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穿书:恶毒王爷拿命宠》 第一章 活着才能有希望 “你既耽误本小姐的早膳,害我饿肚子,那便罚你在外面跪两个时辰,正好让这大雪,冲洗干净你这肮脏心肠……” 茉莉发狠地盯着她,“两个时辰后,等我们小姐气消了你再离开。” 看着江淮姝狼狈不堪的样子,茉莉觉得心中十分的畅快。 两人随即拍拍手回到了屋里,留下江淮姝一人在冰天雪地中受冻。 她本就有些发热,又身着单衣,不一会儿便冻晕了过去。 一刻钟后,茉莉想出来看看她有没有偷懒,就见江淮姝侧躺在地上。 茉莉气的厉声呵斥道:“好你个丑八怪,学会偷懒了是吧?” 茉莉回屋后拿起刚才小姐洗过脸的水盆,气势汹汹的就往外走。 江淮娇见状便给悦儿使了一个眼色,悦儿连忙将披风给小姐穿上,又将汤婆子塞到小姐的怀中,江淮娇这才满意的缓步走向门口。 掀开门帘,只见茉莉将一盆温水泼向江淮姝后,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茉莉觉得她不尊重小姐,便气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江淮娇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看着空中飘散的鹅毛大雪一阵冷笑,“罢了,这一盆水泼下去,就算躺在这里也只怕会冻的发抖,回屋吧。” 茉莉这才看着江淮姝,不情不愿的冷哼了一声,随即便回了屋子。 两个时辰后。 江淮姝被悦儿提醒,这才想起来屋子外面还躺着一个人。 江淮娇淡淡吩咐道:“悦儿,你去带她回去吧,千万别让她死了,免得母亲又说我。” 江淮娇侍弄着屋内的水仙花,花的香气逼人,让她觉得心旷神怡,屋内暖洋洋的,暖气让她泛起一阵困意。 悦儿领命后这才披着披风,撑着伞出去扶人。 只见地上躺着的人脸色已经冻得发白,手指也肿的跟萝卜一样。 悦儿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见还有微弱的气息后,便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她身上压着的雪拂了下去。 她跑去前厅叫了两个护卫,护卫一来,这“冰雕”才能挪动。 江淮姝被护卫送到了自己的屋内后,连悦儿都觉得这里冷的异常。 整个屋子都是坐南朝北的,见不到一丝的太阳。 悦儿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汤婆子递给了她,又将她的身子摆成抱着汤婆子、护着心脏的动作。 接着便将被子包裹在江淮姝的身上。 她轻轻的一拉被子,被子便仿佛悬在空中一般。 这可不像能过冬的被子。 她打量着周围,角落的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箱子打开,里面只有一些破旧的单衣。 悦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这样的粗麻布衣,是自己这样的婢女都不曾穿过的。 她眼下没了办法,只得将这些衣服都拿出来,一股脑的都盖在她的身上。 悦儿愣愣的看着面色发白的江淮姝,叹了一口气。 好歹是国公府的小姐,却落得连她这个小丫鬟都不如。 正在她感慨之际,却发现窗边的冷风能吹到这里,窗户也被吹的咿呀乱响。 她看了一眼房内,连用来挡风的东西都没有。 没有办法的她只能将那个用来装衣服的箱子搬到了床边。 窗边有一木桌,上面放上箱子刚好能让窗户紧闭。 虽然上方的窗户还是有些漏风,可至少风力没有之前大了。 她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江淮姝,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便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悦儿叹了一口气,微微蹙眉道:“大小姐,奴婢也只能为您做这么多了,您好好活着吧,活着才有希望。” 她只是一个婢女,并不能改变什么。 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这些了。 晚膳的时候江夫人特意让二小姐前去用餐,两人一见面便开心地拉着手。 江淮娇用着撒娇的语气说:“娇儿好想母亲!母亲今日去了哪里?娇儿来找母亲时母亲都不在呢!” 国公夫人连忙将她扶着坐下,她一脸愁容的摇摇头。 “先吃饭。”国公夫人看向桌上的佳肴,介绍道:“这都是你爱吃的,有酱烧肘子,火腿鸡汤,还有你爱吃的桂花糕。” 江淮娇满脸娇憨的笑着,她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全是我爱吃的?母亲不是让娇儿少食吗?” 国公夫人愁容满面,最终还是说道:“今日我和你父亲被请去了睿安王府,睿安王的意思,是要与江国公府结亲。” 江淮娇闻言,手中的桂花糕都吓的掉落在了地上。 江淮娇有些不可置信,她哽咽着声音问道:“母亲说什么?睿安王?不是靖安王?” 国公夫人眼含热泪地点点头。 江淮娇气的站了起来怒声问道:“为什么是睿安王?父亲答应了吗?” 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睿安王曾经救过你父亲一命,如今提出这样的要求,你父亲,也不好拒绝。” 江淮娇脑子转了转,随即出声道:“他只说与国公府结亲,并未明说是哪个女儿,母亲,不如将姐姐嫁去可好?” 国公夫人这才想到自家还养着一个庶出的女儿。 娇儿说的对,只说了结亲,并未说明求娶的究竟是哪一个女儿。 见母亲还在犹豫,江淮娇立马下跪,她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声泪俱下: “母亲,您可不能看着我嫁给那个没前途的睿安王啊!要是嫁给他,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江淮娇的声音带着哭腔,国公夫人的心便也软了下来。 国公夫人微微点头,自己宠了多年的女儿,可不能成为官场上的牺牲品。 江淮娇见母亲同意后,立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道:“母亲?母亲您答应了是不是?” 国公夫人再次点点头。 江淮娇这才跪着上前,将母亲搂在怀中。 背后,江淮娇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还好,自己不用嫁给那个废物的睿安王。 姐姐,你可别怪我!正是因为我,才能让你成为尊贵无比的睿安王妃! 夤夜。 江国公正在脱靴,他忧心忡忡的看向一旁,眼神涣散。 自己可就娇儿这一个宝贝女儿,若是嫁给没有胜算的睿安王,只怕是…… 江国公总还是属意靖安王多一些。 国公夫人给他端来了洗脚水,跪下帮他脱去胫衣。 国公夫人小心翼翼,用着最不在意的语气说:“老爷,今日王爷提到的事……” 江国公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我也舍不得我们的女儿,只是这恩情,实在难还啊!” 国公夫人将热水掺和了进来道:“其实,也不是非要嫁我们的女儿。” 江国公被她的话提起了兴趣,便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第二章 娇儿不是还有个庶姐? 国公夫人垂眸,不敢去看沈国公。 她用着最不经意的语气说:“娇儿不是还有个庶姐?” 被她这么一提醒,江国公这才想到自己多年前与绥娘还有一个女儿。 江国公问道:“你指的是?姝儿?” 国公夫人不满的将擦脚布扔在盆中,站起来怒声道:“老爷莫不是在外面还有女儿?” 江国公连忙陪笑着拉着她的手,国公夫人却躲避着。 江国公笑着解释道:“夫人,我的好夫人,我只你一个夫人,哪里还有外室?只是一时着急,竟然把姝儿忘了。” 接着江国公便一脸担忧的说着:“只是,姝儿若要嫁给睿安王,便要记到你名下。” 他知道,静筠多年来对姝儿都是不喜的,如今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必定不会同意。 国公夫人生气了,她推了推江国公,厉声问道:“老爷只怕早就想将那蹄子记到我名下了吧?” 江国公连忙拉了拉她,哄着说:“夫人此言差矣,我向夫人保证,不论姝儿的身份再怎么尊贵,也越不过我们娇儿去!” 国公夫人这才满意了几分。 江国公自顾自的说:“将来姝儿嫁给睿安王,留下娇儿待嫁,无论以后是谁继位,我沈国公府都能结上姻亲,此计妙啊!甚妙啊!” 江国公眉眼间的愁容立马消失了,转而取代的是开心。 国公夫人蹲下来为他擦脚,边擦边打趣道:“瞧老爷这喜上眉梢的高兴劲!” 江国公也揶揄着夫人道:“若没有夫人,只怕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好的计谋!” 江淮娇等到了后半夜,她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怕父亲不同意自己的提议。 不一会儿,茉莉便小跑进来,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江淮娇便猜测事情可能成功了。 只是她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了句,“成了吗?” 茉莉强压内心的喜悦,用力的点点头,“成了!” “老爷十分高兴!觉得此计非常好!” 江淮娇闻言这才放心的躺下,长舒一口气。 茉莉见小姐这样子,开心取笑小姐道:“瞧小姐,开心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江淮娇平躺在床上,一手捂着心脏,“你不知道,母亲说要将我许配给那个废物王爷的时候,我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真要嫁给那样一个废物,只怕我这后半生就毁了!” 茉莉真心的为小姐开心,便贺喜道:“恭喜小姐脱离苦海!” 江淮娇本想放心的睡去,可翻来覆去还是有些担心。 她将茉莉再次唤了进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道:“你去让悦儿这两日照顾着那丑八怪,她需要吃什么用什么都从我这里出,记住,这几日别让她的脸受伤了。” 茉莉有些不愿,嘟囔着:“小姐东西本就不多,还给那个丑八怪用,真是替小姐心疼。” 江淮娇却拍了拍茉莉的双手,解释道:“眼光放长远些,这些东西等我以后成了皇后,那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茉莉这才不情愿答应了一声。 ……… 江淮姝头痛欲裂,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没有一处不是疼的。 她艰难的将怀中早已经冷了许久的汤婆子推向一旁。 记忆中欺负自己的那个小姐,便是自己的嫡妹,江淮娇。 穿书过来的江淮姝脑海中迅速回顾自己看过的小说情节。 【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江淮姝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咳嗽了几声后,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非常烫,应该是有些发热了。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娘,姝儿好想你。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个嬷嬷呵斥着走了进来。 她的嗓门出声的大,厉声道:“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干活?要是耽误了二小姐的吃食,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的?” 嬷嬷的声音十分的粗鲁,听起来还有些像男人的声音。 江淮姝虚弱着出声解释:“我……我好像有些发热。” 嬷嬷摆弄着帕子,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又装病?” 她虚弱地摇摇头,解释道:“岑妈妈,我没有装病,我真的……” 婆子撑着腰大喊道:“少在这给我装病,你今日若是死了,便不用干活了。” 江淮姝觉得头痛欲裂,再也没有力气与嬷嬷辩驳。 她用手用力的拍打着太阳穴,可无济于事。 此举只会让她的手更加的疼。 婆子揪着她的耳朵往外拽,她被这钻心的疼痛疼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腿不自觉的跟着嬷嬷的步伐,这样才能减少几分耳上的痛楚。 穿过廊下时,外面混杂着雪迹的冷风吹的她的脸生疼。 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到了一间暖和一点的屋子里了。 耳上的痛楚不再有,她强撑着意识睁开了眼睛。 只见面前坐着一位穿着十分华丽的粉衣女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婢女。 江淮娇端着茶杯嗤笑道:“我的好姐姐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清早起来,连脸都不洗啊?” 江淮姝知道她这是嘲笑自己,她断了自己的用水,又在自己的脸上用碳石乱涂乱画,自己怎么洗脸? 江淮娇见江淮姝痴痴傻傻的望着地板,还以为她是不想听自己的话。 “茉莉,丑八怪对我不敬,你说该怎么责罚呢?” 茉莉心领神会,她走上前,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一手用力的在江淮姝的脸上奋力的落下两个巴掌。 打完后还觉得不解气,便用力的将江淮姝推倒在地。 茉莉表情凶狠,还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小姐问你话都不会回答了?” 江淮娇心满意足,便装作劝慰道:“行了,一大早就看见这样的人,真是倒胃口。” 她看向一旁,娇滴滴道:“岑妈妈!早膳做好了嘛?我都饿了!” 被叫岑妈妈的嬷嬷连忙附和的点头:“正在做,小姐要不先喝点羊奶垫垫?” 江淮娇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训斥道:“今日早膳怎么这么迟?饿了本小姐,你们担待的起嘛?” 岑妈妈今日起的晚,这才导致了早膳迟了,可自己又不能说出来。 思考过后,她指了指地上的沈淮姝解释道:“都是她!她今日偷懒不肯起床做饭,这才耽误了小姐的早膳!” 第三章 无人知晓,无人关心,无人难过 江淮娇的眉间生出一抹厌烦,她给了茉莉一个眼神,茉莉便冲上前踹了踹地上的江淮姝。 茉莉蹙眉训斥道:“什么狗东西,还敢赖床耽误小姐的早膳。” 沈淮姝被踹一脚,却一言不发的躺在地上。 此刻她感觉天旋地转,眼里已经辨别不出方向了。 茉莉看着地上一言不发的沈淮姝,更加生气了。 江淮娇抱着汤婆子,随即扬起一抹坏笑。 她盯着地上形同蝼蚁的江淮姝道:“等等,本小姐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你既耽误本小姐的早膳,害我饿肚子,那便罚你在外面跪两个时辰,正好让这大雪,冲洗干净你这肮脏心肠……”】 当时就是看到这里,随口吐槽了一句,“这些作者就写不出其他好看的剧情了吗?” 她百无聊赖的继续翻动着屏幕,嘴里嘟囔着,“若是我是这个姐姐,我必定在背后好好惩罚一番这个妹妹,这婢女也得挨一顿揍。” “什么嫡女庶女的?若是在我面前,谁能耀武扬威的起来?这些作者真是的,写出这样窝囊的主角来谁看啊?我上网是为了当皇帝的,不是为了受气的!!!” 她吐槽完以后,便将手机合上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站牌,还有十一站才到。 想着自己也累一天,给手机定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后,便放心闭上了双眼。 朦胧中,只觉得刚闭上眼没一会,脑海中便传来一个女子唤自己的声音。 “江淮姝,我不能做的事,便由你来吧!” 女子的声音十分的清冷还带着一丝哭腔,听着倒还与自己的声音有些相像。 她想要睁开双眼看看与自己说话的女子是谁,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猛地一用力,便突然睁开了眼睛,可眼前早已经不是地铁站。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小的屋子,自己怀中抱着一个汤婆子,身上盖着薄毯,上面堆积着许多的单衣。 她缓缓的坐起身后,只觉头痛欲裂,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开始浮现。 原来自己是江国公府的大小姐,娘亲与父亲一见钟情,可父亲成名后却抛弃了母亲。 母亲被流寇所杀后,父亲将年幼的自己接了过来,在江府为奴为婢,如今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 在她穿来之前,女主已经冻死了在了冰天雪地中。 江淮姝伸出手想摸摸旁边的床架,可刚碰上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 她吃痛后便将手收了回来,这才瞧见自己的手全是冻疮,还有些发紫。 江淮姝抿着唇,偏头打量着周围。 屋内陈设十分简陋,桌上连最基本的茶杯都没有。 茶杯早就被茉莉扔茅房去了。 她强撑着身子的不适,连鞋袜都没有穿,便下了床。 双手撑着桌子看向窗外,外面正在下着鹅毛大雪,纸糊着的窗户破败不堪,已经有好几处都撕裂了。 书中那个庶姐最后还成了皇后?只是最后的下场并不是特别好,堂堂皇后还被妃子欺辱。 江淮姝庆幸一番,还好自己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若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在这样的天气,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只是,这原主实在有些太惨了,在这样一个鹅毛大雪的天气冻死在了国公府。 无人知晓,无人关心,无人难过。 幸好自己穿了过来,否则这样一条无辜的生命便这样的凋落了。 只是她有些疑惑,自己看小说的时候,这姐姐还能嫁给睿安王,最后更是成了一国之母。 怎么她会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冻死呢? 难道是被自己影响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脑海中一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江淮姝,我不能下的手,便由你来吧!” 难道是她遭受的痛楚感动了上天,让她觉醒了自主意识,又因为原定小说中软弱无能的性格不能对恶人出手,便让二十一世纪同名同姓的自己穿了过来? 沉思良久后,江淮姝低声安慰自己,“放心吧,二十一世纪的江淮姝,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她觉得喉咙烫的不正常,便去外面用手捧着一些雪往下咽。 这雪虽然不是很干净,可能让自己的喉咙好受一些,也能缓解自己的饥渴。 廊下的婢女见她出来活动,纷纷都快步走了起来。 仿佛自己是什么瘟神,一但招惹上后,就要受多大的痛苦一样。 久未进食,连水都不曾喝过的自己,还能活着出来活动,这些人却不曾疑惑自己,真是符合小说中无脑NPC的设定啊! 江淮姝觉得喉中的疼痛感减弱了几分后,便回到了屋中。 虽然破败不堪的屋子没有一点取热的东西,可至少比睡在外面强上许多。 夤夜,寒风刺骨。 江淮姝睡得十分痛苦,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江淮姝,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笑到最后。” 她被惊醒了,梦中的自己仿佛变了一个性格。 她那凶狠又带着恨意的眼光,根本不像书中的原定的性格。 江淮姝觉得喉咙十分的瘙痒,很想喝水。 她看了眼房内,十分的昏暗,根本找不到一点能喝水的东西。 她伸出手乱摸着,突然间碰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她将目光放在汤婆子上,眼光一亮。 自己怎么将这个东西忘了? 她将汤婆子打开,里面是已经放凉的水,不过此刻她全然没有了干净卫生的概念。 更何况这东西里面的水也是放凉的开水,总比现在大半夜的出去受冻吃雪强一些。 只要能喝水让身体有水分,不再发热,能保住自己的命,哪怕让自己喝泥水自己都愿意。 她咕隆咕隆的大口喝着,将汤婆子中的水一饮而尽后,她很疲惫地躺了下来。 沉重的眼皮压的她抵抗不住,最终没能抵挡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睛后偏头便看见屋内站着悦儿,旁边有许多的东西。 桌上有茶杯,炉子内有炭火,房间内的东西也被尽数的还了回来。 自己的盆,吃饭的碗,甚至连纸和笔都有了。 第四章 和她脱不了关系 江淮姝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感到无比的疑惑。 怎么自己昨天还在遭受非人的虐待,今天房内的东西便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 看那煤炭的质量,也是红萝炭,自己平日用的都是普通的煤炭。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问道:“你是?悦儿?” 江淮姝说完后,自己都被这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悦儿听见江淮姝的声音后,便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大小姐,您终于醒了。” 她走上前将江淮姝扶了起来,面容是十分标准的强颜欢笑。 江淮姝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 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常能看见这样的虚伪的笑容便算了,怎么穿越到这里还是如此。 每个人都要靠面具过日子,不累吗? 悦儿给江淮姝倒了一杯热水,扶着她喂了下去。 悦儿出声询问道:“小姐的身子可暖了一些?” 江淮姝不傻,知道这些都是江淮娇的安排,便淡淡出声问道:“她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悦儿放下杯子的手一顿。 “听说沈府要和睿安王府结亲了,二小姐不想嫁……” 江淮姝瞬间便明白了几分。 她看着床上自己从未见过的棉被子,心中暗自冷笑。 江淮姝啊江淮姝,你但凡再坚持一天,你的好日子便来了。 可惜啊,你死在那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寒日。 这样的好日子,反而让自己过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江淮姝看着桌上那一堆东西问道:“可曾给我带药?” 悦儿继续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她解释道:“二小姐说了,大小姐要什么都可以,只是……” 江淮姝接过杯子,挑衅的看着她,接话道:“只是千万别让我告诉给父亲,是吗?” 悦儿不吭声了。 江淮娇以为这样就能堵住自己的嘴吗? 不过这本书自己并没有详细的看过,不知道原主的父亲母亲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她现在只求作者对这个可怜人好一点,让她的父亲母亲都对她心存愧意,不求有爱。 “你呢?是她吩咐过来监督我的?还是派来指给我的奴婢?” 悦儿低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 江淮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下了床,拿起桌上送来的金钗,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从前的江淮姝,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悦儿正想向前解释,她便率先扼住了悦儿的喉咙。 她的眼神凶狠的盯着她的脖子:“今夜酉时,将茉莉约到后花园中,若做不到,我便先杀了你。” 江淮姝不敢看她求助的眼睛,她本意不想伤害这个帮助过自己的悦儿。 至少在自己的少有的记忆中,这个婢女并没有实际上的伤害过自己,反而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 悦儿被吓的连忙点头,只要能活命,把茉莉推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让茉莉平日里便比自己受宠,两位小姐都如此“偏爱”她,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江淮姝松手后,悦儿快步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后,江淮姝听见悦儿站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后这才下定决心进来。 见江淮姝坐在床上未曾动身后,她将药放下,一言不发的款步离开。 江淮姝:“我有这么可怕吗?” 悦儿走后,她特意去看了看药,虽然她看不懂古代的药,可是闻着味道有些薄荷味。 看来喝了能让自己的嗓子好受一些,她也不是难为自己的人,便立即就将药捧起来喝了。 喝下去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下午美美的睡上一觉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头也不似之前那样昏昏沉沉的了。 酉时。 雪已经不下了,只是外面还是刺骨的冷。 她远远的躲在花丛中,瞧着远处的两个人影。 两人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儿,悦儿便先离开了,她瞅准时机,快步走上前,趁着茉莉不注意用棍子狠狠的敲打她的头。 茉莉吃痛后想要回头看身后是谁,却被那人推倒在地,只见那人一脚踩着自己的头,一脚踩着腰。 嘴上被塞了一块油抹布,头上被装煤炭的框子框住后,那人便开始用棍子狠狠地打茉莉的双腿。 打的位置还都是关节位置,十分的疼痛,关节被打后,就连以后下蹲都会困难。 正在茉莉不知道被打了多久以后,茉莉的声音都吼不出来了。 身上突然多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正是尿液和粪水。 茉莉的心在这一刻遭受了一万点的暴击。 自己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屈辱,究竟是谁? 是悦儿?是平儿?还是哪一位平日里看不惯自己的狗东西? 茉莉在脑海中疯狂的搜寻着,却发现不喜欢自己的婢女还挺多,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凶手。 茉莉带着一身的味道和伤口,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二小姐这里。 却听见屋内有说有笑的声音,她将门帘打开,就看见二小姐和悦儿在有说有笑的聊天。 江淮娇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又气又恼,还十分的嫌弃。 江淮娇捂着鼻子嫌弃的呵斥道:“你是我的婢女,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茉莉哭着摇头,她不想张嘴解释,自己的发丝此刻正被某种不明液体侵染着,一张嘴,便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见茉莉只管哭,问也不吭声,她怒骂道:“没用的废物。” 茉莉哭的更狠了。 江淮娇让悦儿将她带了下去,用花瓣水洗了三遍,这才让近身。 江淮娇依旧坐的距离茉莉很远,茉莉虽然洗过澡了,可她仍然心有芥蒂,冷声问道:“说吧,今夜是怎么回事?” 悦儿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茉莉的眼泪一瞬间涌出,她盯着悦儿恶狠狠道:“奴婢,奴婢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悦儿将奴婢约到后花园,又说忘记了给小姐戴的香囊,便回来取香囊,结果……结果奴婢就成了这样子。” 悦儿立马吓的跪下,向二小姐解释道:“二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姐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奴婢回来取香囊,小姐是知道的啊!” 茉莉依旧不肯相信她,除了她平日里会嫉妒自己,还有谁会这么恨自己? 恨到将自己整成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 江淮娇扶着额头,这些嘈杂的琐事令她十分厌烦。 江淮娇出声解释:“行了,不是悦儿,悦儿一直在我房里呢。” 茉莉依旧不肯放过悦儿,她啜泣地说:“小姐,此事就算不是悦儿做的,可也跟悦儿脱不了关系!” 第五章 不嫁也得嫁 茉莉狠狠的将悦儿推倒在地,她指着悦儿声音微扬道:“快说!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悦儿被茉莉这副疯掉的样子整的有些怕,便出声解释引导她们道:“姐姐别生气!悦儿实在不知啊…许是姐姐前些日子得罪的谁?这才被蓄意报复啊!” 两人也都明白了悦儿话中的意思。 茉莉不是没有猜想过,她只是不肯相信平日里连府里养的狗都不如的人,竟然会有力反击自己? 那一棍棍敲在自己膝盖的力气,也并不像是她能发出来的力气。 江淮娇就更加不信了,她倒要看看,这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悦儿,将茉莉扶着,咱们去兴师问罪。” 悦儿怯懦的上前,却被茉莉推开,茉莉凶狠的盯着她,无论今日之事如何,自己是一定不会放过悦儿。 此事能做成,少不了她的功劳。 茉莉一路扶着墙,悦儿怯懦懦地跟在身后。 茉莉复仇的决心大于腿上的疼痛,求知的恒心让她一直坚持着走到了江淮姝的门口。 她进去后,便看见二小姐已经开始质问了起来。 江淮娇厉声道:“看到了吧?老实交代,茉莉是不是你打的?” 江淮姝自嘲一笑,她并不觉得此事悦儿不会告发自己。 毕竟自己跟悦儿也只是萍水相逢,自己靠着悦儿那些仅有的良知做了坏事,该自责的人应该是自己。 幸好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框子是自己从厨房拿的,抹布是厨房里最普通的一条,厨房是自己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进去的,根本无从查起。 悦儿则看向屋内用来装炭的框子,见框子还在,她心中对江淮姝的怀疑便少了一分。 江淮姝早已经做好了应对的措施,她转过头,浑身苍白的脸庞和嘴唇都在诉说着她的虚弱。 江淮姝用着虚弱不堪的语气自嘲道:“二小姐真瞧得起我,我如今这自命都难保,怎么有力气殴打你的婢女?” 几人都被她这副面孔吓了一跳。 江淮娇怒骂道:“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个鬼样子!” “并非我刻意打扮,只是浑身冷水的我在雪天外面冻了两个时辰,我不死,已经是命大了!” 江淮娇看见她这副面容便觉得恶心,她转过身不再看她,偏头怒骂道:“你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我房中。” 江淮娇随即恶狠狠的盯了茉莉一眼,都怪她,让自己一晚上见了两个恶心的画面。 只怕自己今晚都会做噩梦吧? 江淮娇冷声吩咐道:“快走吧,恶心死了。” 江淮娇带着茉莉离开了这里,留下悦儿直勾勾的看着江淮姝。 江淮姝明白她的意思,她出声解释道:“放心吧,我早就做好应对的措施,你不必用这样可怜又愧疚的眼神望着我,你没做错什么。” 悦儿听见江淮姝不埋怨自己后,微微的欠了欠身子,便离开了这里,跟上了二小姐的步伐。 她还是想要上前搀扶着茉莉,可茉莉依旧甩开了她的手。 第二天一早,茉莉的丑闻便传遍了整个府中。 她将自己锁在屋子中,一整天都不肯出来,连饭都不吃了。 江淮姝看着远处茉莉紧紧闭上的房门,心中冷哼一声。 “这只是个开始。” 江淮姝将熬好的药放下,窗户外面走过另外一个人,岑妈妈。 江淮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人没有收拾呢。 此人毫无怜悯之心,在自己发热之际揪着自己的耳朵前往江淮娇的住处,更是将自己晚起未能及时做早膳的责任推给自己。 害的自己平白无故的挨了两嘴巴子。 岑妈妈,一直掌管江淮娇的吃食,那便由她的吃食入手吧。 江淮姝给手上涂抹好了药膏后,便走出了这个大门。 她迈进厨房的大门,岑妈妈正在偷吃肉丸子。 江淮姝冷不丁喊了句:“岑妈妈。” 岑妈妈的肉丸子被吓的掉在了地上。 江淮姝快步走上前,将她的肉丸子捡起来用一旁的清水冲了冲,随即再次递给岑妈妈道: “洗干净了,岑妈妈吃吧!” 岑妈妈用手挡了挡,对面前的人想下意识的发脾气,却又突然想起来二小姐和夫人都吩咐过,这段日子不能再欺负她了,得将她当做正儿八经的小姐伺候。 岑妈妈将肉丸子放在一旁的案板上,出声道:“小姐这突然来厨房是做什么?” 江淮姝嗤笑着解释:“我的病好了,来给二小姐做吃食啊!免得被人诬陷说自己不干活。” 岑妈妈知道这是在点自己呢,可她依旧面不改色的说:“这是什么话?您如今都是要成为睿安王妃的人了,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 江淮姝故作惊讶,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岑妈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立即想改口,却不曾想江淮姝已经捂着嘴哭着离开了这里。 她一路小跑,十分熟练地跑进江淮娇的屋内。 “小姐!小姐!”她哭着跑了进去,便看见国公夫人也在这里。 她跪倒在国公夫人脚下,眼含热泪,不可置信的问着国公夫人:“夫人!夫人!” “奴婢听岑妈妈说父亲要将奴婢许配给睿安王?可有此事?” 国公夫人和江淮娇对视一眼,略显尴尬的将她扶了起来。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能嫁给睿安王,是你的福气!” 江淮姝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她扒拉着国公夫人的脚边,一行眼泪瞬间如决堤般涌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女儿还未曾给父亲尽孝,女儿怎能离父亲而去?” 和国公夫人相比,江淮娇就单纯了许多。 她嗤笑一声,出声阴阳道:“姐姐是不了解睿安王吧?睿安王英勇善战,脾性也是一等一的温柔呢,你嫁过去之后,怕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呢……” 江淮姝依旧声泪俱下的看着两人,她向国公夫人使劲磕头道:“夫人求您了!女儿不要荣华富贵!女儿不要成为睿安王妃!女儿只想在家里照顾妹妹,侍奉父亲!女儿不想出嫁!” 国公夫人将脚从她的怀抱中抽了出来,道:“是你父亲下的决定,你便安心认命吧!” 可江淮姝还是不管不顾的磕头,国公夫人一时也没了办法。 她厌恶的站起来出声质问道:“难道你想让你妹妹替你嫁给睿安王吗?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便将话摆到明面上来了,你不嫁也得嫁!” 第六章 美的不可方物 江淮姝的额头已经磕的有些发红,她愣坐在原地,直勾勾的摇着头。 她又提着裙子跑了出去,看见江国公正在书房内,她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江国公被她这样无礼的举动吓了一跳,可看着她发红的额头,他一时也说不出几句重话了。 “你来做什么?”他开口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父爱的温暖,反倒是带着几分不耐烦和疏远。 他的眼神并未离开手中的文书,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女儿她在他心中的微不足道。 江淮姝喘着气,眼含期待的看着面前久未谋面的父亲。 “女儿听岑妈妈说,父亲要将女儿嫁出去?” 江国公放下手中的文书,一脸严肃。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跑来问我做什么?” 听到江国公这样的语气,江淮姝也猜出来了这个父亲根本不爱自己。 她一步步靠近他,泪水止不住的流。 “父亲!女儿还未曾侍奉过您,还未给母亲尽孝,娇儿也还不懂事,女儿不想嫁。” 江国公抬起眼皮,目光如刀锋般划过女儿的面庞,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难道你想让我的娇儿替你去嫁?” 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无情地吹拂在女儿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低下头,眼中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她强忍着,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家中,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江国公的话语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更加明显的厌烦,“好了,你可以走了,记住,无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江淮姝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每一步都沉重而缓慢。 在她身后,书房的门缓缓关闭,将那份冷漠和无情再次封存在那个空间里,而她只能独自面对这个缺乏父爱温暖的世界。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父亲对自己没有爱,连愧疚都不曾有。 嫡母又是一个只顾自己女儿的狠毒角色,看来自己孤立无援,只能依靠自己。 她走在这个四方院子的廊下,心中是止不住的凄凉之意。 真后悔没有好好看这本小说,要是正儿八经的看过这本小说,至少知道大致的剧情走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迷茫的面对一切。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下意识的想将门反锁起来,却发现这个门没有锁。 她停在门把手位置的手一顿,而后自嘲一笑。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习惯穿越后的一切。 她将椅子拉过来将门抵住,自己已经立好了悲痛欲绝的人设,接下来她们怎么找自己,自己都可以不用面对了。 看着窗外的大雪,她释怀地笑了。 江淮姝那么相信自己,让自己接管了她以后的人生,那自己就不该自暴自弃,漫无目的活着。 自己不仅要活成原本属于她的人生,还要将这条路走的更好,更宽敞。 她用手帕对着铜镜将额头的血迹擦干净,用药膏擦拭着。 好在自己这张脸,是作者唯一宠爱的一个设定。 春风拂面,柳绿桃红,正是京城好时节。 睿安王府的门前车水马龙,一队队仆从捧着精美的礼盒,浩浩荡荡地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行进。 今日,是睿安王亲自带着聘礼,前去国公府下聘的日子。 国公府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国公江毅成坐在主位上,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王爷。 他虽然睿智无双,不过十五岁便早早的立府为王,可他终究是贵妃所生的庶子,而且还是从外面接回来的皇子,终究比不过皇后生下的靖安王。 这桩婚事若非要偿还恩情,他是绝对不会和这位没有一切胜算的睿安王结亲的。 然而,当睿安王提出想要迎娶他的二女儿时,他却犹豫了。 “王爷,实不相瞒,臣打算将大女儿嫁与王爷,她性格温婉,更适合王府的生活。”江毅成斟酌着词句,试图婉拒。 睿安王眉头微皱,他此行本就是为了联姻巩固势力,对于迎娶哪位小姐并未太过在意。 不过他也一直听闻江家二小姐名动京城,是一等一的貌美,在才学上,也是能面对诗句侃侃而谈。 睿安王也是在朝堂之上,听到关于江家二小姐的赞誉,这才想与江府结亲。 无论什么样的女子,终究是比不得儿时的她,可有一位明事理的王妃,对自己以后的计划才能更有帮助。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粉衣女子缓缓走入厅堂。 她的出现,让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一亮。 那女子正是江淮姝,国公府的嫡长女。 她生得貌美如花,气质高雅,一身粉衣更衬得她肤如凝脂,眉如新月。 睿安王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父亲,听闻王爷来提亲,女儿特来拜见。”江淮姝声音婉转,礼数周全。 睿安王定定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当他看清她身上带着的玉佩时,他目光一紧,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这是?当年那个小妹妹的玉佩?怎么会在她身上? 江国公介绍道:“这就是臣的大女儿,名为淮姝。” 睿安王闻言,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迎娶这位国公府的大小姐。 睿安王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果真如大人所说,温婉动人。” 江淮姝听后轻笑,恭敬的行礼:“臣女见过王爷,多谢王爷夸赞,王爷亦如星辰璀璨,令小女倾慕不已。” 她几乎已经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词语,此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也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自己从前只是应对那些小打小闹,如今真的面对一个王爷的时候,自己的内心还是有些怕的。 睿安王对这位江家大小姐尤其的满意,他一时之间盯着都有些失态了。 “王爷?王爷?”江毅成唤了几声后,他才回过神来。 睿安王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冷声问道:“江大人刚说什么?” 江国公笑着,继续说:“看来小女对王爷也是十分倾慕,王爷若是满意,便择吉日定下婚期?” 第七章 入我门,护你身 睿安王点头,他道:“就选个最近的日子吧,本王有些迫不及待的迎王妃过门了。” 江淮姝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睿安王,他笑颜展开,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心中狠毒王爷的样子,可模样倒是挺符合自己脑海中所想象的样子。 她这才知道,小说中描写的犹如画中仙,身姿挺拔似松,长发如瀑垂腰,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鼻梁高挺,唇线坚毅,肤色白皙如玉,手指修长,举止优雅的男主真的存在。 没有一段文字是白费的,自己幸好是穿书不是穿越,小说作者可不会允许笔下出现丑的不能见人的男主。 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而作为男主的睿安王,想必作者花了许多功夫描写。 他给人的气质,外貌,容颜,体态都是独具一帜的感觉。 让人止不住的沉沦。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成婚的日子。 江淮姝这一个月的日子倒是过得滋润,江府的人将她当做睿安王妃,自然不敢多番冒犯。 连江淮娇这几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都不来为难自己了,自己都没了乐子。 只能整日无聊的看着窗外,再就是吃一些千篇一律味道清淡的饮食。 不过这段日子以来听说岑妈妈过得倒是很惨,国公夫人嫌弃她是个大嘴巴,日日派人掌掴她的嘴。 这一日,国公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江淮姝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衣,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美得摄人心魄。 江淮娇带婢女茉莉冲了进来,她看着与记忆中大不相同的江淮姝,心中怒火中烧。 江淮娇走在她的后面,看着铜镜中的江淮姝怒骂道:“你别以为成了尊贵无比的睿安王妃就能在我面前得意,你在我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庶女,一个淫荡的贱妇所生的贱人!” 这一个月母亲不允许自己去找她的麻烦,转眼间便看见她穿的这样华丽,脸上不知用的什么胭脂,画的这样好看,她自然是不开心的。 江淮姝将口脂放下,站起来转身给了江淮娇一巴掌,力道之大,让江淮娇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她常年干着活,身子自然比这千金之躯的江淮娇力气大。 江淮姝的手速很快,快到让两人反应不过来。 茉莉连忙去扶江淮娇,就见她厉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辱骂我的母亲?今日这个巴掌就给你长长记性。” 江淮娇气急败坏,她怒道:“你!你竟敢打我?” “今时今日,我是你的嫡姐,是睿安王妃,不论是尽我做姐姐的义务,还是以睿安王妃的身份处罚你,都是可以的,江淮娇,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江淮姝说完后微微一笑,离开了这里,留下两人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 江淮娇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后,一手扶着脸,一手搭在茉莉的胳膊上,有些发愣的询问,“茉莉?她怎么了?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茉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何江淮姝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睿安王身穿蟒袍玉带,英俊潇洒。 他亲自驾马来到国公府迎娶自己的王妃,眼中满是期待与喜悦。 待江淮姝来到主殿后,睿安王早已经等待多时。 她跪下给父亲,母亲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礼。 江国公看着她这样子,心中想到了绥娘,绥娘当初便是想让自己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迎接她回府。 自己亏欠绥娘的,终究不能弥补了,不过好在她的女儿成为了尊贵无比的睿安王妃。 虽是庶子,可以后做一个闲散的王妃,也是极好的。 江国公出言训诫道:“今日你成为他人妇,不再是我江家女,以后一定要孝顺公婆,体贴妾室,为王爷生儿育女,切勿矫揉造作,失了我江家的门风。” 江淮姝闻言,心中一阵冷笑。 江家的门风?便是抛弃发妻?纵容妹妹欺负长姐?奴婢欺辱主子? 说出去都怕会让人笑话。 不过江淮姝只是心里吐槽着,并没说出声。 她乖乖的奉茶道:“女儿记住了。” 国公夫人也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离别之际,她询问着国公夫人道:“母亲,女儿今日就要嫁为人妇了,只是女儿心中还有一愿,请母亲成全。” 江淮姝说的如此委婉,江夫人看了一眼睿安王,也只得面容和善的询问着。 “不知姝儿还有什么愿望?” 江淮姝温言道:“女儿从前的婢女悦儿,因做了错事被妹妹要了去,今日女儿就要离开国公府了,恳请母亲让妹妹忍痛割爱,全了女儿与悦儿多年主仆的情分。” 江夫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谎话,脸色一变,可碍于睿安王的面子,便不得不应承着。 “此事你不说,母亲也早已经准备了,难为你这孩子,在这样的日子还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平白让人担心。” 江夫人本想这么先应承下来,等她离开了这里,随便赐给她一个婢女就行了。 可睿安王却听出了两人话外的意思,他看了自家夫人一脸挫败的样子,心中暗自冷笑。 这就败下阵来了? “江夫人,今日行程已满,不能错过吉时,稍后我府内的管家会前来接人,麻烦江夫人准备好悦儿的行李。” 江夫人虽不明白为何睿安王会护着她,她可一直听闻睿安王荒淫无度,整日不思进取,这可与自己印象中的睿安王不像。 不过睿安王都这样说了,自己便也只能让娇儿放人。 事后大不了好好弥补娇儿一番。 江夫人笑着应承着,“这是应该的,只是莫要麻烦了王爷的人,稍后我便派人送去。” 睿安王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江夫人倒是很懂进退。 他自然是不想为难她的母亲的,可是从两人刚才的对话来看,这母女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和。 那自己便也不用敬重她了,反正自家王妃也不喜欢她。 两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拜别了江国公,随后便坐上了前往睿安王府的喜轿。 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们纷纷围观这场盛大的婚礼。 到了王府门口,睿安王扶着江淮姝下了喜轿。 他们携手走进王府的大门,睿安王就这么一直盯着她慢慢走进自己的王府。 看着她,一步步的归属自己。 这一幕,他期待了很多年;这一景,他也梦了许多年。 第八章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 夜晚,睿安王推开了房门,他今日特意没有喝很多的酒,就怕醉酒耽误了自己与姝儿的洞房之夜。 江淮姝端坐着,她的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还没摸过男人呢,穿进来没多久就要洞房了? 她虽然已经被嬷嬷们教导了许多的房事上的知识,可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自己还是很怕的。 毕竟,现在身处封建王朝,一不小心便会被砍头的,万一那点做的不好惹得这个王爷不悦,自己当天就得见阎王爷。 菩萨,佛祖,阿门,萨瓦迪卡,保佑我吧!我可不想成为某一具无头女尸! 进门后,睿安王看着醉醺醺的,他瘫倒在桌上,脸红扑扑的,嘴里嘟囔着什么。 她皱眉,听不清说的什么。 桌上的人仿佛也猜到她没听到了,便扬了声音道:“水!本王要水!水!水……” 江淮姝这才听清了他的诉求,只是她现在端坐在床榻边,还盖着喜帕,是可以随便移动着吗? 氛围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后,就在睿安王都有些装不下去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掀开,然后把团扇轻轻放在一旁,接着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端起茶壶,将茶水倒进杯子里,刚想递到睿安王面前时,突然意识到茶水已经凉透了,杯子也是冷冰冰的。 她不禁犯起嘀咕,“这凉的茶水能给他喝吗?要是被他怪罪我不够体贴,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自己在这一个月里可是没少听下人们谈论睿安王。 他们都说睿安王整天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生活荒淫无度,而且还生性残暴嗜血,手段狠辣无情。 在众人眼中,睿安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不思进取却又十分狠毒的纨绔子弟。 她有些不知所措,结果睿安王却主动的伸出了手接过了杯子。 他喝了一大口后,仍觉得不解渴,便气恼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江淮姝有些无助地看着这一幕,自己应该怎么办? 收拾杯子残渣?那是婢女应该做的。 给他再倒一杯茶?好像也不太对? 睿安王趴在桌上背着她睁开了眼,心中有些疑惑。 她怎么还不过来扶本王? 睿安王正疑惑之时,便听见身旁传来声音。 “王爷?王爷?” 她本想唤他,看他还有没有意识,却发现睿安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意识有些迷离,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王妃?王妃……?” “嫔妾……妾身在。” 呼,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 王爷努力的睁开双眼,想看看自己日思夜想多年的女子现在究竟有多美,只一瞬间,他便忘记了自己装醉的事。 袖袍将茶壶碰倒的事情他全然不知,茶水就这么浸湿了她的婚服。 他呆若木鸡,眼神木讷地盯着她:“好美……” 江淮姝被睿安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有些不知所措,茶水也淋湿了自己的婚服。 她潜意识里有些心疼这衣服,这婚服听说她们绣娘准备了很久,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就被这样弄脏了,真可惜。 睿安王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副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和自责。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妥,于是赶紧伸出另外一边干净的袖袍来,想帮她擦去衣服上的茶水。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慌和不安,似乎对这种亲昵的举动感到非常不适。 “王爷,请自重。”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整个身体都显得十分紧张,不敢靠近这个男人。 王爷看到她如此害怕的样子,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他急忙解释道:“本王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帮你擦掉茶水而已。”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诚恳,但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然而,她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解释,打断了他的话语:“王爷不装醉酒了?” 她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伪装。 王爷被她的质问弄得有些尴尬,脸色微微一红。 但他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说道:“被这事一惊吓,本王都清醒了几分。” 他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他心里却明白,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 江淮姝自然听出了他言语中的破绽,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她默默地低头,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衣裳,而王爷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睿安王看着她湿透的霓裳,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道:“将这湿霓裳脱了吧,免得受凉。” 说完这句话,他才发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他连忙补充道:“本王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怕你受风寒。”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可江淮姝此时却不再擦拭衣服了。 算了,反正这偌大的睿安王府,也不差这一件婚服的钱。 她微微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又坐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把喜帕重新盖到头上,接着拿起团扇,腰板挺得笔直,端正地坐在那里。 空气仿佛被寒冰冻住了。 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道:“王爷,可以快一些掀帕子吗?妾身已经有些困了……” 睿安王站在床边,听到她的话,立刻察觉到其中的不情愿和抵触情绪。 他眉头微皱,大步走到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团扇,随意地扔到一边。 睿安王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伸手抓住红盖头的一角,猛地掀开。 看着眼前这位娇艳欲滴、美丽动人的女子,他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平息多少,反而更加强烈。 他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冰冷地质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本王?!” 被他这么一问,江淮姝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她连忙回答道:“不,妾身当然愿意嫁给王爷。” 第九章 洞房夜的尴尬 听到这个回答,睿安王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仍然余怒未消。 他缓缓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背过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对本王如此冷淡?” 面对睿安王的质问,江淮姝不禁感到一阵紧张和害怕。 她垂下眼眸,低声怯懦地解释道:“王爷,妾身今晚是第一次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难免会有些拘谨和不安,如果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包容,不要责怪妾身。” 说完这些话,她的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敢抬头看睿安王一眼。 她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睿安王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境,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毕竟…… 她现在只是一个新婚之夜的新妇,对于这种陌生的环境和人际关系,确实需要时间来适应。 睿安王:“那你可愿……?” 江淮姝隐约间猜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便打断了他的话。 她语速极快,“王爷要做什么便快些吧,妾身真的已经疲惫不堪。” 睿安王听后对她的兴趣也没了,他坐在床头,眉峰冷峻,目光深沉,面部看不出一丝的开心。 “罢了,和衣而睡吧。” 他轻轻拿起一旁的白色帕子,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破碎的茶杯碎片。 锋利的瓷片在他左胳膊划过,留下一道鲜红的口子。 他皱起眉头,将伤口中的鲜血挤入茶杯中,与残留的茶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淡红色的液体。 紧接着,他将茶杯倾斜,让那淡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到白色手帕上。 血液迅速渗透进布料纤维,在手帕上形成一块不规则的血迹。 他烦躁地将沾上血迹的手帕扔在一旁。 “睡吧。”睿安王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也只有对她,会这样格外的宽容了。 江淮姝静静地坐在床边,目睹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这个王爷如此不悦。 然而,她并没有过多地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内心深处并不希望被这个男人触碰。 如果他不愿意碰自己,那么正好省去了自己花费心思去讨好他的麻烦。 不过这个王爷人还怪好的,还贴心的让自己的名声不受损。 她很快的睡着了,早上寅时便醒来梳妆穿衣了,此刻她真的已经困的不行了。 一旁的睿安王则这么盯了她一夜,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抵抗自己。 难道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与她少年时的那段开心的日子吗? 她既还留着玉佩,那就该记得自己与她的记忆,可若她还记得,又为何不愿与自己亲近? 难道是因为自己浪荡子的名声? 想了一夜的睿安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是王妃不爱自己,是自己不够好,坏了名声,王妃才不喜自己…… 第二日她早早的便醒来了,一个月的早睡早起已经让她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 她看着一旁的睿安王,一时之间起了好玩的心思。 她盯着她那高耸入云的鼻梁,不禁感叹这还是人的鼻骨嘛? 怎么生的这样的完美,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网上那些网友们看见了,高低得让他推荐一家医院出来。 不过出于对他身份的敬畏,她还是没有碰他。 睿安王陡然间睁开了眼睛,或者说,他一直清醒着,根本没睡。 只是觉得自己该上朝了,便不再睡了。 何况这女人盯了自己这么久,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睿安王见她迅速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只觉得发笑,“醒了就起床。” 她这才装作迷迷糊糊的醒来。 “诶?王爷也醒了?好巧啊!” 说完后,她自己都想抽她两嘴巴子,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 “今日两位侧妃会向你请安,去见见她们吧,绮梅身怀有孕,不方便行礼,你多担待。” 睿安王交代了这两句后便离开了,门外守着的悦儿这才敢进来。 “王妃。”悦儿恭恭敬敬的行礼。 悦儿跪下磕头,大清早的江淮姝被这一幕整的神智都清醒了。 “奴婢感谢王妃救悦儿,将悦儿带出了二小姐的身边。” “你不必感谢我,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其次是王爷。” 悦儿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心存疑惑的慢慢抬头。 见悦儿不接,江淮姝解释道:“当年我冻死在冰天雪地中,不论你是受了谁的令,都将我从生死线拉了回来,曾经的那个江淮姝感谢你救她于危难之时,所以我才会向母亲开口要你,故而应该感谢曾经的你,做了善事,至于你今日站在我面前的机会,是王爷给的,所以你应该感谢王爷。” 江淮姝虽然说的云里雾里的,可悦儿听了个大概。 可当时自己将大小姐供出来,故而导致她们怀疑了大小姐,她始终心中有愧。 “当时将王妃供出来一事,王妃若责怪,便打奴婢一顿吧!奴婢挨一顿打没什么的,只要王妃消气!” 她叩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狗祈求得到主人的惩罚,用来宽宥自己。 江淮姝却摊手道:“这又没什么?在当时那个情景中,供出我你才能活,不过我出嫁前的那个月,你恐怕不好过吧?” 悦儿这一个月的确受了许多折磨。 茉莉受辱,不肯出门见人,大多的活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自己一个人干着三个人的活,还要时不时的被茉莉阴阳,二小姐也在茉莉成日的挑拨下变的慢慢不喜自己。 自己这段日子,可真是哭着熬过来。 看她低头沉思,江淮姝便知道这段日子她过得有多艰难了。 “行了,该有的惩罚有人已经罚过了,往后只要你塌心的跟着我,便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悦儿将眼泪抹去,嘴角这才因为王妃的原谅和大度而扬起来。 “奴婢,多谢王妃。” “奴婢伺候王妃起床吧。”悦儿走上前说道。 江淮姝一边自己穿鞋,一边整理头发,悦儿完全插不上手。 江淮姝知道她尴尬,便出口问道:“你是母亲送过来的?还是府内的管家去要了你的?” 第十章 忠实的海棠 悦儿低头解释,“是夫人遣人将奴婢送过来的。” 江淮姝点点头,巴巴的跑到梳妆台前,端正的坐着,含着笑意说:“你给我梳妆吧。” 自己已经巴不得见到那些妾室了,看自己和她们斗个百八十个回合! 悦儿却面露难色,她解释道:“奴婢不会梳妆,不过王爷给王妃配了新的奴婢,可要唤进来为王妃梳妆?” 她是伺候二小姐的,怎么会梳已婚妇女的发髻呢? 江淮姝一惊,自己竟然能有这么多婢女伺候? 她对着门口喊道:“都进来吧!” 门外守着等候许久的四位婢女这才进来。 几人依次介绍道:“奴婢海棠,奴婢腊梅,奴婢星辰,奴婢秋红,见过王妃。” 江淮姝一脸好奇的问道:“谁是一等婢女?” 她看过狗血小说,一般都是这样,几个婢女中肯定有等级高的婢女。 两人异口同声走上前:“奴婢海棠,奴婢腊梅,是这东厢房中的一等宫女。” 江淮姝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还真的蒙对了称呼。 她看着海棠,问道:“好,你跟我讲讲两位侧妃吧!还有那个什么……来着,就是怀孕的那个妃子。” 又问向一旁的腊梅道:“你会梳妆吗?” 腊梅点点头,有些紧张。 江淮姝分配道:“那你给我梳妆,你给我讲吧!” 这种感觉真爽! 完全由婢女伺候着过日子,也不用担心钱,这简直是自己的梦中生活好吧? 只是这样寒冷的冬季,吃不到烤栗子和冰糖葫芦,挺遗憾的。 她又看向身后的两人道:“我应该得给她们准备礼品,你们两个去库房取吧,随便什么都可以的。” 海棠却制止道:“娘娘今日第一次见两位侧福晋,这见面礼可不能随便。” 旋即指挥道:“去将库房的白玉镶珠翠玉镯拿一对过来,还有多子多福玉佩拿一个,黄金五百两,现在就去。” 星辰和秋红行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海棠这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样子,江淮姝心中暗自点头,认了她做自己的“库房管理册”。 江淮姝面露笑意道:“看来以后得多麻烦你了,这笼络人心的事,我可做不来。” 江淮姝:“只不过这流水一样的五百两黄金,就这样送出去了?” 她在二十一世纪要是有人给自己这样一笔钱财,自己便能衣食无忧了! 也不用过每天坐地铁的日子了! 腊梅见状笑出声道:“娘娘不必心疼,您成婚时的嫁妆,比这多许多呢,可真是羡慕坏了我们这些奴婢。” 江淮姝:“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海棠则解释道:“王爷觉得国公府不够重视王妃,便给王妃添了十里红妆,添的嫁妆是国公府原拿出来嫁妆的十倍多呢!光是这黄金白银了就拉十车呢,王妃难道不知晓此事?” 江姝淮摇摇头,她可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些。 江淮姝:“王爷?他给我添嫁妆?不是聘礼?” 海棠眼中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聘礼已经给的够多的,当年帝后大婚时,娶当今皇后下的聘礼,便与王妃的聘礼规格相同,明珠公主出嫁时,嫁妆只比王妃多一点呢。” 海棠的眼底可是止不住的羡慕,可她却并不嫉妒,只为王妃能够得到王爷这样的重视而感到开心。 江淮姝听后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自己是谁?不过江家庶女,得了王爷抬举被记到了嫡母名下,何德何能与皇子公主享受同样规格的聘礼和嫁妆呢? 这就是女主与众不同的设定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样声势浩大的婚礼,只怕眼红了不少NPC吧? 得了,看来身为女主也不怎么好,自己又得罪了一大帮子从未见过的人。 真是恐怖如斯。 海棠站在一旁为王妃答疑道:“王爷有两位侧妃,分别是沈尚书家三小姐沈芷瑶,宋侍郎家二小姐宋雪妤,不过沈侧妃是庶女,难免有些心高气傲。” 江淮姝认真的听着,自己原来没有仔细的看过书中的内容,现在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的对手。 不管了,等遇到再说。 海棠继续说:“娘娘说的怀孕的妃子,应该是庶福晋绮梅了,庶福晋原是王爷的通房婢女,因怀孕这才晋了位分,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江淮姝一惊,“六个月?那确实不用给自己行礼,情有可原。” 腊梅笑着道:“庶福晋最没有架子,平日也爱和我们这些奴婢们一起玩,相信娘娘会喜欢庶福晋的。” 江淮姝却觉得这样的人挺好的,便笑道:“好啊!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她若肯亲近我,我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这庶福晋倒是有点本事,一个通房的婢女却能第一个怀上孩子,想来是一个心机的NPC。 海棠却不满意她这样,她还是喜欢刚才王妃颐指气使的样子,那才像正经的主子。 海棠劝诫道:“娘娘,您和我们奴婢说话可以不用拘谨,可在外人跟前,便得自称本宫了。” 江淮姝是知道这些的,只不过她并不想在自己婢女跟前摆架子,而且自己也不太习惯这称呼。 江淮姝:“是,本宫知道的,这不是跟你们玩的好嘛。” 悦儿和腊梅都被这样一个没有架子的王妃给逗笑了。 唯有海棠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样宽容的性格,做小姐是肯定讨人喜欢的,可是做王妃,却…… 腊梅则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王妃还是挺好的,丝毫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为难人。 反而看起来十分亲和,让人止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今日是王妃第一次与妾室们见面的日子,所有人都尤其重视,唯有沈侧妃觉得不足为奇。 婢女幽兰看向桌上摆放着的金钗,有些犹豫的问道:“主儿,今日是王妃初次觐见,是否打扮的素净些?” 沈侧妃却瞥了一眼,不屑的说:“这金钗哪里贵重了?你是王府的家生子,伺候本宫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愈发糊涂了?” 第十一章 初见妾室 幽兰道了歉,将许多金钗都簪在发髻上。 沈侧妃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道:“身份越不过她去,就得打扮华丽些。” “先敬罗衣后敬人,世风便是如此。” 幽兰低头,“奴婢受教。” 锦澜苑内,宋侧妃早早的便到了,一直在殿外等候。 沈侧妃远远的便瞧见了她,见她穿的很是素雅,她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越靠近宋侧妃,她嘴角的笑意便越收不住。 沈侧妃懒懒的行了礼,便捂着鼻子寒暄道:“我们睿安王府是买不起一身好料子吗?穿的这么素净,连我的婢女都不如。” 幽兰听后将头低的更低了。 宋侧妃懒得搭理她,便自顾自的赏花。 可沈侧妃却不依不饶的盯着她的婢女寒梅,见她拿着一盒子,她便自顾自地嘲笑起来。 沈侧妃自顾自的问道:“今日给王妃准备的礼物,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随即她一阵嗤笑,“难道,是将料子换成了银钱?这才有钱买这礼物?” “姐姐若是拿不出来银子,大可以来向妹妹借,王爷啊别的不说,平日就爱给妹妹买金银,弄的妹妹库房都放不下了。” 宋侧妃翻了个白眼,张口问道:“那你呢?库房那么多礼物?给王妃又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她倒是要看看,沈芷瑶一直美其名曰说自己的家世好,这样高的门第,会送什么样的见面礼? 沈侧妃轻声道:“自是将房中最珍贵的拿来赠与王妃。” 宋侧妃却嗤笑看着她这发髻,嘴角微扬道:“你这满头金钗,便抵你送的礼物千倍万倍吧?” 沈侧妃不以为然,她辩解道:“来见王妃,自是得重视些,若是都像姐姐这样,传出去还以为咱们王府拿不出银子呢。” 宋侧妃微微一笑,“王府的兴衰成败非唯珠玑之华,更在乎民生之安。” 见她讽刺自己,沈侧妃指着她怒不可遏,道:“你!” 宋侧妃没有理会她,转过去不再与她说话。 海棠此时站了出来,高声道:“王妃请各位主子进去。” 宋侧妃盯了她一眼,便越过她先行进去了。 留下一脸懵的沈侧妃,她怒声自问:“她怎么敢走我前面?” 进门后,江淮姝给她们两人都赐了茶。 宋侧妃率先张口夸赞道:“只见娘娘一眼,便觉娘娘容貌惊人,让我等惭愧不已。” 江淮姝微微一笑,回应道:“宋侧妃谦虚了,今日本宫也是第一次见你,你也是如她们所说一般,温婉动人。” 这马屁拍的,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宋侧妃莞尔一笑,道:“娘娘过奖了。” 沈侧妃一脸不屑的喝了口茶,可茶的味道却让她有些反胃。 幽兰着急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主儿?” 房内的几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 江淮姝问道:“这是怎么了?” “恐是妾身一直喝王爷赏赐的武夷岩茶喝习惯了,一时之间喝了这君山银针有些反胃。” 江淮姝听的一阵一阵的。 所以她这是什么意思?说自己的茶不如她的茶?还是说自己的茶太贵了,她喝不惯? 她向海棠抛去求助的眼神,可海棠却不理解她的意思,反而在一旁指挥了起来。 “秋红,将沈侧妃的茶换成武夷岩茶。” 沈侧妃却摆摆手道:“妾身谢过娘娘,恐是妾身早上吃的有些腻了,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江淮姝还没明白此人是敌是友,便点点头。 江淮姝:“无妨。” 江淮姝盯着她,她内心十分好奇,这些女人头上戴这么多东西真的不沉吗? 这么顶一天,脖子真的能承受住吗? 沈侧妃见王妃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的令王妃有些不满了。 沈侧妃有些疑惑,便出声问道:“王妃为何一直盯着妾身,可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对?” 江淮姝:“你头上戴那么多东西,脖子不疼吗?” 她耿直的发言,让沈侧妃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有些尴尬的扶着发髻,随后解释道:“谢娘娘关怀,只是这些都是王爷赏赐的,妾身记挂王爷,便以此作为勉励。” 江淮姝:“王爷赏赐的都要戴?那要是赏赐一个库房的东西,岂不是要戴一整个库房?” 这次沈侧妃更加的绷不住了,她接不住话,便只得尴尬的说:“娘娘说笑了。” 宋侧妃被这一幕逗的用帕子捂嘴笑,原来她也有吃瘪的一天。 海棠提醒道:“娘娘,该送礼了。” “哦,”她看向台下的人,虚情假意的笑着道,“今日是初与各位姐妹初见的日子,为表妻妾和睦,本宫特赐你们一份礼物,希望你们以后能恪尽职守,且勿失了分寸。” 宋侧妃,沈侧妃:“妾身,谨遵王妃教诲。” 江淮姝:“你们两位侧妃,一人一支白玉镶珠翠玉镯,愿尔等如玉镯般圆融无碍,温润如玉,以后共侍王爷,和睦相处,永葆宫闱安宁。” 江淮姝:“庶福晋有孕在身,便赠多子多福玉佩一枚,以此为兆头,以后你们几人要勤加努力,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 宋侧妃,沈侧妃:“妾身多谢王妃,亦谨记王妃教诲。” 而庶福晋的婢女秋霜则恭敬的行礼表达谢意,并没有答话。 江淮姝像背课文一样的说着,这段话可难记了,海棠教过自己后,自己背了一早上。 宋侧妃起身后便笑盈盈的开口:“妾身初见娘娘便觉得亲切,原是与妾身赠与娘娘的礼物有缘。” 寒梅走上前,将盒子呈了上来。 她将装有琉璃盏的盒子打开,一脸笑意的说:“这是妾身父亲平定西北时的战利品,色泽清透,工艺独特,用来盛东西便能似琼浆玉液一般温润如玉,今日特来赠与娘娘,望娘娘笑纳。” 江淮姝嘴角微扬:“这琉璃盏看着确实好看,本宫很喜欢。” 不知为何,这宋侧妃给她的感觉特别亲切,让人连她送的礼物都觉得十分的好看。 沈侧妃站起来抢话道:“妾身也有一礼物。” 她将幽兰呈上来的盒子打开,微笑着解释:“这是妾身房中最贵重的鸾凤和鸣金簪。王爷赠予妾身时,妾身便惶恐不安,今日才得知这簪子原是早早的便等着娘娘呢,娘娘可一定要收下。” 江淮姝面笑心不笑的开口:“沈侧妃,有心了。” 这沈侧妃给人的感觉便十分的不亲切,送的礼也是十分的侮辱人。 她自己戴了一头的金钗,却送给自己一个美其名曰最金贵的金钗,这不是特意选的侮辱人的礼物吗? 饶是她再笨,这会子她也看出来了几分。 第十二章 生辰宴 这沈侧妃是家中庶女,内心十分自卑,所以人前人后都想出尽风头。 可她却不知道,饶是她将自己打扮的再华贵,其他人看她都像看笑话一般。 婢女柳儿轻轻的走上前:“参见王妃,奴婢是庶福晋的房中的婢女,庶福晋有孕在身,不能前来,还请娘娘见谅,只是庶福晋人未能来,却让奴婢带了见面礼。”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鸳鸯玉佩。 她微笑着解释:“庶福晋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来的东西,唯有这玉佩是娘娘家中祖传的,说是开过光,请过佛祖庇佑的,用香火日夜供奉了三百天,一点心意,还请王妃莫要嫌弃。” 江淮姝听后很开心,“有这样的心思,本宫十分开心,悦儿,快接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悦儿接过来之后,看着上面的鸳鸯图案,她便明白了几分。 只不过这鸳鸯玉佩怎么可能会放在庙宇里面供奉? 想来这玉佩供奉是假,可心意却是真的。 只不过江淮姝此刻倒是摸清了她们几人的性格。 沈侧妃嚣张跋扈,却笨嘴拙舌,不会说话。 宋侧妃能言善辩,对谁都是笑盈盈,可不难确保她是一个笑面虎,这样的人最可怕。 倒是这庶福晋,能把没得说成有的,虽然没有见到人,可这婢女都这样会说话,又能在这王府中以一个通房的婢女身份,怀上这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实属难得,心机绝对不会差。 这样一来,她反倒最不讨厌沈侧妃了。 毕竟,她都是将心思摆在明面上,是一便是一,不会有其他想法。 她笑着将玉佩又放回去,看着台下的几人说:“以后能聚在一起的机会还多,今日便散了吧,本宫也乏了。” “是,妾身告退。” 几人走了后,海棠提醒道:“娘娘,王爷的生辰马上到了,届时得好好准备一番了,娘娘可想好了送什么礼物?” 江淮姝一惊,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她问道:“什么?他过生辰?几日后?” 海棠:“腊月十三,三日后。” 江淮姝下意识的反驳,“这么快?” 海棠点点头,悦儿则在一旁看着王妃。 她总觉得,现在的小姐,和从前的小姐有些不太一样了。 很快便到了腊月十三这一天,王府格外的重视。 往年没有王妃,王府都是匆匆的准备,规模也不大,王爷说不喜奢华,她们便也都敷衍了事。 可今年王妃亲自操办这些事宜,众人便都铆足了精神头。 陆陆续续的宾客前来,睿安王都只是坐在主位,不曾起身迎接。 他侧身坐着,坐姿豪放不已,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江淮姝早上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一看时间果然睡过了头。 她自言自语的呢喃着,“看来这几日还是太劳累了,好久没有睡这么久过了。” 海棠赶来的时候见她还没梳妆好,便赶紧替她梳洗化妆。 江淮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急,今天的主角又不是我。” 海棠却听不懂她的话,便急匆匆地说“什么角不角的,今日王爷生辰,您作为王妃,自然得看起来端庄稳重一些,怎么您现在还是这样子?” 江淮姝朦胧的看着面前的珠宝首饰:“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海棠看着王妃这样子,叹了一口气。 江淮姝从廊下走的时候,拐角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子。 见他衣着朴素,还以为是府内的护卫。 便大度的说道:“幸亏你撞的是我,要是那些侧妃,你早就挨板子了。” 那男子轻轻一笑,对眼前的女子感了兴趣。 正要辩驳,可江淮姝却直直的从他旁边走过。 那男子自言自语道:“这姑娘,倒是有趣,像极了我们那边的女子。” 海棠拿着披风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见到箭翎世子,便请了安,随即便又前去追王妃了。 他又自问道:“有趣,一个婢女都认识本世子,她竟然不认识?” 赶在宴会开始前,江淮姝才到,她心虚的看了一眼睿安王,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她便蹑手蹑脚的坐下。 宴会开始后,靖安王妃特意先起身敬了酒。 她道:“王爷因病不能前来,妾身替王爷罚这杯酒,还请睿安王不要推脱。” 睿安王只是清冷一笑:“嫂嫂见外了,大哥生病我这做弟弟的不能前去看望,才是大罪。” 靖安王妃将酒杯放下,微微一笑:“王爷言重了。” 景安王站起来关切的询问:“大哥生病了?怎么不曾和我们这些兄弟说?我们也好去探望一番,免得大哥觉得我们这些兄弟不关心他呢。” 靖安王妃轻轻一笑,面色不改道:“三弟能如此关心,王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江淮姝侧身问向一旁的海棠:“台下坐着的都是谁啊?” 海棠轻声解释:“刚才敬酒的是靖安王妃,问话的是景安王,后面的依次是箭翎世子,赤绥世子。” 看见箭翎世子那位置的人十分眼熟,她一惊,随即低声问道:“那是世子?” 海棠:“是,娘娘见过吗?” 她尴尬一笑,“一面之缘。” 那自己刚才将人家当成护卫,岂不是得罪了? 算了,人家也没计较。 海棠继续解释道:“右边这是宋侧妃的父亲宋侍郎。” 海棠轻叹说:“自从宋侧妃嫁过来王府之后,还没有见过宋大人呢。” 江淮姝思考一番,随即说道:“你去请宋侧妃过来吧,让她见见父亲。” 海棠听后惊讶道:“可按照规矩,妾室不入宴席,这恐怕…?” 江淮姝却觉得没有什么,她从小无父无母,自然知道那种对家人思念入骨的心情。 她大大咧咧一笑,“没事,出了事我担待。” 海棠只得遵命,她往后退了退,吩咐后面的婢女。 箭翎世子此时站了起来敬酒道:“旦逢良辰,顺颂时宜,遥叩芳辰,生辰极乐。”随即一饮而尽。 他祝愿睿安王:所得皆所愿,所行化坦途。 睿安王笑了笑,一杯酒下肚后略点了点头。 景安王也站了起来,举杯道:“愿二哥,余生事事无心绪,直向清凉度岁年。” 他祝愿睿安王:事事如意,无忧无虑,幸福万年。 第十三章 送来生辰礼 赤绥世子此刻也站起来敬酒,他道:“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君。” 他祝愿睿安王:日后过的每一年,都如春天般绚丽多彩。 两人共同敬酒,睿安王只淡然一笑,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待所有人都敬完后,他期待的看了王妃一眼。 可江淮姝却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甜鸭。 海棠看见睿安王的眼神后,便扒拉着王妃。 “娘娘,娘娘别吃了。” 江淮姝一脸错愕的抬头:“啊?怎么了?不能吃吗?” 海棠面色都快囧成一团,她低声解释:“敬酒…” 江淮姝这才明白了过来:“敬酒??哦,好的。” 她将酒杯拿着站起来,看着睿安王,久久说不出来话。 随后她突然想到自己看过的一句话,便道:“一岁一礼,一寸欢喜,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妾身祝愿王爷,岁岁无忧。” 她过二十岁生日,买蛋糕时,店员让她选一个祝愿词,她当时挑来挑去,一眼便看中了这个。 没想到今日刚好能用上。 睿安王嘴角一笑,他推杯换盏间,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睿安王淡淡道:“王妃,有心了。” 他很感激今日她为他做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被贴心关注的滋味。 她看着杯中的酒,犹豫了几秒后,毅然决然的喝了下去。 这几秒中,她的内心想了许多。 她在二十一世纪并未喝过酒,酒会耽误人的神智,让她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经历。 现在这副身子应该也是没有碰过酒的,想必这一杯酒下去,便会醉。 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醉酒失态,那自己就完了。 不过这么多人都喝了,就自己不喝又有些突兀,思来想去,还是喝了吧。 想象中的辛辣感并未传来,反而是很淡的甜味。 她疑惑的看了睿安王一眼,却发现他笑着看自己。 难道他给自己没有准备酒,反而准备的清水? 她瞬间害羞了起来,坐下将酒杯放下。 箭翎世子此刻打趣道:“睿安王妃真是贴心,看来以后睿安王便不能与咱们一同做乐了,不然怎么顺遂无虞?” 江淮姝知道他这是报复自己刚才得罪他的事。 她笑着道:“若是世子和王爷一起品诗论剑,谈论风月,那王爷自然顺遂无虞,可若是整日作乐,不思进取,那王爷又怎能顺遂无虞?” 睿安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觉得她此刻这说话带刺的样子还挺意外的。 那日可是她嫡母一反驳,她便认怂了,今日却肯维护自己。 睿安王笑着替她说话道:“世子听到了吗?本王日后可是有王妃管着了,你若是不思进取,便不要来找本王了,免得王妃不悦。” 江淮姝有些意外,不过是胡言乱语几句罢了,怎么他还上了心。 箭翎世子被两人教训一番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或不满。 相反,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并自嘲地说道:“看来本世子真不应该多嘴说那一句话,不过话说回来,娘娘这性格与中原地区其他娇柔婉约的女子截然不同呢,倒更像是,我们那边的女子。” 江淮姝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她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女子本来就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特点,难道像我这样的便都是你们那边的女子吗?世子您这样的观点,实在是以偏概全了吧?” 听到她如此尖锐的言辞,箭翎世子不禁将目光投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他笑着说道:“我究竟在哪里得罪了娘娘?为何娘娘对本世子如此不客气?” 面对箭翎世子的质问,江淮姝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道:“世子误会了,本宫并无此意,只是看不惯那些随意诋毁女子的人而已,并非专门针对世子您一人。” 赤绥世子此时终于注意到了这位王妃,当他看到那双与姑姑相似的眼眸时,不禁有些失神。 这句话曾经也从姑姑口中说出,然而来到此地已经许久,却始终未能寻得姑姑的踪迹。 他默默地拿起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暗自思索,或许是因为太过想念姑姑,以至于产生错觉,将眼前的王妃误认为姑姑。 睿安王紧紧地盯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这一刻,她的表现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对她的印象。 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淡淡地说道:“箭翎世子,冲撞了本王的王妃?按规矩,得罚酒三杯吧?” 江淮姝一惊,自己不过与他人口角相争罢了,不至于此。 “王爷,世子不过与妾身戏谑几句,并无不敬。” 睿安王却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箭翎世子看着睿安王,无话可说,便自己给自己倒酒,连喝三杯。 此时宋侧妃正站在廊下,她隔着柱子看着父亲,心中百感交集。 海棠注意到了以后,便将此事汇报给了江淮姝。 她看向宋侧妃,又看了看宋侍郎,她便吩咐道:“去将宋大人请下去,与宋侧妃在偏殿见面吧。” 海棠便下去了。 睿安王也注意到了海棠的行踪,见宋侍郎下去以后,他便明白了几分。 看来自家王妃,不但人美,心还善。 只是这样的处事方式,恐会惹得其他侧妃不满啊。 他叹了一口气,他希望她善良,却希望她又不那么善良。 今日他从各位敬辞便能看出来大家心中都想着什么,每个人都存着不同的心思。 唯有王妃,是真心希望自己,顺遂无虞,平安喜乐。 宴席将要散场的时候,宫里面的常公公带着人来了。 睿安王不知这是何意,便上前迎接。 常公公却推脱道:“王爷不必客气,咱家啊,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为殿下送上生辰礼的。” 几人随即面色一变,纷纷猜测礼物是什么。 常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将盒子呈上来,他将盖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玉如意。 睿安王面色一惊,不知这是何意。 睿安王拱手解释道:“公公怕是送错了吧?这是睿安王府,不是靖安王府。” 景安王看清楚后呢喃了一声:“玉如意。” 在场的众人这才明白了,为何睿安王会说这样的话。 第十四章 酒杯都要本王出? 常公公轻笑一声说道:“咱家自然不会送错,只是陛下的心思,咱家也不知道。” 睿安王看向盒子中的玉如意,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收到这样的生辰礼,难道父皇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说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呢?睿安王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睿安王心中不禁感到困惑和担忧,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礼物背后可能隐藏的意义,但又无法确切地理解其中的深意。 睿安王心想:“父皇为何当众送来太子才有的玉如意?岂非将自己推入了风口浪尖?” 常公公见睿安王直愣愣地站着,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开口提醒道:“王爷,该谢恩了。” 睿安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地,恭敬地回答道:“儿臣,谢过父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疑惑,同时也透露出对父皇的敬畏之情。 睿安王接过盒子后,常公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咱家恭喜王爷,陛下此举,王爷自然明白!” 常公公的话让睿安王感到一阵惊愕,他不禁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而一旁的靖安王妃则面色一变,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靖安王妃暗自思忖,常公公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对睿安王有了立太子的意思,或者是想借此机会打压睿安王? 如果要立睿安王为太子,那自己谋划岂不是落了空? 在场的人都存了心思,见到此举,有人心情大好,感叹今天来对了地方;有人却面色沉如湖水,愤恨自己跟错了人。 常公公走后,睿安王将东西递给元福,随即面色沉稳的进行着宴会。 戏班子上来的时候,有人认真看着,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有人却看都看不进去,觉得如坐针毡。 睿安王一直思考,父皇为何突然送这样的礼物给自己? 难道是为了给靖安王压力? 有一切的可能,可能是迷惑大臣,迷惑自己,可能是为了让靖安王有竞争的压力,也可能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反应,可唯独,不可能是器重自己。 江淮姝看着这一幕,她清楚的知道结局,可这过程如何,自己的确不知道。 她只知道最后是睿安王继位,自己成了皇后。 可今日看睿安王的表情,实在不像是皇帝会器重他,他该有的表情。 她偷偷的观察他的反应,却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来一丝的不对劲。 她随后便不管了,照常吃着桌上的甜鸭。 在她看不见的视线中,睿安王也盯着她。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母妃、亦或者是为了她,这皇位,自己必须得争。 看见她闷头吃着桌上的甜鸭,他会心一笑。 原来她爱吃这些甜食。 戏唱了一半,靖安王妃便推托婢女前来说:“王爷,靖安王妃身子有些不适,恐得提前离席了。” 睿安王面色一变,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他会心一笑,看着那婢女说道:“嫂嫂既然身体不适,那本王自不会怪罪,只是嫂嫂和大哥都身体抱恙,不知是不是心病啊?” 那婢女不语,睿安王便也没有为难她。 靖安王妃离开后,江淮姝见状也想离开,询问了睿安王后,便起身离开这里。 她吩咐海棠就在这里照看前厅事宜,有任何要紧的事立刻回禀自己。 离开了熙熙攘攘的前厅,不料箭翎世子却挡住了她的路。 箭翎世子端着酒杯轻轻的摇晃:“今日得罪王妃,特意前来请罪,还望王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对本世子这般疾声厉色了。” 江淮姝一脸无语,压根不想搭理他。 转身便想越过他,可他却依旧站在她面前。 江淮姝怒了,她厉声道:“我根本就没有针对你,可以走了吗?” 这里毕竟是后厅,她一个已婚的女子和一个男子站在这里成何体统。 箭翎世子一心只想让她原谅自己言语之失,见她要走,他再次挡住了路,道:“可娘娘对本世子,似乎很不满啊?” 江淮姝:“是不是只要我喝了这杯酒,你就能让我走?” 箭翎世子没有说话,他顿了顿,却让江淮姝误以为他非要让自己喝这杯酒。 江淮姝一脸无语:“行,我喝。” 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水划过喉咙,一股辛辣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的脸瞬间皱成一团棉花,看着面前这个强制让自己喝酒的男人,她更加厌烦了。 箭翎世子一脸错愕:“你第一次喝酒?那刚才?” 箭翎世子瞬间明白了她刚才敬酒后为何害羞的看了睿安王一眼,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愤恨的将酒杯砸向他以后,便捂着喉咙离开了这里。 箭翎世子将酒杯捡起来,脸上露出一抹尬色。 自己是不是又让她讨厌了? 宴席结束后,箭翎世子本要离府,却特意返回来将桌上的酒杯带走了。 睿安王出声制止:“世子府这么贫困?酒杯都要从我这里出?” 箭翎世子笑着解释:“这酒杯,喝酒有趣,本世子甚是喜欢,难道睿安王连一个酒杯都不肯给?” 睿安王戏谑的看着桌上的酒杯,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银樽而已,根本不值得世子专程拿一趟。 睿安王却早就听下人回禀了后厅的事,他冷声道:“你要便拿去吧,一个杯子而已,只是,别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箭翎世子一笑,将杯子放下。 “看来睿安王舍不得这杯子,那本世子便不强人所难了。” 睿安王却冷冷的盯着他,“本王舍不得的究竟是什么,世子心里清楚。” 箭翎世子见他将话都说的这样直白了,也怒了几分:“祁北屿,你别以为拿了玉如意便能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箭翎世子直呼其名,看来他的心思被自己猜对了。 这人呐,被戳中心事后总是这样疾言厉色,若是平静一些,自己倒还不会这么快就看出来。 可眼下他也拿面前的人没有办法,便噙笑道:“拿了玉如意还不嚣张?那该何时嚣张?” 第十五章 脸红是因为醉酒吗? 听到这样的嚣张的话,箭翎世子指着他厉声道:“你就庆幸这里是紫宸,若是在我箭翎,你这样的庶子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说话。” 睿安王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两个字,这是他一生的痛。 箭翎世子此刻却偏偏用这个诋毁他,看来真是急眼了。 睿安王依旧笑着反击:“庶子,不也照样拿了玉如意?箭翎,便有抢夺人妻的习俗吗?” 睿安王诋毁箭翎,污蔑他与王妃的关系,他自然不能忍:“你!本世子与她清清白白,莫用你的肮脏心肠揣测,平白诋毁!” 睿安王依旧不依不饶的询问道:“那世子为何非要这酒杯?难道不是因为这酒杯她喝过?” 箭翎世子被戳中了心中所想的事情,心情不悦,“你派人跟踪?” 箭翎世子这样的反应,让睿安王更加确定了他对自己的王妃有意。 他目光如炬,“这里是睿安王府,谁人做什么事本王自然清楚。” 睿安王像是争夺江淮姝的归属权一般,亲昵的称呼道:“你宴席上调侃姝儿,宴会过后更是逼姝儿喝你的酒,你存的什么心思?” 箭翎世子将酒杯狠狠地摔向一旁,脸色阴沉地指着他怒声吼道:“祁北屿,你我数十年兄弟情分你便这般不信任我?” “你如此做事,本王怎能信任?”祁北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睿安王紧盯着他,眼中闪烁着怒火:“你们何时开始的?” “我今日才与她相识,不过是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有趣了些罢了。” 箭翎世子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撒谎!”睿安王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她,难道你连你的王妃说的话都不信?”箭翎世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我自会求证。”睿安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拳头紧握,似乎随时准备爆发。 箭翎世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祁北屿,你为何变得如此偏执?” “世子自重。”祁北屿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愤怒和无奈的箭翎世子站在原地。 若非这睿安王是…… 自己绝对不会去帮他! 这样的性格,果真应该被世人厌弃,罢了,自己选的路,再难也得坚持下去。 睿安王离开了宴席,便直向江淮姝的寝殿去了。 他推开大门,只见江淮姝趴在桌上捂着胸口难受至极,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 睿安王站在门口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问道:“为什么要喝他递给你的酒?” 冷风顺着门口吹了进来,江淮姝感到一丝冷意。 江淮姝低垂着头,喝酒后她的头晕沉沉的,心中有些委屈地回答道:“因为如果不喝,他就不会让我离开。” 睿安王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可以用王妃的身份压他,他绝对不敢不敬你。” 江淮姝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轻声说道:“真的可以这样做吗?我不太清楚……当时我只觉得情况很尴尬,害怕被别人看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心里只想快点离开那里。” 她初来这里,对很多规矩都不懂,但她还是明白在封建社会中,女子绝对不可以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 更何况那箭翎世子看着就不是一个好人。 睿安王看着她,眼中怀疑的神色未曾褪下,他问:“你和箭翎世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淮姝回忆着宴会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宴会开始之后,海棠向我介绍了在场的宾客,那时我才认识他。” 睿安王接着追问:“在这之前呢?你们可曾见过?” 江淮姝毫不犹豫地回答:“并没有,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相识。” 她撒谎了,按照睿安王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自己和箭翎世子撞在过一起,还是在无人问津的一个角落。 只怕他又会连连追问。 到时候又得有些莫须有的误会了。 睿安王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箭翎世子为何会对你这么上心呢?” “王爷觉得我这容颜,生的如何?”江淮姝轻轻地问道,声音婉转悠扬,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此刻喝了酒的她,眼神中有了一丝暧昧的温情。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仿佛期待着他的回答。 睿安王默默地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别过身去将门关上,不再说话。 他这样子让她想到了新婚夜那晚,他看着自己失神的样子。 江淮姝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无奈和苦涩。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被人喜欢,是妾身的错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悲伤。 睿安王沉默片刻,便走上前将她横抱起。 他的语气坚定而温柔,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以后别喝酒了,你是睿安王妃,你不想喝,没人敢逼你喝。” 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透露着深深的哀伤,仿佛无法摆脱内心的痛苦。 江淮姝感到一丝的不舒服,她并不适应别人与自己这般亲昵。 睿安王将她轻放在床边,给她拿了一个金丝软枕。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抱着吧,能舒服一些。” 她会心一笑,注意到男子脸色微红,眉头微皱,不禁关切地问道:“王爷不舒服吗?没有喝醒酒汤?” 睿安王摇摇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便解释道:“本王不喜欢喝那东西,所以没有让下人准备。” 江淮姝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醉酒对身体不好,王爷待会喝些暖暖胃吧。” 江淮姝继续说:“悦儿去厨房拿了,一会便送来了。” 睿安王点点头,江淮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行礼道:“提到悦儿,妾身还得感谢王爷成婚之日的出言相助,否则妾身也不可能将悦儿带出来。” 睿安王面色如常,回应道:“不必客气,能帮到王妃,本王也很高兴。” 悦儿此刻进来了,看见王爷在此后,她犹豫了一番。 江淮姝却疑惑道:“傻站着干什么呢?快将醒酒汤拿来。” 悦儿将醒酒汤递给王妃,江淮姝尝了一小口,发现味道的确不是很好。 她坐下将醒酒汤喂给一旁的睿安王,道:“王爷快尝尝吧?” 第十六章 再也出不去的高墙 睿安王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鬼使神差的低头喝了她喂的醒酒汤。 今日的醒酒汤,好像没有那么难喝了。 江淮姝一脸期待的询问道:“王爷觉得怎么样?” 睿安王盯着她发愣,下意识的说:“好喝。” 江淮姝一笑,“那王爷就都喝了吧。” 这么难喝的东西,我才不喝呢。 睿安王却关切的询问她:“那你呢?” 今日她毕竟也喝了酒,若是不喝这醒酒汤,明日必定会头痛。 江淮姝则转头吩咐一旁的悦儿,“悦儿,你去给本宫拿一碗白粥吧。” 悦儿行礼,“是。” 随即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这里。 见悦儿跑的这么快,江淮姝还疑惑的呢喃道:“这丫头,怎么今日跑的这样快?” 睿安王看着手中端着的醒酒汤,嘴角微扬,将醒酒汤一饮而尽后,便放在一旁。 此刻睿安王便一直看着她,江淮姝突然意识到了为何悦儿会跑的那么快。 江淮姝悻悻的开口问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您也喝完醒酒汤了,不如早点休息?” 睿安王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王妃,早点休息。” 睿安王离开以后,江淮姝猛拍胸口。 她问道:“他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失望?生气?为什么?” “怎么那么想吐呢?”随即她又感觉脸有些发热,便用双手摸着脸自言自语道,“这脸怎么也这么烫?” 她在房内来回踱步,试图让体温降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肯定是很久没接触男人了,这才会如此。” 嗯,对,肯定是这样。 悦儿在房外站着,她此刻有些犹豫,想敲门又不敢瞧。 下一秒,门便打开了。 江淮姝将白粥接过后,便将门关上了。 她将白粥放在桌上,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有些伤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些伤心。 眼泪从脸颊滚落,滴在白粥上。 她脑袋乱哄哄的,既有二十一世纪江淮姝的记忆,也有江国公府江淮姝从小到大的记忆。 她看向一旁的铜镜,里面折射出来自己的脸庞,她再次自言自语的问道:“我究竟是谁?” 脑海中,有自己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内过生日的记忆,有自己在深夜刷着短视频独自落泪的记忆。 可更多的,反而是自己在国公府为奴为婢的这六年里受尽苦楚的记忆。 她看着手上的冻疮疤痕,虽然淡淡的,可记忆的创伤却是用药抹不掉的。 她记得自己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双手浸泡在冷水中淘洗衣物,刚洗完,其他的下人又抱来衣物放在自己的盆中,她长叹一口气,接着洗。 记得在炎热的夏天被罚跪在青石路上,父亲从一旁走过,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最后意识涣散的时候,身旁也没有一个人。 记得小时候娘给自己做的掺着土的馍馍,那时候家里穷,可娘却不让自己做一点的家务。 娘总说:“等你爹回来我们家的日子便好过了,姝儿,是娘对不住你。” 那时候她总期盼着,期盼着爹能回来,期盼着一家人团聚。 可最后爹爹真的回来了,他穿的十分华贵,可眼中却是十分冷漠。 她以为她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了,以为娘不用再受苦,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吃带土的馍馍了,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深渊。 是一堵,自己再也出不去的高墙。 再到后来她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下人说,娘死在了回京的路上,是被流寇所杀。 本以为娘死了,自己还有爹爹,可爹爹却冷漠的对自己说:“姝儿,那是你的嫡母,是你的母亲。” 自己不肯认,哭着说她不是自己的娘。 可爹爹却厉声的训斥自己,甚至打了自己几巴掌,他说娘已经死了,从今往后,那个女人便是自己的娘。 再到后来,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何时趴在桌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睿安王站在窗边,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可他却盯了很久。 他看着她在屋内自言自语地蹦来蹦去,然后淡淡地吃白粥,再到看着自己的手流泪,最后哭着睡去。 他冷冷出声,“真是傻子。”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的。 生辰宴过后,又下了三天的雪。 这一日她早早的便醒来了,因为今日,是自己的回门之日。 江淮姝坐在梳妆台前,冷静的询问道:“海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海棠点头,行礼道:“娘娘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娘娘为何非要准备这些桃花瓣?” 江淮姝嘴角微扬:“悦儿,你将这桃花瓣藏到你的袖子里,到了国公府,一定会用上的。” 悦儿自然明白这是为何,但还是恭敬的听从了江淮姝的吩咐。 江淮姝看着铜镜中的悦儿,出声问道:“悦儿,你怕吗?” 她在江淮娇的房内待了多年,虽然现在被自己要了过来,可难免见到旧主会有些害怕。 悦儿撑着微笑说:“有娘娘在,奴婢不怕。” 江淮姝自然看穿了她伪装下的惧意,她吩咐一旁的海棠,道:“今日你站在我身旁吧,我怕她会为难悦儿。” “娘娘是说江二小姐吗?” 江淮姝点头,将唇描的更红了些。 此刻她看起来雍容华贵,像极了一个祸国妖妃该有的模样。 海棠劝一旁的悦儿道:“悦儿你莫怕,娘娘现在地位尊贵,不比从前,江二小姐就算再蛮横无理,也得懂分寸,知进退,不敢得罪王妃的。” 江淮姝听后冷冷一笑,“那是你不了解她,我这个妹妹啊,自小便看不惯我,如今我一跃成为王妃,她自然更加不满,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顾忌的。” 海棠却觉得没有什么,她不满地出声建议:“不过就是个国公府家的小姐?娘娘若是不满,大可狠狠的罚一罚她。” 江淮姝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出声,“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自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随后起身看着一旁的桃花瓣,将东西拿起来闻了闻,便满意的放下了。 她慢慢道:“今日,我准备这些,不过是为了防止她搅浑了我的回门宴,这些东西,自然会让她理解什么是自作自受。” 第十七章 回门宴 这几日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想起那个雪夜冻死的江淮姝。 她何其无辜?她又有什么错?她何至于用自己生命赔罪?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外面十分热闹,可更多的人都是在议论轿子中的人。 一小女孩疑惑的看着这队伍出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这么隆重的出街?” 旁边一年纪稍大的妇人应答道:“看轿撵,应该是睿安王妃,算算日子,应该是回门呢!” 小女孩开心的笑道:“回门带的东西这样的多?都快赶上一条街那么长了?看来这睿安王无比重视王妃呢!” 江淮姝坐在轿子中,冷漠的听着所有的一切。 江淮姝心道:“他重视自己吗?” 回想一切,给自己添嫁妆,给自己丰厚的聘礼;生辰宴时维护自己的话与酒杯中的清水;自己喝醉时他来关心自己。 从这些方面来看,好像是有一点。 很快队伍便到了国公府,她从轿子上走下来,悦儿搀扶着她,她轻抬眉眼,站在门外迎接的几人都被江淮姝的体态和容貌震惊了。 江淮娇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她,她回头看向父亲母亲,无一不被江淮姝所吸引。 她看到悦儿如今的样子,更是翻了个白眼,心中无比的愤恨。 自己对她也算是不错,最终却落了个投靠她人的下场。 真是个背弃旧主的狗东西! 江淮姝站稳了身子后,便先恭恭敬敬的向江国公行礼,“父亲万安。” 江国公却没有忘记礼数,回敬道:“臣给王妃娘娘请安。” 江淮姝连忙上前扶住了江国公,脸上青涩一笑,“父亲客气了。” 她转头,问向一旁的江夫人,“江夫人,近来可好?” 她没有称呼母亲,而是称呼的江夫人。 江国公脸色一变,可一想到绥娘,便也没有计较。 江夫人见江国公没有说什么,便强颜欢笑道:“一切都好。” 江国公问道:“王爷呢?” 江淮姝羞涩一笑,“王爷今日有公务在身,女儿便自己先来了,父亲不会怪罪吧?” 事实上,她派人去问过睿安王,睿安王给她的回答是不陪她。 只是今日这样的场合,自己若是说王爷不来,只怕他们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可若是说自己先来,那便是睿安王还有来的可能。 他们,便不敢怠慢自己。 江国公正要答话,却被江夫人打断了,江夫亲昵的走上前拉住她的道:“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是不能惊动王爷,快进来吧,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佳肴,就等着娘娘呢!” 一旁的悦儿被挤走,悦儿落寞的看了江夫人一眼,轻叹口气,便跟着进去了。 江淮姝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她轻笑道:“多谢江夫人。” 此刻江国公走在最前面,江夫人便露了本性:“什么江夫人,怎么嫁出去之后,与母亲这般生分?” 江淮姝却微微一笑,眉眼间露出一抹凶意,道:“姝儿不敢忘记江夫人从前的照拂,自然不敢不敬。” 江夫人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以为当了王妃就能在我头上撒野了!” 江淮姝如一个笑面虎,轻声道:“姝儿不敢,只是姝儿也常常惦记江夫人,不敢忘记江夫人呢!” 江夫人被她这样子有些吓到了,便甩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 江夫人与江国公并排走着,江淮姝心里纳闷,江夫人为何突然不装了?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江淮娇突然贴了过来。 江淮娇声音娇嗔,却出奇地响亮,“姐姐,姐姐怎么不关心妹妹呢?是不是把妹妹给忘了呀?” 江国公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姐妹亲昵地挽着胳膊说着话,他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江淮姝冷漠地回答:“你又在发什么疯?” 江淮娇故作委屈,“娇儿只是太久没见到姐姐了,心里很是挂念,姐姐怎么能把娇儿想成这样呢?” 江淮姝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不再理会她。 进入正殿后,海棠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江国公看着海棠,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 江淮姝坐下来,轻声向父亲解释道:“这是王府的婢女海棠,她代表王爷提前来到这里,其实就是等着挑女儿的错处呢。” 江国公听后点了点头,但心中明白,这哪是挑江淮姝的错处,分明是要找国公府的麻烦啊! 江淮姝一坐下便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说着,“父亲真是疼爱姝儿,给姝儿准备了这么美味的佳肴,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女儿都快要看花眼了呢!”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旁的桂花糕吸引了,她不禁惊喜地问道:“这是京城那家有名的桂花糕吗?女儿记得这要清早起来排好久的队才能买上,父亲真是费心了。” 江国公尴尬一笑,刚想出声解释什么,却被江淮姝再次打断了。 “太好吃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口味,丝毫没有变!” 江淮姝夹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江国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江夫人听到这话,面色都变了几分,她关切的询问道:“姝儿这几日在王府一切可好?那些妾室没有欺负你吧?” 海棠站了出来,插话道:“江夫人,请您注意尊称。” 江夫人尴尬一笑。 江淮姝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多谢江夫人关心,一切都好。”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江国公意识到了桌上气氛的尴尬,他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三日前是睿安王的生辰宴,娘娘想必累坏了吧?” 江淮姝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常态,她挺直了身子,端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身旁的海棠,轻声说道:“多谢父亲关心,有海棠处理一切,女儿还算轻松。” 江国公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但又夹杂着些许叹息。 第十八章 多出来的香囊 江国公感慨地说:“你自小就没有学习过这些,如今处理起来应该会有些吃力,不过,遇到不懂的事情,一定要多向你母亲请教。” 江淮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轻声回答道:“女儿记住了,有劳父亲还记得女儿没有学习过这些。” 江国公脸上闪过一丝尬色,他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赶紧吃饭吧!尝尝这些菜,都凉了。” 江国公将一道辣子鸡夹给她,道:“尝尝是不是小时候的味?” 江淮姝看着碗中辣的呛人的鸡丁,不禁冷笑道:“长辈赐不敢辞,姝儿万分感动,只是姝儿从小便不吃辣。” 江国公尴尬的看了海棠一眼,道:“吃菜,吃菜。” 江淮娇此刻却出声道:“父亲,这辣子鸡是娇儿喜欢的,姐姐既然不喜欢,那娇儿便替姐姐分担吧。” 说罢,她将江淮姝碗中的辣子鸡夹了出去。 她放进嘴中,脸上扬起笑容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只记得自己爱吃的东西,江淮娇很开心。 海棠本想出声训斥,却被江淮姝拉住了。 海棠也只敢没有多说什么。 江淮姝觉得此刻非常的累,心累、精神累、身更累。 这一场外人无比羡慕的回门宴,宴席上却无一人爱自己。 她看向一旁年幼的弟弟,心中无比羡慕。 余静筠擦着他刚啃完骨头的手,眼神慈爱,父亲也是一脸欣慰的看着这唯一的嫡子。 自己此刻就是一个笑话。 宴席上,琴声悠扬,舞姿翩翩,一切都显得和谐而美好。 然而,在这宁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江淮娇突然捂住鼻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她的喉咙。 江淮娇痛苦的出声,“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娇嗔的大喊:“我身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红疹子?” 餐桌上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 江夫人也是赶紧起身查看,她看过后惊讶大喊,“这是过敏啊!你只桃花过敏,可现在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啊!”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江淮姝,江淮姝一脸无辜。 她疑惑道:“为何都看本宫?” 此刻她特意用了尊称,生怕在场的几人忘了她的身份。 “姐姐…”江淮姝突然跪着,梨花带雨地望着她,“姐姐您明知道娇儿桃花过敏,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江夫人闻言,一脸怒意望着江淮姝,江国公的脸上对她也露出一抹失望。 海棠冲上前护着王妃,厉声提醒道:“江二小姐,污蔑王妃是重罪,更何况你有什么证据?” 江淮姝也辩解道:“本宫都没碰过你,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父亲……父亲。”她声音颤抖而微弱,“女儿从小就对桃花过敏,此事姐姐也是知道的,方才宴席上女儿就曾闻见姐姐身上有异香,不曾想此香竟然是桃花香。” 她转头看向江淮姝,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充满警惕和敌意,“姐姐,您已经贵为王妃,为何还要如此害娇儿,娇儿若是身上留了疤,让娇儿如何嫁人?” 江淮姝本想质问她,自己为什么会害她?可却被她抢先发问了。 如此一来,自己倒还得解释一番了。 江淮姝还未出声,海棠却已经训斥道:“江二小姐,王妃今日的衣物的香薰和身上所佩戴的香囊都是奴婢配置的,奴婢从未用过桃花香,您这般污蔑,可得讲究证据啊!” 江淮娇听后火冒三丈,哭着道:“本小姐对桃花香异常敏感,姑姑若不信,大可以翻一翻王妃身上的香囊,看到底有没有带桃花香味的!” 海棠转身,却见王妃的腰间不知何时已经挂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香囊。 江淮姝错愕将香囊打开,里面桃花香味铺天盖地而来,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几分。 江淮娇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她哽咽着说道:“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海棠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淮姝瞬间就明白了几分,难怪刚才她会贴着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从自己刚进门时,香囊便已经放好了。 江淮姝冷眼看着在场的众人,她此刻才真正地认识到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 她虽然早就猜到她会用桃花诬陷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 江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她气势汹汹地就要上前打江淮姝,嘴里怒吼道:“你个毒妇,自己飞黄腾达了,还要害得我娇儿嫁不出去,你怎么不去死?……” 海棠见势不妙,连忙挡在了江淮姝身前,拼命地护着,不让江夫人靠近。 海棠双手紧紧地拦住江夫人,嘴里还得不停地提醒道:“江夫人,请冷静一些!这可是睿安王妃!您不能动手打人啊!” 江淮姝没有辩解,只是冷冷的看着江国公,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轻蔑和不屑。 “这件事,父亲怎么看?”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可眼神还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有一丝期待。 江国公叹息一声,失望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姝儿,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你让我如何信你?”他的语气充满了失望和痛心,似乎对江淮姝的行为感到非常失望。 江淮姝心中轻叹一口气,幸好啊,幸好这一家人都坏得这么彻底。 这样一来,日后自己报复他们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愧疚之情了。 她庆幸这件事让自己看清了这个家所有人的真面目,从此之后,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江淮姝更加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 就算是一个简单的计谋,哪怕破绽百出,但只要有人不愿意相信,那么真相就会被掩盖。 而现在,江淮姝清楚的知道,她的父亲并不信任她。 这时,江淮阳开始大声哭泣,他虽然没有流泪,但哭声却异常响亮。 他一边哭一边指着江淮姝道:“呜呜呜!阳儿不要坏姐姐,坏姐姐!你是坏姐姐!” 江淮姝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理会这些愚蠢的人。 她拉起海棠的手,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此时,睿安王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第十九章 证据,便一定是事实吗? 睿安王带着些许玩味地问道:“王妃这是去哪啊?” 江淮姝听见声音,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到睿安王后,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场的人看见睿安王来了以后,大惊失色,纷纷请安。 睿安王越过江淮姝,只瞥了她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江淮姝感受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和力量。 那眼神,仿佛在说:本王的王妃,不能平白被人欺负,看我替你出头。 睿安王没有理会众人,直接看向江国公道:“江国公,证据,便一定是事实吗?” 江国公哪里敢回答,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一个家中闺阁女子之间的丑闻,还被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到家族声誉,更可能让自己失去王爷的信任。 睿安王接着又看向一旁的海棠,问道:“海棠,你早晨给王妃整理衣物时,可曾见过这香囊?” 海棠如实回答道:“回王爷,奴婢不曾见过。” 睿安王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冷冽地看着江国公等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与压迫力,让人不敢直视。 睿安王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江淮娇,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沉声道:“江二小姐,你是说我王府的婢女,为了陷害你,便不顾念自己的家人,也要对本王撒谎?” 江淮娇心中一紧,她能感觉到睿安王语气中的压迫感,但还是强撑着回答道:“臣女不敢。” 她深知,自己这点伎俩对付江淮姝还可以,毕竟父亲母亲一定会偏向自己,可是若要用来欺骗睿安王这种久经沙场、心思缜密的人,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她不禁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呢? 睿安王走向江淮娇的面前,高大的身子在跪着的江淮娇面前有着巨大的压迫感。 睿安王几乎已经有些怒色,他阴沉着脸色问道:“王府的婢女做什么事都是本王的意思,王妃更是与本王心意相通,江二小姐的意思是,本王陷害你?” 江淮姝此刻更是冷汗直冒,眼前闪过一丝昏厥,她强撑着身子回答道:“臣女,不敢。” 睿安王轻蔑一笑,目光又回到江国公身上。 他挑衅道:“江国公,本王四问,唯有你没有回答。” 江国公见状也只得回答道:“王爷,如此看来,证据不一定是事实。” 睿安王沉声问道:“本王想问问江国公,方才既然肯相信如此拙劣的计谋,为何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 江国公脸上挂不住面色,自己的心意已经被人察觉,自然是不愿多说的。 睿安王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讲述道:“让我来替您回答,无非是觉得女儿家之间的小事,不必在意,姝儿已经嫁为人妇,贵为王妃,委屈了她不要紧,反正已经不是你江家女。 而江二小姐,还是闺阁中的女子,事情查清楚,只会坏了江二小姐的名声,孰重孰轻,江国公倒是分的很果断。” “今日若非本王来的及时,恐怕王妃出了这个门,便会落得一个不敬母亲,陷害姊妹的罪名,是吗?” 睿安王的脚步停在江淮娇面前,他蹲下,将江淮娇的脸用扇子轻轻抬起,随后轻蔑一笑。 他道:“江二小姐,本王曾听说你才学过人,容貌冠绝京城,如今看来,不过是谣传罢了。” 将江淮姝的委屈诉说清楚后,并且将该羞辱的人羞辱完后,他起身拉着她的手,轻声道:“王妃,我们回家。” 回,只属于我们的家。 江淮姝沉思片刻后却挣开了他的手:“等等。” 她一步步走向江国公,眼神露出一抹狠意。 她道:“父亲,女儿从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认,可女儿也不会平白受委屈。”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悦儿,悦儿也心领神会。 悦儿走上前,将桃花瓣一股脑的倒在她的身上。 江淮娇吓的大叫,自己身上的疹子看起来严重是因为自己还画了一些,可自己面前的可是真的桃花瓣。 严重的话会让自己窒息而亡的。 江淮娇怒火冲天,一边将桃花瓣从自己身上拂下去,一边厉声询问:“江淮姝,你干什么?”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样子,俨然像极了一个泼妇。 江夫人也立刻替她清理身上的花瓣,若非睿安王在此,自己一定要灭了一个小蹄子,给娇儿报仇。 江夫人目光如炬,哪里还顾得上贤良淑德的名声? 江淮姝盯着两人,眼眸带着一丝玩味,“既然已经受了委屈,那就将本宫没有做过的事做一遍。” 江淮姝冷漠的扭头看向江国公,“父亲看好了,这才是我江淮姝的手段,行的端,坐的直,从不干一些背后的勾当。” 睿安王见此,并没有感到反感,反而对这样敢爱敢恨的江淮姝无比的欣赏。 江淮姝带着两个婢女离开了这里,睿安王跟在后面。 他最后回眸,看着地上大吼大叫的江二小姐,他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幸好自己当初没有与这江二小姐定亲,否则自己见到了她的真实面孔,该有多后悔? 江淮娇与睿安王回府的时候共乘一辆马车,江淮娇身心俱疲,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无力地靠在马车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神色间满是倦意。 睿安王看着她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的愧疚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暗自懊悔自己若是能早来一些,或许便不会让她遭遇这般不堪的事。 “王妃,今日……”他满心愧疚,想要诚恳地道歉,可话刚出口,便被江淮姝无情地打断了。 她依旧闭着眼,声音清冷而平淡地出声道:“王爷有什么话回府再说吧,妾身累了,只想睡一会。” 睿安王望着她那憔悴的容颜,深知她此刻迫切需要属于自己的安静空间,于是轻声应道:“好。” 他话语中饱含着无奈与疼惜。 今日他一下朝,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连朝服都没有换。 第二十章 王妃大恩大德,妾身感激不尽 回到府内后,江淮姝已然沉沉睡去,睿安王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怀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缓缓送回了她的寝宫。 看着身后跟着的悦儿,睿安王目光一凝,严肃地问道:“你袖口中为何会藏有桃花瓣?” 悦儿闻言,吓得浑身一颤,立马跪下,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回王爷,奴婢是奉王妃之命,绝非一己私欲啊!” 睿安王听闻,脸上不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他轻声呢喃道:“王妃准备的?” 悦儿忙不迭点头,头垂得极低,根本不敢看向睿安王。 他着实有些意外,本以为自己的王妃是个柔弱的小白兔,整日里受到欺负也不会还手的那种,却没想到她只是不屑于出手罢了。 睿安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继而吩咐道:“王妃今日累了,你要尽心好生照顾王妃,不得有半分疏忽。” 悦儿大气都不敢喘,恭顺地应声回答道:“是。” 他正要转身离去,却被江淮姝猛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衣角。 “别走……别走……” 他俯身侧耳倾听,却听到睡梦中的她暗自呢喃道:“娘……娘……别走,姝儿好想你……” 睿安王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悦儿退下。 而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床榻边,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分毫。 他知道她尚在睡梦中,可看着她眉头紧皱、满面痛苦的样子,他不免心生疼惜,轻声询问道:“你又想到了小时候在沂水镇的日子吗?” 无人应答,周围一片寂静,然而他却依旧自言自语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寝殿内依旧十分安静,不过床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周围有人,紧锁的眉头渐渐地舒缓了开来。 下午酉时,江淮姝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的帘子也已经落下,她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然进了书中的虞朝,并非现代。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抓住,顺着胳膊的视线望去,却发现睿安王偏头坐着,正目光灼灼地静静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手一松,睿安王的表情立马凝固了起来。 可转眼间,他又眉眼温柔,轻声询问道:“醒了,可要吃些什么?” 江淮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语有误,便赶忙改口道:“妾身不饿。” 她转头看向窗外,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睿安王看了一眼窗外,回答道:“酉时三刻了。” 她不禁自言自语地推算道:“酉时?下午三点多了,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 直至今日,她还是对这个世界的人推算时间的能力感到无比震惊。 他们几乎是看一眼太阳和月亮便能精准分辨出来。 自己也曾努力学习了一段时间,可终究还是没能学会。 江淮姝询问道:“王爷为何待在这里?” 睿安王却是轻轻一笑,解释道:“本要离开,却被某人抓住手不放,便只能留下了。” 江淮姝听后很疑惑,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怎么可能会在睡梦中抓住别人的手不放? 可她还是道歉说:“对不起啊,耽误了您的时间。” 江淮姝知道,按照书中设定,他现在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江淮姝,看惯了人情冷暖,暂时对男女情爱还不是很上心。 但她也不打算戳穿他,便只好装弱了。 睿安王盯着她,良久没能说出一个字,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起身后只觉有些百无聊赖,思来想去,便决定去宋侧妃那里走走。 宋侧妃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绣着平安符,听闻王妃前来,脸上瞬间洋溢起止不住的欢喜之色。 她赶忙恭敬地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江淮姝却快步走上前扶着她起身,目光环视着她屋子的一切,好奇地询问道:“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好生热闹。” 宋侧妃看向绣架,含着笑意解释道:“马上就到除夕夜了,妾身想着亲手绣一个平安符送给王爷。” 宋侧妃笑着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寒梅,快去沏茶,记得用雨前龙井。” 婢女恭顺地领命前去。 江淮姝走到架子旁,仔细端详,只见上面调配的金龙云纹,绣工娟秀非凡,针脚细腻精致。 江淮姝不禁由衷地感叹起来,“宋侧妃果真心灵手巧,本宫都学不来这些精妙的技艺。” 宋侧妃轻轻一笑,谦逊地说道:“不过是闲来用以打发时间的手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 江淮姝问道:“王爷可曾知晓你这番心意?” 宋侧妃羞涩一笑,解释道:“王爷还不曾知晓。” 此时,寒梅也已将茶沏好,放在了桌上。 江淮姝也顺势坐了下来,优雅地端起茶杯品茶。 江淮姝轻抿了一口后,忍不住夸赞道:“果真是好茶,入口回甘,倒是很合本宫的口味。” 宋侧妃依旧笑着道:“娘娘喜欢就好。” 宋侧妃又开口道:“听闻娘娘今日回门,王爷亲自陪同,真是羡煞了妾身。” 江淮姝却是眼眸一暗,呢喃道:“也没什么好的,闹得有些不愉快,前几日你见到了宋大人,父女久未见面,一定说了很多贴心话吧?” 宋侧妃起身,郑重地行了大礼:“说到此事,妾身还未曾感谢娘娘,请娘娘受妾身一拜。” 江淮姝再次将她扶起来:“快快请起,不过是小事罢了。” 宋侧妃解释道:“对娘娘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是妾身嫁入王府已经一年了,这才第一次见到父亲,父亲沧桑了许多,连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她继续说道:“出嫁的女子父母本不会多操心,可父亲却生怕妾身在王府受难,上次父亲见妾身一切安好,这才放心了许多。” 她诚恳地道:“娘娘大恩大德,妾身感激不尽。” 江淮姝听后心中颇为感动,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吩咐的一件事,竟然能全了他人的思念之苦。 