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为个傻逼弯了》 第2章 这cao蛋的第一印象! 诸葛霄在x市所有高中都属于是鼎鼎有名的那一类。 这种名气是这样积攒下来的。 最开始的第1周。 “喂听说没有执信的诸葛霄转到我们学校来了哎!” “哎真的假的?为什么?旷课?还是群殴?” “不知道啦,反正听说是转来了,执信呆不下去了吧。” 接下来的2-8周。 “喂喂我听说9班的张婷和诸葛霄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我昨天还听说他和二中的周楚为了二中的校花打群架呢!” “我勒个去,你们消息都哪里来的?他明明和我闺蜜在交往好伐!” 紧接着的第9-12周。 “听说没有,好可怜哦,昨天教导主任被诸葛霄打了,现在都还躺医院呢!” “这有什么,我死党在执信念书,听他说他们那里的老师看见诸葛霄都绕道走的!” “打完那天我看见他搂着李小开房去了。” 最后的第13周。 “听说诸葛霄转走了?!” “转哪儿?” “华附吧?不清楚,反正这边被劝退了。” “啧,好可惜,一个学期都没待下来呢!” 13周是他能创下的最长周期。最短的一次是在执信,上了4周后就被劝退了。正因为他有如此牛逼的技能,这才高三,他就把x市大大小小的高中全给念过了,当然,无一例外地也都被劝退了。他爹面对自己如此牛逼的儿子简直是无语凝噎,天天犯头痛。就算家底再厚实人脉再通天,他也没法让自己儿子在x市再待下去了,所有校长一听说是诸葛霄,直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多大的礼都不收,多大的人情都不卖。 诸葛霄他叔叔出馊主意,“让他来y市吧,花点钱送点礼,我再和教育局长吃顿饭,把他弄到天翼去。” 诸葛霄当时就站旁边听着呢,傻不拉几问一句,“电信?3g?” 他爸顿时眼泪长流,“我怎么觉得咱们家就得败你手上呢?” 这事情最后就这么定了下来。他叔叔在y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他出马,天翼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最牛逼的是,他居然能把诸葛霄这么个害群之马给倒腾进实验班,唯一的要求就是得降一级,重新跟跟课程。 诸葛霄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上哪不是上,他就算再野,他爹也能给他弄出张文凭来,再不济就送国外去。再说去y市还能远离老妈的唠叨和老爹的板栗,换得自由身,真是越想越美,于是乎离暑假还有半个月,诸葛霄就迫不及待地把包一挎,上了开往y市的高铁,轰轰烈烈闯江湖去了。 他叔叔本来想让他平时住校,放假了就住他家去。诸葛霄刚想过一过自由的独立生活呢,哪能这么答应,找了千八百个理由,终于给搪塞过去了。这事他爹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他叔叔给他在一个还蛮高档的小区里租了间房,房租忒贵,3000,两室两厅,精装修。那小区叫紫荆花园,一股房地产穷逼文案们咬着笔杆子苦想出来的装逼气息扑面而至,让诸葛霄蛋疼得很。 搬家那天他叔叔正好赶上单位里有事出公差去了,诸葛霄只好一个人倒腾,幸好东西也不多,收拾完以后他倒在双人大床上打了个盹儿,醒来后发现他叔给他发了条短信,“收拾好了去楼下四楼刘叔叔那儿蹭顿饭,回来再补你顿好的,老战友,招呼已经帮你打好了。” 诸葛霄头一下子痛起来。他最烦和各种长辈打交道,特别是陌生的没亲没故的长辈,客套来客套去也客套不出什么玩意儿,还得一个劲的傻笑,装乖宝宝。他看了眼时间,啧,都已经一点半了,还吃个屁的饭。但想了想,不去又不行,叔叔为了他上学的事没少费劲,他总不能让他在老战友面前下不来台。回头人家说哎你那侄子怎么回事,说好来吃饭的居然放鸽子,没教养。那他这人就丢大了。 想来想去,诸葛霄最终还是决定去了。他揪起t恤领口凑到鼻尖闻了闻,有点汗臭味,搬了大半天的家灰扑扑的。鉴于他是一个非常爱护形象的人,他花了十分钟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抓过手机和钥匙就下了楼。 楼下4楼是吧?诸葛霄进了电梯,按了4。他的房子是在七楼,走下去也行,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这样抬着头看着数字很快蹦到了4,叮地一声停了下来。这小区是一梯一户的,诸葛霄走到那唯一的一户门前,顿了顿,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一些动静,他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刘叔叔我是诸葛辉的侄子,那什么,本来说好了要来吃饭的,但太累了睡过头了,就过来跟您说一声。” 他一口气说完,觉得这样应该不算太失体面吧,但那个刘叔叔始终不说话,他就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紧接着他注意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先是那双蓝白横条纹的居家拖鞋,接着是穿着……运动裤的笔直双腿?诸葛霄的视线往上,黑色……背心?!这刘叔叔可真是够年轻的嘿,刚才他还特意留意了下,靠,人到中年连点发福的迹象都没有,看上去还挺瘦的。 视线继续往上是漂亮地有些过分的锁骨,细细深深的。他总算察觉到不寻常了,对于一个叔叔来说,这样一幅身体实在是太年轻了。 诸葛霄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抬起头。 靠。 去他妈的刘叔叔!眼前这个男人要能比他岁数大了他名字倒过来写! 难道是刘叔叔的儿子?诸葛霄脑筋直来直去的,想什么就问什么,“刘叔叔不在家?你是他儿子?”不等对方表示什么,他抬手挠挠头发,笑开了,“你好你好,我叫诸葛霄,那个,我叔叔和你爸爸是战友来着,我来吃饭。 次奥!诸葛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二到姥姥家的话被他如此堂而皇之地就说出来了。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么?诸葛霄悲愤地想,飞快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额,我迟到了真的很抱歉,那什么,我不已经吃过了……” 话还没说完,自己独自就很不争气地叫了好几声,咕叽咕叽,连甩了他啪啪啪好几个大耳瓜子。 对面那人仍保持着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撑着门的姿势,听见诸葛霄这语无伦次的解释,挑了挑眉,让开了半个身子,“进来吧。” 这是他和诸葛霄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意外地好听。 诸葛霄木着脸跟他进屋,本能地扫了眼饭厅,嗅了嗅鼻子,一点烟火味儿都没有。 那人先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等一会儿,接着就自己进厨房去忙活了。过了一阵子,诸葛霄敏锐地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 最重要的是,那香味他很熟。 靠,泡面! 再使劲嗅了嗅。 靠,还是他最不喜欢吃的红烧牛肉面! 没多大会儿后,那人就把一碗泡面搁在了诸葛霄面前,“吃吧。” 诸葛霄现在的智商绝逼是不够用了。这人是几个意思啊?知道他是客人不好意思用剩饭剩菜打发?以为他是上门来骗吃骗喝的?故意整他的?一时间各种猜测从他脑中飞快弹出来。肚子又咕叽叫了一下,诸葛霄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说了句谢谢,低下头,开吃。 那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胳膊撑着膝盖,手掌撑着下巴,这么拧巴的pose被他摆出来倒也挺和谐。他懒洋洋地看着诸葛霄吸溜着面条,看样子是不打算开口说话。 诸葛霄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泡面,把筷子啪地一下搁在盖子上,擦了擦嘴,“谢谢。”他犹豫了一下,“很……好吃。” 那人居然对他笑了一下,“最后一盒香辣味的刚被我吃完,只剩这种口味了,我不爱吃,你刚好帮我解决了。” “不爱吃你买来干嘛?” 那人愣了一下,又是一阵笑意,“每次买的时候总想下次一定要再尝试尝试,但每次买来都不愿意动。”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诸葛霄察觉到自己想要打饱嗝的冲动,赶紧直起腰给咽下去了。屋里就他两人,那个刘叔叔不知所踪,他尝试着找话题,“刘叔叔去哪儿了?” 那人忍着笑意,“他啊,有事临时出去了。” “哦……”诸葛霄慢吞吞地哦一声,还是不知道说什么,“那我就……回去了?” 那人起身将他送到门口,“晚上还来么?” 诸葛霄心想你脸真大,还真好意思问呢,但一想,说不定晚上刘叔叔回来得知他中午吃了盒泡面,晚上带他下馆子补偿一下也有可能,于是点点头,“好,你家几点开饭?” “五点半。” 门在他身后关上了,诸葛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决定下楼去运动运动。走到第二层时迎面碰上一个男人,那男人对他看了半天,这楼梯很窄,两人这么侧着身面对面站着,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诸葛霄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想扭头下去呢,那人来一句,“小霄?” “啊?”诸葛霄本能地应了一声,停下来,又回过头去仔细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印象,“您是?” “哎呀我是你刘叔叔啊,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要不是你叔叔把照片发给我,我还真认不出来呢!” 诸葛霄心想,哦,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刘叔叔啊,你儿子跟你不太像啊,他可比你好看多了,基因突变?诸葛霄乐了,上了这么久的学,终于能扯出个专业名词,真带感。 “哎呀我中午等你大半天了也不见你来,打你叔叔电话吧估计他在开会,都调成静音了半天没人接,怎么样,饭吃过没?” “啊,我刚才去过您家了,吃了一碗……泡面。” 刘叔叔吓了一跳,“啊?我家没人啊!” “您儿子不是在家?” 刘叔叔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有那么点不得劲,两人大眼瞪小眼闷了半晌,刘叔叔说,“可我没有儿子啊!” 啊?????诸葛霄傻在那里,当机一两秒之后察觉到关键环节,“您家住?” “三楼啊!” 次奥!叔叔啊叔叔,您也太不靠谱了吧,人三楼的你都能说成四楼?!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诸葛霄和刘叔叔打了个招呼约好晚上吃饭时间就匆匆下了楼,给他叔叔拨了个电话过去,他那边大概是刚午睡醒,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不等他说什么,诸葛霄就悲愤地大喊,“叔叔哎,我可被你玩死了!” 他叔叔被他这魔音穿耳给钉在床上好半天不会动弹,“说什么呢臭小子?我怎么玩你了?” “刘叔叔明明是三楼的!你干嘛要说四楼!” 他叔叔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正想跟你说呢,你刘叔叔也是刚搬到这儿来的,上次路上碰到顺嘴问了一句,你刘叔叔说就在你楼下往下数四楼,近的很!这脑子里就一直记着是楼下数四楼了。” 诸葛霄蹲在花坛边一边揪着树叶一边欲哭无泪,“那您多打个‘数’字会死啊……” 乔亦初拎着垃圾袋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一下子没忍住,笑意包在唇角,慢慢爬上来,他不想刺激那男生,但要扔进垃圾桶的话就只能经过他蹲着的那片花坛,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等他走了再过去呢,那男生不期然转过身来,半张着嘴愣了愣,接着挂了电话跳下花坛,一副要来找他算账的模样。 乔亦初退了一步,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他考虑着如果对方恼羞成怒的话是不是该把手上的垃圾袋给兜头扔过去,但那男生大概是蹲的时间太久了,猛一跳下来后,腿软了一下,乔亦初就听见他骂了句,“哎哟我就cao了!”接着就很没面子地半跪在了地上,一手扶着花坛一手撑着膝盖,就这样眼神还不忘嗖嗖嗖地杀过来。 乔亦初放下垃圾袋,小跑过去扶起他,“坐会儿,你没事吧?” 诸葛霄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欲哭无泪“你说呢?!” “蹲久了最好先缓一缓,不要剧烈运动。”乔亦初顿了顿,有些无奈,“你要打我的话,也得等血液流通的话才能打啊。” 诸葛霄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上门去恬不知耻地说“我来吃饭”然后最后还被证明是敲错门的情节,喜剧都不敢这么写!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敲错门了!” 乔亦初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挺饿的。” “那你好歹给我顿好饭吃啊!给碗泡面算怎么回事?!泡面也就算了,你好歹煮一煮才好吃啊!” “我不会开煤气。”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诸葛霄吸吸鼻子,这真是y市送给他的一份大“surprise”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没忍住又开了个新坑,反正都是一个系列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慢更~照例求支持求收藏~ 第3章 每个校园故事都是从神秘转校生开始的。 诸葛霄一直祈祷着千万别让他再碰到乔亦初了。搬到y市的这段日子,他基本上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去附近的师大打球,打到十一二点了回小区附近随便弄点吃的,接着是午睡到下午五六点,吃晚饭,窝房间里打游戏打到十一二点,下去……散个步,上来睡觉。 但事实证明他纯粹是多想了,接下来的日子他都没有再见过乔亦初。他叔叔把他闹的这个乌龙绘声绘色地给他爸妈转述了一遍,把他爸妈给乐得差点就软到桌子底下去,诸葛霄自此就更巴不得从此以后永远跟乔亦初say goodbye了。 剩下的半个月假期很快就透支完,开学那天,诸葛霄谢绝了他叔叔要送他过去的好意,自己一个人背包一拎就杀到了天翼高二的教学区,找到了高二18班,站在门口他犹豫了一下究竟是一脚踹开门帅气还是飞起一脚帅气,他这一犹豫的当口,身后走上来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两眼,推门低着头进去了。诸葛霄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去。 教室里这时候来的人还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女生居多。他这一进去,大家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聚向他,诸葛霄低着头咳嗽了一声,拉了拉扣在头上的棒球帽的帽檐,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找到座位坐了下来,书包一放,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许淼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朱子璇说也要转到你这边来,您悠着点,自求多福吧~” 许淼是他在x市的死党,从小玩到大的那种,凡是诸葛霄干的坏事,许淼都有一份,泡妞他给出主意,甩人他出面当坏人,属于死党中的业界良心。 朱子璇么,是他在执信交的一个女朋友,千金大小姐,被人捧在掌心里哄大的。诸葛霄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想到去追她了,后来不管他转到二中还是华附,朱子璇都没放过他。许淼给他出馊主意说让他在外面多泡几个妞,名声再臭点儿,说不定朱子璇要面子,怕被人骂睁眼瞎,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都换了一打的女朋友了,朱子璇也没放弃,现在他都逃到y市来了,她居然还想继续追。 我日! 诸葛霄给许淼回了一条,“兄弟,要不你帮我把朱子璇给撬了吧,哥不怪你~” 许淼乐了,“别,这福我可消受不起,这墙角硬着呢,我估计除非你自己给铲了,不然您一辈子也别想跟其他妞好了~” 诸葛霄骂了句草,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就响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哎哟喂,姑奶奶的七舅老爷,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诸葛霄起身推开后门,走到走廊上接起电话,“姑奶奶,爷给您请安了。” 朱子璇笑道,“猜猜我在哪里。” 诸葛霄低低骂了句**,笑道,“猜不着啊亲,您在哪儿度假呢?” “叮咚,surprise!我在y市哦!过几天我也要来天翼啦!你在几班?我让我爸给我弄你一起!” 诸葛霄把手机拿离耳朵几寸远,翻身靠在走廊上,两手搭着栏杆,大有仰天长啸的冲动。 “别呀,姑奶奶,我们班满员了,再说你一念文科的你上我们理科班折腾个什么劲儿?” 朱子璇大概是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那行,我就上文科班,反正上下学我能跟你一块儿,没差!” 差大了!诸葛霄把手背搭在眼睛上,盖住了直射在脸上的阳光,“我被你感动得想哭,你真是太好了宝贝儿。” “请问……你需要纸巾吗?” 诸葛霄猛一睁开眼,刚想骂人,等看清站在对面的是谁时,他就剩下了逃跑的念头。 乔亦初也瞬间就认出了他,手上还举着一张干净的刚抽出来的纸巾,“我以为你在哭。” 哭你大爷!诸葛霄瞪他一眼,冲电话里朱子璇嚷道,“有事,先挂了。” “你刚才是在哭?” 所以说为什么会觉得他在哭?哭你大爷啊哭!诸葛霄拉低了帽檐,“神经病。”说罢就逃也似地从后门窜进了教室。 乔亦初抬眼看了下他进的班级,眯着眼懒洋洋地笑了一下,走了两步,推开教室的前门。 “呀,小乔!”班里女生一见到他就大声招呼着,“一个月不见更美了啊!” 乔亦初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来得这么早?”说罢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一手搭在后座的桌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些女生聊着天。 “快快快,作业本拿出来!物理老师给的那几张卷子做了吧?快拿出来给我抄一抄!”一个女生蹿到他跟前,也不客气,拉开他的书包就往里面翻。 转眼间他各科作业本和卷子都被瓜分完了。 “啊对了班长大人,刚才老铁说让你来了去她办公室一下。” 乔亦初嗯了一声,刚开学总是有各种事情要忙,班主任少不了要使唤他。他出门的时候特意用眼角不动声色瞥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诸葛霄,果然半张着嘴愣着呢。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老铁全名铁梅,是天翼高中的资深班主任,人很好,手段也厉害,18班在她的带领下次次都是年级第一,各项文娱活动的成绩也是拔尖的。乔亦初是她的得力干将。在她眼里,乔亦初这孩子就是优等生的标准模板,什么也不用她操心,聪明,性格好,有韧性,目标明确,专注,踏实,每年期末班主任点评那一栏,铁梅巴不得翻着现代汉语词典来夸他。 乔亦初叩响了办公室的门,接着推门进去。这间办公室是四个实验班班主任共享的,这会儿人都到齐了,看见乔亦初,都抬起头打招呼,17班的李芳萍还说给他带了巧克力。乔亦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接过了那盒费列罗。 “小乔啊,暑假过得怎么样?”讲工作前照例得寒暄两句,乔亦初简单回答了下,铁梅把一叠纸交到他手上,“你先看看。” 这是……乔亦初低头略略翻了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彩色一寸照,他眯起眼,唇角勾了个笑。这照片估计照得有些时候了,跟真人不太一样,要青涩得多。 他继续往下看,履历还真丰富,不过都不算是好话。看完后,他把那叠资料递还给铁梅,微笑道,“老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把这个诸葛霄安排和你做同桌,行不行?你替老师看着他点儿,别让他破坏了班里的风气。” 破坏班里风气么?乔亦初想到诸葛霄和他统共见过两次面就闹出了两次乌龙,看他那又躲着自己又气极跳脚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憋不住了,只好佯装咳嗽两声,“我尽力。” 李芳萍在一旁搭腔,“哟,你说的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吧?安排进你班里了?” 铁梅叹了一声,“校长亲自来说的,我还能说什么?后台大着呢!” 15班班主任徐建也凑进来,“听说他是在x市呆不下去了才转到这里来的?” 铁梅把手上的那叠纸抖了抖,“你是不知道,他把x市所有的高中都念过了,全部都被劝退,最短的只待了4个星期,最长的也没超过一学期,真是奇葩,奇葩啊,他爹妈是怎么教的?” 乔亦初在一旁安静听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徐建在那边说着什么他没听进去,他冲铁梅弯了弯腰,“老师,那我先回去了,我会帮您留意诸葛霄的。” 铁梅点了点头,这才放了人。 乔亦初回到教室有些无聊,一边懒洋洋地整理着课桌一边想,待会儿诸葛霄知道他要跟自己做同桌时,会是什么反应呢?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抿着嘴角乐了。 “哟,小乔,大早上的偷偷乐什么?是不是想到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小爷我开心啊?” 乔亦初抬起头,见是施译,赶紧站起来把人拉到走廊上,“铁梅说让转校生和我做同桌,你得换位子了。” 施译愣了愣,抱住他,“不是吧小乔同学,老铁怎么这么绝啊,我舍不得你哇——” 诸葛霄正想去厕所放水呢,冷不丁刚一出后门,又看见了乔亦初,cao了一句,真他妈点儿背。 乔亦初把施译扶正,“这说明在铁梅心目中你已经可以划为好学生那一类,不再是重点留意对象了,你就偷着乐吧你!” 施译一听,是这个理,心里舒坦了,“来来来,给爷香一个~”乔亦初猛地躲开了,动作幅度有点大,弄得施译也有点尴尬。他拍拍脑门,“哎哟,放了个暑假忘了,您别往心里去。” 乔亦初是不喜欢跟同性有什么亲密接触的,甚至有点儿排斥。班里有个男生有回闹得厉害了,非拉着乔亦初说小乔来给爷么一个,被乔亦初一拳打得摔在了地上,把整个年级都给震惊死了。一时间纷纷八卦着“哇塞18班的乔亦初居然打人了哎!”或者“什么人这么大能耐啊能把小乔给气成这样?”到后来这事情给掰碎了弄圆了又掰碎了传了整整一个多星期,才终于偃旗息鼓。 后来大家都知道乔亦初排斥同性间的那些玩笑,也就不再招惹他了。 乔亦初此刻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有多生气,施译还是有点忐忑,“咱能不生气了么,我这真是忘了,开玩笑都开习惯了!” 乔亦初对他笑笑,这事才算是翻篇儿了。 差不多到了那个点儿,铁梅走进教室,让大家坐好,先是交代了文理分班后的一些变动,扯了些语重心长的忠告,最后才宣布,“这学期咱们班来了位新同学,来,下面我们请这位新同学上来做一下自我介绍。”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往诸葛霄身上聚过来,诸葛霄把棒球帽一摘,这才把整张脸露出来。他推开椅子,慢悠悠走上讲台,“大家好,我叫诸葛霄,x市本地人,所以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跟我讲y市的方言,我听不懂,剩下的还请多多指教。”说完他就想下去,铁梅叫住他,交待道,“待会儿你和施译换一下位子,你和小……”铁梅顿了一顿,有些恼火自己的嘴顺,“你和乔亦初坐一块儿,有什么不懂的多向他请教请教。施译,你就和林喆先坐一块儿。” 诸葛霄不知道谁是施译,谁是乔亦初,有些茫然。 铁梅又交待了几件事情,就让大家自行整理一下,让各科课代表把暑假作业都给收齐了,下堂课开始上课。 施译站起来,跟乔亦初以及前后左右的各位姑娘爷们道个别飞个吻,拉着课桌就往林喆那块儿移,还不忘提醒一下诸葛霄,“hey,新同学,你坐我的位子。” 诸葛霄也没多想,他的椅子基本上是空的,移起来很方便,等到移到施译原来的地儿,他这才愣了,跟被人点了穴似的。 乔亦初友好而又意味深长地对他笑着,“请多指教,诸葛霄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你们猜谁是攻谁是受啊~~~~~~~~~~~~~~~~~~照例求收藏~ 第4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丫跟我有仇啊! 诸葛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老师换座位。但是乔亦初一手托着腮又用那种懒洋洋的表情看着他,“不敢坐么?” 这么低级的激将法,我才不会上当! 然后……诸葛霄臭着脸一屁股坐下了。 乔亦初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拿出了李芳萍给的费列罗,“给你吃。”那表情……就是在哄小孩子。 吃你妹!诸葛霄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深刻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脸色臭得跟屎一眼,偏偏还老实回答,“不吃。”乔亦初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去递给后排的女生们,转眼间就被分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上课你就先用我的书,待会儿吃过饭后我再带你去教务处那儿领书。” 诸葛霄其实很想说,不用烦了,书领来他也不会用的…… 第一堂是物理课。虽说诸葛霄是从高三降级到高二,但是,他一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连牛顿三大定律都没背清楚。 物理老师姓牛,牛志军,明明已经可以当青春的爹了,他却还长了满脸的青春疙瘩。牛志军有心要给野了一个学期的小屁孩们一个下马威,刚开堂十分钟就给了一道难题,当然,以诸葛霄的智商他是看不出这题到底是难还是简单的,他只是单纯觉得班里原本还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转眼间就只剩下紧张严肃了。一时间教室里大家都偷偷低下头,要么是小声讨论,要么是在纸上演算,沙沙沙的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响成一片。 他堂而皇之地左右观察着,一脸戏谑的看好戏的表情。由于他的眼神太过坦然,甚至与牛志军进行了短暂的视线接触…… “诸葛霄同学,你来说一说你的解题思路,我看你很有点举手发言的**。” 诸葛霄傻眼,“哈?老师我……” 牛志军挥了挥手,“不要解释,我从你深情的注视里解读到了你的内心,来吧,告诉大家这题该怎么解。” 后排两个女生扑哧一下笑了,“老牛又开始了,一跟他对视就死。” 诸葛霄心想,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站起身,凳子腿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剧烈的摩擦声,“老师,我不会。” 开什么玩笑,他连那副图的力都不知道怎么画,解什么? 牛志军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又环顾一周,“哪位同学有胆量来挑战一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深深地低着头,生怕一不小心跟牛志军来个深情对视。 牛志军不以为意,“既然这样,老规矩,请我们的小乔班长来解解看吧。” 乔亦初轻巧推开椅子站起来,身子立得笔直,“如图所示,力f是向上的,根据牛顿第二定律……” 乔亦初足足讲了大概有两分钟,老牛根据他的讲解在黑板上画着分解图,又列出公式,一步步演算下来。每走一步,下面同学就会一阵哗然,接着就是热烈的讨论和争执,“哇,原来是这样!”“对的对的,我也想到这一步了,然后呢?接下来是是要算f2吗?”“不会吧,这里怎么会用这个公式?”“我擦,居然是这样的,小乔神了!” 一时间,诸葛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啊搜噶!拿了轰动!搜迪斯奈!司谷义! 乔亦初解完了,老牛在黑板上也刚好演算出了最后的答案。诸葛霄半仰着头侧头去他,只能看到乔亦初如刀削一般的侧脸,鼻子很挺,鼻尖微微有点翘起,睫毛很长,嘴唇抿得紧紧的。 那么认真的一个人。 “很好,小乔同志果然不负所托,完美地解开了敌人留下的关卡,同学们接下来请跟着我一起进入牛顿物理体系的新世界,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讲台下面一片哀嚎,“老师!我们不要去牛顿新世界了!换一个吧!” 牛志军的声音在耳边渐渐远去成了背景音。诸葛霄托着腮,一手转着笔,侧头对着窗口。对面是高三的教室,从这边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全部都仰着脑袋看着讲台上的老师给他们讲题。知了叫得十分嚣张,明明是30°的温度,却硬被给喧闹得让人产生出了40°的错觉。 这样忙碌又宁谧的上午。 诸葛霄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正儿八经地在学校待过了,徒然生出了怅然的感觉。 第二节是英语课,老铁的。要说诸葛霄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英语了。从小就被他爹逼着上各种英语培训班,怎么说也有那么几下子。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他的水平在这个班里只能算是中上一点儿,口语可能是算得好的,但不是拔尖。刚才跟他换位子的男生,也就是施译,那口英式腔调拿捏得才叫地道。 还好诸葛霄也不是那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人,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只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就被知了给闹得无影无踪了。 两节课后到了午饭时间,乔亦初敲敲他的桌子,“走吧,带你去食堂,吃完饭后跟我去教务处领书。” 诸葛霄没什么胃口,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跟乔亦初单独待一块儿,那会随时提醒他自己曾经是多么蠢过。 “不去!” 乔亦初愣了一下,“要吃红烧牛肉面吗?” 靠!现在红烧牛肉面就是他的痛脚,乔亦初一脚踩上去就算了,还恶意碾了碾,举行叵测,情结特别恶劣,该打! 诸葛霄不干了,“有病啊你!我告诉你,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在这里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他腾地站起来,一脚踩上凳子,一掌排在后座女生叠得高高的书堆上。 班里面这时候还剩下几个人,想等排队高峰过去了再去吃,诸葛霄这一闹,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干嘛?发生什么事了?要打架?”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发火了。“ “啊他怎么会对小乔发火?小乔那么好脾气……” 诸葛霄听得额角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小乔小乔!乔你妹啊!扮猪吃老虎!他还想骂什么,乔亦初却率先转身往外走去,“知道了,你要不想吃的话就算了。”他顿了一顿,声音有些冷,“我记得你上次说红烧牛肉面很好吃,以为你是喜欢吃的。” 诸葛霄愣了一愣,想起来了,自己出于礼貌客气,的确说过,很好吃。最重要是那时候他都已经饿疯了,一碗面被他吸溜溪流一会会就吃了个底朝天,汤都被舔干净了,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喜欢吃得要紧。 这么一来,自己好像真是理亏的那一方。诸葛霄的脾气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但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冷静下来察觉到错在自己,他就会大大方方去道歉。他犹豫了一下,追上乔亦初,“你们这儿食堂怎么样?” 乔亦初脚步顿了一顿,神色很平常,像是根本不把刚才那一出放在心里,“还行,挺好吃的。x市和我们这儿是一个菜系吧,口味挺接近的,你应该能吃得惯。” “哦……”诸葛霄摸摸鼻子,“那个,刚才对不起,我以为你用红烧牛肉面取笑我。” “你是说上次敲错门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又不是你的错,况且我也有责任,这事翻篇吧。” 诸葛霄心里暗暗想,小乔同志果然是……好脾气啊。 “那个,还有,其实……我不喜欢吃红烧牛肉味”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食堂走去,走到一个池塘的拐角处,冷不丁蹿出来一个女孩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乔亦初!” 乔亦初停下脚步,“你好。” 诸葛霄简直要喷饭,这算是正常的开场白吗?! “那个……我喜欢你!你先别拒绝!这是我给你的情书,你一定要看!”女生说完低着头把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双手递给来,两眼盯着脚尖。 乔亦初接过来,“谢谢。” 太平静了,平静到不正常。诸葛霄禁不住侧头去打量乔亦初,果然是神色如常,一脸看不出什么兴奋或者害羞的情绪,高手,真是高手。 “你……是不是很习惯了?” 乔亦初啊了一声,扬扬手上的信封,“你说这个?”他这才显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几次,也还都会不习惯吧?毕竟两个陌生人,挺奇怪的。” “你……有没有女朋友?” “有。”没有犹豫,跟干脆。 “啊……”诸葛霄发出一声又像感慨又像叹息的语气词,果然,这年头,就算再优等的学生也会早恋。感慨完又好奇起来,“你女朋友什么样的?” “普通人。”乔亦初带他挑了个人少的队伍排队,“你饭卡还没办下来,这顿就我请你吧。” 正想着拒绝,手机响了,诸葛霄低头一看,只能哀叹,天…… “姑奶奶,您又怎么了?” 朱子璇在电话那头笑嘻嘻的,“亲爱的,你在哪儿呢?饭吃了没?” “废话,我除了在学校还能在哪!” “啊,你居然在学校?你不是一般报了到就会逃掉么……”朱子璇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我想你了啊,你出来陪我吧?” 诸葛霄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平平板板吐出四个字,“我要上课。” “抓到你了!”朱子璇的声音同时从听筒里和现实中传出来,诸葛霄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一扭头,朱子璇果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在他肩上,“你跑不掉了。” 诸葛霄一手扶额,“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让张叔叔陪我过来看看学校!”说罢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男人。 乔亦初愣了一愣,礼貌地问候,“张老师,你好。” 没错,此人就是天翼高中每个学生都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张建华。 “张叔叔,这是诸葛霄。” 张建华自然也受到了来自校长的亲切关照,对诸葛霄印象是大大的深,“诸葛霄啊,怎么样,上了一上午的课,感觉还好吧?有什么不方便尽管来找我。” “张叔叔你下午就不用陪我了,我跟诸葛霄一起吧,刚好可以听听课,习惯一下这里的学习节奏。” 诸葛霄还想拒绝,张建华却显然是乐见其成,呵呵一笑,挽留一下意思意思,“勉为其难”地将朱子璇留在这儿,赶紧遁了。 “你好呀帅哥,我自我介绍一下。”朱子璇转向乔亦初,“我是他未婚妻。” 噗——诸葛霄一口老薛喷出来,“你怎么就擅自升级到未婚妻了?!” “怎么就叫擅自升级了?”朱子璇撇撇小嘴,十二万分不爽,“那你说,除了我,你将来还能娶谁,还打算和谁结婚?” 诸葛霄很郁卒,郁卒地想挠墙,想去墙角种蘑菇。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非常纯粹的校园文。乃们是不是不喜欢看啦。。。。。 第5章 你丫果然跟我有仇! 等诸葛霄去领完教材办完一卡通等等手续之后,午休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朱子璇津津有味地跟着他在行政楼各楼层之间跑来跑去,也不嫌烦。诸葛霄被她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姑奶奶,您能别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看我么?” “好啊,那你吃我吧,来吃我好不好?”朱子璇腆着脸拉着他的胳膊摇来摇去,乔亦初掩着嘴咳了一声,“快上课了,咱们快回去吧。” 诸葛霄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呜呜班长大人我再也不敢说你不好了……他满心以为这样子总该甩掉朱子璇了吧,谁知道她竟摇摇摆摆地跟着他进了教室,数学老师何百强进来竟也没表示任何意见,诸葛霄明白了,一定那个“张叔叔”跟他打过招呼了。 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他手藏在桌子底下给许淼发短信,纯盲打:“有没有办法把朱子璇从我身边弄走,再不把她弄走我就要死了……” 许淼那小子一看就没好好听课,回得特别迅捷,语气还特别欢快,一看就是幸灾乐祸,“别呀,哥,我真想不出办法了,要不您把她上了再一脚踹开?” 诸葛霄直接给他回了个滚,趴在桌子上哀叹自己交友不幸,扭过头去看乔亦初,这货听课也太认真了,侧脸的线条完美到极致,他脑子里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出现一句话:认真的女人,呸,男人最美丽,呸,最帅。 乔亦初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听不懂吗?” 诸葛霄默默转过头去,朱子璇坐在他旁边,察觉到他的动静,刷得一下就转过头来,“想我了吗?” 得,他还是低着头比较安全。 好不容易捱到晚饭时间,朱子璇被他爸一个电话call回去了,她走的时候那叫一个百般不情愿,撅起的嘴都能挂个酱油瓶了。不得不说,朱子璇的确是个大美女,所以任何表情都能轻松驾驭毫无违和感,诸葛霄心想,当初自己就是被她这副表象所迷惑这才上了贼船,好不容易瞅准机会跳了海,得,贼船头子还跟他一起跳了,you jump,i jump。 哎……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的气了。 “你不上晚自习?”乔亦初眼见他拎了背包,头上的棒球帽压得低低的,一看就是要溜号的节奏。 诸葛霄顿住脚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晚自习,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听上去味道不怎么样,您自个儿慢慢享受吧~” 乔亦初也站起身来,“不行,你得上完两节课才能回去。你是走读的吧?” 诸葛霄应了一声,“所以?” “所以你的下课时间是九点十分。” 诸葛霄嗤了一声,“祖宗哎,我从上学开始就没准时上课下课过,晚自习?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乔亦初很坚持。 “……”诸葛霄懒得跟他废话,背过身去径直往后门走去,挥挥手,“您好好享受!” 乔亦初眯了一下眼,从课桌里抽出自己的背包,交代后排的女生,“等下铁梅来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就说我跟诸葛霄有事先走了。”说罢就追了上去。 “哎哎,小乔!不是吧,老铁不会信的!” “没关系,她懂的。”乔亦初从书包里掏出一条德芙,扬手扔了过去,“谢了!” 他追上诸葛霄,“翘了晚自习打算干嘛?” 诸葛霄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跟你。” “……”嘴巴张张合合半晌,他才找到自己想说的唯一一句台词,“你丫神经!” 乔亦初没往心里去,跟着他上了刚进站的一辆公交车。现在大家都在教室里上晚自习,车上人寥寥无几,诸葛霄故意找了个竖排的单个座位,乔亦初脚步不停,在他后面一个座位坐下了。 “我要去师大打球,你确定你要跟着我。” “是。” “铁梅不会找你算账?” “不会。” “你为什么要跟我?” “因为我喜欢。” 司机一个急刹车,诸葛霄扭着半个身子处于呆若木鸡的状态,很正常地失去平衡往后仰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屁股与座位自动分离摔个四脚朝天,乔亦初眼疾手快地一手抓住他的领口,堪堪止住了他摔倒的惯性。 “我挺讨厌你的。”诸葛霄坐稳了拍掉了他的手,整了整t恤的领口,“因为我每次丢脸你都在场。” 乔亦初脸上的笑意未减,“你挺可爱。” 诸葛霄觉得自己大概是脸红了,脸颊有点发烫,他扬扬拳头,“你不要以为我好好跟你说两句话就不会打你,我打架很厉害的。” “嗯,是。”乔亦初憋着笑,“特别有地痞流氓的气质。” “……靠。”他转过身去不再跟乔亦初唠嗑,改为给许淼发短信,“我被鄙视了。” “哟,谁敢鄙视你让他有种来x市溜一圈,感受下我们伟光正的诸葛老大的英姿,保证吓得他屁滚尿流。” 诸葛霄想了一下乔亦初“屁滚尿流”的场景,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文盲,有你这么个兄弟真他妈丢脸!” “哥这你可难住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想起这么个成语您还嫌弃我,得,您在y市再发展个高材生跟班吧~” 高材生跟班么……诸葛霄收回手机,后头不就坐了一个么,还真他妈的是“跟班”呢! 诸葛霄刚来y市那会儿就乐意大老远跑去师大打球,还在那里发展了一批球友。男人嘛,打两场球喝几次酒就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诸葛霄到了师大,给其中一个跟他交往得比较频繁的哥们打电话,“喂,是我,诸葛,在南门呢,嗯,找几个出来三对三。那好,南操场等你。” “我打球,你干嘛?” 乔亦初从书本里抽出一张夹着的表格,脸色的笑意在路灯的照耀下明明很温暖,偏偏看得诸葛霄一阵心惊肉跳,“这是去年秋季运动会的报名表格,我可以看看你的适合哪些项目。” “靠!”诸葛霄骂了一句,“您还是别操心了,我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 “没关系,我会押着你去的。”乔亦初尾随着诸葛霄走进师大的校园,往南操场走去,“打全场吗?5000米怎么样?还是3000米?一分钟篮下几个来回?还是报400米吧。三人篮球赛你上不上?能抢篮板么?弹跳力怎么样?要不再报个跳高?” 乔亦初拿着跟中性笔在那张报名表上圈圈勾勾,一个人自说自话。诸葛霄额头青筋直跳,“你报吧,全报满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肯定不上。” “哦。”乔亦初没当回事,“那就先报着,我有办法让你上。” 两个人在看台上坐了一会儿。现在才七点刚过,暮色刚沉下来,华灯初上,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去上自习或出去约会,一对对的情侣手拉手穿过操场,闲适恬淡的气氛充满着整间校园。晚风还带着点夏季经过整天暴晒又冷却下来的水泥地的独特气味。 诸葛霄有时候也挺羡慕这些靠着自己努力考上好学校的大学生的,他们朝气蓬勃的脸看上去特别目标明确,有奔头,不像他,用许淼的话来说就是,“打了一整晚飞机纵欲过度的脸”。 靠,他真是太交友不慎了。 “哟,等了很久了吧?” 诸葛霄抬起头,眼前的男生就是刚才和他打电话的那个,在师大上大三,学的是计算机,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在师大上学学的居然不是当老师……诸葛霄站起来,拍拍屁股,“祖宗哎,你还知道啊?人呢?不是让你找人打三对三么?” “没人,章闻他们今天晚上有校公选,就我这么讲义气翘了课出来陪你。”他在诸葛霄旁边坐下,眼睛瞅着乔亦初,“哟,带了新朋友过来?介绍一下。” 诸葛霄没办法只好站在两人面前,手一指乔亦初,“我跟班儿,乔亦初。”又指了指这个男生,“我哥们,江源景。” “跟班儿?”江源景手指点着下巴,瞅瞅乔亦初又瞅瞅诸葛霄,笑了,“你真行,跟班儿的质量也这么高,改明儿再有这么高素质的跟班,记得分兄弟一个。” “没了,仅此一家。” “那要不你把这个分我得了。” 诸葛霄一手揽过乔亦初的肩膀,“这你得问小乔愿不愿意,哦?”他故意用那种痞到极点的笑容,还轻轻对乔亦初的耳朵吹了口气,一手轻佻地挑起乔亦初的下巴,“你要有本事把小乔从我这儿撬走了,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乔亦初淡淡拍开他的手,脸色很平静。但诸葛霄就是敏感地察觉出乔亦初不是很高兴。不是吧,连这种玩笑都开不起? “这可是你说的,撬走了可别上我这儿要人啊知道不?”他冲乔亦初伸出一只手,“来,小乔美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乔亦初没理他,江源景也不觉得尴尬,笑笑就把手收了回来,“美人架子总是要大一点。” “算了,没人打球我先回去了。”诸葛霄心里也有点不爽,这人一口一个美人听得连他都膈应了,更别说乔亦初本人了,哪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听到别人这么调侃自己会高兴的? “这么早就走?下去随便招呼一声临时组个队得了。” 诸葛霄有些动摇,他微微瞥眼过去看乔亦初的反应,日,竟然面无表情的,肯定是不爽了。他在江源景肩膀上拍了拍,“算了,改天再说吧,有空了叫我一声就成,我随时都可以的。” 江源景执意要送他到南门口,诸葛霄坳不过。两个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乔亦初一个人在前面一个人走着,速度比他们快那么一点点。江源景瞅着乔亦初的背影,勾上诸葛霄的脖子,拉住他站住了,“哎,给个号码。” “什么?”诸葛霄一下子有点状态之外,“什么号码?” “废什么话,这儿就三个人,除了他,我还能要你的号码不成?” 诸葛霄的目光在江源景和乔亦初的背影之间来回转着,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啊?你要他号码干嘛?” “这人我要了。” “可……他是男的啊……” “他要是女的,我还没兴趣了。”江源景拍拍他的胸口,“赶紧的,别墨迹。” 诸葛霄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这时候乔亦初刚好转过半个身子,似乎是在等他追上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亦初的眼神手就有点哆嗦,总觉得自己跟个拉皮条似的,“不行不行,这心理压力太大了,小乔会把我灭了的。” “出息。”江源景对乔亦初勾了一个笑,劈手夺过诸葛霄的手机,找到了乔亦初的号,念了一遍,“搞定。” “这就记下了?” “一见钟情知道不,对于一见钟情的人,这点屁事都做不到还追什么?” 诸葛霄一听,有理,不知不觉就点点头,“那你追吧。”一会儿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拉过江源景的耳朵,一手掩住悄声说,“哥们儿,我忘了说了,他有女朋友。” “所以?” “他是异性恋啊。” “哦。”江源景拍拍诸葛霄的脑袋,“小朋友,你真是太天真可爱了,快回校园去吧,社会太危险了。” 诸葛霄踹了江源景一脚,小跑着追上乔亦初,鉴于做贼心虚的心理,他不是很敢看乔亦初的眼睛,“那什么……我打算回家了,你呢?” “跟我回学校吧,回去应该还能自习一节课。” 诸葛霄扭头就走,“拜拜!” 乔亦初低头看了眼手机,“你把我卖了也没解释么?” 诸葛霄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乔亦初戳在他眼前的手机屏幕。 乔美人,我想上你。 ……这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就不能等他俩分开以后再发么?这种当场被抓包的羞愧感是怎么回事?! “呵呵……”诸葛霄挠挠自己的头发,“那什么,他挺喜欢你的……”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人或事,除了一样,就是男同性恋。”乔亦初语气冷下来,连带着眼神也冷冰冰的,在城市霓虹灯的映射下竟让诸葛霄觉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正闪着细碎的冰冷的星光。 完蛋。 “他问我要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尝试着解释。 “你也是同性恋?” “不不不,绝对不是,完全不是!”诸葛霄连连摆手,这个事情还是得解释清楚的,开什么玩笑,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花儿等着他去采呢,同什么同。 乔亦初脸色有点缓下来,“你必须补偿我。” “……补补偿?”诸葛霄退了一步,见了鬼似的眼神,双手抱住胸,“你你想干嘛?” 乔亦初好笑地叹了口气,“我不喜欢男人。” 咦,对哦。诸葛霄讪讪地松开手,“你要我怎么补偿?” “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听我的安排。” “凭什么?!”诸葛霄当即跳脚,“你这也太不平等条约了吧!” “凭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你这个朋友以后再也上不了任何人。” 开玩笑,这绝对是开玩笑!诸葛霄打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架,揍过人也挨过揍,但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觉得荒谬透顶,也从来没被人用这种戏谑又认真的语气威胁过。 这个优等生居然说如果他不答应就找人做了江源景? 但他知道乔亦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就凭诸葛霄和各种人打交道历练出来的直觉,乔亦初绝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 “好吧。”他考虑了一下,也只能退一步,要是江源景真被做了,那他罪过就大了。 “ok,现在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跟我上自习。” 靠!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略冷清略冷清。。。今天就更一章,子不教不更,只谈性不更,遁走~~~~~~~再求求收藏~ 第6章 你很好。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没看错你。 诸葛霄觉得这事挺蹊跷的,自己怎么就能被乔亦初吃得死死的呢?他才刚来y市啊,地界都还没混熟,架都还来不及打一场呢,妞都还没来得及泡一个呢,他居然,居然就正儿八经地连续上了一个星期的课,连晚自习都没逃。 这不科学! 这是和乔亦初订下不平等条约后的一个星期又一天,万恶的星期一,万恶的晨读,万恶的各科课代表催交作业。 乔亦初虽然是班长大人,但是,每个课代表都默认了一件事,如果要让诸葛霄交作业,只能求助于乔亦初。 于是,当乔亦初催完物理又催化学,催完化学又催数学时,诸葛霄积了一个星期的怨气终于火山喷发了。 “乔亦初!” 一声大喝,整个班级静了三秒,接着各人都各自忙去了。 “喂喂,又开始了,赌一包上好佳,小乔这回要吃瘪。” “我赌两包上好佳,诸葛肯定会被镇压。” 每日一开的赌局又开始了,甚至堂而皇之地当着当事人的面下注。诸葛霄额头青筋直跳,要换成以前,他早就一脚踹飞一个,一拳打残一个了,哪还有这么多唧唧歪歪的。 “士可杀不可辱,老子不干了!你要怎么着江源景你就怎么着去吧,老子又不是他妈!” 跟在乔亦初屁股后头等着收数学作业本的课代表心惊胆战的,“要要不,我跟王头儿说一声?就说你作业本落在家里了明天再补交?” 乔亦初淡淡瞥他一眼,课代表不说话了,默默推到安全距离外。 “先给我看看。”乔亦初手掌在诸葛霄面前摊开,“作业本。” 诸葛霄大言不惭,一脚架在椅子上,“没做!” 乔亦初哦了一声,又是那样懒洋洋又很温和的笑,“这星期的作业是有点难,你不会也很正常。” 诸葛霄哼了一声。 “我也知道,这样的题让你做,很为难你的智商。” 诸葛霄哼不出来了,本能地为自己的智商辩护,“我不是做不来,只不过上课没听。” “哦,上课为什么不听?” “因为听不懂。”周围一阵窃笑,诸葛霄意识到自己顺嘴了,赶紧补救,“我不爱听。” 乔亦初叹了口气,转身对课代表交代,“你和王老师说一声吧,就说诸葛霄不会写,我今晚上辅导他,明天早上补交。” 课代表点头如捣蒜,拔腿抱着一叠作业本,一溜烟儿跑了。 “今天晚自习结束以后我帮你补习。” 早读结束的铃声适时响起,下注的同学们一时间为这局究竟是平局还是诸葛被镇压还是小乔让步而争论不休,最后乔亦初从书包里掏出一大盒费列罗给周围同学分了,大家才散了场。 “你怎么每天都带巧克力?”诸葛霄有点好奇他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反正乔亦初每天都能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巧克力,每天还变着口味和牌子,花样挺多。 “因为喜欢。”乔亦初剥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细葱似的指尖沾了些化了的巧克力酱,他放进嘴里抿了抿。 那只手真是好看,诸葛霄把他的手跟朱子璇的比了比,想象着触感,接着毛骨悚然地抖了抖,太诡异了。 第一堂课就是物理课,诸葛霄自从第一天就被牛志军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以后就落下了心理阴影,凡是他的课,他坚决只盯着书本和黑板发呆,绝不和老牛对视。 牛志军一直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理工男,却特别有文科男的激情和浪漫,常常在课堂上搞点出其不意,美其名曰,惊喜。 今天的惊喜是他先给同学们出了这么一道题: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清晨,你站在窗前,心里非常惆怅,感慨万千。曾经彷徨过,曾经仰望过,曾经失落过,但一切的曾经代替不了现在的行走,活在当下,曾经终究不是未来。水一滴一滴从屋檐自由落下,你的思绪也随它荡漾开来,突然发现当它通过屋檐下高为1.4m的窗户时,用时0.2s,空气阻力不计,取g=10m/s^2。求此窗户离屋檐的距离。 这道题不难,但浪漫的老牛意不在此,他说,“请同学们以这道题目为范本,每人用我们学过的公式编一道题,要求如上题一样语句优美,有意境,有情节,坚决不许网上抄袭,违令者给我编一百道!” 下面一片呕吐声。施译敲着桌子,“老师!意义何在!” 牛志军大手一挥,“意义在于让这些公式深深地溶于你们的骨髓,让你们一辈子也忘不了它们。” “老师我们肯定不会忘记牛顿爱因斯坦欧姆伽利略笛卡尔的,求您放过我们吧!” 牛志军黑黑一笑,“施译同学,听说你的父亲是大主编,如果我要求你语句更优美一点情节更通畅一点,应该不过分的哦?” 施译趴在桌上不动了。 诸葛霄歪着头笑得肩膀抖得停不下来,他悄悄朝乔亦初竖起一个大拇指,“天翼高中,名不虚传。” 乔亦初嘴角也有点笑意,“牛老师一直怕我们理工科的都学成书呆子,将来连女朋友都追不到。” “真是……用心良苦。” 乔亦初嗯了一声,“你不用笑,这作业你也得写。” 诸葛霄呆了一下,“你不是说每周各科允许我拖欠两次作业么!” “这次作业其实很简单。”意思就是你乖乖给大爷编着,不许偷懒不许懈怠更不许旷工。 下了课诸葛霄趴在桌子上,笔头支着下巴,半晌后在作业本上写道:他爱她爱到不可自拔,终于有一天她要出国了,他要求临走前最后来一发!已知器官直径是5厘米,长度是20里面,器官距离地面为95厘米,若他每分钟抽||插频率是100次,一共进行了30分钟,请问他一共做了多少功,转化为电能是多少?求解完后,请问答为什么她最后还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木着脸把作业本递给乔亦初,“做好了。” 乔亦初有点讶异,但还是微笑,“我就说这题应该难不倒你。”说罢低头看他的作业本。 诸葛霄憋着笑,观察他的反应。 乔亦初快速地扫完了,脸色没什么变化,客观点评,“不错,还知道给出无用信息来干扰考生,情节是有了,但是意境欠缺了点,如果你愿意这么交给牛老师,我不介意。”顿了一顿他用红笔最最后一句话上划了一道,面露疑惑,“最后一题怎么解?”他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难住我了。” 诸葛霄劈手夺过作业本,捂着肚子笑得手直捶桌子,“你真的想知道?” “嗯。” “因为……因为他女朋友嫌他只做了30分钟太短了还没有高||潮,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 乔亦初呆了一下,又回忆了一下内容,“这么说的话,一分钟100次的频率也太低了一点,所以最后一问应该是有两个答案的。” “哈?”诸葛霄收住笑,半张着嘴,“一分钟100次……很不行么?”神色间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乔亦初饶有意味地笑着凑近他,“怎么,这个数据是你亲身实践的么?只是这样么?” 诸葛霄脸红红地往后跳了一下,“你你别乱猜好不好!”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以后,他小声飞快地说,“我又没试过,瞎编的。”说完偷偷翘起眼角观察乔亦初的反应。他都18岁了,居然还是处男,这事怎么说怎么有点说不过去。他虽然在外面找很多女朋友,但从来没跟谁实战演练过,因为在他印象里的爱情就只是牵牵手一起上学放学,看看电影,最多,最多啵儿一个……□这种事,诸葛霄真心没敢想,而且也觉得对女生很不负责任。 许淼就曾经奚落他,“哥哎,现在你上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不是处啦,你瞎担心个什么劲,而且,你这根本不叫谈恋爱,叫过家家!” 预备铃响了,乔亦初轻描淡写地,“真看不出来。” 果然!他就不应该轻易说出来,这可是有关男人尊严的大事! 诸葛霄刚想跳脚,乔亦初偏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很真心的,不同于他以往那种很标准的可以写进空乘教程的笑容,“你很好。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没看错你。” 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诸葛霄恍惚了一下,热度从脖子一直烧到了耳朵尖。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货真价实的校园文吧。。。。我想写的是初恋的感觉,哦也~ 第7章 要深入了解一个人,一定感受下他的起床气! 乔亦初下了晚自习竟真的要求辅导他的数学作业。好在两个人住得近,动动手指按按电梯就能到彼此的家。诸葛霄挺好奇的,也问过乔亦初怎么会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乔亦初轻描淡写说父母都不在y城,所以他一直都一个人住着。 他那屋子,说实话,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倒是很干净整洁,符合乔亦初的个人风格。反观诸葛霄的房间……这才搬来几个星期就堆满了各种签了名的篮球足球棒球动漫周边游戏光碟。t恤牛仔裤满天飞,沙发底下还能揪出一个星期前穿的袜子,球鞋摆满了一整个阳台,东一只西一只的,要想穿完整一双鞋得单着脚从这头跳到那头才能扒拉出来。 当然,诸葛霄深刻觉得,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模样,乔亦初那样的……属于**型。 自从两人签订不平等条约后,诸葛霄就经常被请到他房间里被辅导,内容从语文一直延伸到体育保健理论,甚至……连课间操都是乔亦初教他做的。 “过来,我们来看看上周末王老师留的作业。”乔亦初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作业本,干干净净的,一点褶皱都没有。 “你回忆一下,我们上周学的主要就是这个公式,所以其实解题思路都是固定的,比如第一题,你看这样变式一下……” 乔亦初实在是有当老师的天赋,很耐心,循循善诱,讲起题来条分缕析,对于诸葛霄这种基础差的不能再差的学生,每一个步骤都写得很详细,完了还会从习题册里找类似的题给他强化一下。哪里像那些老师们,每次分析试卷,特别是选择题,一举手说老师为什么不选c,老师就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理所当然地说,因为c是错的!那为什么选b?除了b你还想选什么!得,合着怎么都是您对,怎么都是我错。 诸葛霄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好不容易等乔亦初又讲完一道题,他偷偷看了下时间,卧槽,十一点半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等等,还有一条未读短信?诸葛霄看了下发件人,朱子璇姑奶奶。发件时间是九点半。 他一只手捂住嘴巴又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漫不经心地点出来,“诸葛大帅哥,是不是发现进不了门了?bingo!钥匙被我藏起来了哟,晚上过来跟我睡吧~~~~~~~”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cao! 诸葛霄瞪大了眼睛,把那条短信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那几个他都快不认识了,才如梦初醒地赶紧去翻包,掏了几下,包里实在太乱了,他只好把包倒过来一股脑地把里面东西都倒出来。 psp,游戏机,移动电充,作业本,四五只笔,两包纸巾,钱包,一个路飞的手办,一本海贼王最新的单行本…… 钥匙呢?! 各种侧兜暗兜夹层都摸过了,钱包也打开过了,书也翻过了,各种可能不可能的角落都找过了…… 乔亦初看他找的着急,就问道,“找什么呢?” “钥匙。”诸葛霄头也不抬,又翻了几下后,放弃了,泄气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阴沉地可怕,他掏出手机直接电话拨给朱子璇,劈头就问,“钥匙在你那儿?” 朱子璇大概等他很久了,乍一听他声音,高兴得不行,“啊,是啊,今天趁你去吃饭去你班里翻出来的,哈哈哈哈骚年你就从了我吧~” 诸葛霄恼了,“朱子璇,你到底有没有神经?!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你没数吗?!你他妈别以为我平常对你嘻嘻哈哈就不会冲你发脾气!” 朱子璇被他吓到了,愣了半晌,委委屈屈道,“你凶什么……我哪里知道你这么晚才看到短信……我以为你九点多就会发现的嘛。” 诸葛霄咬牙切齿,“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乔亦初听了半天,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犹豫了一下,“要不你今天现在我这里将就睡一晚吧,现在这么晚了,你去拿了钥匙再过来也不方便。” 诸葛霄泄气地大张着四肢在地板上躺平了,呼呼喘了两口气,“朱子璇你他妈给我记着,要是再有下次你看我还惯不惯你!闹的你!” 朱子璇自觉这回事玩得过火了点,“好啦好啦,明天我把限量版的女帝送给你行了吧!” 挂了电话诸葛霄还是有点消不下气,一气就伤神,伤了神就容易……饥饿。他摸着自己不争气咕咕直叫的肚子,自暴自弃地翻了个身,“啊,好饿!饿死我算了!” 乔亦初在他身边坐下,刚想开口,诸葛霄头也不回地冲他比了个中指,“谢绝红烧牛肉!” 乔亦初笑了,“其实还有小鸡炖蘑菇。” 诸葛霄砸吧砸吧嘴,“行吧,蘑菇就蘑菇。”翻身鱼跃而起,“走着,爷给你露一手!” 乔亦初跟着他钻进厨房。说实话这厨房的设备算是比较高端齐全的,可惜跟乔亦初这个人一样,一点烟火气也没有,一看就没怎么开过灶。诸葛霄还记着乔亦初连煤气灶都不会开呢,逮着机会就羞辱一番。 “大少爷,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才叫好吃经典百吃不厌的方便面!你上次给我吃的那面,哎哟,我都不忍心说。”他撇撇嘴,弯下腰打开煤气的阀门,又在煤气灶上拧了一下,点着火,“看见没有,就这么简单的两下你都不会,还优等生,屁。” 乔亦初两手在胳膊前抱着,懒洋洋地倚着流理台看他忙活,“懒得弄,煮的能好吃很多?” “废话。” 水很快就煮开了,噗噗噗冒着水泡,诸葛霄掀开锅盖,把面饼放下去,调料也撒下去,“等五分钟,馋不死你。” 香味渐渐溢出来,勾得乔亦初肚子里的饥饿虫也钻出来,舌头自动分泌着唾液,他一扭头,自觉回了客厅。 诸葛霄熄火,起锅,把面和汤全部都倒进一只大汤碗里,取了筷子后搓了搓手,把干毛巾在碗沿垫着端了出去,搁在客厅茶几上,在乔亦初旁边一屁股坐下来,嘴巴里咬着筷子含糊不清道,“开电视开电视,吃泡面怎么能没电视呢!” 乔亦初觉得他这些生活小习惯也蛮好玩的,好笑地打开电视,频道还停在央视9套上面,主持人正用英文播报中东地区的冲突。诸葛霄听了半天,听不懂,苦着脸道,“这也太影响食欲了。” 乔亦初换了个台,按了几下,诸葛霄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翘着眼角瞄电视,“哎停停停!” 深夜剧场,放的是什么婆媳家庭伦理剧。 电视里媳妇和婆婆正在吵架,老公站在一边屁话也不敢说。诸葛霄看得津津有味的,一边听两边吵吵嚷嚷一边乐得不行。 “对了,我都忘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了!”诸葛霄一拍脑袋,碗里还剩了挺多的,他递给乔亦初,“大爷,赏个脸吃两口呗,奴家替你精心熬制了一晚上的浓香小鸡炖蘑菇高汤,用料丰富,火候地道,营养充足,味美量足,是单身男人熬夜看片撸管打dota加班的必备良品!” 乔亦初从小就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他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拒绝,“我不饿。” “就一口!你闻闻,香不香?馋不馋?想不想吃?来,闭上眼睛跟着本大爷深呼吸,有没有闻到一股浓浓的幸福的味道?” 乔亦初抿着嘴角笑了,“你以前在x市是校霸级别的?” 诸葛霄不知道他提这茬干嘛,歪着脑袋啊了一声,手上还捧着个大汤碗,拇指间夹了双筷子。 “校霸不都是冷酷面瘫的么?你话这么多,怎么当上校霸的?” 诸葛霄脸当时就黑了,把汤碗重重往茶几的玻璃上一搁,汤在碗里荡了一荡,洒了些出来。 “话多怎么了?话多就不能当校霸了?话多就不能逃课泡妞打架了?话多就该被你鄙视了?”他嘴里还咬着根筷子,随着牙齿的动作上下戳着,“你没见过我打架的样子,看见了,吓不死你,优等生!” 