暴过去我们再出去。” 在沙漠里行走本就累人,更何况还要顶着如此绝大的风沙,这一路走来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好几个几乎都要累瘫过去。 苏笙歌体力倒是还有,她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风沙,心里在担忧着秦琊和鹤立的安危。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主动割断绳子,又是何时割断的,左不过是她下骆驼拿装备的工夫,人竟然就不见了。 苏笙歌还一点察觉都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外面的风沙不仅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没看见有任何人回来。 不仅仅是苏笙歌焦躁难安,旁人也是担忧着走散的亲人。 “怎么也不见房当家的回来啊?” “是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要不咱们几个出去寻一寻吧?”有几个壮汉提议道。 何平上前阻拦道:“外面风沙还这么大,此刻出去不一定能找到回来的路。 ” “可咱们这么干等 着也不是办法啊。” “就是啊。”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场面一时间有些难以控制,有人提议道:“要不咱们点狼烟,也好给他们指路啊。” “外面的风沙如此大,伸手不见五指,你放狼烟有什么有用?” 狼烟,苏笙歌突然想起来,鹤立给了她几个烟花的。 就是怕三人出现意外会分开,她急忙去翻自己的包裹,找出了个小竹筒包裹住的烟花。 用打火石引燃之后,土城的上方出现了红色的烟雾甚是显眼,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消散不了,能抵住这风沙。 见到有烟花做标识,先前提议要出去的几人这才作罢。 苏笙歌也是关心则乱,如今才想起来要放。 而另一边,秦琊和鹤立身上几乎被鲜血染红。 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血。 因为在沙暴之中,因此并不清楚地上有多少具尸体,鹤立却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 “我这边十一个,公子。” 鹤立擦了擦自己脸上沾染的血。 “十四。” “查查尸体。”秦琊吩咐道。 这些刺客装扮统一且训练有素,若不是因为这沙暴的缘故,秦琊和鹤立不会这么轻易的将这群人给解决掉。 方才二人也想着要留活口来着, 然则对方只要中招知道逃不出去的时候便自尽了。 鹤立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说道:“服毒。” “咬舌。” 无外乎都是这两种死法。 而他们的身上也无任何有标识身份的东西。 这样的做派,这样的手段。 这些人都是死士,还能在荒漠之中埋伏,显然非一日之功,足以见得背后之人是下了血本啊。 “公子,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鹤立回禀道:“咱们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苏姑娘得担心了。” 看着那些人的尸体,秦琊的眼神晦涩不明。 风沙在此时逐渐小了起来,还有渐渐平息的趋势。 “公子,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这血腥味太重,会找来野兽的。” “走吧。” 在风沙初起的时候,鹤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了东南方向的异常。 几乎是同时,几支冷箭就朝着秦琊射了过去。 秦琊俯身躲了过去,挥剑斩断了同苏笙歌那匹骆驼连着的绳子,和鹤立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对方是冲他们两个来的,秦琊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旁人在他也不好下手清理解决掉。 二人没了方向,正准备想法子辨别方向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抹红色的烟雾。 第349章 可别吓着小娘子 这烟雾放了没多久,风沙逐渐消散。 何平吩咐几人出去寻人,另一部分生火煮饭。 约莫过了一刻钟,土城外面响起了人声。 大家都以为是驼队的人回来了,何平率先出了土城去查看,只见一队人正安步当车的朝着他们走来。 何平却是顿住了脚步,面色一僵。 紧随其后的苏笙歌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也是驼队,可一个个全部都是生面孔。 何平煞有介事的道:“苏姑娘,还请你先回去,别随便出来。” 看何平的神情似乎很忌惮对方,苏笙歌没有多问,转身到了一堵土墙之后。 “这不是何老弟吗?” 是一个带着浓厚口音之人开的口。 “当真是凑巧啊,看来你们也是被风暴给吹到这里来的。” “诶,怎么不见你们当家的啊?” 虽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可光是这说话的语气就带着一股子轻佻狂妄的劲,一连几个问句,却压根没给何平答话的机会。 一口一个何老弟,轻蔑的意味则毫不掩饰。 来者不善啊。 “乌大当家的,当真是碰巧啊。” 何平讪笑两声,语气是明显的疏离:“我们当家的去寻骆驼了。” “嘱咐我在此好好地修整一番。” 他特地强调了 当家的一词,似乎是想威慑住对方。 乌老二勾唇一笑:“诶,这风暴估计还会再来,看来咱们得做个伴了。” 说罢,乌老二便毫不客气用肩膀将何平给撞开了,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大摇大摆的就往他们落脚的屋子里面钻。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乌老二一行人十数个全部都是男丁,且一个个都身强体壮,有的脸上还带着伤疤。 那疤痕苏笙歌分辨出是刀疤。 若说是这些也就罢了,然则乌老二一群人打量人的眼光着实让人不适。 尤其是看向几个女眷的刻意停留,让人想忽略都难。 原本驼队的人此刻都像是兔子一般锁在了一起,自动的与乌老二一群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对这样的疏远并不在意,反客为主的坐下休息。 苏笙歌的手握住了腰间的鞭子。 “阿娘……我怕……” 一声细碎又稚嫩的声音让苏笙歌心弦一动。 是昨夜她救下的那个小红团子,此刻的她整个人缩在母亲的怀中,只有一双葡萄眼露了出来。 已经带了哭腔,她母亲低声哄着。 小红团子也注意到了苏笙歌的目光,四目相对,苏笙歌冲她笑了笑,那小红团子似乎才 安心了一些,将头埋在了母亲的怀中。 苏笙歌挡在了那对母女的千面,一旁的何平更是不错眼的盯着乌老二的一举一动,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这样的神经紧绷让苏笙歌也察觉到了,先前房当家的没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何平如此啊。 她记得,当初房当家的说过,这个乌老二是淘沙客。 估摸着素日里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风暴已经全然平息下来,天色将晚,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 苏笙歌心中的不安在不断地扩大,不成,得去寻秦琊他们。 她提起了自己的佩剑抬脚便要往外走,再次被何平伸手给拦了下来:“苏姑娘,如今天都要黑了,还是再等一等吧。” “这都等了一个下午了。”苏笙歌现在只后悔没有将守护之环送一个给秦琊,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没头苍蝇似的。 何平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些犹豫起来。 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乌老二早就盯着苏笙歌许久了。 便是他阅人无数,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绝色的美人,顿时就有些心猿意马。 听了一耳朵之后,乌老二就不识趣的凑了过来,一脸的横肉堆起笑来:“外面 的风暴随时都要起来,这位小娘子要出去做什么啊?” 苏笙歌全然当做没听见似的,双手环臂看着何平,等着他将路给让开。 苏笙歌的忽视并未让乌老二退却,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兴趣,又上前一分贴近道:“小娘子若是真想出去,不若我陪你一同去吧。” 乌老二抬起手就要落在苏笙歌的肩膀上面,她微微侧身就让对方扑了个空。 “乌当家的,这是我们驼队的人,还请你自重一些。”何平厉声道,态度强硬的挡在了苏笙歌的前面。 与此同时,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在苏笙歌的身后响起。 伴随这几声惊呼。 是乌老二的人。 房当家的这边留下的人手并不多,且还有商户要照料,动武的话可没什么胜算。 剑拔弩张之际,乌老二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几颗金牙:“何老弟,我不过是好心问问,何必动怒呢。” 乌老二又上下扫了苏笙歌一眼,转身笑容一敛,扬声道:“把家伙事都收起来,免得吓着小娘子了。” 苏笙歌漫不经心的瞥了乌老二一眼。 这个仇记下了。 “苏姑娘,您多担待些。”何平带着歉意说道。 苏笙歌摆摆手,不用何平多说也知道他的难处 。 万幸的是,房当家的带人回来了。 驼铃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动听,苏笙歌焦急的迎了上去,可队伍之中没有秦琊和鹤立的身影。 房当家见苏笙歌一脸狐疑,叹了口气道:“苏姑娘,我们的人在四周都寻了,没有找到另外两位公子的身影。” 苏笙歌抬手捏了捏眉心,上午她就不该一个人回来的。 “房当家的,这是信号烟花,我自己去找他们,你每隔半个时辰放一次,好让我知道土城耳朵位置。”说罢,苏笙歌便在自己的包裹之中翻找起来。 “这么晚了天都黑了,我们把骆驼送回去,我带几个壮丁去寻就是了。”房当家的责任便是保护这些客人,自然不会允许苏笙歌一个人去冒险。 苏笙歌将烟花我那个房当家的怀里一放,转身便要走,顾忌着男女大防,房当家的不好伸手去拦,只好在后面跟着。 不远处的山丘上,鹤立抖了抖身上的沙子。 杀刺客都没有在沙漠里走路累。 秦琊眯起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一意孤行往外走的苏笙歌。 身后跟着的是房当家的。 先前还以为苏笙歌对自己漠不关心,也不来寻他。 如今光是见到苏笙歌,秦琊的阴郁和疲倦就一扫而空。 第350章 八成是要劫色 秦琊不动声色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公子!公子您慢一些啊!”跟在身后的鹤立是欲哭无泪,明明二人走的是同样的路。 怎的公子一看见苏笙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那边的苏笙歌也注意到了朝着这边而来的两个身影,她欣喜若狂的丢下了手中的包裹,不顾一切的朝那边奔去。 这最后两个人也安全归队,房当家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安心的回去修整了。 苏笙歌几乎是要扑到秦琊的怀中,到了他的面前才放慢了速度。 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的血渍上,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们受伤了?!” 秦琊的衣服上几乎没几处是干净的,如此景象苏笙歌想要检查伤口也无从下手,生怕碰到伤口。 秦琊解释道:“风沙刚起的时候遇到了刺客,如今也都被解决了。” “这些都是刺客的血。” 被刺杀的危机还历历在目,到了秦琊的口中却是轻飘飘的两句话就给概括了。 “别站在风口了,先回去换件衣服吧。” 怕浑身是血的惊着了旁人,且两个大男人换衣服多有不便,秦琊同鹤立到了另一处小房子里换衣服。 苏笙歌则是回去拿药箱 ,秦琊嘴上说没事,她可没相信。 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乌老二的手搭在房当家的肩膀上,十分热络的说些什么,不过看房当家那脸上带着几分勉强的笑,想来也是不愿意同乌老二有什么交集。 拿了药箱,苏笙歌去给秦琊处理伤口,果然秦琊的话不能全信。 胳膊和后背上面都有伤,都快和衣服黏在一起了。 好在都没有伤到骨头,是皮外伤,敷上药后包扎好就成了。 知趣又独立的鹤立自己拿了药去别的地方了。 “这大漠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呢?”苏笙歌开口问道,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秦琊勾唇轻笑,想要故意逗一逗她:“是啊,这大漠之中哪里来的刺客,我也是好奇的很。” “会不会是看上了我的钱财啊?” 苏笙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公子说笑了,我看八成是要劫色。” 这人怎的越来越不正经了。 目的达到,眼瞅着苏笙歌气的要起身,秦琊才正色道:“刺客都收拾了,应该是大内派的人。” 背后之人不是他的好侄子就是他的好兄弟。 苏笙歌闻言一怔,没想到对方如此按捺不住,他们人还没到西凉,就想着要暗杀。 “这一次没得手,只怕日后也不会安宁。” 若是能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就能免去不少麻烦。 假死? 杀了那么多刺客尸体肯定不少,苏笙歌拍手提议道:“应该将一具尸体换上公子的衣服,再故意将你假死的消息传出去。” 这倒是个方法,不过,秦琊含笑反问道:“那本王在上京的人手要何去何从呢?” 也是,苏笙歌摸了摸鼻尖,没考虑到这一点。 “公子,姑娘,晚饭已经好了,房当家的喊我们去用饭。” 本以为是寻常吃饭,不成想苏笙歌二人去的时候,外面架着一口大锅,乌老二的人也在旁边帮忙。 竟然是两伙人一起吃,苏笙歌斜睨一眼乌老二。 一时间只担心这饭菜里面会被对方下毒。 而乌老二一见到苏笙歌,那眼神就不老实起来。 苏笙歌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苏笙歌注意到了,秦琊自然也注意到了,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断掉了。 身边的鹤立急忙递了双新的过去,同时也知道有人是活不过今晚了。 本是大家各自为营的吃饭。 乌老二却端着酒径直朝着苏笙歌的方向走去。 不等秦琊动作,察觉乌老二意图的房当家的便 上前打哈哈:“乌老二,咱们今日碰上也算是缘分,可得好好的喝几杯才是。” “房当家的客气了,来来来,哥几个都敬房当家的几杯。” 趁乌老二不注意,大胡子到了苏笙歌一行人的跟前,悄悄的递了几颗药丸过去。 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到了旁边,低声解释道:“这个乌老二不是善茬,我们当家的怕对方使诈,这是解毒的药,诸位快服下吧。” “当家的知道三位身手好,特地让我来说一声……” 用完饭后,众人便进了各自的帐子之中休息,只有乌老二几人还在同房当家的喝酒。 可没多久,整个土城便安静的只剩下酒杯碰撞的声音。 房当家的举着酒杯的手晃悠起来,人也是迷迷糊糊的,连乌老二问什么都回答不上来,身形一歪,直接从椅子上面跌落下来。 “房当家的?” “房当家的?”乌老二喊了两声见对方并无动作,又用脚踢了踢,仍旧是毫无反应,不由的冷笑一声。 将手中的酒杯扔下,乌老二挥挥手,身后的手下就聚了上来。 “你们几个,去那边将他们的货物给清点了。” “货物清完之后再把他们的打手给。”乌老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几个手下会意,立刻就分散行动起来。 乌老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搓着手朝着苏笙歌的帐子走去。 掀开帘子,只穿着亵衣的苏笙歌在熟睡之中,乌老二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他兴奋的将门给关上了。 大手就朝着苏笙歌伸去。 苏笙歌睁开眼睛,一脚准确无误的踹在乌老二的面门上。 毫无防备的乌老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人也倒在了地上,对方竟然没中药?! 乌老二猛地翻起身来,怒火中烧的伸手去抓被子,却抓了个空。 苏笙歌早就翻身到了他的身后。 一阵冰凉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乌老二当即就停下了动作。 透着月光,乌老二依稀从影子分辨出人是在自己的身后。 而脖子上面的匕首闪着寒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乌老二咽了咽口水,开始求饶:“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这匕首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的不唤我小娘子了?”苏笙歌在他耳边问道。 绝色美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只可惜此刻他的命攥在别人手里。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口无遮拦。” 这个乌老二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求其饶来也是快的很。 可他手下的动作没停。 第351章 废了他的招子 乌老二抓到了被子,头用力往后一磕就撞到了苏笙歌的脑门,手也抓住了被子往她身上盖去。 苏笙歌直接用匕首将帐子划开,从那口子翻了出去,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乌老二急忙扑了上去,抢到了那把匕首。 刚想要起身,再次被人一脚踹进了帐子里面。 苏笙歌才起身,身上便多了件不合尺寸的外衫,秦琊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指腹的温度炙热,和这室外的气温对比鲜明。 “先去我帐子里休息吧。”秦琊又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裳。 苏笙歌颔首,瞥了那乌老二一眼。 外面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不过很快便消停下来了。 乌老二的手下都被制服了,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房当家的清点了一番,对方人数齐全,没有漏网之鱼。 乌老二也被鹤立绑住了手脚押了过来。 “有劳秦公子了。” 本该醉的不省人事的房当家冲秦琊拱手道谢。 乌老二诧异的看着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 “乌老二,你杀人越货本和我无关,可你不该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你个卑鄙小人,竟然使诈!” 这话从乌老二的口中说出,着实可笑的很。 原本就是 房当家将计就计,提前给了打手和秦琊他们解药,对方要是没有动作也就罢了。 可若是有,那就别怪他们不留情面了。 “这些人你处置,这个,交给我。”秦琊看着乌老二说道。 乌老二算是地头蛇,和当地的官府还有勾结,因此当地人都给他三分薄面,有人动手能除了这个祸害,房当家的自然是求之不得。 被堵住嘴的乌老二猛地摇头,眼神里透露出无限的求生欲来。 鹤立踢了他一脚,呵斥道:“老实点,赶紧走。” 出了土城,外面的风也萧瑟的很,吹在人身上生疼。 秦琊找到了个好去处,是个沙丘下面,估计风一吹就能埋一层,省了不少事情。 “就这吧。”秦琊放了话。 鹤立将他嘴上绑的布条扯下,毫不客气的将人给踢了下去。 一时间扬了不少的沙子起来。 “呸呸呸……” 乌老二的鼻子眼睛嘴巴里,全部都是沙子。 呸了好一会他才睁开了眼睛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 “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你们就完蛋了!” 秦琊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道:“聒噪。” “王爷,属下明白。” 王爷?王爷?乌老二瞬间就懵了, 还没回味过来这王爷二字,鹤立便拿出一个东西要往他的嘴里塞。 “你别过来!”乌老二一个横扫扬起了飞沙无数,自己则是转身往沙丘的另一边跑去。 鹤立脚尖一点,便踮起了一块石头,用力一踢,正中乌老二的关节。 被捆着的乌老二一下就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栽进了沙子中。 鹤立将手里的麻核抛了起来又重新接住,和着一手的沙子就塞进了乌老二的嘴中。 末了,他拍了拍乌老二的双颊道:“早就叫你老实点了。” “呜呜呜……” 被塞了麻核的乌老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王爷,接下来要如何处置?”鹤立扬声问道。 在坡上的秦琊负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乌老二走来,双眼一直盯着他的招子。 他没忘记,今日乌老二看苏笙歌的眼神。 乌老二像是一条蛆不安的扭动着,随着秦琊走近,他的视线被秦琊腰间的玉佩给吸引住了。 那是块水色极好的紫玉,要命的是上面刻的纹样。 竟然是蟒! 再加上那一口一个王爷的称呼,乌老二瞳孔急剧放大,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秦琊盯着地上的乌老二,神情冷冽。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废了他的 招子。” “自生自灭吧。” 乌老二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费劲全力往后退起,只想着离秦琊远一些。 鹤立抿唇不语,手起刀落便废了乌老二的招子。 因为口中有麻核的缘故,钻心的疼痛却发不出任何喊叫声来,那呜咽声撕心裂肺,混在风中好似狼嚎。 “王爷您先回去歇息,此人交给属下处置便是了。” 秦琊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又叮嘱了句:“早些回来,明日还要赶路。” “是。” 鹤立拿乌老二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匕首,将人给拎了起来:“别鬼哭狼嚎了,今日还算你运气好。” 若是在王府的话,府中的刑法可更生不如死。 带着拿乌老二走了许久。 鹤立开始搜身,将乌老二身上可用的东西全部都搜罗出来。 从前在府中跟着侍卫学武的时候,鹤立便学会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斩草要除根。 王爷要他自生自灭,鹤立不敢违抗。 但也要以绝后患。 将乌老二的手筋脚筋挑断之后,鹤立将人推到了一个沙坑之中。 回去的时候,房当家的已经将其余的人给处理好了。 至于其余的人,都没有吃解药,如今还在安睡之中。 营地重回一片安 宁。 第二日天也跟着好了起来,一行人重新上路。 两日后。 眼前终于出现了除黄沙以外的别的景象,是一抹抹的翠绿色。 荒漠的边境有几缕炊烟升起,看着是个不大的村子。 “那是乌啼村,村子虽小东西东西倒是齐全,三位若是想去西凉,在这村子之中也能雇上车马。”一直跟着他们的大胡子说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鹤立好奇道。 大胡子咧嘴一笑:“那村子里有我们的人,稍作补给我们就回去了。” 在落日之前,驼队的人出了沙漠,到了乌啼村。 这一趟也算是有惊无险。 如同大胡子所说,村子虽不大,但基本都是客栈商户,东西十分齐全。 找了间干净的客栈,终于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了。 第二日,来接应的人带着车马到了客栈。 此人名叫白从山,是当地的药商,原是大安人,近几年才到了西凉安家落户。 他并不知晓秦琊一行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对方是有钱人家亲自来寻药罢了。 人倒是个谨言慎行的,收了银子一切都安排对妥当,也不多口舌,问什么就答什么。 “从这里往西南,慢则五日,快则三日就能到达西凉的都城不夜城。” 第352章 女大不中留 “为何要去不夜城?”苏笙歌不解道。 白从山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百凉生此药极为难寻,只有在不夜城附近的雾山中才有。” “且此药十分罕见,只有在大雨过后,雾霭消散方能寻得。” “便是在采下之后,十二个时辰内入药,否则药效过了就一文不值了。” 苏笙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西凉的药商之中,也没有人卖吗?” 白从山怔了一下,才道:“此药素有起死回生之效,却因价高难寻,常人并不得知,便也极少有人出售此药。” 也难怪,以秦琊的势力都需要寻找这么久,足以见得此药珍贵。 “那咱们明日便启程吧。” 白从山此人心细,不仅将行程打点妥当,还给他们准备了当地的衣裳换上。 三日之后。 西凉不夜城。 同上京规规整整的四方坊市截然不同,这里的房屋多是吊楼,且参差不齐,但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明明都是九月底的时候了,这里却仍旧如盛夏般炎热,服饰也比大安大胆许多,且多用银饰铃铛等座位点缀。 苏笙歌掀开了车帘放眼看去。 这大街上的女子不仅仅可以露出脚踝,连腰肢手臂都坦然露在外面。 且一个个眼眶深邃,鼻梁挺拔。 “都说西凉出美女,果真如此啊。”苏笙歌由衷赞叹道。 “哪里哪里,让我也瞧一瞧。” 鹤立迫不及待的就将脑袋给探了出去。 秦琊捻了捻眉心,越发觉得鹤立丢人,怎的会同意带他出来。 回头看看有没有人牙子,将他给发卖回上京才是。 秦琊咳了两声,鹤立还算乖觉,立刻就将脑袋给收了回来,正襟危坐。 人是坐回来了,魂还在外面呢。 从前在大安,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色。 落脚的客栈名叫长乐客栈。 白从山自己在这里有药铺,打点好一切之后,便留了地址就离开了。 这里的建筑多用竹子,带着一股沁凉之意,连碗筷也是用竹子编制。 不是西北大漠的狂放不羁,不同大安的婉约柔情。 这西凉是苏笙歌全然没见过的景色,她鲜有的好奇起来。 苏笙歌展开手中的折扇,上面画的是百花图,她轻轻的在鼻尖点了点,竟真的带了股子花香。 她眼里尽是西凉的风光,却不觉秦琊的眸中尽是她。 换了身西凉的衣裳,腰肢手臂全部都露在外面,若隐若现的锁骨,手腕上面的只有两只镯子,却随着苏笙歌的动作叮当碰 撞,声音清脆如鸣佩环。 “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啊?” 老板娘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媚眼如丝,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韵味,她将菜单子放到了桌子上,眼神便落在了秦琊的身上。 虽说是换了衣裳,可老板娘一眼就瞧出二人并非是本地人,尤其是秦琊。 眸似星辰,这眉眼都是一等一的好,老板娘也算是阅人无数,却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好生俊俏的郎君啊。 苏笙歌点了几道菜,便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了秦琊:“我点好了,公子看看要吃什么。” 那炙热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秦琊的身上,让他有些不悦。 食指敲了敲桌子道:“不如,老板娘推荐一二?” 秦琊的声音将老板娘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红唇似火,笑着靠近了秦琊几分:“这些菜色都不错,公子不如点来尝尝?” 随着老板娘的靠近,那股子脂粉味也直往他鼻子里钻,秦琊不加掩饰的拿帕子遮住了鼻子。 这个动作让老板娘甚是尴尬,这才往后退了几步,同秦琊拉开了距离。 老板娘瞬间就对秦琊没了意思,模样虽好,却是个不知趣的,这般不解风情。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最清楚,苏笙歌的眼神在 二人之间几个来回,心底也明了几分。 这世人都说女子是红颜祸水,可苏笙歌瞧,男子若是过于俊朗,也少不了争风吃醋的事情。 “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 话痨鹤立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兀自落座,看着菜单张嘴就问:“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秦琊慢条斯理的扫了他一眼。 鹤立却是读懂了那眼神的意味,立刻捧着菜单自己点起菜来。 也是他这些时日忘了规矩,点菜这种小事怎能劳动王爷呢。 老板娘也没了兴致,拿了菜单走后便没有见到了。 反倒是鹤立,盯着那凹凸有致的背影看了好几眼。 见状,苏笙歌故意打趣道:“鹤立年纪也不小了,公子也该给他说们亲事才是了。” 鹤立这才将脑袋给扭了回来,眨巴着眼看着对面的苏笙歌,刚想着反驳几句。 谁知秦琊竟然应道:“你说的对。” “是该给他寻门亲事。” “女大不中留。” “咳咳……”正在喝茶的鹤立差点没忍住将茶水给喷了出来,他堂堂七尺男儿,怎的就成了女儿家了。 “怎么。” 秦琊斜睨鹤立一眼,十分好脾气的含笑问道:“难道是我说错了?” “不不不, 公子说的是。”鹤立哪敢反驳,讪笑着应道。 饭后,鹤立去后院想去看看今日采买的马匹,竟凑巧的很,听了一耳朵热闹。 “今早来的那拨客人当真是男才女貌啊,般配的很,我看那身上穿的料子也都价值不菲。” “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还不是本地人,也不知来咱们这作什么来的。” 是几个店小二,如今这个时辰店里没有客人,聚在通往后院路上的屏风后面闲聊。 一道女声插了进来:“你们这几个小胡孙今日倒是得闲,聚在这里摆起龙门阵来了。” 老板娘拿着一坛子酒正准备回去歇息,此刻也来了兴趣,倚着楼梯的栏杆听了起来。 这听了两句便发现是在讨论俊俏郎君那桌的,神色一冷,冷哼一声道:“俊俏又如何,看样子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嫩瓜秧子。” “呦,咱们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可是碰着钉子了?”这里民风开放,店小二们跟着哄笑起来。 老板娘袖子一甩,拍着栏杆佯装怒道:“碰什么钉子?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鹤立忍不住低笑两声,难怪他来的时候气氛有些奇怪,合着是自家王爷拒了老板娘的暗送秋波啊。 第353章 雾气混着瘴气 几个店小二又笑了几句,便被老板娘笑着骂散了。 等人走了,鹤立才去了后院看马匹。 “殿下,摄政王一行已然平安到达西凉的都城不夜城。” 李承乾眉眼扫了过去,心中升起一股不悦来。 随手摘下了怀中美人头上的步摇,在手中晃了晃,摄政王身边的好手不少。 横竖他也没指望这一次就能成。 伸手拍了一下怀中的女子,那女子娇俏的哼了一声,手里的帕子依依不舍的从李承乾的鼻子底下划过,留下一阵芳香,这才扭着腰肢出去了。 李承乾坐直了身子:“孤让你送的东西,可送到西凉了?” 马内监谄媚的笑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妥当。” 俗话说的好,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刺客不得手,可若是摄政王在西凉出了事情,那就和大内扯不上分毫的关系了。 “对了,六公主的喜宴将至,按照份例,将孤的贺礼给送去。” “殿下放心,奴才都准备好了。” 马内监退了出去,这才知道自家主子私下里同西凉那位交好的缘故,没想到竟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白从山说了,此药须得在雨后才能寻得,可到了不夜城多日,也没见半点雨星子落下。 成 日在长乐客栈中,便是瞧老板娘找男人逗闷子。 如此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先去雾山瞧一瞧也是好的。 约上了白从山,三人一同打马出城。 雾山前。 鹤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下的马在原地打了个转。 “这晴空万里的,哪来的这么多雾啊?” “那不然你猜猜,这为什么叫雾山?”苏笙歌反问道。 说来也是奇怪,像是有一道屏障似的,山口前以两棵菩提树为界,这边风和日丽,那边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连马匹也不敢上前去。 “素日里,这雾山里的雾常年不散,唯有在大雨过后那么一两个时辰,此雾才会消散。”白从山解释道。 难怪得名雾山。 “这高处生雾也就罢了,怎的连低处也如此?”鹤立疑惑不解道。 “不是雾,这是瘴气。”苏笙歌抢白答道。 “瘴气?” 鹤立也听人说过,大安的岭南生瘴气,进去便会染病。 苏笙歌点点头,继续道:“过于潮湿会生瘴气,这瘴气多半也是有毒,易让人染病。” “只是这里,只怕除了瘴气还有别的东西。”苏笙歌微微起身,摘下路边伸出来的枝叶,手腕用力就将那枝叶打入雾中。 只见那树枝刚一沾染 上那雾气,便瞬间失了颜色,叶子也跟着枯萎起来。 鹤立啧了一声:“这分明就是毒气吧。” 看来除了等大雨之外别无他法。 回到客栈之中,秦琊还在批折子。 苏笙歌进去之后他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公子倒是好兴致。”这来西凉快半个月了,这折子竟然也跟着送了过来。 而书桌上面那些个折子,像是永远批不完似的,也半分不见少。 秦琊看苏笙歌两手空空,且眼里无半分笑意就知道此行无所获,他捻了捻笔尖上的浮毛:“雾山并非寻常地方,除了等待大雨别无他法。” 这话苏笙歌先前也听白从山说了,可总得要自己亲自去瞧瞧才死心。 这算着日子眼看着又要到了月底,苏笙歌担忧的是秦琊的身子。 她蹙着眉,也不知是衣服衬的还是如何,秦琊觉得她娇俏了许多。 看了两眼便觉不妥,不该多看,想起了今日所闻,开口道:“我方才听这店里的小厮说,今夜有金玉烟火可看,可否想去看一看?” 秦琊眉眼带笑,语气温润,如此情景让苏笙歌有片刻的晃神。 二人这样好似……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苏笙歌觉得羞愧难当,自己还未出阁竟然想着这些 不着边际的。 不过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去看那烟火解个闷也是好的。 是夜。 这不夜城如其名,本无宵禁一说。 城中大大小小的河水错落,映着两岸的灯火,今夜的烟火在玉门桥边,人群全都朝着这个方向去。 街边从二楼起便有绳子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将夜晚衬的如白昼似的,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街上人头躜动,摩肩接踵的更是热闹的很。 路边有卖竹筒糕小吃的,都用竹筒装着,再打开之前并不知晓里面是何内陷馅,吃着好吃,也着实有趣。 苏笙歌又拆了一个竹筒,里面夹的是栗子:“我有个妹妹,是二伯家的女儿,她定然喜欢吃着竹筒糕。” “想来你们姐妹感情颇为深厚。”人都到了西凉,便是吃个点心也能记挂着对方。 如此的手足之情,是秦琊从未有,从未体会过的。 这语气中的艳羡,即使秦琊藏得再好,同他相处了许久,苏笙歌也听了出来。 她转身有剥了一个径直递到了秦琊的嘴边:“公子怎的没有姐妹,先前还说女大不中留,要给鹤立说亲呢。” 秦琊被她逗笑了,口中的竹筒糕也是甜的很。 无辜受牵连的鹤立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自己闷 头继续吃竹筒糕。 玉门桥头。 阿修文挥挥手,身边伺候之人就捧着那盒子退了下去。 “三哥,你干嘛走的这么快,我才换好了衣裳,竟然也没赶得上你。” 一个金光乱闪的女子扑到了他的怀中,撒起娇来也是全然不顾是在外面。 阿修文宠溺的捋了捋她的头发,不动声色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你啊,换个衣裳要一炷香的工夫。” “若是等你来了,只怕这烟火都要放完了,连烟都瞧不见。” “三哥!”伊乌兰嗔怪一声。 眼见着妹妹恼火,阿修文这才开口道:“妹妹别生气,妹妹若是生气的话,可就不好看了。” 听到阿修文如此说,伊乌兰这才作罢。 西凉以明黄色为尊,这一点倒是同大安一样,好些颜色寻常人家是不能穿的。 “这不是王府的郡主同三世子吗?”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这小郡主如今正得宠呢,瞧她身上挂的那枚水蓝色的玉铛,是长公主亲赏的呢。” 在伊乌兰身后,几个平民百姓议论着。 伊乌兰今日是特地来看烟火的,如今时辰还没到,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身后的小厮和女使们搬了凳子来供二人休息,身边一圈也没人敢靠近。 第354章 怎么还未娶妻 伊乌兰手中拿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 这入了夜虽说是凉快了些,可蚊虫也跟着多了起来,没一会伊乌兰的手臂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包了,人也跟着烦闷起来,回头斥责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没瞧见蚊子一直追着我咬吗?” 丫鬟急忙上前去涂药膏,更是一刻也不停的拿扇子扑着去赶蚊子。 阿修文看着自家妹妹如此作为,只低笑了一声,并未劝阻。 河对岸。 人人都往河边的小廊桥上面挤去,想要寻个好位置看烟花。 苏笙歌却对旁边做花灯的摊子十分感兴趣,花灯也是寻常的花灯,唯一不同的是小了许多,还没有苏笙歌的半个手掌大。 小也就罢了,竟然还能亮起来,苏笙歌自是十分地好奇,站在摊前看了许久。 先是用竹子编制成骨架,而后再糊上纸浆包上纸刷上油彩。 见苏笙歌十分好奇,摊主还变戏法似的拿了个小铃铛出来,笑着道:“姑娘,等着里面的蜡烛灭了,里面的铃铛叮当作响,也能当个挂件。” 见她喜欢,秦琊开口说道:“那个小兔子的不错。” 说罢,便伸手给了银钱,苏笙歌接过那小兔子,当真是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该 有的东西是一点不落。 可刚玩没两下,苏笙歌就又盯上了前面的冰酥酪。 秦琊心甘情愿的跟在身后当起了付钱的小厮。 至于鹤立,被抢了差事的鹤立,他乐的好不自在,西凉的街上美女如云,他都快看花了眼。 下辈子都想留在这里了。 “这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怎的咱们从前没有见过啊?” “是啊是啊,此等美男子,在不夜城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几个姑娘看着秦琊看的痴了眼,竟然堂而皇之的议论起来,全然不在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等秦琊慢慢靠近的时候,还有跃跃欲试上前搭话的意思。 其中一个蓝色衣裳的女子,眼看着秦琊走了过来,便将手中的荷包给丢到了地上。 苏笙歌看着地上的荷包,捏紧了手里的小花灯。 她知道西凉的民风淳朴,可也不必如此……不知遮拦吧。 更何况她一个大活人还在这里呢,也要懂得先来后到吧。 肩膀上多了道力量,秦琊轻轻地推着苏笙歌离开。 “公子,诶诶诶我的荷包!”蓝衣女子刚要上前搭话,秦琊二人就大步流星的从她面前略过,连头都没底,还差点踩到了她的荷包。 身后的女子哄笑起来:“齐 姐姐,我看那两位像是一对,看着也般配,姐姐还是另寻一如意郎君吧。” 蓝衣女子捡起了地上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跺着脚冷哼一声。 这蓝衣女子是一行之中容貌最出色的,都如此被忽视,其余的人自然也不会再上前去自讨没趣。 离开了那些人,苏笙歌没好气的抽出了自己的肩膀,脱离了秦琊的触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秦琊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指尖还有她身上的温度。 “公子,依属下看,苏姑娘是吃醋了。”鹤立十分笃定地说道。 “吃醋?” 秦琊有些不解:“可我分明没有理会那个女子。” 如此拙劣又刻意的靠近,秦琊自然是一眼识破,因此才推着她离开的。 鹤立深谙自家王爷搞得定朝堂之事,却搞不定这男女之情:“公子,你是没有理会那女子,可这不妨碍姑娘吃醋啊。” “只要有人惦记公子你,姑娘就定然会吃醋,赶紧去哄一哄吧。” 秦琊扭头看着鹤立,似乎是在思忖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末了,秦琊问了一句:“你如此懂,怎的还未婚娶?” 鹤立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多什么嘴啊。 秦琊人是跟 了上去,只可惜鹤立只告诉他要哄,却没说要如何哄。 “可是生气了?” “公子说笑了,我能生哪门子气啊。” “方才那姑娘生的倒是不错,是个可人。” “公子既然喜欢,何不回去问问看那姑娘许了人家没有,等寻到药之后一并带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啧,姑娘说的这个法子不错。” 苏笙歌的脚步愈发的快。 伊乌兰几乎是一眼便瞧见了河对岸的秦琊。 跟西凉的男子不同,他肤色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似的。 伸手便指着那边吩咐道:“你们,去将那个男子给本郡主请回来。” “记住,必定得客客气气的。” 可在这大街上将人给请过来的举动本身就不客气。 身后的丫鬟有几分为难,求助似的看向了阿修文,指望着这位三世子能劝一劝自己的好妹妹。 谁知素日稳重的三世子竟充耳不闻,全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见丫鬟还杵在那里不动, 伊乌兰不由地怒道:“叫你们去呢,都是聋子不成?!” “是。”两个丫鬟这才退了出去,顺着刚才伊乌兰手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秦琊眼瞅着苏笙歌离自己越来越远,伸手要去拉,却被人群给 隔开了,这如今是到了岸边,不似刚才人少。 被人挤到的秦琊有几分不悦,又想着这里是西凉自己还得寻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眼前的路被两个侍女模样打扮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其中一个丫鬟说道,另一个丫鬟则是看向了河对岸。 估摸着也是知道这要求有些无礼,想要摆出自家的身份让对方顺从。 若是寻常人士,瞧见对方的阵仗知道丫鬟口中的小姐非富即贵,说不定还能做个乘龙快婿,便就去了。 只可惜两个丫鬟打错了算盘,又倒霉的碰上了秦琊。 “闪开。”对于旁人,秦琊实在是没有好脾气,冷冷地丢出这两个字就要往前走。 其中一个丫鬟又往前阻拦一步,含笑道:“公子,我们是云恒王府的,还请公子赏脸才是。” 丫鬟天真地以为自报家门能唬住对方,殊不知这样的步步阻拦只是徒将秦琊的耐心消磨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杀意。 便是在人多口杂的闹市之中,悄无声息的杀一个丫鬟对秦琊来说也不是件难事。 只要这丫鬟再得寸进尺地上前一步,秦琊便要了结了她。 秦琊不答话,回答却是写在了脸上。 第355章 我家公子已有婚配 刚要上前,他二人之间 突然多了个人。 鹤立笑眯眯地道:“二位,还是不要烦我家公子的好。” “我家公子已然有婚配了。” “你又是什么人?这有你说话的地?”丫鬟毫不客气地道。 眼瞅着苏笙歌的身影快消失在拐角处,秦琊瞪了鹤立一眼疾步追了上去。 那丫鬟不怕死,竟然要伸手去拦,鹤立手刀落下,劈在了丫鬟的手腕上,那细皮嫩肉的当即就红了起来。 “你竟然该如此大胆!我家小姐知道了定然会要你好看!” 丫鬟怒气冲冲的道,手一扬起来,眼瞅着巴掌就要落下。 鹤立一个侧身顺势一推就让丫鬟摔倒在了地上,身边之人立刻去扶。 这样的动静在人堆里实在是不算小,周围很快就以三人为圆心空出一片来。 “你怎可如此无礼?” 无礼?还真是恶人先告状,鹤立不怒反笑:“姑娘,是你二位先对我家公子无礼的吧。” 至于四周看热闹的人的指责,什么以男欺女,恃强凌弱,鹤立是充耳不闻,施施然的地转身离开,全然不在乎。 小丫鬟被扶了起来,另一个劝道:“菡萏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没将人给请回去,郡主知道了定然是要怪罪的。 ” “我难道还不知道郡主的脾气呢?还不快去追啊!”被叫做菡萏的怒道。 两个丫鬟急忙忙的起身去寻。 可哪里跟得上秦琊的步子,便是连鹤立的影子也没看到。 鹤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自觉知道回去要挨罚了,竟然让两个丫鬟冲撞了王爷。 都怪这西凉美女太多了。 鹤立重重地点头,找到了过错的根源。 另一边的苏笙歌也没幸免,这不过短短地走了一截,便有好几个男子上前搭话,问她姓甚名谁。 她算是深切的体会到西凉的民风,竟开放至此地步。 心中却将秦琊好生问候了一遍。 她放慢了步子,想着秦琊为何还没有追上来,可碍着面子又不好回头去寻。 恰巧此时,砰地一声,这场金玉烟花秀开始了。 漫天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整条街的花灯瞬间都黯然失色。 众人都在仰头看着天山的烟花。 秦琊的眸子却移不开苏笙歌的面庞。 被烟火映的明艳,一双凤眸更是波光流转。 秦琊吸了口气,从前深受蛊毒之害,他将大安玩弄于股掌之间。 枉顾那些个臣子的性命。 因为觉得世间不公,为何要让他一个人受这些苦楚。 秦琊想要整个大安陪 葬。 可遇到苏笙歌了。 幸而,是苏笙歌。 人遇到欢喜的事物,便想要同心悦之人一起。 苏笙歌下意识的去寻那熟悉的身影。 “不专心看烟花,便错过此等美景了。” 秦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吸也落在她的颈间。 苏笙歌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日后若是想看,王爷难道不会成全吗?” 秦琊在她耳边回了一句,可被那烟火声给盖了过去。 等苏笙歌追问,秦琊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说。 这场金玉烟花虽好,伊乌兰却全然没了兴致。 一巴掌就落在了菡萏的脸上,细长的指甲立时留下了几道血痕:“无用的东西,连个人都请不回来。” “请不回来就罢了,还将人给跟丢了,养你们都费米。” 菡萏咬着嘴唇不敢喊出声来,身后的丫鬟低着头,对这样的情况是见怪不怪了。 彼时,阿修文才淡淡地开口道:“妹妹既然如此喜欢,便着人去寻一寻便是是了。” 说罢,阿修文便吩咐了手下的侍卫去寻。 伊乌兰这才露出了笑模样:“还是三哥疼我。” 一个时辰后,苏笙歌同秦琊才回到了长乐客栈。 “你到底说了什么?” “啧,没听到便罢了。” 苏笙歌追问 了一路,也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日客栈的客人也甚少,估摸都是去瞧烟花了,客栈内只余老板娘一人倚着柜台打着算盘。 瞧见苏笙歌二人回来,抬头看了一眼算是打招呼了。 二人往楼上的房间走去,苏笙歌故意道:“公子不说就罢了,日后若是再有姑娘……” “诶诶诶!” 老板娘的呼喊声,同一阵碰撞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苏笙歌回头才发现秦琊人趴在栏杆上,而地上赫然是一滩乌黑的血。 苏笙歌如临大敌,急忙将秦琊给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今日才二十七,还没有到月底啊?”苏笙歌有些手忙脚乱,身边的秦琊却已经是眸光涣散,失了意识。 她关心则乱,一时失手,人差点跟着秦琊一起摔下了楼梯,幸而老板娘在后面扶了一把。 二人合力将秦琊给扶回了房间之中。 老板娘看着衣袖上面沾染的鲜血,颇为担忧地问道:“方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我去给你们叫个郎中来吧。” “不用了老板娘,烦请您打些水来。”苏笙歌焦急道。 老板娘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秦琊喘着粗气,张着嘴胡乱说着什么,手也在胡乱的抓 着。 苏笙歌解开了他的衣襟,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打算将他的衣衫退去,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那个扣子,最后用力将那衣裳给扯破了。 “水来了,水来了。” 老板娘端着冷水进来,有些错愕的看着屋内,秦琊的衣服被撕的细碎,胡乱地丢在地上,而秦琊裸着身子,身上的汗已经将身下的褥子给浸湿了。 她无暇去看那美色,只关切道:“姑娘,这公子到底是什么病啊?” 苏笙歌抿唇不语,开始找秦琊的药方子。 “苏姑娘,药来了。”鹤立端着碗药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 苏笙歌赶紧拿药去喂秦琊。 瞧着这个阵仗,那公子也不是第一次病发了。 老板娘拿手帕掩面,鹤立没了平日里地笑模样,转身道:“老板娘,还请您出去,有事我们自然会叫您。” “哦……好,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那药喂不进去,全部都流了出来,苏笙歌沉声道:“鹤立,将他摁住。” 这样的强硬反倒激起秦琊的反抗,他一扬手竟将那碗药给打翻了。 “姑娘你没事吧?” 那药几乎全都泼到了苏笙歌的身上,她随意的擦了擦只道:“你再去煎一碗来。” 第356章 伊乌兰寻上门来 鹤立前脚出去,后脚秦琊便发了狂,只想要寻找清凉的东西来缓解难以忍耐的体热。 他扼住了苏笙歌的手腕,张嘴便咬住了苏笙歌的肩膀。 那刺痛的感觉十分熟悉,便是上回秦琊咬的地方。 这人怎么还抓着一个地方咬呢。 苏笙歌一边低声哄着他,一边双手在后面打开了药箱,取出了里面的银针。 瞅准了穴位,银针没入,秦琊的头便垂了下去,全身的重量也完全地压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苏笙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重则几石的弓她都拉的动,却推不开身上的秦琊。 人跟灌了铅似的。 刚推开一条门缝的鹤立见自家王爷一动也不动的趴在苏笙歌的身上,站在门口踌躇起来。 看着手里的药犯了难,不知是该进去还是不该。 顾及着手里的药,又顾及着王爷和苏姑娘的清誉,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你在外面杵着做什么?” “进来啊帮忙啊。” 有了苏笙歌这句话,鹤立才抬脚迈了进去。 帮忙将秦琊从苏笙歌的身上给扶了起来,那碗药几乎是硬生生地给灌下去的。 不过好在秦琊并无异常,躺在床上十分地老实。 鹤立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一边擦拭着 地上的残余,狐疑道:“苏姑娘,如今才二十七,还不是月底,怎的王爷的病就……” 别说鹤立狐疑了,连苏笙歌也是一头雾水。 可不论是何原因,这样的迹象也只说明了一点。 毒愈发地深,毒发才会越来越频繁了。 “我去换身衣裳,你先在这里守着。” “是。” 苏笙歌去隔壁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让鹤立去盯着药了。 伊乌兰回到府中仍旧是惦记着今日见到的那个男子,气不顺还将那两个丫鬟又打了一顿出气。 阿修文看着院子里送来的东西,浅笑一声,此人出手果然大方。 “将东西都封起来,日后用的上。” “是。”素日里给世子殿下送礼的不在少数,王府之中的小厮也是习以为常,只觉得这回的人出手有些阔绰罢了。 另有小厮将伊乌兰的事情回禀了一番:“世子殿下,那人的消息,咱们是……” 他等待着阿修文的指示。 阿修文露出一副疼爱之情来:“妹妹如此喜欢那男子,自然是要尽力去寻。” “明日便告诉她那男子的下落吧。” 有了这句话,属下瞬间就心领神会了。 翌日。 天刚擦亮的时候秦琊便醒了过来,颈间隐隐刺痛,这感觉 有几分熟悉。 还有这触感,他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秦琊微微抬眸,发现自己正握着苏笙歌的手腕。 她手腕一圈都有了红印,吓得秦琊立马松了手上的力气。 定然是昨夜毒发发狂之时留下的,秦琊心怀愧疚的看着苏笙歌。 她肯定也没睡好。 秦琊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将苏笙歌抱上床好好休息一番,手刚抽出来一点,苏笙歌便哼了一声,用力地攥住了他。 十指如葱尖,一双柔软软地,仿佛握住了他的心似的。 秦琊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她的碎发。 如此岁月静好的场景,连听到动静打算进来送药的鹤立都不忍打扰了。 最终还是被秦琊察觉,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阻止了鹤立的偷窥。 鹤立转身摇着头往后院走,谁说他家王爷不谙男女之事的,分明是装出来的。 昨夜抱着苏姑娘又亲又啃的,今日还要明目张胆的牵苏姑娘的手。 阴险狡诈。 鹤立才去后院将药放到小炉子上重新热一热。 大堂内。 老板娘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打着哈欠,早上这个时辰一般没有什么客人。 伊乌兰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时候,老板娘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毕竟那绣着金盏玉台花样 的衣裳不是寻常百姓能穿的上的,此人定然是世家贵族的小姐,万万不能怠慢了。 老板娘放下了手中的算盘,一脸堆笑地上前道:“这位小姐,不知来本店是要吃点什么啊?” 伊乌兰轻蔑地扫了老板娘一眼,似乎同她说上一句话就会脏了自己似的。 还是身边的丫鬟菡萏上前道:“我们郡主今日是来寻人的。” 如此眼高于顶,老板娘心中也生出不悦来,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仍旧是恭恭敬敬的答道:“不知郡主要寻什么人?” “一个紫色眸子的公子,可是住在你这客栈里的?” 老板娘眉毛微扬,重复道:“紫色眸子。” 这不就是昨夜吐血的公子吗。 可按照规矩,客人的消息是不能随意透露给旁人的,且看着郡主的架势。 可不像是个善茬。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老板娘满脸堆笑的道:“如此奇怪的客人,本店没有呢。” 闻言,伊乌兰冷哼一声,这才开了口道:“你想好了再答,小心你的脑袋。” 老板娘并无害怕之意,她可是正儿八经的良民,就算对方是郡主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了她。 “郡主,小的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啊。” 伊乌兰蹙眉 不想再同老板娘废话,只道:“你们几个,去上面寻去。”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身后的丫鬟竟然径直往楼上走去。 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没了,语气也放硬了些:“郡主,您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伊乌兰都没正眼瞧老板娘,菡萏应道:“老板娘,我们郡主寻人,劝您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老板娘刚要喊小厮去阻拦,人却被两个小厮给扼住了手臂。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来人呐!” 前院的动静不小,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搜了房间,此刻正骂骂咧咧地。 就在要搜到秦琊的房间时,鹤立一个飞身就跃上了二楼,拦在了那两个丫鬟身前。 手肘用力一顶,两个丫鬟就差点从楼梯上面栽了下去。 菡萏见状,有些激动地道:“殿下,昨夜便是此人阻碍了奴婢去请那位公子,此人定是那公子的侍卫。” 伊乌兰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三哥给的消息果然无误,立刻就朝着楼上走去。 看到鹤立,伊乌兰才堪堪露出一抹笑来:“本郡主找你家公子有要事,烦请去通传一声。” 鹤立也看到了昨晚那两个丫鬟,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郡主,我家公子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第357章 金屋藏娇 静养? 昨夜还在玉门桥看金玉烟花,今日就说身子不适要静养,这样的胡话伊乌兰怎会相信。 顾忌对方是那位公子的侍卫,伊乌兰才给了三分好脸色。 “小侍卫,我劝你眼睛放亮一些,这可是郡主殿下。”菡萏说道。 就算是公主殿下,他家王爷也不会多看一眼的,鹤立诽腹道。 鹤立仍旧是刚才那副说辞,也不过是多喊了声:“郡主殿下,我家公子身子不适,要静养。” 伊乌兰的手放在了腰间的鞭子上。 鹤立依旧没有办法躲闪的意思。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秦琊从里面走了出来,面有不愠:“大清早的,聒噪什么。” 这话虽然是说冲着鹤立说的,可言下之意,分明是说给伊乌兰听的。 “是属下无用,还请公子赎罪。” 伊乌兰虽跋扈,却也听出了对方的指桑骂槐。 可她的眸子里面盛满了惊艳,昨夜远远地一瞧,只觉得那双紫色眸子摄人心魄,是个俊俏的郎君。 今日如此一看,伊乌兰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势必要得到此人。 “昨夜玉门桥一见,便想认识公子,今夜我府中设有宴席,还望公子赏光。” 说罢,伊乌兰亲手将一张请帖双 手递了过去。 秦琊微微垂首,表情晦涩不明。 跟在身边伺候久了的鹤立却是读懂了这表情,心中暗道不好。 对方好歹是个郡主,看架势也是个蛮横霸道的主,若真的是得罪的话,万一阻拦他们寻药就不好了。 楼下的老板娘咂舌,云恒王府的伊乌兰郡主,那可正得上面的恩宠。 “这生的好相貌当真是走运,你瞅瞅,若是成了云恒王府的乘龙快婿,这后半辈子便高枕无忧了。”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当真是走运啊。” 被惊动的客人方才还十分的不悦,眼下竟然看起了热闹来。 而在屋内的苏笙歌,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这丢荷包香囊的也就罢了,竟然还直接找上门来了。 秦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请柬,开口道:“鹤立。” 鹤立打了个寒颤,转眼秦琊就又回到了房间去。 “郡主殿下,我家公子有要事在身,没空去您府上参加宴席。” 伊乌兰一双杏眸怒目圆睁,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有人敢如此对她。 看到秦琊又进来,苏笙歌怔了一下随即又将头扭了过去。 这回不用鹤立提醒,秦琊知道她是吃醋了。 兀自走到了她的身边,骤然俯身,那呼吸的 热气扫在苏笙歌的耳后,吓得她是一个激灵,惊呼一声就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裳,不明所以地看着秦琊。 而目的达到的秦琊这才扬了扬手里的药膏,一脸无辜地道:“我想替你上药。” 苏笙歌没好气的接过那药膏:“我自己上就是了。” 可刚将药膏给接过来,苏笙歌就反应过来,她蹙着眉头反问道:“秦琊,你是故意的!” 哪里是为了给她上药,分明就是让她叫出声来。 秦琊勾起唇角,毫不掩饰地答道:“自然。” “你!”这般的坦然,反倒是让苏笙歌没辙了。 只能咬牙切齿地道:“无赖。” 秦琊挑眉,对这样的称赞丝毫不介怀。 而在门外的伊乌兰的脸都快绿了,握着鞭子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 方才那声音不大,可在门外的她听的十分真切,是个女声。 “我说那公子怎的连郡主都给拒绝了,原来是金屋藏娇,另有佳人啊。” “是啊,瞧着那位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 看客们的议论纷纷落入伊乌兰的耳中。 菡萏见状劝道:“殿下,这里人多口杂的,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否则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是啊,郡主这么多人都看着 呢,咱们回去再商量吧。” “横竖已经是知道此人住在这里了,派人盯着就是了,一时半会也跑不了的。” 鹤立还十分同意的点了点头,伊乌兰冷笑一声,看着那紧闭的门道:“好,既然你家公子有事,那本郡主改日再来。” “郡主慢走。” 听到人走了的动静,苏笙歌才撞了秦琊一下,从他房间里面出来,回了自己房间中去。 而在楼下的伊乌兰恰好回眸看见了这一幕。 当真有个女子在他的屋子中。 她冷哼一声下令吩咐道:“派人盯住了这里,他有什么动作立刻回来禀报。” 几个跟随的小厮不敢不从。 伊乌兰人还没回到府中,碰壁的消息就传了回去,身边伺候的嬷嬷便到了三世子的院子中求见。 “世子啊,郡主今日丢了好大的脸面,回来定然要发火的,还请世子去帮忙劝说一二。” 阿修文翻阅中手中的古籍,淡淡地道:“她今日一早去哪里吃亏了。” “还不是为了昨日在玉门桥的那个男子,听说是住在长乐客栈,今日一早便去了,如今快回来了。”嬷嬷苦笑着说道。 阿修文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去,刚到伊乌兰的院子,就碰上怒气冲冲的回来。 “怎么了这是?”阿修文问道。 伊乌兰愣是没搭话,径直朝内院走去。 还是身后的丫鬟答道:“回殿下,郡主方才亲自去长乐客栈给那公子递帖子,谁知竟被当众拒绝了。” 丫鬟压低了声音:“那公子连请帖都没收,郡主很是恼火。” 这丫鬟说了个开头阿修文就能猜到后面的事情,左不过是她这位好妹妹被人给拒绝后恼羞成怒罢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盛怒的郡主殿下不好伺候,得了出去的指令女使们如获大赦。 见伺候的下人们都出去 ,伊乌兰扬手就将桌子上的茶盏扫落到了地上。 “本郡主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自小被捧着长大的,谁人见到她不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郡主殿下,今日亲自给人递帖子,竟然就被当众拒绝了。 阿修文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碎瓷片,对这样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妹妹院子里面的东西便是日日都换上一套也是不打紧的。 阿修文找了个干净位置坐下,笑眯眯地道:“妹妹何必如心急。” “你可知那人的身份?” 伊乌兰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 “此人名叫秦琊。” 第358章 沾亲带故的云恒王府 秦琊这名字听着有几分耳熟,可伊乌兰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到的了。 “他是大安的摄政王。”阿修文沉声道。 伊乌兰诧异地看着阿修文,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他便是大安的摄政王啊?” 这位摄政王是大安实际的掌权者,大安之人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有人称赞他文才武略,有人骂他是乱臣贼子。 而伊乌兰却展颜一笑:“如此身份,与我正是匹配。” 先前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若想成婚,还怕姑姑不答应,如今好了,二人身份相差无几。 阿修文挑眉,对于伊乌兰的话不置可否,继续道:“他母妃便是西凉的四公主,若真是论起来,你应当唤他一声表哥。” 四公主很早就被送去大安和亲了,而云恒王府和皇宫大内沾亲带故,因此唤一声表哥也是寻常之事。 这样的消息可让伊乌兰喜不自胜,她忍不住追问道:“三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当真,我几时骗过你了?”阿修文宠溺地看着她。 伊乌兰满心欢喜的道:“既如此,表哥不远千里到了西凉,我岂有不宴请的道理。” “他又岂有不来的道理?” 这最后一句才是要 紧的,伊乌兰已然是想好了法子,让秦琊无法拒绝的邀约。 看着伊乌兰欢天喜地的吩咐人去准备宴席了,阿修文不动声色的往回走。 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的侍卫跟了上去。 “给那边回个信吧,事情都办妥了。” “属下明白。” 阿修文转着手上的扳指,李承乾给他送了一份厚礼连带着还有秦琊的行踪。 托他好好地关照一番。 一个是靠着皇后才得位的空头太子。 一个是掌握实权的摄政王。 若说这叔侄情谊深厚,阿修文断然不信。 他可是找了个好人选去照拂秦琊的,至于秦琊来西凉是做什么的,他不甚关心。 除非到了最后一刻,还没必要和任何人撕破脸皮。 转眼,一份崭新的请帖就送到了长乐客栈。 鹤立照例给送了进去。 “是云恒王府送来的。” 这个云恒王府秦琊是知道的,他接过帖子一看,冷不丁地嗤笑一声。 随即就竟帖子摔在了桌子上。 “准备夜晚赴宴。” 鹤立睁大了眸子,他们来西凉人不生地不熟的,这是要赴哪门子的宴啊。 在秦琊的授意下,鹤立拿起帖子看了。 对方竟然拿王爷的生母作伐,口口声声的表哥相称,以此来邀 约赴宴。 鹤立忍不住猜测道:“公子,这帖子里的表妹,不会就是今早那个郡主吧?” “不然?” 鹤立嘴角抽搐,开始怀疑起这帖子的真假来,觉得这是那刁蛮郡主为了靠近自家王爷胡诌出来的。 秦琊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去查一查,是谁将本王的行踪透露出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鹤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苏笙歌正在房中翻阅医书,秦琊敲开了她的房门。 因为今早一事,苏笙歌还在气头上,对秦琊的态度颇为冷淡。 “方才云恒王府送了帖子来,邀我今夜前去赴宴。” 云恒王府?苏笙歌依稀记得,今早听人提起过这四个字来。 她还记得,秦琊的母妃便是西凉公主,和亲到大安来的。 那想来和这云恒王府有些亲戚关系也是寻常的。 不过……苏笙歌发现了不对之处。 他们到西凉没多久,也并未暴露身份,怎的云恒王府突然就递了帖子来。 莫不是,苏笙歌想到了今日那个女子。 听人唤的是郡主。 怕是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吧。 “公子去王府赴宴,莫不是有什么郡主,盛情难却吧?”苏笙歌反问道。 秦琊一向知道她机敏, 对此也并不意外。 “自然不是为了郡主才去的。” 苏笙歌放下了手中的医书,沉声道:“那便是去查明,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暴露了王爷的身份吧。” 秦琊单手撑着桌子,眼角带笑:“苏大将军当真是教女有方。” 苏大将军若是有个儿子的话,怕是更加让大内忌惮了。 “你可要一同前去?” 苏笙歌摇摇头,继续盯着手里的医书道:“鸿门宴这样的戏码我看多了,到了西凉也不想再看了。” 也好,苏笙歌待在客栈之中秦琊也放心些。 虽说今日才见了伊乌兰一面,但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善茬,若是去了云恒王府,怕是对方要刁难苏笙歌。 倒也不是怕她,是秦琊不想让苏笙歌牵扯这些。 “我将鹤立留给你,你且待在客栈之中。”以保无虞。 “我在这里能出什么事,你带上鹤立便是了。” 说罢,苏笙歌扬了扬手里的医书道:“我等下去白家铺子一趟,无妨的。” 是夜。 今日不算太炎热,秦琊的兴致也好,便同鹤立一起往云恒王府走去。 路上,鹤立将打听到的事情回禀道:“云恒王府是世袭,老云恒王是战死沙场,家中长子同次子皆追随父亲而 去,因此在西凉颇受爱戴。” “如今家中是寡母当家,三子阿修文袭世子。” “伊乌兰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也是遗腹子,因此颇受当今长公主的宠爱,为人嚣张跋扈,却无人敢言。” 鹤立怔了一下道:“王爷您的母妃原是西凉公主,因此的确同云恒王府沾亲。” 秦琊今日赴宴也是给那个要叫婶婶的王妃面子。 “至于旁的,属下而今还没查到。”鹤立低下了头。 秦琊顿住了脚步,鹤立也如临大敌的立着。 四目相对。 “你这差事真是当的是越发的好了。”方才那些消息随便找个人都能打听到,偏要紧的是一句没有。 “是属下无能,是属下无用!” “你有用的很,我看倒不如留在西凉。” “王爷,您就别拿属下说笑了。” 云恒王府。 伊乌兰在镜子前挑选今夜的衣裳,是左换一身右换一身,都觉得不妥。 最后想起了秦琊的紫色眸子。 下人将秦琊引了进去,到了正厅之内。 “还请王爷稍候片刻。” 对方倒也不敢怠慢,上了茶水点心些的。 等了一会,那位从未谋面的婶婶便进来了。 年纪约莫四十有余,虽年岁已大,可不难看出年轻时的容貌甚好。 第359章 不用多嘴也能找死 二人只寒暄了几句,那王妃素日里也未曾见过秦琊的母妃,因此也说不上几句话。 倒是这王妃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是瞧上了这摄政王,便极力挽留起来:“贤侄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今夜定然要在府中用晚膳才是。” 对方盛情难却,秦琊也并未见到真章,不用对方劝他也是要留下来一探究竟的。 王妃带着他去了后院用饭的庭院之中。 不一会,伊乌兰便出来了。 她容貌上乘,便是在西凉这样遍地是美女的地方也是拔尖的。 眼眶深邃,鼻尖挺拔。 一袭紫色罗裙,跟这庭院之中栽植的紫罗兰交,深深浅浅的交相辉映。 发髻上面簪着的合欢步摇,腰间手腕脚踝上面都有金环作装饰,伴随着伊乌兰的走动叮当作响。 虽说是一双杏眸,却是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便是王府之中的下人也看的痴了眼。 虽说这位小郡主嚣张跋扈,苛责下人,她的美貌却是不可否认的。 王妃瞧着也是满意的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快来,见过你表哥。” 那伊乌兰一改白日里的强势和嚣张,十分温顺的到了王妃跟前行礼问安,转身又冲着左边的秦琊,福身道:“伊乌兰见过表 哥。” 这一幕让鹤立看的咋舌,早上还跟要吃人似,现在却温顺的像是只兔子。 这西凉的女人不简单。 秦琊的脸上并无多余的色彩,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这客人都到了,怎的还没瞧见老三回来啊?” “快,快去将老三给找回来。”王妃吩咐道。 王妃口中的老三便是那位世子殿下,阿修文。 过了约一盏茶的工夫还不见阿修文的人影,而秦琊更是毫不客气的喝了两壶茶了。 王妃哪里还好意思叫人多等,便吩咐下人席面开始了。 鹤立看着地上的水渍,只觉得是为难自家王爷了。 在大安,什么席面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到了西凉竟然还要用这样的法子催人开席。 着实为难了。 “这是我们西凉特有的菜色,也不知贤侄有什么忌口的,便是每样都吩咐厨房做了些。” “不知道可否和贤侄的胃口?” “有劳婶婶费心了。” 王妃笑眯眯的看了秦琊一眼,又瞧了伊乌兰一眼。 菜还没有上齐全,王妃便放下了筷子道:“我年纪大了,吃不得席面,便先回去了。” 临走前,王妃特地叮嘱道:“伊乌兰,你好好的陪陪你表哥。” “母亲放心 。” 秦琊敲了敲桌子,示意鹤立倒酒。 趁着喝酒的间隙,鹤立低声揶揄道:“王爷,属下看不仅是郡主看上了您,连王妃对您也是十分的满意。” “不用多嘴也能找死。” 鹤立立时闭紧了嘴巴。 伊乌兰拨弄了一下头上的簪子,拿帕子擦了擦嘴,正打算起身亲自去给秦琊布菜。 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我来晚了。” 真章来了,秦琊抬眸望去,便瞧见一玄色衣衫男子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这剩下的一个位置便是为他而留。 人径直到了席面前,端着酒杯冲秦琊敬酒。 正是阿修文。 他举杯一饮而尽:“还请王爷,莫要见怪啊。” “世子言重了。”秦琊举杯回应道。 阿修文入席,秦琊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道:“本王私自来到西凉,倒是为难了世子,竟也能知晓。” “昨夜在玉门桥观烟花的时候,远远的瞧见王爷,曾在宫中见过您母妃的画像,实在是觉得相似极了。” 伊乌兰狐疑的看向了阿修文。 “着人一打听才知道正是王爷,实在是凑巧的很啊。”阿修文的这番说辞并无不妥之处。 可秦琊知道是他随口胡诌的罢了 。 “难怪郡主能这么快的找到本王。”秦琊意有所指的说道。 年纪尚小的伊乌兰以为对方是在责怪自己,便主动起身道:“是我不懂事缠着哥哥,今日惊扰了表哥休息,还请表哥莫要怪罪。” 她这一口一个表哥喊得倒是亲切的很。 “无碍。” 秦琊不打算追究,伊乌兰却是顺势走到了的秦琊身边,拿起了公筷替他布起菜来。 “表哥尝一尝,这道笋丝白肉,配上今日的佳酿浮光醉是正正好。” 鹤立盯着伊乌兰腰间的鞭子,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正当伊乌兰要把那筷子菜放进去的时候,秦琊手指一推,那盘子便往前挪了些。 那块夹着笋丝的白肉便落到了桌子上。 伊乌兰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鹤立。”秦琊身子往后一靠。 被叫到的鹤立急忙上前:“布菜这样的小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我家公子不喜这道菜,还请见谅。” 也亏得鹤立话多,还想着要全了伊乌兰的脸面,让她不至于太难堪。 偏偏没吃过亏的伊乌兰不死心,又将筷子伸向了旁处:“表哥既然不喜这道白肉,那便尝尝这道炙羊肉吧。” 这回,那块羊肉是遂了伊乌兰的心愿,落到 了盘子里面。 秦琊却直接将筷子放下了,拿起一旁的茶杯开始漱起口来。 全然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伊乌兰。 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阿修文开口解围道:“我今日特地从外面带了你爱的玫瑰甜酒,快回来尝一尝。” 有人递台阶,伊乌兰心有不甘倒也是顺势下了。 拿起了一便的手帕擦了擦嘴,秦琊便起身道:“本王用好了,还有要事在身,便告辞了。” “表哥怎的……” 伊乌兰的话被阿修文一个眼神示意给咽了回去。 “我去送送王爷。”阿修文道。 二人并排往外走,身后的下人很是自觉地同二人拉开了距离。 阿修文挂着笑客气道:“王爷初来乍到,若是得闲了,在下可带王爷逛一逛这不夜城。” “不夜城虽没有上京大,可景色别致的很。” “本王在这西凉,倒是瞧见了不少上京的景色。” 秦琊打断了阿修文的话道:“尤其是在世子的身上。” 阿修文一怔,旋即回道:“王爷说笑了,在下从未离开过西凉,自然不曾去过上京。” 秦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驻足凝望。 四目相对,阿修文脸上依旧挂着笑,看着温润似玉。 “那便是本王看错眼了。” 第360章 云恒王府的饭菜不好吃 到了云恒王府的门口,阿修文止步于此,目送着二人离开。 “王爷是疑心,那世子殿下同上京的人有所联系?” “若是没有联系的话,他又是从何知道我的身份的。”秦琊反问道。 至于联系的是谁,皇帝那个样子便是联系也只会同当权者联系,是断断看不上这么个小小的世子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李承乾。 手伸的挺长的。 “王爷今晚没用多少,回去可要再用些吗?” 用饭什么的倒是不打紧,秦琊想起件要紧事来,他郑重其事的叮嘱道:“回到客栈之后,你再将方才的话说一遍。” 他如此正色,害的鹤立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要…… 秦琊二人一走了之,气的伊乌兰在府里又闹了一番。 这回连阿修文都没劝住,不过是才出去了片刻,后院的席面便被毁的不成样子。 阿修文咳了两声摆摆手示意院内的下人都先出去,伊乌兰瞧见阿修文回来才收敛了一些。 “三哥方才瞧见没有?那个秦琊分明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伊乌兰说着眼眶便蒙上了一层水汽:“我都亲自给他布菜了,他竟然如此驳我的面子,让我当中下不来台。” “伊乌兰,他可是大安的摄 政王,平日里我们骄纵你,他却不会。”阿修文如实说道。 豆大地泪珠子就砸在了阿修文的手背上:“好哥哥,表哥如此不待见我,我要如何是好啊?” 他的这个妹妹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的东西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伊乌兰,他并非是寻常人,你可想好了?”阿修文一本正经地问道。 “三哥,除了他我谁都不要!”伊乌兰半点犹豫都没有。 阿修文这才放软了语气,替她重新将手中的步摇给簪上了:“ 你啊,就是太过心急了些。” “对摄政王,自然不能用你平日里的法子。” 伊乌兰听的十分认真。 白家药铺。 苏笙歌吃了晚饭之后便带着医书前来,白从山出门看诊并不在铺子里。 等了约莫有两盏茶的工夫白从山人才回来。 “让苏姑娘您久等了。” 白从山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引进了内室之中。 “不知道苏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白从山问道。 苏笙歌将那医术拿了出来,翻开了其中一页道:“我今日翻阅医书,发现了一件稀罕的药材。” “此药命叫断肠草,可我瞧药性与百凉生差不多,两种药长得也差不多。” “且这医 书之中记载,寻常用药的时候若无百凉生,可用断肠草取而代之。” 这才是最紧要的,也是苏笙歌好奇所在。 白从山结果那个医书看了两眼,将医书放下后:“姑娘稍候片刻。” 说罢,白从山便转身去了后院之中。 没等多久,白从山便拿了一株草药出来,绿叶白果,正是医书上面的断肠草。 “这便是断肠草,药性药效虽然都与百凉生相差无几,但这药花叶果都有毒。” “因此入药的时候需小心再小心,还要顾忌着十八反。” 苏笙歌啧了一声,既然寻常入药的时候都要小心再小心,顾忌着药理,更不用说秦琊的那张药方子了。 所用药材上百种,虽说老管家为了保险起见,是准备了两份药材,却也容不得苏笙歌冒险一试。 如此看来,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寻那百凉生比较稳妥。 “实在是此药过于凶险,因此小人并未告知给姑娘和公子。” 苏笙歌摇摇头道:“无妨,不过可否给些断肠草让我带回去?” 闻言,白从山立刻吩咐药铺的小厮包了一些断肠草。 拿了断肠草,苏笙歌便要告辞了,白从山见天色以晚,想着要让小厮送她回去,被苏笙歌婉拒之后叮嘱道: “姑娘路上千万小心,还有那断肠草,此物毒性不小,误食的话轻则呕吐,重则会如其名肠断身亡,还望姑娘小心谨慎。” “有劳了。” 白从山的药铺本就离长乐客栈不远,左不过是隔着一条街罢了。 苏笙歌远远地便瞧见了两个身影如门神一般立在客栈的门前。 一个神色冷冽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一个像是被留学堂罚站的学生。 弄的客栈门口是门可罗雀,估摸再站一会,老板娘就要拿着扫帚出来赶人了。 苏笙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到了门前不由地打趣道:“怎的回来的这么早。” “难不成是这云恒王府的饭菜不好吃,不合公子的口味?” 本是一句打趣逗乐的话罢了,倒是提醒了鹤立还有着份差事在身。 鹤立立即跟了句:“的确不合公子的胃口,菜还没上全,公子便离席了。” 差事完了 ,他得找个机会溜了,省的在这里又成了靶子。 苏笙歌扫了秦琊一眼,原本因为他今日赴宴的不悦瞬间就消散了,甚至闻言还多了两分欣喜。 因为鹤立这一句话,今夜便有了口福,吃到了苏笙歌亲手做的鸡汤银鱼面。 那面看着朴实无华,然则香味动人,便是这客栈 的厨子也厚着脸皮讨了一碗来吃。 老板娘看苏笙歌的眼神都变了,八成是想要将她给留下来当厨子。 鹤立捧着那碗面,看着楼上亮着灯的房间,愣是将面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老板娘一脸堆笑的坐到了鹤立的对面,那笑容让鹤立以为对方是看上了自己。 不成,他还是清白之身。 鹤立端着碗便要离开,被老板娘拉住了手臂道:“小哥别走。” “烦请问一句,你家小姐的厨艺可否外传?” “是有独家的方子还是如何?我花钱能否买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原来是打这个主意,鹤立讪笑着:“这我可做不了主,老板娘若真是想要,不如明日亲自问一问姑娘。” 听闻此话,老板娘是一脸的惋惜。 若是有这样的厨艺,那就是活脱脱的摇钱树啊。 第二日清晨。 苏笙歌是被隔壁的动静给吵醒的。 她换了身衣裳,抬手打着哈欠出了屋子。 发现隔着不远的一件屋子门正打开,有两个丫鬟在里面进进出出的,手上都拿着东西。 那阵仗着实不算小。 苏笙歌习惯性地下楼,突觉不对,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抬眸便瞧见楼梯下一个金光乱闪的女子正盯着自己。 第361章 一山不容二虎 老板娘在柜台后面兴高采烈的数着银子。 当日匆匆一见,伊乌兰只瞧见是个身段不错的女子。 如今细细瞧着,伊乌兰觉得算是遇到了对手。 果真如哥哥所言,想要从她手里抢走表哥。 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菡萏。” 伊乌兰不错眼的盯着苏笙歌唤了一声。 小丫鬟急匆匆地从苏笙歌的身边经过,下楼到了伊乌兰的身边。 “都收拾好了吗?” 菡萏忙不迭地点头:“都收拾妥当了,都是按照殿下您的吩咐。” “那行了,你们回去吧。” 苏笙歌歪着脑袋看着那位郡主趾高气昂的上了楼,看这个架势,是要在这里长驻。 她扭头看向了楼下的老板娘。 彼时老板娘正捧着银子打算回房,似乎是在刻意逃避苏笙歌的视线似的。 “老板娘。” 然则苏笙歌出声喊住了她,老板娘有些认栽的停下了脚步,肩膀也塌了下来,回头也不敢直视苏笙歌的视线。 “老板娘的客栈之中,贵客不少啊。” 昨日还不许那伊乌兰进来寻人,今日动作倒是利索,安排的房间位置也好,正对着秦琊的房间。 这一开门就能看到了,颇为方便啊。 老板娘讪笑两声打哈哈道:“这谁会和银子过不去 啊,姑娘。” 这话倒也不假,况且老板娘就算是不允许,那个伊乌兰也会想尽办法住进来的。 苏笙歌也不为难老板娘,去后院打拳去了。 而伊乌兰虽然回了房间,视线却没从苏笙歌的身上离开过。 原来二人并未住在一个房间内,那昨日的情景是故意为之? 伊乌兰想到这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看来那个女人跟表哥之间的关系还有待商榷。 起码二人并不住在一起。 光是这一点,就代表伊乌兰还有机会。 鹤立端着水盆进去伺候秦琊洗漱的时候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要将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秦琊擦了擦手直接道:“有什么事情便说。” “什么时候竟然学的吞吞吐吐的。” “属下方才瞧见了伊乌兰,她住在了王爷对面的房间里。” 毛巾丢进了水盆之中,溅起了几滴水砸在了地板上。 鹤立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家王爷的怒气。 “王爷息怒。” “此郡主霸道蛮横,如今缠着王爷,若是惹恼了怕是要耽误寻药。” “王爷不如虚与委蛇,等寻到药之后再发作也不迟。”鹤立说出了自己的思虑。 他思虑的也对,可秦琊生平最恨被人掣肘。 更遑论是被一个刁蛮郡主给困住 了。 “她呢?”秦琊突然想起来。 鹤立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王爷口中的她是谁后道:“苏姑娘已然起了,如今应该在后院练拳呢。 “那她可瞧见了伊乌兰?” 这刁蛮郡主来势汹汹,昨日苏笙歌虽是生气,却也并未多说什么,眼下秦琊倒是十分好奇对方的反应。 “属下出来的时候并未见到苏姑娘,不过想来,二人应该打过照面了。” 毕竟那位郡主从未想着要收敛,动静是着实不小。 早膳。 平日里早膳都是苏笙歌和秦琊一起在大堂内用,而鹤立都十分自觉的不见踪影。 今日这小小的四方桌子坐的倒是满满当当的,四角都齐全。 小厮将手里的盘子放下后说了句请慢用便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几个小厮和老板娘一起隐再楼梯下的空间中,一个个都神情严峻的盯着那张桌子。 “老板娘,你说着紫眸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堂堂郡主竟然为了他委身住到客栈里面来了。” 听到委身儿子老板娘就不乐意了,皱眉质问道:“我们长乐客栈怎么了?难不成委屈……” 想起了金尊玉贵的云恒王府,两相对比之下,这小小的客栈的确是委屈了。 “所以这紫眸公子到底选谁 啊?” “肯定选苏姑娘啊,人美心善,还做的一手好膳食。” 有人抢白道,自然也有唱反调的:“那绝对选伊乌兰郡主啊,那可是云恒王府的嫡出,娶了她就高枕无忧了。” 那桌子还没什么动静,小厮们便各自为营的据理力争起来。 鹤立一脸黑线的捏着筷子,难不成这帮人当他们都是聋子不成? 他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啊。 伊乌兰率先开了口:“我叫伊乌兰,是秦琊的表妹,母亲说表哥初来乍到,着我好好照拂一般。” 说罢,伊乌兰扬起了下巴看着苏笙歌问道:“不知这位姐姐是?” 分明她才是硬生生插进来的人,却摆出了主人家的架势,仿佛苏笙歌才是外人一般。 不对,她和秦琊非亲非故也不是什么表兄妹,她本来就是外人。 苏笙歌嗤笑一声,吐出三个字来:“苏笙歌。” 只报了名字,未言明身份。 伊乌兰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很满意,求追不舍的道:“不知这位是我表哥的什么人?” “侍女,丫鬟,还是妾室?” 说道妾室这两个字的时候,秦琊的目光冷冽如刀,直直地射了过来,让伊乌兰也为之一震。 苏笙歌不怒反笑,那副笑模样看起来是个脾气极好 的:“郡主是公子的表妹,怎的会不知我同他之间的关系呢?” 秦琊看着苏笙歌,仿佛看到了那个张牙舞爪的猫咪。 只是此刻的猫咪已然露出了利爪。 他内心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伊乌兰被也噎住,美眸盛满了不甘与怒气。 见对方吃瘪,苏笙歌阴阳怪气的道:“啧,看来郡主与你的表哥也不是很亲厚啊。” 拢共才见了三面的表哥,能亲厚到哪里去,鹤立暗自诽腹道。 “我可没有表妹。” 秦琊冷不丁开口说道,继而就开始用饭。 苏笙歌斜睨伊乌兰一眼,觉得她此时的脸色好看的紧。 断断的一句话,杀伤力倒是十分强悍,让伊乌兰再没开口说过话。 这顿早饭也算是平安地吃了下来。 伊乌兰谨记三哥的教诲,对男人要使手段,不能直来直去的。 于是她便端着洗好的水果,敲响了秦琊的房门。 在柜台的老板娘有一种日后不得安宁的不祥预感。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 只盼着他们不要在客栈内动手影响她做生意便好了。 伊乌兰在门口等了半晌也没听见里面应一声,等久了耐不住性子的她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秦琊手一抬,便将桌子上面的奏折给盖住了。 第362章 整装待发去雾山 伊乌兰对桌子上面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人。 “表哥,这是我们西凉的特产,白玉果,快尝一尝吧。” 伊乌兰笑容温婉,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如沐春风。 这次秦琊倒是没有为难她,还很给面子的拿了个果子。 可并未吃下去,只是拿在手里端详着。 “伊乌兰,你穷追不舍地跟到客栈里来。” “到底所为何事。” 秦琊倒也不是不会虚与委蛇,只是觉得对付一个伊乌兰,没有这个必要。 换做是昨日,伊乌兰定然直截了当的将想嫁给他的事情明说出来。 可惜她听了阿修文的教诲,此刻做出一副羞涩模样来,微微垂首,声音也小了几分:“我不过是为了照看表哥罢了,哪里有别的心思。” 秦琊捏了捏眉心,心中生出两分不喜来。 “只是不知表哥不远千里来西凉所为何事啊?” 阿修文还同她说了,秦琊来西凉定是有事要做,自己若是能帮上忙的话,最好让对方欠她个人情。 “表哥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告诉我,我也好帮衬一二。” 伊乌兰眨巴着眼睛,十分真诚的看着他。 秦琊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渍:“若真是想帮我,便离我远一些就 是了。” 说罢,秦琊也不给伊乌兰反应的机会,便唤了鹤立进来让她伺候。 这伺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委婉的将伊乌兰给请了出去。 接连吃了闭门羹的伊乌兰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这秦琊简直就像是一堵墙,是一点缝隙都没给伊乌兰。 她脑子里灵光乍现,既然从秦琊身上下不了工夫,那便从那个叫苏笙歌身上的下手。 秉持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理念,伊乌兰着人去查了苏笙歌的身份。 原本以为会需要些时日才有结果,不成想对方竟然是苏语章的女儿。 这西北大将军的威名伊乌兰也是听过的,听闻他只有一个女儿,十分地宝贝。 可从未听过两家之间有什么往来啊。 难不成是那苏语章贪图富贵,将女儿送到表哥的府上去了? 伊乌兰越想越觉得合理。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窗外,一片片黑云压了过来。 苏笙歌立时起身去看窗外,已经有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了下来,客栈内,老板娘正招呼着小厮:“快,快去将后院晒得小菜都收进来,可别让雨给淋湿了。”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看样子是场大雨,今天的生意是没得做了。” “这都快一个 月了都没下雨了,也该下了,等会收完东西,哥几个来句牌九啊。” “嘿嘿,你小子这个月的月钱是不想咬了吧。” 这雨来的突然,街上的行人纷纷都往回跑,唯有一人逆着人群朝着客栈跑来。 正是白从山。 雨才落下,苏笙歌便早早地等在了大堂内,候着白从山。 “姑娘,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因为是上山采药,因此还需要些装备,白从山先前已经将需要的东西拟了单子给了鹤立。 苏笙歌点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只需待雨停。” 不对,苏笙歌抬眼看向了楼上伊乌兰的房间。 还有一个麻烦。 总不能带着此人跟她们一同前去。 鹤立去后院检查了一遍马匹,觉得没有任何的不妥了,便回到了大堂之内。 “万事齐全,只要雨一停咱们即可便出发。”想到能治好自家王爷,鹤立不免兴奋起来。 苏笙歌却是一盆冷水披了下来,她瞟了一眼楼上问道:“那个怎么办。” 鹤立一拍脑门,他差点忘记了这茬,还有个拖油瓶跟着呢。 “姑娘莫烦忧,此人我来解决。” 苏笙歌双手环臂,低笑一声:“我自然是不烦忧。” “她表哥才烦忧。” 鹤立赔笑两声立 刻折返去了楼上。 秦琊已然是换好了衣裳,整装待发。 “公子,那个伊乌兰怎么办啊,咱们肯定不能带上她啊。” 秦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反问道:“不能带上便把她支走,这点小事还用我吩咐吗?” 鹤立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公子,那郡主的脾气您也瞧见了,只怕我说不管用呢。” “打晕。” 鹤立嘴角抽搐,他不是打不过,是不敢下手。 思忖再三,鹤立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有些忐忑的朝着伊乌兰的房间走了过去。 “砰砰!” 这到了关键的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鹤立抬手敲门。 伊乌兰将门打开,上下扫了一眼挑眉看着对方。 鹤立的手中端着一壶茶,正冒着氤氲热气。 “这是上京特产的白茶,是我家王爷特地叮嘱我给郡主您送来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王爷二字的时候,伊乌兰的神情松动不少,也终于侧开了身子让鹤立进去了。 将那壶茶放到了桌子上,秦琊继续替自己王爷找补起来:“我家王爷不善言辞,若是有哪里得罪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这番话说的还算是中听,可算是顺了伊乌兰的心意:“你家王爷是我的表哥,我 自然不会生他的气。” “那便好,郡主请慢用。” 从伊乌兰房里退了出去后的鹤立并未走远,而是一直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这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过了晌午才有变小停下的趋势。 小厮从后院将马给牵了出来,将斗笠戴上之后苏笙歌翻身上了马。 却迟迟不见鹤立出来。 “咱们先去雾山,鹤立自己会赶过来的。”秦琊说道。 