此刻她也明白了,自己身居高位,就该多帮助他人。 第二十一章 除夕夜将近 江淮姝看着宋侧妃礼数周全、举止得体的样子,心中便知晓她一定是在家中备受宠爱呵护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轻声说道:“无妨,看你与宋大人父女关系如此亲厚和睦,本宫也觉得欢喜。” 宋侧妃此刻想到父亲的模样,不禁落泪感慨道:“父亲一直觉得他官职不高,未能给妾身谋一个如意的好前程,便常常自悔不已,妾身多番宽慰安慰,父亲这才稍稍宽心。” 江淮姝望着她,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宋大人这般爱女心切,着实令人感动。” 宋侧妃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妥,便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请罪道:“妾身失言了,扰了娘娘的兴致,还望娘娘恕罪。” 江淮姝轻轻摇摇头,开口解释道:“无妨,本宫也是闲着无事,过来与你说说话、解解闷。” 宋侧妃看向窗外绽放的梅花,突然问道:“娘娘进府许久了,可见过庶福晋了?” 江淮姝摇摇头,说道:“还没有,王爷说她身怀六甲,便免了她的请安,本宫也未曾接触过有孕之人,自然不敢轻易前去打扰。” 江淮姝只在他人的口中听闻过这位庶福晋,她们都说她温柔亲近,可她的潜意识里,总是莫名地不喜欢她。 宋侧妃将糕点往前轻轻推了推,用着看似不经意的语气说道:“这庶福晋怀的可是王爷的第一子,听说陛下对此胎都格外看中呢!” 江淮姝冷冷地笑了笑,既然这胎如此重要,那自己身为王妃必然得有所表示,免得让别人说自己刻薄妾室。 她道:“是吗?那本宫让人多送些补品前去,本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便只能送些东西,也算是尽尽心意了。” 宋侧妃被王妃这样主动送礼的话一惊,哪有正室如此大度的?不过她还是继续问道: “娘娘大度,可娘娘难道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江淮姝摇摇头,“暂时还不想。” 她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挺好,他不碰自己,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提及这些事。 可宋侧妃却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意,她解释道:“那是娘娘进府的日子短,不曾察觉,妾身进府一年来,空闲的日子颇多,闲来无事,便学了些手艺用以打发时间,不然啊,妾身只怕会无聊到去与王府的鸟儿说话呢。” 江淮姝拿起一块糕点,仔细地听着,她问道:“不是还有沈侧妃吗?” 宋侧妃轻蔑一笑,将曾经的往事娓娓道来,“沈侧妃仗着沈大人官职高,便瞧不起妾身,妾身刚进府时也去讨好过,可刻薄的话说得多了,妾身便也明白了几分。” 江淮姝再次问道:“沈侧妃不喜欢你?为什么?” 她觉得像沈侧妃这样没有心机的人相处起来应该还是可以的,并不像她说的那样蛮横无理。 宋侧妃轻轻叹气,她自问自答道:“哪有妾室之间会互相喜欢的?这府里的女人啊,各个都想争宠,得了王爷的宠爱,王府的下人也会优待一些。” 江淮姝却不这么认为,至少自己穿书进来这么久,下人就一定是下人,绝越不过主子去。 她问道:“他们毕竟是下人,你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啊?” 宋侧妃看着王妃这样的问题,心中不免冷笑,她道:“娘娘心思单纯,不了解这驭人之术,虽是下人,可只要是人,便会有私心。” 她继续说道:“哪边的主子得了王爷宠爱,他们前去巴结自然少不了好处。” 宋侧妃的这番话,倒是让她想起来了茉莉,茉莉便是如此,在江淮娇身边蛮横无比,对待其他的下人也是颐指气使的。 故而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下人们也只有嘲讽,没有人去主动查是谁做的。 可自己当时的身份是江府的奴婢,故而她凌辱自己,严格意义上说是可以的。 可自己却不是个肯被他人欺负的主,便对她下了狠手。 江淮姝突然盯着宋侧妃一动不动,让宋侧妃一惊。 她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江淮姝的好奇心上来了,她犹豫过后,便问道:“那王爷更喜欢你一些,还是更喜欢沈侧妃一些?” 宋侧妃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她回答道:“妾身也说不准,不过妾身觉得,王爷更喜欢娘娘多一些。” 这回答倒是让江淮姝感到意外,她以为宋侧妃是不敢回答,故意打趣自己。 “本宫与他相处的日子不多,你可别打趣本宫。” “妾身哪敢打趣娘娘?妾身说的可是事实。” 宋侧妃实话实说,见王妃还是不信,她解释道:“娘娘醉酒,王爷前去关心;娘娘回门,王爷亲自陪同;甚至娘娘在轿撵中睡着了,都是王爷亲自抱下来的,我们哪有这种待遇?” 江淮姝听后沉思了片刻,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睿安王喜欢自己,本就是书中前期的设定,等到睿安王登基后,他便会宠爱后妃,对自己不管不顾。 任由后妃欺负凌辱自己。 难道睿安王喜欢自己,都是为了利用自己的母家? 这样想来,江淮姝更加难过了几分。 她轻叹口气,自己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拥有现代思维的人,他不喜欢自己又如何?利用母家又如何? 自己还不喜欢他呢! 他妻妾成群,还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有什么值得自己喜欢的。 见王妃沉默不语,宋侧妃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便问道:“妾身可是说错了什么?” 江淮姝立马摆摆手,道:“没有,是本宫在想事情。” 宋侧妃依旧笑盈盈的问道:“这除夕夜将近,娘娘可准备好了给王爷的守岁礼?” 江淮姝摇摇头,她回答道:“若非你提醒,本宫都忘了除夕夜将近了。” 宋侧妃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那娘娘打算给王爷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江淮姝再次摇头,“本宫不知。” 宋侧妃撸起袖口,露出手上的玉镯, 她道:“日子还长,娘娘可得好好考虑一番,今年可是娘娘与王爷度过的第一个年呢,想来王爷一定是十分期待的。” 第二十二章 王妃遇喜 江淮姝微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得好好准备。”说话间,她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忽然看见了宋侧妃手上戴着的玉镯。 江淮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手腕处,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这镯子,可是本宫赐给你与沈侧妃的那只?” 宋侧妃装作不经意地抬手,优雅地将镯子完整地露了出来,嘴角上扬,轻笑应答道:“是王妃赐的手镯,为表妻妾和睦,妾身日日都戴着呢。” 江淮姝听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宋侧妃有心了。” 江淮姝见外面的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道:“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便不打扰了,早点睡,别为了绣东西熬坏了身子。” 悦儿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给江淮姝穿上披风。 宋侧妃也赶忙起身行礼,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低头,道:“谢王妃关心,恭送王妃。” 到门口的时候,江淮姝特意回头,摆了摆手道:“行了,别送了。” 雪已经停了,江淮姝款步走到庭院中,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树上的积雪,秀眉微蹙,她想到了自己从前看过的一首诗。 “鸟散惊柏雪,虎啸动松霜。”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传来:“好诗!” 江淮姝闻声一惊,转头看见是睿安王后,立马微微俯身请安,悦儿也急忙紧随其后,屈膝行礼。 江淮姝轻声道:“王爷安好。” 她附身的一瞬间,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原来自己见人行礼之事,已经做得如此熟练了。 看来真是不知不觉融入到了这个世界。 睿安王走上前,脚步微微一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正要扶着她,可又转念一想下午之事,便缓缓收回了手,只是微笑出声:“不必多礼。” 他一袭雪貂披风,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也看向那棵树,感慨道:“本王竟然不知,王妃竟还有作诗之能?” “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哪里称得上一手好诗?”江淮姝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谦逊。 睿安王却目光一顿,回头看着他,沉声问道:“本王记得,王妃似乎不曾上过学堂?” 江淮姝眨了眨眼,自己差点忘记了自己没上过学这事。 只是,书中的江淮姝没有上过学,不代表她没有上过学啊! 更何况现代社会那么发达,自己就算没上过学,也看了不少段子,学习了不少知识呢。 江淮姝似笑非笑的自嘲道:“妾身虽愚钝,可今日所言也只是偶然间有所感慨罢了,并未言及自己不识字。可王爷此言,却是让妾身尴尬至极。” 睿安王却有些吃惊,他认真的问道:“你认字?” 江淮姝轻轻颔首,道:“略微识得一二。” “是本王说错话了。” 睿安王盯着她,满眼期待地开口道:“琼花飘舞添诗意,玉屑融时冻骨酸。今夜,可要本王陪你?” 下雪不冷化雪冷?说的这么文邹邹的,要不是自己念过几年书,自己还真听不懂。 江淮姝行礼,眼神躲闪地回答道:“妾身今夜一定多盖一床被子,不会冷的。” 睿安王几乎确定了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睿安王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婢女,吩咐道:“除夕夜将近,王妃近日恐得多番操劳,你多帮衬些。” 悦儿听后身躯一震,连忙应答道:“是。” 睿安王自然是观察到了悦儿的反应,回想以前,这婢女也是如此,他打趣道:“你这婢女,胆子倒是挺小的。” 江淮姝没有接话,只是冷声问道:“王爷还有事吗?妾身有些乏了。” 睿安王看她对自己这样疏离,心中也来了脾气,冷声说:“无事了。” 江淮姝突然间有些不适,她撑着身子吩咐道:“悦儿,扶着本宫吧。” 悦儿连忙上前,可江淮姝下一秒便昏睡了过去。 睿安王本已抬脚要离开这里,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他神色一紧,连忙回头查看,只见江淮姝竟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他神色骤变,忙不迭跑上前,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将她抱起。 嘴里急切地大喊:“快,快传太医!” 睿安王心急如焚地将她抱回她的寝宫,不多时,张太医匆匆赶来。 张太医先是翻了翻王妃的眼睛,仔细确认并无中毒的迹象后,便神情专注地开始为其把脉。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难掩的喜色,随即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睿安王,跪下恭敬地解释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睿安王闻言,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一脸笑意的太医道:“你确定?” 张太医见惯了妇人有孕时男子开心不已、多番确认的场景,此时却未察觉到睿安王的异样,依旧继续笑着解释道:“臣确定,从脉象上看,时间不足一月,以后还得好生将养,切不可有半分疏忽……” 睿安王再也忍耐不住,出声打断了他:“庸医。” 他这一声怒吼,声如洪钟,屋内的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纷纷跪了下去。 张太医心中忐忑不安地跪着,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便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王爷恕罪,臣不知哪里说错了?” 睿安王紧紧攥紧拳头,眉头紧皱成一团,额上青筋暴起,他强压怒火,冷冷地吩咐道:“去将王府的太医都请过来。” 张太医虽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违抗,只得赶紧照办。 很快,王府内的太医便都匆匆赶了过来。三十多名太医们一个个都依次上前验过以后,便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商量。 良久,他们推选出章太医前去禀报。 章太医跪在地上,身形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他道:“回王爷,经过三十多名太医的共同诊断,王妃遇喜已有十日左右了。” 他们自然知道王妃成婚的日子,可若是按照成婚之日所说,未免有些太刻意了,便按照脉象来说了。 第二十三章 你的话,究竟有几分真? 元福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欢喜,他出声道:“王爷与王妃成婚之日已过去了八天,日子也是差不多的,王爷……” 睿安王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随即暴怒出声道:“滚出去,全都滚出去…” 三十多名太医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唯恐落后一步。 唯有海棠和悦儿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海棠想要出声询问,却听见睿安王十分不满的声音:“你们也下去吧,本王想和王妃单独相处一会。”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为何王爷会如此生气,可是她们都清楚,此刻自己只得退下。 睿安王盯着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姝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二日辰时,江淮姝迷迷糊糊的醒来了,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还有熟悉的人,她感到一丝疑惑。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又穿越了? 睿安王那血红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她,声音沙哑地道:“王妃,你有身孕了。” 江淮姝闻后,大脑瞬间宕机数秒,震惊地出声问道:“什么?”她只当他在与自己开玩笑,遂说道,“王爷莫要拿这种事打趣!” 睿安王冷冷地出声道:“你觉得,本王像是会拿这种事寻乐之人吗?” 江淮姝眨了眨眼,此刻她也意识到,睿安王似乎并非在同自己玩笑。 睿安王盯着她,叹息着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江淮姝却出声辩解道:“王爷,妾身从未……怎会有孩子。” 自她有记忆起,自己未曾与他人有过那般之事,又怎么可能怀有身孕? 睿安王此刻只是紧紧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江淮姝一愣:“王爷不相信妾身?” 睿安王却冷笑一声,认定她此刻在撒谎,遂出声解释道:“王府三十多位太医逐一诊断,怎会有误?” 莫非是有人买通了王府的太医,让他们口径一致咬定自己怀孕? 可这样做于那人又有何益处? 也罢,既然说自己怀孕,那倒要看看他们称自己的身孕有多久了? 江淮姝望着他,有些心虚地问道:“那太医说,妾身的身孕有多久了?” 睿安王依旧冷漠地应答道:“十天。” 江淮姝冷笑,这些太医可真有意思,她道:“他们还真是国手,十天的胎儿都能诊断得出?” 这群太医的手艺要是能流传到二十一世纪,得让多少医生羞愧难当?得造福多少孕妈妈? 睿安王看着她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颇为不满,她私通他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自己这般质问,她竟还是这般态度? 睿安王厉声唤了她的名字:“江淮姝?” 江淮姝摆摆手,手停在半空,有些无语地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或许以为我在外有别的情郎……” 睿安王一脸崩溃,她竟将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讲?他质问道:“难道不是吗?” 江淮姝偏头盯着她,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喂,你有没有良心,我若在外有别的情郎,还怀了他的孩子,我又怎会嫁给你?那岂不是拿整个江家的性命当儿戏吗?” 江淮姝说完,看着窗外空无一人,便知晓他又将自己的婢女们打发走了,她问道:“所以,如今他们都认为我的孩子是王爷的?” 睿安王沉默不语…… 江淮姝也明白了过来,她轻哼一声,便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江淮姝先是解释道:“不管王爷信不信,妾身从未做出过任何出格之事!” 睿安王刚想要出声,却被江淮姝的声音打断,她掷地有声地说道:“妾身虽不知为何,那么多太医都会诊断出妾身有孕的脉象,但他们肯定是被人收买,统一口径来冤枉妾身。 新婚夜的事情只有妾身与王爷知晓,那人必定是存了心思,在日后会说妾身假孕争宠,王爷若不信,大可以等等看,看究竟是不是如妾身所说?” 睿安王突然想到她昨日与箭翎世子都刻意保持距离,现在又言之凿凿,确实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睿安王重复了她的话,道:“王妃的意思是,王府有人买通整个太医殿,用来冤枉你?” 这话这般出来,确实有些不合常理,可江淮姝从未做过这事,自然理直气壮、毫不畏惧。 她解释道:“虽然可能说的有些离谱,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那人又不知道新婚夜的事情,便以为你我已经……所以想用假孕来陷害妾身,到时候妾身自然落了一个费尽心思争宠的坏名声,然后被王爷嫌弃,被世人唾弃……” 睿安王却不肯听了,他出声打断道:“江淮姝,今日你所言,究竟有几分真?” 江淮姝也来了脾气,别人冤枉自己,自己自然得辩解几句,难道自己就应该傻傻的让别人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江淮姝也来了脾气,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睿安王,声音微扬:“王爷若是不信,那妾身自然句句都是假话,可王爷若是肯听妾身一言,那么王爷听好了。” “妾身从未背叛过王爷是真;妾身也并未想过用孩子争宠是真;妾身喜欢王爷,想与王爷长相厮守,白头到老,是真。”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有点假,可是她知道结局,知道他会登基为帝,那么自己就一定会成为皇后。 自然会与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所以自己也不算骗他。 睿安王听后眼中露出一抹喜悦,可很快便被掩盖了下去。 睿安王平复了心情,起身说道:“你既然说你没有身孕,那本王带你出王府去诊断。若外面的郎中说你没有身孕,那本王今日便信你所言。” 江淮姝自信满满,睿安王出去后,让门外等候的海棠准备了些吃食。 江淮姝梳洗打扮好了以后,就要和他出门,睿安王却拉住了她,将她带到餐桌前,冷声道:“先吃饭。” 江淮姝一阵轻笑,她道:“看来王爷还是很关心妾身的嘛!” 睿安王耳朵瞬间红了,眼中也露出一抹欢喜之色。 第二十四章 妾身是例外吗? 海棠在一旁伺候着,看着王爷与王妃琴瑟和鸣,她自然高兴。 她前去布菜,看见鸡汤,她便给王妃盛了一碗,她道:“娘娘,这是人参鸡汤,喝了对胎儿有益,您多进一些。” 睿安王闻言脸色骤变,放下筷子不再吃了,江淮姝露出一抹尬色。 她看向海棠,尴尬的笑道:“海棠啊,今日你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海棠疑惑万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却也只能乖乖的听从吩咐。 海棠出门后,江淮姝再次盯了盯他的面色,见他还是依旧那么冷脸,她便亲自给他夹菜。 她将自己面前最近的菜夹了一块放入了睿安王的碗中,面露喜色的解释:“这个是甜鸭,很好吃的,王爷尝尝?” 睿安王夹起来那块甜鸭,尝了尝,果真味道不错。 江淮姝冲着他笑了笑,他连忙道:“快吃,别饿了自己。” 江淮姝笑嘻嘻的应答:“是,妾身遵命!” 宋侧妃听闻王爷与王妃又一同出去了,心中露出一抹酸意。 她听闻昨夜王妃晕倒,王爷让整个王府的太医都一一诊断了一番,这样的重视,是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 饶是沈芷瑶,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可太医殿的人口风紧得很,自己盘问了许久,也不肯吐露一丝消息。 不过越是如此,越证明有问题。 沈侧妃也听下人们讨论起了王妃与王爷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的消息。 她盯着桌上的吃食,觉得索然无味,一怒之下,便将桌上的东西通通都摔了。 幽兰默默的收拾着,可沈侧妃却依旧觉得不解气。 她走到梳妆台前,用桌上的金簪狠狠地扎了自己。 看着流淌出来的鲜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去往京城的医馆时,两人依旧同乘一辆马车。 江淮姝看着他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又觉得两人一言不发实在尴尬,便问道:“王爷昨日一夜未眠?” 睿安王沉默不语……。 她又问道:“王爷昨夜在想什么?” 睿安王偏头盯着她,依旧沉默不语。 江淮姝觉得更尴尬了,便道:“妾身不问了。” 睿安王此刻却冷冷出声,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道:“想了一夜,你为何会抛弃本王,私会情郎……” 江淮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有些尴尬后,她快速的调整了情绪。 她憋着笑偏头问道:“那王爷最后想通了吗?” 他的声音极淡,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没有……” 江淮姝听后有些心疼,她又道:“那王爷,妾身若是真的私会情郎?还怀了情郎的孩子呢?” “本王一定将那人碎尸万段,夷三族!” 他眼中的寒光射出来,又包含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与蔑视,令江淮姝有些不寒而栗。 江淮姝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那妾身呢?” 江淮姝知道,像他这样常年顺风顺水的人,自己若是背叛了他,他肯定会将自己五马分尸。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她认为自己有可能是他的例外。 他眼角露出一抹迟疑,回想昨夜自己的喃喃自语,他摇摇头:“你不会的……本王,也不会罚你。” 江淮姝听后眼角都湿了几分,她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王爷舍不得处罚妾身吗?” 睿安王的面色瞬间红了起来,他轻轻的点点头。 江淮姝觉得这样的睿安王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便笑道:“世人都说王爷残暴无比、冷血无情,可妾身若是真的私会情郎,王爷却舍不得惩罚妾身,这么看来,王爷也不似外面流言那般没有情感嘛!” 很快便到了京城的医馆,两人一同拉着手,前往一间厢房。 厢房内,四名医师已经等候许久。 江淮姝将手放在脉枕上,医师用帕子盖着她的胳膊,避免接触。 四名医师轮流探了一番,相互对视一眼,领头的稍微年长一点的医师便开始禀报脉象道:“王爷,王妃的脉象是喜脉,虽然脉象微弱,可……” 江淮姝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错愕,她偏头看向一旁的睿安王,只见他面色凝如寒霜,肃然出声打断了医馆的话。 “够了……” 睿安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怒火中烧的感觉席卷全身,眼眸被一抹寒霜覆盖,头也感觉眩晕无比。 结果证明,他的王妃,江淮姝,的的确确背叛了他,还将他耍的团团转。 江淮姝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直勾勾的盯着那医师,出声问道:“你确定我有喜了?” 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自己若是真的遇喜了,那自己就真的完了,这私会情郎,混淆皇室血脉的头衔可就得跟着自己一辈子了。 那医师以为王妃不信任自己,便信誓旦旦的说:“娘娘的脉象虽懦弱,可经过四名医师轮番诊断过,绝对不会错。” 江淮姝瞪大了双眼,她道:“可……” 江淮姝刚要辩解,手便被睿安王拉了起来,他脸色十分阴沉。 此刻他也顾不得她疼痛了,将她拉住,直往门外去。 元福见王爷和王妃出来的这么快,正要问候,却听见睿安王冷声吩咐道:“二楼厢房的医师,都杀了吧……” 元福有些懵,问道:“王爷?” 可睿安王冷眼瞥他一眼,他便不敢说话了。 江淮姝被他拉在身后,听到这话心中一惧,随即阻挠道:“元福!不要!” 睿安王将她横抱起,狠狠的塞进马车内,他也跟着进去。 睿安王用双手锢着他,道:“王妃还要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绝对没有背叛过你!” 透过窗外,她看见元福挥手,与身后的带刀侍卫冲进了医馆。 江淮姝瞪大了眼睛,眼含热泪:“不要!不要!祁北屿??医师是无辜的啊!” 睿安王此刻眉眼间已经全然无了半分温柔之色,他厉声道:“要怪就只得怪你自己,王妃一己之私,牵连了这么多条人命,心中是何滋味啊?” 江淮姝此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前之人的狠毒。 他本性就是如此,自己怎么会愚蠢的认为他心存善意? 睿安王的声音几乎已经带着绝望,他偏执的怒声问道:“江淮姝,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第二十五章 颠覆世界观 江淮姝脸上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他的手上,她正要回答,却被睿安王堵住了嘴巴。 睿安王紧紧地抱着她,吻得深情而热烈,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江淮姝的眼睛瞪大,双手用力推着睿安王的胸膛,但睿安王的力量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马车外,医馆内随着四名医师的人头落地,血溅厢房,人群瞬间如炸开了锅,四周逃窜。 他们皆一股脑的往外跑,有女子大声尖叫,有男子的惊恐的求饶声,也有小孩被吓得不知所措,哇哇大哭的声音。 场面混乱不堪,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听着马车外的声音,又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二楼窗户纸上的血迹,江淮姝用尽全力推开了睿安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睿安王捂着那边的脸,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和难过。 他转身掀开车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府内后,江淮姝不出所望的被禁足了。 阳光透过窗棱洒在房间里,却无法驱散那沉重的气氛。 下午的时候,悦儿颤颤巍巍地前来送饭。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看见江淮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悦儿轻轻地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江淮姝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悦儿身上。 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王府的太医们可还安好?” 悦儿颤抖着,她低着头,不敢与江淮姝对视,只是默默地摆放着餐食,一言不发。 “本宫问你话呢!”江淮姝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但更多的是绝望和无助。 悦儿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哭泣着说:“娘娘恕罪,太医殿……” “太医殿怎么了?是不是都被杀了?”江淮姝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悦儿被王妃这样的状态吓的大哭:“娘娘……” 悦儿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让人心碎不已。 江淮姝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闭上了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王府的太医们恐怕已经遭遇不幸。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剑刺穿,痛苦得无法呼吸。 原本以为睿安王只是脾气暴躁,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残忍无情。 她想起了上午给自己诊断的医师,他们的生命也已然消逝。 她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悔恨,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答应他去外面的医馆,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江淮姝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自嘲。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停不下来。 悦儿听到这笑声,吓得浑身发抖,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妃,只能默默陪着她流泪。 江淮姝看着屋内,她仿佛看见了医馆内满地鲜血的场景。 原来人命就如同草芥,原来睿安王他根本就是一个嗜血恶魔! 她想起了之前睿安王对她的温柔,那都是假的吗? 他本性就是如此,自己为何会对他抱有期待呢? 江淮姝感到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 一个父亲不爱,母亲不要的人,一个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普通人。 为什么会被选中穿进书中? 为什么要替江淮姝复仇? 为什么自己要面对这么残暴的睿安王? 为什么自己要经历人命如草芥的场景? 明明上一秒还和自己有说有笑,下一秒却能让自己困在这房内,没有他的命令自己就永生永世不得出去!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这时,海棠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看见王妃疯疯癫癫的样子,和悦儿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样子,她连忙走上前将悦儿扶了起来。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知道本宫有孕之人,是不是都被杀了?” 海棠泪流满面地点点头,回答道:“就剩下奴婢和悦儿了…” 江淮姝一阵冷笑,她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因为自己,无数条人命便都被他残忍杀死,多少家庭该对她恨之入骨? 江淮姝依靠在床边,沉声问道:“王爷呢?他打算关本宫多久?” 海棠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王爷并未说过。” 江淮姝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身体微微颤抖着。 海棠明白,王妃这是在哭。 自她服侍王妃以来,王妃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饶是是遇到了父亲不爱、母亲不敬、姊妹陷害、兄弟责骂这样的场景,她都没有流泪。 可是自从跟王爷从外面回来一趟后,王妃便不大对劲了。 海棠走上前劝慰道:“娘娘,奴婢虽不知是何缘由,可您就算不顾念自己,也得顾念腹中的孩子啊!” 江淮姝一把推开了海棠,她发脾气大喊:“滚出去,全都给本宫滚出去!” 海棠见状,连连唉声叹气,便和悦儿一同出去了。 海棠出门后,便看见睿安王站在一旁的廊下。 她连忙走上前,睿安王看着她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海棠如实回答道:“饭食一口未动,已经呆呆坐了一下午了,奴婢瞧着娘娘,当真是伤心不已。” 睿安王却冷笑:“伤心不已?为何伤心不已?” 海棠解释道:“娘娘询问了太医殿的人,听闻全都不在了以后,便癫狂大笑,嘴里说着一些胡话!奴婢瞧着担心,便劝慰了几句,却被骂了出来。” 海棠随即抬头看向睿安王,她壮着胆子问道:“奴婢斗胆问问王爷,娘娘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子?奴婢自从侍奉娘娘以来,娘娘都是整日开开心心的,从没有这样过。” 睿安王翻了翻白眼,看着她冷声道:“本王又如何得知?” 海棠闻言,便不再说话了。 睿安王冷声吩咐道:“王妃有孕之事,切勿传出去,尤其别让侧妃们知道了。” 海棠点头:“是,奴婢明白。” 直到此刻,海棠还只以为王爷对王妃一片深情,连怀孕这种大事也是等到了三个月稳定之后才肯放出消息。 睿安王盯着她的寝宫,思考良久后,还是离去,并没有进去。 第二十六章 团圆饭 江淮姝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这段日子过得没有一点时间概念,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整日浑浑噩噩的。 这日她醒来后,发现眼前焕然一新。 “海棠?海棠?” 海棠进来以后,江淮姝一脸错愕的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海棠提醒道:“娘娘忘了吗?今夜便是除夕夜。” 江淮姝“哦”了一声,便躺下继续睡了。 反正自己也出不去,就算过年了又怎样? 还不如继续躺下睡觉。 这段日子将淮姝已经想通了,只要自己能出去,自己一定要打破规则,不再和他这样残忍无情的人在一起。 书中的规定好的剧情又如何? 自己既然已经穿来了,那自己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规则嘛!就是用来打破的。 海棠长叹一口气,王妃整日这样赖在床上也不是一个办法。 海棠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淮姝,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自从王爷将王妃禁足后,王妃就一直处于这种消沉的状态,整天都闷在房间里,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海棠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娘娘,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可是除夕夜,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啊!” 江淮姝翻了个身,背对着海棠,嘟囔着说:“有什么好庆祝的,本宫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海棠皱起眉头,焦急地说:“娘娘,您这样会把身体搞垮的,而且,您这样消沉下去,王爷回来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啊。” 听到“王爷”这个词,江淮姝的心里一阵刺痛。 她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悲伤。 “不要跟我提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自私虚伪的人!” 海棠连忙安慰道:“娘娘,您别这么说,王爷对娘娘也是有情意的,或许是有苦衷的……” “苦衷?他有什么苦衷?他明明可以选择相信我,听我一言,可却唯独选择了这种方式,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四方天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江淮姝打断了海棠的话,声音有些颤抖。 海棠看着江淮姝痛苦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知道王妃深爱着王爷,但王爷的所作所为确实让王妃伤透了心。 王爷此举实属不妥,就算两人之间有天大的误会,也不该将王妃禁足,更何况王妃现在还怀着身孕。 可是她又不能明着说王爷做的不对。 过了一会儿,江淮姝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地发呆。 今夜仿佛老天都知道百姓的欢愉,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也停了下来。 海棠见江淮姝似乎冷静了一些,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要不我们一起去小厨房准备年夜饭吧?也许这样可以让您心情好一些。” 江淮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必须要振作起来,面对现实。 毕竟整日昏昏沉沉的也只会将自己的身子搞垮,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哦,不对!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死在屋子里了,可能也不会伤到别人。 于是,江淮姝跟着海棠来到了小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江淮姝看着桌上摆放的食材,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包饺子的情景。 那时的她总是喜欢捣乱,把面粉弄得满脸都是,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想到这里,江淮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决定亲手包一顿饺子,给大家一个惊喜。 在海棠的帮助下,江淮姝很快就准备好了馅料和面团。 她熟练地擀皮、包饺子,动作十分娴熟。 随着一个个饺子的成型,江淮姝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夜幕降临。 王府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 锦澜苑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江淮姝和海棠一起将包好的饺子端上桌,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群婢女和护卫们鱼贯而入,向江淮姝行礼拜年。 江淮姝微笑着看向他们,并邀请他们坐下一起享用年夜饭。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不断。 虽然只有她房中的几人,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快乐,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在这个特别的夜晚,江淮姝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自己以后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不能放弃希望。 虽然自己现在在书中的世界,可是对于自己来说,这就如同自己的一生一样。 自己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被别人影响!!! 江淮姝看着桌上的酒瓶,她拿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海棠连忙制止道:“娘娘,您有孕在身,不能饮酒!” 江淮姝却推搡道:“无妨,本宫只喝一点点,不会有事的。” 海棠依旧护着酒杯,态度很坚决。 江淮姝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海棠坐下后,江淮姝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酒瓶拿了起来喝了一口。 熟悉的辛辣感传来,江淮姝久久未曾压抑的情绪这才缓和了几分。 海棠却被王妃此举气笑了,她道:“娘娘!” 江淮姝耍起了无赖:“哎呀,本宫就喝了一小口,没事的!” 众人都被王妃这样子逗笑了,腊梅笑着调侃王妃道:“现在这样子,才像娘娘嘛!” 前几日王府消沉,她们都担心坏了。 星辰也连忙帮腔:“姑姑,别生气啦!今日娘娘难得有心情,便纵容娘娘一回嘛!” 海棠却依旧生气,她十分担忧王妃的身体,便道:“若是饮了酒伤到了腹中的胎儿,那该如何是好?” 江淮姝躲到了悦儿的身后,她道:“海棠好可怕!” 悦儿笑了,便护着江淮姝,向一旁的海棠解释道:“娘娘就喝了一小口,无事的,我看着点娘娘,姐姐快坐下吃饭吧,这可是娘娘亲手包的饺子呢!” 海棠在众人的劝说下,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悦儿道:“娘娘别怪海棠严格,海棠是娘娘房中的一等婢女,又是王府的掌事姑姑,自然得教导看管着娘娘,不能过于纵容娘娘。” 海棠瞥了悦儿一眼,难得有人替自己帮腔。 她最后长叹一口气,道:“娘娘若是实在想喝酒,奴婢去捞一些米酒来?不过娘娘不能喝太多。” 江淮姝看着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说道:“好诶!终究能光明正大的喝酒喽!” 第二十七章 王妃要和离 海棠将米酒拿上来以后,江淮姝自顾自的倒了一大杯酒,仰头便灌进嘴里。 此刻她刚才饮下的烈酒已经让她有些醉意了,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但她还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大声喊道:“今夜大家都吃好喝好啊!本宫先敬你们一杯,感谢这段日子以来,你们对我的照拂我,感激不尽!” 她又重复了一遍:“感谢!”随即将杯中的米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纷纷站起身来,举杯向她示意,笑着说:“娘娘客气了!能照顾娘娘,也是我们的荣幸!”说完,她们便将杯中的米酒一饮而尽。 江淮姝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欢喜和感激。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能够得到这些人的帮助和支持。 她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却怎么都抓不住面前的筷子。 她不禁泛起一阵嘀咕:“这筷子怎么回事?跟小鱼儿一样滑溜溜的!” 一旁的悦儿连忙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并递到她手中,关切地问:“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再给您换一副碗筷呢?” 江淮姝摇摇头,接过悦儿递过来的筷子,努力想把它抓稳,但手却不听使唤,筷子再次掉落到地上。 “我……我好像有点喝醉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用手支撑住桌子,不让自己摔倒。 海棠急忙上前扶住她,担心地问:“娘娘,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扶您去床上躺一会儿。” 江淮姝摆摆手,固执地说:“不用,我还没吃饱呢!”说着,她伸手想要抓住桌上的食物,却不小心打翻了一盘菜。 她们无奈地相视一笑,只好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继续照顾醉酒后的江淮姝。 此时屋内众人皆忙着照顾醉酒后的江淮姝,竟无一人注意到屋内的房门已悄然敞开。 她缓缓坐下,双手轻轻搭在身旁二人的肩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轻声呢喃道:“悦儿!海棠!你们可知我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 她继续喃喃自语:“我本只是一个平凡之人,平日里甚至连一条鱼都不忍宰杀,为何却偏偏让我目睹这般残忍的杀戮场景?你们可曾知晓那是何等恐怖之事?” 海棠与悦儿相视一眼,海棠无奈地叹息一声:“娘娘怕是又在胡言乱语了。” 门外之人听到这番言语,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懊悔不已,暗自责备自己实在不应该让她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 想必是自己吓到了她,这些日子她恐怕难以入眠吧? 江淮姝见无人回应,便趴在桌上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口中仍不断呢喃着:“为何?为何不信我?我分明未曾怀有身孕!并未有过………” 站在门口的人听闻此言,再次愣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海棠听到后大惊失色,她连忙示意一旁的星辰和秋红帮忙,将王妃扶到床上去。 可她们一碰王妃,她便推开了她们,嘴里喊着:“别碰我!” 她随即站了起来,猛拍桌子目视前方道:“我决定了,我这就去找他说清楚,大不了就和离!” 海棠连忙捂住王妃的嘴,她颤抖着身子看了看桌前的几人,解释道:“娘娘醉酒了,今夜娘娘所言,都不准说出去。” 江淮姝一把推开她,嘴里大喊:“和离,本宫要和离!” 海棠急忙冲过去抱住她,惊慌失措地说道:“娘娘,您醉了,先休息一下吧。” 但江淮姝却挣扎着,一边挣脱棠的怀抱,一边大声喊道:“放开我,本宫没醉,本宫现在就要去见他,把事情说清楚!” 星辰和秋红也赶紧围过来,试图阻止江淮姝,但她力气出奇的大,轻易地推开了她们。 海棠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急如焚,她再次对众人强调:“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这时,江淮姝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海棠等人赶紧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娘娘,您真的不能这样出去啊,会出事的。” 然而,江淮姝根本不听劝,依旧固执地向前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和离,本宫一定要和离……” 此刻纬纱后面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轻声问道:“王妃这是去哪啊?” 海棠连忙看向身后,看见是睿安王后,立马吓的大惊失色。 海棠跪下闭着眼,心里已经准备好挨骂了,她道:“见过王爷!” 身后的一众婢女也纷纷下跪,刚才王妃所言,难道都被王爷听了去? 江淮姝看着他,心中的委屈感袭来,她的眼睛一瞬间被一层薄霜覆盖。 江淮姝学着她们的样子,行礼说道:“见过王爷。” 睿安王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扶她起身,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双眼凝视着桌上摆放的饺子。 他伸出手,拿起江淮姝用过的筷子,轻轻夹起一块饺子放入口中。 他曾听下人们禀报过,今日王妃的心情格外愉悦,甚至亲自前往厨房包饺子,做了团圆饭。 他细细品味着饺子的味道,发现口感鲜美,只是外观与他平日里所食用的饺子相比,略显逊色。 海棠和其他婢女们都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氛围。 而江淮姝此时也变得乖巧顺从,静静地走过去坐在一旁,目光紧盯着睿安王,却始终保持沉默。 睿安王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在桌面上,声音平淡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吵嚷着要和离吗?如今见到本王,为何连一句话都不说?” 江淮姝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轻声问道:“那么,王爷同意吗?” 睿安王微微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转头看向她,问道:“为何要和离?” 江淮姝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声呢喃道:“因为你并不信任我……” 睿安王的目光扫过行礼的众人,吩咐道:“都退下吧。” 第二十八章 祁北屿,你相信我吗? 海棠带领一众婢女退下后,便都守在了门外。 今夜王妃醉酒,恐会说出一些令王爷生气的话来,她们几人守着这里,若是听到什么异响,她们就算不顾王爷的命令,也得冲进去护着王妃。 睿安王给她夹了一块饺子,喂给她吃,她却没有张嘴。 只用着喃喃的声音提醒道:“没有沾醋……” 睿安王一阵冷笑,自己给她喂东西,她还提要求? 不过睿安王还是照做了,饺子沾好了醋以后,他又喂到她面前。 她嘴角这才扬起一抹微微的笑容,大口的将饺子吃了下去。 睿安王见她吃下饺子以后,这才开口道歉:“那日是本王做的不对,本王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让你看见了那么血腥的一幕。” 江淮姝紧盯着他,仍然沉默不语,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底。 对于那件事情,她永远无法释怀,那几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就在眼前消逝,给她留下了道不尽的心理创伤。 睿安王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中明白她绝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然而,当看到她一言不发时,心中还是闪过一丝失落和难过。他轻声劝道:“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对孩子不好。” 江淮姝紧紧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她突然开口问道:“祁北屿,你相信我吗?” 睿安王微微一愣,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然是愿意相信她的,但她腹中却实实在在地怀着别人的孩子,这让他如何能够完全信任她呢? 江淮姝站起身来,拉住他的手,缓缓走向床边。 她将他扑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尽管有些羞涩,但她还是强忍着醉意,勇敢地说:“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今晚,王爷一试便知……” 睿安王沉浸在她的主动中,他反手将他扣住,用尽所有力气吻了上去。 江淮闭着眼,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和羞耻,配合的迎合着他。 “姝儿……”睿安王浑身都仿佛失去了力气,他今夜在皇宫的宴席上也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被她这样诱导,自然被勾起了反应。 可他抬眼,看见她浑身有些发抖,他便恢复了神智。 他起身,强压身上的燥热,背过去不再看她。 深吸一口气后,他出声道:“你不适应,便算了吧,更何况你还怀着身孕。” 江淮姝此刻哪里顾得上自己,她连忙起身发问:“王爷,你瞧着妾身这反应,是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还是偷尝过禁果的荡妇?” 睿安王的神智也恢复了,听她所言后,他仔细回想刚才王妃的所有反应。 有焦躁,有不安,有担忧,有害怕,的确不像一个尝过人事之人该有的反应。 江淮姝将衣服整理好了以后,起身走到他面前跪下。 江淮姝解释道:“妾身的确不知为何所有的太医都诊断妾身有孕,可妾身自己身子的情况,妾身自然是知道的。” 江淮姝抬眸望着高高在上的他:“妾身怀疑,有人给妾身下了药,一种能让人看起来怀了身孕的药。” 睿安王眼中闪过一抹精明之色,赤绥擅长毒物的制作,这种能使人有孕的药物制作,自然不在话下。 江淮姝见睿安王还是一言不发,便自嘲的说道:“王爷还是不信吗?那妾身无话可说。” 江淮姝闭眼,几乎有些绝望的说:“王爷休了妾……” 此刻,睿安王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语气温柔:“我信你…” 江淮姝抬眼,明显被这句话震惊到了,他也附身,将她扶起来。 睿安王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他解释道:“其实无论你有没有身孕,本王都舍不得你离开。今日本王过来,便是来低头的,本王都劝自己接受了这个孩子……” 听到睿安王所言,江淮姝吓得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他爱的这么偏执?哪怕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他都肯接受? 这书中前期的设定这么深情的吗? 她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随即解释道:“既然有人陷害妾身,那人自然会在日后污蔑妾身,妾身恳请王爷等等,等那人露出马脚,妾身一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睿安王牵着她的手,淡淡出声道:“本王相信你。” 大年初一这天,江淮姝与睿安王坐在主位上,所有人都在跪拜。 宋侧妃笑着送上自己的贺礼:“王爷,这是妾身花了数月时间制的金龙云纹香囊,一点心意,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睿安王未曾抬眼,元福觉得这么尬着也不是一个事,便主动上前接了过来。 元福仔细观察这香囊,用尽自己的词汇夸赞着:“这香囊针脚细腻,怕是城中绫罗阁的绣娘都比不上侧妃的手艺的呢!” 宋侧妃露出一抹笑容,可那笑容却是一抹轻视的笑。 胡儿端上来了一碗红枣汤,沈侧妃笑着解释道:“听闻王妃前段日子一直病着,王爷也不许我们前去探望,今日妾身特意丑时便醒来熬了这一碗红枣汤,用来给王妃补补身子。” 沈侧妃将碗端起来,就要往前走。 江淮姝现在只知道有人陷害她,可她并不知道是谁,看着沈侧妃端来的红枣汤,她也不敢轻易喝。 沈侧妃微微一笑,动作优雅地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后,轻声说道:“妾身尝过了,已经不烫了。” 接着,她将碗重新递到江淮姝面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王妃尝尝。” 江淮姝眼神平静地看向她,发现今天的沈侧妃装扮得异常素雅,与平日的艳丽风格截然不同。 睿安王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淮姝对这碗汤的抵触情绪,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猛地一挥,将那碗打翻在地。 睿安王冷冷地命令道:“滚下去。” 沈侧妃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故意做出一副柔弱的姿态,跪在地上,同时将左手腕露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第二十九章 侧福晋有孕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江淮姝忍不住皱起眉头,迅速拿出手帕捂住鼻子。 睿安王也面色一变,紧皱眉头。 坐在台下的宋侧妃则皱着眉头仔细闻着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就连久未出现在人前的庶福晋绮梅此刻也是皱着眉头,她十分好奇这汤究竟是什么味道,竟然能让在场的几人瞬间面色一变。 可无奈她坐的最远,加上空气又冷,她自然闻不到。 海棠见势不妙,立即从后面冲了过来,语气严厉地质问:“沈侧妃这汤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沈侧妃慌忙用右手捂住左手手腕,面露尴尬之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妾身这几日翻阅古籍时偶然得知,以人血为引,可以制成上好的补药。所以……” 江淮姝听后再也坐不住了,她跑向外面,自顾自的吐了出来。 台下的宋侧妃轻蔑一笑,自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绮梅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在安抚腹中的孩儿,让他不要听这些血腥的话。 睿安王面色一变,他被接回宫里面后,便看见父皇身边出现了那么多费尽心思争宠的女人。 小时候的他身为旁观者,只觉得伎俩粗俗不堪,现在身为当事者更觉得令人作呕。 沈侧妃立马跪下,请罪道:“是妾身失职,扰了王妃的胃口,还请王爷责罚!” 江淮姝在屋外良久不能平复心情,海棠给了她一杯又一杯的水,都压不住心中那种反胃的感觉。 她扶着门框,就听见睿安王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的教训她们道:“王妃现在已有身孕,以后不要再给王妃送一些怪异的吃食。若是坏了王妃的身子,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沈侧妃听后更加害怕了几分,她本想只想用这方法搏一搏王爷的好感,却没想到王妃这么快就怀孕了? 绮梅听后狠狠地抓住了椅子把手。 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王妃的嫡子就已经怀上了?那自己这一胎岂不是惹人笑话? 宋侧妃观察完绮梅的反应后,帕子后面的脸露出轻蔑一笑。 睿安王将沈侧妃的手拉了上来,好巧不巧,正好就拉在了她的伤口处。 睿安王道:“别对王妃,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侧妃的手腕上包裹的白布瞬间被鲜血覆盖,睿安王瞥了一眼,这才松开了手。 沈侧妃被手腕处的伤口疼的颤抖了身子,可面上还是露出一抹微笑。 沈侧妃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带有一丝的柔软,她颤颤巍巍的说:“妾身,知错,是妾身愚昧了。” 睿安王端坐了身子,吩咐道:“元福,传太医。” 台下的宋侧妃和绮梅异口同声的说道:“妾身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江淮姝坐下后,便抬手让她们都起身了。 睿安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她接过后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心中的反胃感好多了。 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早上刚抿好的唇脂也没有了,他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又想起了那血腥的一幕?” 江淮姝微微一笑:“无事。” 沈侧妃很快便被太医带到了偏殿包扎伤口。 江淮姝坐在主位上,此刻她已经没了心思,但是她还是仔细的盯着绮梅。 “这位就是庶福晋吧?本宫进宫许久,还未曾见过你呢!” 绮梅虽然是靠在椅子上,但还是微微的弯了腰。 绮梅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眼中带着歉意,轻声解释道:“妾身身子不适,不能起来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恕罪。” 江淮姝看着她微微点头,温柔地说:“无妨,本宫理解。” 绮梅接着满怀愧疚地说:“妾身也一直想见见王妃,可妾身这身子愈发的重了,行动不便,久而久之,竟也耽搁了下来……” 江淮姝不想和她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目光落在她身上挂着的那枚玉佩上,感觉十分熟悉,便开口问道:“衣服上挂的玉佩可是本宫送你的那枚?” 绮梅连忙将玉佩拿了下来,轻轻抚摸着玉佩,笑着说:“是,王妃送的,妾身喜欢的紧。” 江淮姝点点头,笑着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睿安王看着她们二人交谈愉快,心中不禁对绮梅多了一份关注。 他淡淡地出声:“本王也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去看过你了吧,今夜本王前去陪陪你。” 绮梅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喜,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连忙道谢:“妾身谢过王爷。” 江淮姝脸上露出一抹难过之色,此时太医笑盈盈的跑了过来。 许太医笑着道:“臣恭喜王爷,侧福晋怀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江淮姝脸上露出一抹错愕,她回头看了睿安王一眼,却见睿安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台下的绮梅刚开心没一会,此刻便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给气到发晕。 最生气的莫过于宋侧妃,此刻王府人人有孕,唯有她的肚子没有动静。 宋侧妃跪了下来,绮梅则是欠了欠身子说:“妾身恭喜王爷。” 江淮姝看向太医,问道:“沈侧妃真的有孕了?” 许太医解释道:“已经三个月了,错不了。只是侧福晋面容憔悴,许是贫血导致,以后一定要多服用一些补气血的药物。” 江淮姝点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睿安王大喜,他盯着许太医道:“好,将侧福晋这胎照顾好,本王重重有赏!” 许太医高兴的合不拢嘴,一旁包扎好伤口的沈侧妃此刻也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别提心中有多高兴了。 沈侧妃微微的弯了腰,笑着道:“妾身谢过王爷。” 睿安王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刚才的事情,他吩咐她身后的婢女道:“你,将你们侧妃扶好了!” 胡儿行礼道:“是。” 沈侧妃刚坐下,便仰着头看了对面的宋侧妃一眼,脸上的得意之色收也收不住。 江淮姝突然想到自己成婚第二日,沈侧妃便在大殿上有呕吐之色,看来她当时已经怀孕了。 只是自己没有在意而已。 第三十章 一个奇怪的屋子 江淮姝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们两人微微隆起的肚子良久,双唇紧闭,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家两位那可是实打实的有孕在身,而自己这所谓的“孕事”,实则是一场虚假的闹剧。 这时,绮梅轻轻出声道:“姐姐初次怀孕,恐怕身边的那些人在很多地方还照顾得不周到。若姐姐不嫌弃,妹妹以后会常让人去姐姐那里,给她们分享一些照顾有孕之人的细致经验和注意事项?” 沈侧妃则双手捂着肚子,慵懒地靠在后面柔软的软垫上,神色嚣张无比地说道:“不用了,姐姐这里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婢女,就不劳烦妹妹你费心了。” 绮梅听了,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话。 晨会结束后,海棠站了出来,给府内的下人发了守岁礼。 睿安王今日给府内众人都放了假,海棠也难得休息了一天。 江淮姝一个人坐在房中无聊地看着账本,可看了许久的她,却一页都没有翻动。 悦儿站在一旁忧心的提醒道:“娘娘,您这一页已经盯了半个时辰了。” 江淮姝眨眨眼,从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剥离出来,她胡乱的翻了几页,随即便趴倒在桌上。 悦儿再次提醒道:“娘娘,您这样子若是被海棠姐姐看见后,她又得说您了!” 江淮姝将脸埋在账本里,幽幽的出声:“她这不是不在嘛!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悦儿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周围,问道:“她?这房内还有其他人嘛?” 江淮姝挥了挥手,吩咐她下去别再看着自己了。 随后她自己一个人披着披风在院子里散步。 其实她很久都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间了,她捧着汤婆子,走在王府内,还专挑一些小路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见了一个落锁的门。 她轻轻地推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朝里张望,只见里面是一间荒弃已久的屋子,布满了尘土和蛛网。 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墙,发现并不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好奇与冒险的冲动。 她从一旁搬来了一些废弃的竹筐,小心翼翼地放在墙边,然后踩在上面,慢慢地翻过围墙。 当双脚着地时,扬起了一阵巨大的灰尘,呛得她连连咳嗽。 她急忙用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不停地挥动,试图驱散眼前的烟尘。 待尘埃稍定,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踏入屋内。 屋里的家具虽然还算齐全,但已经有些破旧不堪,显然经历过岁月的洗礼。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由于被厚厚的灰尘覆盖,无法看清画中的内容。 她走近画作,轻轻用手帕擦拭画面上的灰尘。 随着她的动作,画中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终于,她看清了画中的人物——一个年轻而英俊的少年将军。 他身着威武的战袍,手持长剑,英姿飒爽,栩栩如生。 然而,尽管画中的形象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却一时想不起这个少年将军到底是谁。 她凝视着这幅画,思绪渐渐飘远。 她觉得这个少年将军的面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无法确定具体的记忆。 她决定暂时放下这个疑惑,先将画整理好。 于是,她小心地取下画框,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仔细的放了回去。 她又走向房内的卧房,里面有一张还不算大的床,她在王府见惯了奢靡的家具,陡然间看见这样的场景还有些意外。 看这里的家具损坏程度,以前应该是住过人的。 江淮姝正要往前走,却被身后窗户掉落的声音吓的一惊。 她突然想到自己从前看过的很多恐怖片的场景,脑海瞬间被恐惧充满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回头望去,却并未发现半个人影,仅仅只是那破败不堪的窗户掉落了下来。 “应该是刚才推门的时候产生了震动,江淮姝,你别这么胆小好不好?这里是书中的世界,哪里会有………啊!!!” 她一面轻声安慰着自己,一面缓缓走上前,打算将窗户放回原来的位置。 然而,就在窗户掉落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摊血迹。 虽说血迹已然干涸,但是这几日江淮姝目睹了众多血腥的场面,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无限放大,自然而然便害怕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走到门外后,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位置。 很显然,她还未能从刚才那惊悚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猛地一抬头,却惊觉这个房子四面都被高高耸立的竹子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活脱脱像极了一个阴宅……。 她心头一惊,随即再次翻墙,匆匆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她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到了宋侧妃房外的那棵柏树这里。 自己当时就是这样站在这里,脱口而言的一首诗,竟差点让睿安王怀疑了自己。 她低头,随即离开了这里。 后面几日江淮姝昏昏沉沉的过去了,她精神一直不太好。 悦儿一直在犯嘀咕,说是这几日丢了个汤婆子。 江淮姝仔细回想了一番,明白自己是在搬那些竹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汤婆子放在一旁了。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就是一个汤婆子而已,王府多的是。 丢了便丢了吧,自己可不想再回去那个鬼地方了。 元月十三这天,江淮姝一觉睡醒,发现肚子疼痛无比。 她捂着肚子一个人默默忍受着,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待到悦儿前来喊江淮姝起床的时候,一掀开被子,满床的血。 江淮姝面色已经有些发灰,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悦儿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将手伸出去探了探王妃的脉搏。 发现江淮姝的气息微弱后,她便连忙跑了出去喊人。 王府上下立马被王妃如此场景吓的忙活了起来,所有人各司其职,唯有海棠和悦儿站在一旁,内心十分不安地盯着太医,生怕太医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第三十一章 婢女的背叛 许太医面露难色,刚要开口,就见门外的睿安王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许太医慌忙跪地行礼,额头磕得砰砰作响,语气惶恐:“王爷,王妃的胎儿恐怕已经……” 一旁的海棠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冷汗直流,差点瘫倒在地。 屋内的婢女们也纷纷跪下,一个个惊恐万分,面如土色。 睿安王呆呆地望着这一切,手足无措,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满床的血迹让他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江淮姝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王妃没有什么大碍吧?” 许太医诚惶诚恐地回答:“王妃失血过多,昏厥许久,臣已经给王妃喂下了止血的药。” 睿安王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江淮姝,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嘴唇颤抖着问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许太医长叹一口气,解释道:“王妃吃下了活血化瘀的药物,怀孕之人最忌讳这些药,臣也不知王妃为何会吃下这……” 睿安王听后立马质问服侍江淮姝的婢女:“海棠!海棠!” 海棠颤颤巍巍的出声:“奴婢在……” 睿安王闭眼,不可置信的怒声吼道:“王妃的饮食里为何会出现这种药物!?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王妃的!!??” 睿安王暴怒,今日若是她们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交代,自己一定不会轻易饶恕她们。 海棠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哭腔,她解释道:“王爷息怒!王妃的饮食都是经过太医殿的人一一验过才能端上桌的,奴婢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海棠看了许太医一眼,许太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许太医此刻也出声解释道:“王爷,昨日王妃的饮食的确是经过臣查验过的。” 睿安王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扬着声音质问在场的众人问道:“那你们给本王一个解释!既然饮食没有问题,王妃为何会突然如此??” 屋内所有人瞬间噤了声音,在场只能听见几个婢女啜泣的声音。 秋红提醒道:“许是王妃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睿安王瞬间陷入沉思。 他记得江淮姝一直同自己说她没有怀孕,可是今日这些血迹却是实打实的,许太医也说是流产之兆。 若非她亲自吃下这些药物,这些脏东西又怎么会到她面前? 睿安王松开了江淮姝的身子,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难道是她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想偷偷流掉? 却没想到反应之大,无法控制这才会导致如此? 想到这里,睿安王的心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元福意味深长的看了秋红一眼,就听见睿安王冷声吩咐:“查!就查王府内,谁人用了这样的脏东西!” 元福领命前去,太医殿的其他太医也赶了过来。 睿安王在殿外等候,他此刻的内心十分矛盾。 他已经分不清楚王妃的话究竟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他记得王妃在除夕夜当晚,身着单衣,温柔的盯着自己,说想和自己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可如今的这件事,让他觉得王妃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 长夜漫漫,月亮渐渐落了下去。 天色也已经有些亮了,空中开始飘散着一些琐碎的雪花。 元福押着秋红赶了过来,看见睿安王披着披风,双眼通红的盯着门框,坐在殿外一动不动。 元福出声问道:“王爷。” 睿安王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元福带来的婢女,他凝视着她,想听听这元福是怎么说的。 海棠此刻也正要出门禀告王爷,说是王妃醒了,却隔着门听见了元福的话。 元福解释道:“此婢女名为腊梅,是王妃房中的一等婢女。奴才在她的妆屉盒子里发现了大量的丹参粉、益母草等活血化瘀的药物,已经经过许太医证实,王妃正是吃了这些东西,才会如此。奴才也已经派人前去此人的家中调查,却发现她的家人已经在城外置办了两套宅子。” 睿安王正要出声训斥,却被藏在门后面的海棠打断了话。 海棠冲下去摇晃着她的身子,满眼的不可置信。 海棠的眼睛早已经被泪水覆盖,她怒声质问:“你我一同入府,我竟不知你的心思如此歹毒?” 海棠继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腊梅却只是摇头,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海棠看向一旁的元福,元福解释道:“奴才发现她时,她已经灌了哑药。” 海棠不可置信的瘫坐在地上。 睿安王起身,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既然说不了话,那就让她写出来。” 元福再次低头,他解释道:“她不会写字,而且……” 此时,腊梅突然面色一变,嘴里胡乱的往外溢血。 腊梅意识到,那人给自己也吃了毒药。 元福被这一幕吓得有些震惊,不过他还是去叫来了太医。 可腊梅知道,自己绝对活不到太医前来。 腊梅紧紧的盯着海棠,突然冲上去用带血的手拔下了海棠头上的梅花簪子。 她用梅花簪子,扎穿了自己的脖子。 海棠吓的大叫:“腊梅!” 江淮姝强撑着身子出来,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她刚清醒过来,此刻又晕了过去。 睿安王听见身后的异响,却无动于衷的站着。 待到江淮姝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见海棠她们收拾好了行李,在一旁站着。 见王妃醒来后,海棠将眼角的泪水擦去,连忙起身伺候。 悦儿连忙从桌上端来了一杯热茶,想让江淮姝喝下暖暖身子。 江淮姝白着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本宫睡了多久?” “娘娘,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是元月二十日卯时。” 悦儿将茶水推了出去:“娘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江淮姝接过杯子,喝了口茶后,疑惑的问着她们:“你们怎么将行李都收拾好了?” 海棠有些犹豫,不过她还是委婉的说道:“娘娘,王爷说,您这段日子可以回江府看看家人。” 第三十二章 腊梅已经去了 “看看家人?”江淮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王爷当真是这么说的?” 见几人没有说话,江淮姝也明白了几分。 看来他还是不信任自己,江淮姝突然想到自己梦中的画面,便张口喃喃道: “本宫做了一个梦,梦中我一醒来,便看见腊梅死在我面前,她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 江淮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唯独没有看见腊梅,她的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急切地问道:“怎么没有看见她?她人呢?” 悦儿的脸上露出心疼之色:“王妃,腊梅她……” 海棠直言道:“腊梅已经去了……” 江淮姝手中的杯子瞬间落在了床上,滚烫的茶水流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她强压心中的悲伤,皱着眉头问道:“我问的是腊梅,腊梅怎么会去了?” 悦儿和海棠连忙配合着上前擦拭那些滚烫的茶水,海棠出声道:“娘娘,您刚刚小产,经不住这样的伤心啊!” 江淮姝一脸疑惑的盯着海棠,她此刻好像听不懂她们的话。 秋红见几人磨磨唧唧的含糊不清,便跪下解释道:“王妃,腊梅背叛您,在您的饮食中下了许多活血化瘀的药,这才导致您小产……” 江淮姝疑惑的看向秋红,质疑的问道:“我?小产?” 秋红连忙磕头,道:“娘娘您别太难过了,孩子还会有的。” 江淮姝拉了拉一旁的悦儿,出声问道:“我真的小产了?” 悦儿沉默不语,可她面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淮姝又看向一旁的海棠问道:“王爷也知道了?” 海棠依旧沉默不语。 江淮姝松了拉住她们二人的手,瘫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的问道:“难怪会赶我走,难怪…” 江淮姝看着房内的众人,淡淡出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海棠劝诫道:“王妃,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江淮姝却冷笑一声:“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蠢。” 看着这样情况的王妃,海棠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她明白,王妃经过这种大起大落的事情,自然得好好冷静一番。 江淮姝冷静的思考这一切,腊梅给自己下了活血化瘀的药,让自己大出血,所有人便会认定了自己是小产。 那么自己这几日与睿安王信誓旦旦的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腊梅背叛了自己,王府里有人陷害自己,那么自己回了江府,反而是最好的打算。 可是江府那样的地方,自己是肯定不想回去。 回去后只会看见令她作呕的一家人。 江淮姝突然仰头看着空中,她出声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我江淮姝,永不认输!” 回江府的路上,悦儿一直战战兢兢的,她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竟然还能回到府中。 江国公面色阴沉的让这顶轿子从后门进来了,可江国公掀开帘子,却发现里面坐着的是腊梅的尸体,而悦儿也很震惊这眼前的一幕。 城门里,江淮姝身着布衣,头戴蓝色的破布,拎着一个装鸡蛋的篮子离开了这里。 直到走出城门许久,江淮姝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出不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让无辜的悦儿深受其害,可是自己没有办法,自己太累了。 就让自己自私一回吧。 看着城外空旷的土地,她一时之间失了方向。 她顺着一条小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天黑,她才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户人家。 本以为这房间里没有住人,因为都没有点灯,可江淮姝看了周围黑漆漆的样子,便停了下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一个婆子走了过来,她拄着拐杖,出声问道:“谁啊?” 江淮姝听到有人应答,便出声解释道:“我是一个过路人,天色已晚,能让我进去借宿一晚吗?” 婆子转身就要走,边走边出声:“走吧!我这里不接待外客!” 江淮姝急得连忙大喊:“我有钱!我给你银子!不白住!” 婆子迟疑了一会,这才将她放了进来。 门打开后,江淮姝这才看见刚才与自己对话的婆子是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 江淮姝满怀歉意的说道:“婆婆,今日打扰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婆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客气而和善一些,反而厉声道:“我这里也不白住,十两银子一个晚上,而且只有今夜能住!” 江淮姝出门自然带够了盘缠,她道:“好,没问题。” 婆子继续说道:“西边的屋子,天一亮就走!” 江淮姝连忙点点头:“好。” 江淮姝也没有点灯,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张床,便躺了下去。 累了一天的她倒头就睡,可梦中,她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一个人走动的声音。 她没有理会,只以为是这家婆子的家人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她刚睁开眼,却被面前的男子吓的一惊。 江淮姝仔细思考面前人的身份,终于在陈旧的记忆中找到了他的身份:“赤绥世子?怎么是你?” 赤绥世子将手环抱在胸口,吊儿郎当的说道:“这里是我家,本世子还疑惑呢,睿安王妃,怎么会身着妇人打扮,还住到了我家?” 江淮姝眨了眨眼睛,恳求道:“你别告诉那谁我的位置。” 自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不想回去那地方了。 赤绥世子盯着她,玩味的问道:“本世子为什么要帮你?” 江淮姝自然没办法,但是她可以耍无赖啊,她道:“你要是告诉他,我……我今日就死在这里,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赤绥世子转身:“那你死吧。” 江淮姝看到这人硬的不吃,便改口道:“哎呀,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赤绥世子皱了皱眉头:“求我?那行吧。” 他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找你,本世子把你藏在家中,岂不是引火烧身?” 江淮姝思考一番后,出声道:“只要你不把我送走,别对我有非分之想,其他的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三十三章 月红 赤绥世子被她的话逗笑了,他笑着调侃道:“对你有非分之想?你一个流过产的女人,现在这一副面目可憎的的样子,谁会对这样的你有兴趣?” 江淮姝尴尬的低了低头,她解释道:“你来这里当质子,想必也不好受吧。不过我敢肯定,你肯定也有城外的大宅子,我可以给你当奴婢,只要你别把我送回京城!” 赤绥世子对她的话来了兴趣,他阴阳道:“好好的睿安王妃不当,跑来给一个世子府当奴婢,你脑子进水了?” 江淮姝却依旧低头,她眨了眨眼,出声道:“可能是吧。” 赤绥世子出声问道:“为什么?” “睿安王要与我和离,我受不了这份屈辱,便逃出了王府。你也知道,像我这样被抛弃的女子回去,只会被乱棍打死。” 赤绥世子紧紧的盯着她,面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江淮姝见她依旧不信,便含着泪张口说:“这个世界,无人信我,无人爱我,无人敬我,我想换个方式生存,有错吗?” 赤绥世子或许是被她的话打动了,他背过身去,吩咐道:“我可以保你。” 她被塞进了一个大箱子中,路过城外检查的官兵时,她的内心十分慌乱。 只听见赤绥世子的仆从出声解释道:“兄弟,这就是一些麸子,没什么好看的。” 那人还想继续搜寻,赤绥世子此时出声了。 “怎么,本世子带的东西还会有错?” 那人瞬间行礼,吩咐身后的几个兄弟撤退。 赤绥世子不耐烦的瞥了他们几人一眼,出声道:“还算有眼色,耽误了本世子的行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的?” 那几名官兵不敢说话了,便放行了。 听到这里,江淮姝紧紧揪着的心这才放下。 到了城外的世子府时,她从后门进的,直到真的踏进了世子府的地砖时,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江淮姝瘫坐在地上:“我竟然,真的逃了出来?” 世子府的管家将她带去了后院,赤绥世子也等候了多时。 等到她梳洗完了以后,换上世子府的婢女服装时,赤绥世子都看呆了几分。 江淮姝出声道:“谢谢世子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 赤绥世子向管家吩咐道:“不用给她打扮成这样,这几日好生招待着,别让睿安王妃受了委屈。” 那管家这才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纷纷懊悔刚才的行踪。 江淮姝却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道:“不必如此,把我当做一个婢女使唤就行了。” 赤绥世子却别过头,解释道:“我只是怕睿安王知道了以后,会迁怒本世子。” 江淮姝抬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江淮姝在世子府待的这几日倒还算潇洒,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只是腹中还是隐隐作痛。 赤绥世子偶尔会过来看看她,与她说说现在京城的近况。 这日江淮姝蹲下整理床铺时,突然感觉腹中奇痛无比。 不一会儿,一摊血迹便流了出来,她吓的大叫管家永昌。 待到她再睁眼的时候,赤绥世子正担忧的盯着她。 看见她醒来后,他疑惑的出声问道:“你体内为何会有月红?” 江淮姝皱了皱眉头,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月红是我们赤绥的毒药,吃下后会让不孕的女子也会有怀孕的症状,就算是太医诊断也不会出错,可正如名字一样,一月之后便会有落产的迹象。” 江淮姝心中一阵冷笑,她明白了自己是中药了,却没想到这药竟然这么厉害,便疑惑道:“还有这种药?” “不是药,是毒。”赤绥世子叹了一口气,庆幸道,“幸亏你遇到了我,不然啊,你这小命都难保!” 江淮姝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地说道:“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她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但对于想要害自己的人,她仍然感到困惑不解。 赤绥世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世子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帮我解开了心中的谜团,我当然高兴啊。” 赤绥世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继续问道:“难道那毒不是你自愿吃下的吗?” 江淮姝苦笑一声,自嘲地说:“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吃毒药……” 听到她竟然用自己当初问她的话来回应,赤绥世子不禁有些惊讶和气愤,指着她说:“你……” 江淮姝却调皮地笑了笑,解释道:“哎呀,别生气嘛!这不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 赤绥世子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救你!” 江淮姝盯着空中,感叹自己命运的坎坷。 江淮姝突然出声问道:“我娘叫绥娘,你又是赤绥城的王子,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赤绥世子转过头,疑惑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江淮姝觉得自己仿佛猜对了几分。 江淮姝抬眼看他:“我也不知道我娘的名字,不过我知道我娘的坟,你要不要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赤绥世子盯着她,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强压内心的不安,转身说道:“走吧!” 赤绥世子将她包装了一番,将她带到了她说的位置。 赤绥世子看着面前的山,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骗本世子…” 江淮姝轻笑:“哎呀,我怎么可能会骗一个世子呢?” 她张口解释道:“我被接回去江府后,我娘便被流寇杀了。我们家隔壁的邻居帮忙将我娘埋了,我当时偷偷跑出来看过我娘的尸体,在坟山哭了两夜,不过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被我爹狠狠的打一顿,后来便没有再来过这里了。” 她继续道:“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 赤绥世子心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不过更多的情绪,是不安。 倘若她所说绥娘真是自己的姑姑,那么他一定会杀了江国公这个抛弃发妻,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第三十四章 你在,套话吗? 江淮姝看了周围熟悉的环境,拍了拍手,指着坟堆中最小的那个说道:“呐,应该就是这个没错了!” 赤绥世子看着面前的小土堆,疑惑道:“为什么这么小?” 江淮姝解释说:“被流寇将所有的东西都抢完了,只有一个尸体,用草席卷着的。” 赤绥世子再次疑惑的盯着她,既然是别人帮忙下葬的,为何她会对坟中的东西知道的这么清楚,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淮姝盯着土堆说道:“这坟我六年前挖过一次,当时我不肯相信我娘真的死了,便来到了这里徒手挖坟。” 随后微微一笑:“虽然没有彻底挖开,但是我看到了我娘的手帕,就在这里面。” 赤绥世子吩咐身后的护卫动手。 不一会儿,整个草席便都露了出来,江淮姝不忍心看,便转了过去。 赤绥世子用手帕捂着鼻子蹲下查看,尸首六年没有腐烂,而且脚踝处露出来的部分骨头有些发黑,肯定是被灌了毒药。 一旁的手帕被尘土腐蚀破败不堪,不过他一眼便认出了上面的图腾,是赤绥族的图腾。 他的眼泪瞬间如决堤般流出,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姑姑,高高在上的赤绥城二郡主,竟然就埋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坟冢还如此潦草。 赤绥世子伸手拉着她,强迫她转过来看。 看见草席中裹着的尸首,她意识到了几分的不对劲。 江淮姝喃喃出声道:“这骨头怎么这么黑?是中毒?” 若真是流寇所杀,用刀抹了脖子就行,可是这尸体的颈骨却完好无损,反而周围的肉也有些发黑,很明显是中毒。 流寇杀人一般不会用毒,看来自己信了多年的流寇杀母一事,也是假的。 赤绥世子紧紧地盯着那手帕的一角,出声问道:“这手帕,是你娘的?” 江淮姝的目光扫过那手帕的一角,点头解释道:“是。我娘日日将这手帕贴身带着,我从小见到大的。怎么?你认识这手帕?” 赤绥世子只是红着眼,一言不发。 江淮姝正要走上前细细的查看骨头的情况,却被赤绥世子吩咐的护卫给带走了。 江淮姝走后,他自己一个人默默走上前,步伐沉重而缓慢。 他直挺挺地跪下,向面前的尸骨磕了三个头。 赤绥世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尸骨,满脸愧疚:“姑姑,是侄儿没有保护好您,若不是因为侄儿,您本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他喃喃出声问道:“姑姑,您冷吗?侄儿带您回家……” 半个时辰后,赤绥世子才从山上下来。 江淮姝在马车中等候了许久,这才看见赤绥世子踉踉跄跄的从山上下来。 她连忙走上前,关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你认识我娘吗?” 赤绥世子抬头望了她一眼,此刻他的眼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淮姝了。 他坐上自己的马车,可江淮姝也坐了上去。 赤绥世子淡淡出声道:“下去……” 江淮姝却耍起了无赖:“我不下。” 赤绥世子看了外面的人一眼,外面的几个护卫立马将江淮姝从车上拉了下去,送回了自己的马车。 回世子府的路上,江淮姝想了一路。 按照赤绥世子目前的反应来说,他们之前一定认识,可就是不知道什么关系。 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猜测,竟然真的是这样。 回到世子府后,赤绥世子便不再见她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江淮姝觉得自己都快待的发霉了,赤绥世子这才带着许多人过来了。 赤绥世子看着她,率先开口解释:“这几天不来见你,是因为我无法面对你。” “怎么了?我娘究竟是赤绥城的什么人?” 赤绥世子出声道:“她是赤绥城二郡主赤绥珩瑶。我的,姑姑…” 江淮姝有些震惊,她道:“我娘?她是赤绥城二郡主?那她为什么来到紫宸?” 赤绥世子摇摇头:“其中的原由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姑姑的尸首,我已经让人送回赤绥了,相信父王很快就会知道此事。” 江淮姝出声问道:“所以,你我二人应该算得上是表兄妹?” 此话一出,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那自己前段日子还说他不准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现在想来自己真想将那时候的自己的嘴缝上。 自己怎么会在那种情况说出那种不合场景的话? 江淮姝盯着赤绥世子出声问道:“你当时有没有看见我娘的尸骨是黑色的?” 赤绥世子点头:“看见了。” 江淮姝道:“我怀疑,我娘是中毒而亡,并非流寇所杀。” 赤绥世子奇怪的盯着她,既然骨头是黑色的,那必然是中毒而亡啊,她好像在说一些废话。 他摇摇头:“已经过了这么久,查不到是什么毒。” 赤绥世子愤恨道:“可怜了姑姑,明明生在最会用毒的赤绥族,最后竟然是中毒而亡。” 赤绥世子冷冷地盯着她,问道:“姑姑是被谁用毒害死的?” 江淮姝摇摇头,可心中明显有一丝的心虚:“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被流寇所杀……” 赤绥世子却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能看穿她内心所想一般:“你心中,肯定有一个人选…” 江淮姝心中的确有怀疑的人,可是没有证据,她也不能明说。 江淮姝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这一切,她突然出声问道:“要是赤绥王知道了此事,会怎么办?” 若是赤绥王举兵谋反,攻打紫宸,那睿安王岂不是得上战场了? 赤绥世子冷冷地盯着他:“你在套话吗?” 虽然自己和江淮姝是表兄妹的关系,可是他也不能轻易的对面前这个女子掉以轻心。 江淮姝将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说道:“我没有,那我不问了。” 自己都已经不是睿安王妃了,怎么还会为他着想? 赤绥世子盯着她那婢女的服饰,觉得有些碍眼。 赤绥世子冷声吩咐道:“给她准备其他的衣服,以后她就是这府内的二小姐。” 江淮姝连忙制止他:“喂,不用的,别这么大动干戈,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第三十五章 回睿安王府 赤绥世子一脸严肃,目光紧紧的盯着江淮姝:“前段日子你身上中的月红的毒,我帮你查清楚了。” 他眉头紧皱,语气沉重道:“京城中有人和我大哥有交易,这毒药,是从我大哥那边查出来的。” 江淮姝心下一惊,轻咬嘴唇,满脸惊讶。 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中毒之事,竟然能牵扯到这么深的案子去。 江淮姝沉思了一会,微微仰头,眼神中透着担忧,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京城的官兵现在还在找我吗?” 赤绥世子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解释道:“回世子府的路上,一路被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严。” 看着江淮姝欲言又止的表情,赤绥世子便明白了她在想谁。 他皱起眉头,神情中透露出对话中人的一丝不解:“这几日睿安王像疯了一样,到处查各个地方仵作的验尸房,就连寺庙、乱葬岗这些地方他也去了。” 江淮姝疑惑地眨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他怕我死了?” 赤绥世子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抱胸,面色凝重道:“陛下年事已高,太子之位竞争激烈,他这样消沉下去,迟早会被靖安王挤下去。” 江淮姝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声音轻如蚊蝇:“世子,我想回去了……” 赤绥世子提高音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淮姝:“你可想清楚了?那是虎穴之地,你刚逃出来不久,现在又要回去?是心疼他了?” 本来他就十分的看不惯睿安王,一个庶子本应低三下四的做人,可他却行事跋扈,嚣张至极。 若非陛下让他做靖安王的磨刀石,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靖安王? 江淮姝见他生气了几分,便连忙摆摆手,焦急的辩解:“我没有……” 不过她的语气明显有些心虚。 赤绥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她,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是睿安王妃,为睿安王殚精竭虑思考一切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自己自私的想让姑姑的孩子成为地位尊贵的皇后。 而并非一个区区王妃之位。 江淮姝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期待,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月红这个药,世子现在能拿出来吗?” 赤绥世子目光犀利的盯着她,沉声解释道:“我现在肯定没有,不过你要的话,我可以让暗卫从赤绥城运一批过来。” 江淮姝再次摆摆手,她微微凑上前,轻声道:“我不能要,不过我想让你把这个药让睿安王知道……” 赤绥世子微微皱眉,声音提高了几分:“所以他不相信你?你便让我替你解释这件事?” 江淮姝拉着赤绥世子的衣袖,撒娇似的晃了晃:“虽然有些麻烦你,不过你就看在我们是表兄妹的份上,帮帮我嘛!” 赤绥世子站起来双手背后,来回踱步,语重心长地说道:“帮你可以,不过我得劝你一句。太子之位只可能是靖安王,皇帝怎么也轮不到他睿安王的头上,不然沈相国为何嫁的是自家的庶女而不是嫡女?你得为你日后考虑!” 江淮姝嘟起嘴,拉着赤绥世子的胳膊晃了晃:“太子又不一定是皇帝,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嘛!” 听到她喊哥哥,赤绥世子的脸都红了几分。 他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目光审视着江淮姝:“有姑姑的情分在这里,我就帮你这一次,你要怎么回去?是我用世子府的仪仗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被官兵抓?” 江淮姝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地看着赤绥世子:“这样吧,你把我丢到那个婆婆家中,然后我装作被官兵发现,可好?” 赤绥世子眉头轻挑,略带不满:“你不想与我在人前相认?” 江淮姝着急地解释,眼神中满是诚恳:“这不是怕麻烦你嘛!最主要的是,在你还没向他解释清楚月红这个药的时候,我不能与你相认,不然太刻意了。”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何况我觉得,我与你这层关系,应该最后再让大家知道……” 赤绥世子无奈的耸耸肩,点了点头道:“行吧,就依你。” 赤绥世子派马车将江淮姝藏到了一堆稻草里面,送回了鱼婆婆家。 江淮姝艰难地躲过一层又一层的官兵后,这才下了马车。 鱼婆婆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拄着拐杖劝诫道:“这几日官兵查的严,你还是藏起来吧!” 江淮姝一笑,道:“鱼婆婆,我这次回来,就是特意让他们抓走的。” 鱼婆婆虽然不理解,不过她还是没有多问。 鱼婆婆轻轻皱了皱眉头,她偏头说:“你身上有熏香,还是换上我这老婆子的衣服吧!” 江淮姝闻了闻,并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过她还是听了鱼婆婆的话,换上了她的衣服。 随后她又将土拍打到自己身上,看着面前的黄土,她有些犹豫。 可鱼婆婆仿佛能猜出她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当年我逃荒到这里时,一路上怕自己饿死,便吃了些黄土用来充饥……” 江淮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看着手中捧着着的一把黄土,她疑惑的问道:“鱼婆婆,你真的看不见吗?” 鱼婆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在鱼婆婆话的提醒下,她将黄土吃了一些下去。 她将头发弄的凌乱,又用屋内的棍子在自己腿上,胳膊上划了许多口子,为了做旧一些,她还特意撒了些黄土,随后便出了门。 待到官兵发现江淮姝的时候,江淮姝已经全身疼痛难忍,晕倒在了一旁。 睿安王赶到江淮姝寝宫时,还是一身死人味。 宋侧妃和沈侧妃跪在一旁,都屏住了呼吸。 看见江淮姝浑身是伤,他心疼的像被刀割过一样,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跪倒在床榻边。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此刻百感交集,他紧紧的握住江淮姝的手,不肯松开。 许太医跪在一旁解释:“娘娘的肚子发硬,许是这段日子吃了些黄土,臣已经喂娘娘吃了药,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尽数包扎好了。” 第三十六章 爷给你撑腰 听到许太医的话,睿安王的眼睛被一层薄雾覆盖。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是脏的。 他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看了一眼确定是干净的后,这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此刻睿安王才清楚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江淮姝,自己的睿安王妃,终于回来了。 江淮姝没有睁眼,声音细若蚊吟:“疼……” 睿安王连忙附身侧听,他想听听她说的什么。 “疼……疼……。” 听清楚以后,他连忙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手,他眨了眨眼,手足无措的道歉:“对不起,姝儿,让你受苦了……”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 她看见睿安王的一瞬间,眼角的泪水便止不住的往外流。 “王爷……” 睿安王轻轻的抓住她的手,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松。 松了怕自己抓不住她,紧了又怕她疼。 睿安王亲吻着她的手,流着泪道:“我在……” 江淮姝坐起来,表情十分痛苦:“王爷,妾身这些天,过得好苦……” 睿安王连忙将一旁的软枕放在她身后,仔细的听着她的话。 江淮姝反手紧紧的抓住睿安王,轻声细语道:“妾身不知得罪了谁,竟将妾身打晕送往了边境之地,妾身翻过了一座座山,也不知走了多久,妾身只觉得身上好疼,可是每当妾身想到王爷的时候,妾身便不疼了……” 江淮姝说完后差点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太绿茶了! 睿安王却十分的吃这套,他轻抚她的额头,温柔却带着一丝狠厉:“还记得将你打晕之人的样子吗?” “妾身也记不太清了,只隐隐约约看清了面孔,可妾身,并不认识……” 睿安王冷声吩咐道:“元福,将王府的护卫都调来这里,在殿外等候……” 江淮姝往前挪了挪,搂住了睿安王的身子。 “王爷,妾身真的好怕……”她的眼泪适时的滚落在睿安王的衣服背上,“妾身真的怕永远都见不到王爷了……” 睿安王听后心都化了几分,紧紧的搂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怕,爷给你撑腰……” 外面虽然不再下雪了,可是空气还是格外的冷。 江淮姝身上披着貂皮披风坐着,面前放着火炉,怀中抱着汤婆子,睿安王还吩咐人抬了两扇屏风出来用来挡风。 两位侧妃站在一旁,恭敬的等候着。 她们都看得出来,王妃遇难,王爷真的非常生气了。 哪怕她们心中再有不满,此刻也不能表露出来。 海棠守在一旁,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护卫们排成一排,一排排走过,让江淮姝辨认面孔。 江淮姝看着一批又一批摇摇头,睿安王牵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若是想不起来也没事,不要逼自己。” 听着他安慰自己的话,江淮姝心中感觉还挺温暖的。 只是自己亲手做的局,自然认得出来面孔。 待到护卫没剩下几队时,江淮姝然后身子颤抖了一下,睿安王连忙看向面前的这批护卫。 睿安王又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将她搂进怀中,轻声询问着:“哪一个?”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还有几分的畏惧:“第二排第四个……” 元福看了一眼,立马出声道:“回王爷,那人名为小苍子,是庶福晋房内的。” 睿安王眼中露出一抹杀意,他吩咐道:“既然他让王妃受惊了,那便以死谢罪吧!” 元福明白了几分,点头示意一旁的护卫动手。 可睿安王却叫停了,他冷声道:“别脏了王妃的眼……” 元福便挥手,让人将他拖了出去。 睿安王将她横抱起来,送回了房内。 此刻沈侧妃和宋侧妃依旧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庶福晋房中的人蓄意谋害王妃,免不了她的责罚,她们都在等着看好戏。 江淮姝只紧紧的拉着睿安王的手,不肯松开。 不过半个时辰,元福便回来回话来了。 元福解释道:“回王爷,奴才调查了小苍子的卷宗,他原先是宋侧妃房中的护卫,因为这几日庶福晋将要临盆,怕人手不够,这才分了过去……” 宋侧妃吓得立马跪下解释:“王爷,妾身并不记得房中有过这个护卫,也不认识他。” 绮梅此刻也刚进房内,即使挺着大肚子,可还是恭敬的行礼:“绮梅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两位姐姐……” 她虽然不明白为何宋侧妃跪在地上,不过她匆忙被唤了过来,又听闻王爷召集了府内的护卫在这里,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还是恭敬一些比较好。 江淮姝别过头去,不愿理会她。 睿安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带着几分怒气:“你房中的小苍子,你可认识?” 绮梅低下了头,辩解道:“妾身房内护卫众多,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个?” 元福见她嘴硬,向睿安王示意后,将殿外等候的两个护卫唤了进来。 两个奴才一进来,便毕恭毕敬的磕头:“奴才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各位主子。” 元福冷冷的盯着他们,语气坚定道:“王爷和王妃都在这里,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自有人为你们作主……” 江淮姝这才抬头,看向那两名护卫。 绮梅也回头看了两人,这两人她认识,不过也不是很熟悉。 其中的一名护卫颤抖着身子向绮梅跪下磕头道:“庶福晋,您可别怪奴才!” 绮梅正有些发懵,就听见他说道:“王爷,奴才大约十日前傍晚,便听见我家主子在向小苍子吩咐些什么,奴才当时还十分嫉妒,小苍子他才伺候主子几天就能得主子如此青睐!没成想,主子竟然是吩咐他去谋害王妃……” 绮梅瞪大了双眼,被他的话震惊到了,她指着他,十分愤怒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护卫惊恐的看了绮梅一眼,便闭着眼绝望说道:“这几日奴才是左思右想,久久不能放下这颗心来。今日看见王妃平安归来,又有王爷王妃作主,这才斗胆将此事说出来。” 第三十七章 腊梅的死因 另一名护卫也紧接着说道:“王爷,奴才与小苍子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小苍子得了主子吩咐以后,踌躇了许久不敢动手,便来和奴才说这事。奴才劝他不要做,他却说他要是不做的话……” 那护卫也是惊恐的看了绮梅一眼,随后便道:不做的话主子便要打死他……还用他的家人威胁小苍子……” 绮梅此刻气的拍了拍胸口,不过她很快的便冷静了下来。 她连忙跪下,爬向睿安王的脚边:“王爷,妾身并未做过此事啊!” 柳儿也连忙跪下,出声道:“王爷,我们主子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睿安王面色铁青,双目喷火般愤怒地凝视着她,旋即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捏住她的面庞:“他们二人将事情的原委说的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可以辩驳?” 绮梅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伸出去扶着睿安王的腿。 绮梅被吓的眼泪直流:“王爷,妾身也不知为何,但妾身是冤枉的!这二人才来我房中不久,他们口中的小苍子奴婢更不认识啊!” 最开始说话的护卫此时也插话道:“王爷,今日奴才背弃旧主,难免家人不深受其害,奴才以命相抵,只求护住奴才一家的性命!”说罢,他冲向一旁,撞柱而亡。 睿安王站起来将绮梅踢向一旁,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她道:“你心思何其歹毒?竟能让护卫不惜以命相抵,也要护住家人!” 绮梅此刻的肚子已经开始发紧了,她强忍腹中的疼痛,跪着磕头:“王爷,妾身从未苛待过下人,更未做过此事,求王爷明鉴啊!” 剩下的那护卫见兄弟已死,便出言讽刺道:“庶福晋,时至今日,您还在装作不知此事吗?” “难道不是初一那日王妃与侧福晋一同说出来怀孕,侧福晋又对您出言讽刺,您怀恨在心,想先处理完王妃再处理侧福晋吗?难道腊梅是为您而死,您都忘了吗?” 柳儿一脸疑惑的盯着这护卫,腊梅与主子的情分深厚,腊梅又怎么可能是为主子而死? 那护卫在绮梅房中的这段日子,偶然得知了此事,今日刚好可以拿出来一同说。 沈侧妃听到话后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扇了绮梅一耳光,指着她怒骂道:“好你个贱蹄子,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竟还想谋害我腹中的胎儿!” 她说罢便要上前踢她,柳儿紧紧的护着绮梅,幽兰此刻也拉着沈侧妃。 幽兰扶着她,劝诫道:“主子,您消消气!” 被那护卫这样一提醒,海棠也想起来了几分。 海棠跪下解释:“王爷,腊梅死之日,奴婢就在一旁。她是用奴婢头上的梅花簪子自尽而亡,奴婢只以为她是难以忍受毒药的痛苦,这才如此。现在想来,她被灌了哑药,不能说话,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奴婢。” 海棠低了低头,眼泪从眼角流出:“奴婢愚蠢,方才听护卫所言才后知后觉,那梅花簪子应是腊梅提醒奴婢,此事是庶福晋所做啊!” 柳儿震惊的瘫坐在地上,难道腊梅真是为主子而死?那她怎么不知道? 睿安王满脸怒容,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她:“没想到你心思歹毒至此,谋害王妃和侧妃还不够,连腹中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江淮姝躺在床上,泪如雨下的出声问道:“本宫竟不知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要遭此灭顶之灾!” 绮梅此刻肚子疼痛万分,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紧紧的攥着柳儿的手,想让柳儿为自己辩驳或者担保。 柳儿看见自家主子疼痛难耐,此刻也没了主意,其他几人说的这样真,她也不得不信几分。 可是伺候主子这段日子以来与主子还是有情分在的,便哭着恳求道:“王爷,我们主子恐怕是要生了,求王爷看在主子怀有身孕的份上,先让主子找个地方生产吧!” 睿安王深吸口气,瞥了一旁的许太医一眼,许太医这才凑上前,和柳儿一起将绮梅扶到了侧殿,开始为绮梅把脉。 柳儿则慌忙去请稳婆过来。 江淮姝用手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双眼早已泪眼汪汪,她娇弱地出声问道:“王爷,妾身房中的腊梅,就这么含冤而死了?” 她心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想着平日里与腊梅的主仆情谊,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帕子。 今日若非做了这样的局,自己还不知道腊梅是含冤而死。 睿安王轻拍她的手,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本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暗自发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让她平白受这种委屈。 宋侧妃一直跪在地上未曾起身,此刻她依旧跪着,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却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出声:“妾身一直听闻怀孕的人心肠会好些,要为腹中的孩子积福,可绮梅今日所作所为,真是骇人听闻!” 她明白,府内的沈侧妃是个蠢的,唯有这个绮梅心思细腻,自然得借此机会打压对手,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 江淮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番话颇有深意。 看来这宋侧妃,这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单纯。 沈侧妃此刻也跪了下来,她哭得梨花带雨,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悲切地道:“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和王妃作主,那贱人谋害王妃后,竟还想对妾身出手,心思何其狠毒啊!” 她满是恐惧和愤怒,想着自己差点遭难,只盼王爷能严惩绮梅这个贱人。 沈侧妃声音颤抖道:“若非今日这几个护卫以命相告,妾身只怕此时也同王妃一样,遭人毒手啊!” 她双手紧紧抓住裙摆,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危险的后怕。 海棠此刻也出声道:“王爷,王妃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啊!堂堂一个王妃,竟然从边境之地逃了回来,路上只能吃土充饥,身上的伤疤也是疼痛难忍,短时间之内肯定是好不了了,就用了再好的药抹着,日后也还是会留疤。” 第三十八章 以儆效尤 睿安王怒发冲冠,那俊朗的面容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胸腔中仿佛燃烧着熊熊不可扑灭的怒火,然而他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极力抑制着。 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话语:“元福,传本王之令,绮梅残害王妃、谋害子嗣、苛待下人、行事不正。待其生产完毕,庭杖至死,以儆效尤。” 睿安王心中满是怒火,想着王府中的纲纪竟被此等恶妇破坏,定要严惩以正风气。 江淮姝微微欠身出言劝慰道:“王爷,绮梅罪不至死!” 江淮姝心中知晓此时若表现得宽容大度,更能赢得王爷的怜惜,脸上满是温婉与善良。 她大度的说道:“妾身虽受尽苦楚,可终究也是活着回来了,绮梅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就当为孩子祈福了。” 睿安王望着她,眼神中满是心疼,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哽在喉间说不出,他伸出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荑:“还是你心善……” 睿安王感动于江淮姝的宽容大度,对她的爱意又增添了几分。 睿安王脸色一冷,再次冷声吩咐道:“元福,庭杖至死,改为庭杖四十。她若活着,便降为三等婢女,人人皆可使唤。” 元福连忙点头:“是。” 沈侧妃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盯着江淮姝,她提高了声调,阴阳怪气地出声道:“王妃真是好心肠,那贱人做了这么过分的事,王妃竟还能原谅?” 沈侧妃心中嫉妒江淮姝又在王爷面前博得了好感,语气中满是酸意。 江淮姝轻蔑一笑,目光流转,微微仰头:“本宫只是可怜了孩子,若刚出生便没了娘,得多可怜啊!” 江淮姝心中自然对沈侧妃的嫉妒不屑一顾,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端庄。 沈侧妃的确是一个只将话摆在明面上说的人,只是她这样的性格,也并不全是坏事。 睿安王冷冷出声道:“芷瑶,不许对王妃无礼。” 沈侧妃这才不情不愿的道歉:“妾身知错。” 江淮姝微微一笑,为睿安王维护自己而开心,也为睿安王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开心。 悦儿此时冲了进来,她看见江淮姝后,瞬间哭了出来。 悦儿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抱着江淮姝:“王妃……” 江淮姝也抱着她,她这次做局,利用了悦儿,她觉得很对不起悦儿。 海棠出声解释道:“那日的轿辇里坐的不是王妃,而是腊梅的尸身。悦儿本就胆子小,被这一幕吓坏了,又被江国公责罚,幸得王爷相救,这才缓过神来,不过她还是大病一场,恐怕刚醒来就匆匆地赶过来了!” 江淮姝听后,对悦儿的愧疚感又加深了几分。 “悦儿,怪本宫没有保护好你!” 悦儿一脸心疼的扫过江淮姝全身:“悦儿没事的,王妃怎么伤的这样深?方才听下人说,王妃这几日都是吃土充饥?” 江淮姝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悦儿跪了下来,道:“王爷,请恕奴婢无礼之罪。娘娘自嫁入王府以来多次受人陷害,如今更是受了这样的委屈。奴婢遭些罪倒无妨,可怜我们娘娘千金之躯,竟受这样的苦楚,王爷定要严惩贼人,为我们娘娘做主。” 江淮姝拉了拉悦儿,将她抱进怀中,道:“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睿安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江淮姝:“王爷,悦儿这孩子没大没小,也是见妾身如此一时之间莽撞了起来,还请王爷见谅。” 睿安王摆摆手,道:“无妨,本王理解。” 到了傍晚时分,侧殿才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稳婆将孩子清洗过后,一脸开心的抱了过来。 元福看过后,看向众人解释道:“回王爷,庶福晋生下了一个小公子,只是未能足月而生,身形有些瘦弱。” 江淮姝一笑,道:“妾身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宋侧妃和沈侧妃也跪下,恭敬道:“妾身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宋侧妃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而沈侧妃则是翻着白眼不屑一顾。 睿安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姝儿……” 江淮姝大度的拍了拍睿安王的手,语气温柔道:“妾身是真的为王爷开心,不论绮梅做过什么,可祸不及孩子。”她看向一旁,吩咐道,“快将孩子抱过来给本宫瞧瞧。” 稳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过去,那孩子一看见江淮姝,竟咯咯地笑了起来,稳婆满脸喜色,开心地说道:“瞧瞧小公子,看见王妃就这般开心啊!” 稳婆心中想着,这孩子与王妃有缘,定是个好兆头。 江淮姝闻言,也莞尔一笑,眼中满是温柔,真心地为这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生命而感到开心。 江淮姝见这孩子天真无邪,着实惹人喜爱,不过自己也是的确不喜欢他的生母。 睿安王也笑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孩子的脸蛋,孩子的眼珠滴溜溜地在他们二人间来回转动。 睿安王目光专注地盯着这孩子,而后满脸笑意地看向一旁的江淮姝,声音温和地道:“瞧这孩子,这是喜欢咱们呢!” 睿安王目光中带着询问,盯着她说道:“这孩子你既喜欢,那便由你来照顾?” 江淮姝连忙低头,神色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妾身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全力照顾这孩子,不过妾身倒是有一个人选。” 江淮姝心里盘算着,既要让王爷满意,又不能给自己添麻烦。 睿安王和江淮姝同时看向宋侧妃,江淮姝一阵轻笑,声音轻柔地道:“看来王爷和妾身心意相通呢……” 睿安王点了点头,神色郑重,说道:“如此也好,芷瑶有孕在身,你又不喜他的生母,那便由雪妤来照顾吧。” 宋侧妃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俯身谢恩,声音激动地道:“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妾身一定不负王爷王妃所托。” 宋侧妃心里暗自窃喜,有了这样一个孩子也好,王爷以后也能借着来看孩子的份上多来看看自己。 第三十九章 忠心耿耿的柳儿 乱哄哄的一天过去后,她靠在暖炉旁,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屋内的海棠,悦儿,星辰,秋红热热闹闹的在说话,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海棠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她回过头关切的看向江淮姝,轻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随着海棠的声音,屋内的几人目光瞬间看向江淮姝。 江淮姝只轻轻摇头,眼中含着些许泪光。 “本宫只是看着你们热热闹闹的有些开心罢了。” 海棠走上前,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奴婢怎么瞧着娘娘出去一趟,愈发的爱哭了?” 江淮姝轻笑:“有吗?本宫怎么不觉得?” 海棠道:“娘娘刚入府邸时,虽顽皮不懂事,可面上却是能看出来的开心。回门之后您便不大开心了,最近几日几经破折更是如此,长此以往,恐伤身体啊!” 江淮姝伸出手,摸了摸海棠的脸颊,轻声问道:“海棠,你会不会觉得本宫很坏啊?” 海棠却偏头,用手抵住她的手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江淮姝没有说话,但海棠瞬间便明白了几分。 她将江淮姝的手紧紧的攥着,安慰道:“自古以来后院的女人都是如此,为了争夺夫君的宠爱,无所不用其极。作为正妻,娘娘不狠一些,又怎么管得住那些得妾室?” 江淮姝仔细的听着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目光看向桌上的红梅。 她问道:“后院中的女人就像是这里的各个花苞一样,她们争奇斗艳地展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又有什么过错呢?” 海棠却道:“只有妾室才会如此,正妻就如同这桌上的剪子,得定期修理那些凋谢的花朵,又或者是太过于冒出头的花朵。” 江淮姝听后有些释然,她觉得海棠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她这几日隐隐约约的对睿安王这个纸片人竟然动了心思,这让她有些惶恐。 江淮姝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人,张口问道:“你们说如果有一个世界,人人地位平等,可以男耕女织,也可以女耕男织,人人都可以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没有任何的妾室,这样的世界,你们想去吗?” 几个婢女对视一眼,纷纷不说话,她们觉得娘娘又在说一些胡话了。 几人如同江淮姝料想的那般,一言不发。 她们的反应让江淮姝越来越怕了,她怕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太久,怕自己忘掉自己原来是谁,怕自己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悦儿也察觉到了江淮姝的心情,她岔开了这个晦涩难懂的问题,问道:“娘娘您为腊梅报了仇,又刚从虎穴之地逃了出来,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 悦儿说完,几人便笑着看向悦儿。 悦儿疑惑的眼神扫过几人:“你们怎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哪里说错了?” 海棠解释道:“其实呢,今日的一切都是娘娘的安排,你从送王妃回国公府的那日,娘娘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悦儿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一双圆润的眼睛看向江淮姝,见到主子也点头后,她这才信了海棠的话。 江淮姝抹去了眼角的泪,出声解释道:“怪本宫,还未来得及与你说这件事。” 悦儿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娘娘!以后这种计划奴婢也要参与!” 江淮姝一脸笑意的看向她们:“好好好,不过你们几个各有各的好处,自然在计划中充当的角色不同。你们只要记住,只要不背叛本宫,本宫一定竭尽所能的对你们好,将你们当做本宫的亲妹妹疼爱。” 几人异口同声道:“奴婢愿追随小主,生死不弃!” 夜晚江淮姝睡得倒是十分安宁,只是睿安王房中的灯却是久亮不灭。 他今日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孩子就这么出生了。 今日姝儿怀中抱着孩子与自己欢笑的场面历历在目,他突然特别想和姝儿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嫡子。 冬天的夜晚格外的长,到了辰时天空还是黑的,看不到一点的亮光。 海棠前去叫王妃起床,却发现王妃梦魇了。 她娇嫩的眼角挂着几滴泪珠,嘴里喃喃的喊着:“娘……娘……” 海棠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王妃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怀念自己的母亲了。 到了晚上,江淮姝从膳房旁边路过,突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她吓的连连后退。 慌乱中,护卫连忙上前抑制住了那人,两人这才都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正是之前庶福晋的婢女柳儿。 海棠厉声训斥着:“糊涂东西,惊扰了王妃,你有几个命可以赔的?” 柳儿被几个护卫按住以后,嘴里面被塞了抹布,她虽跪倒在地,可心中还满是不服气的死死盯着江淮姝。 江淮姝倒也不急,她缓缓坐在一旁的走廊上,伸出手探了探庭外的雨,询问道:“海棠啊,本宫瞧着这天气,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是,这几天的雨格外冻人,娘娘还是快些回屋吧?” 柳儿的嘴被抹布堵上了,只咿咿呀呀的听不出来说的什么。 江淮姝给了护卫一个眼神,护卫便将她嘴里的抹布取了下来。 抹布刚被去掉,她便迫不及待的说:“您已经是王妃了,我们主子不过是个庶福晋,您为何要这般陷害我们主子?” 江淮姝轻蔑一笑:“说话,要讲究证据?” 柳儿也冷笑了一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自然看得清。她冷声质问道:“只有王妃您能在王府一手遮天,那几个以命告发的护卫便是您安排的吧?” 海棠想出声,却被江淮姝制止了。 江淮姝又转过头看向跪地的柳儿,出声道:“本宫知道你的主子受辱,你心里自然不平,可倘若你知道腊梅也是被你主子害死的时候,你又会怎么看待你的主子?” 柳儿依旧辩解道:“腊梅分明是看不惯您腹中的孩子,这才对您下此毒手,您为何都会算到我们主子头上来?” 江淮姝轻轻的摇摇头,她盯着柳儿,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腊梅。 腊梅也是如此,她由衷的信任昔日的好姐妹,可是她最信任的姐妹却背叛了她,将她做了挡箭牌,做了替死鬼。 江淮姝解释道:“你们都知道腊梅是自尽而亡,可你们不曾知晓,腊梅被抓时,已经被灌了哑药,喂了绝命的毒药。你就不曾想想,这哑药是谁灌的?毒药又是谁喂的?” 柳儿的眼中闪过一抹迟疑,可她还是呐喊道:“分明是腊梅自己想不下去,这才会如此……” 江淮姝一笑,觉得她这种护着自家主子的行为倒是有趣:“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海棠。” 海棠将头上戴着的梅花簪子拔了下来,扔在她面前。 海棠冷哼一声,开始解释道:“你入府晚,不曾知道这究竟是何物,我便为你解释。这梅花簪子是腊梅,寒梅,绮梅与我一同都有了,代表我们一同进府的情意。” “绮梅与腊梅交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绮梅成为庶福晋之后,却并未想着让腊梅去伺候,本还觉得奇怪,现在便都想通了。” 第四十章 大公子的名字 “绮梅看不惯我们娘娘有孕在身,给娘娘下了能让人落产的药物,更是对腊梅多番威胁,这才让这些脏东西进了娘娘的饮食里。腊梅本就对娘娘有愧,可绮梅却骗她说毒物并不致命,腊梅想着从前的情意,这才答应了。” 柳儿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双目圆睁,怒喝道:“你胡说!” 江淮姝优雅地拨弄着手中的帕子,微微眯起双眼,出声道:“你对她倒是忠心耿耿,可是她做的这些事,你却都不知情,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说罢,江淮姝缓缓起身,神色冷淡地吩咐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冲撞本宫,本宫便罚你在这里思过两个时辰。” 她目光犀利地仔细盯着柳儿,刻意提醒道,“你且好好的想一想,伺候绮梅的这段日子以来,她究竟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清纯无瑕的女子?” 柳儿的手被放开以后,她失魂落魄地跪在这里,听着庭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万般思绪交缠着。 确如王妃所言,绮梅很多时候都是心狠手辣的,可是自己为何一直偏执地认为,那不过是绮梅的性格使然而已? 她痛苦地闭上眼不去思考这一切,今日冲撞王妃,的确是自己做错了。 可是她并不后悔,若非如此,自己一定会对王妃恨之入骨,届时,恐会酿成大错。 元月十五日。 晨会时大家都懒懒散散的,元福派人送来了大公子的名字。 江淮姝看着呈上来的条子,轻声念道:“祁煜。” 宋侧妃听后脸上堆满笑容,赶忙解释:“有前途光明之意,看来王爷对大公子还是十分重视的。” 沈侧妃不屑地摸了摸腹中的孩子,阴阳怪气道:“不过是一个婢女之子,哪有那么多讲究。” 宋侧妃不满的翻白眼,道:“说的好像妹妹能生的出来嫡子一样?” 沈侧妃气的抓着椅子怒视她,道:“妹妹自然理解姐姐,毕竟这怀有身孕的辛苦,姐姐是体会不到了…” 江淮姝微微皱眉,却仍和颜悦色地劝慰道:“祁煜再怎么也是王爷的长子,王爷初为人父,自然欢喜,不准加以揣测。” “更何况大公子现在养在宋侧妃房中,以后不准在大公子面前提这些。” 两位侧妃这才微微偏头,异口同声道:“妾身谨记王妃教诲。” 江淮姝看着她们二人叹了口气,便道:“罢了,你们退下吧,本宫也乏了。” 她们二人这才退去。 宋侧妃回了自己的寝宫后,她便直奔着大公子的房中去了。 祁煜正在玩球球,宋侧妃将他轻轻抱起来晃了晃,开心地逗着他道:“祁煜,祁煜,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这是你父王给你取的名字。” 许是有人陪他一起玩耍,祁煜笑的很开心。 宋侧妃逗了逗他的鼻子,一脸慈爱的说道:“你喜欢这个名字?额娘也喜欢这个名字。” 睿安王站在身后,一脸祥和的看着他们母子二人。 他淡淡出声:“看来你和煜儿很有缘啊!” 宋侧妃听到后,将孩子放回了摇篮中,随后请安道:“妾身见过王爷。” 睿安王挥挥手,径直走向摇篮,将祁煜抱了起来。 他初为人父,对抱孩子还不太熟悉,抱起来比较吃力。 “又重了一点。” 宋侧妃起身回答道:“孩子慢慢长大了,瞧,他看见王爷来了十分开心呢!” 睿安王扫视了她一眼,说道:“孩子是愈发胖了,你却清瘦了不少。” 宋侧妃羞涩一笑,难得王爷会正眼看看自己。 “妾身也是第一次做母亲,生怕委屈了孩子,日夜操劳下,妾身都面容憔悴了许多。” 睿安王捏了捏她的脸,轻笑道:“你若面容憔悴,那天底下哪里还会有漂亮的女子。” 宋侧妃拉了拉王爷的手,羞涩一笑:“王爷惯会取笑妾身。” 睿安王盯着她的手疑惑道:“本王记得你初入王府时,那纤纤玉手抚琴时最勾人了,怎么这几日不见,倒多了几道旧疤?” 睿安王看向她身后的梦霜,厉声道:“可是下人伺候不周?” 梦霜见状吓得立马跪下,不敢出声。 宋侧妃则从他的手中将手拿开,解释道:“妾身前些日子为王爷亲手绣的平安符,王爷都忘了嘛?” 