乔亦初一叠声地是是是,“在y市也要发展自己的不法小团体么?” 诸葛霄闷了一会儿,认真回答,“不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还是老老实实逃逃课泡泡吧好了。”歪着脑袋又想了一下,愤愤然,“再说了,这一个月本来该是我树立狂霸酷炫拽□炸天形象的,被你逼得天天上课还被课代表敲脑袋,神秘感都没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乔亦初看他就像看小孩子,他不知道按诸葛霄这种单纯的心思是怎么才能在x市混不下去的,不过人言可畏,大概很多人还没和他接触就退避三舍了吧。他微笑着,自然无比地伸出手拍拍诸葛霄毛茸茸的脑袋,“乖,快把面吃了,凉了。” 诸葛霄的发质有些自然卷,看上去好像硬硬的,触感却出奇地柔顺蓬松。 “……我果然还是对你喜欢不起来。”诸葛霄闷闷道,“你太优越感了。” “哦?”乔亦初对他的理论很有兴趣,“我以为我人缘很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校园网让我心力交瘁,还有*那个调戏不起的体质,真的是。。。很暴躁很暴躁,我已经被憋得想骂人了,sorry。 第8章 要深入了解一个人一定要深入感受下他的起床气(2) 诸葛霄恶劣地笑着凑近他,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小乔同学,其实你内心对每天都要装乖宝宝很厌烦吧?” 乔亦初想了一下,“也没有,习惯了。” 诸葛霄夸张地叹了口气,“让我猜猜,其实是这样的,你一边微笑着说嗯对的哦这道题是这么解的呢亲你很聪明啊亲这次考试祝你成功哦亲,一边内心特别高贵冷艳地吐槽,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乔亦初被他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笑意又扩大了一圈,“被你一说好像很恶劣。” “我第一天认识你就知道了,你就是个很恶劣的人!” “哦,我也是第一天就知道了,你就是个很……单纯的人。” “你看,又开始装了吧,其实你很想说我很二很傻逼吧?说出来没关系的哟亲,我爸妈都这么说我的哟亲。”诸葛霄盘腿坐着,面对着乔亦初,说起来还挺兴高采烈的,“你不知道,我爸妈都不叫我诸葛霄,他们叫我诸葛二。你说我怎么能摊上这么对父母!” 乔亦初笑得停不下来了,“诸葛二,你好。” 诸葛霄伸出两根手指头,右手食指横在上面横向划了划,“知道这什么意思不?” 乔亦初摇摇头。 “巨(锯)二。” 乔亦初笑点挺高的,平常很少有人能逗他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诸葛霄这个冷得要死的脑筋急转弯却让他笑得瘫倒在了沙发上。 诸葛霄又一本正经地右手伸出俩手指头,在脑袋上画了个半圆,“知道这什么意思不?” 乔亦初笑着等他说答案。 “二过头了。” 乔亦初笑得直捶沙发垫,连话都说不出了。 诸葛霄又叹了口气,“我每次一在家做什么犯傻的事我爸妈就做这俩手势打击我,他们说我已经二得他们不想浪费任何口水来形容了。” 乔亦初又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来,觉得嗓子发干,“我同情你。” 对于一个立志于做一个狂霸酷炫拽□炸天的校霸的人来说,二成这样,的确是件值得人同情的事。 诸葛霄端正坐姿,端起碗继续吃面,“你先去洗澡吧。”提起这茬他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卧槽我明天穿什么衣服!” “我们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应该能给你穿,内裤的话给你找条新的。”乔亦初说完就拿了睡衣进浴室。诸葛霄吃完面洗了碗,乔亦初刚好洗完澡出来,睡衣穿得严严实实的,诸葛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感觉乔亦初就应该这样,什么细节都精致得到位,不像自己,糙老爷们一个。 作为一个糙老爷们形象的身体力行者,诸葛霄洗完澡只穿了条平角内裤就出来了,头发也没擦干,滴滴答答顺着脖子流过胸膛。因为打篮球的缘故,他的身材十分有得看,属于宽肩窄臀,细腰长腿的类型,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也性感得紧。 他一边拿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在乔亦初面前转了个圈,“我怎么觉得最近天天坐着身材变差了?” 乔亦初手上正捧了本英文原版书,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立马收回去了,语气有点心不在焉,“赶紧穿上衣服,别着凉了。” 诸葛霄一听他这语气就不对劲,想了想,“抱歉我忘了你讨厌同性恋,你是不是排斥一切同性肢体接触?我这种裸着的就更不行了?” 乔亦初揉了揉眉心,“也没这么严重,只不过很不习惯,不喜欢。” 诸葛霄快速擦干身体,套上干净的t恤,“好啦。”他从乔亦初床上抱起一个枕头,“我睡地板。” 乔亦初这边虽然有三个卧室,但只有这个房间铺了床,其他两间一间是空的,一间堆满了杂物。诸葛霄猜乔亦初肯定没法接受两大男人睡一张床,自觉地提出睡地板。 乔亦初合上厚厚的英文书,“睡床吧,地板太硬了,不舒服。” 诸葛霄举手,老实交代,“我睡相很差,会乱跑乱抱。” “这床宽两米二。”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诸葛霄当然从善如流地抱着枕头掀开被单钻了进去,老老实实地躺在最边缘的地方,翻个身就能滚下去,以此来表明自己绝对绝对是个直男。 当然了……第二天醒来会变成什么样,他真不敢保证。 事实是,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发现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一眼抱着乔亦初,胳膊横在他胸口,大腿架着他的肚子,脸贴着他脖子贴得很近,动动嘴唇甚至能亲到他的皮肤。 最重要的是,某个晨勃的部位正尴尬地戳着乔亦初的大腿。 诸葛霄不敢轻举妄动,默默怨念自己奇差无比的睡相。 他妈说他每回睡觉都跟练体操似的,看得她累得慌。 他爸说这睡相充分证明他小时候的多动症还没痊愈。 诸葛霄正犹豫着自己是先拿开胳膊好呢,还是先抬起腿好呢,乔亦初却已经醒了,“醒了还不快把爪子拿开!” 诸葛霄一惊,赶紧翻了个身,“我昨晚上提醒过你了!” 乔亦初翻身坐起来,手搭在曲起的腿上,静了一会儿。诸葛霄见他半天没响动,扭过半个脑袋看他,擦,这货居然又睡着了! 诸葛霄佩服得不行,支着脑袋观察乔亦初。不得不说乔亦初睡相还是很耐看的,由于低着头的缘故,刘海垂下来盖过了眼睛。诸葛霄就是个好奇宝宝,小心翼翼把脑袋探过去,完全仰着的姿势,看乔亦初的眼睛。 乔亦初被他吵得唔了一声,睁开眼,小眼神迷蒙得不行,人畜无害的,脾气却很恶劣,一掌呼在诸葛霄脸上,跟如来佛一掌压住孙悟空似的,嘟嘟囔囔,“滚开。” 这起床气…… 诸葛霄默默地滚回安全距离,继续观察。乔亦初还是那副低着头的姿势,头还一点一点的,五分钟后像是被突然惊醒,“几点了?”他揉揉眼睛,迷惑地看向诸葛霄。 “六点十五。” 乔亦初嗯了一声,摇了摇头,又倒下去了,呼吸很快均匀了起来。 诸葛霄傻眼,不是吧,这是赖床吗?他自己由于打篮球的缘故,生物钟是很固定的,早上六点肯定得醒,但他不知道的是,乔亦初其实是个……睡神。每天早上,特别是冬天早上,都得上演这么一番:“哔——床与身体开始分离——分离失败——床与身体继续分离——分离失败——床与身体再次分离——恭喜您,分离成功,现在可以开始进行新一天的生活了!”这样十分值得人吐槽的程序。 “起了起了,再不起迟到了!”六点半,诸葛霄死命推乔亦初。乔亦初在他脚上踹了一脚,继续躺尸。诸葛霄继续推,乔亦初闷声低吼了一句,拳头在枕头上敲了一下,翻了个身,趴着继续挺尸。诸葛霄不屈不挠,越挫越勇,乔亦初终于活了过来,哑着嗓音问,“几点。” “六点三十五。” 在这过程中,乔亦初的闹铃每隔五分钟就响一次,都被诸葛霄掐掉了。 接下来,乔亦初完美地向诸葛霄诠释了一个在六点三十五分起床的男人是如何保证在三十分钟内赶到学校提前五分钟进教室的。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有种流畅的美感,诸葛霄被他的行动力惊得目瞪口呆,此套动作一看就是赖床鬼乔亦初经年累月不断实践改进出来的最优方案。 十五分钟后,乔亦初穿着制服嘴里咬了块土司面包,单肩背着书包冲诸葛霄笑出一脸别人一看就会感慨啊今天天气真好小乔同学精神很好哦的笑容,“走吧。” 七点零五分,乔亦初准时在座位上坐下,一边做晨读的准备工作一边和同学们打招呼,“早啊。” 那笑容,那语气……诸葛霄扶额,掩面长叹。 他早上看见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真的是同一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结束,加起来又有九千字了。。。喂给点鼓励啊亲~这文章数据很惨淡啊~ 第9章 赶逃课?让你下不了床哦。 不平等条约进行到半个多月时,诸葛霄终于揭竿而起了。 他和许淼抱怨,自己一到y市就被一个混蛋给压得死死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乔亦初在他的血泪控诉下,俨然成了当代黄世仁,残忍冷酷霸道小气一毛不拔,满脸横肉肌肉虬结双目精光,仗着老师狐假虎威,一根鸡毛当令箭,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身为一个合格的狐朋狗友,许淼当即决定,“哥,没事!我来y市陪你!” 于是许淼毅然决然逃了课,踏上了开往y市的高铁,一个小时后……他站在了天翼高中的校门口。 此时正是下午第三节自修课,简直是天赐良机,乔亦初正被铁梅召唤去商量十月份的运动会怎么安排呢,诸葛霄当机立断拎出背包,从座位上猫着腰挪了两步,大怒,卧槽,想我一个堂堂狂霸酷炫□炸天的校霸什么时候逃课也要逃得如此胆战心惊做贼心虚了?!赶紧咳嗽一声,直起腰来,尽量大大咧咧地从后门巴不得踏正步地走出去。 后座的女生张婷是乔亦初的脑残粉,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撩拨诸葛霄,然后坐等乔亦初收拾他。当她看到诸葛霄居然敢趁着小乔班长不在溜号时,大喝一声,“哎呀诸葛霄你去哪儿?数学作业写完了么,小乔回来要检查的哦!” 诸葛霄额上青筋直跳,默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终于收拾了自己蹭蹭燃烧的小火苗,转过头蹲到张婷面前,笑嘻嘻的,“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别嚷嚷呀。” 张婷两根细细的眉毛倒竖起来,“谁是你姑奶奶,我有这么老么?” 所以说,诸葛霄就是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特别是这种蛮横的女人,尤其是这种成绩又好又蛮横情商又巨低的女人。 “我哥们儿来这边办事,晚上就回x市了,我出去跟他见见面儿,保证很快就回,真的,我最铁最铁的哥们儿,暑假开始就没见过面了,我要不去见他,太伤感情了!” 张婷支着笔想了半天,严肃道,“小乔会生气的。” 老子管他气不气! 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不想乔亦初生气是不是?我也不想啊!小乔班长多忙啊,每天这么多事情要处理,还要画画儿,写作业,还得看着我,哎哟我都替他委屈!所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要不这样,你帮我瞒着一点儿,就说我肚子疼去医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要不你最近缺什么,跟我说一声,我保证第一时间送到。” 张婷权衡了一下,纠结的眉头松开了,但还是一脸为难,“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诸葛霄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露出秒杀女性的阳光爽朗笑容,一溜烟从后门跑了。开玩笑,再不快点儿,乔亦初就该回来了。 “我擦,这么慢?老子一包烟都要抽完了,你这节奏是怎么回事?有史以来逃课最磨叽的一次。” “求别说!”诸葛霄把背包往他身上一甩,“替老子背着!” “卧槽,什么东西,这么重?”许淼扒拉开一看,“卧槽卧槽,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新东方英语演讲五十篇?!”许淼瞪大眼睛,碎碎念,拉上拉链又重新打开一次,严肃看着诸葛霄道,“诸葛,你刷新了我的三观。” 诸葛霄有点不自在。最近学校里要举办一次英语演讲大赛,在乔亦初的怂恿之下,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去铁梅那里报了名! “别说你了,我整个人都被刷新了。”诸葛霄有些泄气,“真是神一般的高中,神一般的老师,神一般的学生。” “你还别说,你这已经连续出勤大半月了吧?”许淼看向诸葛霄眼里是深深的佩服,“我一定要好好记录下来。” 跟损友在一块儿的舒服之处就在于,不管你怎么插科打诨秀下限无节操,对方都会跟着你一起刷新下限,可能还会比你更流氓更傻逼。诸葛霄又跟许淼控诉了半天乔亦初,许淼戳了一整只小龙虾进诸葛霄嘴里,“哥,咱能换个人谈不?我都要形成生理性厌恶了。” 诸葛霄呸呸两口吐掉里面的辣椒渣子,“卧槽,你想戳死我!” “哦对了,我也想起来几件特好玩的事儿,你知道吧,你走了以后二中徐鑫那边天天来执信找茬,哎哟喂扬言要翻遍校园把你揪出来,我说了十七八回你到y市来了,徐鑫那小子,居然给我递了根烟说,诸葛不在了,x市也没什么好混了,真寂寞。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抽风了?蛋疼死老子了,他妈的怎么不四十五度拉屎呢?!” 诸葛霄也喷了一口,“跟他说,别寻找哥,哥就是个传说!”心里自然而然就想到乔亦初对他的质疑,哼了一声,“老子在天翼乖乖上了几天课,就被人当hello kitty,等着,等老子什么时候回x市了,再跟你继续杀遍x各大高校!” “还有件事,你自己留意一下,朱子璇跟你一学校吧?她以前玩得也挺疯的,听说y市这边有个混混跟她搞过,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自己当心点,别躺着也中枪。” “朱子璇啊?”诸葛霄啾了一口龙虾,“别提她,闹心。” “你有时候就是对女人脾气太好,女人阴起来他妈的才阴!” 诸葛霄对女人的确是具备绅士风度的,向来笑嘻嘻的,鲜少动怒发脾气,大嗓门嚷嚷都很少,在他眼里女人都是小孩子,顶多公主病任性胡闹撒娇,闹心了点,还不至于到翻脸不认人的底部。 两人吃完小龙虾,爽得酣畅淋漓,出了一身的臭汗。许淼喜欢打电动,就让诸葛霄带他去y市最大的电玩城去转一转。这一转就转了五六个小时,许淼刚开完赛车,摸着肚子说饿了,让诸葛霄出去吃宵夜,诸葛霄头也不回,“等着!” 许淼一看,我靠,太鼓达人! 诸葛霄以前是练街舞的,吉他也玩得挺专业,乐感好得不像话,一时间周围聚了好多人,都是看他在那儿敲鼓的。来挑战的也源源不断,大部分被他轻松ko。到后来诸葛霄已经□到翘着二郎腿连谁来pk都懒得看了,直接等等对方选定曲目以后开始pk。许淼在旁边看的牙痒痒的,认识十几年,每回他都能新找到一个“哦怪不得x市有这么多人想抽他”的新理由。 旁边新来的挑战者又被轻松完爆,许淼也想上去pk一把,奈何围的人太多,等他挤到最里边时,已经有个瘦高个年轻人分开众人坐在了座位上,腰板挺得笔直,身上穿的看上去还是学校的制服,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大概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领口开了两颗纽扣,黑色的制服领带也扯得松松垮垮的,他看也不看诸葛霄,直接点了最高级别难度的一首日文歌。 pk开始了,反正以许淼的乐感是完全跟不上节奏的,这歌生僻,估计听过的没几个,屏幕上的节奏点许淼连看都看不过来,这感觉就他妈的跟老外听周杰伦后期唱快歌的感觉一样,别说跟上语速了,他妈的人家一句唱完他连字幕都还没看全。 四分钟的歌,敲完后许淼都替这太鼓达人心酸,心想卧槽这要是老子的脑袋早他妈敲爆了。分数出来后人群一阵轰然,许淼定睛一看,卧槽,诸葛霄输了。 许淼诧异地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可以啊,连诸葛霄都被爆掉了。诸葛霄这个心高气傲的,反应显然比许淼暴躁多了,站起来一脚踹开凳子,“操,再来一把!” 许淼时刻准备着,就防着诸葛霄突然踹人呢。 还好这回他这是踹凳子…… 他跟周围人一眼一个心态:等着看好戏。谁知诸葛霄在踹开凳子放出狠话以后,突然就萎了,就跟硬了以后秒(身寸)一样,简直奇耻大辱。许淼眼见着诸葛霄一秒内变了数种脸色,最后一幅吃了苍蝇的苦逼相,“好好巧啊哈哈哈哈……”接着就低着头拎起背包,分开众人,逃也似地离开事发现场。许淼快步跟在他后面,嚷道,“卧槽你他妈等等老子,投胎啊!” 诸葛霄脚步不停,一口气冲到了门口,还想拦出租车逃之夭夭,就听后边儿一个有点冷淡,却又带点儿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站住。” 那种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料定了只要自己这么简单两个字,就能按住诸葛霄身体里的某个隐藏着的暂停键。 诸葛霄果然被暂停住了。 许淼站在诸葛霄身边,多年训练出来的本能让他绷紧了神经。此人很可能是诸葛霄在y市新惹上的仇家,似乎还很难搞定,虽然吧,看上去挺不是那么回事儿的…… “玩了多久了?晚饭吃没,饿不饿?”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原本应该是很热闹的,但是那声很没出息的咕叽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异常清楚响亮。 诸葛霄大怒,狠狠一个眼刀刮在许淼身上。许淼一个哆嗦,委屈地抚摸着自己饿得扁扁的还不给言论自由权的肚子。 那个男孩轻笑一声,“走吧,请你们吃宵夜。” 咦,不是仇家?许淼放松下来,诸葛霄又瞪他一眼,跟在男孩身后,语气显得很没有底气,“乔亦初,要骂就骂,别跟老子来这套。” 许淼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大马路上,卧槽,这人就是乔亦初?! 那个残忍冷酷霸道小气一毛不拔,满脸横肉肌肉虬结双目精光,仗着老师狐假虎威,一根鸡毛当令箭的当代黄世仁过街老鼠在哪里?! 乔亦初一手拎着背包搭在肩上,伸手拦了一辆的,扭头冲诸葛霄一笑,“上车。” 他示意许淼坐前座。 许淼很有眼力见儿地爬上副驾驶座。 诸葛霄跟乔亦初一前一后上了后座,许淼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两人的互动,就看见乔亦初凑近诸葛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诸葛霄当即要炸毛,乔亦初不理他,吩咐师父去权金城。 许淼觉得这个时候笑,肯定会被诸葛霄弄得很惨,但他还是憋不住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谁让他耳朵太好。 乔亦初说的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是标题党,今天就只更新这儿了,只谈性不更,眼睛吃不消,洗洗上床躺着了,各位晚安。 第10章 难得开窍 许淼说一定要见识见识是怎样的“活罪难逃”,被诸葛霄一脚踹回了屋子,“你先睡,别等我。” 许淼明天就回x市了,还有蛮多话想跟诸葛霄聊一聊,摆摆手,“不碍事,我打几把游戏,顺便等你。” 诸葛霄欲言又止的,乔亦初在电梯口等了半天,见诸葛霄还磨磨唧唧的,走过去替他说了,“你别等了,他今晚上应该是没时间睡觉了。” 许淼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半晌,最后他咽了口口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所谓的“活罪难逃”原来是…… 他看向诸葛霄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同情,哥,看来你不仅会栽女人身上,连男人也得栽。 诸葛霄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肚子里是什么坏水,当即一巴掌拍上他脑门,“卧槽,你他妈能别乱想么!”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平常这种基友来基友去的玩笑开得多了去了,但是乔亦初……他可是十足十厌恶同性恋的。如果因为许淼这种猜测而让乔亦初心里膈应……诸葛霄挠挠头发,那他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亦初率先走进电梯,按下楼层,诸葛霄晚了一步,电梯门差点合上,里面那只修长白皙的胳膊替他挡了一下。电梯门又开了,诸葛霄挤进去。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今天逃课的疙瘩还横在两人中间,诸葛霄想道歉,又觉得太跌份,只好眼巴巴瞅着电梯顶上的数字一个个挨着降下来。 终于到了四楼,电梯叮地一声开了,诸葛霄率先窜出去,乔亦初跟在后头,笑,“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诸葛霄心想反正不想这么安静地跟你呆着。 乔亦初掏出钥匙开门,也不跟他客气,拉开书包把今天的作业本都捧出来,厚厚一叠,扔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诸葛霄傻眼,这他妈是真不让他睡觉了啊? “我能不能就写一半?” “不行。”乔亦初拣出数学作业本,“先写这个。” 诸葛霄老老实实地埋下脑袋,“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乔亦初没接他的话茬,手掌托着下巴,低着头看诸葛霄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偶尔出声提点一下。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而这样连贯的沙沙的写字声竟出自于自己手下,诸葛霄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等到好不容易把数学老师留下来的五道大题写完,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诸葛霄放下笔,横出胳膊,想伸个舒服的懒腰。结果猛一抬头就直接对上乔亦初低着的脑袋,他眼里的神色依然很专注,甚至有一抹温柔的颜色。乔亦初放下撑着下巴的胳膊,嘴角噙着一抹笑,“给我再检查一下。” 诸葛霄依言递过去,莫名其妙就嘀咕了一句,“我爸妈都没这么陪我写过作业,连幼儿园都没有过。” 乔亦初翻着他的作业本,逐行扫过去,闻言顺口接着,“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声爸?” “你想得倒美。” 薄薄的本子又被翻过去一页,发出一声哗啦,诸葛霄心意有点忐忑,总怕乔亦初检查出什么毛病。但其实吧,有毛病也是正常的,乔亦初也不会取笑自己,但心里有个诡秘的声音,似乎不愿意在乔亦初面前出丑。 “那就叫老师。”隔了好久,乔亦初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写得不错,第二题计算上有个小错误,待会儿你自己检查一下,我就先不跟你说了。” “要不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了,乔老师!”诸葛霄故意说得一字一顿的。 “既然你叫我老师,那就更要督促你了,不能让你白叫。好了,接下来是这张物理试卷。” “卧槽,牛志军凭什么在周三就叫我们做试卷!”这简直是惨无人道! 乔亦初把试卷在他面前摊平,“物理书太重了就没拿回来,有什么公式记不清楚就问我。” 诸葛霄一头栽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给我一刀吧,せんせい(老师)。” “等高三了,每天都最起码有四张试卷等你。” 诸葛霄一愣。高三?距离他来说那么遥远又陌生的词汇。周围的一切,那些心惊胆战的家长,忙碌的老师,埋头苦读的学生,仿佛都与自己无关。不参加高考也无所谓,反正可以买大学读,还能出国继续玩。暑假里许淼还和他诉苦,转眼就高三了,再不上进也得博一把了。那时候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从看台的台阶上跳下来,一脚踢飞一只空的易拉罐,罐子在水泥石阶上一阵滚动,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他看着从看台的雨檐一直延伸出去的碧云蓝天,嗤之以鼻,“什么大不了。” 他庆幸自己会投胎,有那么强悍的爹妈,一辈子都用不着自己操心。 没道理自己这种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就被天翼高中轻轻松松地改变了。他很想哈哈大笑一声,说小乔老师,到高三了哥就是路人了。 但他只是讪讪笑笑,拿起物理试卷抖了抖,“卧槽我要算到什么时候!” …… 果真是奋战了一晚上,连眼睛都没合一下。 最重要的是,乔亦初跟他一起通了宵。早上六点钟时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白光透过月白色的窗帘透进来,诸葛霄伸了个懒腰,眼见着乔亦初眼睛底下那两个淡淡乌青的眼圈,心里一阵愧疚。逃课偷懒的是他,却要连他一起受罪。 “哎,你昨晚上怎么找到我的?”诸葛霄终于想起来问一问了,y市这么大,他总不能一个个地方找过来吧?难道是瞎猫碰死耗子? 乔亦初一边整理书包一边神秘一笑,“你猜?” “猜不着。” 乔亦初点点他搁在茶几上的爱疯。诸葛霄卧槽一声,“find my iphone?”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诸葛霄连连卧槽了好几声,“这办法太贱了!” 两个人一起坐固定的那一班公交去上课。这样一起去学校一起放学的日子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自然得连班里的其他同学都已经见怪不怪。刚开始不对付的两个人成了他们眼中的好哥们儿。还有人把给乔亦初的情书让诸葛霄转交,弄得他苦笑不得,一概拒绝,台词都是一样的,“他有女朋友。” 说起这个女朋友,也真是够神秘的。诸葛霄和乔亦初同进同出都快一个月了,还没见过她的影儿。平常只见乔亦初发过一些短信,有时候接电话时会躲着他一点,轻声细言几句,看上去也没有煲电话粥的打算。 今天两人刚进学校门,就被一个女生拦了下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时间都朝这边看,也有吹口哨的。乔亦初是天翼的大名人,他的热闹,收视率自然很高。 女生低着头紧张得连手都颤抖,“乔乔亦初同学!我我喜欢你请你务必一定要收下!” 诸葛霄把信塞回她手里,“他有女朋友啦。” “啊?”女生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那打扰了对不起!” “都散了散了!”诸葛霄挥挥手,拉着乔亦初胳膊一阵低头疾走。乔亦初猝不及防被他拉得跌了两步,“你跑什么?”语气有些无奈。 “不跑,难道还要被围观?” 乔亦初一本正经,“作为一个狂霸酷炫的校霸,我以为你已经习惯被围观了。” “卧槽我在这儿很低调的!” 说的倒是实话,主要换了个市,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谣言传到这边,大家顶多当他一个成绩死差吊儿郎当又有点背景的富二代罢了。但天翼压根不差这种角色。诸葛霄倒是对这种路人甲的角色挺习惯的,最起码不用整天防着哪个花坛里就蹿出来一个傻逼扬言他抢了他马子要单挑之类的。 “说起来,你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女朋友呢?” “怎么?” “没怎么,好奇呗。”诸葛霄讪讪笑着,余光瞥见自己手还紧紧攥着乔亦初的胳膊,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了,观察乔亦初的反应,有些多此一举地解释,“那什么,一着急,忘了。” 乔亦初笑了,“没这么严重。” “哦。”诸葛霄食指勾着背包带子,甩在肩上,“你们这恋爱谈得太苦逼了,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的。” “今天晚上就能见到了。”乔亦初先进到班里,回头冲他一笑。那束阳光打得真好,就投射在他的头顶,照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沐浴在朝阳之中,连笑容都好像镀了层金。诸葛霄呆了一呆,又是一声哦,声音有些闷,埋头跟在乔亦初身后。 一整天的课都上得索然无味,诸葛霄眼瞅着牛志军腋下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噼里啪啦大讲了一通,转身在黑板上笃笃笃写起公式,但一个字也没有钻进诸葛霄的耳朵里。他偏头过去看乔亦初,还是那副专注得要死的神情,微微翘起的鼻尖实在是很想让人咬一口。 诸葛霄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有病! 乔亦初偏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诸葛霄用手轻轻拢着嘴角,“放学我一个人走?” 牛志军在讲台上咳了一声,诸葛霄赶紧趴下去低着头,自从第一次他就落下了“不能跟牛志军对视”的病…… 一直到下课诸葛霄都没再敢打扰乔亦初。下了课乔亦初看上去也没回答他问题的打算,自顾自准备着下一节铁梅的英语课。 “我说……晚上我就不等你一起了?” 乔亦初嗯了一声。 “我作业写不来怎么办?” “那就先拖着,第二天再补上。” 诸葛霄便没再说话。 铁梅进来,先说正事,“下个月学校要参评国家重点百校的项目,y省只有我们一所私立中学取得资格,所以同学们这个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女生头发乱七八糟的都给我弄回去,男孩子耳钉都给我摘掉,诸葛霄,你把头发染回来。” 诸葛霄是班里唯一一个被点名的,一时间很不爽,整节课都臭着脸。他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当初染了好几次才染出他满意的效果,现在要他染回没个性的黑发,他才不乐意。 课间时的小聊天莫名其妙就扯到了发色上,张婷问乔亦初,最喜欢哪种发色。 这问题太好笑了,什么人合适什么发色,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哪有根据发色来挑人的? 乔亦初却给出了答案,“黑色。” “哎,真没新意。小乔看上去很保守啊。” “也不是,只是觉得黑色比较自然清新吧。”乔亦初又开始分巧克力,张婷嘴里嚼着费列罗,继续问,“那你女朋友是不是黑头发?” “她啊,一直是黑色的,没烫过也没染过。” 张婷有些失望,“改天带你女朋友来看看啦。话说你怎么一直带巧克力?高一时就想问了,乖乖的,有这么爱吃甜食?” “女朋友爱吃。”乔亦初犹豫了一下,说出事实。 “哎?”两个女生都发出夸张的日系动漫似的感叹声,“居然是这样!” 乔亦初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从小就喜欢吃巧克力,还长过蛀牙。家里不让她吃,她就偷偷求我给她带学校里去,后来在一起了也就习惯了。“ 张婷脸上满满的羡慕嫉妒恨,“你真是极品。青梅竹马吧?” “嗯。” 那感情应该很深厚,怪不得不用每天粘着。诸葛霄觉得这个话题聊得没滋没味的,椅子翘着,单腿着地在大理石地板上转了一圈,趴在书桌上,闭着眼睛不动了。 第11章 老子练跆拳道时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学闹太套呢! 下了晚自习,诸葛霄磨磨蹭蹭的,其实倒也没什么好收拾,就那几本作业本,再说了,乔亦初今晚上不在,他能答出一半就不错了。他知道乔亦初在旁边等他,有心让他先走,只好低着头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嘴里自顾自嘀咕着,“咦,我英语笔记本哪儿去了?” 乔亦初从他桌上胡乱叠着的本子里拎出一本,“这儿。” 诸葛霄心想,卧槽,你眼睛能别这么尖么,笑笑放进背包里,看着乔亦初特诚恳,“我闹肚子,要不你先走吧? 乔亦初嗯了一声,转身走得干脆。 诸葛霄愣在原地,抓了抓头发,教室里走读生快走完了,第三节晚自习已经开始,他胡乱把书本码了码,快走两步追上去,“一起走吧。” 乔亦初扭头对他笑,“不闹肚子了?” 诸葛霄一本正经,“我怕黑。” 到了校门口,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路灯底下冲乔亦初挥手,乔亦初冲诸葛霄说了个拜,就快走两步,追上那女孩子,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公交车站走了。 这么晚了还去约会。孤男寡女的,成年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诸葛霄靠了一句,踢了脚路灯。 乔亦初也是个假正经!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诸葛霄看了眼他女朋友的头发,黑长直,白富美的标准配备。就算是从背影考量,两人站在一起也毫无挑剔之处。 还说自己女朋友是普通人。 虚伪。 诸葛霄跳上公交车,挤得很。以前跟乔亦初都是一手拉着吊环,并排站着,聊聊天。乔亦初名气大,车上总有人跟他打招呼,或者偷偷打量他。今天刚上车,就有人问他,“哟,诸葛,小乔没和你一起?” 诸葛恶意地回答,“**一刻去了。”说完又有点后悔。乔亦初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但并不是那种会刻意提起的人。他这一说,就有种出卖朋友的嫌疑。 那人愣了一愣,低头冲他护在怀里的一个小个子女生说,“看吧我就说小乔怎么可能没女朋友,让你闺蜜赶紧死心。” 女孩子娇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那不知道多少女生要心碎了。” 诸葛霄的思绪还停留在乔亦初和女朋友远去的背影上,好像烙在他的视网膜上似的,睁眼闭眼都躲不开。身体随着司机的加速减速刹车转弯而摇摇摆摆,脑袋却空得很。 公交站距离紫荆花园还有大概五分钟的路程。以往都是跟乔亦初一块儿走的,乔亦初老说他有多动症,走在路上一会儿蹦蹦跳跳的,一会儿跃起做一个投篮的动作,一会儿又倒着走路,脸上总是兴高采烈的模样。 大多数时候乔亦初都是安静听他讲话,脸上总是微笑着,很专注倾听的样子,偶尔插两句话时总能把诸葛霄噎得哑口无言。 诸葛霄下了车,跟同学说了拜拜,双手插在裤兜里,照样是走两步,跳两步,踢踢小石子,走走花坛边的平衡木,计算着自己能走几步才会摔下来。夜色寂寥,路灯的光看着也不如平常亮堂。诸葛霄闭着眼走了两步,又倒过身去,前后都没人,长长的马路上安安静静的。 鬼使神差地,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一直是调成静音模式的,按了解锁键,居然有条短信! “到家了么?” 发件人是乔亦初。 诸葛霄又跳起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转了两圈,发短信过去,“刚到。” 乔亦初倒是没再回了。 靠近小区门口,远远看到路灯底下聚了五六个人,站得歪歪扭扭的,嘴里还叼着烟,一看就不是好货。诸葛霄心里有些好奇,也留了丝防备,他尽量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装作对他们不感兴趣。有些小混混的燃点是很低的,他多看他一眼,他就自燃上了,经典台词诸如“看什么看没看过啊?!”或者“傻逼再看老子削你!”诸葛霄不喜欢跟这种喜欢自high的傻逼打交道,低着头走了两步,进了门,身后传来一声懒洋洋又很嚣张的声音,“站住。” 诸葛霄站住了,有些无辜地转过身,“大哥,什么事?” “诸葛霄?” 长年打架练就出来的直觉已经将诸葛霄对这个问题的本能反应训练成了,“啊?不是,你认错人了。” 旁边一个染着红毛的矮胖子尖声尖气指着他嚷道,“风哥,就是他,没错!” 诸葛霄翻了个白眼,风哥你妹啊,管你聂风还是流川枫,都他妈是老子童年偶像,就你这么一个傻逼鸡窝造型也敢跟老子童年偶像同名,削不死你! 诸葛霄将单肩背着的背包往那个风哥身上一扔,趁他愣神的空档,飞起一脚就踹过去,狠准快,把人连着背包一起踹飞出去。 开玩笑,老子练跆拳道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学闹太套呢! 周围几个人一看老大被踹飞了,一时间都愣了一下,看诸葛霄跟看怪物似的。心里想着,卧槽,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是先跪地求饶就是拔腿就跑,哪有这种先下手为强,还一出手就冲老大过去的。 太目中无人了! 不削回来,当老子是太鼓达人呢?剩下的人纷纷醒悟过来,目露凶光,摩拳擦掌地冲诸葛霄缓缓包围过来。 诸葛霄拉开一个可攻可防的架势,眼神不着痕迹地寻找着突破口。 一共是六个人,他顶多坚持十分钟,十分钟要是还跑不出去,那他只能跪倒任操了。 但他多虑了,对方没给他坚持十分钟的机会,在一拳又揍飞一个傻大个之后,诸葛霄脑袋上被狠狠砸了一板砖。那一下真是一点余力也没留,诸葛霄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口鼻之间,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留下来。 cao,改天一定要跟物业投诉,谁他妈允许你在小区门口放板砖的?! 诸葛霄醒过来时足足花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医院。 熟悉的消毒水味儿,他跟医院这地儿真他妈有不解之缘——虽说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第一个反应是疼,疼的地方很明确,脑袋。他伸出手摸了摸,厚厚的一层纱布包着,心里想的第一个念头是,操,疼死老子了。第二个念头时,别特么让老子抓到,揍不死你,下手这么狠!第三个点头时,卧槽该不会傻逼了吧,那乔亦初还怎么辅导我功课啊? “哟,醒了?”刚好碰上护士查房,看诸葛霄醒过来了,过来帮他检查了一下,“醒得还挺快,救命恩人就在外面呢,赶紧跟人家道谢,要不然按你那流血量,晚点就该给你下病危通知了。” 诸葛霄一看这救命恩人,正是值班的门卫大叔,他苦着一张脸,“叔,咱以后能不在门口放板砖么?要不是那一板砖我也不能够这么惨。” 门卫大叔很憨厚地抓抓头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小护士斜眼瞅着诸葛霄,“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医药费都是人家垫付的。” 诸葛霄赶紧起身,“谢谢谢谢,回头我就把钱打您卡上,您给我留个卡号吧。” 心里想,还好没打电话给他爸妈,不,还好他电话里存的备注名从来都是爸爸妈妈而是诸葛城和刘艺言,多文艺俩名字,打死也猜不到是他父皇和皇额娘。 诸葛霄问过医生可以出院以后,拎起背包就回了家。这种程度的伤他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在医院浪费钱。不是他吹,一般的伤口,他都能自己完美处理,包扎得特别专业。不过这副样子,他是不能去学校了,回家后发了会儿呆,打电话叫了份外卖,想起手机,打开一看,有乔亦初的两个未接和一条短信,问他怎么不来学校。 诸葛霄给他回过去,“翘了,不去了。” 乔亦初当即就给他打了电话,把他吓了一跳,现在该是生物课吧?就这么堂而皇之出来打电话真的没问题么?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喂。”尽量说得无比自然,放佛有老子就是爱翘课老子天下无敌的气势。 “为什么不来上课?”乔亦初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没为什么,厌了。”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啧,又想来揪自己去学校? 诸葛霄有些恼,话说得特别冲,“乔亦初,我说你这人有病吧,你干嘛老想让我去学校?天天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你是不是特有快感?” 乔亦初在电话那段沉默了一阵,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以为你没意见。” “你除了让我去学校让我写作业让我考试让我别逃课,你还能和我说什么?!”诸葛霄喘了口气,“要不是你他妈的拿江源景的事情来威胁老子,老子理你干蛋!” 话说完,电话两端都是沉默。最后还是乔亦初先开口,“既然这样,那那个条约就作废了,以后你都不用理我了。” 诸葛霄把手机狠狠摔了出去。 自己果然是一板砖被拍傻逼了,cao!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比较晚,抱歉。 另外,有同学已经猜到乔亦初是乔老板的儿子了,所以干脆就把乔老板的一些事写了出来,也算是透露一下为什么乔亦初讨厌同性恋了。 更新在只谈性不谈情里面,番外之拉皮条的乔老板的前尘往事。 第12章 出来混迟早要挨刀,搞暧昧活该被躺枪。 手机摔碎了,诸葛霄没心情出去买新的,反正也没人找自己。他扒拉了下钱包,够他吃一星期的外卖了,再不济,还有一箱泡面备着,足够他宅到天昏地暗了。 诸葛霄不是个宅男,参考他即使是暑假也六点钟起床气打球的生物钟,就可以知道,诸葛霄的生活是比较丰富的,要他宅这么多天,真的是个艰巨任务。 但他不想碰到乔亦初,就住同一栋楼的关系,说不定哪天就在电梯里碰到了,风险太高,还是宅吧。他把所有的有些光碟全找出来,把以前想打通关的游戏按照难易程度挨个排好队,每天一项,通一次关就划掉一个。迅雷24小时开着离线下载,足足五十部电影。 不就是宅么,这么没技术难度的活儿,谁不会。 他以为乔亦初好歹回来找自己一回,并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第一次来敲门,要装作不在家的样子,第二次敲,他再高贵冷艳地打开门,还不让丫进,一定要装逼问他,有事么,没事给老子滚。乔亦初一定会劝他回去学校,这个时候诸葛霄必须要砰得一下关上门,伴随着自己冷漠清高的声音,上你麻痹! 但乔亦初没来找他。 他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预期中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响起。 然而小乔班长其实还是来过的,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手指都快要敲上门板了,最终还是放下手,转身走了。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乔亦初并不想去勉强他,他太清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走自己不想要的路时的心情。 乔亦初大概没想到,在他转身的时候,门里面有个脑袋上缠了五圈纱布的傻逼正一边死命按着游戏手柄泄愤一边支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除了乔亦初,还有另一个在着急寻找诸葛霄——朱子璇。朱子璇刚开始打他电话,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忍不住了,直接去高二18班堵人,谁知道班里同学告诉她,诸葛霄两天没来上课了。她只好求助于乔亦初,但乔亦初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而且不知是不是朱子璇的错觉,乔亦初的语气很冷漠,仿佛诸葛霄的事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朱子璇都快了哭了,她拉着乔亦初的衣角央求,“拜托你帮我找找诸葛好不好?再找不到他我就要去报警了!” 乔亦初笑了笑,“他只不过是逃课而已,警察不管这事。” 朱子璇咬着牙,跺了跺脚,“诸葛霄可能出事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她不顾预备铃声,硬把乔亦初拉到了顶楼的天台,“我我前前前……哎呀我也不知道算是哪一任前男友,知道我现在跟诸葛霄在一起,说要找人打他,然后他自己还没动手,他手下一些忙着拍他马屁的小混混先替他动手了,好像是前天晚上……”朱子璇声音越说越小,“我怕诸葛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乔亦初厉声问她,“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朱子璇嘴一瘪,被乔亦初吓得哭了出来,“你你凶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个人这么神经!都好几年都过去了!” 乔亦初缓了缓情绪,“你先别急,我昨天刚跟他通过电话,应该没事。我等下请假去找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回去上课吧,他可能现在不太想见到你。” 朱子璇擦擦眼泪,闷闷哦了一声,“那你记得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乔亦初没有“等一下”再请假,而是堂而皇之地进教室拿了背包,冲讲台上已经呆了的语文老师打了个招呼,走了。 find my iphone这功能是不能用了,昨天那一下,实打实的,手机肯定四分五裂了。乔亦初只能先去诸葛霄家里找,如果没人在的话,再想其他办法。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乔亦初在外面刚敲了第一下,诸葛霄就开了门,头上还包着那可笑的纱布,见来人是乔亦初,先是呆了一呆,接着莫名悲愤起来,“老子的外卖呢?!” 乔亦初哭笑不得,“外卖?” 诸葛霄面无表情,砰得一声关上门。花了两秒整理心情,双手抱头仰天长啸,为毛啊!外卖刚打电话说就到了乔亦初就敲了门!怎么能这么巧啊!他接下来要怎么继续假装自己不在家啊! 三秒后,诸葛霄面无表情再次开门,“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借你吉言,还没死。” 乔亦初挑了挑眉,“让我进去。” 诸葛霄刚想拒绝,眼里却放出了精光,乔亦初往旁边一闪,诸葛霄扑向无辜的外卖小哥,抓住他手里的盖浇饭,“下次敲门前记得大喊一声我是外卖!” 外卖小哥莫名其妙地给他找了钱,又一头雾水地走了。 等诸葛霄心满意足地回头时,乔亦初已经擅自进了门,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诸葛霄悲愤地一脚踢上门,“你还来干嘛!我不去上课!” 乔亦初摸了摸肚子,“我也饿了,不如你分我一半。” 诸葛霄护食得很,立马双手掩住别过身去,“不行!” 乔亦初其实并不饿,他又不是没吃早饭,哪有十点半就饿的。只不过就是觉得诸葛霄挺好玩,老想逗逗他,有时候跟只小猫似的,特别容易炸毛,明明肉爪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老喜欢张牙舞爪地喵喵叫唤,“我打架很牛逼的哦!别惹我哦!” 他笑着把背包放下,坐在沙发上看诸葛霄吃得津津有味,“脑袋疼么?” “求别说!”诸葛霄一边拿筷子拨着碗里的土豆一边嚷嚷,“一板砖拍下来,你说痛不痛!卧槽最气人的是我连是谁拍我的都不知道,报仇都没法报!丫最好别让我找到,找到了看我不弄死他!” 乔亦初往他那边挪了一下,诸葛霄一下子就觉得两人靠得特别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他咽了口口水,把卡在嗓子眼的土豆块吞下去,“你你干嘛?” “别动。”乔亦初一手按住他的腿,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伤口,“是这里?” 诸葛霄浑身僵硬,大气也不敢喘,半晌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乔亦初低头笑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么?” “为什么?” “因为那里头发剃得很丑。”他憋着笑。 “我靠!”诸葛霄一下子跳起来,“乔亦初不带你这样的!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吐槽我!” “朱子璇让我代她跟你道歉。”乔亦初一边随手翻着他屋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光碟,一边漫不经心提到这件事,“她很担心。好歹也是你女朋友,气一阵就算了,别吓她。” 听乔亦初劝他和朱子璇和好,真不是滋味。诸葛霄把只吃了三分之一的外卖盒扔了,闷闷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乔亦初诧异地转过身,“说什么呢?” “我跟她早分手了,但她一直缠着我,我没办法。也试着找其他的女孩子,都被她,额,赶跑了。” “她性格是挺……主动的。” “她是女孩子么,任性一点也没什么,公主病哪个女孩子没有?反正我也不对她干嘛,尽量不伤害她,想等她自己发现,或者玩厌了,就好了,不过既然出了这个事,我就没法再忍下去了。” 许淼说得对,朱子璇典型的扮猪吃老虎,表面上活泼可爱的,心里精明着呢,诸葛霄再不跟她说清楚,总有一天得栽。 别人的感情乔亦初不好发表评论,只好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诸葛霄咳了一声,“你该回去上课了吧?” 被他一提醒,乔亦初想起来了,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表格,“运动会报名表,你先看着,想想有哪些项目适合自己的,下星期一报给我。” 诸葛霄指指自己傻逼似的额头,进行血泪的控诉,“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剥削我!” “运动会在十月中旬,你急什么?” 诸葛霄把他推出门外,“再见,地主老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挺想双更的。。但是。。清明我要出去玩儿。。所以。。我要存稿你们也不想断更对不对!!!! 另外。。。。怎么能掉收呢。。。本来的数据就已经够可怜了啊喂!~~! 第13章 爸妈,不出意外你们抱不着孙子了。 乔亦初在讲台上给大家布置着关于运动会的消息,从方阵到班服,从项目到班费。底下闹哄哄的,交头接耳,一下子说哇塞又能看到九班那个超帅的特招生了,一下子又说完蛋了今年铁梅指名要她报项目躲不过去了。 各有欢喜各有愁。 诸葛霄的脑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虽然绷带还是包着。为了维护形象,他带了棒球帽,不管上课铁梅怎么对他明示暗示,他都不摘。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下巴戳在交叠着的手背上,眼睛瞪着乔亦初。从乔亦初这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压得低低的帽檐和尖尖的下巴,想起那天看到的头发剃掉的伤口,一下子没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 诸葛霄愣了一下,冲他比了个中指。 目前班会进行到的环节是选口号,已经有十几个狂霸酷炫拽的标题列在黑板上了。乔亦初点名,“诸葛同学,不如你也来提一个。” 这打击报复也太阴险了吧! 诸葛霄大腿格开椅子,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站起来,“高二十八,酷炫狂霸?一般一般,就要第三。”——他还附上了生动的语气给大家演绎了一遍。 全班静了大概有两秒,接着女生都笑做一团瘫在了桌子上。几个男生冲诸葛霄吹口哨,“good job!” 乔亦初眼里含着笑意,转身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这一个标语,“还有哪位同学有提议的,都大胆提出来。” 诸葛霄坐下来,张婷用笔头戳戳诸葛霄的后背,“诸葛,你真是咱们实验班的奇葩。” “是咱们十八班的班宝。”她同桌钱雨附和了一句。 诸葛霄嘁了一声,老虎当hello kitty,眼睛可真够瞎的。 鉴于选择太多,各方争执不下,只好进行投票。考虑到可能会有碍于提议者的交情而出现的人情票,乔亦初让大家把心中的前三写在纸条上,不记名。 诸葛霄牙齿咬着笔帽,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那个标语,想了想,把这个写了三遍,面不改色地交到了乔亦初的手上。 唱票开始了。 诸葛霄双手环胸靠在张婷的桌子上,椅子翘着,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横在课桌底下的挡板上,看乔亦初唱票,副班长记票。 乔亦初拿到那张纸条,冲诸葛霄看了一眼,对副班长说,“诸葛霄那条,一票。” 靠,明明算三票! 最后结果出来了,大家还是选了比较保守,不至于太嚣张老套,又比较朗朗上口的,“扬帆把舵,奋勇拼搏,高二十八,锐不可当。” 出乎诸葛霄意料的是,他那条得了两票,一票是他自己投的,另一票是谁?他看向乔亦初,乔亦初冲他一笑。 靠,不是吧…… “接下来我把报名表发到每个人手中,大家多研究研究,争取在十一放假前咱们把最佳方案选出来。” “啊,运动会……运动会……”张婷又在后面碎碎念,“要是我不用报项目多好啊……” “理科班的女生逃不过去的。”钱雨跟她聊着,“要说起来,还是小乔最惨了吧,今年的五千米没悬念的话应该又是他自己上了。” 张婷哀叹一声,“可怜的小乔,这种苦活每次都是他中枪。” 诸葛霄扭过头去,“你们在说什么?” “说小乔呗。去年报项目,男子3000和5000都没人,最后小乔自己上了5000,施译没办法,帮他解决了3000,你看着,今年肯定是一样的状况。咱们班就出了这么两个帅哥,居然就这么被摧残了……” 诸葛霄若有所思的问道,“他去年跑下来了?” “你说呢!”张婷很悲愤地拍着桌子,“小乔像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不仅跑下来了,还不要命地拼了个第五……” 乔亦初派完报名表,回到座位上,把剩下的两张一张递给诸葛霄,一张自己留着。 诸葛霄又用那种姿势趴在桌子上,小声问乔亦初,“你报什么?” “五千。” 果然…… 诸葛霄坐直身子,“我也要报5000,你让给我吧,你去跑3000去。” 乔亦初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为什么?” 诸葛霄神气起来了,“你不知道么,哥可是练篮球的,耐力是你这种书生能比的么?你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跑一半就该趴了吧?哥以前运动会长跑都第一的!” 屁,平常都抓不到人影,运动会时会乖乖去比赛才有鬼嘞。 乔亦初把凳子朝他那边挪了一点,在纸上给他列出条目,解释道,“你爆发里很强,耐力也好,所以501002004004x100接力赛,还有800100030005000都可以是么?” 诸葛霄惊恐地看向他,好不容易才咽下口水,“哥,就算是头骡子你也不能够这么使唤吧?我他妈这些项目都跑下来我会死的……” 乔亦初眯眼一笑,“我倒是想让你全跑了,不过学校规定,一个人最多报三个项目。” 诸葛霄拍拍胸脯,“还好还好,你太他妈狠了,我以后一定不要得罪你……” “已经得罪了。”乔亦初拿笔在他帽檐上敲了一下。 “……不带你这么记仇的。” “我的话,短跑很一般,跳高是我的强项,所以我一定会报跳高,剩下的就是凑人数而已,不能拿分。5000米9班的宋凯是特招生,拿第一无悬念,16班的徐超去年是第二,今年应该还会报,剩下的14班的于磊,6班的董天启都是种子选手,这些人实力都很强硬,我们没必要把班里有限的能量去和他们硬碰硬,所以只要随便派个能跑完全程的上,别丢脸就行。” 说了一大段,还夹杂若干诸葛霄压根没听过的人名,诸葛霄云里雾里的,“所以?” “所以5000米必须我上,你要保存实力。200米9班的周一本来是第一无悬念的,但我打听过了,他训练时肌肉拉伤,上不了了,所以我要你上200米,把第一拿下。” 张婷爆发一声惨叫,“啊!周一居然不上了?!”叫完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又一个帅哥见不着了……” 诸葛霄没理她,看向乔亦初,试探问,“田田忌赛马?”——老天保佑那个人千万是叫田忌可别是什么田震田地的,不然丢脸丢大了,装逼还被踹。 “是。” 诸葛霄一听来劲了,催促乔亦初,“继续继续。” “接下来我认为你应该上400米,这是一个既考验爆发力又考验耐力的项目。四百米去年第一名是秦凯,实力强劲,也是短跑特招生,但因为今年周一上不了,所以50100200他肯定会上两个。“ “等等……”诸葛霄在秦凯的名字上点了一下,又点了点宋凯,周一,“都是九班的?” 见乔亦初点头,他悲愤了,“靠,这作弊啊!怎么能把特招生都聚到一个班里!其他班还比不比了?!” “所以去年他们班第一,我们……还真是第三。” 诸葛霄想到自己的那个口号,一语中的。 乔亦初又给他分析了一通,最后诸葛霄的项目定下了,200400还有一个三人团体篮球赛。 “那5000米不还是你上么?” “我只要去凑数就行,不用拿名次,没人上太丢脸了。” 诸葛霄还想反驳,但又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乔亦初说的无疑是最佳方案,但他在意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方案,也不管究竟能拿几分,他在意的是……在意的是…… 诸葛霄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乔亦初拿过他的报名表,“就这么定了。”埋头在报名表相应栏目上填上他的名字。 忽然想到朱子璇问他的问题,“诸葛霄,你有喜欢的人了么?” “没有啊。”那时候他答得特别理所当然,想都没想,“拜托我跟你分手和别人没关系。” “你都忍了我这么久了,不在乎继续忍下去吧?你就不能等到自己找到喜欢的人之后再和我说分手么?” 诸葛霄特别不能理解她的思维,“那不是拿你当备胎么?” “我乐意啊。”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诸葛霄就觉得,他跟朱子璇应该是两个次元的物种,他刚才跟她讲了那么一大堆的话,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他无可奈何叹口气,“朱子璇你终于让我理解了一句话,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拜托你把大小姐脾气收一收,不然你真的要逼得我去搞基了。” “那好,祝你被压愉快,拜拜!” 这一段诡异莫名的对话,听上去,似乎,不是那么吉利…… 诸葛霄回想了下朱子璇转身前看他的那个眼神,不由得夸张地抖了抖,以后找女朋友前一定要调查下她的脾气。至于那种脾气才是他喜欢的呢?最好,温柔一点,但不至于沉闷,很有礼貌,偶尔腹黑,要很聪明…… “诸葛霄?”乔亦初拍拍他的肩膀,“你盯着我看很久了。”说完,居然还很恶意地凑近他,鼻尖几乎要对上鼻尖,“我脸上有东西?” “眼睛鼻子嘴巴。”诸葛霄随手抓起搁在桌上的黑框平光镜,不由分说架在乔亦初的鼻梁上。 乔亦初皱着眉,勾着手指把框架往下拉了拉,“下午一起去选班服吧,还有岳珊珊张婷。” “不去。” 乔亦初笑着把眼镜还给他,“那我们选得太丑你不要嫌弃。” “好吧我去。” 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美差,乔亦初居然带了诸葛霄没带自己,施译觉得很愤慨,“小乔,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那你也一起。” 施译看了诸葛霄一眼,摇摇头,“还是……不要了。” 四个人分工,两个女生去逛女生班服,男生自然是选男生的。主要的问题就是选什么价位的。诸葛霄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拉着乔亦初就往八佰伴运动专柜走,逛了一圈才想起来,“是不是太贵了……” 乔亦初好笑地看他一眼,亏他还想的起来,选中的几件都是六七百的。 “四百封顶。”这是乔亦初和几个班委和铁梅一起圈定的上限,到时候班费出一半,自己出一半,羊毛出在羊身上,只不过心里听了舒服点,好在他们班的学生家底都不错。 两个人又出了八佰伴去了百盛,逛完百盛逛保利,最后诸葛霄摆摆手,“不行了卧槽,比陪女朋友逛街还累,早知道让施译陪你来了。” “休息下吧。”两个人在保利广场找了条长椅坐着,诸葛霄跑去买了两瓶冰可乐,刚好化了一半,碎冰浮在深色的液体里浮浮沉沉。诸葛霄在乔亦初身边坐下,把冒着水珠的可乐瓶子贴在乔亦初的胳膊上,“爽么?” 手上立时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乔亦初接过可乐,喝了一口,贴上诸葛霄的后脖子。 “卧槽,好冰!” 诸葛霄缩了缩脖子,也往乔亦初脖子上贴过去,乔亦初伸手去档,两个人闹来闹去,透过浓密的梧桐叶子投射下来的光斑随着微风在两人身上轻轻移动,是副很美的画面。 “别动!”诸葛霄低声喝住他,“衣领上有东西。” 乔亦初不动了,顺着他的视线歪脑袋去找,找不到,“什么?” 诸葛霄屏住呼吸靠过去,“我看看……” 乔亦初的脊背挺成完美的一条直线,制服衬衫的领口被他解开了两个,露出小半截细细的锁骨,诸葛霄着了魔似的慢慢靠近,少年的白衬衫,锁骨,木质扣子,秀美的喉结,抿着的唇形很正的嘴唇,微微有些翘起的鼻尖,笔挺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羽睫,深色的瞳孔…… 诸葛霄心里想,爸,对不起,妈,我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果然是。。。校园文啊。。。。。。。 运动会还会写一大章呢。。。觉悟了的诸葛霄要跟小乔的女朋友争风吃醋了呢。。。。。 另外,清明粗去玩儿,三天,没有存稿,不更新,大家,额。。。假日愉快。。哦不。。是好好休息。。(→ →话说这个节日说愉快总是怪怪的) 第14章 乔亦初从来觉得,这辈子他不会真正喜欢上什么人,但是。 十一到了。 诸葛霄老爸诸葛城曾经是个很爱国的青年,现在……是个很爱国的中年…… 在诸葛霄十岁时,诸葛城带着一家三口非要去北京凌晨四点多看升旗,国庆那天看阅兵。主席在天||安||门上跟群众招手,诸葛城拿个望远镜激动得不行。矮个子诸葛霄被挤在人堆里,前面是他爸的屁股,后边儿是陌生大叔的前挡,左边是他妈,右边是另一个陌生阿姨,那个陌生阿姨奇怪得很,动不动就流眼泪,乱叫乱嚷着“啊啊啊兵哥哥好帅!”“啊啊啊啊海军服性感死了!”诸如这样诸葛霄根本不太听得懂的话。他就这样被围在各种屁股前挡肚子之间,转身都转不了,看么又看不到,也不知道他爸瞎激动个什么劲。当天晚上诸葛霄就发烧了,原因是……空气不流通。 打那以后诸葛霄一听见国庆就有种类似于晕车的头晕气短胸闷想吐的生理性反应…… 放假前,诸葛霄问乔亦初,十一长假怎么打算。 他是得回家一两天的,但更想呆在y市,所以就想知道乔亦初的行程,也好给自己的死皮赖脸找个理由。 乔亦初一举打碎了他的幻想,“陪碧沅去乡下看外婆。” 碧沅,宁碧沅,就是乔亦初那个千呼万唤还特么不出来的神秘女友。 诸葛霄愣了一下,默默地哦了一声,压了压帽檐,闷声道,“祝你被人挤死。” “你呢?” 诸葛霄不是滋味,心想你跟你女朋友玩儿去,还知道问我怎么打算?但这醋吃得实在没缘由,他是发现了自己对乔亦初有那么一丁点儿奇奇怪怪的想法,但首先一个,自己是异性恋,就喜欢胸大腰细臀翘的大妞,乔亦初不是,没一点符合的。另外一点,乔亦初有女朋友,怎么看,他俩的羁绊也应该就止步于这种类似于好兄弟好朋友的关系了。 诸葛霄有意让自己打住,不再往奇怪的方向深入下去。主意定了,就觉得刚才那阵失落实在是好笑,“我回家。”他把背包往肩上一甩,笑道,“待会儿就走,许淼他们早就等着了。” 乔亦初收拾好东西想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 诸葛霄回头冲他笑着挥了挥手,“今天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拜拜。” 面带笑容地转身,步伐轻松愉快,像是早就期待这一次放松。 乔亦初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既然诸葛霄走了,他也不用着急了,把胡乱塞在包里的书本子试卷和文具都拿出来,重新细致地整理了一遍,一样一样,像以前那样在书包里分门别类放好。周围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先走了啊,小乔!”乔亦初还是照往常一样抬起头,扬起个淡淡的笑,嗯一声,又低头收拾自己的。 又有人问,“小乔,今天没跟诸葛一起?” “……嗯。”乔亦初笑了笑,“他回家。” 收拾好东西,教室里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锁了门,慢悠悠往车站走去,期间收到女朋友宁碧沅的一条短信,“明天要和阿宝去新天地街拍,你陪我好不好?” 乔亦初回了个好字。 他没往自己的公寓走去,而是回了乔楚的房子。乔楚正打算出门,为乔亦初的突然回家而惊诧,“怎么回来了?” 乔亦初有点累,放下包,嗯了一声,“很久没回了。你要出去?” 乔楚和周北岑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但现在乔亦初回来了,什么周北岑周南岑的,通通靠边儿站。他连忙否认,“没有!朋友出去旅游让我替他照顾下他家的猫,正要过去给他喂东西吃。” 乔亦初抿嘴微微一笑,心里自然清楚那只猫究竟是谁,“你再不去,他就要炸毛了。” 乔楚不由分说按着他的肩膀,“别乱走,我打个电话就回来!一顿不吃饿不死!”说罢拉开阳台门,乔亦初只听他低低一声喂,像是刻意压着,接着就被拉上的玻璃门阻断了,他偏过头去看乔楚低着头打电话的样子,脸上有些不耐烦,是属于恶劣的乔老板的独特标志,但不耐烦之中却并没有包含恶意,仿佛只是习惯性了,不管是面对那人的声音还是脸,总自动摆出这副受不了的表情,仿佛知道对方不会当真,不会计较。 乔楚在阳台上烦躁地转了两圈,那边周北岑显然是委屈的,觉得自己地位低了,乔老板要不是没在他跟前,否则肯定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跟我儿子比,美得你!” 周北岑说是是是,笑意透过电话传进来,“你好好陪他吧,反正现在让你过来你也只会给我找不痛快。” 乔楚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回到屋里,“晚上想吃什么?” 乔亦初想了一会儿,“煮的泡面。” “啊?”乔楚袖子都挽好了,围裙都围上了,乔亦初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答案,让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显得有些搞笑,“你在开玩笑?” “不是,你别忙了,帮我煮碗泡面吧,我就想吃这个。” 乔楚宠儿子是出了名的没原则,一切都看乔亦初的心情,乔亦初说泡面,他肯定不敢给他弄热干面。他一头钻进厨房去,拧开火,水在锅里煮着,回头一看,乔亦初抱胸倚着厨房门看他,眼神却没落在他脸上,像是在想什么。 “有心事?” “没。”乔亦初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话题的深入,“你跟你家那只猫怎么样了?” “哦他啊……等下,猫猫什么猫!”紧张地有些口拙,不像平常伶牙俐齿的乔老板。 乔亦初笑得露出了牙齿,算是笑得开怀了,“到底怎么样?” “就那样。”水煮开了,乔楚把面饼放进去,撕开调料包,一点一点挤着酱料,做得赏心悦目,耐性十足,“两个老男人了,还能怎么折腾。” “为什么不搬一起住?” 乔楚苦笑,“我以为你总有搬进来的一天。” 乔亦初转身走了,声音显得飘忽不定,乔楚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亦初说的是,“我以后每周末回来一趟,你让他住过来吧,一家人,跑来跑去的不方便。” 锅铲哐嘡一下掉在了地上,乔老板前所未有地傻在那里,煮开的水噗噗噗冒着泡,定着锅盖,面条在里面翻滚着,一如此刻乔楚的心情。他弯腰捡起锅铲,抓着,傻乎乎地追出去,“我没听错吧?” 乔亦初回头斜他一眼,“面煮烂了的话,另当别论。” 乔老板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煤气灶前,拧熄火,掀开锅盖,还好还好,细白细白的面条卷卷的,从没像现在这么可爱过。 一大一小一人端着一碗方便面,默默无言地吃着。乔亦初嚼了几口,眉头皱起来,这味道,和他记忆中的不太对。 他以为每个人煮出来的面条都是一样的。 就好像他以为不管自己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恋爱,结婚,生子,平淡过完一生,和谁过不是过。 