也是,本就是去采药碰运气的事情,原不在人多人少,更何况鹤立轻功最好,自己也能跟上来。 若是耽误了这雨后进入雾山的最佳时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三人一路打马飞驰,很快就到了雾山的山口处。 雨也跟着停了下来。 先前山口那如浓烟一般的瘴气竟然真的消散了,也终于能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了。 与寻常的山谷无异,可是这两边开的树木花朵,全都是苏笙歌没见过的。 “二位咱们不能耽搁,得赶紧进去,这百凉生生长在山谷深处,咱们得抓紧时间才是。”白从山催促道。 到半山腰的时候还好,路也快阔,身下的马儿疾驰没有半分的耽搁。 可越往深处走去,这路就又窄又满是泥泞。 行到一个山谷处,便没有能让马通过的路了。 第363章 哪来的声音 三人立时下马,苏笙歌拿出了一枚信号准备点燃,被秦琊给拦了下来:“这里刚下过雨,马蹄痕明显,鹤立能追的上来。” 至于这烟花,怕是有些显眼了。 白从山将衣服和袖口全部都扎好了,手里拿着一本到,状似镰刀却大了几分,还要锋利不少。 “这山谷里蚊虫多,雨后那就更多了,不将袖口领口都扎好的,不出片刻,身上就没一块好肉。”白从山解释道。 苏笙歌二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衣服给规整好。 刚要进去就听到一阵马蹄声飞奔而来,鹤立急匆匆地将马给拴好,算是跟上了队伍。 “你若是再来迟一些,便将你丢在外面了。”苏笙歌笑道。 “姑娘别打趣属下了,咱们赶紧进去吧。”鹤立总得亲眼看着伊乌兰睡下才放心。 这开路的力气活便落到了白从山和鹤立的身上。 这里的植被本就茂密,里面一望无际的全部都是参天大树,有的甚至需要五人合抱才能环住。 四眼望去根本无下脚之地,全靠几人生生地踩出来,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 而在他们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伊乌兰并未喝那壶茶,她虽然鲁莽跋扈,可并不蠢。 秦琊对她的态度鲜明,怎会突然 送东西过来。 她看着被拴住的四匹马儿,又看了看那有一道明显痕迹的草丛口。 心中满是疑惑,这雾山可不是什么钟灵毓秀的地方,虽离不夜城不远,可平日里根本无人靠近。 只有在雨后才能有入口进来。 因此今日大雨,伊乌兰见他们多有动作就知道是要去雾山。 就是不知道,他们来雾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雨天山路泥泞,身下的马儿打了个转。 为了一探究竟,伊乌兰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树木林立,遮天蔽日,像是安了一个巨大的罩子似的,没走多久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鹤立的胳膊都累酸了,时不时的便要换一个胳膊。 终于,前面的路开阔了些,脚下的杂草也明显的要少了几分,依稀能辨别出几条小路来。 白从山看了看,便将手中的镰刀给收了起来道:“早些年雾山之中的瘴气还没有如今这么浓的时候,每年还是有些药农能采到百凉生的,这些路便是当年留下来的。” 当初选白从山便是因为他家世代行医,父辈也是采到过百凉生的。 那一条条小路便像是希望似的,让众人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白从山突然停了下来,鹤 立也拿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等等。”白从山突然说道。 四人停下了脚步,瞬间就警觉起来。 白从山拧眉盯着前方的岔路口,他只是觉得不妥,却一时又说不出来。 “这里,没了鸟鸣声。” 苏笙歌一语道破。 的确,方才几人进来的时候鸟叫虫鸣声不断,甚至吵得人心烦不已。 可如今竟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仿佛整个林子只有他们四个似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三人的武功都不低,却并未发现不妥的地方,未了,秦琊道:“把东西都拿好,小心些便是了。” 继续向伸出走去,便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竟然是一个水潭。 鹤立检查了一番,打算在此地稍作修整。 到了水潭的边上,终于没有那么闷热了,苏笙歌忍不住扯了扯领口。 这衣服上面的汗都能滴下来了。 白从山拿了个药膏出来,分发给之几人:“诸位也检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红包之类的,可马虎不得。” 鹤立揉着自己酸胀的胳膊问道:“白大夫,咱们还得再走多远啊?” 再走下去天都快黑了,可还没瞧见那百凉生的影子。 白从山从怀里拿出个边角都泛黄的本子来:“见到这 个水潭便离生长百凉生的地方不远了。” “咱们还需要往西南方向走一段距离。” 喝了些水后,体力也恢复了些。 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寻药的路。 而伊乌兰可是苦不堪言,身上被咬了好些包不说,她也不知道要走这么远,是什么东西都没带。 跟着他们的脚步看到水潭之后,便是什么也不顾的就去捧水喝。 她觉得浑身火热难捱,贪恋这潭水里那一抹清凉,自己便俯身滑了下去,背靠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这样的燥热终于得了纾解。 而在她身前不远处的水面上冒出了几个水泡。 这样的动静丝毫没有引起伊乌兰的注意。 一刻钟的工夫后。 鹤立突然挺直了背,往身后看去,不解的问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这山林深处,哪里有旁的声音啊?” 白从山的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女声便打破了山林的平静。 惊的这树林里的鸟儿成片的飞起,四人急忙低头,那些鸟儿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头费了过去。 “救命!救命啊!” 这声音竟有两份耳熟,鹤立最先起身,回头只看了一眼便喊道:“快跑!快跑!” 那白从山竟然还想着回头要去看一看,被鹤立 给扼住了手腕一股脑的往前跑去。 不远处一个黑影也闪了回去。 伊乌兰瞧见了人影被以为会得救,不成想才瞧见那几人就又不见了,当下是欲哭无泪万分悔恨。 而身后那庞然大物可是没有给她丝毫的机会。 伊乌兰只能仗着自己身量娇小,往缝隙里面钻去。 幸而在前面的不远处,有两颗大树扭在了一起,盘根错节的树根形成了好些个缝隙,她瞅准了时机立刻就往里面一钻。 那缝隙刚好容的下她一个人,伊乌兰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跑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敲见一个白色的东西蹭的一下就从面前的树干上面窜了过去。 所行之处留下了些许粘液,顺着洞口往下滴,带着一股浓厚的腥臭味。 伊乌兰拧眉,十分厌恶那些粘液,便往里靠了靠。 外面却没了声音。 伊乌兰正犹豫是否探头出去看看动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眼睛。 反应过来不是她双眼的问题,而是有东西堵住了洞口。 那洞口能容下她进来,能堵住洞口的东西…… 伊乌兰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缩到了最里面。 骤然,一只巨大的黄色瞳孔出现在了洞口,伴随着那股腥臭。 第364章 庞然巨物 “啊啊啊!” 才安静下来的树林又被这惊呼声给打破了。 苏笙歌拧眉探头看去,方才慌乱之中她第一反应就是上树。 如今也没看到秦琊和鹤立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去拿了。 她离伊乌兰最近。 也看清楚了那庞然大物是什么。 竟然是条通体雪白的巨蛇,而身子足足有身旁的树干粗细,光是尾巴尖都有寻常人的宽窄。 如此庞然大物,怎的方才他们一行进来的时候未曾察觉。 她心下一沉,想起来那一段格外安静的路,莫非那便是这巨蛇的领地? “救命啊!表哥救我!” 这声苏笙歌听的真切,分明就是伊乌兰的声音。 旁的她听不出来,这声表哥倒是耳熟的很。 伊乌兰藏身的洞口巨蛇进不去,它却不是个蠢的,开始用身子去撞那洞口。 小小的树枝对巨蛇来说,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不能见死不救,苏笙歌想寻个法子来吸引那巨蛇的注意力。 只是……苏笙歌看着那巨蛇,自己也无十足的把握能够对付。 若是因为伊乌兰折损在这里,那就亏大发了。 突然,眼前的巨蛇胡乱地扭动起来,苏笙歌抬头,发现巨蛇的身上出现了好些血迹。 而那伤口的来源便是它的招子 。 左眼不知道何时竟插上了一把利剑,苏笙歌往前一跃,便从树枝上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离那巨蛇也更近一分。 这才看清楚了那边,是秦琊。 是秦琊刺瞎了那巨蛇,如今正将伊乌兰从树洞里面给捞了出来。 苏笙歌掏出袖箭,瞄准了巨蛇的另一只眼睛。 砰地一声巨响,一双招子传来的疼痛让它燥怒不已,竟一尾巴拦腰扫断了好几棵树。 这样的力量,若是被它扫了一尾巴,怕是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一阵急促高昂的哨声响破天际,那巨蛇虽看不见了,但仍旧有听觉,立刻就朝着哨声的方向前去。 明明是靠扭动着身子前行,速度却犹如在水中似的,所到之处,身下的草丛树木都被碾压的粉碎。 眼前便赫然出现了一条路来。 等到看不见那巨蛇的身影时,苏笙歌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秦琊看着她,眼神询问她是否安好,苏笙歌颔首示意,如今不敢发出声音怕将那巨蛇给吸引回来。 扫了一眼只穿着贴身衣物还都湿透了的伊乌兰,此刻她小脸煞白目光呆滞,全然像是吓傻了一般。 苏笙歌瞥了她一眼,还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 “表……” 被二人齐 刷刷的瞪了一眼,伊乌兰压低了声音:“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害怕极了,伸手攥住了秦琊的衣袖,便是这么个细微动作就让苏笙歌胸闷的很。 秦琊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转头看向看了苏笙歌。 “怎么说?” 苏笙歌拿出了一张地图,是出发之前白从山给的,上面只有一条路线,贯穿整条山谷。 那就是出去的路,也是当初怕出现意外几人走散了。 而地图上还有一小片红色的区域。 那便是百凉生生长的地方。 “你送她回去,我继续进去找。” “不成。” 秦琊没有片刻的犹豫就拒绝了,沉声道:“要么一起进去,要么一起出去,要么把她扔在这。” 听到这话,伊乌兰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 苏笙歌立刻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恶狠狠的说道:“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去喂蛇。” 泪眼汪汪的伊乌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哭了。 着实是个累赘。 三人继续朝西南方向走去,好不容易进来一趟自然是要寻到那药才成。 不同于刚才,这回三人都十分的小心,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来。 只有秦琊一人拿着刀在前面开路。 秦琊突然停下了脚步,苏笙歌不解地探头一看, 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他们已然到了这深坑的边上,再往前走一步便要掉下去了。 苏笙歌踢了一块石子下去,顺势往下看去,看不见深坑的底部,中间便有一层雾气,而那石子穿过雾气,也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苏笙歌深吸一口气,从这里掉下去准备准备就能吃席了。 “咱们该走了。”秦琊一直算着时辰,此时若是再不出去,便要在山谷里过夜。 到了夜晚,他们就更不是那巨蛇的对手了。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苏森哥哥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秦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一旁的崖壁上,生长着几株绿叶白果的草药。 百凉生! 只是这距离,想要用旁的东西去采那草药是不行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将绳子绑在一人的腰间下去采摘。 这崖壁陡峭,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点,饶是轻功再好,也没有施展的空间。 二人只对视一眼,便读懂了对方的意图。 苏笙歌将绳子给拿了出来:“我下。” 绳子被秦琊一把给夺了过去:“我来。” 秦琊拿着绳子不由分说的朝那边走去,顾及着巨蛇,苏笙歌只能压着声音道:“咱们没有准备专门的绳子,这 绳子根本承受不了你的重量!” 在最后的伊乌兰抱着自己的双臂,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如今只想回家,回到云恒王府。 秦琊到了那生长着百凉生的崖壁上,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了深坑边上的大树上。 树干粗壮倒是不用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这绳子,能都经的起秦琊的重量。 秦琊将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手中抓着绳子,背靠着深坑往下滑去。 那绳子一点点变短。 而在从树干到坑边这一段绳子绷直之后,绳子发出了可怕的撕裂声。 已然是出现了裂痕。 苏笙歌急忙抓住那出现裂痕的地方,用力往上扯了扯绳子。 接受到信号的秦琊离那百凉生还有好些距离,伸手根本够不到,他却无可奈何,只好上去。 “把那截绳子扯断,换我下去。” 苏笙歌拿起绳子就往自己的腰上缠去。 秦琊却是扣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的肢体接触并不少,这也不是第一次,可那多数都是紧急情况。 这寻药是秦琊自己的事情,而眼下在他的心中,苏笙歌自然要比那劳什子的药重要的多。 像是知道秦琊的想法似的,苏笙歌莞尔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拿到那药的。” 第365章 拿到百凉生 苏笙歌的身量轻,绳子承受她的重量很轻松。 “表哥,你们到底是要找什么东西啊?” “想要寻什么同我说一声便是,我们王府什么都有的,何苦要来这……” “你再聒噪,我就将你丢下去。” 伊乌兰撇撇嘴,又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在这林子里面一直都是昏昏沉沉不知道外面的天色,如今却是冷了起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笙歌知道望山跑死马,可刚才在对面看的时候也没觉得这百凉生生长的地方在如此下面。 离那不知道是雾气还是瘴气的东西有好些距离呢,而眼下苏笙歌都快碰到脚下的那团白气了。 手里的是绳子突然动了动,有节奏的三下,这是秦琊打的信号,在询问状况。 苏笙歌回了个的安全的信号,便继续往下去。 “啊!” 伊乌兰刚叫了一声就被鹤立丢了个东西进去堵住了嘴。 “可小点声,好不容易把那东西给引走。” 鹤立身上沾了好些淤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身后的白从山也没好到哪去,二人像是刚从泥泞里钻出来似的。 “那巨蛇招子被废了,被我用哨声引到了泥沼附近,一时半会出不来,咱们只要小心谨慎些就成了。” “苏姑 娘呢?”鹤立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在下面。” 顺着秦琊的目光,鹤立看到了那截绳子,顿时难掩激动情,迫不及待地道:“可是找到了那药?” 秦琊颔首。 苏笙歌越下越深,一边小心着崖壁上凸起的尖锐石块,一边担忧着这绳子不够长。 终于,在绳子快要放完的时候,苏笙歌看到了那一株百凉生。 从根部去挖,最好不要破坏根须,否则就会损伤药性。 这是白从山的叮嘱,苏笙歌还记得。 先用匕首敲出了两个凹陷勉强作为落脚点,苏笙歌便小心翼翼的去挖草药。 身上的绳子突然剧烈的晃荡起来,苏笙歌被那力扯着竟然硬生生的往上拽了好些,整个身子都被迫贴在了崖壁上面。 身上一阵刺痛传来。 她看着上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而那巨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寻了过来,四人全部都躲了起来,屏气凝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那巨蛇吐着信子,朝着崖边走去,对那一截绳子似乎很感兴趣。 那绳子拴着的可是苏笙歌的性命,对巨蛇来说却是稍稍用力就能摧毁的玩物。 秦琊立刻用脚尖踮起一块石子到了手中,用力朝着巨蛇的方向掷了出去, 还正中插在巨蛇眼睛上的那支袖箭。 从那眼睛里溅出来的鲜血喷涌而出,腥臭味和血腥混合在一起,那味道令人作呕不已。 巨蛇也是蹭的一下就离开了岸边,朝着秦琊的方向追了出去。 “你们去将苏姑娘扯上来,我去给公子打掩护。” 白从山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打着趔趄朝着崖边走去,而伊乌兰还怔在原地。 “愣着做什么?快去啊!”鹤立呵斥道。 伊乌兰这才回过神来,木头似的追寻白从山的步子过去了。 二人合力一起去拉那绳子,而在悬崖下的苏笙歌才刚将那草药挖出一半俩,她怎肯就此离开。 绳子上的那股力量没有给苏笙歌多余的时间,连她打的信号也全然不顾,无奈之下苏笙歌心下一横,抬手用力将那株草药给扯了下来。 剩下一半的根茎几乎全部都断在了石头缝里,没了着力点的苏笙歌也被像是个浮萍似的被人给拉了上去。 上去之后,苏笙歌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白从山和脸色苍白的伊乌兰,却不见秦琊二人的身影,想起刚才的动荡,就知道是生了变故了,急忙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方才那大蛇不知道为何又跟了过来,差点弄断了这绳 子,二位公子去将大蛇给引开了。” 苏笙歌郑重其事的将手中的草药交给白从山,叮嘱道:“将这草药保护好,你带着她先往出走,我去帮他们。” “我不走,我表哥怎么办?” “我要和表哥一起。” 苏笙歌剜了她一眼,怒道:“若不是你将那巨蛇引来,你表哥如今也不会身陷险境了!” 当真是此刻情况危急无暇与她计较这些小事,不然苏笙歌肯定要揍她一顿出气。 伊乌兰被驳的是半分脾气都没有,只好跟在了白从山的身后。 “家父从前在雾山采药并未碰到这巨蛇,想来它只盘踞在这山谷之中,姑娘同公子只要出了这山谷便成了。”白从山提醒道。 苏笙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伸手便伸向了自己的外衫,抽出了腰间的带子,手腕用力一抖,原本还柔弱无骨的腰带竟然变成了一条如棍子似的武器。 巨蛇的体积庞大,想要寻找并不是件难事,只是苏笙歌跟着那痕迹寻了过去的时候,只瞧见巨蛇已然是放慢了动作,立着脑袋四处探寻,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笙歌隐在了一个树后,并未看见秦琊和鹤立的身影。 难不成二人已经将这巨蛇给摆脱了? 正当苏笙歌犹 疑的时候,一只满是淤泥的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动。” 是秦琊的声音,苏笙歌当即就安下心来。 “咱们慢慢退出去。” 他扣着苏笙歌的手腕,朝着出口走去,苏笙歌迫不及待的说道:“我采到百凉生了。” 秦琊身形一怔,虽然没说话,脚下的步子也没停,可是扣在苏笙歌手腕上的那只手明显用力了几分。 苏笙歌更是鼻子一酸。 如今寻到了百凉生,秦琊身上的毒能解,他每月也不用再承受那深入骨髓的痛楚。 而苏家在他的庇佑之下,也不会再惨遭毒手为人所害。 一个泥人也朝着他们聚拢而来,除了鹤立再无旁人。 “苏姑娘也抹点泥巴吧,这巨蛇还能闻到人身上的气味,这摸了泥巴它就找不到咱们了。” 鹤立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口袋,里面装着的全都是泥巴,苏笙歌便开始涂抹起来,却有一个疑惑:“那方才这巨蛇为何又寻到我们了?” 这可问住鹤立了,他耸肩表示不知情。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脚程都不慢,很快就能看到山谷的出口。 这并非是他们进来的时候那条路,只盼着此刻那瘴气并未重新凝聚起来,不然他们就要被困在这雾山里面了。 第366章 前功尽弃 身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立刻就矮下了身子,静观其变。 在见到那巨蛇的时候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怎的又跟了上来? 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小心谨慎的观察这巨蛇的意图。 就在那巨蛇擦肩而过之后,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见了一个要命的声音响了起来。 “咱们还要继续走多久啊?” “我的脚都已经肿了。” “姑娘,就快出了这山谷了,咱们走快些就是了。” 该死,又是那伊乌兰的声音。 苏笙歌焦急地道:“咱们得赶紧过去,那草药还在白从山的身上!” 她担忧的不是伊乌兰的安危,而是那来之不易的草药。 秦沉眸色一身,鹤立当即就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啊!” 鹤立施展轻功到了轻易便跃上了树梢,还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来,可是那巨蛇却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奔伊乌兰而去! “快躲起来!”苏笙歌惊呼出声。 而伊乌兰和白从山这才发现身后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 白从山反应迅速,推着伊乌兰向前跑去,却没留神脚下那盘根错节的气生根。 毫无防备的伊乌兰更是一个趔趄,脚竟然卡在了气生根 里,她胡乱地抓着,竟然连带着白从山一起摔倒在地。 而那巨蛇像是找准了伊乌兰的位置似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瞅着就要将伊乌兰给吞噬了。 说时迟那时快,赶过来的鹤立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那巨蛇的头上。 巨蛇身上的鳞片黏腻实话,根本没有着力的点,招子上面插着的利剑成了他唯一可以抓的东西。 而吃痛的巨蛇跟发了狂似的,在那片林子里横冲直撞。 鹤立不敢随意松手,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搅出来了。 而秦琊和苏笙歌一刻也不敢停歇,将被绊倒的二人给扶了起来。 “姑娘!姑娘!” 白从山焦急地喊道,指了指身下的空隙,那里有一个包裹。 苏笙歌心下一沉,莫非白从山将草药放到了那包裹之中? “那草药还在里面!”白从山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苏笙歌当即就拿出匕首去砍那气生根,秦琊也过来帮忙。 鹤立支撑不住被那巨蛇给甩出去好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而巨蛇又扭头从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这次的巨蛇彻底地被激怒了,根本不顾旁的,张开血盆大口便胡乱地咬着,面前的气生根坚固在巨蛇的口中跟摆设似的。 别说是气生根了,连稍 微细点的树都一起被掀翻了,在巨蛇的口里化为齑粉。 “咱们得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从山催促道。 苏笙歌瞥了一眼巨蛇,转身抢过秦琊手中的利剑,想要用剑将那包裹给挑出来。 眼瞅着巨蛇越来越近,苏笙歌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气生根连同包裹一起被巨蛇给咬得细碎。 巨蛇很快就没了踪迹。 苏笙歌怔怔的看着刚才那个位置,依稀有几片碎布留下能分辨出是那包裹的样子。 秦琊轻叹一声,看着不远处的鹤立说道:“快去看看鹤立。” 白从山应了一声,即刻起身去看:“他是晕了过去,尚无大碍!” “笙歌?”秦琊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而苏笙歌双目失神,只盯着原先的位置,被秦琊轻轻地推了推后,挣脱了他的桎梏。 朝着那片狼藉走了过去,双手不断的在碎屑之中翻找着。 “苏笙歌,这药没了,我们下次再寻便是了。”秦琊安慰道。 直到见到了原本的地面,苏笙歌才像是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背也跟着塌了下来。 费了这么多日的工夫,算是前功尽弃了。 “公子,咱们得赶紧出去了,这瘴气已经要起来 了!”白从山催促道。 秦琊不由分说的将苏笙歌给拉了起来。 白从山拖着昏迷不醒的鹤立,一路无话。 终于出了山谷。 才到山谷口,伊乌兰就围了上来:“表哥你无事吧?” 她人一靠近,苏笙歌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她身上的脂粉味。 苏笙歌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难怪那巨蛇三番五次的来袭击他们。 难怪被废了招子还要穷追不舍。 都是因为伊乌兰身上的香味。 苏笙歌伸手揪住了伊乌兰的衣襟,双眸几乎能喷出火来:“是你!” “是你身上的香味才把巨蛇给引过来的!” “不……不是我……” 伊乌兰呼吸一滞,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掉了。 “姑娘,姑娘,这可是云恒王府的郡主啊,姑娘三思啊!”这白从山也不知道是从何得知了伊乌兰的身份,竟然帮着她劝起苏笙歌来。 苏笙歌冷冽地扫了白从山一眼,手下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少。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何处竟然出现了一队穿着盔甲的人,手里拿着武器,将他们四个人给团团围住了。 为首之人呵斥道:“速速将伊乌兰郡主放开!便饶你一命!” 秦琊人挡在了苏笙歌的面前,低声道:“笙歌, 且放过她吧。” 几把刀剑都架在了秦琊和苏笙歌的脖子上面。 眼瞅着伊乌兰涨红了脸几乎要晕厥过去,苏笙歌这才松开了手。 一个时辰后。 西凉皇宫内。 苏笙歌被宫人带着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身上的伤口也由一个太医模样的人照看着。 “姑娘忍着些,会有些疼的。” 苏笙歌没吭声,她的心思都在那株草药上面,费了百般心思终于寻得的草药。 就在苏笙歌的眼前化作齑粉。 那群士兵将他们带回了宫中,知晓他们的身份之后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分别带走,苏笙歌眼下也不知道其余人的状况如何。 太医包扎好伤口之后就退了出去,屋内还剩下两个伺候茶水的宫女。 出去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一直侯在外面的小太监不解道:“张太医这是怎么了?今夜也不闷热,怎的出了这么多的汗啊?” “老夫从医许久,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强硬的女子,身上的伤口混入了沙砾,便是清洗也要疼痛不已,她却愣是一声不吭。” 相较之下,伊乌兰在长公主千兰图面前哭的是梨花带雨,极言今日所受之苦。 “姑姑你看,我今日险些被那巨蛇给吃了……” 伊乌兰哭诉道。 第367章 暂居宫中 千兰图柔声哄道:“好了好了,如今不已然无事了吗?你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若是再哭下去,这眼睛就要肿了,这西凉第一美人的头衔就要让贤了。” 这话说出来才止住了伊乌兰的眼泪。 长公主素来宠爱这个郡主,也只有她敢在长公主的面前如此撒娇。 “今日你也受了惊吓,便在宫里歇下,王府那边我已着人递了消息去了。” 伊乌兰点点头,娇滴滴的应了声好,便在宫女的带领之下去了她从前留宿过的金玉阁中。 伊乌兰走后,千兰图问道:“不是说有人擅闯禁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守在大殿之内的侍卫首领上前回禀道:“今日大雨,雾山的瘴气消散,下面来报说是有四人进了雾山。” “原本以为是些寻常采药之人,不成想竟直往那金瞳山谷而去,没过多久便瞧见了伊乌兰郡主也给了进去。” “属下派人进去去寻,可被那巨蛇阻拦不得,只好守在了山谷的各个出口,结果那女子竟要掐死郡主。” “属下这才现身,救下郡主。” 千兰图捻了捻手中的佛珠,这金瞳山谷得名便是因为那条通体雪白的巨蛇。 而方才伊乌兰也说了那几人的身份 。 秦琊,千兰图呢喃着这个名字。 “方才伊乌兰说那人是大安的摄政王,此事你去查明一番,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千兰图吩咐道,在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并未轻举妄动,还是在宫中看管起来。 “属下明白。” 宫女端了些膳食来,苏笙歌终于开口问道:“同我一起的其余几人呢?” 伺候的宫女怔了一下,她们先前还以为苏笙歌是个哑巴,如今骤然开口不由诧异。 “同姑娘一起的几人都在这宫里的其余房间内。”宫女如实答道。 苏笙歌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饭菜是毫无胃口,肚子里窝了一团火,叫她如何吃的下饭。 “那我可以去看看其余的人吗?”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这管事的太监只说让她们伺候,可也没说能否让她出去,如今苏笙歌的这个请求着实让二人犯了难。 看着模样苏笙歌就知道不用多问,便道:“无妨,我待在这里就是了。” 说罢,她拿起筷子象征性地扒拉了两下,便让宫女将那盘子给端了下去。 吹灭了屋内的灯,宫女将门给关上了。 躺在床上的苏笙歌并未闭眼,这小小一个院子的守卫对她来说还是形同虚设的。 苏笙歌从窗户翻了 出去,今夜无月色,宫内隔着几步便有一个宫灯,可不知是这宫苑偏僻还是添油的宫人躲懒,宫灯昏昏沉沉的。 她先是去了隔壁亮着灯的屋子,里面躺着的是鹤立。 仔细看了看发现竟无人看守,便抬脚迈了进去。 鹤立身上的伤口都已包扎好了,除了脑袋之外几乎都裹着纱布,不过他的呼吸平稳,苏笙歌伸手一探,额头也并未发烫。 想来是无碍的,只是不知道要何时才会醒过来。 苏笙歌刚打算转身离开,便听见了脚步声。 人影从屏风后面透了进来,逐渐清晰,是秦琊。 他倒是没有受伤,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来。 可苏笙歌却是鼻尖一酸。 怕被人看出异样,苏笙歌撇开了脸。 秦琊检查了一下鹤立的伤势,确保无虞之后也安心了。 “这是西凉皇宫,对方知道我们的身份让我们暂住这里,安心养伤。” 秦琊解释道,他倒是和那个长公主草草地见了一面。 苏笙歌没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声音闷闷的让秦琊听出了异常。 秦琊从未安慰过人,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有些笨拙地开口:“这药虽然没了,可咱们能寻到,日后便能 再采到。” 明明对方才是深受那毒折磨,等着草药救命之人,如今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 苏笙歌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汽,视线也跟着朦胧起来。 她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转身往回走去。 第二日清晨。 宫人没去惊扰旁人,独独叫了秦琊过去。 在去正殿的路上,秦琊就在思忖对方的意图。 他的母妃虽是西凉人氏,可这西凉对他未必真心,自然是会忌惮他摄政王的身份。 更何况,昨日那群士兵来的突然。 若不是跟在伊乌兰身边贴身保护的,那便是看守那片山谷的。 秦琊更偏向于后者。 自然,留他们就是为了探求他们一行的目的,留在宫里,这诸多的眼线,他们也好掌控了。 只怕是日后的行动多有不便了。 “王爷,陛下和长公主在里面候着您呢。”宫人在一座殿宇前止步,俯身请秦琊进去。 殿内。 龙椅上面的孩童最多不过九岁,正摆弄着腰间的龙纹玉佩上的流苏,眼神稚嫩,眼中也没有比那流苏更要紧的事情了。 而在他的后面,一位容貌姣好的妇人端坐着,中间隔着一道珠帘。 按照大安的规矩,他不用行礼,到了西凉亦是如此。 只微微抬 手问了个安。 对方既不跪还不恭敬,长公主刚要发作,前面的幼年孩童便摆摆手道:“免礼免礼。” 千兰图不满地咳出声提醒道,那孩童才稍微收敛了些,正襟危坐的看向了秦琊。 见状,千兰图这才缓缓开口道:“素闻王爷日理万机,不知怎的得空,孤身来西凉啊?” “处理些私事。” 千兰图那茶盏的手顿住,扬眉看着秦琊追问:“不知王爷的私事是何要紧事,同本宫说明,本宫也好着人帮衬一二才是。” “不是要紧的事。” “不劳长公主殿下费心了。”他故意咬重了长公主这三个字,好似在提醒对方身份似的。 这大安的摄政王虽然年少,但能把持着大安的朝政,就绝非是善类。 千兰图冷不丁地笑了一声,像是换了张脸似的:“既不是什么要紧事,王爷便暂居宫中,好好的领略一番这西凉的风情才是。” “白措,摄政王暂居宫中的这段日子,你便跟在王爷身边好好的伺候吧。” 千兰图的话音一落,大殿一侧的侍卫就到了秦琊的身后俯首领命。 待秦琊离开之后,小皇帝便从龙椅上跳了下来,到了千兰图的面前,眼巴巴的道:“姑姑,我该去南书房了。” 第368章 某人的确倒胃口 南书房是批折子的地方,可对这个八岁的娃娃来说,是躲懒看闲书的好去处,千兰图也没心思搭理,挥挥手便让人领着他去了。 “殿下,这王爷咱们只让白措一人盯着,是否有些不妥啊?” “奴婢可是听闻,昨日里就他一个人没怎么受伤,焉知不是他武功高强啊。”千兰图身边积年的嬷嬷提醒道。 千兰图从鼻息间冷哼一声,眼中的不屑和轻蔑快要溢出来了:“不过是个小小王爷罢了。” “她娘当年都斗不过我,何况是他?!” “殿下慎言啊。” 嬷嬷诚惶诚恐的看了看四周。 千兰图颇为不悦,却也知此事不能轻言,终究闭了嘴。 末了, 她起身的时候叮嘱道:“禁林那边再增派些人手,再有人闯进去,就让看守侍卫提头来见。” “是。” 鹤立的身子底子好,且身上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今日便醒了过来,知道那药没了之后也是气急,恨不得将那伊乌兰揍一顿出气。 亏得他腿上还有伤,不方便行走。 至于白从山,昨夜便被放出宫了,此事估摸着也不用再去辛劳他了。 三人一起在鹤立的房间内用午膳,除了伺候的宫人们外,还有一个寸步不离的白措在旁边。 “表哥?表哥呢?” 伊乌兰到了这处宫殿内寻人,经宫人提醒才知道三人在用午膳。 她站在门口却是踌躇起来。 昨日盛怒的苏笙歌她还记得,想到对方那眼神就觉得身子发冷,开始后怕起来。 而屋内,听到伊乌兰声音的鹤立几乎要将手里的筷子给生生捏断了,苏笙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强忍着动手的意思。 三人之中最为镇定的反倒是秦琊这个苦主,泰然自若的继续用膳。 良久,伊乌兰还是决定不进去了,等秦琊只身一人的时候再来寻。 听到人走的动静,鹤立咬牙切齿道:“昨日就不该救她。” 将那巨蛇引来不说,辛苦得来的草药也付诸一炬,这刁蛮郡主分明就是个灾星。 用完膳后,那伊乌兰像是恰准了时间似的, 挑着秦琊独自一人在房间的时候带着婢女进来了。 是白措开的门。 菡萏将那一碟子时兴水果放到了桌子上,伊乌兰一个眼神示意两个人就都退了下去。 还将房门给带上了。 伊乌兰手里绞着帕子,放软了声音:“表哥,昨日之事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擅自跟着你们。” “我今日来,是特地给表哥你谢罪的。” “表哥无论如何惩罚, 我都愿意承受。” 在伊乌兰这里,能够低头认错便是最大的让步,而在秦琊的眼中。 光是口头上的道歉又怎么能够呢。 秦琊这才抬眸正眼瞧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若真是像赔罪,不若便再去那山谷之中,被那巨蛇咬上几口,我便原谅你了。“ “如何?” 这是秦琊头一次对伊乌兰笑,如清风霁月,尽管这笑半分真情实感都没有,却足以让伊乌兰神魂颠倒。 对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一时让伊乌兰也分不清楚,只好佯装笑意地屋子打圆场道:“表哥怎的又同我说笑。” 秦琊的视线越过了伊乌兰,看向了门外。 毫不知情的伊乌兰还以为对方在看着自己,有些羞涩低着头:“表哥想要什么东西同我说一声便是了。” “长公主十分疼我,只要是西凉的东西,皆可……” 苏笙歌几乎是一脚将门给踹开的。 白措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抬脚,阻拦的手还悬在空中,是他轻敌了。 苏笙歌白了守门的二人一眼。 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 “呦,看样子我来的当真不凑巧啊。”苏笙歌扬声道。 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径直的坐到了秦琊的身边,几乎同贴在了一起。 而秦琊更无半分反抗的意思,甚至有两分欣喜跃然于眼底。 “想来也是这里的饭菜不合王爷胃口,这几日王爷用的都少。” 苏笙歌将食盒打开,里面是摆着几道菜,分量不多却精致得很。 秦琊一看就知道是苏笙歌亲手所做。 “又或许是某人比较倒胃口。”苏笙歌故意拖长了尾音。 这屋内拢共就三个人,所指之人是谁十分明显。 伊乌兰当即怒道:“你说谁倒胃口呢?” 苏笙歌故作惊讶的往秦琊身边躲了一下,娇滴滴的扯着秦琊的衣角:“我不过是猜测而已,怎的郡主就生气了,王爷……” 她人几乎都要靠在秦琊的怀中,而秦琊十分配合的低头凝视着苏笙歌,附和起来:“的确是有人倒胃口,还是苏姑娘亲手做的饭菜最好。” 得到助攻的苏笙歌整好以暇的看着伊乌兰,就差把一个滚字写在脸上了。 伊乌兰抬头就打翻了她先前带来的那一盘子水果,拂袖离去。 “巴巴地送这么些东西来多浪费啊。” “真是一丁点都没动呢。” 坚持杀人要诛心的苏笙歌补了一句。 在门口处的伊乌兰回眸,眼中扬起了一抹狠厉。 她原本就不是贤良温顺之人,不过是因为三哥 阿修文说对付表哥要如此才装模作样的罢了。 这个苏笙歌,碍眼的很。 “郡主,您身份尊贵,何必要屈尊委屈非要去找那位王爷呢?”菡萏不解道。 她伺候伊乌兰这么些年,见她吃过的亏加起来还没这几日吃的多,觉得这秦琊出了样貌出众之外性子实在算不上好。 伊乌兰怒斥一声:“你懂什么?” 她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她人走后,苏笙歌立时就恢复如常,与秦琊拉开了距离,语气也不是方才。 她解释道:“方才见这宫里有小厨房,一时手痒便做了些菜。” “我先回去了。” “苏笙歌。”秦琊不唤还好,这一声就跟催命符似的,让苏笙歌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鼻息间还萦绕着苏笙歌身上的香味,怀中却是空空如也。 秦琊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了个十分清晰的念头。 这西凉皇帝年幼,长公主把持着朝政,鹤立还需要养伤,三人便安心的在这宫里住下了。 横竖要去那山谷还要等下一个雨天,就是不知道下一个雨天是什么时候了。 三日后。 长公主设了宫宴,说是要给秦琊一行洗尘。 而宴席上面的宾客都是熟人。 除了长公主外便是伊乌兰和阿修文。 第369章 故人相见泪汪汪 “这宫宴倒是有意思的很,不就是云恒王府的人换了个地方吃饭吗。” 修养这几日,鹤立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这男男女女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要做大媒呢。” 嘴快过脑子的鹤立,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在苏笙歌没有空同计较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盯着窗外。 鹤立不用问就知道她子想什么,除了求雨也没第二个心思了。 苏笙歌都在寻思着想法子让这宫里的大师做一场法事来求雨了。 这想法没出现多久,秦琊便邀她一起去花园里面走走。 倒是没瞧见那个白措的身影跟着了。 “我打发他走了。” 秦琊开口道。 二人一起到了西凉皇宫的花园之中。 大安的花园讲究形意结合,各个时节的花各不相同,加上宫里的假山石景陪衬着,总是有不同的意象。 而这西凉,四季如盛夏,园子里面的花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的一个赛一个的娇嫩。 这各色花草却互不干扰也不觉突兀,还用竹子搭出了个架子,那些擅攀援的花将架子吞噬的一干二净。 不像是人去赏花,倒像是人误入了花丛深处似的。 闻着花香,人的思绪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前方 拐角处有一阵脚步声临近,这花园里面的路有些窄,二人便下意识的往右侧让了让。 一个身着玄色袍子的男子迎面走来,目光略过秦琊的时候,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竟停下了步子,便如此痴痴地看着秦琊。 秦琊和苏笙歌皆是一头雾水。 还是那玄袍男子身后不明就里的宫女开口提醒:“国师?” “国师,长公主殿下还等着你呢。” 那男子才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秦琊。 苏笙歌眉毛微挑,不解的看着秦琊。 秦琊却是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解释道:“那人有话要说。” 果然,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那黑袍男子便折返回来, 一上来便开门见山:“你可是……你可是大安的摄政王殿下?” 秦琊微微颔首,对方便颇为激动的上前一步,反复确认:“你的母妃是大安的慧妃?!” 秦琊的母亲早逝,便是连苏笙歌对其都是知之甚少,对方却是连他母妃的封号都知道。 难不成是故人? 看对方的年纪,大抵是认识秦琊的母亲的。 “正是,阁下是?” “西凉国师启玉。” 启玉激动的双颊都微微颤抖,似乎有千百句话要说 ,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忌惮地看了一眼苏笙歌。 “国师有事但说无妨。”在秦琊的眼中,苏笙歌自然不是外人。 见状,启玉才开口:“王爷同您的母妃容貌有七分相似,方才在下一时恍惚,这才唐突了。” 启玉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便在一个僻静处落座。 启玉对秦琊十分关怀,而秦琊自是好奇母妃从前在西凉的事情,二人聊了许多。 苏笙歌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 从启玉的口中得知,原来秦琊的母妃未出嫁之前,同启玉是青梅竹马,为了和亲不得不嫁到大安。 因此启玉见到容貌极为相似的秦琊大为震惊。 苏笙歌看着启玉眼角的泪花,便知道他与慧妃的情感绝不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 怕是没有和亲这一杆子,二人要喜结连理才是。 “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去长公主那里,日后得空再去拜见王爷。” “国师慢走。” 启玉走后,秦琊的脸色又暗一分,人也跟着阴沉下来,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知道,我母妃为何而死的吗?” 苏笙歌摇了摇头。 秦琊对她母妃的事情讳莫如深,旁人轻易都提不得,便是苏笙歌也知之甚少。 原来,当初慧妃到 西凉和亲,纵使不情愿,但为了两国的安宁也不得不去。 先皇对其极尽宠爱,没多久慧妃便有了身孕,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慧妃又岂会不动心。 可没多久,慧妃便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先皇对她的宠爱也是因为她的容貌。 “传言西凉国有秘宝,能起死回生,先帝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个传闻,便要我母亲交出秘宝。” “我母亲不肯,他便百般折辱,使我母亲含恨身亡。” 秦琊背对着苏笙歌,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却听得他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如今再看这西凉皇宫,苏笙歌心中感慨万千。 或许从前,秦琊的母亲也曾在这园子里无忧无虑的笑过。 秦琊深吸一口气,满是遗憾:“我还未在母亲面前,尽过一日孝。” 若是他能选,他何尝想要这劳什子的王位。 这一点,自幼丧母的苏笙歌是感同身受。 苏笙歌整理了一下思绪,故作轻松地道:“可母亲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我们康健的活在这世上。” “便心安了。” “这世上母亲所愿,皆不过是孩子能够肆意随心的活在这世上。” 秦琊回眸,有些不确信的问道:“当真?” “自然是如此了。” “我父亲 便常常说,从不指望我做什么,便是读书女红,凡事只要自个高兴便成了。” “这就是他同我母亲此生最大的心愿。” 苏笙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笃定的道:“你母妃定然也是如此想的。” 秦琊无奈笑了起来,眼神里不禁流露出羡慕之情了。 羡慕苏笙歌有个好父亲。 是夜。 宫宴。 这样的席面苏笙歌早就是司空见惯,只是不成想到了西凉还要应付,便是满桌的西凉菜色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此时不免有些羡慕起鹤立来。 她堪堪的坐着,只当是个摆设。 眼前却是一亮。 只见来人梳着流苏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手拿一柄六菱纱扇,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紫燕纷月裙,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 这有些日子没见的伊乌兰,是去置办行头了? 只是美则美矣,苏笙歌仍旧忘不掉是因为她才丢了草药的事情。 本就没有食欲的她俨然是气饱了。 “少看两眼,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秦琊适时提醒道,苏笙歌这才收回了那足以杀人的视线。 坐在对面的伊乌兰粉拳紧握,她今日盛装出席,秦琊却不抬头看她一眼。 岂不是白费了她这一番心血。 第370章 母慈子才孝 “长公主驾到!” 内侍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除了雍容华贵的长公主之外还有一个年幼的皇帝。 苏笙歌住在这宫里几日也听闻了不少消息,这黄发垂髫的小儿哪里能够理会朝政,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一切都是由身后那位长公主把控着。 因此,倍受长公主宠爱的伊乌兰才如此蛮横无理。 众人落座,席面便开始了。 年幼的皇帝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语气生硬还要时不时地瞟一眼桌子上,一听便知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那自然也是身后长公主的手笔了。 堪堪动了几筷子,这菜色香味俱全仍旧没能让苏笙歌回心转意,眼下已然有了尿遁的心思。 便看向了身边的秦琊,眉毛微挑看向了出口的地方。 秦琊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桌子 ,示意她再等一等。 不知何时,二人能通过这些个细微的小动作轻松交流了。 长公主身居高位,席面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现下生出几分不悦来,扬声道:“说来,秦琊也该唤我一声姨娘才是。” 她轻笑一声:“你母亲原是我的妹妹,为了和亲嫁于大安,若按照辈分来论,你应当唤我一声姨娘的。” 千兰图整好以暇 地看着秦琊,举着酒杯等着他。 苏笙歌想起来当初在宫宴上,李承乾吃瘪叫皇叔的场景,只觉得这长公主是不知好歹。 她是没听说过大安摄政王的威名吗。 秦琊含笑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是没喊那声姨娘。 这般的有恃无恐,无非就是依仗着他摄政王的身份。 千兰图扬起了下巴,语气也沾染了两分轻蔑来:“这人人都说大安是礼仪之邦,本宫瞧着也不过如此。” “堂堂王爷就如此不知礼数,难道是你阿娘没教你不成?” 说罢,千兰图有嗔怪一声,故作恼火的道:“瞧本宫这记性,竟忘了,我那妹妹是个没福气的,生下你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守在外面听力甚好的鹤立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这个长公主是活腻歪了,说出此话摆明了是在找死。 他我在剑柄上面的手五指聚拢,已然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长公主此言差矣。” 苏笙歌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大安注重礼法,更讲究母慈子孝。” “这话对做姨母的来说亦是如此。” “只是长公主殿下您贵人事多,这么些年也不曾与王爷来往。” “二人之间生分也是人之常情,还请殿下莫要责怪。” 这么 多年也没瞧见什么长公主去摄政王府走一趟,如今倒是上赶着做起姨母来了,苏笙歌冷哼一声。 千兰图面有愠色,倒是身边的嬷嬷呵斥道:“放肆!你岂敢对殿下如此无礼?我们殿下同王爷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 还真是狗仗人势的好奴才,苏笙歌不怒反笑:“虽只见过长公主一面,却也知殿下是明礼法之人。” “这宴请宾客的席面上,作客的说两句话,做奴才的反倒呵斥起来,这又是何道理啊?” 她先是捧着千兰图说她重礼法,又将那嬷嬷的话给驳了回去。 千兰图这才重新打量起苏笙歌来,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掌嘴。” 苏笙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千兰图若是不责罚那个嬷嬷岂不是就成了不懂礼法的人。 一时间宴席上面只有那嬷嬷掌嘴的声音。 苏笙歌若非是那苏语章的嫡女,按照千兰图的性子,此刻怕是要将人杖毙。 苏笙歌斜倚着身边团枕,她向来吃不得亏,更容不得旁人如此戳秦琊的伤心事。 一直静静不开口的阿修文打破了这份剑拔弩张:“前些日子,妹妹特地学了一舞,今日不如舞上一曲助助兴可好?” 千兰图这才重新露出了笑意 :“自然是好的。” 被点名的伊乌兰起身,便下去准备了。 没多久便响起了丝竹之声,苏笙歌的下巴微微紧绷,原来伊乌兰盛装出席,还准备了这样的好戏。 难怪这几日都没见到伊乌兰在秦琊面前晃悠。 她换了身大红色的衣裳,那布料实在是清凉的很,饶是苏笙歌一个女子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平心而论,伊乌兰的美貌实在是上乘。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舞姿,搭配着手腕和脚踝上面的铃铛,珊珊作响,合着身后的管弦丝竹之声,相得益彰。 如此的赏心悦目,苏笙歌深吸一口气,竟觉有些酸涩,她一个女子都觉得美的不可方物,更别说是男人了吧。 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秦琊,凑巧的是,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秦琊单手撑着头,微微侧着身子,视线全部都落在苏笙歌的身上。 苏笙歌微微一怔,也不知被对方这样盯了多久,她有些慌忙的移开了视线,拿起桌上的酒杯来掩饰。 一曲终了,千兰图看了一眼伊乌兰,又瞧了眼秦琊和苏笙歌。 亏得伊乌兰来求她安排这一出来,那秦琊压根就没看她。 “等会席面结束了,叫郡主到我宫里来一趟。” “是。” 晚宴后。 伊乌兰攥着手心,随手便将手上的珍珠手钗掷了出去,怒道:“三哥出的什么破主意,还非要让我一味的柔顺乖巧。” 依照她的性子,还不如直截了当来的快。 “亏得还要让我去学这些劳什子的舞。” “郡主悄声些,咱们马上就要到了长公主的宫里了。” 殿内,千兰图手里拿着一个木勺子,正往那鎏金圆顶铜炉里添加香粉。 长公主喜欢香料,宫里有个经年的老嬷嬷调制的一手好香,因此她宫中的香料十分稀罕。 “姑姑。”伊乌兰唤了一声。 千兰图招手示意她坐下:“本宫听你哥哥说,你瞧上了大安那个王爷?” “可是他都不正眼瞧我,姑姑……”伊乌兰颇为哀怨。 “你贵为郡主,他左右不过是个王爷罢了,你又不是高嫁。” 说着千兰图就来气,她捧着长大的郡主,竟在秦琊面前这么不得脸。 “你若是喜欢,使些手段便是了,何苦要折腾你自己?” “可是是三哥哥说……” 千兰图打断她的话:“你哥哥才多大,哪里懂这些。” “季嬷嬷。” 她唤了一声,那位专门制香的嬷嬷便双手奉上一小盒子香料过去。 伊乌兰看着那香料,眼神里尽是疑惑。 第371章 西凉秘宝培元丹 千兰图沉吟片刻,见伊乌兰实在是不明白,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人后才开口:“你啊,就是被我给惯坏了。” “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的货色,你既如此想要,便将生米做成熟饭。” “你是我西凉的郡主,到时候由我做主,你二人的婚事便成了。” 闻言,伊乌兰睁大了双眼,有些畏惧起来。 她虽跋扈,可也是云恒王府嫡女,这样……放荡的事情,伊乌兰可是从未想过的。 见伊乌兰犹豫不决,千兰图劝道:“我瞧那秦琊是对你没半分意思,此事若不用些手段想成也难。” “本宫疼你,自然是想要成全你的心思,做不做的,自然是全在兰儿你的身上。” 千兰图话锋一转:“若是不成的话,本宫再为你择些好的,这西凉的好男儿,都供你挑选。” 许是膝下孤单的缘故,千兰图将这个从小就长在宫里的伊乌兰当成自己的女儿照看,无有不依的。 良久,伊乌兰还是拿着那盒子先香料离开了。 待人走后,季嬷嬷上前将那香炉子给点燃了。 “殿下,那好歹也是云恒王府的郡主,做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对郡主的名声怕是也不太好啊。” “这是在西凉,此事怎会传 出去?”千兰图不以为意。 “可老奴听闻,这摄政王冷酷无情,手段残忍,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道秦琊,千兰图更是不屑:“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王爷,人在我西凉,他还想如何?” “他娘都不是本宫的对手,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若非今日苏语章的丫头牙尖嘴利,今日宴席就不会给秦琊留分毫的面子。 话已如此,季嬷嬷也不好再劝。 回去的路上,苏笙歌便替秦琊忿忿不平起来:“将我们拘在这宫里这么些日子,今夜才装模作样弄了个席面出来。” 亏得苏笙歌以为她是做个场面来看,没想到当真是场面,还想要折辱秦琊。 “什么狗头嘴脸的姨母,竟也好意思说出口。”说出来,苏笙歌都替她害臊。 这些子话秦琊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不论说什么都觉得十分动听,也有趣的很。 二人正说着,启玉便出现在前面了,像是等候多时。 回到了栖身的院子中。 “深夜前来,多有唐突,还请二位莫要怪罪。” “无妨,不知国师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苏笙歌斟茶,只听着。 启玉今日听到了些要紧的事情,如今心里正是满腹的 疑问:“在下心中狐疑,不知王爷此次前来西凉,是所为何事?” “寻药。” “百凉生。”秦琊似乎对启玉很是信任,并不打算隐瞒。 启玉身子一僵,而后又蹙起了眉头,难怪如此…… “我今日去长公主的宫中议事,听闻殿下垂询属下看守禁地一事,又想到王爷这几日暂住宫中,便觉不对。” 闻言,苏笙歌和秦琊对视一眼。 心中直觉,启玉口中的禁地便是那片山谷。 如此,那日出现的一队士兵也绝非偶然了。 这百凉生是珍奇药材,既然要寻便是身患顽疾。 启玉不知是何人患了什么病,但既然能让秦琊亲自来寻,他便愿意帮衬一二。 “雾山之中生长着百凉生,可那金瞳山谷是禁地,里面有条巨蛇盘踞,便是有百凉生也十分难采。” 说起这个苏笙歌便来气,再难对付的巨蛇也没有伊乌兰难缠。 “我西凉有一秘宝,名为培元丹。” “药效与百凉生相差无几。” “相差无几?可我听闻那百凉生是有时辰限制的,过了十二个时辰便药效全无。”苏笙歌追问道。 启玉点点头:“正是因为这药材难寻,且还有时辰限制,才研制出了这培元丹,用以替代。” 苏笙歌难掩激动情:“当真?” 若真是如启玉所言,那有了这培元丹可比百凉生要有用许多。 秦琊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国师既说那是秘宝,想来定也不易得吧?” “王爷说的没错。” “这民间素有传闻说百凉生有起死回生之效,可并不能救活死人。” “但是培元丹功效的确过人,唯有的几颗也都在长公主殿下手中,不知存放在何处。” 得,这回不用对付伊乌兰了,该对付她的好姑姑千兰图了。 苏笙歌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十分怅然:“我倒是宁愿再去那金瞳山谷一遭。” 对付巨蛇都比对付那两人舒服。 秦琊哑然失笑,忍下了伸手去捏她双颊的意图。 “二位便是想去也不成了,长公主殿下加强了对雾山的看管,看守之人多了两倍不止。” “怕是因为我们闯入雾山,才让她如此提防吧?”苏笙歌嗤笑一声。 这个千兰图倒也实在是看得起他们,如今人都被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了,竟还要派人看守那金瞳山谷。 “不过二位放心,我会留心此事的,若是找到了那培元丹的下落,定然会告知你们的。”启玉笃定地说道。 他这般的竭尽全力,似 乎是想要弥补当初的遗憾一般。 临走前,启玉又对苏笙歌叮嘱道:“我听闻今夜的晚宴上,苏姑娘与点下有些口舌之争?” 闻言,苏笙歌拧眉点头。 启玉也并无责怪之意,只是语重心长的叮嘱起来:“殿下性子高傲,言语上多有得罪,只是还望二位不要得罪殿下。” 说这话的时候,启玉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琊一眼。 像是藏着话似的。 既有了目标,三人在这皇宫里便没有闲着,开始搜寻起有关培元丹的蛛丝马迹来。 深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道理的苏笙歌有了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鹤立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身宫女的衣服,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苏姑娘,你莫非想要我换上这宫女的衣服去那长公主的殿中打探消息吧?” 苏笙歌看了眼那身衣裳,又看了眼鹤立,最后丢了身太监衣服到他怀中, 双眸有了希冀的光亮:“启玉国师说,那长公主的寝殿之中有个纯金的密盒,保不齐培元丹就在那里面。” 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丝希望。 秦琊的紫眸实在是出众想要掩饰都没有法子,这探寝殿的担子就落在了苏笙歌和鹤立的身上。 入夜。 苏笙歌拢了拢身上的宫女衣服。 第372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姑娘,这身太监衣裳是从哪来的啊,一股子酸臭味……”鹤立身心都写着拒绝二字。 “浣衣局里随手拿的。”苏笙歌低头闻了闻,好在自己这身是干净的,还带着香味。 在宫里住了这么些个日子,这长公主的宫殿二人还是知晓的,轻车熟路的便混了进去。 “听闻今日宫中有夜宴,此刻长公主还在那宴席之上,国师也会帮着咱们去拖住她。”苏笙歌将额前的刘海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脸。 宫殿门口的守卫森严,可瞧着二人的服饰也没有多问。 至于内殿,便是鹤立进不去的地方了。 鹤立佝偻着身子,整了整头上的帽子:“苏姑娘你进去,我就在外面放风,若是有意外,我便学鸟叫,你急忙退出去便是。” 苏笙歌颔首,抬脚进了内殿。 苏笙歌前脚刚进去,宫门口的方向便出现了两个嬷嬷。 “你说这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殿下为何要将那摄政王拘在宫里?” 刚想学鸟叫提醒苏笙歌的鹤立听到了摄政王三个字,悄悄的跟了上去。 因为长公主并不在的缘故,内殿里面并无人,灯也关着。 苏笙歌轻手轻脚地进去,好在今夜月色上乘,这袖子里面的火折 子是用不上了。 先是在床榻附近搜罗了一番,却并未见到启玉口中所言那金光灿灿的密盒。 难不成这寝殿内还有什么机关暗室? 她将手伸向了寝殿内的砖墙。 吱呀一声,门被重新推开,屋内的灯也被点燃了。 苏笙歌俯身顺势便钻入了床底下。 心中暗骂鹤立不靠谱,这人都进来了怎的也不报信。 躺在床底苏笙歌只能瞧见两双粉红海棠绣花鞋。 是寻常的小宫女,苏笙歌松了口气。 “拿上殿下的薄毯,别忘了还有那件月影纱的披风,今夜起北风了。” 其中一双鞋停在了衣柜前。 看二人的架势,这长公主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且得在席面上多喝些酒的。 等着二人离开,房间内重新归为一片黑暗之后,苏笙歌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咕咚一声,袖子里面的火折子掉了出来,竟顺势重新滚回了床底。 她弯腰去捡,却发现床底赫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她方才在床底待了那么久,都未曾发觉身后的异样,看距离除非对方没有呼吸声,不然苏笙歌不可能察觉不到。 惊恐之余,袖箭也从腰间掏了出来,直接射了过去。 那箭像是撞击到了坚硬的东西似的,掉在了地上,而 那张脸上却丝毫没有反应。 将火折子点燃,苏笙歌才发现那并非是真的人脸,而是墙上刻着的一张酷似人脸的图腾。 方才光线暗,她有紧张这才觉得像是人脸。 如今一看倒觉得有些眼熟。 对了,伊乌兰身上玉佩的纹样便是这个,约莫是类似家徽的图案。 只是,这图案做成玉佩也就罢了,刻在墙上是为何?还是在这积年不见天日的床底之中。 正想着,苏笙歌人就重新钻了进去,伸手仔细地摸着前面的砖石。 果不其然,有机关。 她用力一推,身下的地板就松动起来,被苏笙歌的重力一压翻转过去。 竟然是道暗门。 苏笙歌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 伴随着落地的声音响起,眼前也亮了起来。 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墙壁上面镶嵌着几颗圆滚滚的东西。 散发着幽暗的灯光。 苏笙歌看向了最近的一颗,竟然是鲛珠。 这千兰图还真是财大气粗,不过西凉物产丰富,这鲛珠在大安珍贵异常,在这里估摸也是不缺的。 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匕首负在身后,先是听了听,并未听到有人声这才抬脚往前走去。 那走廊两旁并无门窗,倒是有些类似佛龛的凹陷,而里面放 着的也是西凉所供佛的神,长的同外面那个图腾十分相似。 她继续往前走去,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是一个十分空旷的空间,虽不高,但是估摸着得同头上的寝殿差不多大。 而这里面摆放着的全部都是奇珍异宝,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苏笙歌揉了揉眼睛,这里难道是千兰图的藏宝室? 就藏在自己床底下,未免有些不讲究了吧。 眼前的东西一尘不染,倒像是有人日日打扫似的。 苏笙歌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脑子里唯一念着的便是那培元丹。 脚下的这些个金子晃的苏笙歌眼睛疼,她算是知道为何不点火把要用那珠子照明了。 得把自己眼睛闪瞎了。 苏笙歌突然想起来一个要紧的东西。 通灵戒! 那戒指可以看透眼前这些个物体,也省去苏笙歌一个个去找的工夫了。 她将那戒子待在了手上,眼前的景象便截然不同了。 那些个物件好似都变成了透明似的,只有个影子。 不仅如此,连头上的宫殿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早知如此就该带着这戒子来了,哪还需要鹤立放风啊。 当初苏笙歌还嫌弃这戒子没用,如今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很快,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引起了苏 笙歌的注意,别的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些珠宝首饰,唯有这个里面装着的是丹药。 她用匕首撬开了箱子的锁,一打开便是扑鼻而来的草药味道。 苏笙歌的手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颗丹药。 旁的她不知道,可是这味道她熟悉的很。 正是那百凉生的味道! 苏笙歌急忙将那药丸装了起来,开始打道回府。 出了宫殿之后,苏笙歌便将通灵戒给摘了下来。 这样的好东西,可得省着点用才是。 到了和鹤立分别的墙角处,却并未发现鹤立的身影。 苏笙歌蹙眉狐疑起来,方才有人进来的时候也没听见他报信,如今连人影都不见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鹤立身上的伤已然好全了,想来也不会有人能动的了他。 苏笙歌紧张着怀里的丹药在,不由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这培元丹要紧,得先回去才是。 她低着头要出去,不凑巧的是,刚到宫门口,便瞧见了长公主的轿辇朝着这边过来。 苏笙歌暗叫一声不好,如今出去那就是正撞上,先前在席面上和千兰图顶嘴,对方是认识她的。 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在原地等候,等对方进去。 苏笙歌往后退了几步,俯身垂首。 第373章 前尘往事 千兰图斜倚着轿辇,单手撑着脑袋,身上盖着薄毯,酒味还没完全消散。 被身下微微颠簸的轿辇颠的困意浓浓。 眼瞅着那轿辇就要从苏笙歌眼前过去。 “停。” 千兰图的声音响起,苏笙歌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这宫里伺候的宫女呢?本宫怎的一个都没瞧见啊?” “胆敢如此惫懒?” 也不知道是何处惹得千兰图不顺眼,竟追究起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来。 偏偏如今苏笙歌穿的就是宫女的衣裳。 千兰图身边的嬷嬷年纪虽然大了,眼睛倒是十分的亮堂,一眼便瞧见了角落里面的苏笙歌,直接挥手道:“你,过来回话。” 被指着的苏笙歌觉得自己倒霉的很,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这上去之后若是被认了出来的话,怀里的丹药怕是保不住了。 “同你说话呢?难道是聋了不成?!”那嬷嬷催促道。、 连千兰图也抬眼看向了苏笙歌。 她硬着头皮挪动了步子,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哇的一声,千兰图竟然吐了起来。 “殿下?快快将殿下给扶进去!” 这突发状况让众人都是手忙脚乱,苏笙歌便趁乱溜了出去。 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栖身的院子中。 换下那身宫女的衣 服,苏笙歌护着怀中的药,抬脚便朝着秦琊的房间走去。 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灯还点着,连桌子上面的茶都还温的。 却不知,秦琊去了何处? 皇宫内东南一隅,这里靠近太监们居住的地方,也不知当初是谁的殿宇,又小又破,如今里面的杂草都快有一人高了。 地上跪着一个年过五十的嬷嬷,浑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 秦琊立在她面前,沉声道:“将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 嬷嬷慢慢地抬眸,壮着胆子去瞧,待看清楚面前之人的面容之后,惊呼一声,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堪堪地伸出一根手指来,直直地指着面前的秦琊,嘴巴半张,嘴唇微微翕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此震惊的模样,更让秦琊肯定方才她所言的都是事实。 鹤立手中长剑出鞘,毫不客气的横在了嬷嬷的脖子上,厉声道:“叫你再说一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秦琊才同鹤立一起回来。 瞧着二人神情不对,苏笙歌便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对了鹤立,不是说好的给我放风,怎的我出来了你却不见了,害的我差点被千兰图身边的嬷嬷给发现。 ” 鹤立讪笑一声,愧疚地道歉:“突然有件要紧事……” 被巨大喜悦支配的苏笙歌也没打算去计较别的,急忙招手让二人进到屋子里面去。 将门窗全部都关好之后,才郑重其事的拿出了那个小盒子。 献宝一般的放在了桌子上面:“我找到培元丹了!” 秦琊眸色一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苏笙歌连连点头:“我在千兰图的寝殿内发现了一个密室,找到了这个。” “虽没有标记,可这味道我记得,就是那百凉生的味道。” “不过为了确保无虞,我们还是叫启玉国师来确认一番吧。”苏笙歌的提议也不无道理。 当夜便将启玉给请了过来。 启玉只闻那味道便大为惊喜:“这就是培元丹!” 先前还以为得费些工夫,不成想这么快就被苏笙歌给找到了,启玉也是跟着欢喜不已。 苏笙歌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眉目之间难掩激动情:“既然东西都寻到了,咱们明日便出宫,跟那长公主说咱们要回大安。” 想来那千兰图也不好一直拘着他们留在这宫里。 “我先回去看看药方,咱们明日出宫就去医馆配药。”苏笙歌急匆匆地回房间去了。 若非先前管家准备的药材都存放在 白从山的医馆之中,苏笙歌恨不得当夜便将那解药给配置出来。 启玉看着苏笙歌的背影,笑吟吟地道:“这位姑娘待王爷,是一片真心啊。” 此事旁人都看的出来,秦琊又怎会不明了。 只是秦琊看着并不喜悦,反倒是多了几分阴郁。 “国师,我母妃当初和亲大安一事,是否有隐情在其中?” 秦琊冷不丁地一问,倒是将启玉给问住了,他怔了一下,并没回答秦琊的问题,倒是反问他:“你问这话,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答非所问便是答,秦琊手握成拳,下颌紧绷成了一条线。 “方才我们偶然听到千兰图身边的嬷嬷议论当年和亲一事。” 还是鹤立开口解释起来:“追问之下,那嬷嬷说当年和亲一事,是长公主不想远嫁,一力促成的。” 闻言,启玉也是脸色一暗。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当初大安求娶公主和亲,曾有传言是要长公主去的,可最后先帝还是定了你母妃。” “却也只是一些传闻而已,也没有任何的凭据。” 鹤立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王爷,他二人方才从嬷嬷口中听的是。 千兰图知道先帝有一深爱的女子,与王爷母妃的样貌颇为相似,因此极力促成了和 亲。 之后还故意将西凉有秘宝能起死回生的消息传大安先帝的耳中。 这才引得先帝逼迫秦琊母妃交出秘宝,最后含恨而终。 看秦琊的神情,只怕是知道了好些,启玉郑重其事地劝道:“王爷若是知道了什么,也请装作全然不知。” “长公主殿下本就忌惮此事,王爷心中有恨,可若是此时发作,便会危急到王爷自身。” “还有那位姑娘。”启玉的眼光毒辣,他怕秦琊会放手一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他可以全然不顾,却不会不顾苏笙歌。 果然,提到了苏笙歌后,秦琊的神情有所缓和,松动了一些。 送走了启玉之后,鹤立请示:“王爷,那咱们如今是……” 是替母亲报仇,还是先回大安。 “回大安。” 眼下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鹤立跟着松了口气,这才放心的回房休息了。 秦琊叫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回禀皇帝一声,本王在西凉耽搁的日子够久了,明日便要启程回大安。” 小太监应了一声,而后又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先前伺候王爷的侍卫呢?此事也得同长公主殿下说一声才是。” 那侍卫是殿下亲自拨过来的,命叫白措,可小太监这几日都没瞧见。 第374章 杀鸡儆猴 秦琊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太监:“怎的,你想去寻寻他?” 对方分明是在笑着,可太监却觉得一股寒意袭来,那双紫色眸子像是能够摄人心魄一般让他不敢再多看。 急忙低头退了出去,心中也有了个不详的预感。 那白措怕是已经…… 想到此处,小太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白措可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殿下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发怒的吧。 千兰图酒醉未醒,此事只能先告知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 千兰图还没知晓此事,秦琊明日离开的消息却传到了伊乌兰的耳中。 “你没听错吗?” “奴婢亲耳所闻,不会有假,还特地去他们落脚的宫殿问了一遭,是王爷亲自同那小太监说的。”菡萏按照伊乌兰的吩咐,一直盯着那院子的动静,自然是不会有假。 伊乌兰在屋内来回的踱步,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了桌子上面的香料盒子。 这件事情手段下作,若是做了实在是为人不齿。 可伊乌兰不甘心,不甘心就如此放秦琊离开。 她从未遇到过如秦琊一般的男子。 末了,伊乌兰的手伸向了桌上的香料盒子。 吩咐菡萏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妥,不能出任何差错。 ” “对了,先去将那个苏笙歌给支走。”省的她又来坏事。 夜半子时。 许是因为寻到了培元丹的缘故,苏笙歌无半分困意,只盼着明日能够早早的出宫去。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苏姑娘,我们殿下听闻您明日便要回去,特地请您过去一趟,准备了一些薄礼,让姑娘去挑选一番。” 是平日里伺候苏笙歌的宫女的声音。 苏笙歌将门打开,狐疑道:“是……长公主殿下?” “自然是了,姑娘快去挑一挑吧,可别让殿下等急了。” 这个千兰图不是已经喝多了吗,怎的又有功夫来给她送礼了。 还是在这个时辰。 见苏笙歌拧眉没动身,宫女像是知道她心中疑惑似的,解释道:“如今虽是深夜,可殿下与姑娘你投缘,怕明日来不及,因此才吩咐人叫姑娘过去呢。” 什么投缘,这样的场面话苏笙歌才不相信,不过这宫女的解释倒是也合情合理。 苏笙歌这才跟着那宫女往外走去。 见到人走了,菡萏才带着一位太监往院子里面走去。 秦琊房内的灯还亮着,菡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进去,怕让秦琊起疑心,便挥手让小太监进去。 秦琊正打算睡觉,那小太监便进来了。 “王爷,小厨房做了些宵夜着小人给您送来。” 只见那小太监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一些小菜。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放桌子上吧。” 太监不敢迟疑,将盘子放到了屋内的圆桌上。 隔着屏风,秦琊瞧见那太监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拐角处,隐在黑暗之中的菡萏追问道:“如何?” “都办妥了姐姐,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小人将那个香料洒了些到香炉之中。” “王爷在内室,隔着屏风,是见不到小人的。” “且香味幽微,又有饭菜香遮掩,定然察觉不出来。” 说罢,菡萏这才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下去吧,将这院子里的人也都支走。” “多谢姐姐。”小太监收了银子,当即就眉开眼笑的下去了。 伊乌兰在外面焦急地等候着,季嬷嬷说了,这香料只需要一丁点便会发挥药效。 且药效极强。 她硬生生的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并无异常,也没半点不妥。 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伊乌兰转身将房门给关上。 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去。 屋内极静,伊乌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穿过屏风,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怎会 如此?! 她和菡萏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未瞧见秦琊出去过啊。 这中间又是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伊乌兰满心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似的。 待伊乌兰一回头,便瞧见菡萏趴在了自己的脚边。 双目圆睁,瞪得老大。 身子明明是趴在地上的,脸却朝着伊乌兰。 脖子被扭曲成了一个常人不能做到的弧度。 伊乌兰屏住呼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缓缓有两行血,从菡萏的双眸之中流了下来。 加上那张惨白的脸,实在是可怖。 伊乌兰尖叫一声,双腿立时就软了下去,若不是身后还有张床,怕是要跌坐在地上。 秦琊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将那帕子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伊乌兰,本王忍你多日了。” 秦琊淡淡开口。 这一刻,伊乌兰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不是寻常人,是在大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用雷霆手段震慑朝野的摄政王。 秦琊上前一步,垂眸看着伊乌兰:“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少用在本王身上。” “不然下回躺在地上的。” “便是你了。” 秦琊说的云淡风轻,不带分毫的感情,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似的。 伊乌 兰全然相信,对方说到便会做到。 这屋子秦琊是没法再继续睡下去的,丢下这番话后便抬脚离去。 独留伊乌兰一人。 对了,还有具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乌兰才像是回过魂来似的,让人将菡萏的尸体给抬了出去,将屋内也打扫了干净。 侍卫们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她只身一人回到了金玉阁内。 菡萏死了的消息传的倒是快,仅剩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道:“郡主,咱们还是不要招惹那摄政王了吧。” “那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杀人不眨眼,奴婢听闻在大安,他还曾活剥一位大臣的皮呢。”丫鬟不仅仅是担忧伊乌兰,更是担忧自己的小命。 伊乌兰深吸一口气,胸口因为不甘好恐惧剧烈的起伏着。 她得不到也就罢了,可凭什么是苏笙歌? 伊乌兰不明白,她到底比苏笙歌差在哪里了! “郡主,横竖这王爷明日便要回大安了 ,咱们就别白费工夫了吧?” 伊乌兰抬脚将那丫鬟踹翻在地。 她得不到的人,旁人也别想得到! 而另一边,苏笙歌跟着那丫鬟却是去了库房,压根就没见到长公主的面。 随便挑了些东西便回去了,反正都是些劳什子,还不如卖了换成银子来的实在。 第375章 配制解药 苏笙歌回去之后,发现院内的宫人们都神色惶惶,而鹤立打了盆水,正往一间屋子走去。 她记得,那间屋子一直空着,并未住人的。 “鹤立,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苏笙歌叫住了鹤立。 鹤立低笑一声:“方才有人设计想爬上王爷的床。” “王爷杀鸡儆猴,脏了自己的手,让属下打些热水来,好好的净手。” 鹤立并未言明到底是谁,可苏笙歌心下却是了然。 这西凉皇宫内,除了伊乌兰,谁还会有这份心思,和这个胆子。 苏笙歌回头看了一眼捧着礼物,跟着她的宫女们。 想来这千兰图送礼,也是幌子了。 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给支走罢了。 煞费苦心啊。 苏笙歌展颜一笑,故意扬声道:“杀鸡儆猴这出戏我倒是爱看,没赶上瞧一眼还真是可惜。” 身后的宫人们将头埋的更深。 明日便要离开了,苏笙歌也不想再横生枝节,只是吓唬一下对方罢了,今日好好的休息一番,明日还要赶路。 翌日清晨。 千兰图酒醒之后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知道了白措和伊乌兰身边的丫鬟都没了消息。 虽有不满,可毕竟只是两个奴才,终究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了一个内监来 送三人出宫。 长乐客栈。 苏笙歌一下马车便道:“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收拾东西回大安,我先去药铺,将解药给配置出来。” 说罢,苏笙歌便疾步朝着白从山的药铺而去。 “公子,苏姑娘当真是记挂你,这马不停蹄的便要去配药,连客栈都不进去。” 鹤立摇摇头,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秦琊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了街头,这才收回了视线。 “我也记挂着你,等会就找个人牙子把你给发卖了。” 留在遍地是美女的西凉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这话鹤立不敢宣之于口,默默的在心里想罢了。 那药铺本就离长乐客栈不远,苏笙歌没走多久便到了。 白从山正在抓药,瞧见苏笙歌来立刻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苏姑娘您来了。” “当日一别,姑娘一行都被那士兵给抓走了,小的听闻是进到……宫里去了?”白从山倒是没有太多诧异,毕竟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非比寻常,非富即贵。 能和皇宫大内扯上关系也是意料之中。 苏笙歌点点头,她的心思都在配置解药上,根本不想管旁的,只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从山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将人给引进了内室之中 。 将房门掩好之后,苏笙歌才将怀里培元丹拿了出来。 “这丹药是用百凉生做的,药效和药性都与百凉生相差无几,可否代替用入药中?” 闻言,白从山讶异地看着那小盒子,凑近了嗅了嗅,不可置信的问道:“这难道是……培元丹?” 苏笙歌拧眉反问道:“你知道这丹药?” 按照启玉所言,这可是西凉的秘宝,白从山一介药商,又是如何知晓的? 像是感受到了苏笙歌的警惕一般,白从山立即解释道:“我家世代行医,家父曾经提起过这味丹药,但是制作这丹药的方法却是年代久远,已然失传。” “家父生前几经周折,想要研制出培元丹,但都以失败告终,因此小的才知道这丹药。” 苏笙歌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将那箱子准备好的药材拿了出来,白从山更是拿了许多的医术进来,开始研究这培元丹如何入药。 苏笙歌虽不像白从山如此精通,却也略懂一二,也在医书典籍之中搜寻着法子。 这一看便是三四个时辰过去了。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苏笙歌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秦琊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便要亲自去寻。 这人刚要去,便有个小厮到了客栈, 抓着小二便问道:“这里可住着一位姓秦的公子?” “我是白家医馆的,苏姑娘让我来传话。” 不等小二答复,秦琊便主动上前道:“我便是秦公子,苏姑娘让你带了什么话?” 那小厮看了秦琊一眼,果真如自家主子所说是紫色眸子,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将苏笙歌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番。 “苏姑娘说那药还需要费些工夫,怕秦公子等急了,才让小的来传话。” “让秦公子在客栈等候便是,最迟明日上午便回来了。” 那小厮走后,秦琊便转身上楼,跟在身后的鹤立不解道:“苏姑娘怎的不叫公子去寻啊。” 横竖苏笙歌不在,自家王爷的心也跟着丢了,连折子也批不下去了。 “是你这差事当的太好了。” “她怕伊乌兰纠缠,而你连这客栈有多少的眼线都不知道。” 鹤立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也不敢跟在自家王爷身后了。 不由地看了一眼当初伊乌兰住的屋子,的确是他失职了。 当日去雾山的时候若是摆脱了伊乌兰,只怕如今都快要回到大安了。 哪里还会有后面这些事情,想到此处,鹤立便自责不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黑了 ,白从苍山才找到了个稳妥的法子,将那培元丹研成粉末入药。 先将其余的药材煎好之后,再将培元丹研成粉末放进去便成了。 “苏姑娘,这药得一直用文火慢慢的煎着,您都劳累一天了,这事情便交给我来吧。” “如今天色已晚,医馆后院有空中的房间,小的已经让人给收拾好了。” 看着那药罐子,苏笙歌抬手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也没推辞便去休息了。 这培元丹得来不易,让苏笙歌离开医馆也是不放心的。 她昨夜本就一夜未睡,如今又熬了一天了,眼下早就是一片乌青,却也是睡半个时辰便要起来去看一眼那药才安心。 医馆的灯彻夜点着。 后巷之中一个人影立着,也看了许久。 伊乌兰听下人来报,说苏笙歌到这个医馆已经待了一日了。 三哥哥还说,是这苏笙歌身患顽疾,来西凉寻药来的,且她命不久矣。 若是没了那药,苏笙歌便也活不成了。 那她也得不到秦琊了。 可伊乌兰总想着要同塑身个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才是。 伊乌兰下定决心,一脚踩着旁边的破箱子,手撑着墙翻了进去。 医馆的灯亮着,一进去便是扑鼻而来的草药味。 第376章 连天峰 伊乌兰看准了那热气来源,直直地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白从山盯着铜炉上面的火,这文火便是最难掌控的,时不时的得用扇子去扇一下。 他伸手掀起药罐盖子,只见里面的液体已经干涸,只剩下一颗黑不溜秋的小药丸。 白从山急忙将那药丸到在了一旁的油纸上。 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来。 戳而不散,成了! “苏姑娘!苏姑娘这药成了!” 白从山将那药包好,转身便要去寻苏笙歌,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对方。 路却被一个熟悉的人给挡住了。 “郡主?” 不远处的房间内。 躺在床上的苏笙歌骤然惊醒,方才她恍惚听到了诱人在喊她。 看了一眼床头放置的沙漏,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解药应该熬制好了。 她立刻翻身下床,为了方便都是和衣而睡。 人才出去,便瞧见一个红衣身影从墙角翻了出去。 苏笙歌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便看向熬药的房间。 那白从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疾步上前去查看情况,伸手搭在了白从山的脖颈处。 还有脉搏,还活着,估摸只是被人给打晕了。 苏笙歌找准了一个穴位,用力一捏,白从山惊呼一声便醒了过来。 这是军中对付探子的法子, 疼痛难忍,可眼下苏笙歌也没有了别的法子。 “方才是何人?” “是伊乌兰郡主!她将那药给抢走了!” 白从山捂着被捏的地方,也顾不得疼痛:“郡主说……叫姑娘去连天峰去寻她……” 他话音刚落,苏笙歌便不见了人影。 一直隐在暗处保护苏笙歌的十方见她急匆匆的要走,又想到了方才才离开的红衣女子。 觉得事情不对,刚想着要跟上前,面前出现了个模样俊俏的公,挡住了他的去路。 如今是半夜,街上早就没有什么人了。 且十方一直隐在暗中,对方竟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管的好。”阿修文含笑说道。 十方亮出了自己的长剑。 阿修文并不躲闪,待十方靠近后才往后一退,那动作的速度之快,让十分心中立刻知道。 自己并非是他的对手。 强打是打不过的。 袖子一甩,几枚烟雾弹便在地上再炸开,烟雾四起,阿修文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待那烟雾散去,方才的黑衣人也不见踪影。 可阿修文没有要去追的意思,光是耽误这会子的工夫,便足够了。 十方摆脱了那人之后,却也再寻不到苏笙歌的踪迹了。 十方思忖片刻,便朝着长乐客栈 而去。 此时夜已过半,客栈的门早就关上了,十方直接从后院翻了进去。 他人刚落地,鹤立便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是苏将军的斥候,大小姐出事了。”十方亮出了腰间的令牌。 鹤立的笑容顿时便僵在了脸上。 西凉地势多变,既有金瞳山谷这样地势低洼的地方,也有连天峰这种高耸入云的山峰。 亏得鹤立办事周全,当初找来了西凉的地图,而连天峰恰巧就在雾山反附近,因此苏笙歌才知道地方,也没耽误时辰。 直奔着连天峰而去。 山顶处。 苏笙歌到的时候,面前只有伊乌兰一人,手里握着的九节长鞭,垂到了地上,那鞭子上面还带着倒刺。 听到了脚步声,伊乌兰转身,美眸狠狠的剜了苏笙歌一眼。 “来的倒是挺快。” 苏笙歌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下的怒气,毕竟那解药还在伊乌兰的手中,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伊乌兰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又为何要抢走那解药。 伊乌兰扬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我要同你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 “你是苏语章的女儿,工夫自然不差吧?” 苏笙歌拧眉,上下扫了伊乌兰一眼。 眼下想到了两个法子。 一 则是遂了伊乌兰的意,按照她的吩咐照做。 二便是找机会敲晕了伊乌兰,将解药搜刮走。 联想起伊乌兰从前的所作所为,苏笙歌是偏向于第二个法子的。 可伊乌兰不蠢,她冷哼一声:“苏笙歌,你不用打别的注意,解药被我藏起来了,没有我谁也找不到那解药。” “我同你比试一番,你便将解药还给我?”苏笙歌追问确认道。 伊乌兰点着头:“你若是输了,便离开秦琊,永远都不再与他相见。” “好。”苏笙歌没有半分的犹豫便答应了。 而伊乌兰见她没带武器,将自己的佩剑丢了过去。 苏笙歌瞥了一眼落在自己脚边的剑,并不俯身去捡。 对付伊乌兰这样三脚猫的工夫,苏笙歌让她一只手都成。 伊乌兰嗤笑一声:“既然你如此自负,等会输了可别不认识。” 说罢,她手腕一翻,那九节鞭直直地朝着苏笙歌的面门而来。 这鞭子上面带着倒刺,若是结结实实地挨一鞭子,那张脸便要毁掉了。 苏笙歌侧身一闪,那鞭子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贴着她而去。 一味的躲闪不是办法,苏笙歌索性伸手握住了鞭子,缠了两圈之后将鞭子给扣地死死的。 