睿安王思考过后,在脑海中并未找到这段记忆。 她佯装生气道:“王爷平日也不带着,真令妾身伤心。” 他尴尬解释道:“许是元福忘了。” 宋侧妃心里明白,哪里是元福忘了,分明是王爷没有当一回事。 宋侧妃拽了拽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那王爷下次见妾身,一定不要忘了?” 睿安王应声答应着:“好,本王记下了。” 晚上江淮姝坐在铜镜前卸妆,突然问海棠道:“今夜王爷去了谁的房中?” 海棠梳头发的手一顿,道:“是宋侧妃。” 是她啊,她房中有大公子,王爷多去她房内也是应该的。 只是今夜,为何自己会有些伤心呢? 她只以为是今夜的膳食有些不合胃口,便睡觉了。 二月初二,是一个吉祥的日子,府内的下人们都争先恐后的议论着。 “海棠,她们聚一堆在说什么?” 海棠笑着解释道:“过段日子就是花朝节了,她们啊,许是在商量那天簪什么花呢!” 江淮姝疑惑的停下脚步,冷声问道:“花朝节?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海棠解释道:“许是娘娘久居府内,不曾听过,这花朝节是年年都有的。传说啊这日是百花的生日,所以大家都会设香案供奉,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江淮姝继续走,她觉得这样的集会十分有趣,便道:“那就给大家都发点银子吧,难得有一个盛大的集会,想必他们也很想出去看看。” 海棠心下一喜,连忙谢恩道:“奴婢替大家谢过王妃了。” 江淮姝只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自己从前上班的时候,那老板就经常克扣自己的工资,连节假日自己都得赶回来上班,还没有三倍工资。 现在自己一跃成为“老板”了,自然得多体恤他们。 毕竟自己可不想当一个被别人戳脊梁骨的“老板”。 第四十一章 桃花宴 江淮姝回到了房内,她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籍,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把从前的坏习惯全都戒掉了。 从前一看书就头疼,感觉书这个东西和她命中相克。 现在却能经常看书看到废寝忘食,要不是海棠提醒她,她一定会看到深夜去。 悦儿走过来,将请帖递给江淮姝。 悦儿解释道:“这是靖安王府送来的请帖,娘娘看看?” 她接过请帖看过后,解释道:“是靖安王妃举办的桃花宴。” 海棠道:“二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日子,奴婢有幸见过一次满园春色,那景色,的确让人难以忘怀。” “你见过一次?是什么时候?”王妃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急切地盯着面前的海棠,语气中满是疑惑。 海棠垂首,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脸上带着一丝回忆的神情,轻声说道:“靖安王冠礼时,奴婢随同王爷前去观礼,那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日子,满园春色让在场的宾客都羡慕异常呢!” 王妃眼神一闪,紧接着追问道:“那王爷的冠礼呢?” 海棠闻言,身子一颤,目光闪躲,沉默了片刻,然后强挤出一丝笑容,转移话题道:“娘娘要去嘛?去的话奴婢现在去回话。” 王妃柳眉倒竖,脸色一沉,提高了声调说道:“海棠?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逃避本宫的问题了?” 海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奴婢不想说,是奴婢不敢说啊!” 王妃向前一步,弯下腰,双手扶起海棠,语气放缓但仍透着坚定:“为何不敢说?不就是一个冠礼?” 海棠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才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冠礼时,恰逢贵妃过世,便一切从简了,只有景安王前来观礼,满朝文武大臣,没一个来的。” 江淮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提高了音量:“为何?” 海棠惶恐地看了一眼王妃,压低声音说道:“靖安王与王爷生辰相近,许多人都只想着讨好靖安王,又因为……又因为王爷不得圣上宠爱,这才冷落了王爷。” 王妃气得双手握拳,脸上满是愤怒:“就因为王爷是庶子?” 海棠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伸手捂住王妃的嘴,惊慌失措地说道:“娘娘慎言啊!” 江淮姝低头思考这一切,自己得让睿安王顺利拿到皇位,这样自己才能做自己想做的。 看按照目前这样子来看,分明是靖安王拿到皇位更稳一些。 看来自己有必要推波助澜一些了。 到了靖安王妃宴请宾客的这日,江淮姝打扮的倒是十分素净。 只化了一点淡淡的妆容,随即便带了悦儿和海棠出门。 春日的阳光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柔和地洒在宽敞的庭院中。 微风轻拂而过,撩动着众人的发丝,带来阵阵清幽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靖安王妃远远看见江淮姝后,莲步匆匆地上前迎接。 只见她身着一袭华美的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的繁花栩栩如生,头上的珠翠摇曳生姿。 她满脸堆笑,眼神中透着亲切与热情,连忙伸出双手拉住江淮姝的手,笑盈盈地开口道:“弟妹不必客气,今日你我都是一家人。” 江淮姝身着素雅却不失精致的衣裳,恭敬地行礼后微微一笑,看向靖安王妃,那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欣赏,夸赞道:“还未曾进门,便已闻见花香,看来娘娘果真将这桃花园打理的极好呢!” 靖安王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娇声说道:“王爷喜欢桃花,本宫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江淮姝进门后便寻了一处位置款款坐了下来,姿态优雅。 悦儿乖巧地站在一旁,细心地给她剥白果。 海棠是个圆脸大眼的姑娘,对花有着由衷的喜爱。 此时的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看见这美丽的桃园便止不住开心。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两人跟前,笑着向两人说道:“奴婢这是第二次进靖安王府,这里还和往常一样,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悦儿一边剥白果,一边笑着打趣她道:“那姐姐便来这做工好了,这样娘娘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海棠摇摇头,抱着江淮姝的胳膊道:“我才不要,我就要陪着娘娘。” 江淮姝看着她们两个开心的模样,自己也跟着开心了几分。 这段日子她在王府都快憋坏了,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自己当然得珍惜。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放松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突然,一旁传来茶杯碎裂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便是几个婢女神色匆匆地将那人带了下去。 靖安王妃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了端庄的神态。 她利落地处理完了这件事,然后向着众人歉意地欠身,柔声道歉道:“家里婢女不懂事,扰了各位的兴致,还请见谅。”说罢,一旁训练有素的婢女给每人都上了几盘点心。 宾客们心照不宣,方才那婢女衣着不普通,想必不是一般的婢女,应当是个侍妾。 不过也都见惯了妻妾相争的戏码,众人便也都没放在心上,依旧谈笑风生。 看着桌上精致的桃花糕,江淮姝突然想到了江淮娇。 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这段日子她肯定将自己关在房中。 不然这样能结识百家高门贵女的宴席,她一定会来。 她心中暗自感慨,回忆着从前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总盼望着外面有什么宴席,这样江淮娇就会出门一日,自己便能偷闲休息一天。 今时今日,自己竟然能坐上宾客的位置,而并不是像刚才那样做错事就要受惩罚的婢女。 想到此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与欣慰。 海棠在她面前突然蹲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娘娘,您能给海棠折一支桃花嘛?” 海棠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要自己动手啊,为何非要我动手?” 海棠嘟嚷着:“我只是个婢女,折人家王妃的桃花有些不太合规矩。” 第四十二章 大多数女子都是如此 睿安王妃眼带笑意,望向树上的桃花,故作无奈地对海棠说:“你呀,真是个花痴,看这桃树多高,可真是难为我了。” 海棠正伤心折不到桃花枝,便听见王妃一阵轻笑。 她看了悦儿一眼,随即悦儿便端来了一个凳子,悦儿扶好了以后,她站上去仔细的挑着。 两人动作十分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打配合,这两人平日里肯定趁着自己不在偷偷的做这些事情。 不过海棠只是内心这么想着,并未说出来。 既然要折花,那肯定要折几个好看的的地方,江淮姝挑来挑去,折了高处几枝桃花枝,递给海棠:“呐,接好了。” 海棠欢喜地接过桃花,对靖安王妃行了一礼:“谢过娘娘,娘娘对奴婢可真好。” 正当她要下来时,却被繁茂的桃花遮住了眼睛。一脚踩空的瞬间,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暗叫不好。 她本以为今日要在宴席上出丑,得摔个四仰八叉的,可料想中的狼狈场景并未出现。 反而是一双强健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她。 她惊得睁开眼睛,却见面前男子的容貌令人惊艳。 那男子剑眉斜飞入鬓,英气逼人,双眸深邃如星夜之海,幽黑的瞳仁中似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不禁想要窥探。 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峦般挺直,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却又不失冷峻。 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般分明,线条硬朗中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柔和,在桃花缝隙阳光的映照下,更显立体。 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用发冠固定得一丝不苟,几缕发丝散落额前,凭添几分不羁。 她望着男子,一时间竟呆立当场,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连呼吸都仿佛忘却了。 海棠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立马诚惶诚恐地下跪请安:“见过靖安王。”悦儿也紧随其后跪下问安。 江淮姝被他这么横抱着,一时之间愣了神,她喃喃道:“你就是靖安王?” 靖安王将她轻轻放下,挑眉问道:“你见过本王?” 她的双脚落在土地上,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连忙恭敬地请安:“妾身睿安王妃,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靖安王听清了她的身份后,一阵爽朗大笑,他觉得这睿安王妃倒是有趣得很。 旁边的宾客都目睹了这一场景,纷纷侧耳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旁守着的婢女很快便将这事传给了靖安王妃。 待靖安王妃来的时候,两人正相谈甚欢,有说有笑。 此刻,靖安王妃只觉得旁边的宾客似乎都在看她笑话,她强压心中的怒火,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款步上前。 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娇嗔道:“王爷回来了,怎么未曾听见下人通报?” 靖安王回头,看见靖安王妃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不耐烦地说道:“本王回自己的府邸还需要向你说一声嘛?你去忙吧!” 靖安王妃面色一阵发青,平日他对自己冷淡就算了,今日自己宴请宾客,就是为了拉拢百官的家眷,替他争这太子之位时多几分胜算。 他不体谅自己的用心良苦便罢了,竟还当着外人的面这般羞辱自己。 想到这里,她紧咬下唇,眼中泪光闪烁,却还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江淮姝也意识到了眼下情况的不对劲,她起身,微微欠身道:“王爷久未见娘娘,想必有许多体已话要说,妾身告退。” 说罢,便带着悦儿和海棠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她的脚步略显慌乱,心中暗自懊恼不该卷入这场是非。 江淮姝一走,靖安王妃也没了好脸色,她冷眼看着面前的靖安王,胸脯剧烈起伏,怒声道:“今日妾身宴请宾客,王爷还要待妾身如此嘛?” 靖安王却不以为然,他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道:“一个桃花园而已,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靖安王皱着眉头,满脸的厌恶。 靖安王妃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保持镇定。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还是竭力提高了声调说道:“外面的宾客可都是百官家眷,若非妾身平日里的蓄意拉拢,您又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 靖安王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眼中闪烁着怒火。 他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靖安王妃,厉声呵斥道:“本王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本王自己争取来的!你一个养在后院中闺阁女子,懂得什么?你以为就凭你那点手段就能帮到本王?真是可笑至极!” 说完,他狠狠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旁边的婢女吓的都纷纷跪下了,只有靖安王妃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却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 自从她嫁入靖安王府以来,面对皇后的施压、妾室的欺辱以及外界的指指点点,她都默默地承受下来。 这些难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能守住自己的位置,成为尊贵的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靖安王对待她的态度。 尽管他们二人的婚事是两家早就定下的,但靖安王平日里只顾宠爱那些妾室,而对她这个正妻却冷眼相待。 府内的下人也都尽数嘲笑自己,可正是靖安王的这种冷漠和轻视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寒和痛苦。 她真的感觉很累,若不是为了家族荣耀,自己一定会悬梁自尽。 她的贴身婢女书琴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王妃,还有宾客在此,您切勿失态啊!” 被书琴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清醒了几分。 自己不能失态,不能给兰府丢人,为了兰家满门荣耀,自己一定得忍。 她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转身便满面笑容的去迎接宾客了。 第四十三章 意义不同 江淮姝回到睿安王府的时候,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 今日之事若是被睿安王知道,自己定小命不保。 别说在这封建王朝了,就算在现代,自己有了老公还被别的男生搂搂抱抱,那也是有伤风俗的。 更何况睿安王又是一个占有欲强的性子,自己今日就算没有做出过分逾矩的事情,他也会加以揣测。 不过还好回到府内的时候表面都是风平浪静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江淮姝刚进房中没多久,一名小厮就跑了过来。 “娘娘,王爷请您去他房中用膳!” 听到这话,江淮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自然。 “好,本宫知道了。”小厮点头就要走,却被江淮姝拦下了。 “等等,本宫还有些事要问你。” 小厮停下脚步,恭敬地站在一旁。 “王爷可有说过其他话?或者他的心情如何?”江淮姝紧张地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回娘娘,小的不知。王爷只吩咐小的来请您过去,并未多说其他。” 江淮姝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不知道睿安王是否已经知晓了今日之事,但从他突然邀请自己共进晚膳来看,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江淮姝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轻轻塞进了那小厮的怀里,然后轻声问道:“王爷今日心情如何?” 那小厮先是有些惊讶,但看四周没人,便偷偷将银子揣进了怀中,然后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说:“回娘娘话,王爷瞧着心情不太好,您还是别惹王爷生气了。” 江淮姝微微皱眉,眼神一顿,追问道:“是因为本宫吗?” 小厮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不敢直言,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江淮姝想了想,转身走进海棠的屋子,把她带了出来。 她紧紧握着海棠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海棠,王爷现在可能生气了,等会你一进去,就替本宫向王爷请罪,好不好?” 海棠听了,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摇头,颤抖着声音说:“不行啊!那王爷岂不是要打死奴婢?” 江淮姝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里也很心疼,但还是安慰她说:“不会的,你放心吧,只要有本宫在,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得到了江淮姝的保证,海棠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江淮姝带着海棠一起来到了王爷的寝宫前,站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她推开门时,看到王爷正坐在桌前,神情冷漠而严肃。 她不禁紧张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她慢慢地走到王爷面前,低着头,声音略带愧疚地说道:“臣妾来给王爷请安。”说完,她轻轻地跪了下去,等待着王爷的回应。 海棠在后面跟着,她身子更是止不住的抖。 今日若非自己贪恋那桃花枝,便不会让王妃受这样的事。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王爷非要治自己一个照看不周的罪名,那自己也认了。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宽敞的房内,睿安王身着一袭绣着金丝纹路的黑袍,眉头紧皱。 面前摆着一大桌佳肴,只是他却并没有动筷子,仿佛在等着谁。 就在这时,元福适时地出声打破了沉默,他低头恭敬地道:“王爷,笼子里养的那只蓝冠短尾鹦鹉今天又飞走了,奴才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它的踪迹。” 睿安王闻言,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重重地冷哼一声,眼神死死地盯着江淮姝,冷笑道:“既然如此,就把笼子扔了吧。这种喜欢外面世界的野鸟,就算勉强留在笼子里也无济于事。能困住它的身体,却困不住它那颗一心向往自由的心。” 江淮姝静静地闭上眼睛,仔细地聆听着睿安王的话。 她明白睿安王这番话实际上是在暗讽自己,但她也清楚自己确实犯了错误,所以对于睿安王的讽刺,她选择默默地接受。 元福听出了睿安王话语中的深意,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这只鹦鹉您可养了很久?” 睿安王再次冷哼一声,然而这次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心和失落,他缓缓地道:“你说错了,不是本王养了它很久,而是本王耽误了它与外面那些野路子相处的时间太久。如今,本王放它走,既是给它自由,也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元福听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睿安王接下来的指示。 睿安王装作不经意的看见一旁的江淮姝,问道:“没注意到王妃,怎么还跪着?起来一起用膳。” 江淮姝起身,恭敬道:“妾身谢过王爷。”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她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睿安王看着一旁的海棠,神色冷峻地吩咐道:“海棠,你在府中多年,对这些菜都熟悉,你来报菜名。” 海棠怯生生地凑近看清楚后,目光快速地瞥了睿安王一眼,触及到睿安王那犀利如剑的眼神扫过来,吓得身子一抖。 她声音略带颤抖地念道:“龙凤呈祥,鸳鸯戏水,比翼双飞,双鱼戏珠,花开并蒂,双鹤同春,假偶天成。中间的是花心大萝卜。” 江淮姝一身素雅的裙装,娇美的面容上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心中暗想这睿安王此刻竟还有些可爱。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启朱唇问道:“王爷最近换口味了嘛?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睿安王面色阴沉,冷冽的目光如同寒潭之水一般冰冷刺骨,他语气森然地回应道:“因为本王的鹦鹉跑了,她去外面勾搭别的主子去了。” 江淮姝微微挑起双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笑道:“不过是个鹦鹉而已,王爷若是喜欢,大可以再派人抓几只。” 睿安王双臂交叉于胸前,眉头紧皱,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声道:“意义不同。” 第四十四章 乃敢与君绝 江淮姝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双眸,轻轻向前凑近一步,柔美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那妾身替王爷将那鹦鹉抓回来?” 睿安王突然猛地一挥衣袖,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冷哼一声,神色黯然道:“心都不在这里了,抓回来还有什么用?” 江淮姝盯着他,讨好般道:“王爷可是听了哪里的闲话?这鹦鹉的心意,岂是外人能揣测的?” 睿安王冷哼:“鹦鹉行事不端,平日也可见得,何需外人来说?” 海棠此时跪了下来,主动请罪道:“回王爷,奴婢今日照看王妃不周,还请王爷责罚。” 睿安王默然的说:“哦?说来听听。” 海棠恭敬道:“今日王妃在靖安王府折桃花枝,奴婢未能及时扶住王妃,幸得靖安王相救,王妃这才平安无事,奴婢思来想去,王爷让奴婢照顾好王妃,可奴婢没有实现王爷所托,故而请王爷责罚。” 睿安王见她主动言及此事,面色这才有了一丝好转,可他依旧盯着江淮姝,问道:“相救?仅仅只是如此吗?” 江淮姝端正了身子,将桌上龙凤呈祥中的“龙”夹给睿安王。 她淡淡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睿安王闻言,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有一丝舒缓。 江淮姝问道:“妾身对王爷的情意从未改变,倒是王爷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就要前来质问妾身吗?” 睿安王面色一变,道:“闻君有两意,故来与君绝。” 江淮姝再次盯着他问道:“闻君?王爷只是听了外界传闻,何时来问过妾身?” 睿安王拉了拉她的手,一脸期待的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江淮姝一笑,坚定道:“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睿安王听闻后,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他轻声开口,“是本王错怪你了。” 从未有人这样坚定的选择过他,他很感激,也很感动。 海棠和元福见状,这才出去了,他们觉得此时再待在这里有些不适。 江淮姝凑上前,将他的衣领整理了一番。 “王爷为何不信妾身?是妾身做的错事太多了吗?” 睿安王摇摇头,他娓娓道来:“小的时候,生活在沂水镇,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母亲一直会在镇头盼望,期待着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带她回家,可是她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 “终于有一天,陛下的仪仗经过了这里,母亲偶然看清了陛下的面容,竟发现高高在上的皇帝竟是自己等待许久的丈夫,她上前去闹事,又将我推在身前,我这与陛下相似的面容让那几个侍卫一愣,最终还是见到了陛下。” “回宫之后,母亲才得知他已有妻子,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宫中生活多年,母亲抑郁成疾,最终在我冠礼那日去世,宫中人人都以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可又碍于我的身份忌惮我。” “人人都将我与大哥相比,母亲是,陛下也是,群臣亦是。” “所以今日当我听闻你与大哥有所纠缠的时候,我有多怕?他是嫡长子,是陛下与皇后宠在手心多年的孩子,是群臣眼中最适合的太子,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常年生活在污渠之中人人鄙夷的庶子。” 听完这些后的江淮姝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更多的是心疼。 自古以来男主成名之路都是辛苦的,可真的当这样一段往事被男主用着清淡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却倍感交加。 江淮姝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道:“王爷,您断非如此之人,您护妾身周全,乃妾身的坚实倚仗;您赐予妾身与诸位姐妹一处温暖家园,让妻妾们有了避风港;如今更是喜得一个伶俐可爱的孩子,您实乃整个家中的顶梁支柱。” 睿安王轻轻的用手捧着她的脸,用着喃喃的语气说:“姝儿,你知道当我得知你怀有身孕的那一刻我心中有多无助吗?那一夜,我甚至劝自己接受了这个孩子,生怕你弃我而去。 你与箭翎世子有所交涉我都不怕,可唯独大哥,我比不过他,所以我才会这样的生气,我并非气恼你,而是气恼我自己,我只怪自己不够优秀。” 江淮姝将他的头发环绕在手心,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今日他说的事情确实让他颇为意外,她没想到王爷会爱自己这么深。 睿安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心中满足一些,他道:“姝儿,谢谢你能一直坚定不移的选择我,可若真的有一日我败了,我绝不拖累你,我会给你选择他人的权利。” “王爷为妾身能舍弃尊严,妾身自然不会辜负王爷,妾身有活下去的目标,而这个目标,也只有王爷能替妾身实现。” 睿安王眉头一皱:“什么目标?” 江淮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吊着他的胃口道:“妾身还不能告诉王爷,只是王爷记住,妾身一定会帮助王爷坐稳太子之位,所以王爷,肯相信妾身吗?” 睿安王猜不透她的心思,便道:“你要做什么?若是对你有害,本王宁愿不……”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淮姝堵住了嘴唇…… 夜晚的床榻上,睿安王紧紧的搂住江淮姝。 刚才的一抹嫣红足以证明她的身子是完整的,那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江淮姝娇嗔道:“王爷尝过了,可知晓妾身的冤枉了吗?” 睿安王搂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愧疚道:“姝儿,是本王错怪你了。” 随后他的一抹疑惑涌上心头:“只是那之前的一切该如何解释?莫非有人收买了所有的太医?” 王府的太医可以收买,只要花足够多的银子,那一切自然都不是问题。 毕竟没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第四十五章 动手打人 可自己当日明明带王妃去过京城中的医馆,莫非里面的医馆也能被那人未卜先知,提前收买? 江淮姝轻轻趴起来,趴在睿安王的胸脯上,盯着他的眼眸,轻声说:“妾身听闻赤绥族擅长制毒,不妨王爷去查查,看有没有一种能让人看起来怀孕的毒?” 睿安王被这样一提醒,也恍然大悟了几分。 睿安王摸了摸她的额头,将她再次紧紧的搂在怀中,道:“还是你聪明伶俐,本王明日便去查。” 睿安王盯着他,眼底露出一抹情意:“姝儿……再来一次吧。” 江淮娇连忙将头蒙进被子里,娇嗔道:“妾身真的要睡觉了,明日还得早起呢!” 睿安王将被子拉开,江淮姝探了探头,他道:“你若不愿,大可以免了她们的请安。” “王爷可别惯坏了妾身。” 江淮姝脸上一抹红晕还未褪去,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听的睿安王骨头都酥了。 “姝儿……” ………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日睿安王还是早早的就醒了,他本就争太子无望,便只能日日刻苦一些。 海棠早上服侍江淮姝更衣的时候,头上还簪着一个桃花。 江淮姝盯着她发髻上用丝绸绑成的桃花,问道:“花朝节不是还未开始,怎么如今便开始簪花了?” 海棠扶了发髻上的桃花一下,轻笑道:“今日已经是初七了,花朝节就在十五,也不远了。何况王爷与王妃重归就好,奴婢也开心。” 江淮姝点点头,她起身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自己进入书中已经三个多月了,如今还在书里面把自己的身子交了出去。 看来自己真的是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悦儿在一旁给江淮姝头发,长长的发丝被一点点的盘起来。 悦儿发现了几根白头发,不过她很快地便用一旁的头发遮盖住了。 海棠禀报道:“昨日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调查清楚。” “王爷是从沈侧妃房中出来以后,这才有些生气,便派元福去外面调查,靖安王府自然有王爷的眼线,王爷听闻后这才勃然大怒。” 江淮姝冷冷的盯着手中的金簪,她冷哼道:“沈芷瑶?哼,这只簪子还是她送给本宫的新婚礼,不妨今日,就用这簪子教训教训她。” 悦儿接过金簪,别在侧边。 她的脸适合化很浓的妆,显得精致一些,一抹红唇点缀,整个妆面看起来带着凶意。 悦儿站在一旁,夸赞道:“娘娘果真好看,这金簪与娘娘很是搭配呢。” 江淮姝一身正红色衣服,坐在主位上等待着侧妃们的问安。 饶是平日司空见惯贵重首饰的沈侧妃,也被今日江淮姝的打扮震惊到了。 两位请安后,江淮姝主动发问:“沈侧妃,昨夜睡得可好?” 沈侧妃一笑,撑着腰道:“承蒙王妃挂念,夜里常常觉得身子不适,总是睡不安稳。这腹中的胎儿甚是活泼好动,颇为闹腾呢。” 宋侧妃喝了口茶,轻蔑的笑了笑。 沈侧妃自然听到了,她摸着肚子看向对面的沈侧妃,心中一阵冷笑,她向来是个不愿受委屈的性子,便直言道:“到底还是姐姐好啊,姐姐腹中空空,不用饱受这怀有身孕的苦楚,而妹妹却得承受这般罪难。” 宋侧妃连忙起身,向王妃请罪道:“妹妹失言,妾身替妹妹向王妃问罪。” “沈侧妃暗讽妾身腹中空空,无子傍身。可王妃亦是如此。妾身受些委屈倒没什么要紧的,只是王妃您金枝玉叶之躯,又刚经历小产之痛不久,怎能容忍她这般侮辱?沈侧妃以下犯上,妾身每每想到此,心中实在惶恐不安呢。” 海棠盯着这样的宋侧妃,脸上面无表情,可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 早就听下人说过这位宋侧妃能言善辩,如今三言两语便将她们二人之间的纠纷转移到了王妃这里,实在是一个有心机的主子。 江淮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沈侧妃昨日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之事,自己正愁没有借口处罚呢! 如今这样,正好给了自己处罚的机会。 沈侧妃连忙起身,惶恐地半跪道:“妾身并无此意。”随后她瞪着宋侧妃道,“沈侧妃,不过是你我之间的口角相争罢了,为何要曲解我的意思?让我难堪?” 宋侧妃咬着手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出声道:“看来妹妹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不过王妃大人有大量,自然会体谅妹妹的过错。” 沈侧妃看着她这一出死绿茶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捏着帕子指着她,气愤道:“你!” 她此刻若非怀有身孕,一定会上前给她两耳光。 江淮姝猛地出声打断了她们二人的话语,厉声喝道:“够了,都别再说了!王爷福泽深厚,子嗣之事何须你们这般急切!” “沈侧妃,今日你的言语实在有失妥当,本宫罚你抄写《女训》十遍,以作惩戒。宋侧妃,对于这般处置,你可觉得满意?” 宋侧妃缓缓抬眸,眼中盈满委屈,娇声道:“妾身哪敢有什么不满意的呀,一切自然全凭王妃作主。只是妾身这心里,着实为王妃感到委屈呢,王妃这般公正严明,还要受这等烦心事的困扰。” 沈侧妃本就有气,听到这话便忍不住站起来给了宋侧妃一耳光。 宋侧妃倒也没还手,只是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盯着沈侧妃,似乎被她这一巴掌有些打懵了。 寒梅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侧妃已经掌掴完了。 寒梅护着宋侧妃道:“沈侧妃这是做什么?我们主子与你同为侧妃,您怎能出手打人?” 江淮姝给了海棠一个眼神,海棠立马上前拉住了暴怒中的沈侧妃。 海棠拉着她的身子,出声劝诫道:“沈侧妃,请注意你的言行,您现在这般,哪里像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沈侧妃从暴怒中这才拉回来一丝理智。 沈侧妃跪下请罪道:“妾身失态,还请王妃责罚。只是宋侧妃实在过分,妾身一时着急,这才动手……” 第四十六章 言行无状,目中无人 睿安王本想来看看江淮姝,可老远便听见这里乱哄哄的,便进来查看一番。 几人见到睿安王后,立马请安。 唯有沈侧妃颤抖着身子,她此刻才感到有些害怕。 睿安王环视一圈,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所有人都跪着,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淮姝起身解释道:“沈侧妃暗讽宋侧妃无子,还动手掌掴宋侧妃,妾身已经罚了沈侧妃抄写《女训》十遍。” 宋侧妃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捂着脸跪在地上,两行薄泪落下,看的睿安王都心疼了。 睿安王的视线扫过沈侧妃,她连忙躲闪,不敢与睿安王对视。 睿安王走上前,将江淮姝扶起来,随后坐在主位上用着冰冷的眼神盯着沈侧妃。 “你,一五一十的说!” 沈侧妃紧张的眼珠来回打转,她思索一番后,带着一丝委屈道:“回王爷,妾身并无此意,妾身只是体谅宋侧妃不用经历这有孕的辛苦,可宋侧妃却对妾身不依不饶,妾身向来是个直性子,一番气恼下这才动手打人。” 睿安王听后,大约也明白了几分。 他朝着宋侧妃伸出手,柔声道:“疼吗?来,本王给你揉揉。” 宋侧妃捂着脸款步上前,眼中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委屈道:“不疼,有王爷为妾身做主撑腰,妾身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侧妃依旧死死地用着发狠的眼神瞪着这般矫揉造作的宋侧妃,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翻了个白眼,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再看。 江淮姝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小妾如此恩爱,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睿安王紧紧握着宋侧妃的手,看向一旁的江淮姝,冷漠问道:“沈侧妃这般行事,王妃只是罚她抄写《女训》,是不是罚得太轻了?” 沈侧妃听后,心下猛地一惊,还未来得及求情,就听见王爷冷声吩咐道: “元福,传令。沈侧妃言行无状,目无王法,禁闭三个月,罚俸半年。” 宋侧妃瞬间觉得这一巴掌打得可真是痛快,脸上的疼痛仿佛瞬间消失无踪,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宋侧妃娇嗔着,眼中泪光盈盈,却又透着几分得意:“妾身谢过王爷。” 沈侧妃立马跪下磕头,此时哪还顾念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急切道:“王爷!妾身知错,妾身这几日因腹中之子闹腾得厉害,日夜难眠,精神恍惚。这才一时冲动失了神智动手伤人,妾身真的知错啊!王爷!” 然而睿安王却不为所动,厉声道:“你辛苦?雪妤她就不辛苦吗?大公子年幼,她日夜辛苦照顾着,从未说过半分的委屈。而你,仗着自己怀有身孕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今日本王这般罚你,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待人待事给本王谦逊一些,少在这府中作威作福!” 沈侧妃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暗叹自己的命苦。 自己不过跋扈这一回,却让王爷碰上了,让宋侧妃那个贱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本以为有了王爷的孩子便能多些依仗,却不想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 她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可面对暴戾无情的王爷,却又不敢再多言半句。 只得眼眶含着泪,不再说话。 江淮姝缓缓将那金簪从头上取下,悠悠道:“王爷,沈侧妃想来应是一时疏忽之失,绝非有意为之的。” “这金簪乃是沈侧妃慷慨赠予妾身的,此簪工艺精妙绝伦,品相典雅优美,堪称稀世珍宝。可沈侧妃竟甘愿将这般珍贵的金簪相赠于妾身,妾身感动至极。妾身每每瞧着这金簪,便觉沈侧妃的情谊深厚,这才斗胆向王爷求情。” 江淮姝说完后看了宋侧妃一眼,只一眼,她便明白了江淮姝的意思。 宋侧妃将手上的镯子拿了出来,解释道:“这镯子是初见王妃之时,王妃赏赐我们二人的,我与沈侧妃一人一只,为表妻妾和睦,亲身日日都戴着。” 她用着略有疑惑的语气问道:“只是王妃身份尊贵,怎么戴的发饰还是沈侧妃所赠,莫非王爷平日有什么好的宝物,都是先紧着沈侧妃用?” 沈侧妃看着台上的三人,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己自然瞧不上那镯子,库房中任何一个镯子拿出来都比那玉镯贵重,没想到今日她们会用这个来诟病自己。 睿安王接过簪子以后看了看,给元福使了一个眼色,元福摇摇头,表示这并不是王爷赏赐的。 这样质地的金簪,得耗费无数心血和黄金。 她一个女子,依靠王府的补贴制不出来这样的簪子,这簪子,只能是她家中补贴的。 身在王府,却还依旧向家中索要钱财,岂不是打了他这王爷的脸? 而王妃赏赐她表示妻妾和睦的镯子她也不当一回事,没有像雪妤这样戴着,看来她真是嚣张至极,连王妃都不当一回事。 又有昨日她告状,说王妃在外面与靖安王勾搭在一起之事,幸好自己与王妃心意相通,将误会解开了。 不然真是受她挑拨,离间了他们二人的感情。 像她这样嚣张至极,目中无人,搬弄是非的人,是该好好惩罚一番了。 睿安王漠然问道:“沈侧妃,你还有什么可以辩驳?” 沈侧妃跪在地上,无助的看着身后的幽兰,幽兰长叹一口气,走上前跪地解释道:“回王爷,此事都怪奴婢,奴婢早上未能及时给侧妃戴上那镯子,都是奴婢的过错。” 沈侧妃连忙接话道:“王爷,此事真的不怪妾身啊!” 睿安王哪里肯听这样的解释,他摇摇头,厉声呵斥道:“若是真的用心,又怎会忘记?” “沈侧妃,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睿安王轻轻的拍了拍宋侧妃的手,安抚着她的心情。 随即他看向一旁的元福,吩咐道:“传令,沈侧妃目中无人,不敬王妃,即日起,降为庶福晋,无令不得出。” 第四十七章 赏罚分明 “王爷,妾身真的知错!求王爷恕罪啊!” 沈芷瑶心高气傲,自然不肯接受。 论样貌,自己国色天香,名动京城;论家世,自己是尚书之女,她不过区区侍郎之女,自己怎能容忍怀有身孕的她,位分还比宋雪妤低? 可睿安王三番考虑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这样做了。 宋雪妤坐在睿安王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着台下的沈芷瑶,脸上得意之色是收也收不住的。 睿安王不肯听她说话,便拉着一旁的宋侧妃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了。 睿安王:“还疼吗?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打回去,你好歹是祁煜的养母,何需受这种委屈?” 宋侧妃轻轻靠在睿安王怀中,声音软糯道:“王爷。” 江淮姝面色一冷,不再去看。 沈芷瑶回到自己的殿中以后,将殿内的东西通通都砸的稀碎。 幽兰和胡儿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沈芷瑶盯着幽兰,斥责道:“今日你为何不拦着本宫?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幽兰立马吓得跪下来,胡儿也紧跟其后。 沈芷瑶知道现在责怪婢女也没有什么用,她坐在椅子上冷静的思考,可依旧静不下心来。 她指着殿外跪着的一众婢女怒骂道:“你们一个个都在看本宫的笑话是不是?那贱人如今位分越过了本宫,你们都满意了是吗?” 殿外的婢女纷纷低头不语。 胡儿此时说道:“主儿,您消消气。她能安排人在我们身边,我们为何不能以牙还牙呢?” 被胡儿这样一提醒,沈芷瑶瞬间便明白了几分。 沈芷瑶靠在软垫上,冷声道:“好啊,今日你能拿大公子的抚养权说事,那我自然也可以,我就静静等着,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幽兰和胡儿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花朝节前一天,江淮姝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能坐下喝口茶,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有些偷懒,心思都全然不在做工上。 海棠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有些无能为力,越是忙的时候这些下人越会偷懒,人性使然,她早已经司空见惯。 海棠无奈的叹了口气,江淮姝将茶杯放下,问道:“光叹气有什么用?” 随即让海棠弯腰,两人耳边密语一番后海棠领命前去。 下午的时候,一堆人在花房中躲着偷懒闲聊,秋红就在其中。 几个二等婢女聚在一起,看着这样的秋红,颤颤巍巍的问道:“姐姐怎么也来这里了?” 秋红坐在柱子旁,眯着眼道:“这会子王妃正在前院忙活着呢,我们好不容易偷个闲,可不得在这里放松放松?” 几个婢女见王妃房中的秋红都尚且如此,自然放宽了心。 江淮姝瞅准了时机,与海棠一起推门而入,正巧看见花房内的几人眯着眼偷懒。 海棠走上前,厉声训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这才慌忙睁眼,看见是王妃后,心下一惊。 江淮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冷哼道:“本宫今日忙的不可开交,你们几人倒是悠闲。” 海棠问道:“秋红,你是王妃房中的婢女,怎么连你也是如此?” 秋红连忙走上前,跪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说:“王妃,奴婢知错,奴婢……” 江淮姝走上前,摇摇头失望的开口道:“你是本宫房中的婢女,做出这种事,岂不是让本宫的颜面无存?” 她捏住秋红的脸,叹了口气道:“太让本宫失望了。海棠,将秋红带到院中,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这里所有人,降为低等婢女,领手棍三十,罚俸一个月。” 她随后看着在场的众人,吩咐道:“另外,传府内众人,凡在你这里举报偷懒闲聊者,一经查实,皆可以领五两银子。被举报者,永不录用。” 在场的众人瞬间吓得瘫坐在地上,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偷懒之事,王妃竟然会这样大动干戈。 秋红是在江淮姝院中行刑的,所有婢女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院中房门关了,她们想看也看不到。 秋红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个护卫打这面粉袋子,还有些好笑。 秋红边喝茶边夸赞道:“王妃果真英明,如此一来,府内再也没有人敢偷懒了!” 江淮姝将她手中的茶放下,道:“好了,你该喊喊了。” 姝红装模作样的喊着:“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敢了!” 时不时还带一些疼痛的呐喊声,府内众人都听到后,泛起一阵寒颤。 幸好被打的不是自己,饶是王妃房中的婢女犯错,王妃都不包庇,还严加惩处,若是自己犯错,那还了得? 听到这样痛苦的求饶声与呐喊声,她们都仔细干着手中的活,生怕出一点纰漏。 此事传来以后,江淮姝所到之地,婢女护卫们都上心了许多。 江淮姝:“这府内的风气一好,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江淮姝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淡然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海棠点点头,对王妃这样的处事方式很满意,现在的王妃似乎成长了许多,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无助了。 如今的王妃赏罚分明,做事秉公立段,这才像极了一个主母该有的样子。 江淮姝问道:“王爷呢?” 海棠解释道:“花朝节将近,三位王爷在与陛下商量花朝节的相关事宜,还未回来呢。” 江淮姝点点头,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江淮姝将茶杯放下,起身将披风系紧,出声道:“去看看大公子吧,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江淮姝带着海棠来到了宋侧妃房中,她没有让人通报,而是直接进去了大公子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会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房内点着炉子,温暖异常。 可一个多月的孩子虽然贪睡,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睡觉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乳娘们看见王妃后,纷纷下跪行礼。 江淮姝卸了手上的护甲,捏了捏孩子的脸问道:“这孩子刚睡下吗?” 为首的乳娘连忙回答道:“大公子嗜睡,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 第四十八章 脱簪请罪 江淮姝皱了皱眉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能睡这么久?”江淮姝觉得很奇怪,便掐了孩子一下,发现孩子并没有反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连忙将孩子抱起来,探了探他的呼吸,嘴里急切喊道:“海棠,快,去请太医!” 见孩子呼出的气息很弱,面色也有些发白,江淮姝眉头一皱,连忙给孩子做起了心肺复苏。 一旁的乳娘们虽然很害怕,可还是奇怪的看着王妃的举动。 太医赶来的时候,孩子的气息已经渐渐平稳了一些了。 察觉到屋内的气温,他连忙吩咐一旁的婢女开窗通风。 太医连忙诊脉,给孩子的嘴里面放了一个木板,又捏了捏孩子的鼻子。 孩子会用嘴呼吸后,太医这才放下心来,又给孩子喂了一些药,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禀报。 江淮姝一脸着急,孩子微弱的哭声传来以后,她这才轻拍胸口,放下心来。 宋侧妃此时也匆匆赶到,她有些心虚的看着王妃,跪下请安。 江淮姝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对身旁的人全然未加理会,反而急切地问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道:“孩子是怎么回事?” 许太医忙不迭地躬身行礼,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声音颤抖着说道:“大公子面色发白如纸,脉象虚弱无力,想来是被人喂了安眠的药物,用量过多导致昏厥。 又因为屋内的温度很高,孩子一时之间喘不上气,这才会如此。臣已经尽心救治,现在只要服用药物一段时间,就相安无事了。” 江淮姝目光凌厉,双唇紧抿,重复道:“安眠的药物?” 后面的宋侧妃听闻,立马换上了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娇柔地说道:“王妃,此事妾身真的不知情啊!” 说罢,她柳眉倒竖,愤怒地指着一旁诚惶诚恐的几位乳娘,大声呵斥道:“你们怎么照顾的大公子?连大公子被人喂药你们都不知道?是想害死大公子吗?” 江淮姝冷眼看着宋侧妃,此时她的内心失望如潮水般汹涌,远远大于愤怒。 她本以为宋侧妃虽然常年被沈侧妃打压,在这王府中处境艰难,但至少心地是善良的,不会对无辜的孩子出手。 这府中所有的妾室,她向来只相信宋侧妃,可如今她的所作所为,真的令自己心寒彻骨。 宋侧妃冷汗直流,身子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心中暗想:她若将此事通到王爷那里去,那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在王爷面前好不容易博得的那点好感,岂非荡然无存? 江淮姝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孩子抱起来,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海棠自然能明白王妃的心意,她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宋侧妃一眼,长叹一口气后,便离开了这里。 戌时。 睿安王在外面听闻王府出了大事,神色骤变,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便急匆匆地跨上马背,一路扬鞭赶了回来。 一进江淮姝那布置典雅的房中,便见殿外跪着神色惶恐的宋侧妃。 他没有理会,大力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只见江淮姝面色冷淡,目光中透着忧虑,静静地抱着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众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婢女和神色凝重的太医。 江淮姝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给一旁的乳娘抱着,自己则缓缓站起身来,微微福身,恭敬且语气平淡地请安:“妾身给王爷请安。” 睿安王急忙上前,双手扶住江淮姝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担忧,声音急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祁煜怎么在你这里。” 江淮姝双唇紧闭,没有回答,反而是一旁的许太医赶忙拱手,神色紧张地回答道:“今日大公子昏厥,险些丧命,幸得娘娘及时相救,这才平安无事。” 睿安王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惊愕,连忙追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险些丧命?” 许太医额头冒着冷汗,继续解释道:“大公子被人喂食了安眠的药物,加上屋里点的碳火炉子,温度一高,喘不上气。娘娘发现大公子的时候,大公子已经气息微弱,全身无力,小脸苍白得吓人。” 睿安王听闻,眉头皱得更紧,怒声道:“安眠的药物?可查清了是谁人所为?” 江淮姝轻轻叹了口气,出声解释道:“人已经在外面跪着了,想必王爷也看见了。”此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无奈。 睿安王面色一变,元福便立马领会其意,指使人将宋侧妃唤了进来。 宋侧妃一进门,便跪在几人面前,泪如雨下。 宋侧妃低垂着头,发丝略显凌乱,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妾身自知犯下大错,无颜面对王爷、王妃,特来脱簪请罪。” 睿安王面色如炬,目光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大声问道:“安眠的药物,是你喂食给大公子的?” 宋侧妃连连磕头,满脸泪痕地连忙认错:“妾身并未做过此事,还请王爷明察,妾身自知照看不周,王爷万般惩罚妾身都认,只求王爷彻查此事,还妾身一个清白。” 睿安王怒目圆睁,语气严厉:“若无你的授意,这种脏东西怎么会进入到大公子体内?” 她继续哭诉道:“妾身冤枉啊!大公子若是出事,妾身便是第一个受人非议的,妾身何故要做这样有害于妾身的事情?大公子出事,妾身百口莫辩,可大公子体内喂食的药物,妾身实在不知啊!” 一旁的乳娘颤抖着身子,那细微的抖动被心思细腻的江淮姝察觉到了异样。 江淮姝给了海棠一个凌厉的眼神,海棠立马将那乳娘推出来,江淮姝目光如剑,死死盯着她问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乳娘看了宋侧妃一眼,眼神中充满恐惧,颤颤巍巍道:“王妃饶命!奴婢实在惶恐啊!” 宋侧妃突然意识到了不妙,这人可能要出言陷害自己,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第四十九章 失望透顶 江淮姝死死盯着她,声音冰冷地问道:“把你知道的都如实招来,自有王爷与本宫替你做主。” 那乳娘惶恐地跪下,身体抖如筛糠,道:“这几日王妃忙于花朝节事宜,我们主子因有照顾大公子的原因,便可以偷闲。可一个多月的孩子最是闹腾,主子受不住吵闹,这才让奴婢给喂食了安眠的药物。奴婢也惶恐,只是主子说喂食一点不碍事,奴婢这才不得不听命行事!” 宋侧妃瞬间暴跳如雷,一把冲上前抓住她的头发,面目狰狞,厉声道:“胡说!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快说,你是谁派来的?” 宋侧妃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人,她怒发冲冠,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莫不是沈芷瑶派来的?” 那声音凄厉尖锐,饱含着无尽的愤懑与不甘。 那乳娘泣不成声地说道:“主儿,事已至此,奴婢着实为大公子感到心痛,您莫要怪罪奴婢……” 江淮姝于一侧冷眼观瞧这一幕,始终缄默不语,她面容沉静如水,眼神却透着幽深的思量。 睿安王怅然摇头,轻声喟叹:“不堪大用啊!”他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怅惘。 他原以为宋雪妤虽家世不显,然终归是嫡出之女,自幼接受良好教养,断不会使出这般手段,即便遭人构陷,也应时刻保持清醒理智。 可当下的宋侧妃面容扭曲狰狞,发丝凌乱不堪,哪还有半分名门贵女的端庄仪态? 宋侧妃转头望向一旁的几位乳娘,目光中饱含威胁之意,声色俱厉地问道:“本宫素日里是如何照看的大公子,你们皆历历在目,你们讲,本宫可似她所言那般不堪?” 那几位乳娘惊惶失措地跪地,身躯颤抖不止,战战兢兢地应道:“回王爷,宋侧妃平日对大公子的确宠爱有加,可今日之事,奴婢几人实不知情。” 宋侧妃怒不可遏地紧紧揪住告发自己的那个乳娘的衣领,双目圆睁,切齿痛恨地问道:“沈芷瑶究竟给了你何种好处?竟能令你使出这般手段来诬陷本宫?” 那乳娘惊恐万状,唯有不停地跪地磕头,额头上已然磕出斑斑血痕。 她涕泗横流地说道:“王爷圣明!庶福晋尚在禁足,奴婢怎敢与她有所往来?我们主子行事败露却不肯承认,欲让奴婢顶罪,可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倘若不从,奴婢的家人便要遭殃,奴婢着实走投无路,还望王爷为奴婢主持公道啊!” 宋侧妃不顾一切地跪地向前,死命抓住睿安王的裤脚,泪如泉涌。 她悲声说道:“王爷仅有祁煜这一个孩子,妾身岂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更何况妾身抚育祁煜良久,一直关怀备至,府中下人皆有目共睹啊!”她的脸上涕泪交加,妆容早已狼藉不堪。 睿安王捏住她的脸庞,缓缓摇头,满脸皆是失望与痛惜:“芷瑶仍在禁足,她能通天的本领构陷于你?雪妤,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宋侧妃心知,王爷依旧不肯信她。 她眼神空洞,瘫软于地,仿佛全身的力气皆已被抽离。 旋即她望向一旁的王妃,手足并用爬至王妃脚边,紧紧攥住王妃的裙摆哀求道:“娘娘!求您为妾身作主啊!妾身的为人您再清楚不过,即便妾身对绮梅和沈芷瑶恨之入骨,也断不会加害她们的孩子啊!” 江淮姝神色冷淡地凝视着她,目光冰冷如霜,淡淡言道:“正因本宫知晓你的品性,这才放心将孩子交予你抚育,可你此番行径,令本宫寒心至极,甚至令本宫怀疑,往昔所识的雪妤是否只是你的伪装?” 宋侧妃绝望地看向江淮姝,泪雨滂沱,声音沙哑悲切地问道:“娘娘!难道连您也不再相信妾身了吗?” 江淮姝缓缓闭眼,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念着往日的情分,自己便帮她求情一次,可这次之后,她在心底暗暗发誓断不会再相信她。 江淮姝款款跪地,声音轻柔却坚定地说道:“王爷,此事宋侧妃的确照顾不周,可下药之事仅凭一个乳娘所言,实不足以作为确凿证据,还请王爷从轻发落宋侧妃。” 见江淮姝肯帮自己,宋侧妃眼中泪光闪烁,感激涕零,随即顺着她的话继续辩解道:“王爷,妾身有两个贴身婢女,就算妾身真的要做这样的事情,也定然是让贴心的婢女去做,怎可能让一个交集不多的乳娘去做?这岂不是给自己留下把柄,让人有了刻意告发的机会?” 睿安王心中自然明白事情的经过,可是大公子被人下药之事已然发生,自己便得给众人一个交代。 他对宋侧妃的失望,更多的来源于她在这突发事故面前没有丝毫的应变能力。 睿安王冷冷地吩咐道:“罢了,既然王妃替你求情,祁煜也已经平安无事,本王就饶恕你这一次。可若再敢有下次,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元福微微欠身,轻轻出声问道:“王爷,那这乳娘?” 睿安王发出冰冷如霜的声音道:“残害皇嗣,其罪当诛!” 元福便心领神会,赶忙回答道:“是。” 那乳娘满脸的不可置信,脸色惨白如纸,她拼命挣扎着,被护卫架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声嘶力竭地求饶。 宋侧妃跪地,恭恭敬敬地向王爷磕头,随后又转向王妃也磕了一头。 她用着沙哑且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道:“妾身谢过王爷,谢过王妃。” 江淮姝起身,身姿优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冷淡,没有理会她的话。 睿安王则面带微笑地逗着祁煜的脸蛋,祁煜也仿佛知道父王就在身边,他虽然虚弱,可脸上还是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宋侧妃见无人理会自己,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她神色黯然,淡淡出声:“妾身告退。”随即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乳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自己的寝殿的时候,寒梅和梦霜已经等候了许久。 第五十章 要和孩子说再见了 寝殿内布置素雅,却透着一丝压抑的气氛。 梦霜手脚麻利地给宋侧妃沏好了润口的茶,宋侧妃此时哪里顾得上喝茶?她眉头紧锁,满脑子都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寒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扇自己脸请罪。 寒梅边打边哽咽着道:“奴婢未能及时发现那乳娘的问题,还请主儿责罚!” 宋侧妃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用手将她头上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轻声说道:“本宫不怪你,有人刻意陷害,咱们自然防不胜防。” 寒梅泪流满面,哭着道:“主儿,今日您受委屈了!” 宋侧妃目光一顿,神色凝重地说道:“不委屈,此事倒是让本宫明白了,只要沈芷瑶还在一日,本宫便不得安宁一日。” 自己本想着沈芷瑶尚在禁足,便不会对自己出手,却没想到她不肯吃下这个哑巴亏。 竟然用这种手段让自己丢了孩子。 即使自己据理纷争,可王爷依旧对自己有所怀疑。 不想对她出手,可她这种卑劣手段自己确实瞧不上。 沈芷瑶,你恐怕要和你的孩子,说再见了。 宋侧妃:“绮梅呢,她被分到了哪里?” 寒梅颤抖着身子,她与绮梅多年情分,自然事事对她格外照顾。 只是主子突然问绮梅,自己也不敢贸然回答,若是暴露了自己特别关心绮梅,恐怕主子会不开心。 宋侧妃见寒梅支支吾吾的,便明白她为何不愿意说了。 她道:“你就如实说吧,本宫知道你与绮梅交好,自然事事格外留心。本宫只是突然想到,这绮梅的孩子出了事,以她的性子,会做出些什么事呢?” 寒梅这才放宽了心,她解释道:“奴婢前去问过,绮梅如今被分到了府内的浣衣房。这几日虽不是寒冬,可也是格外的冷,加上又刚生产完,身子亏空的厉害。只待了这么几天,手上便已经生出了冻疮,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奴婢瞧着实在可怜。” 宋侧妃用帕子捂了捂鼻子,似乎是被想象中绮梅的惨状给恶心到了。 她轻轻道:“本以为隔岸观火,却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随后她看向寒梅,引导着说:“寒梅,你觉得陷害王妃之事,是谁做的?” 寒梅如实回答,她对绮梅戕害王妃一事一直保持怀疑,可她只是个奴婢,又不能做什么。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宋侧妃,道:“奴婢不相信,以绮梅的性子能做出戕害王妃之事,绮梅一定是冤枉的。” 宋侧妃轻笑,寒梅这种坚定的眼神,正符合她心中的要求。 宋侧妃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可我们也并未做过这样的事,这府内,还能有谁会嫉妒一个怀孕的妾室呢?” 寒梅略有怀疑的问道:“沈庶福晋?” 宋侧妃沉默了一会,给足了她想象的空间,随后端起一旁的茶,道: “好了,本宫可从未说过此事。你下次去看望绮梅的时候,记得给绮梅带些药。” 寒梅心中一阵感动,本以为自己和绮梅还有所交涉主子会不开心,却没想到主子竟然肯给绮梅药。 心中满是感动,她决定了心中所想之事。 “主儿放心,奴婢一定将庶福晋所作所为,通通告诉绮梅。” 宋侧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实话,她其实从来不屑于去斗什么。 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茶水润过喉咙,这才感觉舒缓了许多。 今日之事,她一定会让沈芷瑶付出代价。 祁煜本就精神不济,这会夜已经深了,乳娘便将孩子抱起来了,守在一旁,等候着王爷的吩咐。 睿安王缓缓道:“雪妤虽是被人构陷,可终究也是有错,不如孩子便先养在你这里?” 江淮姝从未养过孩子,更何况在这勾心斗角的王府中,若是被人用同样的手段陷害,岂不是落人口舌? 她问道:“王爷放心妾身吗?” 睿安王目光柔和地盯着她,反问道:“本王若不能相信自己的王妃,那还能相信谁呢?” 江淮姝笑了,她觉得以王爷现在对自己的爱,便可以抵挡万难。 江淮姝吩咐道:“悦儿,去带乳娘们下去吧。” 悦儿本不想让王妃蹚这浑水,可王妃已经在王爷面前如此吩咐了,便只得听命行事。 睿安王:“之前以死相报的小苍子,原就是雪妤房中的护卫,倘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有关系,本王都不敢想下去。” 若小苍子是宋侧妃的人,那么这所有的事情便都是宋侧妃做的,只是为了诬陷给绮梅和芷瑶。 若绮梅是无辜的,那自己所作所为岂不是正中她下怀? 绮梅没有家世,受点委屈也无妨。 可芷瑶的父亲是尚书之位,受了这样的委屈,若是沈尚书过问起来,自己便不太好说。 江淮姝轻步走到睿安王身旁,给睿安王端过去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轻声道:“王爷多虑了。今日王爷在外商谈许久才回府,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睿安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如同解不开的死结。 他那俊朗的脸上满是忧愁之色,叹气道:“明日便是花朝节,这些事情本应该礼部准备,可父皇却让我来主持。莫说此举会让大哥对自己有敌意,就是朝臣们也是诸多反对之声,可父皇却执意如此。” 江淮姝微微歪着头,眼中透着关切,轻启朱唇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睿安王神色焦虑,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道:“父皇是想让我做大哥的磨刀石。本王若是做的不好,那朝臣自然会更加坚定的拥护大哥为太子;若是做的好了,那大哥将本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件事,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好,实在是让人忧心。” 江淮姝那秀美的眉头轻蹙,略作思考后,道:“陛下既然让王爷去做了,那咱们自然要做好,不然岂非随了那些朝臣的意?妾身倒是有一法子。” 睿安王听闻,目光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急切道:“说来听听。” 第五十一章 迎娶张氏 在烛光微微跳动的书房里,江淮姝轻缓地开口,声音柔和而清晰:“花朝节历来奢靡,可银子总是有限的,既然这重担落在了王爷的身上,那王爷为何不用此机会,来整治一番?” 睿安王目光急切地看向江淮姝,连忙问道:“王妃有什么法子?” 江淮姝面带思索,继续引导着说:“花房效益不好,那为何不用其他的东西替代戴花的习俗?” 随后她目光流转,接着说道:“妾身之前瞧见海棠用丝绸绑成的桃花,虽不如真的桃花好看,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海棠并没有戴用丝绸制成的桃花,那娇俏的脸上便觉得有些可惜,微微嘟起了嘴。 江淮姝继续道:“丝绸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便不像花朵那样,只能使用一次。” 睿安王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同:“这倒是一个好的主意。” 烛火葳蕤,江淮姝盯着桌边摇曳的烛火,继续说道:“而且这蜡烛,也可以代替花朵。” 睿安王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问道:“蜡烛只能用来照明,竟不知还能用来制成花朵?” 江淮姝轻轻一笑,嘴角上扬,吩咐道:“海棠,去屋外折一支枯枝,再端一盆冷水。” 不一会儿,海棠便动作轻快地将王妃要的东西拿了进来。 同时,海棠还将那丝绸制成的桃花也戴在了头上,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情。 在屋内几人好奇的注视下,江淮姝神色专注,先将蜡油小心翼翼地滴落在一个小碗中,然后将手的五个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呈梅花状,先将手在冷水里泡了几秒,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连忙伸进去滚烫的蜡油。 睿安王面色一顿,正要阻止。可江淮姝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这才放宽了心,继续盯着她的动作。 只待了一秒,便迅速地拿出来放在枯枝上,一朵红色的腊梅便成型了。 形状和真的腊梅一模一样的。 江淮姝重复了几遍,枯枝上便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 元福忍不住出声夸赞道:“真是有趣,历来蜡油便是只有扔了的份,可经过王妃的手这么一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那脸上满是惊喜与佩服的神情。 江淮姝自然也注意到了海棠头上的变化,她用手指了指海棠的发髻,道:“妾身刚才说的丝绸的花朵,便是海棠如今头上戴的这个。” 睿安王看了看,在烛火的照耀下,丝绸的缎面发出格外的光芒,十分耀眼。 江淮姝看着睿安王惊艳的眼神,道:“丝绸历来只有豪门贵族才能用的起,此举若在京城盛行,定会让那些女眷中掀起一抹潮流。” 江淮姝将东西放下,轻声道:“今日王府下人通宵做这几件事,想必王爷一定能让陛下眼前一亮!” 睿安王满意点了点头,元福和海棠也很快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睿安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温柔道:“姝儿,你就是本王的解语花,本王离开了你便不行。” 江淮姝羞涩一笑,娇嗔道:“王爷过誉了,妾身给王爷沏好了茶水,王爷可要尝尝?” 睿安王便搂着她的纤纤细腰,耳边低语道:“恭敬,不如从命!” …… 花朝节结束后,京城盛行起了头戴丝绸的习俗,因丝绸价格昂贵,便成了贵族之间攀比之物。 睿安王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将举办花朝节的银子只用掉了三分之一,可效果却和往年一样,甚至更甚从前。 皇帝大喜,对睿安王的所作所为大肆夸赞,更在朝堂上询问了他对玉如意的看法。 虽然睿安王多番贬低自己,可皇帝看睿安王的眼神,却满是夸赞与欣赏。 靖安王在朝堂上如坐针毡,觉得四周都是嘲笑自己的声音,可他却不能提前离开,不然更会落人口舌。 睿安王下朝后,礼部侍郎张居正亲自前来王府,说是要结亲。 提出来的女儿,还是自家的嫡长女。 睿安王面色一冷,自己刚在父皇面前得了几分赏识,便有人来巴结自己,可真是有够好笑的。 他冷声道:“张大人,待本王问过王妃之后,再来向大人回话?” 张侍郎明白这是推脱的意思,便道:“臣知道王爷与王妃恩爱,倘若王爷肯娶臣女,臣以后,定全力协助王爷,登临太子之位。” 睿安王犹豫了一番,自己争夺太子本就没有多少朝臣愿意支持,此人虽用心险恶,可终究也是愿意帮自己说话的臣子,自然来者不拒。 睿安王死死的盯着他,冷哼道:“张大人,为了令媛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张侍郎缓缓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睿安王盯着张侍郎的面孔,没有说一句话。 …… 江淮姝早早的便听下人说王爷将要迎娶张侍郎家嫡长女的事情,她的心情非常低落,一直盯着桌上的食物一言不发。 江淮姝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从前,虽然是一个人,可总归是开心自由的。 现在自己身为正妻,听闻夫君将要迎娶妾室,却不能不开心,自己要大度,要有容人之量。 她不断的劝说自己,可有了现代思维的她总归是接受不了的。 江淮姝看着门口空无一人,冷冷问道:“海棠,王爷还没忙完吗?” 海棠看着这样失神的王妃,也难过了几分,她劝诫道:“王妃,您别太难过了……” 江淮姝喃喃道:“我难过?我能有什么难过的,我只是没胃口罢了。” 悦儿跑了过来,可看见屋内压抑的气氛后,便颤抖着身子说:“王妃,王爷今夜说要在书房睡,让您早早睡。” 让自己早早睡? 她要迎娶妾室,连来见自己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说,这事情太小了,不用给自己说,他一人就能做决定? 江淮姝冷笑一声,随即问道:“张氏的婚事定下了吗?” 悦儿看了王妃这样子,心中一阵发怵,她的声音细若蚊吟:“王爷已经派人查过了,说二月二十三是个好日子……” 第五十二章 侧妃进门 江淮姝愣神了,她想过会很快,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自己殚精竭虑为王爷争夺太子之位,可他春风得意一时,最终却换来他将要迎娶她人的消息。 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好在自己门第够高,不然这王妃之位,恐怕也得拱手让人。 江淮姝哦了一声,接着看着桌上的吃食,吩咐道:“海棠,将膳食收了吧,本宫没有胃口。” 海棠连忙跪下,劝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伤心,可您这样不吃东西,身子会垮掉的。” 她摇摇头,淡淡道:“无妨,本宫乏了,睡一觉就好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她却是一夜无眠。 张氏的婚礼很浩大,许是张侍郎重视这位女儿,也许是睿安王想用这场婚礼来警醒众臣。 总之这场婚礼,规模比一般的正室婚礼都要浩大,可却越不过江淮姝的那场婚礼。 新婚夜,睿安王不出所望的歇在了张氏的房中。 江淮姝早早的便睡下了,许是早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第二日晨会时,江淮姝一直紧紧的盯着张氏。 她是个体态丰盈的女子,圆脸细眉,一双桃花眼生的格外好看。 一看就是一个十分讨喜的姑娘。 张氏倒是十分有礼节,她恭敬道:“妾身给王妃请安。” 江淮姝点点头,张氏便转过去对宋侧妃请安:“妾身给姐姐请安。” 宋侧妃连忙起身回礼:“你我同为侧妃,不必如此多礼。” 在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下,宋侧妃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人。 张氏微微一笑,依旧恭敬的解释:“姐姐入府早,妹妹敬重姐姐,还望姐姐莫要推脱。” 宋侧妃倒是很喜欢这位张氏,她可不会像沈芷瑶那样,整日用鼻孔看人。 宋侧妃嘴角微扬,道:“妹妹有礼了。” 江淮姝出言问道:“还未听过妹妹闺名?” 张氏再次附身道:“妾身闺名婉怡,王妃若是不嫌弃,以后可以称妾身的闺名。” 江淮姝微微笑了笑:“婉怡,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张侧妃微微欠了欠身子:“妾身多谢王妃夸赞。” 江淮姝也很喜欢她礼数周全的样子,便道:“行了,坐下吧。” 张侧妃点点头,坐在了宋侧妃的对面:“是。” 宋侧妃出声道:“府内还有一位庶福晋,不过她尚在禁足待产,你以后便能见到了。” 张侧妃轻轻一笑,道:“以后日子还长,妹妹倒是很期待这位庶福晋呢。” 宋侧妃冷哼道:“她是相国之女,一直瞧不上咱们的门第,恐怕你期待人家,人家未必愿意见你呢!” 张侧妃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没有搭话。 宋侧妃明白了,她并不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便转移了话题道:“妹妹住的西厢房,与姐姐在的南厢房隔得也不远,以后若是有空,常过来喝杯茶?” 张侧妃捏着帕子,微微调侃道:“多谢姐姐,妹妹一定会常去叨扰,还望姐姐莫要厌烦了妹妹。” 宋侧妃被她这样的反应逗笑了,连忙解释道:“不会的,姐姐一直喜欢热闹,你我同样的家世门第。姐姐一见你啊,就有种相见如故的感觉呢。” 张侧妃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一旁的王妃,张口道:“妾身从小便十分的喜欢小孩子,一直听闻王妃房中养着可爱的大公子,不知妾身前去叨扰,王妃可会怪罪?” 江淮姝冷声道:“自然不会,你能有这份心,便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宋侧妃面色一变,可很快脸上的表情便恢复如初了。 她明白王妃这是在点自己,可那件事自己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惩罚,可终归是让她与王妃离心了。 张侧妃也明白了王妃说的是谁,便转移话题问道:“大公子已经快一个月了吧?妾身还从未见过这么小孩子,不知可否现在看看?” 江淮姝面上挂着笑容,吩咐悦儿将祁煜抱了过来。 张侧妃将大公子抱着,十分熟练的抱孩子的姿势让江淮姝目光一顿。 看来确如她话中所说,她能有这样熟练的抱孩子姿势,一定是经常和小孩子打交道。 她向小孩子打招呼道:“果真可爱呢,你好呀!我是你的姨娘哦!” 可大公子却似乎并不喜欢她,他的眼神慌乱的看向周围,紧接着便大声啼哭。 张侧妃立马摇晃着孩子,她轻轻的哄道:“不哭不哭,是不是刚见到姨娘有些认生啊?没事的,不哭不哭。” 伴随着她轻轻的拍着孩子,本应该就会安抚下来。 可大公子却哭的更加伤心了,这哭声让一旁的宋侧妃都不忍心听下去。 宋侧妃好歹养过孩子一段时间,为人母亲,自然听不了孩子的哭声。 悦儿连忙上前将大公子接了过来,轻轻哄了一会儿,大公子便不再哭闹了。 张侧妃尴尬的出声道:“看来大公子不太喜欢妾身。” 虽然尴尬,可她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的盯着大公子,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江淮姝都觉得,她真是一个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人。 江淮姝便解释道:“许是饿了,悦儿,去带给乳娘吧。” 宋侧妃远远的看了大公子一眼,这十几日大公子长大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满身皱纹了。 大公子走后,张侧妃自然紧紧的盯着远去的方向。 她自言自语道:“唉,妾身竟然这么不得大公子欢心,真是难过呢。” 江淮姝面色一笑,轻声道:“你还年轻,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张侧妃听后,故作叹息道:“若是真如王妃所言就好了,只是妾身见过怀孕之人身上长得横纹,妾身便十分恐惧,因此便留下了心病。” 宋侧妃盯着她,被她这样的话一惊。 一般来说喜欢小孩子的人都应该更喜欢自己的孩子,不是像她这样会畏惧。 可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江淮姝明白她说的横纹便是孕妇怀孕期间会有的妊娠纹,她出声安慰道:“那横纹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长的,你这样年轻貌美,岁月自然不肯薄待了你。” 第五十三章 救救我腹中的胎儿 张侧妃微微侧头,莞尔一笑,眼波流转间继续说道:“娘娘博学,可妾身啊,是心病。”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娇嗔。 殿内所有人不禁发出一阵轻笑,笑声在宽敞的殿内回荡。 突然间,秋红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慌忙跑了进来。 她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下,身子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哭腔道:“王妃,庶福晋不知怎得,竟然大出血了。” 江淮姝听闻,瞬间惊得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眉紧蹙,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大出血?” 她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可如何是好?王爷无比重视沈芷瑶这一胎,万一孩子保不住,王爷定会雷霆大怒。 宋侧妃面色骤变,眼神慌乱地看了寒梅一眼,但寒梅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倒是张侧妃依旧很冷静,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到了宋侧妃的反应,心中暗自猜想这件事情说不定与她有关。 然而,她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缓缓站起了身子,语气沉稳地道:“娘娘,眼下着急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先去看看?” 江淮姝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带着两位侧妃和一众婢女太医脚步匆匆地赶往了庶福晋所在的北厢房。 沈芷瑶被降为庶福晋之后,按规矩只能有一个婢女三个护卫伺候,可是她因为怀着身孕,王爷便保留了她的一众婢女护卫。 可江淮姝赶到的时候,她的院中却十分的荒凉。 本是二月底,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院中枯枝落叶随处可见,让江淮姝都觉得自己苛待了沈芷瑶。 江淮姝顾不得其他了,带着婢女太医疾步走了进去。 只见沈芷瑶跪倒在床边,身下一滩血迹,面目狰狞,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疼痛的汗水,总之整个人狼狈不堪。 沈芷瑶模糊的看见几个人影,她猜测里面一定有王妃,便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声嘶力竭地开口求情,“王妃,救救我腹中的孩子!” 江淮姝眼含热泪,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世子府身子下红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十分的害怕,虽然肚子也疼痛难忍,可心中对死亡的畏惧大于身子的疼痛。 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纠结:一方面,这是庶福晋的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王爷的怪罪自己怕是承受不起;另一方面,这府中的明争暗斗,又让她有些许疲惫和厌烦。 眼下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住沈芷瑶的这一胎。 江淮姝扬声呐喊道:“快,快救救芷瑶!”她的声音带着急切与慌乱。 许是听见了江淮姝的声音,沈芷瑶这才安心的昏睡过去了。 许太医为首,立马上前给她服用了止血的药物,紧接着便开始诊脉。 其他人则在侧殿等候,几个精致的屏风将沈芷瑶的身形挡住了,她们看不见里面,便纷纷侧着头查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好奇。 江淮姝的手紧紧的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十分害怕沈芷瑶的这一胎出了什么事故。 她虽然紧张得心如乱麻,可还是强装镇定地安慰一旁的张侧妃道:“你刚进王府,就让你看见这样血腥的一面,是本宫的不是。”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愧疚,心里却在想着:但愿这孩子能平安无事,不然这王府怕是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张侧妃轻轻的拍了拍江淮姝的肩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柔声道:“娘娘无需自责,这种事情自然不是您能控制的。” “更何况妾身从小在府内也见惯这种妻妾相争的戏码,妾身并不畏惧,只是心疼孩子。” 只有另一旁的宋侧妃面色看起来平常,可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她眼下是十分开心的,既然寒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绮梅。 沈芷瑶肯用那样的计谋害自己丢了孩子,就应该早早想到这一天。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都查不到自己的头上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不一会儿,睿安王便匆匆的赶回来了。他衣袂翻飞,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睿安王与江淮姝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几人都恭敬地行了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睿安王走上前,伸出手将江淮姝扶了起来,可江淮姝却别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倔强的神情。 她心中还在为睿安王这段日子以来的所做所为感到生气。 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对方贵为王爷,现在又要争太子之位,以后更是能坐稳帝位。 眼下只是娶了一个侧室自己便这样生气,那自己以后肯定有生不完的气。 可是身在这个朝代,与其说她是气王爷,不如说是气自己。 睿安王面色一顿,不过他却没有理会这边的几人,反而急切地抓住一旁进进出出的太医问道:“芷瑶现在怎么样了?” 那太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睿安王眉头紧皱,不过也没有责难他,便放手让他继续进去了。 江淮姝出声道:“王爷坐下等等吧,庶福晋吉人自有天相,有许太医在里面尽心救治,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安,心中忐忑不已:王爷如此紧张庶福晋,若是孩子真没了,该如何是好? 睿安王一回头,见江淮姝面色冷淡,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睿安王坐下后,江淮姝便一直站着,她的手一直绞着手帕,嘴唇紧抿,眼神游离。 张侧妃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海棠此时冲了进来,她也顾不得请安了,急匆匆地说:“王爷,王妃,人已经抓住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还请王爷王妃作主。” 睿安王怒声道:“将贱人带进来!” 海棠拍了拍手,那婢女便被护卫押着进来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婢女是一个新的面孔,她们所有人都不认识。 海棠解释道:“回王爷,她是几日前才招进来的婢女,叫玲珑,如今在王妃房中做事。” 第五十四章 从未见过她 玲珑的嘴被一块满是污渍的粗糙抹布死死塞着,双手被粗绳紧紧绑在身后。 她头发凌乱如杂草,衣衫褴褛不堪,然而脸上却带着一抹令人费解且透着疯狂的得意劲头,那模样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怒火中烧。 江淮姝眉头紧蹙,满是威严地出声问道:“既然是本宫房中的婢女,怎么本宫怎么从未见过她?”她的语气中既带着疑惑,又透着深深的警惕。 海棠微微眯着眼,目光中满是谨慎,回道:“莫说王妃从未见过,此婢女来的日子不久,连奴婢也是很少见。” 可玲珑听闻此言,脸上却瞬间浮现出极度的不可置信。 她嘴巴大张着,拼命想要说些什么,可因为嘴被抹布塞着,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睿安王目光深沉如潭水,只是微微给了元福一个眼神,元福便赶忙小步凑上前,粗糙的将她嘴中的抹布取了下来。 玲珑立马瞪大了眼睛,急切且激动地出声问道:“王妃,您难道不记得玲珑了吗?” 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诡异。 江淮姝心下一惊,双眉瞬间拧成了麻花,提高声音怒喝道:“本宫何时见过你?” 睿安王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她们主仆二人,眼神深邃难测,目光流转间,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在思索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玲珑突然声泪俱下,声嘶力竭地哭喊道:“王妃当年救过奴婢一命,在奴婢穷困潦倒之时还给了奴婢一两银子您都忘了吗?” 江淮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大声呵斥:“无稽之谈!”她的手指颤抖不止,显示着内心的愤怒已然到了极点。 玲珑却不管不顾,继续喊道:“王妃记不起来没有关系,庶福晋不敬王妃,奴婢已经替您料理了她的孩子,王妃的心头大患已失,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奴婢已经报了当年的恩,便死而无憾了!” 江淮姝努力压制着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蹲下来,一只手用力捏着她的脸,以防她咬舌自尽。 她声音冰冷如霜,质问道:“你既然说本宫救过你,那你详细说说,在什么地点?本宫穿的什么衣裳?用的什么发饰?给的这一两银子又是不是官银?” 玲珑却好像早就胸有成竹,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是在国公府外,那日您出门逛集市,凑巧遇见奴婢行乞。” 海棠听到这里,原本紧紧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几分。 她虽然照顾王妃的时日不长,可也清楚的知道王妃从前在国公府的事情,当下便明白她在信口胡诌。 此刻,海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愤怒。 江淮姝一阵冷笑,狠狠撒开了她的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 玲珑自顾自地说着:“您身穿一身正红色雕花衣裙,远远看去,美不胜收。至于头饰,奴婢自然不认识。给的那一两银子,不是官银而是普通的银子,可就是那一两银子,救下了奴婢的命。您的纤纤玉手,奴婢至今难忘啊!”她边说边露出痴迷癫狂的神情。 悦儿听完后,冷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愤怒与嘲讽,心道:“这种谎话对付平常的世家小姐来说或许可行,可是用来对付王妃,简直是痴人说梦!” 江淮姝轻声问道:“说完了吗?你既然说完了,那便该本宫来问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带着几分调侃地问道:“你之前从来没见过本宫吧?本宫不知道谁给你说的这些话,但倘若她能仔细地调查本宫的家世,便不会说出这些蠢话来。” 江淮姝冷冷吩咐道:“悦儿。” 悦儿一脸愤怒地走上前,一阵嗤笑道:“名字叫玲珑却没有一颗玲珑心,真是可笑至极。” “王爷,我们娘娘从前在王府受尽了二小姐的欺凌,奴婢原是伺候二小姐的,自然清楚的知道王妃受了多大的委屈。” 悦儿说着,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王妃从前在国公府洗衣做饭,哪里会有时间出门逛集市?更何况还是身着一身正红,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王妃从前的衣服连奴婢的衣服都不如,那种粗布麻衣的料子,怎么可能有正红的颜色?” 悦儿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也不知是谁的纤纤玉手让你难以忘怀,反正我们娘娘的手,可从不是纤纤玉手!” 就在这时,玲珑突然大声反驳道:“你们胡说!奴婢记得很清楚,那人就是王妃!” 江淮姝见她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便再次蹲在她面前,缓缓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给她看。 饶是她已经尽心尽力地保养了几个月,可手上的疮疤痕迹依旧清晰可见,虽然用护甲精心地养着指甲,可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指甲表面都有些凹凸不平。 江淮姝冷冷问道:“你是说这样的一双纤纤玉手,令你难以忘怀?那你果真是见识短浅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江淮姝继续问道:“你说你不认识发饰,却能说出来本宫身着雕花衣裳,看来你并不是不认识,而是你的主子没有给你说过发饰吧?” 她的目光如炬,仿佛已经将玲珑的心思全部看穿。 玲珑闪过一抹错愕,可她还是继续说道:“奴婢受您恩惠,哪里还有其他的主子?” 海棠补充道:“玲珑说的这些打扮,都是娘娘成了王妃后的打扮,看来她的主子只见过王妃现在的样子,而并不知道王妃从前的过往。”海棠的脸上满是笃定。 就在众人以为真相大白之时,玲珑却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你们都错了,这一切都是王妃指使我这么做的,她怕事情败露,想要杀人灭口!” 众人皆是一惊,江淮姝却镇定自若地说道:“一派胡言!” 江淮姝转头看向身后的睿安王,恭敬地行礼道:“王爷,此婢女所言所行皆有纰漏,还望王爷明察。”她的眼神坚定,等待着王爷的裁决。 第五十五章 发现痕迹 在这气氛凝重的殿内,张侧妃一脸淡定地看着这一切,她那精致的面容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思绪翻滚。 看来这位身居高位的王妃,曾经过得日子竟连下人都不如。 这做局之人真是愚蠢至极,连王妃的身世都调查不明白,实在是可笑! 宋侧妃则是满脸疑惑,那秀美的眉头紧紧皱起。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玲珑是在诬陷,可玲珑的主子究竟是谁,她也分不清了。 究竟是绮梅派人做出这样的局?还是沈芷瑶自导自演,她也不清楚。 睿安王神色冷峻,瞥了江淮姝一眼,随即看向跪着的怒不可遏的玲珑。 他沉着脸,沉声问道:“你是用什么脏东西,害得庶福晋?” 玲珑瞪着眼睛,急切地说道:“奴婢自然是用的王妃给奴婢的好东西,奴婢也不清楚,王妃只让奴婢惨进庶福晋的饮食当中,其他的并未多言。” 睿安王听到这话一言不发,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玲珑见王爷不信,便更加急切地继续问道:“王爷,难道您不仔细的想想?除了王妃能有权利随意进出庶福晋的住处,其他人哪里能有本事来到这院中?” “王爷刚进门的时候也瞧见了吧?庶福晋的院子十分荒凉,那便是王妃的手笔。” 玲珑看向江淮姝,一脸得意地问道,“其实王妃早就不满庶福晋了,庶福晋被降职禁足,您心中一定十分欢喜吧?” 江淮姝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才明白了几分,原来这局,根本就不是针对沈芷瑶的,而是针对自己的。 她暗自思忖: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设下这样的毒计来陷害我? 江淮姝冷声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对庶福晋心存不满,那你倒说说,本宫一个堂堂的正妻,国公之女,与王爷恩爱异常,本宫何故要去害一个对本宫没有任何威胁的妾室?”江淮姝怒视着玲珑,声音中透着愤怒和威严。 玲珑胸有成竹地说:“自然是您不满她腹中之子啊!您小产后便一直对怀有身孕的妾室不满,先有从前的绮庶福晋,再有现在的沈庶福晋,您嫉妒她们有孕,便做局谋害她们腹中的孩子!” 宋侧妃目光一顿,心中也开始揣测起来,她此刻也能猜出来几分了。 只是张侧妃还有些疑惑,府内不是只有个大公子吗?怎么王妃还小产过? 江淮姝还未出声,倒是海棠看向她,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道:“一派胡言!” 海棠问道:“王妃有四个贴身婢女,何故要你一个外人来做这种事情?” 玲珑继续说道:“今日若非王妃不肯与奴婢相认,想让奴婢做这替死鬼,奴婢自然也不愿意将这层关系说出来。用奴婢做事,她自然不会被别人怀疑!” 江淮姝已经气的有些发晕了,她脸色苍白,厉声问道:“绮庶福晋做过怎样的事情众人皆心知肚明,本宫从未谋害过她的孩子,甚至对她的孩子疼爱有加,你莫在这里颠倒黑白!” “你既说受过本宫的恩惠,可你便是用这桩桩件件来报恩的吗?”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没想到她竟然将绮梅的事情都说了进来。 绮梅的确是自己做局,可是绮梅也是实打实的做过谋害自己的事情,绮梅自然不冤。 可这件事,自己是真的不知情,若两件事情混为一谈,王爷难免会怀疑自己。 玲珑大笑,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也没有辩解。 她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王爷无论如何都会疑心王妃,那便够了。 江淮姝盯着这样行迹疯魔的玲珑,觉得胸口一阵恶心。 看向一旁的海棠,她强忍着怒气,吩咐道:“沈芷瑶的贴身婢女在哪里?唤她们过来回话!” 海棠解释道:“就在殿外等候。” 幽兰和胡儿一进来,便颤颤巍巍地跪下。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各位主子。”她们的声音颤抖着,头也不敢抬。 江淮姝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开口询问:“庶福晋出事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在何处?”她的眼神凌厉,紧紧盯着二人。 幽兰不敢有任何隐瞒,如实回答道:“回禀王妃,主儿想吃燕窝,奴婢便去膳房吩咐了。” 胡儿也赶忙说道:“奴婢当时就在一旁,主儿突然想换身衣服,可刚换上不久,就觉得身子疼痛难耐,奴婢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就去禀报王妃了。” 江淮姝回头,看向身旁的秋红。 秋红站在一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王妃派奴婢过来精心照看庶福晋这边,奴婢听到胡儿拍门的声音,过去查看,这才发现出了事!” 江淮姝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庶福晋是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开始疼痛难忍的?”她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胡儿连忙点头,应声回答道:“是的。” 江淮姝仔细思考了片刻,那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然后目光坚定地吩咐道:“悦儿,你进去请许太医检查一下庶福晋穿过的那件衣裳!” 此刻,她的眼神坚定如磐石,透露出一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的决心。 玲珑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那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如恶狼般死死地盯着江淮姝,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一会儿,许太医便脚步匆匆地前来回话。 许太医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拱手道:“王爷,王妃,臣在庶福晋的衣领处发现了极其微弱的药粉,经过臣与一众太医的再三诊断,这药粉乃是能让庶福晋落红的药物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惶恐,“庶福晋一向爱这些华丽的衣物,臣也检查了庶福晋其他的衣服,皆是如此。” 许太医说完,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江淮姝瞬间觉得好像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连忙吩咐道:“海棠,去将浣衣房中给庶福晋洗涤衣物的婢女带过来。” 她的语气急切又威严。 不一会儿,海棠便脚步如风地带过来两个婢女。这两个婢女低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 许太医对她们仔细解释清楚了以后,她们两个“扑通”一声立即跪下,声音带着哭腔道:“王爷王妃明察,奴婢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第五十六章 疑心已经种下 她们的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 秋红仔细地瞧了瞧,便出声提醒道:“王爷,王妃。这两人正是之前在花房偷懒,被王妃发现后这才罚去了浣衣房做事的。” 江淮姝听后,觉得她们好像有了作案动机,便目光如炬,死死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 那两个婢女被这凌厉的目光吓得连忙低头不语,本就被罚去了浣衣房做事,如今更是摊上了谋害皇嗣的重罪。 她们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后背都湿了一大片,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身穿青色衣衫的婢女张口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情啊!我们银子本就少的可怜,前些日子又被罚了许多,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药去谋害皇嗣啊!” 见这两个婢女这样说话,秋红看不下去了。 秋红此刻跪了下来,她面向睿安王解释道:“王爷,前些日子府内都在忙,这两个婢女却在花房偷懒。娘娘不过是给这几个婢女降了职,罚了银子,她们便怀恨在心,以此来陷害娘娘。” 睿安王冷笑,“本王知晓前些日子,王妃整顿王府风气之事。” 那青衣婢女闻言,继续解释道:“王爷恕罪,奴婢从没记恨过娘娘啊!” 江淮姝没有理会她们,反而继续问道:“许太医,庶福晋现在情况如何了?” 许太医摇摇头,解释道:“庶福晋服下药粉过多,眼下血已经止住了,至于能不能保住胎儿,就看庶福晋自己了。” “为何?”江淮姝可从来不信什么吉人自有天相! 许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解释道:“庶福晋这段日子以来忧思难安,夜不能寐,加上误食了能让人落红的药物,胎儿还能强健,便已经是奇迹。眼下只要庶福晋能醒过来,胎儿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江淮姝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般来说,只要说是能醒来的,那胎儿多半就没事了。 此时玲珑却像发了疯一般,她使劲地挣脱了绳子,不顾一切地冲向屏风后面。 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眼中只有一个目标——躺在那里的沈芷瑶。 她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把药,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一股脑地塞进了沈芷瑶的口中。 沈芷瑶身旁的婢女全都在前厅接受问话,因此这里并没有人能够照顾她。 只有几个太医和嬷嬷们守在这里,但他们的注意力也被前厅发生的事情所吸引,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等到几名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将疯狂的玲珑拉开时,沈芷瑶已经吞咽下了大量的药物。 太医们急忙上前将沈芷瑶扶起来,试图让她脸朝下往外吐出来。 然而,沈芷瑶处于昏厥状态,完全没有任何意识,无法配合。 于是,太医们只能匆忙地用水冲洗她的喉咙。 许太医迅速捡起地上的药丸,用银针探测了一番,确认无毒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地闻了闻。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不好,庶福晋衣领上的药粉,正是此物!” 尽管玲珑已经被护卫们死死地押住,但她却依然狂笑不止,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江淮姝投过去了一个狠厉的眼神,然而,当两人目光相对时,玲珑的眼神中却更加得意了几分。 江淮姝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玲珑,厉声问道:“你这个贱婢,究竟是何居心?你与庶福晋究竟有什么样的过节,竟想三番五次的谋害她腹中之子?” 玲珑听后,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呵,为什么要这么做?奴婢可都是为您好!奴婢一心为娘娘着想!娘娘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听到这话,江淮姝心中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玲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奴婢今日竟然能铁了心的污蔑自己。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何时指使过你去伤害庶福晋和她的孩子?”江淮姝怒不可遏地吼道。 玲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娘娘,事到如今,您还不承认吗?这王府您已经一手遮天,如今庶福晋更是没了自己的孩子,您无需再害怕了!奴婢只是做了您不能做的事情罢了。” 江淮姝气得脸色苍白,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贱婢,竟敢污蔑本宫!本宫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休得再胡言乱语!” 说着,江淮姝转身向睿安王道:“王爷,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不要被这个贱婢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妾身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庶福晋的事情。” 睿安王皱起眉头,他看了看江淮姝,又看了看玲珑,心中暗自思考着。 他知道江淮姝一向温柔善良,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今日之事他却猜不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但是,玲珑的话一直死死的指向江淮姝,众人的眼睛都盯着这里,他自然得给众人一个交代。 “王爷,您可要相信妾身啊!”江淮姝焦急地说道,“妾身一直善待庶福晋,从未想过谋害她腹中之子。这个贱婢不知受了何人的指使?今日屡次诬陷妾身,妾身实在惶恐!” 睿安王将她轻轻扶起来,宽宥道:“无妨,本王相信王妃。” 他看向玲珑,语气严厉地说道:“玲珑,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如实交代,本王尚可免你受苦。” 玲珑却不以为然,她抬起头,挑衅地看着睿安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若王爷不信,大可以对奴婢用刑!奴婢至死都只有一言,奴婢就是按照娘娘的指示办事的,绝无二话。” 睿安王见玲珑如此顽固,心中不禁大怒。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喊道:“那便如你所言,来人,将玲珑带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让她嘴里吐出点实话来!” 几名护卫立刻上前,将玲珑拖了出去。玲珑一边挣扎,一边咒骂着江淮姝,声音渐渐远去。 第五十七章 怀疑宋侧妃 烛光摇曳的宫殿之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要凝结成冰。 江淮姝微微蹙着眉头,轻舒了一口气,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感激之色,她抬眸望向睿安王,柔声说道:“多谢王爷信任妾身,妾身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睿安王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 他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坚定与信任,安慰地拍了拍江淮姝的手,沉声道:“本王自然是相信王妃的。不过,这件事情必须查个清楚,不能让任何人平白诬陷了王妃。” 江淮姝坚定地点点头,那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妾身相信王爷,王爷定能查明真相,还妾身一个清白。” 江淮姝莲步轻移向前一步,只见沈芷瑶面色如蜡黄的纸张,毫无血色,她心中不忍,微微别过头去,只吩咐了太医:“定要尽心救治。”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几人依旧在这宫殿之中守着,那沉默的氛围仿佛能压垮人心。 元福突然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犹豫之色,看着殿内沉默的几位主子,他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睿安王那冷峻的面庞上带着丝丝寒意,冷声问道:“可是查到了什么?” 元福微微低头,缓缓道:“奴才派人去了玲珑的家乡,连夜派人问出了她的底细,这有她家乡人的口供,还有玲珑在刑房的口供。” 睿安王那犀利的目光扫过元福递过来的纸张,看过以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怒意。 睿安王抬眸,那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望向一侧的宋侧妃,微微眯起双眼,开口问道:“雪妤,你身后的那婢女,本王没记错的话,是叫寒梅吧?” 宋侧妃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裙,身姿婀娜,她心中一震,面庞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慌之色,轻声回答道:“是。” 睿安王怒不可遏,英俊的面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他将手中的供纸狠狠地扔到地上,大声咆哮道:“自己看看!” 宋侧妃那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优雅地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供纸,目光落在纸上的文字上,顿时脸色煞白,如同白纸一般,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秋风中的落叶。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睿安王,声音颤抖地问:“寒梅?这个玲珑和你是同乡?” 寒梅被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倒在地,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那惊恐的模样如同受惊的兔子,带着哭腔说道:“主儿,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 宋侧妃紧紧握着供纸,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问:“是你不知道这件事?还是不知道她是你的同乡?” 寒梅全身发抖,拼命摇头解释道:“奴婢刚才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并不清楚她就是奴婢的同乡,而且庶福晋遇害的事情,奴婢真的完全不知情啊!” 睿安王怒发冲冠,一把将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那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茶杯就砸在宋侧妃身边。 宋侧妃吓的用手下意识的去挡,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让她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可这种行为更加激怒了睿安王。 睿安王怒声呵斥:“方才那婢女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会倒是张口闭口,说自己是无辜的!真是好伶俐的一张嘴!” 寒梅吓得颤抖着身子,眼中满是泪水,辩解道:“王爷恕罪,奴婢也是方才才得知此事,在这之前,奴婢全然不知啊!” 江淮姝听闻她前后口供不一,微微皱起眉头,那质疑的目光望向寒梅,出言问道:“怎么刚才还说面熟,这会就全然不知了?” 寒梅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懊悔,她可能从前匆匆看过玲珑一眼,便记下了样子,谁知道今日竟然惹下这样的祸端。 她只觉得有口不能言,便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 宋侧妃瘫坐在地上,那华丽的衣裙也变得有些凌乱,她怒声质问道:“寒梅,你究竟是受何人指示,怎么这么大的事情本宫竟不知情?” 寒梅只觉得百口莫辩,她声泪俱下道:“主儿,奴婢绝无虚言,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睿安王冷冷的走下台阶,那冰冷的面庞如同千年寒冰,再次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脸庞,那手上的力度仿佛要将她的脸庞捏碎。 “本王本以为你已改过自新,可没想到你如此的沉不住气。” 宋侧妃哭喊着:“妾身是无辜的啊!” 睿安王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无辜?王妃又何其无辜?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指向王妃,若非元福派人查清楚了她的底细,你是不是还将我们一众人耍的团团转?” 宋侧妃泪流满面,“王爷,妾身没有,妾身是无辜的!” 江淮姝微微蹙着眉头,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了膝盖上,陷入了冷静的思考之中。 她心中暗忖:玲珑的一套说法很明显是一个不了解自己的人教给她这样说的。 可宋侧妃平日里心思深沉,自己也同她说过自己家中之事,以她的心机很明显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那这背后究竟是谁人所为?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盯着宋侧妃,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她沉声问道:“玲珑之事确不像你所作所为,可本宫却不得不揣测,她究竟是不是你卖出的破绽?” 宋侧妃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急忙跪下。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慌与委屈,辩解道:“王妃,妾身何故要做出这种蠢事?王妃曾出言救下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平日也是对王妃礼重有佳,怎会恩将仇报?妾身与那玲珑并不相识,就连寒梅与玲珑是同乡之事,妾身也是方才得知,妾身也是惊恐万分。” 第五十八章 为她而死 江淮姝的脸上依旧带着怀疑的神色,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目光紧紧地锁在宋侧妃的身上,却不肯信她一眼。 她怒声问道:“今日之事,既谋害了庶福晋的孩子,又陷害了本宫,若非婉怡刚进府,你是不是也会将她算计进来?” 宋侧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忙摇头,坚定地说道:“妾身并未做过此事,绝不会认。” 随后,宋侧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急忙说道:“王爷,王妃,从前的绮庶福晋如今就在浣衣房内,妾身之前便怀疑是沈庶福晋给大公子喂了安眠的药物。应是绮梅心思细腻,想到了这一层,便以此来谋害沈庶福晋,这才做出此局。” 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仿佛找到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江淮姝一愣,她倒是将绮梅忘记了。 接着,宋侧妃继续说道:“寒梅与绮梅还有王妃身边的海棠,她们都是一同进府的情分,与她们同乡之人自然也会有所往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希望能以此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睿安王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元福便将绮梅带过来了。 已是后半夜,可王府依旧灯火通明,府内的下人也都因为北厢房发生的事情而没有睡着。 绮梅一进来,众人都被她如今的面容一惊。 只见她身形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面容憔悴,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高耸着,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嘴唇毫无血色,嘴角微微向下撇着,透露出一丝苦相。 跪下磕头时伸出来的手也满是冻疮,红肿得像萝卜一样,上面满是皲裂,有些裂痕甚至还渗出血丝来,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这哪里像是一个曾经当过主子的样子? 江淮姝看着眼前的绮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她害死自己的腊梅,又给自己下了那样致命的毒物,差点让自己命丧黄泉,要不是有赤绥世子的救治,恐怕现在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 自己还能善待她的孩子便已经是十分大度了!自然不可能对她有好脸色。 海棠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可曾在洗衣时见过她?” 那两名婢女看了一眼绮梅,便摇头否认:“奴婢不曾见过。” “奴婢也不曾见过。” 绮梅冷眼看了屋内的众人,冷哼一声道:“主子唤奴婢前来,就是为了问问她们二人认不认识奴婢吗?” 宋侧妃率先张口道:“绮梅,你可知道你的孩子被人下药之事?” 绮梅恭敬道:“侧福晋请慎言,奴婢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哪里来的什么孩子呢?” 宋侧妃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看来这段日子以来,她倒是学乖了许多。 宋侧妃紧接着又开口问道:“可曾认识玲珑?” 绮梅听后,眼神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看了一眼寒梅,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话,奴婢并不认识玲珑。” 宋侧妃听到这个答案,轻笑一声,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于是,她看向一旁的寒梅,继续问道:“你来说说,绮梅到底认不认识玲珑?” 寒梅被宋侧妃突然点名,吓了一跳,身体颤抖着不敢抬头。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绮梅,发现对方正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寒梅心中一软,想起绮梅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便咬牙跪下来,低着头辩解道:“回娘娘话,奴婢不知道。” 宋侧妃闻言,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她原本以为寒梅会说出二人相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立刻翻盘。 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固执,即使面对惩罚也不肯出卖绮梅。 宋侧妃愤怒地质问道:“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你对她如此忠心耿耿?” 寒梅大约能猜出来了几分,她突然跪下解释道:“主儿,是奴婢对不住您。” 正在宋侧妃一脸懵的时候,寒梅突然高声呐喊道:“是奴婢做的。” 寒梅视死如归地说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受主恩惠,可主子平白被庶福晋陷害,害得主子失去了大公子的抚养权。奴婢心里实在不平,便协同自己的同乡玲珑陷害庶福晋腹中之子,可奴婢也只是想给庶福晋一个教训,并未真的想杀死她的孩子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玲珑做的。奴婢只是将她引进了王府,并向她说了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她会下手这么狠。可一切终究都是奴婢的错,求王爷降罪!” 睿安王冷冷的看着她,他不解,为何她只看了绮梅一眼,便出尔反尔了起来? 江淮姝只一眼便分清楚了事情的由来,她只觉得震惊,绮梅究竟能有什么样的本领,让腊梅和寒梅都甘愿替她而死? 听到寒梅的一番话后,宋侧妃如遭雷击般愣住了,脸色苍白如纸,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寒梅,颤抖着嘴唇问道:“寒梅,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寒梅自知无颜面对宋侧妃,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一个劲地磕头认错,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声。 寒梅随即看向一旁,目光坚定而诚恳,恳求道:“王爷,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侧福晋并不知情,还请王爷明察秋毫。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但请王爷只责罚奴婢一人,切勿牵连了无辜的侧福晋。” 江淮姝从椅子上走了下来,被悦儿搀扶着身子,她轻轻的蹲在寒梅身边,轻声问道:“情意便这样重吗?竟能到了甘愿替她而死的地步?” 寒梅眼神一阵慌乱,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身体也有些颤抖起来,连忙答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说些什么。” 江淮姝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随即穿过在场的几人,走到了一旁的绮梅身边。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可是仔细听来却能听出来带有一丝的嘲讽,“绮梅,这段日子以来,想必受了不少苦吧?” 第五十九章 没有忘记就好 绮梅闻言,缓缓抬起头来,那原本清丽的面庞此刻因恨意而变得有些扭曲。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可那恨意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尽管心中满是怒火,但她还是强压下情绪,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应声答道:“多谢王妃关心,奴婢不苦。奴婢犯下‘滔天大错’,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王妃,便日日不敢忘记王妃的关怀。” 江淮姝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那笑容如同绽放在暗夜中的罂粟花,美丽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她轻轻甩了甩手中的丝帕,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没有忘记就好。” 随后,她优雅地转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那精致的面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目光再次落在了寒梅身上,微微眯起双眼,开口出声问道:“你既说你伙同你的同乡玲珑谋害庶福晋的孩子,那她为何要嫁祸给本宫?” 寒梅一听,立马低下头,眉头紧锁,陷入了思索。 片刻后,她又抬起头看向江淮姝,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答道:“王妃,您如今君恩正浓,又得了大公子,而庶福晋又有孕在身,若不将你们二人拉下马,日后这府里哪还有我们主子的容身之地?王妃若是倒台,我们主子的路自然宽了几分。” 江淮姝轻轻颔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她对寒梅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她满含深意的问道:“本宫不知这是你一人的想法,还是你与你主子一同的想法,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本宫只想知道,玲珑为何会对本宫有如此重的恨意?” 江淮姝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寒梅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揣测着江淮姝的意图,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许是听了奴婢的挑唆,觉得王妃苛待下人!而腊梅也是死在王妃房中,她为腊梅而不平。” 江淮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她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寒梅的回答。接着,她继续追问道:“既然提到了腊梅,那本宫问你,你可知腊梅的真正死因?” 寒梅沉思片刻,低声说道:“腊梅陷害王妃,被王妃赐死人尽皆知……” 海棠喃喃出声道:“胡言乱语。” 江淮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你这番言语,倒是让本宫不知你究竟清不清楚。” 寒梅听出了江淮姝话语中的寒意,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江淮姝的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江淮姝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寒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寒梅的心上。她的声音冰冷地说道:“你既一心求死,那本宫便成全你。” 寒梅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她绝望地闭上双眼,淡然地接受着江淮姝的一切吩咐。 倒是海棠站在一旁,连连叹气,她那秀美的面庞上满是惋惜之色。 她只觉得如今的寒梅和绮梅,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江淮姝冷漠地看着绮梅,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那厌恶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睿安王说道:“王爷,寒梅如今已经亲口承认谋害庶福晋腹中之子和陷害妾身之事,还请王爷责罚。” 绮梅听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睿安王与江淮姝对视一眼,他的眼中满是不解,正要张口问道,江淮姝却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江淮姝微微蹙起眉头,提醒道:“王爷,夜已经深了,想必大家也已经乏了。” 睿安王眸色一沉,明白她这是不愿再追究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吩咐道:“拉出去乱棍打死吧!” 寒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扑倒在宋侧妃面前,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 她用颤抖的声音恳求道:“主儿,奴婢不在以后,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江淮姝淡淡呢喃道:“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宋侧妃紧紧地搂住寒梅,寒梅跟了她一年,看着自己一路走来,她实在无法接受寒梅的离去。 她脸上满是泪痕,跪下恳请道:“王爷,妾身求您网开一面,留寒梅一命!” 江淮姝提醒道:“宋侧妃,王爷还没有治你管教不严之罪,你如此开口求情,实在不妥。” 江淮姝冷冷地看着宋侧妃,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江淮姝自然也明白她是无辜的,可是寒梅既然选择认下了这件事,那宋侧妃自然也脱不开关系。 寒梅绝望地哭泣着,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是她却不后悔,她紧紧的攥住宋侧妃的手,摇摇头劝诫道:“主儿,您不必替奴婢求情,奴婢愿以死谢罪。” 宋侧妃满脸泪痕,声音哽咽地说道:“寒梅,本宫不能没有你,本宫虽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认下这事,可本宫相信你是清白的。” 寒梅磕头,道:“主儿,是奴婢对不住您!” 随即,她便被几个护卫架了出去。 宋侧妃痛彻心扉的哭着,良久,她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她冲向一旁的绮梅,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 她怒声质问道:“亏寒梅整日还在心疼你,巴巴的给你送药,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绮梅低头,恭敬道:“奴婢听不懂侧福晋在说什么,可侧福晋若是生气,打奴婢一顿倒也无妨,只要侧福晋能消气!” 宋侧妃叹息,强压内心的怒火,呵斥道:“今日就算打死你,也换不回来本宫的寒梅!”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便跪下泪雨滂沱的看向高位上的睿安王,请求道:“王爷,王妃,妾身已经失去了一个婢女,可按照规矩,妾身可以有两个贴身婢女,故而妾身恳请王爷王妃作主,将绮梅分给妾身房中。” 第六十章 不准对王妃无礼 江淮姝自然明白她是什么心思,绮梅若是分到她的房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像绮梅这样的人,就算在宋侧妃房中受尽苦楚,她也只会心疼脏了宋侧妃的眼。 睿安王抬眸,冷声问道:“你就这么笃定本王不会责罚你?” 宋侧妃冷冷的盯着地面,她此时都已经能想象出来寒梅在乱棍中被打死的模样。 寒梅伺候自己这么久,自己对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万般悲痛下,她哪里顾得上其他? 她闭着眼,泪雨滂沱地道:“王爷一切责罚妾身毫无怨言,只是妾身只有一个恳求,便是要绮梅服侍妾身。” 睿安王觉得今日的宋雪妤真是辜负了他的对她的期望,面上便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他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抿茶,虽然他极力的掩盖心中的想法,可还是被江淮姝捕捉到了。 江淮姝瞥了一眼睿安王,见他如此生气,便转移目光看向一旁的绮梅,出声问道:“绮梅,你可愿意?” 绮梅自然不愿,但她又不能直说,便支支吾吾的张口:“奴婢……” 宋侧妃出声打断了绮梅的话,面无表情的盯着江淮姝,出言问道:“现在挑选一个府内的三等婢女,还得过问一下人家究竟愿不愿意吗?” 睿安王抬眸用着警告的眼神看着她,吩咐道:“不准对王妃无礼。” 宋侧妃这才低头,心中依旧愤恨不平,回答道:“妾身知错。” 睿安王长叹一口气,知道她们几人这是要开始折磨绮梅了。 只是绮梅如今的面容倒是令他心生厌恶,又没有家世,送给她们玩也不是不行,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睿安王冷声吩咐道:“宋侧妃管教不严,其婢女残害皇嗣,诬陷王妃,着降为庶福晋。沈庶福晋此番多有委屈,便解了她的禁足。这两个婢女行事不端,有残害庶福晋之嫌,庭杖三十。” 那两个婢女听后连忙低头,身体因为剧烈的颤抖而变得有些发软。 睿安王停顿了一会,看了绮梅一眼,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吩咐道:“绮梅之事,王妃作主吧。” 睿安王说完,便长叹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本就在朝堂上尔虞我诈斗了一整天,回到府内还要被后院的宅斗心烦,他只觉得厌烦至极。 几人恭敬的行了礼,江淮姝便起身吩咐道:“寒梅走了,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若你执意如此,本宫便遂了你的心意。” 宋侧妃嘴角微扬,恭敬的谢恩道:“妾身,多谢王妃成全。” 绮梅颤抖着身子看向二人,这会子才觉得恐惧。 绮梅跪下连连磕头道:“王妃,奴婢笨嘴拙舌,恐伺候不好侧妃,还望王妃恕罪。” 海棠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从前那样明媚的绮梅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宋庶福晋站起身子,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凶狠起来,她冷哼道:“既是笨嘴拙舌,那本宫便替王妃好好管教管教。” 张侧妃这会子看戏看的也乏了,便主动站起身子行礼道:“沈庶福晋既无大碍,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江淮姝点头,同意的她的请求,随即看向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夜已经深了,回寝殿的路上记得给你们主子抱个汤婆子。” 张侧妃的婢女和她一起行礼,张侧妃一脸笑意道:“妾身多谢王妃关心。” 待她的婢女铃兰将她的披风系好之后,两人便款步离开了这里。 殿内只剩下了江淮姝,悦儿,海棠,宋庶福晋,还有跪地的绮梅。 