乔亦初从来觉得,这辈子他不会真正喜欢上什么人。他习惯了什么事情先为对方考虑,想着对别人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给自己的心设了厚厚的一道壁垒,没人有能耐越过去。 他其实,永远只爱自己。 但一碗面条让他发现,也许,事情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乔楚,问问他自己这辈子值不值得,那个人毁了他这么多,为什么最后还有勇气重新开始?为什么能信任一个人爱一个人到这个地步,连自己都能交出去? 有什么,能比自己更爱自己? 但他只是轻轻搁下碗,说一声,我吃饱了,就回了房间。 作业本摊在书桌上,却久久未写一个字。脑袋第一次跟浆糊一样,昏沉沉的什么也想不清。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心里告诉自己是看时间,但看到干净的页面时心里还是禁不住咯噔一下,失望铺天盖地,没顶而来。 快得理智如他,也招架不住。 爱情失望,都是非逻辑感情,无理可循,没有缘由。 乔亦初关了机,仰躺在床上,手掌垫在后脑勺。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这事情太不符合他的生物钟,弄得他自己在床上清醒着躺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这么早就醒了,心里搁着事,睡得不安稳。干脆就起了床,起床气也难得没跑出来溜达,动静小得连一向睡得浅的乔楚都没被他弄醒。 出了门,在楼下早餐铺子里喝了豆浆稀饭,又在街心公园溜达了几圈,终于等到了碧沅的电话。他买了早饭,打的去了新天地,碧沅和阿宝已经等在那里了,乔亦初把早餐递过去,碧沅很自然地接过来,像是很习惯受乔亦初如此照顾。 阿宝是碧沅在豆瓣认识的摄影师,算是半个豆瓣红人,出的作品都还不错。碧沅和他合作过好几次,在豆瓣上也渐渐积累起了自己的名气。一般他俩在那忙得不亦乐乎时,乔亦初就负责双手插兜在旁边围观。他其实不喜欢参与,倒不是嫌烦,而是阿宝工作之余老喜欢有意无意地眼神往他身上飘,嘴里说着,碧沅你男人对你真好,眼神却对乔亦初勾着。 乔亦初怎能不知。 他这招gay的体质,从小到大不知道遇过多少回了,从最开始的厌恶慌乱,渐渐变得能像现在这样不动声色,喜恶都藏起来,眉眼舒展,笑得得体迷人。 装傻么,谁不会。 然而修养再好,也经不住被三番四次用看**似的眼神打量,因此在阿宝第六次把眼神飘过来时,乔亦初跟碧沅打了个招呼,自顾自散步去了。 走到85°c,乔亦初进去买蛋糕,正挑着,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夹到耳朵和肩膀之间,手上还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夹子,夹了块菠萝蛋糕。稳稳放进盘子里,眼里笑意满出来。 “咦你居然起床了?我以为打电话过来一定会被你骂死。”诸葛霄的声音显得中气十足的。 “嗯。”乔亦初应了一声,“知道会被我骂死还敢打,算你运气好。” 诸葛霄笑嘻嘻的,“你起这么早干嘛?” 乔亦初顿了一顿,一边示意收银员扫码,一边回答他,“陪碧沅街拍。” 诸葛霄拖长音哦了一声,声音里的失望浓重得乔亦初根本忽视不了。 他想,如果诸葛霄的失望表现得不这么明显,那么事情会好办很多。 “你大早上打电话来干什么?” “额……”诸葛霄轻笑一声,“想你想的睡不着呀,哥们儿。” 说得跟无赖似的。乔亦初拎了袋子,推开玻璃门,早十点的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让他眯起了眼,“想我么?我来x市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1刚从黄山回来,但家里外婆病危,必须回去陪在她身边,所以更新时间再次不能保证了。更新的信息第一时间发布在微博,所以还是烦请各位关注下微博,传送门依然在文案那里。这样省得你们每天刷新,很麻烦。 2求收藏专栏和文章。。。。。 第15章 十一是让你们爱国的不是让你们谈恋爱的! 诸葛霄挂了电话,愣了两三秒,又赶紧拨回去,乔亦初淡定地接起来,“怎么了?” “你你确定要过来?你不是说要陪你女朋友去奶奶还是外婆家?” “外婆。”乔亦初语气里带着笑意,在高铁的自动售票机上买了最近一班去x市的票,“我已经买到票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诸葛霄木然道,“一路顺风。” 再次挂掉电话,诸葛霄把脱掉的外套又穿回去,抱起篮球扭头就往校门口走,留下许淼一群人在后面目瞪口呆的,半天后许淼才追上来,“你干嘛?不打了?” 好不容易把以前的一群朋友凑起来打全场,正商量着这边由谁跳球呢,这家伙打了个电话居然就连球都不打了,耍人也不带这么耍的。 诸葛霄扬扬手,倒退着走了两步,“改天。” 许淼抓起背包也追上去,冲身后那群损友嚷嚷,“诸葛说不打球了,改日!” 后边一群人马上配合地起哄,“日谁啊!” “就是!有新嫂子了啊?带来给哥们儿开开眼啊” 另有几人嗷嗷叫着,“活春宫!活春宫!” 诸葛霄头也不回地冲身后那群狐朋狗友比了个中指,成效自然为零。于是浩浩荡荡十几个少年,就这么愉快地由打篮球变为看嫂子。 从x大到高铁站有直达的公交车,十五分钟就到。诸葛霄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要是他正儿八经地请他们回去该干嘛干嘛,那肯定会更激起他们的看戏心理,索性就让他们跟着,等到时候见了乔亦初,戏也就散了。 他上了公交车,许淼眼疾手快抢了他身边一个座位,神秘兮兮,“哥,我跟你关系最好,透露点呗?” “乔亦初。”诸葛霄两眼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淡然吐出一个名字。 许淼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半晌才喃喃道,“这让我叫他嫂子,我实在是有点叫不出口啊……” 诸葛霄终于扭头白他一眼,“我他妈真想剖开你脑子看看是不是左边开水右边面粉!” 许淼肃然起敬,“哥,这就是传说中的骂人不带脏字么?不亏是学霸的人!” 后座上戳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两手扒拉着椅背,“咱新嫂子是学霸啊?” 诸葛霄好笑地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学霸。” 许淼觉得作为诸葛霄死党里面唯一一个见过乔亦初真面目的人,自己是很有点发言权的。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是得意的神色,“新嫂子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代表!” “年级第一!” “班长!” “学生会会长!” 许淼每说出一个头衔,车厢里便发出一声“哇”“我靠!”“哎哟卧槽!”,只听得诸葛霄想把自己脸遮起来,假装不认识这群傻逼。 “漂不漂亮?” 终于有人问重点了。 “废话,不漂亮诸葛能看得上么?” 许淼回想了下乔亦初那张冷淡中带点懒洋洋笑意的脸,中肯评价,“很会长。” “什么叫很会长啊?漂亮就是漂亮呗,别兜圈子!” 许淼摊摊手,“我形容不出来,你们自己看,反正不是一个漂亮可以形容的。” 话说着,车就到站了。诸葛霄手上抱着篮球,肩上单肩挂着背包,三两步跳下了车。许淼招呼着后头看热闹的一群损友,“孙子哎,赶紧他妈的给爷跟上!” 刚到出站口,乔亦初电话就打进来了,说是已经进站了,大概有五分钟就能出来。诸葛霄嗯嗯两句,挂了,心里有点儿紧张,心跳加速,砰砰砰跟篮球在地上弹跳着似的。他这人,一紧张就想上厕所,上小学那会儿怕考试,铃声打响前他能往厕所跑十七八趟,弄得老师以为他年纪这么小就得了什么难言的病。后来他不上学了,也不怕考试了,胆子肥了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很难遇到过这种能让让他想跑厕所的事了。 但现在,诸葛霄的身体诚实地提醒他,该去厕所了。 他扭头往厕所冲,许淼把他拉住了,“二啊你,人出来了你倒钻厕所了,有你这么接人的么?” 诸葛霄掏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实际是看发型。接着想起来早上喝了豆浆和青菜小粥,偷偷摸摸龇了牙,左右照了照,满意了,把手机揣回兜里。这时候刚好一大波人从出站口涌出来,诸葛霄往后退了退,站在一根柱子旁,他人高,长得也好,一身运动装朝气蓬勃的,站在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中间,显得特别鹤立鸡群,来回的几个女性车站工作人员冲他看了好几眼。 乔亦初就在这波出站的人群中,相比于其他大包小包的旅客来说,两手空空的他实在是轻松得过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诸葛霄,百无聊赖地靠着柱子,胳膊底下夹了颗暗红色的篮球,状态很放松,但两眼却紧紧扫视着出站的人。乔亦初抬高手臂冲他扬了下,挤开人群往他那边走去,站定了,第一句话是,“十一,人真多。” 诸葛霄站直身体,“那你还来。”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实在是有点打情骂俏的暧昧,诸葛霄说完这句话就住了嘴,“走吧,请你吃饭去。” 许淼拍了拍乔亦初的肩,打了个招呼,“嗨。” 诸葛霄一手拎着他耳朵把人揪远了,“嗨你大爷!” 后边跟着的损友集体哑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三人后面,半晌一个叫李晨的家伙才拉了落后两步的许淼,弱弱问道,“新嫂子啊?” 乔亦初耳朵尖,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斜了诸葛霄一眼,靠近他一步,压低声音问,“嫂子?”尾音上扬,还是那种懒洋洋的感觉。 诸葛霄脸皮烫了一下,“说来话长,不用理他们。” 乔亦初便没再问,只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却看得诸葛霄毛骨悚然的。到了吃饭的地儿,他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端起来,眼睛扫过一圈,最后定在乔亦初脸上,“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是乔亦初,在y市最照顾我的哥们儿,那什么,刚才你们开玩笑归开玩笑,现在人都到了,你们就别瞎叽歪了。这杯酒就当作我代我朋友向你赔罪,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口闷了。 乔亦初也干了自己杯里的酒,凑近诸葛霄耳边轻声说,“你这个头带的不好,待会儿你朋友一人一杯给我赔罪,我怎么办?” “喝呗。”诸葛霄一脸理所当然。 “那就得你扶我回去了。” 诸葛霄了然,这家伙酒量不好。两个人正压低声音咬耳朵,那边果然开始轮着敬酒了。xy两市虽然是挨着的,但民风完全不同,y城含蓄,x市豪放,待客之道就是把客人喝死,往死里喝,喝死拉倒。 许淼先敬,也是一口闷,乔亦初也想闷了,被诸葛霄伸手挡下,“你意思意思就得了。” 作为民风彪悍的x市土生土长的好小伙儿,一听到诸葛霄这类似于胳膊肘往外拐背叛祖训的反动言论,损友们马上就撩袖子红眼了,“诸葛,不带你这样的啊,什么叫意思意思得了啊?哥几个面子加起来不够大是吧?” 诸葛霄干脆端起乔亦初那杯酒,干了,撇撇嘴,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大,你脸最大,脸大死了。” 于是x市酒桌上喜闻乐见的捉对厮杀就这么拉开了序幕。十几个荷尔蒙旺盛的少年立马站好了队,一边说今天干不死你丫的,另一边说大爷我菊花就亮这儿了,有本事就把爷操哭! 乔亦初津津有味看着,两边一数,刚好6对6。 第一轮通常是打圈儿,也就是一人单挑全桌,花样由被挑战的那人选,赢了就通关,轮下一个,要是输了,就要一直玩儿,花样能由着对方变。这样挨个轮一圈,运气好的,喝一两杯就能过了,运气不好的,直接喝倒的也有。 看上去这一轮是无差别攻击,但其实自己这边的总会放点水,对方呢,当然是能怎么刁难就怎么来。 第一个打圈当然是诸葛霄,而按照顺序,他第一个挑战的则是乔亦初。 “玩什么?” 乔亦初想了想,“我只会人在江湖飘,猜五十十五,剪刀石头布。” “你选。” 乔亦初说,剪刀石头布。 他跟诸葛霄有时候通宵写作业煮泡面吃,会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洗碗,玩了几吧乔亦初就发现,诸葛霄第一把喜欢出剪刀,于是乔亦初很自然地出了个布。诸葛霄通关,乔亦初输了,得喝一杯,最后还是诸葛霄替他喝了,喝完后两个人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笑得不行,算来算去,这杯酒最后还得他喝,白费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 第16章 (2)十一是让你们爱国的不是让你们谈恋爱的! 乔亦初平常同学聚会什么的,没见过这种喝酒的阵仗,宗旨就是如果不把你喝趴下,那就是我待客之道不够热诚。诸葛霄一圈下来,喝了七八杯,没事人一样,坐下来后先担心乔亦初,“要不你这圈我替你打了?” 乔亦初在他手背上按了一下,暖暖的,,意思是让他安心。站起来,先交代自己只能玩那才那三样,李晨问,敲七会么?乔亦初一愣,看向诸葛霄,诸葛霄给他解释,就是逢带七的或者七的倍数就敲一下,乔亦初答说会,李晨就说那就敲七吧。 一群人拿筷子叮叮当当敲着碗沿,嗷嗷叫着,“敲七!敲七!敲七!” 乔亦初不明所以,许淼直着嗓子,“李晨没你这么贱的,除了敲七你他妈有本事来别的啊!” 李晨扭了扭身子,做了个鬼脸,“老子乐意!有本来把老子敲死!” 乔亦初很淡定,“开始吧。” …… 敲七这游戏,是最能点燃气氛的。以前有人不知好歹和李晨单挑敲七,说是从没输过,最后红了眼的两人赌了一整扎高浓度的洋酒,谁输谁就干了这扎,比赛敲到了297,那孙子输了,喝完后直接呈大字摊在地板上,从此以后听见敲七就有了生理反应——想吐。 李晨是有意给乔亦初一个下马威,这才一上台就出杀手锏。两个人一开始就铆上了劲儿,数字喊得飞快,听得一席人没一人敢说话,全部都拉长了脖子看着这两人,大气也不喘。敲到后边,他们根本已经来不及算究竟有没有喊错了,因此等到乔亦初没接着报数字时,一群人还愣着,诸葛霄傻眼,“输了?” 乔亦初老神在在的把筷子一扔,对李晨示意,“请吧。” 李晨闷声在心里算了一下,623,自己没敲,是输了,认命喝了,许淼嚣张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不知道咱们小乔是学霸,奥数冠军么!敲七!找死!” “嫂子威武!”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吼了一句,诸葛霄一记眼刀甩过去,那人怂了。有些紧张地看向乔亦初,后者并为表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反倒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诸葛霄,我看上去很开不起玩笑?” 诸葛霄摇摇头,只是怕他因为这种玩笑被开多了恶心了疏远了,但这种担忧说不出口,只好笑笑,“是我开不起。”说罢,低头抿了一口啤酒,又苦又涩,顺着喉线流入肠胃,冰冷的。 乔亦初嘴角挂着笑意,像是了然。 等到一群荷尔蒙过剩的青少年终于闹腾完了,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歇歇又可以晚饭接着喝了。诸葛霄按压下想把他们一人一掌拍死的冲动,把他们全部塞上计程车打包赶回家,回头,还剩下一个许淼,自觉得很,“我马上回家,有事再联系!” 乔亦初倒有点不好意思,“好像都没喝尽兴。” 诸葛霄瞪他一眼,“等他们喝尽兴了,你就该进医院了。” 乔亦初接过他手上的篮球,手指竖着转了几圈,收回去抱着,跟诸葛霄并排走着,“我第一次来x市。” 诸葛霄兴高采烈的,该是喝了那么多酒上头了,“我明天带你好好转转。” “我晚上就回y市。” 诸葛霄愣了一下,半晌才不是滋味地喃喃,“这么快啊。” “嗯。”乔亦初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时间,“五点半的车,明天陪碧沅去回外婆家。” 诸葛霄站着不走了,累了似的,刚好前边有个广场,他慢悠悠地挪过去,一屁股坐下,低垂着眼角,等到乔亦初脚上那双帆布鞋停在他眼前时,他才仰起头冲乔亦初笑了一下,“那你过来干嘛?” “无聊。” “哦。”诸葛霄干巴巴地,反复咀嚼着两个字,觉得以自己的情商是咀嚼不出什么其他意思了,心里平静下来,“你跟你女朋友回外婆家,以什么身份?” “男朋友。” 这么大方的话……“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青梅竹马?该不会双方家长……” 乔亦初心想乔楚才不管他这些,但碧沅爸妈倒是真把他当未来女婿看的,诸葛霄也没算说错,因此点点头,“挺熟。” 诸葛霄闭嘴不说了,跳起来,拍拍屁股,“还有两小时,带你吃小吃去,从这儿散步过去二十分钟,刚好消化消化。” 小吃街上总是那么挤挤攮攮的,好像有了吃,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了。但诸葛霄和乔亦初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回到街头,两个人都没买什么东西吃。最后他懊悔地抓抓头发,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才带乔亦初来吃小吃,乔亦初一看就不是个喜欢吃街边摊的人,从他周末叫的外卖就能看出来,这人嘴巴挑着呢。 最后乔亦初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糖衣里面包着山楂,甜了以后又酸。诸葛霄撇撇嘴,“**吧你,上这儿来吃糖葫芦。” 乔亦初伸手把糖葫芦递到诸葛霄嘴巴前,“味道挺好。” 诸葛霄犹豫着,最终张嘴咬了一颗下来,就觉得酸和廉价的甜,没觉出其他的味儿,不知道乔亦初是怎么觉得好吃的。咯吱咯吱咬碎了咽下去,却又不自觉又要了一颗,再要,乔亦初不乐意了,“自己买去。” 小气巴拉。 诸葛霄把乔亦初送到车站,还有半个小时。十一人流量大,大厅里闹哄哄的都是人,冷气开得再足也觉得热。两人没座位,在靠近空调的地方站着,风呼呼吹在头顶上,诸葛霄手上还抱着那颗篮球,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傻逼的。 “早知道你就待这么会儿,我就不让他们跟着了,浪费时间,就会瞎闹。” “你朋友挺好玩的,跟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诸葛霄知道他原来把他们想像成什么样子,悲愤抗议,“就是不爱念书,不是坏人!” 开始检票了,乱糟糟的队伍向前快速涌动,乔亦初挥挥手,“看你就知道了。”被人群推着往前挪了两步,想起什么了,又回头,“诸葛霄,记得英语演讲比赛!” 诸葛霄比了个中指,扭头走了。一出去,热气就喷涌而来。他走了两步,在在马路边蹲下来,蹲了好一会儿,头埋在手臂弯儿里,篮球静静停在腿边。风吹过,他宽大t恤的下摆随着轻轻晃了晃,头顶的梧桐树绿得很清凉。 这醉意来得太迟了,真他妈的难受。 “诸葛霄,你这样,我装不了傻。” 诸葛霄猛地抬起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乔亦初,等到脖子都仰得酸了,他才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匆忙中抓住了乔亦初的胳膊,“腿麻了。” 乔亦初扭头看了眼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没挣开,比了个“巨二”的手势,眼里含笑。 诸葛霄嗤了一声,拍拍自己大腿,“你怎么回来了?”话问出口倒后悔了,乔亦初刚才那句话意味太明显,他现在想当鸵鸟却已经来不及了。 乔亦初反问他,“你觉得呢?” 诸葛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好闭上嘴,但脑袋却晕晕的,晃了一晃,眼前人明晰了又模糊,抓不住似的,梦里似的,醉倒了似的。他定定看了乔亦初两秒,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把人往旁边的小巷子里拖,刚拖进巷口,便狠狠把人压在了水泥斑驳的墙上,压得狠了,乔亦初闷哼一声,还未回过神来,嘴唇便覆上了一个软软的温热的物体。他愣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诸葛霄的嘴唇只是压着自己,并未有其他的动作。乔亦初想,狂霸酷炫拽的校霸该不会连吻都不会吧? 诸葛霄的嘴唇在乔亦初上面狠狠碾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又猛地松开钳制住乔亦初的手,眼里的懊悔和沮丧直达脸上。 乔亦初觉得这样自暴自弃的神色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诸葛霄那张明媚朝气的脸上。但他并未有其他表示,只是盯着诸葛霄的脸仔细看了会儿,冷淡且冷静问道,“然后呢?” 诸葛霄愣了两秒,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乔亦初的身体轻轻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头埋在他颈窝里,安静地呼吸着,而后手臂忽然收紧了,将怀里那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禁锢在自己怀抱里,像是要融入自己的骨血,“乔亦初,我好像喜欢你。” “我知道。”乔亦初接着说,“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 这样子,大概算是最委婉的拒绝了吧。诸葛霄闷声笑了,心里想,乔亦初就算是拒绝他也要选择这样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方式,好像轻声安慰他,我不是不喜欢你,只不过你恰好是个男人。 诸葛霄松开手,“我还想做你朋友。” 乔亦初嗯了一声,“你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结束~接下来20号靠教师资格证,月底交毕业论文,你们懂的,体谅下我,不能做到日更了,尽量保证双日更吧,还是得烦请大家关注我的微博,第一时间获知更新的动态。 话说,跪求你们收藏打分评论,跪求收藏专栏~~~~我真的不会坑的,相信我啊乃们!!!! 请丧心病狂地收藏我吧! 第17章 (1)运动会难道不是谈恋爱? 这或许是诸葛霄度过的最面目模糊,却也是最深刻鲜明的十一长假,似乎是还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呼啸一下从身边溜过去,却又以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在诸葛霄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十一过后,班里充斥着严重的假后综合症,一切都懒洋洋的,课代表收作业,三催四催,没成效,干脆记了一干没交作业的名字,稀稀拉拉的一叠本子连着拖欠名单,就这么难看地交给各科老师,语文老师精辟点评,“你还不如记交了作业的,省事。” 语文课代表欲哭无泪地回班里继续催着,但大家依然是懒洋洋又很兴奋地讨论着七天的假期,好像刹车过后的惯性,得缓一缓才能停下来。 诸葛霄咬着笔杆,作业全部没写,一本没交,却也不想动弹。乔亦初在安排随后的运动会,只是看了诸葛霄一眼,又回头忙自己的去了。 诸葛霄别过脑袋,趴在桌子上。终归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人,居然渐渐就成为了他生命里如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啊,想起来了,他敲错了门,门里那个少年一手撑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脸上那种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笑意刚开始让他那么讨厌,但却还是阴错阳差地吃了人家一碗面。 这样想来,就算是最初的相识,也是从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错误开始的。 后来因为江源景的事,他不得不接受乔亦初那个极度不公平的一个月条约。刚开始以为他只是耍他,想看他出糗,但渐渐的,发现他不会写的数学题,他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给他看,讲解给他听,直到他懂了为止。他写不完课后习题,他就陪着他一直奋战到深夜。再后来,他煮面给他吃,剪刀石头布,乔亦初每次都让他,出布,假装是运气不好而认命地去洗碗。一起上学,吃饭,放学,上课睡觉被会他用笔敲醒,于是周末每当自己出去打球时,明知道他喜欢睡懒觉,还总喜欢恶意地打一个电话去吵醒他,听到他恶劣的闷吼后才心满意足地挂断,到后面,乔亦初知道掐他电话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挂断,直到睡意全无。但却从未想过周末早上关机,让他一个恶作剧都成功不了。 乔亦初,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 诸葛霄想起自己关于学生时代的恋爱的全部幻想,一起上下学,偶尔牵牵小手,打篮球时对方会在场边微笑为他加油,一个学生式的吻,嘴唇触碰嘴唇,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和乔亦初一起实现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是男人。大概这辈子,他和乔亦初,也就止步于此了。诸葛霄并不觉得有多沮丧,甚至恢复得很快,就好像以前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最终被甩了一巴掌骂了一句流氓一样,只不过难受几天,被那群损友损了一学期以外,就没其他的印象了,连个疤都没留下。现在不过女孩子换成了男孩子,何况这个男孩子还比大多数女人都温柔聪明,还愿意当他朋友。 诸葛霄想不出更好的结局了。 气场突然就从失落变成明媚,就连乔亦初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不由得偏过脑袋看他,眼里含着一些疑惑。 诸葛霄冲他咧嘴一笑,“我想通了。” 乔亦初淡淡一声哦,“怎么?” “也没怎么,刚开始估计是因为你也是男的,所以心里感觉会奇怪一点,不过回头想想。不过就是表白被拒绝而已,我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亦初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藏得很好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情绪,很快又消失了,他微笑道,“这样就好。” 很快的,全校师生翘首期盼的运动会就来临了。运动会开三天,就等于是放三天的假。金秋十月,阳光融融,想出风头的有风头可出,想约会的小情侣学校随便哪处角落都欢迎光临,想溜网吧的也大可正大光明地溜,就算是学霸,也出了班门,坐在看台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听歌,一边温习功课,莫名多了一丝校园剧的色彩。 诸葛霄的三个个人项目分别是100米200米400米,团体赛是4x100接力和三人团体篮球赛。100米预赛决赛是上午,200米预赛决赛在下午,第二天下午是400米,团体项目集中在第三天,诸葛霄有预感,运动会后他可能得卧床休息几天了…… 铁梅对这次运动会志在必得,发誓要横扫九班,一雪前耻,把团体总分第一拿下,其信心来源于和乔亦初以及其他班委几天几夜反复修改得出的最佳的“田忌赛马”方案。其他班级是没这么有心做调查的:每个种子班级的种子选手的身体状况,往常年各班的主力分布,在各项目的竞争力……乔亦初甚至为此做了个数据分析图,其复杂程度反正以诸葛霄的智商是看不懂的,他给出四字评语,“丧心病狂。”施译补刀,“我都替我们对手感到悲哀。”乔亦初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吓得这两只赶紧闭起了嘴巴。 乔亦初还是万年不变的学生代表,诸葛霄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求他,“你能不能别写金秋十月,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还有诸如运动健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等等听了就想吐的词语?” 乔亦初托着腮,漫不经心地又把稿子通读了一遍,“不会。” 张婷立马来扞卫偶像的英明,“你没听过小乔的演讲,听过一遍就知道了,他每回演讲稿都会当作范文印出来,发给全年级膜拜的。” 诸葛霄说,“你也太汤姆苏了吧。” 乔亦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干脆没理。张婷是懂的,掩着嘴笑,“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汤姆苏在现实中是允许存在的。”她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小乔自从进了天翼,就一直是学生代表,大会小会全是他发言,各门学科的各级大奖都拿过,要不是高考加分有上限,不然就他那些加分就够拉开我们一百分的距离了。还有啊,学校文艺晚会,小乔肯定是主持人。会画画,会拉小提琴。成绩我就不说了,你知道的,也就施译曾经人品大爆发超过他一次,其他时候都是第一。” 当事人嘴里默念着演讲稿,仿佛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在意。 张婷看了他一眼,声音低了些,“其实吧,要就是这些也就算了,但问题是小乔长得也好,关键是,脾气也好,性格也好,有原则,进退有度,艾玛,以后我要有这么个男朋友,我做梦都得笑出来。” 诸葛霄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知道乔亦初在他所不清楚的领域仍然是优秀得那么不可思议,但一想到这人是乔亦初,却又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一个人优秀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别人嫉妒和猜忌的,能有的,只有欣羡和仰慕。因为这种程度的优秀根本不是一个天赋能够解释的,这当中折射出的,是一个人在天赋之外的努力自制,近乎于苛刻的自我要求,于是仰慕最终会变成崇拜和折服,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等到诸葛霄真的站在台下听乔亦初在主席台上发言时,他才对张婷的评价有了深刻的体会。 乔亦初穿着天翼春秋季的校服,白色衬衫配黑色镶暗红色边的西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从发型到鞋带,细节全部都精致而不刻意。他虽然带着稿子上去,却完全是脱稿演讲,背挺得笔直,清亮的声音透过话筒回荡在空旷的校园里,语调里收起了平常那股子懒洋洋,却依然是闲庭胜步的从容自在。这种时候本应该是好好膜拜乔亦初的文笔和口才的,诸葛霄却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乔亦初强大的赖床技能和恐怖又可爱的起床气,不由得抿嘴微微偷笑起来。忽然发现这样一个完美到跳不出瑕疵的人,却在他面前流露过这样真实坦率的一面,心里不由得就有些藏了小秘密的荡漾。 乔亦初发完言,收起演讲稿回到队伍里,经过之处一阵骚动,副校长随后啰嗦了几句,就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了。气球队把手中五颜六色的气球全部都放到空中去,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此刻却忽然热闹了起来,白鸽扑棱棱地飞起。诸葛霄跟着班里的队伍退场,找到自己班级的看台,把东西一放,外套一掀,露出了别在背后的号码布——222。班里几个小女生捂着嘴偷笑,诸葛霄恶狠狠地扬扬拳头,然后自己也笑起来了,真是2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一更的,突然就觉得。。。我还是双更吧卧槽老子考试内容还没背呢!!!!! 只谈性那边明天更了。 近段时间大概都会这样安排,尽量保持不断更,但是每天只能更一篇,轮着来~敬请谅解。 再次求你们丧心病狂地收藏我。。。。 第18章 (2)运动会难道不是谈恋爱? 上午一开始就是100米短跑,接着休息一小时后是决赛。诸葛霄拎着自己去年买的一双钉鞋,从看台上手一撑跳了下去,晃荡着往检阅处走去。18个班,36个人,分成6组,每组6人,诸葛霄排在第三组,正在后边空旷的场地上压腿活动身子呢,就听校广播里传来抑扬顿挫的朗读:“暗红的跑道是你征战的赛场,你像个披荆斩棘的勇士……诸葛霄,你是最棒的!你是我们18班的英雄!” 诸葛霄愣愣地眨眨眼睛,接着噗地一声,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他扭头朝看台那边张望,就见到施译摇着鲜红的班旗跟他打招呼,身边聚集了一堆女生,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一二三,深呼吸,齐呐喊,“诸葛霄!你最帅!你最棒!你第一!” 诸葛霄帅气地比了个中指,背过身去,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有扩大的趋势。那边又在喊,“徐一晓加油!加油!fighting!”徐一晓是他们班跑100的另一个选手,排在第四组,诸葛霄郁闷了,捅捅徐一晓的胳膊,“为什么到你这儿就变这么正常了?” 徐一晓一边高抬腿一边回答,“因为大家都喜欢你啊!” 诸葛霄一下子瘪着嘴,神色莫名地继续准备活动去了。 轮到他跑时,看台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呐喊声加油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群热情过剩的家伙。诸葛霄踩上起跑器,摆出一个很专业的姿势,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终点。他没有刻意寻找乔亦初,因为知道他肯定就在终点等着自己。 裁判一声枪响,看台上群情激昂,加油声此起彼伏。诸葛霄如离弦的箭一般,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跑过终点线时顺着惯性又跑出去了好几步,停下来了,回头去,乔亦初就在他视线之内,手上捏了个专业的计时器,见诸葛霄看过来,他小跑过去,“应该可以进决赛了。” 说得还是过于保守了,诸葛霄的确是留了点实力,但进决赛是稳的。 诸葛霄一歪头,比了个耶的手势,被随后蜂拥而来的同学一把围住了,背上和脑袋上遭到了好几记莫名又热情的攻击,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好不容易从众人的热情围攻中逃离出来,诸葛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乔亦初。 “待会儿决赛,有把握么?” 诸葛霄仰头灌了口水,喝得急了水从嘴角流下来,顺着仰起的颈线没进宽大的t恤里,他不以为意地擦了擦,心想我这项目都是你安排好的,我要是没把握不等于是打你脸么?于是冲乔亦初竖了个大拇指,“必须有把握。” “那你先去看台上坐会儿,吃点东西。” “你呢?” 乔亦初扬了扬手中的赛程安排表,“等下就是三级跳,我得去为黄星加油。” 真忙啊……诸葛霄感慨,身为班长,必须把每个有项目的同学都照顾到,不能顾此失彼。“我和你一起去吧。”诸葛霄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就当放松放松。” 跳坑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大群人,诸葛霄好不容易在跳坑尽头挤到一个位置,忙一手把乔亦初拉进去。站了一会儿,听乔亦初和黄兴聊了会儿天,诸葛霄百无聊赖地脚下踢着沙子,突然就发现有几个女生拿着相机在偷拍乔亦初,一边拍一边嘴里叽叽喳喳地八卦,其中有个女生还特意挤到小乔身边,比了个剪刀手,假装合影。诸葛霄一下子就不爽起来,二话不说就把乔亦初拉出人群,“回去。” 乔亦初冷不防被他拉得踉跄几步,不解问道,“怎么了?” 诸葛霄烦躁地抓抓自己原本就有点乱的头发,“有人偷拍你。” 乔亦初一愣,随即失笑,“我知道,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了?”被人偷拍,不觉得很变态么? 乔亦初耐心解释,“她们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好玩。我让他们拍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太严肃拒绝的话,反而会伤害别人。” 诸葛霄愣住了,愣在最后字字清晰的那句话上。心里五味杂陈,脑袋却很清楚,反复自语,原来是这样。他低着头沉默半晌,突然道,“乔亦初。” “嗯?” “是不是任何一个人和你表白,你都会用最温和的方式,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乔亦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和那些给你递情书偷拍你的女生没有任何区别?” 不等乔亦初有所表示,诸葛霄继续追问,“是不是因为我和别人没有区别,所以你处理起来才这么简单自然?” “所以,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做了你那些追求者中的普通一个,温和拒绝,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做朋友?” “……我把你当朋友。” 诸葛霄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不用反复强调我被你拒绝的事实。况且,就算是朋友,说起来也很勉强。最开始,不是因为欠了你一个月才会走得这么近的么?现在一个月已经结束了。” 乔亦初站着没动。周围是喧闹的人群,两个女生嘴里咬着冰棍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边聊天一边还回头好奇地张望他们。 “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提出那个要求?为什么提了要求后只是强迫我读书写作业?为什么这么用心辅导我功课?” 乔亦初轻微皱起了眉头,淡然说,“我不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系。” 诸葛霄把外套狠狠往地上一扔,“他妈的有关系!我说他妈的有关系!” 周围人被他吓了一大跳,乔亦初神色莫名,并不打算解释。诸葛霄外套也不要了,黑着一张脸,径自穿过操场往看台方向走去。 即使知道按乔亦初的脾气肯定不会追上来,但真的确定他没有来追自己的那一刻,诸葛霄的心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早知道,对他来说,自己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反正他对谁都是这么温和友善,谁有困难都会去帮,谁功课不好求他他都会辅导,谁都可以和他一起写作业到天亮…… 乔亦初对谁都一样,因为他从来对谁都不在乎,包括他诸葛霄。 最温和的表面下,也许是最冷漠的一颗心。 看台上的人寥寥无几,仅剩几个学霸在死命写习题,也有撑了遮阳伞给男朋友发短信的。诸葛霄一个人阴沉着脸坐了会儿,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如果不是铁梅让你特别关照我,你根本就不会帮我?你辅导我功课,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我拖班级后腿?”短信发出去后,他才后悔起来,这语气,太酸,太怨妇了,难道自己被个男人拒绝了整个人就都娘了?这不科学!诸葛霄郁闷地扯着自己的号码布,自己看到大妞还是能硬起来的!对乔亦初有意思纯粹是意外! 即使是坐在看台上,也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乔亦初。诸葛霄为自己这种技能欲哭无泪。不由得开始嫌弃看台和三级跳的场地距离太近了,以至于乔亦初弯腰捡他的外套搭在肩上,乔亦初掏出手机看短信,乔亦初看完短信后没回,乔亦初为黄星加油,乔亦初和女生讲话……诸葛霄都一清二楚。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信,三级跳的比赛还在进行,100米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诸葛霄跟周围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一个人慢悠悠走向决赛场地。压腿伸展高抬腿……诸葛霄无聊又专注地做着预备动作,刻意不让自己去寻找乔亦初的身影。然而等到自己站在起跑线上时,还是在终点处看到了小乔。眼里一瞬间有了光亮,却又很快沉寂。他扯扯嘴角,乔亦初会在那里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反正随便是18班的哪个人站在赛道上,他都会在终点迎接。他真是有病才会以为乔亦初是专门为了自己。 跑过终点线时,诸葛霄闭上了眼睛,听周围熟悉的欢呼和尖叫。惯性渐渐消失,身体停下来了,他没有刻意回去听成绩,随便吧。一个人往操场角落走去,绕过看台,走到器材室与围墙之间的一条小路上,在路肩上坐着。这里很安静,仿佛与喧闹的操场不在一个世界,甚至还能听得见虫鸣鸟叫。 “诸葛霄,我们聊聊。” 乔亦初在他身边坐下来,诸葛霄没抬头看他,闷声嗯了声,“你说。” “刚开始,我的确是因为铁梅的吩咐才辅导你的。”乔亦初笑了笑,“你也知道你的简历,快把铁梅吓死了,就怕你在咱们班也搞出什么惊天动地要退学的大事,所以让我做你同桌,帮助你,督促你。” 诸葛霄嗤了一声,“说人话,别打官腔。” “……好吧。”乔亦初组织了会儿语言,“你对于我来说,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诸葛霄支起耳朵。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有趣。虽然后来听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但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并没有那么糟糕恶劣,或许只是不爱念书,脾气不好,能惹事,但不代表就是个坏人,所以我会答应铁梅,不仅仅是因为我是班长必须尽责,还因为,我也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诸葛霄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说完了?” 乔亦初有一瞬间的无措。 他这反应实在是新鲜有趣,诸葛霄却没心思捉弄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的吧?就算你现在说得再好听,也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不要再说了。”他站起来,跳了跳,跺掉鞋子上沾上的草沫,“乔亦初,既然是因为铁梅才来帮我,那现在你大可不必了,一个月也已经到期,我不会再听你的,也不会再来上课,跟铁梅说吧,你管不了我,不如让她亲自来,或者换个美女来。” 乔亦初愕然,本能地一把拉住他,声音有些冷,“诸葛霄,别胡闹。” 诸葛霄对他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跟你做朋友。咱们还像之前那样,大不了你去上学我在家里睡懒觉,你写作业我打游戏罢了。反正你也不是因为铁梅才接近我的对不对?那我不听铁梅的话,不念书,应该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吧?” “……是。” 诸葛霄拍拍手,拍掉灰尘,“现在,我要回去睡觉,接下来的比赛,我都不会参加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高兴。” 乔亦初忍无可忍,“诸葛霄,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诸葛霄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双手插在裤兜里,回头问道,“责任心是什么?乔亦初,你看错了,我就是个恶劣透顶的人,抱歉。”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轻快——最起码是这样努力假装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结束! 只谈性那边明天更了。 近段时间大概都会这样安排,尽量保持不断更,但是每天只能更一篇,轮着来~敬请谅解。 再次求你们丧心病狂地收藏我。。。。 第19章 哪个环节不对? 诸葛霄走向看台,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和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张婷跳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诸葛,恭喜啊,咱们班第一个冠军是你的!破记录了哎~” 诸葛霄对她勉强笑了一下,手在她面前格了一下,冷淡道,“借过。” 张婷往旁边退了一步,“你怎么了?不高兴?你要回家?” 没有人回答她。诸葛霄把棒球棒往脑袋上一压,手一撑,跳下了看台。跑道上已经没有比赛了,几个女生倒退着一边咬冰棍一边聊天,看见诸葛霄,偷笑着指了指,其中一个女生注意到他的身影,小跑到他眼前,打招呼,“嗨。”——是朱子璇。 “嗨。”诸葛霄懒洋洋地对她抬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怎么回家了?你下午不是有比赛?”朱子璇双手别在背后,蹦蹦跳跳,“下午不是还有两百米吗?等着你再拿冠军呐~” “不比了,回去睡觉。” “啊?真的吗?我陪你吧陪你吧?” 诸葛霄想也不想就拒绝她,一抬眼却看见乔亦初和几个班里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乔亦初明显也看到自己了,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淡淡一瞥就收回了视线。诸葛霄把校服外套往朱子璇怀里一扔,“跟上。” 朱子璇冷不防被他的外套盖了个满头满脸,撅着嘴唇扯下来,叠好了搭在臂弯里,经过乔亦初身边时停下来打招呼,“嗨,帅哥。” “嗨,美女。”乔亦初扬起一个笑。 “我要跟他回去哦~”朱子璇指指在前方慢步走着的诸葛霄,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快祝我好运!” 乔亦初愣了一下,迅速调整好表情,“祝你好运。” “诸葛下午不是有比赛?”施译看了看诸葛霄的背影,有些闹不懂,“他现在回家的话,下午的比赛赶得回来吗?” “他不比了,下午你替他上。”乔亦初冷漠安排。 “哈?”简直是飞来横祸!施译傻了眼,“可不可以当我没问?你找别人行不行?我已经帮你分担一个三千米了……” “我记得你短跑不错。” “那你也不能把我当驴使唤啊……”施译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刚好杜唐电话进来,连忙接起来,张口就倒苦水,“杜主编,救命啊我要被小乔剥削死了……” 杜唐正把手边的工作结束,想找施译出来一起吃午饭,听到他哭诉,关心问道,“你不是开运动会?” “啊,是啊,本来运动会应该是泡妞晒太阳吃零食演偶像剧的啊,现在我不仅要跑三千,还要顶替别人跑200,我会死的。” “我来给你加油。” 施译黑着脸,“你敢来我就跟你绝交。” 杜唐想了一下,“晚上回来帮你按摩。” “可别!”施译做贼心虚地看了眼乔亦初,捂着话筒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哦?什么主意?”杜唐声音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就就是……cao!”施译爆了句粗口,心知肚明的事情,他怎么说得出口! 杜唐严肃认真道,“的确是这个主意。” ……施译果断挂了电话,转向乔亦初,“我去帮你把诸葛霄追回来。” “……不用追。”乔亦初有点无奈。 “不,一定要追,必须要追。”施译十分诚恳认真,“佛说,我不跑两百,谁爱跑谁跑。” “……” 施译追上诸葛霄时,他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黑面神似的,偏偏朱子璇一点没自觉,自说自话high得不行。 “诸葛霄!”施译气吁喘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你哎哟我cao,容我喘口气……” “如果是乔亦初让你来劝我回去的,那你可以闭嘴了。” 施译一边喘气一边心里飞速整理来龙去脉。这两人现在明显是闹掰了,自己这夹在中间真是好为难。细想一下的话,都是两百米惹出的祸啊!搜噶!原来是这样的!诸葛不想跑两百——小乔逼他为班级争光——迫于友情,诸葛屈服报了名,内心却很憋屈——一件只有他俩晓得的导火索——诸葛爆发,决定撂挑子不干——小乔知错,为了挽回友情,即使知道诸葛不跑了,也决定徇私舞弊,帮诸葛隐瞒,睁一只眼闭一眼——最后自己就躺枪了! 一定是这样的!这两个男人,真是太复杂太别扭了!施译心想,现在诸葛正为小乔重班级轻友情而生气呢,如果这时候知道小乔还来让自己劝他回去,一定会更加怒从心起,说不定男人间的友谊就这么哗啦一下,碎掉了!施译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绝对不是小乔派我来的!他巴不得你回去!真的!他一点也不想你回来比赛!” 咦,为什么诸葛霄脸看上去更黑了? 施译拍了拍胸口顺气,“那什么,你下午来比赛呗?虽然小乔说你不在也没关系,但是,其实关系很大啊!”——关系大到如果你不上就得老子上了啊卧槽!老子很无辜啊! 诸葛霄咬牙切齿,“你不用再强调,我知道我在不在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只要能得分,谁跑都一样!” 咦?好像有哪个环节出了错?施译满脑袋问号,完全理解不了诸葛霄是怎么从上句话推敲出这个结论的,怎么办,校霸的脑回路他根本看不懂啊! “咳……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咳……”施译努力让自己的脑回路跟诸葛霄的靠拢,“你报200米的确是小乔的意见没错,但是其实,小乔知道你不愿意跑,所以即使你走了,也不愿意勉强你,所以不让我来追你……” 诸葛霄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但仍然很臭,没错的,只是从非常臭变成了很臭而已…… 施译一看,再小的进步那他妈也是进步啊!这说明自己终于跟校霸处于同一次元了啊!赶紧再接再厉,“但是总得有人跑吧,你也知道,小乔这么有责任心的人……”是肯定不会让咱们班出现临阵脱逃这种班丑的啊!所以老子就得迫于淫威替你背黑锅啊卧槽!施译内心咆哮,但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个信息委婉含蓄又明确地传达给诸葛霄…… “他难道又打算自己上?”诸葛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啊?”施译脑袋一歪,怎么回事,两个脑回路之间又接收不到讯号了? “就知道逞强!这种事情,随便找谁上都可以,为什么非得自己揽下来?”诸葛霄看上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虽然不是很懂诸葛霄此刻的心情和思维,但是,施译还是敏锐地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沉痛地点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乔这个人,能自己扛的,绝不愿意去麻烦别人——”就知道来麻烦老子(t_t)!只是“前同桌”啊能不能别擅自就把老子归类到“自己人”那栏里!根本不熟!完全不熟!绝对不熟! 诸葛霄完全接收不到施译脑内疯狂的吐槽,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字一顿问道,“他在哪里?” “……”施译默默转过头去抹了把辛酸泪,小乔,我一点也不想出卖你……“在看台!” 出卖完以后十分狗腿地提醒,“小乔做出的决定是很少会改变的,你一定要趁他现在心意未决去说服他!” 诸葛霄把背包往施译怀里一扔,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冲出去,“帮我拎着!” 施译在后面感叹,不愧是破纪录的人啊…… 回头一看,朱子璇还被晾着,嬉皮笑脸招呼,“嗨,美女。” “你赔我的二人世界!” 施译耸耸肩,撇撇嘴,一副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的架势,爱理不理的,“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难道他还喜欢你啊?!” “……”施译心里哎了一声,反正不可能是你,性别不对啊!他把书包往朱子璇怀里一扔,“哎,你心上人的,抱好,别丢了哈!”说罢双手插兜晃悠晃悠地走了。朱子璇在身后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cao你妈!”施译冲她挥挥手,慢悠悠吐出两字,“不行。” 他是很想去观摩下那两人的好戏的,但一想到不管是乔亦初还是诸葛霄,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看戏的心态如果被发现的话,会死得很惨吧?这么一想就作罢了,愉快地掏出手机,“杜主编,你儿子我明天跑三千,有没有兴趣帮我按摩下肌肉呢?” 杜主编欣然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拉施译和杜主编出来遛一遛~好啦,明天给你们看接吻【剧透滚。。。。。 第20章 我要定你了,乔亦初 虽然被告知乔亦初正在看台那边,但这个时间点,上午所有的赛事都已经收尾了,整个田径场包括看台都闹哄哄的,看完比赛回去的,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清点器材的,班主任集合讲话的……诸葛霄不能肯定乔亦初到底还在不在看台上,虽然知道就算他不在了,晚一点找到再说也是一样的,但心里仍旧突突突疯狂跳着,仿佛这一秒找不到他,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他。他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挤到了看台边,发现大部分人已经收拾东西走了,留在上面的人寥寥无几,倒是乱七八糟的杂物东一堆西一堆的,仿佛被强盗清洗过。 上了看台,在台阶上侧着身太难走了,诸葛霄干脆踩上深蓝色的座椅,三两步都跳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那一排,双目急切地寻找着—— 还好,他还在。 乔亦初正低着头,认真而专注地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周围嘈杂的气氛仿佛与他完全无关,只要低下头,他就能把整个世界和自己剥离开来。 诸葛霄轻步走过去,刻意放缓的动静并没有被察觉。直到他在他隔壁的座椅上坐下,乔亦初才有所惊觉地抬起头,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怎么回来了?” 平常而又冷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诸葛霄突然间就很有种在他脸上打上一拳的冲动,想看看,即使是这样,他是不是还可以擦擦嘴角,若无其事地笑笑。 究竟什么事情才可以让乔亦初撕下这张淡然的稳操胜券的面具,露出真实的一面。 而事实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拳头招呼出去的瞬间诸葛霄心里完全是空的,等到乔亦初被他一拳打得踉跄倒地,周围人惊呼出声时,诸葛霄才回过神来。拳头还没收回来,傻乎乎地攥得紧紧的横在眼前,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乔亦初。 呼啦一下,围上了好多人,几乎这边看台上还剩下的人都围过来了。 当事的两个人完全没有被围观的自觉。有人想去扶乔亦初,但他已经自己扶着椅子站起来了,嘴角被打得出了点血,他伸出拇指擦了擦,对同学笑笑,“没事。” 果然。 诸葛霄感觉到了浓重的失望,和被戏耍的愤怒。 他完全没有把围观的学生,甚至老师放在眼里,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揪住乔亦初的衬衫领子,双眼凶狠却又迷茫地瞪着他,仿佛对眼前自己一手搞出的局面完全不懂。 拉架的马上行动起来,想要把诸葛霄的手掰开,可是诸葛霄纹丝不动,只是注视着乔亦初,而后,露出一个有些挑衅的笑容,一挥手,挡开了身边的三四个人,拖着乔亦初往角落里走去。后面还有人要追,乔亦初打了个手势,组织了他们,摇摇头,“别插手。” 他这么一说,基本就没人敢自讨没趣地去插手了。 诸葛霄松了手,乔亦初自觉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沉默着,在身后一堆或探究或担忧或看戏或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走向了器材室。 里面还有几个学生干部和一个体育老师在里面清点器材,诸葛霄一脚踹开铁门,哐嘡哐嘡来回响了好几下,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篮球从手上一松,骨碌碌滚到诸葛霄脚边。 “滚。” 诸葛霄手撑着门框,一歪头,冷冷吐出这个字。 体育老师人高马大的,一看诸葛霄这么嚣张,皱着眉头就想过来教训他。乔亦初冷着脸出声,“这位老师,麻烦你带着你的学生出去回避一下,这里有点事要处理。” 几个学生全部都咕噜咽了口口水,这两个人,神经了吧? 体育老师当然知道乔亦初。鉴于小乔在学校里有口皆碑,名声太好,老师就算心里不爽,也觉得小乔这肯定是非常事态非常举动,说不定就是有什么正经事要处理,只好招呼着那几个学生先退出去,还把钥匙交给了乔亦初,“结束后到办公室还给我。” 乔亦初点点头。体育老师后脚刚一出门,诸葛霄砰地一声,又是一脚,把门给摔上了。 器材室只有一扇窗户,对着一道小树林,再过去就是围墙,诸葛霄反手把窗帘刷地一下拉上,室内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照得事物摆设都影影绰绰的,只剩个模糊的影子。 乔亦初站着没动,诸葛霄也没动。 两个人都没说话。 诸葛霄静静喘了会儿气,眯着眼看对面和他站得极近的乔亦初,突然觉得一切的语言都在飞速褪去,他突然一把将乔亦初往后压过去,嘴唇咬上他的,犹如野兽撕咬猎物。 乔亦初被他压得重重撞上器材架,脊背刚好磕上尖锐的边角,痛得他闷哼出声。架子上的篮球排球被他一撞,摇晃了一阵,掉下来,砰砰响着,又骨碌碌乱滚。 诸葛霄还把他往后压,双手捧着他的脸,嘴里咬着乔亦初柔软的唇瓣。乔亦初愣了一下,最初的疼痛过去后,他反应过来,也推着诸葛霄往后压过去,诸葛霄脚步凌乱地退了一两步,撞上另一个器材架,哗啦一下,人连带着架子全都往后倒去,砰地一下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真狠,诸葛霄顿时疼得只能哼哼了,睁开眼,乔亦初在压在他上方,那副淡然的模样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恶狠狠的表情。 诸葛霄噗地一下笑了,“生气了?” 乔亦初稍稍直起上半身,变成骑坐在诸葛霄身上,手臂横在他胸前,防止他有什么动作。“咬爽了?” “没。”诸葛霄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人往自己怀里压,嘴唇重又磕碰在一起,撞得猛了,两个人都哼了一声,血腥味顿时充斥在两人的唇边。仍然是那样粗鲁的方式,你咬着我,我咬着你,仿佛最原始的情感表达,却又最直接强烈,直抵心尖。这样啃咬了一阵,谁也不放过谁,谁也不示弱,诸葛霄突然憋出一两声闷笑,稍稍离开了些,但仍然是唇触碰着唇,“打架?” 乔亦初低下头,轻轻碰了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刚才被磕破的伤口。诸葛霄浑身一震,乔亦初在……主动吻他?! 这个认知让诸葛霄从心尖到指尖都酥麻了,浑身都软了下来,感受着乔亦初温柔的吻的同时,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回吻着他,嘴唇含着嘴唇,学生气得很。 幸好房间里暗得很,两个人分开时才没那么尴尬。乔亦初轻笑了一声,“青涩。” 诸葛霄怒了,“这是初吻!” 这是乔亦初没想到的,他只能猜到诸葛霄是处男,但初吻……他忽然觉得有点头痛。 “听说你交过好几个女朋友。” “谁告诉你交往就要接吻的!”诸葛霄更怒了,学生之间的交往,不就是牵小手一起上下学,逃课出去看电影躺草坪上晒太阳逛小吃街的吗?!谁说一定要接吻上床了?! “我以为十一那次已经是初吻了。” 诸葛霄半张着嘴,想到自己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的一碰,脸烧起来,“那个不算。” “嗯,不算。”听这声音,明显是憋着笑。 “你还不从我身上下来!你打算压到什么时候!” 乔亦初没有起身的打算,又恢复了那副淡定的模样,慢悠悠一字一句说,“诸葛霄,你要想清楚了,和我交往,你只能是下面的那一个。” “……凭什么!”不对!应该是,“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乔亦初指指两排惨不忍睹的器材架,“你压我,没倒。我压你,倒了,所以我应该在上面。” 诸葛霄终于忍无可忍,“……那是老子心疼你!” 乔亦初站起身,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背对着他,声音忽然有些冷,“诸葛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理由。” “我讨厌同性恋。” 诸葛霄嗤了一声,“你他妈自己就是!” 乔亦初摇摇头,“只是对你的感觉和别人有一点不一样,代表不了什么。” 诸葛霄的暴躁突然奇异地被安抚下来,他反问他,“我对你来说,和别人果然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吗?” 乔亦初轻轻嗯了声。 “乔亦初,既然这样,我要追你。” 乔亦初刷地转过身来,皱着眉瞪着诸葛霄,仿佛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这话的真实度,“别开玩笑了,我不可能接受。” “老子管你。”诸葛霄踹了一脚器材架,“乔亦初,你喜欢我,别否认。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过那个坎儿,现在不是你不接受我,是你不能接受喜欢我的自己。” 乔亦初呼啦拉开窗帘,室内一下子亮堂起来。两个人都有些狼狈,地上也是一片狼藉。他沉默着扶住器材架的一个边角,诸葛霄弯下腰来,配合他把器材架扶起来,又把球一颗一颗捡起来,摆回去放好。 “还有。”对着已走出门外的乔亦初的背影,诸葛霄懒洋洋吐出一句话,拇指压了压刚刚被温柔舔舐的一块,那里被咬破的伤口已经结痂,血凝在你上面。“就算是被你压,我也认了,我要定你了,乔亦初。” 作者有话要说:攻受还没定好捉急,目前跟我原来设想有点差距了。。。。。诸葛有点雄起的感觉我很无奈。。今天就一更~晚安。为四川祈福。~ 第21章 运动会继续谈恋爱。 乔亦初的跳高比赛是在第二天上午,那个时间段诸葛霄没有赛事,便大着脸跟班里一群花痴一起前去给他加油。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乔亦初刚去检阅,场地这边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最外圈摆了一圈的桌子板凳,不少人就站在板凳上或蹲在桌子上围观。女生居多,手里捧着各种相机,再不济的也举着手机,等着抓拍。 诸葛霄有点被这阵势吓到了,“怎么这么多人?” 他承认,跳高的确是运动会里比较有观赏性的项目,比如……看各种人摔得四脚朝天。比赛时间也够长,加上围观人多,气氛很容易就热烈起来,进行到最后,即使决出第一名了,裁判也会问他要不要继续挑战记录,那个时刻才是最激动人心的,看着高度一厘米一厘米地升,观看的人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但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实在是不正常。 张婷把他当人肉盾牌,推着他一直往人前挤。诸葛霄踩了好几个人,收获白眼无数,张婷躲在他背后笑嘻嘻的,“要想占据有利地形,就得付出代价。” 最后终于挤到了最里面一层,视野极佳,能把选手从助跑到起跳全部都收入眼中,当然,如果有谁摔个狗啃屎,诸葛霄也是能观摩地一清二楚的。 乔亦初身穿黑色背心和紧身短裤,皮肤白皙,胳膊上能看见流畅的肌肉线条,双腿绷得笔直。张婷捂住鼻子,“艾玛,不行了不行,一年一度的小乔身材秀……纸巾!纸巾!流鼻血了!” 周围一阵哄笑。诸葛霄懒得理她,目光定在乔亦初的身影上。他正侧对着自己,和裁判说着什么。听到这边的哄笑声,自然地转过头来张望,一下子就和诸葛霄的目光对上了。 昨天说的话仿佛声音都还没消散,诸葛霄不自觉地微微别开眼。乔亦初倒是没事人似的,对他微微一笑,又转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朝这边跑过来,诸葛霄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没想到却是和张婷说话。周围闹哄哄的,又隔着些距离,诸葛霄也没怎么听清。等他俩说完了,诸葛霄只来得及看到他一个转身的背影,剪得细碎的短发在风中扬了一下,周围又是一阵压低声音的尖叫和快门的咔咔声。 一群神经病啊……诸葛霄感慨着,扭头找张婷,却见她正撅着嘴往外面挤,“上哪儿去?” “去接小乔的女朋友。” “哈?” “一中今天也开运动会了,她女朋友偷溜出来给他加油,现在正在田径场上呢,我去把人带过来。” 诸葛霄突然一下子就非常不爽,一中的,大老远跑天翼来凑什么热闹!张婷一边拼命往外挤还一边高声吩咐诸葛霄,“一定要占好位子!给姐占好了!待会儿被挤出去了看姐怎么收拾你!” “……”诸葛霄不耐烦地挥挥手,“快滚!” 一扭头,看见对面施译跟他挤眉弄眼的,这小子学其他人一样高高站在课桌上,在他前面的一个男生头上比了两个剪刀手,往上戳了戳,兔子似的。 诸葛霄忍不住笑了,“幼稚。” 过了会儿,短信进来了,居然是施译,【诸葛,我刚看到小乔在看你。】 诸葛霄哭笑不得,【……你眼神真好】 【真的,看我真诚的星星眼,快看他又在看你!】 诸葛霄一个条件反射,立马抬头往乔亦初那边望去,却见乔亦初的眼神果然是对着自己这边的,两人人眼神对上了,乔亦初愣了一愣,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诸葛霄乐了,这反应,明显是做贼心虚。施译把他那抿着嘴低着头看手机,想笑又不敢笑,忍着,却又一点一点翘起嘴角的小表情看了个透,不由得也心情大好,【记得请我吃饭】 【滚。】 两个人又用短信聊了一阵,话题都围着乔亦初,施译一会儿吐槽小乔这短裤也太短了,待会儿有走光的危险,一下子就吐槽他穿背心秀身材居心叵测。诸葛霄被他逗得不行,一直抿着嘴止不住的乐。乔亦初三番四次看过来,都看到他这副专注短信一副乐在其中的甜蜜表情,终于沉不住气了,小跑过来,“张婷还没回来?” 眼睛却往诸葛霄手机上瞄。 诸葛霄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收起来,“还没,应该快了吧。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裁判已经吹哨子了,乔亦初只得走开,扔过来一句,“你专心点儿。” “啊?”诸葛霄一呆,再抬头去找施译,居然消失了。 施译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看比赛而已,站那么高实在是有点危险,又太高调,他不自在。他觉得诸葛霄挺好玩儿,虽说比他大了三岁,却单纯得跟个小孩似的,逗一逗就上钩。小乔也是,以前都是一副闲庭胜步的欠扁模样,碰到诸葛霄就不理智。