再一用力,直接伊乌兰扯到了自 己的身边来。 反手便将鞭子横在了伊乌兰的颈前。 再靠近两分,倒刺便要划破她的脖子,伊乌兰也下意识的扬起了下巴,惧怕碰到鞭子上面的倒刺。 “伊乌兰,你输了。” 苏笙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乌兰闷哼一声,不肯死心的抬手还要挣扎。 “怎的,郡主是想要抵赖不成?!”苏笙歌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臂看着细弱,却跟铁钳似的钳制住了伊乌兰,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挣扎了几下无果之后,伊乌兰才闷声道:“好,我输了。” 闻言,苏笙歌这才松开了手上的桎梏,顺势将她的鞭子给丢到了一旁。 手心已然被那倒刺划了好几条口子出来,可苏笙歌根本就顾不上处理伤口,全神贯注的盯着伊乌兰,只想赶快拿到解药。 伊乌兰这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苏笙歌伸手便要去拿,伊乌兰则是往后退了一步。 “苏笙歌,你等着这解药救命是不是?” “伊乌兰!你已经输了,难道想出尔反尔不成?”苏笙歌有些姬妾地问道。 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伊乌兰冷哼一声,不断的往后退去,而她的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连天峰因何得名?便是因为西侧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第377章 双双落入悬崖 苏笙歌越发觉得不对,她脚尖一点,脚下的石子便被踢到了她的手中。 这点小动作没能逃过伊乌兰的眼睛,她直接伸手将那油纸包放到了悬崖上空。 只要手一松,解药便会落入悬崖之中。 “我是打不过你苏笙歌,不过你不妨试一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伊乌兰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笙歌立时就将那石子丢了出去,展开自己的双手以证:“伊乌兰,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伊乌兰笑靥如花,心却如毒蝎一般:“我想要你死!” “我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你能得到?“ 闻言,苏笙歌怔住了,联想到方才伊乌兰的话,恍然大悟。 伊乌兰以为这解药是救她的性命的! “这解药是给秦琊的!” 情急之下,苏笙歌扬声道:“秦琊身患顽疾,这药是给他救命的!” 伊乌兰蛮横跋扈,可对秦琊倒是好的很,做这些事情也都是为了秦琊。 本以为苏笙歌将实情说出,对方顾及着秦琊的性命便会将解药还给她,谁知伊乌兰嘲讽出声:“苏笙歌,你果然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还想要骗我?” 亏得三哥早就告知过她,身患顽疾的是苏笙歌,还叮嘱她不要相信苏神哥哥的 话。 说罢,伊乌兰手一松:“我看你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如何同我争?!” 那油纸包便如落叶一般,往下坠去,苏笙歌迟疑了一下,便纵身一跃,伸手要去抓住那油纸包。 伊乌兰吓得惊呼出声,急忙从悬崖旁边躲开了。 没有听到尖叫声,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 一瞬间,连天峰上安静如斯。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乌兰才趴着向前到了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查看下面的景象。 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除此之外无分毫旁的声音。 伊乌兰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深,可也从没听说过有谁掉下去还能活着的。 她整理好思绪,横竖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 苏笙歌死了。 可不知怎的,伊乌兰却心慌起来,脑海中浮现了昨夜秦琊的神情。 还有菡萏的尸体。 没事的,秦琊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伊乌兰呢喃着。 只要解决掉那个医馆的郎中,便不会再有旁人知道这件事情。 从连天峰掉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到。 对,自己得赶快离开这里。 伊乌兰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裳上面的灰尘。 身子却是一轻,秦琊面有愠色,咬牙问道:“苏笙歌呢?” “她人呢?!” 那双紫色的 眸子也不似初见时那样的额惊讶,如今在伊乌兰的眼中跟修罗似的。 伊乌兰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我不知道……” 眼神却是不自然的瞟了一眼秦琊身后的悬崖。 “你再说一遍。” 秦琊另一只手捏住了伊乌兰的脸颊,迫使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 另一只手也从衣襟转移到了伊乌兰的脖颈处。 双手青筋暴起,而伊乌兰的脸被涨的通红,她深信自己若是不说出来的话,秦琊定会掐死她的。 “悬……悬崖……” “咳咳咳……” 秦琊的手一松,伊乌兰像是块碎布似的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说清楚。” 伊乌兰不敢抬头去看秦琊,可刚才那窒息的感觉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她指着面前的悬崖道:“她……她掉下悬崖了……” 眼前的影子瞬间消散,伊乌兰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到她抬眼去看的时候,那道玄色身影如同先前的苏笙歌一般,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伊乌兰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何?秦琊竟然如此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了下去。 苏笙歌对他而言,便如此重要吗? 水声。 潺潺的水声就在苏笙歌的耳边,像是流 入她耳中似的。 接着便是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 苏笙歌下意识的伸手要去遮挡眼前的阳光,肩膀却疼痛难耐,根本就抬不起来。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李承乾的府中,肩膀被刺了一剑。 脑仁也跟着疼起来,苏笙歌努力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对了!解药! 想到这一点的苏笙歌立刻就睁开了双眼。 她是为了寻解药的! 眼前却是秦琊那张放大的俊脸。 “唔……” 苏笙歌想问他为何在这里,小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个音节,像是 受不住疼在哼哼似的。 秦琊睫毛忽闪几下,见到她醒来也就放心了。 他用树叶折成了杯子,接了水喂给苏笙歌。 那水如甘泉一般,带着清甜,润了嗓子之后,苏笙歌将将能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里?” 秦琊轻叹一声:“你爹的斥候来报信,说你出事了。” “我们赶到药馆的时候,才从白从山口中得知伊乌兰将药给抢走的事情。” “等我过来的时候,连天峰上只有伊乌兰一人,她说你掉下悬崖了。” 所以……秦琊也跟着跳了下来。 苏笙歌垂眸,呢喃道:“这悬崖深不见底,你又何苦跟下来……” 派人来寻便是 了。 “你又为何为了那解药,奋不顾身的跳下来。”这话反倒是吧苏笙歌给问住了。 “你若是出事了,我活着还有何意义。”这世上让秦琊牵挂的东西本就不多,若是没了苏笙歌,他不知道要如何撑下去。 那声音很轻,可苏笙歌听的清清楚楚,她抿着嘴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还是秦琊打破了这份尴尬:“这悬崖下面有水潭,崖壁上面还伸出了许多树枝和藤蔓。” 秦琊便是借着这些的力,才完好无损的落了下来。 “我下来的时候,你落在了这水潭的边上。” 幸亏苏笙歌受的伤是皮外伤,且还有呼吸和脉搏,不然的话,秦琊怕是要发疯。 秦琊找了些寻常的草药给苏笙歌简单的包扎过了。 二人如今落脚的地方是在水潭边一个山洞口伸出来的平台上面。 “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吗?”苏笙歌追问道。 秦琊摇了摇头:“这四面几乎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出去的路,不过这里有水潭,且是活水,应当有路可以出去。” 至于这路,多半是在水底了。 在秦琊的搀扶下,苏笙歌坐了起来,她这才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伤。 基本都是树枝擦伤的,也亏了那些个树枝,不然她就粉身碎骨了。 第378章 被巨额守护值冲昏了头 “对了,药呢?” “你下来的时候可看到那解药了?用一个油纸包包着的。”苏笙歌急促的抓着秦琊的手臂追问起来。 秦琊看着她如此急迫的样子,顿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未曾去寻。” “那快去啊!” 闻言,秦琊拿了木头垫上了衣服给苏笙歌当靠枕,自己则起身去外面转了一圈。 苏笙歌躺在那平台上面,看着一旁的潭水,深不见底,面前崖壁上面的藤蔓郁郁葱葱的。 而四周的植物还不少,就是除了水声没有别的声音。 连声鸟叫都没听到。 太安静了。 更要紧的是,苏笙歌的身上除了匕首外便没有其余有用的东西来。 而她身上包扎的布条似乎都是秦琊的里衣。 【瑶瑶?】 【宿主,有什么需要?】 几乎是叮地一下,那小老虎便出来了,这有些日子没见了,苏笙歌都快要忘记这个小奸商了。 【我想兑换些物品】 那瑶瑶说是苏笙歌肚子里面的蛔虫也不为过,很是热情的直接列了个单子出来,还十分同情地道【宿主可要好好挑选,温馨提示,你的守护值不多了哦。】 闻言,苏笙歌扫了一眼余额,只剩下四百六了。 来西凉的时候每日消耗掉了十个,陆陆续续也 会收到来自家人的守护值,却也都是几十。 而瑶瑶列出的单子上面,都是些必需品,例如药材,火石,食物之类的,价格都不算贵,没有超过一百的。 可苏笙歌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得精打细算些才是。 苏笙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瑶瑶,可否能让我离开这崖底,需要多少守护值?】 小老虎转了个圈【将宿主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需要两千守护值。】 【且根据地点的远近,守护值还会有所上浮。】 得,当她没问。 她如今的守护值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最终苏笙歌花了八十守护值,兑换了一些药材。 刚将那药服下,秦琊便回来了。 苏笙歌没见到那油纸包的影子,倒是他的手里多了条鱼,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寻来的。 秦琊一声不吭的开始处理去鱼来。 他不言语,结果却是昭然若揭。 苏笙歌气结,随手将手边的石子丢入了水潭之中,昨夜就该拉着伊乌兰一起跳下来才是。 “伊乌兰不知道是你哪根筋搭错了,竟以为那是我的救命解药。”异想天开的以为她没了药便活不成了。 日后伊乌兰若是知道真相,看她还有何颜面见秦琊。 “早知道昨夜我便 不该睡的,该一直守在那炉子前面,亲眼看着药制成了的。” 可苏笙歌哪里又想得到伊乌兰会出来横插一脚呢。 伊乌兰素日里眼睛都长在秦琊身上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秦琊生了火开始烤鱼,听着苏笙歌的话语,心中却有了大概。 定然是有人告诉伊乌兰,说苏笙歌命不久矣需要那药救命。 目的便是让伊乌兰亲手毁掉那药。 此人既要让伊乌兰信服,还要知道真正中毒的是秦琊。 很快他的脑海中便有了一个人选。 鱼肉烤好了,秦琊细心的将那鱼脱骨去刺,外焦里嫩的鱼肉直接送到了苏笙歌的口中,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 还没吐槽够的苏笙歌眨巴着眼睛,有些哀怨的看着秦琊。 看的他是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药没了而已,横竖你我二人还好好地活着不是?” “可是那解药唔……” 又是鲜嫩的鱼肉被塞到了苏笙歌的口中。 反复几个回合下来,苏笙歌知道对方是故意拿雨柔堵她的话,索性不说便是。 二人在悬崖下面倒是清静的很,有人可是着急坏了。 鹤立和十方赶过去的时候,只听伊乌兰说二人掉了下去,便寻找别的路想要下去寻找。 还没等二 人来得及去追究伊乌兰的过错,阿修文便来将伊乌兰给接走了。 便是二人想去寻也没有法子了。 十方急的写信告知苏语章,鹤立带白从山组织人一直在搜寻。 刚将信鸽放了出去,鹤立便灰头土脸的到了山腰处。 看那样子便知道是搜寻无果。 十方劝道:“你先歇一歇,我带人去寻。” 鹤立深吸一口气,突然罢黜了腰间的剑,怒道:“都怪伊乌兰,她如今倒好,竟然还躲着跟没事人似的。” 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鹤立定然不会让她好过,凭她是谁。 十方年长些,性子也要沉稳:“她是云恒王府的郡主,这是在西凉。” “若是得罪了她,咱们更没有办法找人了。” “暂且忍耐一些,等寻到大小姐和王爷,再算账也不迟。”十方叹了口气,虽说这连天峰深不见底,掉下去固然是凶多吉少……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十方和鹤立都不会死心的。 【滴,系统检测到来自十方的守护值两百, 当前余额五百七。】 苏笙歌眼前一亮,十方这个名字听着倒是耳熟的很。 竟然有如此多的守护值? 【滴,系统检测到来自鹤立的守护值两百,当前余额七百七。】 这 突如其来的四百巨额让苏笙歌有些晃神。 也终于想起来这十方是谁了,是爹爹军营里面轻功最好的斥候。 醒来的时候似乎听秦琊提过一嘴,是他去报的信。 想来也是爹爹不放心她来西凉,因此才派着十方一直暗中跟随的,倒也是苦了他这一路,更惊奇的是苏笙歌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瑶瑶快出来】如今她有钱了,底气也足了些。 系统笑吟吟的问道【宿主需要买些什么啊。】 【砍刀。】 火是最要紧的,中午的时候瞧见秦琊用佩剑砍柴,苏笙歌都不免心疼。 秦琊的佩剑可是乌金所制,最是坚硬不过了,便是有分毫的磨损都叫人心痛不已。 如今却用来砍柴,当真是暴殄天物。 【砍刀,扣除守护值五十。】 【交易成功。】 随着瑶瑶的声音,一把锃亮崭新的砍刀出现在了苏笙歌的身旁。 【火石。】 【盐巴。】 …… 抱着木头和一些果子回来的秦琊,看着石台上面多出来的好些东西,不禁蹙起了眉头。 那审视的目光让苏笙歌抿唇。 一时间被四百巨额冲昏了头,竟然忘记遮掩了。 想着总要解释一番,苏笙歌便故作云淡风轻地道:“这些都是我带在身上的。” 第379章 这叫未雨绸缪 闻言,秦琊低笑一声,颇为玩味的看着苏笙歌。 火石和盐巴这样小的东西也就罢了,随身携带也是常事。 可是那把有手臂长短的砍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更何况,苏笙歌当时昏迷不醒,是秦琊将她抱回来的。 换言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秦琊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苏笙歌的这番解释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是秦琊并不打算才戳破她。 毕竟对方如今是病号。 只是俯身拿起了那把砍刀继续弄些柴火来生火。 如此的平静反倒是让苏笙歌心虚的很。 入夜。 苏笙歌吃了药恢复的倒也快,已经能自己起身,只是行动稍有不便,再就是左手被那九节鞭给伤了,还不能够沾水。 这悬崖下的温度要比不夜城里低很多,天一黑二人便进到了山洞里面,秦琊将自己的外衫给苏笙歌当垫子,下面铺的是些杂草。 火堆将山洞内照的通亮,苏笙歌坐在一旁烤鱼。 跳跃着的火苗将鱼皮烤的卷曲起来,偶尔还有几滴油落在火焰上滋滋作响,只撒上盐巴这最简单的调味便足矣。 苏笙歌用匕首片了一片下来,尝了一口已然是熟透了。 脚步声传来,秦琊有捧了些果子进来。 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然湿 透,隐约可见肌理,让苏笙歌的脸上飞起了两团红晕来。 “这山洞里面有火,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风寒了。”苏笙歌低着头,专心看着眼前的鱼说道。 “你是伤员。” 伤不伤员的是次要,要紧的是秦琊这模样让苏笙歌难以专心。 “这水潭里面的鱼没了,周围也只有这野果子。” 好在秦琊转移了话题,沉声道:“咱们只靠这野果果腹怕是不成。” 苏笙歌想到自己白日里还换了把袖箭出来,便默默地递了过去。 秦琊哑然失笑,见心虚的苏笙歌埋头似鹌鹑,便故意打趣道:“不知道你是在哪修得这未卜先知之术,竟算的如此准?” “这叫未雨绸缪,万全之策。”苏笙歌小声争辩道,这话却是连她自己都不信。 手中的鱼肉表皮酥脆,内里的鱼肉鲜嫩无比,就是刺有些多。 秦琊看着她吃鱼,便想到了那只橘猫。 吃起鱼肉来似乎也是这般悠闲,若是此刻有尾巴的话,定然是高兴地卷了起来。 “你身上还有伤,今夜可要热水?” 苏笙歌右手拿着匕首,在手里打了个漂亮的圈:“都是些皮外伤,我没事的。” 秦琊略微扬眉,目光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那左手上的九节 鞭的伤痕,是从何而来?” 因为这身上的伤口都是秦琊包扎的,唯这一处的伤口不同,他细细查看便知道是九节鞭所致,心中便打定主意,要让伊乌兰加倍偿还。 而伊乌兰身上,便时常带着一条九节鞭。 “还不是那个疯子。” “非要同我比试一番,说赢了便要将解药还给我,最后却耍赖。”提到这件事情苏笙歌便来气,后悔没拉着伊乌兰一起跳下来。 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地才是。 “好了,别生气了。”秦琊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苏笙歌的脑袋。 苏笙歌却如触电一般,僵在了原地,手里的匕首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双颊如同火烧一般红了起来。 活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秦琊低声咳了两声,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我去烧些热水来。” 苏笙歌胡乱地应了两声,低头去捡那匕首。 突然灵光乍现,觉得方才秦琊的动作十分熟悉。 他每每吃饭的时候便是这样摸爱胖的! 难道他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苏笙歌给打消了,她可没露出过马脚来。 一定是秦琊习惯如此罢了。 对,苏笙歌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碍于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苏笙歌并不打算 沐浴,只想简单的洗漱一番便是,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只听见外面的水声,以为是秦琊在打水。 谁知一出去,便瞧见了秦琊光着上身在水潭边。 苏笙歌急忙闭眼,转过身去。 而对岸的秦琊,早就听到了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他拿着帕子不慌不忙的擦拭着身子,还故意将水声弄得更大些。 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苏笙歌抬手捏了捏眉心,平复着自己的思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打些水,洗漱一番……” “不用劳烦你了,等你好了我再出来。”不等秦琊答复,苏笙歌便一溜小跑回去了。 秦琊低笑两声,如今二人独处在这崖底之中,倒是个好机会。 一刻钟后。 秦琊竟然就光着上身进来了,苏笙歌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撇开:“王……王爷为何不穿……衣裳。” “这衣裳湿了,要如何穿?”秦琊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苏笙歌低头出去洗漱,在水潭边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越发觉得自己不争气起来。 从前在军营里,将士们赤膊是常事,她也不曾红了脸。 不对,此事哪里是怪她脸皮博,分明是秦琊不知羞。 她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只盼着回去的时候秦琊能 将衣裳给穿上。 不过在外面的她却忍不住回想起方才瞧见的那一幕来。 末了得出个结论来,秦琊精壮的腹肌很不错。 待她回去之后,秦琊已然将衣服给穿好了,虽只有里衣,可他仍旧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便是在山洞之中,仍像是在王府那般,让苏笙歌觉得他身后石头都应该是用金子雕的。 苏笙歌看着自己哪里,收拾还像是个床榻的样子,反观秦琊那边,就只有个类似枕头的木头。 实在是简陋。 “早些睡,明日得着出去的路了。” 这外面的水潭虽大,可是里面的鱼却没有几条,若找不到出去的路的话,他们会活活饿死在这悬崖下面。 苏笙歌应了一声,躺了下去。 山洞内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偶尔会有几声噼里啪啦地柴火响。 秦琊却是转过身来,看向了苏笙歌。 如此堂而皇之的观一女子的确是不合礼数。 可二人之间不合礼数的事情数不胜数,也不差这一件了。 入夜。 秦琊本就睡的浅,稍有风吹草动的便会醒来。 听着苏笙歌很是不安分的一直在动。 之前睡觉的时候也没见她如此多动。 秦琊立了起来,瞧见苏笙歌衣裳快要湿透了,额头上面一层细汗。 第380章 以身取暖 秦琊急忙起身凑了过去,伸手去探苏笙歌的额头,身上的温度滚烫,像是火烧一般。 定然是身上伤口所致,这才发起了高烧。 秦琊记得她今日是吃过药的,四下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瓷瓶,急忙用小炉子里的热水将那药给化开喂了下去。 苏笙歌身上几乎都是汗,衣裳都被浸湿了黏在身上,秦琊担忧着她的伤口,急忙将手上的布条给拆开了。 这药喝下去后起初还好,可后来苏笙歌身上的温度便低了下去,像是个冰窖。 秦琊将衣裳都脱了盖在苏笙歌的身上也于事无补。 若是再不退烧的话,秦琊低头瞥了一眼已然昏迷不醒的苏笙歌。 他便只能用最后的法子了。 夜半子时。 此时这悬崖底的温度已然降到了最低,秦琊往火堆旁靠了靠,而他背对着洞口,用身子将灌进来的冷风悉数挡住。 他裸着上身,怀里的苏笙歌的小脸也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秦琊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不断地搓揉着苏笙歌的四肢 是一刻也不敢停歇。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笙歌身上的温度逐渐回暖,也不再冒虚汗了,可秦琊不敢贸然将她放开,怕病情反复。 苏笙歌不知道是何时醒的,她虽醒了 ,却觉得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根本无力抬起来。 四肢也是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唯有身后那炙热的温度让她贪恋,本能的往后靠去,耳边似乎也有热风吹过。 让苏笙歌的耳稍酥酥麻麻的。 秦琊抵着身子,让苏笙歌睡的更安稳一些,垂眸,伸手将黏在她额前的碎发捋开。 如今小脸红扑扑的,比刚才苍白的时候好看多了。 就是这双颊的手感,还是做猫的时候肉多些捏起来要舒服一些。 说来她也好些日子没有变成猫了,秦琊对于她如何变成猫这个妙宗倒是好奇的很。 苏笙歌又翻了个身,脑袋枕在秦琊的腿上,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臂。 跟那猫儿睡觉的姿势倒是如出一辙,就差将肚皮翻出来让秦琊伸手去摸了。 连天峰上,十方同鹤立几乎快要将整个连天峰给翻出来了,都没有找到能通往崖底的路。 打算用绳子下去,可是连天峰的崖壁几乎垂直,下去十几米的地方便凹了进去,若再下去,那绳子便会被凸起的崖壁给磨断,每动一分便要磨损一毫,根本没有法子下去。 这都过去一天了,也没有半点消息。 十方也是坐立难安,如今时间是最要紧的,他不禁提议道:“咱 们还是得多找些人来。” “你去找人。”鹤立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诶?那你去做什么?”十方追问道,却没得到任何答复。 他心中放心不下,还是跟了上去。 云恒王府。 伊乌兰怔怔地坐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来,任由郎中搭脉,屋内的女使丫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自家郡主性子跋扈,这是通西凉人尽皆知的,可从未见她怕过什么。 如今倒好,不仅人像是丢了魂似的,竟然还梦魇了。 待阿修文闻讯而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床榻上还失神恍惚的伊乌兰,摆摆手道:“你们都去外面伺候着,不许随意进出。” “是。” 屋内伺候的人乌泱泱地走了个干净,只剩下郎中这一个外人在。 丫鬟们难免猜测起来:“郡主这是怎么了?” “是啊,前两日还好好的,这从宫里回来了一日,怎的就梦魇起来了?” “之前可是从未有过的啊。” 小丫鬟们不明事理,倒是有人想到了那个没回来的侍女菡萏,小心翼翼地出声:“你们听说没有?菡萏姐姐是在宫里没的,听说……” 丫鬟四下看了看,提防着那几个老嬷嬷,眼瞅着四周没人才继续道:“听说菡萏姐姐,死的 不安稳!” 此言一出,说话的几个小丫鬟都不仅打了个寒颤,更有胆小的,冷汗直接就出来了:“姐姐,这话可不是胡说的啊。” “我哪里敢胡说,你说郡主莫非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冲撞了不成?” “快些住嘴吧,这话让吗李嬷嬷听到定要将咱们给大棒子打出去。” 身边的丫鬟诚惶诚恐的附和道:“是啊,这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事情,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偌大的院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郎中将搭脉的东西收到了药箱之中,沉吟片刻才开口道:“郡主是受了惊吓,这才会梦魇失眠。” “小人给郡主开些安神的方子,屋内再点一些安神的香助眠,过个三五日便好了。” “不过,这心病还需要心药医,郡主若是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这光靠药也无济于事。”那郎中话锋一转叮嘱道。 阿修文颔首:“劳烦郎中去煎药吧。” 等到郎中出去之后,阿修文拿了凳子坐到了床边,柔声道:“妹妹,可是还想着那晚的事情?” 闻言,伊乌兰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阿修文,抓着他的手臂道:“三哥哥,你说苏语章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对我们不 利啊?” 这苏语章将西北的蛮夷打的节节败退,便是在西凉也是赫赫有名的。 “妹妹,你是云恒王府的郡主。” “且说那晚的事情,是他二人自己跳下去的,同妹妹又有什么关系?”阿修文反问道。 说罢,阿修文将她扶着躺了下去,又将被子给掖好了,安慰道:“你呀,好好的歇息便是,不需要管旁的事情。” “这些日子在府里好好的养着,过几日便是宫中喜宴了,你还要同母亲一起去喝喜酒的。” 阿修文起身在红炉之中添了些香料进去。 “你且好好的睡,明早叫小厨房做你爱吃的芙蓉粥。” 闻言,伊乌兰这才安心入睡。 出了院子,门口只剩下两个年纪大的嬷嬷守着。 阿修文将袖子中瓷瓶给递了过去:“君主若是再不得安睡,便将这安神药喂下便是。” “这几日守紧门户,不许人随意出入。” “是。” 谁知阿修文这前脚才出院子,后脚便有侍卫来报。 “世子殿下,有人想闯入王府。” 阿修文挑眉,心里一盘算便知道是谁了,冷笑一声:“将人带去后院,好好伺候着。” 等到阿修文再去的时候,鹤立手脚都被捆着,身上已然多了好些个伤痕。 第381章 你抓疼我了 那间屋子里也都是血腥味。 阿修文一进去便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鼻子,拧着眉头,似乎对着血腥味很是不适。 “殿下,此人方才在王府外翻墙而入,不知所为何来。”一个侍卫禀报道。 身后的人搬了把椅子给阿修文坐下,他人才坐下,脚却踩在了鹤立的背上。 那双靴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踩在了鹤立的伤口处。 而趴在地上的鹤立闷哼一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别的声音来。 阿修文的靴子沾染上了几分血迹,他顺势擦到鹤立那白皙的脸上,脚尖用力,让鹤立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 阿修文这才故作惊讶地道:“原还是旧相识啊。” 他摆摆手,身后的侍卫们便退了出去。 此时,阿修文才俯身,关怀道:“你同你家王爷不是回大安了吗?” “怎的没瞧见你家王爷啊?” 闻言,鹤立猛然用力要挣扎起身,却被阿修文的另一只脚踩住了肩膀狠狠地钳制着。 “啧啧啧……” 阿修文惋惜地看着他:“你若是再乱动,本世子只好用琵琶锁把你给锁起来了。” “到时候你便全废了。” “伊乌兰害了我家王爷,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鹤立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 修文嗤笑一声,眼里的不屑和轻蔑不加掩饰:“那便让你家王爷来找我算账啊。” “怎的,没有再连天峰下面找到你家王爷的尸骨?” “那要不要本世子帮你找一找啊?”阿修文的笑愈发猖狂起来。 被戳到底线的鹤立奋起挣扎,阿修文脚下一用力。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的很。 鹤立也如端了翅膀的鸟儿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之前憋着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几滴殷红的血落在了阿修文的靴子上面。 他这才抬起了脚,不悦的看着自己的鞋,又往鹤立的脸上蹭了蹭,却是越蹭越脏,逐渐让阿修文不耐烦起来。 阿修文起身,拿帕子胡乱擦了擦手:“本世子留你一条命。” “回大安好好的说清楚,你家王爷是不慎坠崖身亡的。” “你若是敢胡乱攀扯。” “本世子可不会再留你一条命了。” 阿修文出去后,让人将鹤立丢出王府去。 无论如何,秦琊一行不能全部都折在西凉。 至于鹤立回去之后,无论他怎么说,太子府的那位都会帮衬着让秦琊的事情变成是意外,同他们云恒王府自然是半分关系都没有。 至于那个苏笙歌,只能算是她倒霉了。 十方才赶到云恒王府便瞧见鹤 立被人给扔了出来,人是昏迷不醒,而左肩塌陷的姿势,非常人能做到,他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将人送到了白家医馆内。 翌日清晨。 苏笙歌额头上面搭着一块帕子,还带着余温。 而身后那炙热的靠枕,肌肤紧贴,苏笙歌的后背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每一寸肌理。 她睁开眼睛,便瞧见一条手臂横在自己的眼前,而她的双手正死死地抓着那双臂。 身上盖着的是秦琊的里衣,眼角余光也能瞥到他的胸膛。 苏笙歌的大脑瞬间是一片空白。 感受到那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苏笙歌急忙将眼睛给闭上了。 秦琊故意让起身的动作幅度弄大一些,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睫毛,不肯放过这般好的撩拨机会。 “你高烧不退,我为你取暖,已然是破了男女大防。” “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苏笙歌很想去纠正一番,这是为了救人,怎的到了秦琊的口中便这般的暧昧不清了。 看着那粉拳越握越紧,秦琊是兴致勃勃:“此事若是传言出去,有损你的名声。” “本王愿娶你为妻。” 苏笙歌的心几乎快跳到了嗓子眼。 “只是本王这身子,只怕是年岁不永,要耽误了你。” 秦琊的手臂 上已然出现了几条红印,也不知苏笙歌是急着反驳,还是又在怨恨毁了解药的伊乌兰。 他哑然失笑,俯身凑到了苏笙歌的耳边,发丝擦拭过去,搅的苏笙歌耳稍痒痒的。 “苏笙歌。” “你抓疼我了。” 那声音几乎是贴着苏笙歌的耳边说出口的,她一个激灵,连忙将手给松开了。 却也反应过来不对,一睁眼便对上了那双紫眸。 四目相对,那双眸里满是玩味和笑意。 苏笙歌瞬间明了,秦琊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已然醒了过来,方才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羞红了脸还不自知苏笙歌怒道:“秦琊,你耍无赖。” 素日里她脸红都是只红耳朵,如今双颊都红彤彤的,秦琊的笑意直达眼底,按捺住了伸手却蹂躏一番的冲动,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烧些热水来,先把药给吃了。” 他动作轻柔的将苏笙歌给放了下去,只穿着亵裤便出去了。 苏笙歌一时间也忘了动作索性堂而皇之的欣赏起这番美景来。 平日瞧着倒也没觉得秦琊有多精壮,如今去看,身上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那线条一看便是积年习武。 后背还有一些可怖的伤痕,已然结了痂,横七竖八的在秦琊的背上 ,平添了几分戾气。 从前只知道秦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持着大安的朝政,却不知道他背后的伤痕是从何而来。 苏笙歌想起来变成猫时,在王府亲眼目睹的那一场刺杀。 忆起年幼时也曾听父亲说过,秦琊亲自带兵出征平定东南战乱,想来这些伤疤便是那时留下的吧。 在军营中的日子,苏笙歌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那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行差踏错一步便会有灭顶之灾。 便是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是从那样的日子中过来的。 苏笙歌突然对秦琊多了一分别的情愫。 是理解。 比起整日荒淫无度,色令智昏的皇帝,也只有亲自上过战场的秦琊才知道军中将士的不易。 也只有他,才不会做出苛待将士,缩减军粮的事情来。 不过,光喝热水怎么成,二人昨日滴米未沾,总得吃些粮食才是。 【瑶瑶。】 【来了!】 秦琊从水潭里打了水上来,有抱了些柴火打算添进去。 而多余火堆旁多出来的那袋粮食,秦琊眉毛微扬,看向了正老老实实的躺着,看着山洞顶部装作若无其事的苏笙歌。 也没打算多问。 毕竟秦琊连苏笙歌能变成猫都不介怀,哪里还在乎这凭空出来的一袋粮食。 第382章 潭水底下的出路 那袋粮食便足够他们二人吃上个五六日了。 秦琊洗了些米来煮粥。 又加了些野果进去,虽说没有别的东西,尝起来倒是不错,像是咸鸭粥。 至于病号苏笙歌,她倒是想有骨气的自己去吃,可胳膊撑着要坐起来,四肢酸软无力的她还没检查两秒,就又重新躺了回去。 秦琊盛了碗粥,动作十分娴熟地让苏笙歌靠在了自己的怀中,开始给她喂粥。 高烧才退去的苏笙歌像是个木头玩偶,只能老老实实的任由秦琊摆布。 将勺子上的粥吹了吹, 秦琊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曾经有一只橘猫,名叫爱胖。” 苏笙歌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最爱吃府里的清蒸鲥鱼。” 这件事情可不能怪苏笙歌,实在是摄政王府的厨子做的鱼太好吃了,又嫩又滑,入口即化,便是寻常人吃了都要难以忘怀,更何况是变成猫的苏笙歌。 “说来也是奇怪,这猫儿可爱的紧,最爱被人摸肚子了。” “我也曾想着带给你瞧一瞧,只可惜爱胖调皮的很,时常爱离家出走。” “便是没有缘分与你见上一面,你说可不可惜?”秦琊问道。 咽下了嘴里的粥,苏笙歌讪笑两声:“是我没福分,见不到那只橘猫。” 若是她 也能见到,那才是见了鬼了。 秦琊啧了一声:“你未卜先知之术修的好,不知道能否帮我算一算,爱胖何时能再回到王府啊?” “这粥真好喝,我竟不知王爷做饭的手艺也这般好。”苏笙歌使出了装傻充愣这一招。 “我的爱胖也爱喝。” 最后一招,闭嘴。 苏笙歌不再搭话,秦琊也没有咄咄逼人,二人将那一锅粥给分食干净。 眼下是不着急这粮食的事情了。 得想法子出去了。 这水潭里是活水,等会吃完早饭之后,秦琊打算潜水下去寻找一下有无可供人出去的出口。 若是有的话,等苏笙歌身上的伤口结了痂便能游出去了。 耽误了这几天,估摸鹤立要急坏了。 那小子是个愣头青,只怕他急了会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来。 秦琊担忧的是云恒王府想要灭口,会对鹤立不利。 不负众望的鹤立让秦琊的担心不无道理。 白从山双手是血的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如何?” 他摇了摇头:“如今命是保住了,但是肩胛骨断裂,得看他日后恢复的如何了。” 十方拧眉,如今大小姐的下落不明,鹤立又在云恒王府受了重伤,也不知道云恒王府是何意思。 当真是举步维艰,他都不知自己 还有何脸面回去见大将军了。 “阿嚏!” 苏笙歌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她被秦琊扶出来到外面伸出一截的石台上面晒太阳,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换两件厚的衣裳出来蔽体。 不然照这么个形势发展下去,连秦琊也会染上风寒,等到了双双病倒的时候,那才叫难办了。 正想着,水声响起,从水潭里冒出来个美男子来。 秦琊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找到出路了。” “当真?”苏笙歌颇为激动的凑了过去问道。 “水潭下面有好些洞口通往别的地方,有一条能见光,但不知通往何处。” 几滴水珠顺着秦琊的鼻梁华罗盘之鼻尖,一个漂亮的弧度重新落入水中。 苏笙歌咽了咽口水:“那可还有别的洞口可以出去吗?”我也 “我再下去看一看。” 说罢,秦琊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重新潜入了水潭下面。 溅了她一脸的水花。 潭水看着就深,虽然清澈见底,可正如秦琊所说,水潭下面有许多四通八达的洞,很快苏笙歌就看不到秦琊的身影了。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一千,当前余额一千五百六十。】 瑶瑶的声音让苏笙歌彻底僵在了原地,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可 当亲眼瞧见那个守护值的余额的时候,苏笙歌不免狐疑:【你又出现了故障了?】 系统这才现身出来,不服气地道:【宿主,上次那是例行维护,系统出现故障的可能性是极少数的。】 【那这一千的守护值是来自谁?】 【苏语章。】 听到这个名字,苏笙歌才觉得这巨额守护值来的是理所当然,应当是十方写信回去告知,爹爹是收到信了,如今正忧心呢。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五百,当前余额两千零六十。】 苏笙歌的思绪还没回复过来,便有零星的守护值陆陆续续的到账了。 无一例外,都来自家人们。 让远在千里之外的苏笙歌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来,不管她到了何处,家人都是最深的牵挂和羁绊。 系统围着苏笙歌转了两圈,如今她可是大户了,系统也没有忘记宿主曾经的诉求:【宿主当初想要离开这悬崖底,需要两千守护值,现在守护值足够,可否需要兑换移动技能卡?】 【移动技能卡?】 见苏笙歌不解,系统小手一翻,手心里面便多了一张木质的牌牌,同先前的技能卡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颜色。 眼前那张移动技能卡的颜色是黑色的。 而瑶瑶另一只手打开 ,里面还有另外红白两种颜色的木牌。 【这两百里以内的距离,便是最基本的移动技能卡,只需要两千守护值。】 【可以去到两百里以内的任何地方,其余两张分别是五百里,一千里,对应的价格也是三千,五千守护值。】 苏笙歌眸子一亮,竟然还真的有这样的好东西,就是这价格贵的让人咋舌。 瑶瑶兴致盎然的继续推销着:【宿主可否要兑换移动技能卡?】 苏笙歌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下系统就有点急了,系统竭力推销这:【宿主,你如今被困在这里,周围可是没有出路的啊。】 【可是只要有了这移动技能卡,只需一眨眼的工夫,宿主便能脱离困境,直接离开这里了。】 【可我和秦琊是两个人,难道这一张技能卡,能够二人同时使用?】 那自然是不能的,不然系统可就亏大发了,系统蹙眉犹豫起来,不忍心到嘴的生意就这么没了。 可即便是瑶瑶同意,苏笙歌也不打算去买劳什子的技能卡了,方才秦琊都说了有出去的路,只要试一试总能出去。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守护值,她得好好的攒起来才是。 对了,苏笙歌光顾着和瑶瑶说话,都快忘记正事了, 怎的秦琊还没上来。 第383章 绝处逢生 这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没瞧见秦琊上来,苏笙歌不免有些焦急。 她水性一般,在水底待的时间并不长,也见过专门下水的人,能在水下待上一炷香的工夫也不用上来换气的。 只是苏笙歌不知道,秦琊能在水底下待多久。 她探出头去,期待着有些水泡冒上来,或者是别的动静,可等了好一会,那水面仍旧是平静的很。 苏笙歌啧了一声,放下了身上盖着的衣服,打算亲自下水去看一看。 她褪去了鞋袜,脚尖刚沾到水便打了个寒颤,这潭水冰凉,就算是有太阳,对着潭水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苏笙歌深吸一口气,屏气凝息便落入了潭水之中,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需要适应片刻才能将眼睛睁开。 可她眼睛还没睁开,腰间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往上拉去。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苏笙歌有些诧异,她刚要睁开眼睛,人便出了水面。 苏笙歌整个人都是秦琊给捞上来的,没了着力点的她下意识的将手房子啊了秦琊的肩膀上面。 视线还未恢复清明,秦琊带着不悦的数落在落在了耳边:“这潭水如此冷,你下来做什么?” 他语气苛责,神情冷冽,像极了当初在晋方书院之中当学 监惩罚学生的时候,让苏笙歌也有了几分压迫感。 秦琊的手从她的腰间上移,直接将苏笙歌给托到了石头上面,随后自己才上去。 秦琊赤脚走到了先前苏笙歌晒太阳的石台上面,拿起了他的外衫。 “我是见你这么久了还没上来,我怕你出……” 苏笙歌的话还没说完,秦琊的衣裳便盖住了她的脑袋。 “快擦干净。”秦琊拢共就两件衣裳。 一件裹在了苏笙歌的身上,一件在她脑袋上面擦头发。 “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秦琊沉声道。 起码在二人出去之前,秦琊都会确保自己的安全,他若是出事了,苏笙歌还病着,叫他如何放心的下。 刚被斥责过的苏笙歌老实巴交的坐在那里,很是乖巧的让秦琊摆弄着。 也幸而今日天气晴朗,没过多久二人的身上便干的差不多了。 秦琊这才将里面的火堆给移了出来,去将自己给烘干。 “水潭下面的洞口四通八达,的确有阳光,可是不知道哪路能否出去。”那些洞像迷宫似的,因此秦琊才在下面耽误了这么久。 苏笙歌摩挲着手指,灵机一动。 她可是有个好东西的。 通灵戒。 便是这悬崖下面到底有没有出去的路,也能一目了然 了。 苏笙歌不动声色的将那戒子拿了出来戴在手上,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前面的悬崖,身下的水潭,都看得一清二楚,而苏笙歌像是凌空悬浮在那石头上面似的。 一回生二回熟,苏笙歌对此已然是见怪不怪了。 她放眼望去,穿过了那些树和草丛,瞧见这四周几乎都是崖壁,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 而面前崖壁上面的藤蔓,虽说有的足足有人腰身粗细,可是只生长到一半,再往悬崖的上方是一片光秃秃的。 想要依靠藤蔓爬上去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至于水潭下面,苏笙歌低头看了一眼便咂舌。 水下的那些洞,说是迷宫都不为过,有的洞口很大,到里面却是越来越小,更有甚者直接是死胡同。 纵横交错,便是有了通灵戒也让苏笙歌看的是眼花缭乱。 当真是难为秦琊了。 秦琊见苏笙歌一本正经地看着水潭深处,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不禁狐疑。 而苏笙歌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秦琊到了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 苏笙歌好不容易画了一条出来却发现是个死胡同,便推翻重新寻找一个洞口画了起来。 如此反复,不知道过 了多久,苏笙歌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够出去的路线。 “秦琊,快来看!” 苏笙歌急忙招呼道,这才发现人就在自己的身后,便如献宝一般的指着地上的图道:“咱们能出去了!” “从这里,出去后便是西凉城郊的一座山,一直顺着河水走,我们就能回到不夜城了。” 秦琊看着地上的图,觉得有些熟悉。 这路线……似乎与他今日在水下探寻的有些相似。 可是苏笙歌根本没下去,只是看着这水面,她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难不成她当真是猫妖? 见秦琊抿唇不语,苏笙歌跟着有些紧张起来,她一时兴奋,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图的来源。 正当苏笙歌绞尽脑汁想着编一个好理由的时候,秦琊适时开口,转移了话题:“保险起见,我先下去探一遍路,你在这里等我。” 苏笙歌点头,正想着拿什么将这得来不易的地图给誊下来的时候,秦琊已然跳到了水潭之中。 “你等一等!我将这图给誊下来啊!”苏笙歌惊呼道。 秦琊却是胸有成竹:“我已然记下了。” “你在上面待好,不准再下水了。” 说罢,秦琊便没入了潭水之中,朝着其中一个洞口潜了进去。 苏笙歌放心不下, 攥紧了手里的通灵戒,看着秦琊在水底一直往前游去。 而这通灵戒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苏笙歌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戒子给拿了下来。 不负众望,这条路果然是通的。 秦琊回来后,便带着苏笙歌一起潜了下去,二人速度快一些的,便能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不夜城。 半个时辰后。 苏笙歌和秦琊在河道边,看着周围的树林和望不到的头的山,却是觉得无比亲切。 秦琊就地取材,生了堆火出来。 二人背对着,开始烘烤衣服。 苏笙歌思绪万千,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找伊乌兰算账。 她将他们千辛万苦才制成的解药给毁了,苏笙歌哪里能吃的了这样的亏。 即便是不能要了伊乌兰的命,也得让她吃些苦头才是。 而秦琊,破天荒的想的也是伊乌兰。 和苏笙歌一样,找伊乌兰算账。 只不过要算的不是解药的帐,而是那九节鞭,和害苏笙歌落入悬崖的账。 “去,去那边也找一找。” “你们几个,顺着这条河继续找。” 在这树林里,突如其来的人声格外让二人很是警惕。 几乎是同时,二人熄灭了眼前的火堆,一起隐在了树后。 没过多久,便有三五个人举着朝这边走来。 第384章 正骨丹 都是些生面孔,看架势是在寻找什么人。 苏笙歌和秦琊对视一眼,二人的心里都有个疑影。 不知道这拨人是鹤立派来的寻找他们的。 还是云恒王府派来的,要杀人灭口的。 二人正犹豫的时候,那几个人越发的靠近了。 穿着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手上也并无武器什么的,只有火把等照明的工具。 而为首的人手中还拿着一张画卷。 看样子,是来寻人,不像是阿修文或伊乌兰的人。 “你说咱们都找了两三日了,这还能找到吗?” “是啊,这连天峰可不是寻常的地方,掉下去可不是儿戏,哪里还能……” 为首的人回眸瞪了一眼,说话的二人才将嘴巴给闭上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钱便好好的做事。” 听几人说话,秦琊和苏笙歌这才确定了对方是来寻他们的,方才现身出去。 而那三人也是异常激动,当即就拿了信号放了出去。 看着头顶那绯红的烟雾,苏笙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记得,这是鹤立带着的信号烟花,当初在大漠之中她也放过的。 一瞬间,苏笙歌的思绪万千。 这短短数月的工夫,谎言大漠,漫天风暴,金瞳山谷,噬人巨蟒,悬崖 绝境…… 一幕幕都如做梦一般。 信号放了出去,很快十方便赶了过来,苏笙歌和秦琊上马,到了城外的一个庄子上休息。 虽说在崖底的这几日苏笙歌并无辛劳,可神经一直紧绷着,如今得救了,高烧却是复返了,人还没道庄子就晕在了马上。 亏得身旁的秦琊一直盯着她,纵身一跃便到了苏笙歌的马背上,将人给扶住了。 清水庄。 这里离西凉不夜城有些距离,而庄户内人烟稀少,有些偏僻。 这么久了,秦琊还没见到鹤立的身影,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十方。 十方夹紧马腹,拉近了和秦琊的距离,压着声音道:“鹤立闯入云恒王府,受了重伤被丢了出来。” “我担忧云恒王府还有动作,便将鹤立迁到这里养伤,离连天峰也不远,方便寻找二位。” “庄户上面一切都打点妥当了,还请王爷和大小姐委屈一二,暂居此处。” 秦琊微微颔首表示明了。 庄户虽小了些,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是齐全的,房间也都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应俱全。 秦琊将苏笙歌抱了小去,又让白从山去诊治,自己则是去了鹤立休息的房间之中。 十方忧心着苏笙歌的身子,并未跟过来,倒是 白从山派了个打下手的徒弟跟着秦琊。 一进去,秦琊眸色一深。 床榻上面的鹤立昏睡着,肩膀上面被包扎着,其余的地方都还好,唯独是那肩膀。 看着包扎的样子,秦琊便知道是肩胛的骨头断裂。 小徒弟解释道:“这位小哥的肩胛骨断了,身上其余的地方都是皮外伤,修养些时日便能好。” “唯独肩膀这一处,我师傅虽然将骨头给接上了,可日后能否恢复如常还得看这位小哥自己的造化了。” 秦琊蹙眉,伸手轻轻地动了动鹤立的肩膀,鹤立立刻疼的皱起了眉头来。 “这位小哥一直昏睡着,醒了一两次却也没醒多久,就又晕了过去。”那小徒弟光是跟在师父身后打下手便觉得疼痛难忍。 “好好照顾着。” “是,小的知道。” 秦琊回到了苏笙歌的房间之中,白从山已然把完了脉,正在开药方。 而十方瞧着秦琊的脸色比出去的时候还要难看,心里不禁一个寒颤。 “她如何?” “公子莫要担心,小姐只是没有休息好,一时松泛这才昏了过去,好好休息几日便成了。” “倒是这手上的伤口,本就有些溃烂的迹象,还沾了水,可得小心一些,不然日后好了 也是要留疤的。” “有劳了。” 白从山拿着药方下去煎药了,十方跟了一路了,也不是个瞎子,知晓秦琊同苏笙歌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咳了两声道:“如今大小姐已寻到,我得去给将军送个信。” 说罢,十方识趣的离开。 苏笙歌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那顿足足吃了三碗饭,人倒是精神起来了。 看着陌生的庄子和熟悉的白从山,询问 一二便得知了近况。 “秦公子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今日午后便离去了,还有十方也跟着去了。” “对了,鹤立还没醒来,他肩膀……” 闻言, 苏笙歌打断白从山的话,追问起来:“鹤立怎么了?他怎么受伤了?” 白从山啧了一声,有些为难的道:“我听闻是鹤立去了云恒王府……被十方带回来后便浑身是伤,具体的事情小人也不知道了。” 这说到底白从山还是西凉人氏,而云恒王府一家都正得上恩。 当晚伊乌兰抢走了药,鹤立又是在云恒王府受的伤,白从山一介草民实在也不敢多打听,怕牵连到自己。 苏笙歌穿上鞋便要去看鹤立。 见到昏迷不醒的鹤立,心中将云恒王府上下都问候了一遍。 【瑶 瑶。】 这肩膀上的伤若是恢复不好的话,鹤立之后便是废了。 他才十六岁,这肩膀若是废了日后要他如何生活?如何娶妻生子? 小精灵满面春风的出来:【宿主需要些什么?】 【可否有让他肩膀恢复如常的药?】 说罢,瑶瑶先是在鹤立身上转了好几圈,又凑到了他被包扎着的肩膀前,似乎是在观察伤势。 末了,瑶瑶才拿出一个红色的丹药来:【正骨丹,只要一粒,他的肩膀便能在三日内恢复正常。】 【多少。】 【五百守护值。】 【成交。】 苏笙歌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付了守护值,瑶瑶更是眉开眼笑的将丹药给了她,这几日她可是赚的盆满钵满,业绩斐然,自然高兴地很。 拿到那正骨丹给鹤立吃下,苏笙歌这才放下心来。 心里更是狠狠地给云恒王府记上了一笔。 没过多久,秦琊同十方便回来了。 二人商议,等到鹤立伤好之后,便启程回大安。 苏笙歌私下却让十方留神打听着云恒王府的消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回禀。 就这么便宜了伊乌兰,可不是苏笙歌的性子。 三日后。 那正骨丹的确有奇效,鹤立的肩膀恢复如常,连白从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385章 宫中喜宴 鹤立人好了,瞧见秦琊和苏笙歌回来后,更是喜极而泣,哭的眼泪鼻涕好一通流,活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晚饭的时候还杀了只羊,在院子里面支起了火堆做烤全羊吃。 入夜。 一个不速之客到了庄子内。 那一身的黑袍属实瞩目。 是启玉。 启玉和秦琊单独进了一间屋子内,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而苏笙歌也同十方出了庄子。 “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大小姐,伊乌兰这些日子都不出门,云恒王府外的看守也十分森严。”因此一连几日,苏笙歌都没找到机会去教训伊乌兰。 “不过明晚宫中夜宴,云恒王府要去宫里参加宴席,到时候伊乌兰和王妃都会前去。” “明晚?”苏笙歌有些许的为难了。 他们约定是明晚启程返回大安,这一来一回的定要耽误时间了。 苏笙歌捏着眉心,难道要延后启程? 这在伊乌兰进宫的路上动手的话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之后也不好脱身。 可若是等伊乌兰出宫在动手,定然是要延误他们的行程的。 “大小姐,依属下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咱们还是先回大安吧?”十方提议道。 苏笙歌将手指捏的作响,怒道: “自然是要回去,可也不能便宜了伊乌兰。” 末了,苏笙歌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冲十方招招手,二人耳语一番。 另一边,启玉此番前来也是知道他们不日便要回大安,这才过来的。 “前些日子,王爷同苏姑娘不慎坠崖的事情,在下听闻后也派了人手来寻,知道二位没事也便放心了。” “不过那解药被毁了,王爷打算如何?” 启玉虽不知晓到底是谁需要此药,却知道这解药对秦琊来说至关重要,因此颇为上心。 秦琊顿了顿:“此番来西凉,耽搁的时日太多,得先回大安,至于那药只能日后再做打算。” 启玉颔首,郑重其事地承诺道:“王爷放心,我会帮王爷留心的,若是得了那药便立刻着人告知王爷。” “有劳了。” 启玉看向秦琊的神情总低着几分温和,似乎是想在秦琊这里弥补当年的遗憾一般:“王爷不必谢,若是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自当竭力相助。” “只是,云恒王府在西凉根深蒂固,此次多番作为惹王爷不快,也请王爷稍安勿躁。” 毕竟启玉还是西凉的国师,有些话不好明说。 这言下之意是叫秦琊想要收拾伊乌兰,也得不露痕迹,不能让长公 主抓到了把柄才是。 秦琊抬眼:“倒是有一件事情,的确得劳烦国师了。” “愿闻其详。” 西凉皇宫内的喜宴如约而至。 这喜事说来倒也好笑的很,皇帝不过八九岁,娶妻一事为之过早,长公主却是按捺不住,将自己的外甥女许给了皇帝为妃。 那新娘也才十一二岁,这喜宴便是走个过场,将这门婚事给定下。 先是为妃养在宫里,同皇帝培养感情,等日后到了年纪,长公主便会一力保这位妃子为皇后。 将皇帝牢牢的把控住,这算盘打着实是好。 此事就算众人都心知肚明,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分毫,照样要毕恭毕敬的进宫参加喜宴。 云恒王府也不例外。 这样的席面阿修文是兴致乏乏,正好接到了长公主的命令,带兵去郊区巡营,倒是觉得不亦乐乎找了个机会逃脱。 而伊乌兰,在家里待了好些日子,早就憋坏了。 在阿修文的精心照顾之下,早就将苏笙歌坠崖的事情抛之脑后,至于秦琊,只觉得颇为可惜。 “郡主殿下,咱们得快些了,这天都快黑了,今日这宴会可是迟不得。” 身后的丫鬟催促着,伊乌兰又哪里会在意:“迟到了又如何,姑姑才不会斥责我呢。” 她放下了手中的云鬓金钗,又让丫鬟给她梳一个单刀髻来。 如此磨蹭着,当真是到了天黑才出门,早就不见母妃车架的身影了。 与此同时。 苏笙歌也让十方准备了马匹,她带着兜帽,全副武装,打算速战速决。 “十方,咱们快一些,去不夜城便要一盏茶的工夫,可不能耽误了。”苏笙歌催促道。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十方逐渐靠近。 手刀落下,苏笙歌便昏了过去。 十方欲哭无泪,暗道:“大小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苏笙歌刚昏倒,后脚鹤立便赶着马车出来了,秦琊将昏迷不醒的苏笙歌抱到了马车上面。 “鹤立,你全速前进,我和十方稍后就到。” “好嘞,王爷放心。” 看着马车疾驰而去,秦琊捡起了地上的兜帽,哑然失笑。 “王爷,咱们得抓紧时间了。”这回换十方催促了。 二人上马,与鹤立的马车背道而驰,朝着西凉都城不夜城进发。 伊乌兰的马车当街被人给拦了下来。 “啊啊啊!” “快闪开!快躲开!” “郡主?郡主!” 路旁行人的尖叫声,车夫和丫鬟的哀嚎声混成一团,杂乱如麻。 而马车因为巨大的颠簸,马儿受了惊,不安的躁动 着,将准备探头出来查看情况的伊乌兰重新给颠了回去。 十方到了车夫的位置上,将马儿给稳定下来,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用力调转马头。 而伊乌兰扶着座榻,人才刚起来,就瞧见一个戴着兜帽的人钻了进来。 不等伊乌兰看清对方的面容,对方便打晕了她。 连天峰。 粗糙的沙砾磨得伊乌兰的脸生疼,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这无比熟悉的地方,瞳孔不断地放大,双眸满是惊恐。 这些日子,她噩梦不断,每每梦到的都是这个地方,眼睁睁的看着苏笙歌和秦琊一起跳入这悬崖底下。 伊乌兰强撑着坐了起来,本能地远离那悬崖边,不断地澄清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要跳下去的。” “是她自己非要往下跳的。” 而身侧,一个陌生的面孔和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站在那里,整好以暇地看着伊乌兰。 她不由地怒了起来,踉跄着重新站了起来,怒吼道:“大胆!你们两个敢绑架郡主,这是死罪,你们担待的起吗?” 十方面色淡然:“郡主?” “不知道你们西凉的律法,能管得住大安的人吗?” 大安? 伊乌兰当即便警觉起来,伸手要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却摸了个空。 第386章 是为了苏姑娘你 啪地一声,戴着兜帽的那人凌空一挥。 伊乌兰这才发现,自己的九节鞭已然落入了别人的怀中。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伊乌兰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那二人挡住了唯一的出路,让伊乌兰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往悬崖边上退去。 “我可是云恒王府的郡主,你们胆敢动我一下,我哥哥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伊乌兰以为眼前之人是要给苏笙歌和秦琊报仇,便继续道:“苏笙歌是自己要跳下去的,和我没有分毫关系!” “既没有关系,郡主又何必如此的紧张。” 这声音,伊乌兰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 让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愣愣地待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戴着兜帽的人。 秦琊伸手将兜帽给摘了下来。 伊乌兰腿一软,吓得瘫坐在地上。 伸出一只手指着眼前的秦琊,樱桃小嘴半张着,嘴唇上下翕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震惊的无以复加。 伊乌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秦琊还活着,还能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十方嗤笑一声,他还以为这伊乌兰是个什么人物呢,二人还没动手呢,就吓成了这样。 秦琊慢慢朝着伊乌兰的方向走去,若换作是 从前,伊乌兰定然是趋之若鹜,可眼下的她跟见了鬼一般,不断的拉大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是苏笙歌自己跳下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伊乌兰申述道,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秦琊,还是为了说服自身。 “是她自己蠢,非要跳下去!” 她后手猛地一悬空,人也差点跟着栽了下去,这才发现身后已然是悬崖,没有半分退路了。 秦琊步步紧逼地到了她的面前:“伊乌兰,在宫里的时候我便同你说了,少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你好好地待在你的云恒王府,不去抢药,她何故要跳下去?” 这是秦琊除了那晚在宫里以外,对伊乌兰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自知理亏的伊乌兰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多说一句。 秦琊则是用手里的鞭子,捆住了伊乌兰的手腕。 她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半点油皮都没碰过,这九节鞭上面还带着倒刺,一挨上去伊乌兰的手腕便被刺破了,鲜血流了一手。 伊乌兰拼死挣扎着,还试图伸手对抗秦琊。 她的武功连苏笙歌都打不过,更别说是秦琊了,在秦琊的眼中,跟三脚猫没任何的差别。 直接一个手刀将伊乌兰给砍晕了。 秦琊用九节鞭将 伊乌兰的双手捆的死死的,而鞭子的另一头。 困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随后用脚一踢,便将伊乌兰给踢下了悬崖。 那块巨石纹丝不动,倒是九节鞭崩成了一条直线。 秦琊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他和苏笙歌能活下来是侥幸,至于伊乌兰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秦琊可就不知道了。 “王爷,咱们得走了。” “再晚只怕是要惊动了云恒王府的人,咱们就不好同大小姐汇合了。” “走吧。”估摸这个时候,苏笙歌也该醒了。 的确,苏笙歌是被颠醒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了个盒子里上下晃悠,醒来后才发现人在马车里。 掀开车帘一看,鹤立正哼着小曲驾地飞快。 “鹤立,怎么是你在这里?” 苏笙歌又四下看了看,只有她和鹤立两个人,前后都没看见秦琊和十方的身影。 “公子和十方呢?”苏笙歌追问道。 “公子和是十方有要事要做,稍候便会追上咱们,苏姑娘放心吧。” “对了,苏姑娘饿不饿?庄子上大娘做了葱油饼,就在马车里面,估计还热着呢,快尝一尝。” 苏笙歌哪里有心思去吃东西,她分明是和十方约好了要回到西凉不夜城内教训伊乌 兰的,怎的一扭头就到了鹤立的马车上面。 还有。 苏笙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觉得有个地方酸胀的很,似乎是被谁给打了一般。 “鹤立,今夜约定启程,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要办?” “有事情要办为何不带你要带上十方?” 鹤立倒吸一口凉气,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他本就不是个能藏住事情的,在苏笙歌的再三追问之下也瞒不住。 便将事情和盘托出:“王爷知道姑娘想找伊乌兰算账,但是觉得有风险。” “王爷便同启玉合伙,趁着今夜宫中有喜宴,先将阿修文给支走,再和十方一起去教训伊乌兰。” 听到是去教训伊乌兰 的,苏笙歌才舒心了。 只要是教训伊乌兰,谁去都成。 苏笙歌坐到了鹤立的旁边,这会子才觉得晚风惬意起来,她好奇道:“那你家王爷,会如何教训伊乌兰啊?” 若是杀了的话,那他们就得加快脚程出西凉了。 鹤立侧头看了苏笙歌一眼,一针见血地道:“王爷教训伊乌兰并非是为了解药。” “是为了苏姑娘你。” 这回换苏笙歌怔住了。 “王爷知道轻重,伊乌兰杀不得,不然她早就没命活了。” “不过,伊乌兰弄伤了姑娘你,还 害的姑娘掉下悬崖,只怕不会比死要好过多少。”鹤立实在是了自家王爷的性子,杀伐果断,王爷的手段可就多了去了。 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苏笙歌一言不发地回味着鹤立的话,心中是五味杂陈。 正如鹤立所言,伊乌兰是被活生生地疼醒的。 她的手被看九节鞭捆的死死地,身下却是万丈悬崖,双脚凌空。 唯一的生的希望便是手上的九节鞭。 只可惜伊乌兰每扭动一分,鞭子上面的倒刺便会没入手腕一分。 鲜血一滴一滴的几乎是砸在伊乌兰的脸上。 她再也抑制不住惊恐,顿时哭喊起来。 若是想爬上去,只有握住那九节鞭向上攀爬,伊乌兰咬牙去抓这鞭子,能清晰的感觉到手心的手被倒刺给勾住了。 刚上去两节,手臂便没了力气,哗啦一声松开了手,人重新掉落到刚才的位置。 此时的掌心是一片血肉模糊。 伊乌兰被当街劫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千兰图格外宠爱这个小郡主,当即就派了大内的侍卫去寻。 还封了城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一时间西凉城内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官兵在街上大肆搜查着。 却一直没有结果,等消息传到阿修文耳中的时候,已然到了戌时了。 第387章 搜查令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修文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传话的小厮不敢犹豫,硬着头皮复述道:“郡主在去参加宫宴的路上,被两个歹人给劫走了,在城郊发现了郡主的马车,可是到现在还没找到郡主殿下。” 歹人? 整个西凉城,谁人敢得罪云恒王府。 更不会有不长眼的歹人打王府的主意。 且街上都有巡逻队,有这样的胆子和身手的人。 阿修文心中立刻便有了人选。 秦琊,除了他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去劫持伊乌兰。 阿修文骑马带了侍卫二话不说,便直接朝着连天峰赶去。 果不其然,刚到连天峰阿修文便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那块巨石。 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那块石头,且那位置靠近悬崖的边上,几乎快要掉下去的,阿修文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预感。 刚一下马便听到了细碎的哭声,那声音的来源,正是巨石所在的方向! 阿修文不敢耽搁,赶了过去,巨石上面绑着九节鞭的一端,那鞭子的护手是用狼皮所做,上面镶嵌地红宝石耀眼夺目。 正是伊乌兰的鞭子! 顺着鞭子往下,阿修文依稀看到一个人影。 他急忙用力去拉,将人给拉了上来。 伊乌兰的 手腕和手心血肉模糊,几乎是烂成了一片。 而脸上和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迹,有一节九节鞭已经被峭壁上面的石头给磨损了。 估摸阿修文若是再晚来一会,这条鞭子便要断了。 伊乌兰便要掉下这万丈深之中。 “三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伊乌兰双手死死地环住阿修文,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没事了没事了,三哥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阿修文拍着伊乌兰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母妃和长公主都等急了,咱们先回去。” 说罢,阿修文要将伊乌兰送回去,可伊乌兰死死地抱着他不愿意撒手,无奈之下阿修文只好叫人抬了轿子来。 在回府的路上,伊乌兰才由哭泣慢慢转为啜泣,逐渐平复下来。 阿修文拿帕子仔细地擦去她脸上的血污,询问道:“是谁将你掳到连天峰的?” 尽管心中有了个答案,阿修文仍要亲耳听到确认一番。 闻言,伊乌兰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子也重新僵硬起来,颤颤巍巍地道:“是……是秦琊……” 果真是他! “他不是掉下悬崖了吗?” 阿修文不禁狐疑道,说道这点伊乌兰也是满腹的疑惑, 跟活见鬼了似的:“我那晚明明亲眼瞧见了秦琊也掉了下去,可方才他就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说是要为了苏笙歌那个贱人报仇!” 阿修文摸着伊乌兰的脑袋安抚着她:“如今都没事了,三哥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说到报仇,伊乌兰的神色却闪躲起来,她缩在阿修文的怀中,小声呢喃着,那声音细弱蚊蝇与平日里的伊乌兰大相径庭:“别去了吧三哥……我方才差点就掉下去了,咱们还是不要招惹秦琊了吧……” 阿修文抿唇不语,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放过秦琊。 还没到云恒王府,伊乌兰便哭的累了睡了过去。 阿修文将她送回去后,着郎中好好照料后,便亲自进宫一趟。 添油加醋的将伊乌兰当晚所受苦难复述了一遍,长公主殿下果然勃然大怒。 千兰图本就因为秦琊的母妃,而瞧不上这个摄政王,如今自己当女儿宠爱的伊乌兰还险些丧命,让她如何能忍。 一纸诏令便颁给了阿修文。 连带着还有禁卫军的兵符。 “阿修文,这件事情本宫要你亲自去办,你可明白?”千兰图问道。 碍于秦琊的身份,千兰图自然不好直接下令。 可禁卫军是一群犹如鬼魅般 的存在,取一个人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 千兰图要让秦琊的死,神不知鬼不觉。 而秦琊,和十方快马加鞭已然同苏笙歌汇合了。 为了提防阿修文带人追上来,一行人当晚丝毫没有停歇,一直到第二日下午的时候才到了落脚的小城。 而四人一进城,便瞧见了官兵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县城很小,平日里也没什么泼天大事,不一会布告栏前便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有识字的人在此刻便充当起了翻译,念着那张告示。 “搜查令。” “不夜城内有四名刺客,三男一女与昨夜在不夜城内偷盗财物,杀人……” 苏笙歌挑眉,和身旁的秦琊对视一眼。 杀人她信,偷盗财物多少就是看不起他们了。 “其中为首男子的眸子是紫色。” 这标志找的倒是清楚。 苏笙歌立刻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反手扣在了秦琊的脑袋上面。 这动作一气呵成,并未引起前面看热闹之人的注意。 “这倒是稀奇的很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眼睛是紫色的呢。” “是啊,不过这搜查令没头没尾的奇怪的很。” “敢在都城闹事,还惊扰了长公主,可是连皇城守卫军都没抓到,估摸是早就跑了吧? ” “这谁说的准呢,不过这赏金足足有五百两呢!” 这五百两的血本倒是下的挺足。 苏笙歌抬头打了个哈欠:“咱们先回客栈吧。” 俗话说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如今也知道那搜查的告示是怎么写的了,横竖没有画像出来,他们四个只需要乔装打扮一番就是了。 再不济就分开走。 回了客栈先是好好的休息一番,晚饭的时候才一齐聚到了鹤立的屋子里面去。 听到了城门口张贴了告示,鹤立当下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拍桌到:“那公子要怎么办?” 这告示的最后一条实在是要紧。 苏笙歌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条白布,在秦琊面前比划了一下,尺寸差不多刚刚好。 “那就只好委屈公子一番了。” 她嘴上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笑容狡黠的像是只小狐狸。 十方正色道:“属下还是不与三位同路了。” “属下继续跟在三位的后面,或者先行去探路都可以。”少了一个人,也方便三人行路。 苏笙歌还没发话,鹤立便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十方:“怎的非要分开走?咱们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啊。” 更要紧的是鹤立有个伴,不用独自一人要装聋作哑。 第388章 我夫君的命好苦啊 十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可他是苏语章的斥候,何去何从还是得听苏笙歌的吩咐。 苏笙歌思忖着,虽说让秦琊装盲人是哥办法,可四个人一起终究有些显眼,被人追根到底的搜查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那十方你……” “我与苏笙歌一路,鹤立与十方一路。” 秦琊打断了苏笙歌的话,吩咐道:“兵分两路。” 秦琊一吩咐,桌上便安静起来。 四人的心思各异。 苏笙歌的心里跟打鼓似的,觉得她同秦琊单独一路不太好,可转念一想,二人当初在悬崖下,孤男寡女的相处了两三日了。 至于男女大防,早在秦琊毒发的时候就没了。 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等等,她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十方看了一眼秦琊,又看了一眼自家大小姐。 眉头紧锁,回去该如何同大将军交代呢。 只有鹤立的喜悦是溢于言表,笑的合不拢嘴,吃完饭便去买马了。 翌日清晨。 苏笙歌看着空空如也的两个房间咋舌。 她素日里起的也算早了,鹤立和十方这是……连夜离开? 后院里面的马匹也没了,只剩下昨日的那一辆马车。 苏笙歌端了早饭去秦琊的房中。 用完早饭之后,秦琊 在镜子前开始系那条白绫。 可不知是因为看不到的缘故,还是因为束发的冠的原因,秦琊系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要么是松松垮垮的摇摇欲坠,要么就是直接掉了下来,更离谱的是没遮住秦琊的双眸。 苏笙歌叹了口气,走到了秦琊的身后,拿起那条白绫,手指交缠翻飞,将那结藏在了束冠的下面。 又对着铜镜调整了一番,将秦琊的紫眸遮的严严实实的。 苏笙歌拍了拍秦琊的肩膀:“这不就好了吗。” 那白绫虽然遮住了秦琊的双眸,但因为是白色又透光的缘故,并未完全遮住秦琊的视线。 秦琊颔首称赞道:“是你手巧。” “好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看着苏笙歌的背影,秦琊笑的眼睛都弯了。 他哪里是不会系,不过是想要苏笙歌来罢了。 落脚的城镇虽小,但是今日这街上多了好些巡逻的官兵,手里都拿着搜查令,估摸便是昨日看到的那一份。 而昨日还畅通无阻的城门口,今日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苏笙歌停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城门只开了一半,进出分为两队,都有官兵把控着严加查问。 这通行证什么的苏笙歌倒是不怕,唯一担忧的便是马车内的 秦琊。 毕竟那白绫一扯开,便露馅了。 排着队等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苏笙歌的马车。 她将通行证递了过去,官兵看了两眼,便掀开了车帘,咦了一声道:“这马车里的人得下车检查。” 苏笙歌心里咯噔一声。 闻言,秦琊并没有犹豫,而是装模作样的伸手去摸索,苏笙歌急忙伸出自己的胳膊引导着秦琊下了马车。 官兵看了看搜查令,又看了看秦琊的那条白绫。 一时间犯了难。 排队本就耽搁时辰,官兵这一犹豫,身后排队的便有人不满起来、 “前面的磨蹭什么呢?我还赶着出城呢。” “是啊是啊,这日头都快到中午了,还让不让人走啊?” 身后的催促让这边事情引起了一个头领的注意。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与其余的官兵不一样,约莫是有个官职在身的。 那头领先是呵斥一番:“吵什么吵?!”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排队!谁敢闹事便去衙门喝茶。” 这么一吓唬果真奏效,队伍瞬间便安静了下来,目光也都聚焦在了苏笙歌二人身上。 方才检查的官兵将手中的通行证递了过去,一边道:“李哥,这通行证都没问题的,但是这搜查令上面写的要抓 那紫色眸子的歹人……” 官兵看了秦琊一眼,觉得疑窦丛生。 头领不满白了那官兵一眼:“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将那白绫摘下来检查便是了。” 那头领的话音刚落,没等官兵有所行动,苏笙歌便捻着帕子擦着莫须有的泪水啜泣起来。 美女落泪,梨花带雨,自然是我见犹怜的景象。 秦琊怔住了,他都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没想到,苏笙歌还留了一手? “二位军爷,我家夫君不慎坏了眼睛,不能见强光,因此才拿白绫遮目的。” 苏笙歌吊着眉梢,吸了吸鼻子:“我夫妇二人此次出城便是去不夜城寻名医诊治的,如今这日头正盛,我家夫君的双目实在是见不得太阳,还请二位通融一番。” 亏得苏笙歌留有后路,想好了说辞。 这一招卖惨立刻就博得了身后百姓的同情,纷纷帮衬着:“这年纪轻轻的便坏了眼睛,就别再让人见白绫摘下了吧。” “是啊,天可怜见的。” 眼见着身后百姓的情绪高涨,苏笙歌乘胜追击,挽着秦琊的手臂:“为了治我夫君的眼睛,我二人变卖了家中田产,这才说有救,若是今日见了强光,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头领的眉头都快 拧到一起了,他却不吃这一套,扬了扬手中的刀怒道:“都给我住嘴!” 七嘴八舌的吵的他脑仁疼。 “李哥,我看要不算了吧,这小两口也不容易,又坏了眼睛……” “你是干什么吃的?”帮腔的官兵被头领给骂了回去。 头领围着秦琊转了两圈,竟伸手就要去扯那白绫,苏笙歌刚想要动手阻拦,手腕便被秦琊给扣住了。 这白绫一摘下,秦琊双眼紧闭,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头领也呆住了,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可怖的景象,如今看着,与常人无异啊。 “我夫君的命好苦啊!” 苏笙歌捡起地上的白绫,眼泪也掉了下来:“这眼睛坏了也就罢了,军爷偏不信,如今也瞧了,先前的工夫怕是全白费了,军爷现下能放我们走了吧?” 苏笙歌啜泣着,蹙着眉,眉目尽是哀怨的看着那头领。 一时间,那首领变成了众矢之的。 “这军爷也看了,便放人家走吧。” “就是,这如今都看了,还要如何啊?” 趁乱,苏笙歌重新将白绫给秦琊系上。 “这搜查令上说的是三男一女,李哥咱们还是将人给放了吧。”官兵又劝道。 这回那头领才摆摆手,不耐烦地道:“走吧走吧。” 第389章 法庆寺相迎 在苏笙歌的搀扶下,秦琊重新上了马车,二人成功出了小城。 出去没多久,苏笙歌便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那头领扯白绫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动武了,不成想公子旗胜一招啊。” 秦琊掀开了帘子,手一扯那白绫便松散的掉到了颈前。 “不过是小巧。” “不及苏小姐急中生智,夫君叫的如此顺口。” “咳咳咳……”苏笙歌凭空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琊见状接过了她手中的缰绳,坐到了车前,将水袋递到了她跟前:“可不敢劳烦苏姑娘替我驾车,快进去吧,别吹风了。” 苏笙歌不忘辩驳道:“我那是为了顺利出城。” 秦琊不言语,瞄了一眼身后的她,反手将那车帘给扯了下来。 兵分两路之后,出西凉的路程便顺利的许多。 尤其是秦琊装盲人装的愈发熟练起来。 一个月后。 上京城外。 进了大安境内之后四人便汇合了,越是靠近大安温度便越低,如今四人都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冬装。 再走上半个时辰,便到了上京城外的法庆寺。 “大小姐,将军今日有要事在军营里面走不开,早早的便送了信来,说是您的大伯母会在城 外迎接。” 苏笙歌颔首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法庆寺。 一别数月,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尤其是苏蔚儿,临走前苏笙歌千叮万嘱让季嬷嬷看好了她,约莫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在法庆寺的山门外,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鹤立和十方很是自觉的牵着马拉开了距离。 秦琊沉声道:“你家人来接,我便不进去了。” 说出去秦琊终归是外男,这到了上京不同于其他的地方没人认识。 若是在法庆寺内碰到了什么熟人,于苏笙歌的名誉有损。 苏笙歌点头,惋惜道:“可是这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辛苦前去西凉一趟,竟也没将那解药给带回来,当真是白辛苦一番。 秦琊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一路上只字未提,只道:“你路上小心些。” 二人就此别过,看着那辆马车逐渐远去,消失在了山脚处。 她刚要抬脚往寺庙走,回头却发现十方的手里多了个包裹。 “这包裹是哪里来的?” 刚才可没瞧见十方手上有东西。 十方看着上京的方向道:“是方才鹤立塞给我的。” “说是……王爷特地给大小姐的。” 秦琊给的?二人同行了一路,有什么东西不能当面给的 ,苏笙歌狐疑的很,打开那盖子才看了一眼就将盖子给合上了。 十方都没瞧见里面是什么,只发觉大小姐的耳稍多了些颜色。 苏笙歌将盒子给重新盖好:“咱们赶紧进去吧。” 可别让大伯母等急了才是。 进了山门,苏笙歌才露头,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就扑到了苏笙歌的怀中。 “笙歌姐姐终于回来了,当初三伯说你在路上出事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幸而没过几天便来了消息又没事,不然三伯要亲自去找姐姐你了……” “姐姐走了这么些日子,我和芳虞姐姐在府中无趣的很,如今书院也放了假……” 苏雪晴抱着苏笙歌,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些话,是一点空隙都没给旁人留,身后的苏芳虞手里攥着帕子,泪水也是在眼眶里面打转。 吴氏眼里噙着泪水,嘴角却带着笑意:“都别站在这风口上面了,快快都进去说话。” 法庆寺里庙宇众多,因又是在上京城外,来往的人也多,便也是个歇脚的地方。 吴氏领着众人往里走,苏芳虞也顺势走到了苏笙歌的身边。 苏芳虞扣住了她的手腕,塞了一个汤婆子过去,转身的工夫,一件织金镶毛斗篷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 苏芳虞的手心温暖,她柔声道:“几月不见,妹妹清减了不少。” 无需多言,姐妹对视一眼,便是千言万语也尽在不言中。 十方将东西交给了季嬷嬷,就回军营复命了。 一行人到了休息的房间之中,屋子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几个苏家下人模样的丫鬟正在里面伺候着,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吴氏招呼几人坐下:“先吃些茶水,笙歌劳累了一路了,等会用了斋饭之后咱们再回去。” 大伯母行事向来是妥当的,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三姐妹脱了斗篷,围着烧着火红的小铜炉吃茶。 “姐姐这一走数月,走的时候说是回去祭祖,路上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苏雪晴着急地问道。 苏笙歌打着是回去祭祖的名义,可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是个幌子罢了,偏苏雪晴是个实心眼的,还正儿八经地问道。 “这南方水患本就不平,妹妹回去还要打点许多事情,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耽搁了。”苏芳虞替苏笙歌抢白道。 又将桌上的点心往前推了推:“知道妹妹回来,特地买了你爱吃的一口酥,还热乎着呢。” 苏笙歌拿了一块,又道:“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不少 的好玩意,给姐妹都备了一份,在外面的马车上面呢。” 说道这个,苏雪晴便来了兴致,当即就缠着苏笙歌问起到底都有些什么好东西了。 歇了一会,便到了午膳的时辰,一行人又去后院开始用斋饭了。 苏笙歌这才有了机会同连芸说话,她低声问道:“这些日子家里可有什么事情没有?苏蔚儿呢?” 以往这样的事情,便是为了做足面上的工夫,苏蔚儿也是要跟着过来的,今日倒好竟没瞧见她的身影。 “她们院子里面说是她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小姐您,大房的娘子便没让她跟过来。” 连芸又道:“大小姐走后,季嬷嬷便一直盯着那边的院子,没让她翻出什么风浪来。” “如今家里谁人瞧不出她那副卖惨的做派,其余两位小姐都不大搭理她呢。” 苏笙歌挑眉,从前都是她出头做这个恶人的,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我走了,苏蔚儿会忍不住要拉拢雪晴呢。” 毕竟苏雪晴心思恪纯,从前便是被苏蔚儿给随意摆布着。 “大小姐猜的没错,那苏蔚儿起初还隔三差五的往二房的院子去,可是雪晴小姐就是不搭理,便也就没再去折腾了。” 闻言,苏笙歌冷笑着。 第390章 有所图谋的赵家公子 吃了斋饭,便收拾着要回苏府了。 苏家的马车来了三四辆,都堆在法庆寺的门口,便是将车赶出来也要费些工夫。 她们这一行人又多,自然是十分的点眼。 “这法庆寺的斋饭可比府里的厨子还要好吃呢。”苏雪晴说着,像是意犹未尽似的还要回头看一眼。 苏笙歌轻叹一声打趣道:“亏得妹妹院子里面的小厨房还是二伯特地从扬州请回来的厨子,听到妹妹这话,可得伤心坏了。” “扬州的厨子自有他的好处,二者可不能相提并论。” “我给你带了竹叶糕,是当地的特产,你可尝过?”苏笙歌又问道。 “竹叶糕?好啊好啊,我从未吃过呢。” 说起吃的来,苏雪晴便是一刻也不想多等,拉这苏笙歌的手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苏芳虞眉头微蹙,却也知道拦不住这两个人,只叮嘱道:“跑慢些,别摔着了!” 连恪守规矩的吴氏也只是笑一笑,不曾责备:“如今快到了年下了,笙歌也回来了,一家便算是团聚了,芳虞过几日带着两个妹妹出去买些新衣裳。” “母亲放心,这些事情交给孩儿便是了。” “对了,还有你哥哥,如今还在军营里面,也送些厚点 的衣裳过去。”吴氏笑吟吟地,苏语章父女都回来了,今年终于能过个团圆年了。 到了马车上,苏笙歌掀开帘子,将座位下面的盒子拿了出来,一一介绍道:“这些都是些糕点果子什么的,我估摸着都是你爱吃的。” 苏雪晴迫不及待地便打开了一个盒子,拿起里面的点心吃起来。 “笙歌姐姐你也尝尝。” 苏笙歌却是摆摆手,才吃过斋饭,如今是没有肚子吃这些点心了。 看着苏雪晴大快朵颐,苏笙歌便也跟着高兴起来。 “好巧啊,苏家小姐也在这里。” 循声望去,一绿衣男子站在不远处,那金盏玉台袍看着便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料子,更别提束发的紫玉冠了。 苏笙歌看着那温润如玉的男子,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赵家哥哥,好巧啊,你怎么也在法庆寺啊?” 是苏雪晴认识的男子,她颇为熟稔地打着招呼:“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要来烧香拜佛吗?” 苏笙歌汗颜,想要伸手去捂住苏雪晴的小嘴。 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还是半分没改。 苏笙歌讪笑着想要打圆场,眼前的男子却像是见怪不怪似的,反倒是好脾气地笑 着:“我啊,是特地来法庆寺求菩萨让我家里不要出事的。” 男子顺着苏雪晴的话茬道。 目光这才落到苏笙歌的身上,苏雪晴便挽着她的手臂介绍道:“这是我三伯的女儿,苏笙歌。” 苏语章的女儿,苏笙歌的名讳赵元宸也是听过的,他拱手作揖:“苏小姐妆安。” 苏笙歌微微福身算是回礼。 “这是晋国公府上赵元宸,赵家哥哥。” 这么一说苏笙歌便有印象了,从前在席面上也是见过的。 苏雪晴说罢便扬起了手中的盒子:“我姐姐带了好些点心回来,赵家哥哥也尝一尝吧。” 赵元宸拿帕子擦了擦手,并未拒绝。 苏笙歌却是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也不知是她护妹心切还是如何,总觉得这赵元宸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是有所图谋。 似乎还……眉来眼去的? 苏笙歌正狐疑呢,苏芳虞便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扯了苏雪晴一下,拉开了她于赵元宸之间的距离:“赵家公子也在,真是凑巧,不知国公夫人可来了?” “母亲并未来,是我一人来这里上柱香。”赵元宸答道。 “赵家公子诚心,菩萨定会庇佑。” 苏芳虞笑道:“我这妹妹才回京,如今要 回去了,便不叨扰赵家公子了。” 对于苏芳虞恰到好处的疏离,赵元宸也是个识礼的,去给吴氏请了安后便告辞了。 苏雪晴没看出端倪,可苏笙歌却瞧出来了。 芳虞姐姐是有意拉开二人的距离,倒像是防着赵元宸似的。 苏家的马车也都套好了,三姐妹上了马车。 苏笙歌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嘴:“我记得咱们同晋国公府无甚交集,怎的?” 看今日这情形,倒像是颇有交情似的。 “姐姐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去国公府上吃满月酒,赵家哥哥人可好了,知道我是从江南来的,特地让府上的江南厨子给我做了热乎的点心让我带回去。” “还送了我些簪花,好看的紧,姐姐回去也挑两只?”苏雪晴笑的是牙不见眼。 也不知道是那点心合了她的胃口,还是那簪花拢了她的心意。 苏笙歌无奈摇头:“你啊,亏得二伯千般宠爱把你娇养大,竟被这吃食给轻易俘获了。” “民以食为天,这吃食自然是头等大事,不然姐姐为何要带这么些点心给我啊?”苏雪晴当即反驳道。 苏笙歌笑着摇头,没再分辨。 