江淮姝面色一变,侧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绮梅问道:“绮梅,你可曾怨恨本宫?” 绮梅此刻哪里还敢明着说出自己的心思?她自然是低头不语。 江淮姝面容淡然含嗔,“本宫不知道为何腊梅、寒梅都会甘愿为你赴死,不过本宫觉得,你这样的人,还真是有点本事。” 绮梅装傻充愣道:“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宋侧妃伸出手就要打她,替死去的寒梅报仇,却被一旁心急手快的海棠拦下了。 海棠劝诫道:“娘娘,切勿在王妃面前失态啊!” 宋侧妃这才作罢,随即一脸生气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反正绮梅已经分给了自己,自己有的是时间教训她。 江淮姝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问道:“这里也没有旁人,本宫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可曾听过月红?” 绮梅摇摇头,应答道:“奴婢不曾听过。” 江淮姝不肯放过她脸上的蛛丝马迹,可她的表情的确能看出来是无知的。 不过江淮姝也没有立马就信了,她只是缓缓点头,随即便带人离开了这里。 回到寝殿的时候,还有一个时辰天便就要亮了,江淮姝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仔细回忆着绮梅回答自己问题时的表情和动作。 疑惑的微微偏头,又带着些许恐惧地看了宋侧妃的方向,许是害怕宋侧妃对她的惩罚。 看来她可能真的不知道,只是此事若不是她做的,还能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不知不觉中,她便睡了过去。 到了晨时,她才被悦儿匆匆唤醒来。 悦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开心,她迫不及待的说:“娘娘!娘娘!庶福晋已经醒了。” 江淮姝还睡得有些迷糊,被她这样一吵,便也没有了睡意。 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道:“哦,她的孩子呢?” 悦儿轻声解释道:“孩子平安无事,只是庶福晋身子受损,恐得用些上好的补药将养一段日子呢!” 江淮姝起身,冷声吩咐道:“那就让海棠给她送些补药吧,记住,先让许太医验过了之后再送去。” 江淮姝转头问道:“大公子呢?” 悦儿边伺候江淮姝穿衣,边解释道:“大公子睡得正安稳呢!” 江淮姝看了一眼窗外,见外面的鸟儿此时啼叫的正开心,便一脸笑意地吩咐道:“去看看大公子吧。” 来到祁煜的房中,江淮姝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几个奶娘也都等候在一旁,就等大公子起身了。 第六十一章 利益,权利,欲望 祁煜是怀了八月生下来的,本应该瘦弱不堪,如今却在奶娘的照料下,竟比同龄的孩子都胖一些。 江淮姝看着也欢喜,自己没有经历过分娩的疼痛,又不用费心伺候,便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个孩子。 这孩子又实实在在的属于自己,这样无痛得子的事情,倒是挺爽的。 她给大公子掖了掖一旁的被子,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表情。 这孩子生的倒是好看,完美的继承了睿安王那高耸的鼻梁,白里透红的皮肤吹弹可破,江淮姝此刻才清楚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婴儿肌。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嘴唇有些过于的薄了。 这嘴唇倒是和绮梅长得一模一样,便让江淮姝看见他的时候,总能想到他的生母。 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如同一只优雅的蝴蝶。 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美丽的脸上,那白皙的肌肤仿佛散发着光芒,显得格外明亮动人。 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海棠赶了进来,请江淮姝过去用膳,在饭桌旁,江淮姝淡淡的看着忙来忙去的海棠和悦儿,出声问道:“悦儿,海棠,你们说你们真的肯为主子卖命吗?” 悦儿不理解的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 海棠倒是能明白王妃指的是什么,便放下筷子,轻声问道:“王妃是觉得寒梅做的有些令您意外吧?” “其实从前的绮梅,是一个很好的人。” 见王妃与悦儿都不理解,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回忆的神色,解释道:“刚入王府时,绮梅分在了沈侧妃的北厢房,寒梅分给了宋侧妃的南厢房,奴婢与腊梅一同待在东厢房,等着伺候未来的王妃。那时奴婢便已经被王爷看中,做了这府内的掌事婢女,便与她们三人渐渐的生分了。” “寒梅家世不好,父亲酗酒,母亲又瘫痪在床,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一家人都等着她的月例银子生活。当年的沈侧妃仗着家世高,便经常给下人补贴银子,绮梅便都偷偷攒了起来,自己平日省吃俭用,将这些银子都偷偷贴补给了寒梅的家人。 寒梅面上装作不知,其实内心是十分清楚的。但她也需要这些银子,便一直默许了这样的事。绮梅被王爷抬成了主子以后,寒梅是最开心的,可绮梅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婢女,跟着她没有什么好前途,便没有让腊梅和寒梅前去伺候,三人间因为这事生了嫌隙。可终究是多年的情分,再怎么有隔阂,心终究是在一起的。” “昨夜奴婢都能瞧得出来,应该是绮梅为了报复沈庶福晋给大公子下药之事,便亲手做了那样的局。现在想来,绮梅身在王府,那给寒梅家人送银子的差事应该是与玲珑交接的,故而玲珑才会听从绮梅的吩咐。” “寒梅见到绮梅的时候,便大约明白了几分,这才甘愿认下这样的事情。” 江淮姝盯着手上的筷子发愣,缓缓道:“原来是共患难的情分。”可紧接着便接着问道,“绮梅心善至此,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海棠缓缓解释道:“利益,权力,欲望。” 江淮姝如梦初醒,似乎明白了几分。 海棠继续道:“绮梅体会过了拥有权力的滋味,如今陡然从高处落下,怎会甘心?更何况她已为人母,自然得为了孩子做出些什么。” “绮梅从前种下的因,如今便都一一还了回来。” 江淮姝冷冷的看着桌上的乳鸽,有些忧愁的问道:“今日本宫看见凌晨的鸟儿叫唤的那样开心,你说它们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端上了餐桌,该何其心痛?人类,又何其残忍?” 海棠虽然不明白今日的娘娘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不过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声音婉转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江淮姝有些意外海棠的回答,不过她微微一笑,幽幽的闭了眼睛,淡淡道:“你竟比本宫看的清楚。” “奴婢置身事外,自然看的清楚。娘娘,该喝汤了,一会子凉了,岂不是浪费了这乳鸽的营养了?” 江淮姝摇了摇头,她此刻没有胃口,只是觉得这府内的宅斗令她有些害怕。 她当年置身事外,便能轻易判断一个人的生死。 可这段日子以来,她见证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只因做错了事情,下一秒便被赐死。 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感越来越深。 这一路走来,她已经见证了太多条人命,只因为主子之间的明争暗算,便无辜惨死。 王府的太医殿所有太医是、京城的医馆是、腊梅是、寒梅是,玲珑更是。 她突然伸出手,悦儿便立刻蹲下,江淮姝一脸笑意的摸了摸悦儿的头发,轻声询问道:“悦儿,你会不会觉得本宫有些过于自私了?” 悦儿是从小看着自己的,自然对自己的了解会深一些。 现在的她双手沾满血迹,她都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江淮姝想过的日子。 便问问悦儿,看悦儿是如何想的。 悦儿乖乖的张口道:“娘娘,是人都有私心,奴婢们自然也有私心。做奴婢的,哪一个不是期盼主子得宠一些,这样自己便也能轻松一些,还能拿到额外的银子。” “奴婢虽然不如海棠姐姐懂得多,但奴婢也知道,您身为王妃,自然得做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虽然这条路可能有些血腥,可正如姐姐所说,适者生存。您不必这般忧思……” “而且娘娘知道悦儿为何在国公府便对您格外关照吗?” 江淮姝也不理解,便问道:“为何?” 她只觉得是悦儿心善,这才会对自己格外照顾。 可今日悦儿骤然这般问起来,想必另有隐情。 悦儿解释道:“因为奴婢第一次见到您在国公府受辱,便从您的眼中看见了不服输的劲头。” 第六十二章 洞门下受辱 江淮姝停在空中的手一顿。她大约明白悦儿说的受辱是哪一次。 那时自己刚得知了娘去世的消息,不肯接受,父亲便打了自己几巴掌。 原来那时候的江淮姝便已经如此了。 看来不是自己脱离了剧情,是江淮姝自身觉醒了自主意识,脱离了书本的设定。 江淮姝突然便释然了,既然江淮姝从前便是如此,如今更是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自己,那自己便替她好好活着,满足她的愿望,满足她的一切想法。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她想要做的! 晨会的时候,张侧妃来的最早,宋庶福晋紧随其后。 不过她这次特意带了绮梅,梦霜搀扶着宋庶福晋,绮梅便只能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头低的很低。 沈庶福晋虽已经醒来了,可为了安全起见,江淮姝还是没有让她来。 毕竟为了这种虚礼伤了她腹中的孩子,难免又会被人戳脊梁骨。 江淮姝淡淡的看着屋内的两人,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从她刚入王府时,晨会便一直只有三人,这几个月以来都是如此,如今来了新人了,也还是三个人。 安静的晨会突然被一阵摔茶杯的声音打破。 众人顺着目光看下去,正是绮梅打翻了茶杯。 梦霜立刻上前,揪住了她的耳朵呵斥,她道:“敢摔王妃房中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梦霜虽然昨日没能在殿内,可她也听其他下人和主子说了个七七八八。 寒梅姐姐便是因为她而死的,梦霜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 绮梅一阵吃痛,可也只能求饶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这茶水烫手,这才一时没能拿稳,还望娘娘恕罪!” 江淮姝还未张口,宋庶福晋便自作主张的开口道:“到底是贱皮子一个,一大清早惹得人心情都不好了,梦霜,还不快拉出去?别脏了娘娘的眼。” 江淮姝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海棠一眼,见海棠面无表情,她这才放心了几分。 梦霜见王妃没有多说什么后,便拉着绮梅离开了这里,在殿外动刑。 宋庶福晋装模作样的起身行礼道:“妾身未能管教好下人,扫了王妃的兴,还请王妃责罚。” “一时失手也是难免的,本宫自然不会怪罪,坐下吧。” 宋庶福晋这才站起身,懒洋洋道:“妾身谢过王妃。” 江淮姝扫了张侧妃一眼,便问道:“本宫瞧着张侧妃面容憔悴,可是昨夜睡得不安稳?” 张侧妃这才连忙放下茶杯,出声道:“也不知是为何,昨夜总能听见婢女惨叫的声音,便睡得不踏实,王妃可曾听到?” 江淮姝昨夜睡得深沉,自然没有听到,不过她这番话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看了一旁的宋庶福晋一眼,见她面色有些躲闪,她便也明白了几分。 江淮姝:“你的西厢房是最安静的,你若以后睡得不踏实,本宫派太医给你精心调制一些安神香?” 张侧妃:“王妃的心意妾身自然感激不尽,只是妾身素来不爱用香,真是折煞了王妃的一番心意。” 江淮姝便也自讨没趣,将几人都散了。 只是出东厢房的时候,一道洞门堵住了张侧妃和宋庶福晋。 张侧妃松开了铃兰的手,站在原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按情分来说,姐姐入府许久,妹妹应该让着姐姐,只是姐姐如今只是一个庶福晋,走在侧福晋前头,恐有些不合礼数?” 宋侧妃闻言,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咬牙切齿道:“这是自然,妹妹先走吧!” 张侧妃轻蔑一笑,道:“姐姐有礼了。” 此时梦霜也匆匆的赶了过来,跟在梦霜身后的还有绮梅。 此时的绮梅双眼通红,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脸颊旁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迹。 梦霜见宋庶福晋一脸生气的表情,便劝慰道:“主儿,您别生气,张侧妃想来也不是有心的。” 宋庶福晋紧紧地盯着张侧妃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她说的对,同样是侍郎之女,如今她的位分能越了我去,也算她有本事。” 转而她面向梦霜,似乎在对梦霜说话,也似乎在对自己说话。 “我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如今正得王爷王妃宠爱,嚣张一时而已。”说罢,她厌烦地看了绮梅一眼,便将绮梅和梦霜带离了这里。 江淮姝正要去休息一下,却见睿安王冷声走了进来。 他一个人,连元福都没有带。 江淮姝看见后便起身行礼,睿安王却冷声道:“不必多礼了。” 睿安王抬眸看了海棠一眼,海棠便识趣的离开了这里。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睿安王坐在一旁,江淮姝便只得亲自给睿安王沏了茶水。 江淮姝率先打破沉默,问道:“王爷怎么有空来这东厢房了?” 睿安王表情淡淡的,他道:“本王给了赤绥世子一把好琴,才从他嘴中问出了一丝消息。” 江淮姝倒茶的手一顿,随即继续倒茶问道:“可问出什么了?” 睿安王朝着她阐释道:“赤绥有一毒物,名为月红,服用者可使其看起来怀有身孕,可正如名字一般,一月后便会有下红之症,看起来与流产相近。是赤绥族女子用来争宠的作物。” 江淮姝故作惊讶,说道:“看来妾身之前便是中了这样的毒。” 睿安王眉头一皱,道:“你中毒事小,只是本王疑惑,为何这赤绥族的毒物能进入到这王府中?” 江淮姝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叫你中毒事小? 自己当时的下红之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江淮姝心中暗暗有些难过,难道男主从这里开始,就对自己没了感情了? 江淮姝虽然被这句话伤到了,不过她强装镇定,问道:“王爷有怀疑的人吗?” 睿安王摇摇头,正因为没有怀疑的人,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 第六十三章 无可动摇的正妻 “雪妤心地善良,断然不顾做出这样的事;芷瑶虽然善妒,但也并非会是与外族有私交的女子;绮梅只是一个婢女,没有这样的本领,所以本王也百思不得其解。” 江淮姝的手紧紧的捏着帕子,失望的开口问道:“王爷是想说妾身自己给自己下毒吗?” 睿安王面色一变,他道:“既然你已全无大碍,你我二人之间的误会也已经解开,不如此事便算了?” 江淮姝微微蹙起眉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阴阳怪气道:“王爷近来官场顺利,又新得佳人,这点小事自然无须担心。” 说罢,还轻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边,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此刻她才真正的明白,只寄希望于男子身上是有多么的可笑。 睿安王听到这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王妃还在因为自己迎娶张侍郎家嫡女的事情而吃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烁。 他看了江淮姝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求饶之意,带着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近来事务繁忙,一时冷落了你,是本王的不是。” 说罢,他便想伸出手牵住江淮姝的手。 江淮姝却并不领情,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倔强,退后一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道:“王爷有美人在怀,自然想不起人老珠黄的妾身。” 他一句事务繁忙,便能不管不顾自己这么多天吗? 睿安王看着江淮姝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心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道:“王妃这说的什么话?王妃若是人老珠黄了,那世上哪里还会有其他好看的女子?” 江淮姝冷哼一声,她自然不会对这样讨好的话有好脸色。 睿安王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淮姝,解释道:“本王娶张侍郎之女也是不得已之事,你也知道,大哥在朝堂上颇受朝臣喜欢。若非此次花朝节我让父皇另眼相看了几分,张大人怎会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我?” 睿安王微微叹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心里也有些纠结,既不想让江淮姝伤心,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地位考虑。 江淮姝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自然明白这些事情。 可是她只想让自己的夫君多陪陪自己一些,不再对自己疏离,不再去宠爱那些妾室,她有什么错? 睿安王继续说道:“只是一个侧妃而已,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无可动摇的正妻,大可以拿出来一副容人之度。”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江淮姝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江淮姝面无表情,微微垂下眼帘,道:“是妾身小人之心了。” 她心中却依旧有些不满,但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便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去了。 他是王爷,自己是王妃,在这个男子能有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他能给自己道歉便已经够可以了。 睿安王又继续道:“另外,宋大人一早送来了许多礼品,还有他亲手书写的一封信,话里话外都是询问雪妤的近况,本王……” 说到这里,睿安王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睿安王想对宋雪妤再做些补偿,毕竟昨日之事的确不是她的错,她此番受了委屈,弥补一下也是应该的。 江淮姝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冷道:“王爷不用解释,王爷想做什么便做吧。”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不想再听王爷说下去。 睿安王见江淮姝要走,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道:“姝儿,你先别走。其实本王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江淮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淡地问道:“王爷还有何事?” 睿安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本王想着雪妤也受了委屈,本王想将她抬为侧妃,这样也算是给宋大人一个交代。” 江淮姝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怒意,大声道:“王爷想给宋大人一个交代,那沈相国呢?他若知道自己的女儿怀有身孕被别人下药,而下药之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您该怎么解释呢?何况她昨日夜晚才降为庶福晋,您现在又要抬她为侧妃?岂不是让沈庶福晋成了笑话?” 睿安王见江淮姝如此生气,连忙摆手解释道:“姝儿,你先别生气,本王也是考虑到她受了委屈。不过,既然你不同意,那本王听你的。”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后说道:“王爷,若你真要抬她为侧妃,那也等一个月后再下令吧。这段时间,也让沈庶福晋缓缓,毕竟她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些。妾身也不想让外人觉得我这个王妃未能管教好妾室,不顾及王爷的颜面。” 睿安王微微点头,说道:“好,就依你所言,一个月后再做打算。” 江淮姝轻哼一声,说道:“王爷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睿安王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淮姝来到了北厢房,昨晚这里还有股刺鼻的血腥味,今天已经消散了不少。 她想起睿安王的提议,心中不禁为沈芷瑶感到悲哀。 堂堂相国之女,遭受如此冤屈,而她的父亲竟然不闻不问。 相比之下,宋雪妤的父亲得知女儿受辱后,立即派遣人送来大量物品,并亲自写信求情。 此刻,沈芷瑶正端起药碗准备喝药,看到江淮姝进来后,她并没有起身行礼,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声。 江淮姝走到床前坐下,冷声道:“本宫来看看你。” 沈芷瑶把药碗递给旁边的胡儿,语气冷淡地回答:“托娘娘的福,妾身腹中的胎儿生命力极强,暂时不会离开妾身了。” 江淮姝深知她的脾气,于是开口说道:“何苦说这种话?本宫从未有过伤害你腹中胎儿的念头。” 第六十四章 得知真相 沈芷瑶微微侧过脸,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只是冷冷地将目光锁定在那床上的被子上,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面无表情地缓缓开口道:“妾身自然明白,否则妾身也不会在那样绝境的情况下,不顾尊严地求您救我。” 说完,她紧咬了一下嘴唇,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江淮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夜沈芷瑶晕倒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追问道:“你为何信我?” 沈芷瑶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轻声说道:“您是王妃,是王爷的正妻,哪怕您再不喜欢妾身,可妾身怀着的,终究是王爷的孩子,您自然不会不管。” 她其实当时也十分忐忑,她在赌,赌江淮姝一定会救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确赌对了。 江淮姝听后,微微颔首,暗自点头。 为人母亲的确不一样,她在那种情况下都能放弃尊严,只为给自己的孩子谋一条生路。 此刻她好像突然理解了绮梅一分。 江淮姝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追问:“昨日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一切都是玲珑与寒梅做的,你怎么想?”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了一阵苦涩的苦笑,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淮姝,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娘娘,妾身只是怀孕了,并不是糊涂了。凭她们两个贱婢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背后一定有宋雪妤的推波助澜!” 她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被宋雪妤欺负多年,她自然十分清楚宋雪妤的手段。 江淮姝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淡然,淡淡地说:“本宫觉得,她是无辜的。” 沈芷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如同乌云密布,她死死地盯着江淮姝,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冷笑道:“娘娘那时与宋雪妤一起冤枉妾身之时,妾身就已经明白了,你们二人关系匪浅,今日这话,想来也是为了替宋雪妤开脱吧!”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和怀疑。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芷瑶,道:“本宫正因为与她相识许久,交情匪浅,这才敢笃定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沈芷瑶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嘲笑,“那按照王妃所言,背后谋害妾身之人又会是谁?莫不是刚进王府的张侧妃?” “是绮梅。”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语气肯定地说道。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沈芷瑶,解释道:“你的衣物衣领上都沾有能让人落红的药粉,而绮梅又正好在浣衣房,虽然王爷已经处死了两个无辜的婢女,以堵住悠悠众口。可你我都心知肚明,这背后之人是绮梅,而那两个婢女,不过是同寒梅一样,做了替死鬼。” 沈芷瑶下意识的张口问道:“就因为我害了她的孩子?” 说完后,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懊悔。 江淮姝一笑,沈芷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有不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沈芷瑶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原来王妃还是在替她套我的话。” 江淮姝脸上露出一丝自信,“这府内就这么几个人,来来回回都是这些计谋,本宫自然看的清楚。就算你不说,本宫也心知肚明。”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不甘,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角,轻声自嘲道:“娘娘有玲珑之心。我知道我做的局很蠢,您知道,王爷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可我就是愤恨不平。” 突然她转头看向江淮姝,眼中满是担忧和警惕,她道:“不过我还是得劝娘娘一句,宋雪妤她绝没有您想象中那般心地善良,昨日之事或许只是被绮梅得了先机,并不代表她并不想害我腹中的孩儿!”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出手,你如今与她同为庶福晋,便收手吧。” “收手?娘娘可知为何我会与她唯独过不去?”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倔强。 江淮姝眉头紧皱,思索着说道:“她说,是你瞧不起她的家世。”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委屈,眼中闪烁着泪光,她道:“真是恶人先告状。当年我被父亲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府内只有我一个人,王爷也是格外的宠我。可她一来之后,王爷瞧着我的眼神都变了许多。” “我本就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可她却多次在王爷面前激起我的怒火,让我多次失态,王爷对我失望至极,渐渐的便生分了许多。我仗着家世高,王爷不能奈我何,可这种小事上的冷淡,才最让我难过。” 江淮姝闻言,有些无奈地说道:“那难道不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又怎能怪得了她人?”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痛苦,双手捂住脸庞,道:“我本就蠢笨,被这样一个人频繁地勾起怒火,我内心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沈芷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质问:“王妃不也是如此?一进府邸便同她亲近,甚至不惜联手让我失态,最终落得个降位的处罚?” 江淮姝一脸严肃,解释道:“本宫那日陷害你,只是因为你前一日在王爷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话?”沈芷瑶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江淮姝见她这样问,还以为她不愿承认,便将话挑明了说。 “本宫去参加靖安王妃的宴席,可还未进门,就听说王爷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本宫与靖安王私相授受的消息。查探了一番后才得知,王爷是从你这里听到的消息。” 江淮姝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对这种背后告状的行为,还挺不满的。 沈芷瑶一听说这个事,心中更加委屈了,她大喊道:“那是宋雪妤告诉我的!我不过是与王爷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嘴罢了。” 沈芷瑶本就与王爷没什么话可以聊,她不像宋雪妤那样,还有一副弹琴的本领,她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便只得和王爷聊一些有的没的。 江淮姝一愣,眼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六十五章 叫苦不迭 见江淮姝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便张口解释道:“那日你出府后不久,我与宋雪妤在廊下相遇,自然免不了要争吵一番,她与婢女偶然提到了你与靖安王举止亲密,我便留了心。可我蠢笨,在与王爷交谈的时候不小心提了一下这件事,王爷便摔门而去,我这才得知自己被她给利用了。” 沈芷瑶那日也懊悔不已,王爷陪伴自己的日子本就不多,那日好容易来陪自己一次,自己竟还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王爷厌烦。 “原来不是你。”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我就说王妃您一向不屑于斗什么,怎么那日却是铁了心的要对付我,原来她早就下好了这一盘局。” 随即她便自言自语道:“那日王爷疑心与我,对我不满,第二日又有她的挑拨,让我失态,在府内她又与您交好,当真是断了我所有的路。” “若非我有孕在身,又有一个相国的父亲,恐怕我早就被王爷厌弃、被世人鄙夷、被他人践踏。” 江淮姝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不过她还是得需要些时间来缓一缓。 江淮姝在这王府内,她就对宋雪妤最好,还允了她看望父亲,没想到最终害她之人,却是表面最单纯的宋雪妤。 江淮姝低了低头,没有忘记自己来的意图,便问道:“你也是一个可怜人,本宫还有一事想问问你,你的母族可曾与赤绥族人有过交往?” “我不过是家中庶女,自然不清楚父亲做的事情,但我也知道,赤绥族人擅长毒物的制作,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在这王府内,并没有用过赤绥的毒物。” 沈芷瑶自然听过赤绥族,不过赤绥族女子争宠一向要强,制作的毒物也是攻心又攻命,她虽然狠毒,可也不止于此。 “好,本宫明白了。” 看来这毒物,与宋雪妤也脱不开关系。 她突然想到睿安王说宋雪妤心地善良,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禁一阵冷笑,她不仅笑自己,也笑王爷。 笑自己与王爷都识人不清,被这样的一个表面单纯的人耍的团团转。 沈芷瑶一脸无奈的看向江淮姝,自从被二人用镯子陷害之后,她便将那只镯子一直戴着,今日好容易王妃能与自己坐下谈心,她自然要询问一番。 她的目光锁在手上的镯子上,问道:“娘娘,妾身一直不明白,为何妾身百般讨好您,哪怕不惜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您都不肯亲近妾身?” 江淮姝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解释道:“从前本宫受人蒙蔽,如今如梦初醒,明白了王府的尔虞我诈。你放心,本宫以后不会再害你了,你且安心养胎,为王爷绵延子嗣才是人生大事。” 沈芷瑶却笑了,笑的悲凉。 “就算我能生出来个花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庶子庶女罢了。” “从小我便因为这样的身份受尽了二姐和四妹的欺辱,就连婚姻大事,也是被父亲嫁给了像王爷这样的人,当做棋子。穷极一生,我被这样的名头害了一辈子,我不知道我的孩儿会不会怪我,怪我只是一个妾室,给了他庶出的身份。” 江淮姝从前也是庶女,在江府为奴为婢六年,也是受尽了苦楚和刁难的。 她劝诫道:“可是芷瑶,你要明白,身在这个社会,他是王爷之子便已经高出许多人了。他不用忍受饥寒交迫,叫苦不迭的日子;他不用为自己以后的路而感到迷茫,王爷自会为他以后的人生做打算;他能学习六艺,能在尚书房学习,这何尝又不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日子呢?” 沈芷瑶颇为意外的望着江淮姝,出言道:“王妃也曾为庶女,果真看的通透。” 见她还是不清醒,她便直言道:“正因为本宫曾是庶女,知道其中的辛苦,故而本宫才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而做打算,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杞人忧天。” 沈芷瑶也明白这些大道理,只是她被宋雪妤陷害的这一年里,她的心智早就被自卑、无奈而感染了,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是常态。 她应声附和道:“妾身一定谨记王妃教诲。”随即她面色一变,说道:“妾身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妃答应。” 江淮姝:“什么事?” 沈芷瑶紧紧的盯着她,目光坚定地说道:“妾身自知蠢笨,恳请王妃照料我这一胎,在妾身生下这个孩子之前,妾身不想再见宋雪妤。” 她怕宋雪妤又会语言暴力自己,自己又说不过她,回寝殿之后只会自暴自弃,长此以往,她恐会抑郁而终。 江淮姝点点头,出言道:“你的孩子本宫会特别关照,只是这最后一事,本宫可能答应不了。” 沈芷瑶眉头轻皱,问道:“为何?” 江淮姝解释道:“宋大人心心念念自己的女儿,宋雪妤刚被王爷惩罚,宋大人便送来了许多礼品,只为女儿求情。王爷已经同本宫说过,要在下月晋她为侧妃。” 沈芷瑶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良久,她的眼上布满寒霜,难以置信的质问道:“那我的?我又算什么?她谋害我的孩子人尽皆知,王爷不想得罪宋侍郎,便让我平白受这个委屈吗?” 江淮姝也很无奈,可奈何宋雪妤有一个无比关爱她、又身居高位的好父亲,她也无可奈何。 江淮姝再次解释道:“王爷本来说要立刻复了她的位分,本宫考虑你身子欠安,这才推迟到下月。” 沈芷瑶目光一顿,眼眸都灰暗了许多。 她靠在软枕上,冷声道:“若是如此,那王妃便将妾身的话当做耳旁风吧,宋雪妤如此嚣张,我只要活着一日,便与她一日过不去!” 江淮姝看着她连连叹气,道:“何苦为难自己呢?” 沈芷瑶坐了起来,怒声道:“是她先咄咄逼人的!我只是一个庶女,好不容易能成为王爷的侧妃,被她陷害丢了位分,又失了心智,我自然不甘心!” 这么多年的委屈,别人可能只觉得轻描淡写,没有什么。 可她自己实实在在的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其中的辛苦旁人怎会知晓? 第六十六章 害你的人,是绮梅 江淮姝见她冥顽不灵,便提醒道:“害你的人,是绮梅。” 沈芷瑶冷冷一笑,“绮梅也害她失了心腹,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绮梅。我且等着,只要绮梅不死,我就算只是个庶福晋,也能好好折磨她一番。” 她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绮梅,只是如今有人替自己教训她而已,那她自然不急。 江淮姝知道,身在王府哪里可能不会有斗争,她便站起身子,冷声道:“今日之事本宫就当没听过,本宫身为王府的主母,自然有维护府内安详的义务。你若闹的王府鸡犬不宁,本宫定会责罚你。” 沈芷瑶连连摇头,见王妃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她便清楚今日所说之事,王妃终究还是不信任自己,便苦笑道:“王妃,你终究是不信任我,我无话可说。” 江淮姝冷声吩咐道:“海棠,走吧。” 海棠连忙给她披上披风,离开了这里。 回寝殿的路上,江淮姝微微蹙着眉头,脚步略显沉重,声音中带着一丝疑虑轻声问道:“今日之事,你觉得她有几分真话?” 海棠也紧蹙着眉头,脸上满是思索之色,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王妃,只要庶福晋能有这个和您谈心的心意,您又何必在意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痛苦与纠结交织的神情,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海棠,我只是不敢确认,我信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竟然是谋害我至深的人。”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有些呆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突然想到我被诊断出来怀孕的那日,是去了她的房中,吃了她的糕点才会如此。只是我当时着急,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随即她一阵嗤笑,自言自语道:“明明自己一早就能发现的事情,竟然害自己不解了这么多日。” 海棠看着陷入沉思与痛苦的王妃,心中满是心疼,微微叹了口气,语气轻柔但又带着一丝急切地劝慰道:“王妃,您别再这般苦恼了。这王府的女人不就是如此吗?都在为自己,为孩子谋求一个好的前程,而这好的前程,不就是王妃之位,嫡子之位吗?” “莫说王府,就是上至皇宫,下至贫民百姓,妻妾哪里没有不相争的?妻室争的是丈夫的宠爱,妾室争的不就是一个正妻之位吗?” 海棠的脸上露出无奈又理解的神情。 海棠不知道自家王妃怀孕之事是被人陷害,故而不能理解其意。 江淮姝听着海棠的话,微微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暗暗点头,语气也变得沉稳起来:“我明白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静静地停驻在花园之中,抬眼望去,只见花园里景色美不胜收,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此时,天气亦是格外晴朗,碧空如洗,阳光如碎金般洒落下来。 就在这美好的氛围之中,她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好点子悄然浮现。 她满脸兴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问道:“海棠,王府里有没有风筝呀?” 海棠快速地转了转眼珠,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风筝”的信息,可终究一无所获。 她摇了摇头,如实说道:“风筝?从未听过这样的东西呢。” 江淮姝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没有啊……” “那这样,有没有竹篾呢?要两个。另外,还需要几张未经裁剪的宣纸,以及结实一些的线。”她急切地询问着。 海棠这才露出了笑容,不过她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困惑,不解地问道:“王妃说的这些东西倒是都有,只是王妃您要这些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呀?” 江淮姝故作神秘,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你先去把这些东西拿给我,等拿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海棠将东西带过来之后,江淮姝便满心欢喜地来到一旁亭下的桌子边,开始全神贯注地制作风筝。 她的双手灵活地摆弄着材料,神情专注而认真。 海棠在一旁时不时地搭把手帮忙,而睿安王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的廊下,远远地望着,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家王妃忙碌的身影。 他心中暗自笑着,觉得自家王妃真是有趣极了,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总能想到一些自己从来都不会想到的新奇玩意儿。 或许是这些年在京城摸爬滚打,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自己早已失去了从前在沂水镇时的那份童趣吧。 当风筝终于制作完成,海棠看着那精美的风筝,忍不住夸赞道:“王妃画的这只老鹰真是栩栩如生,甚是好看呢,完全不失雄鹰的英姿飒爽!” “还能飞起来呢!”江淮姝一脸自豪地说道。 “这能飞?王妃莫不是在开玩笑?”海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等着!”江淮姝自信地丢下这句话后,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她手持风筝,自顾自地奔跑起来,那轻盈的身姿如同一只灵动的蝴蝶。 随着她的奔跑,风筝渐渐飞了起来,越飞越高。 当有了足够的风力支撑,她便停下了奔跑的脚步,风筝高高地悬挂在空中。 她兴奋地对着亭下等候的海棠大声喊道:“海棠!我厉不厉害!?”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喜悦与自豪。 海棠也大声喊:“这鹰果真能飞起来!王妃!您太厉害了!” 海棠觉得王妃真是很奇怪,总能想到这些她们想不到东西。 听见海棠的夸赞,江淮姝开心的不得了,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握住了。 她原本还以为是海棠担心自己抓不住风筝呢,于是便开口说道:“海棠,你不用帮我啦,我自己能抓住的!” 第六十七章 一个坏点子 然而,当她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睿安王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容。 “王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接着,她赶忙行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江淮姝松开手后,睿安王便迅速将风筝紧紧抓住,只是这风筝着实较大,恰好此时风势又猛烈,他一只手根本无法抓住,只好改用两只手一起牢牢抓住。 但很快,他就被风筝带动得奔跑了起来,而在就在跑起来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放风筝的无穷乐趣。 江淮姝则无助地愣在原地,海棠此时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看到王妃呆呆地站着不说话,她便轻轻喊了喊王妃,“王妃,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江淮姝使劲晃了晃脑袋,随即出声道:“啊?没事。” 她的思绪又突然飘到了那日睿安王与自己说起过的他的身世,心中不禁对现在的睿安王涌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江淮姝看着在庭院中被风筝牵着跑着的睿安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询问道:“王爷是不是很少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呀?” 海棠这时才将目光投向正在肆意大笑的睿安王,缓缓说道:“王爷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毫无顾忌地笑过了。这朝堂上的争斗,就连奴婢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觉得凶险万分,可王爷却还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独善其身,而且还不失童趣,奴婢当真是满心敬仰。” 江淮姝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雅的微笑,带着一丝温暖与恬静。 她静静地伫立着,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无尽的远方,不语。 睿安王原本在不远处奔跑着,手中牵着那只精美的风筝。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江淮姝身上,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江淮姝,那专注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关切与好奇。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牵着风筝快速地跑了回去。 睿安王站在江淮姝的身旁,也抬起头看着空中那栩栩如生的纸鹰,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姝儿,这是何物?瞧着甚是奇特。” 江淮姝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缓缓解释道:“名为风筝,是妾身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那英挺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他又瞥了一眼天空上自由翱翔的风筝,喃喃自语道:“这等东西为何能飞起来?真是令人费解。” 江淮姝只是微笑着,却并没有急着解释,仿佛在故意卖着关子。 接着,江淮姝从睿安王手中接过风筝线,在睿安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松开了手。 那风筝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更高更远的天空飞去。 睿安王眼睁睁地瞧着她好不容易参与制作出来的风筝就这么飞走了,心中满是疑惑和惊讶,他忍不住出声问道:“诶?你这是为何?” 然而,江淮姝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依旧沉默不语。 其实,她的心中还有一些小生气,自然也不会去理会他。 江淮姝转身离开,回到了寝殿之中。 她神态自若地走到桌前,亲自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 那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这时,旁边的海棠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分明有意讨好王妃,怎么王妃还故意将那风筝放飞?” 江淮姝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自有打算。”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开口问道:“王爷呢?”那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海棠嘟着嘴,解释道:“箭翎世子来了,正在前厅与王爷商量事情呢!” “箭翎世子?” 江淮姝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了他的脸庞。 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当初初进王府之时,那时的她对王府中的这些事情都懵懵懂懂不太知晓,却被他不由分说地强行灌下去了一杯酒。 这笔账,自己可还没找他清算呢! “海棠,那风筝捡回来了吗?”江淮姝开口询问道。 “婢女们已经去找了,不过恐怕还得一会儿呢。”海棠连忙回应。 海棠见王妃嘴角勾起的弧度,便知道她没安好心。 她带着几分好奇问道:“王妃您这是又想到了什么点子?”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轻哼一声道:“给某人一个教训!” 箭翎世子与睿安王在屋内一番紧张而深入的商量过后,终于结束了这场密谈。 当箭翎世子缓缓推开房门,踏出那充满严肃氛围的屋子时,一缕清新的微风扑面而来。 不经意间,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纸糊的老鹰正在高远的天上自由自在地翱翔。 那纸糊的老鹰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了生命一般,嘴里还紧紧叼着一个布袋子,晃晃悠悠地随着纸鹰的飞行而摆动。 他的目光瞬间被这神奇的纸鹰吸引住了,心中涌起一阵好奇,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纸鹰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纸鹰的底下,微微仰头,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 那纸鹰在空中盘旋飞舞,姿态轻盈,他不禁喃喃自语道:“这纸鹰当真有趣,没有任何可见的支撑之物,竟也能如此轻盈地飞起来,真是奇妙。” 突然,一阵稍强的风猛地吹来,那纸鹰在风中失去了平衡,开始摇晃起来,接着便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直直地朝着地面坠落下来。 恰好,纸鹰被风一吹,就吹到了江淮姝藏匿的草丛之中。 而此时的江淮姝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依旧自顾自地打开自己的装备,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随着纸鹰的坠落,布袋子也受到了影响,开始松动。 突然,布袋子里面的东西稀稀落落地掉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临时加价 箭翎世子本还沉浸在对纸鹰的好奇之中,此时看到布袋子里有东西掉落,心中又涌起一阵新的疑惑:“这布袋子里面究竟能有何物?”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开始在周围搜索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了布袋子的正下方。 他惊讶地发现,那草丛之中似乎藏匿着一个人。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手,一个飞身上前,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 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人。 他迅速地冲进草丛之中,将那人从草丛里小心翼翼地救了出来。 当他终于稳住身形,将那人抱在怀中,定睛一看,这才惊讶地发现那人的面容竟是如此熟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声说道:“是你?” 此时箭翎世子才注意到,布袋子里面装的是许多小虫子。 江淮姝有些难堪,立刻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开来,站在原地尴尬的无地自容。 她难为情的开口道:“啊?哈哈!?好巧啊!!” 睿安王凑巧此时出来,元福紧随其后,就看见了箭翎世子抱着江淮姝的样子。 他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箭翎世子连忙抖落身上的虫子,他皱眉,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没想着捉弄你的!!海棠,快去叫太医来!” 海棠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连忙撒腿就跑。 睿安王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冷声道:“王妃可真是别出心裁!” 江淮姝心下一惊,可也只得暗暗的行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她知道她完了,免不了又得被睿安王责骂一番。 睿安王咬牙切齿,一字字道:“不必多礼,还不快走?” 江淮姝看了一旁的箭翎世子,难为情道:“可世子……” 睿安王面色冷如寒窖,声音冰冷如水道:“有本王在这里,自能应对!” 江淮姝连忙行礼,款步离开了这里。 箭翎世子将身上的虫子抖落完了以后,这才发现脸上,手臂上,脖子上都被咬了大包。 睿安王带着他又回到了刚才屋子。 箭翎世子一进门,便摊开双手,一脸质问的表情道:“王爷,这可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睿安王面色依旧不变,只静静的等太医来。 他心中还在对刚才的事情有芥蒂,自己的王妃先是被大哥所救,再是被他所救,怎么回回都能与别的男子亲密? 太医赶到的时候,箭翎世子脸上的包都已经肿了起来。 箭翎世子脸上敷上冰块以后,他捂着脸道:“王爷,我改变主意了。你要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再答应我三年的粮草!” 睿安王自知理亏,可对于他的话也不得不听从,他道:“行。” 箭翎世子冷哼一声,道:“谅你也不敢不答应,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脸上和身上的伤?” 睿安王:“……” 箭翎世子随即又说:“不过刚才院子中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做到的没有任何东西就能飞起来?” 睿安王冷声解释道:“姝儿顽皮,闲时制作的玩耍之物罢了。” 箭翎世子又拿起一块冰,放在了脖子上,继续问道:“我可不觉得,那东西要是能用在战场上就好了,不如你让军中之人改良改良?” 睿安王:“……” 见他不说话,他将腿翘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王妃还真是心灵手巧,前段日子你花朝节弄的那些东西,就是出自王妃之手吧?” 睿安王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箭翎世子脸上闪过一丝思索的表情,道:“还别说,那头戴丝绸不仅仅京城的女眷喜欢,就连我母后她们都喜欢的紧。” 他的目光又转向睿安王这里,问道:“你让王妃再想一个,看有没有什么贵族男子流行的东西?” 睿安王一阵无语,对他又无可奈何,只得道:“你要是伤好了,就快回去,免得被大哥知道了。” 箭翎世子却不以为然,他仰望空中,道:“我大张旗鼓的来这里,不就是给你那大哥一个压力吗?陛下自然也知道,不然陛下怎么也不阻止?” 他留在京城,不就是陛下怕父王造反吗? 陛下是不会允许自己不满意的事情发生的,那自己此番行径,陛下自然知道,而且默许了。 他随即继续说道:“你放心,你大哥那边有赤绥世子相助,赤绥世子可不像我,他啊,一向很稳。我呢,就喜欢挑战不一样的,挑战那些希望渺茫之事。” 睿安王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登临皇位之事,便不满的离开了这里。 “走了……” 箭翎世子连忙起身,可身上的疼痛感不禁让他发出怪异的声音,他连忙问道:“诶?别走啊?本世子哪里说错了吗?今晚我能住这里养伤吗?” 睿安王冷声丢下一句话,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随你便。” 箭翎世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瞬间觉得脸上都不疼了。 他开始回忆起刚才的一幕,还别说,这睿安王妃果真有趣,抱着也不是那种特别轻盈的女子。 反而有些,丰盈。 江淮姝在房中焦急的等待着,看见门口有动静,她只当是海棠回来了。 便走上前问道:“世子怎么样了?” 门被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睿安王,还有元福和海棠。 海棠把头低的很低,一直不敢抬头。 睿安王轻蔑地瞥了一眼江淮姝,问道:“看来王妃很关心世子?” 江淮姝连忙行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面上全是惊恐之色。 此刻她哪里还记得闹别扭的事情?只要王爷不因为这件事惩罚自己,便已经是万幸了。 睿安王自顾自的走进去,也没有扶她。 他坐在雕花孔雀椅上,冷声问道:“解释一下,今日那风筝为何会出现在院中?” 江淮姝颤抖着声音回答道:“许是被风吹到了那里……” 睿安王看了一眼她,有些发笑的解释:“姝儿,本王不傻。” 江淮姝:“……” 睿安王又问道:“难道那纸鹰还有了生命,自己叼了些许虫子?” 江淮姝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吧,毕竟妾身做的东西,一向很拟真……” 第六十九章 喝下避子汤 睿安王看着她那副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轻轻一挥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众人便鱼贯而出,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动了动,示意江淮姝走上前。 江淮姝微微咬了咬下唇,脚步轻盈得如同踩在云朵上一般,轻轻走上前去。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眉头,心中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睿安王轻轻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脸庞的发丝,眼神专注而深情,却一言不发。 可正是这种沉默的态度,让江淮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只觉得毛骨悚然。 “王爷,这是为何?”江淮姝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声音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希望我说你些什么?”睿安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双眸。 “不希望。”江淮姝连忙低下头,避开他那炽热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蝇。 “那就让本王抱着,抱一会就好了。”睿安王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与宠溺,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江淮姝便不再说话,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温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的眼角都有些发红。 这段日子以来,他好像历经了无数沧桑,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江淮姝突然想到了那间诡异的屋子,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便问道:“王爷从前上过战场吗?” 睿安王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微风拂过耳畔,可她还是听清了。“没有。” 睿安王睁开眼睛盯着她,眼眸温柔似水,仿佛能融化世间万物,道:“你喜欢上战场的将军?” 江淮姝的脸瞬间红了,立马回避了他的目光,假装镇定地淡淡回答道:“妾身只是随口一问,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王爷,天色不早了,您该好好休息了。”江淮姝轻轻推了推他。 睿安王微微一笑,道:“好。” 随即他一个公主抱将她横抱起来,稳稳地放在一旁柔软的床上。 房内点着暖炉,故而温度不算太低。在这种温暖的温度下,两人之间的触碰显得格外温情。 “王爷,您不是要休息吗?”江淮姝红着脸,有些羞涩地问道。 睿安王盯着江淮姝那张精致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道:“本王只想与王妃一同休息。”说罢,便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次日,江淮姝两夜没有睡好,难免这日有些起不来床。 江淮姝被海棠轻声唤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混沌,但见身旁的被子已经冷了下来,便呢喃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海棠一脸高兴的表情,声音轻快地解释:“王爷心疼王妃,特意吩咐了奴婢,让您多睡一会呢。” 江淮姝看清海棠的面孔后,连忙问道:“对了,你昨天在跟前,世子怎么样了?” 海棠如实回答道:“世子的脸上,肩膀,手臂处都被虫子咬了,不过太医看过了,想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江淮姝思索着昨天睿安王的一切,感觉他仿佛是一种受了委屈的样子,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便问道:“那王爷是道歉了吗?” 海棠摇摇头,“没有,只是世子说,要王爷多提供三年的粮草。” 江淮姝一下惊得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三年的粮草?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自然明白,一旦提起来粮草,便少不得会有一场战争。 海棠再次摇摇头,“奴婢不清楚。” 江淮姝叹了一口气,知道这种大事海棠自然不清楚,便吩咐道:“罢了,海棠,你去悄悄的,给我配一碗避子汤来。” 海棠那圆圆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满脸惊愕,跪下身子问道:“王妃?” 江淮姝摆摆手,一脸坚定,道:“放心吧,出了事有本宫担着。” 海棠惊恐万分,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王妃为何要喝那种东西?” 江淮姝喃喃道:“我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随即她的脸色一沉,冷冷的对海棠呵斥道:“快去吧,本宫的命令你敢不从吗?” 海棠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转身去了。 江淮姝正在梳妆的时候,海棠偷偷摸摸地端着药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紧张。 “王妃快喝吧!”海棠将药碗递到江淮姝面前,声音压得很低。 江淮姝盯着那避子汤出神,心中纠结万分,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一咬牙,一口喝了下去。 江淮姝将碗放了回去,声音冰冷地问道:“没有让别人知道吧?” “奴婢与太医殿的白太医相熟,说是自己要喝的……”海棠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江淮姝打趣道:“你倒是不顾自己的清誉了。” “奴婢,奴婢……”海棠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江淮姝自然知道她还未经人事,回答不上来,随即便吩咐道:“好了,今日本宫想去京城的普渡寺逛逛,快去准备吧。” “是。”海棠应道,转身去准备了。 普渡寺外,江淮姝特意让海棠在这里等着,说是不想引人注目。 而寺庙内,赤绥世子已经等候了许久。 一打开门,江淮姝便冷声问道:“世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赤绥世子冷声说:“京城中已经有传闻,陛下身子抱恙,靖安王一党已经蠢蠢欲动了,而根据我在朝堂上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陛下已经将太子之位定了下来,不日便要昭告天下。” 江淮姝这才明白了朝堂上的局势,她接着问道:“所以呢?” 赤绥世子回头,看着她道:“此番唤你前来,是想让你明白谁才是对的人,你要早为自己做打算。” 江淮姝依旧面不改色,问道:“那依照世子所言,我应尽快与睿安王和离?然后嫁入靖安王府做妾?” 第七十章 靖安王妃 赤绥世子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郑重地走上前来,靠近对方后缓缓说道:“我与王爷商讨过了,他对你有意,若你肯和离,他愿意以正妻之位待你。”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启朱唇反问道:“那如今的靖安王妃呢?” 赤绥世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兰氏本就是靖安王为了巩固自己地位而迫不得已娶的,若你肯答应,王爷即刻便可以休了她。” 江淮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眼神中满是坚定,咬着牙说道:“世子是忘了我娘吗?我最恨别人抛弃结发妻子。” 赤绥世子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得为你自己考虑啊?若是靖安王做了皇帝,按照现在的局面,你以为睿安王能活下去吗?” 江淮姝目光闪烁,沉思片刻后反问道:“那倘若是睿安王继位呢?” 赤绥世子先是一愣,随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随即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紧盯着江淮姝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睿安王?” 江淮姝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坚定,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是。” “你!”赤绥世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门外的人听到屋内的对话,脸上瞬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笑容,心中暗自欢喜。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又问道:“世子若是肯相信我,就信我一言,别再为了靖安王苦苦坚持了,最后稳坐帝位的,只能是睿安王。” 赤绥世子满脸狐疑,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爱意,铿锵有力地说道:“就凭他是我江淮姝的夫君!” 赤绥世子的脸色变得阴沉,嘴角微微抽搐,冷笑道:“江家可不止你一个女儿,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嫡妹待嫁!江国公是什么打算人尽皆知,你不过是用来试路的棋子!” 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倔强的笑容,毫不退缩地回击道:“那又如何?我一定会扶持自己的夫君上位,毕竟我娘的仇,我一日都不敢忘。” “世子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见他不说话,江淮姝轻轻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赤绥世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江淮姝又看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一个劲的去庙里面拜佛许愿,突然两个婆婆从她面前走过。 “这普渡寺灵的很,去年我带我家儿媳前来求子,今年她便生了个大胖小子,肉嘟嘟的,看的我这老婆子欢喜的很。” “那我便信你,我家儿子仕途一向不顺,若这佛祖能让我儿官场顺利,我哪怕散尽钱财也愿意。” 两个婆子的声音渐渐远去,江淮姝一愣,既如此,那自己也去拜一拜。 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待她回到王府的时候,悦儿火急火燎地跑来通报,说是王爷早早的便回来了,一直在她的寝殿等王妃。 她微微一愣,心中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这两日王爷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粘人。 江淮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缓缓向寝殿走去。 一进门,她便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请安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她的声音温婉轻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顺从。 睿安王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略显焦急地等待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站起身走上前,双手轻轻将她扶起来,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随即柔声问道:“王妃这是去哪里了?” 她微微垂眸,脸上带着一抹庄重与虔诚,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近来王府动荡不安,妾身去了京城中许愿最灵的普渡寺,许了王府平安的愿望。”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你就没有为你自己求什么?” 若是她所求,他一定尽力满足,只因为他今日开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妾身不信这些东西,去庙里拜佛,也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睿安王也没有强求,突然想到他听到那些话,便解释道:“姝儿,父皇身子不适,大哥那边铆足了劲头对付我,近来可能要冷落你一些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与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江淮姝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问道:“听闻王爷许了箭翎世子三年粮草,可是要有战事发生?” 睿安王瞥了江淮姝身后的海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抿了抿嘴。 他思索片刻后解释道:“你不必知道,本王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决然,“妾身不愿只做后宅的女人,若能帮到王爷,妾身愿倾力相助。”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脸上满是严肃,“本王只想让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江淮姝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王爷既要冷落妾身,又不让妾身出去,岂非要将妾身一直困在这四方天地中?” 睿安王自然是想这样的,毕竟千百年来,女子都是如此,怎么到了王妃口中,却好像不行一般? 见睿安王没有回答,她微微歪了歪头,眼中带着一丝好奇,“王爷,妾身听闻靖安王与靖安王妃不和,可是如此?” 睿安王目光一顿,紧紧的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大哥与大嫂也是同我一样,自己去许下的亲事,按理说应该不会不和,更何况别人家中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罢,睿安王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江淮姝淡淡回应道:“妾身自有法子。不过妾身想知道,为何太子之位只在您与靖安王身上争夺,景安王为何不会?”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 第七十一章 去吃桂花糕 睿安王缓缓垂眸,脸上那一抹无奈如同淡淡的阴云般浮现,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略带低沉地说道:“景安王的母妃是赤绥族郡主,父皇是绝不会将太子之位传给一个外族女子所生下的孩子。” 随后,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又开口道:“想知道,为何三弟会处处与大哥作对吗?” 她微微歪了歪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想,王爷愿意讲吗?” 睿安王微微皱眉,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缓缓说道:“三弟的母妃是敦肃贵妃,还记得我从前和你说过的吗?赤绥族女子擅长制毒?” 江淮姝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迫不及待的神色。 睿安王抚了她的头发,解释道:“敦肃贵妃对皇后下毒被发现后,皇后擅自处死了贵妃,此事不知为何被三弟知道了,从此三弟便十分看不惯大哥,渐渐的便与我亲近了起来。”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开口道:“怪不得赤绥世子名为珑景,如此看来,这消息,八成是陛下告知的。” 睿安王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追问道:“你为何这么肯定?” 他虽然也很怀疑,可总归没有证据。 她微微抿了抿嘴,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缓缓说道:“不知为何,妾身总觉得陛下将靖安王处于一个众矢之的的地步。” 睿安王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现在的局面,与其说自己是大哥的磨刀石,不如说是父皇将所有的资源、人脉、机会都给了自己。 反而大哥这个众臣期待的皇子,成为了最该担心的人。 江淮姝脸上露出一阵疑惑,微微咬了咬嘴唇,问道:“既然赤绥族的郡主嫁给了陛下,那箭翎族的郡主就没有吗?” 睿安王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箭翎王并没有姐妹,他们一族子嗣凋零,箭翎世子便是箭翎王独子。”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继续追问道:“箭翎世子没有姐妹?” “没有。”睿安王肯定地回答道。 她微微皱眉,眼中的担忧之色愈发明显,声音也带着一丝焦虑,“那靖安王是皇后的嫡子,王爷能争的过他吗?” 睿安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无尽的自信,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认真,调侃般地说道:“你都说了大哥是众矢之的,还问这些?难道姝儿不想当太子妃吗?” 江淮姝一听,立马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一抹惊恐,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妾身只是惶恐,若是王爷因储位之事而丧命,那妾身……” 妾身只怕会殉情。 话还没说完,睿安王便轻轻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的眼中满是柔情,仿佛能融化一切。 一旁的伺候的下人看到这一幕,连忙识趣地退下,房间内顿时变得空荡,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睿安王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她,不肯别开目光,“姝儿,今日我很开心。” “?”江淮姝十分不理解。 睿安王连忙抬头,随即问道:“今日闲来无事,午后还有些时间,可要出去集市转转?” 江淮姝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问道:“都说了陛下身子欠安,我们出去游玩,有些不合适吧?” 睿安王一阵嗤笑,道:“陛下那边有大哥守着,我从来都是这个性格,谅那些朝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随即睿安王将她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江淮姝感到身子腾空,立马抓住了他的肩膀,睿安王嘴角渐渐上扬。 睿安王柔声道:“走吧,本王知道你喜欢吃京城那家的桂花糕,这就带你去吃!” 江淮姝一阵娇羞,自己吃桂花糕是回门那日偶然提起来的,却没想到被王爷给记在了心上。 她轻轻的捶了捶她的胸口,娇嗔道:“王爷派人监视妾身?” 睿安王笑了,特别爽朗的笑容,他辩解道:“本王这是关心你。” 穿过廊下的时候,正好与宋雪妤擦肩而过,不过江淮姝没有注意到她,虽然宋雪妤也请安了,可腻歪的两人一直在侧耳交谈,王爷只当她不存在。 看着两人亲密远去的背影,宋雪妤愣住了。 宋雪妤眼角红了几分,问道:“梦霜,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可笑?” 梦霜没有寒梅精明,自然不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主儿为什么这么说?” 宋雪妤盯着远去的方向,喃喃道:“我原以为只要将她斗下去,我就能夺得王妃之位。如今看来,不过是我痴人说梦罢了。” 王爷与王妃这般恩爱,怎会让她人插足进去? 梦霜劝诫道:“主儿,您别这样说。纵使王爷这般,可老爷依旧对您疼爱有加,您一出事,老爷便立马派人送东西到府上,为您求情……” 宋雪妤闭上眼睛,冷冷道:“一个女子,若没有夫君的宠爱,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梦霜立马跪下,劝诫道:“主儿,您万不可说这样的话啊!” 宋雪妤张开眼睛,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走着,“沈芷瑶都尚有一子傍身,我却好似命中无子一般,究竟是我无福!” 梦霜转了转眼珠,既然主儿现在心情不好,不如去看看孩子,便出声道:“主儿,不如……不如我们去看看大公子?” 江淮姝下了令,不许宋雪妤及她房中所有婢女护卫前往北厢房,便是料定了自己一定会谋害她腹中之子。 可从没说过,不让自己去看望大公子。 闻言,宋雪妤也来了兴趣,她眼神中的光立马亮了起来,吩咐道:“走吧,我也想煜儿了。” 梦霜连忙起身,搀扶着宋庶福晋走着。 宋雪妤去看过大公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沈芷瑶的耳中。 沈芷瑶微微一笑,吩咐胡儿去做此事。 幽兰是沈芷瑶的贴身婢女绮梅上位后,重新分给她的婢女,自然没有胡儿亲近。 沈芷瑶一向做重要的事情,都是吩咐胡儿去做的。 第七十二章 王府出事了 到了芷惜楼下,江淮姝掀开窗边的帘子好奇的问道:“这就是那家卖桂花糕的酒楼?” 睿安王点头,“是,这是沈相国给自家女儿开的酒楼,故而名为芷惜楼。” 江淮姝一顿,没想到自己见江淮娇吃多年的桂花糕,竟然是沈相国家的。 她随即偏头问道:“就没有什么芷瑶楼?” 睿安王:“没有。” 江淮姝不禁摇摇头,道:“看来沈相国还是喜欢自家的嫡女,对咱王府的芷瑶,可是不闻不问呐!” 说罢,她便下了马车。 两人自己进了酒楼,让海棠和元福和一众护卫都守在了外面。 而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想让睿安王协同自家王妃进酒楼的名声传的更浩大一些。 店家早早的便收到了睿安王要来的消息,带着一众小二在门口等候着。 江淮姝从来都没见过这副场面,饶她是王妃,店家都不曾这样对待过。 江淮姝用手捂住嘴,对睿安王侧耳说道:“看来王爷还是有些名气在外面的嘛!” 睿安王微微一笑,脸上的快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两人缓缓上了楼上的包厢,只见包厢内布置得雅致而温馨,那满桌的佳肴美酒早已经整整齐齐地备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睿安王轻轻挥了挥手,遣退了众人后,包厢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江淮姝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坐下就要尝尝那美味的佳肴,手都已经伸了出去,却被睿安王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睿安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抹药丸,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吃了这个。” 江淮姝微微皱眉,接了过去,眼中满是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解药。”睿安王的语气平静而沉稳。 江淮姝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些菜有毒?” “不至于毒死,不过能让你难受一会。”睿安王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严肃。 江淮姝一听,立刻缩回了手,撇了撇嘴道:“那我不吃了。” 睿安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道:“那岂不是浪费了?” 江淮姝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可思议道:“您堂堂一个王爷,还怕浪费?” “粒粒皆辛苦嘛!”睿安王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 江淮姝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又问道:“毒是谁下的?” 睿安王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不知道。” 或许是大哥,又或许是赤绥世子,又或许是父皇,还有可能是哪一家不要命的大臣,或者百姓。 总之想要他这个闲散王爷的命的人,多的数都数不清。 “下的什么毒?”江淮姝继续追问,眼神中满是好奇。 “能让人全身麻痹的麻石散。”睿安王表情认真,语气肯定。 “你怎么这么肯定?”江淮姝微微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你是狗鼻子?”江淮姝笑着调侃道,脸上满是调皮的神色。 睿安王一时语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好歹京城待了这么久,自然对这些简单的毒药比较熟悉。” “那这些还能吃吗?”江淮姝微微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望着桌上的佳肴,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迟疑。 睿安王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语气十分肯定地回答道:“能吃。” “王爷不怕毒死妾身?”江淮姝撅起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带着点嗔怪的语气问道。 “逗你的,好歹我是个王爷,谁敢这么不要命?”睿安王爽朗地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色,挺直了腰背,语气中满是威严与笃定。 “真的吗?”江淮姝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微微歪着头,眼神紧紧地盯着睿安王,再次追问。 “本王还会骗自家夫人不成?”睿安王佯装生气,微微皱起眉头,佯装严肃地说道。 江淮姝一阵委屈,便道:“王爷刚才不就在诓妾身吗?” 睿安王一阵语塞,随后他夹起桌上的芹菜吃了一口,咀嚼几下咽下去后,便笑着说道:“看吧?是不是平安无事?”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容,眼神中满是鼓励。 江淮姝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吗?”她的脸上满是谨慎,双手不自觉地轻轻绞在一起。 睿安王一阵无语,心中暗暗懊悔,早知道就不逗她了,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真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诚恳。 江淮姝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老实说,穿进书里面这么久以来,这是她吃过最撑,最好吃的一顿饭。 江淮姝喝酒喝的有些醉了,她喃喃道:“这沈相国对自家女儿是真好,饶是我父亲对江淮娇都没这么好过。” 睿安王看她躺在自己的怀中,呢喃着这些话,便微笑着问道:“姝儿这是羡慕了?” 江淮姝脸色一红,摆摆手道:“我才不羡慕呢!我能做出比这好吃数百倍的东西!” 睿安王牵住她伸出手的手,问道:“哦?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泡面!炸鸡!汉堡!可乐……”她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数不尽数。 睿安王只微笑着倾听,虽然这些东西他都没有听过,不过听起来倒是不错。 以后可以为姝儿开一家酒楼,专门用来做姝儿说的这些东西。 元福突然焦急的跑了上来,见两人搂搂抱抱,王妃还有些醉意,他本不想打扰,可奈何府中出的事情太大了,他不得不禀报。 “王爷,王府出事了!” 睿安王松开了牵着江淮姝的那只手,面色一沉,冷声道:“好好说话。” 元福连忙跪地,道:“大公子正在被太医救治,王爷快回去看看吧!” 江淮姝隐隐约约听到了“大公子”“救治”这两个词,立马清醒了几分。 她连忙坐起身子,晃了晃脑袋问道:“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元福颤抖着声音,他自然不敢盲目的说出来此事,便道:“王妃还是回去吧,您回府就知道了。” 江淮姝立马站起身子,将睿安王拉了起来。 “王爷,快,回府,煜儿不能出事!” 第七十三章 苍白无力的解释 江淮姝火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只见几位太医正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在床边尽心救治。 悦儿连同身后的一众乳娘“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下,悦儿满脸泪水,声音颤抖着哭着请罪道:“王妃,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大公子,您打死奴婢吧!” 她的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头深深地低着,身体微微颤抖。 江淮姝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地问道:“怎么回事?”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疑惑。 悦儿一边抽泣一边解释道:“不论王妃信不信,奴婢真的不知道大公子为何会突然如此。奴婢去库房给大公子寻找衣物,回来的时候便见大公子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奴婢当时就慌了神,便立即请来了太医。奴婢问过几位乳娘,这期间,只有宋庶福晋来过此处。” 悦儿的眼神中满是急切,希望王妃能够相信自己。 几位乳娘也连忙点头认同,七嘴八舌地说道:“宋庶福晋来看过大公子,贴身的说了几句话,大公子便如此了!”她们的脸上也满是焦急与担忧。 睿安王的脸色阴沉下来,声音冰冷地吩咐道:“元福,去将庶福晋请过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元福连忙回答道:“庶福晋已经在外面跪着了。” 睿安王微微一皱眉,元福便立马会意,转身出去将宋庶福晋带了进来。 宋雪妤进来的同时,江淮姝也急忙凑近床边看了看,只见祁煜的声音弱弱的,小脸蛋和身上都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 她的心中满是心疼,焦急地问道:“煜儿怎么了?” 许太医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地解释道:“臣赶来的时候,大公子呼吸急促,全身通红。一凑近,便闻出大公子身上有酒味。许是从哪里沾到了些酒,大公子对酒过敏,又加之屋内温度过高,这屋内点的炭火又被换成了煤炭,空气变得污浊,大公子呼吸不过来,故而才会如此。” 他的语气十分专业,“臣已经给大公子喝了许多缓解酒的药物,又脱去了大公子身上的衣物,且屋内也已经开窗通风。想必过一会,大公子便会恢复。” 许太医的脸上露出一丝笃定,试图让众人安心。 宋庶福晋满脸惊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道:“王爷,王妃,妾身是喝了酒,可妾身只是亲了大公子一口,绝没有做任何伤害大公子的事情,妾身是冤枉的啊…” 睿安王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冤枉?那为何煜儿在你来看过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你还敢狡辩!” 睿安王那巨大的声音仿佛让整个屋子都震了三震。 宋庶福晋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急忙辩解道:“王爷,妾身真的不知啊!妾身今日想念大公子,便来与大公子说了几句家常话,问他今日过得如何,有没有想念妾身,绝无其他举动。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其他人暗中作祟,想要陷害妾身。”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沈芷瑶的面容。 睿安王怒不可遏,站起身来,指着宋庶福晋骂道: “你喝了酒,大公子又是对酒过敏,你说不是你,你看这屋内的谁会信?” 宋庶福晋哭得梨花带雨,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道:“王爷,妾身真的没有,求王爷明察。妾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大公子呀,王爷……” “许太医也说了,是因为屋中的炭被人掉包,这才会如此!” 江淮姝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微微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王爷,我们去外殿说吧,煜儿刚从危险中过来,别让煜儿再被吓到了。” 睿安王听到江淮姝的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狠狠瞪了宋庶福晋一眼。 一行人缓缓来到外殿之后,只见沈芷瑶和张侧妃也脚步匆匆地一同赶了过来。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匆匆赶来的两人,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大公子遇难之时,你们二人都在哪里?”她的眼神中满是严肃与警惕。 沈芷瑶轻轻喘了口气,急忙出声道:“妾身正在同侧妃下棋,刚刚听闻大公子这里出了事,便立刻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双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肚子前面。 好似在提醒众人,自己是个怀有身孕的孕妇。 睿安王见她喘气,知道她累,便让她先坐下。 张侧妃则是一脸心疼的模样,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关切,急切地问道:“大公子无事吧?妾身一想到大公子受苦,便心疼不已。” 她微微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江淮姝看着张侧妃,心中并不怀疑她,只是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定在沈芷瑶身上。 因为沈芷瑶昨日刚同自己说过要对宋雪妤出手,今日宋雪妤便出了事,这实在太过巧合。 江淮姝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秋红,声音沉稳地问道:“秋红,今日沈庶福晋房中的人,可曾外出过?” 秋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如实回答道:“庶福晋带了幽兰和胡儿去了侧福晋房中,其余人都一直在北厢房待着,做自己的事情,并未出门。” 沈芷瑶一听,立刻站起身子,脸上带着一丝不悦,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妃这是怀疑妾身?妾身怀有身孕,又被王妃监视,能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去谋害大公子?”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愤怒。 江淮姝看着对自己不敬的沈芷瑶,心中也涌起一股怒气,便提高了声音质问道:“本宫只是例行问话,你着急什么?” 沈芷瑶盯着江淮姝,“妾身自然着急,妾身清清白白的,平白被王妃这样问话,妾身自然不满。” 睿安王此时脸色阴沉下来,声音冰冷地冷声道:“不满就滚出去。” 他的眼神中满是怒火,本体谅她怀有身孕,对她关照一番,却没想到她愈发得寸进尺,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 第七十四章 遣送回府 沈芷瑶被睿安王这么一吼,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她紧咬着嘴唇,牙齿微微用力,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委屈。 随后,她微微颤抖着轻轻坐下,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不再辩驳了,只是眼神中依然带着不甘和愤怒。 张侧妃这时微微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今日沈庶福晋前来同妾身下棋,一下就是一整日,妾身肯为庶福晋担保,庶福晋一定与此事无关。” 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神色,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努力证明着自己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宋雪妤死死地盯着两人,目光中满是愤怒,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眼前的两人吞噬。 她紧紧盯着张侧妃,怒声质问道:“那你呢!”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强烈的质问和怀疑。 张侧妃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从容和淡定,语气平静地说道:“姐姐问的好糊涂,妹妹自是与庶福晋一样,未曾出房门。” 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神色,仿佛对自己的回答胸有成竹。 宋雪妤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你宫中的婢女呢??”她的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急切和焦虑。 张侧妃依旧不慌不忙,轻声道:“铃兰一直陪着妹妹,庶福晋可以作证,其余的婢女护卫,姐姐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去一一质问一番。” 她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神情,眼神中闪烁着镇定的光芒。 江淮姝面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她微微转头,看向秋红旁边的星辰,星辰轻轻摇了摇头,江淮姝便明白了几分。 看来今日之事,几人做的滴水不漏,连派去监视她们的婢女都未曾发现异样。 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索着。 江淮姝的声音沉稳而严肃,带着一丝质问,“宋庶福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侧妃这才缓缓坐下,她轻轻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泪水如同晶莹的珍珠,缓缓落下。 她的脸上带着悲伤和无奈,仿佛在为大公子的遇难而心疼。 宋雪妤连连摇头,脸上满是焦急和恐慌,解释道:“王妃,妾身真的没有做过此事,这么明显的计谋,妾身何故要去做啊?” 她的声音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张侧妃装作不经意的出声道:“是啊,这么明显的计谋,姐姐自然不会做。可一但做成了,妹妹便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大公子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和悲伤,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你敢发誓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宋雪妤怒目圆睁,手指着张侧妃,大声质问。 张侧妃缓缓起身,她的脸上带着坚定和决然,大声道:“王爷,王妃,妾身以张氏满门荣耀发誓,妾身绝没有做过此事!”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清白。 沈芷瑶此时也站了起来,她微微侧身,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道:“王爷,王妃,妾身也愿以沈氏一族发誓,妾身没有做过此事,若违此誓,妾身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响亮而坚定,眼神中满是真诚。 睿安王冷声道:“行了,你怀有身孕,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微微皱起眉头。 沈芷瑶娇羞一笑,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道:“妾身谢王爷体恤。” 宋雪妤慌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没想到她们二人为了冤枉自己,竟然赌上了满门荣耀和身家性命。 她的声音颤抖着,说道:“王爷,王妃,妾身的婢女可以证明,妾身只是去看望了孩子,并没做过分外之事啊!” 梦霜连忙跪了下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忠诚,解释道:“奴婢敢以性命担保,主儿真的只是亲了大公子一口,换碳火之事并不是主子做的。” 饶是她的眼神再坚定,语气再诚恳,在场的几人又怎会相信? 宋雪妤盯着一旁的几位乳娘,眼中满是期待和求助,道:“我与大公子谈话之时,几位乳娘都在一旁,你们说,我何曾做过换炭之事?” 乳娘们纷纷跪下,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宋雪妤急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急促,便道:“说啊,你们快说啊!” 一位乳娘跪了下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恐惧,道:“回王爷,回王妃。这换炭之事自然不可能在明面上来做,一定是有人是趁着我们几个不注意,偷偷做的。” 宋雪妤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乳娘,她的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愤怒,随即便立马爬上前了几分,道:“妾身刚被王妃警告过,妾身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谋害大公子?”她的声音中带着委屈和不甘。 “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啊!”她大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绝望。 睿安王冷声质问道:“婉怡和芷瑶都已经发过毒誓,还能有何人陷害你?” 他的眼神中满是怀疑和愤怒。 宋雪妤抬头看了一眼江淮姝,她的心中最后猜想的人便是她。 江淮姝一脸的不可置信,刚想要说什么,便见睿安王站起身,他的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怒火,抬手狠狠地打了宋雪妤一巴掌。 宋雪妤捂着脸庞,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的眼神中满是震惊和委屈。 睿安王的声音冰冷而愤怒,仿佛能将人冻结,“本王原还想复你侧妃之位,现在看来你不仅心思歹毒,对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动手,还想将一切罪责怪罪在王妃头上,真是不可理喻。” 睿安王的声音冷酷无情,吩咐道:“元福,将宋庶福晋连同宋府送来的东西一起遣送回去,让宋大人明白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好事’。” 这对宋雪妤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自古以来,还没有哪里的妾室会被遣送回娘家,自己若是真的被遣送回去,岂不是给宋家带来巨大的耻辱。 她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声音颤抖着说道:“王爷,真的要如此无情吗?” 宋雪妤自知无力辩驳,便摇摇头,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第七十五章 身为宋家女,身死换声誉 她随即缓缓站起身,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声音也颤抖着,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发出的沙沙声,说道:“若王爷一心认定此事是我做的,那我便认了,只求王爷宽恕我的婢女,为她们谋一个好的去处,也切勿让父亲知晓此事。”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那目光如同溺水之人被脚下的水草紧紧的缠绕住,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江淮姝心中一紧,意识到了不对,刚张开嘴还未等她发出声音,宋雪妤便决然地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 她的眼神中满是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坚定,紧紧地握着簪子,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喉咙。 临死前,她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沈芷瑶,那目光仿佛两道利箭,充满了不甘与怀疑。 她还是打心底的认为,此事是沈芷瑶所做,哪怕她发了毒誓。 没想到自己斗了一生,最后还是没有斗过沈芷瑶。 许太医一怔,连忙惊慌失措地冲上前,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震惊,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可他还未伸出手,宋雪妤的眼睛便缓缓地闭上了。 许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叹息中满是惋惜与遗憾。 以沈芷瑶为首,几人都被此事吓的不敢去看。 沈芷瑶脸色煞白,如同一张白纸,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紧闭,似乎想把这可怕的一幕从脑海中抹去。 尤其是悦儿,她本就胆小,看见这样的场面一下便吓的昏了过去。 她的眼睛紧闭,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星辰和秋红连忙手忙脚乱地将悦儿带了下去。 箭翎世子此时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脸上,脖子,手臂上都包着纱布,那纱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见到如此血腥的一面,他瞪大了眼睛,喃喃出声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惊愕与不知所措。 除了江淮姝和睿安王,其余人都不认识这位满身伤痕的人。 江淮姝自知理亏,微微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请安道:“见过世子。” 张侧妃和沈芷瑶立马惊慌地起身请安,可沈芷瑶颤抖着身子,脸色惨白,不敢再去看一旁的宋雪妤尸首,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惊慌。 箭翎世子连忙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道:“都别客气!” 睿安王目光一顿,微微皱起眉头,声音冰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箭翎世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想出去,却发现整个王府空无一人,见人都在这里,便进来了。” 几名护卫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抬出去以后,沈芷瑶看着地上的鲜血,不禁有些泛晕。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紧紧地捂住嘴巴。 睿安王冷声吩咐道:“将芷瑶带回去吧,见到这样血腥的一幕,对胎儿不好。” 箭翎世子看了沈芷瑶一眼,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哪里见过她,但他没有说话。 睿安王的声音冰冷而严肃,吩咐道:“元福,你亲自去一趟宋府,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宋大人。” 元福只得听从吩咐,低下头道:“是。” 他又转向另一旁,吩咐道:“海棠,将王妃带下去好好休息。” 江淮姝本还想说什么却被睿安王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箭翎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尴尬,便走了出去,自顾自的解释道:“那个,我在前厅等王爷!” 睿安王面色阴沉,冷冷地盯了张侧妃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寒冰,让人不寒而栗,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张侧妃恭送行礼时,心中猛地一惊,如同被重锤敲击了一下。 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与不安的神色,暗自思忖着不知哪里惹得王爷不悦。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待睿安王走远后,才小声地问道:“铃兰,本宫可是做错了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担忧。 铃兰微微低下头,思索片刻后解释道:“主儿,奴婢瞧着,恐怕王爷和王妃都怀疑是您与沈庶福晋做的呢!” 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 “为何?”张侧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 铃兰一边分析着,一边轻轻皱起眉头,“最后宋庶福晋的目光虽然紧紧的盯着沈庶福晋,可沈庶福晋蠢笨,怀有身孕又被王妃监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今日之事与我无关。”张侧妃急忙辩解道,她的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铃兰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重要的不是奴婢信不信你,是王爷和王妃怎么看待此事。” “此事也蹊跷,我也没做,沈芷瑶也没做,王妃更没有做,瞧着宋雪妤的样子,也不是她做的,你说会是谁?” 张侧妃微微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铃兰摇了摇头,脸上也满是疑惑,“奴婢也不知道,可不论是谁,如今宋庶福晋畏罪自戕,只能是她做的。” 沈芷瑶回到寝殿之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缓缓地侧躺在榻上。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呆呆地望着屋顶,心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虽然今日之事与她无关,她只是在其中顺水推舟罢了,可她也未曾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竟然要了宋雪妤的命。 她微微皱起眉头,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幽兰,你去给本宫沏一壶安神茶。” 幽兰领命后转身走远,待幽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胡儿才小心翼翼地蹲下。 她的脸上带着关切与询问的神色,轻声问道:“主儿是想问此事?” 沈芷瑶微微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后,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是绮梅做的?”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与思索。 第七十六章 对幽兰放下戒心 “奴婢只瞧见了绮梅,可不知道绮梅为何能有本领让那几个乳娘一口咬定是宋庶福晋。”胡儿皱着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声音也带着一丝不确定。 “别提她,本宫一想到她那双眼睛,便心中发怵。”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胡儿的脸上带着一丝喜色,试图安慰沈芷瑶,“主儿不是一向被她欺负?如今她死了,您以后就痛快了!” 沈芷瑶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斗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死了,到底是嫡女,为了家族荣耀只能如此。” 她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一丝解脱,又有一丝感慨,心中五味杂陈。 幽兰悄然走近,只见沈芷瑶与胡儿正在低声密语,她心中虽好奇,但深知自己身份,便未多言。 “主儿,茶给您放桌上了,奴婢先告退了。”幽兰微微福身,语气恭敬。 她心中明白,自己只是后来新分给主子的婢女,主子自然不会对她交心。 沈芷瑶与胡儿却不约而同地奇怪地看了幽兰一眼。 沈芷瑶微微张口,声音清冷:“慢着。” 幽兰心中一紧,连忙再次福身,忐忑地问道:“主儿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芷瑶身子一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眼神中带着审视,缓缓问道:“你伺候本宫多久了?” 幽兰如实回答,声音平稳:“快一年多了。” 沈芷瑶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年了,就算是养一条帕尔狗,恐怕也有了深厚的感情了。你扪心自问,本宫平日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本宫?” 幽兰闻言,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慌张地辩解道:“主儿,奴婢没有做过此事,更没有背叛您啊!” 沈芷瑶冷哼一声,眼神凌厉:“那你说,今日之事还能是谁做的?” 幽兰低垂着头,心中慌乱不已,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不知……” 沈芷瑶面色一沉,厉声道:“胡儿,拖出去,打十个板子。” 幽兰惊恐万分,连忙求饶:“主儿恕罪,奴婢……奴婢猜测兴许是绮梅姑姑做的。” 沈芷瑶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调整了情绪,恢复了平静。 胡儿皱着眉头,严肃地教训道:“什么绮梅姑姑,如今的绮梅,不过是个下等的婢女,怎配称为姑姑?” 幽兰心中懊悔,只得赶紧道歉:“是奴婢失言了。” 沈芷瑶微微扬起下巴,假装教训道:“胡儿,注意措辞。绮梅如今贵为大公子的生母,又曾被王爷抬爱过,别对绮梅不敬。” 胡儿虽然心中不理解,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应声回答道:“是。” 沈芷瑶又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幽兰,严厉地训斥道:“绮梅身份贵重,你可知污蔑她的罪责?” 幽兰战战兢兢,声音颤抖:“奴婢不敢撒谎,若非主儿今日问起,奴婢是一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沈芷瑶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那你说,你是怎么确定是她的?” 幽兰定了定神,回忆起昨日的情景,说道:“奴婢昨日正好休息,便瞧见南厢房有一人影鬼鬼祟祟的。一时有了好奇之心,便跟了上去,却发现那人影正是绮梅。趁着夤夜,她提着一筐东西去看了大公子,奴婢只以为她是思念大公子,可今日之后,才得知是绮梅换了大公子房内的碳火。” 如果说先前两人只是猜测,那幽兰说完后,两人便确定是绮梅所做。 沈芷瑶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难为绮梅有这份心机,竟能不顾念自己孩子的性命,也要将自己救出南厢房。”稍作停顿后,她又问道:“你们可知,最近一段日子绮梅在南厢房过得如何?” 胡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亮,连忙急切地解释道:“主儿不知道,绮梅害死了宋庶福晋的寒梅,宋庶福晋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对她剥皮吃肉呢!” 沈芷瑶露出惊讶之色,发出一声“哦?” 她一向觉得宋雪妤是高门嫡女,应该不会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心中不禁对宋雪妤的印象有了些许改变。 胡儿兴奋地自顾自继续解释道:“听别的婢女说,绮梅白天要打扫院子,洗衣服,晚上打扫茅房,一日只吃一顿饭,还是泔水一样的吃食。而且啊,只能睡两个时辰,有人专门盯着她呢,只要不干活,那两个嬷嬷便用鞭子抽打。这段日子以来,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胡儿边说边露出嫌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绮梅那凄惨的模样。 沈芷瑶微微笑了笑,笑容中却带着复杂的情绪,并未接话。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地上跪着的幽兰,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问道:“你从未与绮梅一同做事,为何对她另眼相看?还尊称为姑姑?” 幽兰心中一紧,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连忙解释道:“奴婢家里穷,自不愿得罪人。这段日子以来,绮梅的所作所为奴婢看在眼里,奴婢本就蠢笨,生怕得罪她,若是被她利用从而白白断送了自己这一条贱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幽兰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与小心翼翼。 幽兰的一番话倒是让沈芷瑶想起了自己曾对王妃说过的话,那时候刚从鬼门关回来,自然格外惜命一些。 她深深地看了幽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叹了口气。 沈芷瑶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严肃地说道:“人贵自重,伺候本宫已是无上的荣耀,之后莫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了。” 幽兰连忙恭敬地回答道:“是,奴婢受教。” 沈芷瑶面色一沉,眼神凌厉地扫视着胡儿和幽兰,警告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往外传,宋雪妤已经认罪自戕,这件事便是她做的,若是本宫以后听见什么流言蜚语,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胡儿和幽兰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齐声回答道:“是。” 第七十七章 找本王有何事? 睿安王迈着沉稳的步伐赶到正厅的时候,就见箭翎世子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 “你倒是有雅兴。”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 箭翎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您这妻妾成群的,美人在怀,我自然比不过您,便只得寻些寻常东西来增添乐趣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转动着茶杯,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玩世不恭。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找本王有何事?” 箭翎世子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刚才的事情我听下人说了个七七八八,我可告诉你,死的那个可是宋侍郎最宝贝的一个女儿,你就不怕?” “怕什么?”睿安王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箭翎世子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还能怕什么,当然是怕他不再继续支持你了?” “不怕。”睿安王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自信。 箭翎世子一阵无语,便起身解释道:“昨天夜里我听见南厢房的人进了锦澜苑的偏殿,一个正经的主子怎么可能半夜出去,这事肯定不是你那庶福晋做的。” 箭翎世子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睿安王自然明白,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你想说什么?” 见他眼中毫无惊讶之意,他便清楚了几分。 箭翎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看来你也明白,得,当我没说过这句话。我的探子收到消息,说你的王妃昨日与赤绥世子在普渡寺见了一面,这事你可知道?” “……”睿安王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箭翎世子眼神中透露出得意,“看来你也知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敢肯定你不知道。”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有话直说,别兜兜转转的卖关子。” 箭翎世子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笃定,“江淮姝的生母,是赤绥族女子,不过是谁并不清楚,她的街坊邻居只称呼她为绥娘。” 睿安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仅仅凭借一个称呼就判断她是赤绥族女子?箭翎王便是这样教导你的?”。 箭翎世子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怀疑,“虽然无凭无据,可本世子的直觉一向很准,更何况她昨日还与赤绥世子在普渡寺见了一面,还是背着你出去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怎么这么在意姝儿?”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箭翎世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自从上次和你争斗一番后,我已经对她没了非分之想,你可别多想,我只是为你的未来而筹谋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挠了挠头,眼神中流露出真诚。 “说来听听。”睿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赤绥世子向来与靖安王是一党,若她能出面,让赤绥世子转过来支持你上位,有两城世子互相站你这边,你的胜算自然大一些。”箭翎世子眼神中透露出兴奋。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奈,“没有意义,父皇已经定下了太子人选。” 箭翎世子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那你更应该争取一下啊?靖安王若成为了太子,你的地位岂非岌岌可危?” “所以你还是觉得,本王不可能成为太子?”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霸气。 箭翎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我支持你是因为看中的才谋,可并不代表我认可你能成为太子,成为未来的储君。” “倘若本王真的是呢?”睿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自信。 箭翎世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无奈,“那自然更好啊!你可别激我,我才不会轻易上当呢!你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 睿安王神色淡漠,语气清冷地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便走吧,不送。” 箭翎世子却不慌不忙,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扬了扬眉说道:“急什么?你的王妃伤了我,我自然要在你这里多住一些时日,你过来陪我下棋。”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吐出两个字:“无趣。”接着又道:“姝儿受了惊吓,本王去看看她。” “诶,别走啊!”箭翎世子急忙出声,眼见睿安王头也不回地离去,他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旁的元福身上,随后轻声问道:“要不你来陪本世子下棋?” 元福面露惶恐之色,连忙摆手道:“我?还是算了吧,技艺不精,恐污了世子的眼。” 箭翎世子微微蹙起眉头,继续问道:“你们王府,有没有擅长下棋的人?” 元福眼珠转了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天张侧妃和沈庶福晋下棋的场景。沈庶福晋怀有身孕,不便前来,那就只剩下张侧妃了。 张侧妃出身豪门贵女,想必棋艺一定非常熟练。 想到这里,元福急忙说道:“张侧妃!张侧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定能让世子解闷,奴才这就去请侧妃。” 还没等世子回应,元福便已经快步离开了这里。 元福匆匆来到张侧妃处,还未进门,张侧妃便派人去恭迎他。 见到侧妃后,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面带微笑。 张侧妃本就有些心惊,这个节骨眼上元福又过来了,她自然不免得多想,便道:“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王爷派公公前来?” 元福一笑,“侧妃娘娘安好。奴才元福,奉箭翎世子之命前来请侧妃娘娘。世子正在正厅,一时兴起想与人对弈解闷。奴才想到昨日侧妃娘娘与沈庶福晋下棋,便知侧妃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子在府中,一时也寻不着合适的人陪他下棋,特命奴才来请侧妃娘娘前往正厅,与世子对弈,为世子解闷。还望侧妃娘娘赏光,移步正厅。” 第七十八章 王爷也会如此待妾身吗? 张侧妃听闻元福的话后面色一变,微微蹙起眉头,随即抬眸问道:“王爷呢?” 元福垂首恭敬地回道:“王妃受惊,王爷去了锦澜苑。” 张侧妃微微点头,神色稍缓,轻声道:“行,待本宫更衣,再去见世子。”说罢,她优雅地起身,莲步轻移向内室走去。 待张侧妃精心更衣后赶到正厅的时候,只见箭翎世子正襟危坐着,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哪里还有平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头发整齐地束起,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棋盘,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风度。 张侧妃款步上前,微微福身,柔声道:“妾身张氏,见过世子。” 箭翎世子抬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连忙抬手道:“不必多礼,按照礼数来说,还得尊您一句夫人呢。” 张侧妃轻轻摇头,脸上露出谦逊的表情,轻声道:“妾身只是王爷的侧室,担不起世子的尊称。” 箭翎世子微微颔首,对这种知礼数的女人他一向都很喜欢,指了指面前的棋盘,道:“我面前这有一棋局,是我与你家王爷对弈一半的残局,你来续上吧。” 张侧妃缓缓坐下,目光落在棋盘上,秀眉微微一挑。 她发现是黑子已经被逼入绝境,几乎没有退路。 箭翎世子面露尬色,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本世子执白棋,你家王爷看起来棋艺不精啊!” 张侧妃莞尔一笑,并未多言。 她微微垂眸,眼神专注地盯着棋盘,纤细的手指轻轻拈起一颗黑子,思索片刻后落下。 接着又落了两颗黑子,每一步都沉稳而果断。 仅仅这三子,便将棋局扭转。 或者说,是箭翎世子下的这三颗白子,一个比一个糟糕。 箭翎世子疑惑地盯着眼前的棋局,满脸不解,眉头紧锁,疑惑道:“平局了?” 张侧妃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平静,轻声道:“世子棋力深厚,妾身拼尽全力才得以平局,让世子见笑了。” “看来我还是不擅长这京城中的雅兴啊!”箭翎世子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轻叹一声,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 张侧妃微微垂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道:“妾身愚钝,却也能看出世子志不在此,敢问世子,您为何不去支持更有胜算的靖安王,反而支持我们王爷呢?” 她微微抬起眼眸,目光中带着探究之意。 箭翎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目光落在张侧妃身上,缓缓说道:“你不是也是一样,被张大人精心培育多年,应该也不只想当一个侧妃吧?” 张侧妃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随即轻叹一声,说道:“女儿家嘛,父命难违,多是无奈之举。可世子英名也是响彻四方,妾身不理解。”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困惑。 箭翎世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语气决然,“本世子,偏爱不可能之事。” 说罢,他将棋子轻轻放下,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走了。 “主儿,您这般问话,实在不妥啊!”铃兰面露担忧之色,轻轻扯了扯张侧妃的衣袖。 张侧妃微微转头,看着铃兰,轻声问道:“你知道为何本宫最喜爱下棋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 铃兰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知。” 张侧妃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落在远处,缓缓说道:“一个人只要会下棋,那么他的棋风便能暴露出他的性格。虽然只是三子,可纵观全局,他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这是常人不会去做的。”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为何?”铃兰好奇地问道。 “或许,真如他所说,偏爱不可能之事吧。” 张侧妃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起身,回头留恋地看了棋局一眼,道:“今日哪里是元福向世子举荐的我,分明是世子想见我。” 铃兰偏了偏脑袋,问道:“那主儿让世子满意了吗?” 张侧妃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吧。” 睿安王缓缓走到锦澜苑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却没想到海棠已经打开了门,她微微福身,轻声道:“娘娘说,王爷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外头冷,屋内已经沏好了热茶。” 睿安王微微怔了怔,停顿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海棠和其他人便出来了,守在门外。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让她们都出去了?” 江淮姝面色沉稳,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清冷。 她微微抬眸,看着睿安王,缓缓说道:“王爷,先喝杯热茶醒醒酒吧。”她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睿安王微微摇头坐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不用了,这诸多事宜,早就被叨扰的没了酒意。” 江淮姝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王爷也觉得王府的宅斗让人忧心?” “……”睿安王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见王爷不语,江淮姝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质问, “今日王爷为何非得让宋庶福晋如此?王爷也清楚绝不是她所为。” 睿安王的眼神中躲闪,闪过一丝冷酷,“她有了僭越之心,自然留不得。” 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伤,“王爷从前不是最喜欢她吗?怎么如今便能弃之如流水?” 虽然宋雪妤前期对自己颇有敌意,可后面她被冤枉的这几次,她都是满含期待的对待自己,加之初来便交好的情意,她自然舍不得宋雪妤。 或者说,宋雪妤罪不至死。 睿安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不中用的人,自然是留不得。本王已经给了她三次机会,她却一次次的让本王失望。” 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那倘若有朝一日,妾身也让王爷失望了,王爷也会如此待妾身吗?” 第七十九章 愈发小性子了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么会问出这样糊涂的话来?” “糊涂吗?妾身觉得不糊涂,妾身本以为王爷有情有义,却没想到王爷也是自私虚伪,薄情寡义之人。”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睿安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 睿安王明白了,自己就算做的再真,瞒的了外人,却瞒不过江淮姝。 “妾身今日看见祁煜满脸通红的时候,妾身只觉得心寒无比。”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 江淮姝的声音微微颤抖,“王爷,祁煜他是你的亲儿子啊!您怎能对他下这样重的手?” “……”睿安王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王爷不承认吗?宋庶福晋她只是喝过酒,亲了煜儿一口,体内怎么可能会有大量的酒?那几名乳娘便是对王爷言听计从,碳火被换,被人灌酒之事若非您的授意,她们又怎会不知?”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 江淮姝好像突然明白些什么,内宅琐事,就算再怎么令人厌烦,也不会想将人置于死地,除非……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质疑,“莫不是宋大人前朝得罪了王爷,王爷这才要报复到他女儿的身上?” 睿安王表情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显然,他被江淮姝猜中了心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无奈,也有一丝被揭穿后的尴尬。