他想了想,给杜唐发短信,【我们班有两个相互喜欢又要装逼的傻逼】 【……你是不是太闲了】 【不啊,我就是想积点德,让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回,弥补一下我跟你乱搞折的寿 =_=|||】 杜唐深刻觉得,他最后打出来的那个表情是自己目前的真实写照。 过了会儿,张婷回来了,比赛刚开始第一轮,还没到小乔。跟张婷一起来的还有个陌生的漂亮女孩,长直发,大中分,气质很舒服,漂亮得完全没有攻击性。不用说,一定是乔亦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女友了。 张婷给周围同学介绍,“小乔的青梅竹马,宁碧沅。” 宁碧沅挨个打招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到诸葛霄时微微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一带而过,“你就是诸葛霄吧?” 诸葛霄,“?” “我听亦初提过你。”她做了个撩发的动作,妩媚万分,“他十一去找的就是你吧?” “……”诸葛霄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笑笑,“你好,嫂子。” 轮到乔亦初了,轻轻松松助跑,起跳,毫无悬念地越过去,稳稳落地。从软垫那儿绕回排队的地方得经过诸葛霄他们这一块儿,宁碧沅攥着小拳头,对他轻声说了个加油。诸葛霄面无表情道,“可别摔残废了。”被张婷和钱雨一人一脚踩住。诸葛霄大怒,总不能也让他攥着拳头歪着头嗲嗲说加油吧!这是女人的种族天赋!他是男人! 第一轮全部轻松过关,高度往上调了五厘米。 宁碧沅和他聊天,“你和亦初感情挺好。” “不,我跟乔亦初感情一般。”特意把乔字咬得重了点,仿佛小孩赌气。 宁碧沅一愣,噗嗤一笑,“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什么叫我这种人!诸葛霄额上青筋直跳,咬着牙挤出笑,“是啊,乔亦初怎么偏偏和我做朋友,真奇怪。”——有本事你来咬我啊来咬我啊~! 宁碧沅终于不再笑了,皱起了眉,仰头看了诸葛霄一眼,后者正一脸欠扁又虚伪地对她笑着。 “算了,亦初愿意跟你做朋友,我也不好说什么,看比赛吧。” 我日! 诸葛霄张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心里憋屈得很,等乔亦初第二轮跳完经过这边时,他哼了一声,突然就仰起头四十度角淡淡装逼,又被张婷和钱雨一人一个肘击,“说加油!” 诸葛霄痛得捂住了腰,闷声挤出两个字,“加油!” 高度五厘米五厘米地往上升,淘汰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还剩下前八名时,换为一厘米一厘米升了,每人三次机会,三次没过就出局。刚开始谁摔得四脚朝天,观众群里还会爆发一阵倒喝彩,现在却一个个都揪着心口提心吊胆的,每当谁的杆子掉下来,人群里就异口同声地一声低呼,无限惋惜。 “乔亦初去年什么名次?”他向张婷打探。 “第一。” “噗……”诸葛霄被水呛了一口,“就他?”上下打量正在压腿的乔亦初,虽说吧,长胳膊长腿的,弹跳力也不错,但是跳高第一和乔亦初三个字摆一起,总觉得很奇怪。 “你着急什么,比赛现在才开始,那个带黑色护额把头发竖起来的男生看到没?13班的方浩,去年就差小乔1厘米,最后一跳还是因为失误,手带到杆子才掉下来的,今年谁第一,还真说不准。”张婷尽心尽力地给诸葛霄和宁碧沅做科普,“去年记录是2米01,现在才到187,早着呢,小乔都还没用背越式。”说到背越式,张婷又是一阵花痴,“超帅!超标准!超有型!”花痴完了反应过来人家正牌女朋友就在旁边,顿时红着脸不好意思了。 诸葛霄想象了一下乔亦初背越式的样子,脑细胞死完也没想出那副画面。 这时候新一轮的挑战又开始了,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钱雨个子比较矮,挤在中间哭丧着脸,“我呼吸的全是二氧化碳和汗味!” 的确是闷热得过分了,诸葛霄扭头往后看了一下,黑压压一片人。 说话间,又有两个人淘汰了,高度调到了191。已经有人开始用背越式,摔在软垫上重重一声,听得人心都一阵颤。乔亦初再次用跨越式险险跨过,杆子在架子上晃了晃,前排观众一阵低呼,不少女声哎哎叫着,好像这样叫了杆子就不会掉下来似的。 诸葛霄也悬着一颗心,眼睁睁地看着杆子晃了又晃,最终还是有一头掉了下来。 观众一阵懊恼,说哎呀的,说可惜的,说哦的,说艹的,各色感叹词齐上阵。 后排观众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往前推着挤着,嚷嚷问,“怎么了怎么了?看不清啊我艹!” “小乔一跳没过。”不知道哪个往后嚷了一嗓子,于是一层层往后传递。 乔亦初手撑着垫子爬起来,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满不在乎。宁碧沅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能行吗?” 乔亦初仰脖子灌了好几口,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颈线流下来,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他揪起背心领口擦了擦嘴角,这个不拘小节的动作让他一瞬间充满了不羁的男人味。诸葛霄抬起手,乔亦初心有灵犀地和他击了个掌,“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22章 【2】运动会继续谈恋爱 周围的几个女生一起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小乔加油!”,哪个班的都有,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骂,“于念白!不许发花痴!”大家全笑了。施译拍了于念白一下,“小白,嫁到我们班来吧,保证你每天都能见到小乔!”林闻立马不干了,“卧槽施译!不带你这样挑拨离间的!” 等到六个人第一跳全部结束了,才开始第二跳。乔亦初还是用的跨越式,应该是对自己的实力比较有信心,果然这次就稳当多了,杆子连晃都没晃一下。 张婷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艾玛,心脏病要吓出来。” 诸葛霄还想笑她心理素质真差,却发现自己掌心和指间全是汗。 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太阳渐渐毒起来。这一块儿场地连个遮阴的地方也没有,树都没一棵,所有人都被晒得晕晕乎乎。诸葛霄被后面人挤得出了一身的汗,t恤贴在后背上,全湿了。即使是大美女,在这种恶劣天气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宁碧沅穿了一条热裤,上身是白色宽松印花t恤,下摆塞进裤腰里,原本是一身利落装扮,现在却完全被汗水和阳光毁了。她把头发绑上去,脖子那一块儿全是汗,想也知道不好受。诸葛霄给她递了张纸巾,张婷咳了一声,打趣道,“别挖墙角啊诸葛同学。”诸葛霄艹了声,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高度升到195,还剩四个人。 乔亦初第一跳又没过,第二跳杆子抖了半天,小乔坐在垫子上动也不敢动。一阵风刮过……掉了。观众大骂,“我擦!这也行!” “风吹的!不算不算!”马上有人跟着起哄了。 乔亦初无奈地笑了一阵,撑着垫子跳起来。第三跳,背水一战。乔亦初第一次助跑到杆子前,硬生生停了下来,诸葛霄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一阵起落。他朝裁判打了个手势,退回去又重新助跑。诸葛霄突然就注意到他嘴里咬着个吊坠,双眼沉着镇定,充满着破釜沉舟的锐利之光,计算好步伐,先跑直线,接着跑弧线,起跳,整个人腾空跃起,上半身放松,身体旋转,背对栏杆,收拢双腿,重心过杆,向上抬双腿,背部落地,摔在垫子上,整个人陷进去。 轻松过了。 “乔亦初嘴里咬着什么?”诸葛霄定睛瞧着,他这是第一次注意到他抿唇咬吊坠的动作,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不知道,你一直没注意到吗?” 宁碧沅开口了,“是我们的情侣戒。” 诸葛霄回想了下在乔亦初家留宿的日子,似乎并没有看到他脖子上有挂东西。 “是他的幸运戒,所以比赛时才会带。”仿佛听到了诸葛霄的心声,宁碧沅淡然解释。 诸葛霄心里嗤了一声,明显是看你要过来检查了才带上哄你开心。这么一揣测,乔亦初完美公子的形象顿时就有点恶劣起来,诸葛霄嘿嘿笑了一声,乔亦初本来就不是小绵羊,骨子里恶劣透了。 高度升上到198,果然只剩下13班的方浩和乔亦初两人。 方浩很高,目测快有190,腿尤其长。他不背越,一直坚持跨越式,到目前为止没有失误过。他似乎有点不爽乔亦初,看向他的目光总有点恶狠狠的。 乔亦初倒是对他的目光无知无觉的。接下来的时间就完全是两个人的闷声挑战了。副裁判和另一个学生闷头调高度,主裁判也一声不吭的。这时候上午的比赛都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跳高这边热闹非凡,主席台广播里已经开始召集大家回看台组织队伍散场了,陆陆续续有些人走了,更多的选择留下来看到最后。 乔亦初虽然看上去懒洋洋的,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这8分是志在必得,如果能破了校记录的话,还能翻三倍。 铁梅也来了,手里拿着扩音喇叭,“乔亦初,加油!” 诸葛霄几个人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去,看到一身运动打扮,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喇叭,站在桌子上一脸霸气的铁梅时,顿时凌乱了。 “卧槽,这他妈也太犯规了吧!” “13班的在哪里?!” “方浩加油!” “小乔加油!” 剩下的观众全部都燃了。18班的在班主任铁梅的带领下,一口一个小乔加油,小乔必胜,声声震天,靠近场地这边的看台上,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扬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高度节节升高,最后终于到了去年定格的数字,2米01。 看得出乔亦初和方浩两人都有点紧张,之前2米时,方浩是三跳通过,乔亦初稍微好一点儿,两跳通过。两个人盯着裁判调高度,坐在一边喝水休息。方浩干脆兜头一瓶矿泉水浇下,抹了把脸后,反手把背心脱了,露出健美的上半身,人群一阵尖叫。他是属于那种气势逼人的型男,头发朝天竖着,耳朵上还钉着细碎的耳钉,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一脸沉默的嚣张。 “小乔也脱!” 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喊了一嗓子,于是此起彼伏的“脱!脱!脱!”响成一片。诸葛霄忍着笑,看乔亦初一脸有点被吓到的表情。 “你情敌有点多啊。”诸葛霄揶揄。 “习惯了。”宁碧沅用手扇了扇,有点不耐烦。 正说话间,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方浩先跳,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他刚起跳,前脚就得打到了杆子。乔亦初的情况也不好,连人带杆子实打实地摔在垫子上,诸葛霄都替他的背心疼。 稍作调整后第二跳很快就开始了。起跳前,方浩跟乔亦初说,“乔亦初,如果我赢了,麻烦你拒绝李冉。” 乔亦初讶然地挑了挑眉,“我不认识她。” “高一7班,前几天刚和你表白过。”方浩提醒。 乔亦初想起来了,是个低一届的小妹妹,模样记不太清了,不过印象中似乎挺有气质的,他摇摇头,笑道,“就算你不赢,我也不会答应她。”他指了指宁碧沅,“我女朋友就在那里。”话虽然这么说,一抬头却连诸葛霄一并收入眼中,心中掠过一阵奇怪的感觉,想到诸葛霄的宣言,不由得一阵头痛。 “不错。”方浩给了个中肯评价,拍拍脑袋,把护额往上提了提,深吸一口气,计算好步子往前小跑。 砰,杆子再次被踢得飞了起来,差点戳到第一排的观众。观众一阵尖叫,裁判一叠声吹着哨子过来赶人,“往后一点往后一点!看帅哥不要命了!” 再次轮到乔亦初。他又把那枚吊坠抿唇咬在嘴里。短发随着跑步的动作洒出些汗珠,折射着阳光。跑了两步,速度渐渐提了起来,冷不防人群里有人扔出个灌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砰地一下砸在乔亦初脚下,打乱了他的步伐,待冲到栏杆下,根本无法抬腿起跳,杆子却被身体的惯性带出去,摔在地上。 张婷愤怒了,扯着嗓子大喊,“犯规!犯规!” “谁啊?!哪个班的?!有病吧!”其他人此起彼伏喊着。 事出突然,大家都没看出到底是谁扔的水瓶,裁判吹了声哨,冲小乔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重新来一次。 乔亦初的脸色有些凝重。 第二次仍没跳过。 两人都还剩最后一次机会,成败在此一跳。 张婷狠狠掐着诸葛霄的胳膊,“怎么办,我好紧张!” 诸葛霄翻了个白眼,学着她的语气,“怎么办,我好痛!” 钱雨扑哧笑了,张婷赶紧松开手,抬起他的胳膊一看,果然一片青紫,不由得有些懊恼,“sorry啊,我太紧张了。” 诸葛霄原本是跟她开玩笑,见她当了真,倒不好意思了,“没事。”说着就要收回胳膊。 “不行!我要帮你揉一揉!”不由分说就真替诸葛霄揉开了,虽说吧,那滋味还不如不揉呢。 宁碧沅好笑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抬眼往乔亦初看去,却见他正盯着这边,脸色有些难看。 她心里一沉,看向诸葛霄的目光多了一丝埋怨,“你们闹好了没有?” 两个人被她冷淡的语气吓了一跳,张婷讪讪放下手,“还没开始跳呢?” 诸葛霄正向对乔亦初喊加油,谁知他却淡淡瞥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似的。 方浩最后一跳还是没过,摔下来时整个横杆竖杆都一起倒在了他身上,看上去疼得不行。马上有人去扶,被他格开了,自己站起来,退到一边,等着乔亦初的最后一跳。 如果乔亦初也没过,那两人就是并列第一。 呼吸起落间,乔亦初轻跃两步,开始助跑,步伐精准仿佛经过尺量,一步一跃间充满弹性和爆发感。诸葛霄注意到他腿上和胳膊都是之前横杆摔下来是弄出的划痕,由于乔亦初皮肤白皙,看上去更显得触目惊心。 离横杆稍远的右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再度腾空跃起。脊背和横杆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衣服宽松点,肯定就被带下来了。上半身成功略过,重心安全后移,双腿抬起,加速下落…… 在刺眼炫目的阳光中,乔亦初轻轻闭上眼睛,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秒钟的沉寂以后,结实的触感从脊背传来,蔓延全身,屏息等待的摔杆声并没有传来。乔亦初睁开眼睛,横杆在晃,但幅度很小…… 人群爆发出欢呼,“啊啊啊啊啊啊——过了!过了!” 张婷又是掐着诸葛霄的胳膊一阵跳,兴奋得不行,诸葛霄的耳膜简直要被她的尖叫震破。 乔亦初经过他们身边,眼神落在两人接触的手掌和胳膊上,眼神一瞬间的变幻后,转向宁碧沅,绽出一个笑。 他喘着气回到裁判身边,裁判按照惯例问他是不是要继续挑战,他点点头。 如果能破高二的校记录的话,得分可以翻三倍,24分。 广播又开始催人,“跳高场地的同学,请赶紧回到看台!” 裁判一挥手,一副老子就是没听到你奈我何的拽样,“跳!” “老师牛逼!” 方浩盘腿坐在诸葛霄他们前边,扭头冲宁碧沅打招呼,“嗨,美女,你是乔亦初老婆?” 这称呼…… 宁碧沅倒是大方地点了点头。 “你老公差点抢了我未来老婆。” 宁碧沅微笑了一下,“是吗,我替他向你道歉,祝你成功。” 诸葛霄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这时候他和宁碧沅说,嗨美女,我要抢你老公,她会怎么反应。 第23章 运动会恋爱还没谈完。 乔亦初破记录了,203,积分翻倍,高二18一下子跃居第一,遥遥领先。 诸葛霄下午有四百米,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思绪还停留在中午吃饭之时。乔亦初想当然是陪女朋友的,诸葛霄有心回避,偏偏宁碧沅有意无意地,就是不让他走,盛情邀请,“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诸葛霄无声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热闹,学生食堂能不热闹么美女? 最终三人还是在一食堂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诸葛霄和乔亦初对着,宁碧沅坐在乔亦初身边。原本各自埋头安静吃饭,在这人声鼎沸的食堂倒也不怎么尴尬。只不过诸葛霄总忍不住吃两口就抬起头看乔亦初一眼,难免两个人有眼神碰撞的时候,那么近,那么直接,彼此的情绪都直落落地掉进对方的眼里。 诸葛霄想,我看你也就算了,你老抬头看我是怎么回事?心里有点沾沾自喜,说不定乔亦初嘴巴上拒绝的干脆,其实根本也是弯了的嘛。 宁碧沅咳了一声,“亦初,你下午还有比赛吗?” “没有。” 乔亦初还剩下一个5000米,安排在第三天下午。 “哦,那陪我在你们学校散步好吗?” 乔亦初沉默了一阵,“嗯。” “下午班里的事你不管了?” “有钱雨和岳珊珊在,铁梅也会过来。” 诸葛霄心里咆哮,那老子的四百米呢!老子的四百米你不来加油吗?!但内心总有千八百个不愿意,乔亦初都已经答应了,他有什么立场反驳,只好把满嘴的不爽吞回肚子里。 “我吃好了。”诸葛霄把勺子往餐盘里一摔,硬邦邦说道,“慢吃。”说罢径自端着餐盘往门口走去。 “他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宁碧沅咬着勺子歪头问乔亦初。 “没事,他一直挺小孩子的。”乔亦初勉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吃好了吗?还要点其他东西吗?” “那你去帮我买盒酸奶,伊利芦荟味的,谢啦。” 乔亦初起身去窗口排队,手机搁在餐桌上。宁碧沅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嘴角勾了一下,拿起手机,调出诸葛霄的通讯页面,记下电话号码,又原样放了回去。 诸葛霄一个人负气回到教室,拉开椅子二话不说就趴在桌子上装死尸。闷闷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乔亦初陪女朋友,天经地义,他一个局外人生的是哪门子气?虽然放出话来说要追乔亦初,但事实呢?乔亦初对他若即若离,连个暧昧都算不上,跟女朋友倒是稳定得很。这种情况,让他去当小三?还是个男小三?诸葛霄被这个称谓雷得不轻。挖墙脚也是门技术活,他干不来,也没经验。 下午回看台果然没看到乔亦初,却听见几个女生躲在角落八卦。 “中午看见乔亦初和他女朋友了哦!两个人在南坡那边散步哎~” “确定是女朋友?” “肯定是啦,当时邱楚追他被拒,我还说小乔连校花都看不上。后来才听他小学同学八卦说小乔青梅竹马比邱楚好看不知道多少,肯定就是她了!”信誓旦旦的语气。 诸葛霄嗤了一声,从背包里扯出外套蒙在头上,耳朵里塞上耳机,调出周杰伦的鬼马快歌反复听。 “诸葛?诸葛!”有人使劲拍他的肩膀。 睁开眼,却是班里一个不太熟的女生,“什么事?” 女生有点不好意思,指指田径场和男生宿舍中间的一个转角,“有人找。” “哈?”他顺着女生手指看去,“谁啊?” “不认识。说是找你有事。哎呀我也不清楚啦,是个男的。” 诸葛霄郁闷地嘟囔几句,骂了句**,起身,懒洋洋地往那边晃过去。现在大部分人都集中在田径场,只有难得几对情侣游荡在校园里,那个转角位于学校后门田径场和男生一号宿舍楼之间,更是人迹罕至。什么人约在那里见面?神神秘秘的。诸葛霄自认为在天翼已经低调得不像话了,应该不是仇人找上门。除非有事朱子璇那个早八百年的混混前男友来找存在感。 到了地方,诸葛霄左右环顾,没人。靠!耍老子呢?!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的诸葛霄瞬间就怒了。踢飞路边一块石头当做泄愤之后,他转身准备往回走。 “18班的诸葛霄?” 有人在背后出声。 “嗯?”诸葛霄懒洋洋地应回去,手还插在牛仔裤兜里,半个身子转过去,看向来人,“你谁啊?” “听说你下午跑四百,有事跟你商量。”那人一脸玩世不恭的笑。 “?”诸葛霄一头雾水,跑四百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昨天一跑程名后对方怂了,过来跪地求饶? “你说呢。”那个人笑笑,靠近诸葛霄,从屁股兜里掏出一包揉得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他。 诸葛霄摇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那人不以为意地把烟夹在耳朵上,头一扬,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讯号。诸葛霄迅速反应过来,但左右肩膀却已经被人钳制住了。他挣扎了一下,纹丝不动,看来是下了死力气。 “不好意思,你们18班太风光了,下午不能再让你们继续领先了,你就为你们班集体光荣牺牲下。” “我去你妈。”诸葛霄啐了一口,“有种跟老子单挑,偷袭算什么本事!” “傻逼。”那人不屑地笑笑,“只不过要让你没法比赛而已,用得着单挑么。”他靠近诸葛霄,摇了摇左腿,颇具暗示性地笑道,“只要这样就够了。” 诸葛霄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穿的是钉鞋,不由大骂,“我日你姥姥!” “按好。”那人一歪头,旁边两人会意,一人一脚踩上诸葛霄的脚—— “我艹你妈逼——” 诸葛霄坐在草坪上,脱下来的白袜子和帆布鞋被扔在一边。脚背上的伤痕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惨不忍睹。下午的比赛是两点半开始的。诸葛霄估算了下时间,若无其事地套上袜子和鞋子,一步一拐地朝校医务室挪去。 “唔哟,怎么回事啦你这脚?”值班医生直摇头。 早就听闻过校医院医生令人闻者见泪闻风丧胆的医术,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诸葛霄不耐烦道,“医生大姐,赶紧给我包起来吧,我还要比赛。” “比赛?你这样还想比赛?唔哟,笑死人了好伐。”医生阿姨笑着摇摇头,“小伙子,别比啦,赶紧去大医院里处理一下,你这伤实在是不轻。” 诸葛霄忍着脚背上的疼痛和越来越匮乏的耐性,皱着眉问,“医药箱在哪里?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能处理。” 医生还劝他去医院,他干脆赤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一把推开她,自顾自在橱柜里翻起来,很快就找出来了酒精纱布和绷带。他处理起这种伤口早已是轻车熟路,手法熟练漂亮得连医生都叹为观止。将两只脚包扎好以后,诸葛霄把胳膊往医生面前一戳,“打一计抗生素。” “……”医生忍了又忍,一边拍着他的胳膊找静脉一边问,“到底谁才是医生?” 诸葛霄无奈道,“您不给我医我也没办法啊,我真赶着回去比赛呢,不比不行。” “你们这些学生哦,太乱来了,不把身体当回事啊。” 诸葛霄含糊应道,“是是是……”重新套上鞋子,疼痛比刚才有所减少,但显然已经不适合跑步。无论如何,诸葛霄还是得上。遭人暗算这回事,他迟早都会算回来,但如果临场退缩,丢的就是整个18班的脸。打在18班脸上,就是打在他自己脸上,更重要的是,它也会打在乔亦初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只谈性正式进入卡文阶段。。。。 第24章 【2】运动会恋爱还没谈完。 诸葛霄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重的班级荣誉感了,要让他以前那些老师,呃,那些连名字都记不清的老师知道,一定会吓得眼珠子掉出来。诸葛霄笑着摇摇头,以前有个班主任是个地中海,大家都笑他“聪明绝顶”,是个老古板,特级教师,喜欢体罚学生,后来被诸葛霄按在讲台上用毛笔在锃亮的额头上画了只大乌龟,从此后见到他绕道走。如果他听说诸葛霄这匹害群之马社会渣滓也有从良的一天,肯定得风中凌乱。而一想到他那几缕发丝在风中“凌乱”的模样,诸葛霄很不厚道地笑了…… 脚背上钻心的疼痛不是能靠意志力忽视的。诸葛霄不得不走一阵就停下来撑着膝盖歇一阵,很快就出了一身冷汗,黏在t恤上,湿哒哒黏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好不容易一步一拐地回到看台,诸葛霄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灌了自己一大口冰水。 “诸葛?你跑哪里去了?四百检阅早就开始了,你赶紧去吧!” 诸葛霄嗯嗯两句,“这就去。”没有从看台上跳下,而是老老实实地绕到了台阶处一步步走下去。 检阅老师显然也找他找疯了,“诸葛霄?”得到点头肯定后,不由分说一把拎住诸葛霄的胳膊往起点走去,“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再不来都要算你弃权了!” 诸葛霄疼得龇牙咧嘴的,不住嚷嚷,“老师,你轻点儿,胳膊快被你卸下来了!” 不出意外地在队伍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对方对他还坚持比赛也有点吃惊,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复杂,但随即居然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食指中指并拢,从眉尾冲诸葛霄飞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一点也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自觉。 “高二九班,秦凯!秦凯!看哪儿呢!站到跑道上去!其他人把跑道让出来!” 那人对诸葛霄耸肩一笑,做口型,“祝你好运。”说罢举手,玩世不恭的语调冲老师哎了一声,“九班秦凯,到了!” 诸葛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略微熟悉的名字,似乎是短跑的种子选手?他嗤笑,没想到种子选手这么输不起。 秦凯被排在第一组,第一跑道,占了弯道的便宜。诸葛霄跟着一群人在后面看热闹。裁判一声枪响,看台顿时沸腾了,秦凯的呼声尤其大。不出意外地得了小组第一后,他在看台那一排一边慢跑一边飞吻,张扬得不行。诸葛霄嘲讽地想,他怎么不干脆披个国旗呢? 轮到诸葛霄这一组了。他站到预定的起跑点。脚上微微使力就是刺骨的疼,完全没法描述。他咬着牙,做出预备的姿势。 “高二18班的诸葛霄!跑第一姐就嫁给你!加油!加油!” 整个操场哗然,接着全往主席台那边张望,谁呢,这么大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 诸葛霄满头黑线,朱子璇,真他妈是他克星!聚集在他身上的视线各色有之,他头一回生出来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的念头。 “哟,魅力还挺大?”秦凯靠近他,“要是你能跑第一,哥躺倒任艹。” 诸葛霄呸了一声,“谁他妈对你菊花有兴趣!” 朱子璇马上就被轰走了。诸葛霄心里松了一口气,起跑枪响,他第一步就差点一个趔趄栽了。看台上又传来了他的名字,“诸葛霄!加油!诸葛霄!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快点快点!要被超过了!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诸葛霄咬着牙,想笑又想哭,这回算是出尽风头了。朱子璇一直喊到他跑到终点才算了结,最后还尖叫了一声,“诸葛霄!就算你没跑第一姐也想嫁给你!” “哈哈哈哈哈,哎哟我艹,真他妈好笑!” 诸葛霄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冲声音来源比了个中指,“笑你妈。” “哎,咱俩这才认识几个小时,你已经艹我妈百八十遍,连姥姥都被你干了,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诸葛霄累的不想说话,一瓶水递到了手边,他看也不看,拧开喝了个净光。 “你还真不客气。” 秦凯撇撇嘴,在他身边坐下,“我没想到你还能继续跑,早知道踩狠点了。” “反正威胁不到你的名次,你急什么。” “来,让哥看看,伤得怎么样。”秦凯相当自来熟地把他的腿架在自己大腿上,“别动!”半开玩笑半威胁地低声喝住他,接着把他钉鞋的鞋带解开,小心翼翼地脱下来,又把袜子卷下来,看到缠了满脚的绷带时,哗了一下,啧啧称奇,“咱们校医院手艺见长啊。” “老子自己弄的。”诸葛霄颇不自在,,双手撑在身后的草坪上,想把脚收回来,被秦凯按住了,“我还蛮喜欢你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诸葛霄噗的一声,接着不屑地一撇嘴,“朋友你大爷。” 秦凯哈哈哈笑半天,“你很好玩,很久没碰上好玩的人了。” 诸葛霄想起来了,据乔亦初透露,秦凯是个体育特招生。他心里翻了个白眼,难道特招生的智商都这么令人捉急吗?前脚刚踩完人,后脚就说要交朋友?特长生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他等普通生物可以理解的。 “我对你没兴趣,谢谢。”诸葛霄在他大腿上踹了一脚,“他妈的给老子放开。” 两个人正来回拉锯着,头顶上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诸葛霄,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诸葛霄一愣,条件反射地一个用力,一脚把秦凯踹翻在草坪上,忙不迭想站起来,奈何身体不给力,腿一软又跌回去。 “能怎么,就你看到的这么。”诸葛霄索性不躲了,大大方方亮着,看吧看吧,反正你又不会心疼,看就是了,不收你门票。 他不知道刚才他把脚架在秦凯腿上的画面有多暧昧,后来两人你踢我挡你退我拉的场景更像是打情骂俏。 阳光,草坪,暗红色的跑道,两个人年轻阳光的男孩,世界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未免太刺眼了。 广播里开始播报四百米成绩,诸葛霄留意听着,第一名果然是秦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居然还有第五,看来没白疼,好歹有分拿。 秦凯拍拍屁股跳起来,“诸葛霄,我知道你要跟我算账,没事,哥的怀抱随时对你敞开。”说罢暧昧地看了乔亦初一眼,“乔公子,看好自己的人。” 诸葛霄满脑门的黑线,这个高中真是一群奇葩**聚集地,这么一比,自己好正常。 乔亦初在他对面坐下来,眉头拧成疙瘩,“怎么回事?秦凯弄的?” 诸葛霄晃晃脚板,满不在乎,“不就是他偷袭暗算么,别让老子抓到,老子弄不死他。” “你刚才就是这样跑步的?”乔亦初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干嘛?没跑第一你有意见?我已经尽力了。”诸葛霄把脚收回来,盘腿坐着,“你就别挑三拣四了,3分也是分。” 乔亦初脸色更黑,“我不是这个意思。” 诸葛霄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偏装作不懂。你心疼又怎么样,愧疚又怎么样?老子带伤上场的时候你在哪里?还不是和女朋友躲在角落卿卿我我?终点没看到你,跑道上没你,看台上也没你,乔亦初……你以为我是不在乎的吗? “明天的比赛不要上了。” 诸葛霄不置可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看伤势吧。正想揶揄他几句找找存在感,乔亦初手机响。他看了诸葛霄一眼,犹豫片刻后站起来,“你别走远,我扶你回去。” 诸葛霄耸耸肩,垂着眼,片刻后,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缓慢而又艰难地穿过操场跑道往回走。 乔亦初迅速讲完电话,转身回来找人时,却只看到他孤落的一个背影,正穿过喧闹的人群。怔了半晌,刚想追上去,不想秦凯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不由分说就要架着他走,被诸葛霄一巴掌拍开后还不死心,嬉皮笑脸地又贴上去,步步紧跟。 诸葛霄又推,他又躲,倒像是打打闹闹的好兄弟。 “你烦不烦,你能不能死远点?老子看到你就心烦。”诸葛霄怒了,吼过去。 “不烦啊,不死远,就不死远,啦啦啦你能拿我怎么样?” “……”诸葛霄终于发现,尝试跟他好好交流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等等,我把我号码给你。”说着手就伸进诸葛霄披着的上衣口袋里掏手机,诸葛霄作势要抢,被挡回去,严肃说,“别闹。”接着就低头按了一串数字,铃声响,他眯眼笑,一口白牙,“我听说你以前打架很牛逼,什么时候咱俩切磋切磋。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真不是我要搞你的,我好哥们儿看你抢了他200第一,咽不下这口气,我代他向你赔罪。”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抢回手机,把刚才拨打的那个号码放进黑名单。 秦凯:“……” 作者有话要说:。。。。咦炮灰粗线了耶~双更结束。 第25章 他认真了,所以输的体无完肤 诸葛霄回到看台,伤口闷在帆布鞋里又潮又热,很是难受。他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迅速脱下鞋,把校服外套盖在小腿上,刚好遮住了缠满绷带的脚背。 点背不能怪社会,诸葛霄垂着头想,要是当时自己多留个心眼就好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被秦凯控制。 “我陪你去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乔亦初坐在了身边,悄无声息的,此刻突然开口,把诸葛霄吓了一大跳。 沉默半晌,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老婆呢?”——这样刻意的称呼,让自己获得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感。 “她是她,你是你,现在我要带你去医院。”乔亦初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也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 事实上宁碧沅刚跟他吵了架,闹分手。 两人原本在树荫下聊着天,气氛恰到好处,宁碧沅已经柔情荡漾了,校广播里却突然传来了朱子璇别具创意又很有爆炸性的“爱的告白”,正想揶揄说原来诸葛也很有女人缘呢,谁知乔亦初却突然扔下一句,“下午他有比赛,我去看看情况。”就独自一人往田径场跑了。 宁碧沅被他晾在身后,又气又怒。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打电话找到了他,见了面却发现乔亦初脸色并不好看,面无表情的,却阴沉的可怕。宁碧沅吓了一跳,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刚才诸葛霄拿话噎他的同时还和秦凯“哥俩好”。 犹豫着约乔亦初去校外的甜品店坐一会儿,也算消消气,但乔亦初却冷淡拒绝,理由照样是冠冕堂皇的,“班里有些事要处理。”——倒是实话,诸葛霄的事,也算班里的事。只不过公私各几分,只有他自己清楚。 宁碧沅是个家教很好的女孩,情商也很高,和乔亦初在一起几年,很少吵架,闹脾气,因为知道这对乔亦初来说不管用,就算你要上吊自杀,小乔也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宁碧沅知道,要和乔亦初长久在一起,就只能委屈自己,大方得体,善解人意,说不定还能换来乔亦初更多的谅解和陪伴。但也不知是太阳太灼热,晒得她昏了头,还是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宁碧沅生气了,“乔亦初,如果班集体对你这么重要,你不如回去和你们高二18班谈恋爱。或者说,你只是拿你那该死的班级当挡箭牌呢?别把我当傻子,我看得很清楚。” 乔亦初蹙眉看她,“小沅,我只是今天下午不能陪你。” 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宁碧沅憋红了脸,“什么叫今天下午?你自己想想看,自从你说要辅导那个诸葛霄,你多久才跟我联系一次?乔亦初,与其这样,不如分手!”——话一出口,宁碧沅就后悔了。用分手来威胁男人,真是女人最最下三滥最最惹人厌的段数,最重要的事,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效果。 乔亦初面无表情,淡淡说,“小沅,你先回去冷静一下,把这件事想清楚,我尊重你的决定,要分要合,都在于你。”说罢,留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宁碧沅,径自往看台去了。 诸葛霄低垂着眼睛,手指在屏幕上摸着汗渍和指纹,半晌,低声道,“没拿第一,我很抱歉。我应该更警惕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乔亦初按压住内心想把诸葛霄狠狠抱进怀里的冲动,“我也有责任。” 诸葛霄嗤笑了一下,心想有什么好争的呢,别人还以为是什么香饽饽呢。更何况,不管责任落在谁的头上,另一方都不会好过。他扯了扯耳机线,“是啊是啊,完全都是你的责任,全部都是你的责任。你赶紧去负荆请罪吧,罪名就叫,因谈恋爱而玩忽职守,导致班级总分不能拿第一,千古大罪人。” “……”乔亦初没理他,刚好铁梅过来检查纪律,便把诸葛霄的情况和来龙去脉和铁梅简单说了一遍,铁梅过来,二话不说掀起诸葛霄的外套,看到那双脚,嘶地倒吸了口冷气,“我看着都觉得疼。诸葛,让小乔赶紧陪你去医院看看,你这伤口要是发炎了可不得了。” 这一弄,周围同学的注意力便全被吸引了过来,哗啦一下,诸葛霄身边一下子围了好多同学。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只想把凶手抓来班刑(?)伺候,又安慰他,“没事,不就是个第一嘛,就当咱们让他的!” 诸葛霄吃不消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只好讪讪笑着,“其实……” 铁梅打断他,大手一挥,“小乔!马上带诸葛同学去医院检查,医药费从咱们班费里扣!诸葛霄现在是咱们班的英雄,脊梁骨!对待英雄要热情,要温暖,各位同学,赶紧回座位上去写通讯稿去!被别人抢走的那五分,就由你们的稿子来补啦!” 顿时一片倒吸气和哀叹声,“老师!不是个这吧……” 莫名其妙就成了英雄,还被铁梅借来压榨剩余劳动力,诸葛霄闭着嘴,半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家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朝铁梅抱怨几句后就纷纷祝福诸葛霄早日康复,东山再起,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连铁梅都说,“没错!要以牙还牙!非常事态要用非常手段!” 诸葛霄满头黑线:老师,这样怂恿班里学生打架报复,真的好么…… 然而即使是不习惯这种被大家围着关心和同情的氛围,诸葛霄一边臭屁着脸,在心里哀嚎,可拉倒吧,哥才不是为了你们劳什子的班级荣誉感献身呢,快别自作多情了……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温暖,仿佛被由关怀的视线和安慰的话语所交织成的暖流包裹住一般。 这种感觉,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融入班集体的诸葛霄看来,真的不坏。 “好啦,让咱们的大英雄去看病吧,你们都给我滚回去写通讯稿去!钱雨!你负责统计,下午有项目的两篇,没项目的五篇,都别漏掉!”铁梅拍拍手,把围观人群赶走。 施译抽抽嘴角,“老师你好丧心病狂……” “施译同学,鉴于你爸爸是咱们y市有名的知识分子,你多交两篇吧。” “……” 乔亦初嘴角勾着笑意,扶起诸葛霄。他没有选择人多的穿过田径场去前门的路,而是下了看台,绕过男生宿舍,出后门的比较幽僻的一条路。 走了几步,诸葛霄就满脑门的汗,太疼了。 乔亦初自然无比地弯下腰下蹲,“我背你。” “……”诸葛霄目不斜视地从乔亦初身边走过去,鸟你的才是白痴嘞。 乔亦初却不依不挠,拉住他,十分坚持,“我背你。” 诸葛霄扬扬拳头,恶声恶气,“揍你哦!” 乔亦初笑了笑,继续坚持。 诸葛霄炸了,“老子身高182,体重68公斤,你要怎么背!” 乔亦初歪过脑袋,“试试。” 诸葛霄无奈了,面无表情地站到他身后,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催促,“蹲下来点,你想让我跳上去啊?!” 乔亦初又矮身,蹲得更深了点儿。 诸葛霄分开双腿,脚尖一踮,乔亦初双手托在他的臀部,一提一抬,诸葛霄攀着肩膀,接力趴上去——总算背上了。 乔亦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身子,有些摇晃。 “祝你摔个大马趴。”诸葛霄在他背上乐得不行。 乔亦初闷声不说话,尝试着迈出第一步,诸葛霄在他背上晃了晃,嘴里一叠声叫着,“哎哎哎——” 乔亦初手在他臀部下面又往上提了提,冷声道,“摔不着你。” 诸葛霄紧紧扣着他的肩膀,犹豫半晌,双手环过他的脖子,抱住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 “看不出你力气还挺大。” “看不出你还挺沉。” 诸葛霄默默无语了,“那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别闹,上街了就能打到车,不差这点儿路。” 诸葛霄嗯了一声,“乔亦初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我还想包养你呢。”乔亦初声音里带着笑,揶揄他。 诸葛霄戳了戳他的脑袋,“三观不正。” “你喜欢男人三观就正了?” “靠,性取向和三观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又不是光喜欢男人!我只不过喜欢你而已!总体上还是异性恋你懂屁啊!” “嗯嗯,我是不太能懂你的思路。”乔亦初停下来,喘了口气,又把诸葛霄往上托了托,“你能不能使点力,别往下滑。”无果,怒了,“你屁股翘高点儿!” 诸葛霄顿时脸红,悲愤道,“你能别趁机性骚扰吗?!”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大马路上,正巧就有辆的经过。两人去了医院,被医生一顿臭骂,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又配了很多消炎药和外敷的药膏,这才完事。 “怎么办,明天的比赛真不能上了啊。”诸葛霄相当郁闷,4x100接力和三人篮球赛都是非他不可的项目。 乔亦初掏出钥匙开了门,将他架进去,“放心吧,已经安排好替补了。”说着,扶着诸葛霄在沙发上坐下,“今晚睡我这里。” “为为什么?!” 乔亦初觉得他如此大的反应很好玩,露出了迷惑又理所当然的表情,“为了防止你走来走去,伤口恶化啊。” “……”诸葛霄别开眼,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明明知道他喜欢他,还要若无其事地睡一张床,神经也太大了吧! 正想开口拒绝,乔亦初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回避,自然无比地接起来,“喂。” 宁碧沅显然是刚哭过,但心情也收拾好了,想通了,声音还有点哽咽,但语气已然冷静,“你回家了吗?我今晚上过来吧?” 乔亦初瞬间就头痛了,“今天可能不行。”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 “小沅,今天诸葛霄可能会在我这边留宿,你一个女孩子过来,不方便。”——想来想去,大概只有直说才能获得体谅吧。 然而宁碧沅一听,更是无数委屈涌上心头,“又是他!他为什么要在你那里睡?他没家吗?!” 诸葛霄在沙发上躺下来,拿抱枕包住脑袋耳朵。 乔亦初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脚受伤了,很严重,我怕他伤口恶化,两个人一起的话,比较方便,不用他走动,你能体谅吗?” 宁碧沅将信将疑,“真的吗?” 乔亦初走远了点,放轻声音,“小沅,你不需要胡思乱想。我说过了,分还是合,都取决于你。只要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宁碧沅嗯了声,“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祝他早日康复。明天见。” “明天见。” 乔亦初挂了电话,走过去在沙发一端坐下。诸葛霄能感觉到沙发那端因为重量而陷下去一个坑。他曲起脚,把抱枕从脸上拿开,“乔亦初,虽然这么问有点自恋的嫌疑,不过,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你今天已经问过了。” “你没回答。”诸葛霄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告诉我。” 乔亦初垂下眼睫,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要逼我。” “……那我就当你默认。” “诸葛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是,我是喜欢你,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对朋友的关心,还是想追求的那种喜欢。和你待一起很舒服,但这种舒服并不是只有你能带给我,宁碧沅也能带给我,甚至换一个人,只要他的个性不是那么尖锐,我都能很好相处。” “对我来说,和谁在一起,甚至是和哪个人共度一生,都是一样的。你说得对,不管是谁,我都不在乎。也许,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你,我也不会选择你,我不会接受同性恋。” 诸葛霄浑身仿佛都被冷水浇透了,他有些激动,脸色涨得发红,“那你之前就不要给我余地!” “是我的错。” 乔亦初一句话,把至此为止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了自己头上。正是这样义无反顾的态度,才最伤害诸葛霄,仿佛用这样决绝的态度告诉他,错都在我,和你没任何关系。 划分得这样明确,这样冷漠。 诸葛霄想告诉他,来不及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出了轨,他已经来不及调整,来不及挽回。但他只是笔直地看进乔亦初眼里,确定那双曾经无比吸引他的眼睛里,并没有他苦苦追寻的内容时,他的眼神突然空落落仿若孩子。而后,他轻笑着,“好吧,你赢了。” ——谁先认真,谁就输。 他认真了,所以输的体无完肤,而乔亦初,赢得很漂亮。 心仿佛一直在下落,没有尽头,但即使如此,诸葛霄还是镇定地说,“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关心我,对我好,不要再让我误会,别再暧昧,也许过段时间我就好了。”他耸耸肩,做出满不在乎的态度,“不出一个月就能好,也没什么。要是可以,我也不想喜欢男人。” 乔亦初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沉默着点头,说,好。这个时候,如果站在诸葛霄的立场想一想,就会明白,按照他所建议的那样,不接触,不关心,不随行,才是让这件事过去的最快的方法,也是能让诸葛霄最快速愈合的药方。 诸葛霄坚持要回家去睡,乔亦初再没立场坚持,只能将他送回家,安顿好,过程中双方都沉默着,没人吭声,闷头做完一切,乔亦初突兀地说了一句,“那我走了。”便扭头出了房门。 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免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一更,那边继续卡文,接下来停更三四天,因为我要冲刺毕业论文了,望见谅。 第26章 老子喜欢谁,管你屁事。 最后一天运动会,诸葛霄作为一个伤员,是不用,也不方便去报到的。即使担忧接力赛和三人篮球赛的赛况,他也只能窝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打游戏。原本设想的为乔亦初的5000米加油打气也因为昨天的事情而化为乌影。 下午三点半,乔亦初的5000米应该已经结束了,陪在他身边的应当是宁碧沅,还有班里其他的同学,送水的送水,递毛巾的递毛巾。陪他跑完全程的不是他,在拐角处替他打气的不是他,在重点迎接的也不是他。诸葛霄闷吼了一声,游戏手柄应声摔上墙壁,裂成好几瓣。 他面无表情地往后仰躺,倒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中反复都是乔亦初的话,“跟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无所谓的。”“就算我真的喜欢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赌气地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想睡觉,又脑袋疼得睡不着。迷迷糊糊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连脚伤都忘了,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的。瘸着腿挪到书桌前,一看,陌生号码,顿时扫兴,嘴巴撇了撇,打开:【宝贝儿,你的小乔输不起球赛,打人了哟~~】 诸葛霄脑子里轰地一声,被这条短信轰成了渣渣。乔亦初打人?他那身板能打人吗?不对,他那性子怎么可能去打人?输不起球赛?老子去你马勒戈壁! 心急之下直接拨了这个陌生号码想问个清楚,接通后传来的却是秦凯的声音——这个王八蛋。 “哟,终于肯主动打我电话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笑嘻嘻的,似乎很开心。 诸葛霄呸了一声,“乔亦初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会去问他么?好歹我也是被他打了好几拳呢,他也没吃亏,你着急什么?” 诸葛霄一愣,乔亦初和秦凯打架?为什么? 心急火燎地挂了电话,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天翼奔。下了车,却又不知道上哪儿找人。打电话是关机的,找施译又长时间没人接。诸葛霄咬咬牙,一瘸一拐地尽量快地赶到教室,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诸葛霄,先是一愣,接着立马反应过来,“找小乔?” 诸葛霄喘着气,拼命点头。 “估计在看台吧,我也不清楚,要不然就是在医务室。” “不是吧,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和他女朋友回去了?” “那我也不清楚了……” 几个人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诸葛霄骂了句**,拔腿往田径场跑,一边跑一边骂秦凯老子艹你妈。上了看台,几眼扫过,没有看到乔亦初的身影。掏出手机继续打,仍然关机。再联系施译,还是打不通,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关键时刻掉链子。 无奈之下只好又往医务室走去。还好医务室距离田径场不是很远,疼痛让诸葛霄跑不动了,只能尽量快地走着。他已经做好了找不到乔亦初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刚到了校医院的正门口,还未进去呢,一抬眼,刚好与乔亦初迎面撞了个正着。 陪在他身边的还有宁碧沅和施译。几个人碰面,都是一愣。施译问道,“诸葛?你今天不是在家养伤么?怎么又回来了?” 诸葛霄顿时不自在,抓抓头发,“呃……” “他是来看我的。” 一道声音从校医院里面传来,紧接着秦凯的身影从拐角处转出来,慢悠悠地走到诸葛霄身边,很是自来熟地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哦?你说是不是来看我的?” 诸葛霄本能想骂,被秦凯一脚踩在伤口上,顿时脸色扭曲得喊了声,“啊!” 喊完后双手交叠着紧紧捂住嘴,有些忐忑地看向乔亦初。脸上挂了彩,额角上贴着厚厚一块纱布,嘴角有点淤青,肿起来的样子。神色倒是很平常,看向诸葛霄的眼神很平淡。 那种眼神使诸葛霄一瞬间想起了昨晚两人之间的合约,再看看紧紧挽着他手臂的宁碧沅,心里不由得一沉,一把揪住秦凯t恤的领口,转身拖着就走,差点把他拖成个大马趴,嘴里咬牙切齿,“老子今天要好好跟你算账!” “喂!诸葛霄,你不是吧?真是来看秦王八的?你知不知道小乔——” “施译,闭嘴。” 宁碧沅挽着小乔的手顿时收紧,她冷言冷语,“他根本不领你的情,这种人,和他做朋友干什么?” 乔亦初揉了揉眉心,“别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错在先,和他无关,是我自己冲动了。” 施译撇撇嘴,屁嘞,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彼此敞开心扉啊?他一个路人看得都要纠结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的三人篮球赛,18班和9班又对上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由于诸葛霄受伤缘故,最后让乔亦初顶了他上场,但秦凯一上场就放话要找诸葛霄。比赛期间9班又使劲搞小动作,裁判也睁一只眼闭一眼的。这些乔亦初都忍了,让他爆发的是比赛临近结束,双方比分咬得很紧,18班暂且落后两分,这时候秦凯一边运球一边对防守他的乔亦初突然说,“这球算我们单挑,要是你防不住我,那么以后不管我对诸葛霄做什么你都不能插手。”——后果是乔亦初不仅断了他的球,还一脚把他踹翻了。对着摔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秦凯,乔亦初居高临下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 至于事情是怎么演变成18班和9班大乱斗的,这只能说是两个班积怨已久,各自看不爽,加上昨天秦凯暗算诸葛霄,新仇旧恨一起上,最后就成这样了。幸好双方在大波老师赶过来前停了手,闻讯赶来的教导主任在乔亦初脸上转了又转,面对着一操场若无其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学生,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诸葛霄不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只当做是两人的确是因为球赛不和动的手。看样子秦凯也不想对这件事多说,由着诸葛霄怒气冲冲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将他拉到学校后门,将他摔在刷着黑漆的栏杆上。 气氛一时间有点诡异,一个是剑拔弩张,分分钟就能把他拆吃入腹,另一个却是一脸无所谓,眼里居然还有嚣张的笑意。 秦凯先开口了,“乔亦初打了我五拳加踹我一脚,我打回去四拳,踹回去一脚,现在还差一拳,诸葛霄,你说怎么办?”他的脸上的确也不好看,青青紫紫的,不必乔亦初好多少。 诸葛霄扬扬拳头,“你打他几拳,我就回你几拳。” 秦凯闷笑出声,告饶似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两清了成么?诸葛霄,你不知道如果你想追谁,一定要端着,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太主动么?” 诸葛霄嗤了一声,“关你屁事。” 秦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太主动了,不知道这样会把直男吓跑么?”他耸耸肩,“比如说,我就肯定不会告诉你,我想追你。” 诸葛霄漠然道,“哦,你已经告诉我了。” 秦凯勾勾手指,“所以呢,和我交往试试?” 诸葛霄指指脚背,“你先让我踩回来。” 秦凯把脚伸出去,“你来么。” 接着就是惨不忍睹的几声大叫,真是闻着见泪……诸葛霄一边踩,一边恶意地在上面不停地碾,往死里碾。 踩完后,大仇得报,诸葛霄心满意足地跺跺脚,转身走掉。 “喂!那现在是不是开始交往了?” 诸葛霄挥挥手,“哦,抱歉,我忘记说了,老子喜欢女人。” 秦凯:“……”沉默半晌后不甘心地在他身后大喊,“直男是掰不弯的,你和乔亦初不可能!快到我碗里来!” 诸葛霄后头比了个中指,“你再找茬,见一次,打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本来说不更的,结果被扔上编推榜的,所以继续更吧~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啦,收藏都赶不上评论了我简直不知道该笑该哭啊~~~~~ 第27章 诸葛霄同学,上课不要挑逗同桌! 由于诸葛霄受伤,缺席了篮球赛和4x100接力,18班最终还是没干过9班,得了团体第二和最佳风尚奖。这个名次不能不说好,但距离全班人心目中的第一还是有些许落差的,18班和9班之间的怨气更深了。 因此当秦凯晃到18班门口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杀气。 “呵呵呵呵呵……”秦凯略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别紧张,我来找诸葛霄。” 诸葛霄正埋头趴桌子上午睡,乔亦初在他身边画素描。这也算是他独有的放松身心的方式,基本上18班每个人都收到了来自小乔的自画像。见秦凯在班门口探头探脑,乔亦初放下笔,看了眼无知无觉的诸葛霄,走到门口,“什么事。” 秦凯斜过身子指指诸葛霄,“我找他,不找你。” “他在睡觉。” “?”秦凯一脸茫然,半晌后试探说道,“所以呢?把他叫醒不就得了?” 乔亦初懒得跟他废话,先他一步走到走廊上,秦凯随后跟上,“干嘛,我跟优等生没话讲。” “离诸葛霄远点。” “为毛?你谁啊?跟你很熟哦?”秦凯摊着手,耸耸肩,“你说远点就远点?你什么立场?” 乔亦初并不理会他的挑衅,自顾自说道,“秦凯,诸葛霄跟你不是一类人。”——打架逃课群殴抽烟酗酒泡吧,整日无所事事,以玩弄女人为乐,腐烂到骨子里,看不到明天。是,或许以前的诸葛霄跟秦凯是类似的。但乔亦初不在意,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在天翼高中低调生活,不惹是生非,单纯又热情的少年。他过去有多恶劣,和他完全无关,重要的是,现在的诸葛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秦凯嗤地一声,“乔亦初,你还真是圣母啊。”他突然凑近乔亦初,低声说道,“说实话,天天装圣母是不是很累?你真的关心诸葛霄吗?”说着,在乔亦初的胸口点了点,“你什么底细,我会不清楚?收起你对付别人的那一套。” 乔亦初深吸了一口气,沉静的眸子直视着秦凯,“既然你了解我,你就该知道威胁我是没用的。” 秦凯撇了撇嘴,一脸无辜,“没有威胁你啊。”话音未落,眼角瞥到迷迷糊糊从教室前门游魂似的走出来的诸葛霄,一脸痞笑地一把勾住乔亦初的肩膀,“哟!诸葛霄。” 诸葛霄木木地把脑袋转向声音来源,眼睛还迷蒙着,头上翘了两三撮呆毛,“嗨……”有气无力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幅情景是多么诡异。——所以说诸葛霄最讨厌午睡,不仅脑袋疼,智商还下降。 乔亦初不动声色地把秦凯的手臂从自己肩膀上扫下来。 “诸葛霄,今天下午y大和师大有篮球对抗赛,有兴趣么?”说罢从裤兜里变魔术似的摸出两张票,在诸葛霄眼前晃了晃,“vip。” 诸葛霄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y大和师大的篮球队一直实力强劲,均是g省高校篮球队里的劲旅,次次都能杀进高校联赛的决赛圈。这两支队伍的校级对抗赛,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可还为你等他扑过去,乔亦初就出声点醒他,“下午有课。” 诸葛霄的脚步硬生生止住,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咦?你怎么在这儿?” 乔亦初顿时满头黑线,“我一直在。” 诸葛霄拍拍脑袋,目光在秦凯和乔亦初脸上来回转着,闹不清眼前的状况,“你们?” 秦凯率先开口,“我跟小乔是初中同学哦,过来叙叙旧。” “哦你妹啊哦!”诸葛霄受不了他的自来熟,一手把乔亦初拉着,扭头就走,“篮球赛没兴趣。” 仿佛已经将诸葛霄的反应预料到似的,秦凯对他拒绝并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撒出杀手锏,“听说下午林书豪会来现场……” 如果这是漫画,诸葛霄的耳朵肯定是呈兔耳状竖着的,他刷得扭头,“谁?” “你不知道吗?”秦凯啧啧啧几声,一副“你真是无药可救”的痛心疾首,“y大今年邀请了林书豪做名誉教练,我听说你还蛮欣赏林书豪才来约你的,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真是……” 诸葛霄居然罕见地有点不自在,甚至有一丝无措。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确没有以前那么关注体育新闻了,微博也刷得少,消息自然慢了好多,“我去。”略一犹豫后,他冲秦凯应道。 “不准去。”乔亦初的声音冷冷的,那语气等于是明明白白告诉诸葛霄,没得商量。 秦凯笑笑,转身,“时间还早,考虑好了联系我。” 铃声响了,午休结束。诸葛霄还想说什么,乔亦初却早已转过了身。算了算了,他安慰自己,不就是一个林书豪吗,有什么好可惜的,以后机会多得是……脸却垮得很难看:可是真的很想去…… 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课。诸葛霄听得索然无趣,整颗脑袋都被“去还是不去”的拉锯战给占据了,给“去”找了120条理由,给“不去”找了一条理由:乔亦初不让。一条对抗一百二十条,他选不出来。 课上到一半,秦凯短信进来,点开看之前先飞快地瞥了眼乔亦初,那声震动他也肯定听到了的,可是他却假装没听到,听课的神情看上去很专注。 【球赛下午四点,人会很多,从这边到y大地铁要半个小时,所以三点前给我答复。】 那不就是还有一节课的考虑时间么?诸葛霄瞬间暴躁了,把手机丢进抽屉里,发出咚的一声,自己则自暴自弃地趴在课桌上。乔亦初看他这样子实在是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写了张小纸条,递到诸葛霄桌子上,手指戳了戳他胳膊。诸葛霄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向乔亦初,后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写笔记。低下头来这才注意到纸条,拿起一看:【第二节下课我会去铁梅办公室】 诸葛霄:“???”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不懂。什么意思?他去铁梅办公室告诉他干嘛?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在纸条上画了三个大大的问号,又推回去。 乔亦初一脸恨铁不成钢,动笔刷刷刷飞快写下一行,【我不会允许自己亲眼看你逃课却不阻止】亲眼下面重重划了两行横杠,表示强调。 脑袋上的小灯泡突然一闪,诸葛霄懂了,这是让他趁他不在偷偷溜了呢。忍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乔亦初啊乔亦初,直接说你愿意让我去不就得了,绕这么大圈子,装什么正经学生! 乔亦初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低下头看课本,嘴角的笑意却再也包不住,偷偷翘了上来。 诸葛霄抬头看看黑板,又凑过去看看乔亦初的课本,笑眯眯提醒,“已经讲到第二节了。” 尖锐的笔尖在薄薄的纸张上刺啦一声,发出划破的声音。乔亦初淡定地把书往后翻了两页,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刚才那页有个知识点没听懂。” 诸葛霄看他这明明因为他的事情没专心听课,被抓包了却还要死鸭子嘴硬的小模样,心里荡漾地不行,只想抱住他猛亲两口。奈何条件有限,他如果这么做了,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右腿往他那边晃了晃,膝盖刚好碰上乔亦初的。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腿长手长的,平常碰到磕到也是常事,但这次不一样,撞一下,是么,撞两下,是么么。 乔亦初一脸迷惑地看过来,以为诸葛霄有话要和他说,两人对视了半天,却谁也没开口。诸葛霄心里藏着小秘密,嘴角勾了勾,膝盖又撞了他一下,眼神坦荡到不行:就撞你,就撞你,怎么样,有本事你撞回来啊~! 生物老师忍无可忍了,一只粉笔头准确无误地丢到诸葛霄头上,“诸葛霄同学,上课不要挑逗同桌!小乔同学,优等生要耐得住寂寞!” 诸葛霄捂住头发出一声惨叫,听到生物老师的话后更是脸红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底下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顿时清醒了大半,气氛一下子high起来,一个个捂着肚子全都笑得不行。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乔亦初,完全没有被围观的自觉,反而加入了围观诸葛霄的大军,眼睛笑得都弯起来。 生物老师拍拍黑板,“现在都醒了吧?不装尸体了吧?那就赶紧给我认真听课!” 诸葛霄揉揉额角,靠了一声,敢情是把他当唤醒死尸的工具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之前写论文没更真是抱歉啊,今天双更~ 第28章 信息量很大的三角关系。 秦凯原本的算盘是打得很好的。比如可以一起看一场球赛,看完球赛还能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呢,还可以以打篮球切磋的名义找诸葛霄再打一晚上的球,打完球呢,当然要去吃宵夜了……这流程,真是perfect。还有什么比一起看球赛打篮球吃宵夜喝啤酒更能拉进男人间的距离的呢? 但是……现实的残酷之处在于,它往往会啪啪啪打脸打得很凶残。秦凯没想到诸葛霄是这么个人,怎么说呢,看球赛时的确是热血沸腾的,看完比赛……诸葛霄说,“拜拜~” “吃晚饭啊!”秦凯叫住他。 诸葛霄倒退着走,“减肥。” 这理由,谁信谁傻逼。秦凯当即就怒了,“你耍老子玩呢是吧?!” 诸葛霄一脸稀奇,“你让我陪你来看球赛,我也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真是装蒜装到一定境界了。秦凯臭着一张脸,“别装傻!” 诸葛霄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手脚利索地爬上刚进站的公交,尾音消逝在风里,但秦凯还是听清楚了,“咬我啊!”愣了一会儿后,怒极反笑,很好,他还不就信自己“咬”不到了。 第二天,当诸葛霄走进教室时,看到了桌上的那份肯德基爱心早饭:蛋堡+皮蛋粥+豆浆。 诸葛霄转向后排,“??谁的?” 张婷一边飞快补着昨天的数学作业,一边头也不抬回道,“秦凯给你的。” 乔亦初随后进来,诸葛霄把早餐推到他面前,面无表情,“请你吃。” “……刚才我们已经一起吃过了。” 张婷嫌弃道,“你俩不要就给我吃,老娘还饿着呢。” 第二天,诸葛霄桌子上再次出现了爱心早餐,他十分习惯地把它递给了张婷,“别爱我。” 张婷一边啃蛋堡一边嗯嗯,含糊说,“要爱也是爱秦凯啊,他多用心啊,说实话,他是不是要追朱子璇所以先来讨好你?” 第三天,张婷把早餐和钱雨两人一起分了,并带来了新的八卦版本,“听说秦凯妹妹要追你?诸葛霄你女人缘不错哦,朱子璇要找他妹妹单挑呢。” 诸葛霄淡定无比地编辑短信发给秦凯:【你麻痹】 秦凯回了个笑脸,问【好吃吗?】 诸葛霄终于忍无可忍,【上天台,现在】 于是他华丽丽地翘了早自习上了天台,等了两分钟,秦凯上来了,一脸若无其事,“什么事?” “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啊,男人也要吃早饭的嘛。” “……我谢谢你全家!能不能求你放过我,你踩我那脚就一笔勾销了行不行?” 秦凯笑眯眯地,“不行。我一想到乔亦初居然会喜欢你,我就不能放过你。” 诸葛霄大惊,我日,什么意思?! 