回了苏府,苏笙歌舟车劳顿,便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季嬷嬷 已然将房间给收拾好了,一切都跟苏笙歌走的时候无二。 这一觉,苏笙歌硬生生的睡到了天黑。 可算是睡了个舒舒服服。 听到屋内的动静,季嬷嬷敲了敲门便进来伺候了。 打了热水给苏笙歌净手,连芸也端了饭菜进来。 “小姐这一去,人瘦了不少,可是路上颠簸?” 季嬷嬷叹了口气:“前去西凉,又是水路,又是荒漠的,听说那里还热的人长痱子,小姐定然是没休息好的。” “当真是难为小姐了,明明是个最怕热的,还要亲自走一趟,受这种罪。”季嬷嬷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便红了。 苏笙歌急忙道:“我没吃苦嬷嬷,不过是赶路而已,这瘦些也好,连父亲都说我前些日子在京城里养胖了呢。” 季嬷嬷要是知道了她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估计得和连芸一起,从她自幼丧母哭到后半夜去了。 季嬷嬷吸了吸鼻子:“小姐快用些晚饭吧。” 连芸布菜,桌子上面都是苏笙歌爱吃的菜色。 “老爷先前回府了,说小姐睡着便没叨扰,叫小姐醒了去书房找他。”季嬷嬷道。 听这个话茬,父亲似乎是有事情要说。 用完饭后,苏笙歌没有耽搁,朝着书房去了。 第391章 秦琊的子辰佩 苏家各处的灯都熄了,唯有书房里面的灯还亮着。 人还没进去,苏笙歌便先声夺人:“怎的这么晚了爹爹还不睡啊?” 苏笙歌推门而入,苏语章的脸上才有了笑模样,从案前起身拉着苏笙歌的手围着她,不错眼的盯着,像是要将这许多日子没见的面都给补上似的。 “十方来信说你受了伤,却含糊其辞,也没说清楚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可都好全了?” 便是苏笙歌说没事,苏语章也不信,非得自己亲自看了才放心。 好在苏笙歌当初从瑶瑶手里换了个去疤的膏药,便是受伤最严重的手心也是完好如初。 苏语章这才放心,拉着苏笙歌坐下:“此去西凉,可找到了那解药啊?” 苏笙歌摇摇头:“好不容易寻到那药材,结果又出了意外,最后费尽心思制成了解药,结果被那西凉的郡主伊乌兰给毁了。” 说来苏笙歌都觉得自己是跟公主郡主什么的犯冲。 怎么回回跟这些人都不对付,还都要坏了她的事情。 对此,苏语章的脸色当即就阴了下来:“什么郡主县主的,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如此蛮横!” “若非她是西凉人,爹爹定要替你讨个公道回来!” “当 初我就要去西凉,结果被皇帝老儿给缠住了走不开,你若是在西凉出了事情,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替你报仇!”那伊乌兰若是大安的人,只怕爹爹早就杀上门去了,哪里还管她是不是郡主。 苏笙歌柔声劝道:“好爹爹,如今我也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倒是爹爹方才说,皇帝难缠,可是朝堂上面出事了?” 自打苏笙歌和秦琊回到了大安境内,便陆陆续续的有这折子继续往秦琊的手里送。 按理来说,朝堂上若真的有了什么事情,苏笙歌也该听到些风声才是。 “工部尚书被扳倒了,趁着摄政王不在,皇帝老儿又从地方上面提拔了好些个官员上京。” 苏语章往后一靠:“如今这朝堂上表面是一团和气,实际上是各自为党,下面是一团污糟。” “这上京啊,怕是要变天。” 秦琊行事果断,治理朝政也是铁腕手段。 人在上京的时候谁人不畏惧,这皇帝趁着他不在便有所行动了。 “皇帝看着荒淫无度,色令智昏,如今却敢有所行动。” 定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苏笙歌反问道:“爹爹觉得,这背后是皇后的母家在推波助澜,还是李承乾不安稳?” 除了这两个人能撺掇得了皇上,苏笙歌还想不出第三个人选来。 朝堂上面的事情波诡云谲,苏笙歌却能一眼看到此事背后的端倪,让苏语章有些感慨。 她这个女儿,当真是长大了。 “无论是谁,只怕以后的朝堂都不是摄政王的一言堂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等爹爹得空了,带你去跑马场里赛马。” 待苏笙歌回去的时候,连芸同季嬷嬷正在收拾东西,苏笙歌本就是轻装上阵,自己的物件不过是几件衣裳罢了。 剩下的东西都是给家人带的,只是下人们不清楚是给谁的,因此在堆在了房间里面。 “这两箱首饰是给芳虞和雪晴的。” “那是给祖父和祖母的。” “诶,小姐,这个小箱子是什么啊?” “别动。” 连芸手里抱着那只其貌不扬的箱子,刚要打开就被苏笙歌给制止了。 苏笙歌将那箱子给抱了过去,放到了床头的五斗柜上,随口道:“里面是些药材。” 连芸也不疑,继续和季嬷嬷将其余的东西给分门别类的归置好。 等到两人都出去后。 苏笙歌才打开了方才的小箱子。 最上面的是那条给秦琊遮住双目的白绫。 而让 苏笙歌白日里只看了一眼就合上的原因,是因为那块子辰佩。 这子辰佩一般是一大一小两只,是父母为孩儿所打,取望子成龙之意,便是从小到大的贴身之物。 而这块白玉,上面带着点绿色的飘花,肉质细腻,是那块小的。 是秦琊素日里佩戴在身上的。 这样贴身的物件,在男女之间是什么意思,苏笙歌又不是块木头怎么会不明了呢。 她摩挲着那块玉佩,触手生温,内里还雕刻了秦琊的名字。 玉佩下面便是些首饰钗环什么,倒是有好些个锻带,织金镂花的样子好看的紧。 她平日里喜欢用锻带束发。 只是……苏笙歌缓缓将那盖子合上。 这是鹤立给十方的,秦琊也并未亲自将这子辰佩交予她,让苏笙歌的心里多了两分忐忑。 耳边竟回响起在悬崖底下秦琊说的那番要负责的话来。 这越想苏笙歌的心思便乱成麻。 索性将那箱子全部都收到了床后的柜子之中,眼不见心不烦。 今夜彻夜难眠的可不知是苏笙歌一个。 还有隔壁院子的苏蔚儿。 柳姨娘正在油灯下面亲手做一件斗篷,那是日前她特地去街上的铺子里面挑的最好的料子。 “娘,你做这些 劳什子做什么,他又不缺。”她们母女二人的月钱虽然不少,可是母亲娘家没落,更没有嫁妆补贴。 素日里的银钱都花在了苏蔚儿的身上,可苏蔚儿积攒了那么久的衣裳首饰,都被一只橘猫给毁了。 阿娘却还有心思去做斗篷给苏语章。 “到年关了,你父亲好不容易在家里过年,瞅着天气快要下雪,做件斗篷给你父亲也是个心意。” “蔚儿,娘还做了双靴子,等做好了你一起起给你父亲送去。”柳姨娘对苏语章还抱有一线希望。 打量着她温良贤淑一些,苏语章便会将她放在心尖上面。 殊不知苏蔚儿早就对苏语章凉透了心,不再抱任何的指望。 “苏笙歌走之后,他可曾来看过阿娘你?” 如今苏笙歌回来了,便是更没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了。 柳姨娘拧眉,正色道:“蔚儿,那是你父亲,你怎可如此无礼,他不来你便常去看他。” “那苏笙歌能做了饭菜去军营里,你也该学学才是。” 苏蔚儿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反问道:“学她?我做什么要去学她?” 学她那副故作清高地狐媚样子,去勾引男人吗。 一面同摄政王不清不楚的,一面还要吊着李承乾。 第392章 我可没这个本事 “蔚儿,你快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不将你爹爹哄的高兴些,谋一个好前程,你可要如何是好?”柳姨娘语重心长地道。 苏蔚儿轻嘲出声,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议亲?他听信那个贱人,一声不吭地便将我的贴身丫鬟给打发的干干净净,我还指望他给我议亲?” 如今苏府上下谁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便是如今她院子里面的女使丫鬟都知道她们母女二人不得宠,也敢轻慢了。 话还没说两句,柳姨娘的眼泪珠子便掉了下来,哀怨道:“是阿娘没用,没能成为正室,让你一出手便是个庶女矮人一截,还不得爹爹宠爱,都怪我没用……” 从前见阿娘哭泣,苏蔚儿还觉得母亲可怜,如今眼底却多了几分厌恶。 她翻来覆去的都只会嘴上说说罢了。 纵使心里厌弃,可苏蔚儿还是将手里的帕子给递了过去,声音也软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温顺:“阿娘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可苏蔚儿心中清楚,旁的东西都靠不住,唯有自己去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要紧的。 翌日清晨。 晋方书院既已休学,这每日的晨昏定省便是少不得了。 苏笙歌起床洗漱之后,便带着连芸去往 祖母的院子里面请安了。 在路上便碰到了苏芳虞。 “你昨日才回来,昨日晚饭的时候祖母还说不用你去请安的,今日起的倒是早。”苏芳虞说着便张开了手,苏笙歌顺势走了过去。 苏芳虞瞧见连芸手上捧这个匣子,便多看了两眼,苏笙歌见状解释道:“是给祖父祖母带的些东西。” “芳虞姐姐也有份,回头我就让连芸给姐姐送过去。” 苏芳虞拍着她的手背:“难为你费心。” 苏芳虞回头瞥了一眼,左右的丫鬟便都退了两三步。 “笙歌,你此次出远门……可是同摄政王一起?” 苏笙歌微微怔住,脸上的神情便是答案,苏笙歌倒不介意此事芳虞知道,只是好奇她是如何知晓的。 看出了苏笙歌脸上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并非是听到了什么闲话,只是妹妹回去祭祖,这一走便是数月,妹妹前脚离开上京城没多久,后脚就有摄政王离京的消息。” “昨夜又听父亲闲话,说王爷下令处置了一批犯了事情的官员。” 这天底下哪里有如此巧的事情,偏偏苏笙歌也是昨日回来的,她又常去王府,这才引得苏芳虞猜测。 “姐姐聪慧过人,我这次不是去祭祖,而是去西凉寻 药。” 说起秦琊,苏芳虞便轻叹一声,并没有继续多问下去,只到:“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到了祖母的院中,祖母尚未洗漱完,二人便在院子里面站着等了一会。 没等多久苏蔚儿便来了。 她身后跟着了个丫鬟,瞧着倒是眼生的很。 “蔚儿给二位姐姐请安。”苏蔚儿毕恭毕敬地福身请安。 苏笙歌压根儿没抬眼多看她一眼,连苏芳虞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那苏蔚儿像是没瞧见似的,自顾自的起身,站到了队伍的末端。 待睡眼惺忪的苏雪晴打着哈欠姗姗来迟,院子内的气氛才微微缓和了些。 祖母的房门打开,四人鱼贯而入。 按照长幼的顺序依次落座,祖母端坐在主位上面:“厨房煮了些鱼粥,你们几个在外面站久了吧。” “快喝些鱼粥,暖暖胃。” “还是祖母疼我们,祖母小厨房里的鱼粥最是好吃。”苏雪晴笑吟吟地道。 祖母眼带笑意:“快,快趁热吃。” “笙歌也回来了,昨日你大伯母去外面接你,路上可还顺利啊?”怕祖母的担忧,苏笙歌在外面出事的事情并未告知。 苏笙歌嘴角噙着笑意:“有祖母牵挂着孙女,孙女自然是一路顺风,毫发无 伤的回来了。” 祖母笑着颔首,目光又落到了苏蔚儿的身上,顿了下道:“蔚儿染了风寒,如今好些了?” “托祖母的福,如今都好全了。” 苏蔚儿话音刚落,苏雪晴便冷笑一声:“这风寒好的倒真是凑巧,昨日去城外接人的时候还说病的起来不来床,今日就全好了。” 苏芳虞只顾低头吃粥,没有半分要打圆场的意思,而苏笙歌更是堂而皇之的冷眼看着苏蔚儿。 苏蔚儿捻着帕子掩面咳了两声:“说来也巧呢,想必是姐姐的福泽庇佑,姐姐一回来,妹妹便好全了。” “呵,我可没这个本事。” 祖母咳了一声,打断道:“好了,鱼粥还堵不住你们这些小猢狲的嘴。” 祖母都发了话,屋内便只剩下窸窣喝粥的声音。 “这到了年关了,笙歌和雪晴是头一次在京中过年,芳虞你是长姐,去妹妹们的院子里面看看都缺些什么,去添置些。”祖母又道。 “祖母说的是,昨日里母亲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呢。” 苏芳虞又同祖母说了会话,祖母便让几人回去了。 一出祖母的院子,苏雪晴便跟撒了欢似的:“好姐姐,这大伯母和祖母都让咱们添置新衣,这回可不算是乱花钱了。” 可算是让苏雪晴找到了个好理由去逛街了。 “笙歌昨日才回来,你且让她歇息两日,也不急着一时。” “无妨,也该去街上逛逛了。” 有了苏笙歌这句话,苏雪晴当即就让身边的丫鬟去套马车,这下连早饭都没心思用,说要去外面的百味楼吃。 三姐妹好久没一起出门逛街了,苏雪晴是喜不自胜。 唯一不好的是。 吴氏顾着家中姐妹的情谊,非得让将苏蔚儿给带上。 而苏蔚儿为了省些银钱,又如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唯一懂事的地方便是没有上前同三姐妹一车。 很是乖觉的跟在了后面的小马车上面。 “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啊,甩都甩不掉。”苏雪晴撅着嘴忿忿不平道。 “一道便一道,她看她的,咱们挑咱们的便是了。”苏芳虞安慰道。 苏笙歌摩挲着手腕上面的玛瑙手镯。 她今日出门,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情来办。 马车停在了云霞庄的门口。 只是今日这门口颇为冷清,一楼的大堂内竟没瞧见一个人。 苏雪晴狐疑道:“难道是咱们来的太早了不成?” 这店内的陈设整齐,门也照常看着,除了空无一人之外并无半分不妥。 只是,这人都去哪了? 第393章 当街杀人 “今日这是怎的?”苏雪晴打量着,抬脚便要就进去。 被苏笙歌伸手给拦了下来。 这地方不对劲。 苏笙歌刚将人给拦了下来,内里就传来丁零当啷的一阵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似的。 众人循声望去,便瞧见了一个店小厮从楼梯上面滚了下来,磕的是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竟吐出口血来,脖子一歪,就没了呼吸。 “啊啊啊!” 苏笙歌都没来得及伸手去捂住身边姐妹的眼睛,苏雪晴便惊呼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了地上。 苏笙歌挡在了众人的跟前,冷声道:“咱们先出去。” 苏芳虞虽然没惊叫出声,却也吓到了,这一行又都是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腿都软了。 互相搀扶着退到了马车的边上。 “光天化日,你竟敢如此,快!快去报官!” 是二楼上传来的声音。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楼上看看。” “笙歌!你别上去,让咱们的小厮去报官吧。”苏芳虞拦道。 “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 当街闹出人命这样的事情,既然被苏笙歌给碰到了,她定然是不会不管的。 苏笙歌人刚要上楼梯,就瞧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要下来, 碰见苏笙歌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快些走吧,我们家出事了!掌柜的让我去报官嗯!”那小厮扶着栏杆才站了起来,匆忙的要往外走。 苏笙歌扬了扬手里的佩剑道:“我上去看看。” 那小厮见状摇着头阻拦:“姑娘!赶紧走吧!” 苏笙歌并不理会,抬脚便走了上去,原本是放置成衣的楼上弥漫着血腥味。 她定睛一看。 竟然还是个熟面孔。 掌柜的手里拿着一根支离破碎的桌子腿用来防身,而对面的只有两位女子。 一位小姐同她的丫鬟。 方才害死那小厮的凶手,估摸着就是她了。 “原来是你?!” 苏笙歌的出现立刻就转移了那位小姐的注意力,视线也从掌柜的身上落到了苏笙歌的脸上。 就是这张脸。 苏笙歌双手环臂:“我道是谁。” 正是当初一言不合便拿鞭子毁了摄政王府车夫的人。 当真是冤家路窄。 “听闻你在昨日才回京,本小姐正愁没机会去找你算账。” “今日倒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宛如挽了挽自己的袖子,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玩味地盯着苏笙歌,仿佛她是自己掌心的玩物一般。 那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此刻 挡在了苏笙歌的身前:“小姐,你快些离开吧,此女蛮横不讲理……” “掌柜的先去报官吧,光天化日的一条人命,此女跑不了的。”苏笙歌微微颔首。 “可……”方才掌柜的也是见到了陈宛如的身手,如今已然死了一个伙计了,眼前这女子虽穿着并不显露,可一看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出了意外的话,他这个店当真是开不下去了。 “掌柜的放心,我是朝云街苏家的,不会有事的。” 苏家?掌柜的重新打量起苏笙歌来,瞥见了她虎口处的一层薄茧来,当即明白过来,对方便是大将军苏语章的千金。 那可是在秋狩上猎杀大虫的人物啊,旋即就放下心来,撒丫子就去报官去了。 说到报官,那陈宛如无丝毫的慌张。 不过是个店里的小厮罢了,他们陈家还是料理的起的。 苏笙歌站在楼梯口,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像是怕陈宛如跑了似的。 可陈宛如得意的笑着:“苏笙歌,你有功夫担心那个死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她手执长剑,直直地朝着苏笙歌刺来,左手竟也没闲着,往前一甩,两只飞镖就从侧面飞向了苏笙歌。 两面夹击之下,苏笙歌并不慌乱,右手撑着栏 杆,当即就翻到了空当处。 两只飞镖扎入了身后的墙壁之中,生生地留下了两个凹陷。 陈宛如毫不犹豫,一剑不中立刻就调转了方向,出手狠厉,招招都往苏笙歌的要害刺去。 苏笙歌一味的躲闪并未反击,陈宛如身法虽快,可对于上过战场的苏笙歌而言,却是差了些火候。 “你如此嚣张,上京城内,天子脚下,竟也敢当街杀人,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苏笙歌的嘲讽落在耳边,陈宛如气急,拧眉抬手,一个黑色的东西飞了出来。 唰地一声,那东西擦着苏笙歌的臂膀而过,掉了个弯就又回到了陈宛如的手中。 飞去来回器。 苏笙歌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若非如今是冬日里衣裳穿的厚实,眼下破的便不止是衣裳了。 “暗器学的倒是不错,可惜准头不成。”苏笙歌讥讽道。 这一字一句轻而易举地便激怒了陈宛如,她怒喝一声:“苏笙歌!你如此狂妄?!” 陈宛如一身令下,身边的丫鬟不知从哪也拿了佩剑出来,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主仆二人一起上阵,配合熟练的左右夹击。 苏笙歌侧身夺过,反手用剑挑开了陈宛如的斗篷,顺势朝着陈宛如的手腕砍了下去, 虽收着力气,可陈宛如吃痛,哐当一声,手里的佩剑就落在了地上。 手腕上也是一片殷红。 “你竟敢伤我家小姐!” 那丫鬟扑上来的同时,苏笙歌抬脚将人给踹翻在地。 苏笙歌身负长剑,看着散了发髻脏了衣裳的主仆二人。 楼下也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苏芳虞为首,身后跟着的是衙役的人。 掌柜的指着陈宛如道:“官爷,就是她!” “就是她打死了我家的小厮!” 见到府衙的官兵,陈宛如冷哼一声,不甚在意。 官兵扫了三人一眼,最终看向了陈宛如,问了一句:“是你动的手打死的人?” 陈宛如深吸一口气,眼神轻蔑不已,像是不屑于此人讲话似的,还是那丫鬟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是我动的手。” “胡说!分明是你家小姐动的手,你还想替她顶罪不成?”掌柜的分辨道。 “就是我动的手,跟我家小姐没有关系。” “诶!我这店里的伙计可都是看到了的,你难道还想要抵赖不成?” 三人各执一词,而苏笙歌并未看到先前的事情,也不好开口。 最后府衙的官兵便将三人全部带回县衙问话了。 陈宛如并不在意要去府衙问话,临走前恶狠狠的剜了苏笙歌一眼。 第394章 蠢货,那是苦参 “今日算你走运,苏笙歌。” 苏笙歌挑眉,哂笑道:“陈小姐的有功夫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等会去了府衙要如何的回话吧?” 苏笙歌学着陈宛如先前的样子,将陈宛如气的扬手便要的打她。 “你想做什么?当着官爷的面还想要动手打人不成?”苏芳虞怒道。 府衙的官兵呵斥了一声,催促道:“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还不老实?” “走快些!” 一行人下了楼出了店面,店内的尸体已然不见了,估计也是一并带去了衙门要给仵作验尸。 府衙的官兵走了,门口却是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是苏芳虞让人用车马带着小厮去报的官,也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是那陈宛如来这家店没衣服,那小厮奉茶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陈宛如,赔礼道歉后,陈宛如却不依不饶的。 那小厮也是个急脾气,求饶了几句也不耐烦起来,就起了争执,一言不合陈宛如就动了手,将那小厮一通好打。 “那小厮也着实可怜。” “不过方才我瞧着,这女子似乎与你有过节?”心细如苏芳虞,自是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对。 苏笙歌这才将之前乘车的事情道了出来。 有了这么一出戏,姐妹们也 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思,败兴而归。 倒是苏蔚儿留了个心眼,让身边的丫鬟去一趟衙门。 摄政王府。 “诶,王爷,您的子辰佩呢?” “昨日便没瞧见,还以为王爷是收起来了,怎的今日也没瞧见?” 老管家拿着秦琊的外衫,四下搜寻起来,那可是他母妃的东西,王爷视如眼珠般宝贵的。 秦琊摆摆手:“不必找了,本王送人了。” 送人?老管家一合计,这除了苏笙歌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老管家松了口气,继续替秦琊更衣,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还是苏姑娘有福气。” 虽说去了西凉一趟,还没能找到解药,可若是这桩婚事能成,老管家也是高兴得很。 “那王爷打算何时去提亲啊?”老管家实在是高兴,笑的是牙不见眼,便斗胆多问了一句。 秦琊眸色一深,老管家便觉得事情不对。 “我这个身子,何苦去耽误她。”秦琊沉吟片刻道。 秦琊自知活不过三年了,苏笙歌地药虽说有些起效,可是不能彻底根治,可是苏笙歌青春年少,她的日子还长。 因此秦琊没有亲自将那子辰佩给苏笙歌,只是让鹤立给了十方。 既能表明秦琊的心意,也不让苏笙歌为难。 老 管家也不便多言,伺候秦琊洗漱。 早饭的时候便有侍卫来传话,说是街上出了事情。 “王爷,今日太常寺少卿的女儿在云霞庄上杀了人,如今被送到了衙门里。” 秦琊瞟了那人一眼,也并非什么要紧事,也要拿到他面前来说。 “可赶巧,今日苏家姐妹也上街,便是苏大小姐着人去报的官。” “店内的小厮还说,苏笙歌在里面同那主仆俩打了一架。” 原来是事关苏笙歌,这才说给秦琊听的。 秦琊还没开口,身边的老管家便想到了什么,插嘴道:“可是姓陈?” “对,叫陈宛如。” “王爷,当初车夫送苏小姐回府,路上便是碰到了这陈宛如的马车,她动手拿鞭子毁了那车夫的脸,亏得苏小姐给的药膏,这才没有留疤。” 经管家这么一说,秦琊也有了印象。 “不过衙门如今,已经将人给放了。” 侍卫这句话,倒是让老管家有些诧异。 这可是命案,不过半日的工夫,衙门竟然就将人给放了。 “敲打一下便是了。”秦琊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老管家立刻将手帕给递了上去。 那铺面的小厮也不过是寻常人家,想必是陈家多使了些银子,将这件事情给摆平了才是。 用 完早饭之后,秦琊便去了书房。 秦昭豫正立在书房门口。 昨夜一回府,便有一堆事情等着秦琊。 首当其冲的便是手下的人。 “陛下日前,从地方上提拔了些官员入京,咱们的人被撤掉了好些。”秦昭豫行事妥帖,已然将这些人的名单都罗列在册,双手奉到了桌子上。 秦琊颔首:“我前脚刚走,后脚他便有所行动,我让你们一直按兵不动,可照做了?” “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我们的人按兵不动,那边安插来的人,也不曾动手过。” 秦琊在纸上写了四个字。 釜底抽薪。 秦昭豫心领神会。 后院之中,还没睡醒的鹤立就被老管家给提溜起来。 “刘叔啊,您就让我多睡会吧!” “哎呦!您别掀我被子啊!” 房门大开,冷风直往屋子里面灌,身上没了被子, 鹤立人一个激灵就从床上下来了,急匆匆的扯了一旁架子上面的外衫披上。 哀怨异常的看着老管家。 “你个皮猴子,你从昨日回来都睡了一天了,晚饭也不吃,这都快晌午了还不起来,王爷都没你松快。” 老管家这才将房门给关上了,正色道:“你且说说,这去西凉的路上,王爷同苏姑娘如何啊?” 提起 这茬鹤立就直摇头,委屈的很:“刘叔您可别提了,我不过是与苏姑娘多说了两句话,王爷险些就要将我给毒哑啊!” 那东西苦的很,味道鹤立现在还记得。 “蠢货,那是提气的苦参。” 老管家不留情伸手戳着鹤立的脑袋:“那参片一两值千金,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鹤立登时就不哭了,一本正经的反问道:“当真?!”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扔了。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王爷同苏姑娘呢!”老管家当真是操碎了心。 “王爷待苏姑娘极好,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苏姑娘为了给王爷求药,也是十分上心。” “苏姑娘被西凉那个蛮横郡主给害的掉下悬崖,王爷二话没说也跟着跳下去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王爷还将自己贴身的子辰佩给送了过去,那玉佩我都没摸过呢,我看如今王爷是将苏姑娘瞧的比自己还重要。” 不然那连天峰怎么能说跳就跳了。 想到此事鹤立就直咋舌,听着没声音了这才发现老管家眼睛瞪的老大,一只手拍着胸口,嘴张着,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 “刘叔?刘叔您可别吓唬我!您提口气!” 鹤立掐着人中,好不容易老管家才提上来气了。 第395章 你还是当侍卫合适 老管家抓着鹤立的袖子追问道:“什么悬崖啊?王爷怎么就跳了下去啊?” “没事没事,刘叔您喝口水,咱们慢慢说。” 鹤立可是不敢再多说,生怕刘叔再晕了过去,到时候刘小宝非得杀了他不成。 等到老管家心情平复了下来后,这才说道:“苏姑娘帮了咱们这么多,荷叶到了年关了,你去送些东西去。” “顺带啊的,带几句话去。” 鹤立吸了吸鼻子,看着老管家那笑意,有种不好的额预感。 半个时辰后。 鹤立在侧门等候着,手里的盒子似乎有千斤重。 不由的又多看了几眼,管家说是些寻常的东西,他却怀疑这里面装的是真金白银。 “可是王府出事了?” 苏笙歌是一溜小跑跑过来的,素日里鹤立不曾来过苏府的,方才听门房通报,苏笙歌便以为是王府有什么要事。 鹤立急忙摇头,扬了扬手中的匣子道:“王府无事,是管家感激苏姑娘陪辛苦一趟,特地让我送了些东西来。” “管家叮嘱了,要姑娘回去再看。” 鹤立的话刚说完,苏笙歌便将那盖子给悄悄的看了一条缝隙来,苏笙歌可不听旁的,万一里面又是什么要紧的物件,那她可都得问清楚了。 扫了一眼,里面五光十色的快闪了苏笙歌的眼睛。 “诶,姑娘……” 苏笙歌啪地一声将盖子给合上了,扬眉反问道:“老管家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鹤立诧异道:“苏姑娘怎么知道?” “无功不受禄。”苏笙歌掂量了几下那匣子,便听到了里面塞得满满地声响。 亏得临走前刘叔还叮嘱他要委婉些,不成想直接被苏笙歌给看破了:“管家没什么事情麻烦姑娘,只是称赞姑娘的手艺好,便是府里多少的厨子都比不上呢。” 苏笙歌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啊,果然还是当侍卫合适。” 苏笙歌倒是了解老管家的脾性,定然是嘱托他要委婉一些。 眼前的鹤立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苏笙歌也不再去为难他,直截了当的道:“同管家说一声,我明日便去王府,同从前一样。” “好嘞!”鹤立喜笑颜开的离开了苏府。 西北多牛羊,平日里若是想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在上京城内,只有冬日里的牛羊肉才最是肥美。 苏笙歌让小厮买了新鲜的羊肉来。 鲜嫩的部分做了炙羊肉,其余的地方做了羊肚包,羊肉的香味都要飘出了王府。 一 旁打下手的厨娘直咽口水。 苏笙歌知道秦琊的食量,便挑了一些放到了食盒之中。 出了后院,老管家照旧在我也知道你的意思,看到苏笙歌来,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主动将她手中的食盒接了过去道:“辛苦苏姑娘了,这好些日子不曾见识苏姑娘的手艺了,如今闻着是精进了不少。” “管家谬赞了。” 穿过庭院到了书房,今日这院子里却是热闹的很,外面多了好些个面生的小厮。 看衣着打扮,还不是一家的人。 见苏笙歌面露疑惑,老管家沉声道:“王爷在书房里面同几位大人议事呢,还请姑娘去隔壁房间等候。” 闻言,苏笙歌顿住了脚步:“既然王爷在议事,我便不叨扰了,就先回去了。” “姑娘不急,这些大人不在王府用膳,稍候便要离开的。” “王爷在书房议事定然是要事,我留在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先回去了。” 告别了老管家,苏笙歌上了马车,因为爹爹的叮嘱,这回苏笙歌来王府都是用自家的马车。 比用王府的马车要低调不少。 马车摇摇晃晃的,苏笙歌的思绪也飘了出去。 年关下,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同李承乾大婚,嫁进了太子府。 而如今她虽与李承乾无甚交集,宫里面的那位却是坐不住的要给李承乾议亲了。 只是不知这次,这太子妃的位置会是谁的。 苏蔚儿虽然已经与李承乾勾搭上了,可李承乾总不会直接娶了苏蔚儿为妻子,传出去让人嗤笑不说,便是李承乾自己,估摸也看不上庶女出身的苏蔚儿。 除非他得了好处,不然不会平白的抬苏蔚儿。 苏笙歌如今担心的不是李承乾,更要紧的是秦琊的身子。 太医说了不足三年,这转眼一年都快过去了。 西凉那边如今是不成了,启玉说要帮忙寻找,可不知道还能否有结果,总不能将希望指在旁人的身上。 得想个别的法子才是。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这时辰不对,应该还没有到苏府的。 苏笙歌掀开帘子,只见自家马车停在了最热闹的地段。 而目之所及之处,竟然都蒙上了一层白色,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小姐,前面的路堵住了,如今下了雪,旁的路不好走,怕颠簸了小姐。” 苏笙歌会意,直接道:“我从这里走过去,到前面的街口等你,你从旁的路将马车给赶过去吧。” “下雪路滑,大小姐您当心些。” 虽说下了雪,可街上 的行人不曾少过。 苏笙歌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手里面捧着小暖炉,因为路上人多,街上并无积雪,却是一人深一脚浅一脚踩出来脏水带着,满是泥泞,着实有些难走。 因此人便都堆在了这条街上,一个个都怕这泥水弄脏了自己的衣裳。 苏笙歌正走着,一个踉踉跄跄的书生便朝着她扑了过来,碍着左右都有行人,苏笙歌无处可躲,只微微侧了个身子,被那书生给撞到了肩膀。 书生急忙道歉:“对不住了姑娘,实在是对不住。” “无妨。”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七百,当前守护值余额一千七百零二十。】 七百?苏笙歌不免诧异起来,怎的被人撞了一下就七百守护值了? 正狐疑着,眼前的书生砰地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哎呦,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是啊,这人莫不是染了什么病啊?” 方才还有些拥挤的四周,如今行人们退的倒是干干净净,那书生的四周只剩下苏笙歌一个人。 苏笙歌也不是那见死不救之人,使了些银子让人将那书生抬到了附近的医馆之中。 如今是数九寒冬,书生还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袍,眼下一片乌青,双颊凹陷,骨瘦如柴的。 第396章 送上门来的大买卖 郎中看诊后道:“是饿晕了的,如今天气又冷,染了风寒身子发热,好好休息多补一补便是了。” 苏笙歌颔首,又去寻了家客栈将人给安置下来。 系统也解释了一番【刚才的守护值就是来自这个书生的,他心中爱慕一个女子,情感强烈。】 有了瑶瑶的解释,再看那书生的模样,苏笙歌不用细问也知道是一出棒打鸳鸯的苦情戏文了。 就是不知道这书生爱慕的女子是谁,苏笙歌既然遇上了,便想着帮衬,更要紧的是从这书生身上得到更多的守护值。 将一碗药喂了下去,书生也醒了过来,瞧见了苏笙歌,又看了看四周,掀开被子想要起身,被苏笙歌给拦了下来。 “方才你晕倒了,我便给你请了郎中来,这客栈你且住着,等病养好了再说。” 那眉清目秀的书生却正色道:“在下多谢姑娘相救,只是无功不受禄,只怕在下无法偿还姑娘的恩情。” 苏笙歌展颜一笑:“你放心,我不需要你还恩情。” 说罢,她又将荷包放到了桌子上面:“这里有些银钱,客栈的房钱我已经付过了,每日里也会有医馆的小厮来送药。” 扑通一声,那书生硬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了,郑重其 事地拱手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在下心有所属,这番美意……” 那书生以为苏笙歌是瞧上了他,这才对他如此照拂。 苏笙歌低笑一声:“我对你无意。” “倒是对你,同你心悦之人颇有兴趣。” 眼前的书生后退了一步,立时警觉起来,重新打量起苏笙歌来,怔怔地问了一句:“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你身形消瘦如此失意,方才在街上神情恍惚,这才撞到了我。” “昏迷之时,又念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苏笙歌随口胡诌道,总不能说是从他身上收到了七百守护值。 说罢,那书生神情落寞,苦笑一声,呢喃道:“念着又有什么用……” 苏笙歌敲了敲桌子:“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将事情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帮衬一二。” 看着眼前的书生又警觉起来,跟惊弓之鸟似的,苏笙歌便道:“我父亲教我要乐善好施,我瞧你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才想着帮忙。” “且我不缺钱财,也对你无意,” “如何看你都不会吃亏。” 书生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衣裳:“姑娘说的是,我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呢。” 苏笙歌没有附和,抿了口 茶。 那书生也将事情给和盘托出,悉数告知了苏笙歌。 他名叫江与眠,是去年进京赶考的举子,可是科举失利,一时失意便去喝花酒,结识了一位名叫枫娘的青楼女子。 “枫娘品质高洁,饱读诗书,若非家中横遭变故,也不会深陷青楼之中。” 江与眠说着,不由握紧了拳头:“青楼的老鸨本与我谈好了价格,我也凑齐了银子要给枫娘赎身,可是到了签字画押的时候,她昧下了银子,将我给打晕了丢了出来。” “也怪我,不知这赎身的手续,竟然被那老鸨给蒙骗,才落得个如今的地步。” “我家中在诸暨经商,家中有些小产业,父母对我寄予厚望,如今我是无颜回去了!” 科举失利也就罢了,想来为了给枫娘赎身,这江与眠也是花光了身上的银子,如今这情形,他无颜面对父母双亲,这才在上京徘徊。 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事情当真是比话本子还精彩,苏笙歌反问道:“那老鸨岂敢如此蒙骗,你为何不去报官呢?” 江与眠的笑愈发惨淡:“是啊,上京城内,天子脚下。” “我被骗之后便去报官了,前几日官府还装模作样的搜查一番,之后竟说我毫无 证据,我再去找那老鸨,她反倒是喊了官府的人将我给赶了出来。” “我四处求告无门不说,如今便是连枫娘的面也见不到,更不知她如今是身在何处。”江与眠十分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眼眶红了一圈。 这官官相护的事情苏笙歌见得也多了,能在上京城内开青楼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势力掺和扶持着。 “是满春阁,有好心人说这满春阁背后是有贵人罩着,劝我不要再去生事,小心将自己的小命给丢了进去。”江与眠嗤笑着说道。 苏笙歌眸色一深。 满春阁,这背后不仅仅是有贵人扶持着。 还是个老熟人呢。 那是李承乾出资的地方,里面还有不少他的眼线,便是用来打探消息的。 难怪江与眠四处求告无门。 江与眠也是个耳聪目明的,瞧见苏笙歌的神色不对:“姑娘难道是知道这满春阁背后之人是谁?” “我瞧姑娘的衣着打扮,谈吐举止,也定然是豪门贵族……”若是连她都没办法帮忙的话,江与眠知道替枫娘赎身无望了。 苏笙歌深吸一口气:“算你走运,此事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当真没有指望了。” 毕竟满京城里,敢得罪李承乾的 人,可没有几个。 闻言,江与眠双眸一亮,终于有了色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难掩激动情,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姑娘这话,是有法子帮我了?” “若是还要用钱给枫娘赎身,我立刻便去凑,多少银子都使得,只要能将枫娘给救出来!”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两百,当前守护值余额,一千九百零二十。】 苏笙歌不禁咋舌,这还没将人给救出来,苏笙歌就要受到将近一千的守护值了。 是笔大买卖,她无论如何也得帮忙。 “你先将身子给养好,我先去打探一番,看看要如何将枫娘给救出来。” 闻言,江与眠拱手俯身行了个大礼,满怀感激地道:“不管如何,在下在此深谢姑娘了。” 在这耽搁了些时辰,苏笙歌也该回去了,临走前她叮嘱道:“你就待在这客栈之中,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来找你。” “也放宽心些,不然枫娘出来了,见到你这模样,岂不是伤心。” 江与眠腼腆的点头称是。 苏笙歌从客栈出去,车夫正在街上来寻,显然是等久了,如今瞧见了苏笙歌才长出一口气:“大小姐让属下好找。” “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属下可怎么和将军交代啊。” 第397章 如今是姐妹情谊淡了 回到苏府的时候,路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连芸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看见苏笙歌便撑着伞走了过去,还将手里热乎的汤婆子给换了过去。 “这突然就下雪了,还担心小姐你冷着,季嬷嬷特地叮嘱我带了斗篷来。” 苏笙歌看着连芸手里那件狐皮大氅:“这雪才下起来,且上京的天气还没有西北的天气冷,哪里就这么矜贵了。” “小姐可别说嘴了,若真是染了风寒,大将军可得心疼坏了。” 主仆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穿过花园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的确也是到了年纪,该考虑考虑婚事了,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选?” “虽说是到了年纪,可我总想着再留她几年,这上门提亲的人倒是也有,却没有合我心意的。” 是大伯母吴氏同身边的嬷嬷在花园中的亭子里的坐着闲聊。 听话茬,是关乎芳虞姐姐的亲事,苏笙歌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这些个提亲的人,有些我也是见过的,看着是资质平平,倒是有几个不曾谋面,你多留心一些,四处打听一番,看看对方的人品如何。” 纵使吴氏心中不舍,却也要替苏芳虞张罗打算起来:“对了,有一个叫贺 长因的,我记得是去年中了进士,这个你多留意一些。” 苏笙歌身子一僵,人也跟着往前靠了靠,差点就要走出去了。 旁人也就罢了,贺家可是的李承乾的家臣,至于那贺长因更是唯李承乾马首是瞻,芳虞姐姐如何能嫁给的太子那边的人呢。 然则苏笙歌也不能贸然上前去说,毕竟大伯一家如今还是坚定的保皇党。 苏笙歌往后退了几步,继续往回走,沉声吩咐道:“连芸,这些日子你盯着大伯母身边的嬷嬷,若是同贺家的有什么来往,务必打听清楚之后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照做。” 不论如何,苏笙歌都不能让芳虞姐姐同李承乾那边有任何的关联。 至于枫娘的事情,季嬷嬷和连芸都是女眷,自然不好去青楼那种地方打探消息,思前想去,苏笙歌觉得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探探究竟才成。 入夜后。 苏笙歌换了身男装,虽说天都黑了,可因为下了雪的缘故,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虽不点灯,四处也明亮的很。 苏笙歌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更是拨弄了一下腰间的令牌,这满春阁的老鸨阅人无数,定然是能看出来她是个女娇娥,既如此便将身份给亮出 来,也好让对方知道,不要轻举妄动,免去了麻烦才好。 苏笙歌径直朝着侧门走去,这个时候门房的下人估计都去吃完饭了,正是空闲的时候。 她刚要抬脚出门,身后便响起了一道人声来。 “好姐姐,你是要去哪里啊?” 竟然是苏雪晴的声音。 苏笙歌回眸,发觉果然是她,苏雪晴也笑靥如花的迎了上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苏笙歌头上的玉冠道:“我道姐姐貌美,不成想穿了男装也这般俊俏。” “只是姐姐这么晚了,换了身男装是要去哪里啊?” “莫非是有了情郎要去见不成?” 这番话也只有从苏雪晴的口中说出来,才不会讨人嫌了。 苏笙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啊,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我有些事情要去办,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街上铺子热乎的一口酥可好?”苏笙歌求饶似的说道。 谁知苏雪晴那双桃花眼滴溜溜地转了转:“不成,我要同姐姐一起去。” 说罢,苏雪晴便抓住了苏笙歌的手腕,人也往她身上靠去,紧紧的贴着:“姐姐定是要去哪里玩,若是不带我的话,我便去告诉三伯了。” 苏笙歌沉吟一声,她一个人去青楼也的就罢了,若是把苏雪晴 给带去了,爹爹知道了定得打断她的腿。 这可不成。 见苏笙歌犹豫,苏雪晴吸了吸鼻子,小嘴一撇,装模作样地哭了两声:“姐姐定是要去哪里玩耍,如今也是姐妹情谊淡了,竟然连我都不带了,也罢也罢,就让我一个人在这……” “我带你去。” 那哭声戛然而止。 苏笙歌汗颜,实在是怕她的动静引来别人,便带着她出了门。 满春阁自然是去不成了,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苏雪晴。 得,今夜被迫花天酒地一回,带着好妹妹吃酒去吧。 雪地泥泞,二人同乘一匹马,到了酒楼的门口。 苏雪晴双眸亮晶晶地嗔怪道:“我就说姐姐是要出来玩,原来是吃酒,这样的好事怎的不叫上我呢?” 苏笙歌翻身下马,又将苏雪晴给扶了下来:“你啊,且安分些,若是叫二伯知道我带你出来吃酒,定要去我爹面前告状,说我带坏你的。” “姐姐放心,真的东窗事发了,我一定会拦着爹爹的。”苏雪晴欢呼雀跃的进了酒楼。 姐妹二人要了楼上的包间。 外面是鹅毛大雪,里面的炉子烧的火热,便是穿着单衫都成。 三楼的包间内,临街的一面是琉璃窗户,平日里被灯笼映地是流光溢彩 ,好看的紧,如今外面是雪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另一面是珠帘,依稀能看清楚楼下的歌舞。 苏笙歌叫了些果酒来,都是以香甜为主,又叫了些小菜来。 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二人脱了斗篷,席地而坐。 看着苏雪晴一边小口呷着酒,一边吃着果子,吃的双颊鼓鼓地像是塞了两个包子。 苏笙歌端着酒杯,无奈道:“慢点吃,现下可没人同你抢。” “这酒怎的如此清甜啊?” “难怪爹爹如此爱酒。” 只怕二伯爱的酒,可不是这香甜的果酒。 苏雪晴是高兴了,苏笙歌却惦记着江与眠那里的守护值,还是得想个法子去打听一番。 找梅花内卫? 上次的铺子苏笙歌倒是记得,只是这梅花内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地方,也不知如今那铺子还成不成了。 隔壁空着的包间突然亮起了灯,隔着一层屏风苏笙歌依稀分辨出是几个男人来吃酒。 那几个人高谈阔论,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说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苏笙歌的耳中。 “那姑娘的身段可是一绝,我看通上京城,没有哪家的姑娘能比得上了。” “是啊,就是模样才差了点,不然这花魁娘子的称号,定然是她的了。” 第398章 好大一股酒味 “实在是可惜的很,那小娘子才情也不错,我上次去的时候,还同我吟诗作赋……” “高兄,瞧你这样子,三天两头的就往那小娘子的房中跑,什么时候做她的入幕之宾啊?” 几个男人哄笑一团,打趣起来。 苏笙歌微微拧眉,担忧地看了眼苏雪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能听这些个浑话。 好在苏雪晴正研究那坛子里面的酒,没工夫去听那些话,苏笙歌起身,想着去将那帘子给放下,她刚走近,便听到有人说道:“这枫娘从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也算是清白了,着实是可惜了啊。” 枫娘? 苏笙歌拉帘子的手顿住了,驻足侧耳倾听。 “那满春阁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上京,遍地都是官眷,她这样的小娘子多的是,那枫娘也就是身段不错。” “等那老鸨挣够了钱,自会让高兄你做她的入幕之宾了,着什么急啊?” 这几个男人之间,除了聊女人也没了别的话题,这聊完了枫娘之外,又开始聊别的花魁行首了。 苏笙歌这才将那帘子给拉了下来。 果真与江与眠所言差不多,官宦之女,满腹才情,身段绝佳。 如今还是清白之身。 加上江与眠这么一闹,那老鸨如今 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要么就是费一大笔银钱,但那老鸨指不定还会黑吃黑。 这种事情,吃亏的只有他们。 那就只能智取了。 苏府。 苏蔚儿说自己吃撑了要去园子里面转一转,连丫鬟都没有带,一个人出去了。 她先是四处转了转,一直也没瞧见季嬷嬷的身影,这才往后院走去。 角落里,一个小厮正在那里候着。 “小姐今日在街上被一个书生给撞了,那书生不知怎的晕了过去,大小姐就着人将那书生给送到了客栈里面,在里面待了好半晌才出来的。” 书生? 苏蔚儿追问道:“那书生是什么模样?” 小厮怔了怔:“小的也没看真切,不过模样倒是清秀的很。” 闻言,苏蔚儿冷笑一声,将袖子里的银子递了过去,柔声道:“多谢小哥了。” “还请小哥继续盯着,若是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还有更多的一直给小哥。” 那小厮收了银子,自是眉开眼笑的下去了,连连点头称是。 苏蔚儿这才往回走去。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苏笙歌吊着摄政王,又勾搭太子殿下,如今还在客栈里面养了个白面书生。 苏笙歌啊苏笙歌,枉你日日摆出一副嫡女的姿态来,故作清高,背 地里竟做出如此不文之事来。 此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看谁还会再去阿谀奉承她。 对了,还有苏语章。 苏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到时候苏语章那张脸,是否还笑的出来。 在苏雪晴喝醉之前,苏笙歌便结了账,要拎她回府。 上京城的另一边,摄政王府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西门前进。 那轿子不大通体黑色,除了抬轿的四个轿夫之外,还有四个侍卫分别在轿子的前后左右四个位置。 轿子里面秦琊一手撑着脑袋,眼前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食盒。 里面盛着的是苏笙歌今日所做的羊肉汤。 管家一直用的炉子给煨着,如今还是热乎的。 秦琊拿着汤匙喝了一口。 心里却想着,何时能顿顿都吃上苏笙歌做的饭。 不过她纵情肆意,也不好日日拘着她在王府里面做个厨娘。 很快,那一碗羊汤便见了底,幸而她今日做的多,炉子上面还有一罐子。 连带着那羊肚肉,是一点膻味都没有。 轿子刚出了京城没多久,便有些颠簸地落了下来。 之后四周便是兵刃相接的声音。 秦琊不慌不忙地拿帕子擦了擦嘴,又吹了吹手里的羊汤。 “有刺客!保护好王爷!” 四周被雪映的 亮堂堂的,那一行刺客足足有十几个,光是秦琊身边的这几个脸上轿夫也才八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秦琊有事腹背受敌,很快那包围圈就逐渐的缩小,围到了轿子旁边。 一柄长剑突然从窗户刺了进来,秦琊伸手一扯,将桌子扯到了自己的跟前。 如若不然,那桌上的瓦罐汤便被刺破了。 刺鼻的血腥味也从那扇小窗户里面飘了进来。 秦琊拧眉,脸色一沉,这才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来。 四周的侍卫节节败退,那些个刺客更是步步紧逼,以为能够得手,殊不知背后多了好些人。 鹤立拉弓射箭,一箭便射中了刺客的眉心,那刺客当场毙命。 其余的刺客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然被包了饺子。 耳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鹤立扬声道:“留活口!” 那些个刺客被杀了两个,剩下的见没有了退路,便要自尽。 鹤立带着人眼疾手快的将刺客的双手给扼住了,提防着对方在口中藏了毒,顺手塞了东西到人的嘴里,就这样留了两个活口下来。 其余的全部当场杀掉。 四周恢复了安静。 侍卫们井然有序的将尸体给抬走了,路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如初。 便是连血迹 也都被雪给重新掩埋。 除了空气里面的血腥味还提醒着众人,方才这里发生了一场厮杀。 待一切都处理干净之后,鹤立才将轿子的帘子给打开:“王爷,留了两个活口。” 秦琊煞有介事的将那瓦罐的盖子给盖上了,似乎怕被那血腥味窜了进来。 “你是怎么做事的?” 鹤立呼吸一滞,不明所以地抬头。 顺着秦琊的视线,鹤立这才注意到了轿子内里的一线血迹,不知道是从哪里渗透进来的,随即垂首道:“属下该死。” 秦琊斜睨他一眼,随后道:“按照我的吩咐,将消息给传出去。” “是,那宫里若是问起来?” “问起来便让他亲自来王府看我。” 帘子重新合上,轿子也打道回府。 回王府之前,鹤立特地去了一趟苏府。 因为已经是宵禁了,深夜登门实有不妥,鹤立便是直接翻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唐突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苏笙歌的院子是哪里。 正当鹤立犹豫的时候,两个身影朝着他走过来了。 “敢入夜翻我家的院子。” “嫌命长也不用找这么个法子。” 鹤立听到是苏笙歌的声音立刻松泛下来,笑道:“苏姑娘,是我。” 他上前一步就皱起了眉头,好大一股酒味。 第399章 摄政王深夜遇刺 待鹤立定睛一看,才发现苏笙歌身旁的那位姑娘小脸红扑扑地,那酒味显然是来自她的身上。 目光飘忽不定,已然是醉了的。 “你还要看到几时?”苏笙歌伸手将自己的斗篷给扯了扯,盖住了苏雪晴的脑袋。 鹤立这才觉得不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漏液前来,所为何事?” “王爷那边有谋划,要我提前知会姑娘一声,怕姑娘忧心。” 鹤立低声耳语了一番,苏笙歌颔首,又指了个方向道:“别翻墙了,侧门开着。” “得嘞,属下告退。” 虽然是到了宵禁的时候,可摄政王遇刺受了伤的消息也传遍了上京。 大内的太医去了一拨又一拨,到了白日里也没消停。 翌日一早,苏府的小人便议论开了。 “堂堂摄政王啊,竟然在京城外面就遇刺了?” “谁说不是啊,只怕是这世道要乱。” 一个洒扫的嬷嬷厉声道:“别胡说!我看你们几个是活腻歪了,这种事情也敢议论,小心被老爷夫人听到,将你们给赶出去!” 正巧苏笙歌经过, 那几个说话的下人立刻噤声,低着头往后退了好几步。 现而今苏笙歌可没工夫去计较,趁着时辰尚早,她只身一人去了平远客栈。 江与眠已然好了不少, 脸上有了血色不说,精神看着也好了不少。 瞧见苏笙歌来,江与眠神情激动,有些急迫地问道:“姑娘可是有了法子?” “怎有如此容易。” 那江与眠怔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苏笙歌将房门给关上:“那满春阁不是寻常的地方,老鸨既然敢黑吃黑一次,我一个女儿身也不好出面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而今之计,我想要先同枫娘见一面,想办法将她从满春阁里救出来,之后你二人便立刻离开京城。” “你可有什么信物或者话,我也好同枫娘联系上。” “有的有的!”江与眠慌慌张张的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荷包来。 那荷包是藕粉色,上面绣着的是朵并蒂莲,看得出来江与眠很是珍视:“这是枫娘亲手给我绣的,她让我好好念书,下次科举定能金榜题名……” 苏笙歌抿唇不语,这样的故事她在话本子和戏文里面看的不少,倒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也不知那江与眠念叨了多久,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将那香囊交到了苏笙歌的手中。 “我先去同那枫娘联系上,之后有了消息便再来找你,你且耐心等待便是了。” “深谢姑娘了。” 有了那个荷包,今夜苏笙歌便要去满春阁一探究竟。 苏笙歌前脚离开了平远客栈,后脚苏蔚儿便进来了。 她怕苏笙歌发觉,不敢跟的太近,因此并不知道苏笙歌进的是哪一个房间。 苏蔚儿叫住了一个打扫的小厮,先是递了碎银子过去:“劳烦小哥,这里昨日里可住进来一个书生?” 那小厮犹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见状苏蔚儿又递了银子过去,嘴角挂着浅笑道:“小哥若是想起来了,还有你的好处。” 那小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碎银子,便是这些都够他一个月的月钱了。 末了,小厮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冲苏蔚儿招招手,俯身低声道:“昨日里的确住进来一个书生,在二楼上靠楼梯左边的第二个房间里面。” 说完,小厮讳莫如深的补了一嘴道:“小姐若是要去寻人的话,可别说是小的告知。” 苏蔚儿低笑一声,将剩下的银子放到了桌子上面:“小哥放心,定然不会叫小哥为难的。” 而江与眠正在楼下拿药,将苏蔚儿同那小厮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来。 等到苏蔚儿抬脚往二楼上走去的时候,江与眠也 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只见苏蔚儿在他房门口停了一会,似乎是发现里面没有动静,没待多久便转身下了楼,出了客栈了。 江与眠眼珠转了转,他一个穷书生,对方打听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苏姑娘? 想起来苏姑娘叮嘱的叫他不要随意走动,江与眠觉得此事不小,想要知会苏笙歌一声。 可是苏笙歌只报了姓名,没有留下其余的消息来,江与眠有心去寻,也无从下手。 只能等苏姑娘下一次来的时候了。 他小心谨慎,等方才说话的小厮去了别处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你们说,这王爷受伤一事,会是谁干的?” “莫不是南边的叛军?” 当即就有人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南边的叛军不过数百人,早就被打的屁滚尿流,若是能到大安的都城来,如今咱们还能在这里喝茶吃饭?” “白兄所言甚是,可是天子脚下,谁敢对摄政王下次毒手啊?” “今早我出门的时候还瞧见王府外面围的水泄不通,说是宫里的御医都来了三四拨了。” 有人举着被子,吊着眉梢故作神秘:“依我看啊,此事谁得益最大,嫌疑也就最大。” “你这意思是,李……” “ 诶,咱们吃菜吃菜。” 趁着小厮上菜的空隙,有人便将话题给扯开了,只是今日这平远客栈内,人们口中议论的基本都是摄政王遇刺一事。 秦琊遇刺一事,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至于正主。 秦琊正躺在榻上气定神闲的下棋,时不时的吃一口岭南送来的樱桃。 隔着一道帘子,外面跪着好几个太医,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只是伸出去给太医搭脉的那只手,是鹤立的。 他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出,哀怨地看着自家主子。 亏得王爷叫他过来,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没想到是在这当摆设的苦差事。 几个太医商议了半晌,最后还是院首开口道:“王爷,您的身子无碍啊。” 话音刚落,秦琊便咳嗽了两声,那帘子也露出了个缝隙来,一条带血的帕子被丢了出去。 “你们说,本王的身子无碍?”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为首的院首更是脸色铁青,紧绷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奴才无用,还请王爷赎罪!” 几个太医开始磕起头来,鹤立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秦琊,眼神里带着询问。 询问何时才能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 秦琊微微颔首,鹤立这才如释重负的将手给抽了回来。 第400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门外,先前已然进去搭了脉的太医额头上面都出了一层细汗,低声问道看守着的侍卫:“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宫啊?” “我们无用,看不出王爷的蹊跷,还是回宫请别的太医来瞧瞧吧。” 看守的侍卫没有忘记王爷的吩咐,只道:“太医,既然还没治好王爷,便在府中候着,只怕是王爷身子不好了,还有用的上您的地方。” “若是您累了,府中也备好了厢房。” 当真是面面俱到,就是没有放太医们出去的意思。 老管家更是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厢房已然备好了,太医可否要去休息片刻?” 那几个太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宫中。 “回陛下,王府里面乱成一团,太医们都被扣在里面,也没个动静。”内监说道。 榻上的皇帝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追问道:“那秦琊呢?秦琊如何?” 太监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道:“奴才问了,可是去的太医也说不出什么来,只瞧见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面端出来。” “太医还说,王爷不让太医们贴身去瞧,只让府里的郎中处理伤口,还拉着一道帘子,里面遮的是 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瞧不见。” 怪哉,这倒是奇怪的很。 皇帝的眼珠子转了转,肥硕的身躯往前动了动,从榻上挪了下来:“一盆盆的血水?可看的真切?” 太监点头如捣蒜:“太医们都这么说,奴才进去的时候也闻到了血腥味。” 皇帝肥肉横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扬声道:“快,再去温一壶热酒来!” 趁着秦琊不在,将他的人铲除了一些,又安插了眼线进去。 本以为行刺一事没有结果,不成想竟真的让秦琊受了伤,还严重的很,他怎能不高兴。 只是这高兴也不能忘记做一做面子上的工夫:“去,挑些上好的补品给摄政王送过去。” “王爷是朕的手足,王爷如今受了伤,朕自然得好好的对待。”皇帝如此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皇帝收敛了笑意,厉声道:“此事一定要严查!将禁军都派出去,务必要将刺客给朕抓出来,还摄政王一个公道!” 内监颔首,没过多久,流水似的补品就送到了摄政王府。 不仅如此,太子府的轿子也停在了王府的门口。 李承乾裹着狐裘,身后也带了不少的补品。 门房上的 瞧见是太子殿下亲临,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将人给请了进去。 到了秦琊休息的屋子之中,太医们都在偏院里面煎药,门口倒是没有堆着人了,可是房门紧闭,看守的侍卫也不曾少过。 瞧见李承乾进来,老管家福身行礼之后便进去通报了。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秦琊放下了手中的棋谱:“一个人来的?” “是,还带了不少的补品,宫里也着人送了许多来。” 闻言 ,秦琊嗯了一声,却没有叫李承乾进来的意思。 老管家也不催促,同鹤立一起站在旁边候着。 门外的李承乾可是待不住了。 站了这么久,对方却没有叫他进去的意思。 李承乾便扬声道:“不知皇叔身子如何啊?” “听闻皇叔遇了刺客,受了伤,父皇十分挂心,特地着我来王府看一看。” 屋内的鹤立冷哼一声,什么挂心的胡话,那些个刺客已经被酷刑拷打着,供出了幕后指使之人。 正是皇帝亲戚提拔上来的地方官员。 还有那些个劳什子的补品,分明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这话说出来他都替李承乾害臊。 秦琊不怒反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樱桃道:“这果子不错,送些到苏府去。” “可是王爷,太子殿下还……” 秦琊斜睨鹤立一眼:“我还要忌惮他?” “王爷,太子就在门口站着呢。”老管家道,虽说不用忌惮他,可是也不至于撕破脸皮,闹的太难看了。 “那便同本王的好侄子说,本王歇下了。” 老管家和鹤立对视了一眼,二人齐刷刷的出去了。 见到有人出来,李承乾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以为是叫他进去了,谁知老管家转身又将门给关上了。 李承乾脸色一沉,有些挂不住了。 “回太子殿下,我家王爷身负重伤,已然歇下了,劳烦殿下亲自来一趟。”说罢,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承乾觉得气血翻涌,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胸口的位置,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来这王府足足快有半个时辰了,在门外也等了这么久。 连秦琊的面都没见到,就让区区一个老管家来将他给打发了。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气道:“方才孤来的时候,王爷也不曾歇下啊。” “回太子殿下的话,我家王爷受了伤,方才在伺候吃药,如今才歇下,郎中叮嘱了,要好生修养。”老管家镇定自若的回道。 闻言,李承乾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那还真 是凑巧啊,孤在这院子里这么久,皇叔便歇下了。” 老管家陪着笑了两声,也没答话。 李承乾气结,拂袖离去。 在外等候的买内监看到李承乾脸色难看,急忙挥手让人将轿辇给放下,掀开了帘子。 “回府!” 马内监不敢多问,挥手让轿夫们动身。 回到了太子府内,马内监才劝道:“殿下您莫要生气。” “摄政王按照辈分毕竟是殿下的皇叔,您还是要多担待些才是。” “是皇叔又如何?他难道还想要这皇位不成?” 马内监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殿下慎言啊!” 周遭离得远的下人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跟着跪了一片。 李承乾这才冷静了些。 “起来吧。” “王爷如今受了伤,却不露面,奴才觉得此事有蹊跷。” 蹊跷?他进宫的时候老爹高兴地喜上眉梢,只怕是盼着这些个刺客就能要了秦琊的命。 若不是怀疑此事有蹊跷,他也不会亲自去王府一趟。 “王府的太医怎么说?” “府里的太医都在偏远煎药呢,可也没有一个见到了王爷的面。” “只说瞧见王爷吐血了。” 秦琊素来诡计多端,没亲眼瞧见秦琊身上的伤,李承乾不会相信的。 第401章 给太子议亲 莫名地,李承乾想起来那晚在书房同苏蔚儿一起遇到的刺客。 起初怀疑是苏笙歌,可也是毫无破绽。 “苏笙歌近日可去过摄政王府?”李承乾冷不丁地问道。 “并未,昨日王府遇刺的消息传出来后,我们的人便一直盯着王府,并未看到苏笙歌进去过,便是旁的人也没有。” 李承乾这才放心了些。 皇帝叫他去王府探望王爷,虽说去了没有见到秦琊的面,可还是要进宫回话。 在府里用了午膳后李承乾才往宫里面走去。 皇宫内,皇帝正在陪今日得宠的张美人用膳,李承乾进去的时候,那美人还靠在父皇的怀中。 瞧见李承乾了这才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福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皇帝拿帕子擦了擦嘴,关心道:“秦琊的身子如何啊?受的伤可严重吗?” “回父皇的话,儿臣去了摄政王府,可不凑巧的是,皇叔已经歇下了,并未见到皇叔的面。” 皇帝沉吟一声:“那你改日再去看你皇叔吧,这些日子将奏折都送到宫里面来,让秦琊好好地养着身子便是了。” 李承乾抬眸,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 这奏折从来都是送到王府的,如今看父皇的意思,是想要亲自打理朝 政了? 可是自家父皇的才能,李承乾是清楚的很。 便是当个守城之主都堪忧,更遑论是处理这整个大安的朝政。 这不是闹着玩吗,李承乾犹疑着,提议道:“父皇,王爷如今受了伤,还在搜查刺客的下落,若是此时就将实权挪走,怕是会让王爷起疑心啊。” “父皇不若缓一缓?起码等这刺客的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再说也不迟。” 皇帝想了想,觉得李承乾说的有道理,便应允了。 然则,那刺客本身就是皇帝吩咐人去做的,找的刺客也都是死士,若是事情不成也会自己服毒自尽的,哪里会给秦琊留下把柄。 让大内的禁军去查,也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给秦琊一个安慰罢了。 “对了,你母后找你有事,去她宫里一趟吧。” “是。” 便是父皇不开口,李承乾也要去皇后宫里请安的,进宫一趟若是不去的话,他那个皇后母亲定然是不高兴的。 到了皇后的宫内,才进去便听到里面笑声,李承乾便问道身后随行的太监:“母后宫里,今日有客人?” “是郑家的郡主进宫了,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郑如清? 现下李承乾便对今日这个请安有了底。 怕 是他的好母后,有事情要说。 到了内殿,李承乾一进去便瞧见了坐在皇后身边的郑如清。 “儿臣叩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见到李承乾,郑如清便有些紧张起来,双颊也多了一抹少女的娇俏,不同于方才逗皇后时的模样。 皇后斜睨一眼郑如清,缓缓开口道:“起来吧,赐座,看茶。” 李承乾起身,坐到了皇后的左手边。 宫里的小侍女上了李承乾喜欢的碧螺春。 “你父皇今日着你去看秦琊,他身子如何啊?” “回母后的话,儿臣去的时候正巧王爷歇下了,不过瞧着是不打紧的。”都有功夫晾着他,自然是不打紧的。 皇后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她的夫君竟还蠢得以为能靠几个此刻就将秦琊给扳倒,实在是异想天开。 捻了捻手中的菩提,皇后的视线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府上还空着,本宫看,你的婚事也该有着落了。” 果不其然,皇后是想要给李承乾议亲。 李承乾还没动作,倒是郑如清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俯身垂首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婚事,臣女不宜多听,便先退下了。” “诶,你这孩子 。” 皇后颇为亲切的拉住了郑如清的手,意味深长地道:“怎的就同你没关系了?” 这话说的,让郑如清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去看李承乾。 李承乾却是低笑一声,这郑如清虽是郡主,可他爹郑王爷的手中并无实权,便是这个郡主也没什么地位。 之前还被秦琊惩罚当众抬了轿子。 若是让这样的人做了太子妃,是既无可靠的势力,也无体面。 母后当真是给他找了门好亲事啊。 看皇后拉着郑如清手的热乎劲,仿佛这门亲事已经说定了似的。 这郑如清虽有几分姿色,可压根就比不上苏笙歌,便是同苏蔚儿比,都欠着几分意思。 “母后,如清郡主是闺阁在室女,尚未婚配,这样的事情对她的名声也不好,不如先让郡主去园子里逛逛吧。” 方才还满心欢喜的郑如清,听到李承乾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到了她的头上似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郑如清有些尴尬的起身,李承乾的话说到了这份上,皇后也不好再强留,只点点头道:“也好,如清你便去园子里面逛逛吧,过一会再回来陪本宫说话。” “云芝,你去伺候郡主。”不仅如此,皇后还将自己身边的一等宫女派过 去伺候着。 等到郑如清离开后,皇后的神情也冷了几分,开口问道:“乾儿莫非是心有所属了?” “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啊,本宫见过没有啊?”皇后吹了吹手里的茶,不经意地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若是说苏笙歌的话,皇后断然不会同意。 苏家老大在翰林院为官,二房经商颇为殷实,至于苏语章那就更不用说了,是连李承乾自己都要忌惮的人物。 这样势力强劲又显赫的亲家,皇后肯定是不会让李承乾拥有的。 “母后说笑了,只是现如今朝堂不稳,南方又有贼寇作乱,是多事之秋,儿臣尚且无意成婚,因此这议亲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吧。” 这拿朝堂上面的事情作伐,便是皇后也无法拿这个理由说嘴。 皇后更不会就此罢手:“也不是叫你即刻就成婚,既然如今朝中事多,不如就先定亲,将婚事给定下来。” “你如今年纪到了,这亲事还没有着落的话,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的母妃啊?”皇后收敛了眉眼,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承乾也不好一直驳了皇后的面子:“那母后是属意谁家的女儿?” 这郑如清刚才都坐在这殿内了,皇后的心思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第402章 替本王好好陈清冤屈 “郑如清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虽有些调皮,可是个本性纯良的孩子,依本宫看啊,跟你合适的很,且她贵为郡主,同你耳朵身份也匹配。” “母后,郡主年纪更小,且儿臣同她不过见了几面而已。” “诸皇子中你年纪最长,自然是该成家立业,也好让本宫同你父皇享受天伦之乐才是。” “父皇正是春秋鼎盛之际,膝下子女尚小呢。” 闻言,皇后脸色一冷,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了下来:“好啊,如今太子殿下是越发地有本事了。” “本宫说一句话,你便有一句话等着本宫。” 皇后冷哼一声,面有不愠。 李承乾急忙起身:“母后息怒,儿臣不敢。” “只是儿臣无意娶郡主,只怕是耽误了郡主一生,枉费母后的一片心思了。” “父皇还要儿臣去城外巡营的,不敢耽搁,儿臣就先告退了,不叨扰母后休息了。” 李承乾拱手作揖,不等皇后说话,就径直转身出去了。 他人还没离开大殿内,皇后的茶盏便碎在了地上,可李承乾没有丝毫的停留,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 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小宫女上去收拾碎掉的茶盏。 “娘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自 己的身子不划算。” “你瞧瞧他如今,都敢在本宫的面前甩脸子了,日后还得了?!”若有朝一日真的让他当了皇帝,皇后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哪里还会有好下场? 皇后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他若是真的有了个好岳丈,更不会将本宫给放在眼里了。” 从前听说他喜欢一个叫容娘的妓女,可是男人就是图个新鲜,那个妓女也已经没了。 皇后问道:“他平日里,可有什么亲近的女子?” 莫不是哪个小狐狸精勾去了他的魂?这才不愿意娶郑如清的? 嬷嬷思忖着,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皇后看出了嬷嬷的吞吞吐吐,不满地催促道:“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奴婢瞧着,这几次宴会上,太子殿下总是不错眼的盯着苏笙歌。” “还听太子府的随从说过,殿下曾在外面救过苏笙歌,颇有几分交情。” 皇后神色冷冽,手心紧握成拳,又是这个苏笙歌。 皇帝色迷心窍地盯着她也就罢了,如今连李承乾也被她迷了过去。 “本宫瞧着她就是个妖精!” 貌美也就罢了,偏偏她父亲还是西北大将军,动也动不得。 若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子,皇后早就想了法子毁 了她的容貌了。 “娘娘,依照奴婢看,这未必是件坏事,若是将苏笙歌许配给了太子殿下,皇帝便不会再打这位的心思了。”嬷嬷低声道。 “这个道理本宫何尝不明白?” 皇帝的贼心思就没断过,若是将苏笙歌许配给旁的人怕也是没用,许配给李承乾自然就会断了皇帝的念想。 然则苏语章手握兵权,对李承乾来说是莫大的助益。 横竖此事都不成,怎么看都是一句死棋。 可若是能将苏笙歌给除掉,便是两全其美了。 皇后看了嬷嬷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别的谋划。 入夜后。 摄政王府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那些个太医也仍然被拘在院子里面。 “咱们进太医院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被谁扣在院子里面过。” “是啊,这不跟坐牢子似的吗?” “这宫里也没有人来传个话,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 几个凑在一桌的太医唉声叹气的,可等到老管家进来送饭的时候,一个个就都闭了嘴,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纵使心中有千百个不悦,可摄政王终究是他们小小太医得罪不起的人物。 秦琊也早就从院子里面出来了,到了后院里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面。 一进去便是刺鼻的血腥味 。 里面被捆着的两个人,正是那晚行刺的刺客。 见到秦琊进来,审问的侍卫立刻起身,桌子上面放着一张供词:“王爷,供词都已经梳理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受常鸣指使的。” 常鸣,便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 秦琊拿起那供词扫了几眼,倒也算是完整。 而面前的两个刺客,脸色煞白毫无血色,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两个人还活着,只怕以为他们早没命了。 “王爷放心,按照您的吩咐,都留着一口气呢。” “秦昭豫呢,何时才到?”秦琊问道。 “早就通传了,约莫快了。” 话音刚落,那扇门便被推开了,秦昭豫抬脚走了进来。 秦琊将状纸递到了他的跟前,沉声道:“朝廷命官,内外勾结,刺杀本王。” “这桩案子的状词,要给本王好好的写。” “陈清冤情才是。” “属下遵命。” 翌日清晨。 秦昭豫押着两个刺客,带着一纸状词便到了府衙的门口。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刺杀王爷的贼人被抓到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满京城。 起来打拳的苏笙歌从园子里往回走的时候,便听到了下人们的议论。 “这贼人这么快便抓到了?” “可不是啊,那状师 秦昭豫已经去了衙门了,这下背后指使之人就可倒霉了!” “本就是不要命的,竟然敢行刺摄政王。” “王府的那些人岂是好惹的?” 苏笙歌挑眉,这不过才一日的工夫,秦琊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那晚鹤立翻墙进来,说秦琊有谋划, 加上苏笙歌从大伯那里听到的一些事情。 皇帝趁着秦琊不在的时候,提拔了好些自己的人做官。 紧接着当晚就传来秦琊遇刺的消息,苏笙歌就知道这其中有诈,因此并不担心秦琊的身子。 为了免去麻烦,这两日也没有去摄政王府。 只是没想到,秦琊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此事虽是秦琊同皇帝斗法,却也给了苏笙歌方便。 如今刺客被抓到了,必定有不少人牵连其中,到时候朝中的官员人人自危,满春阁这样的烟花之地便会冷清不少。 正好给苏笙歌行了个方便。 这回苏笙歌是方便了,衙门却是棘手的很,事关摄政王,这件案子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尤其是在府衙大人看到秦昭豫递上来的状词之后,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秦昭豫面不改色地提醒道:“高大人,您当心些才是。” 高大人拿帕子擦了擦汗,手都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第403章 本公子饱读诗书 看了几眼,在看到那上面一些官员的名单之后,高大人的汗留的更多了。 秦昭豫也是看出了他的手足无措,便主动道:“此案涉及王爷,高大人若是觉得为难的话,还是按照章程,将此案呈到大理寺才是。” “是是是,状师说的是。”纵使对方是个状师,可也是秦琊身边的人,高大人对他也是恭敬的很。 一纸状词被递到了大理寺,这消息也跟着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面。 “你说什么?抓到刺客了?!” “是啊陛下,如今王爷手下的状师将状纸递到了衙门,衙门的人觉得事情大,便转交到了大理寺。” “怎么可能?那些个刺客不都是死士吗?当初不也是说都被解决了吗?!” 皇帝诧异不已,内监诚惶诚恐地道:“陛下,当晚行刺一事的确是解决了的,我们的人后面也去看了的,尸体什么的都齐全。” “可不知为何,摄政王府那里竟然还有两个刺客活着,如今也被押到了大理寺了。” 闻言,皇帝的双眸瞪得老大,急的直跺脚。 旁的也就罢了,手上竟然还有两个活口。 “胡闹!怎么还能留有活口呢!” 摄政王府的手段他是清楚的,便是活人进去被拔了一层 皮都还要留着一口气来折磨。 难怪秦琊查的如此之快,定然是那两个活口说出了些什么来。 皇帝在殿内来回的踱步,末了才想了个法子道:“如今那两个刺客在哪里?!” “回陛下,被关押在大理寺之中了。” “去叫人,将那两个刺客给处置了!”这是眼下皇帝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内监还算是有些脑子,当即劝道:“陛下不可啊!” “如今那些个刺客才被关押进大理寺,若是此时丧了命,必然会惹人怀疑啊陛下!” “那要如何?难不成让那些刺客将事情全部给供出来吗?!”皇帝急的火烧眉毛。 “陛下莫急,横竖这两个刺客如今都在大理寺之中,且王爷既然递了状纸和供词,定然是已经将要问的给问完了。” “就算那两个人不知好歹,那也是攀诬陛下您,您无须忧心。” 听内监这么一说,皇帝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可仍然觉得不妥,便嘱咐道:“去,去让林立原负责此案。” “是,奴才这就去办。” 那林立原是两朝元老,做事老成惯了的,且一直兢兢业业,是先帝留给皇帝的辅佐之臣,最是忠心了,定然不会做出对皇帝不利的事情来。 皇帝 只想到了林立原的忠心,却没考虑到此人的公正。 一道圣旨便传了下去。 “王爷,大理寺那边领了圣旨。” “哦?是派谁去主理此案啊?” “是林立原,林大人。” 秦琊冷不丁地笑了一声,他果然没猜错。 这个林立原六十多岁的人了,是先帝留给皇帝的肱股之臣,若是此案涉及到了皇帝的话,定然会说是攀诬,将皇帝给择的干干净净。 这人选的当真是好啊。 只是此人还有一点在朝中颇为盛名,那便是他的公正和铁面无私。 换言之,除了皇帝,只要是其余牵连此案的官员,那就没有一个能逃得掉的。 有了林立原审理,秦琊也就放心多了。 便省去了他的不少工夫。 林立原的年纪虽然大了,可做起事情来是一点都不含糊,当日下午便将背后的主谋常鸣给抓了起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前前后后已经抓进去数十位官员了。 等到苏笙歌换了男装出来的时候,这街上的雪化了不少,可是却冷清的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素日里热闹的茶楼酒馆,门虽开着,可是里面空无一人,连店里的小二都倚着门框无所事事的。 苏笙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往东二坊走去 ,那里便是上京成的烟花之地。 这里比寻常的街道要热闹几分,却也不复往日的繁华了。 苏笙歌大步流星地朝着满春阁走去,人刚进去,便被笑着揽客的姑娘给包围了。 毕竟这样清秀俊俏的客人着实是不常见,且今日的客人实在是少。 苏笙歌十分刻意的抛了抛手里的荷包,听的银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身边那几个姑娘笑的更是开心,恨不得是贴到苏笙歌的身上。 今日这满春阁内客人也不多,大堂内只有几个散客,苏笙歌则是直奔二楼走去,还没走到楼梯口,她就被一个老鸨给盯上了。 那位穿着绿色衫子的妈妈主动上前,身边的姑娘也都识趣的往后让出了位置。 “不知这位公子,可有熟识的姑娘啊?” 那位妈妈问道,苏笙歌摇摇头,压着嗓子道:“本公子饱读诗书,今夜来这温柔乡里松泛一些,叫几个有才情的姑娘来,陪本公子聊聊天。” 闻言,那位妈妈先是将苏笙歌给引到了一个房间里面,之后又吩咐道:“快去上些茶水点心来,好生伺候着。” 说罢,苏笙歌便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那位妈妈伸手,眉开眼笑的将银子给摸了过去。 待茶水点心上来 的时候,那位妈妈也领着好几位姑娘进来了。 苏笙歌放眼瞧了过去,想起江与眠的描述来,竟没有一个符合的。 便暗恼起来,都说这情人眼里出西施,亏得江与眠说枫娘容貌绝佳,是人群里面最显眼的一个。 她就不敢信这种胡话,该老老实实的将江与眠画出来才是。 既然分辨不出,那就只好另辟蹊径了,苏笙歌蹙着眉头:“妈妈不如介绍一下,这几位姑娘都读过什么书啊?” “自然自然。” 老鸨收了银子,办事自然也得力,立刻便依次介绍起来:“这是我们满春阁的头牌,云霄,四书五经……” 介绍完一个,见苏笙歌没说话,老鸨便继续介绍下一个。 “这位是枫娘,自幼饱读诗书,便是连……” 听到枫娘二字,苏笙歌这才将头给抬了起来,仔细打量起那位女子来。 在面前这几位姑娘之中容貌不算上乘,却也的确如那日酒楼之中的几个男子所言,身段绝佳。 这样的身段,难怪能一舞倾城。 老鸨在青楼这样的地方,阅人无数,看着苏笙歌的神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枫娘往前一送:“枫娘,你便好好伺候这位公子。” 说罢,老鸨便领着其余几位姑娘离开了。 第404章 是枫娘的福气了 被选中的枫娘并未有喜悦之情,反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堪堪的捏着帕子去给苏笙歌倒酒。 “不知公子平日里都读谁的诗词。”枫娘柔声开口,却是压根没正眼瞧苏笙歌一眼。 苏笙歌起身,去将门窗都给关紧了,这番动作才引起了枫娘的重视。 枫娘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襟,连连后退,警惕道:“公子!奴家卖艺不卖身,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将门窗关好之后,确认外面也没有人,苏笙歌才将腰间的荷包给亮了出来。 “姑娘可认识这东西?”此时的苏笙歌没有故意粗着嗓子,露出了原本的声音来。 那枫娘先是诧异对方是个女儿身,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又看清楚了她手里的荷包。 霎时间瞪大了双眸,一把上前抢过那荷包,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笙歌。 嘴巴微张,红唇上下翕动,却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苏笙歌手指放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是江与眠将这个荷包交给我,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光是听到江与眠的名字,枫娘便红了眼眶,两行清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了苏笙歌的手背上。 枫娘哽咽着,抓着苏笙歌的手臂追问 道:“他如何?他可曾有事啊?” 苏笙歌劝慰道:“他无事,你且冷静些,听我慢慢同你说。” 将枫娘扶到椅子上面坐下,苏笙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前几日京城大雪,他在路上不小心撞到我之后昏了过去。” “我见他可怜,便寻了郎中,将人安置到了客栈。” “他在昏迷之中呼喊你的名字,之后我便知道了你二人的事情。” 苏笙歌这两三句话说出来,枫娘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一直流,她呢喃着:“他怎么这么蠢……这么蠢啊……” “我送他这个荷包,便是让他断了念想,好好读书,他满腹才华下次科考定能高中的,何苦要耽误在我的身上,不值得啊……”枫娘死死的攥着那个荷包,指甲几乎都要嵌了进去。 苏笙歌安慰道:“他一片真情,你也情深不负,且本就是这里的老鸨毁了你二人的姻缘,要怪也该怪那个老鸨。” 说起老鸨,枫娘像是惊醒一般,拿帕子擦了擦泪水,骤然跪了下去。 “奴家深谢姑娘帮衬江郎的救命之恩。” 枫娘抬眸,双眸盈满泪水,恳切地道:“只是这满春阁不是寻常的地方,那老鸨更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她已经同人谈好了价钱要将我给卖出去接客,我是出不去的了。” “姑娘一介女子,恨不该再待在这种地方,还望姑娘快些回去,也替我劝一劝江郎,让他莫要再想我了。” 枫娘的眼中不仅仅是不舍和深情,还有畏惧。 畏惧的,自然就是这满春阁之中的老鸨了。 苏笙歌既然敢答应江与眠,便是知道此事要面对什么。 她伸手将枫娘给扶了起来:“你放心,不必畏惧这里的老鸨,我定然会救你出去的。” 说罢,苏笙歌状似无意地露出了腰间的令牌。 枫娘也是个聪明人,定睛一看,便瞧见了那个不起眼的苏字,心下瞬间明了,低声询问道:“姑娘莫非是,苏笙歌?” 这回换苏笙歌诧异了,她狐疑道:“你知我是苏家的人便罢了,如何知道我是哪位?” “苏家是京中名门,共有三女,姑娘性情果敢高义,又如此不畏强权,奴家便斗胆猜测您是苏笙歌。” 苏笙歌微微颔首,果然是蕙质兰心,看样子江与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并未看错人。 而枫娘也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深知这满春阁里背后和官府勾结着,有贵人相撑,因此觉得没了指望,才想着要与江与眠断 了联系。 而现如今,眼前的女子是西北大将军之女,便是皇帝也要畏惧三分,有她鼎力相助,此事也不是全无指望了。 “你方才说,老鸨已经同人商议好了,要将你卖给谁?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满春阁里,除了一进来便接客的,其余的便是我们这种罪臣之女罚没来的,老鸨会挑一些悉心调教,先让我们出来待客,博得名声后再……卖个好价钱。” 这些规矩苏笙歌也是有所耳闻,那枫娘继续道:“我善舞,齐妈妈便同人商议了,要我在除夕夜献舞一曲,将我高价拍卖出去。” 这齐妈妈倒是个会做生意的,还要挑在除夕夜这样的大日子来。 “那最迟,也要在除夕夜之前,将你给救出去了。”如今是腊月十一,只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 枫娘颔首,苏笙歌看了一眼四周,又问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瞧你们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可有防守薄弱之处?” 若是能够趁人不注意将枫娘给带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枫娘却是无奈的摇摇头道:“不成的,若是之前还好,先前江郎的事情一闹,齐妈妈将我看的严严实实的,即便是我去如厕,都有人要跟 着一起去的。” 看样子先前的事情让这个齐妈妈十分防范。 苏笙歌思忖片刻,想到了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我如今想到一个谋划,眼下看是最可行的一个了。” “只是此法颇为冒险,若是败露的话,只怕你的命难保,你可愿意一试?” 枫娘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只要能同江郎在一起,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原本枫娘为自保清白,就打算以死明志的。 苏笙歌俯身耳语了一番。 之后苏笙歌又叫了些酒菜来,一身酒气的出来了,在枫娘的眼神会意下,苏笙歌知道了,方才伺候她的便是齐妈妈了。 醉醺醺的苏笙歌装模作样的踉跄着,脚下的步子毫无章法,身子摇摇晃晃地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似的,出手更是阔绰不已,直接将钱袋子一同赏给了那个齐妈妈,还大着舌头道:“枫娘!甚得我意!” 齐妈妈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心里便有了数,谄媚地笑着:“这位公子,既如此喜爱我们枫娘,便是枫娘的福气了。” “公子下次来,定然还让枫娘好好的伺候您。” 苏笙歌朗声笑着出门去,前脚离了满春阁,她便恢复如常,并未直接回府,转身去了平远客栈。 第405章 同姑娘你眉眼相似 快到了宵禁的时候,街上只有两个老叟拿着扫帚在扫地。 “听说了不曾?今日好些个官员被叫到了大理寺去问话了。” “我瞧也是他们活腻歪了,竟然敢动摄政王。” “今日这坊市里当真是冷清,晚膳的时候都没瞧见几个人。” 一个老叟摸出了烟袋来,先是往地上磕了磕:“王爷遇刺一事闹沸沸扬扬的,如今已经斩首了两个大臣了,这个时候,谁还敢冒头啊?” 斩首大臣? 苏笙歌听着话茬不对,放慢了脚步,愈发的留神了些。 “这现在都人心惶惶的,我看啊,这且有的闹呢。” “不过我看啊,此事不小,指不定还会将谁给牵连进去呢。” 此事自然是不小的,毕竟是秦琊要同宫里面的那位做法。 苏笙歌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疾步朝着平远客栈走去。 同江与眠简单的将事情给说了一番,果然是一对苦命的原样,那江与眠也哭的稀里哗啦的,还要跪着谢恩。 若非苏笙歌说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去,只怕是还要听他吐苦水。 临走前,江与眠才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情:“苏姑娘,上次你走之后,有一个姑娘到了客栈里,来打听我。” 苏笙歌顿住 ,追问道:“打听你?详细说说。” “那姑娘我并不认识,可她进来便问,说有没有一个书生住在这里,还给了小厮不少的银子,之后就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待了会,之后便走了。” 听江与眠的描述,苏笙歌也知道对方明着是在打听江与眠,实际上是冲着苏笙歌来。 苏笙歌的心中已然有了几个人选了:“那女子是何模样,穿着打扮又如何?” “穿着一水的蓝衫子,白狐皮的斗篷,长得清秀可人,楚楚可怜。” “同苏姑娘你,眉眼之中还有几分相似。” 最后一句最是要紧,苏笙歌当下便知道此人是谁了,她将腰间的令牌递了过去。 “我是苏府三房的苏笙歌,你拿着这块令牌,若是有事可派人来寻我。” “我是否要换一间客栈去住?”江与眠问道。 苏笙歌摇摇头:“你就待在这里,且好好的配合我一番便是。” 