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倔强,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质问“王爷,若您还当妾身是您的王妃,就请悉数告知!” 睿安王狠狠地盯了江淮姝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紧抿着嘴唇,并未说话。 江淮姝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思索与洞察,语速稍快,脸上露出笃定的神情。 “那让妾身来猜猜,宋大人明面上装作最疼爱宋雪妤,将最爱的女儿嫁给了王爷,想在明面上站队王爷这边,可在王爷的调查下发现,宋大人心在曹营身在汉,实则他一直看中的都是靖安王,您不堪受辱,这才做出此举才给宋大人一个教训!” 宋侍郎那日生辰宴前来,也不过是为了给睿安王一个宠爱自家女儿的表象。 从之前与宋雪妤相谈而言,宋雪妤只是单方面的关心父亲,而宋大人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听话顺从。 若是真的宠爱?哪里会说这样的话?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妾身方才明白,王爷今日为何非得将妾身带出去,原来是生怕妾身知道了王爷做的腌臜事!” “放肆!”睿安王怒喝一声,脸色铁青,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愤怒。 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着江淮姝,身体微微颤抖。 睿安王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与不满,语气中带着严厉的责备。他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 “本王是对你太好了?竟让你忘记了什么是一个内宅妇人该有的样子?” 江淮姝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与不屈。 她挺直了脊背,直视着睿安王,缓缓说道:“王爷既已动怒,妾身也不惧。妾身身为王妃,自当关心王府诸事。王爷所为,实难让妾身安心。若王爷继续如此行事,恐王府上下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睿安王怒目圆睁,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处置你?” 江淮姝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露出一抹决绝:“王爷若要处置妾身,妾身无话可说。但妾身所言,皆是为了王府众人着想。王爷今日之举,实非明智之举。” 睿安王沉默片刻,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从来就是这种性格,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对她难以忘怀。 他重新坐下,微微叹了口气:“本王这一路走来,诸多不公皆可忍受,可唯独这件事,不能纵容。” 江淮姝却并未就此罢休,她微微福身,道:“王爷所做所为自有王爷的打算,只是女子本就不易,若是前朝之事还请前朝解决,妾身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却也绝不会要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之色,烦躁地挥了挥手,道:“你知道这件事,本王若是纵容,不给宋侍郎一个教训,百官会如何看待本王?” 江淮姝微微垂首,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来,缓缓说道:“那王爷给了教训之后呢?又会怎么做?” “他若有心,自会再嫁过来一个女儿,宋府的三小姐,才是他最看中的女儿。”睿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神色笃定。 江淮姝微微蹙起眉头,仿佛能猜出他的意图,道:“王爷要给她侧妃的位分?” 睿安王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仅如此,还会给她一份殊荣,只要她没有犯七出之条,本王不会轻易惩罚她。” “一个姐姐的性命,保了她一生荣华,王爷觉得这是恩赐?”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不满,“姝儿,你别太咄咄逼人了,你如今连婉怡都比不过。”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倔强,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高傲。 “王爷若是不喜欢,便走吧,这王府便暂时先由张侧妃来打理,妾身本就是庶女出身,从没学过管理王府之事,不像张侧妃,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又得王爷金口赞扬,妾身自问是比不过。”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因一时气话而丢了主母的责任,你确要如此行事吗?” 江淮姝只是高傲地抬着下巴,紧抿着嘴唇,并未多言。 睿安王也来了脾气,怒哼一声,道:“你可别后悔。” 今日自己能前来安慰她,听了她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却不想她竟愈发的小性子,这种脾性,是时候该磨炼一番了。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第八十章 百花齐放 睿安王面色阴沉如水,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走了出去。 门口守着的几人惊慌失措,连忙福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睿安王怒目圆睁,提高了音量,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厉声喝道:“王妃行迹疯魔,胡言乱语,自今日起,在房内闭门思过,任何人不许探望。” 海棠和悦儿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不敢多说一句。 待睿安王走后,四人如同惊慌的小鸟,连忙冲进屋子里。 海棠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凑上前,却见江淮姝眼角已经挂着晶莹的泪珠。 “娘娘,这是怎么了?” 江淮姝微微颤抖着拭去了眼角的泪,强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轻声说道:“不过就是禁闭罢了,海棠,去准备绣盘吧,这漫漫长日,总得学些东西渡过不是?” 悦儿看着笑比哭还难看的王妃,眉头紧锁,满脸担忧,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妃,您这是何苦呢?”悦儿的语气中带着心疼与不解。 江淮姝微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哀,缓缓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过是时候到了罢了。” 海棠和悦儿哪里会知道,江淮姝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江淮姝禁足期间,睿安王特意吩咐几人免去了她房中的晨昏定省。 府内的一切大小事情,以及大公子的抚养权都落在了张侧妃身上。 张侧妃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大喜,初见大公子的时候,她便十分喜欢。 那日大公子啼哭不止,她只觉得自己与大公子无缘,没成想这么快就能抚养心心念念多日的大公子。 张侧妃满脸喜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得意洋洋地抱起大公子。 “煜儿,以后不用称呼本宫为姨娘了,该称呼为母亲了,乖孩子,喜欢母亲吗?” 祁煜依旧不笑,目光看向别处。 张侧妃也没有生气,她坚信,只要自己养大公子的时间久一些,大公子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张侧妃得势之后,王府的人见风使舵,也渐渐的开始势利了一些。 五月初五,海棠提着菜篮子,一脸怒气地走在回来的路上,就见西厢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她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甩了甩袖子,便快步离开了。 路上恰巧碰见张侧妃房中的婢女铃兰,按照规矩,海棠作为王府的掌事婢女,又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地位自然比铃兰尊贵。 可铃兰只是轻蔑一笑,便越过了她。 海棠一脸气愤的回头,一双圆圆的眼睛充满了怒火。 可王妃如今失势,自己便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回去后的海棠将东西放在了小厨房,星辰便连忙接了过去。 “姑姑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星辰小心翼翼地问道。 海棠没好气地说道:“没什么,近来王妃喜欢吃清淡一些,别放太多的油和盐,你做吧,我去给王妃沏茶。” 海棠端着茶水走进屋子的时候,就见悦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江淮姝正全神贯注地绣着牡丹花的花心。 “娘娘这手艺日渐精进了。”悦儿的脸上露出一丝赞叹。 江淮姝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学了这些日子,自然得有进步。” 海棠将茶递过去,轻声说道:“娘娘喝盏茶休息休息吧。” 江淮姝接过茶,微微点头,“好。” 海棠看着王妃现如今的样子,欲言又止,满脸愁容。 “你这是怎么了,长吁短叹的,从前你可不会如此。”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海棠担忧地说道:“王爷已经快两个月没来过锦澜苑,这样长此下去,娘娘岂不被人非议?” “你是看到了西院的人了吧?”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海棠点点头,“是。” 江淮姝微微叹气,轻声说道:“嫉妒之心不可有。” “奴婢只是为娘娘不平。”海棠急切地说道,脸上满是愤懑。 “咱们一不缺银子,二不缺吃食,三不缺衣物,还有什么不平呢?”江淮姝的语气平淡,眼神中却藏着深深的无奈。 “娘娘……”海棠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两个月您也不说与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奴婢都担心的很呢。”海棠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江淮姝微微摇头,不想再提及此事。 秋红此时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满脸惊慌,“娘娘,娘娘,不好了。” “我之前便教导过你们,遇见任何事情都要临危不乱,都忘了吗?”江淮姝微微皱眉。 “王爷,王爷要在明日再娶宋大人家的三小姐,听说王爷已经给了侧福晋的位分。”秋红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 江淮姝却丝毫不意外,她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倒是悦儿气得满脸通红,为王妃打抱不平,“王爷怎么可以这样?那位宋氏三小姐的姐姐差点害得大公子……真不知她有怎样的颜面面对大公子。” 海棠微微皱眉,“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才让我们知道,看来这分明就是冲着娘娘来的。” 江淮姝没有理会她们,而是自顾自的绣着手上的东西。 见空气一阵安静,她出声问道:“你们瞧,我这百花齐放就差这最后一点了,可还悦目?” 悦儿夸赞道:“娘娘的手艺,自然错不了。” 江淮姝却觉得不太满意,她眼神闪过一丝欣慰,道:“你们不会看,若是雪妤还在,以她的眼光,定能挑出我许多错处来。” 海棠看着这样的王妃,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皱眉道:“王妃,这都火烧眉头了,您怎么还不着急?” 江淮姝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好着急的?我被幽禁在这房中,正好省去了外面那些麻烦。” 海棠一脸忧愁,“从前的宋庶福晋因陷害大公子而畏罪自戕,您又曾抚养过大公子,只怕这宋三小姐,会将这事情怪罪到娘娘头上来呢!” 第八十一章 惩罚悦儿 江淮姝微微蹙起眉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就算是找麻烦,也该是找某些人的麻烦的。” 她虽指的是睿安王,却被心思缜密的海棠错误地理解成了绮梅。 海棠微微垂首,轻声说道:“听说绮梅如今已经升成了二等婢女,现如今依旧在南厢房做事,只不过已经不需要做一些低等的事情了。” 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有一点我倒是挺钦佩绮梅的,若我能像她那样,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和十足的干劲,日子总会过得舒心一些。” 江淮姝沉默片刻,又问道:“对了,我禁足的这段日子以来,可有人来看过我?” 海棠连忙回答道:“四月初的时候沈庶福晋来过,奴婢劝她保重身子,她问了这是娘娘的意思还是奴婢的意思,那段日子您寝夜难安,奴婢怕扰了您的清净,便擅作主张,说是娘娘的意思。” 海棠顿了顿,接着说道:“之后沈庶福晋也没来过了,宋侧妃倒是来过,不过只在门口问了一句里面的情况,便走了。” 江淮姝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这段日子以来她从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 她轻声道:“知道了。” 悦儿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亏娘娘从前还心疼她,怕夜里风寒,冻坏了身子,贴身给她准备了汤婆子,如今倒好,王妃一落势,她便翻脸不认人!” 江淮姝微微皱眉,厉声说道:“悦儿,不准对侧妃无礼。” 悦儿依旧一脸不服,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为江淮姝打抱不平,“奴婢就是看不惯她小人得势的样子!” 江淮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你是奴婢,这样议论主子合适吗?” 说完之后,江淮姝的手都停顿在了半空中,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自己不过穿书半年,竟已经彻底被这里同化了。 “娘娘……”悦儿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江淮姝微微叹气,缓缓说道:“行了,我知道你们跟着我自然想得势一些,可人哪里会一帆风顺?马有失蹄,人有失策,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往往越会担忧,因为一旦有过错,便会被无限放大。明白了吗?” 这些道理,在最初的时候,她全然不明白。 那是经过了漫长的时光,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在一次次的沉思与反省中,她才艰难地悟了出来。 回想起那时,她只满心气恼睿安王竟说自己不如他人。 然而,如今冷静下来细想,从睿安王的角度看去,自己当时又何尝不是咄咄逼人呢?那时的自己,被情绪左右,忘却了身份与处境。 她为王府操劳多日,拼尽全力去学习那些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她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与汗水,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念着她的半分好处。 王府的下人,只一味地期盼着她多分发银钱,少安排一些活计。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何曾看到她的辛苦付出? 王府的妾室们,一个个希望她不争不抢,对她们和善有加。可她们又何曾想过,她作为正妃,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睿安王呢,他希望她贤良淑惠的同时,又要有能管住下人的狠厉。他的要求如此之多,却从未想过她的难处。 她真恨不得自己能一个人分成三个人来做。 一个去应付那些贪得无厌的下人,一个去安抚那些心怀叵测的妾室,一个去讨好那个永远不知满足的睿安王。 可即便如此,到头来,她不仅被下人鄙夷,觉得她软弱可欺;被妾室记恨,认为她挡了她们的路;被王爷嫌弃,嫌她不够完美。 她付出了一切,却没有落得半分好处,只有满心的疲惫与无奈。 在这王府之中,她仿佛是一个孤独的行者,独自承受着所有的苦难与不公。 其实她觉得她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海棠还想辩解几分,神色焦急,“可是娘娘……”江淮姝眼神一凛,严肃地说道:“没有可是,我看你们是好受的日子惯了,才愈发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妨去外面看看,看街上有多少饿死的乞丐,看烟花之地有多少走也走不出来的女子,看多少家庭为五斗米折腰,人要懂得知足。” 几人连忙跪下,知道王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江淮姝的语气坚定,神态威严,让人不敢违抗,“今日所言,以后我只当没听过,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您们这样随意评价他人,我定不轻饶。” 几人连忙齐声回答道:“是。” “悦儿留下,你们出去忙吧。”江淮姝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地说道。 海棠和秋红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海棠和秋红出去之后,江淮姝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专注地忙着手中的针线活。 她的眼神专注认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手中的绣品。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彻底绣好了之后,她这才轻轻揉了揉手腕,缓缓站起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两个月的心血。 那绣品上的图案精美绝伦,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的心血和情感。 “行了,你也跪了许久了,该知道自己的错处了,起来吧。”江淮姝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威严。 悦儿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她的膝盖早已麻木,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我从不肯轻易的罚你,可你今日口出恶言,我实在不能不加以管教。”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悦儿低下头,声音中充满了懊悔,“奴婢知错了。” “你知不知你方才所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咱们主仆二人便永无翻天之日。”江淮姝的语气严肃起来,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莫说是在自己房中,隔墙有耳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今日惩罚你,也是想让你记住,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江淮姝的眼神紧紧盯着悦儿,希望她能真正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是。”悦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自责。 第八十二章 我也于心不忍 江淮姝微微启唇,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我也于心不忍,可我对你的情意总是不一样的,你跟着我的日子最久,我自然会对你格外严格。” 悦儿缓缓抬眸,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原来奴婢在娘娘心中分量比海棠姐姐还深。”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江淮姝微微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海棠是王府的掌事婢女,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管教我一言一行的人。而你是我的陪嫁,自然是不同的。可正因为你是我的陪嫁婢女,你的一言一行便代表了我,所以更要注意,尤其是在海棠面前,以后莫要小孩子心性了。” 江淮姝顿了顿,接着说道:“饶是张氏再得势,可她也总会没有对我们出手,这便已经足够了,难道非得让他人对我们处处以礼相待,才可以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奴婢受教。”悦儿再次低下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再给娘娘惹麻烦。 片刻之后,悦儿又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只是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连海棠姐姐也要防着?” 江淮姝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说道:“海棠在王府掌事多年,又深得王爷信赖。你怎么敢确保她不会将这些东西告诉给王爷,好让王爷觉得你我是善妒之人?我有王妃的位置没有关系,王爷乃不了我何,可你不同,若是王爷想惩罚你,便是说句话的功夫。”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那日顶罪的两个婢女便是最好的例子。” 悦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惊恐地捂住嘴巴,“奴婢再也不敢了,前些日子王爷宠爱娘娘,奴婢都差点忘了王爷的身份。” 江淮姝的语气沉重,眼神中满是严肃,“王爷连三品官员的嫡女都敢杀,杀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婢女自然轻松。” “娘娘是说,宋庶福晋是被王爷所杀?”惊讶之余,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泪水,脸上露出哀求之色,“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保护奴婢,奴婢今日之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再说对娘娘不利的话来。” 江淮姝连忙扶起悦儿,眼神中满是怜惜,“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相处,对你才格外严格。你能体会到我的用心良苦,便足够了。” “娘娘待奴婢之心,奴婢感激不尽。”悦儿哽咽着说道,脸上满是感动。 江淮姝微微摆手,神色平静地说道, “好了,去忙吧,和她们千万别说这些话,她们若问你,你就如实回答就行了。”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悦儿福了福身,缓缓退了出去。 江淮姝静静地看着悦儿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她缓缓地长叹一口气,这口气中满是无奈与忧虑。 她心中清楚,自己并非是要恶意吓悦儿。 只是悦儿跟着自己这么久,却依旧保持着国公府的习惯,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在这王府之中,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若自己他日真的因为悦儿的言语之失而被他人问罪,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身边的人。 江淮姝的目光变得悠远,她深知宋家三小姐过门是迟早的事。 她现在只期盼着,只要王爷与她分开的这段日子,能记得她的好,她便不再奢求了。 她十分明白过满则溢的道理。 男人嘛,总有劣根性,不能让他吃的太饱,否则他只会日日挑你的错处。 那日,除了被情绪左右之外,她还考虑到了这个,故而才有底气。她不能让自己在这王府之中失去立足之地,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未来。 而静心的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几分。 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克制,学会了如何在这复杂的王府中生存。 身边的人自然也不能浮躁,他们必须与她一起,共同面对这未知的命运。 她不能让他们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陷入危险之中,她必须引导他们,让他们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江淮姝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绣帕,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她一定要在这王府之中站稳脚跟,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不会退缩,不会放弃。 因为这是曾经有人信任自己,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五月初七。 睿安王府的南厢房再次住进去了一位姓宋的主子。 只是王爷给她南厢房赐了名字,便为恭定阁。 江淮姝清楚,这是警告她切勿忘记自己是怎么进的王府。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却带不来一丝温暖。 江淮姝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她觉得该是时候了。 她自从宋侧妃进门之后,便刻意地不再吃一些多脂多糖的东西,只为了让自己更加清瘦一些。 每一顿饭,她都只是浅尝辄止,看着那些美味佳肴,心中虽有渴望,却硬生生地忍住。 她时常抚摸着自己日益消瘦的脸颊,心中暗暗盘算着。 五月十五。 这一日,太医过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她更是虚弱到起不来床。 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闭着眼睛,仿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许太医,气息微弱,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柳絮,“有劳许太医跑一趟了,海棠。” 说完,她便咳嗽了两声,声音细若蚊吟,虚弱不堪,听的许太医一阵心颤。 海棠闻言,连忙凑上前,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她从袖中掏出一些银两,恭敬地递给许太医。 许太医面色愁容,眉头紧锁,看着江淮姝那虚弱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忍。 他轻声问道:“月初的时候娘娘的身子还安好,怎么今日娘娘这身子便这般的差?可是没有吃好睡好?” 第八十三章 许太医面前,休要胡言 海棠的声音中带着哽咽,眼眶微红,脸上满是心疼之色,“病人的身体自然是瞒不过太医,我们娘娘自从得知王爷新得佳人,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整日的哭着,身子便愈发的差了。” “海棠,许太医面前,休要胡言。”江淮姝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强撑着坐起身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海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抓住江淮姝的手,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奴婢说的可都是事实啊!王妃,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这样只会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许太医微微皱眉,他叹口气,道:“王妃这是心病,王妃病的这段日子以来,臣也看在眼里,王妃与王爷分明还有情意在,为何非要如此?” “是本宫做错了事,让许太医忧心了,海棠,送许太医出去吧。”江淮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她微微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无奈。 海棠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恭敬地送许太医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江淮姝一人,她静静地靠在床头,没有说一句话,接下来,就是测试王爷对自己究竟有没有情意的时候了。 “娘娘,您最近茶饭不思,油盐不进,恐会伤了身子落下病根啊!” 悦儿最是心疼江淮姝,她的一张圆脸再次拧成一团。 江淮姝只愣愣地盯着空中,吩咐道:“若非如此,怎能重获恩宠?海棠,将百花齐放拿过来放在这里,或许能用上吧。” 海棠虽然不理解,但也还是照做了。 自从王妃被禁足之后,便一直执着的绣着那个绣盘,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绣成了,却一直在库房搁置着。 吩咐完一切后,她便闭眼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睡一觉。” 江淮姝自然明白她们说的道理,只是若不如此,王爷又怎么会理解自己? 果真等江淮姝再次睁眼的时候,睿安王已经静静地坐在了床边。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中满是关切。 一旁的海棠和悦儿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由衷的高兴,脸上洋溢着喜色。 江淮姝迅速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没有醒的样子,心中却如小鹿乱撞般紧张。 她微微皱着眉头,睫毛轻轻颤动着。 睿安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疑惑,“既然醒了,为何不愿睁开眼睛看看本王?莫不是,不想见到本王?” 他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妾身失德,无颜面对王爷。”江淮姝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她紧紧闭着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听太医说,你病的这段日子以来,清瘦了许多。”睿安王的语气中满是心疼,他轻轻伸出手,想要触碰江淮姝的脸庞,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王爷身上戴着的这平安符,妾身记得好像是雪妤的手艺。”江淮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睿安王身上的平安符上。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嫉妒。 睿安王低头看了一眼,他并不认识这些东西。 可隐约的记得,好像当时雪妤说了一嘴,自己回去便吩咐元福给自己准备着。雪妤走了之后,他便再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她说这话,莫不是还惦记的雪妤的死? 瞧着睿安王面色渐渐凝重,江淮姝又伸出手,娇嗔道:“王爷……” 睿安王连忙接过她的手,这是她给的台阶,他自然十分愿意。 他紧紧握住江淮姝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手怎么这样的凉?” 江淮姝连忙抽开了手,“王爷新得佳人,怎还会在意妾身?”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怨,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愈发的矫情了?”睿安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不过对自家王妃吃醋的心理,他倒是挺喜欢的。 “新来的宋侧妃一直替妾身照顾王爷,王爷恐怕早就将妾身忘了吧?”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 “她美则美矣,可总觉得,有些过分的规矩了。”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新来的宋侧妃的确是一位难得的美人,若是论容颜,只怕整个后宅,就数她的容颜称得上绝色。 可她从小便受许多规矩制裁,称得上循规蹈矩,这样的人,总是无趣的。 江淮姝自然明白这一些,她看向窗边,吩咐道:“海棠,把窗户关上吧,有点冷。”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脸上露出虚弱的神色。 “娘娘,窗户关着呢。”海棠连忙回答道,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怎么?有点冷?元福,去抬暖炉过来。”睿安王连忙吩咐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妾身多谢王爷。”江淮姝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只要王爷还肯为自己花心思,那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节食,便不算白费。 海棠将一旁的百花齐放往后面推了推,睿安王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这绣品是你做的?”睿安王的目光落在绣品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 “是。”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 “本王记得,你不是很通晓这些技艺。”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绣花的技艺是雪妤擅长的,妾身只是效颦学步罢了。禁足以来,妾身愈发明白自己对王爷的心,与王爷相处的点点滴滴,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回荡,那些思念王爷的日子里,便亲手绣了这百花齐放用来警醒自己,好让自己清楚,王爷的心,终究不是妾身一人的,妾身是万万不可独享的。” 她这么一番话,将自己的嫉妒之心说成了大度之情,让睿安王听后都觉得十分愧疚。 “这样吃味的话以后不许说了,本王这段日子以来,看不见你时,也总觉得日子无趣。”睿安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他紧紧握住江淮姝的手,脸上露出深情的神色。 “王爷,妾身只是深闺妇人,不懂王爷朝堂上的见解,王爷还怪罪妾身吗?”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她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本王,何曾怪罪过你?”睿安王微微扬起嘴角,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江淮姝一把抱住睿安王,“妾身十分想念王爷,生怕王爷有佳人在怀,就忘了姝儿,还好王爷还愿意来见妾身。” 第八十四章 可是受了委屈? 江淮姝一哭,睿安王立马心软了几分。 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心疼之色,心中那根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 总有年少时的情意在,加上这段日子以来对她的思念之情,让睿安王的眼角也有了些许薄雾。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 元福带着人将炉子抬了进来,那暖炉散发着丝丝热气。 感受到一丝温暖,江淮姝不由得抱紧了几分,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之色,如同一只寻求温暖的小猫。 睿安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丝,那动作温柔至极,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他的语气中满是关切,眼神紧紧地盯着江淮姝。 “让姝儿抱抱王爷,就一会就好。”江淮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睿安王立马看向一旁的海棠,眼神中带着询问,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一五一十的说来。” “回王爷,王妃从前管教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前段日子被王爷禁足,王府的下人便渐渐的势力起来。”海棠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对王妃,是百般唾骂,万般嫌弃。王妃常常被流言叨扰,长此以往,身子便愈发的差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为王妃鸣不平,“就连这样的暖炉,也是早早的就停用了。” 海棠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 “百般唾骂,万般嫌弃?谁人敢有这样的胆子,对王妃指指点点?还克扣王妃的用度,元福,去查!去给本王将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都带过来!”睿安王怒目圆睁,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吓得一众婢女纷纷下跪。 “王爷息怒!”婢女们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 江淮姝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看来王爷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睿安王去了锦澜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的王府,正抱着孩子的张侧妃立马面色一变。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嫉妒,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王爷为何突然去了那里?” 铃兰道:“是许太医给王爷禀报了王妃近来的身体情况,之后王爷便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了。” 铃兰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张侧妃。 “本以为她会为自己好姐妹伤心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张侧妃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大公子,将大公子抱紧了几分,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 她挑逗着孩子,自言自语道: “煜儿生的这样可爱,可不能让某些人再夺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睿安王亲自在王府前厅,处理了许多王府爱嚼舌根子的婢女护卫。 可一番查探下来,竟然是张侧妃房中的婢女护卫最多。 首当其冲的,是铃兰。 元福与海棠共同掌事多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铃兰被带正殿问话的时候,张侧妃自然坐不住。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一对主仆赶到殿内的时候,睿安王正喝着茶水。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威严。 张侧妃微微福了福身,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妾身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唤铃兰前来,所为何事?” 睿安王的语气严厉,眼神紧紧地盯着张侧妃,“近来,王府的大小事宜都是你在管理,你便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 “妾身愚钝,还望王爷明示。”张侧妃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她微微低下头,不敢与睿安王对视。 “王府这捕风捉影,流言蜚语,你可曾听过?”睿安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妾身听过少于,许是下人们闲来无事,偷闲时的话罢了。”张侧妃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对她来说,下人们若是不听话,赏些银子就行了。 而闲话哪里都会有,自然不必在意。 “闲来无事?偷闲?你便是这样管教王府的吗?”睿安王怒目圆睁,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睿安王忽地忆起江淮姝管理王府之时,那当真是恪尽职守、循规蹈矩。 王府之中,自始至终从未有过任何不良之风出现。 她以严谨之态、细腻之心,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令众人心服口服。 睿安王的眼神中流露出怀念之色,心中对江淮姝管理王府时的景象怀念之情愈发强烈。 张侧妃一听睿安王的话,立马慌了神。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没想到王爷会动这么大的怒火,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是妾身失职,妾身日后定加严以管教,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让流言叨扰王爷。”张侧妃连忙福了福身,声音颤抖着说道。 睿安王的语气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流言叨扰的并非是本王,而是王妃。罢了,你本就是妾身,代为管理王府终有不妥,日后还是由王妃管理吧。” 张侧妃惊慌失措,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她知道王爷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改变。 便只得幽幽的道:“是。” 声音微弱而无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此时江淮姝匆匆赶来,身后带着海棠和悦儿。 因为身体虚弱,便一直由悦儿搀扶着。 更多的要悦儿搀扶,是因为江淮姝想稳固自己的人设。 “妾身给……”话还没说完,睿安王便摆摆手让她不要行礼。 江淮姝微微起身,便坐在了一旁。 江淮姝此时听见了让她代为管理王府的事宜,可她装作不知。 张侧妃瞪了江淮姝一眼,藏在袖子中的双手也紧紧的攥住了几分。 还好只是管理王府的权力被交了出去,煜儿还在自己手中。 那便不算糟糕。 睿安王看见海棠后,便朝着张侧妃冷声问道:“后面的那婢女便是铃兰吗?” 海棠微微抬眸,眼神紧紧的盯着铃兰。 前几日她嚣张的神色犹在眼前,如今王妃重获宠爱,她自然得惩戒一番。 在这种情况下,王爷突然问到铃兰,自然不会是好的事情。 张侧妃心中一紧,她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铃兰。 铃兰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去看向一旁的王妃和海棠,以及自家主子。 张侧妃连忙回过头,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第八十五章 二十变四十 从铃兰慌张的神色来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不过铃兰毕竟是自己的人,自然得护着。 她立即表明铃兰的身份,解释道:“是,铃兰是妾身的陪嫁丫鬟。”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睿安王的声音冷酷无情,眼神中透露出愤怒,“铃兰不敬王妃,蔑视王妃身旁的婢女,杖责二十。” 铃兰一听,立马跪下磕头,头挨着地面,久久不敢抬起。 她的身体颤抖着,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张侧妃连忙为铃兰求情,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铃兰一直敬畏王妃,又怎会对王妃的婢女不敬,兴许是个误会?” 睿安王本就对张侧妃不满,见她公然诋毁自己,自然生了厌烦之心,“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污蔑她?” “妾身不敢。”张侧妃连忙低下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睿安王的语气冷酷无情,眼神中透露出厌恶,“那就闭嘴。” 张侧妃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江淮姝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不禁有些发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 她有时候觉得,像王爷的这种人设,倒是挺有趣的。 反正臭名在外,就算耍无赖,别人又能奈他何? 睿安王幽幽的看向自家王妃,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微微扬起眉毛,问道:“笑什么?”他的语气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好奇。 江淮姝连忙收起笑容,微微低下头,解释道:“妾身笑王爷强词夺理,妹妹许是一头雾水呢!” 张侧妃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她的语气急切,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请王妃明示,不知铃兰哪里得罪了王妃?” 海棠站出来,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坚定地问道:“张侧妃一直曾言,铃兰敬畏王妃,不知是怎个敬重的法子?” 张侧妃微微挺直脊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后又迅速恢复镇定。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自然是同本宫一样,打心底的敬重王妃。铃兰自幼便随在我身边,我对王妃的敬重之情她日日看在眼里,自然也会效仿。” “平日里见到王妃,她总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言语上,更是谨慎有加,绝无半句不敬之词。对待王妃身旁的婢女,铃兰也深知她们是王妃的人,处处礼让,事事以王妃为先。若有什么吩咐,铃兰必定全力以赴去完成,不敢有半分的推脱。本宫自然敢保证,铃兰对王妃的敬重是发自内心的,绝无虚假。” 张侧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 此刻她越说越来劲,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铃兰的慌张之色。 “哼,同侧妃一样?王妃禁足期间,侧妃未曾有过探望,这便是侧妃的敬重?”海棠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 “王妃尚在禁足,本宫自然不便前去,你不过区区婢女,少污蔑本宫。”张侧妃语气严厉,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 海棠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强势的神色,“奴婢不才,掌管王府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自然不会空口白牙的污蔑他人。” 海棠问向一旁跪着的铃兰,道:“铃兰,你自己说,当日你见到我的时候,是以何种姿态面对的呢?” “我……”铃兰支支吾吾,心中有愧,自然不敢说出来。 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海棠一阵冷笑,她果然半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铃兰,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当真做了什么事?”张侧妃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铃兰跟着她许多年,她自认为铃兰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性子。 “奴婢愧对主儿,请让奴婢受此责罚吧!”铃兰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铃兰!你跟随本宫多年,怎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张侧妃惊恐万分,被铃兰的话吓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奴婢对不住主儿!”铃兰微微低下头,泪水早已经打湿了衣领。 张侧妃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她的语气急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王爷,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回去之后定撕烂这贱婢的嘴。” 纵使铃兰真的做了,可是她也得保住铃兰。 江淮姝冷声道:“王府前段日子流言蜚语甚是多,多的都快让本宫怀疑,是否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莫不是张侧妃一味的纵容?还是,下人们都有一学一,将张侧妃身边的婢女的姿态学了去?”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质问。 张侧妃微微低下头,不敢面对众人的眼睛,辩解道:“妾身绝没有纵容王府的不正之风,是妾身管教不严,难当大任,让王爷和王妃见笑了。”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见笑是小,若是因庇佑她人而坏了自身的德行,那才是大事。” 睿安王冷声道:“当年王妃身边的婢女也有陋习,不过王妃都尚未纵容,你还要一味的袒护吗?” 张侧妃依旧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妾身……” 江淮姝突然低声问向一旁的海棠,可虽然是低声,屋子里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当年因为偷懒而被惩罚的秋红,打了多少板子来着?” “四十大板,血肉模糊,从此秋红便再也不敢偷懒了。” “哦,这样啊,以今日之见,本宫是不是对秋红惩罚的太狠了?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了。” “王妃整顿王府不正之风,连身边人都不会纵容,这才是正确的处事之风呢。” 江淮姝和海棠的一唱一和,令睿安王都笑了。 张侧妃侧耳听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江淮姝会那么狠,自己身边人都舍得打四十板子。 睿安王玩味似的开口道:“王妃以儆效尤,效果甚好,不如张侧妃也如此?好让这里跪着的其他奴才心服口服不是?” 张侧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今日若不惩处铃兰,怕是难以收场。 可四十板子下去,铃兰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她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王爷,王妃,铃兰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啊。求王爷王妃开恩,从轻发落。”张侧妃连忙跪地求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睿安王却不为所动,冷声道:“本王已给过你机会,你却一味袒护。如今若不重罚,王府的规矩何在?” 第八十六章 赤绥城的传闻秘事 海棠也微微皱眉,说道:“张侧妃,你莫要再求情了。王府的风气必须整顿,若人人都如铃兰这般不敬王妃,那王府岂不是乱了套?” 张侧妃绝望地看着铃兰,铃兰此时也满脸惊恐,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爷王妃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然而,睿安王心意已决,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铃兰拖下去行刑。 张侧妃眼睁睁地看着铃兰被带走,心如刀绞。 她知道,经此一事,她在王府中的地位必将大受影响。 她只有铃兰一个贴身婢女,又受了重伤,日后肯定不能再贴身侍奉。 若是新的婢女前来侍奉,也少不得是王妃的人。 其他跪着的奴才婢女们看到铃兰的下场,心中也充满了恐惧。 他们纷纷磕头表示以后一定谨守规矩,不敢再有任何不敬之举。 睿安王看着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望你们引以为戒。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元福,带下去,每人掌嘴三百。” 说完,睿安王带着江淮姝离开了正殿。张侧妃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这一刻才明白,江淮姝的手段有多么的狠毒。 本以为这段日子以来是王妃落势,自己得势,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寝殿,回去的时候,正巧听见下人说铃兰已经实刑完毕。 不过铃兰的下身血肉模糊,以后恐怕站不起来了。 睿安王牵着江淮姝的手,缓缓来到了饭桌旁。 他轻柔地拿起桌上的小米粥,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到江淮姝嘴边。 江淮姝微微张开嘴,只尝了一小口,便皱起眉头,轻轻推开了勺子。 “妾身不喝,这粥一点都不甜!”她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眼神中带着一丝任性。 睿安王宠溺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现在身子正弱,吃不了太甜的东西。先填饱肚子,等肉都长回来了,本王答应你,给你做一桌子的甜食,任你挑选。” 江淮姝一副小女子姿态,佯装生气道:“王爷若是喜欢丰盈一些的,大可以去找张侧妃,她如今正伤心,王爷若是前去关怀一番,妹妹一定十分开心呢!” 睿安王轻皱眉头,“她太不懂事,本王,还是喜欢你多一些!” “王爷要允诺妾身一大桌佳肴,就不怕妾身浪费吗?”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不过是些吃食,王府还不至于穷到如此。”睿安王微微摇头,宠溺一笑。 “王爷这样会惯坏了妾身的。”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 “本王,就喜欢惯着你。”睿安王伸手轻轻刮了刮江淮姝的鼻子,眼神中满是温柔。 江淮姝看着睿安王,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王爷心情大好,可是官场顺利?” 睿安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箭翎王亲自带兵攻打南疆,已经拿下了多座城池,父皇甚是高兴,已经往世子府送了许多赏赐。又有美人在怀,本王自然高兴。” “那赤绥王呢?”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段日子她消息闭塞,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自然得趁着这机会多问一些。 免得错过什么大消息。 睿安王突然想到那日她与赤绥世子见面,便放下了手中的碗和汤匙。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江淮姝察觉到睿安王的异样,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可是妾身说错了什么?” 睿安王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你似乎很关注赤绥的一切啊!” 江淮姝微微低下头,装作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妾身曾被赤绥族的女子药物所害,自然对赤绥十分好奇,禁足以来,又整日以泪洗面,不曾有半分欢愉,听闻王爷所言,妾身为王爷高兴,自然多问了几句,若王爷不喜,那妾身不问了就是。” 她随即转了转身子,装作一丝不开心。 睿安王偏偏就吃这一套,他抓住江淮姝的手,说道:“是本王的不是,倒是本王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你还想听什么,本王说与你就是了。” 江淮姝微微歪着头,眼神中满是好奇,问道:“王爷可还知道赤绥城的些什么?不如讲与妾身听听?” 她的语气轻柔,带着一丝期盼。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沉思,缓缓说道:“赤绥王有两个妹妹,二郡主赤绥珩瑶,三郡主赤绥珩珏,听闻都是一等一的狠辣。不过二郡主失踪多年,赤绥王甚是心疼。” “为何会是一等一的狠辣?”江淮姝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睿安王突然神情严肃,仿佛在回忆着关于赤绥郡主的传闻。 良久,他解释道:“当年赤绥王为两位郡主招赘,那些凡夫俗子对二郡主不敬,二郡主便放了许多毒虫在他们的住所,吓跑了好些人呢。” 睿安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二郡主的行为感到无奈。 “毒虫?”江淮姝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是啊,她们擅长制毒,自然免不得要和毒虫打交道。”睿安王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江淮姝微微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担忧,“那二郡主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就是这件事后,二郡主对那些男人不满意,便逃离了王城,从此,便杳无音讯了。” 睿安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江淮姝微微前倾着身子,急切地问道,“那近来赤绥王还没有找到二郡主吗?” “内部的消息不清楚,不过对外放出的消息,还是没有找到。”睿安王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赤绥世子一向亲近靖安王,自己自然所知不多。 江淮姝的目光中流露出关切之情,“那三郡主呢?三郡主可曾找到好夫婿?” 赤绥城二郡主,自己的母亲已经如此了,只期盼三郡主生活能过得如意一些。 可下一秒,睿安王的话让她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三郡主与二郡主姐妹情深,二郡主生死不明,她便不愿出嫁,现在年岁见长,重金之下都无人愿意迎娶,也是一桩难事啊!” 第八十七章 中元节祭祀 江淮姝瞬间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江淮姝微微皱着眉头,神色间满是关切与担忧,“那三郡主如今身体状况,是不是愈发的差了?” “好像也就月前,听箭翎世子提起来一嘴,说是三郡主貌似受了惊吓,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精神也不似从前了。” 江淮姝连忙问道:“赤绥王的两位妹妹如此凄惨,就没有惩罚过那些男子?”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语气中带着质问。 “那些男子都是城中贵族子弟,一般的女子还是求之不得呢,二郡主对他们用毒虫,终究是不妥,赤绥王自然没有理去惩处,或许是赤绥族女子对心上人的要求太高了吧,赤绥王只能自认倒霉,自然怪不了旁人。”睿安王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其实除了赤绥女子是这样,箭翎那边也是如此,箭翎男子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不能有其他妾室,若是妻子离世,则男子一直是鳏夫,不可续弦,故而那边的女子多是强悍之妇。” 江淮姝喃喃道:“真的,是太高了吗?”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心中思绪万千。 此时的她想到了江毅成,他尊享国公之位,风光无限。 可只有她明白,这位看起来对余静筠情深义重,不曾有任何妾室的江国公,实则是一个毒害发妻、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睿安王眸色一沉,又想到了前些日子箭翎世子对他说的那些话,便试探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江淮姝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呆坐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在不停地思考着。 见她不愿多说她与赤绥的关系,他也不强求。 睿安王转移了话题,道:“暗探来报过,中元节的祭祀,往年都是礼部准备的,今年,父皇打算从我和大哥中挑选一位皇子出来主持,大哥那边已经在准备了。” 睿安王微微皱着眉头,神色间有些凝重。 “这是好事啊,上次的花朝节王爷就已经在陛下心中得到了赞扬,这次王爷也定能让众人满意。” 江淮姝兴致不高,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久久不能回神,可也得附和着,毕竟这可是一件大事。 朝廷密事就被王爷这样讲了出来,自己自然得在意一些。 睿安王阴沉着脸道:“听皇后那边的意思,说是想让大哥来主持,说本王年纪尚小,一些小事上尚能投机取巧,这种祭祀的大事,还得正宫嫡子来做。” 睿安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语气中带着些许怨气。 他已经被庶子这个身份压了太久了,所能成功继位,他便要彻底改一改这身份。 江淮姝拿起茶壶,边倒水边问道:“皇后偏袒靖安王,王爷知道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还说这样拈酸吃醋的话来?” “若是我母妃在,定会为我说几句话。” 睿安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心中充满了思念。 江淮姝倒茶的手一顿,愣了愣,没想到王爷也是如此缺爱之人。 “那陛下定下人选了吗?”江淮姝微微皱着眉头,神色间满是关切。 “还没有。”睿安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沉思之色。 江淮姝转了转眼珠,思索出了一个好法子,“王爷还记得上次姝儿去靖安王府的事情吗?上次妾身见靖安王与靖安王妃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好,靖安王又对妾身有意,不如妾身做个局?好让陛下觉得靖安王是贪恋红尘之人,难堪大任?” 睿安王饶有兴趣地微微偏头,冷声问道:“大哥对你有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妾身自认为这容颜,还是能勾引的了人的……”江淮姝微微一笑,活脱脱有种疯批美人的感觉。 “你想怎么做?”睿安王的眼神紧紧盯着江淮姝,心中有些不满,可还是想先听听她的计划。 “……”江淮姝微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随后,两人耳边密语一番,可睿安王很快便不满地出声道: “身为本王的王妃,还要与靖安王拉拉扯扯,你就不怕惹人非议?” “出门在外,就不能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好吧!何况妾身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做出什么过分逾矩之事,即便惹人非议,她们也不过是毫无根据的无端指责罢了。” 睿安王似乎被她这样的话打动了,有些垂眸,低头喃喃道:“你会不会喜欢上大哥?” 江淮姝眉头微挑,看着这样的睿安王格外的可爱,她揶揄道:“王爷这是又吃醋了?” 睿安王别过了头,轻声道:“没有。” 江淮姝解释道:“妾身与靖安王妃是妯娌之情,私下关系又不差,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对不起她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只是一时之计罢了。”随即她将睿安王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笑着偏头问道:“妾身的心,王爷还不清楚吗?” 睿安王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他耳根都红了几分,可他还是有些不愿。 一想到姝儿要和大哥在一起做一些事情,他就嫉妒的发疯。 江淮姝轻轻站起身,坐在了睿安王的腿上。 “王爷,不要生气好不好?姝儿对靖安王并无半分私情,只想助王爷,扶摇直上……” 江淮姝的声音柔情似水,掺杂着些许感情。 饶是冷血无情多年的睿安王,都经不住这样的撩拨。 睿安王刚想要剥开她的外衣,就被江淮姝用手按住了。 她迅速的起身,回到自己的凳子上。 江淮姝羞涩一笑,“王爷,妾身要喝粥,要王爷亲手喂给妾身的。” 睿安王对她的这种欲拒还迎很受用,立马端起桌上的米粥,慢慢的喂给她。 江淮姝突然想到自己从前看过的一个段子,上面曾说道。 曾经我体会不到爱是什么,可后来我有一天很累,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爱人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晚饭。 我褪下外衣,放下包,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我是一个很懒惰并且情绪不稳定的人,他没有说任何抱怨的话,只是淡淡的给我擦好了手,一口一口喂给我吃。 我想,那一刻爱好像具体化了,我也终于明白,爱存在的意义。 “王爷,我爱你。” 第八十八章 岑家小姐究竟有无其人? 这样的话她从前也听过一次,骤然这样被她又说一次,从前那些美好的回忆似乎也都浮现在眼前。 睿安王虽然很开心,可还是教训道:“青天白日的,就说这样的话来,这里得亏没有下人侍奉,否则啊,某人可要羞愧死了。” 江淮姝微微偏头,轻声问道:“妾身不明白,王爷这样的人,会真心的爱一个女子吗?” 睿安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会。” 睿安王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儿时的那位小妹妹。 刚才她不明白这里的人要如何表达爱,现在,江淮姝明白了。 王爷的眼神,就是最深情长久的告白。 五月二十五。 睿安王妃在芷惜楼大摆宴席的消息传满了京城。 可遗憾的是,只宴请各位贵门女眷。 海棠疑惑的询问,“娘娘,您只邀请女眷,靖安王会来吗?” “为何不会?” 海棠皱眉,解释道:“都是些女子,靖安王好面子,自然不会来。” “你错了,他或许是好面子,可更多的,不会放过接触我的机会。” 海棠虽然不理解,可还是按照江淮姝的吩咐,将她打扮的妖娆妩媚一些。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江淮姝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从前他见我,是一副小白花的面孔,如今也时候换一换风格了。” 江淮姝放下妆屉盒子,轻声问道:“王爷呢?” 海棠偶然间听元福提起来一嘴,便解释道:“王爷在柳巷,请了一些官员,应该在谈事情吧。” 江淮姝闻言,对着镜子笑,“像我们王爷这样的皇子,才是最适合做皇帝的。” 海棠吓的大惊失色,皇帝尚在,王妃就这样议论,实为大不敬,可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来到芷惜楼下,沈芷惜早就等候许久了。 沈芷惜恭敬的行礼,“见过睿安王妃,臣女早就听闻娘娘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愿是倾国倾城,都形容不出来娘娘的貌美。” 江淮姝对她一笑,道:“不必多礼,你也一样,是个美人坯子,以后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风流倜傥的公子,说起来,你这里的桂花糕,本宫甚是喜欢。” 沈芷惜侧了侧身子,笑着解释道:“臣女已经备好了许多,以后娘娘若是想吃,便可以随时派下人过来取,这芷惜楼,时刻为娘娘准备着。” 江淮姝目光一顿,“本宫的家妹也很喜欢,只是不知道,这桂花糕是否够我们姐妹二人同享?” 沈芷惜自然清楚江家两姐妹不合,便道:“娘娘说笑了,以后这芷惜楼的桂花糕,只会送往娘娘的府上,至于其他人,只能是无福享受了。” 如今江淮姝身为王妃,自然不能薄待了她,而江淮娇,就算身份再贵重,也只是国公之女,和她身份无差,自然无须在意。 “芷瑶怀有身孕七月有余了,若非身子重不方便,本宫真想让你们姐妹二人聚聚,也好全了思念之苦。” 沈芷惜微微一笑,“芷瑶不懂事,承蒙娘娘厚爱,我这做姐姐的,听闻妹妹一切安好,便已经十分感谢娘娘了。” 江淮姝略微点了点头,这沈芷惜倒是个聪明人,不似沈芷瑶那样蠢笨。 江淮姝面色如常,道:“进去吧。” 沈芷惜微微行礼,“是。” 芷惜楼今日被装扮得格外奢靡华贵,处处皆是一等一贵重的吃食与物件,散发着奢华之气。 江淮姝身着一袭明艳夺目的红色罗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烈焰之花,一进门,所有女眷皆毕恭毕敬地行着礼,那姿态极尽谦卑。 唯有靖安王妃,仅是微微欠了欠身子,神色间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矜持与傲然。 她们二人无高低之分,只是今日江淮姝是主家,难免要给她几分面子。 江淮姝一眼便扫过了人群当中的余静筠和江淮娇,两人在宾客中尤其的显眼。 不过江淮姝今日有目的在身,自然不会无聊到去理会她们。 江淮姝款步上前,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握住靖安王妃的手,眼眸中似有水光闪烁,娇嗔道:“姐姐怎的来得这样的早,妹妹好生惶恐,深怕礼数不周,未能款待姐姐。” 听见睿安王妃如此作为,靖安王妃也面露疑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靖安王妃微微含笑,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我向来都是这般急性子,若真要说怪呀,那确实是姐姐来得太早了,让妹妹都来不及好好准备一番,这呀,倒真的是姐姐的不是了。” 江淮姝微微垂首,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姐姐能来,妹妹欢喜还来不及呢,不管姐姐何时来,妹妹这里永远都为姐姐备好一切,姐姐快请上座,妹妹让人准备了姐姐最爱的茶点呢。” “诸位也都请便吧,是家宴,无需拘谨。” 靖安王妃被江淮姝拉着来到座位前,轻轻坐下,眼神扫过周围奢华的布置,“妹妹这里当真是雅致,这芷惜楼今日更是格外不同,处处都彰显着妹妹的用心。” 江淮姝眉眼弯弯,“只要姐姐喜欢就好,姐姐今日能来,妹妹便已经十分满足了,姐姐尝尝这茶点,看看可还合口味?” 说着,江淮姝亲自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靖安王妃面前。 靖安王妃接过桂花糕,轻咬一口,微微点头,“从前就听过这芷惜楼,只可惜这里的糕点千金难换,一直没有费过心思,今日虽只是浅尝辄止,却已经明白了这桂花糕为何是头牌,当真是名不虚传。” 江淮姝满脸期待地看着靖安王妃,“姐姐喜欢就好,妹妹还怕姐姐不喜欢呢,对了,姐姐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与妹妹分享?妹妹整日待在王府中,都快闷坏了,一定洗耳恭听!” 靖安王妃放下茶点,轻轻抿了一口茶,“妹妹这日子过得如此惬意,还说闷呢,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件趣事,听说有一岑家小姐,钟意同巷的一位公子,可惜那公子早已有家室,不能委身与她,谁知那岑小姐羞愤难当,竟然难以接受,去跳了河,真是骇人听闻。” 江淮姝知道这是说自己前些日子的事情呢,不过她也没有生气。 她微微笑了笑,“这岑家小姐当真是大胆,不过,若非那公子率先去招惹那岑小姐,岑小姐又怎会非他不可,这些话想必只是姐姐从那公子口中听到的一面之词,这男子向来只会把罪责推卸给女子,自己在一旁装作无辜,这样的公子,也真是枉费了岑小姐的一番真情。” 第八十九章 兰氏,是她最后的底气 靖安王妃微微摇头,“都是下人们乱传的,姐姐也只是听的些闲言碎语罢了,做不得数,不过,这岑家小姐的勇气倒是让人佩服,妹妹如若不嫁给睿安王,是否也会为喜欢的男子如此?” 江淮姝一阵冷哼,“姐姐又拿妹妹打趣,妹妹若是真为这样的男子动情,事后恨不得自挖双目呢!” 靖安王妃看着江淮姝这样粗俗的模样,也没有见外,继续笑着问:“妹妹与睿安王伉俪情深,只是妹妹年纪轻轻,怎得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 江淮姝抿了口酒,解释道:“王府已经有了大公子,府内的庶福晋也怀有身孕七月有余,王爷已经有了两子,妹妹自然不急。” 随即她便把话题抛了回去,“只是姐姐与靖安王成婚多年,怎的靖安王还是无儿无女呢?” 靖安王妃停在空中的手一顿,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她是正妻,可靖安王却从不肯与她同房,只新婚夜那一次,后面更多的是同那些上不得台面妾室在一起厮混。 她自然不肯允许那些妾室生孩子,便秘密处理了那些女子。 而现在,靖安王更是与她连说话都没有,怎么生孩子? 靖安王妃一笑,“孩子的事情讲究缘分,终究是姐姐福薄。” 此时舞女们也都上台了,众人便都沉浸在舞蹈中,她们二人也不例外。 毕竟再说下去,那可真是针锋相对了。 沈芷惜突然走了过来,给靖安王妃和睿安王妃都倒了一杯酒。 江淮姝介绍道:“姐姐,这是沈相国之女沈芷惜,这家芷惜楼便是沈相国为她开的。” 靖安王妃上下打量了沈芷惜,她生的标致,又特意打扮过,自然格外的亮眼。 漂亮的女子一多,心中的自卑感便愈发的强了,不过她还是夸赞道:“原来是酒楼老板,早就听闻沈相国宠爱其女,更是在京城开数家铺子,用来做嫁妆,今日一见,果真是个标志的美人。” 沈芷惜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多谢靖安王妃的夸赞,臣女有幸招待两位王妃,已经是莫大的荣宠了。” 靖安王妃眯着眼道:“本宫瞧着你心生欢喜,倒觉得你我有缘,不知你可愿找一位怎样的如意郎君?本宫替你筹谋筹谋。” 沈芷惜微微抬眸,解释道:“臣女只愿求一有心人,与那人,共进退,同荣辱。” 这也是她多年来的心愿,故而三妹出嫁,她还依旧待在闺阁之中。 正说话间,门口处匆忙走进来一个男子,在场的人都纷纷回头,看向门口处。 只见一男子拿着一把长剑,身着紫色袍衣气度翩翩,可眉眼间,总有些许生气。 沈芷惜眼前一亮,这男子生的好生秀气,不知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他看见靖安王妃后,便直冲冲的走了过去。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茵茵的孩子,是你动的手?” 若是京城不能轻易拿剑,他一定用剑指着她! 靖安王妃微微欠了欠身子,面色虽是笑着的,却比哭还难看,“王爷说笑了,妾身都不认识那个所谓的‘茵茵’,又怎么会是妾身做的呢?” 听见来人是王爷,沈芷惜立马跪下,一言不发。 靖安王用手指着她,怒目圆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掌管王府多年,本王早就看出你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今日你若不给茵茵道歉,本王立马休了你!” 一听到休这个字眼,靖安王妃隐忍多年的情绪此刻也崩不住了。 她的一滴泪瞬间夺目而出,“王爷敢休了我?王爷能休了我吗?我兰氏一家满门忠烈,王爷若是休了我,能有何颜面面对兰氏一门?陛下又会放任王爷做出这等任性的事来吗?” 兰氏,是她最后的底气! 有兰氏的功劳,靖安王此生都摆脱不了她! 靖安王摆摆手,“你少拿父皇说事!本王告诉你,你们全家都已经死光了,你觉得本王会怕一些死人吗?” 江淮姝颇感意外,这两人的吵架的确实在自己意料之外。 可今日是自己做东,宴请女眷,靖安王此举,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劝慰一番。 她用着清冷的声音劝诫道:“妾身见过靖安王,王爷您消消气,这么多女眷都看着呢?” 看见江淮姝,靖安王阴沉的脸这才缓和一些。 他刚才只心心念念茵茵的孩子,眼里只有靖安王妃一人,都没注意到睿安王妃。 看见在场的众人都纷纷跪下战战兢兢的样子后,他又瞪了一眼靖安王妃。 靖安王冷哼一声,“罢了,今日本王先放过你,等回府后再和你算这笔账。” 靖安王妃只轻蔑一笑,并没有理会,只是今日王爷和她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前吵架,难免自己会有些下不来台。 她便只得安静的坐下,不敢去看众人的目光。 江淮姝看见不和的二人,正中下怀。 她端起桌上的一盘葡萄,递上去柔声道:“王爷,妾身用心择了一盘好果子,王爷吃了消消火?” 靖安王回头吩咐道:“都起来吧,既然是宴席,自然不必多礼。” 随即他便接过果子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这期间,他一直在盯着江淮姝。 而在江淮姝身旁的沈芷惜,还以为是王爷一直在看自己,不免得娇羞了一番。 后面的江淮娇也看着这样的靖安王,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暗中觊觎靖安王多年,今日总算瞧见真容,果真如画像上一样,不,甚至比画像上更加的英俊。 睿安王看着江淮姝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今日她的打扮倒是与往日不同,不知涂抹的什么胭脂水粉,看过她之后,竟然觉得茵茵都有些逊色了。 不知拖赤绥世子同她讲的事情,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赤绥世子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回信,真是不靠谱。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自己问。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径直走向江淮姝的地方。 他给江淮姝递给了一杯酒,开口问道:“果子本王尝过了,比一般的都甜,睿安王妃似乎有些拗口,这不知该怎么亲切的称呼?” 江淮姝温婉一笑,“王爷称姝儿就好。” 靖安王妃颇感意外,她没想到靖安王如今已经这么大胆,竟然公然调戏睿安王妃。 他是当自己死了吗? 不过气愤之余,她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靖安王倚靠在桌边,喃喃道:“奈何姝姝人,色里矜冠襟,姝,多形容美人,与你甚是相配。” 第九十章 投壶比赛 靖安王妃冷冷的听着,成婚三年,她都不清楚原来王爷对诗句也是张口就来。 三年,他从没夸过她一句。 江淮姝看靖安王妃手中攥着的酒杯都快裂了,立马转移话题道:“王爷谬赞,妾身自认为容貌并不是绝色,比不得姐姐倾国倾城。” 随即她趴在靖安王妃的肩膀上,示意两人关系要好,也为提醒靖安王,他的王妃还在身旁。 靖安王自然清楚,不过他自认为靖安王妃扰不了他的好事,便有恃无恐了起来,“你这样谦逊的美人,真是少之又少,不知,前些日子赤绥世子同你讲过的话,可还记得?” 江淮姝微微偏头,一双疑惑的眼睛盯着他,“妾身与世子相谈不多,不知王爷说的哪一件事?” 靖安王眼光一沉,难道珑景那小子没有说过这件事? 江淮姝见他不愿明说,便转移话题问道:“王爷,可来过这芷惜楼?” 靖安王自然没有来过,不过他肯定得顺着江淮姝的话继续往下说:“经常来。” 江淮姝用帕子捂着嘴,调侃道:“那巧了,今日这芷惜楼的头牌也在店里,王爷可要见见?” “哦?头牌?那本王自然得好好瞧瞧。” “正在妾身旁边啊!”江淮姝牵了沈芷惜的手,轻声道:“这芷惜姑娘是这里的老板,难道还算不得头牌?” 她刚才就瞧见了,这沈芷惜看靖安王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 高门贵女有嫁给几位皇子的可能,日后若是睿安王上位,免不得还得充盈后宫,倒不如早早的便让这两人勾搭上。 沈芷惜也明白,睿安王妃这是在举荐她,便羞涩道:“臣女,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沈芷惜的声音柔情似水,听的别人骨头都酥了几分,江淮姝一听就知道,她肯定是夹着嗓子在说话。 靖安王这才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两人便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靖安王勾起嘴角,道:“好,果真与姝儿一同的女子都是标志的可人儿。” 沈芷惜立马收回目光,“多谢王爷谬赞。” 靖安王妃冷哼一声,转移了视线,没有去看两人。 江淮姝轻声问道:“王爷还不回府吗?方才王爷说的茵茵,似乎还在等王爷回家呢?” 靖安王饮下一口酒,“不过是个野猫,不碍事。” 靖安王妃立马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想到王爷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刚才还要为茵茵休自己,现在便能惶称茵茵是一只野猫,当真是薄情。 “哦?”江淮姝微微一笑,“原来是只野猫啊。” “只是,今日妾身宴请的都是女眷,王爷在这里,恐有些不合礼数?” “这有什么?”靖安王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随即落在一个地方。 正是江淮娇坐的位置。 靖安王道:“本王也许久没能参加宴席了,正好今日来了,便一同入席吧。” 靖安王就这么面对着江淮娇的方向说着。 江淮娇目光一顿,还以为靖安王在与自己说话,随即羞涩走上前给靖安王请安。 她夹着嗓子道:“臣女见过靖安王,王爷万福金安。” 在场的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过来干什么。 靖安王也是一脸懵,他直接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江淮娇一阵疑惑,“不是王爷唤臣女过来吗?” 靖安王冷哼一声,“本王何时唤过你?你是哪一家的女儿?” “臣女是江国公之女。” 其实按照事实来讲,她应该是江国公的次女,或者说家父是江国公。 可她没有,因为她不想排在江淮姝后头。 “江国公?”随即靖安王回头看了一眼江淮姝,问道:“这是你的姐妹?” 江淮姝点头,“是,她名为江淮娇,是妾身的妹妹。” 靖安王毫不犹豫的吐槽,开口道:“这怎么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娇儿是续弦的嫡母所生,与妾身不是一个母亲,王爷好眼力,这点细微的变化王爷都能瞧出来?” “这根本不需要眼力好吧,你生的美艳,你这妹妹倒是……”随即他挥挥手,“罢了,你退下吧,别扰了本王的兴致。” 江淮娇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没想到今天受了这种奇耻大辱。 方才江淮姝举荐自己,沈芷惜自然也会趁这个机会帮衬一番,道:“这同父异母的姊妹我见过不少,不过像娘娘这种与妹妹天差地壤之别的,还真是少见。” 江淮娇紧咬牙关,手不自觉的都攥紧了几分。 江淮姝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瞥了海棠一眼。 海棠自然也觉得心中无比畅快,当时回门的时候,这江二小姐的手段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江淮姝心道:“真是可惜了,没能让悦儿看到这一出好戏。” 江淮娇看了一旁的靖安王妃,笑着问道:“臣女早就听闻娘娘国色天香,与王爷伉俪情深,今日有幸见到娘娘这般绝色,真是臣女的荣幸。” 靖安王妃现在都不喜欢江淮姝了,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的妹子? 靖安王妃向来也不喜欢这种惺惺作态的女子,便没有了好脸色,“如果本宫没听错,王爷适才已经让你退下了吧?怎么还在这里碍眼?” 本来她今日心情就不好,她还要往枪口上跳。 江淮娇闻言,面色更加铁青了。 “是,臣女告退。” 江淮娇顾及到在场还有其他女眷,便也只得悻悻离开,可到底是大家闺秀,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的狼狈。 她走后,这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江淮姝自然可不只有这一点手段,场内的护卫搬来了投壶比赛所用到的东西。 跟着一起抬上来的,还有一块红布盖着的宝物。 江淮姝可是花费了许多银子去买了这个头彩。 管事将头彩的红布掀开后,饶是在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小姐,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个高六尺,宽三寸左右的一个金鸳鸯在金祥云上盘旋着。 江淮姝出声解释,“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这鸳鸯可是忠贞的鸟儿,今日谁若能有幸拔得头筹,这金鸳鸯,便可带回家。” 众人都被睿安王妃这样的手笔震惊到了,就算是贵族小姐,面对一大块金疙瘩的时候,谁又会不心动呢? 刚才受了气的江淮娇自然看不惯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出言讥讽道:“切~不就是个金疙瘩吗,有什么好的,搞得跟谁拿不出来似的。” 江淮姝也没有生气,只是训诫了一句,“妹妹说出这等话来,只能说妹妹见识浅薄,不了解这鸳鸯的宿命。” 她转过头,面对众人解释,“在场无一不是女眷,谁都想期盼寻一位如意郎君,这金鸳鸯本就有良好的寓意,本宫又放在普渡寺渡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普渡寺的名头大家想必也听过,祈求无病无灾,祈求子嗣昌盛,祈求如意郎君,无一不灵验。” “再者,这金鸳鸯就算不灵验,也总会是金子做的,谁会与钱过不去呢?言尽于此,各位,都试试吧!” 第九十一章 迎娶两位侧妃 “不过为了增加惩罚的难度,输者,就得喝酒。” 率先站出来的是张夫人,她是礼部侍郎张居正的夫人。 “臣妾愿一试。” 她本身就来自箭翎城,箭翎好箭术,自然对这金鸳鸯是志在必得。 而一同比赛的,是宋侍郎的夫人。 两人开始后,张夫人快速的以一矢之差赢了, 第二轮上场的是江夫人,一同比拼的是沈夫人。 沈夫人四矢全中,江夫人只得尴尬离场。 第三轮的时候,靖安王自告奋勇,而这种机会沈芷惜自然也不会错过。 两人对局的时候,那种拉丝的眼神让靖安王妃有些反胃。 不出所有人意料,是靖安王赢得了比赛。 靖安王看向沈芷惜,道:“芷惜姑娘的技艺还有待进步,本王对这方面颇有研究,该日本王亲自指导你,定能让你有个好的准头。” 沈芷惜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最后靖安王与江夫人和张夫人一同比拼,率先立了两马,拿下了比赛的头筹。 靖安王轻蔑大笑:“看来这金鸳鸯是为本王准备的啊!” 江淮姝暗自在心中吐槽:你是皇子,有是王爷之身,在场的都是女眷,谁敢赢你? 这哪里是比赛?这分明就是人情世故好吧? 刚才张夫人第一轮比赛投的那么好,第二轮明显就有些放水,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沈芷惜也顾不得自己的母亲输掉了比赛,只一味的追捧靖安王。 沈芷惜羞涩夸赞道:“王爷好箭术,臣女愿以为王爷气度翩翩,风流倜傥,竟不成想还有的这样的好技艺。” 靖安王缓缓向她靠近,轻声道:“你说到本王的心坎上去了,其实今日本王来参加这个比赛,也是想拿下这金鸳鸯赠与一个人。” 他话说完,江淮姝的心中一紧,这靖安王不会脑子犯抽将东西送给自己吧? 沈芷惜问道:“王爷想赠与谁?” 靖安王几乎都快贴到她的鼻子了,问道:“你想不想要?” 江淮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芷惜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还微微抬了抬头,“臣女已经输给了王爷,自然无福……” 靖安王没等她说完话,便道:“送给你……” 此话一出,靖安王妃彻底坐不住了。 “妹妹,姐姐身子不适,先离开了。”说罢便带着婢女书琴离开了这里。 沈芷惜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劝诫道:“王爷?王妃都生气了,您不去哄哄?” 靖安王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疑惑问道:“生气?她不是身子不适吗?” 江淮姝震惊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可以这么直男? 靖安王盯着沈芷惜,用着些许揶揄道:“等着,明日本王去你家提亲。” 沈芷惜立马惊地跪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臣女,多谢王爷。” 江淮姝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今日本打算勾引一下这靖安王,却没想到靖安王风流成性,竟然看上了沈芷惜。 如此也好,一石二鸟,倒是给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回到睿安王府的时候,江淮姝被灌了不少的酒,脸蛋红扑扑的,看人都有重影。 睿安王站在门口迎接,见她站不住身子,便亲自抱着她进了寝宫。 六月初一。 江淮姝正坐在镜前,玉指轻轻摆弄着一支精致的发饰,神色专注而宁静。 此时,海棠匆匆走进屋内,神色略显焦急,脚步也有些慌乱。 海棠来到江淮姝身旁,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娘娘,有消息传来,说是沈家二小姐已经进了靖安王府,位分是侧妃呢。” 江淮姝的手微微一顿,秀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缓缓问道:“她进靖安王府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海棠微微抬眼,看了看江淮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一同进门的,还有江二小姐。” 江淮姝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愕,手中的发饰也掉落在地,“她怎么会进靖安王府?” 海棠连忙回答道:“听说是江老爷亲自上门,请靖安王求娶自家女儿。” 江淮姝紧咬下唇,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气愤,“父亲为何突然如此?” 一个堂堂的国公,竟然去求王爷娶自家女儿,还是娶回去当妾室,这不是在打父亲的脸? 海棠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听说江二小姐回去后茶饭不思,整日就涂抹许多的胭脂水粉打扮自己,说非靖安王不嫁,江老爷没了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江淮姝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她与父亲此时倒是不嫌丢脸了。” 江淮姝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坐下,微微扬起下巴,问道:“靖安王给了她什么位分?侧妃?还是庶福晋?” 海棠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原本定的是庶福晋,可江老爷开出了许多条件,靖安王这才同意给她侧妃的位分。” 江淮姝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罢了,她若喜欢,便由她去吧。” 江淮姝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那日的宴席,竟然能让靖安王一次抱得两个美人。 那现在看来,只需要百官那边再加点力,这中元节祭祀一事,便十拿九稳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重新拿起发饰,继续别在发间,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优雅。 悦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脚步轻快地来到江淮娇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地说道:“娘娘,悦儿得知今天的消息啦,格外的开心呢!” 江淮娇微微扬起嘴角,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悦儿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前倾身子,眉飞色舞地说道:“二小姐嫁给靖安王为侧妃的消息,娘娘应该也知道了吧?悦儿为娘娘开心呢!” 江淮娇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秀眉轻挑,问道:“为什么是为我开心?” 悦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眨了眨眼睛,说道:“当年她瞧不起睿安王妃,如今却成了靖安王的侧妃,一个正室,一个妾室,天差之别,难道娘娘就不高兴?” 江淮娇微微垂下眼眸,神色有些复杂,心中暗自感慨。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缓缓说道:“你怎么就见得她不开心?她钟意靖安王多年,如今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自然开心。何况靖安王又是陛下的嫡长子,她就算是侧妃,应该也觉得比我这王妃之位当的好一些。” 悦儿却连连摇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说道:“可是王爷与王妃恩爱无比,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二小姐的夫君再高贵,悦儿心中也觉得是娘娘嫁的好一些。” 江淮娇微微瞪了悦儿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怎么油嘴滑舌的,是忘了教训吗?” 悦儿连忙捂住嘴,眼睛里满是调皮的笑意,一阵偷笑。 第九十二章 为什么不能除掉她的孩子? “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娘娘要是罚便罚吧!”悦儿眼神中透着倔强,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 此时的悦儿一脸的坚定,心里却也打着鼓,不知道娘娘会不会真的责罚自己。 而一旁的江淮姝,微微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既有几分无奈又有一丝宠溺。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本宫还要去开晨会,你要是大清早的就受惩罚,她们看见了也会不开心,想想便算了。” 江淮姝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悦儿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满是欢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就知道娘娘不舍得惩罚她。 各位侧妃和庶福晋都请安之后,江淮姝端坐在主位上,微微垂眸,还未发言。 宋侧妃便率先开口了,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道:“听闻妹妹的二姐已经嫁入靖安王府为侧妃,想必妹妹一定很开心吧。” 听见王妃还没有说话,宋侧妃便抢在前头发言,张侧妃用帕子捂着面容,而帕子下,是一抹得意的笑容。 沈芷瑶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自己的二姐是嫡女,如今又是侧妃,而自己怀有身孕也不过是个庶福晋,她们笑话自己也是应该的。 不过如今的她可没有从前那样软弱可欺了。 她轻笑道:“姐姐消息灵通,妹妹也是才收到消息呢。我这二姐向来性子高傲,若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就算门第再高也看不上,若是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是个侍妾也会十分开心呢。” 宋侧妃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如此看来,这沈二小姐的婚姻大事好像比妹妹能自由些。” 沈芷瑶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这不明摆着说自己是庶女,不如这个嫡姐吗? 她紧紧抿着嘴唇,眼神紧紧盯着宋侧妃,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说咱们王爷不如靖安王?” 沈芷瑶这话一出,几人瞬间盯着宋侧妃。 宋侧妃顿时觉得尴尬不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妹妹这话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这时,张侧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轻轻捋了捋头发,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道:“说起来,王爷待宋侧妃与咱们还不同,除了娘娘的锦澜苑,就宋侧妃的寝殿还有名字,妾身没记错的话,是叫恭定阁吧?” 张侧妃心中暗自得意,她倒要看看宋侧妃如何应对。 “张侧妃好记性。” 张侧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收敛起来,脸上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 她嗤笑道:“真是羡煞了我们,这份宠爱,宋侧妃可是独一个呢!” 沈芷瑶闻言也一笑,谁人都知道这恭定阁便是提醒宋侧妃要安分守己。 更何况她进门,是踩着自己姐姐的尸骨进门的。 宋侧妃尴尬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眼神盯着她们二人,有些愤恨的意思。 江淮姝适时出声,“好了,别再油嘴滑舌了。” “是。”三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沈芷瑶:“只是宋侧妃方才所言,妾身实在惶恐,宋侧妃嗤笑妾身的嫡姐为人妾室,可娘娘的嫡妹也是一同嫁入靖安王府为妾室的,不知宋姐姐是想嘲笑妾身,还是想指桑骂槐呢?” 宋侧妃气的站起身子怒骂道:“你!少在这里曲解我的意思!仗着自己怀有身孕便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江淮姝本不想针对她,只是她此举,实在不妥。 海棠站了出来声音醇厚道:“宋侧妃,您失态了。” 宋侧妃连忙跪下,一脸惊恐,不敢抬头。 江淮姝训斥道:“宋侧妃,恭定二字便是要提醒你别忘记你的身份,你今日所言所行,是全然忘记了?” 宋侧妃:“妾身失态,只是沈庶福晋口出恶言,污蔑妾身,妾身方才如此,还请娘娘恕罪!” “她污蔑你?那你也思考思考,你方才是不是说了些不合适的话来?别人难道平白的就能污蔑你吗?” “妾身,妾身……” “你方才所言所语,无非是嗤笑沈庶福晋的身份,可本宫的嫡妹也为人妾室,本宫也曾是庶女,这些重要吗?你的姐姐也是嫡女,也为人妾室,可落得好下场了吗?这是睿王府,不是你的家,不要再有任何嫡庶之分,人贵自重,而非他人的一句话!今日你在王府的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你落得一个不明不白的下场,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糊涂的话来,明白吗?” 江淮姝不想骂她,只是想委婉的提醒她。 宋侧妃一脸愤恨不平,可还是谦逊道:“妾身受教。” 看她的样子,江淮姝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罢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话就说这么多。 散了晨会后,宋侧妃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着寝殿上的牌匾,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嫁进来是众人的一块笑柄? 可她也不愿进门,她倾慕靖安王多年,如今靖安王一同娶了两个侧妃进门,自己却只能看着。 她留下两行薄泪,满心的委屈无人诉说。 婢女朵朵出声提醒道:“主儿,您还是进寝殿吧,在这里哭,若是被人看见了,只怕又会说些什么。” “她们今日笑话的还不够吗?本宫在这里,就是个人人调笑的笑柄!” 宋侧妃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今日她们三个一条心的欺负自己,自己不过是个侧妃,又能做什么? 她看着牌匾,伸出手痛骂道:“姐姐啊姐姐,你为什么就不能争气些?一口气除掉她的孩子?” 突然她反应了过来,“等等,孩子?” 宋侧妃放下手,冷声问道:“朵朵,本宫记得,你同村,有一个接生的老婆子?” 朵朵也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 第九十三章 沈芷瑶与张侧妃交好 “她敢笑话咱们,那本宫这件事便做的不算冤,姐姐啊姐姐,你没能完成的事,妹妹一定替你完成。” 绮梅在墙角听见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本以为新来的这个宋侧妃也会和原来的宋雪妤一样,是个有心机的。 没想到这宋三小姐这么蠢!正好方便自己做事。 宋雪妤啊宋雪妤,此刻真有些感谢你将我带到这里,否则,对你的妹妹出手,也不会这么的顺心如意。 沈芷瑶下了晨会之后,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反而脚步略显匆忙地去看望了大公子。 大公子正在玩拨浪鼓,她自顾自的坐在一旁,一直笑着看这样和谐的一幕。 张侧妃瞧见她来,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语气缓缓地说道:“今日妹妹所言所语,本宫都有些意想不到呢。” 沈芷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倔强的神色,微微提高了音量道:“她笑话妾身,难道妾身还不能反击了吗?” 张侧妃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抿了口茶,“妹妹从前可不会这般的伶牙俐齿。” 沈芷瑶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道:“那是从前妹妹蠢笨,身子笨重的这些日子以来,妹妹一直都有在看古籍提升自己,当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妹妹便明白了不能再任人摆布。” 沈芷瑶顿了顿,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接着说道:“说来当时宋雪妤谋害大公子那件事,姐姐可知道是谁所做?” 张侧妃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思索的神情,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我都没做,王妃也没做,宋雪妤又受人陷害,还能有谁?不外乎有一个母亲为了拯救自己,对亲儿子下手罢了。” 沈芷瑶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虑,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道:“可姐姐难道不觉得这些事,有些奇怪?当时大公子喘不过气来,还因为是屋内的煤炭被人换了,绮梅她能有通天的本领,当着几位乳娘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碳换了?” 张侧妃微微歪着头,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疑虑,随后又摇了摇头道:“许是趁着乳娘没注意吧,那次以后,王爷给大公子不是派了许多的新乳娘?” 沈芷瑶依然皱着眉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喃喃道:“从前的乳娘不过也是一时疏忽,可王爷却动了大怒,将那些乳娘都换了,说是送出去不再录用,可背地里,却是都杀了,这一切,妹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张侧妃看着沈芷瑶,轻轻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啊,是今日被宋侧妃气的有些紧张了吧?” 沈芷瑶轻轻叹了口气,手更加用力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抹忧虑道:“或许吧,妹妹这已经八月了,不知道到时候生产的时候顺不顺利,若是孩子能平安降生,我受些苦楚也没什么,可生怕这孩子不是个全须全尾的。” 张侧妃眼神中露出一丝温柔,语气坚定地说道:“别太忧虑了,会平安的,说来你也怀孕八月了,肚子上可长了细纹?” 张侧妃对这件事最是害怕了,故而想问问她。 沈芷瑶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愁容道:“没有,总是觉得吃不下东西,太医常劝我多进一些,说是对胎儿好,可我瞧着那些吃食,却反胃的厉害。” 张侧妃微微回忆起往事,眼神中露出一抹怀念道:“我姨娘当时也是如此,生下来的孩儿就十分健壮。” 沈芷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轻轻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张侧妃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别焦虑了,上次我留给你的残局,你可破了?” 沈芷瑶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还没有,姐姐的棋艺精进,哪里是妹妹能比的?” 张侧妃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露出一丝得意道:“那也不一定,这种东西啊,看天赋!”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睿安王这日下了晨会后,脚步匆匆,满脸急切地直奔着锦澜苑而来。 一迈进锦澜苑的大门,睿安王就看见江淮姝正端着一碗东西慢慢喝着。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关切,快步走上前去,问道:“你这是在喝什么?” 一旁的海棠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立马跪下,身体微微颤抖着。 江淮姝倒是不紧不慢,轻轻放下手中的碗,脸上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解释道:“补气血的药罢了,王爷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她的眼神清澈而淡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睿安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兴奋地说道:“父皇今日下旨,说是命本王接手中元节的一切事宜!”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荣耀。 江淮姝微微起身,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福了福身子道:“妾身恭喜王爷!” 她的心中也为王爷感到高兴,同时也明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见王爷没有对汤药产生疑惑,海棠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她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站起身来,默默地退到一旁。 睿安王温柔地扶着江淮姝坐下,眼神中满是担忧,轻声询问道:“怎么会突然间要喝一些补气血的药?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江淮姝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用来强身健体的,这常年在这里待着,身子愈发的差了。” 睿安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中充满期待,道:“今日本王开心,带你出去逛逛集市?”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道:“王爷忘了,靖安王是怎么错过这次中元节的祭祀的?” 她的心中有些担忧,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睿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露出一丝自信,道:“大哥宠爱妾室,让妻子受委屈,本王公然带王妃出去游玩,父皇只会更加看好本王。” 江淮姝依然有些犹豫,道:“不了,这段日子以来,妾身总觉得有些对不起靖安王妃,想着哪一日得空,去看看她呢!” 她自然不会愧疚,只是在睿安王面前,得装装样子,维持自己贤良的名声罢了。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道:“以大嫂的性格,你去看望她,她只会当你在耀武扬威。” 他的心中有些无奈,觉得江淮姝的想法有些天真。 第九十四章 柳巷 江淮姝还想说些什么,睿安王却打断了她,道:“好了,走吧,本王要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来到柳巷的时候,江淮姝这才瞧见这里新开了一座酒楼。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座新酒楼?瞧这门店,应该还未修缮好,我们进去有些不妥吧?” 睿安王微微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有什么不妥,老板进自家店面,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情,仿佛这座酒楼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只一眼海棠便明白了元福那天欺骗自己的事情。 她瞪了元福一眼,元福连忙凑上去,笑盈盈的用身子碰了碰她。 “这不是王爷得给王妃准备惊喜嘛!别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 海棠话虽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还满是倔强,不过嘴角却是上扬的。 江淮姝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道:“老板?” 她的心中充满了惊讶,不知道睿安王在说什么。 睿安王温柔地看着江淮姝,眼神中满是爱意,道:“之前你不是说羡慕沈家二小姐有一座酒楼吗?本王也亲自为你开了一座酒楼,图纸都是本王亲手所画,这里的一砖一瓦也都是本王亲自监督的,快进去瞧瞧?” “王爷……” 江淮姝眼上覆盖一层薄雾。 睿安王轻抚她的发丝,眼神极具暧昧,“姝儿,有本王在,不会让你羡慕他人半分。” 江淮姝用帕子捂着嘴,轻声道:“妾身何德何能,能值得王爷这般关怀?” 睿安王搂过她的芊芊细腰,低声细语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你就是最好的。” 江淮姝瞬间落泪,紧紧的抱着睿安王不肯松手。 这一刻,她已经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穿书了。 她现在只想和眼前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进去后,百余名人整齐的站着,听候江淮姝的差遣。 睿安王:“之前你说的方便面,可乐,炸鸡,你便可以吩咐他们去做了。” 听到睿安王能准确的说出这些现代的东西,江淮姝都疑惑了几分。 “妾身不过提了一嘴,王爷怎么记得这般清楚?” 睿安王自信的瞥向她,轻声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本王都记得一清二楚。” 江淮姝被一阵逗笑,问道:“那妾身考考王爷,五日前的辰时对王爷说的是哪句话?” 睿安王真的装作思考的样子,不过他眼珠一转,一手拉着她,猛地一用力,江淮姝便拥进他怀中。 睿安王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说,你爱我。” 江淮姝一阵害羞,她可从没说过这样露骨的话,“王爷胡说。” 睿安王眼上露出一抹调侃,“那你说,这难道不是你的心里话?” 江淮姝不再与他贫嘴了,看了周围一眼,轻声问道:“酒楼只是个空架子,便这样的奢靡当真是有些破费了,王爷就不怕妾身赔本?” 睿安王依旧眼光灼灼地盯着她,“你放心大胆的做,就算把整个睿王府都赔进去,本王也依旧支持你。” 江淮姝从小便缺乏安全感,自小便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她有些不适应。 如果不是穿书,如果对方不是睿安王,那她真的有理由怀疑别人是有目的的。 可纵使这是他这个角色的设定,她也依旧会为之动心。 “王爷怎么突然对妾身这么好?” 睿安王听后,陷入了一阵沉思,“因为你小时候,便说过这些话,这些东西,是你从小的梦想。” 江淮姝听后疑惑了几分,“妾身怎么不记得?” 如果小时候的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那不是证明江淮姝不是纸片人,她是有现代记忆的? “沂水镇的一切,你好像都忘了,不过没关系,本王对那些经历刻骨铭心就够了。” 江淮姝:“?” 睿安王看向一旁的人,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他们可不会做你说的那些新奇的东西,王妃高抬贵手,将这秘方传授给他们?” 江淮姝心中知晓此时并非谈论那些东西的时机,便写下一些原材料,写了整整一页纸,她揉了揉手腕,神色淡然地吩咐他们去采购。 众人领命后,急忙四散而去。 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江淮姝亲自挽起衣袖,示范了一遍。 不久后,桌上摆满了各种他们没有见过的美食。 有金黄酥脆的炸鸡配着冰爽的可乐,香气四溢的薯条搭配着酸甜可口的番茄酱,还有厚实饱满的汉堡,甚至还有令人意外的土豆粉、红薯粉等等。 众人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惊叹。其中一人忍不住赞叹道:“王妃真是好手艺,这些东西我等是见也没见过。” 说话之人满脸钦佩,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土豆还能做成面条子,真是神奇。” 江淮姝轻轻一笑,微微摇头道:“这也并非是本宫的原创,是……小时候梦里的神仙婆婆告知的。” 她本想说这是其他世界常见的吃食,不过想必说出来,他们也未必会信,便随便绉了一个理由。 “娘娘真会开玩笑,这神仙婆婆也是,只找娘娘这样聪慧的,俺这样蠢笨的都没有有资格见她老人家一面!”众人哄笑起来,气氛轻松愉快。 睿安王在一旁宠溺的看着,这一刻他真正的被她吸引了。 原来她一直没有变,只是在这样的女子,就适合在外面闯荡,如果一味的禁锢在王府,只会让她心生厌烦。 江淮姝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好了,今日你们便先学会这些东西吧,日后本宫再教你们一些其他的。”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这些新奇美食在京城中引起轰动的场景。 “还有其他的?娘娘真是心灵手巧,就今日这些新奇的吃食,俺敢保证,必定名满京城。”一人兴奋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色。 江淮姝却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倒也不至于。”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然后问道:“你们这里谁管事,是你嘛?名为什么?” 她的眼神落在一个面容憨厚的男子身上。 第九十五章 汜水镇 “不是俺,俺也没有名字,不过他们都唤俺麻子!”男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的脸上布满了麻子,却带着朴实的笑容。 “为何没有名字?”江淮姝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麻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俺爹娘死的早,或许起名字了,不过俺那时候年龄小,不记得了。” 江淮姝心中一动,既然爹娘早早的就已经去世,他还能活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转头看了一眼睿安王。 睿安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瞬间,她便懂得了几分。 麻子看到江淮姝的举动,也悄悄瞥了一眼睿安王。 他对这位恩人可谓是唯首是瞻。 不论他是何身份,但他养育自己多年,便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麻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他的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仿佛又回忆起了那段艰难的岁月,“那时候是荒年,整个村子没人愿意多用一口粮去养一个废人,幸得王爷路过相救,给了俺一口饭吃,俺这才有命活下来。” 江淮姝闻言,看向一旁等待的睿安王,有些打趣道:“没想到王爷还有如此好心肠的时候?” 睿安王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你这么不记得了……” 随即他站起身子,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他是汜水镇的人,那场荒灾,去世了很多人,整个镇子都空了,他无家可归,本王便一直将他养在外面,想着以后肯定能用到。” 江淮姝又看了看其他人,“那这里的其他人?” 睿安王继续道:“他们也都是来自各方的孤儿,年纪都差不多,都可以放心用,不过,这里面没有沂水镇的居民。” 江淮姝更加疑惑了,“为何?既然有荒年,怎么就沂水镇没有出事?” 睿安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当年你说会有荒年,本王和母妃便提前储存了些吃食,直到被带走后,家里的粮食便被镇子的人搜刮去了,从而养活一整个镇子的人。” 江淮姝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惊讶问道:“我?王爷莫不是在说笑?” 她是从去年年底穿书过来的,而且自己当时看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江淮姝有现代的记忆,更何况幼年的江淮姝,又怎么会提前得知走荒年。 今日她觉得十分的不对劲,一切似乎都透露着古怪。 见她面露痛苦,睿安王为她放下袖子,缓缓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回府吧,今日想必也累了。” 江淮姝有些迷糊,喃喃的答应了下来。 翌日。 晨会的时候江淮姝依旧有些发懵,她还在思考昨日王爷所说的一切。 难道幼年的江淮姝是现代人?自己穿书过来后,有了原女主的一切记忆,但唯独没有沂水镇的记忆。 这么说来,是有些古怪,可一时之间她也说不出来哪里古怪。 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是自己没能好好看女主的设定。 海棠轻轻推搡了江淮姝几下,压低声音道:“娘娘!娘娘?” 江淮姝眼神游离,似在沉思着什么,被海棠这么一推,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微微蹙起眉头,神色间带着些许慌乱,连忙看向其他人。 沈芷瑶瞧见江淮姝这副模样,心中疑惑,面上却露出关切之色,柔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江淮姝定了定神,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略显疲惫地说道:“有些疲惫罢了,你们若是无事,今日便到这里吧,海棠,送一送各位主子。 海棠微微矮了矮身子,恭敬地附和道:“是。” 沈芷瑶与张侧妃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传递着各自的心思。 随后,便纷纷离开了这里。 宋侧妃本就不开心,此时能早些回寝殿,她自然是乐意的。 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脚步匆匆地离去。 张侧妃与沈芷瑶并步走着,张侧妃微微皱着眉头,率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王妃今日哪里不对?” 沈芷瑶微微低下头,思索片刻,轻声说道:“王妃心神不宁,可妾身也不知究竟为何。” 张侧妃眼神闪烁,似在回忆着什么,缓缓说道:“听下人们说,昨日王爷带王妃去了柳巷,那柳巷里,有一间王爷为王妃开的酒楼。” 沈芷瑶听了,心中涌起一股嫉妒之意,“怎么别人的命就这么好?在家里时,父亲为二姐开酒楼,在这王府,王爷又为王妃开酒楼,妾身真怪自己没那个好命!” 张侧妃却并不羡慕,只是有些恐惧。 张侧妃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一个酒楼而已,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王爷对王妃的这种情意,可对咱们不太妙啊!” “为何?”沈芷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张侧妃停下脚步,看着沈芷瑶,认真地解释道:“王爷若只宠爱王妃,那要我们这些妾室有什么用?你难道只甘愿伏小做低?还是不被人重视的那种?” 沈芷瑶听了,心中一紧,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暗自思量着。 其实她原本也不喜欢王妃,可自己怀孕的这段日子以来,都是王妃尽心照顾自己。 若是真的做出一切对王妃不利的事情,只怕她会寝食难安。 她推诿道:“姐姐说的有理,只是妾身这怀有身孕,王爷也已经许久没来过北厢房了。” 沈芷瑶微微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 虽是推诿,可说的也都是自己近来的事实。 “所以说,才更要有手段。”张侧妃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沈芷瑶奇怪的看了张侧妃一眼,心中一阵后怕。 随即她便借口不适,先回了自己的寝殿。 回到寝殿,沈芷瑶便放松了姿态,哪里还有半分不适的样子? 胡儿轻声问道:“主儿与宋侧妃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借口离开?” “在她身边待的久了,都快忘了她的手段了,方才她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瞧见,恐怕她又想了什么主意呢,本宫便不参与了。” 第九十六章 若是难产而亡? 胡儿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满是认同。 她抬眼看向自家主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近日来,主子确实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可那张侧妃却依旧对主子瞧不上眼。 凭着侧妃的位分,张侧妃总是对主子颐指气使,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来气。 胡儿轻声说道:“主儿,接生的嬷嬷已经备下来了,都是各地方有名的婆子。” 沈芷瑶坐在那里,手中轻轻摩挲着茶杯,眼神有些恍惚。 片刻后,她喃喃道:“好。”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坚定。 随即,她将茶杯缓缓放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眼神中满是慈爱和温柔。 “这次接生的婆子是王爷找的吗?”沈芷瑶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胡儿连忙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不是,不过都是过了王爷那边的,现在都在侧殿候着呢。” 沈芷瑶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解,“这才八月,急什么?” “当年大公子就是八月所生,所以王爷特意派稳婆提前候着,就怕发生什么意外呢!”胡儿解释道。 沈芷瑶闻言,定定地看着门口,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一丝不安, “意外?并非我多虑,近来总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胡儿,你说本宫若是难产而亡,这孩子,交给谁抚养会好一些?” “张婉怡已经有了大公子,又怎会对我的孩儿好?宋雪妍本就和我不对付,又怎会真心善待我的孩子?至于江淮姝,唉,罢了。”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眼神中满是失望。 若是自己真的难产而亡,孩子便会任人欺辱,又或者未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那自己以后绝对无立身之地。 胡儿一听,立马表情严肃了起来,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快呸呸呸,主儿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 沈芷瑶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终究是不懂这个吃人的王府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幽兰的身影,沈芷瑶便问道:“幽兰呢?” 胡儿连忙回答:“她去教导那些婆子去了,有些婆子是乡下人,粗俗的很,不过好在接生的经验丰富,王爷这才勉强的留了下来。” 胡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奈。 沈芷瑶顿了顿,“只要能平安生产,粗俗些又何妨?” 胡儿解释道:“话虽是如此,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教导一些的话,将来主儿也能少受些苦楚。” 沈芷瑶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眼神中满是无奈, “还是你最细心,今日本宫是不是未曾喝药?去端药吧!” “是。”胡儿恭敬地应道,转身离去。 胡儿前去取药的时候,只见药罐子的盖子已经敞开了。 她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咦?难道是我忙忘了?” 她先是看了看周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又凑上前闻了闻,见没有什么异味,她便放宽了心。 最主要的是北厢房就这么两个婢女伺候,幽兰在忙着教导婆子,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只可能是自己忘记盖盖子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药盖不盖盖子都一样。 胡儿将药端给沈芷瑶,提醒道:“主儿,小心烫。” 沈芷瑶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抱怨道:“这苦药整日的喝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主儿,奴婢去给您拿蜜饯!”胡儿连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心疼。 “不用了,一嘴的事,也没有那么矫情。”沈芷瑶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说罢,她吹了吹,慢慢的将药喝了下去。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眼神中满是无奈。 沈芷瑶只喝了一口,便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今日这药似乎比往日的苦一些。” “应是许太医加重了药材吧,主儿都怀胎八月了,药肯定也是越来越重了。”胡儿连忙解释道,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她也很心疼主子,可这药喝了对胎儿好,也只得辛苦主子了。 沈芷瑶听后,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锦澜苑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面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江淮姝静静地坐在那里,依旧盯着面前的花瓶,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娘娘,这花瓶您都看了半个时辰了,这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一旁的海棠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不解地看着江淮姝,心中暗自嘀咕着娘娘今日的奇怪举动。 见娘娘还是一动不动,海棠又问道:“今日阳光格外的好,娘娘不妨出去走走?” 江淮姝依旧不出声。 “娘娘?娘娘!”海棠微微提高了音量。 江淮姝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问道:“悦儿呢?”她的声音急切而紧张,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悦儿正在厨房给您准备午膳呢!”海棠恭敬地回答道。 “你去换悦儿过来吧,我有事问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悦儿能给她带来答案。 “是。”海棠应道,转身离去,出门前,她依旧回头看了王妃一眼,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悦儿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些饭菜的香气。 海棠连忙让她坐下,悦儿一脸懵地盯着江淮姝,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方才听海棠姐姐说过了,说娘娘今日一早上都在发呆,娘娘这是怎么了?”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悦儿,我小时候,就是在王府的六年,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没有吧?奴婢从前伺候二小姐,多见娘娘沉默不语,怎么可能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悦儿仔细地回忆着,摇了摇头说道。 她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眼神坚定地看着江淮姝。 第九十七章 月下起舞 “炸鸡,可乐,汉堡?”江淮姝一个个的问道,眼神紧紧的盯着悦儿,希望悦儿能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悦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娘娘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王妃说的这些东西,她听也没听过。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看着悦儿,期待着她能给出答案,连忙急切的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前有没有听我说过?” 悦儿仔细地想了想,再次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娘娘怎么突然说一些奇怪的话来,可是发热了?”说罢,她伸出手去探了探江淮姝的额头。 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两个温度差不多。 她这才放心了几分。 江淮姝摆了摆手,道:“哎呀,我没有发烧!” 悦儿更加疑惑了,“发烧?” 悦儿惊恐的往后坐了坐,轻声询问道:“娘娘您又在说胡话了,奴婢去给您请法师过来吧?” 江淮姝:“?” 明白悦儿也不清楚这些事后,她这才挥手,“算了,你出去吧。” 悦儿都走到门口了,又回头问了一嘴,“娘娘,真的不用请法师过来看看吗?” 江淮姝没好气的说道:“不用!” 悦儿这才悻悻离开。 暮夜沉沉,如墨的天幕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洒下银白的清辉。 睿安王身着一袭墨色长袍,长袍质地华贵,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飘动,更显身姿挺拔如松。 他面容冷峻,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在月色下缓缓前行。 然而,就在途中,一个绝美的画面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陡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不远处的亭下,一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她身着一袭鲜艳如火的红衣,那红色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烈焰,格外妖娆夺目。 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动轻盈飞扬,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跃都充满了灵动与优雅。 月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衬得她的肌肤洁白如雪,宛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 她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宛如黑色的丝绦,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之姿。 