秦凯耸耸肩,在水泥地上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扔给诸葛霄一根,大有“来来来哥们给你聊八卦”的架势。 诸葛霄迟疑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根烟,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秦凯笑了,“不会?” 尴尬地点点头后,却换来对方一阵放肆的大笑,诸葛霄恼羞成怒,站起身就要走,冷不防被秦凯伸腿一扫,重心顿时不稳,绊了一下,一屁股墩儿坐地上,模样有些狼狈。次奥,最烦这种搞偷袭欺负老子小脑不发达的混蛋! “我和乔亦初是初中同学,以前住隔壁,知道不?我连他穿尿不湿的样子我都见过。” “……谁要看他穿尿不湿。” “我以前喜欢他,也追过他。”秦凯喷出一口烟,飘飘渺渺散在天台的微风上,烟味钻进诸葛霄的鼻子里,惹得他一阵痒。 “你也知道乔亦初是什么样的人了,我被他打得很惨,闹绝交,看见我形同陌路。”他自嘲地笑笑,“开什么玩笑,幼儿园那会儿他爸妈闹离婚,还是老子陪他吃喝拉撒的。” 诸葛霄关切地问,“然后?” 秦凯一摊手,“所以老子跟他绝交了啊。” “……”这算是什么回事。 “不过我问过他原因,他说他讨厌同性恋,不会喜欢男人。现在,question,我追乔亦初,他和我绝交,你追乔亦初,他却还和你同进同出,请回答,我应该找谁算账?” 诸葛霄一脸不自在,“我没追……” 秦凯嗤了一声,“放屁,真当别人眼睛瞎呢?你俩看对方的眼神……”说不下去了,只好夸张地抱住胳膊抖了抖,“也就你们班那些小屁孩当你们哥俩好。” “你才瞎了吧,乔亦初根本对我没意思,你他妈别看谁都是情敌。”说到这儿,猛然反应过来了,“我日,你他妈的对小乔有意思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是几个意思?老子真是躺着中枪。” 秦凯讶然地盯了他半晌,失落又好笑地摇摇头,像是很无奈,“我是真喜欢你,但我就是不爽乔亦初也喜欢你。” 诸葛霄凌乱了,默默咀嚼了一下他的思路,最后给他定了个结论,“你玻璃心。” “也许吧。”秦凯把烟蒂在地上按灭了,随手丢在一旁,又点燃了一支,“你不了解乔亦初,你俩不可能。”顿了一顿,刚才还怅然若失一副反社会人格的典型脸,现在一秒钟变嬉皮笑脸,“所以你还是快到我碗里来吧!” 诸葛霄听明白了,再次凌乱,“你真的喜欢乔亦初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背后捅刀呢?” “不对,你还是没听明白。”秦凯很严肃认真地纠正,“因为乔亦初说他不喜欢男人我才放弃,现在他也有女朋友,所以我觉得还是比较宽慰的。但现在他看上去好像有点要被你掰弯的意思,我很不爽,然后呢,我发现我又蛮喜欢你的,所以你到我碗里来,他回他女朋友碗里去,是不是皆大欢喜?” 诸葛霄差点被他绕进去,半张着嘴傻了半天,最后恍然大悟,“喜你麻痹,老子又不喜欢你!” “既然这样,我只好给你说一说乔亦初心酸的童年和悲惨的人生了。堂堂天翼高中最优秀的优等生,温和的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一颗多扭曲的内心?究竟是什么让他形成了现在作得要死的性格?又是什么让他难以面对自己?下面就由我金牌发小带领你领略小乔同学的三观,请注意,新世界的大门要打开了……” 如果现在诸葛霄脚上穿的是拖鞋,他绝逼就脱下来一鞋底拍在秦凯脑门上了,“走进科学么?!”吐槽完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没兴趣。” 秦凯哎哎哎叫唤了半天,“给点面子撒!独家爆料,不听后悔啊!” 诸葛霄居高临下地对他漠然道,“你这离间计太低级。就算我想知道乔亦初的过去,来轮不到你来告诉我。我要是想知道,我自然会去问他,反过来,如果乔亦初不介意我知道,他自然会亲口告诉我。皇帝都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 “啊——”秦凯往后呈大字躺倒,双手捂脸,仰天长啸,“你才太监!你全家都太监!” 虽说是这么霸气凌然地回绝了秦凯,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好奇心和八卦欲被成功地挑起来了。说什么等乔亦初亲口告诉他,屁叻,乔亦初会主动和别人说身世才怪。 回到班里,乔亦初就早自习逃课一事找茬,数落了一顿,诸葛霄嗯嗯嗯地头点得跟孙子一样,等乔亦初教育完了,诸葛霄问道,“昨晚上很晚睡的?起床气很大啊,到现在还没散。” 乔亦初一直绷着的脸就此破功,扑哧一下,又想笑又想生气。昨晚上他的确是失眠了,原因很简单,乔楚要带他和周北岑吃饭,吃完饭,就是……一家人了。 不管是乔楚,还是乔亦初自己,对这件事都是逃避的,甚至一逃逃了好几年,几乎耗尽了几个人的心血。乔亦初对周北岑的感情是复杂难言的,一方面,他是乔楚这么多年唯一爱过的人,但同时,他也是让乔亦初家庭破碎的罪魁祸首。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来满足自己的禁锢欲和占有欲,乔亦初并不觉得这是爱,就算是,那也是低级的肮脏的爱。 然而他又何尝不明白,那两个人都在等自己点头。周北岑能伤害到乔楚,那是因为他是乔楚最爱的人。乔楚在这种关系里蹉跎了半辈子,伤痕累累,在乔亦初面前总嘴硬,说什么根本不在乎,都是那人死不要脸缠着自己。但乔亦初明白,乔楚一直在期盼着,只是不敢说。乔楚觉得自己欠儿子的已经够多了,这份沉甸甸的负罪感甚至让他不敢来征询乔亦初的意见。 乔亦初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想到那次回家对乔楚的承诺,说以后是一家人的难道不是自己吗?再怎么别扭,其实也还是希望乔楚好的吧。乔楚过了小半辈子,能让他好的,除了乔亦初,就是周北岑了。他只有他们两个。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乔楚在电话里说,“把你女朋友一起带回来见见吧。宁碧沅是么?挺好的姑娘。” “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不是真没睡好吧?”诸葛霄将脸凑到乔亦初眼前,鼻尖几乎贴上鼻尖。 乔亦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宁碧沅是么?那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很卡文,这两章待定吧,应该以后还会修改修改的,主要是写得很没感觉啊。有什么意见和批评大胆地扔上来。 另,求你们收藏专栏啊喂。。。。。 第29章 如果非要为我从始至终的自私找一个理由,我想,我可能是喜欢 周末,诸葛霄照常大早上去敲乔亦初的门,拖他起来吃早饭。莫名觉得有时候看看他那杀伤力巨大的起床气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乔亦初虽然爱睡懒觉,但禁不住诸葛霄的夺命连环call加敲山震虎拍门掌,往往是浮肿着双眼,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飘到门口给诸葛霄开了门以后,又继续丧尸似的机械挪回去睡回笼觉。这时候诸葛霄会把他的被子全部收走,强迫他起来刷牙洗脸,等到他吃完热腾腾的早饭后才放他回去睡,而他自己就骑单车去师大打球。诸葛霄尤其佩服乔亦初的一点就是,不管他怎么砸桌子砸椅子,动手动脚,大吼大叫,清醒得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似的,但一旦吃完早饭,抱住被子以后,又能马上进入回笼觉的梦乡。 但今天显然不是个寻常的日子。 要说不寻常,倒也没什么不寻常。10月18号,星期六,温度是18-26°,天气晴,空气污染指数良好,湿度中等,偏东风,风力2-3级。楼下早点店准时开张,阿姨看到诸葛霄,十分习惯地问候早安,将一屉小笼包和一杯豆浆端到诸葛霄身前,酱料调好,另一份打包外带。曾救过他一命的门卫大叔刚好等到过来换班的同事,昏昏欲睡地和诸葛霄打过招呼后上了公交车。 但是,乔亦初居然起床了。 等等,也许这个时候用惊叹号会比较符合诸葛霄此时此刻的心情。 乔亦初已经是打扮得当的样子,白体恤加黑色针织衫,卡其色休闲裤,看到诸葛霄甚至露出一个微笑,问候早安,然后无比自然地接过诸葛霄手里的早点。 诸葛霄脑袋呈当机状态木然走入客厅,一边看乔亦初神色如常地吃着包子喝着豆浆,一边将心里的不安迅速扩大:起这么早,非奸即盗。呸!总之不正常。 “起这么早?要出去么?” 乔亦初抬眼看了下钟,七点四十,微笑道,“嗯,有事。” “哦。”诸葛霄干巴巴一声应答,半晌,又问,“干嘛去?” 乔亦初嘴里咀嚼的动作不停,等到把一口包子下咽并喝了口豆浆之后,才淡然开口,“家庭见面会。” “哦……”诸葛霄点点头,“今天我爸妈也要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诸葛霄提起。乔亦初抬头看他,“来看你?” 诸葛霄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都让他们不要来了,非要来,还昨晚上才告诉我,说要给个surprise,公司里的事情忙死。来了吧我还得陪他们一整天,烦。” 乔亦初微笑道,“别任性。” 诸葛霄试探问,“晚上能一起吃个饭么?”见乔亦初动作一顿,生怕他误会,赶紧开口澄清,“你别误会,就是我给他们打电话提到过你,他们就挺好奇的,加上我在这边乖了不少,他们说要当面道谢。” 乔亦初面色有点为难,不等他说什么,诸葛霄连忙说,“没空是吧?我也觉得你没空。没关系,我去跟他们说。” 乔亦初点点头,客套,“以后还有机会。” 诸葛霄又是闷闷一阵哦,明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现在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尽管拼命假装没关系,脸色却根本没有可信度。 乔亦初见他这样,把手里的早餐放下了,认真看着他的双眼,问,“诸葛霄,我记得几天前我们就说过了,以后不要越界,不要有让对方误会的行为。”他顿了一顿,“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诸葛霄蹭地站了起来,“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乔亦初面无表情,“我以为,情侣和兄弟之间的界限还是比较清楚的。” 诸葛霄说不出话来了,拳头紧紧攥着,几次深呼吸之后,他冷静反问,“那请问,明明知道我状态不对却又一直装傻的你,又是怎么回事?” 乔亦初一手撑在膝盖上,手指插入发间,眼睛低垂着,面无表情,却又忽然短促地笑了一下,“你说得对,错的是我。”他站起来,个头和诸葛霄齐高,两双眼睛平静对视着,却又仿佛在这风平浪静之下掩藏着暗涌的波涛。“我这样的人,是应该遭报应的。”他这样坦然爽快地承认,“明明知道你喜欢我,却不纠正你的态度,甚至纵容你发展这种感情,披着好兄弟的外衣,又享受着你的喜欢。还大言不惭地说你搞不清状况。” “我应该和你划清界限,却又一直若即若离。我也没和宁碧沅分手,甚至已经有了结婚的觉悟,但是,诸葛霄……”他的声音低下去,目光紧紧锁着诸葛霄的眉眼,仿佛有些难言的话藏在那哀伤又无奈的眼神里,说不出口,只好任由眼睛将那些情感静静宣泄。 乔亦初看着他,无声地笑了,微微前倾身子,双手绕过诸葛霄的胳膊,在他背后交叉环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诸葛霄的身体瞬间僵硬,垂在身侧的两条手臂甚至忘了回拥。 彼此的侧脸相贴着,温度在彼此的脸颊见传递。乔亦初的嘴唇轻轻触碰诸葛霄耳朵的软骨,轻轻的声音响起,若有若无的仿佛是叹息。 “诸葛霄……我已经骗不下去了……” 呼吸仿佛在刹那间被什么夺走了。 “如果非要为我从始至终的自私找一个理由,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 从始……至终? “同性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呢?”乔亦初的手臂渐渐收紧,“虽然怕吓到你,不过我可能不得不承认,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企图的。” “一见钟情这个词的话……会太恶心吗?”乔亦初的呼吸一瞬间有些不稳,“被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是不是很变态?” 诸葛霄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乔亦初越收越紧的手臂,和渐渐令人窒息的怀抱。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正当诸葛霄想回拥住他时,乔亦初却突然松开了手,对他露出一个短促苍白的笑容,“不能放任自己下去,所以只好亲手做个了结。今天不是单纯的家庭团聚,我会带宁碧沅一起参加,这也是乔……我爸爸亲口要求的。” 手臂突然被宽大手掌紧紧攥住,手指几乎要掐进皮肤。乔亦初的呼吸瞬间一滞,看着诸葛霄茫然又无措的眼神,继续笑着,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下来,直到整个手掌松开,无力地垂下去,“从今天开始,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更不可能是情侣,只是单纯的同学。我会和铁梅要求换位子,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的功课。你想逃课就逃课,不想写作业也不必写。虽然我仍然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但这与我无关。” 诸葛霄的嘴唇张了张,却仿佛失去了声音。 “我长这么大,唯一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你。习惯了为别人着想,却对你最自私。我知道你是直男,怀着那么肮脏的目的接近你,我很抱歉。” “你睡醒了吗?” 风在窗帘间鼓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诸葛霄突然问,“你,睡醒了吗?”目光仿佛困兽,在做最后的自救。 却是徒劳。 乔亦初转过身去,将吃剩的早点清理干净,丢进垃圾桶,“我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希望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和你说清楚。” 诸葛霄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是先抬左脚还是右脚?有和乔亦初说什么吗?记得问候他全家吗? 他记得太阳好像是黑的。 第30章 论直男被一瞬间掰弯的心路历程。 诸葛霄已经有三天没来上课了。第一天英语课下课,铁梅吩咐乔亦初打电话催诸葛霄回校,如果有特殊原因的话也需要另开假条,但得到的答复是关机。第二天铁梅和乔亦初一起上门家访,打算好好问问诸葛霄翘课的原因,但房门紧闭,敲了七八分钟也没人应答。第三天,铁梅的脸色已经难看到让班里同学闻风丧胆的程度,英语课上安静得落针可闻,谁都知道,由于诸葛霄的缺席,这周的先进班级算是泡汤了——这在18班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正当铁梅想继续拜托乔亦初去联系诸葛霄之时,乔亦初却说,下学期他打算申请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所以可能没有时间继续操心这些了。面对可能是自己执教生涯里能遇上的最有天资最优秀的学生,铁梅一点犹豫也没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乔亦初的请求。 因此当第四天诸葛霄在晨读快结束才优哉游哉地晃进教室时,看见的就是原本应该摆放着自己课桌的地方却已经换上了他人的东西,岳珊珊正坐在他应该在的位子上,面对着乔亦初,背诵新学的单词和课文。 诸葛霄冲过去,一巴掌排在岳珊珊摞得老高的书堆上,响声之大,把全班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哗哗哗的朗诵声干脆利落地停了。 “你允许你坐我位子的?” 岳珊珊被他吓得不轻,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对诸葛霄的质问显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傻呆呆地看着诸葛霄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忘了要说什么。 “是铁梅安排的,你的课桌在最后一排。” 出声的是乔亦初。冰冷的略带金属质感的声音,配着他现在的语气和表情,真是精彩。 诸葛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因为要使出全身注意力来迫使自己不扭过头去看乔亦初,他的脖子显得十分僵硬,放佛被丢弃在角落里生锈的机器人。 他面对着岳珊珊,一字一句问道,“我问你谁——” “我说了,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铁梅。”乔亦初二话不说打断他,“现在请你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不要妨碍大家晨读。” 妨碍?! 原本撑在桌子上的手掌紧紧攥成一拳,骨节发白,手臂甚至在微微颤抖。血液里奔腾的怒意和直来直去的天性让他此刻很想将乔亦初的鼻梁骨打歪。但他只是一言不发,沉着脸,僵挺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教室最后,找到了自己的课桌。桌上的书本显然是被人细心整理过了,码放得很整齐。诸葛霄微微一愣,怒意微微有点沉下去,抬头望乔亦初的方向看了眼底铺了一层柔色。但他刚坐下,坐他前面的施译就转过头来,问,“秦凯和你什么关系?每天都来帮你整理课桌啊,啧啧。” 诸葛霄的脸顿时臭了,“关你屁事!” 施译笔端点点鼻子,“你跟小乔怎么了?绝交了?他抢你老婆?还是你喜欢上他女朋友了?” 诸葛霄扬扬拳头,“揍你。” 施译默默无语地转回去了。 第一节是英语课。铁梅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诸葛霄,脸色居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英语课有个传统,开头五分钟会做一个类似于词语接龙的小游戏。由铁梅起头说一个单词,同学们按座位,以前一个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为开头字母,也说一个词,这样接龙下来,每个词只允许出现一遍,说不上来的要罚交一篇英语作文。 诸葛霄英语不错,词汇量挺丰富,但今天他有心捣乱,当施译说了chief之后,诸葛霄慢悠悠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淡然吐出一个词,“**。” 教室里一瞬间的停顿,接着就是一阵噗——的喷饭声,在看到铁梅的脸色后,又很快停止了。 施译微微扭过头来问他,“你神经啊,等着挨骂吧。” 铁梅说,“诸葛霄,你站着。” 诸葛霄站着没动,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老师,我好像没说错啊。” 铁梅有些无奈,尝试保持好老师的形象循循善诱,“按照游戏规则来说,你的确没有说错。但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甚至这么多女性朋友的面,你公然说出这个带有侮辱性意义的词汇,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道个歉?” 诸葛霄面露疑惑之色,“老师,不是吧,**只是个普通的动词而已,我既没说** you,也没说** your mother,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侮辱的。退一步讲,一个动词究竟有没有侮辱的意思,应该看它处在什么语境下。既然这是一个单纯的词语接龙游戏,那它就只是个单词。是你自己玻璃心多想了。” 明明是强词夺理,偏偏还条理清晰,让人觉得他很讲道理似的。 铁梅气得脸色煞白,“诸葛霄,这节课你给我站着听!” 诸葛霄晃晃身子,用腿格开椅子腿,拉开后门,回头冲铁梅一笑,“你放心,我肯定站着,不过你又没说一定要站在这儿,对不对?” 施译赶紧低下头,以免被铁梅眼中射出的杀人光线波及。这个诸葛霄,算是劣根性全面爆发了吗? 铁梅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扔,嘴唇气得哆嗦,却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冷声吩咐,“这节课暂时改成课堂测验,乔亦初,你去把我办公桌左上角的试卷捧来。“ 乔亦初站起来,说了声是,在同学们的注视下推开前门走了出去。 铁梅的办公室在五楼。乔亦初走到楼梯口,却看到诸葛霄正坐在台阶上,嘴里叼了根烟,倒是没点燃。他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正想抬腿上去,却冷不防被诸葛霄伸手拉住,重心不稳下顿时跌进诸葛霄怀里。 “放手。” 诸葛霄嗤笑一声,呸地一下吐出嘴里的烟,冷声问,“怎么,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么?难道不应该很喜欢被我抱?” 乔亦初动作不大却十分坚定地挣开他的怀抱,“我以为你没有这么幼稚。”他拍了拍衣袖,像是拍什么灰尘,脸色冷漠至极,“诸葛霄,我已经不再管你的事情了。从今以后,不管你怎么捣乱,违反校纪,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来引起我注意,你以为你几岁?幼儿园毕业了吗?” 诸葛霄抓着他胳膊的手臂骤然收紧,绝望而又愤怒地低吼,“乔亦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浓到彻骨的慌乱,和最后的一丝期盼。 乔亦初皱着眉,不去看他的眼,低头凝视他青筋毕露的手背,放佛溺水之人抓住枯木一般揪着他的胳膊。半晌,他抬起头,冷漠而又嘲讽地笑问,“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吗?” 被看穿的慌乱和被彻底拒绝的绝望让诸葛霄的神情一瞬间颓废,他徒然无力地松开手,垂在身侧,轻声问,“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呢?反正你也没打算在一起。像这样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再拒绝的戏码,让你很有快感吗?” 乔亦初的瞳孔骤然微缩,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神情,“只不过很好奇,能让我一眼就有好感的男生,究竟可以让我为他做到哪种程度。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抱歉。”他平缓而不带感情地陈述,“知道自己居然会看上一个男生,真的让我很恶心,也很好奇。心里想着也许可以试试看,跟一个男生互相喜欢会是什么滋味。” “哦。”诸葛霄木然回答,“一个试验品。” 乔亦初点头,“是,一个试验品。”他转过身,往上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却在看见诸葛霄低垂着头沉默站着的那一刹那,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本还想再出口的伤人话语顿时没有了意义。他这个样子,应该……放弃了吧?乔亦初的嘴唇动了动,发出轻轻的低哑的声音,但在下一秒 ,他突然回过神来,反复咀嚼自己刚才无意识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呼吸顿时□,转过身快步走过楼梯拐角。他刚才喃喃自语的两个字,分明是,诸葛…… 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明明还很炎热的天气,手指却僵了。柔嫩的掌心被指尖掐出一道道粉红的掐痕。乔亦初看着自己的掌心微怔。 想起初见的第一面 低着头有些不自在的大男孩,双手插在裤兜里,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板,发出摩擦的声音。讲话虽然有些拘谨,颠三倒四的,声音却意外好听,词不达意地说了半天,最后却闭着眼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喊道,“我来吃饭!”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乔亦初有种心脏被瞬间击中的感觉。酥麻的暖意从心尖顺着血管传递至指尖。第一面,就是喜欢上了。 所以一向对陌生人礼貌疏远的他,会生了捉弄的小心思,明知他敲错了门,却还是将人让进屋里来,还恬不知耻地给他泡了碗方便面。看他面对泡面一脸无措的表情,觉得真是单纯到可爱了。神情明明很悲愤地说着,我艹就拿碗泡面来招待老子,嘴里却吸溜吸溜吃得飞快,末了还特别诚恳地说,谢谢款待,晚上还来。 后来又是好多日子没见,乔亦初每天上下楼梯好多回,也经常下楼散步,竟没碰到过他。他知道这是对方觉得羞赧有意躲着自己了,心里生出些许愧疚。但想着,反正住在同一栋楼里,来日方长。眼里带了清浅的笑意。 第二次见面,他脑袋上扣着棒球帽,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远远看过去,只看得到一个尖尖的下巴。他靠着栏杆打电话。乔亦初在走廊那段站了好久,看他一会儿手搭着栏杆,一会儿又背靠着,脚尖在地上点来点去,蹭来蹭去,像有多动症似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乔亦初看了一会儿,见他后仰着双臂舒展搭在栏杆上,便走过去,有意逗弄,递张纸巾过去,“需要纸巾吗?”“我以为你在哭。” 他站直身子,看清他后,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窜进高二18班的后门,有趣。 乔亦初原本是没有那么多想法的。对同性的如此强烈明确的好感,于他来说的确是第一次。但他也不是普通的高中生,有着非比寻常的自制力和明确的原则,不该触碰的**,他能很好压抑。但铁梅说,乔亦初,你和诸葛霄同桌,看着他点。又见了他的履历,真是“丰富精彩”,对他这个人更是好奇。耍了点小手段,威逼利诱的,终于让他上钩,从此得到了同进同出的理由,光明正大,无私无畏。 乔亦初是个很理智的人,对爱情至上论更是嗤之以鼻。爱情只是调味品,不是必需品。对他来说,交往的究竟是谁,本没有任何区别。他也从不会为谁疯狂,为谁迷失。就好像与宁碧沅的感情,三四年走过,又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但从来都在他自己的计算和掌控之内。宁碧沅乖巧懂事,不争,不闹,他也努力尽一个男朋友的责任,看上去相敬相亲,但一切只不过是“该这样做“,无关激情 但渐渐的,乔亦初发现,和诸葛霄待一起的时间越长,对他的企图就越明显,**就越强烈,甚至到了无法自欺欺人的地步。宁碧沅几次约他,都借口“辅导同学”而推了。实在推不过去的,才去赴约,心思却根本不在那儿,态度敷衍,脑子里想的都是诸葛霄那个白痴,今天的数学题那么难,他肯定又懒得写。 乔亦初以为会更久,但没想到这么快,诸葛霄就喜欢上了自己。他是个直男吧?这么轻易就弯了吗?乔亦初很头痛。诸葛霄太简单纯粹,心里住着谁,眼睛就看着谁,眼神里都是眷恋和喜欢。十一小长假,两个人都不好过。乔亦初想就是从这一步开始,事情渐渐失去控制。他不该任性去x市看诸葛霄,更不该明明过了检票口了,还冲出来,在大马路上看到在地上蹲着的诸葛霄,内心思绪奔腾翻涌,一开口,就说漏了嘴。再也装不下去了,被表白,被蜻蜓点水的一吻,晚上竟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是那样柔软温暖的触感,轻轻压上来,似乎是甜的 乔亦初明白自己,人前总是完美先生的模样,平易亲和,凡事为他人着想,一举一动都是模范,脾气好,耐心好。但实际上又如何?只不过是个自私冷漠到极点的小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放任自己接近了,也达到目的了,却又怕了,逃避了,索性把自己最真实最卑鄙的一面剖开了给他看吧,这样,诸葛霄总该知道,如此人渣,他该放弃了。 前几天和乔楚吃饭后,晚上父子俩彻夜长谈。乔亦初甚至一瞬间有种强烈的恨意,驱使着他把这一切说给乔楚听,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你儿子喜欢上了男人,就因为你和周北岑,让他这辈子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让他这辈子都没胆量面对自己。乔楚吃饭时曾对他和宁碧沅说,你俩在一起,好好的。 他很想告诉他,这辈子,他都不会好。能让他好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但他最终没提任何只言片语。 何必呢。乔楚和周北岑的事,虽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阴影,甚至一度让他抑郁自闭,但说到底,胆小的是自己,自私的也是自己。让乔楚背黑锅,再给他沉重不堪的爱情上再锁上最后一道枷锁,除了报复的扭曲的快感,又有什么意义。 乔亦初红着眼眶,转身一拳打在雪白的墙壁上。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放出来,不少朋友给我留言说,转折太突兀,看不懂,小乔怎么又圣母又渣等等。 所以这一章算是把小乔从开篇开始的心路历程进行一个梳理吧。因为这篇大部分都是以诸葛霄的视角来写的,小乔这边的心理相对空白,觉得突兀也不奇怪。这一章解释以后,相信大家会更理解一点。 至于说为什么乔亦初喜欢诸葛霄又非要这么作,非要强迫自己和宁碧沅在一起,把诸葛霄逼走? 试问,一个又直又冷漠又看不起爱情,并且还被他爸的基情搞得有心理阴影的的大好青年,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同性,并且还一步步放任自己自私下去。怎么可能一瞬间接受自己弯了的事实呢?总要一个扭曲的接受过程的。这个过程,要看诸葛霄和乔亦初共同的努力。 另外,不清楚乔楚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的,请移步《只谈性不谈情》找到唯一一个番外,【拉皮条的乔老板的前尘往事】,这里有乔老板的艰辛爱情,和乔亦初的悲惨童年…… 另外,求收藏,专栏和文章,跪谢~~~~ 啰嗦了这么多啦,希望大家看完后如果还觉得有不妥之处,也请别客气地说出来哦~微博留言和文下留言都可以~ 第31章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嗨,好久不见。” 诸葛霄扭过头,瞟了一眼声音来源,见是秦凯,又转过头去,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言不发。 “干嘛,躲在天台上看星星看月亮?”秦凯走到他身边,盘腿坐下来,递给诸葛霄一支烟,“抽么?” 诸葛霄接过来,手指灵活地撕着外面白色的卷纸,烟草细碎地掉了一地,他拍拍裤腿,又开始撕烟蒂上黄色的海绵状物。秦凯笑道,“你不抽就别糟蹋。” 诸葛霄换了个姿势,左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目眺远方,暖风徐徐吹来,不远处操场上传来体育课的嬉闹声,反倒趁着这里更安静了。 “早上听人说你回学校了,去教室找你,没找着。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到你。”诸葛霄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和他平常的形象实在有点出入。秦凯知道他心情不好,陪他坐了会儿,突然问,“你和乔亦初这算是没可能了?” 其实不需要诸葛霄回答,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样的局面对秦凯来说是最好的,但他反倒不怎么觉得高兴。安慰似的拍拍诸葛霄的肩膀,“别这样,不就是追求未遂嘛,不哭站撸!” 诸葛霄终于有了点反应,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盯着秦凯,“你有病吧,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靠。”秦凯嘴里叼着烟,手指点点诸葛霄的肩膀,“老子有心安慰你,是你的福分,还不赶紧给老子磕头跪谢。” 诸葛霄摆摆手,“我没事,要有事,明天你要不见不着乔亦初,要么见不到我。” “哟,这是要你死我活有我没你的节奏啊?”秦凯乐了,“我以前没觉得你玻璃心啊,不是挺没心没肺的么?” 诸葛霄不打算解释,用一句早些年的流行语来概括,“算了,谁年轻时没爱过个把人渣。” 秦凯伸手,“战友啊!” 诸葛霄低头看了眼他摊在自己眼前的手掌,笑着在上面拍了一下。 “你不想知道乔亦初为什么不接受你吗?”秦凯又点了根烟,直到快抽完了,他才歪头看向诸葛霄,“我大概也能猜得出乔亦初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其他事情上他也是个挺爽快的人,偏偏在你这事上他怂了,跟个娘们似的,拿不起,又放不下,我看他是真喜欢你了,诸葛。” 诸葛霄嗤笑一声,“你又知道了?” “你跟他认识时间长还是我跟他认识时间长?我跟他穿过同一条开裆裤你信不?老子幼儿园就看过他jb你见过吗?” 诸葛霄默默无语了一会儿,果然他无法理解体育特招生的脑回路…… 秦凯拍拍他肩膀,“走走走,一边走一边跟你讲,这上面风太大了,老子外套都没穿。” 诸葛霄跟着站起来,左手习惯性地插在制服裤子的口袋里,“你想说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乔亦初有时候的确是挺装逼欠扁的,就算是发小,我也必须承认,从幼儿园起我就特别想揍他。哪个男生不讨厌他这种人,优等生,小白脸,臭屁,爱出风头,装得一副圣母的样子,好像少了他的圣母光环地球就不会转了,靠!” 诸葛霄无语了一会儿,“你这算是背地里说坏话吗?小人。” 秦凯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留下一个大大的脚印,“老子在帮你声讨他,你个没良心的!” 诸葛霄揉揉屁股,一脸无奈,“行行行,你继续,你继续……” “被你一打断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了。哦,我是要跟你说,虽然乔亦初看上去挺装逼的,但相处下来还是必须承认,他是个好人,方方面面来说都是个好人,做事情都是先顾别人再想自己,不是心好,其实就是习惯加顺便,哎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装逼呢?” 诸葛霄一脸不耐烦,“说重点!” “你别打岔!”秦凯拍拍脑袋,“我就是想说,乔亦初长这么大,对谁都好,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因为他的高傲不允许他欠别人,但在你身上不一样,渣了吧?黑化了吧?是个畜生吧?他长这么大,对不起的估计就只有你,为什么呢?因为他喜欢你啊。” “……”诸葛霄暂时放弃了吐槽他十句话里能换十一个话题的尿性,默默无语了一会儿,“他喜欢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两人下了楼梯,顺着小路往南坡和田径场方向慢悠悠晃去。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太阳还没下山,一切静谧得不像是真的。 秦凯继续说道,“你文化水平不高我知道,但关心则乱这个词你总听过吧?” 诸葛霄忍住了在他脑门上敲一记的冲动,回嘴,“你才文化水平不高!” “乔亦初没跟你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吧?”见诸葛霄摇头,秦凯心满意足地露了个笑脸,“他家其实是个单亲家庭,有爹没妈。小时候他家还是挺和谐的,他妈长得特别好看,乔亦初随她,所以也长得好看。但后来他妈跟他爸离婚了,改嫁后跟了个富商,貌似是迁到台湾去了,我也不清楚,反正乔亦初从小缺爱。” 这是诸葛霄第一次听说乔亦初的家庭,还是从一个旁观者的口中。那时候他想,就算他好奇,也要听乔亦初亲口说,现在却恍然觉得,这样的家庭,就算心大如诸葛霄,也不可能若无其事地陈述给别人听吧 “乔亦初他爸……其实是个gay。”秦凯深呼了一口气,“他跟他老婆倒也不是形婚,那几年感情还是挺真的,应该是想要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不过后来他爹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了,耍了手段逼他老婆离婚。乔亦初他爸也是个厉害角色,反正据我所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爹跟他老情人两人谁也没落得好,用的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 “那乔亦初呢?” 秦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乔亦初什么都知道。他还在幼儿园时,就撞见了他爸被……的场景,又知道了他爸妈当初结婚以及后来离婚的真相。你说,哪个正常人受得了这种神转折的?” 作为一个生长在无比健康美满和谐的家庭的大好青年,诸葛霄深深地震惊了。沉默地花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个故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秦凯哈哈一笑,“他爸那事,在我们那一片不要太有名,虽然没出柜,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每年关于他的八卦都够演一场开年大戏了。最重要的是……”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乔亦初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他喜欢写日记。” 诸葛霄一脸“你丫禽兽”的表情,恍然大悟,“乔亦初打你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因为你偷看他日记吧?!”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追男神,得先摸清男神的家庭情况和成长史……”话没说完被诸葛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要是乔亦初,我也揍你!” “你已经揍了……”秦凯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脑门,“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现在呢?” “现在?”秦凯好笑地看着他,“还用问么,现在不就是你认识的又装逼又圣母又冷漠又渣的作得要死的乔亦初?” 诸葛霄皱眉沉思。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田径场,秦凯建议去看台上坐会儿,那里吹不着风,又能享受下落日的余晖。几个班级聚集在田径场上,有踢足球的,也有长短跑测试的。诸葛霄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节课是体育课!” 秦凯也看到了18班几张“亲切熟悉”的脸孔,嘿嘿一笑,“对于乔亦初这种作到家的人,要怎么才能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 诸葛霄回想了下乔亦初的童年阴影,沉重地摇摇头,“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说你不了解他吧。”秦凯打了个响指,“乔亦初这人,表面上看去特别淡定,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占有欲强得变态,以前他家还好好的时候,我曾经抢过他便当盒里的一块牛肉,这畜生,居然一个星期没跟我讲话,要跟我闹绝交知道不?”提起这遥远到幼儿园的前尘往事,秦凯还是一脸愤愤然,“不就是块牛肉吗?!老子在他眼里连块牛肉都比不上!靠!” 诸葛霄好心提醒,“你又跑题了。” “哦,对,其实我就想说,变态的占有欲就跟吃货的护食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恶根性,改不了。就算不是自己碗里的,但好歹也曾经是可以被自己夹进碗里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把这块肉夹走了,乔亦初肯定就跟当初被抢了牛肉似的。”秦凯深深地看了诸葛霄一眼,“会疯。” 诸葛霄哼了一声,“无稽之谈。” “别以为你用个成语就能否定掉老子的专业分析。我跟你说,人的天性就是这样,自己不要,跟被别人抢走,完全是两码事。就好像男生看到曾经暗恋自己的女生跟别人在一起后生气一样,都是本能表现,懂不?乔亦初呢,绝对是这种人的2.0升级版本,不,可能是最高级别的版本。” 诸葛霄仍旧不屑一顾,“完全不靠谱。” 秦凯眼珠子一转,“不然咱俩来做个实验。”他把嘴巴凑近诸葛霄耳朵,轻声而又飞快地耳语几句,诸葛霄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游移不定地看着秦凯,半晌,吐出一句,“其实你不用这么神秘,这儿没第三个人。” 秦凯顿时一副智商受到鄙视的受伤神情。 其实这个实验很简单。 秦凯要求诸葛霄摆出“啊今天天气好好阳光好明媚风好温暖老子好想恋爱”的少女怀春的神情,被诸葛霄一巴掌拍飞,“老子不是少女。”只好退而求其次,于是最后总算□出了不那么违和的“和秦凯两个人顺着暗红色跑道散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的神情。秦凯绝度是影帝级别的,瞬间就切入到了“心上人居然来陪我散步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的模式,神采飞扬地和诸葛霄说说笑笑,时不时还勾个肩搭个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自然舒服,明媚得一如现在秋日的阳光。 秦凯怕他出戏,便和诸葛霄聊nba,诸葛霄说着说着就真的兴致高了起来,眉眼间都是少年的活力和青春。两个人湖人聊到科比,从科比说到乔丹,从乔丹又居然说到了流川枫。诸葛霄跟人聊得high了就喜欢倒退着走,这样两个人就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他说到流川枫的经典动作,兴致来了,跳起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秦凯看着他笑,好像连阳光都在空气中飞舞。视线之余微微探了探18班那边的情况。男生正在做准备动作,乔亦初自然也在里面,手里拿了瓶矿泉水,看见秦凯,微微一愣,目光移到诸葛霄的背影上,眉头皱起来。 秦凯张扬一笑,吹了声锐利的口哨,诸葛霄停了下来,风鼓起他的白体恤,秦凯能看见他隐约露出的一截柔韧的腰身,呼吸顿时一滞。赶紧笑笑别开眼,凑到诸葛霄耳边,“他注意到这边了。” 诸葛霄身子一僵,就想转过头去看,被秦凯一手拉住胳膊,“别动!” 诸葛霄只好不动,继续倒退着走,只不过两人再没了刚才那番自然的状态,只是默默无言地走着,流转的,只剩下彼此的目光。但这番情景在旁人眼里更添暧昧,仿佛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诸葛霄并不知道乔亦初在哪儿,强迫着自己不扭头去搜寻他的踪迹。当他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时,却看到乔亦初就站在他旁边,目光毫无疑问,是看着他的。诸葛霄一愣,男人体内的好胜心被激发,仿佛较劲似的,你越是伤我,我就越要过得好。他的目光只是在乔亦初脸上微微一扫,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跟半熟人打招呼的云淡风轻的微笑,接着视线就重新移回到了秦凯脸上,放佛那个只是无关的路人甲。 “诸葛霄。” 乔亦初叫住他。诸葛霄脚步一顿,扭过头看向他,“怎么?” 乔亦初面无表情,“这节课是一千米米测试。” “所以?” “如果没测的话你的体育成绩就会作废。” 诸葛霄愣了一下,脸上的玩味笑容有渐渐扩大的趋势,他耸耸肩膀,“那又如何?” 乔亦初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微微一愣后转向体育老师,“18班诸葛霄已经到了。”说着手指指向诸葛霄。 诸葛霄靠了一声,找老师帮忙,算什么本事! 体育老师手里拿着花名册和秒表,招呼诸葛霄,“诸葛霄是吧?赶紧赶紧,站起跑线上去!” 诸葛霄没理老师,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乔亦初,“你不是说,我以后不管是逃课还是打架还是缺考,都不关你的事吗?请问你现在又是用什么立场来管我的,班长大人?” 不等乔亦初回答,他扭头冲秦凯招呼,“走吧,真扫兴。” 秦凯刚好编辑好一条短信,按下发送键后把手里揣回兜里,冲诸葛霄一笑,“那就走。” 诸葛霄向后扬扬手,“这位老师,建议您打零分。” 留下一干目瞪口呆的围观同学。 乔亦初黑着脸,一张唇紧紧抿着。不知道是不是晚风起了而他又穿得太单薄的缘故,他的唇色很淡,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在老师锐利的口哨声中,他冲出去,眼睛直视着暗红的跑道,没有丝毫感情。他甚至懒得调整步伐和呼吸,完全由着自己的本能在奔跑,发泄一般。呼吸越来越激烈,思路也渐渐的不受自己的控制。乔亦初闭了闭眼睛,总算,不用想他了…… 冲过终点后,他从草坪上拎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肩上,手指触碰到手机坚硬的机身,习惯性地拿出来,却看见来自秦凯的一条短信。 【诸葛霄我要了,多谢承让。】 眼睛扫过发件时间,的确就是在刚才他和诸葛霄说话的时候。乔亦初干脆利落地删掉短信,向老师报过成绩后一言不发地出了田径场。 秦凯和诸葛霄已经往后门走去。后门关着,两个人对视一眼,十分自动地爬墙,利落翻身,出逃成功。 “怎么样,扳回一局的感觉,爽么?” 诸葛霄扬起一抹笑,“爽。” 心里却比哭还难看。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的确是个损招。 作者有话要说:四千五的字数,你们该收藏个奖励一下了。。。。。。。。。。。 第32章 傲娇是病,得治。 秦凯事后跟他说,刚才田径场上的那一幕,顶多算个小实验,热身运动,为的就是证明乔亦初对诸葛霄的占有欲,诸葛霄信了。 秦凯趁热打铁,“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诸葛霄嘴里咬着根蟹腿,咯吱咯吱尽是骨头被牙齿咬碎的声音。秋蟹刚上市,又鲜又肥,秦凯提议说为了庆祝刚才那一场胜利的翻身仗,必须来犒劳犒劳自己。这才有了两人坐在码头边的大排档里吃螃蟹的一幕。 秦凯灌了一大口啤酒,眯眼盯着诸葛霄上下动着的嘴唇,粉粉的,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得,思路岔了,赶紧绕回来。他凑近诸葛霄,“你不如跟我试一试。” 诸葛霄手上撬着蟹壳的动作没停,嘴里还咬着筷子,眼睛专注地盯着蟹黄。秦凯等了一会儿,估计这这货光顾着流口水,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诸葛霄这才扭过头来,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不要。” “……又没让你真跟我一起,你看啊,你就假装一下跟我走得比较近,我再动动手脚,传点绯闻出去,乔亦初是不是得吃醋?他吃醋了,说不定就回头来找你了。” 诸葛霄跟看傻逼似的看着秦凯,半晌,摇摇头,“你是觉得我像傻逼,还是乔亦初像傻逼?这种馊主意你都能出出来,真是人才。” 秦凯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想就算你现在不答应老子也没事,老子照样天天来烦你,烦不死你,务必烦到让你一天见不到我就浑身痒痒的地步。嘴上笑道,“行啊,你不乐意这样我有什么办法,那就算了呗。” “你以后别再跟我提乔亦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天爱来爱去,弄得我都烦了,这事翻篇。”诸葛霄一边用筷子尖跟蟹黄奋斗,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秦凯说,“你也别拿你那破事来烦我,我对你没兴趣,你要想跟我做朋友,完全可以,其他的,免谈。” 秦凯喜得连连哎了好几声。得叻,上蹿下跳地忙活这么些日子,总算柳暗花明,没让人家嫌弃,只要还有接触的机会,秦凯就不愁拿不下他。 两人在码头上吃大排档吃到了晚上八点多。入夜了后海风大得很,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大排档,差点被风给掀得一个跟头撅过去。港口里停了满满当当的货轮,有些还在忙着卸货,甲板上人声鼎沸,鱼贩用y市的方言吆喝着讨价还价,鲜鱼在生了锈的甲板上活蹦乱跳。诸葛霄盯着亮着橙黄灯火的船舱看了会儿,有点想他爹妈了。 他爹是靠跑货轮起家的,现在手底下的那家船运公司已经嚣张到到跟国企叫板子抢生意的地步了。诸葛霄没少听他爸吹嘘那些发家史。这会儿看着这黑沉沉的夜,热闹又嘈杂的港口,掀着怒浪的海面,以及这幽幽天际间亮着的渔船灯火,一不小心,脑洞开大了…… 他吸吸鼻子,觉得自己挺畜生的。联想了下他爹凄风苦雨中辛苦赚钱的情形(其实没这回事),又回想了下自己从小到大一路干下来的操蛋事(确是真有其事),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这哪是来当儿子的,分明是来要债当大爷的呀! 他爹诸葛城远在x市,莫名其妙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妈刘艺言关怀问,“遭贼惦记了吧?” 此刻这“贼”惦记完,跟秦凯打了辆的,返回市中心。时间还早,秦凯建议去电玩城消消食。诸葛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不去不去,万一又被乔亦初抓包……哎?不对!次奥,老子管他抓不抓!今时今日,乔亦初已经没本事也没资格管他了。诸葛霄顿时豪气万千,大手一挥,“走着!”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好好出一出这段时间来为了当好学生而受的恶气!一定要玩够,玩爽,玩出水平,玩出风格! 两人果真玩到了电玩城打烊了才筋疲力尽地回了家。秦凯他爸为了给他点颜色,非安排他住校,虽然吧,他照样三天两头翻围墙出去通宵但今晚上,他真是无比感谢他英明伟大的老爸。住校好啊,再好不过了,这会儿校门都关了,宿舍楼也锁了,秦凯无处可去,这时候诸葛霄不收留他,那不畜生吗?再说,诸葛霄本就是个很讲义气的男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受委屈。就这样,秦凯大尾巴狼伪装小白兔,终于爬上了诸葛霄的床。 两人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下午两三点才起。匆匆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秦凯又要拉诸葛霄回校去拿点东西。诸葛霄自己书包也扔在学校里没拿,一想,刚好顺便,就跟秦凯一前一后出了房门。进入电梯,诸葛霄差点手一抖就按了4,幸好及时收手,淡定按下1后,面部表情地看着数字一级一级往下降,停在4上面,不动了。诸葛霄心里一颤,心想不能够吧。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诸葛霄心脏突突跳着,好像堵在了嗓子眼,让他气都喘不上了。紧接着,乔亦初那张冷漠又漂亮的脸蛋就这么毫无预期地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电梯内外的三个人顿时都怔在了原地。诸葛霄和乔亦初的视线短暂接触,微微一僵后又各自别开。乔亦初冷漠的打了个招呼,眼神不着痕迹地在秦凯脸上扫了扫,最后在诸葛霄侧脸上停了片刻,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诡异的沉默在狭小的的空间里蔓延。秦凯好笑地低下头,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突兀的声音把诸葛霄吓了一跳,他连忙抬起头,眼前是乔亦初笔直又有点清瘦的背。这样定定地盯了一秒,乔亦初不期然地转过头来。诸葛霄慌忙地别过脸,很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心里骂道,背后长眼睛还是怎么的!。乔亦初面无表情地转回去。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诸葛霄不敢动,非等到乔亦初走出一会儿后,才和秦凯出了门。 “你躲着他干嘛?”秦凯似笑非笑地问道。 “靠,谁躲了?”诸葛霄跺跺脚,“少罗嗦!” 这死鸭子嘴硬的小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秦凯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一圈,“今儿周六,你猜乔亦初出门干嘛?” “干我屁事!” 诸葛霄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两瓶水。两人往公交站走去,一到地儿,诸葛霄又傻了,靠,点儿背也不能这么个背法吧? 秦凯也是一愣,接着就闷笑出声。 乔亦初站在另一头,淡淡瞥他俩一眼,又回过头去,耳朵里塞着耳机,明显一副不搭理人的模样。诸葛霄原本还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这么一看,免了! 经过这一站的公交车挺多的,诸葛霄就不信自己能点儿背到和乔亦初上同一辆公交了。等了三四分钟,过去一辆8路,乔亦初没上。反倒是诸葛霄,在从车身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那副熬夜的尊荣后,顿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那个精神萎靡,双眼肿成单眼皮,脸也浮肿得变形的傻逼是谁啊?! 诸葛霄顿时就坐立不安了,眼神不住往乔亦初那边飘,一边偷偷摸摸飘一边回想,从刚才电梯到现在,乔亦初一共瞅了他多少眼?光线怎么样?是不是跟妖怪似的在阳光底下就现了形,特别丑特别惨淡?虽说大老爷们不应该对自己外形斤斤计较,但诸葛霄是个爱护形象的大老爷们啊!出门约个会能倒腾一个多小时呢,多少姑娘也比不上。今天怎么就能这么点儿背呢? 完了,乔亦初该不会嫌弃自己了吧? 虽说现在他俩的关系也没什么嫌弃不嫌弃一说,但这事情关乎尊严。要是一个男人被女人甩了,结果每次还都特别惨的样子让人家撞见,人心里肯定想,还好当初踹了,不然自己眼光得差到什么地步啊?换到诸葛霄身上也是一样的,何况对方还是完美无缺的乔亦初呢? 诸葛霄面对乔亦初本来就有点儿自卑,总觉得自己成天无所事事傻逼兮兮的,配不上人家。这下子,直接自卑到姥姥家了。 15路公交来了,诸葛霄原地不动,准备见机行事。乔亦初扯下耳机线,塞回包里,掏出公交卡,上车。 秦凯也要跟上,诸葛霄一把拉住他,“等下一辆。” 秦凯看看空荡荡的车厢,顿时蛋疼无比。 诸葛霄还真就犟了,不上,就不上。 乔亦初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拉开车窗。车缓缓启动,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他的额发。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视线在诸葛霄脸上淡淡一扫,说不上有什么内容。诸葛霄顿时难受了,小跑起来拍着车门,“等等等等!” 司机又把车停下,等诸葛霄和秦凯上来,骂道,“神经病啊刚才不上!” 诸葛霄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坐在了乔亦初的后面,秦凯摸摸鼻子,无奈之下坐在了诸葛霄的后面。 十五分钟的车程,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人数寥寥无几,大部分都在这秋日的阳光中昏昏欲睡,要么就是像乔亦初一样,听着歌看着风景,脑袋里不知想些什么。 这种安静又祥和的氛围实在太操蛋,操蛋到撩拨得人非得干点什么蠢事才甘心。诸葛霄也不知道自己着了哪门子的魔,心里就是痒得不行,还挠不着。手指停在短信界面上好久。上面还显示两人之间的短信来往,也没什么特别的。但现在看起来,那时候的氛围才是最好,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没这么多糟心事。 最后一条短信还是很久以前了,运动会那时候的。乔亦初大半夜发给他,【明天比赛加油,晚安。】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诸葛霄翻来覆去看了十好几遍,最后蠢得抱着手机傻乐着睡着的。 他最终忍住了给乔亦初发一条短信的冲动。毕竟他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从此后互不干涉,两不相欠。再贴上去,太掉价,诸葛霄做不来。 正想把手机揣回兜里,却又感受到了短信的震动。诸葛霄心里突地一跳,故作镇定地重又掏出来,乔亦初的短信就这么直白地落进诸葛霄眼里。 【你去学校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乔亦初双更,陈又涵不更,明天陈又涵双更,乔亦初不更。 记得收藏啦~【作收】哈哈哈哈哈 第33章 在一起吧。 诸葛霄看到那条短信,顿时就笑了,这典型的没话找话啊。不有个段子是这么说的么,当一个人问你在干嘛的时候,其实是想说他想你了。诸葛霄十分无师自通地把眼下的情形代入到了段子当中,回道,【干嘛,管得着哦?】 可惜段子是段子,生活是生活,生活告诉诸葛霄,洗洗睡吧。不,其实是这样的,诸葛霄眼瞅着那个发送的小箭头闪了半天,最后显示发送失败,紧接着,10086的短信来了,敬爱的用户,您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我们为您保留本地被呼叫功能……诸葛霄只想掀桌:呼你麻痹! 诸葛霄等了半天,没见乔亦初再发过来。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决定跟他解释一下。偏偏这时候来了个急刹车,诸葛霄砰地一下脑门撞在了椅背上,疼得龇牙咧嘴的。秦凯忙问,“哎哟,我看看,你这没事吧?” 诸葛霄捂着脑袋。秦凯这厮,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这种语气,这种音量,摆明了说给乔亦初听的。靠,现在演哪门子的戏! 片刻后,车停在了天翼校门口,仨人先后下了车。诸葛霄拉住乔亦初,“你等下。” 秦凯一身痞气地站在诸葛霄身边,一点没有回避的自觉。 “你滚边儿去!”诸葛霄把他踹进校门。 乔亦初面无表情地等着诸葛霄。 “那什么,我刚才手机停机了,所以没回。” 乔亦初哦一声,“你说什么。” “短信啊,我刚才想回的但是停机了……”诸葛霄着急解释,明明不热的天气,熬夜加上紧张,让他出了一脑门的虚汗。 乔亦初掏出手机看了眼,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发给你的,应该是车太晃,发错了。” 诸葛霄呆了一下,怒道,“你骗小孩儿啊!” 乔亦初不咸不淡地应了句,“你是小孩儿吗?” 诸葛霄没脾气了,“你承认你是发给我的会死啊?我又不是故意不回你!” 乔亦初盯着他的眼睛,半晌,笑道,“真的不是发给你的。给你发短信干什么?你不是和秦凯在一起了么?不是跟我没关系了么?既然都住一起了我为什么要联系你?”说完后,喘了口气,方才反应过来刚才不一小心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儿,顿时脸黑,抬腿欲走。 诸葛霄被他三个问题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傻眼了半天,见乔亦初要走,激动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没皮没脸笑着,“你吃的哪门子醋?” 乔亦初气到不行,生硬道,“我没有。” “哦,没有。”诸葛霄围着乔亦初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目光里含着些玩味和促狭,活像个用眼神猥亵花姑娘的臭流氓。他满意地啧啧两声,“秦凯还真没说错。” 乔亦初似笑非笑地回敬了诸葛霄一个眼神,“你不用拉着秦凯到我这儿来找存在感。” 说罢重新把耳机塞回耳朵里,目不斜视地从诸葛霄身边走开了。诸葛霄嘿嘿一笑,抬腿跟上。心想反正都是要去18班,有本事你去告我啊,老子就是喜欢跟踪,怎么着地! 乔亦初懒得搭理他,进了教室砰地关上前门。诸葛霄从后门进去,嘴里还吹着口哨。有些家远的同学一月回一趟家,周末就坐教室里自习。看诸葛霄哼着小曲儿进来了,打招呼,“哟,诸葛,心情不错?” 诸葛霄把背包和外套往肩上一挎,笑得一脸阳光,“啊,特别不错。” 他慢悠悠地走到乔亦初身边,单手插在裤兜里,俯□,在他耳边轻声呵气,“上天台去。”不等乔亦初拒绝,他不由分说得一把拽起乔亦初的手腕,生拉硬拽地把人强行拖离作为。几个同学以为他俩又要打架,忙不迭上来劝架,诸葛霄一个眼神瞪回去,“没你们事!” 乔亦初冷声道,“放手。” 诸葛霄无赖一笑,“不放。” 接着就把人拖出了教室。长长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诸葛霄嘴角勾着,拉着乔亦初胳膊的手掌下移,强硬又坚决地将自己的五指□乔亦初的指缝中,扣紧了,形成十指相扣的样子。乔亦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手指微微蜷着,想甩开他的手,又怕动静太大让别人发现什么,只好别扭地落后诸葛霄一点距离,这样就算走廊上有人,也由于错位而看不到两人牵着的手。 上了天台,诸葛霄把铁门哐嘡一声踢上,落了锁,拍拍手掌,大无畏地迎着乔亦初寒若冰霜的目光,“咱俩把话说清楚。” 乔亦初身子僵着,“我要说的已经说过了,我跟你无话可说。” 诸葛霄哦了一声,缓缓靠近乔亦初,“你不是喜欢我吗?” “早就不喜欢了。” “那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啊。”诸葛霄望天感叹一声,“你不觉得你对不起我吗?” 乔亦初气得发抖,“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哦,那我换个说法。”诸葛霄一脸无赖,“你觉得你对得起我爸妈吗?我爸妈可感激你了,能管得住我这么匹害群之马,天天惦记着请你吃饭呢。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帮我管我陪在我身边,都是有企图的,现在你把他们儿子掰弯了,还想不闻不问,一点责任也不负,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乔亦初垂下眼睛,盯着灰色的水泥地面,“我没兴趣知道。” “行吧,我也没兴趣说这些。”诸葛霄故作轻松地一耸肩,继续无赖,“反正你得对我负责。” 乔亦初简直被他的无赖气笑,“我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有做流氓的潜质。” “老子本来就是地痞流氓,谁招惹我我就招惹回去,你信不信。” “信,秦凯招惹你你不就招惹回去了么,好本事。” 乔亦初嘴一毒起来也真不是一般的毒,诸葛霄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沉默了一阵,突然笑了,“老子就烦你这种傲娇,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嘴巴上却从来不说。傲娇是病,得治,知道不?”无视乔亦初气到发抖的嘴唇,继续笑着,“你自己治不了是不是?治不了我帮你治。” 乔亦初被他毫无防备地一推,顿时跌坐在地上,诸葛霄瞅准时机欺身而上,两条大长腿死死压着乔亦初的下半身。两只手,一手绕过背后抱着他,一手按着乔亦初的两只手。乔亦初挣了一会儿,没用,诸葛霄下了死力气。索性不再挣扎,只是冷漠地看着诸葛霄。 诸葛霄被他的眼神刺得心里一痛,吸口气轻声说,“你这么看我没用,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接着就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将乔亦初那两片打死也不说真话的嘴唇含住了,咬在唇齿间。 接吻这种事,是最考验感情深浅的。跟一个没感情的人接吻,干巴巴的,根本没有电流。跟自己喜欢的人就不一样了,嘴唇擦一擦就能走火,舌尖舔一舔就能蹭地烧起来,闭着眼睛都能看见荷尔蒙的流窜。诸葛霄的呼吸急促起来,吻着乔亦初的动作又急又粗暴,简直像是打仗,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一切往对方嘴里送,攀云梯,投火石,短刀相接,攻城略地,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两个人拼的你死我活,不是我占有你,就是你占有我。 乔亦初的反应有些僵硬,仿佛被诸葛霄突然而来的吻弄得懵了。不知道为什么,诸葛霄脑子里突然就蹿过了从秦凯口中听说的乔亦初的童年,跟过了一道闪电似的,人顿时清醒了一些。嘴唇稍稍分开,一边喘气一边凝视乔亦初,半晌,在他嘴唇上啄了啄,起身,松开了手。 乔亦初狐疑地看着他,以为诸葛霄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放了。没想到诸葛霄只是一手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拽起来,半推半抱地将他带到水箱边,人又狠狠地压上来。 乔亦初急促地喘息着,这畜生! 诸葛霄一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气息有些急促,“怕你咯着了。” 乔亦初又想笑又想哭,难道靠着水箱就不会咯着了吗? 诸葛霄眼神里都是无奈和宠溺,他抱住乔亦初,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庞,“我从秦凯那儿听说你的事了。” 乔亦初身体顿时僵硬。 诸葛霄就知道他会是这反应,急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同性恋,知道你别扭,知道害怕,没关系,没关系……”他一声一声说着没关系,声音渐渐低下来,像是安慰,“你觉得别扭,大不了我陪你躲起来。你觉得见了光就没安全感,我就陪你留在黑暗里……” 乔亦初微微仰着头,眼睛闭着,喉结急剧地上下滚动。紧接着,他感觉视线突然黑下来,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头上。他睁开眼,是诸葛霄。 他两手高举,将校服外套撑在两人的头顶上方,“现在,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了吗?” 乔亦初的嘴唇动了动。 诸葛霄看着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几乎柔得能立刻化成水,“我喜欢你,你呢?” 乔亦初的呼吸顿时□。 空气似乎都为了这一刻的答案停驻了。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快告诉我,说喜欢我……”诸葛霄轻声催促,却并不着急,反倒像是温柔的诱哄。 乔亦初闭起眼睛。 如果,这个事实已经不是他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言,愿意分担他的忧愁和恐惧…… 如果,有一天他终于发现,和谁在一起,成了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一想到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他,他就会生气,会失望,会了无滋味…… 那就…… “在一起吧。”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终于圆满了你们还不快去收藏! 第34章 发糖了发糖了! 诸葛霄闭眼躺在床上,双手相扣自然地叠在小腹上。 “在一起吧。” 诸葛霄再往左边翻了个身。 “……我喜欢你。” 继续朝右边翻一个身。 “在一起吧。” 又翻回正面…… 啊啊啊啊啊啊睡不着了! 