轻松放过苏蔚儿从来都不是苏笙歌的性子,既然她都有本事跟踪至此了,苏笙歌也不能让她白费这番工夫。 得好好地配合她唱一出戏才是。 又叮嘱了江与眠几句,苏笙歌这才匆匆离开。 回到苏府的时候,连芸按照苏笙歌的吩咐在侧 门等着,还带了换的披风。 “小姐怎的回来这么晚啊,奴婢好生担心。” 苏笙歌刚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扯了下来,那件藕粉色的便落在了肩膀上。 连芸更是一刻也不停歇,替苏笙歌卸了束发,重新用锻带扎好,主仆二人这才往回走去。 “苏姑娘!” 苏笙歌一个激灵停住了脚步,这叫声颇为耳熟,只是透露着几分……猥琐来。 听声音,像是从墙院外面传来的,苏笙歌顿住了脚步,又折返回了侧门,探头一看,便发现了正打算翻墙的鹤立。 苏笙歌喝了一声,鹤立立时就将腰间的剑给拔出来了。 瞧的苏笙歌直皱眉。 发现对方是苏笙歌之后鹤立才放松了警惕,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苏笙歌双手环臂道:“先前不是同你说了走侧门便是了,怎的还这般的偷偷摸摸?” “习惯了习惯了,我在这外面等了许久了,只是苏姑娘你走的太快了。” 说罢,鹤立扬了扬手里的食盒道:“是王爷有东西让我交给苏姑娘。” 苏笙歌挑眉反问:“什么稀罕宝贝?” 待鹤立打开了盖子,苏笙歌便瞧见了一颗颗圆润饱满,红的发黑的樱桃,不由地眼前一亮。 “ 这是岭南送来的水果,姑娘若是吃不完便放在外面,如今刚下过雪,便是放上三五日也不会坏的。” “替我多谢王爷了。” 送完樱桃鹤立便离开了,苏笙歌也往回走去,她打开了食盒,拿起一个樱桃尝了起来,甜丝丝的。 “连芸,你也尝一尝。” 连芸捧着樱桃,笑眯眯地道:“王爷对小姐您可真好,这样从岭南来的樱桃,奴婢可是从未见过的呢。” “如此好吃的樱桃,都堵不住你的嘴?”苏笙歌扬眉反问道,连芸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了。 回去的时候苏笙歌将那盒樱桃分了分,让连芸明日给其余两个姐妹送去。 “对了,院子里今日来了个新的厨子,来自百越之地,做得一手好菜,二伯特地给小姐的。” 百越这个地方甚远,那里的菜色苏笙歌的确不曾尝过:“那明日便陪我去给二伯请安。” “奴婢记得了。” 苏笙歌才回来没多久,就有小厮将这消息递给了苏蔚儿。 看看苏蔚儿将银子给递了过去,柳姨娘不解道:“蔚儿,咱们两个手里的银子本就不多,你为何还要给那小厮如此多?” “阿娘,女儿自有道理,您等着便是了。”苏蔚儿 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谋划告诉柳姨娘,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而柳姨娘看着那抹背影,心中不免涌出了几分伤情来。 她叹了口气,背也跟着驼了不少,沉吟道:“你说蔚儿,是不是嫌弃我这个做娘的无用啊?” 在苏府这么多年,也没能让蔚儿过上什么好日子,便是连爹爹的宠爱也没有。 身边伺候的嬷嬷劝道:“姨娘多心了,咱们小姐如今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算计,这是件好事啊。” “可我总是觉得,如今蔚儿瞧我,都冷淡了许多,从前不论是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同我讲的。”柳姨娘在苏府之中孤苦无依,全靠着这一个女儿才撑到现在的,她将所有精力同希望都倾注在了苏蔚儿的身上。 “姨娘,是您多心了。”可除了这一句,嬷嬷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劝了。 苏蔚儿得了消息,却也只知道苏笙歌是穿了男装出去了,却不知道到底去了何处。 她素日里都是独来独往的,便是连芸和季嬷嬷都不带在身边,这可让苏蔚儿犯了难。 平远客栈那里也派了人去盯着的,可也没传消息回来。 如此好的机会,苏蔚儿可不能放过,就指望着这次将苏笙歌给扳倒。 第406章 艳福不浅的穷举子 翌日清晨,一大家子用完早膳的时候,苏笙歌便毫不避讳地对连芸道:“我要出去一趟,连芸,将马车给备好。” 连芸神色为难,劝慰道:“小姐……这不好吧?要不您还是别去了,若是被老爷给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那男子不过是个穷举子……” 苏笙歌凛然回眸,瞪了连芸一眼,不悦道:“你再多嘴,我便将你给发卖了。” “何时轮到你做我的主了?” 之后主仆二人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与苏蔚儿不顺路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苏蔚儿心中狂喜不已,当即就去了后院走车马的地方等着,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便看见了换了身鲜艳衣裳的苏笙歌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 并非是她素日里出行乘的那辆,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蔚儿毫不犹豫地上了事先让人准备好的马车,跟在了苏笙歌的后面。 那马车先是在街上转了几圈,苏蔚儿险些就跟丢了,最终马车还是稳稳地停在了平远客栈的门口。 “停车!”苏蔚儿厉声道,马车当即就停下了,此时的他们离平远客栈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苏蔚儿知道苏笙歌会武功,实在是怕打草惊蛇 ,因此才叫人将马车停的这么远,自己步行过去。 上次来的时候,已然知道了那个书生藏身的地方,因此当苏蔚儿一进客栈,便下意识的看向了二楼上的那个房间。 好巧不巧的,就瞧见了一个身影进去了,动作迅速,人前脚才进去,后脚就将房门给飞快地关上了。 苏蔚儿虽然没看到那人的正脸,可光是一个背影她也能确定,此人就是苏笙歌。 苏蔚儿找了个正对着那个房间的角落,既可以看到那扇房门,又隐在了楼梯下面,位置绝佳,不会让苏笙歌发现的。 而房间内。 苏笙歌端坐着,江与眠手里正捧着本书。 “苏姑娘,这法子可行吗?” “自然是行的。” 苏笙歌随意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柜子上面有棋盘,便提议道:“不如你我二人,来一盘手谈?” “好啊。” 与秦琊下棋的时候,纵使苏笙歌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让了好几次,可每每还是败下阵来,苏笙歌便是不相信了。 半个时辰后。 看着棋盘上面所剩无几的黑子,执白子的苏笙歌兴致勃勃。 江与眠一本正经地盯着棋盘,最终将手里黑子放了回去,沉声道:“在下输了。” 苏笙歌微微垂首:“ 承让了。”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苏笙歌起身重新拿起了斗篷:“我走之后,你过一会儿再下去,按照我先前同你讲的便是了。” “我一个男人自然是无碍的,只是苏姑娘您要当心些。”江与眠反过来叮嘱道。 苏笙歌展颜一笑,胸有成竹:“江兄且宽心,我自然会当心的。” 二人并未遮掩,就站在房门口说话。 从苏蔚儿的角度看去,苏笙歌几乎是贴到了江与眠的身上。 当真是不知羞耻,苏蔚儿心中暗讽道。 眨眼的工夫,苏笙歌便系好了身上的斗篷朝楼下走去,苏蔚儿便低下了头,怕被对方给瞧见。 好在是有惊无险,苏笙歌笑容娇俏,径直出了客栈。 孤男寡女的,在里面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苏蔚儿可不会相信二人是清清白白的。 苏蔚儿刚打算起身离开,眼角余光便瞥到了那个书生也下了楼,她便又急忙坐了回去。 “小二。” 江与眠招手唤道,立刻便有店小二迎了上去:“这位公子,您有何吩咐啊?” “你啊,明晚备些上好的酒菜,送到我房里来。” “还有一样东西。” 江与眠递了些银钱到那店小二的手里,又凑近了耳语几句,苏蔚儿并未听清 楚说的是什么。 只瞧见那店小二笑的有几分猥琐,像是男人间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似的。 “公子您就放心吧,小的一定都给您安排妥当。” 江与眠嗯了一声:“事情办的好,明日还有赏钱给你。” 店小二收了银子自然是高兴的,转身的时候却是摇头笑道:“这穷举子,艳福还真是不浅啊。” 这话几乎是当着苏蔚儿的面说的,此刻的苏蔚儿心中便笃定了,明晚定是苏笙歌要来这里同那书生私会,行苟且之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苏蔚儿仿佛已经将苏笙歌的罪名钉死了似的,她压下心中的狂喜,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出去了。 回到苏府的苏笙歌卸了钗环,便打算好好的睡一觉,这几日来回的奔波当真是费神,临睡前苏笙歌叮嘱了连芸:“盯紧苏蔚儿,瞧她做什么了,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大理寺内。 林立原几乎是一夜未曾合眼。 看着呈上来的供词,眉毛几乎快拧到一起了。 “大人,您都一夜未合眼了,不如先歇一歇吧,这些事情由属下做就成了。”身边一位大人伸手便要去整理那摞还没被看的供词。 “住手!” 林立原厉声喝道,吓得那人急忙将手给收了回去 ,不敢造次。 瞥了身边几个人,林立原只是将自己看过的供词递了过去,吩咐道:“你们几个,将这些供词给整理出来,凡是供词上面提及到的人,不论是谁,一律都给我提进来。” 说罢,林立原又瞥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意有所指地道:“主审此案的是本官,你们几个是过来帮忙的,不是来教我,如何审案子的。” 这话说的让方才那人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林立原敲了敲桌子:“再添些茶来,要浓一些。” 这些供词他没看过,便不准旁人经手,生怕错过漏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趁着人不注意的空隙,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人退了出来,穿过走廊,到了一个僻静处。 他刚到没多久,便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走了过来。 “张内监,林大人看的严,凡是新的供词未经他查看,旁人根本是连碰都碰不得的,殿下吩咐的事情,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被唤作张内监的人面上没什么好颜色:“若是碰不得供词,便想法子,在供词呈上去之间,又或是审问的时候,这些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教大人吗?” 张内监的语气实在是称不上和善,让面前的人低下了头。 第407章 我要进宫面圣 “不是下官不想办法,这审问的,负责运送供词的,全部都是林大人的家臣,下官若是贸然上前的话,定然会被赶出去的。” “内监是不知道林大人何其谨慎,从昨日到现在,才一日的工夫,这进去帮忙的官员已经换了好几批了,此案的来龙去脉,怕是只有林大人一人清楚。” 大理寺内审理的官员流动的事情,张内监也并非不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是知道了此事的不易。 便沉声道:“那你便伺机而动,切忌勿要打草惊蛇,有什么消息便立刻来报。” “下官明白。” 张内监走之后,那人长出一口气,转身的时候经过了风口,被那冷风一吹,觉得凉津津的,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汗已将亵衣给打湿了。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本以为是祖宗积德这辈子才能被提拔到了京城做官,去不成想在上京做官竟然是这样的不易。 此人回到方才的房间内,却没看到林立原的身影,找了个亲近之人问道:“林大人呢?” “方才不知道林大人看到了什么,勃然大怒,拍桌起身就去大牢内了,说要去亲自审问。” 闻言,他暗叫一声不好,知道定然是出事了。 在大理寺 内,便修有地牢,连带着审讯室,里面各种刑罚也是应有尽有,还有许多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法子,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且又是在地下,积年不见天日,湿气极重,便是不受刑罚,在这样的地方被关着,也会风湿累积,疼痛的难以行动。 林立原年近六十,却是步步生风,直奔着审讯室内而去。 见到是主审此案的大人,地牢内看守的侍卫无人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审讯室内,里面被审问的正是新晋的工部尚书常鸣。 审问之人瞧见了林立原来了,立刻起身道:“林大人,这地牢内湿气中,您怎么来了?” “你们都出去。”林立原沉声道。 闻言,屋内之人不敢犹疑,全部都低着头出去了。 “林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常鸣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在椅子上面动弹不得,身上的衣裳已然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伤口倒是不少。 林立原铁青着脸,将手里的供词拍到了桌子上面,质问道:“常鸣,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林大人!我的确是受人指使的,那位给的赏赐都在我府上,林大人您一看便知!”常鸣以为将背后之人供了出来, 便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殊不知遇上的是林立原,这便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林立原怒斥:“你敢胡乱攀诬,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常鸣哭丧着个脸:“我没有攀诬!我有证据的,就是陛……” 桌上的写着斩字的令牌被林立原重重地掷了出去:“你住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斩立决!” 林立原气的起身怒吼道,话刚说完,一口血却是吐了出来,人也晕了过去。 不知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还是被那块斩立决的牌子给唬住了,常鸣神情呆滞,说不出话来。 林立原摔倒的动静不小,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门被打开后,有人惊呼出声,有人高声呼喊去叫郎中来,林立原的家臣更是七手八脚的要将人给抬出去,审讯室内便乱成了一团。 就近将人给抬到了大理寺内的空房间里面,不一会便有郎中进来了。 替林立原把了脉之后便道:“林大人是急火攻心,这才吐了血,我开一副药来,喂大人服下,便可无碍了。” “快,快去取药煎药来!” 这林立原晕倒的消息也传的快,他人还没有醒过来,宫里宫外便都知道了。 秦琊得了消息觉得林大人高龄如此实在是 可怜,着人送了上好的人参过去。 而宫内,皇帝不仅仅是知道了林立原晕倒的消息,还知道了他要斩了常鸣的事情。 “斩立决?这怎么能斩了常鸣呢?!” 若是将常鸣给斩首了, 便是坐实了是他们那拨人行刺摄政王了,那皇帝苦心孤诣的提拔了那么多的官员到京城来,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就这样折损了,皇帝心有不甘啊。 “你,你亲自去大理寺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指着身边伺候的太监吩咐道。 只是那太监人还没出大殿,便有一个通报之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双手奉上一个奏折来:“启禀陛下,大理寺急奏!” “慢着!”听到是大理寺急奏的时候,皇帝召回了刚才那个太监。 只见皇帝三步并作两步地从龙椅上面下来了,竟没等着让太监给呈上去。 皇帝伸手将那奏折给拿了过去,展开一看,只看了两眼就震怒:“胡闹!” 皇帝的这一句胡闹,让大殿内伺候的人不约而同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奏折是林立原亲手所写,竟然让皇帝下旨,立刻斩首以常鸣为首的一众党羽。 “给朕驳回去!” 通传的小太监跪着往前爬去,将那奏折给捡 了起来。 “都给朕出去。” 只留了一个从小便伺候皇帝的内监在里面,见到皇帝大怒,内监双手将茶水奉上:“陛下您喝口茶,消消气。” “简直是胡闹,林立原还想要了常鸣一帮人的性命!” 皇帝在龙椅旁来回的踱步:“朕好不容易将那些个人给提拔上来,怎么能说杀就杀?!” “早就该将那两个刺客给灭口的,底下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连两个刺客都处置不好,朕养他们都费米!” 见皇帝怒不可遏,内监思忖着,斟酌着开口道:“陛下,此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既然已经查到了常鸣大人的头上,已然是不能保全了。” “陛下如今还是要保全圣誉才是啊。” 皇帝看着身边的内监,若有所思。 方才醒过来的林立原,还在被儿子喂药呢,大内的太监就亲自来传话了。 “林大人,陛下将您的奏折给驳了回来,还发了好大的火。” “咳咳……” “父亲您慢点,喝口水来润一润。” 林立原却是推开了儿子递来的茶杯:“扶我起来,我要亲自进宫面圣!” “父亲!您才刚醒过来,郎中说了,您要好好的休息啊,不然这身子可撑不住啊!” 第408章 林大人告老还乡 “更衣!我要亲自进宫去!” 众人拗不过林立原,只能任由他换了衣裳进了大内之中。 “启禀陛下,林立原大人求见陛下您。” “他还敢来?叫他滚回去!” 传话的小太监还没动身呢,皇帝身边的内监先跪了下来:“不可啊陛下!” “林大人可是两朝元老,且是先帝留给陛下您的辅佐之臣,且林大人主审此案,陛下可不能随意申斥,否则就会伤了老臣们的心啊!” 这番话让皇帝稍稍冷静了下来,半晌才道:“宣。” 在内监的服侍下,皇帝重新坐回了龙椅上面。 林立原脸色惨白,走路都需要人搀扶,颤颤巍巍地进了大殿之内。 一进去便俯身叩首道:“陛下!常鸣等人结党营私,意图谋害亲王,此人不能不杀!” “可有证据?岂非不是小人构陷?” 见皇帝仍旧是执迷不悟地还想着要保全这些人,林立原叹了口气请求道:“微臣有要紧事要奏,还请陛下让宫人们退下。” 皇帝挥挥手,大殿内伺候的人便都退了下去。 “常鸣在地牢内,攀诬陛下,说此事是陛下所言,乌涂了陛下的圣誉,此人若是不杀,便是将陛下至于不义之地。” 闻言,皇帝 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可仍旧是不死心地道:“放肆!竟敢攀诬朕。” “可爱卿你也说了,那是攀诬,可若是因此就要将那么多命官给斩首,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林立原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垂首道:“有些话本不该老臣开口,可是事到如今老臣也不能不说了。” “微臣在朝为官数十载,尽力辅佐先皇与陛下您,摄政王虽手揽大权,为人也嚣张跋扈了些,可从未无故做些出格的事情来。” “陛下若是有有意削减王爷的力度,也很不该出此下策。” “常鸣此人非所托之人,言而无信,轻易地便将陛下您给供了出来,还说出陛下您给的赏赐所在,此案若非老臣审理,陛下您可知后果如何?” “这天下悠悠之口,要如何堵住?” “王爷若是亲自查问,又该如何交代?” 皇帝起先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林立原不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却不想常鸣将一切都给吐了出来。 而林立原如今也是心知肚明。 见到皇帝还在犹豫,林立原实在是痛心疾首:“陛下!” “此人若是不杀,不足以平息此事啊!” 林立原如此声泪俱下的恳求,皇帝即使心里再不情 愿,也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才同意了林立原的请求。 这斩立决的旨意才下,竟也没有等上三日,当晚就将常鸣等人给带到了刑场处决了。 王府内,林立原的儿子林平也亲自过来回话,将处理好的供词给递了上去。 “此案共涉及官员十二人,已经全部问斩,主谋策划者家中亲眷无一幸免,年满者男丁流放西南两千里,女眷充为官妓。” “其余参与此案者,所受刑罚一一罗列清楚,还请王爷过目。” 鹤立将林平也手里的卷宗给递到了秦琊的手中,别的也就罢了,这些卷宗秦琊只扫了一眼便道:“有劳林大人了。” “本王无意将事情给闹大,男丁发配也就罢了,至于女眷便免去充为官妓的处罚吧。” 林平也闻言身子一怔。 “听闻老大人如今还卧床不起,想必是审理这桩案子受累了,本王这里有一味护心丹,请林大人带回去给你父亲。” 林平也退后一步,俯身行了大礼:“多谢王爷体恤。” 说罢,秦琊冲鹤立使了个眼色,鹤立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送林平也出去了。 二人方才离去,秦昭豫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看着被随意搁置在地上的 卷宗,他开口道:“王爷,今日林大人才醒便亲自进宫面圣,处置完常鸣那帮人之后,就有递了道折子上去。” “说是要辞官,告老还乡。” 秦琊听到之后倒是没有露出诧异的神情来,仿佛此事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家是个忠臣,可吃亏就吃在太忠心上面,如今这个局面,告老还乡也是好事。” “多照看一番林家,毕竟也是两朝元老,能照拂的地方便般帮衬一二。”若非对方太过忠心耿耿,将秦琊视为乱臣贼子,他倒是想将此人归为自己麾下。 秦昭豫在秦琊的同意之下,翻开了眼前的卷宗:“王爷,如今靠此案也揪出了一些内鬼,还有剩余的,您要如何处置?” “不着急,这件事情也够让他们安分一段时间了。” 闻言,秦昭豫应道:“可不仅仅是他们,这几日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生怕被此案给牵连,便是大街上的人,也比平日里少了好些。” “明明是年下,却到处都冷清的很。” “心中若是坦荡,又何须惧怕?” “王爷言之有理。” 从来不钻营的苏家便问心无愧,根本不会担心被此案给牵连。 此时苏家上下的确热闹,临近年关,添置新 衣,装点宅邸,置办年货,还有给府中上下的赏钱,一切都有吴氏做主打理,二伯母海氏也会在一旁帮衬让吴氏轻松不少。 倒是苏芳虞,也成日里被母亲给带着,说是要学习管家的事情。 苏雪晴本就喜欢算账,如今可是找到了个拿手的项目,这几日都扎堆忙着。 三房这边相较而言便冷清的很,苏笙歌平日里不是出门便是在院子里面,而苏蔚儿更不用说了。 院子里面正装点着红绸,还挂上了几个大红的灯笼,跟未曾消散的白雪一起倒是相称得宜。 只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苏府是要办喜事呢。 苏蔚儿心中有大事,她是坐立难安,昨日在平远客栈里面听的没错,就是今夜要去见那个书生。 可是如今都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还没有等到苏笙歌那边的动静。 难不成情况有变,被苏笙歌给察觉了? 不应该啊,苏蔚儿使唤着丫鬟道:“你再去门房那里看看,若是有谁用车马,立刻告诉我。” “小姐,您已经着人去问了四五趟了,若是再去反倒是会惹人嫌疑,您不如坐下来,定一定先。” 此事关乎到苏笙歌,关乎到她能否扳倒苏笙歌,叫苏蔚儿如何能够坐得住。 第409章 姐姐出事了! “二小姐您放心,那边的院子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定然第一时间来禀报小姐您。” 这些话并不能够让苏蔚儿安心,只有在亲眼见到苏笙歌有所异动之后,她才能够安心。 转眼就到了晚膳的时候,在去前厅的路上,苏蔚儿就碰上了苏笙歌,同以往一样,苏笙歌压根没拿正眼去瞧她,就从苏蔚儿的眼前走了过去。 这回,苏蔚儿也并没有不知好歹的上前去纠缠,反倒是放慢了脚步,规规矩矩地跟在了苏笙歌的身后。 像是避猫鼠似的。 到了饭桌上面,众人依次落座。 “来来来,快动筷吧,今日特地添了锅子,可得趁热吃才好。” “还有这玉露酒,是你们二伯特地买回来的,你们几个也尝一尝。”二伯母海氏招呼道。 二伯便插嘴道:“虽是果酒,可也不能多喝,每人只许喝两杯。” 这一大桌子是一如既往的其乐融融,可苏蔚儿的心思都在苏笙歌的身上。 “你少吃些才是,下午的时候才用了点心,这会又要吃这么多,你瞧瞧你的脸,可比从前圆润了不少。”苏笙歌故意道。 苏雪晴也没有从前那么好骗了:“我才没有长胖呢,昨日 里嬷嬷里来给我做衣服,还说我瘦了不少呢。” “那是妹妹会长,这肉啊都长在了脸上,身上便没有胖的地方了。” “对了姐姐,你上次答应了我的事情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好,那我便……” 苏笙歌本就是同苏雪晴坐在一起,如今二人又在说悄悄话,旁的人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倒是吃完饭之后,苏蔚儿心中烦闷,以为今日之事是没有指望了,谁知丫鬟回来传信道:“二小姐,大小姐方才知会了门房处,将她的马给牵出来,估摸着是要出门了。” 闻言,苏蔚儿立刻起身追问道:“当真?!” “奴婢亲眼去看了,确认之后才回来禀报二小姐的,千真万确。” “快!快去将马车给我准备好!”苏蔚儿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苏府的侧门。 这里是走车马的门,昨日又下了雪,于是有几个小厮正拿着扫帚才清扫积雪,好供轿子出行。 苏笙歌的马已经按照吩咐被牵了出来,套上了缰绳和马镫,见到苏笙歌来,立刻就将缰绳给递了过去。 “大小姐,这雪天路滑,您当心些。” 苏笙歌翻身上马,沉重的斗篷并未影响她动作的流利,先是四下看 了看,确定四周无人,苏笙歌才正色道:“我出去的事情,不要走漏了风声。” “若是有旁的人知道了,我就唯你是问。” 面前的小厮恭敬地低下了头:“奴才不敢多言。” 苏笙歌这才打马离去。 雪地难行,街上的人本就不多,苏笙歌骑马前去,留下的那行马蹄印更是显眼的很。 她的马本就是从西北带回来的,这样的天气是司空见惯的,加上街上空荡荡的行人甚少,一路上是畅通无阻。 不消一刻钟的工夫,苏笙歌便到了平远客栈里面。 径直上了二楼的房间内。 另一边苏蔚儿的马车也随后赶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苏蔚儿留了个丫鬟在平远客栈处:“你在这里盯紧了楼上,切记不要出什么意外。” “是!” 苏蔚儿重新上了马车,车夫问道:“二小姐,咱们如今是要去哪里啊?” “军营!” 那马车被赶得飞快,才到军营,都不等车夫将下车的凳子给摆好,苏蔚儿便自己跳了下去,全然没了往日里的端庄和规矩。 苏蔚儿焦急万分的直奔军中最大的营帐而去,苏语章今日晚膳的时候没回来,只是派人来传话说军中有要事。 而看守之人听到苏蔚儿 自报家门之后也没有过多的阻拦,便领着她直奔营帐里面去。 “苏将军,您的女儿苏蔚儿求见。” 那个看守的侍卫扬声道,营帐里面说话的声音立时便没有了,过了会才听到苏语章的声音:“进来。” 帘子一掀开,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父亲,姐姐出事了!” “你说什么?!” 听到苏笙歌出事的消息,苏语章霎时就急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苏蔚儿面前追问道:“你说清楚,笙歌她怎么了?” “我今夜晚饭后想着出门散散步,谁知才出门便瞧见了姐姐骑马出去,我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 “谁知没走多久,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将姐姐给生生的掳走了!”这番话的疑点颇多,可是关心则乱的苏语章压根来不及去细细思量这漏洞百出的话。 加上本就焦急万分的苏蔚儿神情真切,让苏语章深信不疑,当即便往外走去:“那马车呢?将笙歌带到哪里去了?!” “是平远客栈,女儿势单力薄不敢声张,怕歹人要了姐姐的性命,只好来求助父亲您,父亲快去救救姐姐吧!” 苏蔚儿在身后需要一溜小跑才能勉强地跟上苏语章的步伐,刚出了帐子,苏 语章便吹了声哨子,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异响,一匹黑色的马直奔着苏语章而来。 他翻身上马,没有片刻的犹豫犹如利剑一般疾驰离去,苏蔚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上了自家的马车跟了过去。 平远客栈内。 寒冬又逢大雪,本就没有多少生意,掌柜的都在柜台后面嗑着瓜子,看起了话本子来。 这临近年关,本以为生意能好做一些,谁知道还除了摄政王遇刺这样的大事来,搞得现在生意也没多少了。 住店的生意本就少了,倒是二楼的那个书生,出手倒是阔绰的很。 昨日里小厮嚼舌根,像是攀上了哪家的大小姐,这年头光读书也不成,有一副好皮囊好相貌才是当真的有了前途。 想到此处,掌柜的长叹一口气,他这辈子想要攀高枝是没有指望了。 这些戏文话本子里才有的事情,他还是看看也就罢了。 “小许,今夜没什么客人,等会将大堂扫干净便关门吧。”掌柜的扬声道。 “好嘞!”提前打烊,做小厮的自然是高兴的很。 没一会,手里的瓜子便消磨殆尽,掌柜的起身,拍了拍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打算上楼先去歇息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第410章 不知哪里有歹人啊? 眼尖的小厮立刻便迎了上去,下意识的问道:“这位客官,您是要……” 等到那小厮看清楚眼前的人穿着的一身戎装,且那规格起码是个将军的时候,立刻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平日里的苏语章便是个生人勿进冷面空,更何况是如今脸色铁青的他,跟个活阎王一般。 那掌柜的也瞥见了那身银光闪闪的盔甲,知道怠慢不得,立刻点头哈腰的上前道:“这位军爷,您到小店可是……” “寻人。” 说罢,苏语章环视一圈,大堂内除了几个吃酒的散客之外并无其余人,苏语章便将视线凝聚在了楼上亮着灯的房间里,不禁攥紧了手里的佩剑,残存的一丝冷静让他知道不能打草惊蛇。 如今不知道那群歹人的意图,便回头看了一眼,却仍旧没有看到苏蔚儿的身影,不禁有些懊恼,方才就应该带着苏蔚儿一起来的。 也不用现在在这里空等着。 苏语章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内心焦灼,掌柜的和小厮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军爷来是福是祸。 “这几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住进来吗?”掌柜的急忙低声问道。 “不曾啊掌柜的,咱们店的规矩您也是知道的,住店都需要良民证作为 凭据的,小的们一直都是按照规矩行事的啊。” 终于等到了紧赶慢赶的那辆马车,苏蔚儿也是急的很,生怕来的时候苏笙歌已经跑了。 那她可就是白费这番心思了。 “蔚儿,你说瞧见笙歌到了这客栈里面,可看清楚是哪个房间?”苏语章问道。 苏蔚儿喘着粗气,扫了这客栈一眼:“女儿并未瞧真切,只知道姐姐被歹人带到楼上去了。” 闻言,苏语章哪里还坐得住,抬脚便往楼上走去,到了楼梯口最近的一个房间前,抬脚将那房门给踹开了。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惊呼,苏语章却是什么都顾不得,进去便不由分说的查看一番。 掌柜的一看这还得了,照这么个法子查下去,他这客栈的生意就做不成了,便上前劝道:“军爷!军爷您息怒!” “您若是要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法子,我这客栈还得做生意不是,您看这样成不成,我让小厮将这客栈的门都给关上,我再一个个敲开门。” “军爷您一个个的进去看,您看这法子成吗?”掌柜的提议道。 苏语章还没说话呢,苏蔚儿便觉得不妥,当即反驳道:“父亲,那若是歹人听了动静跑了要如何?” 这一间间的查下去, 岂不是给了苏笙歌反应的时间?苏蔚儿怎会肯。 苏语章被苏蔚儿的话一激,更是冷静不下来,转身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掌柜的当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位姑娘,您说话可要讲证据,我这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哪里来的歹人?” “若是有歹人掳了人来,我这客栈也定然不会收。” “姑娘你可不要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啊。” 苏蔚儿哪里顾得上这些,压根不理会掌柜的,只跟在苏语章的身边,一味的看着他去敲开一间间的房门。 而终于,到了那个书生落脚的房门口。 苏蔚儿压住内心狂喜,期待地看着苏语章的脸,若是苏语章看到屋内的景象,真不知道是何表情。 苏蔚儿当真是万分期待啊。 苏语章踹了一脚,那门却是被反锁上了,并未被踹开,苏语章拔出了腰间的剑,直接一剑就劈了下去。 那门被打开,圆桌上面摆了好些菜,却没有见到人影。 而内侧的床,帘子却是紧紧的拉上的。 苏蔚儿惊呼一声,指着不远处挂着的斗篷,故作诧异地道:“父亲,那不是姐姐的披风吗?!” 苏语章一听这还得了,立刻就上去掀开了帘子。 手 却是顿在了空中,只看了一眼就将帘子给放了下去。 苏蔚儿以为是撞见了奸情,让苏语章震惊地说不出来,可她更想要将苏笙歌与人通奸的事情给坐实。 便主动上前,故作关切地道:“姐姐可在?姐姐可还好?” 她人刚靠近屏风,苏语章便转身挡在了床榻面前,脸色铁青,下颚紧绷,冷冰冰地看着苏蔚儿。 苏蔚儿以为苏语章是被气的恨了,不明所以地道:“父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她眼睛四处的看,像是要找到什么证据一般,果不其然,在床榻便看到了一双男靴。 “父亲,莫非姐姐是……”苏蔚儿的欲言又止,留下了不少的遐想空间。 “爹爹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女儿先前听说姐姐在外与一个书生相识,如今犯下此等大错,还请爹爹……” “爹爹,您怎的来了?” 苏蔚儿心里咯噔一声,不用回头却也知道,那是苏笙歌的声音。 怎么会?苏笙歌不应该在床上吗? 这声音又怎么会从背后传来? 苏蔚儿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似的,怔怔的回头。 房门口,苏笙歌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看见苏蔚儿那张脸,破天荒的苏笙歌给了她好颜 色:“呦,今日还真是凑巧,你也在这里啊。” 苏笙歌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将那盘子给放到了桌子上面。 而门口的掌柜的同小厮更是目瞪口呆,不明就里。 “瞧着架势,这位姑娘便是军爷要寻的人啊。”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掌柜的,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我看这事,没那么简答啊。” 苏语章沉声道:“烦请掌柜的,将门给关上。” 突然被点名的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苏笙歌若无其事的坐在圆桌旁,整好以暇地看着苏蔚儿,神情颇为玩味。 而苏语章看了一眼苏笙歌,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床榻,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苏蔚儿的身上。 如芒在背的苏蔚儿脑子里乱成一团,支支吾吾地道:“姐姐……姐姐怎的在这里?” 苏笙歌觉得好笑的很,反问道:“我不在这里,那你说一说,我应该在哪里?” “你不是说,有歹人将你姐姐给掳走了吗?”苏语章质问道。 “哦?歹人?” 苏笙歌很是惊讶的重复道:“这上京城内,天子脚下,不知道是哪里有歹人啊?” 苏蔚儿不知所措,只能将希望寄予了身后的床上。 第411章 你同你娘一个德行 她直勾勾地看着身后的床:“那歹人定然是在床上的。” 像是急于求证似的,苏蔚儿指着那双男靴道:“父亲您看,这有双男靴啊!” 苏语章顺着苏蔚儿手指的方向,那里的确是有一双男靴不错,可是苏语章一看便知道这鞋的尺寸不对,男子的脚不会这么小,倒像是笙歌的尺寸。 只可惜急昏了头的苏蔚儿压根就顾不得这许多,见苏语章没有动作,竟然推开了苏语章,径直走到了床前,将那帷帐掀开一看,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手也悬在了半空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床榻。 那床上并非空空如也,相反还躺着一个人。 而那人,竟然是苏雪晴! 苏蔚儿手脚冰冷,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似的,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中计了! 是苏笙歌给自己下的圈套! 可是为时已晚,如今苏蔚儿是毫无退路可言。 苏雪晴双颊泛红,正在熟睡着。 因此苏笙歌端进来的那碗,便是醒酒的汤药。 苏笙歌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雪晴想来外面吃酒,我怕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不好,便定了这个房间,谁知没吃几杯酒,妹妹便醉了过去。” “我去后院拿醒酒汤来,一回来 便瞧见爹爹同苏蔚儿在这里。” “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苏笙歌的语气云淡风轻,这理由也是合理至极,挑不出半点错来。 两相对比之下,苏蔚儿的那番说辞便相形见绌,漏洞百出了。 见到苏笙歌无事,苏语章自然也就放下来,开始回味今夜发生的一切。 便是从苏蔚儿到军营时说的那番话,就满是破绽。 苏语章瞥了苏蔚儿一眼,也走到了圆桌前落座。 沉声道:“蔚儿,你方才在军营里说的话,自己可还记得?” 苏蔚儿木讷的转身,咬着嘴唇,不知所措的抬眸看了苏语章一眼,又迅速的将头给低了下去。 苏笙歌可没空看她惺惺作态,直接顺着苏语章的话茬道:“哦?她还去了军营里,如此兴师动众,想来必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之前苏蔚儿巴不得将此事闹得越大越好,如今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蔚儿说她用了晚饭后出来散布,瞧见你被歹人给抓到了平远客栈里,特地去军营将此事告诉了我。” “那她还真是有心了,都瞧见我被歹人抓到了客栈里,还能想着去军营特地将爹爹给叫来。” 苏笙歌阴阳怪气地道,而不用她 强调,苏语章也察觉了这其中的不妥。 且苏蔚儿到军营的时候,乘的还是苏府的马车,若真是情况紧急,怎的不叫家里的小厮去帮忙。 如此细想来,苏蔚儿来军营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苏语章引过来而已。 “我……我方才出门的时候,的确是瞧见了姐姐被……”苏蔚儿的嘴唇被咬的泛白。 眼眶也是泪汪汪的,若是不知情的进来一看,还以为是苏语章父女在欺负她似的。 “这夜色寒凉,说不准是她看走了眼罢了。”苏笙歌颇为好心的替苏蔚儿打起了圆场来。 只是话锋一转,苏笙歌蹙着眉头道:“只是我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听到你说,我在外与一个书生相识,还犯下此等大错什么的。” “不知道你这话有是什么意思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苏笙歌故意质问道。 让苏蔚儿是哑口无言。 此刻她无论是说什么都无用了,苏语章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了。 “我是瞧见地上有双男靴,一时情急,这才误会姐姐,还请姐姐莫要见怪。”苏蔚儿硬着头皮道。 苏笙歌语气一冷:“闺阁在室女,与男子私会是大忌,你既然是误会便也罢了,却仍要当众说出来,丝毫不避讳还有许 多外人在场。” “苏蔚儿,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 苏蔚儿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地姿态来,却是冲着苏语章道:“父亲,女儿实在是一时情急,蔚儿本就粗笨,不似姐姐聪慧,情急之下才说错了话,误会了姐姐,还请父亲和姐姐勿要责怪。” 可是苏语章神情冷冽,看向苏蔚儿的目光无半分怜悯,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苏笙歌装似无意地道:“粗笨也好,误会也罢,你从前便盯着我的院子,如今我出门你也要盯着。” “怎的,不然日后我做什么事情,都像你汇报一番?” “也免得像今日这般产生了误会,劳师动众的好。”苏笙歌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苏蔚儿知道辩解无用,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委屈巴巴的看着苏语章。 苏语章沉吟片刻,最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苏笙歌道:“笙歌,将醒酒汤给雪晴喂下,早些带她回去,省的你二伯担心。” “是。” 见苏语章仍坐着,苏笙歌扫了苏蔚儿一眼,端起了汤药朝床榻那边走去。 将醒酒汤给苏雪晴喂了下去,她人才勉强醒了一些,只是双眼迷离,一味地抱着苏笙歌的手臂吃吃地 笑着。 “先回去吧。”苏语章说道,苏笙歌颔首示意,便扶着苏雪晴离开了。 屋内就只剩下苏语章同苏蔚儿两个人。 苏蔚儿跪着向前几步,伸手攥着苏语章的衣衫哀求道:“父亲,女儿当真是无心的,只是担心姐姐罢了。” “今日之事,也只是碰巧,女儿怎敢去窥探姐姐的隐私……” “苏蔚儿。” 苏语章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以为上次的事情之后,你能懂事一些,不会再做出这种无谓的事情来。” “我还以为你同你娘不一样。” 听到苏语章提起柳姨娘来,苏蔚儿身子一怔。 “不成想你同你娘是一个德行。” 苏语章抽出了自己的腿,甩开了苏蔚儿的触碰,厉声道:“从今日起,你便禁足在自己的院子中,好好思过。” “若是再要惹是生非,我就将你同你娘一起送到乡下庄子上。” 说罢,苏语章便拂袖离去。 他是带兵打仗的人,眼里断然容不得沙子,方才他看的真切,知道此事定然有苏笙歌算计的成分,可苏语章毫不犹豫的相信苏笙歌,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事情来。 且那苏蔚儿若是个安分的,又怎么会搬弄是非,口出恶言,损苏笙歌的清誉呢。 第412章 看清真面目 出了房间的苏语章长叹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带着苏蔚儿一起走。 好好的孩子落在了柳姨娘的手里,也被教成了这样。 掌柜的还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的,苏语章也不是不负责之人,将自己腰间的荷包递了过去:“方才情急,多有得罪还请掌柜的见谅。” “这些银钱稍作弥补,若是不够赔偿的话,掌柜的便来军营寻我便是了。” “够了够了,这些尽够了,军爷您客气了。” 那掌柜的接过了荷包,小厮更是毕恭毕敬地将马给递了过去。 苏语章上了马,看向了停在门口苏府的马车,那车夫战战兢兢的弯着腰侯在马车旁。 “带苏蔚儿回去。” 那车夫得了吩咐,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而苏语章前脚刚走,先前守在客栈内的丫鬟这才现身进去了:“二小姐,您先起来,这地上凉,跪坏了身子可怎么成啊?” 丫鬟用力去搀扶着,苏蔚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的将她给推开了,双眼猩红,像是只发了狂的狮子:“给我滚开!” “怎么会这样?我叫你好好的盯着这里,那书生呢?” “床上的人怎么会是苏雪晴!” 摔在地上的小丫鬟受不住痛,便哭了起 来:“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一直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守在这房间外面的,也不曾见到有人进出啊。” 苏蔚儿扶着凳子站了起来,看着桌子上面的酒菜,冷不丁地笑了起来,伸手抓着桌布用力一扯,桌子上面的东西便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楼下的注意,那车夫也急匆匆地赶了上来,瞧见屋内这一幕,一时间也不敢进去,只站在门外低声道:“二小姐,将军要小的带您回府。” 苏语章。 方才苏语章说的话,一字一句还犹在耳畔,苏蔚儿永远也不会忘记今日所受的屈辱。 明明是他,是他厚此薄彼,负心薄幸,为何他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对待她们母女。 凭什么,凭什么她从生下来便要低苏笙歌一等。 今日所受的屈辱,苏蔚儿一定要加倍偿还! 苏笙歌将喝醉了的苏雪晴亲自送回了院子里面,送回到房间之后,许是这屋内的炭火烧的旺,因此苏雪晴十分不安稳,一脚就踢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苏笙歌重新给她盖好,吩咐道:“去,去厨房拿碗醒酒汤来。” 丫鬟走后,苏笙歌拿着嬷嬷递来的帕子,拧干了水,敷在了苏雪晴的额头上,一边低声道:“我的好 妹妹啊,怎的还真的喝醉了。” 苏笙歌今日做的局,是为了瓮中捉鳖,因此才借口带苏雪晴出去吃酒,谁知道她竟真的贪嘴喝醉了。 今日宿醉,明日起来定然是要头痛难忍的,想到此处,苏笙歌就心疼起来了。 照顾了好一会,直到苏雪晴安稳的睡去后,苏笙歌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连芸正在院子门口来回的转圈,看样子是在等自己。 苏笙歌刚露面,连芸就快步迎了过来:“大小姐,方才将军回府了,吩咐了要禁苏蔚儿的足,柳姨娘又上去劝,惹得将军发了好大的火,还要将柳姨娘给送走。” “那柳姨娘一听要被送到庄子上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是大房的伯母去劝,才将将军给劝走的。” 连芸知道今日的谋划,却不知道在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关心道:“小姐您无事吧?” “我自然是无事,不过府里没有消息说苏蔚儿犯了什么错吗?” 连芸压低了声音,生怕被谁给听到了:“车夫回来说了两句,就被将军给打发了,此事关乎到大小姐您的清誉,将军不许府里的人随便议论呢。” 父亲御下甚严,在军中是如此,在府中更是。 “倒是隔壁院子 的柳姨娘不肯安分,如今大房的主母还在劝呢。” 苏笙歌对此不屑一顾:“她那点子心眼,我大伯母若是个心狠的,早就将她给收拾了,如若不然,岂会有她活命的机会?” “爹爹早就看破了她的真面目,如今看清楚了苏蔚儿的。” “是好事。” 虽不能要了苏蔚儿的命,可是将她禁足也成,省的她再兴风作浪,眼下也给了苏笙歌方便,不能够再坏了她的大生意。 任凭柳姨娘如何的闹,苏语章都不肯将禁足给解开,还特地从军营里面调了一小队人来。 为首的放话,若是苏蔚儿有任何逾矩的,立刻就将母女二人送到乡下的庄子上面。 此事闹得颇大,苏府上下无人不知,便是后来祖母知道了来劝,也是无果。 翌日清晨,苏笙歌先是去了苏雪晴的院子里面,那苏雪晴已然醒了,正觉得恶心头疼难受的很,苏笙歌去哄了好一会,才将人给哄好。 才出苏雪晴的院子,就被季嬷嬷给叫到了书房里面。 苏语章脸色铁青,眼下更是一片乌青,像是一也未睡似的。 “父亲昨夜未曾休息?”苏笙歌关切道。 “笙歌,昨日之事到底是如何,你同我说清楚。” 苏笙歌怔住了 脚步,也跪在了地上:“昨日之事,是女儿发现苏蔚儿跟踪,因此做局瓮中捉鳖。” 这一点苏语章已然猜到了。 “那你和书生……” “京城初雪那日,女儿在街上被那书生给撞到,书生染了风寒晕了过去,女儿于心不忍这才搭救。” “将他安身与客栈之中,可是女儿与那书生清清白白的,无半点逾矩。” “是苏蔚儿跟踪我,去那客栈多番打听,还买通了门房,将我何时出门,去哪里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苏语章看着苏笙歌的脸,那张与她母亲极为相似的脸,起身将苏笙歌给扶了起来:“我自然是信你的。” “昨日害的爹爹白担心一场,还请爹爹无要责怪。” 苏语章摇摇头,摸了摸苏笙歌的脑袋:“傻孩子,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怎么会怪你呢。” “只是这京城之中不比西北,又是多事之秋,你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爹爹自然是信你行事端正的。” 苏笙歌展颜一笑:“有爹爹这句话,旁人说什么,女儿不会在意的。” “胡说,怎能不在意。” “那对母女你日后不必理会,日后若是有什么,便来告诉爹爹,不要再以身涉险了。” “可知道了?” 第413章 答非所问便是答 “爹爹放心,女儿知道了。” 这话说的让苏笙歌有几分心虚,因为她算计苏蔚儿,是为了下一步。 扮成男装去青楼找枫娘。 因此答话的时候苏笙歌透着几分心虚,万幸的是,并未引起苏语章的怀疑。 此时留给苏笙歌的时间也不多了,离除夕夜没有多少日子了。 苏笙歌只要得空便会去春满阁同枫娘见面。 那齐妈妈甚至私下里找了苏笙歌,同她谈生意,问苏笙歌可否有兴趣做枫娘的入幕之宾。 而苏笙歌也是炉火纯青的同齐妈妈虚与委蛇,周璇着。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天。 一大早,苏笙歌便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连芸端着热水进来了,见到苏笙歌醒了,便过来伺候她更衣。 今天是除夕,衣架上面放着一件崭新的衣裳。 金丝滚边的夹袄,赤色的里衣,配上浅红色的斗篷,风毛出的极好,是昨夜连芸就熨好的。 “小姐今日就老实些,让奴婢好好的给您梳个头。”才把衣服给换好,季嬷嬷就扯走了苏笙歌手里面的锻带,她人也被连芸押到了梳妆台前。 苏笙歌苦笑一声,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掉的,只好任由连芸摆布了。 连芸手巧,给苏笙歌梳了一个时兴的 双刀髻,还簪了一支累金丝的和合步摇。 今日的饭是团圆饭。 到了席面上的时候,苏家上下都换了新衣裳,苏芳虞是一如既往的典雅大方,苏雪晴则是金光闪闪的活泼可爱。 一直在军营里面的苏绪文也回了家。 只是,没见到柳姨娘同苏蔚儿的身影,想来也是爹爹不允许二人出来的。 虽是早膳,却也是丰盛的很,光是锅子就有两个,苏芳虞同苏笙歌都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二伯苏语焕更是拿出了珍藏的好酒,还被苏语章打趣道:“二哥先前竟然还将好酒惨藏着,怎的年纪越大,越发的抠搜了?” 苏语焕抱着手里的酒坛子不撒手,佯装怒道:“这可是二十年的陈酿,你今日只有一杯,可没有多得了。” 兄弟二人拌起嘴来还是同以前一样,最终还是大伯苏语正咳了两声,二人这才消停下来。 祖父祖母虽没说话,可是脸上一直带着笑,三世同堂,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自是最高兴不过了。 “明日是初一,晚上开始便是有庙会的,这次二位姐姐可逃不掉了,一定要陪着我一起去看。”苏雪晴最期待的便是上京城里面的庙会了。 苏芳虞忙不迭地叫起苦来:“我的妹妹 啊,明日初一,咱们得去拜年,还有来咱们家登门的,这里里外外的,晚宴都定好了,要去舅舅家里吃,你还逃得掉?” “这一来一回的,等用完晚饭,怕是要到了申时了,不知道那个时候,妹妹可还有精力去逛庙会?”苏笙歌补充道。 苏雪晴小嘴一撅,立时就不高兴了。 见她如此模样,苏芳虞哑然失笑,劝道:“这庙会一直到十五都有,可不急于这一时呢,妹妹想要去看,咱们挑个空闲的日子再去好好地逛一逛,可好啊?” 苏笙歌也给她夹了个鸡腿:“等到庙会上的时候,我投壶多赢几把,妹妹要什么都成。” 这左右夹击,终于将苏雪晴给哄高兴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祖母看着空着的两个位置,想到了柳姨娘同苏蔚儿。 在祖母的心里,这二人好歹也是苏家的人,也是记在苏家的族谱上面的,便开口道:“章儿,这柳姨娘同蔚儿被禁足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到了年节,今夜又是除夕守岁,是不是也该将人给放出来了。” 提到了柳姨娘和苏蔚儿,桌上便安静了下来。 “看守院子的那队人马,是军营里的,咱们这后院都是女眷,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 苏语章 擦了擦嘴道:“母亲放心,那院子偏僻,离下人们的后院也近,有一道隔门,儿子将那隔门打开,日后那些侍卫出入都从隔门走便是了。” 这番的答非所问,让祖母有了几分不悦。 吴氏见状,急忙给祖母盛了碗鸡汤,想要劝和一二。 谁知祖母压根不领情,直截了当的道:“你要罚她们母女,也罚了这么多日了,这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今日我做主,将她们……” “母亲若是要做主,儿子今日便将她们母女给送到庄子上去。” 饭桌上,一时间针锋相对,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祖母同苏语章互不相让。 见事情不对,苏语焕开口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没的为了一个奴婢伤了家里的和气不是。” “母亲,三弟并非是不讲理之人,只怕是那两位犯了什么错,这禁足没准还是好事呢。” 苏语焕的话倒是提醒了祖母。 这闺阁女子,最要紧的是名声,前些日子苏语章换掉了苏蔚儿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那件事情祖母心里也清楚。 难不成,这回也是那苏蔚儿犯了事情? 虽是想到了这一点,可是祖母仍旧拉不下脸来。 “母亲,今日儿媳亲手做了顶皮酥, 配上正山小种吃了正好,母亲可要去尝一尝?” 祖母还没说话,祖父便打起了哈哈:“顶皮酥?你做的顶皮酥是最好的,咱们快去尝尝吧。” 闻言,祖母冷哼了一声,在吴氏的搀扶下离开了。 待几人离开之后,苏语焕又道:“三弟何苦要冲撞母亲,若真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亲自同母亲说一声吧。” “解开嫌隙也好。” 苏语章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段插曲算是过去了,饭后,苏绪文便带着人张罗着去贴春联。 最是坐不住的苏雪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了苏绪文的身后,充当起了指挥。 外面都是热热闹闹的,苏府一隅,柳姨娘这里却是冷冷清清的。 饭菜被下人送到了院子里面。 饭桌上面也只有柳姨娘同苏蔚儿两个人,屋内伺候的下人脸上也没什么喜色。 这寻常铺子里面的小二都是见人下菜碟的,更何况是在这深宅大院里面,伺候的下人们哪里会看不出来。 只怕是心里早就觉得,这对母女是没什么前程了。 “你们都出去吧。” 柳姨娘道,也并不想去看那些个下人们的脸子。 虽是被禁足,可是待遇不曾刻薄,菜色也是一如既往地按照了份例来。 第414章 除夕夜 苏蔚儿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吃了几口菜后便起身:“阿娘,女儿吃饱了。” “就先回去了。” “蔚儿,你才没吃多少,吃这么点怎么能成呢?” 柳姨娘说罢便起身要去将苏蔚儿给拉回来,苏蔚儿却是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触碰,神情冷淡:“女儿已经饱了。” 说罢,苏蔚儿便转身离去。 柳姨娘抓了个空,看着自己的手心,怅然若失,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都怪她没用,如今母女二人都被禁足在这院子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寻死觅活的招数她也都用过了,可是如今外面有一队侍卫。 柳姨娘不过是想将事情闹大,并非真的寻死,如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边,这边也要贴。”苏雪晴手里拿着一副春联,便要朝着苏笙歌的院子去。 同身后的苏绪文嬉笑道:“我特地给笙歌姐姐留了一副好对联。” 闻言,苏绪文凑上去一看,那春联的意思是好,更是盼望女子寻得好姻缘的词句。 “小妹妹如今是愈发的不老实了,等会笙歌看到了,看她要如何说你。” 苏绪文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不远处有侍卫看守的院子。 那群人虽然穿着苏府侍卫的衣服,可是举手投足之间一看便是行伍之人,并非是寻常的家丁侍卫能比的。 足足有一二十人,将那院子团团围了起来,围的是水泄不通。 院子里面的下人也是神色匆匆,不敢在院子口有过多的停留。 苏绪文心下有些不忍,觉得三伯这样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 那毕竟是对母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堂哥你在看什么呢?” 苏雪晴见身后没有动静,便退后几步回到了苏绪文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苏蔚儿的院子,又抬头瞥了一眼苏绪文。 察觉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怜悯,苏雪晴当即冷哼一声道:“堂哥,苏蔚儿差点毁了笙歌姐姐的清誉,你难道还要同情她不成?” 若是苏绪文敢替苏蔚儿说话,苏雪晴当即就要把手里的浆糊糊到他的脸上。 “什么?怎么还有这档子事啊?”才从军营回家的苏绪文只知道是苏蔚儿犯了错,却不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苏雪晴也没想着要瞒着自家堂哥:“就前些日子,笙歌姐姐带我去客栈里面吃酒,为了方便行事,姐姐穿的是男装。” “我不胜酒力,没喝几杯就醉了,姐姐便替我去拿 醒酒汤。” “谁知苏蔚儿竟然跟踪姐姐,还去了军营里寻三伯,偏说姐姐是被歹人给抓走了,诓的三伯火急火燎地去了客栈。” 苏雪晴说的义愤填膺:“苏蔚儿还当众编排笙歌姐姐,说姐姐在外结实了什么书生,与人私会,犯下大错什么的。” 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苏雪晴也盼着苏绪文能认清此人的真面目,早些远离:“我若是三伯,早就将她这样的祸害给赶出去了。” 如今还留在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已然是仁慈了。 苏绪文移开了视线,笑着反问道:“小妹妹从前同蔚儿还交好,如今也不来往了?” 就算知道苏绪文是故意的,可苏雪晴仍旧生气,小脸气鼓鼓地道:“那我从前是被她给蒙骗了!” “堂哥你再这样,我便去告大伯母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妹妹别生气了。” 苏绪文将苏雪晴哄好之后,二人便继续去贴春联了。 天还没黑的时候便吃了晚饭,虽说白日里爹爹同祖母争吵了一番,可晚上这顿年夜饭还算和谐,并未有人提起苏蔚儿母女来。 饭后便是除夕玩的花样了,剪窗花,放炮竹,府里的老嬷嬷们还做了福包,说是等快到了子时的时 候抓。 府里上下都是热闹的,苏笙歌却是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从后院里翻了出去。 屋内的灯还点着,却只剩下连芸同季嬷嬷。 “小姐老是这样漏液出门,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小姐不会有危险吧?” “呸呸呸,你别胡说,除夕夜能说这些话来。” 连芸自知不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可是今晚是除夕啊嬷嬷,等会若是将军来了,咱们要如何交代?” 将军用晚膳的时候还说特地带了只羊来,夜晚要在前面园子里亲自烤羊肉的。 季嬷嬷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床榻,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姐被发现。 “若是有人来,你便换上小姐的衣服躺进去,说已经歇下了。” 连芸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起来。 春满阁。 苏笙歌时常来,已经将这园子里面的路给摸的清清楚楚。 且后院的地方多是下人,这满春阁里的姑娘穿的都花枝招展的,便是出现在后院里也是极为显眼。 而一身黑衣的苏笙歌,轻功又好,从后院外的巷子上,趁着月色,直接到了二楼上的窗台处,敲开了枫娘的窗户。 敲了三下,这是苏笙歌和枫娘之间定的暗号。 一个人影出现在 了窗户的后面,吱呀一声,窗户向内打开了。 苏笙歌应声落地。 枫娘随后就将窗户给关上了。 “还有多久?” “半个时辰后,便轮到我了。”枫娘道。 苏笙歌稍稍安心了些,时间还算充足。 “你将衣服换上,等到了时间,江与眠的马车会在后面的巷子里。” 在大安,黑色并非是寻常人可以用的颜色,因此黑色的衣裳布料难买。 枫娘看着那件衣裳,担忧道:“那苏姑娘你如何脱身啊?” “我自有办法,你同江与眠汇合之后,拿着我给的文书令牌连夜出城,离开上京城内,这满春阁的人便拿你没有办法了。” 枫娘颔首,知道不是耽误的时候。 转眼就到了该枫娘上场的时候,有小厮来敲枫娘的门:“枫娘,马上就到你了,快些换了衣裳出来吧,剩的齐妈妈着急。”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枫娘应了一声,而此时的她已经换了身玄色衣裳。 而身边的苏笙歌,梳着参鸾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珊瑚蝙蝠簪。 手拿一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身着一袭烟罗紫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脚上穿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 穿宝石珠子的面纱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 第415章 活生生的赏金 便是额前也有一丝细碎的刘海,将那双眸子隐在了身后。 门一打开,守在门口的小厮微微怔住,觉得眼前的枫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是这衣裳却是枫娘的没错,小厮上下扫了一眼。 枫娘跳舞的衣裳是齐妈妈花了千金定制的,那烟罗紫的衣裳,便是在烛光上也闪着别的颜色,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似的。 可不知为何,小厮总觉得眼前的枫娘像是便了个人。 楼下的铃铛响了起来,清脆悦耳,可小厮却是知道那是催促的意思,当即就回过神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枫娘,走这边。” 眼前的枫娘微微颔首,挪动着步子跟上了那小厮的步子。 原本楼下的大堂内,搭了约莫有半人高的台子。 下面是中空的,还不知从何处引了水源进去,里面还有几尾小鱼。 枫娘最是善舞,在满春阁里面是数一数二的身段。 苏笙歌迈着细碎的步子上了台,遵循着记忆里枫娘教的东西。 随着她人来到了台子的正中,大堂内的蜡烛熄灭了不少,而在苏笙歌的头顶上,多了好几盏灯笼,除了灯笼发出的光,众人的目光也都被聚焦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枫娘先前一曲金陵醉名动京城 ,听说今日这舞是新排的?咱们今日可算是来着了。” “齐妈妈是个聪明人,今日这舞枫娘足足练了两个月,从未演过。” 烟花之地内,哪个姑娘有什么长处,这些个熟客说起来,像是如数家珍。 丝竹之声重新响了起来,苏笙歌的身子也随着那声音动了起来。 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是水蛇一般灵活,脚踝,手臂上都是一层细纱,白皙的肌肤在下面若隐若现。 那台子本就是中空的,人踩上去便会有声音,加上水声的映衬像是踩在鼓皮上面似的。 且那台子的厚度不一,踩在每一处上面发出的声音都不同。 像是鼓点,和着乐师的曲子。 身姿曼妙如萝盈娆娆,不像是她随着乐声起舞,倒像是的那乐曲跟着她在跳动似的。 让人移不开眼。 “这枫娘为何要遮面啊?” “要我说,这枫娘的模样也不差,只是比起舞姿来,便有些不足了。” 先前便有人说枫娘容貌跟不上,因此今日遮面不曾叫人怀疑。 倒是台下的齐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枫娘,皱起了眉头。 枫娘是她一手调教的,一举一动她是最清楚不过的,遮面一事事先并未商量过,这舞的动作也无 半分差错,可齐妈妈就是觉得有些不妥。 齐妈妈扭头看了一眼二楼上的房间,那是枫娘的屋子。 想到此处,齐妈妈提着裙摆,抬脚往二楼上走去。 先前那个书生看起来颇有几分深情,齐妈妈总要自己去亲眼瞧一瞧才会安心。 谁知她人刚上二楼,便瞧见另一侧的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裳,面白无须的男人冲她招了招手,纵使这里光线暗了好些,齐妈妈也一眼认出了,那是宫里内侍的打扮。 她忙不迭地走了过去,询问道:“不知内监有何吩咐啊?” “我们家主子找妈妈您有事。” 有内监在外候着,这里面的主子是谁,齐妈妈不用进去也知道了。 齐妈妈整理了表情,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 包厢内光线不算亮,见到榻上坐着一男子,斜斜地倚着美人靠,左右两侧分别有姑娘相陪。 齐妈妈行礼问安:“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 “不知殿下找老奴来,有何吩咐?”齐妈妈恭敬地问道。 李承乾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台子,不错眼的看着那位舞女,懒散的问道:“这姑娘是谁?” 在青楼浸淫多年,齐妈妈又怎会看不出来李承乾的意思,便道 :“那位是枫娘,官妓出身,原是罪臣之女,老奴瞧她身段好,又有才情。” “尚未及笄。” 闻言,李承乾眸子一亮,尚未及笄便表示还是清白之身。 李承乾当即就来了兴致,勾唇一笑:“孤瞧着不错,跳完叫她上来。” 齐妈妈亦是高兴的很,能被李承乾给看上,那好处定然是少不了的,便眉开眼笑道:“殿下好眼光,此女身段上佳,定能好好的伺候殿下。” 李承乾斜睨那老鸨一眼,知道对方是等着赏赐,便摆摆手道;“自然有你的好处。” 闻言,身后便有人将银票给递了过去。 齐妈妈看着那厚厚一沓子的银票,双眼有了光亮,看想了楼下的枫娘。 这可真是她的摇钱树啊,先前从那个书生那里就赚了一大笔,如今还被太子殿下给看上了。 然而真正的枫娘,此刻正在后院里。 今夜是除夕,楼内的客人众多,小厮们都在前面伺候着,而苏笙歌已经将后门给她留好了。 枫娘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支袖箭,里面是麻沸散,若是碰到了人,只要丢出去便能够将那人给弄晕,也是苏笙歌给她的。 好在一路畅通无阻,并未碰到什么人来,枫娘从那扇门出去 的时候,心快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的似的,她不敢相信自己能逃出满春阁这个鬼地方。 不由自主地朝着巷子口跑了过去。 只要出了这个巷子,江郎在等着她。 想到这里,枫娘便越跑越快。 谁知前面唯一的出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枫娘差点就撞了上去。 那人也被枫娘给吓了一跳,骂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天这么黑,还跑这么快作甚?!” 枫娘急忙低头,粗着嗓子道:“对不住了。” 男人听着声音不对,此时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竟然是穿着一袭玄色衣衫。 这在上京,便是非富即贵。 男子看向了身后,既然是贵人,又为何会从满春阁的后院出来? 那男子本就是楼里的车夫,骤然警醒反应过来,问道:“阁下为何会走后门?” 本就心惊肉跳的枫娘哪里还有心思应付的来,大脑一片空白,小嘴半张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低着头。 车夫上前一步逼近道:“莫非,是从楼里跑出来的?” 满春阁自有规矩,擅自逃跑是重罪,而发现举报者重重有赏。 车夫兴奋的搓了搓手,眼前的哪里还是女子,在他眼里便是活生生的赏金。 第416章 真晦气 “我……我不是……” “我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 枫娘一时情急,说话也带了哭腔,那声音分明就是个女子,车夫更是激动了,上前两步,枫娘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不断的向后闪躲着。 可这巷子后面是个死胡同,根本无路可退了。 枫娘才从满春阁里逃出来,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心下一横,一咬牙便扑了过去,想要强行冲出去,然则身量娇小的她根本不是车夫的对手。 像是自己送上门的肥羊一般,轻易的便被车夫给扼住了手腕。 “想跑?我看你是哪个妈妈手底下的,这么不安分!” 被抓着手腕的枫娘,张嘴便咬了下去。 “啊!” 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枫娘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的,那车夫吃痛,一脚就将枫娘给踢开了,怒斥道:“你个臭婆娘,竟然敢咬我?”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被踢开的枫娘倒在墙根下,衣裳也乱了,发髻也松散了,眼瞅着那车夫的巴掌就要落了下来,枫娘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往唯一的依靠墙角缩了缩。 砰地一声,像是什么被敲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枫娘的眼前闪过。 仿佛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她的面前 。 “枫娘?枫娘是我,我来接你出来了!” 是江与眠的声音,枫娘睁开眼睛,眼前那张脸,正是她魂牵梦萦的江郎! 那车夫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而江与眠的手中拿着一根棍子。 枫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啜泣道:“江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枫娘一哭,江与眠的心犹如刀割一般,可眼下并非是煽情的时候,江与眠伸手将枫娘给扶了起来:“马车就在外面,咱们趁着宵禁之前,赶紧出城!” 枫娘激动地点着头,身子却软的像是滩水,若非江与眠搀扶着,只怕是连路都走不成。 出了巷子,一辆马车正在那里等着,车夫是苏笙歌找好的,江与眠扶着枫娘上去后,马车便朝着最近的车门疾驰而去。 在马车上,枫娘死死地抱住了江与眠。 “枫娘,是我不好,没能早些将你给救出来。” 枫娘无语凝噎,眼泪却是掉个不停。 另一个枫娘一曲舞闭,赢得掌声雷动。 她这些日子屡屡来满春阁,便是为了向枫娘学习舞蹈,好在今晚的 除夕夜上,上演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成全枫娘同江与眠这两个人。 苏笙歌缓缓下了台。 【滴,系统检测到 守护值两千,当前守护值余额为三千七百五十。】 苏笙歌眉毛微挑,收到这守护值,她就知道江与眠已然同枫娘汇合了。 当初那个小三元对苏蔚儿情真意切,便有一千的守护值,如今看来这江与眠对枫娘也真是深情至极。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两千,当前守护值余额为五千七百五十】 看着那巨大的数额,苏笙歌没想到能攒这么多,直觉告诉她不是系统出了问题,便问道【瑶瑶,这两千不会是来自枫娘的吧?】 【正是。】 在收到巨额守护值的喜悦中,还夹杂了几分艳羡之意。 这二人并非是谁剃头挑子一头热,而是双向的。 也不枉苏笙歌帮衬一场。 他二人是终成眷属了,她也得赶紧脱身才是。 苏笙歌径直往枫娘的房间走去,打算回去便换了衣裳溜出去。 谁知才下来,便有小厮候着:“枫娘,齐妈妈唤你过去呢。” 苏笙歌微微怔住,按照枫娘所说,跳完舞后应该直接回到屋子里面,而后再是等待齐妈妈传唤。 怎的情况有变? 眼前却容不得苏笙歌细想,她低声道:“我先去更衣。” 小厮向前一步,直接挡住了苏笙歌的去路道:“枫娘,齐妈妈等着呢,还 是先随小的过去一趟再说。” 对方不容置喙的态度,苏笙歌若是再强行离去的话,怕是会引起动乱,到时候便不好脱身了。 苏笙歌微微颔首,这才老实地跟在了小厮的身后。 上了楼梯,径直到了一个包厢前。 看着看守着门的两个男子,苏笙歌心里咯噔一声。 她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两个是内监,那包厢里面的主人定然是王室亲贵。 不会是李承乾吧? 门被打开,看着榻上的男子,苏笙歌扫了一眼便重新将头给低下了,暗骂一声。 真晦气。 齐妈妈将枫娘往前一推,谄媚地笑道:“殿下,这便是枫娘。” “枫娘,还不给殿下请安?” 苏笙歌堪堪地敛稔一礼道:“奴家给殿下请安。” 当下,齐妈妈便听出了这声音的不对,侧身看了一眼她,眼前这人绝非是枫娘。 齐妈妈又匆匆地瞟了一眼李承乾,太子殿下在眼前,就算是有差池她也不敢声张。 而李承乾也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不由地重新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眼。 有意思的。 问安之后,苏笙歌便没有动作。 齐妈妈虽不知眼前的女子是谁,可万万不能得罪李承乾,便轻轻地推了推她道:“殿下召你进来是 你的福气,还不快去敬殿下一杯?” 苏笙歌内心不情愿,碍于眼下情势,却也要端起酒杯,到了李承乾的跟前,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来,柔声道:“奴家敬殿下一杯。” 齐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笙歌,生怕她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来,李承乾也注意到了,便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 闻言,齐妈妈是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提醒李承乾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连带着另外两位姑娘一起出去了。 李承乾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朝着苏笙歌的腰肢伸去,原本坐在榻上的苏笙歌不动声色的起身,恰好就躲开了李承乾的触碰。 “殿下,奴家方才舞了一曲,出了些汗,不如让奴家去更衣后再来好好的陪殿下?”只是多瞧他一眼,苏笙歌便觉得恶心反胃,恨不得立刻杀之,如今忍着厌恶说道。 李承乾应了声:“好,孤便在这里等你。” 苏笙歌福身作揖,转身出去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齐妈妈见状,上前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说罢,伸手便要去扯苏笙歌的面纱。 “诶,孤让她去换衣裳。” 李承乾的话打断了齐妈妈的动作,她立刻变回了笑模样,将手松开了。 第417章 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苏笙歌也若无其事的往回走去,齐妈妈仍旧是放心不下,使了个眼色,想让小厮跟过去看看,以防她逃跑。 谁知李承乾像是知道她的意图似的,径直道:“你不用过去了,孤亲自过去看看便是。” 太子殿下的话,齐妈妈怎敢违抗,只好同小厮一起待在了原地。 李承乾跟在了苏笙歌的身后,那脚步声被她给察觉了。 苏笙歌仍旧装作懵然不知的样子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怕打草惊蛇,并未落锁。 而李承乾也站在了门口处等候。 苏笙歌一进去便到了内室之中,开始换衣裳,看着微微打开的窗户,她将外衫脱下,换上了先前的黑衣。 从窗户口哪里凌空翻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顺势向前翻滚了两下,稳稳落地,苏笙歌没有片刻的停留,立即就往后门走去。 才出后门没几步,却瞧见地上有一个影子,像是个人。 她凑近了一看,那人也刚好睁开了眼睛。 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苏笙歌刚打算离开,谁知那汉子见到那身黑衣,以为还是先前的那位女子,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起身勃然大怒道:“你个臭娘们,打了老子竟然还敢在这里等着?” “老子今日就好好的教一教你规矩 !”车夫撸起了袖子,拳头朝着苏笙歌的面门扑来。 苏笙歌扭头就躲开了那个拳头,左腿一抬便踢中了那男子的膝盖,男子弯腰,她便抬腿用膝盖顶住了那男子的腹部。 顺势一推,男子便往后倒了过去。 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摔倒的。 苏笙歌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蹙眉道:“别挡我的路。” 碰到李承乾便够晦气的了,这男人纯属是自己上门找不痛快。 车夫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此时不断地往后退去,摇着头道:“不敢不敢……” 苏笙歌白了他一眼,便往回走。 那车夫自知不是苏笙歌的对手,却也不肯吃这么大的亏,趁她走出去没多远,便扬声喊道:“楼内有姑娘跑了!快来人呐!” 苏笙歌手握成拳,一个转身的同时,袖子里面的袖箭就飞了出去。 只听见咻地一声,便知道是射中了那个车夫。 这袖箭上涂的虽然还是麻沸散,却也够那车夫疼上十天半个月了。 车夫是倒下了,他的呼喊声已然惊动了楼内的人,瞧见后院的灯笼亮了起来,苏笙歌只好加快了步子,施展轻功离开。 若非是那个车夫,苏笙 歌还能够安步当车悠哉离开。 满春阁里的侍卫不少,可不过是泛泛之辈,追捕个不会武功的青楼女子是易如反掌,可想要抓到苏笙歌,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苏笙歌一路从屋顶上行走,直到出了满春阁所在的坊市,这才回到了街上。 她已经换了衣裳,既然出了满春阁,那齐妈妈便是无法奈何她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现在回去,正巧能赶上爹爹烤的羊肉。 看到街边还有卖烟花的,苏笙歌想着苏雪晴最喜欢这种东西,便要买些回去给她。 “老板,这烟花多少钱?” “一文钱一个,小姐您随便挑。”小贩热情地介绍起来。 苏笙歌挑了好些,估摸着够苏雪晴放到正月十五上元节了。 让小贩将烟花给包了起来,付钱的时候一摸腰间,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荷包,懊恼的啧了一声。 小贩似乎也看出了苏笙歌的窘境,可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衣着不菲,气质容貌也出众,断然不是寻常人家,便道:“小姐若是没带钱,不如下次再给小的吧。” “不成,不成。”苏笙歌记得袖子里面是有些散碎银子的。 她正寻找着,一锭银子放在了摊上。 顺着那手看去,苏笙歌便瞧见了李承乾的那张 脸。 “多谢公子。”小贩接过银子,低头便开始找钱来了。 李承乾摆摆手道:“不用找了。” 苏笙歌上下瞟了李承乾一眼,拎起手里的烟花道:“多谢公子。” 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下,苏笙歌转身便走。 李承乾毫不奇怪的跟在了后面:“苏姑娘今夜好兴致啊。” “除夕之夜阖家团圆,怎的不在府中,倒是有心思出来逛啊。” “殿下不也没在宫里用膳吗。” 这样的正日子,和宫家宴,堂堂太子殿下却还在青楼里面。 “孤方才在别处瞧了一出好戏,名为狸猫换太子,不知姑娘可看过?”李承乾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笙歌扬眉,并未有丝毫的诧异。 方才在包厢内,距离如此之近,李承乾发现她的身份也并不奇怪。 可就算是知道又如何,苏笙歌已经出来了,对方并无证据。 有恃无恐的苏笙歌揣着明白装糊涂:“臣女是个粗人,不喜欢看戏。” 苏笙歌越是如此,便越让李承乾有了股征服欲,想要亲眼瞧着她这张高傲的脸,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恩的模样。 “苏姑娘没看过?那有功夫不如来孤的府上瞧一瞧。”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近日家中事多,有些不得空呢。 ” “哦?那若是大将军知道姑娘深夜去满春阁,可得空了吗?” 李承乾将话给挑明了,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笙歌停下了脚步:“殿下,满春阁是什么地方?” “臣女不过是晚饭吃多了出来消消食罢了。” “殿下若是想见到臣女父亲,便上门递帖子,至于想同臣女父亲说什么,也悉听尊便。”苏笙歌可是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李承乾也并非执意要将事情给戳破,他说出来,不过是希望苏笙歌知道,心里有数些:“苏姑娘既然不知道,那便当孤是在说笑吧。” 说罢,李承乾驻足,不再跟着苏笙歌了。 苏笙歌含笑离去。 转身那笑容便烟消云散,李承乾看着她的背影。 先前只是以为苏笙歌是有姿色,那张脸长得好看罢了。 今夜看到她一舞,当真是人间尤物。 这太子妃,李承乾是非她不可。 苏笙歌及时回到了苏府,连芸赶紧给她梳妆更衣,终于是在苏雪晴来叫之前收拾妥当了。 “笙歌姐姐呢?怎的晚膳后便没瞧见啊?” 苏雪晴像是只蝴蝶似的,到了苏笙歌的院子里,直接就将门给推开了,看到还坐在梳妆台前的苏笙歌:“姐姐已经够好看了,还要如何打扮?” 第418章 偷梁换柱取走卖身契 “三伯的羊肉都烤好了,叫我来喊姐姐去吃呢。”苏雪晴拉着苏笙歌的手便要往外走。 苏笙歌没忘记自己买的烟花,从桌子上面拿了起来递给了她,只是些烟花的小玩意,苏雪晴便开心的如同孩童一般。 除夕之夜要守岁,可即便是有烤羊肉的香味,苏雪晴也没能撑到那个时候。 便靠在了苏芳虞的身上睡着了。 炉子被搬到了廊下,众人都拢着裘绒,手里面捧着个暖炉或是汤婆子,方才炙羊肉的火堆尚未完全熄灭,还有余温在,照的院子里也是红通通的,就算是下着雪,却也并不冷。 几个长辈们在屋里叙话,便是只有家中几个孩子在外面。 苏绪文的手里拿着一壶酒,光是闻着味道,苏笙歌便知道那是西域的玫瑰醉。 “堂哥去了军营后,话倒是少了许多。”苏笙歌道。 苏芳虞笑道:“今日母亲还说,哥哥如今沉稳了许多。” 闻言,苏绪文淡然一笑:“从前只是想着要从军报国,可是跟着三伯到了军营之中,才知此事的不易。” 身体上的劳苦并不算是什么,去了军营之后反倒是让苏绪文懂了许多的事情。 更懂得了父亲。 “在军营中尚且是朝不保夕,是非众 多。” “若是在朝堂上面,只怕是更加为难。” 苏绪文颇为感慨地道。 此番话,重活一世的苏笙歌最是清楚不过的了,沉吟片刻道:“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我父亲手里有着兵权,又有军功在身,自是不易,大伯亦是如此。” “是我们家,连累了大伯。”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苏芳虞伸手握住了苏笙歌的手:“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就是啊,傻妹妹,咱们是血肉至亲。”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一百,当前守护值余额为五千九百五。】 兄妹二人的话,加上那守护值,让苏笙歌心头一暖,胜过手里的暖炉千百倍。 随着沉闷的钟声传来,第一缕烟花从皇宫的城楼上升起,是新年了。 像是天际被人给撕开了一道口子,那绚烂多彩的烟花便如流水似的倾泻而出,络绎不绝。 苏雪晴被那烟花声给吵醒了睁开双眼,急忙道;“快!快许愿!” 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闭上了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苏芳虞则是亲手将福包给她挂上。 屋内的长辈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出来看烟花,苏笙歌却是抬眸,看向了在烟花映衬下不甚明显的圆月。 如今到了子时,已然是初一了,算着日子,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同秦琊见面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的身子如何。 毒发之时疼痛到何等程度了。 想到此处,苏笙歌堪堪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上京城内,阖家团圆,人人都为那烟花驻足,许下新年美好的期许。 唯有满春阁这里,是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喊嚷的车夫仍旧在昏迷之中,而齐妈妈也发现了枫娘不见了。 不论是真的,还是那个假冒枫娘的女子,如今都不见了,连带着太子殿下也不知所踪。 前面里都是客人不好惊动,齐妈妈黑着脸到了后院之中,这楼内得空的人手都被派出去寻人了。 旁的也就罢了,真正的枫娘一定要找回来。 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一拨道:“城东无异样,并未有可疑之人出城。” “城南也是。” 齐妈妈在院子里面来回的踱步,那假冒枫娘的女子,便是从跳舞之前就已经偷梁换柱了。 如今细算算骑马有一个时辰了这么会的工夫出城是绰绰有余。 那枫娘也不是傻子,定然是要出城的,齐妈妈面有愠色道:“枫娘一定是出城了,你们几个立刻出城去寻。” 那几个人便面露难色:“如今已然到 了宵禁的时候,这各处的城门都已经关了,我们也出不去啊。” “是啊齐妈妈,不如明日再寻吧?” 齐妈妈扬手便是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怒道:“明日?你能等到明日,那枫娘还能等你到明日?” “明日她便逃之夭夭,这银子你们谁来赔?!” 见到齐妈妈发火,其余的人也不敢多嘴,只能自认倒霉的,打算再次出去寻一寻。 那些人还没出去呢,前院里就有内监到了。 尖着嗓子的声音格外刺耳:“齐妈妈呢?” 被点到姓名的齐妈妈迎了过去,当下就换了副面孔:“不知内监有何吩咐啊?” “殿下听闻,齐妈妈这里丢了个官妓?” 闻言,齐妈妈的眼珠转了转,方才李承乾要见枫娘,如今垂询不知道,是福是祸。 见齐妈妈迟疑,内监拧眉催促道:“殿下问话,不知道这位妈妈是在想什么呢?” “是,的确是跑了个官妓,就是先前在下面跳舞,殿下要见的那个枫娘。”齐妈妈不敢隐瞒,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谁知内监斜睨齐妈妈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殿下已经知道了,让妈妈不用再追究此事了。” 只需要将那枫娘的身契给殿下便是了。 闻言,齐妈妈 有几分诧异的看向了的眼前的内监。 低头回去去取枫娘的身契,脑海之中却是思绪万千。 这买下一个官妓,对太子殿下来说并非是什么大事。 可是齐妈妈想到了方才李承乾的态度,似乎是认识那个假冒枫娘的人。 枫娘同李承乾断然是没有关系的,因此只能是那个姑娘。 齐妈妈回了房间呢,拿出一个木头箱子来,里面一张张泛黄的纸,便是她手里姑娘的身契。 翻了翻,齐妈妈唰的脸色一白,加快了手下的动作,最后将整个箱子全部都扣在了桌子上面。 不可置信的一张张翻了起来。 看那情形,内监心里也有数了,便上前去帮忙寻找,却压根没有看到枫娘的身契。 而那箱子上面的锁,并未有被撬开的痕迹。 齐妈妈是又气又急,又颇为无奈的看向了内监。 太子府。 “殿下,奴才也帮着那妈妈寻了,的确没瞧见枫娘的身契。” 可李承乾不怒反笑,用手拨了拨手边的梅花:“可将银子给了?” “按照殿下的吩咐,给了齐妈妈了。” 李承乾便摆摆手,让内监下去了。 苏笙歌既然要闹这么一出戏来,看来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便是连对方的身契也早早的拿到手了。 第419章 色厉内荏的草包 让内监去这么一趟,本是想着捏住那枫娘的卖身契,相当于捏住了苏笙歌的一个把柄在手里。 不成想对方准备的如此周全,可李承乾也并无太多的惊讶。 无妨,横竖李承乾都要将她拿下。 大年初一。 正月里是通上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了,各家各户的都要串门拜年,用饭,若是关系没有那么亲近,也要去府上略坐坐。 若是亲近的就更不用说了,登门拜年,送礼吃饭,一样都少不了,这苏家三个兄弟,再算上从前其余几房的,七大姑八大姨这类的亲戚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便是苏芳虞这样的大家闺秀都应接不暇,更别提是苏雪晴和苏笙歌这两个自由惯了的。 家里和外面的筵席跟流水似的一茬茬的,到了初十那日,方才松泛了一些。 “今日前院里没什么亲戚要来吧?”在洗漱的苏笙歌问道。 “回小姐的话,今日府中并无亲戚来拜年,倒是大房老爷的官场朋友要来,也只是在大房的院子里用午饭。” 这样的席面,自然是不用苏笙歌去应付的,她也松了一口气。 午饭是在自己院子里面用的,饭后门房说有人来找她。 苏笙歌去到熟悉的后门。 看见了熟悉的人。 鹤 立双手拎的是满满当当的, 苏笙歌挑眉,开口打趣道:“怎的,是最近王府太平,让你这个侍卫无用武之地,竟当起了送东西小厮了?” “王府高手如云,我不过是聪明些,机灵些,模样又好些罢了。” “来苏府这样的差事,自然是由我来最合适不过了。”鹤立大言不惭道。 苏笙歌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面,当初该将他给毒哑的。 不然这张嘴,会耽误议亲。 苏笙歌侧身,示意鹤立进来,又招手叫了个小厮过来,将鹤立手里的东西给接了过来。 “王爷这几日里忙着,抽不开身,准备了一些贺礼叫属下给送来。” 苏笙歌颔首:“来了这么多回了,一直没叫你进来坐坐,今日得空了喝杯茶再走吧。” 二人也算是旧相识了,鹤立也没有推脱,跟着苏笙歌往里去。 姑娘自己的院子不好贸然进去,因此苏笙歌带着他去了后面的园子里。 叫人上了些茶水点心。 “我听说,常鸣被问斩之后,涉案的官员都被牵连了,林大人已经辞官了,这案子可结了?”后续的事情像是被人有意隐瞒似的,不曾听到有人议论了。 鹤立压低了声音道:“已经结了,这之后的事情没有走 漏风声也是王爷的意思。” “新岁不宜多事,王爷也怕此事牵动良多,让人心慌慌,不能安稳的过个好年。”所以后面的事情并未声张,即使是有人留心打听,也知之甚少。 “大小姐,后门外那一马车的礼品要放到哪里啊?” 小厮问道,苏笙歌看向了鹤立:“你还带了一车来?” 鹤立咧着嘴笑道:“大过年的,自然不能空手来。” “都是些寻常的玩意儿罢了。” 鹤立口中虽说的是寻常,可苏笙歌知道,定然不是。 “先送到我院子里便是了。” 说罢,苏笙歌摆摆手,周围便没有伺候的人。 “对了,王爷的病如何啊?”苏笙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提到王爷的病,鹤立的脸上就没了笑模样:“还是老样子,刘叔一直精心伺候着,苏姑娘开的药也是日日都喝。 “当真按时喝了吗?可别光将药给送去了,得亲眼盯着他喝下才行。”不然就又将那些药给悄悄地倒掉了。 “刘叔也这么说,姑娘放心,都是刘叔亲眼盯着王爷,看着他一碗一碗的喝下去的。” “西凉那边……再没有消息?” 说起西凉,鹤立又凑近了一分,煞有介事地道:“苏姑娘有所不知,伊乌兰 被人从悬崖下给救了上来,可是如今一直病着。” “听说……是快不成了。”那长公主千兰图本就不喜秦琊,如今有了这么件事情,二人算是结下了梁子,秦琊若是想要寻药更是难上加难了。 苏笙歌微微蹙眉:“这都从悬崖上面给救了上来,怎的快不成了?” “她性子孤傲,嚣张跋扈,看着也不是个胆子小的,总不会是被吓破了胆吧。” 她和秦琊都从那连天峰上掉了下去,那伊乌兰不过是被吊在了那里,这就被吓破了胆了? 左不过同六公主一样,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罢了。 鹤立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她回去没多久便病了,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如今都在说,是命不久矣。” 对伊乌兰这个人,苏笙歌是没有半分的同情,只觉得天道好轮回。 这厢二人闲聊着,那边的小厮们将流水似的礼品往苏笙歌的院子里面送。 正在帮母亲处理家事的苏芳虞,瞧见这了这队人也忍不住驻足询问道:“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东西,要往哪里去啊?” “回大小姐,是三房的大小姐的东西,刚才有一男子来送的,外面还有许多。” 一个男子送给苏笙歌的? 苏芳虞第一反应便 是秦琊,可若是摄政王亲临的话,苏府上下断然不会是这个动静。 可苏芳虞还是放心不下,要自己亲眼去瞧一瞧,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苏笙歌二人所在的亭子中。 远远地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这两个人又都是练家子,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 待看清楚来人是苏芳虞之后,苏笙歌便放松了警惕,扬声道:“姐姐来的可巧,这上号的碧螺春泡好了。” 