睿安王的目光瞬间被这舞姿吸引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眼睛微微睁大,眼神中流露出惊艳与好奇。 他微微张着嘴,仿佛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舞动的女子,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那舞动的身影清晰而动人。 片刻后,他迈开脚步,缓缓地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脚步轻柔得如同踩在云朵上。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原来是张侧妃。 张侧妃的脸上带着沉醉的神情,双眼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世界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一睁眼,看清睿安王的面容后,张侧妃惊吓得连忙下跪。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妾身,妾身见过王爷。” 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睿安王的眼睛。 她不知道这样拙劣的计谋会不会让王爷心生厌烦,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故而没有带任何婢女。 若是王爷不肯为自己驻足,那自己也不至于太尴尬。 睿安王微微皱起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怎么穿的这样轻薄?” 听见王爷还肯关心自己,张侧妃便知道计谋得逞了。 张侧妃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安,“今夜正是月圆之夜,妾身趁着月光正好,便想着迎月起舞,不曾想被王爷撞见了。” “本王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本领?”睿安王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一点技艺,让王爷见笑了。”张侧妃的脸上露出一丝谦虚的笑容,眼神中却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睿安王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转头吩咐身后的元福道:“去告诉王妃,今夜本王不过去了。” 元福微微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几分。 他狐疑地看了张侧妃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张侧妃起身,轻轻扭动着腰肢,缓缓凑上前。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诱惑,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 睿安王也懂她的意思,他伸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腰。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欲望的火焰,嘴角带着一丝坏笑,“你这身材丰盈,月下起舞,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张侧妃用衣袖拂过睿安王的鼻子,娇嗔道:“王爷取笑妾身。” 她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睿安王爽朗一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他抱起张侧妃,大步流星地进了她的寝殿。 他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欲望和期待。 张侧妃则紧紧地搂着睿安王的脖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元福前来回话的时候,悦儿和海棠都在。 元福看着几人期待的面容,有些说不出口,“今夜王爷可能过不来了,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江淮姝却觉得疑惑,便问道:“王爷不是说了今夜会过来?为何突然食言?” 元福:“这………” 江淮姝语气严肃了几分,“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王爷就算不愿看见本宫,本宫也是理解的。” 元福连忙摆摆手,“王爷并非如此,只是……只是王爷方才在院子中,看见了张侧妃,便一时改了主意。” 江淮姝觉得更加疑惑了,今夜是自己请了王爷特意过来,诉说王爷在沂水镇与自己的一些事宜,按理说不会突然变卦。 海棠问道:“王爷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元福看向海棠,难为情的道:“张侧妃月下起舞,甚是好看,王爷许是觉得新奇吧!” 几人听后,便都明白了过来。 第九十八章 凤凰木雕 江淮姝冷声道:“本以为王爷是有要事在身,原来竟是被美色所诱惑。” 她低头一笑,随即吩咐道:“辛苦你来一趟,海棠,去送一送吧!” 海棠微微欠身,“是。” 海棠和元福出门后,悦儿立马凑上前道:“本以为张侧妃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原来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精!” 江淮姝微微蹙起眉头,“悦儿,你说这话也忒刻薄了!王爷食言,是王爷做错了事,又怎能怪得了旁人?” 悦儿不满了几分,但还是毕恭毕敬道:“是。” 江淮姝:“以后这样非议主子的话莫要再说,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呢?” 海棠微微动了动身子,不满的嘟起嘴,“奴婢只是觉得,这张侧妃太过分了,分明不把娘娘当一回事。” “今夜过后,指不定都在看娘娘的笑话呢!” 江淮姝自然也明白这些,可张侧妃既然肯出手做这件事,便是已经备好了理由。 否则一个人再蠢,也不会公然与自己为敌。 海棠见走远后,连忙轻声问道:“不过就是一舞,怎得就能让王爷驻足,可是存了心思的?” 元福点点头,承认了她的说法。 海棠蹙眉道:“行了,我知道了,就送到这里了,我还得回去伺候娘娘。” 元福看了看她,想让她劝劝娘娘,可他看着海棠忧愁的样子,最后也只得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晨会时。 张侧妃来的最晚,几乎等所有人都落座后,她才匆匆赶到。 既然来的晚,那礼数自然不能失,她微微欠身,恭敬道:“妾身给王妃请安。” 江淮姝本想问问她,却再次被宋侧妃打断了。 宋侧妃没好气的说道:“呦,怎么张侧妃今日来的这样晚,莫不是不把娘娘当一回事?” 这样能挑人错处的时候,她必然不会错过。 江淮姝被她的行为逗笑了,这新来的宋侧妃真的很没脑子,甚至比从前的沈芷瑶都蠢一些。 张侧妃没有理会她,款款坐下后,才带着些许讽刺说道:“昨夜伺候王爷晚了些,今日王爷体恤本宫,偏不让本宫早起。” 宋侧妃闻言,翻了翻白眼。 自从自己刚嫁入王府时,王爷与自己行了周公之礼,一直到现在,王爷都未曾进过她的房内。 这样被人激怒,她自然生气,可她又说不过张侧妃,便只得忍着。 江淮姝盯着她,轻声问道:“昨日王爷欲要与本宫商讨事宜,最后不知所踪,竟不曾想最后去了你那里。” 张侧妃立马站起了身子,“妾身昨夜伤感,临时月下起舞,不曾想被王爷看见,王爷顾念着妾身房内还有大公子,这才临时起意进了妾身的寝殿,还望娘娘恕罪。” 江淮姝微微点头,原来她用大公子做借口。 海棠瞥了她一眼,不满的瘪了瘪嘴。 江淮姝装作体恤的问道:“伤感?为何伤感啊?” 张侧妃用帕子轻轻捂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公子近来闹腾,妾身心疼不已。” 江淮姝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冷声问道:“这不到一岁的孩子按理说应该最乖巧,不应该如此,可是大公子住的不习惯?” 江淮姝想警告她,莫要用大公子当借口,否则她就要夺回来大公子的抚养权了。 张侧妃闻言,立马不装了,她淡然解释道:“恐是最近天慢慢的热了,乳娘伺候的不到位,身上长了些疹子吧,妾身最近尽心伺候着,已经好多了。” 江淮姝又看了她身后的婢女茯苓,茯苓也和江淮姝对视了一眼,这一幕,被坐在对面的宋侧妃收进眼底。 宋侧妃这时才看出来,原来前些日子与自己为敌的三人,如今已经生了嫌隙。 江淮姝:“新分配给你的婢女茯苓,伺候的可还用心?” 张侧妃冷哼一声,“虽不及妾身的铃兰,可终究是娘娘分配的,自然极好。” 张侧妃永远忘不了,她的铃兰是怎么被王妃陷害,从而受了那么大的苦楚。 最终落得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江淮姝:“那就好,若是茯苓伺候的不到位,一定要来回禀本宫。” 张侧妃表面不满,却只得恭敬道:“是。” 江淮姝又看向沈芷瑶,道:“你最近的身子愈发的重了,你要是身子不适,可以不用专门过来一趟。” 沈芷瑶微微一笑,“妾身多谢娘娘体恤,可妾身在这王府无依无靠,只盼着能和娘娘说些话,还望娘娘莫要嫌弃妾身才好。” 江淮姝:“怎么会呢?” 沈芷瑶依旧笑着说:“妾身前些日子收拾库房,见库房有一东西与娘娘甚是相配,一点心意,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胡儿连忙将东西呈上去。 海棠走上前打开红布,只见盘子上赫然放着一金丝楠木做的凤凰。 沈芷瑶解释道:“这木雕原本也不是多么贵重之物,可重点是这木雕身带奇香,又有凤凰之神,妾身实在惶恐,特来,赠与娘娘。” 一听见奇香,江淮姝便存了个心眼。 她温言道:“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海棠,收下吧。”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海棠凑上前闻了闻那木雕。 海棠用帕子包裹了一会儿,帕子上都被香味浸透了。 她慢慢道:“这东西确实很香,可奴婢总觉得有些古怪。” 江淮姝冷眼看着,问道:“海棠,本宫记得你和太医殿的白太医相熟?” 海棠立马便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是,奴婢这就去请白太医。” 不一会儿,白太医便确定了这东西的香味究竟是什么。 白太医解释道:“这应是赤绥族女子的产物,身带奇香,这香味很有可能是能使女子不孕的香味。” 海棠微微皱眉,“她的心思怎么这样狠毒?” 江淮姝却并不这样觉得,她轻声道:“她愚蠢,定不会想到这样的招数。” 说是收拾库房时整理出来的,可若从前有这个东西,那自己初次见她时,她应该就会赠与自己,而不是现在。 何况这种东西稍微检查就能查出来,她这般公然的送给自己,定然是不知晓它的用处的。 更何况这种东西,肯定是沈相国新送来的,可沈相国又为何送这样的东西给自己的女儿?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沈芷惜。 沈芷惜成为了靖安王的侧妃,又得靖安王宠爱,怀有身孕也是迟早的事。 何况以她的心机,这种东西也像她的手段。 只是江淮姝觉得奇怪,这种东西应该是她会送给靖安王妃的才是,又为何送给自己? 莫不是,为了让睿安王不再有嫡子?好让靖安王多几分胜算? 第九十九章 一时任性 夜晚,如水的月光洒在寝殿的瓦片上,静谧而神秘。 睿安王身着一袭墨色锦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江淮姝的寝殿。 寝殿门口,海棠和悦儿如同两尊门神般守着。 海棠微微福身,神色恭敬却又带着一丝倔强,轻声道:“王爷,我们王妃已经歇下了。”说罢,便垂首而立,不再言语。 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果真嘛?” 海棠紧抿双唇,不出一声,只是眼神中闪过一抹责怪与失望。 睿安王心中自然明白,这是她在责怪自己昨日未能赴约。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然而很快又被那惯有的冷漠所掩盖。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了寝殿的门片刻,随后微微摇了摇头,脚步一转,又朝着张侧妃的寝殿走去。 之后的几天,睿安王便一直独宠张侧妃。 似乎在警告江淮姝,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是王爷,想宠谁就宠谁,她身为自己的王妃,应该有容人之量。 海棠劝诫道:“娘娘,如此下去,王爷只会更加对娘娘失望啊!” 江淮姝:“他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允许我生气吗?” “可您毕竟是王妃,与妾室吃醋,于理不合啊!” 江淮姝也委屈,她从小的观念便是一夫一妻,如今穿书进来,能忍受他有妾室已经格外大度了。 她绝对不允许睿安王独宠妾室,而忽略自己。 海棠见娘娘沉默不语,便转移话题道:“娘娘,悦儿这几日已经将柳巷的那间酒楼打理好了,就等着开业呢!” 江淮姝冷冷的叹了口气,“不急。” 酒楼一经开业,必定会畅销京城,而那座芷惜楼的生意,恐怕就要迎来低谷了。 江淮姝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木雕凤凰,现在她要搞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沈芷瑶送来的,还是沈芷惜送给自己的。 如果真的是沈芷惜送给自己的,那恐怕以江淮娇的性子,在靖安王府只有受欺负的份上。 更何况,自己举荐沈芷惜,又与她交好,她的酒楼一经开业,必定会让沈芷惜记恨自己。 海棠轻声劝道:“娘娘,这东西伤身子,奴婢还是拿下去吧?” 江淮姝淡淡道:“我本就不想怀有身孕,这东西方便了我,为何要拿下去?” 海棠皱了皱眉头,“娘娘您一时任性,可从长远看,您终究是要为这王府诞下嫡子的,又怎能被这种东西伤了身子?” “放心吧,一日两日的坏不了我的身子。” 翌日,晨会之时。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落在沈芷瑶身上,柔声问道:“沈庶福晋,前些日子你送来的木雕,本宫甚是喜欢,只是不知这木雕的技艺,是哪里的师傅做的呢?” 沈芷瑶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轻声说道:“妾身也不知,这东西放的时间久了,妾身都忘了,娘娘寻找这做工的师傅是要做什么?” 江淮姝微微一笑,解释道:“本宫新得了一株珊瑚,想着寻一位手艺好的师傅做成手串,这才特意询问。” 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感到亲切。 沈芷瑶连忙欠身,急切地出声道:“妾身这就写信,问问家里人这是哪里的师傅。”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诚恳,仿佛急于为王妃排忧解难。 在自己的孩子还未平安降生之前,她一定不会去得罪王妃。 “好。”江淮姝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 她心中已经可以确定了,这是沈芷惜的手笔。 因为若是沈相国给的,她一定会说写信问问父亲,而不是家里人。 江淮姝的目光落在沈芷瑶圆滚滚的肚子上,眼神中充满了关切,轻声问道:“你这也快生产了,可找好了接生的婆子?” 沈芷瑶双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说道:“谢娘娘体恤,妾身已经将一切打理好了,只是妾身想着生产时的痛楚,便难免有些害怕。”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声音也微微颤抖。 张侧妃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出声道:“妹妹还年轻,生产时一定会平安的。” 这段日子以来,王爷独宠自己,每日来晨会这几人都当自己不存在。 她这会好不容易找到话题,自然得出声刷一下存在感。 可沈芷瑶却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继续问向王妃道:“娘娘,妾身生产时,您能陪着妾身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仿佛王妃是她唯一的依靠。 “这是自然,届时本宫一定在偏殿等候。”江淮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见两人不理会自己,张侧妃也自讨没趣,不再说话了。 沈芷瑶用手轻轻摸了摸肚子,喃喃道:“妾身先谢过娘娘了,近来妾身总是寝食难安,总觉得身子不爽,也总是胡思乱想,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江淮姝微微皱眉,出声宽宥道:“放宽心,生孩子自己心态一定要好。” “妾身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我这样的人竟然能有了自己的孩子。” 江淮姝看着这样伤感的沈芷瑶,一时之间也语塞了起来。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记得刚入王府时,沈芷瑶张扬跋扈,哪里像现在这样伤感? “本宫还是喜欢你最初,直言不讳的样子。” 沈芷瑶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从前的妾身年纪尚小不懂事,多番冒犯娘娘,幸亏娘娘不计较,否则妾身真是羞愧难当。” 江淮姝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晨会散了后,海棠看着沉默不语的王妃,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微微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娘娘觉得,这木雕,是沈庶福晋所送的嘛?” 江淮姝淡淡出声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她所送,而且,她恐怕还不清楚这香味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 海棠疑惑了几分,问道:“那?” 江淮姝将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声吩咐道:“海棠,将这玉佩让元福送去给王爷吧。”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一百章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她之前就注意过,王爷对这一枚玉佩格外的在意,自己当时只是换了别的玉佩,王爷便冷声吩咐自己换回来。 看来这枚玉佩,应该是自己小的时候在沂水镇与他相识时,自己所佩戴的。 可在她的印象中,这玉佩是娘放在自己身上的。 并非二人定情之物。 见王妃终于肯低头了,海棠自然高兴,连忙说道:“好。” 她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海棠领命前去,江淮姝看着海棠的背影,闭了闭双眼。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无奈。 她其实对沈芷惜的印象很好,可沈芷惜为了靖安王,竟不惜谋害自己,真是恩将仇报。 如此看来,自己接下来所做之事,她也是罪有应得。 还未等到天黑,睿安王便匆匆赶来。 “姝儿?!姝儿?!”真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江淮姝蹲着身子,向睿安王请安。 睿安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进门便将她扶起,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姝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江淮姝不敢看他的眼睛,用着些许可怜的眼神,柔声道:“妾身隐隐约约的记起了些儿时的记忆,只是妾身为奴婢的六年间,受的万般苦楚,让妾身不敢再去留恋那份美好。” 睿安王闻言,一把抱住她,心疼地摩挲着她的发丝,“姝儿,都是本王不好,本王未能及时的找到你。” 睿安王陷入了回忆之中,“当时,本王只以为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被流寇所杀。” 当年他听闻她遇害的消息时,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怪自己没能及时的将她带出沂水镇,怪自己没能护好心爱之人,怪看守的侍卫不利。 更多的,是怪自己。 不过他给了她家旁边的邻居一些银两,让好生埋葬她的母亲。 这么多年了,他因为不敢面对,也一直没有去看望过她的母亲。 睿安王提到流寇杀母,江淮姝瞬间便想到了自己那日看过的娘的尸身。 原来流寇杀母这样的谎言也骗到了睿安王,看来这背后之人,倒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缓缓回过神来,“妾身已经不敢去想童年的那些美好,王爷记得,可妾身却不敢记得。” 睿安王更加愧疚了,突然间他看到桌上有一个木雕的凤凰,他松开了她的手,冷声问道:“那是何物?” 江淮姝回头解释道:“这是沈庶福晋赠与妾身的,木雕带有奇香,妾身觉得好闻的紧,便一直在这里放着。” “奇香?”睿安王皱了皱眉头。 随即拿起来闻了一口,这东西的味道呛人,哪里是江淮姝说的好闻? 睿安王蹙眉吩咐道:“元福,去唤许太医过来。” 江淮姝闻言,轻轻一笑。 不一会儿,许太医便匆匆赶来。 他检查了木雕的外形后,便轻轻的刮了一些粉末放在了木雕上,只见木雕粉末落下之处,慢慢的泛起一阵红晕。 许太医解释道:“回王爷,这木雕被用水泡过,而且泡的水,里面加了些东西。” 江淮姝装作一脸惊讶的问道:“什么东西?” 许太医有些难为情,毕竟王妃还在,说这些话有些不合适,“这……” 睿安王看着许太医犹豫的样子,不满道:“有什么话便直说。” 许太医解释道:“是,这加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让女子不孕的药物,这木雕发红,正是因为不孕的药物与臣的药粉相克啊!” 睿安王:“好,本王明白了,下去吧。” 许太医微微欠了欠身子,提着药箱离开了这里。 江淮姝惊吓的用帕子捂着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王爷,怎会如此?” 睿安王却没有一丝着急,冷声质问道:“这是芷瑶送给王妃的?” 江淮姝点头,“是,不过沈庶福晋怀有身孕,又为何会有这种害人的脏东西?” 睿安王陷入了沉思,王妃前几日还与自己闹脾气,今日便能用玉佩唤自己前来,而刚好这木雕又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说不是故意的,很难让人相信。 江淮姝体贴的为沈芷瑶解释道:“王爷,妾身认识沈庶福晋这么久,她断然不会用这种手段来陷害妾身,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睿安王顺着话往下说,他倒是想听听王妃究竟会怎么处理,又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冷声道:“人赃并获,她还能怎么抵赖?本王以为她是个蠢笨的,没想到也会用这种手段。” 江淮姝说起了自己的推断,“王爷,沈庶福晋是当着众人的面赠与妾身的,还特意提醒妾身这东西有香味,若真是沈庶福晋所为,她是断然不会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这一定是背后之人做的,沈庶福晋,也或许并不知情?” 睿安王毫不犹豫的吐槽道:“以她的脑子,做出这种贻笑大方的举动也实属正常。” 江淮姝强忍着笑容,道:“王爷,妾身相信沈庶福晋的为人,不如王爷好好查查,这是哪一家师傅做的东西,雇主又是谁,不就清楚了吗?” 睿安王瞥了她一眼,试探的问道:“王妃心底善良,可仅凭一个木雕,又怎能找到做工的师傅?” 其实这样技艺高超的师傅,京城并不多见,他只是想试探,王妃会不会得理不饶人。 江淮姝继续解释道:“妾身前几日得了一枚珊瑚,想制成手串,见这木雕做工精细,便问了沈庶福晋做工的师傅,沈庶福晋也已经应了妾身,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那还挺巧的。” 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元福便已经派人将师傅请了过来。 一男子进门的时候,江淮姝还有些诧异。 可看到那男子满手的伤痕,江淮姝便明白了这是做工的师傅。 看来这睿安王还真有本事,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做工的师傅便已经找到了。 那也就是说,找做工的师傅很容易?刚才他所问的那些话,都是在试探自己? 江淮姝突然一阵后怕,还好自己刚才绿茶的发言,没有特意的去针对沈芷瑶,否则自己在睿安王的心中形象,一定大打折扣。 第一百零一章 夜,如浓墨般深沉 木工师傅的身形微微颤抖着,他第一次来到这样大的地方,来的路上,那些人还特意嘱咐过。 说一会儿要见的人是王爷,要他一定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亲眼见到王爷。 睿安王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将东西扔在地上,冷声问道:“说,这东西的雇主是谁?” 看着地上的凤凰木雕,木工便明白了,这是在兴师问罪。 可自己一天雕刻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记得清楚每一件东西的雇主? 木工师傅后退了几步,尴尬开口道:“这……这,俺也不记得了。” 睿安王不耐烦了几分,“元福!” 元福挥了挥手,后面的人便抬进来滚烫的火炉,里面的煤炭还燃烧着熊熊烈火。 看到这一幕,那木工师傅吓的脸都白了。 “让俺想想!让俺想想!!”他抓耳挠腮,想的过程中时不时地瞄一眼那火炉。 睿安王站起身,那木工师傅连忙吓的出声道:“俺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睿安王闻言,这才不满的坐下。 “这是靖安王的婢女过来取的,那荷包上的图腾,俺记得很清楚,大户人家给的赏钱多,事后俺还好奇那图腾的意思,便专门打听了,这才得知了是靖安王府的专有图腾。” 元福踹了那木工师傅一脚,厉声道:“你是怎么得知靖安王府的专有图腾的,这污蔑靖安王的罪责,你可承担的起?” 木工师傅连忙解释道:“俺有个哥哥,是个金匠,给靖安王府的侧妃打了不少的金首饰,俺将图腾画了下来,俺哥哥瞧见了便说这是靖安王府的图腾,俺绝对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将俺哥哥抓来问问!” 他着急的手舞足蹈,试图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睿安王重复了他的话,喃喃道:“靖安王府?” 随即他想到了一个人,沈芷惜,听元福说过,沈相国二女儿沈芷惜,在月初嫁给了大哥。 好像位分还不低,现在在靖安王府掌权。 睿安王给元福使了一个眼色,元福便心领神会,将炉子和那木工师傅都带了下去。 元福在将他送出府的路上,厉声问道:“今日之事以后他人问起来,要怎么说你可知道?” 木工师傅做工多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他急忙表忠心,道:“俺明白!俺一定不会乱说的!俺就没来过这王府!” 所有人走后,房内便只剩下了海棠,江淮姝和睿安王。 江淮姝用着惊恐的表情看向睿安王,带着些许害怕的音调问道:“靖安王府?可是大嫂要谋害妾身吗?” 随即她低头,一滴眼泪顺势落下,“妾身不过与大嫂争执了几句,大嫂便要如此待妾身吗?” 江淮姝突然提到靖安王妃,让睿安王也思考了起来。 毕竟前些日子江淮姝亲自做局,让大哥与那沈芷惜看对了眼,以大嫂刻薄的性子,若是记恨江淮姝,也是情有可原。 可睿安王也依稀的记得,江淮姝的妹妹,江二小姐,也是嫁给了大哥,位分也是侧妃。 若是她用自己做局,联合自己的妹妹陷害芷瑶,也是可以的。 所以现在有三种情况,他也分不清是哪一种。 睿安王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冷声吩咐道:“这种东西以后莫要留着了,用什么东西前,记得让许太医检查检查。” 江淮姝微微欠身,“是。”随即她又轻声问道:“王爷,那这件事?” 睿安王摆摆手,冷声道:“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芷瑶分娩在即,应不会去做这种事,你莫要记恨芷瑶。” 妻妾和睦,才是他所希望的。 江淮姝心内一阵发怵,自己差点被人陷害不能生育,王爷却将这件事不了了之,现在又让自己不要记恨他人? 从前爱意正浓时,王爷从不会这样做事。 王爷与她之间,终究是生了嫌隙。 江淮姝低头,温言道:“妾身自然不会。” 睿安王不满她现在这种恭敬的样子,便改口道:“行了,今日被这么一闹腾,本王也没了心情,你早些休息吧,本王去看看雪妍。” 江淮姝本还想询问关于沂水镇的事情,可见王爷不耐烦的表情,便注定了今夜是问不到这些话的。 她随即站起了身子,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行礼,“妾身恭送王爷。” 睿安王见她也没有挽留,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正好他也许久没有去看过雪妍了。 睿安王走后,海棠将江淮姝扶着坐下,侧身问道:“娘娘,您今日为何不挽留王爷?” 江淮姝看着睿安王远去的方向,淡淡道:“你没看见王爷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吗?若是挽留,也不见得会留下来,倒不如趁此机会博一个贤良的名声。” 海棠看着王妃现在的样子,心疼了几分。 她现在倒是希望,王妃能有点自己的小性子,这样王妃至少是开心的。 看着地上的凤凰木雕,江淮姝陷入了沉思。 这个东西王爷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作用,便不能留下了。 江淮姝冷声吩咐道:“海棠,将这东西烧了吧!” 海棠:“娘娘?” 江淮姝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害人的东西。” 海棠知道王妃不舍这个东西,可王妃也已经下了令,那便只能如此了。 海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淮姝静静地站在了窗边,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夜,如浓墨般深沉。 一轮洁白的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轻柔地映射在她的身上,仿佛深渊中乍现的一道圣洁之光。 江淮姝微微仰起头,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缓缓伸出纤细的手,那只手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苍白,轻轻地接住那道温柔的光。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无助:“江淮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好像,真的看不透王爷的想法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落寞。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日的种种。 她知道,自己今天也在赌,一场豪赌。 赌王爷信不信她,赌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可是,那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王爷的离开,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这无疑证明了王爷还是疑心于她的。 她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孤独与绝望如影随形。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倔强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第一百零二章 十文钱的冰糕 七月初,骄阳似火,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睿安王一直忙碌于准备中元节祭祀的掌管事宜,每日回王府的时辰越来越晚。 江淮姝独自在府中,只觉百无聊赖。 张侧妃整日照顾着大公子,忙的不可开交,听说大公子天气一热,就睡得不安宁,日夜的哭着,几名乳娘都没了办法。 沈芷瑶肚子大的已经下不了床,听说她这段日子因为过于虚弱,晕倒好几次,有时候正在吃饭还会晕倒,吓得一整个北厢房的人神经都紧绷着,生怕出什么事。 宋侧妃不知从哪里听到了绮梅做的事情,这段日子便一直在折磨绮梅,听说绮梅又恢复了从前的那般日子,看守的嬷嬷,还是原来的那两个。 她轻轻踱步至庭院,望着天空中那轮炽热的太阳,心中烦闷不已。 她喃喃道:“怎么人人都有事做?我怎么这么无聊?” 思来想去,她决定出去透透气,顺带勘察一下酒楼附近的营生。 江淮姝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悦儿紧跟其后,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两人走在柳巷街道上,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珠钗首饰和美食佳肴,让人应接不暇。 悦儿兴奋地指着那些精美的饰品和美味的小吃,眼睛闪闪发光:“娘娘,这是京城最有名的一条街道呢!咱们酒楼的位置可真好,以后若是开起来了,想必风头一定能盖过芷惜楼。”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人家在这京城已经开了很多年了,已经积攒了许多旧客,你怎么就这么有信心能赢过人家呢?” 悦儿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嘴角上扬,“就是有信心!娘娘做的那些新鲜的东西,酒楼里的伙计都十分喜欢呢!尤其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可乐里放了一些冰后,喝了格外的神清气爽呢!” 正说着,突然一阵吆喝的声音传到了两人耳中。 “卖冰糕!凉爽的冰糕!清凉可口的冰糕!一支就能让您神清气爽!” 江淮姝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悦儿,笑着问道:“买点冰糕吃吧?” 悦儿兴奋地点点头:“好啊!” 两人快步走向卖冰糕的摊位。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老板,这冰糕怎么卖?” 老板见两人衣着华丽,立马露出奸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支十文钱!” “十文?你这冰糕是金子做的吗?”悦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这整条街,就我一家卖冰糕,就是这个价!”老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悦儿觉得有些贵,拉了拉江淮姝的袖子,轻轻摇头道:“娘娘,咱还是别吃了吧,这分明就不值这个价!” 悦儿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眉头紧锁。 江淮姝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花点钱也没什么!” 江淮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嘴角微微上扬。 “老板拿两支!”江淮姝果断地说道。 “好嘞!”老板迅速地从冰桶中拿出来两个竹子,悦儿连忙接住。 悦儿看了看用竹筒包裹着的冰糕,觉得和往年也没什么两样,怎么今年就这么贵? 悦儿仔细的看着老板的面容,似乎要将他的面容记住,以后若是娘娘不在,她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来照顾这家老板的生意。 江淮姝拿起荷包就准备掏钱,可暗处等候已久的人立马跑的飞快,一把上前将她的荷包抢走了。 似乎是准备多时,也似乎是惯犯,手法十分的娴熟,而且时机也把握的很精准。 江淮姝心中一惊,正要上前去追,却被老板抓住了。 “诶!你还没给钱呢!”老板紧紧抓住江淮姝的胳膊,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老板?我荷包被抢走了怎么给钱?”江淮姝满脸焦急,眼神中透露出无奈。 她又回头看着人群中的贼,人越来越多,要是老板这么一直抓着自己,这贼今日肯定是追不上了。 “我不管,你就得给钱!”老板的态度十分强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的婢女还在这里,我肯定会回来的!”江淮姝试图挣脱老板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逃跑!”老板死死地抓住江淮姝的胳膊不放,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看着渐行渐远的贼,很快藏匿在了人群之中,江淮姝一阵无语。 她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眉头紧紧皱起。 “老板,现在好了,我是真的没钱付给你了。”江淮姝无奈地说道。 悦儿手上拿着的两个冰糕,此时就有些尴尬了。 悦儿伸出手,将冰糕放在桌上,还了回去。 “奴婢也没带荷包!”悦儿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低下头不敢去看老板和王妃。 “老板,冰糕还给你,我们不要了!”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老板看着两人现在狼狈的样子,立马刁难了起来。 老板依旧抓着江淮姝的胳膊不放,厉声说道:“不行!” “我这冰桶打开一次也是需要成本的,你就算不要冰糕,也得给我开桶的钱!更何况这么热的天气,这冰糕一会儿就化了,我还怎么卖给其他人?你得给我赔十文钱!”老板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江淮姝冷哼一声,怒视着老板,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十文?等等?老板?你是不是和那贼是一伙的啊!” 老板眼神一阵躲闪,“少污蔑人…快给钱!” 悦儿去拉老板,厉声问道:“老板,要不我在这里给你当人质,你松开我家小姐,小姐回府取了钱,再给你送过来?”悦儿的眼神中透露出勇敢,若是平时,她是没有这个勇气敢说这样的话的。 “少来这一套,我现在就要钱!没有钱,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老板的态度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一百零三章 死局 江淮姝看着眼前无赖的老板,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可随之而来的无奈又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紧咬着嘴唇,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她知道,这就是个死局。 既然老板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江淮姝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大喊了起来。 “来人啊!有人当街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快来人啊!!”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双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众人都被这一嗓子吸引得围观了上去。 老板一下也懵了,往常的那些官宦小姐都是十分娴静的,断不会做出这样粗俗又伤害自己面子的事情。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众人见到这样的情景,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江淮姝见人越来越多,立马表演了起来。 她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又带着些许害怕,大声吼着:“啊!老板!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这样当街非礼,实在是不合适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如果说平时的悦儿只是觉得王妃的性子不似从前了,那么现在的悦儿便已经确定了,王妃真的转性了! 突然间,人群中涌出一个男子。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地走到摊位前,将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冷声道:“钱给你了,放开她!” 老板看见银子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马松开了手。 江淮姝和悦儿一回头,见来人是箭翎世子,还有些意外。 “是你?”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娘娘看到我,很意外?”箭翎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是够意外的。”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尴尬。 悦儿有些发懵,她并不认识面前的男子。 “这是……?”悦儿轻轻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江淮姝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开口解释道:“这是箭翎世子。” 悦儿一听,有些惊讶,便连忙欠了欠身子,“见过世子。” 悦儿的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今日王妃此举,实在不妥,没想到还被世子看见了,真是羞愧难当。 箭翎世子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随即他又看向围观的众人,大声喊道:“大家都散了吧!一场误会罢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见状便自讨没趣,纷纷都散了。 “世子怎么在这里?”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这是柳巷,京城中最繁华的巷子,我自然来买东西,这不是看人群都围观了起来,便想凑凑热闹,却没想到看见娘娘被一个老板所纠缠。”箭翎世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怎么,出门买东西,都不带银子出门?” 江淮姝被说的有些尴尬,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强势的箭翎世子,两次见到他都没好事。 她的耳朵微微红了起来,解释道:“荷包被抢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眉头微微皱起。 箭翎世子闻言,爽朗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敢当街抢荷包?罢了,这两个冰糕,就当我孝敬给娘娘的。” “事后我会派人给你还银子的,悦儿,走吧。”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转身就要离开。 悦儿一听,连忙跟上江淮姝。 突然江淮姝又停了下来,她折返回去,将桌上放着的两个冰糕拿走了。 箭翎世子觉得有些好笑,睿安王倒是有个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王妃。 江淮姝与悦儿在回府的路上,两人将冰糕外面的竹筒刚刚拿掉,身后就快速穿过去了一辆马车。 因为江淮姝走在最里面,悦儿在靠近街道中心的位置,于是悦儿被马车撞的趴倒在地。 江淮姝险些被马车撞到,可是因为悦儿关键时候推了她一把,于是她只有冰糕掉在了地上,人却没有大碍。 她震惊之余,立马将地上趴着的悦儿扶起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着,她看着远去的马车,骂了一句。 悦儿虽然自己被马车撞倒了,可依旧关心王妃。 她的眼神慌乱着看着王妃,焦急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悦儿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眉头紧锁。 江淮姝摇了摇头,见悦儿没什么大碍后,便再次看了看马车,马车渐行渐远,可马车的样子却十分的熟悉。 这是,靖安王府的马车? 随后马车的窗边露出一个女子,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江淮姝仔细的看着,发现那女子,正是江淮娇。 江淮娇在嗤笑她们。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紧紧咬着嘴唇,就说哪里的马车敢这样的大胆,公然当街撞人,如果是她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悦儿自然也认出来了马车中的女子是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动作略显慌乱。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两个冰糕上,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惋惜。 悦儿看着江淮姝气愤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忧。 她轻轻走到江淮姝身边,轻声劝慰道:“娘娘,我们回府吧!”悦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眉头微微皱起。 江淮姝却没好气地说:“回什么府!看今日,我给你讨回公道!” 江淮姝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双手紧紧握拳,下巴微微扬起,显示出她的倔强与不屈。 江淮姝带着悦儿去了靖安王府,悦儿手中还拿着用帕子包裹着的两坨化了的冰糕。 她们在门外等候了许久,心中的怒火也在不断地燃烧。 终于,里面的人这才同意她进去。 第一百零四章 让妾身给一个婢女赔罪? 一迈进靖安王府的大门,江淮姝莲步轻移,眼神中带着一抹探究与威严。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并非靖安王妃,却是沈芷惜。 只见沈芷惜悠然地坐在那里,身子纹丝未动,脸上挂着一抹傲然之色,眼眸中流露出得意的光彩。 她微微扬起下巴,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说道:“娘娘见到妾身,似乎很是意外呢?” 江淮姝的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惊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质问的口吻道:“怎么会是你?靖安王妃何在?” 沈芷惜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解释道:“王妃身子抱恙,府中事务暂由妾身打理,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江淮姝心中震惊不已,这沈芷惜竟如此有手段,入府不过短短一月,便夺得了掌事之权? 江淮姝冷哼一声,轻轻甩了甩衣袖,而后走到一旁,优雅地落座。 悦儿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帕子上包裹着的化了的冰糕递给沈芷惜看。 沈芷惜微微皱了皱眉头,满脸困惑地问道:“此乃何物?” 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解释道:“今日你靖安王府的马车冲撞了本宫的婢女,你既掌权,那便得给本宫一个交代。” 沈芷惜心中自然清楚,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只有江淮娇。 如今人家的姐姐前来兴师问罪,她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微微扬起下巴,吩咐道:“书琴,去请江侧妃来前厅一趟。”随即,又有婢女为江淮姝奉上茶。 沈芷惜轻声说道:“方才回府的只有淮娇妹妹,想必妹妹也并非有意为之,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摩擦罢了,娘娘何必亲自前来呢?” 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满,“不来,又怎会知晓这偌大的靖安王府,王妃尚在,竟是一个侧妃掌权?” 沈芷惜脸上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娘娘说笑了,王妃身子不适,妾身只是暂时代为管理而已。” 江淮姝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审视,“哦?身子不适?那正好,靖安王妃人在何处?让我们这妯娌之间,相互关怀一下?” 沈芷惜微微低下头,心中暗自得意,“那可真是不巧,王妃闭门不出,连王爷都不得入内呢!只怕娘娘求见,王妃也会百般推辞。” 她这般说,无非是想表明靖安王妃自己不愿掌权,而非她夺去了权力。 江淮姝冷声道:“不知皇后娘娘可知晓此事?陛下又是否得知这靖安王府,已经是侧妃掌权?” 沈芷惜沉默了片刻,随即转移话题道:“说来,当初还是得娘娘举荐,这才让王爷对妾身另眼相待,可不知为何,娘娘今日对妾身这般冷言冷语?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她有些心惊,莫不是那木雕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 可那木雕,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用的还是赤绥族女子的毒物,按理说不应该会被查出来。 江淮姝没有理会她,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江淮娇也来到了前厅。 江淮娇满脸不情愿,心中暗自咒骂,但还是微微欠身,说道:“妾身见过睿安王妃。” 要不是母亲曾叮嘱过,以后见了江淮姝,即便再不情愿,也得行礼问安,她才不会这般的毕恭毕敬。 江淮娇一出现,悦儿便吓得连忙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茉莉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欢喜。 江淮姝看着江淮娇,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说道:“原来是妹妹冲撞了本宫,可不论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这冲撞一事,妹妹总得给本宫一个说法吧?” 江淮娇微微欠身,心中满是不情愿,脸上却露出歉意的神情,说道:“方才是马儿一时失控,这才不小心冲撞了行人,妾身本想下马车赔罪,可马儿跑得太快,一转眼的功夫,妾身便认不出撞倒的到底是谁,又急着回府,这才未能下车赔罪,原来撞得是姐姐,实在是妾身的过错。” 说罢,她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赔罪。 江淮姝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这说法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你赔罪的对象不应是本宫,而是悦儿。” 江淮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说道:“娘娘让妾身给一个婢女赔罪?” 悦儿从前不过是她房中可以随意欺凌的婢女,如今得了江淮姝的抬举,这才从她房中离开。 现在江淮姝竟然当众让自己给悦儿赔罪?还是当着沈芷惜的面?这要是赔罪了,岂非让沈芷惜看了笑话? “是。”江淮姝的态度十分坚决。 或许曾经的江淮姝与她还有一些姐妹情谊,可如今的江淮姝,对她,已没有半分姐妹之情。 江淮娇满脸愤怒,心中满是怨恨,“江淮姝,你别得理不饶人!” 沈芷惜也出声劝诫道:“娘娘,您与淮娇本就是姐妹,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她心中想着,自己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让这两人闹得太僵。 江淮姝怒视着沈芷惜,眼神中满是威严,“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和本宫如此说话?” 沈芷惜瞬间闭嘴,不再多说,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不该多嘴。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江淮姝。 沈芷惜到底还是一个侧妃,是这靖安王府的妾室,就算得了掌事之权,可在正儿八经的睿安王妃面前,还是不能放肆。 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 茉莉见状,立马向着悦儿跪下,“都是我不好,没能看住马儿,这才让悦儿姑娘如此狼狈,还望悦儿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吧!” 悦儿一脸惊恐的看着江淮姝,“这……” 江淮姝眉头微挑,没想到这茉莉竟然能舍下面子,为曾经她百般凌辱的悦儿赔罪。 如此也好,就当是茉莉为从前的那些事,向悦儿赔罪了。 江淮姝冷冷地盯着江淮娇,“茉莉已经道歉了,妹妹还不行动吗?难道是本宫说的不够清楚?” 江淮娇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她怒视着江淮姝,伸出手指厉声道:“江淮姝!” 江淮姝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轻蔑,“以下犯上,你又当何罪?” 第一百零五章 谁人在本王府中闹事? 茉莉见此情形,眼珠一转,立马又扑过去紧紧抱住悦儿的大腿,提高了声音道:“悦儿姑娘,我已经替我们主儿赔罪了,你还要得理不饶人吗?” 悦儿惊慌失措,扭动着身子想从她的怀中逃脱,可茉莉抱得死紧,悦儿使尽浑身解数也没了法子。 江淮姝淡淡问道:“茉莉,你确定要为你的主子赔罪吗?” 茉莉闻言,咬了咬嘴唇,缓缓松开了悦儿的腿,声音冰冷道:“只要悦儿姑娘肯原谅,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江淮姝冷冷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当年你满身粪水的滋味,你可还记得?” 茉莉一听,脸色骤变,立马明白了过来。 当年她满身粪水的样子,只有二小姐和悦儿见过,当时她去见江淮姝的时候,已经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可江淮姝如今这样说,摆明了承认那件事是她所为。茉莉瞪大了眼睛,怒指着江淮姝道:“你!” “悦儿,你说,要怎么惩罚她你才会原谅呢?”江淮姝微微侧头看向悦儿。 悦儿此时也没了性子,她本就不是多么记仇的人,支支吾吾道:“奴婢……” 江淮姝连忙接话,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冷峻,“你是说,要打茉莉二十大板?本宫觉得有些轻了,可想想,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 江淮娇见此状况,连忙上前一步维护茉莉道:“娘娘分明是在公报私仇!”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威严,厉声道:“不过二十板子,何来公报私仇?你以下犯上,本宫可罚;你府外冲撞本宫,本宫可罚;你现在这样是非不明,本宫作为你的长姐,依旧可罚。 于外,本宫罚你是想让你清楚,谁人可得罪谁人不可得罪;于内,本宫罚你是想让你明白,你与本宫是亲姐妹,可你却罔顾人伦,对自己的亲姐出手,本宫怎么罚不得?这二十板子,不过是打在你的婢女身上,没打到你身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江淮娇脑子本就不灵光,现如今更是说不过江淮姝,便也只好咬咬牙忍了。 可正在此时,靖安王突然来到了前厅。 靖安王阴沉着脸,冷声道:“怎么听着这么吵,谁人敢在本王的王府闹事?” 方才江淮姝所言,他自然是听到了的。 场内所有人纷纷惶恐地跪下请安,只有江淮姝不紧不慢地微微欠了欠身子。 靖安王越过众人,大步流星地直勾勾站在了江淮姝面前。 “原来是睿安王妃,弟妹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江淮姝瞥了他一眼,懒懒地出声道:“妾身不信王爷没有听到。” 靖安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本王只听了只言片语,未曾听全面,弟妹辛苦再说一遍吧。” 江淮姝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说话。 沈芷惜见状,连忙出声解释道:“王爷,不过是娘娘与妹妹之间的一些小摩擦罢了,只是妹妹性子急,一时冲撞了娘娘,娘娘这才想罚一罚妹妹的婢女。” 靖安王瞥了一眼江淮娇,微微扬起眉毛道:“只是惩罚她的婢女?” 沈芷惜小心翼翼地回答:“是。” 靖安王刚想出声问道,却见门口有侍卫通传,说是睿安王已经在府外等候了。 江淮姝一愣,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今日之事竟然会将两位王爷都牵扯了进来。 靖安王嘴角微微上扬,一笑道:“二弟来了,快请进来。” 睿安王进来后,江淮姝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睿安王越过众人,给靖安王行了礼,众人也连忙向睿安王行礼。 尤其是江淮娇,她今日是第二次见睿安王,上一次睿安王为江淮姝撑腰的事还历历在目,今日睿安王一来,只怕自己也会受到惩罚。 她低垂着头,满脸紧张之色。 睿安王又看向江淮姝,淡淡道:“听闻你来了靖安王府,特来接你回府。” 江淮姝脸上带着些许倔强,微微嘟起嘴道:“不回……” 睿安王也没有气恼,只是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淮姝依旧不肯说话,沈芷惜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睿安王听闻后,转头问了一旁的靖安王,“大哥的妾室,冲撞了臣弟的王妃,不知大哥怎么处理?” 靖安王微微思索片刻,道:“那就依弟妹所言,打二十大板吧,至于江淮娇,便禁足三月吧,如此,弟妹可还满意?”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道:“不是妾身是否满意,是看妾身的婢女是否满意,悦儿,怎么样?” 悦儿连忙欠身道:“就依王爷所言吧,奴婢感谢王爷,替奴婢做主。” 靖安王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道:“无妨,是个小事罢了。” “臣弟谢过大哥,如此,臣弟与王妃,便先告退了。”睿安王微微欠身,神色恭敬。 江淮姝闻言,也优雅地微微行礼,随后与睿安王一同离开了靖安王府。 出了靖安王府后,两人一同坐上马车。 睿安王阴沉着脸,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江淮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轻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生气了?” 睿安王微微侧过头,硬邦邦地回道:“本王没有。” 江淮姝嘟了嘟嘴,“还说没有,分明就是生气了……” 睿安王皱起眉头,提高了声音,“本王说没有就是没有……” 江淮姝看了看四周,发现轿子都放了下来,她狡黠地微微一笑,随即快速凑上前亲了睿安王的脸一口,轻声问道:“王爷还生气吗?” 睿安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依旧沉默不语。 睿安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今日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别人府里闹事?” 江淮姝连忙摆摆手,“妾身没有闹事,分明是去讲道理的……” 睿安王微微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大哥今日只是心情好,没有和你计较,若是这件事捅到了父皇和母后身边,一定会治你的罪!” 江淮姝扬起下巴,自信满满地说:“他才不敢呢!” 睿安王疑惑地看着她,“为何不敢?” 第一百零六章 妾身认罚 江淮姝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抬眼望向睿安王,轻声说道:“今日妾身通报进靖安王府时,却未见到靖安王妃,一番打探后,方才得知靖安王妃竟以身体抱恙为由,将掌事之权分给了沈侧妃。” 说罢,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睿安王听闻,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语气冷淡地说:“王妃想说什么?” 江淮姝神色认真,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分析道:“王爷有所不知,虽然王爷当年任性行事,也曾有过类似之举,可王爷与靖安王终究不同,皇后对靖安王期待颇深,靖安王此举,无疑是做实了之前宠妾灭妻、苛待妻子的传闻,更重要的并非皇后如何想,而是陛下如何考量,王爷觉得陛下会将这样一个皇子立为储君吗?”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睿安王脸色一沉,揶揄道:“污蔑靖安王,置喙储君之事,本王现在立马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倔强,毫不畏惧地说:“那好,王爷便罚妾身吧!”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一丝坚定。 睿安王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本王罚你,以后不准与大哥有所接触。” “好,妾身认罚。”江淮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脸上露出一丝释然。 江淮姝突然想到今日自己发生的事情,微微蹙眉说:“今日妾身在柳巷买冰糕时,荷包竟被人偷走了,妾身怀疑,柳巷卖冰糕的老板,与偷妾身荷包的贼,有合作关系。”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睿安王蹙眉道:“细细说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那冰糕卖十文钱一支,这样的价钱虽在柳巷不足为奇,可也有很多平民百姓是买不起的,只有有钱人家的公子或者小姐能买得起,而那窃贼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到买主将荷包拿出来后,便瞅准时机将荷包夺走,反应过来的买主想要上前去追时,老板又紧紧抓住买主,以没付钱为由,不让卖主离开,于是买主便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江淮姝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讲述着,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只是妾身今日幸得箭翎世子相救,这才能脱身,若是哪位小姐只身一人,恐怕就会消失在这繁华的柳巷了。”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她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幸好今日自己被箭翎世子所救,又在街头大喊大叫,这才得以脱身。 否则,自己指不定被拐卖到哪里去呢。 睿安王:“近来京城的确有不少报官的百姓,说是自家女儿上街采买东西的时候,人就没有回来过了,刚开始的时候,衙门没当一回事,可渐渐的,报官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也闹得大了起来,衙门派人调查了很久,都没能查出来,原来问题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江淮姝停顿了几秒,随即望向睿安王,轻声问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王爷还要回府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睿安王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睿安王面色一沉,大声吼道:“元福,去柳巷!” 几人来到柳巷,已经是黄昏了。 江淮姝和睿安王在酒楼的二楼等候。 江淮姝的酒楼还未开业,故而敢笃定那老板和窃贼必定不会注意到这里。 元福自己一个人上前去买冰糕,一切话术都差不多,只是在元福准备付钱的时候,一人准备抢元福的钱袋,却被元福抓住了手。 元福冷声质问道:“这光天化日之下,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当众偷我的钱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 那贼似乎有些意外,连忙挣脱了他的手,跑向人群之中,元福见状,立马去追。 那老板见元福有点身手,也没敢阻拦。 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看吧,今日他不让妾身离开,一定要妾身付钱的时候,妾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睿安王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轻声说道:“今日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贸然行动,只怕会适得其反,明日本王会派一个暗探独自一人去买,看这老板,会将那些女子带到何处去。” 不一会儿,元福便气喘吁吁、满脸愧疚地跑了回来。 只见他耷拉着脑袋,神色间满是懊恼,声音中带着愧疚道:“王爷,那贼着实狡猾,估计是惯犯,逃跑路线似是精心规划过一般,奴才无能,未能追上,请王爷降罪。” 睿安王神色淡然,微微摆了摆手,道:“无妨,本王早有预料。” 说罢,睿安王微微皱眉,问道:“元逸回京了吗?” 元福闻言,面露震惊之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妃,眼神中流露出犹豫,竟不敢回答。 睿安王见状,目光如电,瞥了元福一眼,语气微冷道:“怎么,连王妃也不信任?” 元福赶忙低了低头,随后恭敬回答道:“回王爷,元逸正在回京的路上,依脚程来看,应该也得半月之后方能抵达。” 江淮姝柳眉微蹙,心中满是疑惑。 她从没听过元逸这个名字,便出声问道:“元逸是谁,做什么的?” 元福微微抬首,神色间带着敬重解释道:“回王妃,元逸乃是奴才的哥哥,不过哥哥是暗卫,与奴才的职责并不相同。” 江淮姝秀眉轻挑,疑惑道:“怎么以前从未听王爷提起过?” 睿安王微微垂眸,解释道:“元福一直身处江湖搜集信息,此次元逸回来,还带来了箭翎的秘令。” 江淮姝听闻,心中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王爷还派人监视箭翎王?” 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冷峻,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你以为,箭翎世子为何要成为本王的党羽?” 第一百零七章 不至于无立身之地 江淮姝微微一怔,美眸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俏皮反问道:“难道不是他看中了王爷的英明才干?” 睿安王面无表情,冷眼看着桌上的酒菜,沉默片刻后,淡淡解释道:“元逸来信说,箭翎世子的母妃,与本王的母妃相识,并且有一定的关系。” 江淮姝微微蹙起秀眉,神色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箭翎世子知道吗?” 睿安王闻言,沉默了下来,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元福则一脸奇怪地看了王妃一眼,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娘娘,箭翎世子正因为知道这层关系,故而才对王爷忠心耿耿、鼎力相助。” 江淮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之前王爷说要答应给箭翎世子三年的粮草,也是因为如此?” 睿安王微微抬眸,神色平静,缓缓说道:“粮草之事,是防患于未然,如果大哥继位,本王也不至于无立身之地。” 睿安王稍作停顿,又问道:“你可知,最近大哥在忙些什么?” 江淮姝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道:“妾身不过深闺妇人,怎能知道王爷的行踪?” 睿安王目光微微一闪,沉声道:“大哥最近准备了一批暗卫,就在柳巷东部的一家院子中养着。” 江淮姝面露惊讶之色,瞪大了眼睛,急忙问道:“王爷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何不去清理掉?” 睿安王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解释道:“大哥还未出手,他们就只是平头百姓,对百姓出手,岂不是被人抓住把柄诟病?” 江淮姝微微颔首,觉得有理,又问道:“说的也对,那元逸便是叫回京城保护王爷的吗?” 睿安王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 睿安王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接着说道:“听说这几日,赤绥世子也安静了下来,可越安静,越没有动静,就越是有问题。” 江淮姝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握住睿安王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柔声道:“王爷别担心,妾身请过佛祖庇佑,王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江淮姝微微蹙着眉,目光中透着坚定,看向睿安王,轻声道:“王爷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妾身当一回恶人,替王爷解决掉那些暗卫?” 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紧紧盯着她,沉声道:“你想怎么做?” 江淮姝轻轻咬了咬下唇,缓缓说道:“总归是女儿家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外乎就是让他们得罪我,再杀掉便是了。” 睿安王微微摇头,神色凝重,“这件事,你做和本王做没有任何的区别,想杀掉他们自然轻松,可最重要的是,是要让大哥不要有所察觉。” 江淮姝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那,景安王呢?” 睿安王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三弟马上到了冠礼的时候了,这几日一直和萧妃娘娘待着……” 突然睿安王停了下来,看向江淮姝,问道:“你是说,让三弟去做这件事?” 江淮姝微微道:“景安王向来不参与这些,若是一些平头百姓得罪景安王,杀了便是了,靖安王虽能察觉,可终究不是王爷所做,靖安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睿安王点点头,对江淮姝露出一抹欣赏的表情,“没想到,王妃这个身外人倒是看的清楚。” 江淮姝眼眸一亮,微微扬起下巴,“王爷,靖安王妃与靖安王不和,这倒是一个突破口,兰氏一家满门忠烈,可靖安王却这样待他们一族的遗孤,妾身觉得,可以和靖安王妃谈谈。” 睿安王眉头紧锁,面露担忧之色,“大嫂看样子,应该是被禁足了,你去,不见得大哥会放人。” 江淮姝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从前妾身去参加靖安王妃的桃花宴时,她还御下有方,可如今却被妾室拿捏,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妾身实在于心不忍,可放眼望去,她似乎也只能和我们联手才能走出这个困局。” 睿安王微微扬起眉毛,疑惑道:“你想让大嫂和离?” 江淮姝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只要靖安王妃有这个心思,去见陛下一面,用兰氏一族的贡献换取一道和离书,相信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这样一来,靖安王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沈芷惜被靖安王所喜爱,也能趁此机会成为王妃,也能让靖安王妃走出困境,如此一来,一石三鸟,这样的法子,王爷觉得可好?” 江淮姝紧张地看着睿安王,等待着他的回答。 睿安王微微皱眉,“你怎么就敢肯定大嫂一定会和离?” 江淮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上次芷惜楼内,靖安王因为一个外室的女子就要休掉王妃,王妃虽用兰氏一族怼了回去,可从这件事中,也能看得出来靖安王妃对靖安王,似乎没有多少感情,有的,只有利益罢了。” 睿安王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江淮姝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从前王妃拼尽全力的去讨好靖安王,可靖安王依旧当众让她下不来台,王妃当时就已有所不满,靖安王如今宠妾灭妻,王妃自然对他更加失望,兰氏一族本就剩王妃一人,王妃又格外的要强,现在这般,要么死,要么生,故而妾身想赌一赌,赌王妃会这么做。” 睿安王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可是,如果她要和离,她又能去哪里?” 江淮姝胸有成竹地说道:“妾身记得,兰氏虽灭门,可府邸尚在,只要花些银两打扫一番,还是能住人的,至于爵位,从旁支宗族中再过继一位孩子,记到兰国公名下,如此一来,也不算后继无人。” 睿安王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旁的元福略带震惊的看了王妃一眼,他记得,王妃从未学过这些东西,可却对人心方面的事情处理的十分游刃有余。 今日王妃所言,一改往日王妃在他心中的形象。 第一百零八章 酒后套话 几人缓缓踱步走向楼下,只见麻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杯中的可乐,那模样仿佛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 江淮姝唇角微微上扬,轻柔地唤了一声:“这是干什么呢?” 麻子闻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俺就想瞧个明白,为啥这黑水加了那些粉末之后就能冒泡泡,还变得这般好喝。” 江淮姝轻轻一笑,耐心解释道:“这个啊,叫做化学反应。” 麻子愈发疑惑了,他又转过身,凑近杯子仔细瞧了瞧,嘴里嘟囔着:“啥化血不化血的,这里面也没有血啊!” 江淮姝被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悦儿也用帕子捂着嘴,眼中满是笑意地看着老实憨厚的麻子。 悦儿打趣道:“你啊,就别研究这东西了,只要好喝,不就行了?” 麻子发出一阵憨厚的笑声,挠挠后脑勺说道:“说的也是,俺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江淮姝走到一旁的冰桶边,伸手从里面打出一些冰块,放入高桶杯中,随后优雅地递给睿安王,微笑着说道:“王爷日理万机,喝一杯可乐解解暑吧!” 睿安王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眼睛瞬间露出一抹惊喜的光芒。 他赞叹道:“这东西和酸梅汤长得差不多,却比酸梅汤还能好喝一些,入口微甘,又很清爽,倒是很解暑。” 江淮姝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期待,说道:“既然合王爷的口味,又有这样好的东西,那咱们的酒楼,是不是可以开始营业了?” 睿安王微微思索片刻,说道:“酒楼营业,怎么能没有个名字呢?王妃想取个什么名字?” 江淮姝秀眉微蹙,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不如就叫逸香楼?” 睿安王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逸香楼?好名字,就叫逸香楼,元福,记得准备准备。” 元福恭敬地应道:“是。” 麻子也满脸喜色,兴奋地一双手在身上蹭了蹭,心中想着,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酒楼终于可以营业了。 悦儿在一旁看着两人,心中也满是欢喜。 她笑着说:“娘娘,王爷对您可真是情深意重呢,听闻爱妻者风生水起,这酒楼日后定能生意兴隆,成为京城的一大胜地。” 麻子也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有王爷和王妃的精心谋划,这逸香楼肯定会红红火火,俺以后也要更加努力干活,让酒楼越来越好。” 江淮姝羞涩一笑,笑着看了睿安王一眼,睿安王心情也很好,多日来的操劳,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翌日夤夜,睿安王命人准备了许多吃食,一一摆放在桌上。 那琳琅满目的佳肴让人眼花缭乱,江淮姝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准备这么多佳肴,看来王爷心想事成了?” 睿安王嘴角微微上扬,神色中带着一丝欣慰,说道:“多处民女走失,不仅大理寺很看中这桩案件,连父皇也上了心,破案后,父皇格外的开心,当着大哥和三弟的面夸赞了本王,不过这一切,都多亏了王妃,若非王妃相助,又怎能缴获这帮贼匪?” 江淮姝连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说道:“妾身恭喜王爷,了却心头大患。” 睿安王端起桌上的酒杯,眼神中满是喜悦,说道:“来,今日开心,多饮几杯。” 睿安王与江淮姝推杯换盏,气氛融洽而温馨。 酒过三巡,睿安王微微眯起双眸,看向江淮姝,眼神中满是柔情与赞赏。 “王妃聪慧过人,此次不仅为百姓除了一大祸患,也让本王在父皇面前挣足了颜面,本王实乃幸运,能有王妃这般贤内助。”睿安王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感慨。 江淮姝脸颊微红,眼神中闪烁着谦逊的光芒,“王爷过奖了,妾身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能为王爷分忧,为百姓谋福,是妾身的荣幸。” 睿安王缓缓地抬起手,轻轻一挥,示意婢女和奴才们退下。 众人会意,纷纷悄然退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睿安王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江淮姝身上,眼神中满是眷恋,轻声道:“记得本王与你新婚之夜,也是这般,当时本王被你容颜所惊叹,一时竟失了神智。” 江淮姝微微眯起双眼,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潮红,犹如春日盛开的桃花。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羞涩,“原来王爷还记得。” 睿安王的眼神愈发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姝儿,本王一直都记得。” “姝儿,那木雕的事情,当真不是你所为吗?” 江淮姝轻轻晃了晃头,嘴里嘟囔着:“不是我!我才没有!” 江淮姝这样的举动,让睿安王想起了那日回门宴时,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这样的计谋她的不屑于去做的,睿安王这才放宽了心。 江淮姝喝了一口茶,脑袋清醒了几分后,她伸出纤细的手,拉着睿安王走到一旁的软榻上。 她缓缓躺下,依偎在睿安王的怀中,声音轻柔如丝,“王爷,姝儿想听故事,想听王爷讲的故事。” 睿安王宠溺地看着她,微笑着问道:“好,姝儿想听什么故事?” 江淮姝微微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不如王爷讲讲小时候,我们在沂水镇的故事吧?妾身想听听王爷的视角。” 睿安王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 他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的沂水镇,宁静而质朴,镇上有许多小孩,可只有我没有爹,那时候的我十分调皮,有一日,我拿着弹弓去打树上的鸟儿,心里想着鸟儿打下来了,就能和娘吃一顿烤鸟肉了,可弹弓上的石子发出去后,没有听到预期中鸟儿的叫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吃痛声。” 睿安王的脸上露出一抹回忆的笑容,“那时候的你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因为害怕你告诉你父母,来不及多想,便吓得撒腿就跑,可你很快便将我追上了,你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却不敢说,因为娘说过,我的名字不能轻易告诉他人,但是我还是说了,我说我叫北屿,当时你那震惊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第一百零九章 回旋镖——醒酒汤 他的眼神更加温柔,“你说你不介意我用弹弓打了你,说只要我天天陪你玩,你就不告诉你娘,我傻傻地信了,后来,我天天偷跑出去和你一起玩,我们在广阔的田野上尽情奔跑,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那时候你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你突发奇想,想要烤麦子吃,我便找来一些干草,小心翼翼地生起火,将麦子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麦子散发出阵阵香气,我们也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然而一场风吹过,火星一不小心点燃了人家的柴火堆,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们吓得不知所措,最后在大人们的帮助下才扑灭了这场烈火。” “有时候,我们也会在后山上玩,后山鸟儿众多,你想掏鸟蛋,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那棵歪脖子树,正当你伸出手去拿鸟蛋的时候,鸟妈妈从巢里面钻了出来,啄伤了你的手,当时你被那鸟吓得大哭,哭着说没有好吃的了。” “我心疼极了,四处寻找野果,我跑遍了整个后山,摘了许多野果,多到双手都快拿不下了,我把野果递给你,哄着你吃,希望能减轻你的疼痛,后来不知怎得,你好几天都没再出来……” 睿安王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即一阵轻笑,道:“现在想来,那野果,应该是有毒的,那时候我不舍得吃那些果子,就全让你吃了,就算没吃完,也是让你带回家去了,我一口也没尝,若是尝了知道那野果有毒,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你还记得吗?你当时……” 睿安王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王妃,却发现她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缓缓走向床边,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他坐在榻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深情,“姝儿,那时候你一直不肯说你的名字,说以后有缘,自会相见,时光流转,现在我还是找到你了,这是不是证明,我们很有缘分?” 睿安王轻轻地为她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江淮姝睡得格外香甜,仿佛沉浸在一个宁静的梦境之中。 然而,当她悠悠转醒,意识逐渐清晰时,却发现周围只有海棠在旁伺候着,而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她猛地坐起身来,心中懊恼不已。 完了,昨晚分明是想要从王爷口中套话来着,怎么听到一半就听睡着了呢? 她用双手捂着脸,满脸的崩溃之色。 好不容易能让睿安王开口解释,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昨晚听到哪里了?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心中忐忑不安,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没有骂他吧? 江淮姝难受得要死,这种感觉就像精心谋划了一个局,到最后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满心的失落与沮丧。 海棠一脸震惊地望着江淮姝翻来覆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江淮姝放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海棠,昨夜王爷在哪里?” 海棠微微行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回答道:“王爷就在这里睡的,早上王爷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了奴婢们不让打扰您呢!” 说着,海棠端起一碗醒酒汤,“娘娘,这是醒酒汤,您喝了后身子能舒服些。” 江淮姝瞥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嫌弃地皱起鼻子,“我不喝,这玩意要味道没味道,要口感没口感,也就只有王爷那种味蕾不好的人会觉得好喝……” 江淮姝刚吐槽完,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睿安王走了进来,身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脸严肃。 “听说,有人诋毁本王?” 海棠连忙微微行礼,眼中却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江淮姝尴尬了几分,别过脸去,嘟囔道:“没有,王爷一定是听错了。” 睿安王微微扬起眉毛,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这隔墙有耳,王妃以后说别人坏话,还是小声一些吧。” 睿安王伸出手,海棠连忙将醒酒汤递给他。 睿安王轻轻吹了吹碗中的醒酒汤,端起一小勺,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喝些吧,对身子好。” 江淮姝倔强地摇摇头,“不喝。” 睿安王微微眯起眼睛,装作遗憾道:“不喝?那以后,这美酒佳酿恐怕就与王妃无缘了。” 江淮姝微微蹙起秀眉,陷入沉思,片刻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碗中那黑乎乎的汤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嫌弃与抗拒。 最终,她轻轻摇了摇头,将头别向一旁,仿佛那碗汤药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睿安王见状,神色一凛,提高音量威严地说道:“元福,海棠,以后这王府的酒,王妃一律不能喝,谁要是敢给王妃私自喝酒,就别怪本王无情。” 睿安王说完,轻轻瞥了江淮姝一眼。 江淮姝一听睿安王动了真格,心中一紧。 她深知睿安王言出必行,若自己再任性下去,以后怕是真的与美酒无缘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伸手接过醒酒汤,不再犹豫,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那模样,虽有些急切,却也带着几分无奈与乖巧,逗得睿安王心中大笑。 “好了,喝完了!” 她赌气似的把碗递给海棠,脸上露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睿安王看着她这样生气的样子,觉得格外的可爱。 “这都日上三竿了,王妃怎么还不起床,本王方才来的路上,听见煜儿都醒了,看来王妃比襁褓内的婴儿都嗜睡?” 江淮姝羞愧难当,道:“还不是王爷昨夜给妾身灌了那么多酒,常听闻酒后失言,妾身昨夜有没有胡言乱语?” 睿安王仔细的想了想,道:“有,不过不算胡言乱语。” 江淮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立马问道:“什么?” “你说你此生非睿安王不嫁,说要与王爷,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江淮姝一听,便知道他在胡说,自己就算醉的再不省人事,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睿安王看见她吃瘪的表情,逗的爽朗大笑了起来。 海棠和元福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农户人家 七月初八,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风轻拂,带着丝丝暖意。 柳巷。 景安王身着华服,身姿挺拔如松,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眼神锐利如鹰。 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巷中闲逛,实则内心时刻保持着警惕,暗中搜寻着宅子中的那些暗卫。 经过严格训练后的暗卫,即便竭力伪装成平民百姓,却依旧在细微之处露出破绽。 街边的一茶馆内,有一桌客人正坐在外面的桌前喝茶。 他们头戴巾帻,那巾帻微微有些歪斜,似乎是匆忙戴上的。 身着褐衣,衣服上有着几处不显眼的褶皱,仿佛经历过匆忙的动作。 脚穿葛屦和蹝,葛屦的边缘有些磨损,蹝上也沾染了些许灰尘。 桌旁还放着短铚,那短铚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景安王缓缓踱步走到这里后,那几名百姓的眼神瞬间交汇,眼神中如闪电般闪过一丝慌乱。 他们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便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匆忙离开这里。 景安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异常,停下脚步,微微眯起双眸,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怀疑。 他抬起一只脚,有力地踩在围栏上,围栏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对着他们几人吼道:“喂!你们几人是做什么的?怎么看到人就跑?” “回王爷,我们不过是农户人家罢了。”其中一人微微低头,眼神闪烁不定,如同受惊的兔子。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充满了紧张,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呦?农户人家?对着本王脱口而出就是王爷?见到本王也是立马收拾就走,莫不是有什么心虚事?” 景安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嘲讽,仿佛看透了他们的伪装。 “身份不简单,本王怀疑你们是叛党,来人,抓回去!” 那几人一听,脸色瞬间大变,如同白纸一般。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慌乱地对视一眼。 随后,他们毫不犹豫地从围栏中跳了出去,朝着人群中拼命跑去。 他们的动作慌乱而急促,仿佛在逃避着可怕的追捕。 景安王轻蔑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 他挥了挥手,动作优雅而果断。 暗中埋藏的许多侍卫便如猎豹般立马前去追捕。 侍卫们行动迅速,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同离弦之箭。 不过三刻钟的功夫,那些人纷纷落网。 景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那些被抓的人。 “你们住哪里?” 那几人刚想说话,睿安王便给了侍卫一个犀利的眼神,侍卫立马心领神会,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他替他们解释道:“我知道了,你们住在东边是吧,走,回你们的老巢。 那几人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他们满脸惊愕,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怎么就暴露了住所? 景安王带着人来到屋子后,里面的人还正在手忙脚乱地穿粗布麻衣。 他们本就是交换着出去吃饭,一见到几人被抓,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开始惊慌失措地逃窜。 他们的动作慌乱而无序,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可京城之大,只要没出京城,是逃不过京军的抓捕的。 不一会儿,这一堆暗卫便纷纷被抓了回来。 景安王数了数,约摸有四五十人。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着,看着这狭窄的两进两出的院子,出声嘲讽道:“这么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藏这么多人,真是难为你们的主子了!” 靖安王府。 江淮姝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裙,神色坚定,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悦儿和海棠,脚步沉稳地朝着靖安王府走去。 三人来到王府门前,江淮姝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一抹决然。 江淮姝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沉静地看向靖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带着一抹倔强。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又带着一丝坚定,“王爷,妾身今日前来,确是与娘娘有约在先,这普渡寺的高僧难得莅临,机会实属难得,妾身既已应下此事,自当尽力促成。” 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倔强的笑容,“没有亲耳听到娘娘的推脱,妾身是一定不会离开的。” 靖安王闻言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他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江淮姝究竟怀揣着何种用意。 然而,瞧着江淮姝当下的模样,那副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宣告着不见到人绝不离开的决心。 她身姿端正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执着,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怒视着江淮姝,语气不善地说道:“约定好的日子?本王怎么不曾知道。” 江淮姝微微抬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道:“王爷既然说娘娘身子抱恙,妾身斗胆问一句,王爷可曾知道娘娘生的什么病?吃的是什么药?” “王爷连自己王妃生病之事都漠不关心,怎么会关心去寺庙祈福这等小事?” 靖安王一时语塞,脸色更加难看。 他沉默片刻,强压着怒火说道:“不过是祈福,什么时候都能去,近来王妃的身子不适合出门,弟妹还是回去吧。” 江淮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道:“娘娘身子究竟如何,王爷最是清楚,普渡寺的高僧难得来一回,妾身也是请了好久,妾身当日在芷惜楼内有成人之美,今日王爷也该体谅妾身的辛苦用心。” 靖安王脸色阴沉了几分,他没想到江淮姝会如此不依不饶。 沈芷惜见此状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她连忙出声吩咐道:“铃兰,去请娘娘,就说睿安王妃要请娘娘一起去普渡寺祈福。” 铃兰领命而去,沈芷惜微微侧身,对着靖安王说道:“王爷喝口茶,这娘娘的心意,也不是我等能察觉到的,一切还等娘娘怎么说。” 江淮姝心颤了一会,她也不清楚,靖安王妃会不会理解她的意思。 她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强装镇定。 紧紧握住双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好推脱了 靖安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本王说了王妃身子不适,不能离府,你这般不依不饶,究竟是何用意?” 江淮姝微微挺直脊背,眼神毫不退缩地迎上靖安王的目光,“王爷,妾身并无他意,只是娘娘与妾身之约,不可轻易违背,且祈福之事,关乎重大,妾身也是为了娘娘和王府的福祉着想。” 她的语气中带着诚恳,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靖安王微微挑眉,问道:“你可知王妃如今的状况?岂是能随意出门的?你这般执意,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当得起?” 江淮姝微微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王爷,妾身自然知晓此事的重要性,但妾身相信,娘娘心中自有考量,妾身也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定能确保娘娘的安全。” 这最危险的地方可不是外面,而是这吃人的王府。 靖安王深深地看了江淮姝一眼,眼中的恼怒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你这女子,当真是固执,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等王妃来了再说吧。” 他神色依旧有些不悦,不过目前也只得等王妃过来。 他倒是要看看,兰氏会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思。 沈芷惜的眼睛在两人间来回摆动,今日之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江淮姝非要带王妃离开,可她此刻也摸不透江淮姝的意思。 约摸一刻钟后,靖安王妃才脚步匆匆地赶来。 她的身影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这段日子以来,她明显瘦了不少,那原本合身的衣衫如今竟有些松垮地挂在身上。 她的眼睛红肿着,眼眶周围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很显然是经常以泪洗面。 江淮姝看见靖安王妃这副模样,心中的愧疚之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比从前更甚。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懊悔与自责。 自己只是想搞垮靖安王,却没想到让靖安王妃无意中承受了这么多委屈。 “本宫当时不过是戏言,弟妹竟还记得。”靖安王妃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正是这一声弟妹,让江淮姝看到了希望。 江淮姝微微向前一步,眼神中充满期待,带着试探的问道:“娘娘是戏言,可妾身却记得娘娘礼佛,故而对此事十分注重,今日高僧好容易来一回,娘娘就算身子不适,也得去看看吧?”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既然弟妹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本宫也不好推脱了。”靖安王妃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江淮姝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靖安王,“娘娘既已答应,王爷还要强人所难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仿佛在向靖安王示威。 靖安王满脸幽怨,缓缓地向靖安王妃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怨气。 他不敢相信,兰氏竟然真的会当众让他博了面子。 走到靖安王妃身边后,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靖安王的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与威胁,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显示出他的不满与愤怒。 靖安王妃微微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对靖安王的失望又多了几分。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妾身与弟妹先告退了。”靖安王妃说完这句话后,便看了江淮姝一眼。 两人会意,立马转身离开了这里。 出王府的时候,靖安王甚至都没有给她准备马车。 靖安王妃站在门口,看着门口空荡的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无助,她微微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 江淮姝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拉着她的胳膊,轻声道:“久未见姐姐,对姐姐甚是想念,不如与姝儿同乘一辆马车吧。”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温柔,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好。”靖安王妃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一丝安慰。 马车渐渐远离王府,靖安王妃看着江淮姝,淡淡地问道:“今日你前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靖安王妃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江淮姝的目的。 “我只问姐姐一句,姐姐还想和靖安王一起过下去吗?”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她微微向前倾身,似乎在等待着靖安王妃的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靖安王妃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似乎被江淮姝的话所触动。 “靖安王对姐姐并无情意,姐姐也是如此,两个不爱的人,又何必强行在一起呢?今日只要姐姐肯开尊口,这马车,便能一路驶向皇宫。”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决心。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见陛下?” 靖安王妃微微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她的身体微微向后靠去,似乎在思考着江淮姝的提议。 “是,一道和离书,便能让姐姐离开那人间炼狱,还姐姐自由。”江淮姝微微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可我家中已经无人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靖安王妃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助与迷茫。 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 “兰国公府我已经替姐姐在暗中打理了,只要姐姐愿意,随时都能住进去。” 江淮姝微微向前一步,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温柔。 她的双手轻轻握住靖安王妃的手,仿佛在给她一种力量。 靖安王妃沉思了片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纠结。 她微微闭上眼睛,回想起近日靖安王的所作所为,以及方才他对自己的态度。 又回头看了王府一眼,那一眼中充满了留恋与不舍。 最终,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 “好。”靖安王妃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江淮姝眼上瞬间覆盖一层薄雾,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感动与欣慰。 她的双手轻轻捂住嘴巴,似乎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只听过姐姐的姓氏,还未曾知晓姐姐的闺名?”江淮姝微微抬起头,眼中早已经被泪水覆盖。 “父亲曾期盼我如明月般璀璨,取名‘月俍’,可我终究还是没能如父亲所愿,做一个宁静,柔美的女子。” 靖安王妃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与自责。 “兰月俍?蓝月亮?”江淮姝强忍着笑容,这才没能笑出声。 这难道是个巧合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茵茵的结局 “你也觉得我没能如父亲所愿是吗?” 靖安王妃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与无奈。 她的嘴角微微下垂,显示出她内心的痛苦。 江淮姝连忙摆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鼓励,“不不不,我觉得女子就应该有千万种性格,活好自己想活的人生,才是对的,而并非一直活在他人的期待中。” 她的双手轻轻握住靖安王妃的手,仿佛在给她一种力量。 “姐姐从前一直按照靖安王的喜好所作为,可靖安王却没有体会姐姐的半分良苦用心,姐姐痛苦,靖安王也不理解,这样活在他人的期待中,姐姐也不快乐,不是吗?” 靖安王妃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你竟看的这般通透。”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似乎被江淮姝的话所触动。 “兰姐姐,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江淮姝身子微微向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亲切。 “我曾有一个表妹,她也是整日的称呼我为兰姐姐,你方才这么一称呼,倒是让我觉得十分亲切。” 靖安王妃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暖与感动。 “姐姐不嫌弃就好,从前的事,是妹妹做的不对,害得姐姐忍受这样的苦楚。” 江淮姝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懊悔与自责。 “其实,不论有没有你,王爷都会如此,还记得那个茵茵吗?”靖安王妃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哀。 “记得。”江淮姝微微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当时王爷因她而要休我,我本以为王爷会对她情深义重,贴身守护,可有了沈芷惜后,王爷对茵茵也是百般嫌弃,前些日子听闻茵茵因被王爷嫌弃,一时想不开而投湖自尽了,不论是不是沈芷惜所做,可茵茵的死,王爷并没有追究,这足以证明王爷薄情的性子,他踩旧坟迎新人,这样的人,如何长久?” 靖安王妃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显示出她内心的不满。 “世人常说睿安王薄情寡义,自私虚伪,可如今看你,便知是谣传,世人倒是赞许靖安王德才兼备,温文尔雅,可相处下来方才知晓,事实并非如此。”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姝儿,今日我与你说一句真心话,这太子之位,储君之尊,当非睿安王莫属,靖安王……德不配位。”靖安王妃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郑重地说道。 江淮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她连忙开口,声音中带着急切:“姐姐。” “今日你唤我一句姐姐,我便也和你说句实话。” 靖安王妃缓缓靠在马车壁上,神色凝重,“靖安王为人轻浮,对百姓更是厌恶至极。”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对靖安王的厌恶之色,“他痛恨那些穷苦百姓,觉得穷人身上总有股酸臭味,是他所不能忍受的,若非要装样子,靖安王也是绝不会与那些百官有所纠缠,对普通百姓的困境也是置若罔闻。” 靖安王妃轻轻摇了摇头,满脸失望。 靖安王妃继续说道:“陛下早就对靖安王有所不满,但靖安王丝毫不惧,他认为自己是陛下的嫡长子,睿安王与景安王又是外族女子所生的皇子,故而狂妄至极,这些年若非我拉拢百官,平息王爷的荒淫事,御史早就参他百遍了。” 靖安王妃的脸上露出一抹疲惫,微微叹了口气。 江淮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睿安王?是外族女子所生?” 靖安王妃微微点头,“是,睿安王的母妃敦肃贵妃,是箭翎城的二郡主,此事,陛下与皇后都是知晓的,靖安王那日去参见皇后时,偶然听见皇后提起过,我也是多番探究下,这才确定了此事。”靖安王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淮姝满脸疑惑,“此事,睿安王怎么不知?” 靖安王妃微微垂下眼眸,“陛下要让靖安王有危机意识,自然不会让睿安王知晓此事,可现在,我宁愿放弃这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尊位,也要与他和离,自然不怕说这些东西。而我也有私心,这样的皇子,如若成为储君,岂非将百姓推入水火之中?” 靖安王妃的目光紧紧盯着江淮姝,神情严肃。 江淮姝久久的缓不过神来,她微微张着嘴,眼神中满是震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思绪万千。 怪不得元逸会传信说,睿安王的母妃和箭翎一族有关系,原来元逸也已经调查到这里了。 皇宫城门外,靖安王妃静静地伫立着,眼神凝望着那巍峨的城门,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她微微仰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无法驱散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今日只要自己进了这个门,便意味着与靖安王彻底决裂,靖安王定会对自己更加厌弃。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江淮姝看着靖安王妃,心中满是担忧。 她轻轻拉了拉靖安王妃的衣袖,劝诫道:“姐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进了这城门,靖安王一定会知晓此事,姐姐,你可一定要想好啊。” 靖安王妃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释然。 她轻轻的拍了拍江淮姝的手,如同安抚一个孩子般温柔,“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姝儿,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靖安王一定会迁怒于你,以他的性子,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靖安王妃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语气却异常坚定。 江淮姝微微挺起胸膛,眼神中闪过一抹倔强,“放心吧姐姐,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紧紧握住靖安王妃的手,仿佛在给予她力量。 靖安王妃将她的手轻轻挪开,动作轻柔而决绝。 她微微侧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江淮姝,轻声道:“我走了。” 靖安王妃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皇宫城门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勇气与决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怨自艾 是夜。 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纱。 江淮姝在前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颗心如同被放在热锅上煎熬般心急如焚。 她不时地望向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 不多时,便看见睿安王匆匆回来。 江淮姝连忙快步迎上去,眼中满是焦急,声音急切地问道:“王爷?” 睿安王微微喘着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大嫂在殿外跪了一天,父皇这才同意见她,现如今父皇已经派人将大嫂送了回去,不过过程如何,并没有传出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大哥已经得知了柳巷的事情,又听闻大嫂进宫,现如今估计正在气头上。” “那娘娘会不会有事?”江淮姝紧紧抓住睿安王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紧张。 睿安王轻轻拍了拍江淮姝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放心吧,这个节骨眼上,大哥不会对大嫂怎么样的,大嫂是兰国公独女,又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大哥若敢苛待妻子,便是自寻死路。” “那景安王无事吧?”江淮姝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三弟无事,那群暗卫倒是忠心,用尽了刑法也不肯供出大哥。”睿安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对景安王赞赏的笑容。 此次靖安王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他心中必定对王爷充满了百般憎恨,王爷,您一定要万分小心,以后务必多加派些人手在身边,贴身保护。”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放心吧,本王吉人自有天相,得苍天庇佑,不会出事的。”睿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王爷怎得这般自信?”江淮姝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妃不是说,已经在普渡寺为本王求了平安?”睿安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江淮姝害羞了几分,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王爷……”她轻轻垂下眼眸,眼神中满是羞涩。 睿安王:“听说这几日芷瑶的身子愈发的差了,太医可查过了?” 江淮姝:“许太医已经看过了,只说是母体太弱,胎儿过强,故而才会如此。” 睿安王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担忧和关切,“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好受些?” 江淮姝轻轻摇了摇头,“许太医说只能靠沈庶福晋自己撑过去,妾身已经准备了上好的补品,她也日日都喝,只是瞧着样子,仿佛作用不大。” 睿安王叹了口气,“芷瑶这一胎生的格外娇贵,王妃这段日子照顾辛苦了。” 江淮姝微微一笑,“王爷言重了,妾身身为王妃,理应照顾好府中的每一个人。” 睿安王点了点头,“王妃真是贤淑,听闻最近沈庶福晋总是自怨自艾,这是怎么回事?” 江淮姝皱起眉头,“沈庶福晋初为人母,心中害怕自然是有的,只是每每听见沈庶福晋自怨自艾的声音,妾身心中总有些悲凉。” 睿安王沉吟片刻,“这女子的第一胎总是这般心中焦虑,王妃不妨多开导开导她。” 江淮姝点点头,“妾身明白,妾身定会尽力而为。” 上元节。 礼部侍郎张居正微微欠身,询问道:“王爷,太牢已然精心准备妥当,不知是否开始? 睿安王点头,厉声道:“时维七月之半,中元节至,天地肃穆,阴阳交汇,今吾等后人,齐聚于此,以虔诚之心,奉香烛果品,致祭于先祖及四方神灵,愿先祖之灵,庇佑后人,国运昌盛;愿神灵垂怜,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此刻,祭祀开启,吾等恭心敬拜,追思先人,传承德泽。” 皇帝端坐在高台上,龙袍加身,威严尽显。 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落在远处的睿安王身上,随后微微点头,那神态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靖安王站在一旁,满脸的不屑之色。 他斜睨着台上的睿安王,心中暗自鄙夷。 饶是他再能得势,又有何用?不过是个外族女子所生的皇子罢了。 靖安王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满是傲慢与自负。 他在心中笃定,即便此人在陛下面前再受赞赏,以后也得对自己俯首称臣。 景安王则一脸欣慰地看着台上的睿安王。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心中一直认为储君之位,能者居之。 景安王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满是对睿安王的期许。 他瞥了靖安王一眼,冷冷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随即,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睿安王的身上,专注而坚定。 箭翎世子与赤绥世子站在不远处,两人神色各异,各有各的心思。 他们的眼神微微闪烁,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相互对视一眼,便又迅速移开目光,没有多言。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氛。 睿安王府。 江淮姝静静地站在庭院中,仰头看着那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与疑惑,那精致的面容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愈发凝重。 刚想要出声问悦儿海棠在哪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海棠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她脚步踉跄,发丝有些凌乱,气喘吁吁道:“娘娘不好了,沈庶福晋要生了!” 海棠的脸上满是惊慌,眼神中透着焦急。 江淮姝微微皱眉,心中猛地一沉,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低声呢喃道:“怎么偏是今天?” 那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担忧。 海棠摇摇头,满脸焦急地说道:“娘娘,您快去看看吧,沈庶福晋这胎,恐怕不好生啊!” 江淮姝顾不得一切,连忙转身就要往外走,脚步匆忙而慌乱,声音带着急切,“快走。” 来到沈芷瑶房内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江淮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快步上前握住沈芷瑶的手。 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紧张,着急问道:“芷瑶?芷瑶,你还好吧?” 沈芷瑶脸色发白,如同白纸一般,满脸都是汗珠,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她的嘴唇也是白到已经没有了血色,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固气丹 沈芷瑶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哭腔,颤抖着说道:“娘娘!我想过会疼,却没想到会这么疼!”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江淮姝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珠,安慰道:“没事,一定会撑过去的。” 江淮姝的脸上满是关切,语气轻柔而坚定,仿佛在给沈芷瑶注入无尽的勇气。 她转头,大声吩咐道:“太医呢?快去传许太医!”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声音急切而响亮,仿佛在催促着众人赶紧行动起来。 沈芷瑶微微笑了笑,那笑容虚弱而苍白。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显得那么无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咳嗽了两声后,用着虚弱的声音道:“娘娘,我求您一件事,您一定要答应!” 沈芷瑶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牵挂与不舍,仿佛在托付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江淮姝毫不犹豫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有满满的决心,仿佛在向沈芷瑶承诺着什么。 沈芷瑶泪眼汪汪的看着江淮姝,低声下气道:“娘娘,无论妾身从前怎么冒犯得罪过娘娘,还请娘娘看在从前妾身为您以血滋补的心意上,善待妾身的孩子。” 沈芷瑶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为自己的孩子寻找一个温暖的港湾。 沈芷瑶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牵挂与不舍,“好,我一定会的,我答应你。” 江淮姝第一次见女子生产,还是在科技如此落后的古代,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仿佛在面对一场无法掌控的风暴。 江淮姝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安抚道:“你一定会平安的,没事的。” 此时接生的嬷嬷出声催促道:“主儿,您用点力,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孩子恐怕会窒息啊!” 嬷嬷的脸上满是焦急,声音中带着一丝催促,仿佛在提醒着沈芷瑶时间的紧迫。 沈芷瑶闻言,一使劲将江淮姝推了出去。 她的眼神中是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与不舍,仿佛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随即她拼尽全力,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听的人心中一颤。 沈芷瑶的脸上满是痛苦,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仿佛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主儿,您再用些力气!” “主儿,已经出血了,您再不用力,只怕孩子会憋死啊!” “主儿!用力啊!” 里面接生的婆子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出来,听的江淮姝害怕不已。 她早就想过生产会很困难,可没想到会这么残忍。 江淮姝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仿佛在目睹一场人间惨剧。 许太医带着许多太医这才匆匆赶来。 江淮姝连忙出声道:“许太医,芷瑶已经有些大出血了,还有些咳嗽,用不上劲,你快开点药!” 许太医连忙点头,“是。” 他的脸上满是严肃,仿佛在面对一场严峻的考验。 他从药箱中拿出准备已久的固气丹,递给一旁的婢女。 许太医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传递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随即又将一些补气活血的药递给一旁的婢女,让去小厨房煎药。 江淮姝在屋内来回踱步,生怕出现什么差错,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沈芷瑶为何偏偏今日生产? 什么日子不好,非得中元节这天。 若是以后这孩子被世人诟病,恐怕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江淮姝在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未来担忧。 两个时辰后,沈芷瑶还是没能生出来。 嬷嬷禀报的时候,江淮姝也顾不得其他了,立马冲了进去,动作迅速而果断。 江淮姝看着紧闭双眼的沈芷瑶,难以置信的唤了一声:“芷瑶?” 江淮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呼唤着一个即将远去的灵魂。 沈芷瑶闭眼喃喃道:“好疼啊!娘娘!” 沈芷瑶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仿佛刚经历一场无尽的折磨。 这两个时辰,嬷嬷用棍子滚了她的肚子,用剪刀剪了她的下体,太医给她也喝了许多苦药,做了针灸,可孩子却依旧生不下来。 沈芷瑶的眼神涣散,已经没有了光芒,她的眼神已经聚不了焦,却依旧出声道:“妾身无用……这孩子和妾身……恐怕……只能保住一个了……” 沈芷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江淮姝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大声吩咐道:“太医!快拿药来!” 江淮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仿佛在责怪太医们的无能。 许太医在屏风后面,无奈的说:“娘娘,这固气丹是淬炼了许久的丹药,只有两个时辰的作用,可两个时辰已经过去,恐怕用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啊!” 沈芷瑶闻言,微微笑了笑,随即握住了江淮姝的手。 她道:“娘娘,剖开肚子,取出孩子吧!”沈芷瑶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仿佛在为自己的孩子做出最后的决定。 江淮姝瞪大了眼睛,“这如何使得?你不要命了?” 沈芷瑶解释道:“妾身……半梦半醒间,已经看过……孩子的面容了,妾身无悔……”沈芷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柔,仿佛在回忆着一个美好的梦境。 “娘娘,妾身……大约能猜出来,这是个女胎……女子……本就辛苦,更何况是庶女?”沈芷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妾身……这一生……遭受了多少冷眼?妾身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如此。” 沈芷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仿佛在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江淮姝胡乱的点头,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我明白,我会给她一个嫡出的身份的。” “妾身……先替……孩子,谢过娘娘了。”沈芷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终究是……妾身福薄……未能与这孩儿……见一面……” 沈芷瑶缓缓抬起头,凝望着空中,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望向了一个遥远而宁静的地方。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虽带着些许苍白,却满是平和与安宁。 在这一瞬间,她仿佛放下了所有的牵挂与痛苦,找到了内心的宁静。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妹妹替你做到了 随即,她那原本紧紧握着江淮姝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量,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 那只手如同一片飘落的花瓣,轻盈而无力,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江淮姝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从自己的掌心滑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沈芷瑶的生命,在这一刻,如同那渐渐消逝的光芒。 那曾经鲜活的面容,如今却失去了生机,永远地定格在了这悲伤而又壮烈的画面之中。 江淮姝崩溃大哭:“芷瑶!”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如同受伤的孤雁在哀鸣。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海棠和悦儿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满是不忍。 她们深知江淮姝的悲痛,但此刻却不得不上前拉住她。 海棠微微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江淮姝的胳膊,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 悦儿也赶紧上前,与海棠一起,两人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江淮姝拉开。 一旁的嬷嬷拿着用火烤过的剪刀,那剪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海棠见状,痛苦地闭上双眼,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无奈,仿佛在做出一个艰难而又痛苦的决定:“嬷嬷,动手吧。” 江淮姝见此情形,如同疯狂的母狮般想要上前去拉住嬷嬷。 她的动作急切而慌乱,嘴里着急地喊着:“不要,本宫不允许!不要!”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海棠和悦儿的束缚。 两人只得用尽全力,紧紧地抱住江淮姝,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嬷嬷回头看了海棠一眼,眼神中满是犹豫和不安。 海棠微微点头,给予嬷嬷最后的决心。那嬷嬷这才颤抖着双手,用剪刀划开沈芷瑶的小腹。 就这一幕,让江淮姝看到后瞬间惊吓的昏厥了过去。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打击。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所有的希望和温暖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张侧妃听闻沈芷瑶去世的消息时,正坐在软榻上修剪着一盆花卉。 她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只是露出些许震惊之色。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愕,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怎么会难产而亡?” 张侧妃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本就对生产这种事情十分害怕,如今沈芷瑶又因为难产而亡,这让她心中的恐惧更甚。 茯苓站在一旁,神色紧张地说道:“说是胎大难产,太医也无可奈何,北厢房的婢女说,胎儿是剖了肚子,这才取出来的。” 张侧妃闻言,面容瞬间扭曲了几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能想象到那个血腥的场景。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娘娘呢?”张侧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娘娘亲眼看见这个场面,已经吓得晕厥了。”茯苓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作孽啊,阿弥陀佛,希望我以后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张侧妃双手合十,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祈求之色。 “主儿,您一定不会的。”茯苓连忙安慰道。 张侧妃微微睁开眼睛,神色恢复了一些平静,“铃兰的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姐姐不肯让外人上药,一直都是自己上药,奴婢也不知道姐姐恢复的怎么样了。”茯苓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张侧妃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糊涂东西,都分不清轻重了。” 茯苓连忙解释道:“姐姐爱面子,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罢了,下去吧。”茯苓这才离开了这里。 南厢房。 宋侧妃静静地伫立在恭定阁牌匾之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姐姐啊姐姐,你未能完成之事,妹妹今日替你做到了。” 姐姐,你的大仇已报,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朵朵火急火燎地匆匆赶来,脚步略显慌乱。 她抬眼瞧见精神有些错乱的宋侧妃,脸上瞬间露出惊恐之色,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 她微微低垂着头,不敢抬眸直视宋侧妃,声音颤抖着解释道:“主儿,王妃晕了过去,如今大家都在往锦澜苑赶呢,咱们是不是也得过去?” 宋侧妃笑容依旧,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一声:“去啊,为什么不去?” 睿安王心急如焚地一进门,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孩子,便如一阵风般笔直地冲着锦澜苑奔去。 听闻王妃被产事吓到晕厥,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满脑子都是王妃的安危。 心中焦急万分:姝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姝儿!!姝儿!!”