乔亦初的面容在脑子里反倒模糊起来,然而这字字清晰的两句话却在脑子里越发掷地有声起来,翻来覆去的简直有如魔音,这样根本就是存心不让人睡觉了啊!难道要让他睁眼到天亮吗? 话说回来,就算现在就算剥夺他一个星期哪怕一个月的睡眠,诸葛霄也绝对会甘之若饴。右手在床垫上狠狠拍了一掌,又翻身,改为趴着的姿势,脸闷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闷笑出声。 这个时候乔亦初会梦到些什么呢? 诸葛霄勾着嘴角脑补了一下,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忍着立刻给他打电话的冲动,编辑短信,莹莹屏幕光照出他咧着嘴傻笑的**脸。 拇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一句【在干嘛】想也没想就按着绿键发送了出去,等显示发送成功后诸葛霄才顿悟:凌晨两点多问人家在干嘛?!这事情还能更傻缺一点吗?!诸葛霄你敢再多长点脑子吗?! 诸葛霄闭上眼睛,大有把手机砸了泄愤的冲动,擦啊,一想到明天早上被乔亦初取消的场景,他的嘴角很惨不忍睹地抽了抽。 没想到他这边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明天该怎么解释才能显得高贵冷艳一点,那边乔亦初却给他回了短信! 【在做梦梦见你。】 诸葛霄顿时泪流满面: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没睡着,你想的那个人也没睡着而且还回你短信了这种事来得美好吗? 诸葛霄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蹭蹭两脚踩着衣服玩偶跳下了床,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手机里存着对方正在想他的铁证!诸葛霄脑子一热,也没多想,拉开了门就飞速冲到4楼。 乔亦初也正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睛盯着屏幕,等着诸葛霄再回过来什么二缺的话好让自己乐一下,没想到门口就传来铺天盖地的拍门声,在这黑黢黢的夜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乔亦初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掀开毯子下床,开门,一手搭在门框上,一手撑着另一边,挑眉看诸葛霄,“干嘛?” 诸葛霄高涨的积极性一点也没被乔亦初的冷淡打击,反正肯定是装的!他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乔亦初的腰身,大着脸恬不知耻地说,“来一起做梦啊。” 乔亦初哭笑不得,人被他抱着往里退了好几步。诸葛霄小腿往后轻轻一勾,门轻巧地关上了。 一室寂静,却并不尴尬。风从阳台半开的窗户里温柔地拂进来,带着初秋微微的凉意。诸葛霄蹭蹭他的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也没睡?” 乔亦初微微别过视线,吐出一个字,“烦。” 后者立马露出微微失望的眼神,“哦。”顿了一顿脸颊又贴上去轻轻蹭着,“我以为你会说想我呢。” 乔亦初叹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答道,“嗯嗯嗯,是想你想得睡不着。” 两人推搡着滚进卧室。诸葛霄半推半抱地将乔亦初压在床上,定定凝视他半晌,微俯下头,嘴唇准确无误地寻找到了那两片让他甜蜜流连的芬芳。乔亦初微一愣神后,双手扣住他的后背,渐渐收紧。嘴唇微张,顺从地接纳着诸葛霄的舔舐和吸吮。 两人吻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分开,诸葛霄一睁眼,咦了一声,直觉视角有点不对,眉眼间都是问候,“我什么时候跑下面来了?” 乔亦初忍着笑,“因为你太重。” 诸葛霄顿时脸红,“混蛋,我明明……唔……唔,放放手!嗯……别别……唔……不许乱摸……啊!” 身下的床单被抓得皱成一团。诸葛霄的呼吸急促且毫无章法,全身肌肉都紧紧绷着,小腿无意识地曲起,脚后跟死死抵着。 太赖皮了!诸葛霄一边被乔亦初吻着一边唔唔哼着,悲愤抗议。刚开始脑子里还不断提醒自己把跑步训练的那一套呼吸法拿出来,“一二吸气,三四呼气,一二吸气,三四呼吸,好,很好……”但很快就在乔亦初的撩拨下溃不成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混沌的声音,“一吸气,一吸气,一吸气,一吸气……” “喂!呼气!”乔亦初停下来,拍拍诸葛霄的脸颊,声音里都是促狭的笑意,“呼吸都不会了?” 诸葛霄猛地长呼一口气,胸中的窒闷总算一扫而空。他怒视乔亦初,“你亲就亲了,干嘛要乱摸!” 睡衣被推高堆在胸口,被那双干燥温暖犹带魔力的双手所抚摸流连的地方还微微有些发紧,仿佛细腻酥麻的触感还在。 乔亦初眼里的讶然连带着笑意一掠而过,“不许摸吗?” 诸葛霄顿时傻掉,一句“当然不许”卡在嘴巴里半天蹦不出来,被乔亦初逮住机会又肆虐地吻了一阵。呼呼喘气的当口,脑子里晕晕乎乎地转着,许摸吗?不许摸吗? “你怎么这么……流氓……”糟,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乔亦初的手又重新覆上他□着的胸膛,“要见识更流氓的吗?” 天,这人谁啊!他认识吗?!很熟吗?! 诸葛霄脑袋缺氧,圆睁着双眼瞪着乔亦初,“不要!” 乔亦初终于从他身上翻身下来,侧身躺在诸葛霄身边,一手将他的睡衣拉下来,手臂搭上去,“小心着凉。” 心上人的呼吸就绵长而均匀地吐露在耳侧,如暖阳微微熏着。诸葛霄紧贴着乔亦初的那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更加睡不着了! 乔亦初拍拍他的胸口,“想什么呢。” “想你为什么突然又答应我了。” 乔亦初收回手臂,也像诸葛霄这样仰躺着,沉默了一会儿,“因为骗不下去了。”少年独有的透亮的声音在这样黑沉的夜里也显得异常的低哑,带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 “什么事情都有个临界点,超过了这个点,事情就会脱轨。刚开始我觉得我能控制自己,也能控制这份感情,所以我和你能正常相处。但等到我发现对你的喜欢已经超过了那个点,我开始害怕了。感情超出轨道的感觉不好受。” “所以你才和我说了那些话,算是断了所有的退路?” 乔亦初低低地嗯一声,自嘲地笑了,“但没想到已经太晚了。”他翻了一个身,紧紧搂着诸葛霄,脑袋窝在他的颈窝里,深嗅了一口,“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你问我喜不喜欢你的时候,我就想,没办法再骗下去了,不管是骗你,还是骗我自己。既然事情已经脱轨,我只好再铺一条新的轨道,明白了吗?” 诸葛霄咀嚼了一番他话里的意思,将这段时间来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联系起来,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坦白。” 这样认真严肃的语气,让乔亦初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你,也没想过和秦凯走得多近。体育课记得么?他给我出的招,说你特别护食,让我激一激你,没想到你果然上当了。”诸葛霄有点无奈,“这真不是我故意诓你的,我们本来就是做个实验。秦凯想骗我跟他假戏真做。” 乔亦初噗地笑了一下,“你还挺聪明,没被他牵着走。” 诸葛霄斜眼瞅他,“还真当我二百五呢?” “秦凯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护食。”乔亦初也认真起来,“诸葛霄,我只说一遍,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我就不会放你走,你做好心理准备。” “准准备什么?”诸葛霄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准备把名字迁入我家户口本上。” 诸葛霄一呆,紧接着就看到乔亦初那双促狭笑意的眼睛,大怒,“你能不能正经点!”说罢去挠乔亦初的痒痒。乔亦初就腰侧那块儿怕痒,被诸葛霄逮了个正着,一下子笑得蜷成一团,手打脚踢地要把诸葛霄从上床踹下去。到最后只能求饶,“停停停,等等一下!我有正经事!” 诸葛霄停下来,看着他。 “我跟宁碧沅分手了。”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诸葛霄半张着嘴消化这个消息,“为什么不等几天,做好准备?” 乔亦初没好意思告诉诸葛霄,自从他察觉到自己没法离了诸葛霄后,就把分手这件事思前想后来回考虑了好几次。宁碧沅和他认识13年,在一起四年,他也想好好处理,把伤害缩减到最小。但等到事情真的摆到眼前时,乔亦初才深刻察觉自己究竟是有多畜生。那个时候,他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是越快越好,他不想委屈诸葛霄,更不想让他成为感情里的第三者。要断,就要断得干脆彻底。要重新开始,就要开始得光明磊落。 宁碧沅布满泪痕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乔亦初闭了闭眼睛,而后温柔地看着诸葛霄,“都过去了,我可以干干净净地和你重新开始。” 感动的情绪瞬时溢满胸腔。诸葛霄回身抱住他,“谢谢你。” “也谢谢秦凯。” “……谢他干什么?” “谢他让我认清自己啊。” “……哦。”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一起请他吃个饭?” “……”如果可以,诸葛霄此刻的脸一定是这样的:= =||| 乔亦初又闷声笑了。 诸葛霄忍无可忍,一个枕头砸过去,“乔亦初你适可而止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新鲜热乎刚码好的,2分给我交粗来哼!!!!!! 第35章 在梅边还是在柳边? 和乔亦初在一起后,诸葛霄才发现,他以前认识的,和眼前这个日夜相处的,根本不能算是同一个人。 那些以前常一起做的事,因为彼此关系的不同,也显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诸葛霄听乔亦初的话,重回课堂,老老实实和各科任教老师鞠躬,为前段时间的找茬和捣乱道歉,承诺用心听课,努力写作业,不迟到不早退。乔亦初陪着他挨个办公室跑过去,挨个老师鞠躬,在旁边保证,眉眼认真诚恳的好像做错事该道歉的是自己。诸葛霄问他,有必要这样吗。乔亦初瞳色很深的眼睛执着地盯着诸葛霄,没有什么必要不必要的,只是你应该这么做。诸葛霄想到自己把化学老师按在讲台上扬言要打他,在铁梅的英语课上说**,数学老师让他上黑板写题,他直接把所有板书全擦了个干干净净,真正是劣迹斑斑,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怪到乔亦初头上,“还不都是因为你?” 乔亦初半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怪我。” 诸葛霄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话,闷闷半晌才道,“关你什么事,跟你开玩笑呢。” 周末陪诸葛霄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太黑亮了,发梢在太阳光底下反射着一层淡淡的光,反倒有点不自然。诸葛霄很久没看过自己黑发的样子,吹干头发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回不了神,眉眼往左边一撇,乔亦初的脸也映在镜子里,正盯着他瞧,见自己的注视被诸葛霄逮个正着,也没转开眼,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一圈,“挺好。” 诸葛霄倒是不好意思,微微低了低头,习惯性地就想抬手抓头发。理发师手里拿着啫喱水的喷瓶护着头发,笑道,“好不容易才抓出来的发型!”又在诸葛霄头发上捣腾了半天,两手卡着他的太阳穴将脑袋端正了,看了会儿,满意地拍拍手。 镜子里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表情说不上臭屁,但不算难看,想笑又想忍着的样子。发型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更爽落了,柔软的发梢微微有些卷翘,天然的,衬得那张英挺中微带点锐利锋芒的脸更添阳光。 星期一诸葛霄一进教室就被几个女生夸张的尖叫给吓得往门外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被乔亦初推着进门的。 “诸葛霄,帅哇!”张婷把作业本卷成筒状抵在嘴边,冲诸葛霄大喊。 诸葛霄抓抓头发,帅吗?没觉得啊,很一般的发型啊! 虽说又回来当好学生了,但诸葛霄的位子也没调整回去,还是单独坐在最后一排,他回头重头冲乔亦初一笑,大步回到自己位子上,将书包甩在桌子上。施译回头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应该早点染回黑发,比之前那个亚麻色的好看。” 诸葛霄把作业本掏出来,等着小组长过来收,一边嘴里嘟囔,“我以前是有多丑。” “没啊,就是现在变良家了呗。”施译转过身去继续补作业。 今天早自习班里显得有些浮躁,语文老师来教室里巡视了好几回,每次就他进教室那一会儿声音大点儿,他前脚一走,声音就弱下去,叽叽喳喳的声音倒是大了,诸葛霄扭头四顾,都是几个女生扎堆聊天。视线习惯性地往乔亦初那边看去,又是一惊,怎么连他都在聊天?! 这样稀稀拉拉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下课。诸葛霄走过去,在乔亦初桌子上叩了叩,脑袋帅气一扬。乔亦初推开椅子站起来。 “不是吧诸葛霄,你能不能把小乔借我们一会儿啊,不用上个厕所也一起去吧?”张婷调笑。 诸葛霄脸上顿时挂不住,恶狠狠反问,“谁说是去厕所了?!” 乔亦初忍着笑,赶紧把人拖走了。诸葛霄还真不是要拉乔亦初去厕所,而是去走廊尽头的废弃教室。那里是用来堆各班大扫除的打扫用具的,这学期刚好分到18班的包干区,钥匙自然是班长大人乔亦初保管。自从诸葛霄发现了这件事后,就琢磨起了小算盘。在学校里一天待十几个小时,看得见,吃不着,这滋味实在难受。幸好有了这间杂物间,诸葛霄可以做一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废弃教室在四楼长廊尽头,那边没有班级教室,而是两间各科任教老师办公室,学生都不爱去那边晃荡,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哪个老师拎着耳朵进去训话。而事实上呢,任教老师又主要是驻扎在年级办公室里的,这里顶多是作为他们的第二办公室。了解到这一点后,诸葛霄去那边就更肆无忌惮了,反正一个办公室就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老师,靠近走廊的窗户常年是关着的,用的还是磨砂玻璃。诸葛霄不怕谁注意到他们了。 乔亦初摸出钥匙,在诸葛霄的注视下将钥匙对进钥匙孔,但不知紧张还是怎么,对了两三次才顺利□去,转了两圈,听到锁开了的声音,诸葛霄在他身后率先伸直手臂将门推开,有些急地带着乔亦初从门缝里隐入,哐地一声将门踢上了。还未转过身,就感觉到一双手将他翻了个个,猛地将他压上墙壁,诸葛霄哼了一声,紧接着唇上就压上了乔亦初的嘴唇,湿润而柔软。他闷笑了一声,双手从乔亦初的腰身环过,在背后扣紧了,两个人抱得紧实,密不透风。 诸葛霄闭着眼睛,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唇齿间。舌尖的触碰摩擦纠缠,每一丝每一毫都被清晰放大,甚至连唇畔厮磨间交换津液的声音也好像用扩音器放大了似的响在耳畔,听得人血液上涌。氧气被挤空了,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但心脏却跳得激烈得不像话,震得胸腔都在隐隐酥麻。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舌肆虐在谁的口腔里,只知道撕扯,吸吮,舔舐。不够,怎么都不够。 预备铃突兀刺耳地打响,把两人都吓得一个激灵。乔亦初松开手,唇微微离开诸葛霄的,目光温暖如煦风,凝视着他。 诸葛霄伸出拇指擦了擦乔亦初因为接吻而显得饱满红润盈泽的嘴唇,笑道,“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着急?” 说的是刚才刚进门就把他压在墙上密吻。 乔亦初的手掌在诸葛霄的腰后交扣,闻言身子微微前倾,下巴垫在诸葛霄的肩膀上,“很奇怪吗?” 诸葛霄细细啃咬他耳朵上的软骨,嗯了一声,鼻音有点重,“我以为就我自己会想你想到忍不住。” 乔亦初低声笑了一会儿,“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想念和**日益深入骨髓,超出控制。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隔空的视线交错,暧昧的电流就仿佛能把空气都点燃。 他们都是在玩火**。 “走吧,再不走迟到了。”乔亦初松开手,擦了擦嘴唇,又拉着诸葛霄的手在他掌心里一捏。 老规矩,他先出去,诸葛霄晚一分钟再走。 “太短了啊。”在乔亦初推门出去前,诸葛霄突然感慨,“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根本不够用。” 乔亦初低头忍着笑,但嘴角仍是止不住地上扬。 两个人的时间扣得非常好。诸葛霄刚在位子上坐下,铃声就响了,铁梅走进来,照例先讲两句班里的事情。 “刚才徐老师反映说早读课大家有点心浮气躁,希望大家反省一下,多向16班学习。”顿了一顿,“我也知道文艺晚会的通知下来了大家都有点激动,但现在时间还早,希望大家还是分清主次,安心准备期末考。” 诸葛霄在天翼一个学期都没待满,根本不知道文艺晚会这回事。用笔尖戳了戳施译的背,“什么玩意儿?” 施译微微歪着头回答,“文艺晚会,用来出风头和泡妞的。” “哦……”诸葛霄点点头,这种事情女孩子最上心了,怪不得刚才早自习女生们都在扎堆聊天,原来是讨论这个。 下午班会,文艺委员钱雨果然把这件事提了出来,要大家集思广益,想一个节目出来。这期文艺晚会的主题是古典&创新,意思很清楚了,既要弘扬古典文化,又要推陈出新。一般这种活动出的节目就那大三样:舞蹈话剧唱歌。炒来炒去无非就是把这三种形式糅合混杂。 下面很快有人提议,反正文艺晚会靠近元旦,不如就出个关于才子佳人猜灯谜的话剧。团支书说有早恋影子,不行,肯定拿不到奖。 于是又有人说把流行歌和古典舞合起来。钱雨说空有形式没内涵,没戏。 班里有几个女生是王力宏的粉丝,几个人跑到一处埋头讨论半天,接着张倩倩举手大叫,“有了有了!王力宏的在梅边!” 老歌,大家基本上都听过。诸葛霄支着下巴听张倩倩激动地手舞足蹈地比划。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请大家多多收藏啦~另外诸葛霄会表演在梅边哦,没听过这首歌的可以去感受下,王力宏唱的,陈信宏写的词。 第36章 在梅边还是在柳边?【2】 “在梅边是流行歌,既有西式r&b,又有作为中华文化代表的传统戏曲京剧和昆曲,古中有新,中西结合。在梅边又是《牡丹亭》出来的典故,用这个节目上,肯定行!” 钱雨偏头看了乔亦初一眼,沉思了一会儿,“这个可以作为候选项目,大家还有别的提议吗?” “哎呀别想了,就这个!”张倩倩急得跺脚,一把把马影拉起来,“我们不仅可以唱歌唱戏,还可以让马影改编一下,把牡丹亭的戏份加进去!想一下,一边是西式r&b和帅到不行的街舞,另一边又上演着经典昆曲,千古绝恋,就这样还怕拿不下特等奖?!” 马影是他们班有名的才女,尤其喜欢古典文学,深得徐老师的赏识。马影也点头,“我可以把《牡丹亭》改编进去。” “还有还有!钱雨你不就是学唱戏的吗?就算你学的不是昆曲,那唱腔模仿起来也是很快的吧!” 这么一说,班里大部分人都有点心动了。 张倩倩继续举例,“唱歌和街舞部分的话就交给男生好了,我们班有会跳街舞的男生吗?” 这可真是有点难。他们班的学生家境都很好是不错,但会的技能不是画画就是钢琴,都是特别“优等生”式的技能,街舞这种比较酷炫街头的技能,真是有点难为这些学霸。 乔亦初看向诸葛霄。 诸葛霄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身子往后斜了一下。 “诸葛霄会。” 果然! 冷不防被点了名的诸葛霄顿时就懵了,班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特别是那几个提名在梅边的女生,简直是如狼似虎。诸葛霄的小心肝顿时就抖了一抖,心里咬牙切齿骂道,乔亦初你个专注卖队友二十年的渣渣! “诸葛霄,你会吧?”张倩倩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企图用卖萌来打动对方。 诸葛霄站起来,挠挠头发,“会是会……” “但不算很厉害”这句谦虚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倩倩打断,“会就好!” 得,反正谦虚也不符合他的性格,那就这样吧。 “诸葛霄唱歌也很好听哒,让他边唱边跳好啦。” 诸葛霄一呆,施译!你这个专注补刀二十年的畜生! 本来这种节目可以直接用原声带,诸葛霄只要在下面配舞就成了,但施译这一补刀,几十双眼睛又再次刷刷投过来。能够自己唱最好了,这样拿奖的保证又多了一层。 钱雨拍拍手掌,“不如让诸葛霄同学上来试一试。” “啊?”诸葛霄半张着嘴,“不不要了吧?” “要啊要啊!” “当然要!” “上啊诸葛霄!” 一见有热闹看,班里其他哑巴了的人顿时就热血了起来,一个个拍着手掌吹着口哨起哄,巴不得把诸葛霄架到讲台上。 诸葛霄还想推辞,“场地太小了……”——压根忘了人家只是让他唱,没让他跳。 “好说!”张婷一脚踩上凳子,指挥着讲台下中间两排学生,“诸葛霄要又唱又跳,你们几个赶紧把位子挪出来,让诸葛霄露一手啊!快点!” 于是一大块场地火速空了出来……诸葛霄欲哭无泪地看着这群就知道落井下石的“学霸”,目光转向乔亦初,乔亦初斜着身子靠着窗户,一手搭在窗台上,冲诸葛霄懒洋洋地露出一个笑容,“来吧。” 这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温暖的余晖从西边投射进来,将乔亦初整个人勾勒出一圈温柔和煦的金边。诸葛霄愤怒地闭了闭眼睛,要是有一个穿白衬衫美好得不像话还自带圣光的男人让你上,你肯定也舍不得不上! 那边早就有人把在梅边下载了下来,在ipad上公放了出来。诸葛霄想了一会儿,看向钱雨,“先唱一遍还是先跳?我不记得歌词,没法一起。” “唱吧。” 诸葛霄于是接过ipad,一手拿着,重新点了播放,眼睛盯着歌词。等开头那段戏词唱过以后,诸葛霄跟着原声唱了起来。rap是最能让人high起来的,诸葛霄跟着念了几句以后,长期练街舞的身体静不下来了,四肢百骸涌动着舞蹈的冲动。 跳舞跳到一定境界,根本不需要事先编排动作,跟着节奏就能自动跳起来。诸葛霄边唱边跳,气氛很快就high了,在几个大幅度的滑步之后,班里又是拍桌子又是嗷嗷乱叫的,几乎要把屋顶掀翻。窗户上很快就趴了些隔壁班出来看热闹的人,张婷过去把窗帘一拉,霸气赶人,“机密!” 最后一段rap诸葛霄已经不太记得了,他一边跟着念一遍心里吐槽说我艹怎么还没念完,一时之间呼吸也没调整过来,等到最后把牡丹亭三个字念完,他直接就摊了。一边扶着课桌角呼呼喘气一边摆手,“不行,最后一段肯定不能边唱边跳……” 说罢又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如果要跳得好看的话,肯定得重新编曲,这种节拍一不小心就会跳成健身操……节奏得拉快一点,如果按你们说的加进戏曲,那曲子得重新remix。” 他难得露出这种严肃认真的表情,重新点了一遍播放后听了一会儿,比划了几个动作,“街舞没问题,我可以编出来,不过一个人跳肯定没意思,得再出几个男生。” 说完后半天没听见回应,不由得有些奇怪,视线从屏幕上抬起头来,顿时愣住,“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全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脸上有花?不自觉地就抬手摸上脸颊。 乔亦初咳了一声,打破沉寂,轻笑着走近诸葛霄,一手特别自然地搭上诸葛霄的肩膀,“你们怎么看?” “嗷嗷嗷嗷嗷果断就这个节目了啊!”张婷率先叫出来。 “男生没问题!咱们班帅哥这么多,全部都上都没问题!” 钱雨拍拍手,“现在开始投票,把刚才那几个提议都带上,大家举手表决,统计人数。定下节目以后我们再商量后续的东西。” 最后是全票通过。 “现在只要就是人员问题。诸葛霄,你那边伴舞需要几个?” 诸葛霄想了一下,“舞台是体育馆里的那个舞台?” “对。” “如果是那么大的舞台的话……”诸葛霄想象了一下,“8到10个,能出10个最好。” “好,那咱们班有兴趣的男生先报名,人数不够我们再凑。施译,你是班干,别想逃。” 冷不丁不点名,施译有种被人捅冷刀的苦逼感,“我不会啊。” 诸葛霄阴测测一笑,“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教你。” “……” “另外就是牡丹亭那边了,杜丽娘我可以唱,但是柳梦梅谁上?咱们班有会唱戏的男生吗?” “果断没有啊!”台下异口同声。 “小乔!让小乔上!”施译一想,艹,老子都上了,乔亦初你特么别想逃! 乔亦初一愣,有点吃不消几十双热切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笑着摆了摆手,“我不会唱……” “没关系!钱雨可以教你!反正这里也没人会唱!”施译站起来起哄,“想看小乔唱戏的都给我举手!” 刷地一下举起了四十五双手。 乔亦初苦笑,商量着问,“钱雨,柳梦梅能不能找外援?你应该有师兄师弟吧?” “不要不要!” “不行!一定要你唱!” 钱雨无奈地一摊手,“你也看到了,这真不是我不帮你,既然大家这么热情,你就上吧。” 小乔班长就这么被全班同学赶鸭子上架了。 “那行,既然节目都定下来了,接下来就开始分工。马影,你那边尽量把剧本改出来,不需要很长,唱戏的部分有个三四分钟就可以了。学校要求我们整个节目时间不能超过六分钟,但结合往届情况看,八分钟内应该都不会影响评分。诸葛霄,街舞那边就由你全权负责,包括编舞和编曲,需要班里人帮忙的知会一声就成。施译张婷,剩下的街舞男生人数由你们搞定,不管你们是上锤子还是上糖果,总之一定要凑出十个人。昆曲这边就我来负责,放心,我一定给你们调教出一个具备小乔特色的柳梦梅。”钱雨笑了笑,“至于其他的服装道具以及经费问题,这个交给团支书刘奇负责,岳珊珊,你在文娱方面比较有经验,你和刘奇一起负责。” 钱雨平常看上去弱弱小小的,特别是在同桌张婷咋咋呼呼表现的衬托下,更显得文静可爱,没想到一到了自己职责范围内,就这么雷厉风行。一番分工下来,条理清晰调度合理,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又并不使人生厌。连诸葛霄这个不服管教的刺头都从心里佩服起她来。 “同学们,去年文艺晚会我们班拿了一等奖,今年不仅不能比去年差,还要拿到特等奖,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实验班的学霸们,不仅读书厉害,玩也玩得比别人好,比别人能玩!我们不仅是理工狂人,我们还是十项全能!” 四十六个人齐声喔了一声,全班都燃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结束,快把你们手里的2分交上来~!! 诸葛霄的心上人究竟在梅边还是在柳边呢?接下来一两天揭晓答案。 第37章 不在梅边不在柳边,在桥边。【1】 日子在备战期末和文艺晚会彩排中交替度过。几名班干部和铁梅说了节目创意,铁梅也觉得很不错,批准了他们每晚最后一节晚自习排练舞蹈的申请。 团支书刘奇跟教务处申请了科技楼两间废弃大教室作为排练教室,一间给诸葛霄排练街舞用,另一间给钱雨和乔亦初排练昆曲用。虽然不是正规的排练厅,但好在有多媒体设备,也够干净整洁,没有废旧课桌椅,省去了搬桌椅的劳动。 诸葛霄对这件事上了心。18班对他来说和其他那些短暂接触的班级都不一样。18班是实验班,一群学霸学神聚集在这里,却从来不因为诸葛霄是学渣而对他敬而远之或冷眼相看。相反,他们把空降来的诸葛霄真正当做班级一员来看待,课间嬉闹,插科打诨,课业上则能帮则帮。运动会时为他加油打气,因为秦凯的钉鞋事件而同仇敌忾,班会时也愿意听诸葛霄的建议,哪怕他只是为了捣乱而发言。这次文艺晚会也是,所有人都团结起来,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分工合作,彼此信任。诸葛霄觉得自己能为这个班级出一份力是十分光荣自豪的一件事。 真正优秀的班级,不仅是班级总分平均分这些冰冷数字的名列前茅,也不是各类大奖拿到手软,而是不管老师还是学生,彼此之间都是竞争而又友好的关系,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每个人都凝聚起来。所谓班级就是一个大家庭,说的就是高二18班。 当然,让诸葛霄爱上这个班级的最大原因是,这个班里有他爱的人。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也是诸葛霄本人能够察觉到的。不再像过去那样吊儿郎当了,有了想要认真对待学业对待班级的决心,有了想要考的大学。他不再觉得自己跟学霸学神是不同次元的甚至彼此敌对的物种,也不再浑身是刺地看不起那些用功读书的同学,嘲讽他们“死读书的”,心怀尊重,并且加入他们的行列。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遇见乔亦初开始的。乔亦初给了他集体,给了他梦想,也给了他视线梦想的努力和勇气。 为了这个节目,诸葛霄特地抽了周末回了x市,联系许淼他哥许慎。许慎原本就是在x大学音乐的,毕业后组了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和乐队。诸葛霄把马影写的剧本给他看了一下,并大概讲了下想要的效果,许慎翻着剧本笑道,“牡丹亭和在梅边?” 诸葛霄点点头,“中西合璧。” 许慎笑道,“行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我做出来你再看看,这个不难,我最近也空,下周就能给你。这节目创意挺不错的,在梅边本来就是牡丹亭的典故。话说回来,你小子跟朱子璇分了?你心上人在梅边还是在柳边呢?”许慎大哥这样揶揄他。 诸葛霄脸红了一下,“大哥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心上人啊,不在梅边也不在柳边。” 许慎以为他意思是说现在没心上人呢,笑了一下,“那你加紧啊,许淼都交新女朋友了。” 诸葛霄一边等许慎的新编曲,一边按照现在的曲子编了几段舞,反正到时候只需要根据新的混曲稍作修改就行。在张婷和施译两人“糖+棒子”的战略攻击下,很快就有九个男生败下阵来,答应加入伴舞的队伍,加上施译,刚好十个。每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诸葛霄就带着他们在科技楼那间教室排练动作。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舞蹈基础的,诸葛霄既不想编出那种很傻逼的类似于健美操的街舞,又不能心急,只好一步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拆解了示范给他们看,一遍遍矫正,走节拍,十分有耐心。 乔亦初和钱雨就在隔壁教室。诸葛霄不止一次想偷溜进去看看乔亦初吊着嗓子唱戏的样子,奈何他们两个没回都把门反锁,连窗帘都给拉上了,根本不让人偷窥。 晚上回家诸葛霄就跟乔亦初闹,“唱一次给我听,就唱一次!”信誓旦旦的。 乔亦初嘴巴抿得死紧,“不要。” “不许傲娇!” “不是傲娇!” “那你唱我听!” “表演的时候你不就听到了!” “那能一样吗?!”诸葛霄整个人往乔亦初身上挂,“你表演的时候再听,那我不就跟台下那些路人甲一样了?作为家属我总要有点福利的!” 乔亦初怒了,“你算哪门子的家属!” “你说要把我名字写进你家户口本的!” 乔亦初扶额,天呐,这么低级的拌嘴…… 最后还是诸葛霄退而求其次,“那等我们正式排练前一晚你单独唱我听。” 乔亦初一想,反正到时候两边合起来排练也躲不过去,就点头答应了。由于乔亦初完全没有戏曲功底,钱雨让他反复念戏词,早上起来要吊嗓子,晚上回家则反复看牡丹亭的dvd。诸葛霄陪着他连看了好几遍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弄得连他都会了,“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乔亦初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口,偏不遂他愿。诸葛霄撇了撇嘴,长臂一捞就将乔亦初搂进怀里,“来,柳公子,陪大爷睡觉去。” 乔亦初凉凉问他,“作业写好了?” 诸葛霄顿时哀嚎,“我要编舞,还要教他们跳,很累的好不好,你就不能宽限几天?昨天作业没交老师都没说什么!” 乔亦初不为所动,“不想去北理了?” 诸葛霄顿时噤声。 他已经知道乔亦初明年准备参加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的自主招生考试。以乔亦初的实力来讲,肯定是十拿十稳的,何况就算自主招生没上,学校里的保送名额也肯定有他,再退一步,保送不上,乔亦初自己参加高考,也是没悬念的。 事实上像天翼高中这种半贵族学校,很多学生都会选择直接出国读本科。以乔亦初的能力成绩和家境,出国无疑是最好的路子。但乔亦初并不热衷于出国,而是倾向于在国内念本科,等将来毕业时再决定是出国读研还是参加工作。 诸葛霄倒是希望乔亦初出国呢,对他来说,在国内上个重点大学比在国外申请个三流大学混个文凭要难多了。诸葛城甚至早就为诸葛霄打点好了一切,就等他点头同意。但既然乔亦初决定去北大,那么诸葛霄也只好跟他一起去北京。 北理工是他和乔亦初翻着往年的志愿填报指南综合选出的第一志愿。北理是211和985,老牌学校,在理工科方面实力不会差。而它在g省的分数线也只是比g省重点线高出二十几分,又不算热门学校,不会出现分数虚高现象,比较稳妥。诸葛霄虽然现阶段成绩差,基础薄弱,但他聪明,学理科并没有很大压力,何况现在有乔亦初走在他前面,只要注视着他的背影,想一想两人的未来,诸葛霄就能找到奋发向上的力量。乔亦初当然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诸葛霄,等他明年搞定自主招生,就可以把全部时间都用在辅导诸葛霄身上了。对诸葛霄来说,乔老师的辅导效果是比全校特级教师加起来还要强的。 当他打电话跟诸葛城说自己决定搏一搏靠北理工时,他爹在电话那段沉默了半天,简直要泪流满面。换他娘刘艺言接电话,诸葛霄老老实实把原话又重新说了一遍,惹得他娘尖叫了半天,就想打飞的过来把自家儿子紧紧搂怀里蹂躏一番。 毫无疑问,洗心革面发誓要考北理的诸葛霄,真是有种迷样的感动…… “这就去写了……”被反问“不想去北理”之后,诸葛霄蔫着脑袋挪到书房,关门前冲乔亦初来了个飞吻,“放心,爷肯定舍不得让柳公子你一个人去北漂!”在乔亦初把遥控器砸过来前,诸葛霄迅速地关上了房门。一秒后,门上果然传来哐嘡一声,不用说,又一个遥控器壮烈牺牲了。 诸葛霄满头黑线地转着笔,面前摊着数学作业本,一个字也写不进去。跟乔亦初交往时间越长,诸葛霄就越发现,乔亦初根本不是看上去的那么一回事。什么圣母优等生脾气好精英气质优雅高贵……这些类似的形容词通通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跪求收藏】【打分】 正所谓,【此坑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有双更】,【留下买路钱】——不多,就【2分】~~~~~2333333333 第38章 不在梅边不在柳边,在桥边【2】 首先,乔亦初拥有惊天动地的起床气。必须非常羞涩地承认,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诸葛霄就基本在乔亦初这里定居了,也有幸每天早上都观摩到乔亦初那一套【哔—现在开始实行床与身体自动分离——分离失败——再次分离——分离失败——反复数次——再次分离——分离成功】的蛋疼程序。 但凡在这个程序中有人打扰他,强行叫他起床的,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神仙罗汉,乔亦初都照打不误。诸葛霄不止一次不小心弄出点声响就被乔亦初一脚踹下床或者一巴掌拍飞,凶残程度简直见者落泪,导致他从此以后醒过来以后只想把存在感降低到空气程度。 随着天气转冷,被窝的诱惑力日渐增大,乔亦初更会懒床了,好几次都踩着早自习铃声进教室,堪堪险过。诸葛霄不许乔亦初整晚都开空调,对身体不好,常常是定时到凌晨一点就自动关了。早上起来空气都是冷的,特别打击人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勇气。诸葛霄一般比乔亦初早起一个小时,知道他怕冷起不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最高,等室内差不多暖和起来了,乔亦初也差不多该起了。 随着同居时间渐长,诸葛霄也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叫他起床的方法。不能用闹铃,会被砸。不能吼,会吃拳头。不能掀被子,否则乔亦初一整天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何况——诸葛霄自己也舍不得他冻着。那怎么办呢?诸葛霄的答案是:吻。 先亲两只迷蒙着可爱到不行的眼睛,左边来一下,右边来一下,乔亦初会唔地哼一声,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一转,又睡过去,懒得理。 接着亲亲鼻尖。微微翘着的鼻尖总是让人很有一口咬上去的**。诸葛霄舍不得咬,先亲几口,亲完再用自己鼻翼亲昵地蹭一蹭。 接着是耳垂。耳垂是乔亦初的敏感带,每次诸葛霄嘴唇一碰上去,乔亦初就受不了了。嗯嗯两声歪着头想躲,诸葛霄会扣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舌尖钻进耳蜗舔舐,又轻咬柔嫩的耳垂。这时候乔亦初基本上就清醒了,安静地从圈住诸葛霄的后背,舒服地闭着眼睛享受诸葛霄的亲昵。 最后是嘴唇。这通常是乔亦初主动要求的。他会闭眼用指尖轻点唇瓣,等待诸葛霄悠长而后甜蜜的早安吻,唇瓣分离之时,彼此鼻头轻触,相视一笑,互道早安。 晚秋初冬的日光是那样纯白浅薄,但却又那样悠然绵长,仿佛慢步在窗外梧桐树的枝头树梢上,一条主干道之隔的早市传来隐约而又热闹的喧闹声。他们的一天在这样安宁又温暖的早晨开始。 这样漫长的专属于睡神乔亦初的morning call 服务,虽然繁琐,诸葛霄却做得乐此不疲。 除了无差别攻击的起床气,乔亦初在平常生活中也不见得得脾气有多好。以前诸葛霄所看见的都是表象!表象!不得不承认,全校师生都被乔亦初那副云淡风轻又礼貌有度的表现给欺骗了! 事实上,乔亦初傲娇,臭屁,一逗就爱炸毛,还特别记仇,诸葛霄逗他一次,他肯定会报复回来,坏心眼特别多。这些也就算了,乔亦初还特别流氓,对于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他从来不害羞不含糊不敷衍,话语和行为经常让诸葛霄面红耳赤又拒绝不了。当然,这样真实有瑕疵的乔亦初,才是真实的乔亦初,而这样真实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他,是独属于诸葛霄的。这样想着,诸葛霄边无限期地包容起他的臭脾气和坏心眼来。 诸葛霄想着,眼前便浮现出乔亦初那张带着懒洋洋笑意的面孔,笔随心动,他在演算纸上画起小人来。他没学过画画,但平常爱看漫画,小时候还画过四格漫画自娱自乐。刷刷几笔,一个q版的乔亦初就跃然纸上——穿着天翼的黑色制服,单肩背了个书包,硬邦邦的简笔画似的刘海遮过额头,刻意夸张了的细长眼看上去迷迷蒙蒙好像没睡醒,脑门上画了一个发怒的小符号,旁边拉出一个箭头,云状的对话框里用逗趣的海报体写着:谁敢惹我乔美人! 诸葛霄越看越满意,索性扔了笔欣赏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诸葛霄双手展着那张纸,微微俯下脑袋,对着q版乔亦初亲了一口。 “正版就在门口,你居然去亲一个冒牌的。”少年独有的透亮声音从门口乍然响起,笑意中略带点嘲讽。 诸葛霄一个激灵,赶紧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捏在掌心,看向乔亦初,只见他一手搭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颀长的身躯斜着,状态显得闲适而又懒洋洋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诸葛霄却紧张了,“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从你不写作业不务正业开始。”乔亦初笑着走进诸葛霄,手掌一摊,“拿来。” “不要。” 乔亦初斜他一眼,淡淡反问,“哦?” 诸葛霄顿时怂了,扭扭捏捏地松开拳头,眼见着乔亦初两只细葱似的拇指从他掌心轻巧夹走那个纸团,展开,抚平,低垂着眼睛看了会儿,而后抬起头来,眉眼间的神色有种追根究底的执着认真,“你确定这是我?” 诸葛霄噤声不语,或者说是不敢语…… 乔亦初咬着牙又一字一句地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我?” “不是不是!”诸葛霄一把夺走画,重新揉成一团,丢进脚下的垃圾桶,“不是你,行了吧。” “那你胆子真是大了,敢背着我偷偷画别人亲别人?” 诸葛霄一呆,面红耳赤,“乔亦初!” 又耍他! 乔亦初哈哈笑了一会儿,拉过一张椅子在诸葛霄身边坐下,“你把我画丑了。” “本来也没多帅!” “哦?” 又是简简单单一个哦字,诸葛霄顿住了,不情不愿地回答,“是是是,你最帅了。” 乔亦初忍笑忍得很辛苦,脸皱着,却满是生动的笑意,“你怎么这么好玩。” “你大爷的!我又不是玩具!” 乔亦初站起身,双手从脖颈处圈住诸葛霄,下巴垫在他肩头,说话间热气都喷在诸葛霄耳侧。诸葛霄顿时僵住了,四肢百骸间又有无数的酸麻涌上来,让他心尖都痒了。 “我是认真的。”乔亦初低声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有的开心。” 诸葛霄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嗡嗡然中所有的理智和神经都被乔亦初短短几句话轰成了碎渣。乔亦初温热的左脸颊贴着诸葛霄的左脸颊,轻轻蹭了蹭,状似耳语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柔声说,“喜欢你。” 不用镜子,诸葛霄知道此刻自己的脸颊一定是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红。他微微侧过脸,“你太犯规了……” 乔亦初抿着笑,微一偏头,准确无误地吻上了诸葛霄的嘴唇,让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于无声处。 不管吻几次,都会觉得对方的嘴唇很甜,甜中带着芬芳,这大概就是恋爱了。 诸葛霄眼睛盯着别处,嘟囔,“你还不滚回去看你牡丹亭。” “你能好好写作业吗?能好好写作业我就回去。” 诸葛霄点了点头,与乔亦初相视而笑。乔亦初俯身从垃圾桶里将那张画着q版小乔的草稿纸拣出来,“我要了。” 诸葛霄笔头支着脸颊,认真道,“乔亦初,我一定会考上北理的。” 这是承诺。 “我相信你。” 晚上睡觉时,床头柜上摆了个新的相框,相框里夹着诸葛霄亲笔画的q版小乔,纸还有些皱皱巴巴的。诸葛霄用指尖点点它的包子脸,“晚安,小乔。”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打分】 正所谓,【此坑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有双更】,【留下买路钱】——不多,就【2分】~~~~~2333333333 第39章 即使只是相拥而眠,也已足够圆满。 许慎的remix很快就弄好了,诸葛霄试听了几遍,又跟许慎在线讨论了一个不太满意的地方,两三天后,remix的最终版在梅边出炉。诸葛霄根据新的曲子调整了舞步,自此正式进入了最后的排练阶段。伴舞的十个男生大部分都没有舞蹈基础,都是被张婷和施译威逼利诱上来的,就是施译自己也压根没跳过街舞。诸葛霄不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特别花哨的动作来博眼球,因此给他们编排的舞只能尽量在简单流畅整齐的基础上编入偶尔的一两段狂霸酷炫的舞步,以达到他们“老子都豁出命来了你还不让老子耍个帅你对得起老子吗”的虚荣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诸葛霄让许慎在开头加上了一段比较劲爆的remix,用于他个人的solo。这段solo的目的直奔“大出风头”而去,诸葛霄卖命地在里面加入了boomerangcannoaballonehand99托马斯全旋单手大回环风车等等高难度动作,第一次试手就把其他男生惊得目瞪口呆,愤怒道,“太犯规了!这样子让我们怎么出风头!我们也要学!”诸葛霄哭笑不得,其实他已经在他们的舞步里加入了backseipebackspin了,用于耍帅绰绰有余,无奈之下,只好又手把手教他们1990,也就是手转,一群人这才满意。 街舞部分在马不停蹄地排练,乔亦初那边也并不轻松。诸葛霄看他每天牺牲懒觉时间,大早上起来吊嗓子就又心疼又想笑。偏偏乔亦初傲娇得很,加上头次唱戏毕竟不自在,在一起排练之前,死活不肯让诸葛霄看。 诸葛霄也不着急,反正他们这边街舞部分已经磨合得差不多,再过两天估计就得合起来排演了。 合演前一天晚上,诸葛霄缠着乔亦初,“你说过会先唱我听的!” 乔亦初耍无赖耍得理直气壮,“我一个人唱不了!” 诸葛霄气鼓鼓翻一个身,“我生气了!” 乔亦初心里好笑,暗想等明天你知道我们唱的是哪一出,你会更气的。这话却不能透露给诸葛霄,凑过去从背后搂住诸葛霄,咬着他耳朵问,“诸葛霄,你这个霄字取意是云霄还是九霄?” 诸葛霄还想着自己耍点小性子说不定乔亦初就心软了要唱给他听,没想到现在却转话题转得这么快,而且一点也没有技术含量!他嘴角抽搐哭笑不得问,“有区别吗?” “有。”乔亦初认真解释,“云霄的话,霄字就作‘云’字解,如果是九霄的话,霄字就做‘天’字解,到底是云还是天?” 诸葛霄回忆了下,怒道,“我爸没说过!”自己又觉得大概是云霄的意思吧,便支吾着,“大概,大概是云霄的意思。” 乔亦初哦了一声,“那你听好了。” “嗯?”诸葛霄转过身去,看乔亦初坐直身子,含笑看着他,清了清嗓子。 诸葛霄顾不得再生气,一个翻身也坐起来,盯着乔亦初——这是要唱了? “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云边。” 乔亦初是真唱了,钱雨的专业指导加上乔亦初自己的嗓音天赋和连日来的努力,唱起来还真挺有模有样的,语调婉转,眉目承情,嗓音透亮。 诸葛霄呆了半晌。乔亦初改了唱词?不在梅边在云边?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又想起前段时间许慎问的,在梅边还是在柳边?诸葛霄当时在心里回答,不在梅边也不在柳边,在桥边。这话他也就敢自己心里说说。对乔亦初说?鸡皮疙瘩。 但乔亦初就这么自然大方地当着诸葛霄的面说了,还是唱出来的。 他脸皮真厚。 诸葛霄觉得自己已经挺不要脸了,但现在面对乔亦初大胆的表白,还是觉得面皮发烫,一翻身扯过被子蒙头,声音闷闷传来,“唱得蛮有味道的。”一想又咦了一声,不对,脑袋又钻出来,眼里闪着狡黠又无辜的神采,“这段是杜丽娘的唱词吧?” “是啊。” “乔亦初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应该在下面了哈哈哈,虽然表现方式迂回了点,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了解你的心意了,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你失望。” 乔亦初满脑袋黑线,扯的什么和什么!远到十万八千里了! 诸葛霄还在兀自得意着,犹如偷了糖果吃的小孩儿,冷不防被乔亦初一把扯掉被子往身下一压,呆了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乔亦初那张居高临下的脸。 “让你在上面,你会么?” “会会什么?” “你说呢,嗯?” 诸葛霄一听乔亦初那句从鼻子里哼出嗯就酥得不行,半边身子都软下来。当乔亦初吻上他唇时,他自然无比地微张开嘴,接纳着乔亦初近似于掠夺的吸吮和舔舐。乔亦初一边专注地深吻,一边撩起他的睡衣,手从小腹游走至胸口,轻柔地反复爱怜着诸葛霄胸前的两点。一两声呻||||吟终于从诸葛霄的口中难以自抑地逸出来。虽然已经习惯了乔亦初的“小动作”,但每次他仍然会被他的挑||||逗以及自己的本能反应弄得想挖个洞把身体埋进去…… 诸葛霄的身体是很敏||||感的。以前自己没发现,也无从发现,现在却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乔亦初的摸索下日渐一日地被开发出来。那些看似平凡实则隐秘的敏||||感带和敏||||感点,那些难以自持的可爱而又本能的反应……诸葛霄脸红红地想,这算是被调|||||教了吗? 乔亦初却在这时分开了唇,又吻吻他的脸颊,“这段时间练舞累了,早点睡。” 诸葛霄感到一阵无形的失望从心底涌上来。还以为会做完整套呢。他拉长声音哦了一下,闷闷地翻过身,身子蜷起来。已经起反应了,又得过很长时间才能消下去。 诸葛霄所以为的“全套”和乔亦初认为的“全套”自然是不一样的。而事实上两人在一起一个多月以来,亲密的程度也仅是止步于诸葛霄的“全套”而已。 当然,就算是这种程度的全套,诸葛霄也完全没脸去回想第一次。 1718岁的男孩子,正是血气方刚气血旺盛的时候,荷尔蒙分泌得都过剩,拜托右手\左手解决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诸葛霄以前也是这样度过的,但他喜欢运动,平常打球跑步练舞什么的,体力消耗大,所以频率比起一般高中生来要少很多。某天洗澡时莫名就想到乔亦初也做过自||慰这种事吗?脑洞一开就收不住,眼前一下子是乔亦初懒洋洋的笑,一下子又是他沉重喘息情难自禁的模样。最后只得开了冷水兜头浇下,即便如此,回卧室后看到乔亦初,还是刷地一下红了脸,仍沾着水珠的皮肤上泛起了可疑的淡粉色。 乔亦初只当他是洗完澡后的正常反应。他原本是倚在床头看书的,这会儿书扔捧在手里,视线却早已定在了诸葛霄的身体上,看他被擦得半干的头发凌乱地翘着,水珠从发梢滴下来,顺着身体的肌理线条往下流。诸葛霄身上只穿了条平角内裤,用宽大的浴巾擦着上半身。 乔亦初的目光没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在等诸葛霄上来睡觉而已,但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诸葛霄渐渐地……起反应了。 竖起的旗杆将内裤顶得翘得老高,又没有其他的遮掩物,一下子显得坦荡又赤luo。 诸葛霄的手抓着浴巾,僵硬地停在头发上,低头看自己的胯||||下,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尴尬地骂了句,“**。” 乔亦初镇定自若地别开了视线,重新专注到手中的英文小说上。眼睛扫过几行,拇指一动,翻过一页,满眼的字符却是没一个进到脑子里的。 这么装模作样的真是够了! 他把书重重按到床头柜上,下了床,走到诸葛霄面前。诸葛霄已经反应过来,将浴巾围在腰上挡一挡。见乔亦初过来,他侧过身子要让出路,谁知乔亦初在他面前站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诸葛霄眼神有些躲闪,还在想乔亦初要跟他说什么,接着就感觉腰上的浴巾被轻巧一扯,眼前一花,乔亦初淡定地扬手把浴巾扔到了床上。 诸葛霄吞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干嘛?” 问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上下滚动的喉结毫无疑问是催情的。乔亦初靠近他,双手攀上诸葛霄的肩膀,洗澡的热气已经被冰凉的空气带走,此刻诸葛霄皮肤的触感是微凉的,但在乔亦初的掌心下,竟又渐渐温热起来。 “你说呢,嗯?” 诸葛霄只感觉脑子里的那根神经被这声“嗯”弄得啪地一下就断了,接着就好像电机短路似的,脸颊烧了起来。 乔亦初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撩起内裤边缘探进去,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诸葛霄的致命处。 诸葛霄那里本来已经有点消下去了,此刻被乔亦初握在温热干燥的掌心里,蹭得一下,简直是立竿见影。 乔亦初吻着他,将人往床上带。两人重重地倒下,诸葛霄被乔亦初压着。理智早就下线。他招架不住乔亦初的深吻,晕晕乎乎间并未觉的这种姿势有什么不妥。 乔亦初在他嘴唇上流连了一会儿,开始到处点火。耳蜗,耳垂,耳后,颈窝,喉结,锁骨,乳首,小腹,肚脐,次序向下。诸葛霄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半支起身子看乔亦初的脸。到了小腹,吻了一会儿,乔亦初还要向下,诸葛霄被惊住了,赶紧去扶他的肩膀,“不要了!” 乔亦初抬起头,看看诸葛霄尴尬又害羞的脸,又看看他十万火急的胯||||下,似乎在考量诸葛霄那三个字的可信度。 诸葛霄别扭地移开视线,不与乔亦初对视,但余光处却扫到了乔亦初的腿!!!!根处,脑袋瞬间就空了,死也不能把眼前看到的图片和它暗含的意思成功对接起来。 乔亦初的睡裤都是宽松运动型的,薄薄的一层棉布完全没法遮掩他□的状况。诸葛霄看得一清二楚,脑袋冒烟。 这种擦枪走火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事实上两人经常吻着吻着就缠到一处。第一次乔亦初把他压在沙发上深吻时,两人都起了反应,下||||体抵着彼此的大腿,一时间都尴尬无比。但两人老老实实地分开,呆呆盘腿坐在沙发两端,打开电视,调到cctv9(……),默默等着在英文播报声中软下去……之后每次也都是这样的。 但今天显然不能这样蒙混过去了。 诸葛霄曲起腿,问,“你平常自||慰吗?” 乔亦初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下,神色莫名复杂,“我没毛病。” ——有毛病的男人才不自||||慰吧? 诸葛霄完全想象不到那副画面,一时间又刺激又奇怪,乱得不行。乔亦初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嘴角,又对着他耳朵吹气,耳语的声音更像是哄骗诱惑,“你帮我。” 带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该放的地方。 之后的混乱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乔亦初看上去镇定,其实也慌乱得要死。两个人面对面躺着,下||||体抵在一起,双腿也相互交缠着。吻得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要睁开眼睛,就要去接触对方的视线——太让人害羞了。最开始是彼此用手替对方弄。接着乔亦初带着诸葛霄的手将两根都握在一起,上下套||||弄。乔亦初的掌心包着诸葛霄的手背,湿热的,布满汗液。 诸葛霄此刻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个感觉:烫。滚烫的温度来自于乔亦初的吻,乔亦初急促的喘息,乔亦初的掌心,乔亦初的拥抱,乔亦初的身体,乔亦初的…… 一波一波的快||感顺着尾椎涌上脑袋。诸葛霄身体从一开始就止不住发抖,抱着乔亦初的身体想要把他按入自己的骨血里。呼吸突然更急促了一点,乔亦初分开唇,脸埋进诸葛霄的颈窝里,都是烫的。 诸葛霄的嘴唇哆嗦着,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乔亦初死死按住他的脊背,急促紊乱地耳语,“嗯………一……一起……嗯……啊!” 诸葛霄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爱到深处了,如果想要一起的话,是真的可以一起的。 有了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两人都习惯了这种为彼此服务的方式,虽然仍难免羞涩,但相比于第一次的混乱和紧张,已经顺畅了很多。 但今天乔亦初显然不打算继续下去了。诸葛霄平静了一会儿,也渐渐软了下去。乔亦初从背后搂住他,“乖,等你不累了再说。” 切,原来都将他的失望看在眼里了。 要按诸葛霄的脾性,这时候是肯定会恼羞成怒拼命否认的,但今天他反而转过身,与乔亦初互相搂着,额头相贴,安静而又温柔地注视着对方。xing只是爱的一部分,重要的是彼此相爱,那么即使只是相拥而眠,也已足够圆满。 “晚安,在云边。” “晚安,在桥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一更哦~陈又涵那边再说吧,会在微博通知的~ 就算只是肉沫,我也写得很纠结。。。。。 看在肉(沫)的份上,给我打分收藏吧~ 恬不知耻地要求作收。。。。~~~~ 第40章 dancer和戏子。 12月28日,圣诞刚过,元旦将来,天翼中学高中部的文艺晚会开始了。 节目单上午发到了班里每个人的手中,18班的在梅边被排在了倒数第三个。从那一刻开始,不管是战斗人员还是非战斗人员就全部进入到了一级备战状态。作为一名优秀的班主任,在这种时刻,铁梅从来不会像某些老派教师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大家以课业为重,打击他们的兴致,相反,在英语课上,铁梅一掌拍在讲台上,“同学们,将近一个月的排练,为的是什么?” “拿第一!”讲台下群情激昂,异口同声回答道。 “没错!拿第一!相信这一天大家已经等得够久了!如果大家真的拿下了第一,今晚上聚丰园走起,我请!” 男生顿时嗷嗷叫起来,拍桌子的吹口哨的,大有把屋顶掀翻的气势。 “钱雨同学说得好,我们高二18班,不仅要做学霸学神中的战斗机,还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好!” “但是。”铁梅收住话头,严肃的眼神在讲台下扫视一圈,“你们必须答应我,文艺晚会过后,要拿出同样的信心和百倍的气势,把期末考第一也一举拿下!有没有信心答应我!” “有!” “很好,接下来,我们进行随堂测验。” “……”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收拾这帮单纯的小屁孩,分分钟的事儿。 吃过午饭后,参加表演的同学集体请假,来到事先联系好的工作室,上妆。 诸葛霄这帮跳街舞倒没什么好弄的,抓抓发型,随便弄个底妆,免得上台时太苍白就成。但工作室里一个动作很娘的化妆师非拉着他们一群大小伙说,“哎,你们别这么潦草成么,尊重下我的职业成么?来来来,哥来帮你们弄。” 诸葛霄只好又坐下来,听着他指挥,“闭眼,睁眼,往下看,往上看,对,好,没错,脸侧过去一点,下巴收进去,好,很好……”诸葛霄尖尖的下巴被他捏在手掌下左边转转右边转转,最后化妆师拍拍他乱翘的头发,“好了,睁眼自己看看吧。” 刻意拉长的黑色眼线,深灰色掺杂淡金的眼影,鼻子由于打了高光的缘故更显挺拔。精心的粉底使得轮廓更加立体硬朗。诸葛霄站起身来。演出服是他一手选定的,超级宽松的牛仔裤搭配黑色高帮板鞋,上身则是同样宽大的有着夸张印花图案的黑色t恤,手上则统一是黑色半指皮手套。这一身虽然简单,却绝对压台。此刻他身着这一身演出服,头顶棒球帽,加上这一副酷冷的妆容,要多拽有多拽。 诸葛霄随意摆了几个舞蹈里的pose,惹来一阵尖叫。 化妆师吩咐他的助手,“去,其他人也照着他这样画。”又看向诸葛霄,“你是领舞?” 诸葛霄点点头。 他支着下巴看着他沉吟半晌,“来,过来,坐好,我再给你添点儿与众不同的。” 诸葛霄从镜子里盯着他的动作。 “好了,大功告成。” 右眼角微偏下的地方,多了一颗五角星的泪痣,贴着蓝色的亮片。 诸葛霄受不了了,要弄掉。 周围一群人哎哎哎地围上来阻止他。女生们七嘴八舌,“不许弄掉!就这样!非常好!” 诸葛霄转身找乔亦初。乔亦初正坐在另一张化妆台上,等钱雨给他上戏妆,从镜子里接触到诸葛霄看过来的视线,笑了一下,对钱雨说,“你等一下。” 戏妆是很繁琐的。此刻乔亦初刚上完底妆,正画眼睛画了一半。他转过身,上下打量诸葛霄,眼里含笑,“挺好的,就这样吧。” 诸葛霄仍觉不自在,但见乔亦初也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坚持。他所有的演出装备都已经打点得当,只好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其他人上妆。过了一会儿,收到乔亦初的短信:【来洗手间】。 诸葛霄往钱雨那边看过去,果然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给自己描妆。 “小乔呢?” “不知道,好像是出去打电话了吧,妆都才画了一半呢。” 诸葛霄往洗手间走去。是单独的洗手间,而不是隔间的那种。门关着,诸葛霄轻轻扣了扣,过了两秒,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手大力将他拉了进去,紧接着,门又轻轻扣上了。 乔亦初把他压在门板上,一边把门反锁,一双眼睛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诸葛霄。 诸葛霄不自觉地摸摸那画着泪痣的地方,心里忐忑,果然是应该摘掉才对。 “别动!”乔亦初一把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我喜欢。” 即使隔着厚厚的粉底,乔亦初还是看见诸葛霄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他摸了摸那颗蓝色五角星泪痣,“很性感。” 诸葛霄忍不了了,压低声音,“乔亦初!” “嗯。” 他原本想说乔亦初你正经点儿别随时随地耍流氓!但被乔亦初这么漫不经心地一嗯,他反而词穷,愣愣地盯着乔亦初刚上完第二层妆的脸,嘴巴动了动,毫无预兆地一把扣住乔亦初的后脑勺,嘴唇压了上去。 乔亦初反应极快,只是零点几秒的愣神之后,就反把诸葛霄压上门板。狭□仄的空间,隐秘的地点,随时可能被撞破的紧张,这一切都使这个吻更添上宛如偷情般的刺激。男人征服的天性在此刻被激发得史无前例。只不过这一次,征服的不是城池,而是对面那个爱到骨子里的人。舌尖灵活到不可思议,缠着彼此纠缠撕扯到发麻。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溢出来。 渐渐急促的喘息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深刻沉重。 “有人在里面吗?”施译在门上叩了两下。 诸葛霄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身子僵硬着。反倒是乔亦初将彼此的怀抱微微分开了点,拍拍他的脸颊,做唇形,“快说话啊。” 这混蛋,还笑得出来! 诸葛霄应了一声,“有。” 施译在门外愣了一下,一脸纠结的表情。这声音明显是贴着门发出来的。拜托人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会下降。诸葛霄笨也就算了,连小乔也负分了吗?!这两人!他摇摇头,放下手,哦了一声,扭头对走过来找人的钱雨说,“小乔不在啊,估计在外头呢。” 诸葛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乔亦初擦擦他的嘴角,“你先出去?” 诸葛霄瞪他,“难道你还想一起出去?!” 小乔靠墙站着,手插在裤兜里,侧脸看诸葛霄,懒洋洋的表情。诸葛霄默念了两句“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摆pose的一定不是正常人”,忍不住了,走过去在乔亦初嘴角亲了一口,“你赢了。”——每回都让人舍不得走。 乔亦初无声地哈哈一笑,在诸葛霄掌心一捏,“去吧。” 诸葛霄刚拉开门,就看到施译在对面靠墙站着,一见他,赶紧直起身子,“你可算出来了啊,都快把我逼进女厕所了。”诸葛霄还想拦着他,施译一边冲他使眼色一边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快滚吧你!” 一闪身进了洗手间。门又关上了。 “你俩太高调了,这恋爱谈得我都心惊胆战的。” 乔亦初抱臂看他,漫不经心问,“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俩还没成的时候。” 乔亦初笑了一下,“谢了。” 施译在他身边也学他靠墙站着,“你俩小心点。” “嗯,尽量。”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施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呢?” “我以前怎么了?”乔亦初无辜问道。 “自带圣光。” “现在呢?” “臭流氓。” “我觉得挺好。” 施译笑了,“是啊,找到一个能让你摘下面具走下神坛的人,有什么不好呢。总算有点儿人味了。”说罢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待会儿从后门绕到前门再进去,钱雨找你都找疯了,你也真好意思啊班长大人。” 施译先开门,确定附近没人后才招呼乔亦初出去,让他从后门走了,他自己则在厕所里继续留了一会儿才回到化妆间。 钱雨正给乔亦初上最后一道妆。描唇线时手顿了一下,随口说道,“这家的唇彩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以前好歹能保持一两小时,现在几分钟就没了。” 乔亦初心里咯噔一声,看向钱雨。 钱雨深深地和他对视一眼,又转开视线,唇线笔在乔亦初柔软的嘴唇上稳稳游走,“没事,没了,再补上去就是,看不出来。”又压低声音飞快说,“小乔,你真当我傻子呢?” 乔亦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吧,应该。陈又涵也会有一更。么么哒,多收藏~ 第41章 他的眼里却只容得下那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 钱雨帮乔亦初化完戏妆后,连她自己都呆掉了。 乔亦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穿着校服,却化着小生的妆,十分具有冲击力。同学们早就围成一团嗷嗷乱叫。钱雨把柳梦梅的白色刺绣戏服递给乔亦初,“先去换上吧。头冠待会儿我帮你弄。”说着自己也进了更衣间换上杜丽娘的装束。 过了五六分钟,两人都出来了。钱雨原本长得就十分秀丽,一双丹凤眼十分清亮有神,此刻画上杜丽娘的绚丽妆容,,戴着全套的头饰,娉娉婷婷推开更衣间的门走出来,真可谓风姿绰约,莲步生花。她朝大家抛了个眉眼,福了一福,亮嗓唱到,“丽娘这厢有理了。” 全体惊呆。 更让人吃惊的是乔亦初。仅仅是换上戏服,整个人气质就已经出来了,待钱雨帮他把头冠都打点好以后,更是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不用刻意,随意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充满了无尽的韵味和风采,仿佛真的是那个举世无双的柳公子从诗里走出来了。 马上有人起哄,“一个是玉面芙蓉美娇娘,一个是清新脱俗小郎官,你俩赶快拜天地吧!” 诸葛霄抱臂站在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 一起排练那天就知道了,他俩今天唱的是着名的游园惊梦。 …… 则为你如花美, 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 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 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 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 相看俨然,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 好一番郎情妾意巫山**! 诸葛霄知道自己这味吃得很没有道理。《牡丹亭》最着名的就是这一出,马影选了这一出的戏词来演,无可厚非。更何况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和乔亦初的关系,他们这样起哄钱雨和小乔,本来也就符合高中生爱起哄的特点。 现在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起着才子佳人的哄,他一个人在外围冷眼旁观,格格不入,没劲透了! 忍不住又想,如果当初自己不要装大度,硬要乔亦初换了这一出,结果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样的猜测于感情无益,而且还自虐。诸葛霄紧紧抿着唇,想把这种猜测赶出去。 钱雨在人群中注意到面无表情的诸葛霄,心里冷不丁咯噔一下,水袖掩住口鼻,用戏里面那种姿态咯咯娇笑,“柳公子的佳人恐怕不在我这边呢,哎,诸葛霄,快把你好基友领走!” 大家哄然而笑,吹着口哨拍着手掌叫道,“好基友一起走!” 诸葛霄臭屁着脸哼了一声,“谁要跟秀才当基友!” 