苏芳虞先是打量了一眼那位男子,定睛一看并非是秦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那男子模样年轻,瞧着要比苏芳虞还要小,稚嫩的很,看穿着打扮,约莫是王府里的侍卫。 “妹妹有客人啊。”苏芳虞冲着鹤立微微颔首,大大方方的落座。 倒是鹤立,有些手忙脚乱的起身拱手作揖问安,坐也不似刚才随意,坐的是板板正正,规矩得很。 “这是王府的侍卫,叫鹤立。” “这是我长姐,苏芳虞。” 苏笙歌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我刚从这院子里路过,就瞧见堆山码海似的礼品往内院走,我还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呢。”苏芳虞道,想着是摄政王送的,却有觉得合理许多。 而鹤立低着头,眼角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苏芳虞。 第420章 上元节 只敢匆匆的看一眼,便立刻又将目光给移开了。 “朋友送的新年贺礼。” 能让苏芳虞都注意到,看来这东西的确是有些多了,苏笙歌也下意识的往自己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了手里捧着盒子的小厮鱼贯而入。 竟然还没搬完? 不成,她得去看看才是。 “我去瞧瞧,怕我的院子堆不下了。”说罢,苏笙歌起身便要往回走。 倒是鹤立急了,起身道:“诶,苏姑娘……” 竟也赶不上苏笙歌离开的速度,鹤立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不然我还是先回去吧……如今东西也已经送到了,回去好给王爷复命。” 这苏笙歌还没回来,鹤立便要离开,苏芳虞觉得并非是待客之道,便道:“无妨的,笙歌很快就会回来的。” “阁下若是此时离开,莫非是因为我样貌粗陋,吓着你了?”苏芳虞含笑打趣道。 鹤立急忙摆手否定道:“不是不是,苏小姐才貌双全,就是在上京城阿布,是整个大安,那都是凤毛麟角,怎的回事样貌粗陋呢……” 说道后面,鹤立像是个鹌鹑,还害羞起来。 “那阁下就稍坐坐,这茶水还没喝完呢。”苏芳虞又道。 这回 鹤立倒是听话的很,立刻就坐了下来。 却也只是喝着茶,不敢随意的看。 从前只是听说苏芳虞的美名,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鹤立如今才觉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个赞美之词,都不足以来形容苏芳虞。 等到那壶茶水见了底,苏笙歌才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王府是吃了我们苏家的米呢。”这送来的贺礼实在是多,难怪要让鹤立来送。 难怪要走后门。 这要是从前门进来,只怕是外面的闲话要传的满天飞了。 鹤立微微扬眉,王爷图谋苏家什么,整个王府可是心知肚明的。 “时辰不早了,我改回去了。”鹤立道。 苏笙歌也挽留,重新将人给送了出去。 至于那些贺礼,不仅仅是给苏笙歌的,上至给祖父祖母的补品,到伯母们用的翡翠珠宝。 再到未出阁的姑娘们所用的衣裳料子,胭脂水粉。 苏笙歌有理由相信,秦琊已经将苏府上下所有人的喜好给摸得清清楚楚了。 可能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苏笙歌放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之后,又吩咐季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将东西都分了出去。 倒是有些箱子,上面直接写了苏笙歌的名字,不用猜,便是给苏笙歌的 。 而答应苏雪晴的庙会,也终于在正月十五那日给兑现了。 晚饭后三姐妹才一起出去,而苏绪文早就随苏语章又回到了军营里。 虽说是上元节这样的喜事,可吴氏同海氏都放心不小,叫了许多的小厮和丫鬟随行。 不过横竖是能出去了。 这几日的雪虽然停了,却还没有完全化去,加上满目的红色,于到处挂着的花灯,相辅相成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是新年的味道。 “这庙会可是最后几日了,亏得姐姐还说是要带我去,差点就要食言了。”对此,苏雪晴颇为不满的道。 拿捏住她的心思的苏笙歌:“等会下去之后,妹妹要什么便说,我都给你赢回来。” “这可是姐姐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到了街口便不准马车进去了,三姐妹便下了车,步行往里走。 两条最繁华的街交叉的路口堆了一个巨大的鳌山,那里的人最多,而其余的地方,有猜灯谜的,投壶的,更有亲手做天灯放着玩的。 “你瞧,那个花灯编的好精致啊!” “我要那个老虎的!” “你跑慢点,你们几个,快跟上去。” 苏芳虞话音刚落,苏笙歌的便疾步就跟了上去。 原来是苏雪晴看中 了投壶的把戏,嚷嚷着要苏笙歌去替她将彩头给赢下来。 那是临街布置出来的一个简陋的点,可是彩头却是鎏金镶红宝石的镯子,围着的人衣着不菲,估摸着是哪家的小姐公子瞧着有趣才设的这个投壶。 “好!这方公子投壶骑射果然是第一流啊。” 那身着紫金衫的男子似乎是连胜了,引得众人喝彩不已。 苏雪晴只是一味地盯着那彩头:“这红宝石成色真好,晶莹剔透的。” 苏笙歌看了一眼眼前立着的壶,问道:“不知今日这投壶的规矩是什么啊?” “以一炷香的时辰为限,十支箭,得分多者为胜。”一个稍微年长些,小厮打扮的人说道。 苏笙歌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她还是要上场的样子,方才答话的人道:“姑娘若是要参赛,还请将姓名留下。” 苏笙歌努努嘴,示意他去找苏雪晴。 苏笙歌站到了先前那位公子的身边,立刻就有下人将那壶里的箭给清空,又在苏笙歌的身边放了八支新的蓝色尾羽的箭。 方公子定睛一看,眼前一亮:“姑娘也要同我比试一番?” “那不如我让姑娘两支?”眼前的美人实在难得,眼下的输赢便不打紧了,方公子更想要 博美人一笑。 苏笙歌却道:“不必了方公子。” 说罢,便拿起一支箭,状似无意的投了出去。 那箭却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壶内。 “嚯,姑娘好准头啊!” 见如此,方公子也不甘示弱的将手里的箭给丢了出去。 如此下去,只怕是要平分了,苏笙歌便换了花样,将分筹拉的高些,起初那方公子还想着让一让苏笙歌,显得自己大度,可到了最后两支,便是能得五分也赶不上苏笙歌了。 方公子额头上面出了层细汗,输给一位女子并不丢人,然则丢人的是他先前的态度,竟然还大放厥词,还说要让贤。 看客们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讥讽起来:“方公子,这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莫不是瞧见了这美人,手脚也软了吧?” 几人哄笑作一团。 苏笙歌却是故意失手将最后一支箭掷到了酒壶的外边,并未得分筹。 可即便如此,方公子也是赶不上了,不过是输的没那么难看罢了。 随着最后一支箭落入壶中,旁边也有小厮上前去计算分筹。 “这位小姐好准头,是在下输了。” 对方彬彬有礼,苏笙歌也不是那咄咄逼人的人,微微颔首道:“承让了。” 第421章 我求他平安顺遂 “姑娘得分七十筹,方公子得六十筹,这位姑娘胜!” 说罢,便有人将那镯子给奉了过去。 苏雪晴欢呼雀跃,立即就将那镯子给戴在了手腕上面。 二人便离开了去往别的地方。 人虽然走了,周遭的议论去没有平息下来。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从前并未见过啊。” 有人好奇地凑了过去,去瞧那单子上面落得名字,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了。 苏笙歌三个字属实瞩目。 “我道是谁,竟然是西北大将军的女儿,这也难怪方公子会输了。” “是啊,这位小姐是才貌双全,艳压群芳,先前在秋狩上还猎杀了一只大虫呢。” “是啊是啊,如此说来,投壶这样的小把戏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众人如此议论,输了的方公子面上也便没有那么难堪了。 投壶有是个,猜灯谜有博学多识的苏芳虞,便是整条街,都没有这二人的对手,苏雪晴也乐享其成,从街头赢到了街尾。 河边到处都是放花灯的地方,火红的灯笼映在人的脸上,瞧着便是暖洋洋的。 三姐妹也逛累了,便找了个空闲的摊子坐下来做花灯。 “从前爹爹便带着我做过花灯,做这个我最拿手了。” 苏雪晴挽 起了袖子便动手做了起来。 苏芳虞叹了口气道:“三妹妹怎的像是永远都不累似的,逛了这么久了,我可是疲乏的很。” “大姐姐你就是出来少了,成日里被大伯母给拘着,你瞧笙歌姐姐,连大气都不喘呢。” 苏笙歌噗嗤一声笑了:“我是从小在军营里被爹爹练得,若是人人都跟我一样,那都不用男子上战场了。” 三人闲聊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花灯并不难做,很快便做好了,而这是祈福所用,在内里的骨架上点了火,便能飞到天上去的。 因此要在花灯上面写下自己的心愿和所求之事,以便心想事成。 苏芳虞字体娟秀,不仅写下了所求,还在旁花了几朵兰花衬着,寥寥几笔却是生动的很,便是比寻常的扇面还要精致些。 苏雪晴没有这样的雅致,而是一本正经地写着,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苏笙歌瞟了一眼打趣道:“三妹妹,不若我将我的花灯借给你吧?” “我瞧着,你这一个花灯是写不下你的心愿的。” 苏雪晴没好气的白了苏笙歌一眼,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花灯,不让旁人看到。 而苏笙歌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只是写了几句而已。 终于等 苏雪晴写完她洋洋洒洒的心愿之后,三姐妹一起到了长桥上面,挑了个好位置将那花灯给放了出去。 点火之后,苏芳虞同苏雪晴不约而同的闭起了双眼,虔诚不已的念念有词。 苏笙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花灯。 若是心愿真的能成真,便好了。 苏笙歌深吸一口气,回头的时候对上了来人的目光。 一身玄色衣裳,狐裘锦衣。 薄唇轻启:“你也来求,同心上人两情缱绻,良缘美满吗?” 这句话说的轻巧,却也是大多数的女子终生所求。 苏笙歌怔了片刻,而后才摇摇头道:“我所求,是他的平安顺遂。” 四目相对,这桥上的其余人都像是摆设一般,二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秦琊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的似的,那双紫眸露出了些许的诧异,这种之前苏笙歌并未见过的神色。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二人牵连在一起似的。 秦琊上前一步走到了苏笙歌的身边,不过月余未见,却让他日思夜想,思念的紧。 苏笙歌更是觉得恍如隔世似的。 “臣女见过王爷。” 苏芳虞拉着苏雪晴去见礼,而苏笙歌也像是后知后觉一般跟着行礼。 “免礼。” 苏芳虞看了一眼秦琊,又瞥 了一眼苏笙歌,像是了然于心一般,扣着苏雪晴的手腕道:“妹妹方才说饿了,咱们去桥头的铺子吃盏茶吧。” “我几时说……” 苏雪晴剩余的话被堵了回去,两姐妹快步离开,像是故意给二人留单独说话的空间似的。 “你……王爷怎的一个人出来了啊?”苏笙歌看着秦琊身边并没有伺候的人。 “今日是十五,难得松泛些,便想着出来走走。” “王爷近日可有按时吃药?” “前几日鹤立来府上送东西,还听闻王爷在为遇刺一案操劳着,这病忌辛劳,若是……” 苏笙歌难得的啰嗦起来,而秦琊盯着她一张一翕的小嘴,不论她说什么都觉得悦耳动听。 二人并肩站在桥头,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在桥头的苏芳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涌起几分酸涩来,她虽不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心思。 身为姐姐,自然是希望笙歌可以事事顺遂,可偏偏对方是秦琊。 此事若是要成,少不了苦头的。 双手托腮的苏雪晴,后知后觉地道:“长姐,王爷不会是看上了姐姐吧?” 苏芳虞叹了口气道;“你难道如今才看出来吗?” “笙歌姐姐如此好看,像是话本 子里的仙女,又武功了得,难怪王爷喜欢呢。” “我若是个男子,我也会喜欢的。” 说罢,像是怕冷落了苏芳虞似的,苏雪晴笑眯眯地道:“也喜欢芳虞姐姐。” 苏芳虞回之一笑。 而那边的苏笙歌也不敢久留,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也要回去了,便道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苏笙歌脸上的笑挥之不去。 她反复咀嚼着那句,你也来求。 这短短的,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苏笙歌心神不宁,不知秦琊是在说旁人所求,还是说自己所求,才用了这个也字。 而秦琊亦是如此,斟酌着那句只求他平安顺遂。 希望苏笙歌所求的同自己有关,更盼着能够早日找到解药。 像是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能轻易宣之于口,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可只要想到便甜丝丝的。 十五一过,这年节的假便没有了,文武百官要继续上朝。 而到二月的时候,晋方书院也要开学了。 十五才过,皇后便邀了京中不少的名门贵女到皇宫内,说是去赏雪,可是提早便有消息放了出来,是皇后要给太子殿下议亲。 因此去的姑娘小姐们,是一个个都下足了工夫,就想着今日能得太子亲眼,成为太子妃。 第422章 安不安的全在皇后的心思 “白皑皑一片的雪景能有个什么意思,我这个母后的心思,还真是的够多的。”李承乾闲散的拨弄了一番眼前的树枝,看着那树枝上面的积雪掉落在地上。 “可是殿下,您总要顾全颜面才是。” “您先前在皇后宫里的事情,让皇后生了好大的气,连皇帝都知道了。”皇帝终归是要知道的,却也不过是说了李承乾两句,帝后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议亲这样的事情,他父皇才不会着急呢。 “时辰差不多了,殿下若是再不去的话,怕是皇后娘娘要责怪的。”马内监继续催促道。 李承乾这才不耐烦的起身,朝着皇后的宫里走去。 冬日里的时节,皇后的宫里倒是有不少的花,开的是争奇斗艳,千姿百态,也着实是不易。 可就算是冬日里稀罕的花朵,都没有宫里一个个的小姐开的鲜艳。 能进到皇宫里面,被皇后看中如太子府的,身份最次,也是侯爵府的嫡女。 饶是苏笙歌这样的身份,都是不够看的。 可是贵重也就罢了,却也只是身份匹配罢了,并没有几个是家中显赫,如日中天的,空有个虚名罢了。 李承乾进去看了两眼,便一目了然了。 也当真是难为她母后,能 将这么多人给搜罗出来。 数十位女子瞧见了李承乾,方才还三两闲散着,立刻敛稔一礼,恭敬地给李承乾问安。 安不安的全在皇后娘娘的心思。 李承乾拱手回礼道:“各位妹妹妆安。” 在高位上面的皇后道:“乾儿,来,到这来坐。”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来。 李承乾恭顺的坐到了皇后的身边。 “乾儿,今日这花……” “儿臣听闻母后昨日夜里咳嗽了,近日寒冷,母后早晚应当多加些衣服才是。”李承乾这样细致入微的关怀,让这几个女子瞧着是的温润不已。 皇后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清楚,李承乾分明是在那话堵她的嘴。 她笑了两声,扬声道;“你这些个妹妹都是第一次来我宫里,我身子乏了,要回去歇歇了。” “乾儿,你带妹妹们,好好地逛一逛吧。”说罢,皇后便要起身往内殿走去,谁知李承乾也跟着起身。 “母后若是乏了,儿臣也该侍奉在侧才是,哪有独自享乐的道理?”李承乾的架势是要跟着皇后一起去内殿。 皇后斜睨一眼李承乾,定住了脚步,冷哼一声道:“乾儿如今是越大越有规矩了,本宫说了一 句话,你便有一句来堵我。” “难不成是看不上这群妹妹?”皇后也是懒得再同李承乾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李承乾俯身垂首,讪笑着道:“母亲说笑了,儿臣怎敢,儿臣不过是忧心母后而已。” “你若真的挂念本宫,便好好地陪这这些妹妹们,本宫就比吃了仙丹还高兴。” “臣女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拢着自己的发髻,笑容和善,抬脚进了内殿。 内殿的门被关上,皇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瞧瞧这个庶子,本宫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挑了他来当儿子。”皇后怒骂道。 “娘娘,如今生气也是于事无补了,太子年长,您的儿子尚且年幼,娘娘若是如今同太子殿下有了嫌隙,可也得为了您的儿子……考虑一二啊。”嬷嬷的话意味深长,皇后怔了片刻就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深意了。 这李承乾表面功夫做的足,实际上可不是个善茬,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皇后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得不打算一番。 “太子府里,咱们的人如何了?”皇后先前就安排了一批人进王府伺候。 身边的嬷嬷摇了摇头道:“殿下是个谨慎的,咱们的人虽然被送了进去,可 也不过是些做粗活的,太子府里也没有主母。” “便是那些个女使婆子,也不能过去伺候,近殿下的身。” 皇后攥着手里的十八子:“他是个浪荡子,送这些人过去定然是不成的,你费些工夫,挑几个样貌好的。” “便是秦楼楚馆里的也成,给我送到太子府去。”皇后不得不提前动手,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打算了。 外面。 方才皇后同李承乾那番的针锋相对,饶是她们是闺阁女子,也瞧出了那中间夹杂的火药味。 贵女们是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多说一句。 李承乾负手而立,看了一眼紧闭的内殿门,又环顾四周,看着那些个贵女,是提不起半分性子来。 懒散地道:“不知诸位妹妹,想看些什么光景啊?” 听着太子殿下的语气不善,哪里有人敢搭话,一味的低着头。 马内监不断的给李承乾使眼色,提醒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宫里,您可不能这样!” 李承乾胸口上下起伏着,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整理好是思绪,脸上终于又有了好颜色。 耐着性子应付起来。 这宫里热闹,宫外也是热闹的很。 国公府的人递了帖子到苏府上来。 三姐妹刚好在院子里面喝茶下棋。 苏笙歌同苏芳虞来了一盘手谈,苏雪晴便在旁边看话本子。 “是赵府的吗?” 苏雪晴听到是国公府的帖子,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立刻就接了过来看。 苏笙歌同苏芳虞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这赵元宸的心思,她们两个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分明是看上了雪晴,还每每都要拿插花品茶这样的幌子来邀苏雪晴去。 怕落人口舌,还要将苏府的女眷都邀请过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姐姐们,国公府里新来了南府的戏子,说是要唱莺莺传呢,咱们一块去吧。”苏雪晴兴高采烈地道。 苏笙歌浅笑一声,拿过那帖子看了两眼,不由感慨,这赵元宸果真是将她这个妹妹给看透了啊。 将她的心思拿捏得恰到好处,十分合苏雪晴的心意。 “小妹妹,你觉得,赵元宸这人如何啊?” “赵家哥哥很是大方,同姐姐一样疼我,先前有不知趣的嗤笑我,说我是商贾人家出身,赵家哥哥还替我好好地数落了一顿那人呢。”心思恪纯的苏雪晴倒真是将赵元宸看做是哥哥来对待。 苏笙歌的重点却在有人嗤笑她身上:“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这样说你,怎的没同我说?!” 第423章 国公府的请帖 苏笙歌拧眉道,看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人给打一顿似的。 “不过是个嘴碎的,已经教训过了,也给三妹妹赔过不是了。”苏芳虞说道。 苏笙歌的怒气这才消散,家人便是她的逆鳞,有人嗤笑苏雪晴,就是踩到苏笙歌的软肋了。 “咱们不是说赵家哥哥吗,怎的又扯到别处了啊?” “这莺莺传咱们还去不去看啊?” “去去去,这莺莺传最是要紧了,自然得去了。” 国公府的请帖,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至于看戏,那更是借口男女相看的好机会。 苏府女眷要去的消息传开了,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柳姨娘的耳朵里面。 她虽无用,只会一味地装可怜,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苏蔚儿。 柳姨娘在屋内来回不停的踱步,思忖着如何能够让苏蔚儿出去,参加宴会才是。 看着屋里的房梁,柳姨娘有了盘算。 “出事了!不好了!” “柳姨娘上吊了!” 屋内的嬷嬷的喊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院子,也传到了花园的亭子里了。 “上吊?那就是要出人命了啊?”苏雪晴讶异的起身道。 苏芳虞也捏紧了手里的棋子,追问道:“人可有事没有啊?叫了郎中去看过没有 ?” 传话的人却是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只是听那边的院子说,是柳姨娘上吊了。” 闻言,苏笙歌抬手打了个哈欠道:“不用担心,死不了的。” “她不过是想到闹出些动静来,作妖罢了。” 苏笙歌往后一靠:“否则早就让人去喊郎中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全府都知道,就是为了做戏罢了。” 那对母女俩最是惜命了。 经过苏笙歌这么一说,苏芳虞便想起了之前柳姨娘在庄子上面,自己吃了毒药来诬陷季嬷嬷的事情。 立刻也放松下来:“妹妹说的有道理。” 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棋盘上面。 “做戏?那她要用上吊来做什么戏啊?”苏雪晴立刻就好奇起来。 苏笙歌看着棋盘,心里也思忖起来。 冷不丁的笑出声来:“八成是知道我们收到了国公府的帖子,琢磨着要将苏蔚儿给塞进来。” 一针见血,便将柳姨娘心中所想给猜透,道的清清楚楚。 “你啊,眼睛忒毒了。”苏芳虞落下一子。 “三伯明令禁足,她这么闹,怕是无用吧?”苏雪晴狐疑道。 “我爹爹自然是不会让她出来了,只怕是大伯母招架不住。” 今日苏语章并不在府中,因此 去料理这件事情的,必定是大伯母。 此刻的吴氏,已然到了柳姨娘的院子里面,带着的还有一个郎中。 “快,快进去看看。” 吴氏才进到院子里面,柳姨娘身边伺候的嬷嬷便哭着喊着道:“主母,您可算是来了,您得救救我家姨娘啊!” 那嬷嬷抓着吴氏的衣角,不知道还以为是吴氏要逼死柳姨娘似的。 “你家姨娘呢?这是看诊的郎中,快叫人进去看看。”吴氏催促道,那嬷嬷才带着郎中进去了。 吴氏并未打算进去,就站在了院子外面,身后的丫鬟搬了凳子来给她坐。 “大娘子,您何苦来这一趟,只叫郎中来看就是了。” 嬷嬷压低了声音,有几分不耐烦道:“这姨娘不是哭闹就是上吊,这些手段您也不是看不明白……” 每每都要吵得吴氏脑仁疼。 吴氏蹙眉,瞪了那嬷嬷一眼,嬷嬷便将嘴巴给闭上了,不再多言。 她自然是看的出,可好歹是一条人命,还为苏家生了个孩子,若是真的放任不管的话,那柳姨娘死了,苏语章就会落得个刻薄的名声,他又是朝中大臣。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便是一项罪名的。 不消片刻,那郎中便出来了。 “回夫 人,那位娘子并无大碍,脖子上面有些红肿,只要上些药,休息几日便无碍了。” 看那郎总进去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吴氏就知道柳姨娘伤的不深,瞥了一眼屋内,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劳郎中了,我送您出去。” 说罢,吴氏顺势便有离开。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柳姨娘从里面冲了出来,只穿着一身素衣的她又卸了钗环,看起来楚楚可怜:“大娘子,您就给我们母女二人一条活路吧!” 柳姨娘二话不说便跪在了地上,两条人命就这样扣在了吴氏的身上。 那郎中也是诧异的看着吴氏。 吴氏脸色一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禁足是三叔的意思,你若是要求,也是去求他,我可做不了你们三房的主。 吴氏解救出自己的衣裳,柳姨娘却跟狗皮膏药似的,步步紧贴:“大娘子,你若是不肯帮忙,便是要将我们母女活活给逼死啊!” 眼瞅着柳姨娘越说越不着边际,她又穿的如此单薄,抖得身子直抖,吴氏到底心软了些,厉声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给扶回去啊?!” 有人将柳姨娘给扶进去,也有人请郎中出去。 吴氏进到了内室里。 “柳氏,你这般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你们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 “大娘子,这苏家上下都是您掌管,还有什么事情是您做不了主的?” 吴氏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 与聪明人说明白话,这柳姨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吴氏因此不想再多言。 “你好好养着身子便是,此事等三叔回来,我会同他说的。”吴氏看着柳姨娘如今安稳了一些,只想着快快离开。 柳姨娘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会善罢甘休,一个眼神过去,嬷嬷便将房门给关上了:“大娘子,蔚儿已经到了年纪,我们这房没有主母,她的婚事按理来说,便是由大娘子您做主。” “这新年已过,正是大家相看的时节。” 柳姨娘的泪啪嗒啪嗒的掉着:“将军刻薄我没事,可是蔚儿不能不议亲啊。” “还请大娘子您替我去求个情,就解了蔚儿的禁足吧。” “就算不解,有宴会雅集什么的,也请大娘子将蔚儿给带上吧。” 她攥着吴氏的袖子,哀求道:“她的姐姐妹妹们都能出去,都是苏家的女儿,总不好厚此薄彼不是?” 吴氏没好气的将自己的衣服给抽了出来:“厚此薄彼?柳氏,说话要凭良心的。” 第424章 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姑娘? “你在府中这么多年,府里何时苛待过你们母女啊?” 说的好像她二人一直被苛待似的。 柳姨娘急忙摇头道:“不曾不曾!” “大娘子您也是做母亲的人,也是有女儿的,应该能体谅我。” “我只是想为蔚儿多打算一番啊……”柳姨娘跪在地上,不停的啜泣着。 这句话戳到了吴氏内心的软处。 都是做母亲的,怎么会不能为女儿考虑呢。 苏蔚儿就算是做了错事,也还是要嫁人的。 看到吴氏神情有几分松动,柳姨娘乘胜追击道:“大娘子,若是蔚儿能有个好前程,我即便是现在死了,也无半句怨言。” 吴氏冷哼一声:“此事我会帮你去同三叔说的。” “你也别再做这些傻事来,三叔知道了,更不会解你们的禁足了。” 听到吴氏这么说,柳姨娘的哭声戛然而至。 在得知苏蔚儿要一同去国公府的消息之后,苏笙歌没有半分的诧异。 面不改色的让连芸继续梳妆。 “将军明明是让禁足的,这下好了,被柳姨娘这么一闹,小姐日后出门又得带上她。”苏笙歌还没说什么,连芸便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这不是还有大伯母在吗,大伯母会好好的盯着她的。” “况且除了去宴会之外,其余的时候,她还是禁足的。” 苏笙歌不用多问便也知道,爹爹纵使是恼怒苏蔚儿,也还是要给她说亲事嫁人的,总不能将苏蔚儿关在这府里一辈子。 只是爹爹不知道,这个苏蔚儿心比天高,不仅仅是想要做太子妃,更想着要做皇后。 “好了小姐,咱们也出去吧,门口的马车还等着呢。” 苏笙歌起身,同连芸一起出去了。 三人同往常一样共乘一辆马车,苏蔚儿一个人在后面的马车上。 到了国公府,国公府的门口十分热闹,马车都挤在了一处。 远远地看到了苏家的马车,赵元宸便迎了上去,引得其余的人纷纷侧目。 “这位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谁家的马车要他亲自去接啊?”不禁有人好奇道。 等到看清楚之后,却是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郡主公主的,原来是苏家的啊。” 苏家三位,是各有千秋,凑在一起就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轻而易举的便吸引了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 “苏家妹妹来了,慢些慢些。” 赵元宸亲自迎接不说,还十分的客气。 “赵家哥哥,那莺莺传几时开始啊?”苏雪晴一下马车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 不着急,先在前厅里用了饭后,大家再一起去后院里看戏,今日席面上有新到的荔枝,原是福州夏日里的贡品,这一批冻在了地窖里,如今吃也是个乐趣。”赵元宸笑眯眯地道。 一行人进去了,全然没有等苏蔚儿,留她独自一人在后面,灰溜溜的进去了。 一拨是赵元宸亲子接待,一面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两相对比之下,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自然也有那看热闹的,冷嘲热讽起来:“瞧见没有,庶女便是庶女,同嫡女们自然是走不到一起的。” “是啊,任凭她如何做小伏低,都是无用的。” 嫡庶尊卑有别,这是大多数人瞧不起庶出的原因。 “苏蔚儿,你这般的惹人怜爱,怎的你姐姐不带上你啊?” 有人直接堵住了苏蔚儿的路问道。 身旁还有人附和:“是啊苏蔚儿,过年的时候去你家拜年也没瞧见你,听说你是被禁足了啊?”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从前苏蔚儿跟在六公主和郑如清的身后,没有人敢说些什么,可现在六公主已经去了南国和亲。 连郑如清也同苏蔚儿断了联系,自然有人敢欺负她了。 苏蔚儿面不改色地道:“我身子不好,染了风寒,在院子里 面养病。” “不敌姐姐,这般的身强体壮。” “你!” 那位被气到了,刚想要动手,被身边的人劝住了:“庶女没规矩,咱们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呢?没得让咱们掉了价,失了身份。” “是啊,同她一般见识什么?”那人被哄的开心了,甩袖离去。 苏蔚儿深吸一口气,继续朝里面走去。 身边的丫鬟都替她委屈:“小姐,这帮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庶出的又如何?咱们……” “住嘴。” 苏蔚儿厉声道,呵斥住了自己的丫鬟,老老实实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好。 刚才的一幕幕,都被苏笙歌尽收眼底。 苏蔚儿如今倒是学乖了,虽没有直接同那人顶嘴,可是苏笙歌心里清楚,苏蔚儿是会记仇的。 今日是先吃饭,再看戏,又是男女同席,因此热闹的很。 苏笙歌坐在榻上短短的工夫,便瞧见了不少熟人。 还有一个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李承乾。 瞧见他苏笙歌便蹙起了眉头,日后出来参加席面得提前问清楚些才是,若是有李承乾便不来的。 当真是触霉头。 很快席面句上来了,苏笙歌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更何况还要左右逢源的应付。 没吃 几口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尿遁了。 这国公府的院子果真是大,一眼竟然都看不到头,里面还种了不少的树,如今开了的有桃花同梅花,倒也是清香满园。 难怪这苏雪晴一直念叨着,说国公府的院子好。 苏笙歌伸了个懒腰:“这院子不错。” “能跑马。” “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这旁人都看这院子里面的花啊草啊,也只有您,在乎这院子里能不能跑马。” “这上京城里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小了些,四四方方的院子,不比西北辽阔。” “苏姑娘若是嫌这里地方小,孤可以带你的去城外的跑马场去。” 李承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那里不仅地方大,还有许多好马可供苏姑娘挑选。” 苏笙歌拉着连芸后退了一步道:“不劳殿下费心了。” 说罢,她伸手扯了扯连芸的衣袖,连芸瞬间会意,提醒道:“小姐,方才大小姐叮嘱咱们早些回去的。” “既如此,就不叨扰殿下了。”苏笙歌顺着她的话茬道。 李承乾不依不饶的上前堵住了苏笙歌的去路,正色道:“不知为何,苏姑娘总是要躲着孤?可是孤有什么地方得罪了?” 苏笙歌盯着眼前的那张脸,杀心立起。 第425章 莫非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李承乾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眉头微蹙。 他的神情变化才让苏笙歌回过神来,这里是在国公府,不能轻易动手。 动了手的话,自己也逃脱不掉的。 李承乾像是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同时,还瞥了连芸一眼,那意味很是鲜明。 而连芸是个忠心不二的,饶是被李承乾瞪了一眼,也不肯挪动半步,执意要跟在苏笙歌的身后。 “连芸,你先下去。” 有了苏笙歌的吩咐,连芸这在离开,并未走远,只是到了恰好听不到的位置而已。 “不知殿下是有何要事要说?”苏笙歌开门见山的问道,没工夫同他再拐弯抹角地兜圈子。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道:“孤与姑娘也算是旧相识了。” 苏笙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可不是旧相识了。 “不知姑娘为何,每每都要如此疏远孤。” “殿下说笑了,臣女薄草之姿,不过是守规矩罢了。”苏笙歌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疏离。 李承乾看着她,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般回答似的。 “苏笙歌,孤到了议亲的年纪,倾慕汝已久,想要迎你做孤的太子妃。” 此言一出,苏笙歌内心是毫无波澜。 反倒是连芸诧异的很,急忙四下看了看,幸亏周围没有旁人 。 只是细碎的急促的呼吸声没能逃过苏笙歌同李承乾。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才看过去,就瞧见了露出了那一截鹅黄色的袖子。 苏笙歌回想了一番,便猜到了偷听之人是谁。 而李承乾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横竖他都是要娶苏笙歌做太子妃的,此事传出去更好。 “殿下莫非是吃酒吃醉了吧?” 苏笙歌含笑继续道:“我与殿下不过才见过数面,我怎能高攀的上殿下您呢。” “这些话臣女便当没有听过,还请殿下日后也慎言。” 说罢,苏笙歌敛稔一礼道:“臣女告辞了。” 苏笙歌冲连芸招了招手,二人便一起往回走去,经过那棵树的时候,苏笙歌故意放慢了脚步,开口道:“这偷听便也罢了,可也该将自己的尾巴给藏一藏,省的露出来了。” 这话说的,连芸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多看了那棵树两眼。 树后的人心惊肉跳的,不敢乱动,只一味的躲着。 被留在原地的李承乾看着手里没有被送出去的请帖,被苏笙歌拒绝是常事,他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既然对方拒绝,他便再开宴会,再次邀请,总是有机会同苏笙歌见上面的。 至于偷听之人 ,李承乾从来没将那人给放在心上过。 待到那花园里重归与安静的时候,树后的郑如清才走了出来。 她又气又怕,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抖着,气的是李承乾竟然想要苏笙歌那个贱人做太子妃,怕的是苏笙歌方才的话。 那个贱人平日里爱出风头也就罢了,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了太子殿下,狐媚祸害! 郑如清紧握着手心,指甲都刺了进去也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她凭什么?! 郑如清恨不得现在就刮花她的脸,看李承乾还会不会要娶她。 日前皇后招她进宫去,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属意她做太子妃的。 眼下,怎能平白地被苏笙歌给抢了去? 从前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可是这件事情,郑如清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郑如清怒气冲冲的出了院子,本想着跟着太子殿下,找机会同他说说话罢了,不成想竟然听到了这些,当真是气不过的。 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听戏。 她刚出了院子,迎面便碰上了苏蔚儿。 苏蔚儿虽然比不上苏笙歌的,可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二人的眉眼之间是有几分相似的。 郑如清瞧见便来气。 苏蔚儿毕恭毕敬地矮身行礼:“郡主殿下妆安。” “滚开,你不在本郡主面前晃悠,本郡主就安了。”这些日子没见苏蔚儿,原本郑如清的气都消了。 可方才瞧见的那一幕,让郑如清气的身子发抖,连带着不待见苏家的所有人,更别提苏笙歌了。 苏蔚儿并不生气,放软了身段道:“我方才瞧见姐姐同太子殿下,也从这园子里面出来了。” “是又如何?!”郑如清不满地反问道。 “郡主莫要生气。” “郡主不喜苏笙歌,我也不喜欢。” “只是我势单力薄的,无法成事。”苏蔚儿压低了声音道。 闻言,郑如清冷笑一声:“苏蔚儿,苏笙歌是你亲姐姐,你们姐妹两个,又想着要来算计本郡主?” 苏蔚儿神情一冷:“亲姐姐?若是没有她,我便是父亲唯一的女儿。” “她夺走了我父亲的宠爱,还要仗着长姐的身份处处凌辱我和我阿娘,她几时拿我当过亲妹妹?!” “我恨不得抽她的血,将她千刀万剐。” 苏蔚儿神情狠厉,郑如清同她认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蔚儿,不禁有些讶异。 苏蔚儿叹了口气,方才的狠厉烟消云散:“我一个庶女,成不了什么事情的,如今苏笙歌又哄的太子殿下青眼,日后我更是 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与其寄人篱下,受她折磨,不如搏一搏,也好有个活命的机会。” 这句话其余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句苏笙歌哄的太子殿下青眼。 郑如清怒目圆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苏蔚儿来,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此刻的苏蔚儿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不过是为了让郑如清觉得自己好拿捏罢了。 良久,郑如清才道:“既如此,你若是帮我除掉了苏笙歌, 日后自然也有你的好日子过。” 闻言,苏蔚儿当即感激涕零,看向郑如清的眼神也满是崇拜:“多谢郡主了!” 郑如清勾起嘴角,有了苏蔚儿帮忙,便能对苏笙歌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除掉苏笙歌,除掉她,太子妃的位置便是自己的了。 苏蔚儿看着面前的郑如清,也低声笑了起来。 莺莺传还在后院里唱着,李承乾要迎娶苏笙歌为太子妃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席间的议论也从那南曲的戏班子转移到了苏笙歌和李承乾的身上。 “就在刚刚!后院里伺候的丫鬟亲眼瞧见的!” “当真?太子殿下当真是要求娶苏笙歌?” 坐在一起的妇人交谈着:“这苏家莫非是祖坟上冒了什么青烟了?” 第426章 郡主能替我证明清白 “姐姐你糊涂了啊,那苏家门楣虽然低了些,要做太子妃算是高攀了,可苏语章的手里,有兵权啊。” 一句话像是点醒了眼前的那人,她一拍手道:“感情太子殿下,是看上了苏家的兵权啊。” “那也不全是,你没瞧见苏笙歌的模样?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有人插嘴道:“要说这苏笙歌也是个厉害的,才回京城没多久,这还不到一年的工夫呢,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瞧瞧通上京城内,哪家的未出阁的姑娘,能有她的风头大啊?” 几个人的议论声不小,此事也越传越玄乎。 自然也传到了苏芳虞的耳中。 方才席面上的时候,笙歌便借口溜了,如今还没有回来。 这席间的议论让她蹙着眉头,焦急起来,招了自己的丫鬟吩咐道:“去,快去寻一寻。” “是。” 那丫鬟还没出去,苏笙歌便出现在了院子内,身边跟着连芸,倒是没瞧见李承乾的身影。 苏芳虞这才松了口气。 苏笙歌人坐到了苏芳虞的旁边,席间的议论也戛然而止,可是看苏笙歌的神情,都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去了哪里?这席间说李承乾要迎你做太子妃是怎么回事?”苏芳 虞压着声音问到。 苏笙歌挑眉,四下扫了一眼,并未看到李承乾在。 也没见到郑如清。 郑如清对李承乾的心思,苏笙歌是知道的,定然不会将此事给传扬出去,可是方才院子里除了她便没有旁人了。 这话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想一想便知道了,也只有李承乾,是他故意将消息给放出去,让旁人知道的。 原来在院子里说话,成不成的不打紧,打紧的是要将此事给传扬出去啊。 好盘算啊。 苏笙歌也明白了,为何旁人看她眼神的异样了,不过这种事情,与旁人解释也是说不清楚的。 谁知前面的苏雪晴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全然不顾后面看戏的人。 “你胡说什么?是你亲眼看见的吗就在这里胡乱攀诬,我姐姐的清白岂是你能随便攀诬的?!”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一百,当前守护值余额五千九百。】 这一闹,实在是太过显眼,被呵斥的女子也觉得丢脸,却又不甘心:“怎的就是我胡说了?这府里伺候的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怎的就是我胡说了?” “哪个下人说的?你把他给我叫出来,咱们今日就说清楚!” 吴氏见状立刻走了过去,因着是为了让苏雪 晴看得更清楚些,赵元宸便将她的座位安排到了最前面,没有同吴氏她们一起。 “出什么事情了?”赵元宸先吴氏一步到了苏雪晴的身边问道。 “她乱嚼舌根,非说我姐姐在后院与男人私会!” 苏雪晴此言一出,院子里立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戏台子上面唱戏的声音。 吴氏和苏芳虞脸色一暗,这才多大的工夫,话竟然被传成了这样,越传越离谱。 反倒是苏笙歌,这个正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回头。 “原以为国公府的莺莺传唱的好,不成想这窦娥冤唱的也不错啊。” 苏笙歌状似无意地道:“只是有几句听到了耳朵里,觉得不太顺耳,不如仔细说来?” 被苏雪晴质问的女子原是工部侍郎的女儿,不过是听人说闲话多了句嘴而已,不成想成了众矢之的。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小了几分:“我不过是听了一耳朵,方才这席面上面人人都在说。” “若是不信的话,就叫府里的下人来,分辨分辨。”姓张的女子实在是蠢,不仅要将众人都拉下水,得罪人不说。 这府里的下人哪个敢出来担责任? 因此无人搭理她。 这里的动静不小,府里的夫人闻讯赶 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赵夫人讪笑着打圆场道:“想来是这戏班子不合众人的心意。” “白姑娘定是听岔了不是?也是我这府里的下人多嘴,我管教不严,等会便好好的问清楚,将那些个多嘴的赶出去。”赵夫人到了白小姐的身边安抚道,这番说辞也算是将场面给圆了。 偏苏雪晴不依不饶:“事关我姐姐的清誉,还请夫人,现在就问清楚才好。” 赵夫人拧眉,当下便心生不悦。 谁知赵元宸也帮腔道:“母亲,事关姑娘的声誉,还是此刻说清楚些为好。” 赵夫人瞪了赵元宸一眼,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 赵元宸却不顾他母亲的脸色,直接道:“方才去过后院里的,都给我叫过来。” 如此大动干戈的事情,会引得众怒,也会让赵家难看。 苏笙歌起身,展颜一笑:“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了,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 缓缓进来的一个人影,让苏笙歌笑容更肆意了。 “方才我的确是去了后院,可并非是去见什么外男。” “这件事情,郑如清郡主可以替我证明。” 才进来的郑如清就被人给盯上了,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前面围着的那一堆人,定睛一看级拧起 了眉。 苏笙歌却是熟稔地上前道:“郡主,不知怎的闹了误会,竟有人说我方才在后院里与人私会,郡主方才也在后院里。” “想必也只有郡主能替我证明清白了。” 闻言,郑如清冷哼一声,她为何要帮苏笙歌?她恨不得帮忙将这个罪名给坐实了。 此时,苏笙歌上前一步道:“你若是不帮我说话,旁人就知道我是同李承乾一起,我虽不愿意做太子妃,到时候也不得不做了。” 都是女子,郑如清的心思苏笙歌清清楚楚,既然敢开口让她作证,便是有十足的把握。 郑如清恶狠狠的剜了苏笙歌一眼,果然犹豫了。 “自然是误会,方才我也在后院,苏笙歌并未与人私会。” 这人人都知道郑如清同苏笙歌不睦,如今却帮着苏笙歌说话,众人的疑心一消了不少。 赵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招呼道:“都是误会,是误会而已,大家接着看戏。” “来人呐,上些果子点心。” 那白姑娘此刻断不敢多说了,席上的其余人有了她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自然也不敢再议论。 这场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可是上京的风声堵不住,李承乾要娶苏笙歌的事情,照样是传开了。 第427章 皇后面斥李承乾 “这群人怎的这样多嘴啊?先前在国公府上不是已经都解释清楚了吗?怎么还有人乱嚼舌根啊?”苏雪晴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再去同人好好的理论一番。 “这天下人的嘴,哪里是你去争就能够堵住的?”苏芳虞劝道。 苏笙歌更是不放在心上:“闲话而已,咱们不去理会便是了,何苦要气坏自己的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正主反倒是宽慰起别人来了,苏芳虞叹了口气道:“当真不去理会?那只怕是会越传越离谱,就跟今日席面上似的。” “笙歌你可以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可是这上京的风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苏笙歌摸了摸鼻尖,想同姐姐说,其实这并不是讹传,毕竟李承乾的确是向她提了亲。 而这消息也是李承乾有意散播出去的,要如何抵得住。 苏笙歌抬手打了个哈欠道:“并非是我不急,只是此事急也没有用。” 苏雪晴怔怔地道:“姐姐怎的最近像是睡不够似的?” “这天气冷,热也容易惫懒的。”苏芳虞道。 苏笙歌是目前没想着要处置此事,可有人却坐不住了。 皇后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就着人将李承乾给传了进来。 “你说 ,你给本宫说清楚!”皇后质问道。 跪在地上的李承乾,不慌不忙地道:“母后,儿臣不过是在院子里面同苏家的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已,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被人给传成这样。” 皇后从鼻息间冷哼了一声:“你当本宫是老糊涂了不成?若非确有其事,谁敢胡乱编排你?” “母后,您这样说,儿臣实在是惶恐啊。”李承乾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他惶恐,皇后看他是有恃无恐。 别人看不出来,她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此事八成就是李承乾自己传出去的。 目的就是为了娶苏笙歌做太子妃。 “李承乾,你当本宫老了,便瞎眼瞧不见了?” 李承乾对苏笙歌的心思,那赤裸裸的眼神,皇后怎么会不知道。 跟他老子,一个样子。 可皇后也不能明说,只厉声道:“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你身为太子,成日里被人议论成什么体统?” “还都是些风流韵事,若是有言官御史参奏,本宫也保不住你。”说罢,皇后摆摆手让李承乾出去。 李承乾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挑好的人,立刻给我送到太子府里。” “是,老奴这就去办。” 大内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摄政 王府自然也知道了。 秦琊罕见的了露出几分不悦来,脸色一沉,在一旁奉茶的老管家就知道太子殿下大祸临头了。 自家王爷本就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苏笙歌。 秦琊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吩咐道:“叫暗卫进来。” 暗卫,顾名思义便是王府里,神出鬼没的一群侍卫。 很快,就有五个身着黑衣的人进来了,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也没有多余的颜色。 俯身垂首的等待秦琊的命令。 秦琊转了转手里的扳指,这李承乾打从他去西凉开始便不太安分,先前是处理内鬼的事情腾不出手来。 如今却将贼心思打在了苏笙歌的身上。 得好好的警告一番。 秦琊五指收拢,从桌子上面抽出了一块令牌丢了出去。 为首的暗卫在令牌落地之前接住了,看着上面的字就了然于心,五个人又同来时一样,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是夜。 现如今满京城都在说李承乾要娶苏笙歌做太子妃的事情了,李承乾的第一步很是成功。 不过这可不耽误他去万芳楼里吃花酒。 听说近日从扬州来了批不错的姑娘,这帖子都递到了他的眼前,怎么能不去呢。 万芳 楼内。 许是因为今日要来一批新姑娘的缘故,万芳楼内的人格外的多,大堂内是座无虚席,李承乾一个人吃花酒也无意思,好在有陪衬的几个纨绔子弟的作陪。 几个贵公子们便在三楼上的包间内。 “太子殿下,我今日听闻,您要迎娶苏笙歌了?” 说话的人一脸艳羡之意:“那苏笙歌出落的当真是貌美,还是太子殿下您有福气。” “咱们太子殿下举世无双,便是大安最好的女子,都应该送到太子府上才是。” “正是正是,那我们几个就在此,先祝贺太子殿下了。”那几人举起了酒杯,虽都是些溜须拍马的话,可谁不喜欢被人阿谀奉承。 哄的李承乾很是舒坦。 屋内已然有了伺候的姑娘,可没过多久,老鸨便领着数十位女子进来了。 那老鸨笑眯眯的甩着帕子介绍道:“殿下您瞧,这些个都是从扬州来的姑娘,看看哪个和殿下您的心意。” 李承乾放呀扫了过去,这美人大多是相似的,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方出来的美人,都带着特有的气质。 例如扬州,那便是温婉如水,小家碧玉的。 眼前的女子基本都是这种气质的,唯有一个穿着紫色衫子的 ,是张标志的鹅蛋脸,却小巧精致,眉毛却英气十足,配上那双桃花眼也不失凌厉。 在一众温柔的女子中显得格外的出众。 李承乾多看了几眼,那老鸨岂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当即就挥挥手,那些个姑娘便四散而开,到了他们的身边去伺候。 唯独那个紫色衣裳的姑娘,反倒是被老鸨给单独叫了出去。 李承乾有些不悦,他方才都多看了好几眼,那老鸨这么没有眼力见吗? 怒气刚要发作出来,身边的女人却道:“殿下不要着急,妈妈等会就来了。” 果不其然,没有过多久,先前那位妈妈就进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姑娘进来,却没有那个紫色衣裳的女子。 妈妈亲自给李承乾倒了杯酒:“殿下,承蒙您照拂,方才那女子已经着人送到您府上了。” “日后便好好的伺候殿下您。” 难怪没叫人留下,原来是要直接孝敬给他,李承乾这才勾唇笑了起来,接过了那杯酒来一饮而尽。 李承乾在万芳楼内饮酒尽兴,却惦记着被送到了府上的美娇娥,怎舍得让人独守空房。 从万芳楼出来之后,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学雪,冷风一吹,让李承乾一个激灵,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第428章 太子殿下的腿断了 只是这万芳楼门口空荡荡的,李承乾吸了吸鼻子,不满道:“孤的轿子呢?” “你们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赶轿的车夫急忙忙的往门口赶去,李承乾颇有微词,上了车后也是嘀咕个不停。 只是雪天路滑,车夫也不敢走的太快,若是摔倒了太子殿下,他的脑袋怕是就保不住了。 正当车夫往回走去,蓦然瞥到了侧边的巷子里似乎有几个人,车夫以为是天黑,自己看花了眼,想着早些回去就是了,不要横生枝节。 骤然,前面突然出了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那两个人通体黑色,还用黑布遮面,都没等车夫看清楚,便有人从后面遮住了他的眼睛,下一秒车夫便晕了过去,马儿受了惊吓,开始躁动起来。 唰的一声,连接轿子同马之间的绳子被隔断了,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轿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有刺客!来人呐!来人呐!”随侍的内监发现了不对惊呼出声,却忘记了此次出来是去花楼,李承乾并未带多少人跟随。 “保护太啊!” 内监的话还没说完,句被人给敲晕了。 这样大的动静让李承乾也瞬间惊醒过来,他掀开帘子刚想要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 帘子掀开的一瞬间,两个黑衣人立刻就闯了进来,一人手上拿着一个麻袋,往李承乾的头上一套。 随后,李承乾觉得颈间一阵刺痛,便没了意识。 一个时辰后。 太子府内外灯火通明。 几个被敲晕的车夫和内监都哆哆嗦嗦的跪在李承乾的院子内,内室里太医院的太医更是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屋子。 隔着一道帘子,李承乾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 旁边是一直伺候的马内监,脸色铁青,而手里拿着银针的太医更是一头的冷汗。 隔壁院子里,才从万芳楼被送进去的芙蕖已经沐浴更衣梳洗好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不顾丫鬟的阻拦,硬是要出去看看。 “姑娘,您还是进去吧,没有殿下的吩咐,您这样随意走动,殿下是会生气的。” 芙蕖哪里会听,摆摆手道:“我不出去,我就站在这院子口看着不就是了。” 她拢着披风,倚着院子口,看向了李承乾的寝殿。 因为是万芳楼送来的人,府里的人知道是要伺候太子的,自然就安排到了临近的院子里面。 只瞧见那院子里面乌泱泱地围了不少的人呢,还有丫鬟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 芙蕖联想到先前的动静,莫非是太子殿下出 事了? 她随即招手拦住了一个丫鬟,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看了芙蕖一眼,从她的衣着判断出对方应当是美人一类的,便抿唇,摇了摇头后走掉了。 芙蕖撇撇嘴,虽然没有问出来什么,却挡不住她的好奇心。 半夜的时候,李承乾才醒了过来,伴随着双腿巨大的疼痛。 他睁开双眸,下意识的便去看向自己的腿,谁知道只看到了白色的纱布,关节处还隐隐有血渍渗透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承乾怒吼道,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他想要坐起来,挣扎着上半身也只是动了动,并未有半分的起色。 马内监战战兢兢地将人给扶了起来道:“殿下,您回来的时候有刺客,将您的双腿……给打断了……” 房间里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低着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乾随手抓起了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不顾一切的悉数砸了出去。 “这上京城里,哪来的刺客?!” 被砸到的人压根不敢挪动,只能自认倒霉。 手边没了东西,李承乾伸手,一把揪住了内监的衣襟,质问道:“去给孤寻!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给孤找出来!” 马内监忙不迭地回到:“已经着人去寻了,大内的禁军也在搜查,殿下不要动怒,小心您的伤口啊。” 内监颤颤巍巍的说道,倒是提醒了李承乾,他松开了手,扭头问道:“ 孤的腿如何?可还能恢复?” “回太子殿下的话,您的双腿只是骨头断了,并未伤其根本,微臣已经将断骨接上了,只要好好休养,殿下您的双腿便能恢复如常。” 听到这话,李承乾的怒火才稍稍消了些。 看着屋内跪的一群人,李承乾便来气:“滚,都滚出去。” 片刻的工夫,屋内的人便走了个干净。 只有马内监还留在屋内伺候着。 李承乾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还没有从得知自己断了双腿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马内监却是思忖了多时,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可顾忌着李承乾的伤势,马内监此刻也不敢多言,只能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就算是太子府有意将此事给隐瞒下来,也瞒不住大内。 皇后宫里新养了只狸奴,通体雪白,蓝色的眼珠子灵动的很,很是讨皇后的欢心喜欢。 皇后换了寝衣,怀里抱着那只狸奴,手里拿着一把红木梳子在给狸奴梳毛 。 “皇帝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陛下正在张美人的宫里,听了消息便让太医急忙去探望,还拨了禁军去搜查刺客,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动静。” 皇后冷笑一声,这李承乾的亲生老子都不疼他,她又不是亲娘,怎会担忧呢。 “你派两个机灵的,去太子府上问候一番便是,送些补品过去。” 里子虽然没有了,可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猫儿叫了一声,许是吃痛,从皇后的怀里跳了出去。 “奴婢从太医院那里打听到了,说是刺客并未伤及要害,也无人丧命,只是太子殿下的腿断了。” 皇后眉梢一扬:“腿断了?” 嬷嬷点了点头。 皇后的眼珠转了转,冷不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奴婢蠢笨,不知道娘娘是在笑什么?”嬷嬷不解道。 皇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寝殿内走去,嬷嬷急忙上前去搀扶住了皇后。 “这上京城内,还是正月里。” “先前摄政王出事之后,更是加强了城内的巡守。” “如此戒备森严,为何咱们的太子殿下还会遇刺?”皇后反问道。 这一问,连嬷嬷也察觉不对了。 “那刺客既然有如此的本事,却没要了李承乾的命,你说是为何?” 第429章 死了没有? 嬷嬷沉吟一声:“奴婢蠢笨,猜不出是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是要给李承乾一个下马威吗。” 这断了双腿,若是对方下手狠厉些,将经脉也弄断了,那才真是让他生不如死。 双腿残疾,日后便只能坐着,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不保不说,当真是比杀了他还要屈辱。 皇后虽不知内情,却不由地想起今日的闲言碎语。 莫非,此事同苏笙歌有关系? 那皇后倒是有一个怀疑的人了。 牵扯到苏笙歌,还能在上京伤了李承乾。 这样的本事,也只有他了。 皇后笑盈盈地拢了拢自己的碎发,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若真是他,那她只需要做壁上观就是了。 瞧着皇后的心情不错,嬷嬷继续道:“娘娘您安排的人,今日已进到了太子府上了。” “嗯,李承乾的腿伤了,让她好好的伺候着,日后自有她的好处。” “是。” 翌日。 苏笙歌最近吃院子里小厨房新来的厨子做的菜,觉得十分合胃口,尤其是早膳时的粥,配着特有烧麦,好吃的紧。 季嬷嬷正在给苏笙歌布菜,不一会,连芸便急匆匆地进来了。 “一大早的,出什么事事情了?”苏笙歌看着连芸的神情不对, 问道。 连芸喘着粗气道,谨慎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小姐,奴婢方才去给您拿胭脂水粉,谁知在院子里面听到了小厮们在议论。” “说是太子殿下昨夜遇刺了。” 苏笙歌放下了手中的汤匙,立刻就来了兴致。 “死了没有?”苏笙歌问道。 连芸同季嬷嬷都怔住了,眸子里有着几分惊恐同诧异。 还是季嬷嬷年纪大些,人也沉稳些,很快就回过神来:“小姐,您就算是恨那位,这种话也不能轻易的宣之于口啊。” 苏笙歌挑眉,只追问道:“然后呢?快说。” 连芸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太子殿下性命无忧,只是说断了双腿。” 闻言,苏笙歌啧了一声,有些许的失望。 这刺客既然都能在上京城内对李承乾下手了,怎的不直接要了李承乾的性命。 “如今外面都乱成一团,街上到处都是官府的人,连禁军都出动了,在抓刺客呢。”连芸说着,似乎是见到了官府抓人的场景,捂着胸口拍着。 苏笙歌不禁想起了年前秦琊遇刺的事情。 也是如此大动干戈的搜查,却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若非秦琊是将计就计,此事定然是毁尸灭迹,无从查起。 那也是有了上面那位 的授意,不然怎么会有人敢行刺秦琊。 至于这回。 只断双腿,她细细思忖着这一重点,倒是像秦琊的行事风格。 “那只怕也是要,白费工夫吧。”苏笙歌浅笑道,若真是秦琊,哪里会被禁军给抓住呢。 虽没让李承乾丧命,可是知道对方断了双腿,苏笙歌心情便愉悦了不少。 上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李承乾却是气的又发了脾气。 “此事是如何传出去的?” 遇刺也就罢了,丢人的是被人给打断了双腿,此事传扬出去,指不定旁人在背后怎么笑话他呢。 “回殿下,陛下派了禁军去搜查刺客,此事咱们府里有心要隐瞒,也瞒不了多久啊。” “胡说!搜查刺客便搜查,怎的孤断了腿的事情也传出去了?” “难不成非要将此事给说出去,才能抓到刺客吗?!” 为首的侍卫低着头,小声分辨道:“属下们不敢张扬,搜查的时候并未提及殿下您的伤势。” “那不是你们,难不成是这府里的太医吗?” 太子府的下人们口风严谨,定然不会将此事到处乱说,可是除了府里的人和太医,还能有谁知道李承乾的伤势如何。 那侍卫叩首喊冤道:“属下并无攀诬太医的意思 ,可是属下实在是冤枉啊。” “竟然还有脸辩驳?!”李承乾抄起了手边水杯便掷了出去。 马内监使了个眼色,让那侍卫先下去。 待人走后,马内监开口道傲:“殿下,其实还有人能知道您的伤势,也是最清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承乾抬眸,看向了马内监,瞬间便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那帮刺客?” 马内监颔首道;“殿下,您细想想,禁军并不知晓您的伤势,这府里的侍卫同太医们更不敢随意违抗您的命令。” “可为何这消息,会如此快速的传开了?奴才觉得,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马内监的话开了个头,李承乾想到了昨夜的情形。 车夫内监一个都没死,唯独他断了双腿。 那些个此刻若是想要他的性命,只怕是轻而易举,可对方并未,只是将他的双腿给打断了。 似乎,是在刻意羞辱他。 马内监沉吟片刻道:“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殿下昨日要求娶苏笙歌为太子妃的消息才传出去,当晚便遇了刺,殿下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些凑巧吗?” 闻言,李承乾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面。 “是秦琊!” “定然是他!” 马内监提 到了求娶的事情,李承乾便瞬间句想通了。 秦琊的心思他清楚的很,在上京城内敢对他动手的,也只有秦琊了。 “我要进宫,去见父皇。”李承乾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挣扎着就要起来。 “殿下您稍安勿躁!” 马内监上前搀扶,却是将李承乾扶回了床上:“殿下,太医叮嘱了,这几日最为要紧,万万不能轻易挪动,不然您这腿可就要落下病根了。” 闻言,李承乾顿时就安分了不少,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 “那难不成要孤咽下这口气吗?” “殿下,这只是咱们的推测,可咱们手里并无证据啊。” “摄政王又位高权重,辈分还高,若是去向陛下说,反倒是落了个把柄到摄政王的手里。” 马内监深谋远虑:“到时候即便是殿下有理,也要弱三分了,而今之计,殿下养伤要紧,此事得找到证据。” 李承乾稍微冷静了些,心里也清楚马内监的话有道理,他叹了口气道:“昨夜的才刺客武功高强,能断了孤的双腿,却不伤经脉。” “去查查王府的私兵,和暗卫。” 马内监领了吩咐,当即便退了出去。 门口,却多了个蓝色对襟袄裙的女子。 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第430章 本王府中,并无暗卫 马内监并未见过这位女子,正狐疑着,那女子先开了口:“奴家是万芳楼的,听闻殿下病着,特地过来伺候。” 万芳楼的? 昨夜万芳楼的确是送了个姑娘来,平日里这样的孝敬也不少。 马内监想着李承乾受了伤,有美人在侧伺候着,也能安慰一二,便让开了路,不忘叮嘱道:“殿下正烦闷,你小心伺候着。” “奴家知道。” 门关了又开,李承乾不悦道:“怎么又回来了?” 屏风后缓缓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那脚步声也轻轻的,不似马内监。 李承乾顿时就来了兴致,他侧起身子,先是瞧见了一双水蓝色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紧接着,便是昨晚在万芳楼里看见的那个女子。 芙蕖的手里蹲着一碗汤药,她先是娇滴滴的看了一眼李承乾,又飞快的将眼神收了回来,柔声道:“奴家来伺候殿下吃药。” 芊芊玉手将那碗汤药端着奉上,李承乾却只能看到那女子的侧脸,羞答答的,同昨日里全然不同。 李承乾并未接过那碗药,反倒是伸手扼住了那女子的下巴。 让她不得不被迫抬起头来去看着他。 “你这般惺惺作态,也是楼里的老鸨教的吗?” 眼前的美人双眼立刻就红了 ,盈了一汪泪水:“奴家是爱慕殿下。” “奴家自幼落入烟花之地,听闻成为花魁娘子便能进京,有机会侍奉殿下您。” “因此一日都不敢懈怠,今日终于……美梦成真了……”芙蕖的双颊涌起两抹红晕来,且不论这番话里几分真假,这样的说辞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受用的。 再加上那满是敬意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天上的谪仙一般。 李承乾松开了手,逐渐上移。 苏笙歌去摄政王府的时候,光是去的路上,就被检查了三次,可见这戒备的森严程度。 反倒是到了摄政王府附近的时候,搜查的官兵少了不少,似乎都在忌惮着这块地方。 苏笙歌轻车熟路的从侧门进去了,门房上得便将她往后厨领去。 苏笙歌却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小厮便会意止步了。 循着记忆,苏笙歌往书房那边走去,这个时辰,秦琊约莫是在书房之中批折子。 书房门口并无人守着,也没有人阻拦苏笙歌,连管家的影子都没瞧见,苏笙歌觉得有些奇怪。 顿了顿,还是抬手敲门:“王爷?” 听到是苏笙歌的声音,秦琊应了一声道:“进来吧。” 她推门而入,秦琊今日难得换了见淡绿色的衫子,上面还 有零星的竹叶纹样,比平日里黑压压的看着,要年轻了好几岁。 看到苏笙歌手里的食盒,秦琊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含笑道:“你来的正巧,刚好我也饿了。” 苏笙歌打开食盒,饭菜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她也坐到了秦琊的对面,一一介绍道:“今日府里有新鲜的鱼肉,刚好做了鱼粥,配上风腌的小菜,味道正好。” 只要是苏笙歌做的,秦琊都觉得好吃。 苏笙歌便菁菁地看着他,屋内只有细碎的碗筷碰撞的声音。 明明十五的时候才见过,可苏笙歌觉得过去了许久:“不知王爷的病情如何了?” 秦琊几乎不可察觉的神色一暗,那抹暗沉却是转瞬即逝:“无妨,日日喝着药,毒发的时候也没有从前难受了。” “当真?” 看着苏笙歌眼里希冀额光亮,秦琊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苏笙歌展颜一笑。 “对了,你方才来的时候,路上可遇到了搜查的官兵?” 提起这事,苏笙歌眉毛一扬,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如今满京城内都在搜查刺客,我来的路上便被搜查了三次。” 说罢,苏笙歌意有所指的道:“我猜,这个刺客,怕是抓不到了。” 秦琊啧了一声 道;“那苏姑娘日后出行,可要小心些才是。” 看秦琊的神情,苏笙歌心中已经可以肯定,此事是他所为,既然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苏笙歌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后日要去淮安一趟。” “去淮安做什么?”苏笙歌脱口而出的问道,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 可秦琊并不在意,对于苏笙歌的关心是欣喜不已:“淮安暴雪成灾,我得过去看看。” 闻言,苏笙歌有几分不齿,这种事情怎的不让李承乾去,他素日里惯会将爱民如子挂在嘴边的,有这样的好差事,自然应该让他第一个去。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话,老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 禁军首领魏大人来了,想来亲自见一见王爷。” 闻言,苏笙歌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王爷。” “无……好,回去的路上慢些。”纵使心中有些不舍,可秦琊也不好无故多加挽留。 苏笙歌起身,老管家领着她出去的路上,看到了院门口站了一堆人马,身着盔甲,一个个肃穆戒备,正是禁军模样的打扮。 而为首之人,目光锐利如鹰,多打量了苏笙歌两眼。 “这太子殿下出了事情,禁军都查到王府里来了。”老管家嘟囔了一 句,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笙歌一言不发,径直回府了。 那边的魏大人也进了书房内。 桌子上面的奏折堆积如山,魏大人急忙将视线移开,不敢多看两眼。 “王爷,卑职奉旨来搜查刺客,多有得罪了。” 秦琊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你都说了是奉旨,本王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闻言,魏大人惶恐的跪了下来:“王爷息怒,卑职并非这个意思。” 秦琊敲了敲桌子道:“好了,要搜查便快些,别耽误本王的正事。” “是!”魏大人这才起身,带着手下在王府里搜查起来。 不出意外的是,搜查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到任何有关刺客的东西来。 魏大人想起了马内监的叮嘱,一时间有些为难,在院子里面来回的踱步,彳亍着没有离开。 老管家进去通报了一声,秦琊便又将魏大人给召了进去。 “你既已搜查完了,还在本王的院中?” 秦琊反问道。 魏大人咬牙,心下一横,开口道:“王爷,太子殿下遇刺一事陛下十分重视,还请王爷将府中暗卫叫出来……” 桌上的茶盏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打断了魏大人的话。 秦琊用手拂了拂桌上碎掉的茶盏瓷片道:“本王府中,并无暗卫。” 第431章 游碧云山庄 魏大人呼吸一滞,这朝中官员,谁家没有个看家护院的侍卫,至于暗卫,便是武将亲王家常备的。 如今秦琊却说府中并无暗卫。 这不是胡诌吗? 即便魏大人知道对方是胡诌,却也不敢质问一二。 “怎么,魏大人还有何事?”秦琊追问道。 魏大人抬眸,秦琊的神情如常,看不出息怒,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再追问下去,拱手作揖道:“叨扰王爷了,卑职告退。” 上京城也封了,禁军和官兵搜查了一天,却连个刺客的影子都没找到。 对于这个结果,李承乾没什么意外,他将希望寄予在去搜查摄政王府的那批禁军上面。 终于在夜晚的时候,禁军首领求见。 “属下今日去摄政王府搜查的时候,并未察觉异样。” “暗卫呢?王府里面的暗卫可查了?” “王爷说……府里并无暗卫……” 李承乾额头青筋暴起,质问道:“没有暗卫?什么叫没有暗卫?”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魏大人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面:“王爷如此说,属下也无法继续追查,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李承乾叹了口气 ,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属下告退。”魏大人如释重负般地退了出来。 李承乾看着自己的双腿,气血翻涌,身体内像是有一团火横冲直撞,却找不打任何发泄的出口,就这样堵在了李承乾的身体里。 另一边,皇宫内的太医照旧来的太子府里医治,还将消息往宫里递去。 一连好几日,太子殿下遇刺一事都没有任何的进展,外面的议论也是五花八门的。 半个月过去了,衙门才说找到了刺客,拉到了刑场问斩。 多少有些敷衍了事的意思在。 如今是二月份,已然开春了。 皇后宫里装饰一新,因为她的生辰快到了,皇帝还算是将面子功夫给做足了,让人将她的宫殿重修一番。 还进贡了一只会说吉祥话的鹦鹉,讨的皇后欢心。 皇后手里拿着饲料,正在逗弄那只鹦鹉。 “今日一早,衙门的人已经将那些个刺客给处死了。”嬷嬷回禀道。 皇后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 此事既然是秦琊做的,那断然是查不到的,皇后坐山观虎斗,却也清楚此事必定得有个交代。 衙门也还算乖觉,今日处死的并非是什么刺客,不过是些牢狱里面的死囚犯罢了。 “太医呢,太 子近日恢复的怎么样啊?” “太子殿下已经可以下床了,只是走动还需要人搀扶着。” “那本宫送去的人呢,可还合太子的心意啊 。” “太子殿下因为受了伤,近来脾气不大好,倒是新封了一个美人,时常陪伴在侧。” “如今也只有这位美人去侍奉的时候,太子的脸上才有些许的好颜色。” 皇后同嬷嬷对视一眼,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美人芙蕖便是皇后特地搜罗的人。 皇后放下了手里的食盒,捋了捋那鹦鹉的毛:“也不枉费本宫花了重金将那女子给买回来。” “那女子原是扬州的一名花魁娘子,老奴就是看中了此人机灵会讨人欢心。” “这差事办的不错。”皇后的心情好了不少。 继而手心一翻,里面出现了一个药包,皇后开口道:“将这东西喂李承乾吃下去。” “事成之后,本宫自然还有赏。” 嬷嬷的手微微颤抖,接过了那个药包。 她并不知道这药包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总归不是滋补的药。 因为李承乾断了双腿的缘故,先前太子妃一事反倒是被人给淡忘了,如今人们津津乐道都是这位太子遇刺的事情。 倒是省了苏笙歌一番功夫。 书院休学 ,苏语章同苏绪文又在军营里,苏府反倒是冷清了些。 好不容易刺客的事情了结了,这上京城里一茬茬的桃花宴也是应接不暇。 苏雪晴想去湖里泛舟,便接了去碧云山庄踏青的帖子。 苏笙歌也是欣然前往,毕竟现在的宴会上面见不到李承乾了,她自然是乐意的。 那碧云山庄在京城外十余里的地方,山坡上面种满了桃花,如今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山庄内还有一片巨大的湖泊,湖心亭内可供百余人宴饮,来往都用船只,倒是没有一番趣味。 骑马,打猎,赏花,泛舟,钓鱼,在这碧云山庄里能玩的地方不少,苏雪晴一进去就撒了欢。 苏笙歌却见到了久违的柳霜语,她神采奕奕,看起来恢复的很好。 “那不是霜语吗,许久未见,看她恢复的不错啊。”苏笙歌碰了碰苏芳虞的胳膊说道。 苏芳虞应了一声,又叹息道:“可是你不知道,那秦昭豫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又哄的霜语对他钟情。” “此事伯母还不知道,二人是瞒着伯母相见的。” 苏芳虞双眸中满是担忧:“霜语没了从前的记忆,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若是他二人能终成眷属便也罢了 ,我只害怕是霜语那日想起了从前的一切,按照她的性子,定然是要伤心一场的。” 苏笙歌蹙眉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懵然不知?” “是你回乡祭祖时候的事情。” 苏笙歌脸色一暗,那时候的事情,她的确无能为力,现如今柳霜语既然又钟情于他,此时倒不好轻举妄动了。 大伯母吴氏碰到了熟人,被拉过去闲话,连带着苏芳虞也被叫了过去,苏笙歌便想着自己一个人逛一逛。 骑马这样的事情苏笙歌每每都拿头筹,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倒是这山上的桃花不错,让她兴致勃勃。 她正往山那边走去,眼前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苏蔚儿正在同一位女子说说笑笑的,苏笙歌扫了两眼,并不认识那位女子。 正当苏笙歌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了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的等待着,等到那呼吸声靠近的时候,猛然朝着相反的方向闪躲而去。 下一面就看见苏蔚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前跌去,扑向的位置正是方才苏笙歌所在的地方。 苏蔚儿手里的酒杯也飞了出去,悉数撒到了苏笙歌的身上。 砰地一声,苏蔚儿的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432章 有三头六臂也跑不了 苏笙歌看着自己袄裙上面的水渍,那浓烈的酒香也扑鼻而来,让她不禁蹙眉,不满的看向了地上的苏蔚儿。 “蔚儿!蔚儿你没事吧?”先前同苏蔚儿说话的女子急忙过来,将人给搀扶起来。 那绿衣女子还白了苏笙歌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竟然推你的亲妹妹?” 苏笙歌扬眉,觉得好笑的很:“你哪只眼睛瞧见是我推的她了?” 方才是苏笙歌走在前面的,反倒是苏蔚儿在身后的。 “不是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苏蔚儿攥着那绿衣女子的手腕,冲她摇了摇头。 苏笙歌冷笑一声,自然是她子故意摔倒的。 “这平白无故的,你好好地怎么会摔倒呢?” 那绿衣女子反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不等苏笙歌发作,苏蔚儿倒是一反常态的,拉着那绿衣女子的袖子便离开。 身上的袄裙湿了,黏在身上也不舒服,苏笙歌便转身往不远处的帐子走去,因为有打马球捶丸,因此这里设了换衣服的帐子。 连芸瞧见苏笙歌身上的衣服湿了,便问道:“怎么了小姐?怎么好好的您的衣裳湿了?” 闻着还有一股子酒味,苏笙歌摆摆手道:“快去马车上,给我 拿套干净的衣裳来。” 亏得苏笙歌以前觉得出个门带三四套衣裳麻烦,今日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连芸点头,忙不迭地转身往外走去。 马车都停在了碧云山庄的门口。 连芸不敢迟疑,几乎是一溜小跑的到了自己马车的前面,却发现苏蔚儿的丫鬟从自家马车附近转悠。 “你做什么?”连芸质问道。 那丫鬟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转身,待看清楚是连芸后,皱着眉头道:“我来拿我家小姐的披肩,你喊什么喊?” “拿你家小姐的披肩,拿到我家小姐的马车上了?”连芸诘问道。 那个丫鬟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这是苏家的马车,我们小姐也是苏家的人,我一时弄错了还不成?” 说罢,那丫鬟上下扫了连芸一眼:“你们院的,同你主子一样,蛮横霸道,我看日后如何嫁得出去。” 连芸上前便是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厉声道傲:“你也不是第一日做丫鬟的,张口闭口竟然敢议论小姐的闺帷之事,信不信回去禀报给老爷,看看要如何责罚你。” 那小丫鬟似乎也没料到连芸会动手,一时间只是捂着自己的脸,待在了原地。 连芸恶狠狠的剜了她一 眼,上了马车检查一番,还好并无不妥,她拿了衣裳下马车。 此刻那丫鬟也回过神来,怒道:“你竟然敢打我,看我回去告诉我家小姐!” “你只管去告,看到时候是谁遭殃。” 连芸转身便走,不管那丫鬟在背后的骂声。 她回到了帐子里面,苏笙歌已经将外衫给脱了,只穿了亵衣,狐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奴婢方才去的时候,瞧见了苏蔚儿身边的丫鬟,在咱们马车的四周鬼鬼祟祟的,我就上车去检查了一番,幸而无恙。” “她的丫鬟?” 苏笙歌不禁蹙眉,看向了自己被弄脏的衣裳,那水渍还在。 这水渍是苏蔚儿所弄,她的丫鬟又刚好在她马车附近,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苏笙歌的目光落在了连芸手里的那件衣服上面的,她并不急着换上,反倒是看着连芸手上的那件衣裳。 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苏笙歌这才将那衣裳给换上了。 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少了不少,大部分都乘着船去了湖中心的亭子里面看歌舞去了,零星还有几个人在岸边钓鱼。 “小姐,要不咱们也乘船去湖心的亭子里吧,听说今 日的歌舞不错,很是新颖,咱们去看看吧?” 苏笙歌看了一眼道:“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们还是不过去了。” 她努努嘴示意道:“那边等会也有席面,很熟饿不着咱们。” 说罢,她转身朝着山上的桃林走去。 湖心亭内。 郑如清看着苏笙歌主仆二人的背影,冷笑一声。 在她的身后,苏蔚儿的脸上也挂着笑。 “郡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她的衣服上面动了手脚。”苏蔚儿就是故意将那杯酒泼到苏笙歌的身上的。 郑如清扬了扬下巴:“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本郡主已经安排好了。” 苏蔚儿的眼里闪过两分轻蔑,实在是不太相信郑如清的安排。 嘴上却不能直接说出来,便道:“蔚儿愚笨,只害怕若不能一击扳倒苏笙歌,日后她若是知晓了此事,怕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还请郡主可怜可怜我,就告诉我吧。” 闻言,郑如清很是鄙夷的看了苏蔚儿一眼,这才大发慈悲的开口说道:“本郡主忍了她多时,这次动用了府中的私兵,那桃林里还布下了阵法,这回就算苏笙歌有三头六臂也跑不掉了。” 郑如清胸有成竹的说道,苏蔚儿 好奇道:“那郡主吩咐我,在苏笙歌的衣服上面撒的粉末又是什么?” 那粉末无色无味,看着也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郑如清神色里更显露出几分得意来:“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看着她的神情,苏蔚儿只盼着能等来苏笙歌死讯的消息。 除掉了苏笙歌,下一个便是这个狂妄自大的郑如清。 苏蔚儿要一个个将她们全部铲除,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陆陆续续的有船只乘着各色佳肴被端了上来,刚从湖里钓上来的鱼被处理后就端了上来,着实新鲜。 吴氏却遍寻不到苏笙歌的身影,便问道:“笙歌那孩子呢?怎的一直没瞧见啊?” 苏芳虞四下环顾,也没瞧见苏笙歌的影子。 此时, 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位丫鬟,看穿着是在这山庄里伺候的:“夫人小姐,可是在寻苏笙歌苏小姐?” 苏芳虞怔住,反问道:“你可知道她在哪?” “苏小姐说她不喜人多,要四处逛逛,夫人小姐不要担心。” 吴氏同苏芳虞这才放下心来。 丫鬟便退了下去,到了不远处的柱子后面,苏蔚儿将银子给递了过去。 “嘴巴闭严实些。” “是,奴婢清楚。” 第433章 奇门遁甲之术 桃林里。 一进去便是扑鼻的桃花香味,苏笙歌随手折了一枝道:“这里桃花开的甚好,攒起来做桃花酿不错。” 她放到鼻尖嗅了嗅,香气逼人。 连芸道:“小姐若是喜欢,咱们便摘些回去,奴婢方才瞧下面便有好几个坛子呢。” 不远处,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传来,引着苏笙歌继续往里走去。 一边走连芸便介绍道:“这片桃林很大,后面还连着几座山,并无边际,不过那几座山人迹罕至,并无什么人来往,这庄子又是皇庄。” 便是寻常百姓的,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小姐,咱们别走远了,等会还要回去的,怕是大夫人要着急呢。”连芸提醒道。 苏笙歌应了一声,二人此时已经到了山坡上面,可以看到下面的湖泊。 有些阴凉的地方积雪并未消散。 正当主仆二人往下看去的时候,苏笙歌突然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回头的时候便瞧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着她扑了过来,苏笙歌急忙将连芸往旁边一推,自己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躲去。 那影子应声落地,竟然咻地一下就又没了影子,饶是苏笙歌都没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连芸更是只看到一个黑影,她立刻到了 苏笙歌身前,护住了她:“什么?是什么东西?” 苏笙歌却是折断了一根树枝握在了手中,反手将连芸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连芸虽然没有看清刚才是什么东西,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笙歌却拦住了她:“怕是如今走不了了。”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四周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数十双绿油油的眸子,将主仆二人围在一个圈内,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 连芸的身子不自觉的发抖,她颤巍巍地道:“这林子里……哪里来的这么多狼啊?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啊?” “这是上京城外,哪里来的狼。” 就算是有,那也只是一两只罢了,怎么会有如此之多。 今日出游,苏笙歌并未带什么武器在身上,除了腰间的匕首还能堪用之外,唯一防身的便是手里的树枝了。 苏笙歌同连芸背靠着背,却不敢轻举妄动,那群绿眸子却像是有智慧似的,竟然在一点点的缩小包围圈。 终于,苏笙歌看清楚了那东西的长相。 脸型似猫,却比猫要长些,耳尖生有黑色耸立簇毛,四肢粗长,体型更像是快成年的狼。 是猞猁。 这本是寻常郊外的野兽, 可如今却成群结队的出现,仿佛还训练有素,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怕惊动了那群猞猁,苏笙歌低声道:“等会我让你跑,你便朝山下跑去,头也不回,听到没有?!” “奴婢……奴婢去寻人来!”连芸自知留下是个累赘,反而会拖累自家小姐。 “下了山再喊。” 对付一只猞猁还成,这么多只苏笙歌也没有把握,只能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此时,苏笙歌左边一只体型稍大的突然纵身一跃,朝着苏笙歌扑来。 “跑!” 连芸闭着眼睛就往山下跑去,苏笙歌却是用手里的树枝稍稍抵挡了一番,紧接着其余的猞猁不约而同的都朝着苏笙歌扑来。 有一只还落在了苏笙歌的背上,她毫不犹豫的躺在了地上,听到哀嚎一声,一个翻滚起身,动作一气呵成,便摆脱了那只猞猁。 可那只猞猁一个鲤鱼打挺,丝毫没有伤害到它分毫。 苏笙歌得了片刻的空子,当即拔腿就跑。 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来向后面丢去。 猞猁这东西,跑起来比狼还要快,要命的是跳的还远,苏笙歌不敢有片刻的停歇,不断的将手里的石子朝后丢去。 也没工夫回头去看到底砸中没有,只能 通过声音判断。 这样一只跑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苏笙歌刚想要喊瑶瑶出来。 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对小翅膀。 【检测到宿主有危险,是否需要兑换武器?】 紧接着,便是五花八门的武器出现在了苏笙歌的眼前,苏笙歌没空仔细挑选,立刻选了一把黑金长剑来。 【黑金长剑,扣除守护值三百。】 随着瑶瑶的声音,苏笙歌的手里赫然出现了一把长剑,很是有分量,她一脚踹在了眼前的桃树枝上,借力向后一跃,长剑刺入了那猞猁的胸膛,直直地将那猞猁给插在了地上。 那野兽挣扎着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见状,其余的猞猁便停下了步子,开始驻足观望起来,口中发出了低吼的声音,像是在警告。 苏笙歌将长剑拔出,横腿一扫,扬起了无数的灰尘。 趁机,苏笙歌施展轻功往前逃去。 亏得自己还有瑶瑶这么个宝贝,不然今日就要丧命在那群畜生的口中了,还真是不值当。 苏笙歌跑着跑着,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也松泛了些,穿着粗气脚步也慢了下来。 却发现四周的景色有些不对,刚放松下来的那根弦,立刻又紧绷起来,环视四周。 怎的还是桃林 ?! 苏笙歌眯起眸子,她记得这片桃林没有这么大的。 按照她的脚程,如今应该是出了桃林才对的。 可是眼前的那片粉红色,像是一眼望不到头似的。 且比寻常的额桃树还要高上不少。 不仅仅是看不到头,苏笙歌目之所及之处,除了桃林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余的景色。 苏笙歌拧眉,开始在脑海里寻找苏芳虞守护之环的位置。 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走出这么远的距离了。 苏笙歌静下心来,朝着苏芳虞的方向走去。 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工夫。 四周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 桃林不会成精去阻拦苏笙歌的路。 她用匕首在临近的桃树上面做了记号,每走五十步便做一个记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笙歌在自己的眼前,看见了那个记号。 眼下,苏笙歌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 她在兜圈子。 在这林子里面不断的兜圈子,可是苏笙歌明明走的是直线。 