睿安王急切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江淮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布满了惊吓过后渗出的冷汗,嘴唇微微发白,微微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 睿安王凑近仔细聆听,发现她呢喃的是“不要”二字。 心中疑惑不解:王妃究竟看到了什么,竟如此惊恐? “王妃怎会这般?”睿安王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海棠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着如实解释道:“娘娘亲眼看见剖腹取子,便吓到晕厥了过去,都是奴婢无能,还请王爷恕罪。” “剖腹取子?沈庶福晋的孩子不是一向安稳,怎会要剖腹取子?”睿安王满脸震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许太医微微躬身,恭敬地应答道:“回王爷,是胎儿过大导致难产,沈庶福晋的身子又过于虚弱,生了两个时辰也没生下来,这才迫不得已……” “孩子呢?”睿安王急切地问道。 “稳婆已经抱着去清洗了。”许太医连忙回答道。 此时,躺着的江淮姝似乎听见了孩子啼哭的声音,瞬间惊醒的坐了起来。 “不要!不要!”江淮姝惊恐地呼喊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看见满屋子的人都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江淮姝发懵了两秒,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也是个好法子 随即她从人群中看到了睿安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沈庶福晋可还安好?” 海棠闻言,哭着道:“娘娘!”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听见海棠哭着的声音,江淮姝也明白了几分。 “海棠,孩子呢?”江淮姝焦急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娘娘,孩子平安无事,稳婆在清洗了,相信您很快就能见到了。”海棠连忙回答道。 江淮姝微微一愣,清洗?稳婆? 江淮姝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突然间就如着了魔一般,整个人瞬间陷入疯狂状态,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她脚下生风,脚步快得惊人,裙摆如同翻飞的蝴蝶翅膀,在风中剧烈飘动。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在不断回响: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她发了疯似的奔跑着,很快就来到了西厢房。 她猛地一掀门帘,动作中带着急切与愤怒。 当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场景时,心瞬间沉入谷底。 只见几个稳婆正用尽全力将孩子死死地按在水中,孩子小小的身躯在水中无助地挣扎着。 几乎在同一时刻,睿安王也匆匆赶到。 他一眼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眼睛瞬间瞪大,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满脸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没有丝毫犹豫,和元福立刻冲了上去。 睿安王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水里抱了出来,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贝。 元福和其他护卫也迅速反应过来,立马将那几个稳婆死死地按在地上。 孩子此时已经呛水严重,呼吸变得极为艰难,小小的脸蛋因为窒息而有些发紫,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时不时地还有些咳嗽。 江淮姝心急如焚,满脸焦急之色,立刻冲上前去。 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果敢,毫不犹豫地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对孩子进行抢救。 她的动作熟练而果断,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孩子的爱与担忧,心中默默祈祷着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 幸好,幸好自己学过这个救人的法子。 幸好,幸好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江淮姝,否则,这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悄然逝去了。 不一会儿,孩子喉咙里面的水便都咳了出来。 孩子的哭声再次响起,那哭声在江淮姝听来如同天籁之音。 她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动。 海棠和其他两位侧妃是最后赶过来的,她们脚步匆匆,神色慌张。 当她们来到的时候,就看见江淮姝紧紧地抱着孩子,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 而睿安王的身旁,被护卫按着的几个稳婆则一脸惊恐,她们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纷纷面露难色。 宋侧妃微微瞥了那几个稳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稳婆们瞬间会意,全都毅然决然地咬舌自尽。 睿安王刚想审问她们,却发现她们嘴角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一瞬间,几名稳婆纷纷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睿安王冷眼扫了一眼门口处的两位侧妃,瞬间明白了这背后的阴谋。 江淮姝此刻哪里顾得上其他?孩子的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眼神温柔而慈爱,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 可孩子有些认生,也许是刚经历过呛水的可怕遭遇,心中充满了恐惧,总之江淮姝一直轻声哄着,孩子却一直哭个不停。 不过江淮姝却已经不介意了,只要孩子平安地活着,自己便没有辜负沈芷瑶所托。 沈芷瑶?? 江淮姝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名字,她立马惊醒了过来。 她看向一旁的睿安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颤抖着声音问道:“王爷,芷瑶现在在哪里?她看见孩子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江淮姝的目光再次落在孩子身上,眼神中满是温柔,“您瞧,孩子和芷瑶长得多像?” 睿安王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别过脸去,不再多说。 夜幕悄然降临,如墨的黑暗渐渐笼罩大地。 孩子也在疲惫中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小小的脸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恬静。 而锦澜苑内,张侧妃和宋侧妃静静地跪在殿内,如同两尊雕塑,一直不曾起身。 她们的身姿笔直,裙摆铺散在地上,仿佛凝固在了时光之中。 待孩子不再哼唧,那微弱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江淮姝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 “多亏王爷,孩子才能平安无事。”江淮姝微微垂首,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王妃怎么知道,孩子将要溺水的事情?”睿安王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疑惑。 今日王妃突然跑向北厢房,实在蹊跷。 如果王妃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一定会怀疑她。 江淮姝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回忆。 “妾身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孩子向妾身伸出了一只小手,嘴里嘟囔着救命,妾身想抓住这只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妾身想记住孩子的面容,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最终孩孩子离妾身远去,而啼哭声,却一直在妾身耳边萦绕。” “惊醒后,见王爷与满屋子的人都站着,唯独不见孩子,妾身一时惶恐,生怕噩梦成真,这才会想着去看看孩子,不料,阴差阳错间,竟救下了这个孩子。” “王爷,这孩子与妾身有缘,又有芷瑶临终前所托,不如这孩子,就由妾身来抚养?”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她紧紧地盯着睿安王,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睿安王静静地盯着她,那疯魔的样子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凤凰木雕,可又想到了那日醉酒后,她已经否认了此事。 经过一番沉思,他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也是一个好的法子。” “妾身多谢王爷。”江淮姝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再次垂首道谢。 睿安王看了一眼襁褓中安睡的孩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随后,他轻轻地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极分化的有些严重 殿外,张侧妃和宋侧妃跪得笔直,身子都不曾挪动半分。 她们的脸色平静,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本王不想与你们二人多费口舌,今日这些接生的婆子,究竟是谁的手笔?” 睿安王的声音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张侧妃微微一颤,连忙回答道:“回王爷,妾身并未做过此事。” 宋侧妃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她道:“妾身已经被王爷赐了恭定二字,又怎会去触犯王爷的逆鳞?” 元福匆匆赶到,手中拿着几张纸。 他恭敬地将几名稳婆的入府契约递给了睿安王,“王爷,这是几名稳婆的入府契约。” 元福微微低头,语气恭敬。 元福解释道:“这几名稳婆都是查过背景的,并无任何不妥。” 睿安王闻言,厉声道:“并无不妥?那你说!为何非要致一个无辜的孩子死罪?” 睿安王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元福。 元福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听闻沈庶福晋平日嚣张跋扈,得罪了接生的婆子,这才会如此。” 睿安王更加生气了,他将入府契约打散在元福的脸上,道:“得罪了接生的婆子?要如何得罪,才能让她们一同赴死,也要陷害沈庶福晋,陷害本王的孩子?” 元福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沈庶福晋的婢女幽兰,一直在教导这几个嬷嬷的规矩,沈庶福晋怀胎时的吃食便十分挑剔,已经气走了许多厨子,嬷嬷们也许受了委屈,这才想要报复在小郡主身上。” 这段日子沈庶福晋一直都是如此,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王爷要问罪,自己便不能不说了。 江淮姝莲步轻移,出了房间,那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语气坚定道:“既说沈庶福晋嚣张跋扈,那就要有证据,唤北厢房的婢女护卫前来一问便知。” 此时,海棠亦带着胡儿和幽兰匆匆而来。 一同跟来的,还有北厢房一直待命的四名护卫。 江淮姝目光如炬,看向胡儿:“胡儿,你是沈庶福晋的陪嫁奴婢,你最应该清楚这段日子以来,你们主子的一言一行,你来说,沈庶福晋气走厨子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胡儿微微垂首,神色焦急道:“回王妃,我们主子以前的确有些任性,可自从被下了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后,便十分畏惧,故而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了他人,又怎会跋扈?这分明就是谣传。” 胡儿眉头紧蹙,接着道:“至于厨子被气走一事,是因为我们主儿喜欢吃些辣的东西,而那厨子并不会做,主儿便让他人掌勺,谁知那厨子竟然撂东西不干了,出去后就说是我们主儿对饮食太挑剔,真是恶人先告状。” 江淮姝微微转头,又看向幽兰:“幽兰,听闻你一直在教导那些接生婆子的规矩,不知教导过程,是否顺利?” 幽兰连忙矮了矮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奴婢接手这四个接生婆子的时候,她们都仗着自己年事已高,事事都不认真学,奴婢并未苛待她们,只是教导一些王府的普通规矩,可她们却对奴婢大呼小叫,说王府规矩多,说主儿命娇贵,说她们都是村里有名的接生婆子,若是信不过,她们便要回去。” 幽兰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奴婢一直未和主儿说过这些话,主儿只以为这些婆子只是刁蛮任性了些,可接生的手艺高超,便由了她们去,为此,还特意给了奴婢许多银子,生怕奴婢刻薄了她们,让她们有所怨言。” 胡儿也气愤地出声道:“主儿当时还劝过奴婢,让奴婢好生招待这些接生的婆子,却没想到这些婆子依旧对主儿心存怨恨,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问向胡儿和幽兰身后的四名护卫,道:“你们说,沈庶福晋最近一段日子,为人究竟如何?” 一名护卫站了出来,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道:“近来沈庶福晋的确待我们极好,前些日子天热,主儿还给我们准备了绿豆汤,让我们趁着没人的时候赶紧喝,还说别让娘娘发现了,否则会让王府的其他护卫有所不满……” “背着让本宫发现的风险,都要对你们宽容,看来这沈庶福晋的风评,两极分化的有些严重。” 江淮姝看着元福,笑的阴沉,元福闻言,面露羞色。 另一名护卫也站出来,神色凝重道:“回王妃,我们主儿自从上次受过惊吓后,便经常啼哭不止,前些日子听闻府中二姐出嫁,还难过了好些日子,当时奴才经过的时候,主儿虽心情不好,可还是耐心的听奴才讲一些家中的事情,宽宥奴才的心结,奴才感激不尽,可今日听闻主儿去世,小郡主也被接生的婆子陷害,奴才虽蠢笨,可也能看出来这事情的蹊跷。” 护卫握紧拳头,“至于说我们主儿嚣张跋扈,苛待接生婆子,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之事,反而是主儿对她们事事宽容,倒让她们觉得主儿是个没脾性的人。” 江淮姝看了元福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问道:“元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元福问向一旁的幽兰,道:“幽兰,你教导那些婆子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幽兰仔细地想了想,微微皱眉道:“有一点。”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其中一个稳婆,平日说话的嗓门特别大,声音也很粗,她的脾气最不好,经常对住所挑三拣四,对膳食也是很挑剔。” 江淮姝突然想到了沈芷瑶生产的时候,有一婆子确实十分心急,后面更是用棍子滚沈芷瑶的肚子,根本不把沈芷瑶当主子看。 她面色凝重,对着睿安王道:“王爷,妾身在接生的时候,也听见了一接生的婆子十分急切,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芷瑶,这原因,恐就是出在这婆子身上。” 睿安王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 元福再次出声道:“娘娘,这四个婆子的背景已经调查过了,都并无不妥,也与两位侧妃互不相熟。”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江淮姝顿时来了脾气,她指着元福,怒目圆睁,出声斥责道:“并无不妥,那你说,那些婆子又为何会一同自尽?” “这……”元福噤声,不再多言。 江淮姝平复了语气,冷声问道:“茯苓,你来说,张侧妃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张侧妃闻言,立马面色有些难看,可一想,近日来自己的确没做过什么事,就算做了,也是背着茯苓的,茯苓绝不可能知道。 茯苓解释道:“回王妃,我们主儿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抚养大公子,大公子近来闹腾,主儿身心疲惫,哪里会顾得上其他?” 江淮姝微微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宋侧妃的婢女,问道:“本宫如果没记错,你是叫朵朵是吧?” 朵朵突然被点名,惊得抖了一下,用着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回王妃,奴婢是叫朵朵。” 江淮姝道:“这段日子,伺候宋侧妃,恐怕不太好过吧?” 朵朵面露恐惧之色,道:“多谢王妃关怀,一切都好。” 江淮姝闻言,冷冷的笑了笑,随后转向一旁的睿安王,温言道:“王爷,妾身方才哄孩子入睡的时候,绮梅找了妾身的婢女星辰,说是有要事禀报。” 睿安王冷声道:“传。” 绮梅在殿外已然等候许久,此刻她缓缓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她身姿挺拔,神色肃穆,目光坚定地望向殿内众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那眼神中满是诧异与疑惑。 唯有江淮姝一脸淡定,她微微垂眸,神色安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奴婢绮梅,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各位主子。”绮梅恭敬地俯身行礼,声音清脆而响亮。 “不必多礼,你把你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睿安王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期待。 宋侧妃此时慌了神,她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连忙开口道:“王爷,绮梅与妾身不合,王府人人皆知,这绮梅的证言,恐做不得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急切。 且不说自己欺辱绮梅已久,今日绮梅但凡反咬自己一口,自己便有口难言,说也说不清。 绮梅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她盯着宋侧妃冷声问道:“奴婢还未曾说一个字,怎得主儿便开始自乱阵脚了起来?” 绮梅再次垂首,神色决绝,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畏,将袖口翻了上去,露出手臂上的一道道伤疤。 “回王爷,奴婢近日来的确被宋侧妃折磨,心有怨恨,可奴婢今日所言,若有虚言,则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好死。” 张侧妃距离最近,看见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立马用手捂住了双眼。 江淮姝也不忍心的别过头,道:“这些疤痕,妾身看着就觉得疼痛无比,更何况绮梅还亲身经历过?绮梅究竟做过什么事,能让宋侧妃这般记恨?” “回王妃,这些,不过是浮云罢了,宋侧妃对奴婢记恨已久,奴婢也不知原由。” “妾身……妾身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罢了。” 睿安王冷眼看着她,道:“惩戒?小小惩戒便满身伤痕,背后更不知如何动刑,平日中,竟看不出你这般狠毒?” 宋侧妃瞬间闭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妾身……” 绮梅再次出声道:“宋侧妃表面看着与世无争,嫁入王府被王爷赐了恭定二字便安分守己,可实则,宋侧妃根本就不愿嫁给王爷,宋侧妃心心念念之人,是靖安王。” 绮梅的话语掷地有声,让睿安王闻言,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震惊。 江淮姝看了睿安王一眼,又看了宋侧妃一眼,只见宋侧妃立马转过身,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惊慌。 她训斥绮梅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本宫何曾说过这种话?”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脸色涨得通红。 绮梅毫不畏惧,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道:“主儿您没说过吗?您荷包中绣的图腾,难道不是靖安王府的图腾?” 宋侧妃立马捂住荷包,她的动作慌乱而急促,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不安。 这一举动,更加落实了绮梅的话。 元福见状,立马从她手中夺过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后,内衬上赫然绣着靖安王府的图腾。 睿安王的面色都冷了几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失望。 “王爷,这荷包,是靖安王妃所赠,并非是……”宋侧妃急忙解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无助。 “好啊,事到临头,你竟还不肯承认?”睿安王怒视着宋侧妃,眼神中满是愤怒。 “王爷,您若不信,大可以派靖安王妃前来一问!”宋侧妃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她急切地说道。 “这种家丑?你还想让外人知道?”睿安王的声音低沉而愤怒,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决绝。 绮梅继续说道:“王爷,宋侧妃不仅倾慕靖安王,更对沈庶福晋恨之入骨,她觉得是沈庶福晋害了她的姐姐,这才没能让她如愿嫁给靖安王,今日沈庶福晋的惨状,便是宋侧妃一手促成。” 绮梅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宋侧妃的心。 “你闭嘴!”宋侧妃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恐惧。 “让奴婢闭嘴?奴婢也想过忍受下去,可沈庶福晋尸骨未寒,小郡主又如此可爱,奴婢也曾为人母,奴婢又怎能忍受这种冤屈?” 绮梅的眼神中透露出悲伤与愤怒,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张侧妃闻言,立马惊的出声道:“难道?” 绮梅冷哼一声,继续道:“宋侧妃,难道那几个接生的婆子,不是您去让朵朵找的吗?难道沈庶福晋的膳食中,一直被掺了让人胃口大增,让母体受损的药,您都不记得了?难道沈庶福晋死后,您站在恭定阁下,说自己大仇得报的场景,您都忘了嘛?” 绮梅的话语如同一连串的质问,让宋侧妃无言以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希望能帮到她吧 绮梅继续问道:“今日奴婢若不说出来,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沈庶福晋前来寻你索命吗?” 江淮姝也跪了下来,她的动作缓慢而沉重,眼神中透露出悲伤与坚定。 转向睿安王,泪如泉涌,声音悲切道:“王爷,芷瑶生了足足两个时辰,最终难产而亡啊!她当时紧紧的攥住妾身的手,说让妾身保护好她的孩子,说她在梦中已经见过孩儿,便已经知足了。” 江淮姝满脸痛苦,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她的声音颤抖着,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她继续道:“她临终前,心心念念的都是见到孩子,可现在因被他人陷害,活活疼死在产床上,何其无辜啊?” 江淮姝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悲伤,她的声音充满了悲痛与无奈。 睿安王的眼神中透露出温柔与安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道:“王妃,本王知道你心痛,你先起来!” 江淮姝有些难以置信,她看着面色冷静的睿安王,凝声问道:“王爷?”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与失望,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海棠将江淮姝扶起来后,睿安王冷眼瞥了江淮姝一眼,可就这一眼,让江淮姝有些错愕。 宋侧妃也顾不得其他了,立马冲上前揪着绮梅的头发,怒声道:“你存了什么心思,竟能不惜以命相告?我姐姐当年定是被你这般陷害,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她转头,又看向睿安王,道:“王爷,绮梅今日所言,妾身闻所未闻,这荷包,也的确是靖安王妃所赠,并非绮梅所说之事,王爷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靖安王妃,只需一问,便能清楚事情的原委。” 江淮姝沉了语气,问道:“王爷,妾身瞧着绮梅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谎话的人,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妾身前去相问?” 睿安王将背靠在身后椅背上,回想方才宋雪妍提到的宋雪妤,心中也袒护起了宋雪妍。 他冷声道:“好,你既说要问,那就好好问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一回事!” 她既然说冤枉,又十分笃定此事,必然不会是撒谎。 元福前去请靖安王妃的时候,费了些许周折。 靖安王不肯放人,生怕靖安王妃再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而靖安王妃一听是睿安王请自己,一时之间也急了。 她向靖安王再三保证后,这才出了王府。 来到锦澜苑后,刚一进门,她便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氛围压抑沉闷,仿佛有一层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 靖安王妃微微蹙起秀眉,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朱唇轻启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安静?” 睿安王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微微欠身,神色凝重道:“深夜叨扰大嫂,还请大嫂切勿怪罪。” 睿安王低头的说话的同时,靖安王妃与江淮姝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江淮姝轻轻摇了摇头,靖安王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自思忖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旋即展颜一笑,回应道:“听闻王爷新得了一位可爱的小郡主,还未恭喜王爷。” 睿安王直入主题道:“就不必多礼了,今日本王听闻宋氏与大嫂交好,大嫂赠与宋氏了一只荷包,可有此事?” “宋氏?哪一位是宋氏?”靖安王妃眸光流转,疑惑更甚。 宋侧妃闻言,连忙起身,神色略显紧张,微微福身行礼,声音轻柔道:“妾身见过靖安王妃,妾身曾与娘娘见过一面,娘娘赠与妾身的荷包,妾身日日都佩戴在身上,不敢忘记。” 她还专门拍了拍荷包,生怕靖安王妃认不出此物。 靖安王妃神色淡然,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道:“本宫约摸着能猜出来几分,可今日本宫若是如你所说,岂不是撒下弥天大谎?” 宋侧妃闻言,面色一变。 靖安王妃看向睿安王,冷声道:“王爷,妾身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宋氏,妾身从未见过。” 宋侧妃瞬间震惊不已,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满脸的难以置信,“娘娘?” “这荷包瞧着倒是普通,不知为何你会说,是本宫赠与的。”靖安王妃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书琴。”靖安王妃轻轻唤了一声。 婢女书琴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贴身戴的荷包拿出来,恭敬地呈给众人看了一眼。 “这才是妾身的荷包。”随即她转头看向宋侧妃,眼神中满是嫌弃,“你这只荷包,成色与形状都不太好,用的料子也是亚麻,本宫身为王妃,又怎会用这等粗劣的布料?” 宋侧妃心中一紧,急忙说道:“这荷包原就是娘娘之物,当年靖安王府内,娘娘亲手所赠之物,娘娘不记得了吗?” 说着,她慌乱地伸出手,着急地将荷包的内衬翻了出来,里面绣着靖安王府的图腾,十分亮眼。 靖安王妃微微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荷包是贴身之物,又怎会赠与他人?你这女子,当真是有趣,绣了靖安王府的图腾的荷包,便一定是本宫之物吗?” 她眼神凌厉地盯着宋侧妃,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宋侧妃心下一惊,不明白为何靖安王妃会这样说。 “这分明……” 睿安王也听不下去了,他出声打断了宋侧妃的话,“够了。” 宋侧妃被惊的立马跪了下去,靖安王妃冷眼的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睿安王的面色不太好,轻声问道:“大嫂既来了,便用过晚膳再走吧?” 这种情况,靖安王妃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便也不会应答下来。 她微微一笑,道:“不了,王爷若无他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睿安王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他冷声吩咐道:“元福,好好送一送王妃。” 元福立马恭敬回答道:“是。” 坐了回府的马车后,书琴问道:“娘娘,那荷包原本就是您赠与的,今日又为何否认了此事?” 靖安王妃却摇摇头,道:“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今日之事,希望能帮到她吧。” 回想方才江淮姝微微摇头,许就是这个意思,希望自己没有会错意。 第一百二十章 神色疲惫 殿内,如墨水滴在浓重的空气中,慢慢扩散开来。 宋侧妃跪着解释道:“王爷,妾身不知为何,靖安王妃会忘记此事,可这荷包,就是王妃之物!” 睿安王:“证据确凿,你还不肯承认?” 宋侧妃低头转了转眼珠,抬眸道:“王爷,如若此物并非王妃之物,妾身又怎会如此笃定?又怎有底气让敢让王妃深夜前来?” 张侧妃闻言,捏着帕子,道:“依照妹妹所言,不论王妃来与不来,认与不认,妹妹好像都有说辞?” 宋侧妃来了脾气,瞪着眼睛看向她。 “你少在那里拨弄是非!”随即她又转身对着睿安王说:“王爷,此事,必有蹊跷啊!” 睿安王缓缓走下台,用手捏住她的脸,轻轻的晃了晃。 “你,心思歹毒,谋害沈庶福晋和她的孩子,又暗中倾慕靖安王,证据确凿还不肯承认,本王看你,是全然不记得恭定二字是如何写的了!” 说罢,睿安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宋侧妃有些难以置信,她不肯相信王爷竟会当众让她难堪。 她回过头,立马去扒拉睿安王衣角,喃喃道:“王爷,王爷……” 睿安王长舒一口气,道:“以后,宋侧妃幽禁在恭定阁,每日罚抄佛经,送往普渡寺,为王府祈福。” 睿安王长舒一口气,道:“本王保留你的位分,但以后,本王不会再见你。” 宋侧妃闻言,瘫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睿安王离开后,张侧妃也起身向江淮姝请示过后,便离开了这里。 宋侧妃没有大哭大闹,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失望与悲愤,“原以为,娘娘是个置身于世外的高洁之人,没想到,娘娘才是埋藏最深的那一个!” 海棠闻言,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宋侧妃,王妃面前,休得胡言!” 江淮姝轻轻抬手,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了海棠的话。 她面若冰霜,冷声道:“你既对本宫心有怨恨,那不妨说出来?” “绮梅,是您安排的吧?”宋侧妃紧盯着江淮姝,目光中满是质问。 “并非是本宫蓄意安排,这绮梅,当年可是你姐姐亲自要过去的。”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淡然。 “那绮梅今日所言,也定是您教诲的!”宋侧妃咬着牙,不肯相信。 “你来到王府后,本宫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绮梅,何来,教诲一说?”江淮姝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 “您既已经得到了郡主,又为何对妾身不依不饶?”宋侧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对你不依不饶的,可并非是本宫,而是绮梅,好好想想,你这段日子对绮梅都做了些什么,人家来告发你,也是情有可原。”江淮姝轻轻捋了捋衣袖,语气平静。 “绮梅陷害姐姐一事,难道不是您放出的消息?”宋侧妃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你就更错了,本宫可从未做过此事,你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却连自己得罪了谁人都不知,看来你还不如你姐姐。” 宋侧妃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今日妾身被软禁,只想听一句实话,我姐姐,是否真如王府传闻,是被绮梅所陷害,而自尽于房内?” 她当年听闻姐姐自尽的消息,久久的缓不过神来。 姐姐虽性子高傲,可也断然不会是愚笨之人,并不会做出这等不利于家族之事。 若非穷途末路,姐姐又怎会如此? 可她也不肯相信,一个小小的绮梅,就能逼得姐姐用性命相抵。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她用簪子刺入喉咙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也怨不得旁人,要怨,就怨你的父亲吧!” 再过于直白的话,她也不能明说了。 “为何?”宋侧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 江淮姝微微皱眉,问道:“你记得你姐姐的惨状,可本宫也依然记得芷瑶的惨状,你心中,对芷瑶可有一丝的愧疚之意?” 宋侧妃冷哼道:“王府的女人不都是如此?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未能见孩子一面便匆匆离去,又能怪得了我什么?” 江淮姝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评价,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行了,本宫也乏了,海棠。”江淮姝轻轻摆了摆手,神色疲惫。 海棠随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淮姝离开了这里。 留下宋侧妃一人,十分凌乱地坐在地上,敞怀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回到寝殿,江淮姝缓缓卸了妆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有些错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睿安王今日看自己的那眼神,历历在目,可难道王爷已经怀疑了自己? 江淮姝转头看向海棠,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言不发。 “娘娘是在担心王爷有所察觉?”海棠轻声问道。 江淮姝被海棠的话给惊到了,微微一愣,道:“海棠,你可真是我腹中的蛔虫!” 每次江淮姝心中所想,所担忧的东西,海棠似乎都明白。 海棠轻轻一笑,道:“奴婢跟随娘娘已久,娘娘心中所想,奴婢自然能揣测几分。” “今日娘娘的计谋不算高超,可最令王爷感到难以下台的,是靖安王妃的话。”海棠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江淮姝微微扬起眉毛,疑惑地问道:“我记得,她好像并未多言?” “正是刻意的疏远感,让王爷觉得十分真实,要属直击要害的,还应当是张侧妃的那句话。”海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睿智。 江淮姝被海棠一提醒,这才想到了张侧妃的那句话。 也是,张侧妃看着与世无争,可背后的每句话却都似乎另有深意。 “海棠,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可别人想要的,却是她的命……” “我突然觉得,这后院的女人,心思深的让人可怕。”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海棠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江淮姝的手,道:“无论前路如何,奴婢都陪着娘娘。” 江淮姝轻轻一笑,随即不再多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道圣旨 八月初。 睿安王身着庄重的服饰,神色肃穆地跪在瓷白玉地砖上,迎接圣旨。 常公公站在一旁,高声宣读道:“朕承天序,抚御万方,自登基以来,夙夜忧叹,唯思社稷之安,百姓之福。 今有睿安王,秉性纯良,仁孝恭谦。于朕身前,恪尽孝道,晨昏定省,无有懈怠,其孝行可嘉,堪为天下表率。 睿安王睿智聪慧,才情出众,理政之时,明察秋毫,决断果敢,于国之大事,深思熟虑,筹谋有方,其能力卓越,可堪重任。 朕观其德才兼备,孝悌有加,实乃国之栋梁,为保我江山永固,社稷长安,今特立睿安王为太子,正位东宫。望其不负朕望,勤勉修身,以仁德治天下,保我万民福祉。 钦此!” 祁北屿双手接过圣旨,声音低沉而坚定,“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然而,他的心中并无开心,更多的,是害怕。 这个太子之位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可费尽心思得到后,心中却并不畅快,更多的,是伤感。 直到常公公走后,祁北屿还久久地反应不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不安。 江淮姝得知消息的时候,却十分的激动。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满脸喜色,“我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海棠,我真的要成为太子妃了?” 海棠和悦儿满脸笑意,齐声道:“奴婢恭喜娘娘!”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敢相信,“好不可思议啊,我这样的人,竟然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子妃?” 海棠道:“娘娘本就是国公之女,成为太子妃有何不妥?” “你不懂,江淮姝她是国公之女,可江淮姝不是啊!” 第一个江淮姝,指的是雪夜冻死的那个江淮姝,第二个江淮姝,指的是她自己。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充满了感慨。 “娘娘,您又在说胡话了。”海棠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悦儿却似乎能明白几分,她嘴角微微扬了扬,没有多说什么。 圣旨一共有两份,还有一份,是送往靖安王府的。 此时靖安王还不知道消息,见到常公公来了以后,还十分开心的上前迎接。 常公公面色变了变,道:“这旨意不是赠与王爷的,而是王妃的。” “靖安王妃听旨。” 靖安王妃面色愁容,跪下忐忑的听着。 她不确定陛下会不会同意,毕竟与王爷和离,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朕承天运,统御万民,闻靖安王与他人有意,致夫妻情分有隙。靖安王妃兰氏,贤良淑德,端庄温婉,多年来恪尽妇道,无有过愆。 今特允靖安王妃兰氏与靖安王和离,自此两不相干,各安其生。 兰氏出自国公之家,朕念其家族功绩及兰氏之德,特许和离后,兰氏可从宗族中过继一位男子,继承国公之位,以保家族荣耀,续其门楣。 望兰氏秉持公正,择贤而继,为国家社稷再添勋绩。 钦此!” 靖安王面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微微颤抖着身子,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竟然真的会同意此事。 靖安王妃兰月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那一直紧绷着的双肩微微放松下来。 她缓缓伸出双手,恭敬而郑重地接下了圣旨。 她的眼神坚定,语气沉稳道:“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托。” 靖安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向前一步,急切地说道:“你竟让父皇下旨,让你我和离?” 兰月俍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淡然,道:“陛下已经同意,你我从此,再无关系。” “月俍?这不是真的,对吧?” 靖安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希望从兰月俍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兰月俍面无表情,道:“圣旨已下,王爷是质疑这圣旨有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意。 靖安王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常公公,急切地问道:“常公公,这圣旨,当真是父皇所下?” 常公公微微躬身,神色严肃道:“王爷说笑了,咱家就算有胆子伪造圣旨,也不敢伪造这样一份圣旨啊!” 常公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看着靖安王,心中暗自叹息。 兰月俍对着靖安王,冷声道:“我会带着嫁妆与陪嫁婢女离开,王爷,自重。” 靖安王面色一冷,事已至此,他拦不住她。 江淮娇得到消息后,瞬间慌了神,她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变得煞白。 “什么?兰氏真的与王爷和离了?那我如今尚在禁足,这王妃之位,岂不是便宜那贱人?”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茉莉站在一旁,神色紧张,连忙说道:“奴婢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如今这王府,大家都以沈侧妃为主,将沈侧妃当成未来王妃巴结呢!” 江淮娇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那手掌落下的力度极大,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她厉声喝道:“都怪江淮姝,害得我禁足,否则,这王妃之位,怎能轮到她的头上!”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心中满是怨恨。 而一旁的沈芷惜本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中,如今骤然听闻王妃和离的消息,心中的那点失落瞬间被兴奋所取代。 她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家中并无亲眷,竟还敢和离?不过如此也好,这王妃之位,本宫势在必得。” 彩棠微微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主儿,您如今风头正盛,可王爷瞧着似乎有些失落,咱还是低调一些吧?” 沈芷惜却不以为然,她轻轻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如今江淮娇正在禁足,王爷的那些侍妾又上不了台面,这王府,已经是由本宫当家了。” 彩棠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沈芷惜目光一顿,突然问道:“睿安王妃得到了消息吗?” 睿安王妃与靖安王妃不是交好,如今更得将这个“好消息”带给睿安王妃。 彩棠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彩蝶着急地跑了进来,她的脸色通红,气喘吁吁道:“主儿,不好了,有大事发生!” 沈芷惜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能有什么大事,比王爷和离的事情还大,不着急,慢慢说!” 彩蝶急忙说道:“睿安王,王爷他……他被陛下封为了太子!” 沈芷惜吓得站了起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 “此话当真?”沈芷惜紧紧地盯着彩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希望从彩蝶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彩蝶道:“千真万确,如今,消息都已经传遍了京城了。” 沈芷惜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娘娘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江淮姝听闻兰月俍回到兰国公府的消息,娇躯猛地一震,惊得瞬间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快?”她秀眉紧蹙,满脸的不可思议。 海棠站在一旁,微微垂首,喃喃道:“娘娘觉得快,可对于兰氏来说,身在王府,又何尝不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呢?” 江淮姝微微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道:“你说的对,海棠,快去备车,我要去见姐姐。” 说罢,她神色急切,脚步匆匆地向外走去。 当她赶到兰国公府的时候,正巧碰见兰月俍在挑选奴隶。 人牙子站在一旁,满脸堆笑,那笑容仿佛盛开的菊花,谄媚至极。 “兰姐姐。”江淮姝清脆的呼喊声响起,她脸上洋溢着喜悦,脚步轻快地向兰月俍走去。 兰月俍听见呼喊的声音后,连忙转头看向门口。 “姝儿,你来了?”待江淮姝走近后,她连忙微微俯身,脸色带着笑意却神色恭敬道:“臣女见过太子妃!” 江淮姝急忙上前扶起她,眼中满是亲昵,打趣道:“你我之间,何需这种虚礼?不过姐姐的消息怎么收到的这么快?” 兰月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殿下封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现在的达官贵人,还有谁会不知道?” “真想知道靖安王得到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不过我是看不到了。” 江淮姝微微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可会怪我?”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眼神中流露出不安与愧疚。 兰月俍微微一愣,满脸疑惑地反问道:“为何会这样说?”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江淮姝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缓缓说道:“如果不是我那日举荐沈芷惜,你也不会与靖安王走到如今这个份上,而且一同入府的,还有我的亲妹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渐渐低了下去,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兰月俍听后,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十分感谢你,若不是你,让我更早认清了靖安王的为人,让我更早的脱离苦海,我只怕会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悬梁自尽,如今啊,想来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呢!” 江淮姝闻言,轻轻的笑了笑。 兰月俍走到江淮姝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无需自责,我一向礼佛,相信天命,我想,这兴许是天命为之吧。” 江淮姝抬起头,看着兰月俍,道:“姐姐,你真的不怪我吗?” 兰月俍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真的不怪你,我啊,反而要感谢你,你让我逃离了那个如人间炼狱一般的王府,让我有机会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嘿嘿,姐姐不怪我就好。”江淮姝转头看向一旁的人牙子和奴隶,好奇地问道:“姐姐在挑选奴隶吗?可挑到满意的?” “方才送过来的,你帮着瞧瞧。”兰月俍微微侧身,示意江淮姝看向那些奴隶。 “姐姐选奴隶做丫鬟,我来选有些不合适吧?”江淮姝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正巧今日忙活了半天,累的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兰月俍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腰,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还是姐姐选吧,我可没有这眼光,不过姐姐今日从靖安王府离开,靖安王没有为难吧?”江淮姝神色关切,眼中满是担忧。 “离开的时候,沈芷惜借口头痛,将王爷请了过去,不过我觉得倒也没什么,如此一来,收拾起来倒十分顺畅。” 兰月俍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 “只是可惜了,最终没能如父亲所愿,成为父亲期望成为的女子,终究是让父亲失望了。”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江淮姝握住兰月俍的手,眼中满是赞赏,“我倒是觉得姐姐现在这样,十分洒脱呢!” “姐姐日后有何打算?”江淮姝眼神中充满期待,想要知道兰月俍的未来规划。 “还能有何打算?不外乎同寻常女子一般,了此一生罢了。” 兰月俍眼神空洞,仿佛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其实她也很迷茫,可她觉得,只要走出了靖安王府,无论做什么,自己都会是开心的。 “姐姐,我有一酒楼,名为逸香楼,就在柳巷内,最近正想着营业,不如姐姐替我先代为管理?”江淮姝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充满期待地看着兰月俍。 “我吗?酒楼?我可从未营生过酒楼,恐怕……”兰月俍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江淮姝拉着兰月俍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道,“姐姐,你就帮帮我嘛!这成为太子妃后,听说就要去进宫见皇后,到时候会被教导更多的规矩,这逸香楼恐怕就无人打理了!” “可日子马上就要过去,逸香楼的产品在夏日才会畅销,如果耽误了,当真是遗憾。” “我向姐姐保证,等逸香楼开起来后,定能胜过芷惜楼!”江淮姝眼神坚定,充满自信。 “你都这样说了,倒是让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兰月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她心中明白,这分明就是江淮姝的推辞她是想让自己有事情干,不至于虚度光阴。 正说话间,此时一奴隶此时没能站住,晕倒在了地上。 “碰”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其余的奴隶没有看向那倒地的奴隶,反而立即看向一旁的人牙子,眼中满是恐惧,不敢说话。 人牙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这丫头,早上不是刚吃过饭,怎得饿的这样快?莫不是为了引人注意?” 人牙子身后跟着的四名护卫随即目光一冷,向那奴隶走去。 兰月俍闻言,微微皱眉,对身边的书琴道:“书琴,带着那奴隶下去用膳吧,看着怪可怜的。” 那几个男子这才停下了脚步。 江淮姝却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她眼神一凛,心中涌起一丝怀疑。 “慢着!”江淮姝娇喝一声,眼神犀利地看着人牙子。 兰月俍却好奇的看向江淮姝,道:“怎么了?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江淮姝越过兰月俍,看着人牙子,质问道:“这批奴隶,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人牙子连忙解释道:“有些是家生子,有些是被买进来的,还有些是抵债过来的,娘娘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江淮姝走向人群中,微微俯身,抬起了一个奴隶的头,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我是……”那奴隶看了人牙子一眼,眼中满是恐惧,不敢多说。 江淮姝抬眸,看了人牙子一眼,联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人口丢失案,立马明白了几分。 这些奴隶的来历分明就有问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奴隶市场 她款步向前,缓缓走过去,微微扬起下巴,对着人牙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些奴隶,瞧着着实不错,明日往这个地方也送些人过来,再带些男奴隶,要高大一些的。” 说罢,她优雅地伸出玉手,将手中写着睿安王府地址的纸条递给人牙子。 那人牙子一听,眼睛瞬间一亮,立马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只是她对这面前的女子,还有些不信任。 兰月俍微微一笑,道:“听闻殿下将原府邸扩建为东宫,妹妹这就开始挑选下人了?” 江淮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并非是府中缺人,而是逸香楼开业,总得招聘些人手,不然到时候怎么忙得过来?” 兰月俍一听,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方才明白几分。 “看来妹妹对这逸香楼的成功,是势在必得了!”兰月俍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江淮姝眼神坚定,自信满满地说道:“那是自然。” 毕竟这楼里面的东西,能火遍二十一世纪,必然也会畅销京城。 人牙子一听,心中的疑惑这才被打消,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淮姝回头,目光温柔地看向兰月俍道:“姐姐,那我就不叨扰了,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姐姐若想妹妹了,记得多来找我!” 江淮姝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不舍,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兰月俍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答应了下来,没有多问:“好。” 江淮姝轻盈地转身,走向回府的马车。 坐上马车时,海棠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娘娘,听悦儿说过,逸香楼的人手已经足够,且奴婢问过元福,这些人也都是殿下信得过的暗卫,为何还要新雇佣人手?” 江淮姝闻言有些疑惑,她道:“暗卫?不是就是些普通老百姓?” 那日殿下分明说过,那些人都是各处搜刮出来的难民,得了殿下养育多年,为了报恩,这才留下做事。 怎得如今成了暗卫? 海棠想了想,解释道:“奴婢也是听元福醉酒,偶然听到的,殿下养他们数年,自然不会白白供养,他们这么多年也一直在训练,就等着为王爷做事呢!” 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哦,不过你没瞧见那些丫鬟的来历有问题吗?方才我瞧那奴婢,浑身带伤,且手上并无疤痕,手上的皮肤甚至比我的都娇嫩,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子,这样受尽宠爱的女子,怎么可能沦落到人牙子手里?” 海棠恍然大悟,微微颔首道:“娘娘是怀疑,这与前些日子的人口丢失案有联系?” 江淮姝神色凝重,微微皱眉道:“当时殿下说人已经抓到,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她们如今更加嚣张了。” 海棠轻叹一声道:“奴隶市场本就如此,她们这是有福分,遇到了娘娘。” 江淮姝微微摇头,严肃地说道:“阿谀奉承的话我不想听,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多个心眼总是好的,若真有问题,查出来后,这件事情,定会对殿下有所裨益。” 回到王府后,江淮姝脚步匆匆,马不停蹄地向祁北屿说了这件事。 祁北屿闻言,微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道:“之前就有预感,觉得此事过于的顺利,没想到竟真的存有余党,此事,是孤考虑的不周全了。” 江淮姝忧心忡忡地说道:“此事之前已经惊动了陛下,如今事情未了,陛下恐会不会对殿下失望?” 祁北屿沉默片刻,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色,道:“此事必须严查,不能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就算父皇对孤有所失望,孤也得查。” 他沉思片刻后,抬眼看向江淮姝,目光中满是坚毅,道:“姝儿,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如你所料,那这背后之人定不会只是个小官,一切需谨慎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江淮姝微微颔首,秀眉紧蹙,神色凝重,“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妾身今日所言所行,想必那人牙子必定不会信任。” 祁北屿站起身来,负手踱步,片刻后停下脚步,“元福,你按照太子妃所说,明日派人暗中监视人牙子的动向,看看明日她送回去的人究竟都去了哪里,再派人去查近期大理寺的失踪人口的卷宗,务必用心去查。” 元福领命,应道:“殿下考虑周全,奴才这就去安排。” 祁北屿看向江淮姝,眼神中满是关切,道:“姝儿,此事危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孤。” 江淮姝心中一暖,微笑着回应道:“殿下放心,妾身会小心的。” 次日,人牙子果然按照约定送来了一批人。 元福早已安排好人手在暗中观察。 那些新来奴隶一个个神色各异,有的惊恐不安,有的麻木呆滞,瞧着倒像是活死人。 江淮姝仔细观察着他们,心中的疑虑更甚。 人牙子带着人站在一旁,福身等候江淮姝挑选。 江淮姝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一众奴隶。 海棠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撩开其中一人的袖子。 当看到那奴隶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她的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双眸微微睁大,眼神中满是诧异与怜悯。 海棠见状,柳眉倒竖,眼神凌厉,厉声道:“你这奴隶身上都已有了如此多的伤痕,怎还敢送往这里?莫不是要我们娘娘去掏这医治的钱?” 说罢,她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怒容地盯着人牙子。 人牙子心中一慌,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连忙解释道:“这奴隶十分伶俐,只是胃口不好,不好好吃饭,我们怕她饿死,迫不得已,这才动刑,娘娘体谅体谅……”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手,眼神时不时瞟向江淮姝和海棠,观察着她们的反应。 海棠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看着人牙子,再次质问道:“已经被卖入奴隶市场了,还不听话?这样的奴隶要来有何用?身上的伤痕这样多,谁知道是不是带着脏病?这样的奴隶也敢往这里送?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满是傲慢与威严。 人牙子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急忙从怀中掏出卖身契,双手颤抖着递过去,慌张地说道:“只是一些伤痕罢了,这批奴隶绝对没有什么病,卖身契在这里,都是入了官府的,我不会给娘娘送带病的奴隶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惶恐,生怕江淮姝和海棠不要这些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送一批 江淮姝轻轻微微起身,海棠眼疾手快,连忙伸出双手搀扶着她。 江淮姝优雅地迈着步子,越过前头的女奴隶,目光缓缓投向后面的男奴隶。 她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满,道:“本宫昨日不是说了,要一些高大一些的,怎得送来的人,如此的弱不禁风?” 人牙子一听,赶忙上前一步,满脸堆笑,语气谄媚地说道:“娘娘息怒,如今国泰民安,这各家各户卖儿女的都少了,这些人都不好找,这已经是奴隶营里最好的一批了。”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他们,只见这些人各个弱不禁风,甚至有些眼中,还带着些许恨意。 海棠冷哼一声,道:“你莫不是眶我们娘娘?今日送来的这批奴隶,哪里比得上昨日兰国公府的?” 人牙子:“姑娘息怒,这都是同一个奴隶营出来的,都是相差无几的,许是姑娘今日的要求有些高,如今这营生不好做……” 江淮姝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移开,再次看向人牙子身后四个高大的男子。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本宫瞧着,你身后这几人倒是不错,不如卖给本宫?” 人牙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连忙摆手道:“娘娘说笑了,这都是我们自己家的兄弟,不买不卖的。” 江淮姝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本宫买了,一人五十两,日后在酒楼做事,一月工钱也不会少,至于衣食住行,自然不会落下。” 后面的四个男子闻言,眼睛瞬间一亮,彼此对视一眼,有些心动。 他们中有一人轻轻拉了拉人牙子的衣服,眼神中充满期待,示意同意。 人牙子“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甩开了那人的手。 江淮姝见此情形,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坐了下去。 她悠然地看着人牙子,道:“看来还是不够心动,自家兄弟又如何?价格给高点,你这做姐姐的,拿着银子也能开心点不是?” 人牙子面露犹豫之色,道:“这都是自家的兄弟,都是有感情的,娘娘还是看看带来的这些人吧。” 江淮姝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嫌弃,道:“都是凡夫俗子,一个个瘦弱不堪,怎能堪当大任?” 她顿了顿,再次提高价格,“不如这样,本宫给你一人八十两,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那四名男子一听,心中大喜,立马倒戈了起来。 他们将人牙子拉到一旁,急切地说道:“姐姐,这户人家是个有钱的主,不如您就遂了她的意?” 另一个男子也道:“反正都是酒楼营生,日后也能更好物色新的女子,更何况还能从中获利,一举三得啊姐姐!” 人牙子听着他们的劝说,心中有些犹豫,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最先发言的那男子连忙说道:“姐姐放心吧,就算跟了新主子,我们也一定不会忘记姐姐的!” 人牙子一听,这才面露喜色,他敲了敲那男子的头,道:“算你还有良心。” 她回头,对江淮姝道:“那就依娘娘所言,一人八十两。” 江淮姝满意地微微一笑,道:“好。” 江淮姝缓缓起身,眼神淡漠地看着一众人,微微摇头,秀眉轻蹙道:“这批人本宫不满意,今日只看中了四个,当真是有些不够,看来还得多寻一些人牙子,海棠,南市的人牙子都联系了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急切。 那人牙子一听,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连忙上前一步,满脸焦急之色,急切地说道:“娘娘,今日是我带的人不多,家中还有许多,娘娘如有需要,明日我在带些人过来?” 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露出一丝怀疑,道:“还有人?” 人牙子赶忙点头,神色有些紧张,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一次性带太多人出来,有些不太方便。” 海棠眼神凌厉,质问道:“你方才还说这已经是你那里最好的一批了,如今又改口说有更好的,你这变化如此之快,我们娘娘怎能信你?”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怒容地盯着人牙子。 人牙子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解释道:“姑娘莫恼,这如今上面风头紧,我们也不好做。”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露出一丝疑惑,道:“哦?风头紧?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 人牙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淮姝一眼,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上面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有人分外刁难,我们也是眼皮子底下行事,娘娘也体谅体谅……” 江淮姝微微沉吟片刻,打断了她的话,道:“海棠,本宫听闻南市那人牙子的奴隶格外的优秀,你可见过?” 海棠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从前府里面的奴才就是在南市挑选的,不会出错。” 江淮姝装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人牙子一听,心中更加慌乱,立马急了。 “娘娘,我这里有更好的,只是……只是……”她欲言又止,神色紧张地看着江淮姝。 海棠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道:“想让我们娘娘信得过你,还不肯说实话来?” 人牙子咬咬牙,道:“娘娘,不如今日我不收这四人的钱,明日我带人过来后,娘娘觉得满意,一次性付清楚,如果不满意,再结了今日这银子?”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江淮姝冷哼一声,神色中露出一丝傲慢,道:“你倒是信得过本宫。” 人牙子连忙讨好地说道:“娘娘一看就是面善之人,且这么大的府邸在这里,自然也不会诓骗我这几个奴隶的小钱。” 江淮姝微微沉吟片刻,道:“如此,本宫考虑考虑。” 人牙子心中一喜,连忙说道:“不如这样,今日这批奴隶,娘娘挑选几人,就当赠与娘娘了。” 江淮姝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讶,道:“怎得如此大方?” 人牙子赔着笑脸,道:“娘娘是爽快之人,且一次性需要的人手又多,如今上面风声紧,这些人赶紧出手,少了平日的吃食也是好的。” 江淮姝微微点头,道:“行吧,海棠,去挑两个吧。” 海棠领命前去,仔细地挑选了两个女奴隶。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说话 海棠特意挑选了两个神智还有些清醒的奴隶。 她的目光在众多奴隶中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这两人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意。 这两人目光中还能看出来些许的反抗,而其他人,更多的是麻木。 待人牙子带着其他人走后,那两个奴隶战战兢兢地纷纷跪地,低垂着头,双手紧贴地面,等待江淮姝的差遣。 元福一行人则不紧不慢的暗中跟着人牙子离去。 人牙子约摸带了五十多人左右,一大行人只有四个男子在看守。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街上格外的亮眼。 人牙子时不时回头张望,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江淮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没有着急说什么,只是悠闲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缓缓喝着茶。 她的神色平静,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道:“海棠,秋红的那四十板子的伤好了没有?本宫还指望着她干活呢!这王府,可不养废人!” 海棠愣神了一秒,随后连忙上前一步,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道:“娘娘,秋红的四十板子打下去,人自然是矫情了些,可奴婢近来给她吩咐的活也和从前一样,这拿着同样的银子,自然不会让别人有所非议。”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道:“本宫也不是不讲情分的人,只是谁让她那日对本宫撒谎,本宫也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你说,本宫做的过分吗?” “娘娘做的极好,这撒谎之人是断不能留的。”海棠坚定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敬佩。 两人特意将对话的声音提的极高,生怕那两个奴隶听不清。 江淮姝将目光投向她们二人,微微抬手,道:“你们两个,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 那两个奴隶慌忙挺起腰杆,抬起头颅。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恐惧。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怎么会轮到当奴隶去?” 两人一同的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缄默不语。 他们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娘娘问你们话呢?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哑巴?”海棠厉声问道,眼神中满是责备。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会……会说话。”她们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不安。 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们可有名字?” “没……没有……请娘娘……赐……赐名!”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难道是结巴?虽然是没有花银子的,可结巴也不是个好事啊,不如退了去?”江淮姝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回娘娘……不是……结巴……”她们连忙解释道,眼神中满是焦急。 “不是结巴?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海棠面露凶色,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那两人低头,不敢多说什么。 江淮姝见状也明白了几分,这两人定是被训的太久了,这才成了如今这样子。 而且,就算这两人被买下后,还依旧不肯背叛那人牙子,看来那人牙子定有拿捏她们的手段。 江淮姝微微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道:“罢了,海棠,将这两人带下去,先养一段时日,不必干活。” “是。”海棠领命,带着两个奴隶离开了。 夜晚的时候,江淮姝带着熬好的粥缓缓走到祁北屿的书房时,就听见里面摔碎茶杯的声音。 她的心中微微一惊,脚步也停顿了一下。 祁北屿愤怒地吼道:“不是说七月中就能到,怎得八月了,元逸还未到?” 他的脸上满是怒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元逸飞鸽传信说,自己的母妃与箭翎城有关系,却又没有说的具体,事关重大,如今元逸骤然失踪,他自然格外愤怒。 男子连忙跪下,身体微微颤抖,道:“元逸大人本应早就到了,可路途行驶一半的时候,被贼人劫走,属下们派人搜寻了许久,可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废物…可看清楚那贼人是哪里的?”祁北屿怒目圆睁,眼神中满是怒火。 “瞧着装扮,倒不像是箭翎城的人,反而,反而像赤绥一族的人。” 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眼神中满是不安。 “你是说,你们在从箭翎城回来的路上,被赤绥族人拦截?” “是。” “赤绥族人又如何得知元逸的行踪?他们又为何会对元逸出手?”祁北屿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属下……属下不知。”男子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废物……”祁北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愤怒。 “请殿下恕罪。”男子连忙低头,语气有些害怕。 祁北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道:“元逸带回来的消息,你可清楚?” “属下……属下不知。”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祁北屿微微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罢了,下去吧。” “是。”男子连忙起身。 江淮姝听见里面的动静渐渐消失后,这才轻轻叩门,轻声问道:“殿下?妾身给您熬了粥,殿下尝尝吧?” 她的声音温柔动听,让人心中一暖。 祁北屿挥手,那人瞬间会意,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江淮姝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了祁北屿一人。 方才与他对话的男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妾身方才好像听见这里面有其他人的声音。”她望了望周围,“怎么就殿下一人?” 看来这书房里不止一个出口,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许是你听错了。”祁北屿的目光落在了那碗粥上,轻声问道:“这更深夜露的,怎还费这功夫?” 江淮姝将粥放在桌上,道:“殿下本就公务繁忙,如今又成了太子之尊,自然会更忙。” “妾身问过元福了,殿下今日都未曾用膳,方才特意为殿下熬粥,殿下尝尝吧,是和寻常不一样的粥呢。” 祁北屿看了江淮姝一眼,微微一笑道:“姝儿,辛苦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匪夷所思 江淮姝莲步轻移,主动出声说道:“殿下,今日妾身去看过兰姐姐了。” 祁北屿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出言:“大嫂……”但很快他便意识到称呼有误,立马改口道:“兰氏如今情况如何?” 江淮姝微微垂眸,轻声道:“兰姐姐一切都好,心情也格外的顺畅,只是妾身瞧着,总觉得姐姐有些伤感。” 接着,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思索,“故而妾身特意将逸香楼让姐姐代为营业,一来,逸香楼可以和芷惜楼抢生意,让姐姐可以公报私仇,二来,姐姐整日待在逸香楼中,也不会觉得无所事事了。” 祁北屿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信封,沉声道:“方才皇后派人传了信,说是这几日得空,让你我一同进宫。” 江淮姝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道:“妾身自与殿下成婚以来,还未曾见过皇后娘娘,如今也是时候该见一见了。” 这皇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总算是能会会了。 祁北屿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皇后本就对孤颇有意见,此番进宫,她恐会为难与你……” 江淮姝款款走上前,轻轻握住祁北屿的手,坚定地说道:“殿下,妾身愿与殿下,同进退。” 祁北屿看着江淮姝,眼中满是感动,可却微微叹息,道:“你的心意,孤自然清楚,可大哥与兰氏和离,是你一手促成,大哥免不了要去向皇后告状,皇后本就对你我不满,自然会对你更加苛责。” 江淮姝微微一笑,道:“有陛下在,皇后娘娘不会对妾身太过于过分的,殿下放心吧。” 看着祁北屿愁容满面的样子,江淮姝轻声问道:“殿下如今成为太子,心情怎么反而不如从前了?” 祁北屿微微叹息,道:“说来此事倒是蹊跷,这太子之位,众臣都以为非靖安王莫属,连孤都这样觉得,可父皇却肯下旨,立孤为太子,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就匪夷所思了? 若是你知道你的母妃是箭翎城的郡主,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可皇上还是封了一个外族女子所生的皇子为太子,只怕你会更加匪夷所思。 江淮姝微微咬唇,犹豫片刻后问道:“殿下,妾身斗胆问一句,陛下和殿下的母妃,从前可有情意在?” 祁北屿恍惚了片刻,慢慢道:“日子太久,久到已经记不清楚了。” 祁北屿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淮姝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妾身觉得,陛下好像并不像外界传闻一般,偏爱皇后,宠爱靖安王。” 祁北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沉声道:“想来只是做样子罢了,当年父皇是如何一步步让母妃心甘情愿的入后宫为妃,为人妾室,如何与皇后在母妃面前恩爱,让母妃心痛而抑郁离世,那些后妃们如何折辱孤,他的置若罔闻,一切都历历在目,就算他如今做的再多,也弥补不了母妃和孤当年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江淮姝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殿下,是恨陛下的吗?” 祁北屿微微一怔,迟疑道:“孤……也分不清。” 他想说恨,可却发现,恨这个字,怎么也从他的嘴里面吐不出来。 江淮姝脱口而出:“殿下想让陛下死吗?” “当一个人真正的恨另一个人的时候,是想让她去死的……” 祁北屿脸色一沉,厉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江淮姝慌忙低下头,惊慌道:“是妾身失态了,妾身胡言乱语,还请殿下恕罪。” 祁北屿微微摆手,疲惫道:“罢了,你今日也乏了,去休息吧。” 江淮姝微微福身,道:“妾身告退。” 江淮姝顺着石子路往锦澜苑走,自己都走愣神了。 方才自己说的什么?那可是当朝的皇帝,九五之尊,自己竟然脱口而出那种话? 江淮姝走向一旁的泉水,蹲在泉水旁,看着泉水中的自己,冷声问道:“江淮姝,你是魔怔了吗?连冒犯天子的话都敢说?” 下一秒,她愣在了原地。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被同化了。 “娘娘!”海棠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跑向江淮姝的身边,“娘娘这是怎么了,这清泉里有什么东西吗?” 江淮姝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没有。” “那娘娘在做什么呢?”海棠微微歪头,一脸疑惑。 “没什么。”江淮姝看着海棠,秀眉微蹙,“发生何事了,怎么跑的这样着急?” “小郡主又吐奶了,乳娘们都没办法,娘娘您快去看看吧!”海棠急切地说道。 “好…”江淮姝连忙转身往回跑。 还未走近,就已经听见小郡主的哭声了。 江淮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小郡主身边,“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她轻柔地将孩子抱起来,微微晃动着身子哄了哄,可出奇的,小郡主的哭声便慢慢的停了下来。 江淮姝看着一旁手帕上的奶渍,微微皱了皱眉头。 “今日小郡主都用了些什么?”江淮姝目光扫向周围的人。 “回娘娘,近来天气炎热,奴婢自然也不敢给郡主乱吃什么,无非就是寻常的奶水罢了。”悦儿恭敬地回答。 “乳娘们呢?乳娘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江淮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海棠,去查。”江淮姝微微抬了抬手。 乳娘们的吃食都是留有一份在厨房备着的,不一会儿,海棠便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 “娘娘,其他的都还好,只是这一碗面中,被放了盐。”海棠将面碗递到江淮姝面前。 江淮姝面色一变,一旁的几名乳娘立马跪了下去。 “谁吃的带有盐的东西,自己主动站出来。”江淮姝声音清冷。 那几名乳娘面面相觑,哺乳期间吃盐可是大忌,她们自然不会去吃。 看没人站出来,海棠双手叉腰,斥责道:“敢做不敢当是吧?娘娘还未生气,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或许还可以留下做事,如若被查出来,那可就是谋害郡主的大罪,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分辨!” 第一百二十七章 翠娘 其中一名乳娘阿翠立马站了出来,只见她满脸大汗淋漓,慌乱地跪地赔罪。 “娘娘恕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吃了这一碗面。”阿翠声音颤抖如风中落叶。 “为何迫不得已?”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疑惑。 阿翠面容窘迫,神色间满是不安,缓缓开口道:“娘娘,我的孩子比郡主年长一个月,可孩子他爹整日沉迷赌博,对孩子不管不顾,经常忘记给孩子准备吃食,我身为郡主乳娘,奶水也只能专供郡主,实在不够喂养自家孩儿。” “看着孩子饥饿难耐,民妇心中疼痛万分,无奈之下,才将面食嚼碎了兑了水喂给孩子,孩子又不肯吃没味道的东西,这才放了一点点的盐,我深知此举不妥,但实在是走投无路,还请娘娘看在我一片慈母之心的份上,饶恕我这无奈之举。” 方才她慌忙处理了孩子,郡主又到了喂奶的时候了,她这才匆匆赶来,直到太子妃赶来,她这才想起来那碗面还没有处理。 江淮姝微微皱眉,道:“你的孩子也不过两个月大,就已经开始吃五谷杂粮了?” 阿翠无奈地垂下头,道:“穷人家的孩子嘛,只要饿不死,怎么样都行。” 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她轻轻挥了挥手,道:“罢了,今日之事以后不许再犯,这里的乳娘众多,你的奶水,便先供着你的孩子吧。” 那乳娘阿翠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真的肯同意放过她。 她轻声问道:“娘娘?” 海棠笑了笑,微微颔首道:“还不快谢过娘娘?” 阿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磕头道:“谢过娘娘,娘娘大恩大德,我定铭记于心。” “好了,今日之事以后不许再犯,以后谁人家中有困难,可以和悦儿禀报,本宫会视情况而定,但倘若有人对郡主不用心伺候,后果,你们自然是知道的。”江淮姝严肃地说道。 一众乳娘齐声回答道:“是。” 晨时。 海棠小心翼翼地伺候江淮姝梳妆的时候,发现江淮姝又多了几根白发。 她连忙伸手将白发藏在黑发之中,可这突然失态的举动,自然引得了江淮姝的注意。 江淮姝从铜镜中盯着海棠,微微扬起眉毛,问道:“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海棠慌张地低下头。 “海棠,你伺候本宫也很久了,你知道的,本宫最讨厌欺骗二字。”江淮姝语气严肃。 “娘娘……您长了些许白发。”海棠轻声说道。 江淮姝微微一愣,“白发?” 那几根白发也似乎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一般,从发髻上悄然滑落。 江淮姝伸手拿起那几根白发,有些愣神。 自己今年不过十七岁,就已经有白发了? “海棠,这是本宫第一次有白发吗?”江淮姝疑惑地问道。 “之前,也有过一次,奴婢一直藏着呢。”海棠轻声回答。 “在哪里,找出来一并拔掉吧。”江淮姝果断地说道。 海棠从另一边找出来了那几根白发,不过海棠不敢动手。 江淮姝却冷笑一声,伸手将头上的白发都一股脑的拔了下来。 “这些白发被殿下看见了不好,以后若是看见了,便都拔了吧。”江淮姝平静地说道。 海棠面色愁容,却依旧应答道:“是。” 江淮姝看着手中的白发,心中有些惶恐。 为何会突然如此,难道这个世界正在逐渐崩塌吗? 还是自己的寿命,就在这几年了? 江淮姝来到正厅外,就见人牙子已经等候多时。 此时人牙子带来的人约摸有两百人左右,人牙子身旁,还有昨日那四个男子。 一百五十多名女奴隶,五十多名男奴隶。 “怎么女子这样的多?” 江淮姝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这人牙子究竟拐卖了多少良家儿女,竟然能轻轻松松带出来这么多人。 “这女儿家嘛,多是家中不要的,我们给了她们一口饭吃,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人牙子谄媚地笑着。 “如此说来,她们还应该感谢你?”江淮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 人牙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道:“娘娘快看看,今日的这批奴隶可还符合娘娘心中心意?” 江淮姝缓缓走进人群中看了看。 她们今日倒是不似昨日那般瘦弱,身上的伤口也涂抹了药物,实在不能治疗的疤痕,便穿了长袖遮挡起来。 江淮姝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坐下,优雅地抿了口茶,道:“海棠,你觉得如此?” 海棠微微摇头道:“一次性带来这么多,谁知道这些奴隶都听不听话,是不是都是有问题的。” “是因为娘娘需要,这才带来这些人的,姑娘怎得说这种话颠倒黑白?”人牙子急忙辩解。 “大白天的穿那么多,她们感觉不到冷吗?”海棠疑惑地问道。 “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仍可身着厚衣,足见其极能耐受苦难,这般情形,反倒恰恰印证了这批奴隶的出色之处。”人牙子得意地说道。 “我们王府看起来像是苛待下人的地方吗?”海棠微微挑眉。 “不不不,是我说错话了。”人牙子连忙摆手。 “行了海棠,将这批人都留下吧。” 江淮姝思索片刻后说道:“不过本宫一次要这么多奴隶,你又只身一人,银子又拿不回去,银票又不安全,不如,你留下个地址,本宫派人送银票过去?” 人牙子脸上露出一抹慌乱,连忙恭敬地说道:“谢娘娘体恤,不过我这身强体壮的,自然不怕别人惦记,而且这国泰民安的,自然也不会有强盗之事发生,娘娘既满意,那这些卖身契便给娘娘放这里了。” “好,本宫给你一万两银票,你可拿好了。”江淮姝示意海棠将银票递给人牙子。这批奴隶瞬间松了一口气。 人牙子接过银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她数了数,用手指沾取唾液数银票的时候,却发现银票格外的香。 “这太子妃就是不一样,给的银票都是香的。”人牙子笑嘻嘻地说道。 江淮姝与海棠对视一眼,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个人牙子的头脑,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首当其冲 夤夜时分,就传来消息,元福带着一众人马悄然行动,成功缴获了那人牙子的老巢。 然而,白天留下的那一批奴隶听闻这个消息,心中却涌起更多的担忧。 她们的眼神中满是疑虑,面容紧绷,彼此面面相觑,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内心的恐惧。 她们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阴谋,是人牙子对她们忠诚度的残酷测试。 江淮姝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小郡主绣虎头帽,只见那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绣布之间。 忽然,海棠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脚步慌乱,裙摆飞扬。 “娘娘,这批奴隶并不愿走,这可如何是好?”海棠的语气急切,眉头紧锁,满脸的焦急之色。 江淮姝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抬头,问道:“给她们说过人牙子的消息了吗?” 海棠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说过了,可她们依旧畏首畏尾,不肯离开,仿佛在怕些什么。” “她们挨打挨习惯了,一时之间有人对她们这么好,不愿相信也是在所难免的。”江淮姝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绣活,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走吧,我去看看。” 因为江淮姝要训话,奴隶们特意被叫到殿外集合。 乌泱泱的一众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场面极为壮观。 那四个男子局促地站在人群之中,格外的亮眼。 他们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不敢去看江淮姝。 心中暗自懊悔,如今人牙子已经被抓,他们身为从前人牙子的爪牙,自然无颜面对这位太子妃。 江淮姝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垂首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叹息。 她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你们可知这里是哪里?本宫又是谁?” 奴隶们纷纷摇头,有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有的人则紧紧抿着嘴唇,不敢言语。 或许有人知道答案,但长时间的驯化已经让她们不敢多说什么。 “这里,是正在修缮的东宫,本宫,是虞朝太子妃,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透露出一种威严。 “本宫知道,你们本也不愿为奴,可人牙子用尽了法子让你们成为了奴籍,又多日受尽苦楚,方才遇到本宫。”江淮姝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他们脸上的疲惫与沧桑,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本宫救你们于水火之中,也并非全然是为了做善事,救你们逃离那种地方,于本宫而言,也有裨益,你们不必心怀愧疚。” “今日,本宫允你们离开,家人尚在者,离开可得二十两银子,家人已去,尚有亲人者,亦是如此,本宫会将你们的卖身契给你们,从此,你们就是自由之身,可为官,可从商,亦可从农,大好前途,都在前路等着。” 江淮姝的话语如同一缕阳光,洒在众人的心田。 她们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幻想出去之后的生活,眼底流露出一抹希望。 “如果没有亲人,没有去处的人,也可以不离开,这东宫,自会收留你们,不过本宫自然也不是做善事的人,留下者,就得为婢女或者小厮,一切选择权,皆在你们手中,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 一众奴隶听后,都陷入了犹豫之中。 有的人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有的人则面露担忧之色。 有几个反应快的,则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屋收拾东西了。 她们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可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离开家中这么久,父母恐怕都能哭瞎双眼。 心中想着与家人团聚的场景,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第一批走的人,约摸有三十人左右,有男有女。 她们都带好包袱,眼中满是期待,小心翼翼地领了银子,拿了卖身契,就被护卫恭敬地遣送出府了。 江淮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看来还有不愿相信的人。” 江淮姝微微侧头,对着海棠耳边秘语了一番。 海棠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一旁的四名男子瞬间被八个护卫紧紧按住。 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微微颤抖。 “这四人,从前是那人牙子的爪牙,你们当中,必定有人受过他们的刁难,今日本宫开恩,允你们出了这口恶气。”江淮姝的声音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厉。 接着,那四名男子皆面露难色,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被架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皆被束缚,动弹不得。 旁边有数十条鞭子,一旁还摆放着烙铁、银针、狼牙棒等刑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们可以自己动刑,撒了心中积攒数月的怨气之后,你们就可自行离开。”江淮姝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众人的心上。 以其中一名男奴隶为首,那男奴隶首当其冲的上前。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烙铁,缓缓走向其中一人。 那男子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当烙铁烫在他的额头上时,瞬间,额头的皮肤被烧焦,那男子发出崩溃的呐喊声。 男奴隶随即会心一笑,心中的多年的怨恨得到了释放。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解脱的神情,仿佛多年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其他一些人见状,也纷纷冲了上去。 有的人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有的人则面露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被心中的愤怒所驱使。 有用烙铁烫疤痕的,有用鞭子抽打的,有用银针钻手指的……过程约摸持续了半个时辰,不一会儿,他们便瘫坐在地上,肆意的大笑着。 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解脱,有畅快,也有一丝疲惫。 海棠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娘娘,为何要这样做?” “他们之中,受尽了人牙子的刁难,你只告诉他们人牙子被抓了是不行的,他们见不到,摸不到,心中自然会存有疑心,可如果让他们亲手惩罚过伤害自己的人之后,他们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被拯救出来了。”江淮姝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想就是现在他们正在经历的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逸子和晨阳 这一批走的奴隶,加在一起,竟有一百多人。 海棠望着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满脸的困惑与不解,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问道:“在太子妃手下做事,那可是多少奴隶梦寐以求的事情呀,怎得他们还如此着急地离开?莫不是嫌弃咱们东宫?” 说罢,海棠的脸上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并非如此,如果本就是奴籍,那梦想自然是去一个好的主子手下做事,可如果一个人本有大好前途,却突然被人破坏,要去别人的屋檐下低头,这只会心存怨恨,这样的奴隶,是万万不能用的,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娘娘看的真通透,奴婢受教。” 海棠的脸上露出敬佩之色,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方才首当其冲的那男奴隶忽地“扑通”一声跪在江淮姝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剩下的人都被这声响吸引了目光,纷纷投来好奇的注视。 “您是太子妃?”男奴隶抬起头,眼中满是敬畏与好奇,声音微微颤抖。 “你认识本宫?”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认识,我只想认清楚您的脸,看看是什么样的活菩萨救了我。” 男奴隶的脸上露出虔诚之色,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淮姝,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中。 “为何这样说,本宫说过,你们不必心怀愧疚,本宫也是有私心的。”江淮姝的眼神柔和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不论如何,您都救下了我,这份恩情,我定会铭记于心。”男奴隶双手紧紧握拳,脸上满是坚定之色。 江淮姝看着他,突然想到方才的那一瞬间的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关切,轻声问道:“你为何,对那男子如此愤恨?” 男奴隶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咬了咬牙说道:“娘娘有所不知,从前受尽万般苦楚,都能忍受,可那男子仗势欺人,因我没能卖出去,便对我心存怨恨,我只多吃了几口饭,他就将我打成残废,我也因此,留下了病根,成了身子残缺之人,这深仇大恨,如何能不记恨?” 江淮姝皱了皱眉头,继续静静地听着,眼神中满是同情。 “家中双亲曾找到过官府,可官府不理人,他们便自己前来救人,最终双双殒命,家中受此磨难,我已无颜面对,如若娘娘不嫌弃,我此后,为娘娘马首是瞻。” 他双手抱拳,眼神中满是感激与不安。 就在这时,又一名男子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我家中也并无亲人,本以为会在痛苦中虚度此生,没想到被娘娘所救,今日娘娘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此后,我愿守护娘娘,为娘娘做事。” 男子的脸上满是诚恳,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又有几道零碎的声音传来。 “是啊,娘娘真是个好人啊!” “我们受了娘娘的恩惠,都是自愿留下侍奉娘娘的!” “娘娘,我们都愿追随娘娘,不离不弃!” 剩下的所有人也是如此,她们纷纷双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恭敬地说道:“此后,我等愿追随娘娘,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海棠看着这一幕,格外的欣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欢喜。 江淮姝面露难色,她的寝宫,倒是用不了这么多人。 不过他们既然肯留下来,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江淮姝看着面前跪地的两人,轻声问道:“你们二人,可有名字?” 男子连忙说道:“从前的贱名恐污了娘娘的耳朵,日后为娘娘做事,还请娘娘赐名。” “请娘娘赐名。”另一名男子也急切地说道。 “你瞧着倒是果敢坚毅,方才首当其冲,就不怕是个陷阱?”江淮姝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那名男子。 “如果真是陷阱,那也认了,毕竟这种能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机会,可不多有。” 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之色,眼神中燃烧着斗志。 “好,本宫敬佩你的这份精神,不如你就名为小逸子,日后在本宫麾下做事,必然不会亏待你。” 江淮姝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赏。 正好,她也缺一个信得过的奴才。 “奴才,谢过娘娘。”小逸子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连忙磕头谢恩。 江淮姝又转向另外一边,轻声问道:“你呢,既然家中并无亲眷,无处可去,身子又强壮,不如去做这锦澜苑的护卫?就名为晨阳,寓意未来之路,光明璀璨,如何?” “属下,谢过娘娘。”晨阳高兴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忙抱拳行礼。 江淮姝随后看着余下的众人,语气高昂道:“你们肯留下做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们,有任何本领,都可向小逸子这里通报,本宫会给你们分配合适的职位。” 众人齐声回答道:“谢过娘娘。”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激与期待。 深夜。 江淮姝特意带着小逸子去看了小郡主。 小逸子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心中格外的开心,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喜爱。 江淮姝的语气严肃,眼神望着小郡主,满是关切,吩咐道:“日后你不必来伺候本宫,这里的乳娘恐会生些事端,你在这里贴身侍候着,务必保护好郡主。” 小逸子连忙点头,郑重地说道:“奴才一定倾尽全力守护好小郡主,请娘娘放心。” 江淮姝又看向悦儿,介绍道:“这是悦儿,本宫的陪嫁婢女,伺候郡主的相关事宜,关于郡主的一切,你只能相信她。” “是。”小逸子恭敬地应道,眼神中满是敬畏。 江淮姝看着悦儿,冷声道:“悦儿,这是小逸子,新来伺候的公公,届时这里若是有什么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便让小逸子处理就好。” 悦儿连忙微微欠身,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便问道:“娘娘是觉得,这些乳娘有问题?” 江淮姝:“多一重心思,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江淮姝交代好一些后,轻轻的摸了摸小郡主的脸,动作温柔至极,仿佛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随后,她便带着海棠离开了这里,脚步轻盈,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一百三十章 入宫觐见 江淮姝起了个大早,今日,乃是她与祁北屿一同进宫面见皇后的重要日子。 她心中隐隐有着一丝紧张,不知今日之行会是何种局面。 听说昨日靖安王府灯火通明了一夜,也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江淮姝看着桌上的首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按照平日自己的喜好打扮,皇后必定会认为自己过于张扬跋扈,可若打扮得过于朴素,又恐失了礼数,让皇后觉得自己是个好拿捏的女子。 一番犹豫之下,江淮姝还是选择了较为简单的装扮。 祁北屿在正殿等候,目光时不时望向门外。 当看见江淮姝出来的那一刻,他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 太子妃身着一袭神秘而高贵的紫色衣衫,其上花鸟刺绣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衣服上飞出来一般。 妆容简约而淡雅,不着过多粉饰,却更显清丽脱俗。 那发髻低调而不失端庄,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温婉与内敛,尽显优雅之姿。 见祁北屿有些愣神,江淮姝轻轻提醒道:“殿下,我们该出发了。”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祁北屿这才慌忙起身,拉着她的手,一起乘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他们到了坤宁宫的门口时,已经是巳时。 不出意外,皇后依旧派了人阻挠他们。 一名太监匆匆赶来,神色慌张,说道:“皇后娘娘头疾发作,太医正在听诊,娘娘说,让殿下与太子妃殿外等候。” 祁北屿眉头微皱,心中不悦,“母后身体抱恙,孤自然得进去侍疾,在殿外等候,岂不是坏了规矩?” “殿下息怒,这是娘娘的吩咐。”太监连忙低头,不敢直视祁北屿的眼睛。 祁北屿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 江淮姝看着坤宁宫的牌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随即她缓缓跪倒在地,身体挺得笔直,如同冬日里的青松。 她入府后,这是第一次见皇后,于情于理,都得在皇后面前伏小做低,此时正是个好时机。 祁北屿自然是不屑于去跪皇后的,便直挺挺的站着。 皇后躺在软卧上,闭眼小憩。 她的面容略显疲惫,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忍受着头痛的折磨。 可只有皇后自己清楚,如今靖安王失势,太子又已经封给了睿安王,如今一切的局面,对自己都不太利。 未时,太阳十分狠毒。 从坤宁宫路过的嫔妃宫女不在少数,可所有人都置若罔闻,不如管这种闲事。 江淮姝的脸上已经出了豆大的汗滴,嘴唇也已经有些发白,意识有些迷离。 “殿下……”她的气息十分微弱,声音如同风中的落叶。 祁北屿连忙伸手扶住她,眼神中满是焦急。 他将江淮姝横抱起来,目光扫视周围。 只见不远处有一凉亭,他不多想,立马抱着江淮姝冲了进去。 将江淮姝放下后,他连忙查看江淮姝的状态,声音急切道:“姝儿?姝儿你怎么了?” 他凑近身子,只听见江淮姝呢喃道:“水……水……” 他连忙大声吩咐道:“水!!快去拿水来!!” 那太监匆忙离去,不一会儿,便端过来一杯热茶。 江淮姝抿了几口热茶后,干裂嘴唇上紧绷感这才少了许多。 她微微抬眸,看着祁北屿微微一笑,道:“让……让殿下担心了,妾身……无事。”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想要站起身子,朝着方才的地方继续去跪。 祁北屿连忙按住她,道:“你先休息着,孤去求母后。”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心。 随即祁北屿又返回方才的地方,笔直地跪了下去。 “儿臣,参见母后。” 他的声音洪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儿臣,参见母后!” 依旧无人应答。 “儿臣…求见母后!!” 祁北屿的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 祁北屿就这么一直喊着,不知喊到多少下的时候,坤宁宫的大门,这才敞开。 两人进去之后,皇后瞥了江淮姝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 这太子妃倒是个有本事的,懂得拿捏人的心理,怪不得能让靖安王吃下这个哑巴亏。 皇后微微扬起下巴,道:“这位就是太子妃?模样倒是生的标致,不过跪了两个时辰,便晕了过去,可这种体质,如何伺候的了太子?” 江淮姝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让母后担心了,是臣妾的不是。”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谦卑。 “本宫哪里敢问你的不是,兰氏一直安分守己,在你的挑拨下,竟能生出与靖安王和离的心思,倒是本宫小瞧了你。” 江淮姝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臣妾只言片语,怎能让兰氏与靖安王和离,陛下的圣旨明确的写了,是靖安王自己动了其他的心思,这才一纸和离书,还了兰氏自由之身,何来,臣妾挑拨一说呢?” 皇后靠在凤椅上,眉毛微挑,道:“好一张伶俐的嘴。” 祁北屿也维护起来了自家太子妃,道:“母后圣明,父皇已经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母后与父皇夫妻一体,自然明白父皇的心意。” 皇后的目光紧紧盯着江祁北屿,冷哼一声,随即看向江淮姝,道:“你已经进门半年,本宫今日才第一次见你,可是不愿来见本宫?” 江淮姝连忙说道:“母后说笑了,臣妾一直身子不适,久病缠身,这才未能进宫觐见,还请母后见谅。”她的表情十分诚恳。 “哼,身子不适?久病缠身?不过两个时辰就能昏厥,当真是身娇体贵。”皇后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江淮姝:“……” 你有病没病你去太阳底下晒四个小时试试!!!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这只是她的心里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皇后的目光又放在太子身上,冷声训斥道:“太子方才在殿外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祁北屿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儿臣一时心急,方才如此,请母后责罚。”他的表情十分严肃。 “太子羽翼渐丰,如今对本宫是越来越不尊重了。”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若是来日太子继位,岂非要将本宫撵出这京城?” 不用等我来日继位,若是可以,我现在就想把你撵出京城。 不,只是撵出京城,还有些不够。 母后,您就等着吧,到了那日,自会见分晓。 祁北屿连忙说道:“母后忧虑了,方才听闻母后头疾发作,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了?太医是怎么说的?” 他直接不回答皇后的问题,而是关心起皇后的病情。 倒是让皇后有些无言以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己之力 “太医已经看过了,只说是思虑过优,才会如此,皇上只有你们三位皇子,明珠公主又已经远嫁,你虽已有太子妃管教,可终究还是不成气候,若太子能听话一些,本宫又怎会如此?” 皇后此时已经拐弯抹角的开始责备起来了。 祁北屿和江淮姝都没有接话。 什么叫虽有太子妃管教?可终究还是不成气候? 他都被封为太子了,还不成气候? 莫不是得登基称帝,把你撵出京城这才叫成气候? 还有你也不看看你的儿子,如今宠妾灭妻,太子之位又已经被他人夺去,恐怕早就成了京城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你有这功夫在这里训我们俩,倒不如出去管管你儿子!! 老妖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江淮姝的内心想法,她虽然叛逆,可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宫中,还是不敢闹事的。 皇后捂着头,沉声问道:“听闻太子最近处理了一件大理寺的一件旧案,皇上甚是甚是开心。” 祁北屿谦虚地说道:“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让母后担忧了……” 皇后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微扬道:“是啊,对太子来说,自然是小事。” “本宫听闻,近来箭翎城回京的路上发生了一起抢人案件,太子可知晓此事?” 祁北屿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这件事情只有他只听玄邑禀报过,且元逸回京的密令他人不可能知晓。 而如今皇后竟然能当众说出此事,那此事必然与皇后脱不了关系。 江淮姝的脸上也闪过一抹错愕。 皇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日听好像听见过祁北屿与他人交涉的声音,讨论的,好像就是此事。 莫不是元逸的失踪,与皇后有关? “能让母后提及的事情,必然是件大事,儿臣日后会格外留心,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他几乎是单方面的通知,不等皇后说什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皇后也不做挽留,只是得意的微微笑着。 江淮姝见状,微微行礼也离开了。 回到东宫后,祁北屿面色十分阴沉,江淮姝不过回去换了件衣服的功夫,就听元福说他已经将书房的东西都摔的稀碎。 江淮姝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砚台顺着江淮姝的方向笔直的砸去,江淮姝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 倒是海棠被这一幕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祁北屿背着身,冷声质问道:“不是说了不准来烦孤,还进来做什么?” 他以为进来的人是元福,这才会如此暴戾。 “殿下。”江淮姝轻轻的唤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祁北屿转过身,看见是江淮姝后,有些发愣,他回过神后,尴尬一笑,道:“是太子妃啊!有何事?” 江淮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殿下心情不好,可是有何事惹得殿下不悦?” 祁北屿:“……” 见他不愿多说,江淮姝接过海棠手上的参汤,道:“这是妾身一早便燕窝阿胶煨的参汤,最是滋补败火,殿下尝尝?” 祁北屿心乱如麻,此刻哪里喝的下去,他摆摆手,道:“天气炎热,孤没有胃口,还是拿下去吧。” 江淮姝冷声道:“殿下,宋良娣方才派人通传,说是有孕在身了。” “哦?此话当真?” “许太医已经诊过脉了,不会出错。” “好,孤会嘉奖她。”祁北屿面色一沉,快步走上去拉住江淮姝的双手,道:“只是,孤还是想与太子妃,有一个嫡子。” 江淮姝闻言,松开了手。 “殿下,许是妾身无福吧。”她再次拿起一旁的参汤,道:“殿下还是尝尝吧,妾身花了很多心思的。” “好。” 海棠识趣的退了出去,书房内,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江淮姝看着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微微叹了口气。 这太子当真火大,这些东西,要是放在以后,得卖多少钱啊! 不说以后,现在也很值钱啊! 真是个败家子!! “太子妃,怎么了?”祁北屿见江淮姝有些愣神,便唤了唤她。 江淮姝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祁北屿舀了一勺参汤,喂给江淮姝,他继续道:“你也多补些身子,为日后多做打算。” 江淮姝喝了他喂的参汤,趁着他舀汤的间隙问道:“殿下,如果妾身无福,一生都未有身孕呢?” 祁北屿微微一愣,舀汤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继续道:“不会的,许太医医术高明,定会医治好你,再者,京城还有其他医术高明的医师,断然不会让你如此。” 江淮姝微微有一丝难过,不过她还是问道:“所以,妾身一定要生孩子吗?” 祁北屿想也没想,下意识的说道:“那是自然。” 江淮姝微微一愣,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身为太子妃,太子正妻,为太子生儿育女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或许是因为沈芷瑶生产时的惨状让她心怀芥蒂? 或许是受二十一世纪的影响,让她有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 总之,江淮姝此刻也不清楚她为何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江淮姝微微垂眸,道:“殿下,妾身明白了。” 见江淮姝表情有些低落,他连忙解释道:“孤也不是非要如此,只是嫡子向来才受世人敬仰,庶子处境艰难,你又不是不知。” 江淮姝偏头看着他,淡淡道:“所以殿下还是介意妾身的庶女身份?” 祁北屿立马解释道:“孤并非介意你,孤是,介意自己。” 江淮姝看着他,冷声道:“殿下,嫡出庶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殿下虽然是庶子,不也照样被封为太子?” 以后,照样也能登基称帝。 “这是孤心中的一根刺,太子妃若是无事,还是回去吧,这汤,孤会喝完的。” 江淮姝垂首,想起了那日兰月俍说过的话,她道:“妾身有一事情想告知殿下,还请殿下听完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福打断。 元福匆忙的跑了进来,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喊道:“殿下……殿下……” 进门后,他看了太子妃一眼,想到太子妃知晓此事,便道:“殿下,门外有人,送来了哥哥的一只手。” 祁北屿顾不得其他,立马往外赶,道:“快走……” 两人离去后,只剩下了江淮姝一人。 江淮姝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声问道:“是天意如此吗?” 无人应答。 她笑了。 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笑自己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笑自己妄图以一己之力,去撼动封建王朝的思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暴露了 祁北屿火急火燎地赶到庭院之际,只见一血淋淋的断手赫然放置在院子中央。 他眉头紧蹙,疾步走过去蹲下,神色凝重地仔细瞧着那断手,试图辨清这究竟是不是元逸的。 元福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哥哥与奴才一样,左手小拇指都曾被用火钳烫过,那疤痕已有数十年之久,奴才断不会认错。” 祁北屿面色阴沉,厉声问道:“谁人送来的?” 元福满脸惶恐,忙不迭地回道:“奴才也不知,下人们路过时发现,这才通报给了奴才。” 祁北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之前玄邑说过,是赤绥族的人截走了元逸,可今日皇后方才提及此事,后脚就有人送来元逸的残躯。 此时,一只秃鹫在天空盘旋,瞧见地上众人围绕之处有一血淋淋的残躯,便如利箭般飞扑过去。 祁北屿本能地后退一步,这一动作却更加方便了秃鹫。 秃鹫用爪子迅速抓走地上的断手,还在祁北屿的手臂上划下三道血淋淋的伤痕。 待祁北屿反应过来时,空中的秃鹫已然飞得很高。 他眯起双眼死死盯着那秃鹫,竟发现秃鹫的腿上赫然绑着一个竹筒。 “快……拿弓箭来!”祁北屿急切地大喊。 下人连忙飞奔而去取弓箭,待弓拉好后,祁北屿几乎未加思索,便朝着空中猛地射去。 秃鹫一击致命,箭笔直地射穿了秃鹫的身体。 秃鹫从空中垂直落下,落在了外面。 一众仆人急忙追赶而去,可到了外面后却发现秃鹫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才秃鹫落下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迹和一个竹筒。 下人们连忙将竹筒呈递给祁北屿。 他面色愁苦地打开,却发现竹筒里空空如也。 他气愤至极,猛地将竹筒摔碎,而竹筒摔得四分五裂,也露出了内芯,里面却刻着字。 【想救元逸,拿命来换】 元福也看见了这几个字,他惊慌失措地立马跪下劝诫道:“殿下,万万不可啊!” 祁北屿冷哼一声,道:“慌什么,孤还没愚蠢到去送死的地步。” 江淮姝自然也目睹了这一幕,不过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独自一人返回了寝殿。 回寝殿后,她先去看了看小郡主。 去的时候,就见小逸子和悦儿在窃窃私语,而小郡主则静静地在一旁躺着。 江淮姝面露不悦,质问道:“这是做什么?不好好看着郡主,反而在一旁议论纷纷?” 两人连忙诚惶诚恐地行礼,悦儿怯生生地出声道:“娘娘,今日一名乳娘在家中,被夫君殴打致死了。” 江淮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会有这种事?可报过官府了?” 悦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官府的人敷衍了事,说是那乳娘自己摔死了,可奴婢听下人说,那乳娘的身上全是淤青,浑身血迹斑斑,怎么可能是摔死的,奴婢为那乳娘不平。” 江淮姝面色凝重,道:“这紫宸境内,竟还有这种不平之事?” 悦儿气愤地说道:“就是说呢,官府的人不知怎么回事,一味地袒护那男子,听说那男子并没有任何悔改之意,乳娘的孩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小郡主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仿佛是被这故事吓到了。 江淮姝连忙心疼地将小郡主抱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小郡主的后背,温柔地哄着。 不一会儿,小郡主便睡着了。 小逸子看着孩子,轻声道:“小孩子就是嗜睡,下午刚睡了一个时辰,如今又睡了。” 江淮姝面色一变,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郡主下午刚睡过?” 突然几人皆面色大变。 江淮姝连忙去拍小郡主,却发现怎么也拍不醒,睡得特别沉。 海棠连忙慌张地打开屋子的窗户,让屋子空气流通。 看见小郡主还是睡不醒,海棠急忙去请太医。 江淮姝面色一沉,果断吩咐道:“悦儿,你快去将所有乳娘召集过来,小逸子,你去秘密翻她们的住处,有任何可疑的东西立马搜起来。” “是。”两人齐声应道。 江淮姝看着小郡主,泪如决堤之水止不住地流。 她连忙用湿帕子小心翼翼地去擦拭孩子,也轻轻的去晃孩子,可孩子依旧醒不过来。 她急得大哭了起来。 祁北屿被秃鹫抓伤后,带着元福匆匆来到了太医殿。 此刻太医殿只有白太医当值,其他人正在休息。 见太子过来后,白太医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前去行礼。 祁北屿不耐烦地摆摆手,伸出左手道:“这是被秃鹫所抓,开些药包扎一下就好。” 白太医点头,连忙起身去配药。 而祁北屿注意到了白太医方才配置的药材,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方才在做什么?怎么闻着还挺熟悉的。” 白太医笑了笑,道:“药材配在一起,都是差不多的味道,这是海棠姑娘要的药材,臣想着多配一些,这样也方便了她,不用来回跑。” 元福一听来了兴趣,连忙急切地问道:“海棠姑娘要的什么药?可是身子不适?” 祁北屿无奈地瞥了元福一眼,心中暗笑。 元福倾慕海棠,他自然知晓,可一听闻海棠在喝药,他这种心急的样子当真是惹人发笑。 下一秒,祁北屿就笑不出来了。 白太医解释道:“只是避子汤罢了,海棠姑娘兴许是为了多待在娘娘身边,这才如此。” 元福如遭五雷轰顶一般,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药?避子汤?”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心中满是疑惑。 海棠有夫君了? 他怎么不知? 她的夫君是谁? 既然她有夫君,那自己又算什么? 祁北屿本靠在桌子上,眼下立马惊得站直了身子。 海棠怎么可能喝避子汤? 祁北屿突然想到了那日自己早晨匆忙赶去锦澜苑时,太子妃正在喝的那碗汤药。 当时海棠一见自己便匆忙地跪下,而自己当时只注意她在喝药,没有注意到这怪异的一幕。 当时太子妃说自己喝的是补气血的药,如今看来,倒是未必。 方才太子妃也说过,若是她一直不能有孕这样类似的话。 怀疑的种子悄悄地在他心中埋下。 元福还依旧沉浸在崩溃之中,他整个人如坠寒窖般,浑身发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井水 祁北屿面色阴冷,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之际,突然,海棠神色慌张地匆忙跑了进来。 她一见到白太医,便迫不及待地连忙走上前,急切地说道:“白太医,快救救郡主吧!郡主昏迷不醒,眼下怎么也醒不过来!” 祁北屿听见海棠的呼喊声后,立马回过神来,瞪大双眼大声质问道:“怎会昏迷不醒?” 海棠这才注意到这里还站着两个人,她连忙慌乱地抹了抹眼泪,恭顺地回道:“回殿下,娘娘方才去看望小郡主,却发现小郡主哭闹不止。” “娘娘将郡主刚抱起来没一会儿,小郡主便睡着了,可伺候的小逸子说,郡主方才睡了一个时辰,眼下又睡着了,我们觉得不对,便匆忙去叫小郡主,却发现,小郡主怎么也醒不过来。” 祁北屿听着她说完,心急如焚,连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锦澜苑赶去。 元福奇怪地瞥了海棠一眼,便紧紧地跟了出去。 海棠还有些不解,为何元福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白太医将海棠扶起来,随后温和地说道:“姑娘莫急,我这就前去看看。” 祁北屿来到小郡主所在的寝殿后,就见江淮姝跪倒在地,面前是小郡主。 她此刻正背对着自己,可那微微颤抖的啜泣背影也能看出她的崩溃无助。 “姝儿?”祁北屿轻声呼唤。 江淮姝听见声响后连忙回头,看见祁北屿后,她更加止不住地崩溃大哭。 “殿下!”她哭喊着。 祁北屿迅速穿过面前的一众乳娘,急切地走上前。 江淮姝紧紧抱着祁北屿,哭着自责道:“是妾身不好,没能照看好小郡主。” 祁北屿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连忙去看孩子。 只见孩子呼吸平稳,就如同普通睡着了一般,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越是如此,江淮姝越心急如焚。 白太医此刻也匆匆赶到,他连忙快步走上去,小心翼翼地去诊脉。 发现脉搏很虚弱,又结合方才海棠所讲的情况,他连忙取出银针,谨慎地去扎穴位。 银针拔出来的时候,针尖微微发黑,他连忙道:“娘娘快看,这针尖发黑,郡主应是吃了什么嗜睡的药物。” 江淮姝满脸惊慌,焦急地问道:“可会危及到性命?” 白太医神色凝重,道:“暂时应该不会,这个穴位若只是平常的嗜睡便不会如此,若是药物所致,便会有些发黑,刺入时也会有灼痛感,近来小郡主都用了些什么?” 悦儿努力回忆着,道:“除了奶水便是平常的水,近来天气炎热,郡主都是要喝许多的水的。”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江淮姝立马质问后面赶来的小逸子,眼神中满是急切,道:“可曾发现什么不对?” 小逸子连忙摆头,慌张地解释道:“回娘娘,乳娘的地方都查过了,没有什么不对。” 江淮姝又绞尽脑汁地想了想,问向悦儿道:“哪里的水?” 后面负责打水的婢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娘娘,是太医殿门口的井水,近来院子中的井水不知怎得,总有一股铁锈的味道,奴婢怕郡主喝不习惯,特意去太医殿门口打的水。” 悦儿连忙解释道:“太医殿距离锦澜苑最近,又有太医们在喝,她去那里打水也是想着能安全一些,情有可原。” 江淮姝一下陷入了迷茫之中。 奶水没有问题,水也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 祁北屿突然想到方才进去太医殿的时候,那么多太医都不在,只有白太医一人在值守。 “白太医,其他太医都在休息,为何你在当值?”祁北屿眼神中满是疑惑。 “说来惭愧,最近天气炎热,家中花销甚高,臣一直都是回家中用中饭,方才也是想着药材配好后便回家用膳,不成想,一直忙活到了现在。” 白太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家中拮据的事情在众人面前说出来,还真是有些难堪。 江淮姝转过头,满脸怀疑,问道:“殿下方才是说,太医殿的人都在休息?只有白太医当值?” 祁北屿点点头。 江淮姝连忙又偏头,问道:“白太医,现下已经申时,太医殿的人为何都在休息?” 眼下,饶是脑子再笨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 白太医蹙眉,喃喃道:“臣本想着是近来劳累,他们嗜睡,如今看来,倒是另有原因。” 不多时,元福便将太医殿门口的井水打捞了一碗,还一同的,吩咐了人将昏睡的太医都唤了醒来。 白太医拿出来用药粉兑了兑,碗中的水立马变得发黄。 江淮姝立马皱眉,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问道:“这是什么?” 白太医眼睛微眯,道:“看来这井水,被人掺了让人嗜睡的药物,只是臣才疏学浅,一时不能分辨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恐怕还等请师傅来。” 此刻许太医带着其他太医也匆匆赶来,白太医汇报了情况以后,许太医面色一紧,随即尝了尝面前的水。 只一尝,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许太医解释道:“殿下,此水有酸涩的味道,兴许是加五味子与柏子仁的提取物,虽然一点点的剂量,可长久的服用,必定会有嗜睡的症状,若是上瘾之后,恐怕一日之中,能有十个时辰都不会清醒。” 江淮姝一听,崩溃的坐在地上道:“谁人如此恶毒?她还只是个孩子?” 祁北屿面色一冷,看向方才说话的那婢女道:“南厢房,北厢房也与这里不远,为何非要去太医殿的井水打水?” 那婢女颤抖着身子解释:“回殿下,奴婢也是想着太医殿的水总不会出问题,而且之前南厢房的大公子就出过事,奴婢自然不敢前去打水,北厢房又没有主子,奴婢怕水不干净,这才如此,一切都怪奴婢,还请殿下责罚!” 没想到只是一点小心思,竟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江淮姝看着那婢女,道:“既然是去太医殿打的水,为何你没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太医 “奴婢想着,自己喝些有味道的水也无妨,这种无味的清井水便只供着郡主用,可不论如何,一切都是奴婢引起,还请娘娘责罚。”那婢女低垂着头,双手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惶恐与自责。 悦儿看了那婢女一眼,微微蹙起眉头,轻叹一口气,道:“娘娘,她向来都是如此,一切好的吃穿用度都是紧着郡主,想来也是无心之举。” 悦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轻轻摇了摇头。 “是啊娘娘,眼下最要紧的,应该是查一查这井水中的药物是谁人所下啊!”海棠神色焦急,眉头紧锁的说道。 祁北屿给元福使了一个眼色,元福便带着人立马去勘察井水的周围了。 元福微微颔首,脚步匆匆地离去,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 一同搜的,还有恭定阁和张侧妃在的南厢房。 江淮姝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静静地看着众人忙碌,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切。 他们谈话的过程中,白太医一直在对郡主进行针灸。 白太医神情专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银针稳稳地落下。 此刻,郡主突然清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后,便将方才喝的奶水都被吐了出来,吐了江淮姝一袖子。 郡主小脸通红,哇哇大哭起来,那吐出的奶水溅在江淮姝的衣袖上,江淮姝先是一惊,随后眼中满是心疼。 吐完奶后,孩子便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郡主的哭声响亮而凄厉,让人心疼不已。 江淮姝听见孩子的哭声,心中这才放心了下来。 她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内心全是激动,根本注意不到袖口已经被污染了。 江淮姝轻轻颤抖着双手,将孩子轻轻抱起来,口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温柔地哄着孩子。 可孩子此刻面色憋的有些通红,又刚吐过奶,一时之间整个殿中都回荡着孩子的哭声与奶水呕吐物的味道。 祁北屿看着这一幕,一直紧绷的眉头这才放松了许多。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与温柔,微微松了一口气。 “都出去吧,在殿外等候。”祁北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翠娘抬头看了郡主一眼,眼神中满是心疼。翠娘的眼眶微红,轻轻咬着嘴唇,满脸的不舍。 殿内只留下了江淮姝和悦儿,其他人都被赶出了殿外。 此刻张良娣才匆匆赶来,她在门口张望着,希望能从门口的缝隙看到小郡主的近况。 张良娣神色焦急,眼神中满是关切,不时地踮起脚尖,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祁北屿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有身孕了,便不要到处乱跑。” “回殿下,妾身听闻郡主嗜睡,方才匆忙赶来,路上又听郡主是因为药物才会如此,便更加心疼了。” 张良娣的声音轻柔,眼神中满是担忧,“郡主年龄尚小,经历这种事情想必万分痛苦,其实光是听完便心疼不已,不知郡主该有多难受?” 