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 一群人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顶着演出妆上了地铁。路上一直被各色路人围观,回头率可谓是百分百。几个伴舞的男孩更是一下子都闲不下来,彼此笑着闹着,阳光在他们的嬉闹声中仿佛要飞起来。 上了地铁,一群人几乎包下了一整节车厢。诸葛霄在靠近门的那一头。乔亦初特意跟别人换了位子挨着诸葛霄坐下来。两人旁边都空了一两个座位。倒好像是被同学们刻意让出来的。 乔亦初抬头看看他们。 “干什么,让你俩好基友一起走还有意见了哦?”施译笑问。 钱雨嘻嘻哈哈推他,“你再说,小心他俩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也很配啊!自古校霸学神出cp!” 诸葛霄扬扬拳头,“揍你们哦!” 乔亦初把他拳头按下来,笑着摇摇头,仿佛是故意配合施译那句“自古校霸学神出cp”似的,他对诸葛霄半认真半玩笑说,“诸葛霄,不听话不准进家门。” 诸葛霄恼羞成怒,“乔亦初!” 一群人抓着扶手笑得东倒西歪。 进了校门,回头率也是爆棚的。不过今晚上是整个高中部的狂欢夜,每个班都出大绝招,各种奇怪夸张的演出妆层出不穷,相比之下,诸葛霄他们还算是正常的。 铁梅给演出的同学订了盒饭,大家草草吃完后,就拿了各色道具到演出观相应的观众区去等待。 高一的文艺晚会是昨天结束的。但是今天高二演出,依然有很多高一声生偷偷翘了晚自习过来看。当然也有很多高三生。高三是没有文艺晚会的,因为要备战高考。不过总有那么一些闲的发慌的,或是早就找好了退路,或是早早放弃了学业的,也会带着女朋友男朋友晃荡过来看,或者带着自己一大帮兄弟过来替自己妹子或想追的姑娘加油捧场。 六点整,天翼高二文艺晚会正式开始。一共四名主持人,两男两女。本来乔亦初已经接到了团支部的主持邀请,他也一贯是校级节目的主持阵容一员。但这次他却拒绝了。诸葛霄原本以为乔亦初是为了专心演出,但一想不对,去年听说他是又主持又演出的,最后换服装时还出了点差错,差点错过了上场时间。难道今年是为了防止重蹈覆辙? “喂,你今年怎么不主持?”诸葛霄一边盯着场上一个穿低胸短款小礼服的女主持人说开场词,一边问乔亦初。 “当然是为了陪你看完整场晚会。”乔亦初歪过头一脸理所当然。 “……笨笨蛋!” 乔亦初眯眼瞅他,“倒是你,刚才在盯哪里看,看得这么入神。” 诸葛霄老老实实回答,“胸。” 即使隔着厚厚的粉底,诸葛霄也能察觉到乔亦初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连忙凑过去,“就算我喜欢你我本质上还是个男人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傲娇。” 乔亦初站起身,作势要走,被诸葛霄一把拉住胳膊,只得又重新坐下。 “开玩笑开玩笑。”诸葛霄哈哈一笑,“总算被我扳回来一局。以后我要多刺激刺激你,傲娇真是个萌属性。” “嗯咳!”钱雨轻轻咳嗽了一声,“你俩别闹,看节目呢!”说罢瞪了眼乔亦初,眼神里分明写着:再不低调点神都不帮你们! 演出节目大部分都停留在高中水平,偶尔有一两个出彩的。看晚会的有趣之处不在于节目本身,而在于过程,可以陪在自己相陪的人身边,一起笑,一起吐槽,一起哼唱,一起聆听。 台下坐着一长排的评委席,评委阵容还挺认真,张副校都来了,各种中层领导也基本齐全了。每个节目结束后,由他们打分,然后送到后台去计算平均分,基本隔三个节目报一次分。每当有出彩的节目时钱雨就特别紧张,嘴里念叨着这个竞争力太大真够悬的,上了9.5的更是让她如临大敌。 18班的死对头9班刚表演完,钱雨就不干了。不仅她不干了,其他同学也怒了。 “太犯规了!居然把老师都请上去!” 9班的节目排得十分讨巧。编排的是现代舞英台出妆,但是改了剧本,整个节目讲的是英台不顾家里人反对去书院求学,最后金榜题名的情节,中间的英台出妆现代舞穿□去,用来表现英台在书院里的苦读生活。金榜题名之时,英台跪谢师恩,吟诗一首。那个扮演老师的就是9班的班主任,年级副组长。整出节目紧扣晚会主题,又巧妙地契合进了“感谢师恩”意思,节奏张弛有度,剧情行云流水。特别是舞蹈,既有难度,又有观赏性,应该是排练了很久了。9班刚表演完,台下的掌心就热烈到把人耳朵震聋的地步。 “犯规,太犯规了。”张婷喃喃自语,“这次9班可能真得赢。”——就算是竞争对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铁梅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进来,严肃又不无激昂地替他们打气。 “铁老师!”钱雨感激道。 “别紧张,我相信你们,排练了这么久,一定能获得应有的荣耀。”又看向诸葛霄,“诸葛,今晚上你可是最大的两点,可要加油!” 诸葛霄握拳,比了个fighting的姿势。 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他们,学生会派人过来请他们去后台准备。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之后,18班的看台顿时空了大半。 乔亦初和诸葛霄上台的地方不在一处。诸葛霄趁别人都忙着拿道具没注意,一把将乔亦初拉到拐角的阴影处,“紧不紧张?” 乔亦初知道是诸葛霄紧张了,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他凑上去亲亲他的嘴角,答道,“紧张。” 诸葛霄抱着他,咬他耳朵上的软骨,“乖,不紧张,要拿第一。” 乔亦初眼里都是笑意,可惜诸葛霄看不到,透过远处明灭的光线,诸葛霄只能感觉到乔亦初的眼睛亮极了。乔亦初嗯了一声,拍拍他的背,“去吧。” 两人就此分了道,一个往看台左边走,一个往右边走。到了后台,工作人员,主持人,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指导老师,看道具的同学,走来走去,叽叽喳喳说着紧张,乱糟糟的,人仰马翻。诸葛霄靠近舞台两侧的帷幕,视线穿过舞台望过去。乔亦初刚好也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了,彼此相视一笑,隔着舞台遥遥相望。 舞台上正演着孔雀舞,身着绿色紧身露腰演出服的少女们表演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队形一阵变化,全场人都迷了眼。诸葛霄却定定地看着对面身着白色刺绣戏服,头戴秀才头冠的乔亦初,乔亦初也静静回望他。刹那间,舞台灯熄了,只留下一盏大灯追随着场上领舞者旋转的身影。诸葛霄却觉得那盏明晃晃的大灯分明是照在自己的心尖上的。看着他,自己的心意,突然间就通透无比。 原来已经爱到这种程度。 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他的眼里却只容得下那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想在这一章写完在梅边的!可是!!不知不觉又岔出去了。。。。。明天,明天一定把在梅边写完~~~~~~然后上。。肉。。吧。。【大概】 【跪地求收藏。。。。。】 第42章 恭喜,冠军。 孔雀舞结束,接着是14班的舞台剧。于念白报完幕后在施译身边坐下,“小乔呢?他不上台?” 施译指指对面,“他从那边上台。” “哦。”于念白点点头,“别紧张,放心,我把最好的串词留给你们班了。” 施译嗤地一声,“你们班主任要哭了。” 于念白只好纠正,“第二好的。” 施译还想说什么,诸葛霄拍拍手掌,“18班伴舞的都过来。” 十个男生围上去。诸葛霄压了压棒球帽檐,“动作都记牢了吗?” “记牢了。”大家都点点头。 “待会儿如果有动作做失误,特别是张哲你,你的1990失误率太高,如果真的出了状况,按我教的,不要紧张,也不要傻站着,身体按着节奏动,动作简单不要紧,哪怕你就做个oprock都无所谓,总之尽量合上节拍,知道了吗?” “知道了。” 诸葛霄扭头看了看场上的演出状况,“就快轮我们上场了,不要紧张,再大的失误有我给你们顶着。”他弯下腰,右手握拳伸出,其他人立即意会,拳头一个叠一个的,最后向下压了压,诸葛霄低声吼,“高二18——” “fighting!” 14班的表演者下来了。于念白喝了一口水,笑着与施译对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加油,我给你们报幕去!” 随着于念白的话音,舞台渐渐暗下来。诸葛霄和伴舞的同学飞快上舞台排好队形。另一边,几个同学将事先准备好的道具搬上摆好,由一角屏风隔出了一方小小的略微高出舞台的戏台子。 在一阵强力的金属音乐中,一束亮白的追光灯轰然打亮,追逐着低头压着棒球帽站在舞者中间的诸葛霄。 一阵节奏激烈的鼓点之后,诸葛霄猛然抬起头,扯着自己宽大的t恤嚣张地抖了抖,身体随着节奏扭动起来,重复了一两个footerang起头,先是坐在地板上,双脚在身前呈v字形,而后双手撑在双脚间,猛然撑起身体,以手支撑倒立旋转,连上2000,只手倒立旋转,之后跟上托马斯全旋,紧接着是单手大回环,再次倒立,只手支撑身体,双腿随节奏在空中甩动,转动一圈后手撑离地面几厘米左右跳动……在诸葛霄solo的过程中,施译等人则在他身后配合着他做简单的applejacks和footwork,用以烘托气氛。 诸葛霄的solo在一开始就瞬间燃爆了全场的气氛。虽然之前也有班级表演街舞,但和诸葛霄的显然不能同日而语。毫不夸张地说,诸葛霄从小练舞,到现在已经是专业水准。随着他令人眼花缭乱的solo动作,看台上的同学也纷纷站起来一边跟着激烈的节拍拍掌一边吹着尖锐的口哨,走廊上也趴满了观众,一个个伸长脖子目瞪口呆看着。 最后一个动作过后,诸葛霄单手支撑后空翻站起,回到最初低头压帽檐的pose,音乐戛然而止。台下一阵疯狂的大叫,“啊啊啊啊啊诸葛霄——” 诸葛霄这边的灯光倏然熄灭,接着,舞台右边的灯光渐渐亮起,仿佛为了配合接下来的昆曲,这次的灯光是柔和的橙黄,营造出一种悠然温和的气氛。 在一阵悠扬的曲笛声中,杜丽娘轻柔婉转的歌声如珠落玉盘,从舞台一角传至整个大厅。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屏风被留在舞台上的助理以巧妙隐秘的方式渐渐移开,渐次露出杜丽娘长长的水袖,玉立的侧身,待她一手执扇一手扬袖,慢慢转过身来,朝台下抛下一个欲说还休的娇媚眼神后,时光好像被一瞬间置换到了清末的梨园,台下老少票友轰然叫了声“好!” 这厢杜丽娘刚叹完良辰美景奈何天,那厢书生扮相的乔亦初在众花神的簇拥下从屏风后转出。 “啊,姐姐,小生那一处不寻到,你却在这里!” 乔亦初刚一亮嗓,台下就轰然大笑,倒不是他唱得不好,而是他这一身扮相这一句“姐姐”着实与他往常的形象相去甚远。 “啊啊啊啊啊居然是小乔!” “这不对!应该让小乔扮杜丽娘才对吧!” “我的三观!” 诸葛霄原本隐在帷幕后看小乔表演,听到台下的吐槽,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杜丽娘抿唇微笑,斜视不语。 乔亦初又唱,“恰好在花园内,折取垂柳半枝。姐姐,你既淹通诗书,何不作诗一首以赏此柳枝乎? 钱雨婀娜身姿走远了两步,疑惑问道,“那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 乔亦初紧走两步跟上去,身子微微前倾笑道,“小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噗——” “啊啊啊小乔在唱什么!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立即有人掏出手机百度,一字一句念道,“小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念完后倒地不起,听众也全部捂胸喷血状。 乔亦初完全不为所动,只按照事先彩排的那样认真表演。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小姐,和你那答儿讲话去。”唱完后去牵杜丽娘的衣袖,杜丽娘娇羞躲避,低声问,“哪边去?” “喏!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诸葛霄咬着牙,侧脸的线条很紧绷——他忍笑忍得很辛苦。 “我擦!耳朵要怀孕了啊!小乔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 “该吐槽的是台词吧!确定这台词不是十八禁吗?!” “杜丽娘!放开那个柳梦梅!让我来——” “矜持点!” 杜丽娘抿唇微笑,水袖掩面,一低头的柔情恰似莲在风中的娇羞。乔亦初上前去将杜丽娘搂进怀里,杜丽娘手上做着推介的动作,笑声却宛如银铃。 灯光在排山倒海的“亲下去!亲下去!”中渐渐隐没。 下一秒,整个舞台灯光大亮,诸葛霄等人早已在舞台中央站好队形。随着前奏响起,诸葛霄猛地摆动身体,比了个rap的经典手势,开始了第一段的说唱: 这厢是梦梅恋上画中的仙 那厢是丽娘为爱消香殒碎 为了爱不吃不喝不睡 但穿过千年爱情不再流行生死相恋 爱是什么,什么是爱 接近以后就电 喜欢以后就追 腻了以后就飞 台下又是一阵疯狂的尖叫,诸葛霄在说唱摇摆的间隙看到张副校皱眉挖了挖耳朵,一脸吃惊又无奈的表情。他哈哈一笑,露出一个嚣张至极的笑容,右手修长的拇指竖起挡在帽檐前,左手握拳,食指指向台下,随着音乐的节奏点着,台下观众马上配合,手机屏幕亮着光,随着诸葛霄的动作一起摇摆,一时间成了光点的海洋。 春水望断,夏花宿妆残 谁闻秋蝉,谁知冬来 冷秋千,笑声似犹在 剪不断思念,欲理还乱 前缘,等待,再续,后爱 梦梅,丽娘,还魂,归来 岁月,摧残,发白 就叫我白了头,铁了心去等去爱 这边电子舞曲的声音渐渐低下,诸葛霄收住舞步,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整个演出馆顿时噤声。杜丽娘清亮而又缠绵的歌声婉转响起:“近者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梦中的缠绵终归只是镜花水月,一旦醒来便自行消散。然而缠绵厮守的温度又怎能是假?一往情深的杜丽娘用这样的诗句怀念着与柳梦梅梦中相遇的情景,“不在梅边在柳边”,唱的正是她盼与柳生共此生的心声。 副歌部分的音乐再度响起。 诸葛霄与伴舞的同学一边配合着舞步一边唱道: “在梅边落花似雪纷纷绵绵谁人怜。” 18班同学齐声喊,“喂哦!” “在柳边风吹悬念生生死死随人愿。” “喂哦——”很快有其他学生加入。 “千年的等待滋味酸酸楚楚两人怨。” 全场师生齐声喊,“喂哦——” “牡丹亭上我眷恋日日年年未停歇。” “喂哦——” 诸葛霄叉腿站定,右手高举,手指指着天花板,随后又是一个大幅度的翻转,背对观众以后,棒球帽被摘下来,反手往观众席一扔,台下又是一阵疯狂的大叫,不用看,抢帽子的状况是惨不忍睹的。 说唱部分再度响起,诸葛霄一边念着rap一边转过身来,刚开始由于帽檐而被遮住的五角蓝色泪痣此刻在灯光下清晰无比。 “帅呆了啊——” 诸葛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痞气无双的笑容。 不停歇,不恨不怪不怨尤谁。 只等待,牡丹开成灿烂的天。 让传奇,永远被人看见。 让红尘世人能够感动能够深深了解。 …… 接下来的副歌部分,诸葛霄的声音和杜丽娘的歌声合二为一。一边是酷炫的电子舞曲,一边是咿咿呀呀的婉转戏腔;一边是嚣张的接头舞步,一边是水袖清扬莲步生花,现代与古典得到了完美结合,简直美到爆! 最后一段热舞结束,诸葛霄再次滑步到舞台中央,深吸一口气,随着昆曲走板猛然开始最后一段变态到极致的说唱: 在梅边不知爱何时出现, 在现实生活还是只能在梦里面, 牡丹亭描述的浪漫不可思议, 尤其是对我们这种新新人类, …… 小朋友哪有时间坐在那里看牡丹亭, 花十九个小时唱到所有观众老了, …… 台下的叫好声如波涛汹涌般一浪赛过一浪,施译和几个伴舞的男生围在诸葛霄身边给他拍着手掌,鼓动着下面一起疯狂加油。 …… 没有爱而马不停蹄好像掉进那故事里, 步骤慢点儿气氛神秘柳梦梅的美梦里, 汤大师带我们回去充满爱的牡丹亭! 最后的牡丹亭三个字是所有人一起喊出来的。诸葛霄深吸一口气,如音乐指挥家一般右手握拳在空中一收,所有声音顿时收住。两秒停顿之后,排山倒海的叫好声口哨声把整个演出馆都淹没了。 …… “现在,我们公布最后五组节目的最后得分。” 诸葛霄坐在看台上呼呼喘气,一边安静等待主持人的报分。不仅他,演出结束起就不停闹腾的男生女生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高二7班,孔雀之声,去掉最高分9.8分,最低分8.95分,最后得分是,9.43分。” “高二14班,青果的成熟,去掉最高分9.65分,最低分8.88分,最后得分是,9.17分。 “最后,我们拭目以待的高二18班的在梅边,去掉一个最高分9.9分——” “我艹……” “去掉一个最低分9.68分——” “有戏!” “最后得分是——” “嘘!别吵!” “9.79分!恭喜18班!恭喜小乔!” 在一片欢腾鼓舞中施译默默翻了个白眼:于念白,麻烦你身为女粉丝矜持一点。 后面两个节目的分数已经不用听了,不用说,9.79分肯定是最高分。 不断有人跳上来拥抱诸葛霄,或是拍他的肩膀,或是蹂躏他的头发。诸葛霄一边笑,一边呼呼喘着气,天知道刚才那段rap有多耗费生命力,他都快背过气去了。他一边承受着同学们善意的“攻击”,一边扭头去看乔亦初,视线对上了,乔亦初也伸出手来揉他的头发,“恭喜,冠军。” “你也是。” 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一更哦。在梅边终于写完了,妈呀,运动会,文艺晚会,我高中生活最深刻的两个记忆都已经写完了,接下来就是学神帮助校霸考重点的【励志片】了。。。。 【跪求你们收藏啊喂,为毛数据一直上不去。。。就算是最后一章的点击和收藏对比也太明显了吧!】 第43章 马甲也要做好保密。 还剩一个多月就是期末考,18班全体进入到一级战斗状态,就连吊儿郎当的学渣诸葛霄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乔亦初根据他往常几次月考小考的成绩以及平常完成课业的程度给他定下目标:闯入年级前400。 天翼高中高二年级共有人数1400人,刨去文科生三百多人,理科生按1000人来算,诸葛霄期中考试的年级排名是……986名。排在他后面的□人,有的是出国做交流生的,有的是摔断腿在医院没法参考的,有的是长期缺席从不参加考试的。诸葛霄在乔亦初的威逼利诱下老老实实参加了每一门的考试,而且还从开考一直坐到了交卷铃响,即便如此,理科没一门超过50分,语文总分150他考了78,英语勉强112,不提也罢,提起来乔亦初就想杀人。 但好在两人交往后诸葛霄在学业上上心不少,何况乔亦初也答应了会抽出时间辅导诸葛霄,因此年级前400,诸葛霄完全有信心。 乔亦初给诸葛霄制定了严密的作息时间表,打篮球时间,删除;练舞时间,删除;追新番时间,删除;亲热时间……好吧这个可以保留。洗澡不得超过半小时,吃饭不得超过20分钟,不管是坐公交还是走在路上单词书都不准离手,手机没收,联系亲人朋友时间全部压缩到晚自习下课后回家路上那20分钟内。每天除了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要另外做乔亦初为他精挑细选的习题册和模拟卷,睡觉前以背诵古文一篇作为一天的结束,背不出来不准上床。另外,乔亦初还为他量身定制了期末复习进度表,两星期一个大课题目标,三天一个小目标,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以确保能将所有重要知识点一网打尽。 为了诸葛霄能严格按照这个时间表和进度表进行复习,乔亦初对他进行了全程监督。平常两人几乎就已经算是形影不离了,这么一来,几乎就是同进同出,连班里同学都说,“你俩连体婴吧?” 诸葛霄第一次跟着乔亦初进天翼图书馆自习室时,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神圣的气息……弄得他差点连路都不会走。图书馆和自习室这种地方吧,基本上是和诸葛霄绝缘的。他念遍了x市所有高中,愣是一次图书馆都没进过。俩人一进天翼群书楼,诸葛霄就站在着名书法家题的牌匾下面比剪刀手,“来来来,给我拍一张。” 乔亦初:“……” 诸葛霄,“一二三茄子~”还歪了个脑袋卖了个萌。 咔嚓。 诸葛霄屁颠屁颠跑过去看,,龇牙咧嘴的挺满意,“发微博,哥怎么说也是进过图书馆自习的人了,回头让许淼他们跪下来膜拜膜拜。”点开登陆,乔亦初跟他凑作一堆,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挨得极近,一颗脑袋上的毛乱翘着,还摇头晃脑的,不用说,肯定是多动症大龄儿童诸葛霄。另一颗发型爽落,就是后脑勺瞧着也比别人高端大气上档次……乔亦初咦了一声,还想问什么,诸葛霄眼疾手快锁了屏幕,摇摇头,“不发了。” 乔亦初眯眼看他,“刚才那是什么?不是你微博账号。” “哈,哈哈,你眼花了吧……”一边说一边想把手机揣回兜里,乔亦初伸手去抢,诸葛霄用另一只手挡着,“干嘛干嘛,有没有**了,光天化日抢手机了!” 保安朝他们瞄了两眼。 乔亦初瞪他一眼,无奈地停住动作,只把手摊平了伸在诸葛霄眼前,平平板板两个字,“拿来。” 诸葛霄撇了撇嘴,“不给。” 乔亦初:“按照规定,现在已经到了自习时间,你的手机应该上缴了。” 诸葛霄悲愤道,“你犯规!” 保安又朝他们看了两眼,往这边走过来。 乔亦初啧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晚上要你好看。” 诸葛霄哼了一声,落后两步,一手挡着屏幕一手把账号登陆到自己的主账号上,好歹把那张“图书馆到此一游”的照片给po上去了,又想了想,犹豫一会儿,点进账号管理,果断把小号删除,这才安了心。 做了“坏事”心里总是有点虚心,这导致诸葛霄周六下午的效率特别低,十个单词能拼错八个,英语作文能犯“i were……”这种低级错误,sin30°算成sin60°,化学分解式写了十七遍都特么是错的。偏偏乔亦初还一声不吭冷眼旁观,只是木然把他写好的模拟卷拉到身前批改,画起红叉叉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满卷的问号看得诸葛霄心惊胆战。英语作文草草扫过几眼就让他回去重写。诸葛霄怒了,一把抢过试卷揉成一团,“不写了!” 乔亦初不为所动,把新东方英文范文五十篇推到他面前,“不写就把第10122345篇背下来,今年很可能会考这四个话题。” “乔亦初你还有人性吗?” “有。”乔亦初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改物理试卷,“这题昨晚上才和你说过,一样的力解析图,一样的公式。”说着翻开三年五年,找到对应页码,“这里面有相应的专项训练,待会儿把上半篇的练习题都做了,记得要分析准确,活用公式,看看人家是怎么画分析图的。” “……乔亦初你真是丧心病狂。” “不是。”乔亦初把红笔一搁,“昨天让你总结的语文拼音题库呢?拿来。” “……”诸葛霄忍,忍了再忍,忍到额上青筋跳动,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乔亦初你欺人太甚!” 砰地一下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原本安静的自习室顿时响起稀稀落落的讨论声,众人纷纷回头,一边看一遍八卦。 “那不是小乔?” “旁边那谁?上次跳街舞的诸葛霄?” “哟,吵起来了?” “听说他俩在班里天天都得这么闹腾一回,我朋友在18班天天跟看开年大戏似的。” “不是要打架吧?真打起来怎么办?” “嘘,值班老师过来了。” …… 后果是两人被值班老师友好地“请”出了自习室,对着图书馆大门欲哭无泪。 后来俩人就基本放弃了在图书馆或自习室自习的打算,而是改为在乔亦初的书房里进行,一直到诸葛霄高考结束。当然,学着学着还是避免不了大吵一架,一个是梗着脖子拼死不认错,嗓门大到要震碎玻璃,另一个则是云淡风轻,连表情都不怎么变,只不过偶尔吐出一句话都能让对方气得更吐血三升不止。要说有什么进步的话,大概就是吵架内容从“乔亦初还有没有人性你出的题是人能解的吗你这是人干的事吗!”到“凭什么说我错了答案明明是一样的!我这样子添辅助线也可以!” “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俩人被从图书馆赶出来后,就灰溜溜地回了家,为了究竟是谁的责任而争了一路。 坐在公交最后面的秦凯表示,他活了18年……这俩人真是他见过最无聊的人。下了公交,这俩人还在争,倒也不是为了争个水落石出,纯粹是好玩,最起码对乔亦初来说是……秦凯掏掏耳朵。 “不,是你的错。” “不,绝对是你的错。” “不,是你俩的错。”秦凯走上前去,一人手里塞一瓶益达,“多嚼益达,口气清新,连吵架也特别清爽哦么么哒你俩还有完没完!” 诸葛霄和乔亦初拿着益达看向秦凯,迷茫三秒,一个眯眼一个挥拳头,“你从哪冒出来的?!” 秦凯耸耸肩,“从你俩上公交开始。” “你有病啊跟踪我们!” “拜托是老子先上的公交!老子要去电动城你说我是不是得坐15路!” 乔亦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把益达塞回去,“我喜欢绿箭,谢谢。” “不用谢,没人关心你口味。”秦凯有些心虚地转过头,看向诸葛霄,“哟,诸葛,一起电动城走起?” 诸葛霄也把益达塞回去,“我要回去写作业。” “你也喜欢绿箭?” “不。”诸葛霄面无表情答道,“关键看谁买。” 秦凯有些受伤地把两瓶益达原封不动地扔回包里,有些没话找话地问,“你俩住一起啊?” 诸葛霄懒得解释,只好点点头,“算是吧。” “小心点。”秦凯盯着乔亦初的眼睛,“恋爱的人是藏不住的。” “谢了。”乔亦初的态度有些冷,但并不恶劣,秦凯能听出里面的真诚。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放心,知道你护食,我不抢你东西吃。”说罢转身,摇摇晃晃地往马路对面走去。 乔亦初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扬声道,“你小时候还欠我一块蛋糕!” ——12岁那年,秦凯因为表白加偷看日记被乔亦初痛扁一顿。几天后12岁生日,原本约好了要一起吃蛋糕,去游乐场玩,因为觉得自尊受挫没脸面对乔亦初而单方面爽约。他没邀请,乔亦初自然也没来。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人从幼儿园起的交情渐渐有了间隙崩落,直至形同陌路。 秦凯笑了一下,乔亦初,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是那种无形无色的,如37°水般温暖环绕的温柔;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但一旦被包裹住就再也无法忘怀的温柔。 他没有转身,手高举着挥了挥,“乔亦初,你就这点出息!” 说罢两人都笑了。 诸葛霄看着两人互动,有点吃味,“秦凯喜欢你啊?” 乔亦初有点无奈,“以前吧,他现在喜欢的是你。” 诸葛霄没再说话,乔亦初也就没再提。电动城的确是在15路的线路上没错,但如果要去电动城,坐的应该是反方向的车。秦凯曾经在诸葛霄这里留宿过一夜,今天,大概也是特意坐车过来找诸葛霄的吧。 乔亦初回头看了看,见秦凯高瘦的身影淹没在公交站的人群之中,双手插着裤兜,肩膀微微耸着,往15车的方向张望着。 他等的那辆公交总会来的。 回了家,趁乔亦初洗澡的功夫,诸葛霄登小号发了条微博,又再次删除登陆痕迹。 乔亦初出来,换他进去洗,说好三十分钟,不能多,一旦超时乔亦初就会把热水器给关了,半点人性都没有。 洗澡时心里还一直纠结乔亦初是不是还惦记着他微博账号的事,万一乔亦初死咬着不放,他要怎么办?直接注销吗?死不认账吧,反正他也搜不到。 诸葛霄吹了声口哨,擦着半湿的头发出来,空调的温度打得刚刚好,温暖又干燥。 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却见微博图标上有个“1”,是有人给他留言了。 诸葛霄一边哼着“我呸谁也不服谁我是龟你是鳖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一边点开微博,看到评论,顿时石化,后半段调子堵在上嗓子眼,死活出不来。 桥边有个人||1月9号,在一起第69天,混蛋是我的错,[阴天][阴天] 评论||joe在云边||14:39:50|| 笨蛋道歉应该跟真人道才对 [太阳][太阳] 乔亦初一脸坦然地回头跟他对视,眼神颇有些无辜,“忘词了吗?妖兽扰乱人间秩序,血腥如浪潮般来袭……”居然还真唱起来了。 诸葛霄怒道,“这不是重点!”好不容易才找回语言,分清轻重缓急之后首先问,“你怎么找到的!” 乔亦初漫不经心道,“一眼扫过去就记住了。” 诸葛霄无力吐槽,又对着手机屏幕呆了半晌,如梦初醒般往下拉了拉。 乔亦初洞悉他的意图,懒洋洋笑道,“1月8号,出的物理题简直不是人解的,总有一天要剖开他脑子看一看构造。1月7号,早上又睡懒觉,比往常还懒。1月6号,凭什么一个人洗澡只能用30分钟,一起洗就能随便延期!太犯规!1月5号,果然还是会害羞,为什么有些人脸皮能这么厚。”乔亦初顿了一顿,眯眼问道,“我脸皮很厚吗?” 诸葛霄大有把手机摔了的冲动。 乔亦初走过去把只穿了件长袖t恤的诸葛霄抱进怀里,低声问,“在桥边的那个人是谁……”说着把诸葛霄紧紧攥着的手机轻巧夺下,随意扔在一旁,“真人就在面前,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都可以跟我慢慢说……” 第二天。 桥边有个人||07:27:20||流氓! 评论||joe在云边||10:01:21||乖。 作者有话要说:突发奇想微博梗,啊哈哈哈哈哈哈肿木办,写乔亦初流氓写到自己要脸红~~~艾玛好羞涩~~~~ 另外,求收藏啊求收藏,求打分啊求打分,求作收啊求作收~~~~~~~~~ 第44章 总有一天老子要站在生物链顶端!【1】 期末考试,连考两天,头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英语下午理综。这是第一次将物理化学生物三门糅合成理综一起考,对于考生解题速度和时间的把握能力是一个大挑战。考试前夜,乔亦初让诸葛霄整理的错题集派上了大用场,实乃查漏补缺夯实重点的一大利器。 按照天翼中学的传统,考场是根据上一场考试的年级排名来安排的。乔亦初自然在第一考场第一座,至于诸葛霄……第18考场倒数第9座。这种座次安排实在是居心叵测,表面上是为了激励同学们不断进步,争取总有一天进入到一号考场的平台,其扬眉吐气的程度不亚于古代人金榜题名。实际上呢,年级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示,嘴角轻蔑一笑:你们这群差生,抄去吧!反正抄来抄去也是一样的水平! 离考试开场还有半小时,班里人纷纷抱着复习资料和文具往考场走去。18班是实验班,大部分都集中在前五考场,只有诸葛霄默默坐在自个儿位置上没动弹。为什么?因为他特么的考场就在自己班啊! 诸葛霄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看同学们有说有笑地从前后门出去,嘁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老子也要进入到前五考场! 木质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诸葛霄不耐烦地微微撇过头,见是乔亦初,身子顿时坐直了。 “加油,年级前400,你可以的。” 诸葛霄难得一本正经起来,点点头,“需要我替你加油吗?” 乔亦初抿唇一笑。别扭孩子,要加就加,哪有先问问当事人的!似笑非笑地答道,“好啊,你要怎么加。” 诸葛霄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下,自暴自弃地把笔一扔,趴在桌子上,“反正加不加油你都是第一名,有什么好加的,不加了!”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乔亦初有些无奈,微微倾□子,嘴唇与他耳朵凑得极近,从外人看来就是在和诸葛霄说悄悄话。 “如果你为我加油,我这次一定会比上次考得更好。”抬起头时嘴唇故意往他那边靠了靠,与耳朵软骨一擦而过,留下一抹温暖的气息。 相触的地方顿时红了起来。诸葛霄又急又怒,懂不懂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啊!做贼心虚地往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松了一口气,“行行行,帮你加油,加油加油!”敷衍似的说着,抓过乔亦初的手,摊平手掌,用中性笔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加油”两个字,神色颇为认真。 “不许擦掉,擦掉就不灵了我跟你说。”一脸“我是神婆”的神神叨叨的表情。 乔亦初苦笑不得,“喂……” 还想说什么,背上却被人拍了一掌。扭头看过去,是施译,和他同一个考场。 “走了走了,再不走迟到了!诸葛霄,加油啊,争取下回考试可以往前挪一个教室。” 诸葛霄哼了一声,“滚吧。” 乔亦初跟施译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聊天的声音夹杂在周围人嗡嗡的讨论声中。 “小乔,秀恩爱死得快你不知道么?” “是你自己要看的。” “下次别写掌心了,干脆让诸葛霄给你写张符烧了,混水喝下去。” “是个好主意,可以在他身上试一试。” “喂你不是认真的吧……” “……” 班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教室空下来。诸葛霄整理文具,把书本一股脑塞进书包,往讲台上一扔,慢悠悠走向自己的座位。渐渐的同一考场的考生走进来,大部分都是两手空空,一本书也不带,只耳朵上夹一只中性笔,潇洒得不像话。 “哟,诸葛,又见面了。”诸葛霄转过身子,见秦凯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的座位隔了一条过道。诸葛霄顿时不爽,“你上次成绩居然还比我高?” 秦凯耸了耸肩,“还行吧,待会儿借我抄一下?” 诸葛霄无语,“拜托你成绩比我好。” “你不是有乔亦初一对一辅导么?” 诸葛霄哼了一声,“你还真看得起我。” 秦凯认识的人挺多,也算是高中部的风云人物,不过熟识的大部分都是和他同一水平的狐朋狗友罢了。他刚坐下没一会儿,就不停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大部分都是沦落到18考场的吊车尾。 “上次期中考因为出国交流缺考的那个呢?不是实验班的高材生么?”诸葛霄问。 马上有人回答他,“不懂了吧,咱们学校忒变态,忒没人性,就算他上次缺考成绩倒数第一,学校也坚决不会把他放在最后面几个考场的,一般缺考的都是单独在教务处办公室考,张老头亲自坐阵。” ——真是完全断了吊车尾抄答案的后路啊…… 秦凯拍拍诸葛霄肩膀,“好好复习啊,待会儿就看你的了。”说着站起来跟他那一群损友闹腾去了,一群人在教室里追来追去,扭打成一团,跟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打情骂俏,夸张地哈哈大笑,幼稚园刚毕业似的。 过了一会儿,预备铃打响,两个监考老师也相继进了教室,手里捧着这次考试的密封试卷。 “我艹,居然是程云树!”秦凯低声欢呼一句,班里其他几个人也略有异动。 “程云树啊我艹!全天翼最可爱的老师就是他了!” 诸葛霄看了看讲台上中年发福腆着啤酒肚,头顶上已经秃得只剩下几根头发的程云树,眨眨眼睛,回忆了下“可爱”这个词的意思,确定自己是幻听了。 各人都回了自己位置坐好,有的托着腮发呆,有的转着笔等试卷,有的干脆还没开考就趴下来睡觉,口水流了一滩。女生们要么一边啪啪啪发着短信要么挤眉弄眼照镜子,总而言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此刻的高二18班都完全不像是期末考试的考场。 监考老师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考试铃打响以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考试科目和时间,另一人向学生示意后拆封试卷,把相应的份数发到每组第一人手中,层层后传,一时间教室里都是哗啦啦的翻动纸张的声音。 “各位同学,废话我也不多说了,都期末了,相信大家都想要过一个安稳的新年,这样,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我,行不行?” 下面无精打采的一阵“行……” “好的,那么,现在开始答题。” 第一门是语文,是个人就能答上两题,因此一班吊车尾倒也没怎么多说话,埋头咬着笔杆跟考题死磕起来。 诸葛霄翻了翻试卷,诗词默写,ok,课内古文解析,ok,作文背过同话题的范文,ok,再翻回第一页,语音辨析题,ok,错别字,ok……诸葛霄心里有数了,信心满满地开始动笔,余光瞄到秦凯,顿时满头黑线。 秦凯嘴里咬着笔帽,哗啦啦把试卷翻了又翻,双眼跟雷达似的扫视题目,看到有点印象的题目就两眼放光,“这个老子会!”埋头刷刷刷写几笔,又眉头皱起来咬笔杆,双眼呈豆豆状,无辜又呆蠢地眨一眨,再看几题,“喔这个好像有印象!老子真是太厉害了!”刷刷刷又是几笔。二十分钟过后,所有客观题主观题全部结束…… 诸葛霄嘴角抽了一下,他才刚写到阅读理解第一题,秦凯已经开始写作文了…… 临近考试结束半小时,诸葛霄答题圆满结束。可以保证凡是书上涉及到的得分点应该都没问题,但课外阅读理解古文理解翻译病句他完全没有把握。就这样吧,诸葛霄看着自己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颇为满足,他已经尽力了。 “喔,诸葛霄,不错嘛,写得这么满!”秦凯冲诸葛霄偷偷勾了勾手指,“拿来抄一下!” 诸葛霄:“……!!!”你当监考老师是死的吗?! “快点快点!”秦凯又勾勾手指,见诸葛霄没反应,啧地一声,身子一歪就把诸葛霄的答题卷扯了过去。 诸葛霄:“!!!!” 主考老师程云树嗯哼咳嗽两声,又埋下头去看报纸。诸葛霄再偷偷摸摸回头找另一个监考老师,好家伙,说是站在教室后面,其实却背对着考生状似认真地观察着18班的黑板报。 秦凯那边飞快抄着,他旁边的狐朋狗友也开始行动了,纸团在教室上空不断飞行,对答案的声音已经到了忽略不了的地步。 “acbbcdb!” “放屁,老子的是cbbbdba!” “你他妈错得一塌糊涂!” “滚你大爷!祝你一辈子困在18班翻不了身!” “放你娘的屁,老子可是进过15班的人!” 诸葛霄趴在桌子上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回到了当初他和许淼在执信吊儿郎当的日子嘛! 离考试结束还剩15分钟,程云树咳嗽提醒,“同学们,离本场考试结束还剩下十五分钟,请各位同学抓紧时间。” 正说着,一个纸团好死不死地飞到了他的“地中海”上,撞了一下后骨碌碌滚在了讲台桌旁边。 诸葛霄倒抽一口气。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猪队友,太凶残了吧! 程云树摸摸头,捡起纸团,“哪位同学的?都说了让你们别为难我了,你这样子,我很难做人的嘛!” 秦凯损友之一举手,大言不惭,“老师,对不起!太久没作弊手生了!” 程云树把纸团扔回去,背过身,“抓紧时间啊各位,争取过个好年。” 诸葛霄简直泪流满面,老师,我错了,您真是太可爱了!可爱得如此与众不同! 结束前五分钟,乔亦初放下笔,收拾文具,卷面干净整洁,丝毫没有涂改痕迹。手指灵活地拉开文具袋拉链,思绪却飞到老远。嘴唇微微抿着,一丝浅浅的笑。 诸葛霄应该也写完了吧?不知道答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把期末考试写写完,就该甜结束了,差不多该出点情况了哦~~~~~~~~~ 第45章 总有一天老子要站在生物链顶端!【2】 吃中饭时诸葛霄一直在跟乔亦初吐槽18班的考试状况。 “程云树?”乔亦初微微蹙眉,随即释然,“程云树是天翼的工会主席,资深老教师,不过他有名的地方不在于这里,而在于他的监考风格。” “他的监考风格压根就是不监考吧!” 乔亦初忍笑点头,“其实这也是天翼师生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本来考场就是按照成绩排的,就算让你们抄,你们也不会有什么逆天的表现,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眼,彼此通通气,对对答案,到时候分数好看一点,好回去过个好年,爸妈那边好交代。” 诸葛霄只恨自己没早点来天翼。 “学校考试监考最严的老师都集中在第5—14考场,前5考场都是优等生,有优等生的自尊和骄傲,根本不屑于作弊抄袭一类的行为。最后15—18考场都是年级最后的那群人,就算抄也抄不到什么,也不用太防着。反而中间段的考生,往上游的压力最大,竞争最激烈,所以需要严格监考,确保公平。” 施译插嘴,“每个学校都有传说中的四大名捕,咱们天翼无所谓四大名捕,派往监考中间段考场的老师,全是捕头中的战斗机!都特么六扇门毕业出来的!” 诸葛霄喷饭。 “哎哟你们不知道。”这种八卦时刻向来是少不了张婷的,“中间段考场竞争激烈到什么程度,简直惨绝人寰!我姐们儿有回在10班考的,有个妞故意把纸团扔到另个妞脚边,诬陷她作弊。那个时机抓得准啊,监考老师一口咬定就是那人作弊了。不过这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我也不清楚,估计是压下去了,毕竟影响太不好。” “你那事我也听说过,那女生挺狠的,字迹模仿得那么像,一看就筹划了很久,就琢磨着一击必杀呢。”钱雨拨了拨菜,“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准备下一门了。” 一行人往教室走去。这四个人里,乔亦初常年年级第一,施译是年级前五常客,钱雨水平前十,张婷前三十,都是第一考场的固定考生。相比之下,18考场的诸葛霄觉得自己是不小心混进去的那个“奇怪的生物”…… 短暂的午睡过后,乔亦初和施译换了座位,特意坐诸葛霄身边,帮他确定主要大题的答题思路是不是已经清晰。数学是诸葛霄的短板,他就不爱算那些玩意儿,一看见脑袋就晕。他早就计划好了,将来大学报专业,坚决不报要学高数的,什么微积分,一听就很不人道。乔亦初闻言一言不发,只是帮他把所有不学高数的专业圈出来,结果一看,全都是语言文学类的,诸葛霄怂了。 “遇到不会写的题不要慌,试试看把我给你总结的答题模式往里套一套,稍微变通一下。尽量把试卷答完,太难的先跳过去。计算要精确,别犯迷糊,小数点别点错位……” “啰嗦。” 乔亦初脸色一黑,“祝你好运!” 下午的考试延续了上午的状况。秦凯一来就拍诸葛霄桌子,“诸葛霄,有你的啊!我回去跟班里第一名对了答案,客观题居然才错了两个,你行啊!诗词默写也全对的!” 诸葛霄臭屁地哼了一声,废话,有本事你试试看乔亦初“背不出来不给上床”的酷刑,不会也得会。 为了方便,各考场的监考老师是固定的,不会随着学科的变化而改变。一众吊车尾看到程云树如见亲爹,大有痛哭流涕表孝心之意。 有了上午的经验,第18考场的各考生已经有数了,诸葛霄就是他们传说中的救世主!靠诸葛霄闯进第17乃至16考场,不是梦! 于是考试前一个小时,整个考场就只见诸葛霄埋头答题,奋笔疾书,其他人全部咬着笔杆,翘首以盼。 ——这种完全靠抄袭他人劳动成果存活的生物是注定要被弱肉强食的世界淘汰的! 乔亦初拿到试卷后先草草把题目都过了一遍,看到难题想的不是自己会不会解,而是回忆这个解题思路有没有给诸葛霄演示过。有几个知识点出得刁钻,虽然很基本,但需要变通,乔亦初着急,诸葛霄想不想得到这一层?过完整张试卷后乔亦初心里咯噔一沉,题目不能说难,但很灵活,靠死板的模式来解是肯定不行的。他把诸葛霄有把握能答出来的题目用红笔圈出来,可能会的用蓝笔标出,选择题最后两题,填空题最后一题以及最后的两大题的最后两小题,乔亦初完全不指望诸葛霄了。 “乔亦初,注意答题时间。”监考老师在他身边站了很久了,却见他只是看题目标注,并不动笔解题,不由得好心提醒他注意时间。 乔亦初蹙着眉沉沉应了一声,深呼一口气,动笔解题。 身处18考场的诸葛霄,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问题:这张试卷,很难。 他偏头看了看一众闪着星星眼等着答案的吊车尾,默默地转回头……这时候告诉他们自己也答不来,也太残忍了…… 时间滴答走过,诸葛霄解得满脑门汗。最后半小时,如乔亦初所料,他认为难的那几题,诸葛霄果然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头绪没有,思路没有,模式没法套,也不能投机取巧。诸葛霄放弃了,刚好秦凯那边等不住了。 “还有半小时了!你想让我们交白卷吗!” 诸葛霄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你们真的一题也不会吗?” “第一题集合我会。”秦凯老实回答。 ——废话!第一题是个高中生都会!完全是送分题吧! 诸葛霄无奈把答题卷交过去。他已经完全不怕被程云树抓包了,反正这俩监考老师就是过来欣赏黑板报的——虽然上午他们已经看过了。 结束铃打响。大题诸葛霄不敢说,选择填空题,他敢保证,阅卷老师将会发现一个如此诡异的现象:每份试卷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甚至诸葛霄把1/4的1两笔划掉,写上3,他们也全原封不动地抄上去——连划痕的数目都是一样的。 乔亦初从考场回来,见到诸葛霄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试卷掏出来,指了指作了黑色标注的几题,“是不是都没答出来?” “差不多,填空题最后一题我答出来了,75°是吗?” 乔亦初一愣,神色有些欣慰,“是的。”说着把试卷收回书包里,“考试结束后我会帮你重点分析这几题,这种反模式的出题思路很典型,去年高考题里就有出现,你必须掌握。” 诸葛霄点点头。 “接下来帮你复习单词,八点以后复习语法,来,把书和错题集拿出来。” 诸葛霄犹豫了一下,“乔亦初,我自己来吧,你自己好歹也复习一下。”这段时间乔亦初几乎把课余时间都牺牲在辅导诸葛霄身上了,他自己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连模拟卷都没练。 乔亦初笑了,“我没关系。” “你不是要参加自主招生吗?就算你很厉害,这么长期不训练自己也会退步吧?”诸葛霄很坚持。 “那好,记得从八点开始复习语法,特别要注意虚拟语气的时态问题,有不懂的记得来问我。” 就这样各自复习各自的度过了一晚上,虽然安静无言,但一回头却总能看到对方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诸葛霄怀疑乔亦初根本就没好好看书,不然为什么每次他抬头偷偷摸摸看他时总能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十一点,乔亦初从诸葛霄手里抽走笔记本,吻了吻他的头发,“很晚了,洗澡睡觉吧。” 诸葛霄站起身,抱着他绵长回吻。两个人气息都有点急促,乔亦初干脆拉着他往浴室带,一边走一边把身上多余的衣物都扯掉,随意扔在地板上。就这样在氤氲的水汽中互相抚慰着泄了一次。 这一觉诸葛霄睡得很沉,却并不安慰,梦里翻来覆去都是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化学方程式,最后梦到乔亦初戴着黑框眼镜一脸严肃禁欲模样,一教鞭劈在自己背上。醒过来后看着蹙眉睡得沉沉的乔亦初,诸葛霄哭笑不得。 英语是最轻松的一门。诸葛霄英语本来就不差,经过乔亦初点拨后更是心中通透,一个小时就完成了答卷。秦凯他们抄得不亦乐乎,嘴都合不拢,传答案的纸团几乎在教室上空开辟出了固定航线。 下午理综开考前,18考场的考生们几乎要把诸葛霄当神来膜拜。 “太牛了啊你!阅读全对,完形错一个,听力错两个,就算作文0分及格也完全没问题!” 诸葛霄一考完就跟乔亦初对过答案了,对自己的英语分数也是比较满意的。不过面对这种赞美,他也只是很“矜持”地哼了一声。 秦凯上前揉他的头发,“跟乔亦初呆久了连这副臭屁的性格都学了个十成十!一点也不可爱!” 理综开考,乔亦初照样先把诸葛霄有把握的有风险的和完全答不来的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监考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乔亦初心里有数,由他去吧。 理综不难。大概是出卷老师觉得第一次考理综,先让学生们熟悉熟悉流程,大致感受下时间紧张之处,犯不着再用难题来下马威了。 事实也正如出卷老师预料的,不管是优等生还是差生,普遍都没控制好时间。没完成答卷的大有人在,最后半小时,考生们简直人仰马翻。 诸葛霄紧张得手都在抖,而且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的毛病又犯了。他一边焦虑地抖着腿一边在答题卷上写化学方程式,最后一题化学太变态了,算式列出来后长到诸葛霄都没有计算的勇气。 秦凯他们等着答案,诸葛霄却根本没时间顾及他们了。 “交出来啊我擦!” “滚边!老子自己都没写完!” “快点!报一下选择题答案!” 答题卷长长五六张,都是钉在一起的。诸葛霄不耐烦道,“自己看!” 程云树又是嗯哼一声。 秦凯只好矮着身歪着头跟偏瘫了似的去翻诸葛霄客观题的答案。他在旁边念,另一人在一旁速记,然后由他再把答案传递出去。诸葛霄压根不理会他们,沉着脸跟方程式死磕。 考试铃响。这次统一了,不管是一楼的第一考场还是四楼的18考场,统统发出了一片哀叹之声。 直到答题卷交出去,诸葛霄手还在抖,心砰砰跳着缓不下来,掌心全是汗。 秦凯抄到了客观题,一本满足,至于那些大题,他表示,反正从来没有答对过,没抄到也无所谓。 就连张婷钱雨回来脸色也是一片衰败。 “太凶残了最后的题。听说物理部分是牛志军出的,天呐,他还是人吗?!” “我这次死定了,最后三大题全部都只答了一半,前面也完全没时间检查。死了死了,我妈会杀了我的!” “别说了,都一样,你来不及别人也来不及,没关系。” “不一样!” 施译一指乔亦初。 乔亦初无辜看过来,完全一副状态之外的表情。 “这个畜生!”施译连指尖都在颤抖,“这个畜生居然全部都答完了啊!岂可修!是不是人啊!能不能给条活路啊!”接着脸色一转,狗腿问道,“高材生,最后一题答案是多少?” 整个班的人都不能忍了,“施译!” 期末考就在这样一片喧闹中结束了。没答完题的阴影很快就被众人抹去,扭头边各自忙着整理书包边讨论着寒假怎么度过。这个寒假是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假期,也是最后的狂欢夜。寒假一结束,就意味着他们将进入到忙碌充实的高三阶段,而后各自奋斗,为梦远赴天涯。 青春走到尾巴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男生们上蹿下跳帮着女生搬书,拖桌子拉椅子的摩擦声嗡嗡响着,与抽屉开合声响成一片。诸葛霄沉默着坐在座位上把书重新塞回课桌,又把各科试卷叠好,压在文件夹里,放入书包。今晚回去乔亦初应该会拉着他分析试卷吧,诸葛霄想。 “诸葛霄,你寒假回x市?”施译扭头问他。 “……嗯。”愣了一愣后,说出理所当然,却又略显沉重的回答。 一整个寒假啊……都见不到了么? “记得经常回y市来玩啊。”施译拍拍诸葛霄桌子上摞得高高的书堆,眼角往走道瞟了瞟,笑道,“有人会舍不得你的。” 诸葛霄愕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乔亦初走过来,一时却又没话讲,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释然笑笑。 就这样又走回去。 过了一会儿,铁梅走进来,说了说关于放假的各项事宜,又安排了值日生打扫教室,接着布置英语作业。 铁梅走后,各科任课老师也相继进来布置作业。雪白的试卷一张接一张飞过来,很快就把文件夹撑满。 牛志军说,各位同学,高二下学期是关键,寒假就是你们最后的缓冲期,你们一定要保证在好好享受的同时,做好觉悟。新年一来,你们就要为梦而战! 下面应声而响,“喔!” “高二18!” “fighting!” 作者有话要说:妈蛋,最后把我自己写燃了是什么个状况?! 双更结束。我难以想象我居然真的坚持写了校园文。很早之前基友就告诉我,校园文没人看,特别是高中校园文,你傻啊。但现在,我坚持写了,努力还原出我的高中生涯,真实,纯粹。运动会,文艺晚会,期末考,可爱的老师和班主任,写不完的试卷。这一章献给即将高考中考的学子们,让我们为梦而战! 第46章 人生处处是惊喜。 乔亦初送诸葛霄去高铁站。 诸葛霄原本是想等到成绩单发下来后再回去的,奈何他爹妈一天百八十个电话催,就连乔亦初都受不了他俩的夺命连环call了,只好收拾东西回家。 x市和y市之间的交通十分发达,不管是高铁还是动车,亦或是城际大巴,都几乎是每半小时就有一班。诸葛霄在网上订了五点的票,磨磨蹭蹭到下午三四点了,才跟乔亦初一起出了门。 到了车站,两人顿时惊呆了。不仅整个候车大厅都塞满了人,就连车站广场也都是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过年的外乡客。诸葛霄得先去售票厅的自动售票机那儿取票。好不容易挤进售票厅,整个人顿时石化。那儿正被各色群人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似的,苍蝇飞进去没准儿都得被挤死,不少人身上还背着铺盖,看样子是准备通宵排队。诸葛霄牵着乔亦初,两人小心翼翼地躲过各种行李箱旅行袋蛇皮袋,好不容易挤到了自动售票机口,那儿也排了不少的人。 诸葛霄呼呼喘气,回头张望闹哄哄的售票厅,不禁咋舌,“整个y市都挤这儿来了吧……”两人手还牵着。刚才牵手是怕彼此被人群冲散了,但这会儿已经安全,两个大男人失去了牵手的理由却仍旧牵着,在旁人眼里是相当怪异的。 “新年是y城最空荡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人。平时挺热闹的城市,到了最该热闹的时候却又最寂寞。”乔亦初笑笑,捏了捏诸葛霄的手掌,“还牵着?” 诸葛霄有些尴尬,“忘记了。”这样若无其事地解释,假装自己一直没注意到,而后无所谓地松开了手掌。 眉目却微微耷拉着,失望的情绪根本不需要乔亦初去猜。 乔亦初笑了笑,挨近他,主动牵住他的右手,十指相扣。 这庞大涌流的人群里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又怎能包容不下这一点小小的私心。 诸葛霄取了票,还剩十几分钟开车。候车大厅连过道都已经被旅客占领,两人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角落挨着站着,眼睛盯着不断变动着车次的巨幅屏幕。 “新年来看你哦?”诸葛霄紧了紧背包带子,眼睛转向神色各异的人群。有个小孩在他妈妈的怀里哭。 “过年很忙吧?” 诸葛霄想了一会儿,乔亦初问的是他忙,其实却是说自己会很忙,拖长语调,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那开学再见。” 乔亦初嗯了一声,“开学了要好好学习。” “还早。” 两个人都没了语言,目光各自转开。 不断有神情麻木的行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拖曳着巨大的旅行箱。y城是着名的打工者的天堂,每年四通八达的铁路线将全国各地的打工客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这个巨大的港口城市。有的人怀梦而来,有的人梦想却在这儿死去。见惯了人生的悲喜,这个城市与这城市里的人一样,都麻木了,只剩下心脏日复一日不停歇地跳动着,像一座容纳了行尸走肉的活死人墓。但春运时节不同。紧绷的神经和枯萎的面容都因为“回家”两个字而显得鲜活起来,虽然乱,但真实。近几年总发生本地人和外来打工客的冲突,和北京上海等地一样,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起来,媒体煽风点火,事态升级,两派人各自瞧不起谁,我骂你抢占了本地资源,你说我目中无人,吵到面红耳赤,最后又被其他的热点新闻压下去,不了了之。 但正如乔亦初所说,y城是因为这许多人才热闹起来的。到了最该热闹的时候,那些在这城市里打拼的人反倒走了,空荡荡的街道,这城市和它的天空一样,冷清而寂寞。 广播里传来车次播报声,诸葛霄那班车开始检票。长长的队伍开始向前挪动。 乔亦初陪诸葛霄一起排队往前走,队伍走得很快,检票口就在前方。 诸葛霄突然扭头说,“乔亦初!” 眼前却是个陌生人。 他心里一慌,莫名其妙却又来势汹汹。有些无措地四处张望,乔亦初呢?! 转瞬间就到了检票口,机器闪着绿色的光,催促着诸葛霄把票放进去。他回头看,一千张脸孔,一千张都是陌生。后面有人开始催,“走不走啊!磨叽什么!” 诸葛霄手里捏着票,犹豫的当口,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开。 “我在这儿。”乔亦初紧紧拉着诸葛霄的胳膊,顺势下滑,十指相扣。 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诸葛霄形容不出。只是少了寻常那股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劲儿,却看得诸葛霄胸口一滞。 “刚才找不到你。”诸葛霄把两人交握的手收进自己长款棉衣的口袋里。虽说每个人都忙得自顾不暇,但仍要小心为上。 “被后面人挤走了。叫了你好多声,你没听见。”乔亦初把手抽出来。检票的队伍已经到了末尾,他推推诸葛霄,“走吧。” 诸葛霄木木地走了两步,忽然转身,语气有些急促,“我不想走。” 乔亦初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骤然抓紧。他勉强笑道,“说什么,回去过个寒假而已,别这么生离死别的。” “我想你了。” “你还没走呢。”乔亦初平静说着,眼睛看进诸葛霄的眼里,一直看到深处,紧接着,他一把抱住诸葛霄,“早点回来。” 声音罕见的颤抖。 诸葛霄回抱住他。乔亦初的身体也在轻微发抖。他闭上眼,“你舍得我吗?乔亦初?舍得吗?” 很快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动。 “两个帅哥抱在一起?!天呐这是春运的福利吗?!”女孩子兴奋地叫着,从兜里找手机。 “真受不了你,男人间的友情你们女人不懂。”他男朋友按下女友要拍照的手。 “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总之是福利!”女生斩钉截铁。 乔亦初松开手,怀抱空了,他推了诸葛霄一把,在诸葛霄进入检票口之后,他大声说,“新年记得来看我,再忙都要来。” 诸葛霄哈哈一笑,忍住眼眶的酸热。身影转过拐角,走上扶手式电梯。在他的脚下,列车正在缓缓进站。 在座位上坐定之后,诸葛霄才回过神来,细细回忆着两人从出门到进展的一系列互动,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最后他闭上眼睛,脑袋靠上座椅,嘴角勾着笑想,明明也不舍到要死吧。 坐高铁从y市到x市只要十几分钟。出站时诸葛霄简直难以想象自己半小时前还在和乔亦初难舍难分,现在却已经回到了x市!便捷的交通缩短了爱情的距离,也让想念变得可笑,这话说得真没错。 在车上时已经把到站时间发给了他妈,刚一出站,诸葛霄就看见刘艺言的白色z4颇为招摇地停在路口。 诸葛霄拉开车门坐进去,把包往后座随便一丢,边拉安全带边跟他妈说,“妈,我就不乐意你开这车来接我。你说你开一小三专用车来接儿子算个什么事儿,别人还以为我是你包养的小白脸呢。” 刘艺言一脚踩下油门,“诸葛二,一学期没打你你骨头痒了是吧?” 诸葛霄至今没想明白他妈是怎么千里迢迢地从千里冰封的哈尔滨远嫁到这个南方城市的。他爸诸葛城是土生土长的y市人,既有南方男人的温润,又有生意人的精明。他妈刘艺言呢,纯东北姐们儿,性格豪放爽落。有回诸葛霄有个小姑遭遇小三事件,刘艺言二话不说带着小姑上酒店抓奸,对着男人啪啪就是俩大耳刮子。小姑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姐,你是不是打错人了?不应该打三儿么?刘艺言柳眉倒竖,出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枪口要一致对外!据说当时远在上海出差的诸葛城连打了两个喷嚏。话音还未落呢,回身又啪啪对着三儿俩巴掌。小姑都惊呆了,姐,你不是说不打女人吗?刘艺言拍拍手掌,让她长点记性,姐这是为她好。 就这俩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彼此身上看不爽的地方都够开一场南北大骂战了,却凑了一对,还一凑凑了这么多年。能培养出诸葛霄这种孩子的家庭,一定不是一般家庭,最起码,一定是个圆满的家庭。这只能感慨缘分的神奇了。 诸葛霄低头啪啪给乔亦初编辑短信:【到家了,我妈上来就是一顿鞭子,真苦逼。】 刘艺言斜眼,“给小女朋友发短信呢?” 诸葛霄把手机一收,一本正经,“学业未成,不敢谈儿女私情。” 刘艺言嗤了一声,“拉倒吧你,就你发短信笑得那得瑟样,跟你爸当年追我简直一模一样。交女朋友没啥,改天带回来给我看看。” 诸葛霄哼了一声。 “哎对了,那个乔亦初,你怎么没把人带回来?” 如果诸葛霄在喝水,那么这口水肯定就喷到挡风玻璃上了。前后两个话题衔接得太诡异,容不得诸葛霄不多想。他颤悠悠地扭头看向他妈,吞了口口水,“您说什么呢……” “乔亦初啊,上回没见着,怪可惜的。要不过完年你请他上咱们家来玩玩,小住几天?我顺便看看我儿子跟别人家儿子到底差距在哪里,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你儿子就得照着他那样培养,知道不?” 诸葛霄默默无语地把脑袋转向另一边,“再说吧,有没有空都不一定呢。” “哦对了,还有个事。明天收拾收拾,一起跟尚源的老总还有他女儿吃顿饭。” “你们谈生意归谈生意,扯上我算个什么事?” “不是什么正规的饭局。尚源跟咱们公司一向有生意往来,这回就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哦对了,他女儿听说也在天翼上学,估计你认识。” “谁啊?” “朱子璇。” “擦。”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三更。谢谢大家继续支持。 第47章 出柜很亚历山大。 “妈,你实话实说吧,你这是不是要拉我去相亲。” “是。”刘艺言回答得既无耻又坦荡。 诸葛霄绝倒。 对于刚一放假回家就被爸妈拉去相亲而且相亲对象还是前女友这种事,诸葛霄无力吐槽了。 “妈,学业未成……” “你快拉倒吧,要等你学业有成的那天再谈恋爱,我跟你爸这辈子都甭想抱孙子了。” 诸葛霄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反正不管怎么你们这辈子都抱不上了…… “一个人瞎嘀咕什么,赶紧把衣服换上,穿正装!”刘艺言一脸嫌弃地把诸葛霄的蓝色长款棉袄扔到一边。 “妈,都21世纪了,世界末日都过去了,现在不时兴包办婚姻。” “没事,我跟你爸一向是老古董,就爱跟潮流反着走。” “妈,你就忍心把你儿子的幸福牺牲在公司利益上?你想想看,我可是你十月怀胎辛苦养了18年的亲儿子啊……” “我养你这么大就为了这一天呢,赶紧的,别磨叽!” 诸葛霄黑着脸,手指停在睡衣纽扣上,“懂不懂避嫌啊娘亲?” “行行行,就你破事儿多!”刘艺言挥挥手,“你赶紧的,别逼得我血压又飙高。” 门哐得一声关上。 诸葛霄无奈换上他妈给他精挑细选的名家定制的西服,往镜子前一站,咧嘴一乐,咔嚓自拍了一张,发送给乔亦初,配上文字:【人模狗样的帅到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乔亦初打电话过来,声音里透着笑意。 “准备出门了?” “啊,能不出门吗,跟我妈啰嗦了半天,愣是油盐不进,真服了。”诸葛霄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脖子中间,一边吐槽一边艰难地把西裤脱掉,“不行,我还是穿牛仔裤吧,不然看上去跟买保险似的。” 乔亦初正把最后一页书看完,啪地合上书本,笑道,“你快点儿吧,不然又迟到。” “别催啊。你说我出去相亲你都不吃个醋生个气什么的,还催我,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乔亦初想了会儿,“你自己都不拿这当回事。” 诸葛霄哈哈一笑,“也对。不跟你说了,再磨蹭下去我妈非得破门而入了。来,亲一个。” 乔亦初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如刘艺言所说,这只是一顿普通的饭局,目的在于增进两家人的感情,所以约的地方是当地有名的一家私房菜馆。那里面的厨师都是名厨之后,数得出来的名门派系,包厢得提前两个月预订。 诸葛霄跟在他爸妈屁股后头进了门。整间饭店设计得十分有格调,小桥流水,雕花回廊,丝竹环绕,故意盎然。诸葛霄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悠悠地走,“这地方真装逼。” 被他妈一个板栗镇压。 “妈,别呀,您好歹有点富太太的派头成么。” “我就是被你逼成泼妇的。” 诸葛霄耸耸肩,一把勾住刘艺言的肩膀,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少来,有这么个帅儿子站旁边,你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刘艺言绷不住,扑哧一笑,“长得帅那也是我跟你爸基因好。” 诸葛城在前头咳嗽一声。 诸葛霄赶紧从他妈身上下来,一秒变精英。 服务生推开门,让在一边,三人相继而入。 “诸葛霄!” 诸葛霄闭上右眼,右手拇指堵进耳朵,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朱子璇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到诸葛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向她爸妈介绍,“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诸葛霄!”说完扭头向诸葛城夫妇问好,“叔叔好,阿姨好。” 活泼又乖巧的模样瞬间俘获了刘艺言的心。 “诸葛霄,好巧哦,没想到今天是跟你一起吃饭哎。来来来,坐这边。” 诸葛霄哼哼一声,拉开朱子璇旁边的座位。你不知道?不知道才有鬼。诸葛霄三两下就摸透了状况。今天这饭局,很有可能是朱子璇跟他爸撒娇求来的,加上两家本来就有生意来往,一来二去就成了。 菜陆续端上来,上菜顺序严格按照粤菜的上菜顺序:凉菜汤头菜热炒菜整鱼蔬菜面点水果。菜色合理且丰富,看得出是花了大心思搭配出来的。诸葛霄却全然不管这些,只顾埋头吃东西。尚源老总,也就是朱子璇她爸,朱万浩,刚开始还以长辈姿态亲切又关怀地问诸葛霄些基本情况,但几次都被诸葛霄嗯嗯哼哼敷衍过去后,也就识趣地转移话题,和诸葛城聊起来。 “诸葛霄,春节要不要出去旅游?一起去云南吧?”朱子璇正在减肥,吃了两口就没吃。何况她的心思都在诸葛霄身上,再好吃的东西也吸引不了她。 “没空。” “那……短途旅行也可以啊,就一两天的那种。” “没空。” “诸葛霄……”朱子璇嘴巴瘪下来,无限委屈。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诸葛霄电话响了。 “抱歉,女朋友电话,失陪一下。”诸葛霄扬扬手机,动作轻快地推开椅子。出门前特意回头看了一下,果然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啊…… “喂?让我打电话过来干嘛?”许淼正跟一群人聚在酒吧里看足球比赛,闹哄哄的,不停有人亢奋地喊“削他我艹削他!”“干!这都能过!”“射射射射门呀哎呀我艹!” 诸葛霄把电脑拿离耳朵五厘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救场。” 许淼艹了一句,“老子正看到紧要关头,得得得,上辈子欠你的!”推开酒吧门,嚷嚷问,“救什么场?怎么了徐子阳又找你麻烦呢?要带人过来吗?” “说什么呢,是朱子璇啊我擦,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她啊,她居然让他爸安排饭局跟我相亲,你说我……”诸葛霄词穷了。 “……她还没放弃啊?”许淼乐了,“那你怎么办?还回去吗?” 诸葛霄呸了一声,“回去个蛋!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准备好零钱,老子钱包没带。” 许淼报了个地名,诸葛霄连回头看一眼包厢都懒得,挂了电话大摇大摆地从正门逃了。 下了出租,让许淼付了钱,两个大男人,一个穿着西装,另一个羽绒服裹得跟熊一样,一起蹲在马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没了主意。 寒风凛冽。 过了两秒。 “我艹诸葛霄你还是人吗这是老子的羽绒服!”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西装扔给许淼,自己套上大红色羽绒服,大言不惭,“好兄弟就得这么换着穿。” 许淼在风中欲哭无泪。 两人在外头冻了半晌,许淼哆嗦着打了个喷嚏,转身回了酒吧。诸葛霄无奈跟上,一进去就差点被喧闹的人声掀翻了。 许淼另开了个包厢,两人坐进去。 “你回去你妈不会拿菜刀砍了你吧?” 诸葛霄回想了下刘艺言的作风,“有可能。” 许淼又哆嗦了下,“前段时间朱子璇还找过我,神神叨叨跟我打听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说你对她态度恶劣不理不睬。” “就算没女朋友我也不爱搭理她,心眼多又脸皮厚,真玩不过她。” 许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诡异的“就算……我也……”的句式,沉默了一下,八卦问道,“真有女朋友了?” 就冲这一点,他阅读理解也该打满分。 诸葛霄犹豫了一下,目光停在许淼脸上长达半分钟,期间嘴唇张张合合,但最后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 许淼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看看什么呢……” 诸葛霄目光一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不是兄弟?” “是啊。” “是不是到死都不会分开,敢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兄弟?” 