苏笙歌不相信鬼打墙这样的事情,倒是见识过奇门遁甲。 利用一些细节,来引导改变苏笙歌走的方向,每次的改变都微乎其微,最终就是在兜圈子,或是掉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南国之人,最擅长此术。 第434章 一日伞 且都过了这么久,连芸去寻帮手,也没见到动静回来。 连芸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唯一的可能便是路上遇到了阻碍。 又或者是,旁人进不来。 眼下再继续走,无疑是消耗体力,不是明智之举。 正当苏笙歌思忖着,要如何破解困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动静。 是那群猞猁!竟然又回来了! 苏笙歌心中警铃大作,将自己的披风拿在手里。 那群猞猁同先前一样,四散开来,将苏笙歌包围在了中间。 不等猞猁动作,苏笙歌先发制人,直接将自己的披风给丢了过去,遮蔽住了猞猁的视线,她瞅准时机,手里的长剑翻飞。 一时间鲜血四溢。 浓厚的血腥味像是刺激了猞猁一般,有重物落在了苏笙歌的后背上,尖利的爪子瞬间就刺破了苏笙歌的皮肤,她一脚踹开了眼前的那只,紧接着用力往后山摔去,长剑也顺势刺入。 刚解决掉身后的,就又有一只朝着苏笙歌的面门扑来,苏笙歌只好用胳膊勉强阻挡住了,反手将剑给拔了出来。 用力横刺过去。 地上躺着的尸体就有四五只了,可是剩下的猞猁没有丝毫善罢甘休的意思。 体力逐渐不支的苏笙歌撑着剑与其对峙。 【瑶瑶,有火把没有。】 【宿主,二十一只。】 【成交。】 下一秒,苏笙歌空着的那只手里便多了一只熊熊燃烧的火把,她点燃了自己的斗篷,朝着那群猞猁丢了过去。 猞猁畏惧火光,一下子躲出去好远。 苏笙歌举着火把远离那个地方。 猞猁是野兽,平日里昼伏夜出,除非意外惊扰,不会主动去伤人的。 可是今日这群猞猁,不仅主动伤人,竟然还同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苏笙歌不走了。 不对啊。 苏笙歌惊觉道,这群猞猁是如何找到她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衣裳,如今是一身血腥味,别说是猞猁了,人都能闻到。 可先前自己的身上并无味道啊。 难不成是这衣裳有问题? 衣裳是被苏蔚儿给弄脏的。 拿衣裳的时候,苏蔚儿的丫鬟在马车边鬼鬼祟祟。 这所有的事情夹在一起。 苏笙歌眯起眸子,中计了。 突然,西边一只冷箭射了过来的,若非那箭发出了声音,苏笙歌轻易没有察觉到。 千钧一发之际,苏笙歌弯腰躲闪,躲过了一支箭,却还有数十支箭朝着苏笙歌飞来。 手里的长剑不断的转动来抵御射过来的箭羽,一时间只剩下兵刃碰撞的声音。 苏笙歌眼角余光瞥到了被打落在地上的箭羽,那箭羽呈现出诡异的蓝色来。 上面定然是被抹了毒药。 再加上苏笙歌如今本来就有伤口,这还是个连环计。 苏笙歌躲到了一棵树后面,手里的黑金长剑虽然坚固,可对方起码有数十人,平日里苏笙歌尚且难以对抗,更何况是如今受了伤,体力又不支的情况下。 苏笙歌喘着粗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东南侧似乎没有人,那里可以逃出去。 苏笙歌看了一眼苏芳虞的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眼下回到碧云山庄是不现实的了。 要么将对方铲除,要么就逃出去。 苏笙歌默默的将自己的剑伸出去一点,想要借着剑看一下后面的情形,就在此时,一支箭擦着苏笙歌的肩膀射了过来。 刺痛的感觉十分迅猛,苏笙歌拧眉一看,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着诡异的黑色。 她觉得气血翻涌,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蚕食着她、 【瑶瑶,可有解毒的药。】 【宿主,您中的毒叫一日伞,再过几……一刻钟,你便会毒发晕厥,身上发紫……】 【解药有没有?!】 苏笙歌有些不急切的催促道,哪里还有的着她来介绍这药的毒性 ,苏笙歌一看就知道厉害了。 【有的,三百守护值。】 此刻的苏笙歌也没了讨价还价的工夫,爽快的成交了。 将那解药吃了下去,苏笙歌觉得身体却像是灌了铅,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倚着树干缓缓的倒了下去。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现苏笙歌已然晕了过去,嘴角还有发黑的血迹。 “亏得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工夫。” “果真同郡主所说,这女子颇有几分工夫。” “咱们的猞猁还死了好几只。” “赶紧收拾干净,咱们得回去。” 碧云山庄内。 “姑娘?姑娘你快醒一醒啊。” 有人摇晃着,连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觉得后脑勺疼痛感不已,她明明是在下山的路上,怎么会晕倒在这里呢?! 她定睛一看,看到眼前的人是个小厮,急忙抓着他的袖子道:“快!快去救我家小姐!” 小厮怔了怔,随即反应道:“你家小姐可是苏笙歌?” “你怎么知道?” “大将军的女儿不见了,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半个时辰了,也只找到姑娘你。” 说罢,连芸才看清楚周围不仅仅小厮一个人,还有好些个人是在搜查这什么,太阳也已经西沉了。 连芸立刻站起来道:“我知 道我们家小姐在哪,我带你们去!” 她循着记忆,带着小厮往山上走去,很快找到连芸的消息也传到了苏芳虞的耳中。 等连芸到了地方的时候,桃林里却是干干净净的,连血腥味都没有。 不对啊,连芸站在先前同苏笙歌看风景的地方,就是这里没错,可是为何没有了猞猁的尸体? 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身后的小厮大眼瞪小眼的狐疑道:“姑娘,你家小姐到底在哪啊?” “这个地方我们先前都找过的。” “是啊姑娘。” 闻讯赶来的苏芳虞匆匆地跑到了连芸的面前,追问道:“笙歌呢?笙歌人呢?!” 宴席都快结束了,还没见到苏笙歌,苏芳虞就派了丫鬟去寻,谁知到现在,庄子上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也没找见。 连芸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哭诉着:“我同小姐上来闲逛,谁知突然出现了一群猞猁,将我们给团团围住,小姐让我回去搬救兵。” “可我走到一半,不知道为何就晕了过去。” 苏芳虞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情。 反倒是碧云山庄里的小厮说道:“猞猁?我们山庄里从来没有猞猁啊。” 苏芳虞心头一颤,当即道:“快,快去军营里寻三伯!” 第435章 来自秦琊的守护值 “咱们要怎么处置啊?” “这可是苏大将军的女儿啊。” “她中了毒,横竖是活不过明日了,从汾水河边扔下去就是了。” “碧云山庄里已经有官兵在搜查了,咱们得快些才是。” 苏笙歌虽然能听到,却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渐渐地听到了水声。 那水声由远及近,逐渐的清晰起来,是汾水河。 上京城外的护城河。 慢慢的,逐渐恢复了知觉,苏笙歌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觉得自己逐渐被抬了起来。 扑通一声。 冰凉刺骨的河水包裹着苏笙歌的全身,身上的伤口更是一阵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扎一样。 苏笙歌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奋力向前方游去。 直到憋气的极限,苏笙歌才浮出了水面去换气。 那群人原本已经要离开的,偏偏此时有一个人回了头,惊觉水面上的异常,惊呼道:“她还活着!快追!” 这一叫,马车立刻掉头追去。 苏笙歌深吸一口气,重新潜入了水底之中。 乱箭没入水中,一进入水里便像是被无形的手给抓住了似的。 箭头上面的毒素却被晕染开了,苏笙歌不敢久留,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加快了速度。 那群人射箭不成,骑马的 速度也纵使要快过苏笙歌的,巨大的水声响起,四五个人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在水里动作受限,苏笙歌只能仗着自己身量小,游走于几人之间。 可是体力逐渐不支,手臂也酸胀的厉害。 此时,她的脚踝被人给扣住了,苏笙歌奋力挣脱,那只手却像是铁钳一般,将苏笙歌抓住不放。 正当苏笙歌觉得自己力气耗尽的时候,腰肢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力量,将自己给托了起来。 与此同时,脚下的束缚也消失了。 正当她狐疑的时候,脑海中想起了系统的声音。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五百,当前余额为五千两百。】 【是来自谁的?】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苏笙歌却还是要亲耳听到才敢相信。 【秦琊。】 听到这个名字,苏笙歌那根紧绷的弦也松了,意识一下子就涣散了。 秦琊感受到怀里的人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似的,倒在了他的怀中,心像是被人给捏住了似的,让秦琊喘不过气来,只怕怀里的人出现什么差池。 鹤立带人突然出现,将那王府的亲兵给打的措手不及,秦琊将苏笙歌带到了岸上,将人带到了马车上面。 将自己的斗篷给她盖上,秦琊厉声道傲:“回城! ” 驾车的两个侍卫,一个负责开路,一个全速前进。 临走前,秦琊掀开帘子吩咐道:“留活口。” 鹤立会意,扬声吩咐道:“留活口!” 马车疾驰离去。 苏笙歌呼吸微弱,身上冷的像是个冰窖,秦琊有些手忙脚乱的拿出了一颗保心丹来,给苏笙歌喂了下去。 秦琊才从淮安回来,一进城便听到了苏笙歌失踪的消息,连城都没进去,就叫了人来寻。 亏得是寻到了,还刚好是赶上了。 若是让苏笙歌落入那群人的手里,秦琊不知道今生还能否见到她。 马车一路到了苏府的门口,苏家的下人见到是自己大小姐,立刻去叫郎中。 秦琊顾不得旁的,将苏笙歌打横抱起,送回了房间内。 季嬷嬷根本没机会去拦。 “快,快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大内请太医来。”秦琊吩咐道。 季嬷嬷却拦在了秦琊的前面,沉声道:“多谢王爷搭救,只是王爷留在此处多有不便,还请王爷……” “好……好,本王这就走。” 不用季嬷嬷明说,秦琊也知道留在这里对苏笙歌的名声不好,自己就退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院子里。 季嬷嬷先是给苏笙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着人去将苏语章给请 回来。 那郎中和太医先后进了苏笙歌的房内。 没多久苏语章也来了,先是去问了季嬷嬷一番,注意到了院子里的秦琊。 “听闻是王爷救了小女,微臣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苏语章说着道谢的话,脸上却没有什么好颜色,秦琊急忙道:“将军不必多礼。” “天色已晚,还请王爷先行回去吧。”苏语章便是下逐客令也是直来直去的。 秦琊攥着手心,第一次露出了无所适从的表情来,他满眼担忧的看着苏笙歌的房间,支吾着:“苏笙歌可有……” “太医说了,并无性命之忧。”像是知道秦琊要问什么,苏语章抢白答道。 “好……好,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苏语章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琊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苏府。 在府外等候的侍卫见到秦琊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回禀道:“王爷,鹤立那边来报,说抓到了一个活口。” 秦琊神色骤然冷冽起来,眼角下隐忍着一抹杀意。 “回府。” 苏笙歌虽然中了毒,可好在是吃了解药,因此并无大碍。 “只是苏小姐掉入了河中,身上的上楼进了水,怕是会化脓,得细心照料着。” “亏得如今天气还凉,不 然这伤口就要留疤了。”太医说道。 苏语章放下心来,感激道:“有劳太医了。” 屋子里围了一圈的人,在人群后的苏蔚儿双眼的愤怒几乎能喷出火来。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她怎么还活着?! 这郑如清当真是个酒囊饭袋,都动用了府里的亲兵,竟然还不能成事。 不成,眼下是要不了苏笙歌的命了。 她若是醒来,难免要追查此事。 也不知道那些个亲兵嘴巴严不严实。 无论如何,苏蔚儿都得将自己给择干净,不然她在苏家,就无分毫的立足之地了。 她正犹豫着要如何出去给郑如清报信,苏语章便道:“笙歌无事,太医说了要静养,你们都先出去吧。” “三伯,姐姐……” 苏雪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氏给拉了回去,冲她摇了摇头,苏雪晴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闭了嘴。 等到出去后,海氏才道:“你三伯有事情要说,你担心你姐姐,明日再来看她。” 屋内,苏语章神情严肃,质问道:“连芸,今日下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苏语章在军营里听说苏笙歌失踪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如今看到自己的女儿浑身是伤,他势必要抓到凶手。 第436章 敲登闻鼓鸣冤 连芸将事情和盘托出,便是连季嬷嬷也听出了蹊跷之处。 话毕,苏语章脸色铁青,看了眼还在昏睡之中的苏笙歌一言不发,没过多久,便起身出去了。 “你说什么?” “你们都是群废物吗?那么多人连一个苏笙歌都杀不了?!”郑如清怒问道。 那个的亲兵浑身湿漉漉的,衣裳上面还在往下滴着水,是躲在河里面才逃出来的。 “郡主,原本那苏笙歌已经中了毒,我们就将她丢在了汾水河里了。” “可不知怎的,那苏笙歌竟然醒了,我们急忙去追,半路就碰到了摄政王府的人,小的是躲在了河水里,才躲过一劫的。” “咱们的人,实在是打不过摄政王的侍卫啊。” 郑如清哪里顾得上亲兵的性命,此刻只关心着苏笙歌的死活,和秦琊会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小姐,苏府的有人来求见。”丫鬟禀报道。 郑如清眸子一紧:“快,快叫进来。” 现在还有一丝指望,便是苏笙歌已经毒发身亡了。 来的是一个小厮,郑如清并未见过。 “郡主,蔚儿小姐让我来通传一声。”那小厮说着,看向了屋内的其余人。 郑如清会意,摆摆手道:“你们都先出去。” 等到屋子里 只剩下郑如清的时候,那小厮才开口道:“郡主殿下,我家小姐要小的来传话,说太医来救治,我家大小姐已然无恙。” 郑如清手心紧握,她苏笙歌到底是什么妖精,中了毒都还能安然无恙。 “还说,王爷和将军都在搜查此事。” “要小的提醒郡主一句,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郑如清心下一惊,立刻就懂了苏蔚儿的意思。 她沉吟片刻道:“你回去吧。” “本郡主自有安排。” 小厮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郑如清虽不喜苏蔚儿对自己指手画脚,却也知道她说的没错。 如今秦琊插手此事,定然是不会善终的。 得将那个亲兵,解决了才是。 虽说是入了夜,可是碧云山庄内依旧是灯火通明的。 鹤立领头带人搜查着,苏语章也从军营里面拨了些认在搜查蛛丝马迹。 原先山庄里的小厮,便充当起了带路的。 “这么大的阵仗,这苏家大小姐到底书出了什么事情?” “你还没听说,下午说是苏家大小姐失踪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摄政王给救了,浑身是伤。” “如今还昏迷着呢,大将军最宝贝这个女儿了,定然是要将凶手给抓到的。” 几个小厮回头看了眼那些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那怎么王府的人也在啊?” 其中一个煞有介事的嘘了一声道:“我今日听人说了一嘴,说是苏笙歌时常出入摄政王府,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我看啊,八成是真的,那摄政王,活阎王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如此好心,大动干戈的去追查这件事情?” 后面的士兵咳了两声,那几个小厮便闭了嘴。 府内,秦琊在刑房里坐着。 房内惨叫声不断。 被抓住那个人,身上好几处都是森森白骨,没有一点肉。 可人还活着,留有一口气在。 拿着匕首的人阴恻恻地笑着:“你还不说也无妨,你这腿上还有肉。” “我的刀法,就是再片上一百刀,也能留你一条命在。” 说罢,就又在那人的腰间片下一块肉来。 那人终于是坚持不住了,有气无力的道:“我说……我说……” 秦昭豫提起笔来。 “是我家……我家郡主,让我们刺杀苏笙歌。” 秦琊五指收拢,眸色一深。 秦昭豫看了秦琊一眼,开口审问道:“碧云山庄后山那么大的地方,你们是如何进去的,又是如何找到苏笙歌的。” “还有那些猞猁,又是如何来的。” “ 是……那群猞猁是被豢养的,闻着气味寻到人的,我们便是跟着那群猞猁,找到苏笙歌的。” “郡主让我们杀了她,还要做成是意外的样子……” 一炷香的工夫,秦昭豫就审问完毕,写好了状词。 那个亲兵也没了力气,晕了过去。 秦琊敲了敲桌子:“将他弄醒。” “别要了他的命。” 事情也被理清楚了。 秦昭豫将状词递了过去,询问道:“王爷,是递到衙门,还是大理寺?” “给苏将军送过去。” 翌日清晨,苏语章便敲了登闻鼓鸣冤。 当堂状告郑老王爷纵女跋扈,心思狠毒。 郑老王爷矢口否认,苏语章又是个火包脾气,二人差点当场打起来。 还是几个大臣将二人给拉开的。 退朝之后,皇帝将二人叫到了书房里。 他虽是个摆设,可既然敲了登闻鼓,这件事情就不能不管了。 “爱卿,此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皇帝说道。 苏语章冷哼一声,将状词放到了桌子上面:“证人供词俱在,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开堂过审。” 皇帝扫了一眼桌上的状词,昨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还听说苏笙歌伤的不轻。 “胡说八道,小女平日里虽跋扈了些,可她与你女 儿有什么仇?要痛下杀手?!”老王爷反问道。 苏语章孩斜睨他一眼:“老王爷,这状词上面写的是清清楚楚的,你难道是老眼昏花了不成?” 二人各执一词,皇帝只觉得头疼。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秦琊兀自坐下。 “此事涉及到两位大臣的令嫒,依本王看,马虎不得。” 此话一出,老王爷的脸上就没什么好颜色。 皇帝更是往后一靠,知道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仅凭那一纸状词,就想定我女儿的罪?” “本王这里倒是有个人证。” 说罢,便有侍卫拎着一个人进来了。 那人根本就站不住,侍卫一松手便倒在了地上。 脸色煞白如纸,没有丝毫的血色,一股子血腥味也刺鼻的很。 老王爷当即脸色就变了。 “这是郑王府的亲兵,他亲口所言,是受郑如清指使。” 那个亲兵看着老王爷,呢喃道:“王爷……王爷救救我啊……是郡主,是郡主指使我这么做的啊。” 老王爷起身怒斥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竟然敢污蔑我女儿!” 见状,秦琊敲了敲桌子,又有人进来了。 手里拿着一件染了血的衣裳,还有一只猞猁。 老王爷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 第437章 做一辈子的道姑 “这件衣裳是苏笙歌的,上面被人撒了无花粉。” “此粉常人闻不到什么味道,可是这群猞猁被训练过,便是相隔数里,也能闻到这个味道。” 而这猞猁,便是老王爷家独有的。 这铁证如山,当真是跑不掉了。 秦琊盯着老王爷,语气里还有几分客气:“老王爷若是觉得,本王冤枉了郡主,大可让大理寺的大人来细细查问。” “只是到时候,便是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令嫒的所作所为了。” “这谋害人性命,按照我朝律令,该如何处置来着?”秦琊故意问道。 侍卫答道:“回王爷,轻则斩首,重则凌迟。” “你!”老王爷伸手指着那个答话的侍卫,又看向了秦琊。 “摄政王,你决意要偏袒苏家?” 闻言,皇帝如惊醒一般看向了秦琊。 对啊,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是喜怒无常,今日怎的会来给苏家主持公道? “本王不过是就事论事,如今铁证如山,何来偏袒一说呢?” 老王爷死死地盯着摄政王,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皇帝看着秦琊,又看了眼苏语章。 总觉的这二人是演了出双簧。 且不知何时,这苏家和王府牵连上了。 皇帝警觉起来。 苏笙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昏睡了一天一夜。”连芸的眼泪立刻就止不住了。 “快,快去着人告诉三伯,你去将太医请来。”苏芳虞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太医过来了,给苏笙歌搭了脉。 “苏小姐已然无碍了,身上的伤口只要好好的上药,就无事了。” “劳烦太医了。” 苏芳虞将太医给送了出去。 又回到了苏笙歌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腕,柔声问道:“你饿不饿啊?厨房里面煮了粥,还准备了些清淡的小菜,要吃点吗?” 听着苏芳虞的声音,苏笙歌便觉得安心的很。 看着她的脸,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苏芳虞的眼眶却红了:“你还有心思笑,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好好的宴会,你却突然不见了。” “我们寻了好久,最后还是……摄政王将你给救回来的。” 苏芳虞伸手捋了捋她的碎发:“事情都查明白了,是郑如清所做。”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苏笙歌问道。 “是摄政王抓了人审问出来的,今日还在陛下面前将此事给处置了。” “不过瞧这样子,毕竟还是要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不能要了 郑如清的命。”说到这离,苏芳虞就气的咬牙切齿。 那郑如清从前做了多少事情,这次还将笙歌害成这副模样。 郑如清吩咐府里亲兵的时候,可是下了毒手的。 苏笙歌扯着嘴角露出了笑容来:“放心,既然是摄政王做主,那郑如清必定是生不如死的。” 毕竟秦琊的手段,苏笙歌是无条件相信的。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你饿不饿啊?” “饿。” 席面还没摆上呢,苏雪晴便来了,没过多久,几位长辈都来探望了。 反倒是苏语章,是最后一个到的。 “是爹爹无用,没能处置了凶手。” 苏语章有几分自责。 “爹爹,那老王爷好歹是旧臣,且女儿到底还是活着,若是要了郑如清的命,老王爷也是不依的。” 苏语章叹了口气:“由摄政王做主,送那个郑如清去城外的道观里面做道姑,永远不准再进京。” 郑如清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一心想要做太子妃,如今却要去做道姑。 怕是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这样岂不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不过,那个郑如清为何要下此毒手啊?” 苏语章狐疑道:“莫非是为了李承乾?” “爹爹明鉴。” “先前我 就听说,李承乾有意于你,那郑如清又时常去皇后的宫里。” 苏语章冷哼一声:“这老王爷真是纵女无度,将她纵的无法无天,连杀人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今日皇帝还在和稀泥,着实是让苏语章寒了心。 苏笙歌安慰道:“爹爹莫气,女儿命大没什么大事,郑如清日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个疑影:“我在桃林里的时候遇到了许多猞猁,不仅成群结队的追着我,还如何都甩不掉。” “爹爹可知道是为何?” 苏语章思忖了片刻,开口道:“那供词里面写了,那猞猁是王府的庄子上豢养的,说是嗅觉灵敏,你衣服上不知道为何,沾染了无花粉,这才引得猞猁围攻。” 只怕不是凑巧吧,苏笙歌冷笑一声,这才知道苏蔚儿的丫鬟为何出现在她的马车附近了。 翌日一早。 由大内和摄政王府的人马一起,将郑如清送到了城外的道观里面。 那郑如清自然是不甘心的,在王府里面闹腾了好一阵,最后是被侍卫给捆了押上了马车。 就这样强行送到了外面的道观上。 只是郑如清这样,怕是在道观里面也不会安分,王府便安排了人守在道观外面了 。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笙歌养伤的时候,苏家的女儿也没有再出去参加什么宴会,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 “启禀陛下,奴才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盯着苏府,发现摄政王的一个侍卫,时常去给苏府送东西。” “除此之外呢?”皇帝追问道。 “奴才细细的打听了一番,听说那日是摄政王亲自将苏笙歌给抱回去的。” 皇帝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秦琊几时竟然同苏笙歌勾搭上了,他竟然懵然不知。 不成,秦琊手里掌权,苏家手里还有兵权,这两家若是勾连在了一起,那岂非独大。 皇帝看了看自己坐下的那张龙椅。 到时候,自己的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这样可不成。 半晌,皇帝突然道:“朕要去军营里瞧瞧。” 太监愣住了:“陛下,您要去军营?” “对,朕明日亲自去军营。” 去军营里好好的看一看。 很快,苏语章便得了消息,知道陛下要亲自来巡营。 “此事倒是蹊跷的很啊。” 苏语章嗤笑一声道。 副将也觉的稀奇:“这皇帝不想着如何克扣军费,竟然要亲自巡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438章 苏语焕被贬官 第二日,皇帝便亲自到了军营。 苏语章在门口迎接,身边还站着副将。 没多久便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了军营的门口。 从马车上面下来一个 身着华服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便是当今圣上了。 虽说是换了身常服,可是常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料子是价值不菲的,苏语章低眉扫了一眼,这做戏也不知道要做全套。 “微臣给陛下请安。” 苏语章还没跪下,皇帝便摆手道:“起来吧,朕就是不想让人尽皆知,今日便免去一切繁琐礼节,带朕四处去逛逛。” “微臣遵旨。”话虽如此说,该有的恭敬苏语章可不敢少,不然指不定就落下了话柄到这位皇帝的手里。 军营里不是从操练的时候,因为皇帝的意思要低调,便也没有让士兵专门列队欢迎,只是苏语章同副将一起带着他四处的看一看。 军营里一切都井井有条,苏语章还是尽职尽责的介绍了一番。 转了一圈之后,皇帝便道:“爱卿,你且忙去,朕自己逛一逛。” 苏语章微微蹙眉道:“陛下,这军营里面刀剑无眼的,只恐怕有人不小心冲撞了陛下您,还是让微臣在您身边吧。” “无妨,朕今日带了侍卫,且这是军营,难 不成还有刺客?” “定然不会。” “行了,朕四处看看,你被跟过来就是了。” 苏语章站在原地,看着皇帝朝着营帐后面走去,同副将二人对视了一眼。 “将军,陛下今日想看些什么啊?” “左右不是来看练兵的。”苏语章道,不过他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皇帝查看的。 皇帝在军营里四处看,身后跟着一个内监和一个禁军侍卫。 军营拢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没走几步皇帝便抬手打起了哈欠:“依朕看,这苏语章倒还算是老实,军营里没什么不妥之处。” 内监却道:“陛下,您要来的事情,苏将军昨日便已经知道了,焉知他不是提前准备了一番?” “老奴觉得,咱们去将士那里看看,听一听,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呢。” 皇帝觉得内监说的在理,颔首同意之后便朝着将士们居住的地方走去。虽然不是在操练的时候,可是军营的人是闲不住的,今日又有人在比试剑术。 舞剑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才能学的东西,投军的平民会使些刀枪已是不易,苏绪文样样拔尖,此时自然又被推了出去。 四周的士兵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形成了擂台,苏绪文身负长剑,看着自 己的对手。 剑术不同于其它的武器,比试起来更像是一场盛宴。 “那边是什么动静?走,看看去。” 人头攒动的景象吸引了皇帝过去,发现是两个人在比试,觉得颇有意思,便驻足观望起来。 苏绪文身法敏捷,手里的长剑好似长了眼睛似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赢得了喝彩声一片。 “这苏家公子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先前是谁来着,还说人家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皇帝前面有两人议论起来,听到是苏家公子后,皇帝便多看了两眼。 他记得苏语章并无儿子,身后的侍卫适时上前道:“陛下,这位是苏语焕的长子,叫苏绪文。” 这么一说,皇帝便有了几分印象,似乎是在宫宴的时候,见过此人,他还有个妹妹,颇有几分姿色的。 “先前还以为咱们将军无后颇为可惜,好在是有个侄子啊。” “苏家如今就这么一个男丁,难怪咱们将军器重。” 旁的话也就罢了,这句落入皇帝耳中颇为刺耳。 目光也就落到了苏绪文的身上。 一刻钟后。 军营门口,苏语章和副将将皇帝一行给送出去,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 但是上了马车之后,皇帝的 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起初觉得苏语章无子,只有个女儿不足为惧,如今看,那个苏绪文不得不提防着啊。 若是苏语章将苏绪文收为义子的话,父承子继,这兵权怕是要不回来了。 这样下去可不成,皇帝难得的思忖起来,要如何对付苏家。 苏语章手里有兵权还动不得,倒是这个苏绪文。 看样子只能从他身上做些文章来。 想到这里,皇帝开口问道:“苏绪文的父亲,在哪里为官?” 内监想了想道:“苏家长子叫苏语焕,在翰林院。” 科举入仕进翰林院。 皇帝心中有了主意:“苏语焕为官数十载,如今也有了年纪,该好好歇着了才是。” 内监的眼珠转了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附和道:“陛下您体恤臣下,苏家定然会明白的。” 皇帝这才心满意足,回宫之后便下了一道圣旨。 入夜之后,内监也带着圣旨到了苏府。 一道旨意,就将苏语焕踢出了翰林院,调到了礼部做一个典仪的闲职。 听到圣旨,苏语焕不可置信的看着传旨的太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却怕冒犯天子,不敢质问。 太监像是看出了苏语焕的疑惑,只笑道:“苏大人,这是陛下体恤您,还 不快接旨吧。” 闻言,苏语焕俯身垂首道:“微臣苏语焕,接旨。” 送走了太监之后,苏语焕将手里的圣旨反复观看,的确是皇帝亲笔所写,上面的宝印也做不了假的。 苏语焕眉头紧锁,今日上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今晚就来了这道圣旨。 说是抚旨,却是贬官。 如此皮里阳秋,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氏看着苏语焕手里的圣旨:“老爷,这陛下是何用意啊?” 苏语焕摇了摇头:“陛下的圣意,我又从何窥探呢。” 说罢,苏语焕将圣旨好好的收了起来,约莫是苏家有了什么过错吧。 “你说什么?” “大房那边的消息,大内的太监刚走。”连芸说道。 苏笙歌一下就站了起来,转了两圈又问道:“皇帝今日去哪了?还是有什么人进宫了?” 就皇帝那个样子,成日里除了吃喝享乐哪里还知道别的东西,今日为何突然要将大伯贬官。 前一世,皇帝也是要打压苏家,先从大伯开始,之后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这种事情,奴婢如何打听的道啊。”连芸为难道。 苏笙歌摆摆手:“先去大伯那里。” 大伯在书房里,房门紧闭,大伯母在外面同下人们说话。 第439章 头疼难耐 见到苏笙歌来,吴氏问道:“笙歌,怎么这么晚了过来了,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怎么能吹风呢。”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大伯母。” “大伯如何了?” 吴氏叹了口气道:“你大伯心情不好,如今不想见人,没事的,明日便好了。” 苏笙歌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追问道:“皇帝为何突然贬官大伯啊?” 吴氏煞有介事的将苏笙歌拉着,离得书房远了一些,低声道:“此事来的突然,你大伯也不知道是为何,且不要去问了。” 苏语焕闭门不出,苏笙歌想要问也问不出个什么。 倒是晚点的时候,爹爹回来了,苏笙歌这才知道皇帝今日去了军营里面。 “去了军营可看到什么了吗?” 苏语章摇摇头:“军营里除了将士之外,皇帝去了没多久,便说要自己去逛,没叫我同副将跟着。” 这皇帝能关心朝政就是件稀罕事情了,为何还会去军营。 去了军营,同大伯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苏笙歌想到了二者之间的关联。 苏绪文。 “爹爹,皇帝今日可是见到堂兄了吗?” “今日去了军营,夜晚大伯被贬官的旨意便到了,女儿思前想后,觉得二者之间有联系的,便 只有表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语章有些错愕,呢喃道:“莫非是因为……” “爹爹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只有你这么个女儿,并无儿子,苏绪文这孩子是个帅才,我平日里十分器重,因此军营里多有传言,说我要将苏绪文收为干儿子。” 苏笙歌心下一沉。 “这话怎么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呢……”本就是军营里的玩笑话,苏绪文本就是苏语章的侄子,哪里还需要多此一举。 可事这话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意思。 皇帝定然会以为苏家有意军权。 这才引来的这场祸事啊。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大伯一直终于皇帝,只怕如今还会以为是自己的错处,哪里做的不好才被贬官。” “爹爹,你可得劝一劝大伯啊。” 苏语章微微颔首,目光却看向了窗外:“只怕是光劝大哥小心也无用。” 这么些年,他一直恪守本分,手里的兵符是权力,可当战事一停,那便是催命符了。 若是运气好的话,能像郑老王爷一般留着个爵位,安享晚年得个善终。 可若是运气不好,功高震主,被皇帝怀疑,下狱,抄家,流放。 这样的事情 比比皆是,苏语章也不是没有见过。 皇帝本就忌惮着苏家,一旦起了疑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苏语章去了书房寻苏语焕了,苏笙歌抬头看了看天,今夜没有月亮,似乎格外阴沉一些,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苏笙歌知道,皇帝开始对苏家行动了。 自己不能让苏家才重蹈覆辙。 绝不。 太子府内却是另一番的景象,李承乾的腿好了许多,只是行走的时候,仍然有些不便,需要人搀扶着才成。 “此事当真?” “陛下宫里张公公亲自去传的圣旨,听说如今苏府里已经叫了郎中,估摸着苏语焕是急火攻心。” 李承乾笑了一声:“科举高中,进了翰林院,日后可是登阁拜相的前程,便是到了苏语焕这个年纪,做个大相公是不成了,可若是到了年纪。” “怎么也得是个二品银光禄大夫荣休,如今却是做了个四品典仪的闲职,这不是明摆着要打苏家的脸吗。” 李承乾瞟了一眼桌上的葡萄,芙蕖便喂到了他的嘴边:“孤若是苏语焕,定然还是要气病了。” “奴才还听说,是因为今日陛下亲自去了军营里,听闻……”马内监提防地看了一眼李承乾身边的芙蕖。 李 承乾却伸手将美人揽入自己的怀中:“无妨,继续说便是了。” “陛下在军营里听到有人说,苏语章想要将苏绪文收为干儿子。” “素闻苏语章大将军御下甚严,怎的军营里会出现这样的话,难怪父皇要贬苏语焕的官了。” 父皇对苏家不利,李承乾却没有要帮衬的意思。 反倒是想着借此机会,等到下次父皇动手的时候,以此为条件来要挟苏笙歌,让她嫁给自己。 李承乾要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您的药该煎好了,奴家去帮您拿。”芙蕖柔声道。 “好,孤在这等你。”李承乾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芙蕖眉眼带笑的退了出去,院子里的小厨房正在煎药。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芙蕖伺候在李承乾的左右,深的他的欢心,也在这府里升成了美人,吃药的事情都是由她来伺候的。 将药倒入了碗中,芙蕖抖了抖袖子,一些粉末便落入了碗中褐色的液体之中。 回去之后,悉数给李承乾喂下。 李承乾屏退了下人,要芙蕖伺候更衣安置。 上床的时候,李承乾觉得有些头晕,整个人往芙蕖的身上倒去,差点将她给压弯了。 “殿下?殿 下你这是怎么了?” 在芙蕖的搀扶下,李承乾躺到了床上,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像是有虫子在里面撕咬似的,他刚抬手,芙蕖便会意的伸出纤纤玉指,轻柔的按压起来,那疼痛这才得以舒缓一二。 “殿下又头疼了啊?” “太医说了,这药吃下去会有些头疼,不打紧的,奴家替您好好地按一按……” 芙蕖的声音软软的在李承乾的耳畔飘忽不定,很快李承乾便安然入睡。 见对方睡熟,芙蕖起身,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墙角下。 “主子吩咐了,这药一日两次不能停下。” 那嬷嬷又将一包药给了芙蕖。 “殿下的身子,近来如何?” “殿下这几日觉得头疼难耐,我按照主子的吩咐,日日给他按摩,这才得以安枕。”芙蕖答道。 “只是嬷嬷……这药?” 嬷嬷神色一冷:“若是想你妹妹活命,便好好做事。” 芙蕖低头做出了一副恭顺的样子来,嬷嬷走之后,她看着手里的药包。 皇后让她下药,如今是她负责李承乾的药,若是出了事情,她定然脱不了干系。 对方是拿自己当枪使。 可芙蕖也不能枉顾妹妹的性命。 得想个法子,保全自己,还得让皇后挑不出错来。 第440章 进宫做校书侍女 大内里倒是歌舞升平。 皇帝贬了苏语焕的官,现在就盼着边疆能安定些,他好将苏语章手里的兵符给拿回来。 宫里的乐姬新排了一曲武陵春,进献给了皇帝,很是合他的心意。 看着那些个腰肢细软的女子,皇帝便有些心猿意马了。 “陛下,听说苏大人病了,家里叫了郎中在看呢。”内监说道。 皇帝不眨眼的盯着面前的舞姬:“那苏绪文呢,可从军营里回去了?” 他自是不关心苏语焕的死活,只关心苏绪文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苏语章给自己造成威胁。 内监摇了摇头道:“回陛下,并未。” “这小子当真是不孝顺。” 皇帝移开了视线,不满的撇撇嘴,可既然苏家没别的动作,看来光贬官还不够,他啧了一声,开始嘀咕起来。 末了开口问道:“苏语焕还有个女儿是不是?” “回陛下,还有个女儿,叫苏芳虞,正值妙龄。” 皇帝眉毛一条,笑意盎然:“明日传旨下去,要苏芳虞进宫当皇后的侍女。” 他记得从前在宫宴上面见过那个苏芳虞,虽不比苏笙歌那般的明艳动人,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二人又是堂姐妹,还是有些相似的,皇帝想着既然如今得不到苏笙歌,便是要 了她姐姐,也是不错的。 这偌大的后宫,皇后哪里会缺侍女,说是侍女不过是寻一个入宫的由头罢了。 内监看皇帝的神情,知道陛下是看上了苏家的女儿。 先进宫为皇后的侍女,之后找机会宠幸,纳入后宫。 还能以此来要挟苏家。 有苏芳虞在手里,苏语焕如何能不尽兴听命,那便是任人摆布了。 第二日清晨。 今日是休沐并不早朝,可也是苏语焕第一日去礼部的日子。 吴氏替苏语焕整平衣襟的褶皱,看着那身绿色的官服内心便是一阵心疼。 旁人都是升官荣休,她家官人倒好,勤勤恳恳的一辈子,反而落了这么个结果。 更衣之后,吴氏端来了桌子上面的汤药:“老爷,快将药给喝了吧。” 晾了一会,如今温度正好,昨日里苏语焕头风难忍,郎中看诊到了半夜,苏语章还过来,二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苏语焕一言不发,将那碗药喝的一干二净。 吴氏的眸里满是担忧,呢喃道:“好不容易今日休沐,何苦一大清早就去呢?迟些去也无妨的。” “今日是第一日去礼部,早些去看看有什么要交接的公务,省的耽误事情。” 苏语焕便是这般一丝不苟的人,却平白无故的被 贬官,吴氏是满腹的委屈,替自家老爷抱不平来。 “老爷,夫人,有天使到了。”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这昨日才传了圣旨来,怎的今日有有大内的天使来? 纵使心中有疑惑,夫妻二人也不敢怠慢,起身出去迎接。 不是昨日那位内监,手里也并未有圣旨,苏语焕心下猜测,约莫是有口谕吧。 那个内监倒是个笑眯眯的好模样,开口便是贺喜:“恭喜苏大人和苏夫人啊。” 苏语焕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喜从何来。 “令嫒端赖俱佳,得陛下赏识,着去皇后宫里当校书侍女。” 苏语焕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当场就昏了过去。 “老爷?老爷!快,快去叫郎中来!” 吴氏急忙去扶,掐着苏语焕的人中。 天使站在旁边也慌了心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前厅里顿时就乱做了一团。 苏笙歌是在军营里得到消息的,原本是随爹爹一起去看看堂兄的,谁知刚到军营里就得知大伯被气晕了的消息。 传话的小厮也是的着急的说不清楚,在回府的马车上才把原委给讲明白。 “老爷今日要去礼部,还没出门宫内就来了天使,要大房的大小姐进宫去给皇后当校书侍女,老爷一听就晕了过去 。” “主母立刻寻了郎中,如今天使还在院子里呢。” 苏语章一巴掌拍在了榻上,吓得那个小隋一个激灵。 “简直是欺人太甚!” 什么劳什子的校书侍女,便是个明眼人都知道皇帝的贼心思。 “皇帝这个老不羞的,自己都要四五十岁的年纪了,竟然将心思打到了苏芳虞的身上!” 小厮惊恐地瞪大双眼,恨不得当场就跳下马车,权当自己没听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苏笙歌的咳了两声,苏语章才扫了那小厮一眼,小厮立刻垂首。 待父女二人回到苏家的时候,苏语焕已经醒了过来,不顾吴氏阻拦,非要下床亲笔写下辞呈递过去。 “这是微臣的辞呈,烦请公公带回宫中。” “小女才疏学浅,没有进宫的福分。” 苏语焕将辞呈给递了过去,天使楞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这是违抗圣旨!” 苏语焕不言语,下颌紧绷成了一条线,双眸好似能喷出火来。 虽是忤逆的举动,可皇帝竟然要苏芳虞进宫,便是吴氏也没有去阻拦。 双方僵持着。 “若是劳动不了天使,那我便亲自进宫将这辞呈给递上去。” 苏语章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带着满身的怒火,直勾 勾地瞪着那位太监。 苏语焕是个芝麻小官不打紧了,可苏语章是手握重权的将军,那个天使急忙低头,将那辞呈给接了过来,低声道:“苏将军,奴才这是好心提醒苏大人。” “陛下见到这封辞呈定然还是要动怒的,保不齐到时候还会牵连苏家。” 苏语章冷哼一声:“我家的事情,就不劳烦天使操心了。” 天使气的嘴角抽搐,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拿着辞呈拂袖离去。 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呼,苏笙歌回眸,瞧见苏语焕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大人这身子,可不能再动气啊,如今用银针和药吊着,需要静养,若再是动怒,是要落下病根的。”郎中语重心长的道。 苏语章连连点头称是,送郎中去抓药煎药。 屋内,吴氏伏在床边哭成了个泪人,苏芳虞在一旁双眼红的像是兔子,从军营里赶回来的苏绪文大汗淋漓,看着这一场景,一时间挪不动步子。 还是苏笙歌注意到了门前的堂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郎中刚走,大伯是气急了,要好好静养,哥哥去劝劝大伯母吧。” 便是那哭声,就是闻者伤心触动,此事还瞒着祖父和祖母,两位老人家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不比大伯好多少。 第441章 给苏蔚儿议亲 “放肆!” 皇帝得了消息也是雷霆震怒。 “他苏语焕竟然敢抗旨不遵?反了他不成?” “陛下息怒。” 伺候的奴才跪了一地。 皇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朕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苏家竟然这般的不知好歹。” “奴才好言相劝,谁知苏大……苏语焕执意辞官,苏将军也一意维护。” 那太监故意提到苏语章,是想这要在御前告他一状,谁知陛下听到苏语章的名字,火气反倒是消了一半。 见状,那太监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开口。 “出去,都滚出去。”皇帝喝道。 摄政王府。 这是苏笙歌身子好了之后第一次到王府来。 开侧门的恰好是老管家,见到苏笙歌一脸愁容也没多问,引着她去了书房。 四目相对,苏笙歌见到秦琊,心情舒缓了一些,又想到了从秦琊这里收到守护值。 “怎么了?可是为了你大伯的事情?”秦琊问道。 “皇帝要我姐姐入宫做校书侍女,大伯气的写了辞呈,如今病在床上还没醒。” 被贬官的事情秦琊是知道的,只是这要苏芳虞进宫的消息,还是才得知。 苏笙歌今日来是有事情相求:“大伯气急,我爹爹对那天使也没什么好脸色。” “虽是 口谕,可说来终究是违抗圣意,只怕皇帝责罚,还有我姐姐……”皇帝是不敢动苏语章和她,可若是要责罚大伯的话。 这抗旨不遵的罪名,是连苏语章也无可奈何啊。 此言一出,秦琊便心领神会:“你莫担心,此事交由我便是。” “叫你大伯好好养病,定然不会让你姐姐入宫的。” 苏笙歌神情动容:“多谢王爷。” “你的伤……如何了?” 秦琊是去上门探望过的,只是苏语章拦住了,没能见到苏笙歌的面。 “都好全了,也没留疤。” 说罢,苏笙歌低着头,声音也小了几分:“还要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秦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二人之间何须言谢,生死边缘都不知道擦肩多少回了。 “开春了,南方多雨,怕是会有水患之灾,若到了那个时候我便要去一趟。” “这些日子,还是少来王府,皇帝如今制裁苏家,多半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处置郑如清一事,皇帝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的,看出了秦琊对苏家的不同。 怕他们两股势力合在一起,谋夺皇位。 苏笙歌看着秦琊的脸,他难得的絮叨起来,好似在汇报公务,又好似是在闲话家常。 手边的香茗冒着 氤氲热气,苏笙歌私心想要就停在这一刻。 当有人抱着一堆奏折进来的时候,苏笙歌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如今的形势可不是贪图享乐的时候。 秦琊身中之毒尚未解,皇帝忌惮苏家开始了动作。 还有李承乾,他这个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皇位了。 看似风平浪静春明景和的上京城,实际上暗潮汹涌。 朝堂内更是如此。 苏语焕辞官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虽说不知道为何,皇帝并未追责,也未曾强行要苏芳虞入宫。 可是官场上的人都清楚,这回苏家和陛下是彻底离心了,日后且有一场好戏呢。 还有一个人。 苏笙歌要解决掉。 苏蔚儿。 这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苏笙歌得趁着皇帝还没下手之前,先将苏蔚儿给解决掉。 不然日后,后患无穷。 苏笙歌回到府中便吩咐道:“季嬷嬷,将看守苏蔚儿院子里的人裁撤掉一半。” “小姐,那人不是个善茬,若是裁撤掉一般,只怕是要生出是非来。” 季嬷嬷不免担忧起来:“如今还是多事之秋。” 苏笙歌笃定道:“既然是祸害,便要找个机会,将她彻底除掉才是。” 都不用苏笙歌设计去陷害,只要将苏蔚儿给放出来, 她定是要作妖的。 季嬷嬷当下就明白了苏笙歌的用意。 苏笙歌则是去了书房,因为苏语焕卧病在床的缘故,苏语章怕还出什么岔子,这几日多半时间都待在家里。 瞧见苏笙歌来了,苏语章问道:“可去看过你芳虞姐姐没有?” “芳虞姐姐还好,倒是大伯母,这几日消瘦了不少。” 苏笙歌答道:“祖父和祖母还瞒着呢,只说大伯是染了风寒病了,不过怕是瞒不住了。” 闻言,苏语章抬手捏了捏眉心。 “爹爹,女儿今日来是有件要事。” “女儿瞧着,苏蔚儿这些日子安分了不少,可是一直跟在柳氏的身边,难保不会耳濡目染,再动些歪心思。” 苏语章眉头一紧。 “不若,给苏蔚儿说门亲事,或许嫁了人之后,远离柳氏,苏蔚儿还能改过自新。” 苏笙歌了解父亲,他是彻彻底底地厌恶柳姨娘,但对苏蔚儿终究狠不下心来,毕竟同苏蔚儿还是骨肉血亲。 因此,苏笙歌要苏蔚儿掘墓自焚,要父亲彻底对她死心。 以绝后患。 苏语章陷入了沉思,觉得苏笙歌说的没错。 “爹爹,如今家里又出了这许多事情,若是日后皇帝……所以这母女二人,此事还是尽快为妙。” “ 若是将二人送到庄子上的话,与爹爹的名声有碍。”如今皇帝正在揪苏家的错处呢,可不能让人落下话柄来。 苏语章叹了口气:“蔚儿本该是个好孩子的,都是因为她娘。” “我一个男人,哪里好去说亲,你大伯母又伤心,此事不如交给你二伯母吧。” 父女二人商定好后,这给苏蔚儿说亲的担子就落在了二伯母海氏的身上。 “我去给她说亲?” 海氏震惊不已。 “二伯母,如今大伯母正伤心呢,此事只好托福给您了。” “笙歌,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海氏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来。 她本就是商贾出身,豪门大族最是看不起了,因此平日里有什么席面的她也从不去。 只好好的打理着商铺:“你是个懂事的,知道我同那些个世家说不到一起去的,如何能给蔚儿说亲啊。” 苏笙歌自然清楚这一点:“爹爹说,不求豪门显贵,只要对方人品端方,是个君子,能待娘子好便成了。” 海氏的眼珠转了转,先前那些事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三两句话间,就明白了苏语章的意思。 便一口应了下来:“既如此,那我也不推辞了,定给蔚儿物色个好人家。” “多谢二伯母了。” 第442章 畏罪自杀 “当真?” “奴婢没听错,外面看守的人没了,只是还不准小姐同姨娘随意走动,二房的娘子正在给小姐你物色人家呢。” 丫鬟倒是个忠心的,还替自家小姐打算着:“小姐嫁人了也好,不比在这府里受大小姐欺负强。” “您好歹是将军的女儿,日后在夫家也必定不会有人敢亏待您。” “连带着姨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了不是?”丫鬟天真的说道,哪里知道苏蔚儿想要的不是安稳日子。 是想要太子妃的位置。 苏蔚儿没搭理丫鬟的话,反倒是起身站在窗户前往外看了看。 因上次客栈一事,苏语章责罚她们母女,年节这样的时候都没松动,如今怎么悄无声息的要给她说亲了。 “你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最近府里都出了什么事情。”苏蔚儿吩咐道。 丫鬟会意便出去了。 另一边,苏笙歌的院子里。 “那边的守卫都已经撤掉了,海大娘子也在物色人家,听说看中了方家的公子,家里也是经商,同海家生意上多有往来。”季嬷嬷说道。 苏笙歌微微颔首,这二婶婶还真是热心肠,也真是诚心实意的给苏蔚儿说亲。 “可还派人盯着了?” “按照小姐您的吩咐, 还有人在盯着,不过跟的不紧,怕打草惊蛇。” 苏笙歌摩挲着手里的玉佩道:“不用跟太紧,将她的行踪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我便是。”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连芸端着茶水进来了:“小姐 ,方才我出去的时候,瞧见苏蔚儿的丫鬟往前院里去了。” 自从碧云山庄的事情发生后,连芸就十分谨慎,忌惮提防着苏蔚儿连带着身边的丫鬟。 苏笙歌接过季嬷嬷奉来的茶:“不急,这么些日子没出来了,自然是要打探些消息。” “到时候,她就按捺不住了。” 苏笙歌只需要静静等候,等待着苏蔚儿掘墓自焚的那一天。 “对了,奴婢出去的时候,听说太子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倒是最近颇为宠爱一个女子,入府没多久就收作了妾室了。” 闻言,苏笙歌眉毛微扬,追问道:“那女子是何许人也?” 李承乾虽然好色,却是个明白的,不曾往家里面带一些人回去,便是有,那最多也就封个美人罢了。 收作妾室,那日后入宫便是嫔妃了。 这件事情倒是有些稀奇,连芸有些晦涩的低声道:“听说是……万芳楼的妈妈送去的人。” 万芳楼,苏笙歌就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了。 想必是有几分姿色和美貌的。 芙蕖有的可不仅仅是美貌。 她还有野心。 手里的毒药是她费尽心思弄到的,她小心翼翼的往桌上的菜里下了一些。 斟酌着分量,若是一个不小心,那便是杀头的罪过了。 门被推开来,芙蕖急忙将药包收回了袖子里面,换上了一副笑模样来:“殿下,奴家来伺候您用膳。” 芙蕖眉眼一敛:“殿下您宠爱奴家,可奴家不敢忘了规矩,还是奴家来伺候您用膳吧。” 她一个做妾室的,是没身份同李承乾一起用饭的。 如此懂事知趣,对李承乾来说很是受用。 “孤的腿好的差不多了,这天气也暖和了些,孤得空了便带你去百味楼吃酒去,你不是说你从没去过吗?” 芙蕖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爷待奴家这样好,会惯坏奴家的。” 芙蕖给李承乾布菜,伺候着他用完了饭,饭后李承乾便要午睡。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芙蕖冷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奴婢告退。”屋内伺候的丫鬟退了出去。 芙蕖将那药包放到了炉子里面,转眼就化为了灰烬,她拍了拍手,转身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白绫。 又 点燃了一炷香来。 仔细的算着时辰。 等那香快要燃尽的时候,芙蕖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她往窗外瞧了一眼,搬起了椅子将白绫给挂了上去。 用力扯了扯那白绫,还算是结实,芙蕖将自己的脖子放了上去,一脚就将凳子给踢开了。 白绫发出了可怕的撕裂声,却不曾断掉,芙蕖本能的伸手去抓那白绫,像是有人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砰地一声,门被人给踹开了。 马内监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之后,厉声道:“将人放下来!请郎中来!” 身后的侍卫直接用刀将那白绫斩断,芙蕖终于能够呼吸了,她摸着自己的脖子,顾不上摔下来身上的疼痛,剧烈地咳嗽着。 见对方无事,马内监直接将人给提进了太子的院子内。 屋内,李承乾只穿着亵衣,上面还有点点地血迹,地板上更是一摊污血,没来得及处理。 一旁的圆桌上面摆着中午吃剩下的饭菜,还有一个郎中跪在了地上。 芙蕖被押着跪在了地上,一进去,便感受到了李承乾的目光如芒在背。 里面不仅仅是怒火,还有失望。 “你们都出去。”李承乾冷声道。 马内监放心不下:“ 殿下,这女子居心不轨……” “出去!”李承乾怒吼道,马内监也不敢多嘴,便退了出去。 郎中的头埋在了地上,不敢多看一眼。 李承乾用脚踢开了床边的椅子,那椅子顺势就滚到了郎中的身边。 “你说,这饭菜里都有什么。” “回殿下的话,这饭菜里面被下了砒霜,若非分量少,您没吃多少,这才无碍,不然的话……”言至于此,剩下的话不用多说在场的人也就有数了。 李承乾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芙蕖的身上:“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亏得李承乾这些日子一直宠爱着她,还给了她名分,这些日子一直是她才伺候李承乾,膳食也只有她能接手。 李承乾寒心不已。 而芙蕖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欲语泪先流,两行清泪兀自流下。 “是奴家对不住太子殿下,奴家没什么可说的。” 李承乾注意到了她脖子上面的勒痕,想到了马内监所说,去的时候她正拿白绫上吊自尽,还是侍卫将那白绫给斩断的。 “你是听到了动静,知道事情败露,便要拿白绫上吊,畏罪自杀。” “你倒是打的好盘算啊。” 芙蕖哭着摇头,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不已。 第443章 是受皇后逼迫 “奴家自知对不住殿下,无颜再面对殿下,今日便以死明志。” 说罢,芙蕖便朝着一旁的铜炉撞去。 李承乾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那铜炉给踢翻了,炉灰撒了一地,芙蕖也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这番一心求死的心态反倒是引起了李承乾的怀疑。 李承乾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人给拎了起来:“孤还没发落你呢,你倒是一心求死。” 芙蕖紧紧的抿唇,说不出话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芙蕖不过是个小小的妓女,断然不敢谋害当朝太子,背后必定是有人指使的。 李承乾如今想来,便是芙蕖送到他的府上,都像是被人给精心送到他身边似的,一切都那么合他的心意,还将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无……无人指使我。” “无人指使?你就敢对孤下毒?” 李承乾手腕一松,芙蕖就犹如落叶一般重新摔在了地上。 “你想清楚了再说,谋害太子,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一死容易,孤可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谁知芙蕖却是苦笑一声:“无论如何,奴家都是逃不过的。” 听着话茬不对,李承乾使了个眼色,让那郎中先退出去。 待郎中出去之后,李承乾才 道:“这些日子,你待孤的心意,孤心里清楚,若是有什么苦衷便说出来,孤兴许会留一命。” 闻言,芙蕖跪着向前抓住了李承乾的裤脚,苦苦的哀求道:“奴家的性命不要紧,只求殿下能够将我妹妹给救出来,奴婢便是死也无憾了……” “妹妹?你几时有个妹妹?孤怎的从没听你提过。” 美人落泪,叫李承乾怜悯起来,他俯下身子:“你妹妹何在?” “奴家,奴家原是扬州一个妓院里的,是……是皇后娘娘将奴婢给赎了出来。” “皇后娘娘将奴家的妹妹给绑走了,让奴家给太子殿下您下毒,若是不成的话,便要杀了我妹妹……” “前些日子,皇后身边的嬷嬷给了毒药,让奴家下在殿下的饭菜里,奴家自知罪过大了,自己也不能苟活,便想着上吊自尽,也好全了这些日子太子殿下的厚爱。” 芙蕖扑到了李承乾的怀中,仰头看着他,目光虔诚无比,仿佛世间也只有李承乾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似的。 “求求殿下,求殿下将奴家的妹妹给救出来啊!” 李承乾伸手抚着她的脸蛋,心里却泛起了杀意。 皇后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自己终归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她的儿子如 今也有十岁了,皇后是想这杀了他,好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啊。 当初皇后膝下无子,这才扶持着李承乾坐上了太子之位。 “芙蕖,你如何同那嬷嬷联系,你将一切,同孤说清楚些。”李承乾的神情软了下来,眸里涌出几分心疼来,用指腹擦掉了芙蕖脸上的泪珠。 苏府这几日倒是太平的很。 倒是海氏忙前忙后的,张罗着苏蔚儿的婚事。 “怎么几个小姐都没出嫁,反倒是先张罗起二小姐的婚事来了?” 扫地的小厮讥讽道:“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将军早就厌弃了这对母女,估计巴不得早早的将人给送出去才是。” “要说也是那对母女自己作的,这些年大房的也不曾苛待,她们两个却不安分的很。” 有新来的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好奇道:“张兄,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你是后来的你不知道,这大小姐从西北回来没多久,柳姨娘便给自己下毒来诬陷大小姐身边的季嬷嬷。” “这母女二人的心思歹毒可见一斑。” 几个扫地的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在苏家更是心照不宣的。 苏蔚儿的丫鬟经过,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刚才还围在一起扫地小厮们当即就散开了。 “主子便是主子,做了什么事情,都轮不到奴才来议论。”丫鬟厉声道,那些个小厮充耳不闻,只是将头埋的更深。 丫鬟回到了院子里,将自打听道的事情回禀道。 “二房的海氏今日请了方家的娘子来吃茶,带来了方家的次子,说是来叙话的,可奴婢瞧着,是给小姐您物色的。” 见到苏蔚儿神情不对,丫鬟的声音低了些:“那方家是经商的,虽比不上二伯家,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那位方公子还中了举,等着明年科考呢。” 说来这样的家世也算是很好了,匹配苏蔚儿这样的庶女已是很不错了。 苏蔚儿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转了好几圈后才拿出一块令牌,俯身冲着丫鬟叮嘱了几句。 一刻钟后。 季嬷嬷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大小姐,那边院子的出门去了。” 苏笙歌放下了手中的书,拿了披风便出门。 不用刻意跟随,苏笙歌一人骑马前去,靠着守护之环的位置寻到了苏家的马车。 停在了一个茶楼前。 苏笙歌下了马,就在路边的茶摊坐了下来。 “这位小姐,要来些什么?”老板殷勤的擦着桌子问道。 “来壶碧螺春。” 苏笙歌的心思在那茶楼里面,她找 了个靠墙的位置,只要一侧身便能躲在了摊位的后面,让对方看不见。 等待的时候,苏笙歌突然灵机一动。 【瑶瑶,可否有能时时听到对方说话的玩意?】 那只小老虎像是刚睡醒一般,睡眼惺忪的道:【有一个东西,叫秘耳。】 说着,老虎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形状像是一个小蜜蜂。 【只要放在人的身上,便能听到那人以及身边一定距离的声音。】 苏笙歌顿时眸子一亮:【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怎么卖?】 【宿主,这秘耳是非卖品,只有抽奖的奖池里面有。】 换言之,只有抽奖才能抽到这样的东西。 果然,无商不奸。 苏笙歌思忖着,如今手里的守护值虽然多,却也不能无度挥霍,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些意外。 系统自然也想赚些业绩,煽动着:【宿主若是抽到了秘耳,只要再加两百守护值,便能增加一个功能,看到眼前的景象。】 【那我就不能直接买秘耳?】 【不能违反规定的,宿主。】 正当一人一虎讨价还价的时候,苏笙歌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李承乾府上的车夫,苏笙歌当下便肯定,这辆不起眼的轿子里面坐着的,定然是李承乾。 第444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宿主?宿主是否要抽奖啊?】 苏笙歌眼下可没心思去抽奖,她更关心苏蔚儿会去找李承乾说些什么要紧事。 扔下了几文钱,苏笙歌便朝着那茶楼走去。 苏蔚儿一见到李承乾,便哭诉起来:“殿下,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 “出什么事情了?”本就烦躁的李承乾有几分不耐烦。 只可惜苏蔚儿并未察觉,只是一味的诉苦:“我爹爹听信谗言,如今让家里的婶婶给我议亲,要将我给嫁出去。” “我若是嫁出去的话,便不能帮殿下成事了……” 这些日子有芙蕖在身边陪伴,苏蔚儿本就是小家碧玉,同芙蕖比起来更是少了些泼辣的味道。 且又是看到吃不到,让李承乾有些索然无味。 但又想到了苏家的兵权,便敷衍着安慰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将军的意思,孤又如何做得了主呢。” “不过,你年纪尚小,排在你前面的姐姐尚且在室,怎的着急上你的婚事了?”李承乾话锋一转,相比起苏蔚儿的事情,他更关心苏笙歌的婚嫁大事。 苏蔚儿也感觉到了李承乾的不在乎,便凑近了些,柔声道:“臣女也不知道是为何,爹爹便突然要给我议亲。” “蔚 儿不是担忧别的,只是怕耽误了殿下的大事……”苏蔚儿很懂得进退,并没有直接将二人的利害关系挑明,只是委婉的提了一嘴。 那李承乾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便道:“蔚儿,你家里事情且敷衍着应付,孤会留意,会替你想办法的。” 得到了李承乾的这句话,苏蔚儿便放心下来。 在隔壁包厢里面的苏笙歌倒是很想知道,李承乾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没多久,李承乾便说还有要事先行一步离开了。 苏笙歌也躲在了柱子后面。 眼睁睁地看着苏蔚儿将李承乾给送出去后,她人却没有离开上马车。 反倒是折返,重新回到了那个包厢里面。 苏笙歌拧眉,难不成苏蔚儿还约了人。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苏笙歌便看着一个人进了那个房间里面。 她呼吸一滞,竟然是她。 “远儿,到这边来。” 皇后俯身,手里拿着一碟子糕点,面前是一个七岁的孩童,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这个孩子便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李抚远。 如今才满七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在院子里拿着个木头剑玩的正欢。 “母后,师父今日教了我一套剑术,母后可要看看?”李抚远奶声奶气的道。 皇后 满是宠溺的笑着,伸手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蛋道:“好,远儿舞给母后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孩童便满心欢喜,蹦蹦跳跳的到了院子里开始舞剑。 皇后直起身子。 “皇后娘娘,如今十皇子到了年纪,是该送去书房里读书了。” “可是十皇子还是闹腾的很,每日里看书不到一刻钟便嚷嚷着困了。”伺候的嬷嬷禀报道。 皇后却是不以为意:“无妨,他还是个孩子,再等些日子好好读书就是了。” 皇后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放在心尖上面宝贝的不得了,哪里肯让孩子吃苦。 至于前程,她替远儿好好的谋划便是了。 正看着,去太子府的嬷嬷回来了,皇后屏退了左右之人,独留那一个嬷嬷在身边。 “启禀娘娘,芙蕖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太子殿下下了药,如今殿下的时常头疼难耐,可是太医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说是治疗腿伤会有头疼的情况,太子殿下也并未放在心上。” 皇后深吸一口气,觉得心情畅快许多:“不错,这丫头办事还算是得力。” “同她说,只要她好好的按照本宫的意思做事,她的妹妹姓名便无虞,事成之后,本宫会放二人回家,好 好安置的。” 嬷嬷怔了一下才道了声是。 什么荣华富贵那都是后话了。 皇子都是养在单独的宫苑里的,便是皇后能时常来探望,也不能久留,看着李抚远舞了剑后,皇后又叮嘱了孩子几句。 无外乎是天气才暖,不可贪凉,要好好吃饭,听师父的话之类的。 皇后前脚才走。 这宫苑里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紫金玉带袍,身边并无随从。 正一步一步地朝着把玩着木剑的孩子。 听到脚步声,李抚远便回头,看到那人便笑了起来:“三……” 那人伸出手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抚远便十分听话的闭了嘴。 “看看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男子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风筝。 “是风筝!是哥哥你亲手扎的吗?” “自然是了,我特地给远儿做的。” 李抚远接过那个风筝,是爱不释手,可是在这四方的院子里足足跑了两圈,那风筝也没能飞起来。 孩子便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 “这院子里太小了,远儿去花园吧,花园的地方大,只要跑一会,风筝便能飞起来的。” 李抚远听了十分有理,便央着那位哥哥带他去了花园。 不一会,皇宫的花园 内便飞起了一个虎头模样的风筝。 可是不消片刻,那风筝便断了线,不知道飞往何处了。 而李抚远,也永远地留在了花园之中。 是夜。 皇宫内,目之所及之处都挂了白。 皇帝也是忧思不已,同礼部商议着李抚远的后事。 皇后宫里的太监站在外面,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等到礼部的人离开之后,那位太监才抬脚迈了进去。 瞧见是皇后宫里的,不等他开口,皇帝的眉头便皱地更紧了。 “陛下,皇后娘娘伤心过度,不肯让十皇子的遗体入棺,在灵前哭晕了过去,还请陛下您去看看吧。” 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还殁了,她难免伤心。 皇帝叹了口气:“朕知道了,等会便过去,着太医在旁边伺候着,断不能让皇后的身子有恙。” “是,奴才遵旨。” 皇后是哭了晕,醒了便又哭,如此反复之下,终是昏死过去了。 皇帝过去的时候,四个太医在榻前伺候着。 皇帝免了太医们的行礼,忙问道:“皇后的身子如何?” “回陛下,娘娘是悲伤过度,如今扎针给娘娘提着气呢,待娘娘醒了万不能再伤心,不然有损凤体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伤心。 第445章 孝顺至极的太子殿下 李承乾也换了衣裳进宫来处理后事。 毕竟李抚远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姗姗来迟的李承乾一进去便跪在了床榻边,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啜泣道:“父皇,怎么好端端的,弟弟会出事呢?” 皇帝斜睨他一眼,似乎是不愿意提及。 “此事还在彻查,你母后这里朕走不开。” “你去花园里看看吧。” 有皇帝的吩咐,李承乾也没推辞:“好,儿臣去看看,定然给弟弟一个公道。” “父皇您也要注意龙体,不要伤了身子啊,您还有千秋万代啊。”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转身出了寝殿,李承乾便拿袖子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泪水。 身后立刻有内监跟了上去:“太子殿下,十皇子今日不知为何,竟然独自一人跑去了花园里,晚膳的时候乳母寻不到,立刻派了人去寻,结果在花园的池塘里发现了十皇子的尸体。” “此事孤已经知道了,可有仵作去验尸了?” “皇后娘娘伤心,不然仵作去验尸,如今仵作还在候着呢。” 李承乾的眼珠子转了转,便道:“母后伤心,可是验尸还是要的,让仵作小心些便是,切忌不要损伤了皇帝的遗体。” 他转身,一脸的悲戚:“万不能让 母后再伤心了。” “奴才明白。” 寝殿到花园的距离并不远,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倒是花园里面都是侍卫,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似的。 见到李承乾来,有侍卫首领上前行礼道:“属下参加太子殿下。” “起来吧,查的如何,可发现了什么?” “回太子殿下,属下们在十皇子失足落水的池塘边并未有发现。只是找到了十皇子落水的地方。” “带孤去看看。” 一路往前,穿过了假山石林,便到了一个池塘前,到了岸边的一个护栏前,虽然有护栏,却只到李承乾膝盖的高度,自然是拦不住李抚远这样七岁的孩童的。 护栏下,有许多的青苔,能看到明显的痕迹。 “十皇子应当就是从这里失足落水的。” 李承乾俯身看了看,又问了些问题后便去了李抚远停灵的地方,去的时候仵作正在验尸。 而李抚远的鞋上也看到了青苔的痕迹,大体同池塘边的也是吻合。 “十皇子不幸夭折,丧仪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也好慰藉母后一二。” “殿下放心,陛下先前已经吩咐过了。”马内监道。 李抚远突然丧命,皇后又病倒了,因此丧仪的事情基本全由李承乾处理了。 他 一连几日都在宫里不曾回府,事事都亲力亲为,直接消瘦了一大圈。 如今人人都夸他之至孝至纯。 苏笙歌听到之后却是嗤笑不已,什么至孝至纯,此事分明就是他李承乾做的。 要说是意外,苏笙歌断然不信。 前世也是李承乾,使了手段让李抚远身染恶疾夭折了,害的皇后伤心难过,是身子也拖垮了。 不论皇后知不知情,最后都不得不扶持着李承乾上位做了皇帝,毕竟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指望了。 李承乾是要杀人诛心,让皇后将全部的筹码都押在自己的身上。 那李抚远不过七岁,他也下得去手。 为了皇位,此人无所不用其极。 倒是可怜了那孩子。 苏笙歌叹了口气。 死的是皇子,便是连苏家也要挂白设路祭悼念。 此事本应由大伯母同苏芳虞来料理,如今二人病着,便都交给了海氏,苏笙歌也在一旁帮衬着。 “如今新丧,议亲的事情怕是要耽搁了。”海氏道。 “此事来的突然,实在是意料之外,也怨不得谁。”苏笙歌道,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些日子,没少见到苏蔚儿同人往来。 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苏家在外面设的路祭吊唁,府里来往的人也 多了。 苏蔚儿出门也比平日里要方便不少,换了身素净的衣裳,轻易的便出了门。 去了熟悉的茶楼里面。 那人来了有些时候了,手边的茶都喝了一半了,瞧见苏蔚儿便不悦起来,没好气地道:“磨磨唧唧的,让我等你这么久?” “姐姐莫怪,近日家中事多,因此才耽搁了些。”因为有事情相求,苏蔚儿只能一味的做小伏低。 那人白了她一眼,问道:“今日寻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先前同姐姐商议的事情,不知姐姐可准备好了?”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好分内的事情便是了。” 眼前的人也跋扈,却全然不像郑如清那样的好摆布,对方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是完完全全的只利用苏蔚儿而已。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指甲,想着等会便要进宫去见到太子殿下,虽不得不穿着白衣,可总得在其余的地方上花些心思。 “好了,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你只要将她的行踪汇报给我便是了。” “日后若是无事的话,不要轻易来寻我。” 平白在这里浪费她的时间,来人白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苏蔚儿俯身:“有劳姐姐了。” 这次 她不必动手,只需要将苏笙歌的行踪汇报出去。 只是,苏蔚儿实在是担忧。 这么多回了,每每都被苏笙歌给逃脱了,苏蔚儿可不容她再轻易逃脱了。 如今停灵已满三日,今日便要送到皇陵里面下葬了。 因此宫门打开,宫内来了许多人。 秦琊也不例外,特地穿了身的白袍,略表心意。 进了宫,照例要去十皇子的灵前吊唁一番。 “听闻皇后娘娘如今还病在床上起不来呢。” “是啊,方才我带人去请安的时候,伺候的嬷嬷拦着没能进去,说是娘娘还没醒过来呢。” 从前皇后也是有个孩子的,是个女儿可惜生了病没能留住,不到一岁便没了:“如今年纪大了,这最后的一个儿子也没了,岂不是要伤心怀了?” “好在啊,这太子殿下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是孝顺至极。” 听到这句话,秦琊才回眸看了一眼,看看是哪个脑子不灵光的,日后若是要站队,万万不能要了。 这李抚远没的蹊跷,说是失足落水,这样的话秦琊是万万不信的。 至于十皇子没了,得益最大的人莫过于是李承乾。 皇后没了亲生儿子,便会一力扶持他。 趁着这次丧仪,还能挣个孝顺体贴的名声来。 第446章 拜佛要虔诚 这李承乾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啊。 丧仪上面的一切他都亲力亲为,今日出殡也是如此。 浩浩汤汤的送葬队伍到了皇陵。 皇帝并没有去,秦琊去了书房寻他。 皇帝是背对着门,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的头发,其中夹杂着许多的白发。 难得的他沉浸在丧子的悲伤之中,并未沉迷声色。 秦琊兀自坐下说道:“本王听闻,十皇子是在花园里失足落水而亡的。” 皇帝微微颔首:“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跑到了花园里,那花园里面护栏不高,还到处都是青苔……” 秦琊看皇帝的神情,似乎对此不曾怀疑。 他沉吟片刻才道:“皇兄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皇帝这才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秦琊:“蹊跷?皇弟的意思,朕儿子的死并非是意外?” “皇兄觉得,如今谁最得意?” “皇后如今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自然是要倾注全部心血了。” 虽然不是亲生的,只是名义上的儿子,可也占了一个嫡出的名分在:“朝野上些都在称赞他孝顺,这波倒是赚足了人心啊。” 皇帝眉头紧锁,此时的情愫十分复杂。 要知道,他一只忌惮着秦琊,怕此人谋反夺走了自己皇 位,可另一方面又得仰仗着他。 因此皇帝对于秦琊的感情也是难以言喻,如今秦琊却告诉他,自己儿子的死另有蹊跷。 虽然每一条都说到了点子上,皇帝却不敢轻信。 半晌,皇帝垂眸道:“皇弟,你多心了,承乾这孩子我是知道的,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闻言,秦琊眉毛微扬,也看不出有失望的神情:“也罢,皇兄节哀就是了。” 秦琊前脚出去,后脚皇帝的脸便阴沉下来。 此事不论是谁同他说,他都会怀疑李承乾的用心去彻查一番,偏偏是秦琊提起的。 反到是叫他不敢相信了。 “来人呐。” 话音刚落,立刻有内监进来了。 “去查一查,远儿落水那日,太子在哪里。” “是。” 终究心里是存了个的疑影,皇帝是要查清楚的。 皇子的丧仪过了,苏笙歌吩咐人将路祭给撤掉了。 “这些日子,辛苦妹妹了。” 苏芳虞眼下还带着乌青,拉着苏笙歌的手说道。 “姐姐同我还客气什么,大伯的身子如何?大伯母呢,可好些了?”苏笙歌关切道。 “都还好,爹爹今日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只是还不太爱说话,阿娘也是整日里长吁短叹的。” 苏笙歌反手握住苏 芳虞,宽慰道:“姐姐放心,就算是皇帝下旨,我也不回让你入宫的。” “你且宽宽心,好好的养伤就是了。” “过两日便是十五,本应该要去静圆寺里上香的,看如今这情形怕是去不成了。” 苏笙歌扬眉,自告奋勇道:“无妨,姐姐同大伯母去不成,我替你们去就是了。” “如今家里是多事之秋,正好求个平安顺遂才是。” “也好,旁人去我也不放心。” 送走了苏芳虞后,苏笙歌的便吩咐连芸:“十五的时候,我要去城外的静圆寺里上香,帮我把车马给准备好。” “奴婢知道了。” 两日后。 今日是十五,苏笙歌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准备去静圆寺里烧香祈福。 连芸正在给她梳头,去寺庙里可马虎不得,金银首饰什么的就不带了,只簪了根素簪,换了身浅紫色的罗裙来。 “马车可都备好了?” “回小姐的话,都准备好了,已经在侧门里候着了。” 苏笙歌又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抬脚迈步出去。 侧门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夫正在擦拭着脚蹬。 没多久,便有一穿着姿色衫子的女子上了马车,车夫也上了车。 只见马车缓缓驶出了巷子口,朝着 城外驶去。 街口,一辆马车早早的就等候在了这里,见苏家的马车离开,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苏家的马车刚出城没多久,车夫便被人从后用一块布给捂住了嘴巴。 那布是在蒙汗药里浸泡过的,没过多久,那车夫便没了力气晕了过去,被歹人一脚给踢了下去。 男人接过缰绳,立刻就调转了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前去。 一炷香后。 苏笙歌到了静圆寺里。 从山门处便开始步行,身边的连芸手里拿着香。 “小姐……那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方才二人的马车就在后面,连芸亲眼看着那歹人上了马车的。 苏笙歌心无旁骛的看着面前的佛像:“在寺庙里拜佛,便诚心些,不要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连芸低头,连连说了几句阿弥陀佛。 苏笙歌虔诚的跪拜着,心中所求无他,便是自己在乎的人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拜完佛之后,苏笙歌又去捐了些香火钱,还去大师那里求了三个平安符来。 “我进去请大师诵经祈福,你在外面等我。” 要让大师开光,便要持着平安符在里面跪着听大师诵经。 另一边。 就在离静圆寺不远的一出破庙内。 马车停在了路边。 几个粗 壮的大汉在路边蹲着。 离得远一些还有一辆马车,只是不论是车夫还是里面的人,都带着长帷帽,看不清楚真实的面容。 “大哥,事情都办妥了,里面那个娘们已经被我给捆住了,模样还不错呢。” 驾车的汉子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 其余几个男人一听,顿时就乐开了花,有几个按捺不住性子已经兴奋的开始搓手了。 为首的却还懂规矩,转身看向了那边的马车,走过去问道:“阁下先验个货吧。”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人下了车,虽然是男装,可那汉子看身段也知道是个女人。 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陈宛如掀开车帘一看,里面的人昏迷不醒,东倒西歪。 她做事可比郑如清有脑子的多,总要自己亲自来确认一番才肯安心。 更何况,她恨透了苏笙歌,若是能亲眼看着她被人给糟践,那才畅快。 只是那人却带着面纱。 她狐疑起来,这苏笙歌平日里出门也不曾带面纱啊,当下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伸手将那面纱给摘了下来。 竟然是苏蔚儿! 陈宛如将帘子给放下了,扭头看向了去劫马车的那个人,质问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第447章 作茧自缚 被问到的汉子是稀里糊涂,觉得冤枉的很:“我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将那马车给劫了下来。” “中途就没出什么岔子?” “没有啊,那车夫一下就被蒙晕了,里面的女子也是迷迷糊糊的,被我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捆住了。” 陈宛如又看了看里面的女子,的确是苏蔚儿没错。 反应片刻她就明白过来。 中计了。 绝对是被苏笙歌给发现了,不然怎么会出岔子呢。 苏蔚儿这个蠢货,什么时候被苏笙歌发现了都不知道,反倒是自己还被捆了起来。 当真是奇蠢如猪。 身边的丫鬟也知道是绑错了人,看了一眼那群急不可耐粗汉们:“小姐,如今人错了,那这些人……要怎么办啊?” 陈宛如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将那帘子给重新放下了:“将错就错。” 说罢,她利索的下了马车,冲着那群人道:“剩下的事情,不用我交你们吧。” “速度快些。” 陈宛如丢了一个钱袋子过去,领头的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立刻道:“您放心,我们定然会好好地办事。” 男人大手一挥,便道:“ 兄弟们,将人给抬进去!” 三四个男人像是群未经驯化的野兽 一般,目露凶光,七手八脚的就将人给抬进了破庙之中。 仿佛那是块肉,争着抢着要分食似的。 不一会,破庙里就传来了一个女子微弱的呼救声。 陈宛如低声咳了咳,走远了些,耳根子也就清静了。 丫鬟有些不解道:“小姐,既然抓错了,何必还要……那苏蔚儿之后岂不是会找我们的麻烦吗。” “找我们的麻烦?” 陈宛如冷笑一声:“她若是敢找我们的麻烦,她的名声便也别要了。” 这个蠢货,害她白白浪费了时间,竟然反被苏笙歌给算计了,陈宛如的钱也花了,人也请了,自然是不能够白白浪费的。 至于苏蔚儿。 “横竖都是苏家的人,这样好的谋算,浪费了多可惜呀,既然是亲姐妹,谁受都是一样的。” 陈宛如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安和愧疚,即使是听到了破庙里面那撕心裂肺却又逐渐消弭的喊叫声。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上了马车催促道:“行了,回府。” 从静圆寺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约一个时辰了,上了马车之后,连芸仍旧是那副惴惴不安的神情,似乎是在担心害怕着什么。 末了,连芸还是开口道:“小姐,咱们真的不去看看嘛?” “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苏笙歌从座位下面拿出两顶兜帽来,递给了连芸后,对车夫道:“你将马车赶到一边,在这里等我们。” 说罢,便带着连芸往官道旁边的分叉路口走了去。 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小……” 苏笙歌捂住了连芸的嘴巴,隐在了草丛里面,亏得现在是开春,蚊虫还不多,不然两个人就要被咬成筛子了。 二人蹲了一会,连芸的脸便羞涩的通红,那破庙里的声音分明是有男女在…… 连芸有些手足无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明就里的看向了苏笙歌,不明白自家小姐带她来这里是做什么。 就为了听墙角? 没过多久,便看到几个大汉衣冠不整的从破庙里面鱼贯而出。 “没想到啊,这小娘们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是啊,大哥,咱们这回分到了多少钱啊?” “下回有这么好的差事,可得记得兄弟几个啊。” 听着这个话茬,连芸惊恐地瞪大双眸,明白过来一二。 直到那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连芸才开口问道:“小姐,莫非苏蔚儿她……她已经……” 连芸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眸中还夹杂着惊恐和不安。 “这是苏蔚儿一手策划 ,若不是我同她掉包了,如今在这破庙里的,便是我了。”苏笙歌语气平静,好似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闻言,连芸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 方才对苏蔚儿还有一丝怜悯,如今却是全无,觉得她自食恶果罢了。 “行了,走吧。”苏笙歌原还以为陈宛如会放她一马,不成想此人如此的心狠手辣。 不过,她可是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毕竟一切都是苏蔚儿自己谋划的。 苏笙歌带着连芸往回走,回到了马车上面,一路无话。 庙内。 苏蔚儿死死地攥着已经成了布条的衣裳,捂在了自己的胸前。 手心已经被自己掐的血肉模糊,左边的脸高高肿起,是方才不知道被谁给打的。 身上还有不少的淤青伤痕。 她的嗓子早就哭哑了,此刻只能发出些呜咽的声音来。 眼泪都已经快要流干了,苏蔚儿双手撑着墙壁,人才刚刚站起来,双腿便一软,扑通一声又倒在了那散发着腐朽味道的茅草堆上。 苏蔚儿瞪大了双眸,整个人像是枯枝败叶一般,根本没有力气再直起身子来。 正对着她的,是庙里的佛像。 早就破败不堪,灰蒙蒙的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 唯有那双眼睛还算是干净。 却也是黯淡无光。 就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苏蔚儿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可惜她如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苏笙歌,陈宛如,还有方才那些让她百般屈辱的人,她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夜。 晚膳的时候也没瞧见苏蔚儿回来,不过除了吴氏问了一嘴之外,并无其余的人关心了, 也只有柳姨娘着人出去寻了寻,却为了苏蔚儿的名声不敢大张旗鼓的。 苏笙歌和连芸对视一眼,只有主仆二人知道,这苏蔚儿不仅仅是没了名声。 连清白都没了。 天擦黑之后苏笙歌同苏芳虞在她的园子里来一盘手谈。 “二位小姐,蔚儿小姐已经回来了,说是去了庙里烧香,路上马车坏了,这才耽搁了。” 有丫鬟来传话。 苏笙歌摆摆手,那丫鬟就下去了。 “笙歌,今日可出了什么事情?”苏芳虞洞若观火,看出了苏笙歌神情里的轻蔑和嘲讽。 “今日去庙里给姐姐求了平安符,回来的路上时间富裕,便去看了一出好戏。” “叫作茧自缚,不知道姐姐可否想听?” 虽未明说,可苏芳虞也知道是同苏蔚儿有关系的,便屏退了周边的下人,洗耳恭听。 第448章 面斥李承乾 “苏蔚儿联合了陈宛如,要在我去寺庙的路上劫我,毁我清白。” “我使了些手段,将苏蔚儿弄到了那辆马车上面去,陈宛如心狠手辣,将错就错的,回了苏蔚儿。” 啪嗒一声,苏芳虞手里的棋子掉在了地上,她诧异的合不拢嘴,怔怔地看着苏笙歌。 苏笙歌将那颗棋子捡了起来,重新放回苏芳虞的手心里,云淡风轻地道:“此事我不会说出去,不过是她自己自食恶果。” 只怕是她自己要费一番心思了。 “二伯母还要给她议亲,倒是辛苦二伯母了。”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苏芳虞听到这样的事情着实震惊。 但也只有震惊罢了。 想当初苏蔚儿联合那个小三元,也是用这样的招数,差点毁了苏芳虞的清白,如今竟然串通起外人来了,竟想着依样画葫芦,来对付苏笙歌。 苏芳虞听了也只能说一句活该罢了。 “不过那个陈宛如,是上次我们去买衣裳,当街打死一个小厮的?” 苏笙歌微微颔首:“此人睚眦必报,泼辣的很。” “妹妹可要当心些,瞧着便不是个善茬,只怕日后还要对妹妹不利。” “姐姐放心,我自会小心的。” 柳姨娘的院子里面。 “蔚儿,你 就让阿娘进去看看,就看一眼。” 苏蔚儿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任凭谁也不准进去,柳姨娘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个回应。 屋内,苏蔚儿坐在木桶,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擦拭着身上那红色的痕迹。 直到擦破了皮,有血丝渗了出来,盖住了原本的痕迹,她这才停手罢休。 桶里的水早就凉的彻彻底底,也逐渐变成了红色,身上的伤口浸在水里,伤口刺痛的感觉无比清晰。 直到身上再也看不到那暧昧的痕迹之后,苏蔚儿这才从木桶里面起来,将身子擦拭干净之后,开始上药。 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她是在院子里等候,等着亲眼看着苏笙歌上马车,可是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敲了一下,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苏蔚儿摇了摇头。 