祁北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一向疼爱孩子,可眼下,自己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便要稳重些了。” 张良娣微微一笑,抬眸道:“多谢殿下关心。”她抚摸着肚子,眼神中满是慈爱,“只是妾身的月份还小,只要不是有人蓄意陷害,便不会发生意外的。” “算着日子,是差不多,那夜月下起舞,很美,这孩子想来也会与你一样,将来定会是位美人。”祁北屿的眼神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呈殿下吉言。”张良娣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羞涩。 江淮姝“吱呀”一声,将门打开,吓了两人一跳。 江淮姝面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 “殿下,郡主方才受过惊吓,您与张良娣便在这门口打情骂俏,似有些不妥吧?”江淮姝的声音冰冷,眼神中满是不满。 祁北屿眨了眨眼睛,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江淮姝走了出去,看着殿外台下跪着的众人,沉默了片刻。 江淮姝的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愤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以后,郡主的衣食住行,都要一一问过本宫,若是有人存了心思,致使郡主出现任何问题,本宫定会杀了你们。”江淮姝的声音冰冷而决绝,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这是江淮姝第一次说要杀人。 因为这一次的江淮姝,真的生气了。 郡主是沈芷瑶拼了命艰难生下来的。 当时沈芷瑶托孤的场面还留存在她的记忆之中,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忘。 只要郡主在一天,她就会对郡主好一天,任何人,都不能对她的郡主出手。 张良娣走上前,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娘娘,郡主如今,一切可还安好?” 江淮姝的眼神中满是警惕,语气冰冷的瞥了她一眼,道:“只要你们不算计,本宫的郡主自然格外安好。”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也抚养大公子,可大公子怎得相安无事?且妾身也已经为人母,素日又格外疼爱孩子,怎会做出这种事?”张良娣的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眼神中满是疑惑。 张良娣瞧了祁北屿一眼,随即向着江淮姝跪下道:“娘娘怀疑妾身,妾身百口莫辩,可娘娘总得讲究证据,否则妾身抚养大公子一事,娘娘与殿下又怎会放心?” 张良娣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与悲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刻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江淮姝在仗势欺人。 可江淮姝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反而是她自己自导自演了起来。 江淮姝懒得理会她的惺惺作态,她弯腰,道:“你应该庆幸,本宫发现的早。”江淮姝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郡主真的折损在这种计谋上,她定会让张婉怡给郡主陪葬。 张良娣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微微扬起下巴,“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敢做敢当,自然不会是那种背后谋害的小人。” 江淮姝站直了身子,眼神中满是嘲讽,双手抱在胸前,道:“别人看不清,你以为本宫也看不清吗?” “娘娘这话就冤枉妾身了,妾身真的没有做过,妾身本就没有多少心机,一门心思只放在抚养大公子的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陷害郡主?” 张良娣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见优伶。 第一百三十五章 高僧 江淮姝怒目圆睁,眼神中满是愤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厉声喝道:“没有心机?当日你是如何月下起舞,一步步勾引殿下?如何诱导婢女将宋雪妤的事情告诉宋雪妍,你全都忘了吗?”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张良娣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微微低下头,不敢与江淮姝对视。 她的手指紧紧绞着帕子,心中忐忑不安。 “那……那只是偶遇,果真娘娘对妾身还是心有怨恨,今日娘娘能说出来当日之事,便知娘娘心怀芥蒂,不如娘娘责罚妾身一番,好让娘娘出了这口恶气。”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怯意。 祁北屿不耐烦地看了张良娣一眼,眉头紧锁,心中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 其实他本对张良娣还是颇有好感的,可张良娣非要自己在他的雷区蹦跶。 “你如今身子金贵,便笃定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吗?”江淮姝的眼神中满是冷漠,转身不再看张良娣。 张良娣抬头,正想要说什么就被江淮姝打断。 “别让我查出来是你。”她的身姿挺拔,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元福此刻带着一众护卫赶了过来,只见一护卫立马跪下。 元福还来不及禀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脚步微微停顿。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元福还是连忙解释道:“殿下,娘娘,这是锦澜苑的护卫晨阳,说是有要事禀报,奴才便一并带过来了。” 元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微微低下头,等待着主子的回应。 江淮姝听见了熟悉的名字,立马转过身来。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晨阳带来了什么消息。 晨阳格外冷漠,手中攥着一手帕。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坚定,仿佛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殿下,这是太医殿处的井口旁发现的,虽然埋藏的深了些,可属下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伸出手,将那手帕放在自己的面前,动作沉稳而有力。 祁北屿看着这陌生的面孔,问道:“这东西,你是如何发现的?” 晨阳如实禀报道:“回殿下,帕子这东西格外的柔软,就算埋在土里也是如此,因此属下在查探的过程中,发现此处的土有些松动,踩上去这是能察觉到异样,故而才将这东西挖了出来。” 祁北屿面色一峻,道:“倒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晨阳急忙双手抱拳,道:“谢殿下夸赞,为殿下与娘娘做事,属下感激不尽,自然事情格外留心。” 许太医走上前,仔细的看着那帕子,用银针探了探帕子,发现测不太出来。 银针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白太医见此情形,将那帕子夺了过去,置于水中,水变得浑浊了起来,可此时在用银针所探,银针却有微微发黑的迹象。 白太医见此状况解释道:“看来就是这帕子,曾经包裹着五味子与柏子仁。”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为自己的发现感到自豪。 白太医一时心急,都忘了藏拙,不过他这一举动,倒是让许太医格外赞赏。 身后的一众太医都对白太医这一法子感叹有加,可只有白太医自己还不知道。 江淮姝凑近去看那帕子,那帕子倒是普通,正是东宫一众婢女都会有的帕子。 上面的花样也都相差无几。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区分是哪个婢女的。 此时井底的东西也被打捞了上来,她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打捞的东西除了泡发的五味子与柏子仁等药材,还有一物,格外显眼。 “这是?”海棠皱了眉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里面竟明目张胆的还有一张黄纸符咒。 元福得知井底打捞有符咒后,立马派人去请了普渡寺的高僧。 他的神色紧张,心中充满了担忧。 江淮姝的身子软了下去,看着那符咒,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声音悲切,道:“殿下?谁人如此恶毒,只是下药还不够,竟还用巫蛊之术诅咒郡主,这是存心要郡主的命啊!” 她的眼神中满是悲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张良娣也懵了,这谁敢这样大胆,在东宫使用禁术。 她的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心中充满了疑惑。 而祁北屿更是面色一沉,本以为只是一些后宫琐事,却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巫蛊之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沉声道:“查,孤倒要看看,看谁人如此大胆,竟在东宫中,恶意诅咒他人!” 待高僧将黄纸符咒验过以后,便一手举着另一手转着佛珠,缓缓解释道:“殿下,娘娘莫要担心,此符咒并没有诅咒的功效,只是祭祀用的。” “想来是身边有近亲去世,方才能用到。”他的面容平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慈悲。 张良娣捏着帕子,皱眉道:“查一查最近哪里的婢女家中有人去世,这真相不就出来了?” 海棠却摇摇头,出声道: “此物甚是广泛,就是查出来家中去世,也不能证明是那人所下。” 江淮姝看着那符纸若有所思,欲要说什么,就被那高僧打断。 “娘娘,贫僧瞧着您囟门处微微有些发黑,可是近日来疲惫所致?”高僧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切。 “是,本宫最近的确时感劳累,让高僧见笑了。” 江淮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没想到这高僧竟能看的这样清楚。 “娘娘应当放宽心,调理好身子,贫僧瞧着娘娘已生了了白发,您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切,自有天道作主,天道有所阻拦之事,定不要轻易泄露。” 江淮姝愣了几秒。 准确的说,她是被这高僧的话给惊到了。 这世界,竟然有人能看出来自己的身份。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讶,心中充满了疑惑。 祁北屿微微蹙眉,对这位高僧的说法有些不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太子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肉饼 “高僧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本宫这一头乌黑长发,哪里有白发?”江淮姝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如丝般顺滑的长发。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质问。 自己的白发早就被揪掉了,按理说不应会被看出来。 那高僧双手合十,微微低头,神色平静,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道:“贫僧所言,娘娘自然会明白,娘娘,您陷的太深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江淮姝上前一步,眼神紧紧盯着高僧,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贫僧言尽于此。”随即他转向另一旁的祁北屿,道:“殿下,若无他事,贫僧就先告退了。” 高僧微微躬身,转身离去,步伐沉稳。 祁北屿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个离间他与太子妃之间的高僧十分不满。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叫天道有所阻拦之事,一定不要轻易泄露? 难道太子妃背着自己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对自己言语? 祁北屿心中暗自揣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那高僧离开后,江淮姝还依旧回不过神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直到祁北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被吓的颤抖了身子。 祁北屿的手轻轻落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就这一瞬,让祁北屿觉得眼前之人无比陌生。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江淮姝,心中充满了疑惑。 “太子妃,可还好?”祁北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江淮姝后退了几步,强颜欢笑道:“妾身一切安好。” 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眼神却有些躲闪。 “殿下,今日妾身累了,就先告退了。”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有些慌乱。 她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一进门,她便将自己关在门背后里,一句话不说,缓缓的蹲了下去。 是啊,自己陷的太深了! 在这里不过才十个月,可就是这十个月,让自己仿佛都变了一个性格。 这性子,完全不像她从前的性子。 从前的江淮姝面对同事的诋毁,上司的辱骂,只会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独自哭泣。 从不会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 今日自己为了维护郡主,竟然能说出杀人这种话来。 “江淮姝,你到底是谁?”她崩溃地捂着头大哭,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独自一人蜷缩着,天色渐黑,她也不掌灯。 就这么任由暗夜,吞噬她的身躯。 祁北屿倒是依旧派人在查这个案子。 他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思索着。 他让元福去调查东宫的一切流水,查哪个婢女领的帕子格外的多,帕子又是用怎样的理由领了新的侏儒此类的卷宗。 还派人调查了东宫所有婢女的家眷,看家中是否有人过世。 而一众太医聚在一起,都在夸赞着白太医。 “早就听闻许太医的徒弟天资聪慧,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一位太医捋着胡须,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是啊,咱们也是骨头老了,竟然栽在了让人嗜睡的药材上,整个太医殿,可就只有白太医没有中招,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另一位太医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慨。 白太医听着众人的赞叹,没有面露难色,只是微微的笑着,谦逊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侥幸而已,今日若非师傅出面,这井水我也查不出来究竟加了什么药材。” 白太医谦逊地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别人夸赞自己的同时,自己还夸赞师傅教导的好,这样的徒弟,谁会不喜欢? 许太医只是微微一笑,或许之前他的想法还是觉得徒弟没什么出息。 可从方才那件事来看,自己的徒弟分明就有判断清楚的能力。 今日让自己来说清楚药材,也只是为了藏拙罢了。 “白袩啊!你很聪明,师傅很欣慰。”许太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 “谢师傅夸赞。”白太医恭敬地行礼。 此刻,海棠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两人在太医殿门口轻声说话。 海棠道:“看不出来嘛!你这么有本事?”海棠的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 “姑娘言重了。”白太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方才我瞧着你那样子,分明就能辨出来药材,这是藏拙呢?”海棠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白太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承认了此事,道:“我不想太出风头,我这已经与太医殿他人不一,更要让太医殿的他人来辨别药材,这样他们也能将功抵过不是?” 海棠将一个油纸包裹的饼子递给他,眼神中满是关切,道:“行了,别谦虚了,特意给你带的饼子,知道你午饭没吃,趁着这会没人,快吃吧!” 白太医接过饼子,发现饼子还是热的后,心中一阵感动。 “难为姑娘还记得我的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 忙活了这么久,他都快忘记自己没有吃饭这件事了。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吃了该闹肚子了。” 他打趣道:“不会的,我这里有治疗闹肚子的药物,大不了一口药一口饼,绝对不会出事的。” 海棠被他的话逗得大笑,道:“那你要真那么吃,我得笑话你一辈子了。” 海棠看了眼天色,便道:“行了,我要走了,还得回去当值呢,你快吃,可别真的一口饼一口药。” 白太医点了点头,随即海棠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海棠走后,白太医看着手中的饼陷入了深思。 若是海棠没有夫婿,自己一定会对她上心吧。 他微微一笑,肚子也合时宜的发出一阵叫声,随即他便咬了一口饼子。 这饼还是个肉饼,按照他的月银,是吃不到肉饼的。 他眼中立马被薄霜所覆盖,他缓缓坐下,迎着月色,一口一口的将月亮吞进肚子里。 饼吃完后,他发现油纸底下还放着几枚铜钱。 此刻,他更加绷不住的大哭。 近来家中拮据,他本以为会是一件很上不得台面的一件事情,尤其还是当众说出来。 可海棠姑娘却对自己的话上了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悦儿察觉到了不对 海棠去和悦儿换了差事,只因悦儿是太子妃的陪嫁,如今太子妃心情不佳,悦儿去劝慰,想来会比她好一些。 悦儿匆忙赶到寝殿之时,只见寝殿一片漆黑。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心里暗自思考着太子妃是否已经入睡。 便凑近去听,只见屋内传来阵阵啜泣声。 竟是太子妃在哭。 “娘娘?您还好吗?”悦儿轻声问道,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江淮姝听见悦儿的声音,连忙用手抹了抹眼泪,可身子仍因啜泣微微颤抖着。 她的心里满是委屈与迷茫,不知该如何面对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娘娘,奴婢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可是今夜的月亮很圆,还有星星呢,您要不要出来看看?”悦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里面没有动静了,悦儿本以为娘娘不想看,便垂了头,心中有些失落。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江淮姝红着眼眶出现在悦儿面前,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悦儿见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紧紧抱住江淮姝。 这个怀抱,让江淮姝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是真真实实的一个让人觉得心安的怀抱。 两人一起迎着月光,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天星辰。 “娘娘,听说对着月亮诉说烦心事,就会变得幸运,您要不要试试?”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从哪里听来的?”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好奇。 有时候江淮姝觉得,悦儿真的很可爱。 “小时候奴婢被茉莉欺负的时候,就经常会对着月亮说话,事后奴婢的心情就会变好一点,奴婢觉得还是很管用的。”悦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江淮姝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期待。 她抬头,看着空中的皎皎明月,道:“月亮啊月亮,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心事,那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我好像……在这里上了心,陷的太深了。” 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中满是迷茫。 “我怕有一天,我会分不清楚这里是现实还是书中的世界,我会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书中的江淮姝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江淮姝,我更会分不清楚,我对这书中人,究竟有没有感情。”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心中充满了矛盾。 今天她因为怕郡主发生意外,竟然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 这是从前的江淮姝,想也不敢想的,可是书中的江淮姝,更是软弱无能的性子,更不会做出这等事。 所以,她也分不清了。 “娘娘,您为何会这样说?”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心中充满了担忧。 “悦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就是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些不一样?” 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悦儿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有……”悦儿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江淮姝震惊了几秒,连忙问道:“真的有啊,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急切的神色,心中充满了好奇。 没想到悦儿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从前的大小姐为人谦逊,总是格外的善良,奴婢记得有一次下了很大的雨,奴婢在廊下往回跑,就瞧见了大小姐一个人撑着伞蹲在花园中,奴婢走进一瞧,发现大小姐竟然是给地上的蚂蚁挡雨,奴婢当时就笑了。” 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回忆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给蚂蚁挡雨,这江淮姝真够无聊的。”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这倒是符合江淮姝的性子。 “不过这么看来,江淮姝还是蛮善良的嘛!”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自恋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是啊,大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对二小姐的话言听计从,那天的大雪,是二小姐做的太过分了,要不是奴婢提醒,恐怕二小姐真有可能将大小姐冻死在了那个雪天。” 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愤怒的神色,心中充满了对二小姐的不满。 “悦儿,这就是我想说的,你的江大小姐,真的已经冻死在了那个雪天。”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中满是悲伤。 悦儿闻言身形一颤,缓缓转过头望着眼前的太子妃。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心中充满了恐惧,道:“娘娘,悦儿胆子小,您别吓奴婢!” “没有吓你,我呢,是来自很久以后的世界,或者说,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的名字也叫江淮姝。” “不过在那个世界中,人人平等而又不平等,我每天和你一样,兢兢业业的去做工,可也有像茉莉这样的人陷害,也有像江淮娇这样的领导刁难,更有数不清的人,想替代我的位置,我很累,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我睡了一觉,谁知一觉睡醒,就来到了这里。”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疲惫的神色,心中充满了无奈。 看着说这些奇怪话的太子妃,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道:“奴婢明白了,娘娘您可能真的需要请法师了。” 悦儿说完,还探了探江淮姝的额头,确定江淮姝的体温正常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江淮姝被悦儿这认真的表情和动作逗笑了,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着急,道:“我都说的这样直白了,你还不懂吗?” “能明白一点,不过还是不太清楚。”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迷茫之色。 “总而言之啊,我不是你从前的大小姐了,我是我,她是她,我对江家人,没有感情,所以她们陷害我,我自然得报复。”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脸上露出一抹决绝的神色。 “所以现在的太子妃不是从前的太子妃?所以娘娘才会明白那么多大道理,才会做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性格,奴婢好像明白了娘娘为何性格大变了。”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想伺候你 江淮姝拍了拍悦儿的肩膀,道:“孺子可教也!” 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心中充满了担忧, “可娘娘,为何今日心情不好?奴婢听海棠姐姐说,娘娘是一路沉着脸回来的。”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回忆,道:“今日殿前的那个高僧,看出了我的身份,她说我,陷的太深了。” 悦儿:“陷的太深了?娘娘怎么就确定那高僧没有骗人?” “最近,我的头上生出了许多白发,悦儿,你能看出来在哪里吗?”江淮姝道。 悦儿一听,连忙起身寻找,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认真,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可找了半天,却并没有找到。 “娘娘,您又在说胡话了,这满头华发,生的比这夜色都浓墨,哪里有白发?分明是在眶奴婢。”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对太子妃这样眶自己的行为感到发笑。 江淮姝连忙解释道:“是真的有白发,海棠伺候我梳头的时候,我们二人亲眼看见的,不过我已经拔了,可我就是今天这副满头秀发,没有丝毫白发的样子去见的那高僧,那高僧却说我已经生了白发,你说,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心中充满了不解。 悦儿再次坐了回去,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或许那高僧只是恰巧说对了呢?” “他还说我囟门发黑,真的有吗?”江淮姝将脸凑近,让悦儿去看。 悦儿又仔细的瞧了瞧,还上手摸了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认真,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都没发现什么不对。 “娘娘生的白净,奴婢没看出来啊!”悦儿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是说啊,难道他们僧人的眼睛,和咱们的不一样?莫不是我命不久矣?”江淮姝听见悦儿的肯定后,心中更加不解了。 “娘娘……”悦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对太子妃这种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意。 非常!!! 太子妃一定会长命百岁!!! “明日就要太医殿所有太医都为我诊脉,看我这身体究竟有何不对。”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脸上露出一抹决绝的神色。 她虽然是穿书过来的,可她也不想英年早逝,毕竟这太子妃的头衔,还是蛮不错的。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玩了一个巨大的剧本杀,所有角色都十分入戏的那种! 更何况自己还没体验过当皇后的感觉呢! 若是英年早逝,岂不是辜负的江淮姝对自己的信任? 悦儿一脸严肃,道:“娘娘若是觉得身子不适,一定要太医瞧瞧,切勿自己一个人独自逞强!” 看着这样强势的悦儿,江淮姝趴在她的肩膀上,道:“知道了,我的悦儿宝贝!” 悦儿对江淮姝的用词感到不理解,轻声问道:“宝贝?” 江淮姝解释道:“就是一个很亲切的一个称呼!” “所以娘娘,这会心情又好了?”悦儿看着太子妃的嘴角微微上扬,便打趣道。 “那是自然,看来你这法子,有点用啊!”江淮姝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悦儿笑了笑,也傲娇了几分,道:“那是自然。” 江淮姝看着空中的月亮,又问道:“不知这件事情殿下处理的怎么样了?” “奴婢过来的时候听海棠姐姐说了,只说是殿下让人去查帕子的踪迹,还有家中是否有人去世这些东西。” “一个帕子的踪迹,若是真的能找到,那可太不容易了。” “幸好郡主没有什么大碍,奴婢过来的时候,郡主一个人睡着,看着郡主可爱的面容,奴婢心都化了,不敢想象竟然会有人舍得对这么可爱的郡主出手,真是黑心肠!!” “悦儿。”江淮姝被这样的悦儿可爱到了,道:“我第一次觉得你也很可爱。” “奴婢是真的为郡主感到气愤,咱们郡主真的很可爱!长大后肯定也会美若天仙!!” “好,就依你所言!若是长残了,就拿你的皮换给她!” 悦儿惊恐的跑到一旁,有些气愤的说道:“啊!!娘娘,您又吓奴婢!!” 悦儿已经能想象到了自己被剥皮的样子了。 江淮姝被逗得大笑,已经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整个锦澜苑都被欢声笑语充满了。 而锦澜苑的门外,祁北屿的身子顿了顿。 元福轻声问道:“殿下,您还进去吗?太子妃瞧着好像心情很好,并没有难过的样子。” 祁北屿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孤是听不到吗?需要你来说? 元福立马垂首,不再多言。 祁北屿双手背在身后,本想转头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了今日太医殿的事情。 一番决定后,他还是推门而入。 无论如何,他都要问个明白。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面容吓到了,悦儿本与江淮姝在追逐打闹,立马停下了脚步,福身行礼。 江淮姝回眸,就瞧见祁北屿面色阴冷的站在洞门下,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她连忙福身,轻声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怎么,孤,不能来?” “不是。”江淮姝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殿下深夜来访,也无人通知,妾身有些未能迎接,还请殿下恕罪。” 祁北屿看向太子妃身后的悦儿,道:“下去吧。” 元福和悦儿连忙起身,离开了这里。 祁北屿走上前,想牵住太子妃手,可江淮姝却后退了一步。 “殿下,张良娣前几日说过思念殿下,今夜月色正浓,月下起舞定当别有一番风味,不如殿下去看看张良娣?” 江淮姝说完抿着唇,她今夜脑海中乱的厉害,并不想伺候他。 祁北屿收回了手,背在身后道:“太子妃不是说,婉怡已经有了身孕?” 对啊!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还有谁?还有谁? 锦澜苑?南厢房?北厢房? 北厢房无人。 还有恭定阁! 对啊!还有宋良娣啊! 她禁足的太久,差点把她忘了! 江淮姝试探的问道:“那宋良娣?宋良娣也禁足有一段日子了,想必已经悔过自新,殿下去看看吧?” 祁北屿微微扬起的表情再次沉了下去,怎道:“宋良娣尚在禁足,孤前去看望,恐有所不妥吧?且孤也已经说过,孤不会再见她。”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补气血的药” 对啊! 真是病急乱投医,差点把太子不会见宋良娣这件事给忘了。 当时宋良娣被绮梅告发,说是与靖安王有意来着。 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北厢房已经空了,可北厢房还有个绮梅。 江淮姝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道:“殿下如果真的想的话,不妨去北厢房?” 祁北屿有些不理解,便问道:“北厢房无人居住?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江淮姝垂首,解释道:“北厢房虽然无人,可还有从前的侍妾绮梅……” 江淮姝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因为。 祁北屿的脸越来越黑了。 祁北屿冷声道:“太子妃,你就这么不想见孤?孤,可是做错了什么?” 江淮姝干脆推脱到底,便直言道:“殿下,今夜妾身身子不适,恐不能……” 祁北屿也和她杠了一般,直接了当的说:“今夜,孤就想陪陪你。” 完了,躲不过去了。 今夜的祁北屿,能察觉到江淮姝格外的冷淡。 祁北屿想伸出手抱着她,可江淮姝却背过了身子。 “殿下,已经很晚了,睡吧。” 祁北屿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迷茫。 难道太子妃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迁怒于自己? 祁北屿一夜无眠,第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朝。 朝会下了之后,祁北屿便直勾勾的冲进了锦澜苑。 江淮姝已经收拾好了一切,而桌边,赫然的放着一个空碗。 碗底还有些许汤药残渣,味道和那日在太医殿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从前只是猜测,这如今证据就摆在自己面前,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祁北屿盯着那碗,问道:“这还是补气血的药吗?” 只要太子妃现在承认,并且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自己便会信,也不会追究她。 江淮姝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那汤药,想到了那日自己对祁北屿的解释,便承认了下来,道:“是,殿下还记得。” “碰” 某人的心碎了一地。 她不承认,还依旧在骗着自己。 祁北屿收了目光,看着江淮姝,轻声问道:“姝儿,你的身子,究竟有何不适?需要喝这些补气血的药?” 他眼中有了些许薄泪,可在江淮姝看来,只以为他在心疼自己。 江淮姝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药材来了兴趣,便只想着糊弄过去。 她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气血虚,妾身喝着这药材,能心安一些罢了。” 祁北屿走上前,蹲着身子牵住她的手,双眼紧紧的看着她,道:“哪一位太医诊断的?可有脉案?” 江淮姝一笑,道:“只是寻常的诊脉罢了,不曾留下脉案,殿下,您今日这是怎么了?” 祁北屿只盯着她,一言不发。 他冷声吩咐道:“元福,去将许太医请过来,另,还有昨日的那名白太医。” 听见白太医后,江淮姝立马慌了神。 “殿下……”江淮姝连忙出声制止,道:“殿下,妾身喝了药之后,已经觉得好多了,就不必兴师动众了。” “这怎么行,太子妃身子不适,自然得让太医来诊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让太医及时诊治不是?” “元福,还不快去?” 元福见状,立马去请太医去了。 白太医一来,不就露馅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离开。 江淮姝头脑风暴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殿下,今日妾身还与宋良娣有约,失信于人总有些不好……” 祁北屿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秋红,吩咐道:“你,去传太子妃口谕,就说太子妃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赴约,让她好好待着就行。” 江淮姝闻言,表面看着平静,可内心早就如狂涛骇浪一般。 江淮姝看着桌边的药碗,吩咐道:“星辰,去将这药碗放下吧,一直放在这里,熏的本宫头痛。” 星辰连忙就要走上前去取碗,可碗却被祁北屿按住了。 祁北屿瞥了星辰一眼,星辰便退后了。 祁北屿道:“太子妃看过的太医不曾留下脉案,想来是个不称职的,万一医术不精怎么办?一会让白太医瞧瞧,看这汤药可曾有什么不妥。” 江淮姝闻言,已经呆若木鸡了。 好,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看着江淮姝不说话,祁北屿盯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只是,很痛,痛到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许太医和白太医轮番诊治后,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许太医道:“回殿下,娘娘近来有些心神不宁,不过这不是什么大病,散散心,多走动走动就可。” 祁北屿的目光看着江淮姝,问道:“不是气血虚?” 许太医道:“娘娘身体康健,脉搏强劲有力,气血十分充足。” 江淮姝尴尬一笑,解释道:“哦,看来效果还真好,这如今气血都不虚了!” 祁北屿给元福了一个眼神,元福立马将那碗端了起来。 祁北屿道:“白太医,这药材,你可认得?” 白太医接过元福递过来的碗,虽只有残渣,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配置的避子汤。 见白太医有些愣神,祁北屿盯着他,专门提醒道:“这是太子妃喝的药,可有什么不对?” 听见是太子妃喝的药后,白太医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他看了太子妃一眼,只见江淮姝闭着眼,一副世界末日来袭的样子。 白太医想到了昨日的事情,吸了口气,道:“殿下,这副配方是用来补气血的,想来太子妃就是喝了这药材之后,才会身体康健。” 许太医经验老成,隔着空气都清楚那汤药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然对白太医说的话也格外震惊。 祁北屿冷笑了一声,随即看向一旁的许太医道:“许太医,这是补气血的药?” 白太医连忙将那碗药递给自己的师傅,在他接过药的时候,白太医的食指轻轻的点了两下许太医的手。 许太医也明白了许多。 许太医装模作样的闻了闻,道:“回殿下,这药材确能补气血。” 避子汤,避子汤,只要是喝这个汤药的人,都是不想怀有身孕之人。 不想怀孕自然身体就健康了。 可不是能补气血? 所以这样说,这没毛病。 第一百四十章 碎片 祁北屿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看着这三人将自己当成傻子哄,他一时之间也被气笑了。 江淮姝连忙出声道:“殿下!两位太医已经一一诊断过了,不妨就放他们走吧,想必两位也有要事在身,就不送了。” 江淮姝说完后,连忙用眼神暗示一旁的秋红,秋红也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两位太医向祁北屿行过礼后,便离开了这里。 祁北屿盯着那碗中的残渣,冷笑一声:“太子妃?你是不是觉得孤是傻子?” 随即他将手中的碗狠狠的摔在地上。 元福见状,立马凑上前去查看祁北屿的手,却被祁北屿一把甩开。 元福可从没被太子这样对待过,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转了转眼珠,内心在疯狂的思考。 “殿下,小心被这些东西伤了身子。” 他一边说,一边亲手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 江淮姝看着无理取闹的祁北屿,一时之间也来了脾气,道:“祁北屿,你大清早的在这里闹什么?” “你以为你是太子,所有人便要围着你转吗?” 江淮姝十分的不理解他的举动,他今日的一切行为,在她看来都是莫名其妙的。 祁北屿看了眼元福捡的差不多了,便又摔了旁边的茶盅,大声呵斥道:“滚出去!都给孤滚出去!!!” 元福和伺候的星辰立马低了头,脚步匆忙的出去了。 可当他们所有人都出去后,房间内只剩下了江淮姝和祁北屿。 好像,更尴尬了。 相顾无言,祁北屿咽了口唾沫,率先开口道:“看来太子妃,身体康健,以后可以不用喝药了。” 江淮姝努力回想方才的一切,随即问道:“殿下今日匆匆赶来,一直要太医查看妾身的身子,可是殿下又从外面听了什么流言蜚语?” “孤……”祁北屿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江淮姝打断了。 江淮姝不想听他胡扯,便道:“殿下如果已经知道了答案,便可以走了,妾身还想去看看张良娣。” 今日真是应了昨日说过的话,让太医为自己诊脉了。 而且,自己没有得病,还身体强健。 看来自己还能活很久,那便不需要担心了。 “你何时与她关系这样要好了?” 江淮姝脸色一沉,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大公子,对,是大公子。” 她瞥了祁北屿一眼,又道:“更何况张良娣怀有身孕,妾身身为太子妃,自然得前去看望。” 祁北屿看着一脸冷漠太子妃,心中隐隐作痛,道:“太子妃,就这么不想看见孤?” 江淮姝毫不犹豫的说道:“是。” 她很烦!非常烦!!! 昨日那高僧说的东西,差点让自己怀疑了自己,自己emo了半宿,可如今得知一切都是假的。 自己没有命不久矣,没有对这个世界陷的太深,更没有对他,用情至深。 江淮姝不再去看他的目光,只轻声道:“殿下若是觉得寂寞难耐,不如妾身再给殿下纳几房妾室?好让这东宫,热闹起来?” 祁北屿:“你当真要如此?” 江淮姝却反问道:“这有何不可?反正是三妻四妾的年代,殿下身为太子,妾身一人伺候自然忙不过来,不如索性纳些妹妹,妾身也不无聊了不是?” 祁北屿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他垂首,想到昨日的事情,便问道:“昨日那高僧说过那些话之后,你便情绪不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孤?” 祁北屿知道江淮姝与赤绥世子之间还有关系,可是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 江淮姝觉得好笑,便道:“我能有什么事?妾身的一言一行在这王府当中,殿下不是一清二楚?” 祁北屿哽咽了,又问道:“那你是觉得孤昨日的处事方式,令你不满?” 江淮姝别过头,道:“殿下做的很好,若是妾身来处理,想来也会差不多。” “昨日你还说过,说不想要生孩子,可是这件事?” 江淮姝垂首,没想到昨日他那么生气时自己说的话,他还记得。 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强装冷漠道:“殿下昨日不是已经明确的说过了吗?妾身也已经解释清楚了,没什么好说的。” “姝儿……”祁北屿道。 江淮姝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道:“殿下……” “妾身需要冷静的时间。” 祁北屿看着面容痛苦的江淮姝,最终也下定了决心。 “好,孤给你冷静的时间,三日之后,孤再来看你。” 说罢,祁北屿便离开了这里。 海棠见太子走后,方才立马赶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太子妃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地上的瓦片和茶盅的碎片还在,有些已经磨伤了江淮姝的手。 本好不容易养好的纤纤玉指,如今又增添了几处疤痕。 海棠看着一脸痛苦的江淮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陷的太深,我想证明,我没有对他用情至深,我只是江淮姝,不是她。” 此处的她,指的是从前的江淮姝。 从前那个是他青梅竹马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娘娘,您又在说胡话了。”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看着手臂上的一点泪水,江淮姝喃喃的问道:“海棠,我是哭了吗?” 海棠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江淮姝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便抓住海棠的手问道:“海棠,这避子汤,你有没有和白太医说过,是我在喝?” 海棠摇了摇头,解释道:“一直都是以奴婢的名义去领的,方才奴婢不在,不曾知晓状况,娘娘是觉得今日殿下发现了此事?” “我不清楚。”江淮姝用手捂着脑袋,痛苦了几分。 可刚才白太医的话,分明是在维护自己。 白太医自己配置的避子汤,自然是认识的。 可是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顺着自己的话,说了那是补气血的汤药。 更重要的是,许太医竟然也帮了自己? 此刻的江淮姝都有些怀疑,那汤药是不是真的有补气血的功效。 突然间,她看到了手上的血水,眼光一亮。 “海棠,白太医应该还未走远,快去请回来吧,就说是本宫的手被伤了……” 海棠点头如捣蒜,立马冲了出去,“好。”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头,不放心的叮嘱道:“娘娘,您小心点,别再被弄伤了。” 见江淮姝点点头后,她方才放心离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报答 许太医和白太医一路都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并肩走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太医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前行,白太医则神色略显凝重,不时偷瞄一眼许太医,似乎在揣测师傅的心思。 突然间,许太医的脚步一顿,目光被一旁的杜仲树吸引。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杜仲树粗糙的树干,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师傅考考你,这杜仲树以何用药啊?” 白太医连忙垂首,脸上露出恭敬之色,认真地解释道:“师傅,这杜仲树的树皮、叶子和果实皆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其中树皮乃是常用的中药材,具有补肝肾、强筋骨、安胎等功效。” 许太医微微颔首,又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银杏树,问道:“那这银杏树呢?” 白太医微微思索片刻,随即道:“银杏叶、银杏果均可入药,银杏叶有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等功效,银杏果有敛肺定喘等作用。” 许太医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道:“看来还不傻,可既然能分得清活血化瘀和安胎的药材,那为何方才要如此欺瞒殿下?” 白太医一听,神色瞬间紧张起来,连忙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腰,一脸歉意地说:“徒儿枉顾师傅的教诲,还请师傅责罚。” 许太医却缓缓摇摇头,脸上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他捋了捋胡须,叹道:“师傅行医半生,也曾撒过谎,做错过事,配错过药。” “今日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师傅不会为难责怪你,只是瞧着你那随机应变的样子,师傅觉得,你是时候可以独当一面了。” 白太医连忙摇头,神色焦急,道:“徒儿经验还不丰富,还得由师傅教导,师傅莫要说这种话来伤徒儿的心。” 许太医看着白太医,微微叹了口气,道:“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白太医垂首,心中思绪万千。 他方才听闻是太子妃喝避子汤的时候,内心竟然涌起一阵庆幸。 避子汤不是海棠在喝,那就证明,海棠没有夫婿,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阵红晕,心跳也微微加快。 此时,海棠远远地便看见他们二人站着,连忙一路小跑过来。 她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裙摆摇曳生姿。 跑到白太医身边后,海棠毫不犹豫地拍了拍白太医的身子。 白太医一回头,看见海棠后,眼中露出一丝错愕。 他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白太医留步,娘娘手被瓦片扎伤了,特来请您去看看。”海棠微微喘着气,急切地说道。 “我?”白太医有些错愕,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师傅,心中有些担忧。 自己师傅在这里,只叫自己过去怕有些不妥? 师傅岂不是很没面子? 海棠看着白太医犹豫不决的样子,又道:“是,娘娘只说了请白太医。” 白太医想到方才的一切,娘娘心存疑惑,叫自己回去问问清楚也是应该的。 他向着许太医垂首,恭敬地说道:“那师傅先回去吧,徒儿去去就来。” 许太医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然后独自一人赶回去太医殿。 白太医赶到的时候,江淮姝手上的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海棠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连忙凑上前去,惊慌地叫着太子妃。 可江淮姝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无法自拔,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直到海棠的呼喊声传来,她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江淮姝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喃喃道:“白太医,你来了。” 白太医本以为手被扎伤只是说辞,看到太子妃满手血痕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太子妃这么老实。 竟然真的把手弄伤了。 海棠扶着江淮姝坐在了软榻上,白太医这才打开药箱,神色专注而凝重。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东西,动作轻柔而熟练。 有些碎瓦片已经渗进了血肉中,白太医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忍。 他小心翼翼地用竹夹将碎瓦片往外拔。 “这过程可能会有些疼,娘娘忍着点。”白太医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关切。 说罢,他便开始动手了。 可江淮姝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觉得疼,反而觉得心中十分畅快。 她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解脱之色。 她很享受这种疼痛的感觉,因为只有身体疼痛了,心口处才会好受一些。 “白太医,今日为何帮本宫。”江淮姝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这只是臣的本分。”白太医垂首,不敢直视江淮姝的眼睛。 “你的汤药,你最清楚,可你却联合许太医一起欺瞒了殿下,这可不像你的为人。”江淮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娘娘,臣也是为了帮自己,倘若殿下知道那汤药是臣所配置,殿下定会杀了臣。”白太医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可是现实很显然,殿下先是让自己检验那汤药,而且还特意强调了是太子妃所喝,又结合昨日发生的种种。 想来,殿下一定是清楚的。 白太医这么一解释,江淮姝也明白了许多, “之前听闻你家中拮据,无论如何,今日你帮了本宫,本宫作为答谢,便赏你白银百两吧。” 江淮姝不喜欢欠人情,能用银子作为报答的,她自然不会吝啬。 “臣,谢过娘娘,可就算娘娘不这么做,臣也会帮娘娘。”白太医的语气坚定。 “为何?”江淮姝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充满好奇。 白太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悄悄看了一旁的海棠一眼。 可海棠的心思全在伤口上,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她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担忧,紧紧地盯着白太医的动作。 “原是如此,本宫明白了。”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 海棠道:“白太医,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这伤不及时处理,娘娘就得多疼一会,你快弄啊!”海棠的语气急切,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碎掉了 两人都被海棠这一发言给逗笑了。 白太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连忙回过神来,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专注而认真,手中的竹夹稳稳地夹着碎瓦片,小心翼翼地往外拔。 江淮姝却看着海棠这样可爱的面容,眼中满是笑意,出声揶揄道:“海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嫁人了吧?” “娘娘?奴婢尽心伺候娘娘,娘娘却要赶奴婢出去?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海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慌失措。 她连忙跪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着。 “没有啊,你做的很好,可正因为你做的很好,本宫这才要对你更好。”江淮姝微微俯身,另一只手伸手扶起海棠,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奴婢不要嫁人,奴婢就要侍奉娘娘。”海棠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倔强。 “哪有女孩子一辈子不嫁人的,话别说太满,本宫瞧着你身边,就已经有良人了?”江淮姝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 “娘娘瞧出来了?”海棠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 白太医的手一顿,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 难道海棠知道了自己的情意?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紧张和期待。 江淮姝闻言,也好奇了起来,问道:“本宫怎得不知,是哪一家的好儿郎,入了咱们海棠姑娘的眼?” 海棠一脸娇羞,双手轻轻绞着衣角,道:“娘娘,他虽然不能与奴婢在一起,可一起共事也是好的。” 一起共事,可不就是我吗? 白太医的嘴角都压不住了,心中涌起一阵喜悦。 一联想到昨日的那热热的肉饼,以及油纸中的铜钱,白太医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白太医边处理边道:“如若海棠姑娘愿意,臣定当倾尽全力,善待海棠姑娘。”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真诚,紧紧地盯着海棠。 江淮姝一笑,可海棠却疑惑了起来,问道:“白太医为何要对善待我?” “海棠姑娘不是说,想与共事之人在一起?”白太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这样直白露骨的话,他是第一次说。 “原来白太医也能看出来,原以为我倾慕元福的心意只有娘娘知晓,如今看来,倒真是人尽皆知了。”海棠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和甜蜜。 江淮姝和白太医都被海棠的话惊到了。 白太医手中的动作一顿,嘴角也微微的瘪了下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沮丧。 “姑娘是说,倾慕元福?”白太医的声音有些低沉。 海棠一阵娇羞,道:“是。” 江淮姝仿佛听见了某人心碎的声音,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忍。 江淮姝连忙道:“海棠啊,你去唤悦儿过来吧,本宫许久未见悦儿,倒是有些想她了。” 海棠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起身去了。 她的脚步有些匆忙,心中充满了疑惑。 海棠走后,江淮姝看着白太医格外的尴尬。 “那个,你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今日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江淮姝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若不是自己一时好奇,怎么会促成这么尴尬的场面? 白太医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快了几分,他道:“是臣僭越了,让娘娘见笑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哎呀,你也别太难过,海棠与元福共事多年,你不过入府半年,自然一时之间比不过去,你日后若是愿意,多与她相处,说不定心意也会改变呢。”江淮姝试图安慰白太医。 “娘娘,包扎好了,这几日切勿见水,禁辛辣之物。”白太医微微垂首,神色有些黯然,他没有回答太子妃的话,只是恭敬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江淮姝将手收了回来,继续劝诫道:“你若是介意,本宫再为你寻其他女子,定会让你……” 白太医出声打断了太子妃的话,道:“娘娘,臣此生,不会忘记娘娘与海棠的恩惠,日后,也不会前去叨扰海棠姑娘,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娘娘若无它事,臣便先告退了。”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 他的心意自然不会改变,可他也不会去叨扰海棠姑娘与元福,他会将这份心意埋藏起来。 海棠点点头,对他的这种精神感到敬佩。 她看着白太医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娘娘,娘娘!”悦儿听闻太子妃受伤,立马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脚步飞快。 白太医听见悦儿来了之后,便也款步退了出去。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心中充满了失落。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要害?流了那么多血,娘娘会不会很疼?”悦儿冲到江淮姝身边,紧张地看着她的手。 “本宫已经好了。”她伸出那只被包扎过的手,道:“呐,你看,白太医医术高明,已经不疼了。” 江淮姝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悦儿拍拍胸脯,这才放心了下来。 “娘娘怎么会被瓦片扎到了手,可是那位不长眼的下人做的?”悦儿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愤怒。 她只是一会儿没伺候娘娘,娘娘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那的确有些不长眼,他一大清早便发疯,本宫也无可奈何。”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竟然还有这样的下人?娘娘将名字告诉给奴婢,奴婢定去好好责罚他一番!”悦儿握紧了拳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好啊,名字正是……”江淮姝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 悦儿凑近去听。 就见江淮姝轻微一笑,道:“太子殿下!” “娘娘!您又在戏弄奴婢!”悦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和无奈。 她身为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惩罚的了太子殿下? “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我说了名字,你反而还要怪我?”江淮姝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奴婢再也不要理娘娘了……”海棠气的背过身去。 江淮姝微微一笑,道:“悦儿,本宫的手好痛!” 悦儿连忙转过身去,惊恐的看着太子妃的手,道:“哪里疼?可要再唤太医前来?” 可太子妃的手没有出血,而太子妃也面露笑意,海棠便明白了,太子妃又在捉弄自己。 “娘娘,这一点也不好玩!”悦儿撅起嘴巴,满脸的不高兴。 “是是是,本宫以后定不会拿这种事来捉弄你了。”江淮姝笑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江淮姝清楚悦儿的软肋,只是这种软肋,是趋于悦儿对自己上心的情况下才能用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白太医一路神色落寞地回到了太医殿,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心事。 海棠不喜欢自己,喜欢的是元福。 其实元福也挺好的,是这东宫的掌事太监,两人又一起共事多年,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可白太医还是留恋昨日的那个饼子。 若是海棠对自己无意,那也无妨,这样好的姑娘,的确值得更好的人。 自己家中是这种情况的确有些配不上人家。 最终,白太医长叹一口气,推开了太医殿的大门。 一进门,便瞧见许太医正全神贯注地配着药方,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满脸好奇地询问道:“师傅,这是什么药方?” 这药方的味道甚是陌生,他之前从未闻到过这样奇怪的药方。 许太医微微抬眸,眼中透着深邃与凝重,缓缓说道:“这药方是师傅当年治理北方时疫的方子,你将这药方牢牢记住,或许未来可解心头大患。” “师傅怎么会突然将这药方传给徒儿,可是师傅要走了?”白太医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担忧与疑惑。 师傅的这种语气,让他心生畏惧。 许太医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露出流转之意,似是在回忆。 “师傅行医半生,末了才入了这东宫,近来种种,让师傅意识到了我并非是在这东宫生存之人。”许太医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怅然。 他望向白太医,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道:“不过看见后辈英杰盛出,师傅便已经死而无憾了。” 此时,悦儿匆匆赶来,神色焦急。 她看见太医殿的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便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紧紧抱住。 见许太医面前站着一青年男子,正是方才自己进去见娘娘时瞧见的那位。 她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那男子,道:“你就是白太医吗?” 白太医转头,看见面前的女子他并不认识,只以为是来寻找药材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是,姑娘可是来寻药材的?” 悦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恭敬的笑容,道:“大人走的匆忙,我们娘娘特意派我送来这百两银子,以慰娘娘心结,还请大人切勿推脱。” 白太医方才想起来这件事,他面露一丝惊讶,道:“这……有劳姑娘费心,跑这一趟。” 悦儿接着说道:“对了,我家娘娘还说了,之前的那个汤药恐已经被殿下认出来了,有劳白太医费心,再重新配置与从前味道不一样,可功效却一样的汤药,若大人肯帮这个忙,娘娘定不会亏待大人。” 悦儿并不知道是什么汤药,只是娘娘这么吩咐了,她便这么来传话了。 白太医面露难色,微微抿起嘴唇,犹豫片刻后,又想到海棠,便道:“我会尽力一试。” 悦儿闻言,将那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微微欠身行礼道:“那奴婢就替我家娘娘谢过大人了,奴婢告退。” 随即悦儿扬着笑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里。 悦儿走后,白太医看着那装着百两银子的盒子,眼神中满是纠结与不知所措。 许太医缓缓走近,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道:“近来身子觉得不适,一诊脉,便发现自己这老身子骨,越发不行了。” 白太医立马凑上前,神色紧张,伸手去探许太医的脉搏。 良久,他满脸不可置信,声音微微颤抖道:“师傅?” “难怪师傅会说这样伤心的话来,原是……”白太医心中满是担忧与难过。 许太医却不以为然,他捋了捋胡须,神态淡然,道:“白袩,你记住,咱们医者行医,为的可从不是官场的名利,做任何事情,一定要问心无愧,若是有朝一日,医者行医,是为了钱财,那便失去了医者仁心的本分。” 白太医还以为师傅在责怪自己收了太子妃的恩惠,便有些垂首。 “是,徒儿受教。”白太医恭恭敬敬地说道。 许太医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可是话虽然是这样说,那也不能把咱们太医饿死不是?” 白太医微微仰头,对师傅的话感到有一丝不解。 许太医喃喃的解释道:“师傅知道,你家中拮据,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家中还有两个弟弟要养育,所以,这钱财,就收了吧。” 许太医给了白太医一个欣慰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放心收了吧,师傅知道你的难处。 白太医有些惊讶,心中满是震惊。 师傅一生最恨的就是太医收取除了问诊和药材之外的钱财,可如今师傅却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真是令他感到意外。 “师傅,不会怪徒儿吗?”白太医忐忑不安地问道。 许太医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慈爱,“事情总有例外,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着的,你若不收了这钱财,日后若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那才是有损道德。” “师傅。”白太医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激。 祁北屿在书房忐忑不安的坐着,此刻他无比的希望面前之人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元福恭敬的回答道:“殿下,已经查清楚了,那汤药,确为避子汤。” 祁北屿闻言,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他冷声道:“确定吗?” “奴才已经让三家医馆查过了,应是错不了的。” 祁屿北发出一阵自嘲的笑,道:“太子妃啊太子妃,你真让孤感到失望。” 元福看着面前的太子,噤若寒蝉。 太子妃背着殿下偷偷的喝避子汤,这种事情真是亘古未有。 元福都想去问问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大可以和殿下明说,这样殿下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太子妃向来是个一意孤行的性子,他也不清楚太子妃的心思。 元福也很伤心,一来是海棠已经有了夫君,不告诉自己,还偷偷的在喝避子汤。 二来元福也为太子殿下感到伤心,太子妃不想生与殿下的孩子,如今又不想见太子殿下,当真令殿下心寒。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两个人在房中唉声叹气,忧郁的气氛都快将房顶冲塌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旁观者自清 江淮姝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双眸透过窗户望向外面那自由飞翔的鸟儿,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怅惘与向往。 她微微蹙着眉头,心中思绪万千,仿佛自己也渴望如那些鸟儿一般自由自在。 海棠看着软榻上卧着的太子妃,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轻声问道:“娘娘,晚膳已经送来了,您下来用一些吧?” 江淮姝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微微一愣,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盯着外面整整一个时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道:“好,扶我起来。” “海棠,殿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江淮姝的脸上满是期待,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担忧。 海棠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元福今日仿佛不太想搭理奴婢,奴婢本想去问问,可他竟然见到奴婢就跑,奴婢去问了殿前伺候的其他人,可那些人的口风十分的紧,问不出什么来。” 江淮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无妨,先去用膳吧,正好也饿了。” “好。”海棠应道,扶着江淮姝走向餐桌。 江淮姝走近一瞧,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微微撇了撇嘴,发现面前还是这些菜品,便觉得没有了胃口了。 悦儿看着这桌上的东西,也皱起了眉头,道:“娘娘怎么不吃,可是觉得没胃口?” “你怎么知道?你莫不是我腹中的蛔虫?”江淮姝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俏皮。 悦儿不理解这话的意思,满脸疑惑,便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现代用语,她笑着解释道:“哎呀,就是你很理解我的意思,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看着一桌佳肴没有胃口的?” 悦儿看向桌上的菜品,微微皱起鼻子,道:“奴婢瞧着也没胃口,天气炎热,奴婢又想念逸香楼中的美味了。” 被悦儿这么一提起来,江淮姝也想念起了可乐和炸鸡。 江淮姝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心动不如行动,咱们今夜去逸香楼吃吧?正好我也许久没有出去过了。” 悦儿也兴奋了起来,拍手道:“好啊好啊!”她转头看向海棠,问道:“海棠姐姐,你要去吗?” 海棠向来不太爱出门,一直都在府上打理着一切。 可今夜,她们也想拉着海棠一起前去。 海棠闻言,摇摇头道:“奴婢就不去了,娘娘和悦儿姑娘玩的开心就好,奴婢还得去看着点郡主呢。” 悦儿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太子妃的话打断了。 江淮姝道:“那好吧,随你。” 随即她便牵着悦儿的手,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里。 两人走后,海棠看着一桌子的吃食,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奈。 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便吩咐人将这桌上的东西都分发给其他下人。 江淮姝款步来到逸香楼前,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的马厩修建得极为规整,里面的马匹毛色光亮,打着响鼻。 她微微扬起下巴,心中暗自感叹这逸香楼的奢华。 走进楼内,那雕梁画栋的装饰尽显富贵之气,丝绸如流水般铺满各处,最基本的桌椅都是上好的楠木所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江淮姝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赞叹,她轻轻抚摸着楠木桌椅,感受着那细腻的纹理。 此时,兰月俍听见太子妃来了,心中一喜,连忙快步上前迎接。 她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 兰月俍微微欠身,柔声道:“这马上就夤夜了,怎得这会前来?” 江淮姝轻轻一笑,脸上露出俏皮的神色,用手扇了扇风,道:“天气炎热,看着一桌佳肴都没有胃口,想到这里有冰可乐,有炸鸡,最重要的是能来看看姐姐,便来了。” 兰月俍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因为她看见了江淮姝的左手缠着纱布。 她着急的握住她的那只手,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淮姝一笑,道:“无妨,一些小伤!” 可兰月俍皱了眉头,斥责道:“悦儿,怎么照看的太子妃,能让太子妃受这般疼痛?” 悦儿连忙赔罪,道:“是奴婢不好。” “姐姐,不怪悦儿,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您别生气!” 兰月俍连忙摆手道:“如今我可当不了太子妃这一句姐姐,我这如今没有头衔在身,平白无故的被太子妃这样称呼,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兰月俍虽是这样说着,可眼里却丝毫没有见外的表情。 江淮姝却不以为然,她嘟起嘴,跺了跺脚,撒娇道:“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我就要称呼姐姐。” 今日之事全是自己一人促成,且兰姐姐也待自己如亲妹妹一样,她自然心中格外开心。 不会对兰月俍有所见外。 兰月俍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道:“好,由你。” 一旁的小厮连忙小碎步跑来,双手恭敬地送来东西。 兰月俍连忙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摆放在桌上,动作轻柔而优雅。 她微笑着道:“来,这是你要的冰可乐,还有炸鸡。” 江淮姝看着桌上的美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炸鸡,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冰可乐,满足地眯起眼睛。 睁开眼,她环顾了四周,道:“这已经前半夜了,这里的生意还这样红火,看来交给姐姐打理,果真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呢!” 兰月俍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其实他们都是贪杯罢了,从前在王府闲来无事的时候,学了一些手艺,这桃花酒在这京城可是独一份,味道独具特色,客人觉得新鲜罢了。” 江淮姝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炸鸡,赞叹道:“哇,我正想着这逸香楼没有头牌的东西,姐姐后手就做了出来,看来姐姐真的与这里很有缘分。” “这样一来,咱们逸香楼定能胜过芷惜楼!” 兰月俍谦逊地笑了笑,微微低头,道:“哪里哪里。”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道:“若是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太子妃,若非太子妃给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我恐怕会成为这京城的笑柄。” 江淮姝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道:“近来关于我的闲话,我听了不少,靖安王的传闻我也听了不少,可如今在一个外人的身份去看靖安王,竟发现他是这样不堪,真不知道从前我是怎么看上他的。” 江淮姝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理解,道:“可谓是,旁观者自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兰国公府 江淮姝微微垂首,双手绞着帕子,轻声道:“姐姐,今日我想问一些冒昧的话来,姐姐不会怪我吧?” 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忐忑,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她接下来要问的话很冒昧,若不提前说清楚,她怕兰姐姐会翻脸走人。 “你是想问兰国公府的事吗?”兰月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了然。 她在别人的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对这种话题格外的敏感。 江淮姝面露惊讶,瞪大了眼睛:“姐姐怎么知道?” 今日真是神了,一个两个的仿佛都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难道她们都有了读心术? 兰月俍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论起兰国公府的事情,谁人能不好奇?” 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忆往昔,我兰氏一族为国尽忠,父亲、叔叔和哥哥们都战死沙场,当的起这国公的称号,陛下或许也是因此才会准许我和离这种荒谬的事情,不过那场战事也的确荒谬,怎么唯有我兰氏一族男丁战死沙场?” 兰月俍其实一直对这件事心存疑惑,只是平时处理的事情多了,这种伤心的事情便被她埋藏在心底,从不会去主动的想。 因为毕竟人去楼空,就算查到了又怎样? 人已经死了,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不为难自己,不去多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如今,被她人突然发问,倒是让她有了几分想查下去的心思。 兰月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愤与无奈,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那场战事紧张,我父亲与如今的沈尚书一同商议的战事,可沈尚书却能平安回来,陛下因此大喜,这才有了沈家能拒绝拒绝靖安王王和亲要求的底气。” 她轻哼一声,道:“可阴差阳错间,还是让他们二人走到了一起,或许他们本该就是一对,是我强人所难,倒是让那沈芷惜受委屈了。” 江淮姝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兰月俍,问道:“姐姐口口声声说不喜靖安王,可三言两语间又离不开靖安王,这到底是喜还是不喜呢?” “我……”兰月俍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神情。 被这样发问, 她也不清楚她的心思了。 不论如何,自己与靖安王终究是有过一段美好的从前。 可或许,也只有自己沉浸在那段回忆之中,而靖安王,早就抛之脑后了。 “我只是有些不解罢了。”江淮姝连忙解释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江淮姝一笑,她仿佛已经知道了这两人的以后。 这女人啊! 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使他万般的不好,可只要有一点能让她开心,她便会深深的沉浸去,而不愿出来。 “姐姐在疑惑什么?” 兰月俍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道:“究竟是天意如此捉弄我,或是我自身的问题?” 兰月俍觉得,沈芷惜与靖安王本应是一对佳偶天成的夫妻。 可是因为自己一族男丁换来的功勋,让自己成为了靖安王妃,是自己占了沈芷惜的位置。 可纵使这般,他们二人还是走到了一起,或许是她的,谁都夺不走吧。 江淮姝垂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见解,道:“姐姐说对不起沈芷惜,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姐姐与靖安王的关系尚可说的过去,可她一进门,姐姐先是被靖安王变相的软禁,导致姐姐与靖安王的关系岌岌可危,直到如今的这一步,说起来,我倒觉得她有点克你。” “还是我给姐姐做一个带钩子的图案的鞋子,这种鞋子在我们那里有个说法,叫耐克。” 兰月俍被她这样的说法逗笑了,道:“就说是身边得有个知心人劝慰,是我常年一个人独自惯了,如今这样被人哄着,心中的郁结的确能舒缓些。”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温暖。 原来被家人宽慰的感觉,是这样啊! 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姐姐,我并没有在哄你,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江淮姝连忙摆摆手,眼神中满是真诚。 在江淮姝的家乡,真的有这样的鞋子,据说还挺管用。 “我总觉得姐姐心里还是有靖安王的,你们如今就像两口子闹了矛盾,你是离家出走的那一个,然后矛盾的内容就是丈夫有了小三,然后你不满,就这样。” 江淮姝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 悦儿一脸错愕的看着太子妃,今夜的太子妃总说一些奇怪的话来,倒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从千年后来的。 “你在说什么?这也没给你上桃花酒啊?什么小三不小三的,这里只有小二,没有小三。” 兰月俍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无奈。 江淮姝挥挥手,道:“你就当我精神恍惚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姐姐,不如让我尝尝你的桃花酒?”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脸上露出一丝渴望的神情。 正好听闻酒能解千愁,自己今夜这种情景,也只有喝酒能舒缓一些了。 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大哭一场,说不定明日醒来一切就会不一样呢? ”兰月俍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道:“夜深了,你一个弱女子一人喝酒有些不好,还是明日白天再来吧。 “姐姐,我想喝点酒,就当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好不好嘛!”江淮姝拉着兰月俍的衣袖,轻轻摇晃着,眼神中满是撒娇的意味。 “跟我说实话,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兰月俍看着江淮姝,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没有……”江淮姝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还说没有呢,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你先跟姐姐说,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可是太子对你不好?”兰月俍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本以为太子与江淮姝情投意合,两人应不会有什么大矛盾,可江淮姝今夜独自一人出来,太子却没有跟随左右,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自己也是笨,这会才反应过来。 “没有……”江淮姝连忙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你要不跟姐姐说实话,今日我就冲进那东宫,为你今日讨个说法来,总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可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兰月俍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她紧紧地握住拳头,仿佛随时准备冲向东宫。 “别……”江淮姝连忙拉住兰月俍,眼神中满是惊慌。 兰姐姐这种架势,看起来真的能冲进东宫,将太子殿下好好的骂一顿。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说别人坏话是会打喷嚏的 兰月俍只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便道:“好歹太子殿下曾经敬我一句大嫂,想来也不会刁难于我,我只是说他一顿罢了,你不必心疼,这样的男子……” “姐姐,不是的,是我与他闹脾气了,不是他的问题。”江淮姝低下头,眼神中满是愧疚。 “不是殿下的问题?那你还能有什么问题?”兰月俍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她与靖安王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靖安王的错。 她一直为人谦逊,能忍的事情便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连靖安王在外面把别的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她也是冷静的应对。 靖安王在她身上挑不出一丝错,她自然也不会去犯错。 故而兰月俍一直认为,只要夫妻吵架,不涉及原则问题,便一定是男子的错。 兰月俍犹豫了一会,试探的问道:“莫非是你看上了其他男子?” 江淮姝连忙别过头,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 听江淮姝这样说,兰月俍的心才放了下来。 江淮姝看了悦儿一眼,想让悦儿替自己解释。 因为如果是她自己解释的话,估计兰月俍不会信。 悦儿立马便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便道:“太子妃说是自己来自千年以后,说自己并不是太子妃本人,而是其他人。” 悦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其实她也不太能理解,可太子妃执意这样说,自己也无可奈何。 兰月俍拧着眉头,道:“悦儿,你们太子妃看来不是醉了,想来是被恶鬼附身了,明日记得去请普渡寺的法师来,对了,还有你,记得一起让法师一起看看。” 江淮姝一听,立马无语了几分。 怎么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这里的话本子没有穿越的概念吗? “姐姐!我……我就知道我说了你不会信,悦儿都这样说了,你还不信吗?”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只是你这说法有些过于牵强了吧?”兰月俍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 此时小厮也将桃花酒放在了桌上。 江淮姝拿起那壶酒,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一股脑的往嘴里面灌。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 这桃花酒的味道不是很苦,入嘴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而且并没有辛辣的味道,让江淮姝贪饮了。 或许是喝了酒,江淮姝这才红着脸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清楚我与殿下的关系,殿下与江淮姝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可我只是穿插在她们爱情中的‘小三’,我真的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昨日普渡寺的高僧看穿了我的身份,一语便戳破了我的身份,还说我陷的太深了,说什么天道有所阻拦之事,一定不要说,还说什么我已经长了白发,我在这个世界活的好好的,我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他干嘛来提醒我?” 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脸上再次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现在让我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要做这些?” 此刻的江淮姝已经有些醉了,而一旁的悦儿连忙担忧的看向自家太子妃,眼神中充满了关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兰月俍本上扬着的嘴角缓缓下瘪,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关切与无奈,轻声道:“姝儿,你醉了……” 说罢,微微摇了摇头,眉间染上一丝担忧之色。 她本以为太子妃应该会是没心没肺的性格,可没想到她也是如此的多愁善感,倒是让她在太子妃身上看见了几分从前自己的影子。 她转头看向悦儿,神色郑重,提高了些许音量:“来人,送太子妃回府。” 接着,目光又柔和下来,“悦儿,好生照顾好你们太子妃,这桃花酒她爱喝,等会我会给小厮拿一点,你让小厮帮忙送到你们府上。” 悦儿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恭恭敬敬地道:“是,多谢……兰姑娘。” 兰月俍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阵感慨。 她初见这小丫头的时候,自己还是靖安王妃,如今却只是平头百姓了。 她垂下眼眸,看着地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暗自叹息。 片刻后,她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好,我送你们到门口吧。”说着,便优雅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祁北屿直到江淮姝回府后,才得知了江淮姝出门的消息。 听闻太子妃是从逸香楼回来的,还带回来了几瓶酒。 祁北屿心中一紧,眉头紧锁,以为太子妃是去买醉去了。 “太子妃现在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悦儿姑娘搀扶着刚进门,如今海棠正在照顾着,奴才瞧着太子妃似乎醉的不省人事了。” 其实元福没有看见太子妃醉酒的样子,不过若是不说的严重一点,如何能让太子殿下着急? 祁北屿一听,顿时心急如焚,连忙道:“孤去看看。” 他火急火燎地就往锦澜苑赶,慌乱之中,竟将桌上的公务卷宗撞倒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心中只有江淮姝的安危。 太子妃不曾会饮酒,如今却醉酒而归,看来自己的离开,对太子妃打击甚大。 元福看着太子殿下如此着急的模样,心中有些欣慰,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接着,他连忙将地上的卷宗捡起来重新放回了桌上,便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来到锦澜苑门口,小厮刚要通传,祁北屿便抬手制止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关切,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向里面望去。 透过窗户,他看见江淮姝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半闭着,眼神迷离,嘴里振振有词,不知在呢喃着些什么。 他看着江淮姝那可爱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不过,瞧着江淮姝一会抬手一会晃手的样子,想来是在说谁的坏话。 突然间,祁北屿打了个喷嚏,喷嚏声音惊到了海棠。 海棠连忙透过窗户往外看,却没瞧见什么。 她满脸疑惑,心中暗自嘀咕:“诶?难道我被太子妃感染,也有些醉了?”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见海棠没有起疑心后,祁北屿便松了口气,继续透过窗户去看着里面的两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子妃醉酒 海棠用干净的湿帕子去擦江淮姝的脸,可江淮姝感受到是湿帕子,便一把夺过。 她将湿帕子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这短暂的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在这一刻,她不是江家大小姐,不是太子妃,也不是这世界的一人。 她只是江淮姝,像小时候的那样,无忧无虑。 海棠被这举动吓得大叫,“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快放下吧!” 她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连忙伸手去夺湿帕子。 可醉酒后的江淮姝力气大的异常,海棠用尽全力也抽不出那帕子。 江淮姝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撒娇道:“不要嘛!不要嘛!这是我的帕子!!你不准抢我的。” 仿佛只有此刻,江淮姝才能从这点小事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她不愿放弃这个让自己能做回自我的东西,这是她唯一能有精神寄托的东西了。 海棠无奈地看着江淮姝,心中暗自叹气。 江淮姝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手上也渐渐松了力气,她轻声看着海棠问道:“你是海棠?” 海棠连忙福身,眼中满是恭敬,“娘娘,是奴婢。” 见太子妃手上的劲松了一些,海棠连忙抽过帕子,道:“娘娘洗漱后,便睡吧,这帕子奴婢先拿走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江淮姝神秘兮兮地说道,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 海棠见状,连忙福身侧耳去听。 江淮姝凑到海棠耳边,说道:“其实你长得真的很可爱,我若是白太医,我也喜欢你。” 虽是说秘密,可江淮姝此刻的声音也不小,让窗户外的两人都能听见。 而元福听见这一消息后更是愣在原地几秒钟,脑海中正在头脑风暴。 什么? 那白太医竟然喜欢海棠? 什么时候的事? 她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海棠只以为太子妃是酒后的胡言乱语,便道:“娘娘,您醉酒了……” 江淮姝皱眉,道:“我没有醉!我清醒的很!” 祁北屿看着这样的江淮姝,叹了口气,冷声吩咐元福道:“你去把海棠引开。” 元福抬头,略微有些不解。 他是太子,怎么见太子妃还要避开下人? 不过一想到方才太子妃所言,以及海棠的反应,海棠便垂首,道:“是。” 元福走到门口,战战兢兢的推开了门。 瞧见这一幕的海棠连忙将太子妃护在身后,问道:“元福?怎么是你?你这会来做什么?” 方才娘娘说的话没有被他听到吧? 不过听见也无妨,娘娘酒后失言,应不是真的。 且自己与那白太医不过点头之交,也不会像娘娘说的那样。 元福也没有抬头,目光只是盯着地面,道:“海棠,我有话想问你,若是无事,便出来吧,我在凉亭下等你。” 海棠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酣睡中的太子妃,道:“可娘娘怎么办?” 元福沉默了片刻,道:“太子妃醉酒,便先任由太子妃先睡着吧,只是说一会话,不会耽误你太久。” 元福说完就离开了,海棠犹豫了会,想到元福的反应,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不然他必然不会擅闯太子妃寝殿。 海棠将太子妃放倒后,又给盖上了薄毯,这才放心的出门。 见海棠从正门出去后,祁北屿连忙从窗户翻进去了。 一直被烛火晃着眼睛的江淮姝感觉面前突然漆黑一片,她强撑着眼睛,便看见祁北屿站在面前。 不过她没有惊讶,只是喃喃道:“看来我真的醉了,这是梦里面吗?” “是啊,若不是梦,他怎会来这里……” 她一笑,随即伸出手,祁北屿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江淮姝猛的一用力,便将面前的祁北屿扑倒了。 祁北屿被她这一幕整的有些猝不及防,可看着太子妃红红的脸蛋和迷离含情的眼,他又做不到将她推开,便任由她放肆了起来。 江淮姝扒开了他的衣服,露出锁骨和腹肌,江淮姝一路往下,祁北屿欲火难耐,只得将她的手牢牢的牵住。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几乎是在江淮姝耳边呢喃,“姝儿,别这样。” 江淮姝不开心的坐了起来,双手一摆,道:“呀!你好烦!在梦里我都不能放肆吗?” “别看你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家世也高,可喜欢你的是江淮姝,不是我!我才没有很喜欢你!” 她眯着眼,道:“我喜欢的是我们家哥哥!我们家哥哥最帅!” 祁北屿面色一变,连忙问道:“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 “是……是……”江淮姝想张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便道:“反正不是你。” “你个冰块脸谁会喜欢你,也就只有江淮姝那个傻子会喜欢你。” 祁北屿已经懵了,她一会说喜欢自己,一会又说不喜欢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态度转变的有些莫名其妙,就和今日白天一样。 江淮姝看着他的眼睛,双手撑在床榻上,又问道:“诶?你说你以后真的会为了妃子冷落我吗?” 祁北屿皱眉,对这话感到不解,可也只以为她是未雨绸缪,便道:“不会的,我答应你,姝儿,我不会为了任何后妃冷落你。” 江淮姝亲了一口祁北屿,道:“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你以后不能再喜欢别人。” 轻柔的吻让他眉间的冷漠尽数瓦解,怔愣间,笑意不自觉显露。 刹那间,如春阳化雪,竟让他像个青涩的少年般,露出几分羞怯。 “姝儿?”他疑惑的问道。 江淮姝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他的嘴巴上,道:“嘘,别说话,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时候的样子。” 说罢,她微微一笑,便趴在他的身上沉沉的睡去。 祁北屿过了一会,听见太子妃沉稳的呼吸声后,这才轻轻的戳了戳她。 见她没有反应,这才起身将慢慢的放好。 看来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 不过那个吻? 祁北屿用手摸着嘴唇,面露疑惑之色。 今夜她醉酒,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可她却能主动的亲吻自己,这是不是说明,她是喜欢自己的? 他的嘴角不成器的自动上扬,手停留在嘴角旁,有些流连忘返。 他微微低头,又闻了闻她的额头,看着她这脸蛋,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姝儿。” 睡梦中的江淮姝不自觉的动了动,翻了个身的功夫,让祁北屿差点以为她要清醒了。 吓得他连忙躲在一旁,用帘子挡住了自己高大的身躯。 可躲了半天没在听见动静后,他方才缓缓走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泪千行 海棠望着始终沉默不语的元福,满心疑惑,便一直跟在元福身后不远处。 元福猛地停下脚步,海棠来不及反应,直直地撞了上去。 “啊!好痛!”海棠双手捂住额头,紧皱着眉头蹲下身子。 元福听到声响,目光微微一动,微微抬手,可却突然想到了方才太子妃所言,伸出去的手便又收了回去。 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能搀扶她。 可在海棠眼中,面前人稳稳的站在原地,毫无动作。 海棠满心不解,缓缓站起身来,提高音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嘛?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如今我被你撞得这么疼,你也不知道安慰安慰,真不知道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元福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海棠,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没有啊,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海棠不理解,可一想到刚才元福不作为的事情,便道:“若真要挑错处,那也应该是你方才的行为令我不满,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那你可是……可是嫌弃我?” 自己身为太监,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婚事,可自己也有私心,与海棠多年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他十分受用。 突然之间出现的白太医,让他有了危机意识。 海棠微微扬起下巴,蹙眉道:“何苦说这样的话来?我若是嫌弃你,便不会撂下娘娘不管,擅离职守跟你到这里来。” “那……那……”元福欲言又止,那难以启齿的话终究是很难说出口。 海棠见他这般模样,又联想到方才的种种,便问道:“你可是听见什么了?” 元福脸色一沉,可又不能暴露太子殿下的行踪,便改口道:“我听太医殿的人说,近来你与那白太医相交甚好,可有此事?” 海棠一听,方才松了口气,如实解释道:“那日听闻他家中拮据,我想到了从前的腊梅,心有不忍,便给了他一些银钱,不过我与白太医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可别轻信了外人的传言。” 海棠脸颊微红,有些害羞,“你知道的,我只对一人有心意……” 元福一直冷着的脸这才微微缓和了些。 海棠的心意,他自然知晓。 “可我好像听有人说……说那白袩对你有意。”元福有些吃醋的说道。 他迫切的想从海棠的嘴里面听到拒绝的意思,便直言不讳了。 海棠再次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从自己喜欢的人身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突然想到了昨日为娘娘包扎伤口的时候,白太医说的那些话,愚钝的她这会才知其深意。 海棠有些难为情,这种事情她自然也不说准,便道:“我还要伺候娘娘,先走了……” 元福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海棠一时之间惊讶不已,连忙慌张地看向四周。 见不远处的廊下还有几个人影晃动,她心一横,便用力甩开了元福的手。 “这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有损你我二人的名声,以后在这府中会被人笑话的,还请自重。” 元福闻言,心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海棠终究还是对他心存芥蒂,不愿公开他们的身份。 他再次冷了眼,落寞瞬间覆盖在他的面容,他缓缓说道:“海棠,我觉得你我之间的关系,好像不似从前了。” 从前的海棠,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海棠的眼神有些躲闪,道:“今夜你突然发疯一般说这样的话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我想,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段日子吧。” 海棠说完,便想要离开这里。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自从那白太医进府后,你便如此了,还和太子妃一起喝避子汤,你恐怕早就与他有染了吧?” 元福说完,突然想到那日白太医的行为。 怎么那天偏偏就白太医在殿中? 怎么偏偏殿下就能碰到他配置避子汤? 怎么偏偏就在自己面前提起了避子汤,让他以为海棠已经有了夫婿。 原来白太医是这样的人,故意在殿下面前提起这样的事,其实就是为了宣告主权,向自己证明他与海棠早就在一起了。 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他们二人耍的团团转。 是自己眼拙,白太医入府这么久,自己竟没能看出他们二人的私情。 海棠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道:“你在说什么?污蔑娘娘,可是重罪!” 虽然海棠不知道元福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可事情严重,自己断然不能承认太子妃偷喝避子汤这件事。 元福微微冷笑一声,道:“你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海棠,告诉我,你何时与白太医有染的?” “是这几日?还是他入府的时候?又或者是更早?” 海棠有些不敢相信元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厉声解释道:“真是荒谬之言,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我与白太医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信口雌黄!” 见海棠还不肯承认,元福攥紧了拳头,又问道:“海棠,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你以为今日殿下为何会突然宣两位太医为娘娘诊脉?你以为太子殿下又为何在人前将那药碗摔碎?你和娘娘一样,果真都是喜欢撒谎的人。” 元福有些破釜沉舟了,他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将肺腑之言说出来。 海棠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元福,你今夜是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我哥哥在外面生死不明,我在殿下面前鞍前马后,唯首是瞻,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我都如此惨了,你还要背叛我!”元福落了泪。 这是他入府以来,第一次落泪。 他得知他的哥哥生死不明的时候,都没这么难过。 黑夜如同一间能包容万物的虚空,肆意的吞噬他们二人的负面情绪。 海棠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何来背叛一言?更何况我从没做过此事,今日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揣测罢了!” “揣测?难道白太医喜欢你这件事仅仅只是我的揣测?你与我之间生分至此也是我的揣测?你喝避子汤之事,更是我的揣测?” 海棠被怼的哑口无言,“我……” 她此刻不能承认太子妃喝避子汤之事,便不能否认自己喝避子汤。 二人相视无言,唯有泪千行。 可在这漆黑的深夜中,两人未曾掌灯,便看不清对方是何情绪。 只以为对方是恶语相向。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迹 元福深吸口气,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道:“好了,不要说了,我不会祝福你们,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你若是想走,便离开吧。” 他已经为太子殿下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了,想来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 海棠还想继续解释,毕竟她也不想轻易与元福之间有隔阂,“元福,你听我解释!” 元福却背过身子,不愿听她所言,“够了,你让我觉得我可怜至极。” 海棠被这么一说,心中的怒火也被点燃,道:“你若是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你我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元福总管,奴婢先退下了。” 海棠憋着一口气,毅然决然地一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也是有脾气的,她倒是愿意解释,是他不愿多听。 难道自己还要就在这里,任人肆意侮辱吗? 元福微微一愣,望着海棠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又有些伤感。 可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便无奈地抬起左手,狠狠地捶了捶旁边的柱子。 左手的拳头瞬间被砸得渗出了血,可元福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鲜血顺着柱子流下,手指缝中也流淌着汩汩的血水。 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祁北屿慌乱之际,手臂猛地一甩,前不久的伤口便裂开了。 血液不经意间蹭到了一旁的帘子上,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此刻的他,面色骤沉,心跳如鼓,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犹如惊弓之鸟,慌乱地跳窗逃离。 海棠进门时,脚步急促而慌乱,她用后背紧紧抵住门,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她顺着门缓缓蹲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绝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她不明白,元福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从前的元福乐观开朗,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直像一个知心的大哥哥陪伴着自己。 可现在的元福,言语如利刃般犀利,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影子? 难道这件事,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不过元福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既然元福已经知道了避子汤的事情,又结合今日殿下突然闯进寝殿肆意发泄,还请太医为娘娘诊脉? 莫不是,殿下发现了什么? 海棠抬头,看着醉酒的太子妃,心中更加无助,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担忧。 江淮姝一觉睡醒,已是辰时。 她缓缓坐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旁的被子凌乱不堪。 她皱着眉头胡乱的拨弄着,怎么昨晚睡得如此不安分? 昨夜好像还梦到了太子殿下,在梦中自己好像还做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后再也不想他了。 她习惯性地喊道:“海棠?海棠?悦儿?悦儿?”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迷茫。 海棠匆忙跑进来,一手慌乱地抹着脸上的眼泪,试图遮掩自己的情绪。 她的眼神闪烁,不敢与江淮姝对视。 可海棠如今的样子,又怎能瞒得过江淮姝的眼睛? 江淮姝看见海棠因为啜泣身体微微抖动,眼睛红肿,面上还有一丝委屈,便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担忧,心中疑惑不已。 可饶是她再努力地揉眼睛,海棠依旧是这般模样。 “是我没睡醒吗?你这是哭了吗?”江淮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关切。 海棠一向最是要强,这是她第一次见海棠哭的这样伤心。 海棠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还是固执地说:“没有,娘娘看错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语气却有些心虚。 这嗓音说出来没事的话,海棠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江淮姝了。 “可是受什么委屈了?祁北屿那个狗东西刁难你了?”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还是我昨夜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试探地问道。 自己醉酒的时候难免会说一些话,可那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她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喝完酒后被悦儿搀扶着回了府内。 可海棠只一味地摇头,并不多言。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心中似乎有难言之隐。 “娘娘,奴婢今日想休息一日……”海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按照海棠的性格,自己去骂太子海棠定会教育自己一番。 可海棠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自己想休息一日。 “好,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允了,不过你得说清楚,到底受谁欺负了?”江淮姝吓的拍了拍胸脯。 原来是想休息了,她还以为海棠要提什么要求呢,竟说的这样委婉。 不过海棠向来强势,谁人能将海棠惹成这样?江淮姝的心中实在没有人选。 海棠嘟囔着嘴,心中充满了纠结和羞涩。 这种难以启齿的话题,说出来是会惹人笑话的,便道:“娘娘,奴婢不想说。”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和为难,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江淮姝见她面露难色,便也不做强求。 只是拉着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道:“好,今日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只是日后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奴婢谢过娘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海棠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感动,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海棠落寞的背影,江淮姝心中无比疼痛。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已经和海棠处成了好闺蜜,可她不愿多说,自己便尊重她的想法,不去多问。 这种时候,她自己一个人独自消化会比较好一点。 江淮姝坐下,正准备给自己梳妆,却透过铜镜发现自己身后的帘子上有血迹。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连忙走近仔细察看。 却发现这血迹是半干的状态,想来是刚浸染上去不久。 这是哪里来的血迹? 她心中的第一人选便是海棠。 难道海棠受伤了?她也顾不得穿什么外衣和梳妆了,一股脑地跑了出去,直直地奔向海棠的房间。 第一百五十章 柏树下的三坛酒 一推开门,海棠在床上的角落无助地蜷缩着,屋内也是十分昏暗,不曾点燃烛火,也不曾被阳光照耀。 这门口处的光亮,照亮了整个房间。 海棠的眼睛被亮光晃得有些刺眼,她伸出一只手去挡光,看见是太子妃后,便松了一口气。 “娘娘?您怎么来了?”海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慌乱。 也是,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人家昨夜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自己却还对他抱有希望。 江淮姝连忙凑上前,仔细翻动着海棠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她边翻,边急切的问道:“快让我看看,究竟是哪里受伤了?” “娘娘,奴婢没有受伤,奴婢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海棠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痛苦。 她也是第一次和元福之间有了这么大的矛盾。 听到海棠这么说,江淮姝只以为是推脱,便道:“不许骗我,到底是哪里的伤口?” “娘娘,奴婢真的完好无损,呐,您瞧瞧!”海棠无奈地伸出双手,让江淮姝检查。 她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确实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想不开,割腕自尽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庆幸和担忧,连忙再次拍了拍胸脯。 自己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海棠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奴婢还不想死。”海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和留恋。 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值得留恋的人,自己当然不能死。 “房内的帘子上有血迹,我以为是你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江淮姝道。 曾经腊梅去世的画面还深深的印在自己脑海中,自己可不能再失去她们了。 “血迹?奴婢每日都在用心的打扫娘娘的寝殿,怎会有血迹?”海棠喃喃道。 江淮姝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要海棠平安无事,没有做什么傻事,自己便心满意足了。 “无妨,想来是我昨日一不小心碰上去的。”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释然,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她手上的纱布还未曾解开,不过也能看的出来里面有血迹渗出。 可这院子中又没有其他人受伤,便只剩下自己了。 所以只可能是自己弄得。 “海棠,那你先好好休息。”江淮姝温柔地说着,伸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荷包,轻轻递到海棠面前。 “这是我的荷包,今日送给你。记得出去买点好吃的,这样心情会好一点,我很推荐甜鸭哦!”她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努力的笑着。 海棠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荷包,手指轻轻摩挲着荷包上的刺绣,“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奴婢多谢娘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好了,那我走了,你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记得出去走走啊!”江淮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命令。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仿佛在看着一个受伤的孩子。 “好。”海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没关系,自己还有娘娘疼爱! “对了,这是,命令哦!”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江淮姝怕自己如果不这么说,海棠便不会去做。 故而特意这样说。 “是,奴婢一定会的。”海棠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她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 见海棠面露笑容后,江淮姝这才放心地离开。 她的脚步轻快,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没有做任何打扮,径直走向小郡主的房间。 悦儿正在给小郡主擦脸,便看见太子妃身着寝衣,不修边幅地走了进来。 悦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手中的毛巾差点掉落在地。 “娘娘,这青天白日的,您又扮鬼吓奴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和埋怨。 “我可没有故意吓你,我只是刚才一时着急罢了。”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一丝妆容,却依然美丽动人。 “郡主睡得真香,对了,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她轻轻走到小郡主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小郡主,心中充满了温柔。 “是兰姑娘派了人送了娘娘回来,兰姑娘还给娘娘送了三坛桃花酒,娘娘可还记得?”悦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看着江淮姝,希望她能想起昨夜的事情。 “桃花酒?在哪里?我怎么没在寝殿看到过?”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昨夜的事情。 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奴婢就知道娘娘您忘了,昨夜娘娘看中了院子那棵树,说是什么定情的树,便要将桃花酒埋在那柏树下,这样才会有柏香味,奴婢虽然不解,可娘娘昨夜非要如此,奴婢便只得唤了一些小厮,将那酒埋了进去。”悦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可她却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什么?我还做了这等荒谬的事情?”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懊悔,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还行吧,也就一般荒谬,比起娘娘骂了一路的太子殿下,好的太多了。”悦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调皮,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昨夜娘娘可真是耍酒疯耍了一路,幸亏更深夜露,无人知晓,否则娘娘定会被人批评一番。 “什么?我还骂了一路?”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尴尬,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笑容。 悦儿点头,本以为娘娘会有些愧疚,可娘娘却说:“看来他真不是个好东西,我都能骂他一路,难道他就没有一丝错吗?再说了我觉得我能骂他一路是他的福气,是我口才好。”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自信,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来,悦儿,大声的告诉我,我究竟都创造了什么新的词汇?”江淮姝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好奇的笑容。 她倒是要听听醉酒后的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红腹锦鸡 “娘娘说太子殿下朝三暮四,说太子殿下拈花惹草,说太子殿下狼心狗肺……”悦儿越说越不敢说,可江淮姝却越听越起劲。 小郡主也“咯咯”的笑了两声,像是被这话逗笑了一般。 “说的真贴切,我听着觉得倒是十分符合他嘛!真不愧是我!”江淮姝微微点头,对自己的酒后发言十分满意。 “最重要的是,娘娘将‘想要回家’这四个字,说了十遍。”悦儿一阵慌乱,不敢去看太子妃的眼睛。 江淮姝沉默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无奈,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笑容。 悦儿见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是想在沂水镇的日子了,还是想念江国公府了?” 不论是沂水镇还是江国公府,悦儿觉得太子妃应该都不会想念才是,怎么会将这几个字说了一路? 可江淮姝却清楚,自己已经穿进这个世界快十一个月了。 原来,自己每个月都会想家,却只会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说出来。 “悦儿,这都不是我的家!”江淮姝潸然泪下。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悲伤和绝望,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笑容。 “我好像,回不去家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仿佛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本来以为自己还是蛮坚强的,既来之则安之。 可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适应。 昨天晚上冥冥之中去了最和二十一世界相像的逸香楼,可最后也是不欢而归。 或许,真的是命运使然吧。 可是,江淮姝从不肯信命。 午膳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海棠本在休息中,可江淮姝怕她想不开做傻事,便唤了她一起用膳。 海棠听到呼唤后,连忙走过来,神色间满是犹豫。 她本万分推脱,不肯坐下,双手不停地摆动着。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怎能与娘娘一同用膳?” 江淮姝威逼利诱,这才让海棠不情不愿的坐下。 而悦儿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听到召唤,便直接坐在了一旁。 两人便都坐在了江淮姝的右侧,只是海棠的位置,是靠近江淮姝的。 元福带着一众小厮匆匆赶来,他们的脚步略显急促,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小厮手中提着笼子,那笼子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笼子中有只红色的活物,正不安地扑腾着翅膀。 元福进门后,目光低垂,神色恭敬,不敢有丝毫乱瞄,仿佛生怕触怒了什么。 而海棠原本正静静地坐着准备用膳,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起头,可当看到元福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瞬间躲闪开来,低了头,不敢去与元福对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悦儿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便萌生了一点疑问,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江淮姝坐在桌前,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一切,手中拿着筷子,正准备夹菜。 听到动静,她停下动作,好奇地盯着那笼子问道:“这是何物?”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威严。 元福本就对太子妃所作为有所不满,此时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回太子妃,这是赤绥城进献的红腹锦鸡,殿下觉得新奇,想来太子妃应会喜欢,特派奴才前来相送。” 江淮姝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红腹锦鸡?”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笼子里的红腹锦鸡。 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笼子前,用脚轻轻踹了踹那笼子,目光中满是不满。 “要送就送凤凰啊,送只野鸡子过来是什么意思?”她的嘴角微微下撇,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元福垂首,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娘娘恐说笑了,世上并无凤凰,凤凰不过是虚构之物,殿下就算有心,也无力啊。”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关我何事?既要讨好我,为何不送这世上最尊贵的鸟儿?难为他费心,寻了这些好看的野路子来。”江淮姝的眼神越发冰冷,她转过身,不再看那笼子。 “殿下一片心意,娘娘若是不喜,也不必说这样埋苦的话吧?”元福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 太子妃喝避子汤一事,殿下特意交代过,说不让多传,更不要在太子妃面前提起这件事。 可元福却觉得,殿下有些过于袒护太子妃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在?质问本宫?”江淮姝微微挑眉,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可自己也是太子妃,岂能容忍一个下人对自己大呼小叫? “奴才不敢。”元福连忙低下头,认了错。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东西他若收回去,本宫今日就当没看过,若是不收回去,本宫便发落了它。”江淮姝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她重新坐回座位上,沉默不语,可看着一桌佳肴却没有了食欲。 真当自己是个好哄的,若是查不出来郡主的事情是谁做的,她便不会原谅他。 一想到昨夜自己还能梦到与他……便觉得有些反胃。 他不过是纸片人罢了,自己不可能对他有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看来自己最近入戏太深了,是时候得从这戏中抽离出来了。 元福不敢多言,连忙应道:“是。”然后带着小厮匆匆离去。 元福离开后,江淮姝便继续低头吃饭。 她的脸色阴沉,心中满是烦恼。 海棠坐下后,手中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的眼神游离,心中满是心事。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筷子,道:“娘娘,奴婢没有胃口,便先告退了。” 她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别啊!这菜你还一口未动呢!”江淮姝连忙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心。 “奴婢不饿,有劳娘娘费心了。”海棠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 眼下自己真的没有胃口,若是强行吃了下去,也只是味同嚼蜡,倒是辜负了这一桌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