是苏笙歌,苏笙歌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计划,苏府里除了她没有人再会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情来。 她如此的不择手段,就是想毁了自己。 让自己生不如死,可苏蔚儿偏不,偏不会这么容易的遂了她的愿。 她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比苏笙歌强上百倍千倍。 苏蔚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那身被弄脏的衣服丢 进了铜炉之中,烧的一干二净。 她如今这样,日后议亲也是不成了,若是让李承乾给知道了……更不会要她。 而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被苏蔚儿惦记的李承乾,如今正在宫里被皇帝宣召。 李承乾站在书房的外面,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书房前内监看李承乾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旁的不说,就这样晾着李承乾,分明是故意而为之,在给李承乾下马威呢。 李承乾的心里也嘀咕起来,莫非是父皇知道了什么? 他瞳孔一紧,不可能的,他可是一切都处理干净了的,定然不会叫人给抓住把柄的。 那又是为了何事? 正思忖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是贴身伺候父皇的内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李承乾站的腿都快要麻了,父皇终于叫他进去了。 书房内。 皇帝面有不愠,张口便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叫你进宫?” 见情势不对,李承乾便率先跪在了地上:“儿臣愚昧,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闻言,皇帝冷笑一声:“你愚昧?朕瞧着的你可是聪明的很啊。” 李承乾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你这算盘打的多好,皇 后如今膝下无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日后自然是竭尽全力的扶持你,来坐朕的皇位。” “父皇,儿臣实在是惶恐啊!” 书房内陷入了死寂。 李承乾低着头,在回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被发现了。 而皇帝想的更长远一些。 虽说不满李承乾如此狠厉,可眼下也动不得他。 如今皇帝的膝下,只有李承乾这么一个成年的皇子,若是李承乾被废黜或者是出了其他的事情。 那就让秦琊有机可乘了。 因此,皇帝就算是知道李抚远的事情是李承乾所为,也不能轻举妄动。 眼下,还要依靠李承乾同秦琊来相互制衡,维系着表面的一片祥和。 皇帝捏了捏眉心:“滚出去。” 除了训斥李承乾,皇帝也只能暂且打压来告诫,以此让李承乾安分一些。 皇后的寝殿内。 短短几日,皇后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人也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积年伺候的嬷嬷跪在床榻边劝慰道:“娘娘,您可得注意身子啊,太医开的药还是得按时吃。” “这日后无论是谁登基,您都是母后皇太后的。” 皇后微微直起身子,有气无力的喝了口药,之后便又躺了下去。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心里 有数。” 皇后看着床榻上面的帘子,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子辰佩,那是李抚远自幼佩戴在身上的,如今在皇后的手里,也算是有个念想。 “要奴婢说,此事也是蹊跷的很。” “皇宫大内里面,哪里没有看守啊,便是没有人去逛园子,也会有当值的侍卫去巡逻的。” “怎的咱们十皇子便这么倒霉,失足掉进了水中,也没有侍卫发现。” “若是侍卫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就没有……”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在皇后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后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初查明此事的侍卫呢?” “因为看守不利,被贬去看守皇陵了。” 皇后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有蹊跷之处,便道:“你去皇陵看一看,找到那日的守卫,本宫有话要问!” 嬷嬷的一番话,像是一把刀,将李抚远的死因撕开了一个口子,让皇后看到了背后的重重迷雾。 如今远儿没了,怎么看,得益最大的都是李承乾。 “去,去查一查,李承乾那日在做什么。” 嬷嬷微微一怔:“娘娘是怀疑太子殿下?” “莫非是娘娘的谋划,被发现了?” 这句更是提醒了皇后:“去,叫芙蕖亲自来见本宫。” 第449章 前线战事 太子被皇帝斥责,在皇宫内无处发作,回到太子府后便发了好大的火,还是芙蕖去哄才将人给哄好的。 “三爷,您别生气,此事虽然凶险了些,可是眼下陛下并未责罚您,想来也是手里没有证据。” “不过是心里有个疑影罢了。” 芙蕖的话也是有些道理,李承乾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 枕边风的用处可不止消火这一个用处。 芙蕖一双柔荑搭在了李承乾的手臂上面,声音也软软的:“那陛下如今猜忌三爷,三爷要如何应对啊?” “你觉得,孤该怎么办?”李承乾伸手勾住了芙蕖的下巴,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反问道。 芙蕖知道李承乾想要听到什么,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妾身哪里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只是妾身害怕,害怕皇后娘娘日后会寻妾身的麻烦。” 李承乾勾唇一笑:“孤答应过你,会救出你妹妹。” “至于皇后,你也不必担心的。”日后皇后,就要看他的脸色才是了。 至于他的父皇。 坐在皇位上的日子也够久了,也该挪一挪位置了。 西北军情来的太过匆匆。 苏笙歌分明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此时大安太平的很,西北并无军情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笙 歌的内心涌起几分不安来。 “将军昨夜接到的军情,如今已经在收拾行装,大军即刻便要出发了。”季嬷嬷说道。 “怎的来的这么快?”苏笙歌急忙往军营赶去,临走前要见爹爹一面。 季嬷嬷也加快了脚步跟在了身后:“边关的事情,大小姐您也不是不知道。” “季嬷嬷,咱们走快一些。” 二人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同要过去的苏芳虞,手里还拿了不少的东西。 见到了苏笙歌,苏芳虞便一溜小跑的赶了过去:“妹妹也要去军营里?我同你一起骑马去。” 甚少见到苏芳虞有如此着急失了分寸的时候,却也知道是关心则乱,堂兄苏绪文在军营好几个月了,可这回是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了,他们自然是担心的。 苏笙歌话不多说,拉着苏芳虞上了马背,打马朝着军营前去。 先前还都是营帐的地方,如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先行队伍已经走了,看起来不免有些荒凉了。 苏笙歌一下马,便瞧见爹爹在同副将说些什么,而苏绪文就在身边。 苏芳虞手里提着包裹,下马的时候差点跌了下去,亏得被苏笙歌给扶了一把:“姐姐小心些。” 苏芳虞都没来得及去拍身上的尘土,便朝着 苏绪文奔了过去。 瞧见了自己的妹妹,苏绪文自然是高兴,只是眸子里的喜悦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将苏芳虞拉到了一边。 “如今行军事多,怎的过来了?” 看到了苏芳虞衣衫上面的土,苏绪文俯身替她拍了拍。 “阿娘和爹爹知道你要去上战场了,都担忧的紧。” 刚一开口,苏芳虞就鼻子一酸:“这知道的又晚,时间实在是紧急,便急忙忙的准备了些东西给哥哥你。” “也不过是些寻常的膏药,还有我同阿娘给你做的衣裳。” 苏绪文哑然失笑,刮了下苏芳虞的鼻子道:“哭什么,我可是去上战场杀敌的。” “三伯在军营里,还能亏待我不成?”苏绪文打趣道。 副将看见苏笙歌来,便识趣的走开了,给这父女俩留单独的空间。 “爹爹,这次的军情怎的这么着急啊?” “昨夜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今早季嬷嬷同我说的。” 平日里便是有军情,也会有些风声的。 苏语章摸了摸她的脑袋:“军情,自然急了些。” “说是北疆的蛮夷,伙同月氏人前来进犯,年前就有些动静,不过被大雪给阻拦了,如今开了春,他们行动方便,便不安分起来。” “月氏?他们不是 一直安分守己吗?”苏笙歌记得,先前月氏还与大安开通了互市,在边关两国也时常有贸易来往。 “月氏的老国王病逝了,如今的新王是个好战的,又急着立威。” 苏笙歌蹙眉,光是听着便觉得棘手的很。 “爹爹此行一定要小心。” 听到这话,反倒是把苏语章给逗乐了:“你爹我打了一辈子的仗了,难道还不知道吗?” 说笑归说笑,苏语章又正色起来:“我去战场上,也不过是些刀枪,笙歌,这上京城里可要比战场上更加的凶险,你可知道?”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个道理苏笙歌心里清楚。 “如今你大伯病着,二伯又从来不管这些的。” “你如今也是有成算的,家中若是有事情,定要谋定而后动。” 苏语章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尤其是大内的事情,有事定要写信给我,这城里的驿站内留有我的人,可记住了?” “爹爹放心,女儿心里明白。” 再不舍也是要分别的,从前苏笙歌是在军营里等着爹爹回来,如今分别却是相隔万里。 不同于苏笙歌只身一人前来上京,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 苏笙歌骑着马带着苏芳虞,一路将人送出了京城后,才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 这先前还好,一转身的工夫,苏芳虞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滚烫的泪珠就砸在了苏笙歌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面。 苏笙歌不由地放慢了速度。 “姐姐不必太过担心,爹爹器重堂兄。” “哥哥有精通武艺,熟读兵法,连我爹都夸他是个难得的帅才,定然不会有事的。” 苏芳虞拿起帕子擦拭着泪水:“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近来家中横生变故,如今哥哥又去了战场……” 若是苏绪文出了事情,当真不知道爹娘的身子能否撑得住。 苏笙歌轻叹一声:“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撑起这个家啊。” 虽看不清楚苏芳虞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前面的人停止了啜泣,在回到苏府之前,苏芳虞整理好了情绪。 她若是落泪,母亲便更止不住了。 回府没多久,一场大雨便倾盆落下。 檐下的雨滴几乎连成了一条线,苏笙歌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刚刚冒出头的枝芽花苞,被砸落了一地。 “大小姐,如今天凉,您还是多加件衣裳才是。”连芸拿着斗篷,不由分说的给苏笙歌披上了。 “连芸,苏蔚儿这几日可曾出门?” “回大小姐,自从那日后……她便不曾出过门,连院子都没出过。” 第450章 寻常铺子也抹零头 估计是在琢磨着要怎么找个下家吧。 “小姐,咱们还要继续盯着她吗?” 苏笙歌摇摇头道:“不必了,只留一个机灵的,跟在后面便是了。” 她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想来也是不敢再去寻陈宛如了。 就算是去寻,也是去寻仇的。 六公主远嫁和亲,郑如清去了寺庙做道姑,眼下,她也只有李承乾这么一个指望了。 不过,李承乾真的将苏蔚儿给收进府里的话。 还没成亲呢,头顶便多了顶帽子。 若是他知道了的话,到时候还怎么收拾苏蔚儿,苏笙歌倒是期待的很。 苏笙歌眼下还有正经事情要做。 “嬷嬷,我要午睡一会,你们就先出去吧。” “是。” 待屋内没有人之后,苏笙歌唤道【瑶瑶,你当初说救治秦琊的药,到底怎么卖?】 被苏笙歌叫出来的系统,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宿主,您现在的守护值是买不起。】 【其余的你也寻到了,唯就是那百草生,价格高昂。】 【那可有暂缓病情地?】既然现在不能根治,苏笙歌就治好退而求其次了。 小老虎转了个圈,又背过了身子,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过了半晌后,那只爪子拿出了一颗通红的药膏来。 【宿主,这是朱续丹。】 【五百守护值一颗,能缓解那毒的病痛。】 【只能缓解吗?那能缓解多久啊?】 【一颗丹药能保两个月不毒发。】 如此算来,倒也不错。 见到苏笙歌犹豫,系统便提议道【其实宿主也不必买这个丹药,只要用技能卡,利用医术给秦琊施针,也可以缓解疼痛的。】 奸商果然就是奸商,那技能卡有副作用不说,每每苏笙歌变成猫咪之后,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让她额外花上许多的守护值。 估摸这瑶瑶是想从这里多赚一些,好冲业绩。 苏笙歌可不上这个当。 【两颗八百怎么样?】 苏笙歌一上来便大刀阔斧开始砍价。 系统眉头拧在了一起,仿佛苏笙歌砍的不是价格,而是她的手脚【宿主,这药很珍贵的好不好。】 苏笙歌扬眉道【我在你这里买了多少的东西了,难不成连这点优惠都没有?】 【外面的铺子都知道要抹个零头呢。】 【这怎么能同外面的铺子一样?我这丹药外面的铺子可没有卖的。】竟然将她堂堂系统同寻常的铺子作比较。 苏笙歌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道【也罢也罢,既然你不愿意卖,我也不强求你了,横竖我 这里还有四张技能卡,也能抵四个月呢。】 眼瞅着到嘴的生意没有了,系统也有些犹豫起来。 苏笙歌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道【反正这毒也不是在我身上,痛便痛吧,我要午睡了。】 【瑶瑶你就下去吧。】苏笙歌抬手打了个哈欠,作势便躺到了床上。 那老虎咬牙切齿地道【成交,八百就八百。】 反正她还有的赚,这都许久没开张了,有些业绩也是好的。 【朱续丹两颗,扣除守护值八百,当前守护值余额为四千两百。】 瑶瑶转身消失的同时,苏笙歌的手里多了两颗红色的丹药,她立刻起身,找了个盒子将丹药给装了起来。 等着去摄政王府的时候将这个丹药给送过去,起码能免去秦琊四个月的苦楚。 而此时的王府内。 秦琊脸色煞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屋内空无一人,唯有身前的矮桌上面,有猩红色一团黏糊糊的血迹。 看着那团红色,秦琊怔住了。 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处,这毒发作的愈发的频繁了。 便是平日里,秦琊也会偶尔感到不适。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噬似的,轻的时候还好只是痒痒的,重则便是钻心似的疼。 他自知自己的命不久矣, 也曾怨过命运不公,想要整个大安给自己陪葬。 可是如今,秦琊心里更多的是不舍。 脑海中浮现的是苏笙歌的一颦一笑。 是有关她的所有。 好半晌,秦琊才拿起帕子,将桌子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王爷,该喝药了。” 老管家推门而入,手里面端着汤药。 “放着吧。”秦琊不经意地将帕子往外推了推。 “王爷,苏姑娘叮嘱过的,这药要趁热喝。” 见秦琊不搭腔,老管家便继续提苏笙歌,他叹了口气故意说道:“若是苏姑娘知道的话,定然又要担心了。” “每次鹤立去苏府的时候,苏姑娘都要问王爷有没有好好的喝药,这日后让老奴可怎么跟苏姑娘交代啊……” “多嘴。” 秦琊说了一声,老管家便闭了嘴。 然则提苏笙歌还是有些效果的,秦琊终究是端起了那碗药喝了下去。 京城的大雨一连下了好些日子,等到天终于放晴的时候,也赶上了花朝节。 原本皇后丧子没什么心思过节,皇帝却为了逗皇后开心些,特地吩咐要去平栾的行宫里面过。 那行宫在离京城不远的山上,这里因为有温泉的缘故,一年四季如春般温暖宜人。 皇帝在里面设宴款待,苏家也是受邀之列。 却唯独邀请了苏笙歌一人。 看着送到府里的帖子,苏笙歌狐疑的很。 皇后向来是不喜她的,怎么会给她送帖子,还独独叫她一个人去。 “大小姐,这莫非是鸿门宴吧?” 毕竟皇帝当初也对苏笙歌动过心思,苏笙歌却摇了摇头。 同是女人,皇帝的心思,皇后怎会不知,断然不会让苏笙歌进宫去争宠的。 苏笙歌觉得蹊跷的很,便去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原来这帖子根本就不是从宫里来的,而是李承乾让内监送来的。 这下苏笙歌知道了。 苏笙歌看着手里的帖子,心里有了打算。 花朝节那一日。 这是春分后的节日,本是要在街上放花灯祈福的,皇帝设宴请了些大家贵族一起去泡温泉。 平栾行宫内。 这里说是行宫,原先是个山庄,后来花大价钱修缮了一番,因此十分的富丽堂皇,多有描金的装饰,处处都透着雍容华贵。 苏笙歌难得的同苏蔚儿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庄子里。 一路上,苏笙歌都在闭目养神,不曾看苏蔚儿一眼。 身边的两个丫鬟倒是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一路。 到了行宫,苏笙歌下了马车便兀自往里走去。 第451章 平栾行宫泡温泉 “你同那个丫鬟乌眼鸡似的,瞪了一路,你眼睛难道不酸吗?” “小姐,奴婢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做戏要做全套的。” “你啊,净学这些。” 原本请帖上面并无苏蔚儿,是苏笙歌故意让连芸去递帖子的,还要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来,激将法来激的苏蔚儿来。 宫宴仍旧是一如既往,循规蹈矩。 苏笙歌同苏蔚儿坐在一起。 最高位上的是皇帝同皇后,依次是李承乾。 照例留了秦琊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的,苏笙歌有些许的失望。 而皇后看着消瘦了许多,形如枯槁,这还是上了脂粉的,若是没上的话,当真不知道那张脸会是什么情形。 苏笙歌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轮不到苏笙歌去可怜皇后。 犯不上。 宴席进行到一半,苏笙歌便尿遁离开了,苏蔚儿也只是瞥了一眼,仍旧是循规蹈矩的在座位上面。 “大小姐,咱们歇息的地方叫暖烟阁,只安排了这一间。” “无妨,空着的房间多的是,苏蔚儿那边可知道?” “方才奴婢已经让送令牌的小厮过去了,这会应该已经到了苏蔚儿的手上了。” 苏笙歌微微颔首,这 行宫大着内,里面还有许多的别院,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苏笙歌,更想知道李承乾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去看看。”苏笙歌道。 连芸虽然不放心,可也知道自己跟去无用,反倒是个累赘:“那小姐您一个人多加小心一些。” 席面上。 “皇后,这绿竹酒是今春新酿造的,多尝一尝吧。”皇帝举杯道。 皇后也拿起了杯子应和。 可这样琴瑟和鸣的表象没有维持多久,皇帝的眼神便落到了那跳舞的舞姬上面,不错眼的盯着。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却是重重地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皇上的眼神这才收敛了一些。 本就是寻常的宫宴,不多时,皇帝便说乏了要去歇息了,实则却吩咐了身边的内监,将方才的舞姬带到他歇息的比别苑里面。 皇后的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带着嬷嬷回去了。 她休息的地方叫凤仪台。 “娘娘,先前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当日值守的侍卫说,本应是在花园里面巡逻的,可是宫苑西侧走车马的宫门出了些岔子,他们好些人都被叫去帮忙了。” “岔 子?出什么岔子了?”皇后追问道。 “说是有马儿发狂,将运去御膳房的食材都给洒了,那马发了性子,好些个侍卫去才给制服的。” 马儿发性子是寻常事。 御花园的侍卫被调走去做其余的差事也是常有的。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凑在一起,便不寻常起来了。 皇后眸色一深,又问道:“芙蕖呢?几时来见本宫?” 芙蕖是李承乾的枕边人,若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定然会发觉,若是没有的话,便让芙蕖好好的搜查一番。 “回娘娘的话,那芙蕖,前些日子照看太子殿下病中,如今殿下好了,她的身子倒是病倒了,如今躺在床上累的起不来。” 闻言,皇后拧眉讥讽道:“她好歹也是苦人家出身,怎的这般的娇贵起来,伺候人也能把自己给伺候病了?” “莫不是如今觉得搭上了太子殿下,便不讲本宫给放在眼里了。” “她不敢的娘娘,她妹妹还在娘娘手里。” “只是,奴婢去打听的时候,瞧着殿下对她颇有眷恋,只怕是日后宠爱过盛。”嬷嬷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皇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在选人的时候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道本宫,为何要选 一贱籍青楼女子?” 便是李承乾宠爱,她这辈子,最多就是个如夫人,也就倒头了。 青楼女子,纵使身子是清白的,可是身契捏在了皇后的手中,只要她不点头,芙蕖便一辈子脱不掉这个身份。 嬷嬷回过神来,称赞道:“娘娘英明。” “本宫方才看到了苏家的两个,可是她们?”因为是在席面的最末端,因此皇后并未看真切。 倒是身边的嬷嬷看清楚了:“正是,奴婢也狐疑呢,殿下并未送帖子给苏家,便去细细的查问了一番,原来是太子着人给送去的。” “可说是只给苏笙歌一个人,不知道为何那苏蔚儿也来了。” “这些女人的心思,本宫还能不清楚吗。” “不就是盼着,能进太子府,做那一步登天的美梦吗。” 皇后连苏笙歌都看不上,更别提苏蔚儿这样的庶女了,便是连给李承乾做妾室的资格都没有。 皇后瞥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吩咐道:“将李承乾给本宫盯紧了,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登了太子府的门楣。” “也别让太子殿下,丢了皇室的颜面。” “奴婢明白。” 饭后,苏蔚儿主仆二人便跟着一个小太监去了落脚歇息的别院。 “苏小姐,您今 夜便在这院子里歇息,院子外有伺候的奴婢两位,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的,只管使唤就是了。” “有劳公公了。” 那太监离开后,丫鬟四处张望,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便觉得稀罕的很,院子内便有一个圆形的温泉,冒着氤氲热气。 主仆二人一走近,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温泉一侧的石头上,还放着沐浴用的东西,以及一些茶水点心,准备的倒是齐全。 “这样好的地方,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呢。” 别说是她了,便是连苏蔚儿也是第一次见到。 “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吧。”丫鬟说道,苏蔚儿微微颔首跟着丫鬟一起进去了。 内室里面还准备了换洗的衣物,看着那薄如蝉翼的衣裳,苏蔚儿觉得有些不妥:“这衣裳,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无妨的小姐,这院子里面也没有旁人,穿着这衣服泡温泉而已,不碍事的。” 那衣服着实露骨,苏蔚儿思前想后还是换上了,换上之后却吩咐丫鬟去外面伺候,自己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泡温泉。 那温泉的温度刚刚好,人一进去便松泛起来,苏蔚儿头靠着背后的石头,这才发现那放茶水点心的是一块石板,下面用炭煨着。 第45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承乾喝了不少的酒,脸上都跟着泛了红。 走路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眼前的人都有了重影。 “朕吩咐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啊?”李承乾摇摇晃晃的问道。 马内监低声道:“都安排好了,那院子里面的香不容易察觉,却是最有用的。” “便是她武功高强也无用,不出一刻钟的工夫,就会情动身热难耐。” “周围的人呢?” “已经吩咐撤下了。” 李承乾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敲了下那内监的帽子道:“今日这差事办的不错。” “事情成了之后,孤定会好好的赏你。” “奴才谢过殿下。” 马内监扶着李承乾一路到了那暖烟阁的门口,圆形的拱门前,并无人看守着。 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李承乾难掩内心的情愫,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走去。 美人出浴这样的景色,可不是时时都能见到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李承乾前脚进了院子,一直跟在后面的嬷嬷抬头,看向了那院子的名称。 暖烟阁。 原来如此,原来太子殿下打的是这个主意。 按照主子的吩咐,嬷嬷定然不会让苏家的人进了太子府。 人方走近,便听到了里面的水声,那声音像是一双无形 的小手,挠的李承乾的心痒痒的。 他正悄悄的靠近那温泉里,已经能依稀瞧见那若隐若现的美背。 而温泉里面的人,却懵然不知。 在树上拿帕子捂着鼻子的苏笙歌,将这院子里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今日这院子里,可真是热闹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笙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饶有兴致的看着。 李承乾搓了搓手,蹑手蹑脚的进到了池子里面。 那水声惊动了苏蔚儿,她急忙要躲,可身子的骨头像是酥掉了似的,没走两步,便差点跌到了池子里面。 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了。 那双手炙热,分明是个男人! 前些日子噩梦般的一幕幕仿佛走马灯似的出现在苏蔚儿的眼前,她的心快要跳到喉咙里了。 “你可知道,孤有多想你吗?” 是李承乾的声音! 苏蔚儿身子一僵,怎么会是他? 心中的厌恶与恶心立刻烟消云散了,苏蔚儿刚要转过身去,那人却是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腰肢。 原本苏蔚儿便想着要设计与李承乾将生米煮成熟饭,以此来进太子府。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不管今日之事是凑巧,还是有人设计,都正中苏蔚儿的下怀,她手上的力气松泛了许多。 半 推半就的欲拒还迎更是激发了李承乾的兴致。 手也不安分起来,呼吸喷薄带出的热气,落在了苏蔚儿的颈间,在她身上游离。 苏笙歌啧了一声。 而在她的身后,另一处别苑的屋顶上面,有两个身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其中一个毛头小子心里翻起了嘀咕,这不是活春宫吗。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主子,又瞧了眼那树上的姑娘。 怎么这一个二个丝毫不避嫌,还跟看戏似的兴致勃勃。 当真是……罢了。 自己的主子,不能胡乱议论。 身着暗金蟒袍的男子眼带笑意,只盯着那树上的女子。 觉得可爱的紧。 眼看着池子里面的两个人如若水蛇一般纠缠在一起,衣裳都快没了,苏笙歌思忖着该溜之大吉了。 不然得长针眼了。 只是这场好戏被人给打断了。 “太子殿下。” 这突如其来的嬷嬷的声音打断了温泉里二人的动作。 苏蔚儿大口喘着粗气,靠在李承乾的怀里,死死地低着头。 李承乾却是怒不可遏,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坏了他的好事。 “皇后娘娘知道殿下您吃醉了酒,着奴婢来给您送醒酒汤了。” 听到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李承乾的火气就消了一半。 “殿下,妾身怎 么办?” 这声音,怎么有些不对?! 冷静下来的李承乾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苏蔚儿! 他瞬间就清醒了大半,猛地往后一退。 被冷落的苏蔚儿黯然伤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李承乾急忙找补道:“母后的意思,孤不能违背。” 他在苏蔚儿的额前印下一吻,低声道:“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的。” “等日后你进了太子府,做太子妃,留在新婚之夜可好?” 苏蔚儿抿唇,羞答答地说了声好。 说罢,李承乾起身,拿起岸边的外衫披上。 没走几步,便瞧见的侯在那里的嬷嬷,的确是母后宫里伺候的人。 趁着李承乾同人说话的工夫,苏笙歌从树上跳了下来,那样细微的动静,苏蔚儿并未察觉。 她便从后面翻墙溜了出去。 这才刚落地,便听到了轻笑声。 苏笙歌顿时警惕起来,循声望去,发现屋顶上竟然还有两个人。 因为是背光的缘由,苏笙歌仔细看了两眼,才发觉是秦琊同鹤立。 顿时心下欢喜,展颜一笑,打趣道:“原来王爷还有听人墙角这样的癖好。” “本王可没有,本王……在赏月。” 背对着月亮赏? 苏笙歌眉毛微扬,将 狐疑写在了脸上。 鹤立撇撇嘴,这两个人就差一层窗户纸没被捅破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郎情妾意。 得,他走。 看着鹤立的背影,苏笙歌单手撑着那边墙壁,翻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到了秦琊的身边。 苏笙歌站在那里,才发现能将暖烟阁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琊道:“原来王爷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苏笙歌还以为自己是黄雀,不成想也当了一回螳螂。 “什么黄雀,本王方才不过是在赏月罢了。” “那月色可好啊?” “月色是好,就是有些声音未免嘈杂了些,扰的人心烦。” 这番意有所指,苏笙歌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 “本王知道个安静地方可以赏月,可有兴趣?” 苏笙歌点了点头,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秦琊的身后。 而暖烟阁里,冷静下来的苏蔚儿,也瞬间明白了一切。 看方才李承乾那猴急的模样,分明是急不可耐,还有那诧异的眼神。 还要这暖烟阁。 以及那张莫须有的请帖。 苏蔚儿现下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这根本就是李承乾一手安排的,他是为了要得到苏笙歌。 而自己,又被苏笙歌给摆了一道。 第453章 赏月赏出来的 苏蔚儿仿佛被人再次羞辱了一番,她有些厌恶的擦拭着自己的身子,拿起外衫披上,光着脚回到了内室里面。 看着内室里面精心布置的一切,苏蔚儿便气不打一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是为了她准备的。 全部都是给苏笙歌准备的。 凭什么这些都是给她苏笙歌的。 最让苏蔚儿心痛的是李承乾的眼神。 那双眸子里面的失落。 他竟然还想着苏笙歌! 不成,苏蔚儿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横竖太子妃的位置都是她的! 不论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苏蔚儿便愿意去做。 想通了的苏蔚儿提起衣裳,往外走去。 平栾行宫里有一处观星台,本是因为这里地势高,因此修剪了一座塔楼,顶楼便是观星台。 上面有一个巨大无比的仪器,是供钦天监观测天象所用的。 苏笙歌上去之后便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不仅仅是高处不胜寒的缘故。 这里的视野绝佳,能瞧见上京城那偌大的城门,还能看见灯火通明的皇宫大内。 而右侧便是连绵不断的才崇山峻岭,这一明一暗,对比鲜明,如此的景色叫人心旷神怡。 “我原以为平栾行宫富丽堂皇,却也只是富丽堂皇,不成想还有 这样的好地方的。”苏笙歌道。 秦琊站在她的身后,眼前的景色是苏笙歌眼里的美景。 而苏笙歌,便是秦琊的景色。 他只想一人独享的景色。 旁人多看一眼,秦琊都会觉得心中吃味。 “洛阳的摘星楼美景更甚,尤其是在每月初一十五月圆的时候。”秦琊道。 苏笙歌流露出了几分向往:“洛阳,哪里的牡丹开的好吗?” 她自小在西北长大,不曾去过洛阳。 “好,不仅仅是牡丹,还有桂花,八月的时候,整个洛阳城都是桂花的香气。” “那里的芙蓉莲子酥也做的极好。” 秦琊倒是去过许多的地方,可在他的眼里,也只是到过看过而已,而在遇到苏笙歌之后。 他方觉得这些事情有了意义,想要带着苏笙歌再去一趟。 苏笙歌听的入迷,不知不觉时间便悄悄的流逝走掉了,直到往回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替秦琊买的药还没给他。 急忙将那朱续丹拿了出来,递了过去道:“这叫朱续丹,吃下一颗能保你两个月毒发的时候没有那么疼痛。” 秦琊看着那个小木盒,没有推辞的收了下来,不由地好奇道:“这药是哪里来的?” 定是苏笙歌新得的,不然早就会给他的。 “按照古方配出来的。”她琢磨着得去再去挣些守护值来,将解药买来。 秦琊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道:“你将帖子给了苏蔚儿,今夜你宿在哪里?” 苏笙歌挑眉,关注的地方却在于:“王爷是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赏月赏出来的。”秦琊一本正经地道。 花朝节这样的东西,秦琊从来都不感兴趣,今日过来皆是因为苏笙歌的缘故。 他知道这请帖是李承乾叫人送来的,因此放心不下,才匆匆地赶了过来。 “我的别苑还算宽敞,到我那里去吧。” 秦琊说罢,便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横竖苏笙歌今夜没地方去,便跟了过去。 许是因为秦琊摄政王的身份,那庭院比暖烟阁足足大了三四倍,房间更是有三四个厢房,别说是她了,住一大家子都不成问题的。 权势滔天可真好。 便是连温泉也大了一倍。 “你去正殿睡吧,那屋子里面还有温泉,可以泡一泡。” 苏笙歌进去看了两眼,果然,连屋内都有的一个浴池大小的温泉。 李承乾便没有这般的待遇。 在嬷嬷殷切的目光下把醒酒汤给喝完了,之后李承乾便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马内监刚好在院口,看见黑着 脸的李承乾就知道情况不妙,低眉顺眼的迎了上去,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这时辰回来,定然是出了岔子的。 李承乾讥笑一声:“你办事如此得力,难道不知道?” 马内监更是一头雾水:“奴才办事不力,还请殿下恕罪。” “皇后身边的方嬷嬷都进到院子里面去了,你长的两个眼睛是出气的不成?!” 方嬷嬷?马内监的眼珠转了转,急忙跪下道:“殿下恕罪,那方嬷嬷说是去厨房给皇后娘娘拿燕窝的,奴才是被她给蒙骗了啊。” 为了掩人耳目,马内监并未在暖颜阁门口候着,而是在出口的路上,不允许人进去。 然则那条路的确是去往厨房的,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马内监不敢过多的为难。 此时多说也无意,毕竟里面的人是苏蔚儿。 李承乾摆摆手道:“滚开。” 说来,还得谢谢那个方嬷嬷,不然的话,李承乾便睡错了人还不知道呢。 如今他是知道了,这个苏蔚儿不受宠,苏语章又去了前线,她怕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若是从前,李承乾自然就享用了 如今却是想着,要如何找个法子甩掉她才是。 只是,那个苏蔚儿到底是怎么来的,自己的 帖子分明只邀了苏笙歌一个人的。 苏笙歌。 李承乾一个激灵便想清楚了,定然是苏笙歌搞的鬼。 这个女人还真是诡计多端,可李承乾并未动怒,反倒是觉得有意思的很。 他倒要看看,苏笙歌还能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只是他被点燃的火,无处发泄了。 此时的李承乾,不禁想起芙蕖来了,这么些年了,还是她伺候的最舒服了。 早知如此,便将芙蕖给带来了。 也不枉费这良辰美景。 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承乾倒在了床上。 屋内早就是熄了灯,可是他却翻来覆去的,浑浑噩噩地。 一双柔荑渐渐地攀了上来,伸进了李承乾的衣服里面,稍一用力,便将他的衣服给褪了下去。 本就燥热难耐的李承乾,贪婪地寻着那抹清凉,主动的往前凑了上去。 苏蔚儿俯身贴了上去。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没关严实的窗户射了进来,让李承乾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怀里却是一片柔软,他低头一看,立时就醒了过来。 苏蔚儿睡的正熟,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那些粉红的痕迹。 还有床榻上面那一抹红色。 苏蔚儿昨夜是几时爬上他的床的?! 李承乾狐疑四下看去,这的确是他的房间没错啊。 第454章 你对她倒是颇为上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承乾坐了起来,捏着自己的眉心,开始思忖起昨晚的事情来。 他只记得回到了这寝殿之内,之后的记忆便模糊起来了。 不由地懊恼起来。 如今破了她的身子,算是甩不掉这个女人了。 当真是有些麻烦。 本就醒了的苏蔚儿依旧装睡,娇柔的往李承乾的手臂上面凑了凑。 软香玉在怀,没有男人能抵挡的住。 他叹了口气,轻抚苏蔚儿的面庞,也罢。 苏笙歌起的很早,院内已经准备了早饭,她一起来,便看到了连芸在院子里伺候着。 早饭倒是丰盛的很。 “小姐醒了,奴婢来伺候您洗漱。”连芸说道。 洗漱的时候,苏笙歌仍旧没看到秦琊的身影,便问道:“王爷呢?” “奴婢不知,今日一早,王爷身边的侍卫便叫奴婢来这里伺候,奴婢还以为昨夜小姐是去哪里歇息了,不成想是在这里。” 连芸的脸上有几分喜色,在她的眼里,自家小姐自然是能匹配摄政王的。 这门亲事若是成了,日后也没人敢欺负苏家了。 苏笙歌关切起旁的事情来:“来的时候,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连芸便笑了起来,凑近了些说道:“奴婢今早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苏 蔚儿,从太子殿下的院子里面出来了。” “从太子殿下的院子出来的?” 苏笙歌冷笑一声,昨夜的好事被嬷嬷给打断了,李承乾也因此发现了怀里的人是苏蔚儿。 她倒是个坚持不懈的,竟然还想着要爬到李承乾的床上。 也着实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连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苏蔚儿做过的事情,不要脸的还少吗。 就是要看看日后李承乾若是知道苏蔚儿早就与旁人珠胎暗结,会是作何反应。 洗漱之后用完了早饭后,苏笙歌想着乘马车回去的时候,秦琊才从外面回来。 “这一大早的,王爷是去了哪里啊?” “有些公务要处理了。” 说罢,二人便一起往外走去。 外面的马车许多,不过时辰尚早,因此行宫外还有些许的冷清。 只是冤家路窄,苏笙歌一抬眼,便瞧见了李承乾同苏蔚儿二人。 李承乾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从的苏蔚儿那里抽了出来,似乎是在避嫌似的,生怕苏笙歌会误会一般。 反之,秦琊却是往前一步,走在了苏笙歌的前面,正好就挡住了李承乾的视线。 似乎是在宣示主权。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了苏笙歌的眼底,让她心下一甜。 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苏 蔚儿的心早就凉透了,面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安分的跟在了李承乾的身后。 “王爷起的好早啊。” 李承乾扬声道。 对于这声王爷的称呼,秦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有规矩了。” 李承乾神色一僵,讪笑着打圆场道:“皇叔说笑了。” 身后的苏笙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她敛稔一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王爷与殿下叔侄情深,叫臣女好生艳羡啊。”她故意咬重了叔侄儿子,瞧着李承乾的脸色又暗了一分。 倒是身后的苏蔚儿开口道:“臣女给王爷请安,姐姐妆安。” “不知姐姐昨夜去了哪里歇息,妹妹竟没看到……” 苏笙歌斜睨苏蔚儿一眼,她还没开口呢,苏蔚儿倒是有脸来说嘴了。 “本王去暖烟阁邀你姐姐下棋的时候,也没瞧见你。”秦琊抢白道。 对上秦琊,苏蔚儿便想起从前在王府的事情来,畏惧的往后躲了躲,手轻轻扯了扯李承乾的袖子。 李承乾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暖烟阁那地方有些小,孤不忍她们姐妹二人挤在一个地方,便做主分了别的院子给她住了。” “你倒是对她颇为上心啊。” 秦琊意味深长的说道,说罢便继续往前走去。 “我着人送你回去,不必同她乘一辆马车。” “我那边还有……” 看着秦琊同苏笙歌的背影,李承乾眯起眸子。 他一贯是知道秦琊对苏笙歌有意思的,倒是这个苏笙歌。 竟也是个墙头草,这会瞧着秦琊权势滔天的,便趋之若鹜的上赶着巴结起来的。 看来要象得到苏笙歌,还得从秦琊这里下手。 李承乾倒是知道一件要紧的事情来。 他也是无意之中从皇后口中听到的,只是不知真假。 如今正好可以来试探一番。 苏蔚儿看了身边的李承乾一眼,那眼神不错眼的跟着苏笙歌走掉了,仿佛跟丢了魂似的。 她并未将不悦给显露出来,不动声色的跟在李承乾的身后。 好半晌,李承乾才回过身来,手也搭在了苏蔚儿的肩膀上面:“顾让车夫送你回去,你也劳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殿下也是……” 苏蔚儿的欲言又止,李承乾也知晓她是什么意思,温柔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你放心,孤不会负你的,只是眼下十弟的丧期还没过,你我的婚事还需要暂且缓一缓。” 闻言,苏蔚儿顺势扑到了李承乾的怀中:“有殿下的这一句话, 臣女便放心了。” 回到了苏府之后。 苏笙歌寻思着要去哪里多弄些守护值,思忖片刻之后便有了法子。 既然是寻找守护值,医馆这样的地方。 守护值定然少不了的。 正想着,苏笙歌便换了常服要去外面逛一逛。 “方才你可瞧清楚了?” “瞧的一清二楚,那衣裳料子,是太子府的下人。” “咱们这二小姐看着默不作声的,不成想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啊。” “是啊,这要是攀上了太子府的高枝,那日后大小姐岂不是也要避让三分了?” “胡说,这大小姐便是大小姐,就算是她攀了高枝,那也是去太子府做妾室的,难不成还能是太子妃?” 听着下人们的议论,苏笙歌心里便有数了。 左不过是李承乾着了人将苏蔚儿给送回来,苏蔚儿又故意让人给瞧见罢了。 不过这些人可想不到,上一世苏蔚儿不仅入了太子府,还成了皇后呢。 苏笙歌从大门出去之后,转身便去了上京城内最大的医馆。 平安医馆门口。 这里的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在门口便排起了长龙。 倒也不是说这医馆里面的郎中有多妙手,而是这里的价格公道,便是寻常人家也能看得起病,因此人们才多来此处。 第455章 不动声色的被罢官 门口的长龙之中,人们的打扮也都是寻常人家。 【滴,系统检测到守护值一百,当前守护值余额为四千八百。】 才刚到,便有守护值进账,苏笙歌就知道是来对了地方。 眼前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怀中的孩子啼哭不止,扰的人心烦不已。 剩下的人也是形形色色,不少都是跌打损伤这样的情况。 苏笙歌在对面找了个茶摊落座,可是除了先前的一百守护值之外,便没再收到了。 【瑶瑶,方才的守护值是打哪里来的?】 那老虎出现在苏笙歌的脑门前,像是坐在苏笙歌的脑袋上似的,伸了个懒腰道【喏,就是那对母子。】 【小儿风寒脑热,他母亲便着急的很。】 正是方才站在苏笙歌前面的妇人同孩子。 苏笙歌现下也明白过来,这守护值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而来这里看病的,多半是只身前来。 因此苏笙歌收不到旁的守护值。 看来光是在医馆门口还不成,苏笙歌想起来自己的时效技能卡。 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被自己给治好了,那家人的守护值怕是源源不断。 李承乾原本在工部有个闲职的,官职虽然不大,却也是熟悉公务的过程。 更何况为了邀买人心,李承乾是 勤勤恳恳的日日都去,努力维持着他勤勤恳恳的名声。 今日他照旧去了工部,却发现里面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复以往他来时那般殷勤地打招呼了。 李承乾微微蹙眉,到了自己当值的房间里面去,却发现里面的陈设全然变了,还有一个小厮正在收拾打扫。 从前他的案牍也不见了,李承乾当下便狐疑起来,自己的官职虽然不大,可这里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谁竟然敢如此大胆,连他的位置也敢动。 正当李承乾怒着,你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厮倒是先发作起来了:“你是何人?这是我家主君的房间。” 李承乾讥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那个小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本在外面侯着的马内监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便推门而入,看到那个小厮,竟然连礼都不行,当即呵斥道:“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还不快行礼?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太,太子殿下?”这四个字一下就让那小厮吓破了胆子,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李承乾神情冷漠的扫了那小厮一眼,他还没工夫同这个小厮去计较。 “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情。”李承乾吩咐了这一句,转身离 开。 却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上了马车等候消息的。 很快马内监便回来了。 他的脸色也不大好,支支吾吾的话也没有说利索。 李承乾不满地催促道:“哑巴了不成?孤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呢?” “回太子殿下,前几日陛下来了旨意,着原先翰林院的林大人替代了您的位置。” “因为日前您休沐……” 无论李承乾休沐与否,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通知一声,李承乾这里也没有收到半点的风声。 定然都是皇帝故意为之。 这是故意要打李承乾的脸,下他的面子。 难怪今日进去的时候,旁人的眼神都那般的怪异,原来都是等着看笑话的。 “回府!” 李承乾厉声道。 光是听声音,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眼下他的职位也没了,保不齐皇帝日后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等。” 半路上,李承乾就改变了主意。 “进宫,去给母后请安。” 马车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大内前去。 这李承乾人还在进宫的路上呢,消息倒是先他一步,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面。 “他什么反应?” “太子殿下在工部里面并未发作,只留下了身边的马公公去打探消息,马车先是回 太子府的,半路不知道怎的,又换了方向才,朝着宫里来了。” 皇帝笑了两声,继续逗弄着眼前的碗里面的蛐蛐,如今开春了,天气也暖和起来,又有好的蛐蛐进来了。 他的这个儿子,心里是有一万个主意,脸上也不会显露出来,这次进宫来定不会提起被罢官的事情。 只会旁敲侧击的,说些旁的。 不一会,李承乾便进了皇宫,却没去见皇帝,反倒是到了皇后的寝殿内。 “儿臣特地来给母后请安。” 皇后的精神不大好,正在嬷嬷的搀扶下,侍弄着房里面的花草,见到李承乾来了,也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儿臣知道母后身子尚未痊愈,得了棵百年老参,特地拿来献给母后。” 闻言,皇后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语气平和:“你们都先出去,本宫有话同太子说。” “是。” 皇后将屋内伺候的人都屏退了,这番举动,反倒是叫李承乾有些疑惑了,不明白她是要做什么。 “你父皇罢了你的官,你今日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这消息怎么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怎会如此之快? 要么是皇后一直安排有人在监视他,再者就是皇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无论是哪一种,李 承乾都不喜。 “父皇自有父皇的打算,儿臣身为儿子,自当听命便是了。” 皇后冷哼一声,断然不会相信李承乾这番鬼话。 “儿臣此番进宫是挂念母后的身子。” “儿臣听闻,近日父皇将文家的册封为皇贵妃了。”不仅如此,还让文家的有协理后宫的权利了。 因为皇后丧子,因此册封的礼仪有些简陋。 却挡不住皇贵妃那炙手可热的势头。 皇后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因为皇贵妃的地位非同小可,直逼副后。 “皇贵妃的儿子,如今也快五岁了吧。” 皇贵妃本就年轻气盛,如今又得皇帝宠爱,日后再诞育皇嗣是必然的,不像是皇后,她身子如今羸弱不说,年纪也快有四十了,想要再生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李承乾低声道:“母后可得为自己的日后作打算啊。” 皇后的母家本就声势渐微,皇帝又不是个长情的人,日后这后位拱手让贤也未可知。 皇后强撑着道:“不论日后是谁登基,本宫都是母后皇太后,本宫有什么可担心的。” “是啊,母后虽然贵为母后皇太后,可是这文家的儿子,岂能善待母后您?” 皇后盯着李承乾的面庞,知道他是动了篡位的心思了。 第456章 她自己瞧不上你,与本王何干 四目相对,李承乾的言下之意,皇后也不是听不明白。 只是她还有更深疑惑。 “远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李承乾微微怔住,继而一笑,而后脸上又是一副悲怆的神情来:“母后,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远儿可是我的弟弟啊。” 这样的惺惺作态,让皇后更加怀疑。 她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了李承乾的脸上:“李承乾!你好狠毒的心思,远儿才多大,你便要下此狠手?!” 李承乾往地上啐了一口血出来,又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看着手心里的血丝,是被皇后的护甲所伤。 他却不怒反笑:“弟弟的死是天灾,母后若是心里不痛快,想要找人出气的话,多大儿臣几下也无妨。” 李承乾上前一步:“只是母后得知道,如今我才是母后唯一的儿子在,只有我坐上了龙椅,才有母后日后的荣华富贵,可高枕无忧。” “我的好弟弟,是回不来的。” 皇后气的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的手又扬了起来,眼瞅着耳光又要落下,李承乾却是抬手扼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皇后便摔在了地上。 “是你!是你害死了远儿!你为了皇位,连自己弟弟也肯放过!” 皇后让嬷嬷去查,查了许久都没有下落,连侍卫那边也没个头绪,可越查下去,皇后心中的疑影越大,今日只是想着诈一诈的。 而李承乾的反应,让皇后肯定了心中所想。 “母后,您是病糊涂了。” 李承乾矮下身子,装腔作势的要扶皇后起来,手却是用力死死地钳制住她的手腕,皇后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您再伤心,也不能胡言乱语啊。” “更何况,儿子的心思也都是跟母后您学的啊。” 皇后一个激灵,想要远离李承乾的触碰,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道李承乾指的是哪件事情。 李承乾也毫不避讳,毕竟他笃定了皇后的手里没有证据。 若是有证据的话,她早就发作了,因此便有恃无恐起来:“母后还是想清楚一些。” 说罢,李承乾将一个药包塞到了皇后的手心里,皇后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从前,她让人给芙蕖,下在李承乾的膳食之中的慢性毒药! 如此说来,芙蕖的事情是被他给发现了,难怪…… 皇后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母后若是想要下半辈子高枕无忧,便知道要怎么做了。” 李承乾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在皇后的耳边,他的笑也可怖的很,让皇后 平白地打了个寒颤。 李承乾出去的时候,外面伺候的嬷嬷脸色很是难堪。 方才皇后在里面疯了似的叫的那么大声,她们虽然在外面,可多少也听到了一二。 李承乾并不介怀,他知道皇后会处理好的,只道:“母后伤心过度,快去叫太医来瞧瞧吧。” 嬷嬷欲言又止,站在原地不肯挪动步子,李承乾含笑问道:“怎的,孤使唤不动你们了?” “奴婢不敢。” 在李承乾那笑里藏刀的殷切注视下,嬷嬷立刻去了太医院。 之后的事情,李承乾便不用操心了。 要做的便是等待。 寝殿内,传来了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宫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查看一二。 良久,皇后停止了哭泣,捏紧了手里的药包。 她知道,李承乾说的没错,而今之计,同李承乾合作是最好的法子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摄政王府。 “他来做什么。” 秦琊头也不抬的问道,近日的案牍又多了好些。 “属下不知,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偏厅里面候着呢。” “本王等会再去。” 便是让李承乾进他的书房,秦琊都觉得是糟践来自己的地。 偏厅内,李承乾正在喝茶,看着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见 到秦琊进来,也是规规矩矩的起身行礼道:“给皇叔请安。” 秦琊不予理会,径直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何事而来。” 对方如此单刀直入,李承乾也不必费心兜圈子了。 “孤闻皇叔的身子有恙,每到月圆之时,便会疼痛难耐。” 这样的传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更何况当初就是李承乾同西凉的云川王府的世子勾结。 今日才提,是想整什么幺蛾子。 秦琊不语,只玩味地盯着李承乾。 “皇叔若是肯将苏笙歌让给我,我便能给皇叔拿到解药。” 秦琊玩味一笑,觉得这个侄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好啊。”秦琊出乎意料的答应的十分爽快。 李承乾愣住了,却也知道断不会如此简单。 秦琊的视线向下游离,落到了李承乾的腿上:“她不是个物件,并非本王说让就让的。” 看来打断他的腿,给的教训还不够,不然他怎么会记不住呢。 “只是,她自己看不上你,与本王有何关系,又何来让不让呢?” 秦琊单手撑着脑袋,很是诚恳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咬紧牙关,眼睛忽闪着,没想到秦琊会如此羞辱他。 偏偏自己还不能发作,当真是憋屈极了。 强压着心中的 怒火,李承乾扯开了话题:“皇叔,可是您的身子,您当真不想要解药吗?” 毕竟那是蛊毒,李承乾不仅仅知道他身中剧毒,还知道他命不久矣,眼下怕是没有两年的光景可活了。 “皇叔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 秦琊一早就怀疑自己的毒是皇帝下的,如今倒好,这李承乾是不打自招啊。 不仅知道他中毒命不久矣的事情,竟然连解药都有。 四目相对,表面的安静下实则是暗潮涌动。 “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教。” “皇叔,我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可不是为了旁的。” “苏笙歌看不上你,也同本王的身子有关?” 杀人要诛心这一点上,秦琊可比李承乾要老道许多。 见到李承乾的脸色又暗一分,秦琊却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仿佛什么蛊毒,命不久矣的是旁人。 “太子殿下操心了,有这工夫,不如谋个差事,也好替本王分忧一些。” 说罢,秦琊起身,独留李承乾一人。 李承乾眸光狠厉,看着秦琊的背影。 想过会碰壁,却不成想秦琊会如此坚决。 他当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那苏笙歌呢,苏笙歌难道不知道他活不过两年的事情吗? 第457章 这孩子的爹,到底是哪一个? 不,她一定是知道的,当初苏笙歌跟着秦琊一起去西凉寻药,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呢。 饶恕如此,苏笙歌都要选秦琊吗?! 想到这一层的李承乾说不出的愤怒,今日这一日都是触霉头的事情。 竟没半点如意的事情。 芙蕖准备好了晚膳,正在吩咐人布菜。 瞧见芙蕖,李承乾终于有了些笑意。 反倒是芙蕖,却是撅起嘴来,显然是生气了。 李承乾上前问道:“不知是谁惹美人生气了?” “还能是谁,自然是那风流多情的三爷。” “难怪爷近日都不来妾身的院子了,原来是在外面有了美娇娘。” “罢罢罢,爷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芙蕖佯装生气,作势要将李承乾给推出去。 偏偏李承乾又吃她这一套,将芙蕖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询问道:“美人是听谁嚼的舌根?孤何时在外面有美娇娘了?” “那外面都传开了,说三爷眷念苏将军的二女儿,百般体贴细致。” 苏蔚儿?李承乾正色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哪里还用妾身去听啊,这外面传的到处都是,爷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李承乾不过是着人将苏蔚儿给送回去罢了,怎的外面就会传成这样的? 除了苏 蔚儿还能有谁。 这个病歪歪的庶女,野心倒是不小。 李承乾往后一靠,手里绞着芙蕖散下来的一缕秀发,苏蔚儿自己要这么传出去,横竖他不迎她进门,毁的是她苏蔚儿的名声。 丢的是苏家的脸。 “这点子莫须有的酸醋,你也要吃?”李承乾勾着芙蕖的下巴问道。 芙蕖娇嗔的拍开了李承乾的手:“三爷快吃饭吧,这菜都是妾身亲手做的呢。” 入夜后,皇后身边的人便来太子府传了话。 皇后更是体贴,安排了南府的乐姬去伺候皇帝了。 上京城内连日大雨,苏笙歌看着窗外的雨幕。 爹爹驻军到了西北之后递了家书回来,说月氏不成气候,叫苏笙歌不必忧心。 可紧接着,便再也没有收到爹爹的家书了。 “小姐,虽说是开了春,可是这天气也凉,还是要小心些为妙。”连芸将披风给苏笙歌系上。 苏笙歌看着窗外,给爹爹和堂兄的守护之环都没什么异样,看地方也是在边关的雁鸣山中。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夏日最热的时候,西南的赤勒就会进翻,而爹爹就是葬身在那一场战役之中。 而月氏这一仗,苏笙歌不知福祸如何。 更不知是否会影响这后面的事情。 “ 对了,奴婢方才去小厨房给小姐您拿安神汤的时候,发现了一桩怪事。” “出了什么事情?”小厨房里面能有什么事情。 连芸俯身耳语道:“隔壁院子里面伺候的,说苏蔚儿近日时常恶心呕吐,还头晕的很,偏还不让人去叫郎中。” 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苏笙歌和连芸是知道的,仔细算算,这件事情约莫过了有快两个月了。 苏笙歌同连芸对视了一眼。 “小姐您说,她莫不是有喜了?” “那这孩子的爹,到底是哪一个?” 毕竟那日的壮汉,有四五个。 “小姐您说,苏蔚儿要怎么办啊?”这如今都害喜了,三月份便要显怀了的,可就是瞒不住了。 苏笙歌将窗户给关上了,滴滴答答的雨声没有了,屋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咱们着什么急啊,该着急的是她苏蔚儿。”然则,苏笙歌心里已经知道苏蔚儿的盘算了。 她连脸皮都不要了,爬上李承乾的床,为的不就是这般吗。 就是不知道李承乾,脑袋灵不灵光了。 不过,瞧着李承乾去养别人的孩子,苏笙歌倒是喜闻乐见。 翌日清晨。 雨过天晴,苏笙歌早起去花园里面耍了一套枪,回去的时候正好去瞧见了一个丫 鬟,引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往柳姨娘的院子里走。 二人脚步匆匆,没有片刻的停留,像是有什么人在身后追赶似的。 苏笙歌挑眉,这苏蔚儿莫不是蠢得要请郎中吧? 若真是喜脉,这郎中若是个嘴不严实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苏笙歌将手里的长枪随手一放,隐在了树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并未去苏蔚儿的房间内,而是去了偏房丫鬟歇息的房间里面。 “郎中,这小丫鬟不知道怎么了,时常呕吐,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还请郎中给好好的看看。”丫鬟说道,便引着郎中进去了。 苏笙歌眉毛微扬,还算这个苏蔚儿有些脑子,不然全家女眷的声誉都要被她给毁掉了。 屋内,床上躺着一个人,正不断的咳嗽着,因为帷帐拉着,因此郎中瞧不见那女子的面容。 郎中将看诊的东西拿了出来,那丫鬟的手也穿过帷帐伸了出来,郎中便开始搭脉。 没多久,郎中便诧异的回眸,手也收了回来。 像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将手给搭了上去,啧了一声。 身后的丫鬟问道:“郎中这是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郎中拧眉低语道:“姑娘,这是喜脉啊。” “什么?” 那丫 鬟亦是诧异不已。 两人对视了片刻,丫鬟便羞红了脸,将那郎中拉到了一边道:“郎中,您可没诊错?” “这是喜脉,我都把了两次脉了,断然不会出错的,且这身孕,约莫有两个月了。” 那丫鬟是又惊又怕,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拿了银子出来,塞到了那郎中的手心里面。 “有劳郎中了,家里出来这样的丑事,还请郎中莫要声张。” 看着手里那沉甸甸的银子,郎中也是个明白事理的,知道这大宅院里面污糟的事情多,知道太多也没什么好处,便将银子给收下了,一口答应道:“姑娘放心,只是我看里面那位害喜有些严重,这件事情可拖不得。” “若是要用药送走,可得越快越好了。”郎中叮嘱道。 丫鬟便又问郎中要了张方子后,恭恭敬敬地将那郎中给送走了。 苏笙歌一路跟着,不仅看清楚了那郎中的面容,还知道了是哪家医馆的,为日后留个准备。 苏蔚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一阵恶心便翻涌上来。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心里清楚的很。 纵使恶心,要打掉这孩子,现在也不是时候。 得靠这个孩子,帮她进了太子府才成。 第458章 太子上门提亲 已经两个月了,在显怀之前,就要将这件事情给办妥了。 事不宜迟。 苏蔚儿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因为害喜呕吐的缘故,苏蔚儿的面容有几分憔悴,眼眶下更是乌青一片。 这几日她都不得安枕。 若不是还要指望着腹中的孩子来进太子府,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这肚子里的冤孽给打掉。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丫鬟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郎中已经送走了,按照您的吩咐,奴婢一直小心着,没叫人给瞧见。” 苏蔚儿微微颔首:“给我梳洗打扮。” 入夜。 在风眠阁这样的地方,李承乾转着手里的珠串,人还没进去呢,心下便觉得厌烦不已。 不知道苏蔚儿今日又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进了包厢内,李承乾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开门见山道:“说罢,今日有何事?” 李承乾那敷衍冷漠的态度,让苏蔚儿心寒优胜天寒。 苏蔚儿深吸一口气道:“臣女有喜了。” 啪嗒一声,李承乾手里的杯子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这前一日苏笙歌才发现郎中来给苏蔚儿搭脉,这第二日李承乾就着人来上门下聘礼了。 “大小姐,为何太子殿下会上门来提亲啊?!”连芸惊讶 的合不拢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这李承乾送来的聘礼不少,堆满了一院子,府中的下人还在不停的往里面 搬来。 苏笙歌往前院里去,如今大伯母正在同李承乾说话。 她从后面绕了进去,隔着屏风正巧能看到李承乾同大伯母的影子。 正在打太极呢。 苏笙歌听了一耳朵,听到是要将苏蔚儿迎娶作为侧妃,苏笙歌这才折返。 刚出前厅,便碰到了苏芳虞。 苏芳虞眉头微蹙,疾步上前道:“妹妹听说了不曾?” “这太子殿下,先前有意与你,怎的突然就来提亲了?况且……” 先前静圆寺苏蔚儿作茧自缚的事情,苏芳虞也是知情的。 苏笙歌屏退了周围的下人,拉着苏芳虞的手道:“前日里我瞧见苏蔚儿身边的丫鬟请了郎中来。” “请了郎中?怎的府里没什么动静啊?” “莫非?!”苏芳虞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笙歌。 苏笙歌微微颔首:“郎中说是有喜了。” 苏芳虞吓得身子一歪,差点跌下了台阶,亏得苏笙歌扶了一把,她的身子却是软了下去,苏芳虞紧紧地攥着苏笙歌的袖子追问道:“那腹中的孩子!” “孩子已有两个月了,那自然不是太子殿 下了。” 苏芳虞的脸色唰地就白了:“此事若是被人给发现的话,那可是死罪啊!” 说到底李承乾都是太子,苏蔚儿若是进了太子府,那就是混乱皇家血脉,此事若是被人给知道的话,苏家满门都逃不掉的! “姐姐,你说这婚约的消息一传出去,谁会更着急?” 见苏笙歌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担忧。 苏芳虞细细思忖片刻,便想到了一个人。 “妹妹说的是,陈宛如?” 苏笙歌点头:“那陈宛如心比天高,又痴情于李承乾,况且苏蔚儿的事情,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按照陈宛如的性子,自然用不着咱们操心。” 且有的陈宛如同苏蔚儿闹得,她才不会让苏蔚儿如愿嫁进太子府的。 苏芳虞捂着胸口,心稍稍的安定了些:“母亲知道太子来提亲,还以为是要求娶你,吓了一大跳呢。” “如今这太子送来的聘礼堆了一院子,母亲让我先收着,说是先入库。” 这太子府的高枝,大伯母为人谨慎,更何况苏蔚儿还不是她的女儿,大伯母自然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情。 且要僵持一段时间呢。 待李承乾走后,吴氏便着人叫了苏笙歌过去。 “笙歌,这毕竟是你家的事 情,我看还是写封家书问问你父亲的意思才是。”吴氏说道。 “大伯母说的是,方才我已经写了家书,估计要不了多久,父亲便会知道了。”他们倒是等得起,只怕是苏蔚儿的肚子耽搁不起了。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是我女儿的亲事,我这个做娘的难道不能问问吗?” “柳姨娘,这是我们主母的院子,还请您先回去吧。” “你们想怎么样?!” 外面闹哄哄的,听到了柳姨娘的声音吴氏便皱眉:“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去咳……去看看。” 苏笙歌起身,拍了拍吴氏的后背给她顺气:“大伯母莫急,我去看看就是了。” 她起身出去,发现柳姨娘正同两个嬷嬷纠缠在一起,瞧见苏笙歌出来,柳姨娘便生出不悦来:“你为何在这里?” 她女儿议亲的事情,满府都知道,偏偏她不知道。 “大伯母身子不适,尚在病中,需要静养。” “你来做什么?”苏笙歌问道。 柳姨娘推开了拦着她的嬷嬷,扬声道:“我是蔚儿的亲娘,议亲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我来商议,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 苏笙歌轻嗤一声:“议亲这样的事情,是家中正房该管的,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 “苏 笙歌,我到底是你的姨娘,咱们这房没有正室,此事不是我管,难不成你来插嘴吗?”柳姨娘不依不饶的道。 闻言,苏笙歌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讥讽出声。 “我娘是正室,父亲不在,那自然是我说了算。”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扫了柳姨娘一眼:“你是靠什么留在苏家的,你心里很应该清楚。” “我平日里不提,只是不想要你难堪罢了。”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苏笙歌反问道,这妾室,若是得老爷宠爱便有几分地位。 若是不得宠,那就是奴婢。 任由主人家打骂而已。 柳姨娘被苏笙歌的话给堵了回去,咬牙切齿的剜了苏笙歌一眼,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来人呐,大伯母需要静养,还不快将人给请出去。” 苏笙歌一声令下,几个嬷嬷便立刻动手,将柳姨娘给请了出去。 她回到屋内,吴氏正被丫鬟伺候着喝汤药,那浓浓的汤药味有些刺鼻。 “大伯母还在喝药吗?”这过去都有几个月了,可也没看着见好。 吴氏摆摆手,擦了擦嘴角道:“我不打紧的,按时喝药也就好了。” “倒是你啊,笙歌,何苦跟柳姨娘较劲,没的她又要去哭闹一场。”惹人心烦的很。 第459章 我还要好好的谢谢姐姐 “大伯母您的身子要紧,日后她若是再来也不用理会,直接将人赶走便是了。” “可到底是一家子的亲戚,她虽是妾室,却也是蔚儿的亲娘,这件事情她还是要管的。” “好了,大伯母您先歇一歇吧,这件事情还劳烦您先应付着。”苏笙歌道。 跟苏语章的家书已经着人送到了驿站之中,快马加鞭地,不出三日便会送到父亲的手中了。 而太子殿下上门提亲的事情,也传遍了京城。 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陈宛如。 “侧妃?!” 陈宛如当即就将手里的茶盏给摔了出去。 “她一个庶女,太子殿下怎么会迎娶她做侧妃?!你是不是听错了?”陈宛如的怒气丝毫不减。 “奴才没有听错,今日上午,太子殿下亲自拿着聘礼去了苏府的。” 陈宛如当即起身,且不说苏蔚儿是一个庶女根本就不配做太子的侧妃,且她还不是清白之身。 李承乾定然是被这个贱人给蒙蔽了! “不成,给太子府递帖子,我要去见太子殿下!” “小姐,奴才这就去,您别着急。” 那跑腿的小厮还没出去呢,门房上的倒是有小厮拿了帖子进来了。 小厮看着屋内一地狼藉,怔住了脚步,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 自家大小姐。 本就烦闷的陈宛如怒道:“楞着做什么?哑巴了不成?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回小姐的话,是苏府抵赖的帖子。” 不等丫鬟接过帖子递过来,陈宛如直接将拿帖子给抽了出来,翻开一看。 正是苏蔚儿递过来的请帖。 “好啊,我没去找她,她倒是敢自己找上门来了。”窝了一肚子火的陈宛如,当即就将那帖子撕碎了扔了出去。 入夜之后。 苏蔚儿约的地方是个不起眼的茶楼,而向来没有把苏蔚儿放在眼里的陈宛如,只带了贴身的丫鬟,还没有让丫鬟跟进去。 房间内上了一桌子的酒菜,看着很是丰盛,而苏蔚儿正端坐在那里,瞧见陈宛如之后,也不像从前那般的恭敬。 这是二人自从静圆寺之后,第一次见面。 陈宛如将椅子踢了出来,落座。 “我倒是小瞧了你啊,苏蔚儿。” “太子殿下还被你蒙在鼓里吧?” 若非如此,太子又怎么会去上门提亲。 面对怒气冲冲的陈宛如,苏蔚儿倒是好脾气的笑了一下,主动给她倒了杯酒:“姐姐何苦这么生气呢?” “先前的事情劳烦姐姐操劳了,蔚儿还没有好好的谢过姐姐呢。” 倒完酒之后,苏蔚儿又开始给陈宛如 布菜。 陈宛如向来不吃这一套的,直接将眼前的那碟子菜给打翻了,污渍沾满了苏蔚儿的裙摆。 那身湖绸的衣裳,被油污这么一染,算是毁掉了。 苏蔚儿低笑两声,拿出帕子随意地擦了擦:“姐姐这是何苦呢。” “太子殿下要上门提亲,是为了我父亲手里的兵权,自然不是为了我。” “只是我姐姐不愿意,这婚事才落到了我的头上。” 闻言,陈宛如嘲讽出声:“苏蔚儿,你当我同你一样蠢不成?” 即便是李承乾要兵权,也断然不会迎娶苏蔚儿这个庶女的。 “你少拿这些鬼话来糊弄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横竖我是要将你的事情好好同李承乾说清楚的。” 陈宛如起身,扬手便是一个耳光,她本就习武,苏蔚儿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即就被打的偏过头去。 陈宛如却是不依不饶的,一手就揪住了苏蔚儿的头发:“怎么,上次在破庙的滋味已经忘记了不成?” “我可是替你好好记着呢,那几个人,我也会一并带到太子殿下的面前。” “让他们好好的同太子殿下说一说。” “和你的露水情缘。” 她脸上的笑张狂肆意,瞧苏蔚儿的眼神,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一般,是她 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东西。 可下一秒,陈宛如脸色一变,手上的力度也松了。 无力地往后退了两步。 在她的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苏蔚儿仰起头,将被弄散的头发捋了捋,视线恢复了一片清明。 “陈宛如。” “你背信弃义,害我被那群人给侮辱,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陈宛如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将那匕首给拔出来,可手刚刚碰到,便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身子像是被煮熟的虾一样弯曲了起来。 膝盖碰到了身后的桌子,人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她仰头看着苏蔚儿的脸慢慢靠近,双手无力地抬起来,似乎是要抓住什么。 苏蔚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俯身道:“是,李承乾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娶我也不是为了兵权。” “是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 “说来我还要好好的谢谢姐姐你啊。” “若不是姐姐帮衬,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嫁到太子府去。” 说罢,苏蔚儿直起了身子,抬脚冲着那匕首踩了下去。 陈宛如猛地抽搐了两下,一口血喷在了苏蔚儿的脸上,便没了动静。 苏蔚儿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所有挡她路的人都得死。 陈宛如的双眸瞪得老大,苏蔚儿不由地笑出声来。 她狂妄自大,仗着自己会武功,便看不起苏蔚儿,一味的作践她。 因此才毫无防备,让苏蔚儿一举得手。 眼下解决了一个陈宛如,剩下的,便是苏笙歌了。 苏蔚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从后门逃了出去。 在外面等候的丫鬟瞧着外面的天都黑了,街道两旁都挂了灯,等的有些焦急。 小姐还说见完苏蔚儿之后,要去太子府的,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 察觉不对的她,立刻上了楼。 敲了敲门等了等,里面却没有任何的答复,丫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推门而入。 一进去,便发现了自家小姐躺在了地上。 “啊啊啊!” 丫鬟吓得瘫坐在地上,而手心里更是一片黏湿。 她抬手一看,是血! 地上全部都是血! 而陈宛如早就没了呼吸,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好好的一双招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想着要去报官,可是努力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突然,一根绳子从后面勒住了那丫鬟的脖子。 丫鬟甚至没能回头看清楚是谁,便这样被了结了。 第460章 同你家王爷倒是如出一辙 一刻钟后。 苏蔚儿早就回到了苏府,正在沐浴更衣。 是身边的丫鬟传的话。 “小姐,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尸体都扔到了的河里了。” 苏蔚儿嗯了一声,卸下了自己的钗环:“银子可给了。” “都给了,那小厮也是个乖觉的,知道这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已经连夜出城去了。” “小姐给的银子,够他过下半辈子了。” 苏蔚儿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嗯,伺候我更衣吧。” 除掉了陈宛如这个心腹大患,她同李承乾的婚事算是没有什么阻碍了,只需要安心待嫁便是了。 隔壁院子里面。 “她去了哪里?” “回大小姐,去了一品茶楼。” “可瞧见没有是去见什么人了吗?” “小的并不认识,但是那女子眉目亦喜亦嗔,身着红色罗裙,腰间还配着一把鎏金錾刻的宝剑。” 这小厮办事也算是尽心了,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听着小厮的描述,苏笙歌心里也有个数了, 知道那女子是谁了。 便摆摆手叫那个小厮下去了。 是陈宛如。 苏笙歌食指敲了敲桌子,可如今苏蔚儿已经安然回府了,还毫发无伤的,太子府那边也并未有什 么动静。 这让她不禁狐疑起来,要知道那陈宛如可不是什么善茬,此事肯定是要闹开的,断然不会如此平静。 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那陈宛如的性子,岂是能吃亏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吵吵嚷嚷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苏笙歌起身便去看,发现好些人都在往前院里面走。 在半路上便碰到了苏芳虞。 “姐姐,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苏笙歌好奇道。 苏芳虞的脸色不太好:“陈宛如不见了。” “陈家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的不得了,如今得了圣旨,正让禁军到处搜查呢。” “不见了?姐姐没听错吗?”这先前两个时辰,不是还同苏蔚儿一起碰面了吗。 这会子就不见了? 苏芳虞努努嘴,示意苏笙歌自己去看,只见一群禁军模样打扮的人闯了进来。 “此事若不是真的,这禁军会如此兴师动众?” 苏笙歌拧眉,看向了姗姗来迟的苏蔚儿。 她只裹了一件外衫,看样子是刚沐浴完匆匆的出来的。 对上苏笙歌的视线,苏蔚儿破天荒的没有一味的闪躲装柔弱,反倒是有股子得意。 苏笙歌心下便肯定了,陈宛如失踪的事情,同苏蔚儿脱不了干系 。 不一会,大伯苏语焕便来了,催促道:“如今家里乱糟糟的,你们几个先回自己的院子,无事不要出来。” “送你们的主子都回去歇息。” 苏语焕一声令下,几个姐妹便四散开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苏笙歌同苏雪晴顺路。 “这陈宛如嚣张跋扈,平日里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面,今日倒是稀罕的很,怎的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莫不是她横冲直撞的,冲撞了什么吧?” 苏笙歌急忙伸手捂住了苏雪晴的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我的好妹妹啊,这些话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如今家里到处都是禁军,可不能乱说。” 苏雪晴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乖乖的闭了嘴。 那禁军直接封城搜查,一夜无果之后,更是发出了悬赏的告示,赏金足足有五千两。 上一次有这个待遇的,还是李承乾断腿那一次。 这权贵接连出事,引得城内百姓是人心惶惶,觉得是要变天了。 丫鬟知道了消息不免有些担心:“小姐,若是那个小厮看到了赏金,将咱们给供出来了,岂不是功亏一篑啊?” 苏蔚儿拨弄着手里的鱼食,这几日她的心情都不错,时常在院子里面逛一逛。 “先前我便说了 ,那是个贵女,若是他想活命的话,便将嘴巴闭严实些。” 陈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知道是被那小厮给扔到河里面去的,他难道能逃脱关系? 更何况,苏蔚儿眼角含笑的看着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抚了抚。 便是冲着肚子里面的这团肉,就算是事情败露,李承乾也会保她的。 两日后,陈宛如的尸体被渔民给捞了上来,尸体已经毁了大半,还是从身上的配饰瞧出来,那是陈宛如的。 陈老先生在文德殿上哭的死去活来的,让皇帝彻查此事给个说法,闹了足足有四五日了。 “那尸体,仵作去验尸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 “说是眼珠子都没了,左边的身子没了一半。” “致命的伤痕是查验不出来了,那老渔民说,是被河底的大鱼给吃了的。” 鹤立话音刚落,便有人干呕起来,连连摆手道:“我日后再也不吃鱼了!” 苏笙歌摇了摇头,哪里就那么玄乎了。 瞧见苏笙歌来,鹤立急忙起身,从廊下迎了上前道,满是期待的搓了搓手道:“苏姑娘今日来,可是要给王爷做午膳的?” 若是如此,鹤立今日便有口福了,说来他也已经许久没吃到苏笙歌亲手做的东西了,十分想念她的手 艺。 苏笙歌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念着这个。” “日后得空了便去苏府。” “不过我素闻你长姐才貌无双,不知道你姐姐是否会做饭啊?” 苏笙歌定住了脚步,上下扫了鹤立一眼。 她算是发现了,鹤立有事没事,便喜欢打听苏芳虞的事情,鬼心思一直都在苏芳虞的身上呢。 “鹤立,我长姐那是戏文话本子里的仙女,你可别乱打我长姐的主意。” “苏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是欣赏。” “欣赏起她做饭的手艺来了?” 同你家王爷倒真是如出一辙,赏月能赏出其余的门道来。 嘴硬的鹤立还想要辩白,被苏笙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书房。 今日是秦琊传话叫她来的。 想来是有要紧事情的。 见到苏笙歌进来,秦琊让她坐下,便递了个奏折过去。 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干政了,苏笙歌扫了两眼,心下一惊。 南方水患吃紧,有人趁机闹事,请求朝廷派人来治理水患,这字里行间说是要亲王来,以示天子恩威。 换言之,就是旁敲侧击的让秦琊亲自过去。 连苏笙歌都能看懂这奏折的意思,更何况是秦琊。 秦琊手边还有一摞。 “这些奏折,同你手里这份,大同小异。” 第461章 孤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 这一份便也罢了,可是其余的也都是这个意思,便不寻常了。 若说这些人不是商量好的,苏笙歌也是不信的。 “这么多的官员,长着同一条舌头,王爷觉得,是在替谁说话?” “皇帝近日身体违和,瞧着快是不成了。” “如若此事我离开京城,得益最大的是谁?” “还有,如今就你我二人,还要叫我王爷吗?” 苏笙歌怔了一下,回到了正事上面:“那自然是李承乾了。” “那……你可要去?” “去啊,自然要去,本王若是不去的话,李承乾这戏要如何唱下去呢。” 皇帝年近五十,一面扶持着李承乾,一面将权力放给秦琊,让二人相互制衡,也算是个稳定的局面。 可若是李承乾登基了,第一件事定然是要夺回秦琊手中的权利。 到时候,朝中大臣纷纷站队,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我此去不要紧,要紧的是你。” “李承乾的心思,我一直是知道的,若是我去了你南方治理水患,李承乾又登基了的话,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说罢,秦琊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枚令牌来。 “这是我府中的令牌,我会留一队亲兵在这里,鹤立也留给你。” “还有一枚。” “是 ……先帝留下的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苏笙歌眉毛微扬,这个物件她从前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 那块金牌上面并没刻什么字样,正面雕刻的是一双龙凤,而后面,则是先皇的名讳。 “这是先帝临终前给的。” 秦琊虽然厌恶先帝,可是这个东西要紧,他一直好好的收着,不成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他贵为摄政王,李承乾日后便是登基了,按照辈分也是他的侄子,横竖秦琊是用不上的。 留给苏笙歌正好。 看着秦琊语重心长的叮嘱着,苏笙歌冷不丁地笑了起来:“何苦要准备这么多,好像日后你不回来似的。” 话刚说完,苏笙歌便微微怔住了。 这话说的,属实有些不吉利了。 “我这一去……”怕真的是凶多吉少,秦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苏笙歌和王府里面的人。 “呸呸呸,你不过是去治理水患,怎么会有事呢。” 苏笙歌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你若是不回来了,这偌大的王府便是我的了。” “我定然要打着你的名义,狐假虎威,到时候对李承乾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后果和罪名,可都是算在你的身上的。” 秦琊哑然失笑 ,算就算吧。 给苏笙歌收拾烂摊子,他甘之如饴。 陈宛如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尸体找到而结束。 当晚陈宛如是去寻苏蔚儿的,那张请帖虽然被陈宛如自己亲手撕掉了,可是这件事情,她府里的门房和丫鬟是知情的。 陈大人没有找到苏家,反倒是直接去了太子府。 他深知自家女儿爱慕太子殿下,若是去见苏蔚儿也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更何况,这李承乾不日便要迎娶苏蔚儿为侧妃了,若是想动苏蔚儿,也得从李承乾这里下手才是。 太子府内。 李承乾正逗弄着一只淡黄色的鹦鹉,手里拿着长方形的食盒,里面装着的是鸟食。 “太子殿下千岁。” 那鹦鹉是被人给训练好的,满嘴都是这样恭维李承乾的吉祥话,让李承乾心情愉悦。 陈大人进来后:“老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您是两朝元老,何必如此拘谨,快坐下吧。”李承乾嘴上这样说,却是没回头正眼瞧他。 陈大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落座,立刻就有人奉了茶水上来。 “老臣听闻,当日小女失踪的时候,曾与苏府的千金见过面。”陈大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竟然还有这档子事?孤怎么没听说呢。” “实不 相瞒,小女一直爱慕太子殿下,当日太子殿下又去苏府提亲,老臣以为,此事同苏蔚儿脱不了干系。” 啪的一声,李承乾将食盒给放了下来。 这才转过身来,面上仍旧是好脾气的模样:“陈大人,您是这朝中的老人了,可该知道,有些话当说。” “有些话,无凭无据的,可是说不得的。” 陈大人脸色一黑,瞧李承乾这个意思,是要维护苏蔚儿了。 许是觉得自己言辞过于苛刻了,李承乾的语气软了一些:“孤听闻令嫒失足惨死,念及你老来失了爱女,便也不同你计较此事了。” “对了,孤这里有些上好的补品,陈大人还是带回去,您自己的身子要紧。” “不必了。” 陈大人也没给李承乾面子,铁青着脸起身拱手做了个揖。 看着陈大人的背影,李承乾的笑烟消云散。 从内室之中走出一个瘦弱的人影来。 “多谢太子殿下,给臣女做主。” 苏蔚儿眸中带着泪花,楚楚可怜的很。 李承乾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更是仔细的扶着她,百般呵护:“你放心,那陈宛如是咎由自取,孤定然会保护你们母子周全的。” 在李承乾的怀中,苏蔚儿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她知道事 情早晚是瞒不住的,便先行一步到了太子府中。 将自己身上的各路伤痕展露出来,说是那日陈宛如吃醋,动起手来打的,若非是路过的小厮搭救,她就要没命了。 而那小厮下手重了些,失手将人给打死了,苏蔚儿害怕极了,给了那小厮一些银子,让小厮逃命去了。 不仅仅是手臂上的淤青,脖颈处更是一片红肿。 这些个伤痕让李承乾看了好生心疼,且素日里陈宛如强势霸道蛮横惯了,只有她去欺负别人的份。 因此对于苏蔚儿的说辞,李承乾没有丝毫的怀疑。 院子里。 芙蕖惬意的摸着怀中的猫,看着那对郎情妾意,蜜里调油的景象。 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嫉妒之情。 情爱这样的东西,早在她被卖进勾栏瓦舍的时候就一并断送了。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好的前程而已。 “这便是苏蔚儿,是西北大将军苏语章的次女,很不受宠爱,平日里一贯柔弱,苏笙歌也向来不喜这个妹妹。”身边的丫鬟道。 虽跟着芙蕖的时间不长,那丫鬟倒也还算是忠心。 “苏蔚儿一入府便是侧妃了,主子您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芙蕖眉毛一挑,转身往回走。 这个苏蔚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