这个表述方式……许淼吞了口口水,“……是啊。” “是不是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的人,都不会绝交的兄弟?”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诸葛霄看着许淼。许淼是他这辈子最铁最铁的哥们儿,从小到大都是诸葛霄出馊主意闯祸,他背黑锅,半点儿怨言都没有。这么多年了,为对方打架找场子出气而被记大过开除的破事他俩也没少干过。诸葛霄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连许淼都接受不了,那么……他必须做好为了乔亦初众叛亲离的准备。 “我我我我什么我,结巴了还是不会说话啊?” “次奥!”酝酿半天的情绪顿时破功,诸葛霄骂了一句,“我谈恋爱了,对方是个男的。” “啊呸!” “……” 许淼呸完以后就以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石化在那里,半天消化不过来。 诸葛霄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是滋味地说,“算了,你接受不了也正常。” 说完就要走。 许淼终于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诸葛霄的胳膊,把人拉住以后又跟火烧了似的赶紧松手,讪笑着。 诸葛霄叹口气,“你嘿完没有?” “那男的是谁?等等,你别说!让我猜!”许淼沉默了一阵,头顶小灯泡一闪,“徐子阳!不打不相识之后相爱相杀!” “去你妈的!” “……行了,不逗你,正经的。是乔亦初吧?”许淼试探着问。 诸葛霄无言地点点头,“这么明显?一猜就中?” 许淼摸摸头,“其实吧,哥哎,上回十一就瞅着你俩不对劲。我能不了解你吗,你是那种被别人一威胁就好好学习的人吗?我看你一开始就看上他了吧,所以才订下那个什么破条约……” 诸葛霄恼羞成怒,“没那回事!” “我以为你单相思呢,没想到这才一个学期就到手了?真行哈。”许淼夸张地挤眉弄眼。 “我们是认真的。” 许淼不说话了。 诸葛霄站起来,把羽绒服脱下来扔还给许淼,“谢了。” 许淼没表明立场,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诸葛霄感谢他。 “诸葛。”许淼叫住他,原本低垂着的脑袋突然抬起来,定定地注视着诸葛霄。 他站起身,一步步把羽绒服递还给他,“好兄弟就是要换着穿。” 诸葛霄愣了一会儿,笑着伸出拳头,和许淼的碰了碰。 “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感谢v了之后还坚持在文里的妹纸们~~~~~ 第48章 遇到你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蠢 诸葛霄在相亲饭局上的行为果然遭到了他妈惨无人道的惩罚。在下令禁足直到过年之后,刘艺言还不罢休,早中午晚问候语都变成了,“诸葛霄,从实招来,你女朋友是谁!” 就连他爸也开始关心起这个问题。 诸葛霄从幼儿园开始调戏小姑娘,从小学开始谈恋爱,这个劣迹斑斑的感情史诸葛城夫妇是心里有数的。但诸葛霄在外头玩归玩,从来没和家里人提过。以前出去约会也都只是非常纯洁地说和“女同学”。 光明正大地接女朋友的电话,而且还是当着外人的面,除了是给家长下马威意外,诸葛城和刘艺言都嗅到了另一层非同寻常的气息:诸葛霄认真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不,是月朗星稀的夜晚,诸葛城把他儿子叫到了书房。 一般来说,一旦电视或者小说里出现“到我书房来一下”这种台词时,都只有一个意思:主角要苦逼了。 诸葛霄颤颤巍巍地跟着他爸进去,在诸葛城的示意下把门反锁。 “跟我说说,女朋友是什么样的。”诸葛城手上捧着紫砂茶杯,面容在氤氲的茶水的热气中,看不出表情。 “能什么样啊,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诸葛霄跟他爸妈周旋这么多年,插科打诨功夫一流。 “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诸葛霄无奈,“我也没别的意思,真的,你别问了,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一定主动告诉你们。” 诸葛城叹了口气,“我是替你妈问的,你就不能给个实话?你看她都快好奇死了。” 诸葛霄一愣,“啊?” “你以为我跟你妈一样八卦?是不是还揣测着我跟你妈要棒打鸳鸯呢?”诸葛城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诸葛霄嘿嘿两声,抓抓头发,“你不早说,快把我给紧张死。” 他爸配合着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会儿,脸孔一板,气氛顿时肃杀起来,“别傻笑,快说!” “您这不还是逼我吗?!” “你故意欺瞒不报,就是欺负你妈,欺负你妈,那就是欺负我女人。我现在跟你好言好语商量,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就准备跟我来场男人间的决斗。” 诸葛霄呸了一声,“爸你真偏心,你俩就知道抱团欺负我,我是你们亲生的吗?决斗就决斗,你为你女人出头,我也要保护我……女人的**!” 父子俩目光炯炯地对视一阵。 诸葛霄率先拉开门,冲进卧室,过了会儿,他换上篮球服,抱着颗篮球出来了。 刘艺言冷眼旁观,“哟,又决斗呢?” 诸葛霄哼了一声,“你就是一红颜祸水!” 诸葛城也换上了运动服,“走吧,先说好,一对一,老规矩,每人三次进攻机会,谁输了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楼下小球场边的路灯亮着,周围一圈橘色的光晕。 砰砰砰,篮球在水泥地上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速度骤然加快,运球过人,突破,带球上篮,被盖帽。 诸葛霄嗤了一声,“换你。” 诸葛城做了个投篮的假动作,在诸葛霄跳起瞬间躬身贴地运球过人,诸葛霄反应极快地追上来,从他爸手里偷球。 “嘀——”哨子吹响,刘艺言做了个叉的手势,“打手犯规!” “靠,你吹黑哨!” “再说,判你技术犯规哦!” 诸葛霄不说话了,重新专注到一对一中去。 半个小时候后,诸葛城满头大汗地坐倒在地上,呼呼喘气,“你你赢了……” 诸葛霄抱着球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跟他老爸说,“以后不管我跟谁在一起都不许干涉,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那天以后诸葛城和刘艺言果然没再逼问他关于女朋友的事。 隔了几天,乔亦初打电话过来,说是成绩出来了,407,虽然没进前400,但两人都觉得这个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乔亦初透露说铁梅夸了他好几遍。这个结果告诉爹妈,两人也很欣慰,更生了请乔亦初到家里做客的念头。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联系着。早上诸葛霄打电话叫乔亦初起床,晚上一通电话互道晚安后一起入眠,遇到好玩的事就给对方发条短信。诸葛霄那个“桥边有个人”的微博小号也成了两人晒恩爱的私密场合。诸葛霄每天都会画一个q版小乔po上去,配上一些很中二的名字。后来有一天,诸葛霄居然接到了一家漫画工作室的电话,对方声称他的笔触细腻且生动,画的四格也非常有趣,想邀请他签约。诸葛霄把这事给乔亦初说,惹得他哈哈大笑。过了几天,收到匿名包裹,打开来看,是一本装订精美的书。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冷不防每页都是他画的q版小乔,一页一页快速翻过去,好像会动一样,时而面瘫时而包子脸,鲜明得好像活过来。 扉页上写着: 献给最伟大的漫画家诸葛霄 谢谢你给我生命 新年那天,诸葛霄一大早就打电话过去,“喂,懒猪,今年的最后一天,不要再睡懒觉了!” 乔亦初电话那头哼哼两声,诸葛霄几乎能想象出他睡眼迷蒙表情木然的小模样。 这个年对彼此来说都是很不寻常的一年。乔亦初头一次邀请周北岑来一起过年,弄得大年三十一早上乔楚就紧张到不行,“福”字贴了几次都是歪的,最后周北岑来了,脱下大衣挽起袖子就从乔楚手里接过“福”字,乔楚在一旁指挥,“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往右一点,歪了歪了……” 乔亦初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在旁边微笑看着。 张贴完“福”字以后,乔老板和周北岑双双挤进厨房里准备年夜饭,一个洗菜择菜切菜做帮手,另一个主厨。乔亦初在笔电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和诸葛霄聊qq。 南方吃年夜饭都很早。乔亦初家三点多一点就开饭了。三个大男人围桌子坐着,外人看来相当怪异,当事人却毫无自觉。一向毒舌刻薄的乔老板幻想这一天幻想了好多年,真的成真的这一刻,几乎感动到要落下泪来。 “我这辈子想要的生活都已经有了。” 乔亦初看见周北岑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乔老板激动到颤抖的手。他微笑,乔老板为了这一天,走了很多弯路。 他不能跟他爸一样。 乔老板错就错在爱得不够坚定,自以为为双方好,最后却把彼此伤了个透骨。 爱没有坚定就不算爱。 好在上天眷顾,人过中年的乔老板也终于得以和所爱的人再度牵手,并获得了唯一的儿子的认可。 吃过年夜饭,收到宁碧沅短信,短短四个,新年快乐。 乔亦初想了一下,他不相信分手后做朋友的理论,但新年快乐四个字,他还是有勇气回的。 于是就淡淡也回了这四个字,无悲无喜,不掺杂任何多余的色彩。 又切到qq的页面,诸葛霄的头像灰着。 打扰别人吃年夜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乔亦初按捺下想给诸葛霄打电话的冲动。 乔楚和周北岑晚上有自己的二人活动。周北岑为这浪漫一夜准备了很久,特意瞒着乔楚,两天前和乔亦初申请,乔亦初笑着把自己老爸交付出去。临走时乔老板还抗议,“不行!我要和小初一起看春晚!”周北岑附在他耳侧轻声说,“小初也有自己的活动,你一个老年人凑什么热闹!”乔老板一巴掌排在周北岑背上,“敢说我老年人!你才老!你全家都老!” 两个人喧闹着下了楼,屋里顿时空寂。乔亦初把笔电报出来,架在盘着的腿上,qq开着,18班的群头像不停在闪,点进去都是新年问候语,手机也嗡嗡地没停过。手上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漫无目的地从头按到尾,又从尾按回来。 看上去很忙,却只是在等一个人。 然而等到春晚开始,诸葛霄都没再联系他。 演到第三个节目,民族舞,特别喜庆,乔亦初打了个哈欠,准备关了电视去看书。 手机响了。 “在哪儿呢?!”诸葛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背景音很嘈杂,看上去是在外面,有风声呼呼。 “在家呢。”乔亦初合上笔电,关掉电视,“新年快乐。”语调有些提不起劲儿的懒洋洋。 这种因为对方没有第一时间问候而觉得自己受到冷落的微妙情绪并没有成功传递到诸葛霄那儿,他仍旧有些兴奋地急促喘息,“到阳台上来!” 乔亦初心里一阵紧张,被诸葛霄带着,自己的呼吸也紧了起来,小跑着趿拉着拖鞋拉开阳台门,冲上阳台,俯身往下看。 没人。 “看到了吗!特意为你定制的烟花!” 远远近近都是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呼哨声和爆破声。 乔亦初面无表情,“没有。” “……” “……” “乔亦初你不是住在世通华庭3栋601室吗?!” “诸葛霄我谢谢你了我住世通华庭5栋601室!” “……啊啊啊啊啊啊!”诸葛霄在电话那头一顿抓狂,“我怎么能这么蠢!” 乔亦初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哎呀快看快看,有个帅哥在给老张女儿表白!唔哟,长成那样也有帅哥喜欢!老娘又相信爱情啦!” 乔亦初探身出去,仰头看。7楼的大姐给乔亦初挥手,喜气洋洋,“嗨,小乔!新年快乐!3栋张伯伯女儿有人表白!” 乔亦初咧了咧嘴,看向3栋的方向,果然已经有些人围上去了。 “心形的烟花!哎哟心都要融化了!男孩子好帅哟!姐弟恋吧!大姐姐的春天!” 人声鼎沸,喧哗而热闹。 过了会儿,一个穿着大红色短款棉衣的男生抱着头从绿化带那儿跑出来,呼出的气体在空中氤氲成白色无形的一团,很快就散了。 跑到5栋楼下,他抬起头,看见半个身体探出来的乔亦初,垮下一张脸,大声喊,“乔亦初!怎么办我好像表白错人了!” “白痴,你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结束。 跪求大家作收啦~~~~~~~ 一直说要虐虐虐,擦,居然还在甜。 明后天转折了!不会大虐,放心!只是同性恋的必经之路而已~~~~ 第49章 你是我生命里的传说。 乔亦初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诸葛霄以同样姿势坐在他对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诸葛霄颓然向后倒下,“啊怎么办刚过完年就干了这么蠢的事情……” 乔亦初笑着瞪他。 “放烟花时还在想,咦乔亦初怎么还有个姐姐,怎么他自己不出来,他姐姐跟他长得不太像啊难看好多……”诸葛霄继续嘀嘀咕咕,“结果一筒烟花放完就被莫名其妙围观,弄得我连解释都不敢解释,抱头就逃……” 乔亦初哈哈大笑着在沙发上倒下去,“还有吗?心形的烟花?” “没了!”诸葛霄没好气答道,“一共才定做了那么几筒,刚才全放完了!”站起身过去抱住乔亦初,声音低下去,“我想你……” 乔亦初的笑声止住,呼吸还未平稳,温热的气息急促地喘在诸葛霄耳侧,“我也想你……”尾音消弭于诸葛霄主动而又绵长的吻中。 这样拥着吻了几分钟,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乔亦初摩挲着他的侧脸,“怎么过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偷偷开我爸车来的,上高速也就一个多点小时,想给你一个惊喜,陪你一起过年。”诸葛霄扣住乔亦初的手指,正想再多说点儿什么甜言蜜语来弥补刚才的乌龙,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垂下眼角摸摸肚子,吐出一个字,”饿。” 乔亦初把收拾好的碗筷又一一摆出来,又给诸葛霄亲自盛了一大碗米饭,自己坐在一边趴在桌子上看诸葛霄狼吞虎咽。 “年夜饭没吃几口就逃出来了,没把我给饿死……”腮帮子被米饭塞得鼓鼓的,讲话有些含糊不清。 乔亦初歪过脑外问,“什么时候回去?” “过了十二点回去,要陪你一起倒数迎接新年。”诸葛霄回答得理所当然,又嚼了两口米饭,想起什么来,忙把碗筷放下,一本正经问,“惨了,你爸爸是不是要回来?” 乔亦初点点头,“大概十一点多会回来。生意人都很迷信,一定要准点放开门红,然后去城隍庙烧香。” 诸葛霄眉眼顿时垮下来,有些无措,“完全没想到这些……那怎么办?” 乔亦初想了下,“没关系,你就留在这里好了,和我们一起过年。” 虽然诸葛霄内心仍觉得有些不妥,但和乔亦初一起迎新年的执念太过强大,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诸葛霄填饱肚子,对乔老板的手艺赞不绝口。两人商量着接下来两个多小时该怎么打发。班里倒是有人组织集体小聚一下,但无非也就是唱歌泡吧,没什么意思。两人都更倾向于单独相处。想了半天,乔亦初提议,去鹿鸣山吧。 鹿鸣山就是天翼中学背靠着的那座山,在y城本地小有名气。说是山,但其实也就是南方常见的那种丘陵,四五百米的高度,可以开车上去。山上有座小庙,就叫鹿鸣寺,没有僧人。庙里有方泉眼,听人说很神,天翼中学很多人参加中高考时会上去喝点那儿的泉水,再拜一拜,求点好兆头。 诸葛霄来天翼一个学期,从没爬过鹿鸣山,的确是个不小的遗憾。经乔亦初提议,他也动了心思。两人便开车过去,路上经过商店,诸葛霄进去买了一打烟花,既有小孩子玩的那种,又有平常点的那种大礼花。车子上鹿鸣山只要二三十分钟。虽说是盘山公路,但也并不很崎岖,坡度很平缓,以诸葛霄的车技完全没问题。 y城的人喜欢大年初一来山上汲泉水祭拜鹿神,大年三十晚上一般不会上来。两人开车上了山顶,果然一个人也没有。整座山像是沉睡的巨兽,安静匍匐在黑黢黢的夜里。路边每隔五米的路灯打出橘色的光晕,灯光及不到的边缘是犹如薄雾般的黑,高树和灌木丛都影影绰绰的。诸葛霄牵着乔亦初的手在石块砌起来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耳边所及,除了温柔低呼的风声,就是远方传来的烟花爆竹声,在天边响成一片。 终于到了鹿鸣寺,寺门果然没锁。两人进去围着泉眼转了半天,诸葛霄啧啧称奇,“真有那么灵?” 乔亦初摇摇头,诚实回答,“不知道,没试过。” 诸葛霄于是用手接了一捧泉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冰冷的,他啧啧嘴,“甜的。” 乔亦初笑道,“傻。” 诸葛霄喝光手里接的水,闭起眼睛念念有词,“嗯,敬爱的鹿神泉神,来自x市的诸葛霄不远千里上山祭拜,请求你们看在我一片虔诚之上,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声音轻下去,嘀嘀咕咕,乔亦初听不真切,但看他线条明朗的侧脸忽然柔和下来,想必是在虔心祈求着什么很美好的事情吧。 诸葛霄求完,去拽乔亦初,“喂,你也要请愿。” 乔亦初哭笑不得,“好好好。”哄小孩子似的,俯□喝了一小口,沉默了一会儿,“好了。” 诸葛霄不依,“你都没说!” “我在心里说了。” “不行!一定要说出声才会灵验!” 乔亦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好,我说。” 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得很。诸葛霄哼了一声,手插在裤兜里,上半身却倾过去,耳朵凑到乔亦初嘴边,却只听见乔亦初说了个谢谢,然后就没了。 不由得一阵失望,又笑话他,“跟神还要说谢谢!” 乔亦初一本正经,“他又不欠你。” 诸葛霄一想,也对,端正身子站好,毕恭毕敬说,“谢谢两位卡密萨玛(请自动带入日文)。” 乔亦初扶额,“你到底拜的是哪国的神!” 两人出了寺庙,站在山顶朝山下看。今夜的y城是热闹的,璀璨的灯火在两人脚下绵延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不停绽放的礼花将深蓝色的天空照得忽明忽暗。 “为什么要叫鹿鸣山?” “据说古时候有樵夫在这里听到过鹿鸣,还有白鹿从山涧跃过。白鹿是有灵性的生物,所以当地人就建了这座鹿鸣寺来供奉他们。” “鹿会叫吗?”诸葛霄问道。 这倒难倒了乔亦初,“我也不知道,大概吧。” 诸葛霄从背后抱住乔亦初,空气冷冽清新,礼花绽放的天空好像在他们脚下震动。“真安静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y城。” 乔亦初心思一动,接着诸葛霄的话轻声继续,“好像整个y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刚才那场雨下得真舒服,空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并没有雨。诸葛霄却没有出声打断,安静聆听。 “你看,那水里的灯,好像梦中的景象。好像一切都停止了。一切是都停止了。这夜晚停止了,那月亮停止了,那街灯,这个秋千,你和我,一切都停止了。” “是什么?” 乔亦初静默了一会儿,“暗恋桃花源,很经典的话剧。”他不以为意地笑笑,“第一幕的台词太经典,顺着你的话就背出来了。走吧,不是要放烟花吗?” 两人走回车停的地方,打开后备厢抱出烟花,在山顶找了块儿比较平稳的空地,一一摆好。诸葛霄点燃引信,快速跑到乔亦初身边。火舌兹兹快速燃烧,一声尖锐的唿哨声后,白光窜入空中,停顿一秒后,“砰”的一声,巨大的圆形礼花绽开,点缀着金色的麦穗状的花色,像流星似的四散开来。 在轰鸣的礼炮声中,乔亦初大声问,”不问问我刚才许的什么愿吗?” 诸葛霄摇摇头,“我知道!” 因为你的心意和我的是一样的。 下了鹿鸣山,诸葛霄忽然来了兴致,“喂,半夜三更的天翼长什么样?” 于是便躲过门卫,偷偷摸摸翻墙进去。 “你这个优等生应该从来没翻过墙吧?”诸葛霄取笑他,还想着在下面接应一下,没想到乔亦初身手利落得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诸葛霄半点优越感也没。 两人上了田径场,诸葛霄站在当初运动会百米决赛的起跑线上,煞有介事自说自话,“训导处报告,训导处报告,高二18班诸葛霄,马上到训导处来!”说完就开始边跳边唱,自high到不行,“眼睛你要擦亮,记住我的模样,表情不用太紧张,我是高二18,我专心打球的侧脸还蛮好看,黑板是吸收知识的地方……” 乔亦初站在终点线抿唇浅笑着等他。这个时间点,校园里的路灯还没熄,橙黄的路灯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温柔。 后来,这个并不寒冷的冬夜,这个在伫立在终点线等他的男人,连带着那橘色的灯光,暗红的跑道,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爆竹燃烧过后的硝烟味,以及那一抹剪影,都成为了诸葛霄生命里不可复制的传说,妥帖地安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恒远而又深刻。 回到家时刚过十一点。屋里所有的灯都按照习俗亮着。乔亦初去阳台上看长明灯。香燃了一半,烛火是笔直的一簇,底下积了矮矮的一墩烛泪。乔亦初点上盘香,回到客厅,诸葛霄已经打开了电视,跟着春晚上的小品笑。 过了两个节目,时针偏向12,分针停在6上。11点半了。小区里已经有人开始放新年的第一响,就算把电视调到最高音量,主持人的声音也很难再听清。钥匙转动的声音也很微妙,两人都没注意,因此当乔楚和周北岑回来看到诸葛霄时,顿时愣了好几秒。 乔亦初和诸葛霄两人的姿势很微妙,都靠着沙发盘腿坐着,但身体挨得极近,乔亦初一只手还搭在诸葛霄背后的沙发靠背上。一个又是亲昵又好像并没有什么的姿势。 看到乔楚回来,乔亦初从沙发上跳下来,“回来了?” 诸葛霄也站起来。 乔亦初介绍,“这是诸葛霄,我同学。这是我爸,乔楚,这是我爸的爱人,周北岑。”落落大方,没有一点为难或者尴尬的神色。 诸葛霄一一问好。 “你好你好。”乔老板收起毒舌刻薄样,笑得温文尔雅。转身仿若不经意说起,“楼下不知道谁停了辆叉6,把我的地儿都占了。” 乔亦初平静回答,“是诸葛霄的,我让他停的,你停地下车库不也一样么。” “哦,已经停下面去了。”乔楚转向诸葛霄,“我看牌照是x市的嘛。” 诸葛霄傻眼。 周北岑把乔老板往门口拉,“不是要赶回来准点放烟花么,赶紧的,待会儿来不及了。”乔老板回身招呼两个小孩,“快快快,你俩一起来,我买了好多,两个人放不过来。” 诸葛霄松了一口气,偷偷用余光观察乔亦初。乔亦初一脸坦然的模样,仿佛不知道他爸刚才在怀疑什么。 四个大帅哥在楼下放烟花也算是一大美景了。住7楼的大姐和他老公也刚好在下面,看到诸葛霄,自来熟地招呼,“哎呀,你不是今天放烟花表白的那个帅弟弟吗?原来是小乔同学啊!”说完回身拉住她老公科普,“今天下午他在5栋那儿放烟花,心形的!5栋就老张女儿没嫁出去了吧?姐弟恋哦!” 诸葛霄简直欲哭无泪。 乔老板不动声色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都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周北岑掐着表,最后十秒,大家一起倒数出声。 “十!九!八!七!六!五……” “四!” “三!” “二!” “一!” 00:00:00 礼花轰然炸响。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远近的天空都被烟花照得犹如白昼,硝烟弥漫在冷冽的空气里,整个小区人声鼎沸。远处市中心的钟楼上,铛铛铛的钟鸣声悠扬传来。 愿新的一年彼此都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诸葛霄在田径场唱的是周杰伦的三年二班,应该都知道吧~觉得是周杰伦的代表作之一,词写得很好,有批判和叛逆的味道,编曲很丰富,嗯哼~ 两外这俩熊孩子被乔老板看出点什么来了,乔老板什么态度呢?明后天揭晓,啦啦啦啦啦~ 另外跪求收藏专栏啦~~~~~你看你们都买v了不收藏个专栏岂不是很亏咩?【你滚。。。。。。 第50章 非常规出柜。 现在的状况是,诸葛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乔老板就会知道他是大老远从x市开车过来专门陪他儿子守夜的,怎么解释? 留?要是被他爸知道他偷偷把他车开出来,还上了高速,回家非得挨板子不可。 乔亦初本来就不放心让诸葛霄一个人开车回去,又舍不得让他年三十一个人在外面住酒店,最后还是他做了决定:留下来。诸葛霄爸妈那边,可以骗他们说自己要和许淼一起玩通宵,至于乔老板这边自然是由乔亦初自己搞定。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 诸葛霄打电话给他爸,相比较来说,他爸要好说话得多。偷车出来这件事肯定是圆不了了,只能抱着侥幸心理想坦白从宽之类的。好说歹说半天,他爸终于松了口,少不了又是一顿啰嗦。打完电话,赶紧跟许淼串通口供。好在这种事两人也没少干,默契十足。许淼拍胸脯保证说你就好好和乔亦初共度**吧,诸葛霄没好气回他一个字,滚。 乔亦初那边就不是这么好唬弄的了。 乔老板把乔亦初叫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抽着,一手支在栏杆上,往诸葛霄那边扬了扬下巴,“你俩怎么回事?” 乔亦初镇定回答,“朋友。” 行,装傻是吧,臭小子,宠得你无法无天了还!乔老板喷出一口烟,眯着眼,“乔亦初,趁现在我还有理智跟你好好说话,你最好给我坦白从宽,别逼我。”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精明果决黑白通吃的乔老板,而不是什么无原则好爸爸乔楚。 乔亦初沉默着,以不变应万变。 乔老板继续逼问,“普通朋友?乔亦初你指着自己心口问问,将近20年来你带哪个同学回来过?哪个普通朋友会在年三十大老远开车从x市过来找你?啊?还给你放心形的烟花?你我怎么就没交着这么贴心的朋友呢 ?” 乔亦初倔强地迎视着乔老板咄咄逼人的目光。 “这样,我换个方式。”乔老板弹弹烟灰,“你跟宁碧沅怎么样了?” “分了。”乔亦初补上一句,“很早就分了。” “哦。”乔老板点点头,有些无奈,“行了,你俩去睡吧,我明天早上再来审你们俩,滚吧。”乔老板挥挥手。 乔亦初回头,见诸葛霄扒拉着阳台门站在一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目光很复杂。他有些埋怨地回头瞪了乔老板一眼,过去对诸葛霄轻声说,“走吧,今晚在我房间里睡。” 乔老板好气又好笑地叹口气,对随之进来的周北岑抱怨,“你看看,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爹!白眼狼!” 周北岑无语地揉揉他的头发,“万一是你多想了呢?” “没门儿!”乔老板暴躁地走了两圈,“我自己儿子我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藏不住!他就这样!不轻易看上什么东西,一旦看上了,打死也不知道怎么撒手!”他指着乔亦初的背影,“刚才要不是我赶他走,你能给我出柜你信不信?年三十出柜!不知道怎么想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愁了,明天早上再说吧。”周北岑推着乔老板往卧室走,“累了一天了,不想早点睡吗……”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房门咔哒关上,一室寂静。 诸葛霄脱了外套,有些无措,“要不,我去客厅睡?”他试探着问。 乔亦初好笑瞪他一眼,“让客人睡沙发不是我们家待客之道,你就睡吧,能怎么的。” “你爸看出来了吧?都怪我,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来看你,要不是我放烟花,也不会露这么多马脚了。” 乔亦初叹一口气,走过去心疼地抱住他,“别自责,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已经打算和我爸说了。”把人抱住往被子里钻,“你再继续多想,别怪我动手动脚……” 诸葛霄唔唔两声,捶他的肩膀,**!这不已经在动手动脚了吗?! 诸葛霄的生物钟不允许他晚起,因此第二天刚过七点就醒了。留神听外边儿的动静,静悄悄的,好像没一个人起床,这让诸葛霄很纠结。再扭头看乔亦初,这个睡神不要睡得太香!又熬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一点响动了,厨房里点煤气灶的声音。 诸葛霄翻了个身,抱住乔亦初。乔亦初嘟囔一声,越发往诸葛霄怀里缩,一八几的大男人睡得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诸葛霄就爱逗这时候的乔亦初,揪揪耳朵,点点鼻尖,亲亲嘴巴,摸摸头发,乔亦初通常都哼哼两声就随诸葛霄动手动脚了,很乖,眉头皱着,明明差不多醒了,还偏偏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醒来。 诸葛霄再动,乔亦初干脆捉住他两只手往被窝里带,压在腿下,不许他乱动弹。诸葛霄当然不依,两个人就这么闹腾起来,互挠痒痒,笑得喘不过气来,又要憋着不能笑得太放肆。 在门外站了好久的乔老板听得一脸纠结,心想乔亦初这臭小子性格到底是随了谁的,太臭屁!太恶劣! 终于忍不住敲了两下门,“醒了就别窝着,给老子起来吃长寿面!” 门外立马想起周北岑的声音,“乔楚,大年初一不许爆粗口。” 两个少年噗地一声,捶着被子笑得七仰八叉。 乔楚恼羞成怒,“周北岑!新年第一天你就拆老……拆我台!” 乔亦初和诸葛霄对视一眼,双双憋住笑,深吸一口气。 “准备好了吗?” “……大概?” 于是各自穿衣服。诸葛霄本来就是穿新衣服过来的,乔亦初也换上新衣,海蓝色的半长款休闲棉衣。看惯了他穿天翼黑色欧款校服的正经模样,偶一换上休闲装,干净清爽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乔楚已经给他们一人一碗盛好了。细细长长的长寿面配着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上,青花瓷的小碗,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开。 乔亦初用筷子点点诸葛霄的碗沿,“y市有风俗,长寿面不能断,所以你一定要一口气吃完。” 说得煞有介事的。 诸葛霄:“啊?”有些为难地看着碗里的面条,“看上去很长啊……” 乔亦初严肃道,“这样才会吉利。” 乔老板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儿子。周北岑微笑着点头,“是真的哦,诸葛同学。” “哦……”诸葛霄又低下头,夹起一筷子,面条随着他不断举高的手臂拉扯出来,果然是很长很长,诸葛霄手都聚得不能再高了,面条却还有一部分留在碗里。 “这这么长?”诸葛霄有些吃惊地看向乔亦初,见后者的脸色一本正经到完全没有玩笑的成分,只好认命地又把面条叠回去,神色复杂地盯着面条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塞了小小一口在嘴巴里,然后一直塞一直塞……塞到腮帮子都鼓起来。 乔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噗——” 诸葛霄傻眼。 “没没事……你接着吃……我我先出去笑会儿……”乔老板笑到脱力似的挥挥手,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笑会很伤单纯的诸葛霄同学的心吧,只好一手捂着肚子憋笑着别过脸。 诸葛霄瞪向乔亦初,后者一口一口吃得慢条斯理的,无辜笑道,“好吃吗?” “乔亦初!” 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耍了。 乔老板和周北岑简直要笑岔气,双双扶着摊在了椅子上,“小初他没没骗你……哎哟我不行了周北岑你来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是这样的……” “不许笑!”诸葛霄怒道。 “好的好的,我不笑。”周北岑正经脸,“是这样的,y市的确是有这个风俗没错,但是已经很久没人当真了……因为真的很难……不过没想到诸葛同学很虔诚嘛,刚才吃的时候脑子里在想谁长寿呢?” 诸葛霄瞥了乔亦初一眼,立马哼地一声别过脸。 周北岑会意地看向乔老板,拍拍他的胳膊,“快起来,别笑了。” 乔老板揉着肚子站起来,推着周北岑去洗碗,又转向两个大男孩,“一晚上都想清楚了吧?我在你们房间里等你们。”据说谈判的时候安排在对方不熟悉的场合会让对方更胆怯,从而促使谈判往有利自己的方向发展。乔老板叹了口气,他这么反其道而行之,已经是偏袒得太明显。想了一晚上的狠话,估计又得全部泡汤,少不了又被周北岑嘲笑。 进了房间,在书桌边坐下,看到垃圾篓里几团可疑的纸巾,瞬间淡定不能,额上青筋跳动。乔亦初啊乔亦初,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做这事,心是有多大?!乔老板拼命深呼吸,暗示是自己想太多…… 乔亦初和诸葛霄进来了,也注意到了纸篓。诸葛霄神色瞬间不自在,乔亦初欲盖弥彰地把纸篓往桌子底下踢了踢……脸色倒是一脸纯良无辜。 乔老板咬牙切齿咆哮,“乔亦初!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是双更,得把出柜梗写完,时间大概九点半到十点之间,谢谢支持!!!! 第51章 一旦喜欢上了,宁愿痛死也不知道怎么撒手 乔亦初和诸葛霄在床沿坐下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出声!”乔老板耐心有限。 “你先问。”乔亦初见招拆招。 “你和宁碧沅为什么分手?” “喜欢上别人了。” “喜欢上谁了?” “……他。”乔亦初指指诸葛霄。 诸葛霄震惊地回看他,完全状况外,莫名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这这就出柜了?!这什么蛋疼的节奏?!不是应该先周旋一下,能瞒就瞒,能骗就骗吗?! 乔老板瞬间觉得自家儿子无耻极了。 他嚯地一下站起身,暴躁地走来走去,反身一指乔亦初,气得指尖都在颤抖。乔亦初无辜而坦荡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能!次奥!” 周北岑敲敲门板,“亲爱的,大年初一别爆粗口哦。” 乔老板顺手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出去,“滚!” bia唧,iphone应声而裂。 屋内三人:“……” “爸,你还要问什么?您这种状态咱们没法□沟通,要不您先消消气,整理下思路?” 调戏,这绝对是调戏!诸葛霄一脸惊悚地看着乔亦初。这家伙居然调戏到自己老子头上了?个性是有多恶劣……诸葛霄不禁打了个寒颤。 乔老板被儿子这种伶牙俐齿的劲儿气得不轻,踱了两圈后又重新坐下来,“在一起多久了?谁追的谁?” “11月2号在一起的,四个月了,具体您自个儿算吧。我追的他。” 诸葛霄打断他,“没有,是我先追的。” 乔老板气急败坏,“这种事情邀什么功!说清楚咯!” 两个大男孩老老实实坐得端正笔直,手指齐刷刷指向自己,“我先追的。”同步率爆表。 “其实是这样的。”乔亦初索性就把两人怎么认识怎么做同桌怎么签订协议怎么一起做功课怎么闹别扭怎么冰释前嫌怎么在一起从头到尾简略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乔老板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儿子。 诸葛霄无知无觉地解释,语气干巴巴的有些着急,就怕乔楚把错都归到乔亦初头上。“叔叔,其实后来都是我缠着乔亦初,他本来已经打算和我绝交了。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不顾他和宁碧沅在一起的事实,硬生生插了一脚。” 乔老板原本还想哼一声,诸葛霄这么诚恳又大方地把错都往身上揽,反倒让他那一声怎么哼都哼不出来,憋在鼻腔里不阴不阳地哑了火。乔亦初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老子偏袒儿子,天经地义,诸葛霄原不用这么紧张,反正身为一个宠儿子没原则的爸爸,甭管事实是谁的错,总之不是我儿子的错。诸葛霄这么急哄哄地把黑锅往自个儿身上背,乔老板反倒无措了。 话说回来,他真是没看错乔亦初。也就诸葛霄那么单纯,以为乔亦初真打算跟宁碧沅好一辈子。身为一个旁观者一路听下来,无疑乔亦初是主动设局的那一个,打从两人认识开始乔亦初就在主导着两人感情的走向,最后还使得好一手欲擒故纵,直接促成了诸葛霄的爆发。当然,也有可能是乔亦初在叙述的过程中有意用了些比较有倾向性的词语,模糊某些细节,将乔老板的想法往这上面引导。 所以乔老板看向乔亦初的目光才会这么复杂。不管是事实本来就如此,还是乔亦初故意误导,总之,他为了诸葛霄,费尽心机。 乔老板突然有种我乔家腹黑学终于后继有人的欣慰感。 打住。 乔老板看向诸葛霄,“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考虑过你父母吗?” 诸葛霄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没有想这么远。” 看吧,这就是问题所在。两个小屁孩,高中还没毕业就敢玩出柜。乔老板冷笑一声。 “你也看到了,小初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现在他自己走上这条路,我们当家长的有很大责任。实话说,身为家长,我是不希望看到他走上同志的道路的,因为很艰难,如果他能和普通女孩子结婚,共度一辈子,那是最好不过。并且,你也知道,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诸葛霄心里一抽。 乔亦初皱眉出声,“爸……” “你别说话,让我说完。”乔老板挥挥手打断他,“我必须说,身为一个合格的爸爸,我不会放弃让我儿子走上正常道路的努力,明白吗?” 诸葛霄艰涩出声,“叔叔……” “当然。”乔老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面容很严肃。“当然,我本身就是个gay,并且因为种种原因,我走了很多弯路,要不是这些弯路,今天也就没乔亦初什么事了是不是?” 乔亦初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 “这没什么好瞒的,门外那个人,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从年少到现在,一直没变过。但我曾经放弃过,还和别的女人结婚。是他……用非常手段拆散了我的家庭。这没什么好宣扬的,都是些畜生事,好孩子不要学。”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 “我曾经恨他,折磨他,他也恨我,折磨我。我们就这么折腾了半辈子,现在想想,真是失败。但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他愿意陪在我身边,陪我共度一生。我曾经那么懦弱自私,是他回头拉了我一把。” 周北岑仰头靠在门板上,闻言,嘴角微微向上翘着。 “我说这么多,不是突然有了兴致给你们说故事。我只是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同志这条路,真的很艰难。我身边有很多很多同志,他们要么向现实低头,要么就堕落一辈子……” “但你们成功了不是吗?”诸葛霄轻声问。 乔老板一愣,微微笑道,“啊,是啊,我们最后还是成功了。你说得对。”他看向诸葛霄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赏。诸葛霄虽然直白,但是纯粹,简单,心无旁骛。 “同志之间,最怕的不是背叛,而是在共进退之中,把对彼此的爱意都磨光了。在那条艰难的路上,你们可能会众叛亲离,可能事事不顺心,可能从此碌碌无为,四处碰壁。在这种现实环境下,原本对对方的爱就会变成恨,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这么潦倒……” 诸葛霄打了个哆嗦。 “到那个时候,本来最相爱的人,就会变成最怨恨的人,恨他毁了你的人生,毁了你的前程……” 乔亦初握住诸葛霄微微发抖的拳头,坚持分开他攥得死紧的五指,从指缝中将自己的手指扣进去,“我们不会。”他平静答道。 乔老板扯了扯里面的衬衣领子。一瞬间很多朋友的脸孔浮现在眼前,甚至还有至今还在挣扎中的陈又涵。沉重的现实让他喘不过气。而他和周北岑,何德何能,蒙上天如此眷顾。 “你想好了吗诸葛霄同学?刚才说的问题,只是你们将来可能遇到的冰山一角。身为gay,我明白你们之间这种感情的纯粹宝贵,也希望你们能继续下去。身为家长,我的私心让我可能站在小初背后支持他。”乔老板目光一凛。 “我会一直支持你们,一直到你们中有人放弃为止。” 掷地有声。 “我了解我的儿子。”乔老板有些宠溺而又无奈地瞪了小乔一眼,“看上去智商情商都爆表,其实是个笨蛋。一旦喜欢上了,宁愿痛死也不知道怎么撒手。他不会背叛你,他不敢打包票,我却敢给你保证。所以,诸葛霄同学,如果将来有一天,但凡你或你的家庭,哪怕有一点对不起他,我都会把乔亦初锁起来,打断他的腿也好,软禁也好,总而言之,我不会再给你一丝一毫伤害他的机会。这以后,他是被我们逼着结婚,还是疯了,死了,都与你无关。你听明白了吗?” 诸葛霄有些无措,第一反应是先去看乔亦初。本能反应。 乔亦初深吸一口气,“爸爸,你又不是嫁女儿!你搞反了!” 周北岑适时推门进来,“都说好了吧?啊?怎么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大年初一的太不吉利了!”向乔楚打趣,“喂,你又恐吓小孩子!” 乔老板不爽,“你别瞎起哄!”心里也有点忐忑,可别真把诸葛霄吓跑了才好。 诸葛霄浑然不知乔楚那死死盯着他目光里的内容,向乔亦初认真道,“你爸把你嫁给我了,官方认证,你以后别想抵赖。” 乔亦初哼了一声,“是是是,要不要在你脸上盖一个戳?” “喂乔亦初你别装没听到!重点是嫁懂不懂?别告诉我你不懂鬼才相信!以后不要逞强知不知道……”絮絮叨叨,啰嗦的很。 乔亦初回他三个字,“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双更结束~乔老板是好粑粑哦~~~ 再啰嗦一遍,乔老板和周北岑的故事指路【只谈性不谈情】番外【拉皮条的乔老板的前尘往事】 谢谢大家,鞠躬~~~~~~ 第52章 前女友来袭 年初八,街面上的店铺都陆陆续续开张了,诸葛霄也再次回到了y城,给他爸妈的借口是要回去和小乔一起预习功课。他妈一高兴,顺手往他卡里就多打了一万。 y城冬天不冷,春天也来得早。绿化带里已经开起了不知名的小花,树枝虽然仍保持着落了叶光秃秃的模样,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一两点新抽的嫩芽。空气干燥而温暖,带着爆竹燃放后的硝烟味,水泥路面上扑散了一地的红色纸屑,看上去喜庆而又寂寞。诸葛霄和乔亦初两人并肩走着,帆布鞋踩在爆竹碎屑上,软软的,悄无声息。诸葛霄侧头去看乔亦初,忽然发现了一件让他很不爽的事实:乔亦初比他高了。 “喂,你是坐火箭长的吗?年前好像还和我一样高吧?”诸葛霄插在衣兜里的手忽然伸出来,往乔亦初头上比了比,又拉过一条水平线到自己这边,靠,连头发丝都没碰到! 乔亦初不以为意道,“比你高不是应该的吗?”见诸葛霄还要较真,微笑着赶紧转移话题,“过两天张婷她们组织去天鹅岛上露营,要去吗?“ 天鹅岛在九龙湖那边,是个湖心小岛,风景不错,y城的影楼出外景一般都会去那边。除了拍照外,也可以垂钓,可以游船野炊,烧烤。 “哪些人?”诸葛霄来了兴致。 “不多,就玩得好的几个,张婷,钱雨,岳珊珊,施译,张哲,加上你我,一共7个。”乔亦初调出前几天张婷发的短信,“他们打算是户外运动店租帐篷,然后在那边露宿,两天一夜,具体怎么玩到时候一起商量,怎么样?” “天气呢?” “查过了,没问题的话应该是晴的,最高温15°左右,晚上可能会冷一点。” 诸葛霄想了会儿,征询乔亦初意见,“你想不想去?” 乔亦初看出他这是心动了,笑道,“想啊,那就去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张婷的哥哥是资深驴友,自己开了一家规模蛮大的户外运动店,春秋季节经常组织驴友团徒步去西藏尼泊尔什么的。张婷的意思是,平常在班里小乔已经够操心的了,这回就让她们几个操心,乔亦初和诸葛霄只要到时候人到场玩得开心就成。过了两天,张婷打电话过来,说是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了,帐篷冲锋衣毛毯手电筒等等,该备的都已经备好,乔亦初和诸葛霄只需要准备些换洗的衣服和其他的必需品就成。 九龙湖在y城市郊,但其实从市中心过去也只要一个多小时而已。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度假村都建了两个,酒店饭店商铺药店超市都很齐全,也实在没什么好准备的,到时候少什么就买什么就是了。 几个人里面男生都会开车,虽然驾照还没考,但上路已经上轻车驾熟经验老道了。到了出发那天,约定好在张婷哥哥店里见面,张哲和施译开了两辆suv过来。分车的时候大家默认施译钱雨诸葛霄和乔亦初一辆,其他人另一辆。 但最终还是出了点意外情况——身为组织者的张婷比所有人都来得迟,等她姗姗来迟时,还带了另一个不速之客——宁碧沅。 张婷自己也有点心虚,吐着舌头给状态外的岳珊珊和张哲介绍,“这是宁碧沅。”还好没多说什么不该说的。 宁碧沅脸上挂着友善温柔的笑意,冲岳珊珊和张哲点点头,“初次见面,你们好,以后叫我小沅就可以了。” 乔亦初不看宁碧沅,扭头去看诸葛霄。诸葛霄却早已经自顾自上了张哲的车。 最后莫名其妙就成了施译张婷乔亦初和宁碧沅一辆车,诸葛霄在另一辆车上。 乔亦初和宁碧沅并排坐在后座,中间隔了足可以坐下一个人的空间。 气氛有点沉闷。张婷打开对讲机,给另一辆车上的人讲冷笑话,效果不错,诸葛霄的笑声特别大,好像很开怀。 张婷自知有罪,压根不敢冷场。一个小时的车程里,只见她不停地百度,讲笑话,百度,脑筋急转弯,各种耍宝卖萌卖乖。初春的天气,虽然车窗紧闭着,但还不至于热,张婷却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 让她失望的是,不管她怎么卖力,后座上的乔亦初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连宁碧沅都坐不住了,偶尔还会附和两声,乔亦初却是正儿八经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零。 张婷清清嗓子又百度出了一个脑筋急转弯,“各位选手,请听题,哪一类人最擅长脑筋急转弯呢?” 有人猜天才,有人猜司机,有人猜过山车工作人员,全被张婷pass。 猜了三分钟,猜不出来,嚷着要知道答案。 张婷还没说答案就已经笑开了,“哈哈,我告诉你们答案……是gay,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弯的啊……哈哈哈哈哎你们说好不好笑?” 果然都笑得东倒西歪。宁碧沅一边轻笑一边微微撇头看乔亦初,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仿佛完全状态外。然而如果是了解乔亦初的人就会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已经糟糕到极限。 宁碧沅不笑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忙着把物资搬出来,女生负责归置,男生负责支帐篷。两人一顶,张婷在租帐篷时就已经把宁碧沅算进去了,一共四顶。诸葛霄正忙着搭支架,乔亦初刚想走过去搭把手,诸葛霄的目光往他脸上平平扫过去,冲站得远远的施译嚷道,“施译!过来帮忙!” 施译看看脚步硬生生顿住的面无表情的乔亦初,又看看弯着腰看不到神情的诸葛霄,抓抓头发,一脸“老子躺着也中枪”的表情,挪过去认命地帮诸葛霄。 好不容易弄好了一顶,施译捂着肚子说,“我我闹肚子,去一下厕所……”假得连自己都心虚,冲乔亦初招招手,“小乔,你来,快快快!”一边做着肚子痛的表情一边还挤眉弄眼,就怕乔亦初忽然智商负分看不动懂他的暗示。 诸葛霄正在给气垫打气,嘴唇紧紧抿着。乔亦初走过去,“我来吧。” 诸葛霄负气地把打气筒一扔,硬邦邦丢下两个字,“多谢。” 乔亦初看着他的背影,头一回生出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好不容易把第二顶帐篷也弄好,施译也回来了,灵机一动,冲两人嚷嚷,“哎,这帐篷不知道睡进去质量怎么样啊,你俩躺进去试试,够不够宽敞,漏不漏风!” 钱雨附和,“是啊是啊,你俩进去试试!这儿就你俩最高,要是你俩没问题,那我们也肯定没问题。” 诸葛霄找不到理由拒绝了,若无其事地笑着,“试就试。”看也不看乔亦初,一扭头矮身钻了进去。 “你俩慢慢试,一定要各种体位都试过去无压力才准出来!”施译这话一出口,顿时被几个女生几顿劈头盖脸的打,“太没节操了你!” 乔亦初也钻进去,从里面拉上拉链。 气垫软软的。 他刚拉上拉链要转身,就被诸葛霄一把压在身下,柔软微凉的嘴唇也随之欺身而上。 几乎是触碰到的一瞬间,两人就互相紧紧搂着,像野兽般撕咬起来。 气垫因为他们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俩在里面打架呢?”岳珊珊问。 “试体位呢!”钱雨哈哈一笑。 “钱雨,你被施译带坏了!” “我们也别闲着了,走走走,还剩下几顶帐篷没弄呢!”施译把人往别处推,“张婷,你和宁碧沅去租烧烤架去,下午咱们烧烤……” 声音渐渐远去。 诸葛霄翻身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乔亦楚挪到他身边,胳膊横过他的胸膛,冰凉的指尖碰上诸葛霄的脸颊,“吃醋?” 诸葛霄嘶地倒抽了口气,眉毛凶巴巴地皱起来,“冰死人!”嘴里这么抱怨,下一秒却把乔亦初冰冷的手收进自己温暖的掌心里捂着。 乔亦初在他的颈窝处轻轻蹭着,诸葛霄柔软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他轻轻嗅一口,“别气了,我也是受害人。”语气有点无奈。 诸葛霄转身回抱住乔亦初,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我知道。”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生气归生气,他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几乎是见到宁碧沅的一瞬间,诸葛霄就黑了脸,心沉到谷底。明明知道这事是张婷自作主张,不关乔亦初的事,却还是忍不住把气撒到他头上。生气的同时,也有一点点赌气的任性,想看乔亦初因为他的生气而着急,想看他把宁碧沅丢在一边,只在乎他的感受。真是又恶劣又小气的想法啊……诸葛霄发誓,只有一点点哦,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现在怎么办?”诸葛霄翻身坐起,严肃的脸一如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国家领导人。 “你说。”乔亦初不敢乱发表意见。 “呃……”诸葛霄盘腿想了半天,挠挠头,有点为难。 既想让乔亦初不理那女人,又不想约束他太多,显得自己好像很小气。 他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和小姑娘争风吃醋呢? 乔亦初看他一脸纠结,好笑地凑过去亲亲他嘴角,“我知道了。” 诸葛霄瞪他,知道?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知道什么?! 乔亦初托着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嗯~~~~~~~眼睛亮亮的,温和且坚定的神采,“我爸说,真正的好男人,就是懂得分清什么是历史的,什么是未来的。”顿了一顿,倾身过去抱住诸葛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随着讲话一点一点往下压,磕得诸葛霄骨头痒痒的。 “你是未来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无力二更,明天吧。。。你们知道宁碧沅不简单的。。。。 第53章 宁碧沅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倏忽冷了。 宁碧沅在上次校运会后就与张婷互留了联系方式,也在校内上加了好友。关于他们去九龙湖露营的消息就是看了张婷校内的状态才知道的。宁碧沅赌了一把,赌张婷不知道她和小乔已经分手。乔亦初不是个张扬的人,虽然他的感情状态一直被外界八卦,但他本人的态度很中和,既不刻意隐瞒,也不会高调宣扬。宁碧沅想,他俩在不同的学校,就算乔亦初和她分手了,只要他本人不说,外界也就无从知晓。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张婷果然不知道他俩分手的事情。宁碧沅便说,她和乔亦初最近闹了点不愉快,两人正在冷战当中,所以在想趁这次露营的机会和他和好。又怕提前告诉了小乔惹他不高兴,就拜托张婷先瞒着,等事后她会主动和乔亦初解释。 张婷平常和宁碧沅聊得挺不错,加上又是乔亦初的好朋友。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虽说他俩离结婚还差了那么点儿,那张婷觉得,宁碧沅都已经说得那么楚楚可怜了,还把这种事情来拜托她一个外人,说明她是真的走投无路。张婷是个心热爽快的人,被宁碧沅一说,就顺口答应下来。 趁着大家忙着生火烧烤,张婷三言两语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乔亦初在这过程中一直安静听着,脸色淡淡的,也看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张婷试探问,“小乔,这事错在我,你能不能别怪小沅?我看你一路上都不理她,她也肯定够难受的了……” 乔亦初好笑地看张婷一眼,“这么热心?” 张婷结舌,“我……” 乔亦初收回那懒洋洋向上翘着的嘴角,抿成平直的一条线。虽然只是非常微妙的一个变化,但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再一样。他面无表情地在张婷瞠目的脸上扫过,眼神有些冰冷,“张婷,我知道你关心我,只不过,哪些事该管,哪些事不该管,你心里总要有个数。” 张婷顿时委屈地撇撇嘴,乔亦初这话虽然说得平淡,但对于他这样从不发火,甚至大多数时候都和颜悦色的人来说,已是十足的严重。 乔亦初缓了一缓,“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和宁碧沅早就分手了。” 张婷惊讶地长大了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呆呆地看着乔亦初走向人群的背影。 烧烤这种事情的分工向来是男生管烤,女生管吃。这会儿火刚升起来,众人都很新鲜,在烧烤架子前围了一圈,看张哲示范,岳珊珊在一边给他递串好的食材。 “要两边都烤,时间要把握好,肉类的话必须先刷上油才不会糊……”张哲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五花肉串翻了一面,麻利地撒上孜然辣椒等各种调料。呛鼻的烟火中很快传出一缕混着孜然香味的肉香,把几个自中午开始就没再吃过东西的青少年都馋得不行。 施译立刻嚷着“懂了懂了!”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张哲喜欢岳珊珊,自然把最先烤好的那一串递给了岳珊珊,被众人一阵起哄,闹得两人都红了脸。 很快,最初的新鲜劲过去,油烟味又太呛鼻,女生们都远远躲开,拿出桌游来玩。乔亦初向来秉持着“君子远庖厨”的宗旨,就在不远不近的一旁懒懒看着,也不出声,只是在诸葛霄把烤好的东西递给他时才微微前倾身子接过,吃两口,又伸直手臂递到诸葛霄嘴边,诸葛霄便眼睛盯着烤架上的肉类,嘴巴一张,就着乔亦初的手吃几口。 施译在一边嗯哼嗯哼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没人理他。 心里翻了个白眼,垂着胸口“咳咳咳”地剧烈咳起来。 诸葛霄,“???” 乔亦初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香菇一边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地看施译一眼,“着凉了?” 施译简直要吐血。 刚好这时张哲要把新烤好的肉串送过去给女生们。看着他的身影走远了,施译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们知不知道低调(重音)两个字怎么写!是不是要闪瞎所有人的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俩怎么回事才开心?!” 乔亦初x诸葛霄:“???” 施译扶额,做了个喂食的动作。 乔亦初懂了,笑着说会注意的,顺手把诸葛霄嘴边的食物抢了出来,诸葛霄哼了一声。 施译的内心持续翻白眼中:这叫“会注意”?把所有人当傻子呢吧? 话虽如此,施译却并不觉得是他们太过高调。真正相爱的人是藏不住的。眼神表情动作,都能轻而易举地泄露情侣间的秘密。眉梢眼角里蕴含的温度,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在想到对方时不经意的一个低头的轻笑,都能出卖他们。更何况这两人几乎就过着同居的生活,朝夕相对,又不怕被人撞破,养成了太多只为对方的亲昵习惯,或许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在公众场合自然而然地就做了出来,但在别人眼里,却无疑是暧昧而可疑的。 施译很担心他们这种秘密的状态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又再烤了一会儿,大家都饱了,于是男生们灭了烤炉,也聚到女生那边去。 女生正在玩双扣。岳珊珊牌技显然不怎么样,一直在输牌,张哲便走过去指点,其他三人半玩笑半认真地抱怨不公平。岳珊珊看了一圈,四男四女,刚刚好嘛,于是建议,“男女混合双打呗,自己挑选队友,怎么样?”其他人一听,这注意不错,都附和说好啊好啊。 等到选队友时,施译钱雨张婷心里都咯噔一声,施译钱雨看向诸葛霄,张婷心虚看向乔亦初。一时间众人面色各异,精彩纷呈。 宁碧沅有些撒娇地说,“亦初,你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施译撇撇嘴,主动走到钱雨那边,这样一来,诸葛霄只好去帮张婷。 牌局上的气氛瞬间就微妙了起来。 诸葛霄打牌是一把好手,以前瞎混的时候没少和人赌牌,看他那洗牌的娴熟劲儿,修长的手指灵活动作,手腕柔软翻转,一把牌在他手里哗啦啦翻得眼花缭乱,把一帮高中生唬得大眼瞪小眼。他面无表情地给四家发牌,刷刷刷的,气势锐利十足却又云淡风轻,十足的高深莫测。 发好牌,众人着手整理手上的牌,拿到相同花色的事先翻出的牌的人做对家。这一把,诸葛霄x张婷队和施译x钱雨队做对家。乔亦初在诸葛霄下手。 张婷看他刚才露了那一手,已经不敢再指画什么了,手里拿着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诸葛霄,诸葛霄指哪她打哪,结果人还嫌她动作慢,一把抓过牌,刷刷刷又是一阵插牌理牌,一番组合下来,张婷傻眼,这还是刚才她手上抓的那副半死不活的牌吗?! 这一局赢得毫无悬念。几乎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诸葛霄手里就只剩下了五张,一张2一副a炸,诸葛霄也不恋战,瞬间出手,a炸无人能接,施译借风放出8连顺,睥睨全场后轻飘飘丢出一张3,双扣,没把张哲他们气吐血。 下一把重新组对家,乔亦初仍旧在诸葛霄下手,诸葛霄和张哲对家。 这一把诸葛霄的风格完全和上把不同,归纳成一句话就是,乔亦初想过什么牌,诸葛霄就打什么牌,甚至不惜把手里的对子顺子炸弹全拆了。乔亦初出2,诸葛霄放小王,乔亦初放大王,诸葛霄炸。乔亦初想借顺子拔头筹,诸葛霄即使拆牌也硬生生接下来。张婷有些不在状态中地看看诸葛霄,小声说,“这样打是不是太缺德啊……”诸葛霄冷笑一声,“在牌局上,上下家的关系就是,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开心了。” 施译咳了一声,乔亦初低头理牌。 宁碧沅凉凉瞥他一眼,笑道,“诸葛霄这打法,别人还以为你俩有仇呢。”话是对乔亦初说的。 乔亦初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心里又气又好笑。也怪他自己,被诸葛霄一挑衅就跟了上去,好好的一副牌打得七零八落的。 宁碧沅看出乔亦初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有些诧异,这根本不像他的风格。下一把乔亦初还想跟牌时,宁碧沅凉凉的手指轻柔而坚定地压住了乔亦初出牌的手,“过。” 诸葛霄的眼神落在两人相交的手指上,狠狠盯了一瞬,移开了。 乔亦初几乎是交错的瞬间就抽回了手,本能地去看诸葛霄的反应。诸葛霄低着头,目光落在牌面上。乔亦初面无表情,眼神落在诸葛霄的脸上。 宁碧沅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倏忽冷了。 又玩了几把,身为两家队友的张哲和施译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又一把双扣之后,乔亦初和诸葛霄做对家了。施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气还没出完呢,诸葛霄把牌一扔,“待会儿再打吧,划船去。”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了今天双更的,说话算话,吐血码字中,。。。。。。。 第54章 战斗力很强的前女友。 于是众人只好纷纷把东西收拾收拾,去九龙湖管理处交费,租船。8个人按照管理处的建议租了一条挺大的白色游艇。工作人员说了一下具体的操作方法,很简单,男生们都一学就会了。 船停靠在岸边,由一根粗粗的绳子拴在粗矮的木桩上。施译和张哲先上,接着拉着女生们的手把她们一个一个接上船。每当新添一人,船都一阵摇晃,吓得女生们一个个惊声尖叫,花容失色,手紧紧抓着男生的手死也不敢放开。 好不容易把上船了的都安顿好,岸上还剩下诸葛霄乔亦初和宁碧沅三人。施译半只脚踏在船舷上,伸出手等着宁碧沅把手交给他。宁碧沅看了乔亦初一眼,往旁边一让,“你先上吧。” 乔亦初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客气,径自上了船,找了个空位坐下,并没有拉她上船的打算。最宁碧沅脸色一沉,饶是她修养好,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被咬得发白的下唇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最后还是被施译拉着上船。 船上,施译坐驾驶座,张哲和岳珊珊坐在船尾的两人坐上,张婷和钱雨坐在前端的两人坐,中间的三人座,乔亦初坐中间,宁碧沅坐他左手边,诸葛霄一脚跳上船,松开绳子。船一阵剧烈的摇晃,宁碧沅往乔亦初怀里倒去,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诸葛霄冷冷看着,“喂,让一让。” 宁碧沅往后缩了缩,偎着小乔的姿势更紧了。这种情况下乔亦初没法推开宁碧沅,只得僵直了身子,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 船开动。速度表盘上停在最慢的一隔。湖面被威风吹皱,带来岸上青草的湿气,太阳和煦温暖地照着。靠近右岸时看到听到有人唱戏,钱雨咦了一声,“真巧,牡丹亭。” 绿荫掩着戏院的飞檐,苍翠间偶一露出金漆斑驳的台柱。杜丽娘清丽婉转的歌声隐约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倒别有一番意境。 船绕湖游了一圈,半个多小时。女生们都被风吹得有些冷了。宁碧沅忽然捂着肚子喊疼,额上冒出冷汗,不是装的。 乔亦初低头问,“怎么了?好好的忽然肚子疼?” “可能是吃烧烤吃坏了。小沅胃不太好?” 经张婷这么一问,乔亦初想起来了,宁碧沅的确有这个毛病,上初中那会儿经常疼得哭出来,三天两头跑医院打点滴。宁碧沅咬着嘴唇,脸色发白,艰难地嗯了一声,眉头蹙着,大眼睛无助地看着乔亦初,我见犹怜。 宁碧沅这胃病麻烦,每回闹腾起来都会发烧。乔亦初白皙的手背往她额上一靠,停了一会儿,“还好,没发烧。你忍着点儿,上了岸就带你去医院。”说着解开外套扣子,毫不犹豫地脱下来,披在宁碧沅肩膀上,自己只剩下一件浅色格子衬衫。宁碧沅疼得眼泪都掉下来,抱着乔亦初的胳膊低声说冷,乔亦初嘴上催着,“施译,再快点儿。”胳膊从宁碧沅怀里抽出来,自然地圈住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搂,手臂收紧了,另一只手也从前面换过去,把人整个儿圈进怀里。施译赶紧加足马力往岸上靠。 以最快速度靠了岸,宁碧沅几乎疼得直不起腰,脸色惨白到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会疼晕过去。乔亦初当机立断吩咐,“施译,稳住船。”自己则委身一把捞起宁碧沅的,以公主抱的姿势把人抱下船。 那边张哲已经跑去开车。 乔亦初把人抱进后座,自己随后坐进去,扔把宁碧沅抱进怀里,“去九龙大道,那里有一家医院,快!”扭头又安慰车外众人,“你们先自己玩,不用担心。”眼神并没有焦距地在众人脸上扫过,却忽然停顿在诸葛霄那儿,深深地望他一眼,艰涩出声,“相信我。” 诸葛霄垂首站在原地,反复咀嚼那三个字。 相信我?真是好暧昧的一句话啊,听在每个人心里,都能化出恰当的意思。那么在他心里呢?乔亦初,让我相信你,究竟只是相信你会把人照顾好,还是相信你们没有什么,你会回来的?如果依照内心选择了后一种意思,我又是不是自作多情? 从九龙湖去九龙大道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 宁碧沅已经疼得都没法出声,却还是固执地持续说话,断断续续,一个字接一个字破碎地往外蹦。 “初……亦初……对不起……” 乔亦初抱着她,“张哲,把空调打开。”又低头安慰,“别说话了,没人怪你。” 宁碧沅苦笑,她应该趁着这天赐良机求乔亦初别离开她,却死活出不了口。 脸皮还不够厚么?她安心地靠近乔亦初温暖的怀里。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一切都很熟悉,却又早已不属于她。 宁碧沅悄悄握住乔亦初的手。乔亦初动了一下,却最终没有挣脱开。 到了医院送急症,医生见怪不怪地开了几服药和一瓶盐水,“交费完后把单子给护士。” 护士给宁碧沅扎上针,调好点滴的速度,“一个小时,挂好了叫我。” 乔亦初不好让张哲在这儿等一小时,便让他先回去,等下挂好后他们自己打车回去。 诊室里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病人,老人小孩都有,电视里在放喜洋洋。 宁碧沅身上盖着乔亦初的外套。肚子终于不那么疼了,倦意袭来,她靠着椅子打盹,姿势很不舒服。乔亦初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回来,低头看了她一眼,张开手臂搂住,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宁碧沅的手还握着他的,像是舍不得松开。 旁边一个大婶笑着说,“小伙子对你女朋友真好啊。” 乔亦初笑笑,“她是我妹妹。” 宁碧沅半梦半醒间听到这话,直以为自己是做梦。但即使是做梦,她也苦得要落泪。 针挂了半瓶,宁碧沅皱着眉醒来,“疼。” “肚子还疼?”乔亦初微凉的手指隔着衣服在宁碧沅肚子上按了一按,这是个他很习惯的动作。“这儿?” 宁碧沅摇摇头,“手疼。” 乔亦初抬眼看了下点滴落下的速度,起身把它调慢了点儿,“可能是太快了,现在呢?” 针扎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宁碧沅点点头,“不疼了。” 旁边妈妈教育自己儿子,“你看,那个哥哥对自己妹妹这么好,你呢?妹妹打针要哭你还笑她?怎么当哥哥的,羞不羞的啊你?”手指半是嗔怪半是宠溺地在小男孩脸上刮了一刮。 “妹妹没有那个大姐姐好看!”理直气壮地反驳,小小年纪就懂的以貌取人了,惹得一屋子人都大笑,气氛活络起来。 宁碧沅脸上染了淡淡的一层薄红。 “等会儿掉完针,我送你回去。”乔亦初把手从宁碧沅掌心抽出来。 宁碧沅愣了下,不是滋味地问,“那你呢?” “送你到家以后再回来?” 宁碧沅苦笑,嘴角的温度渐冷,“你以前不这样的,乔亦初。” “你以前对同学间的聚会根本就不热心,表面上玩得挺好,其实是能逃就逃。现在这么好的借口摆在你面前,你不嫌麻烦地要跑回去,为什么?” 眼神有些锐利。 乔亦初淡淡开口,“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那里有谁是你放不下的,是吗?”眼神不敢错开,要把他每一丝迟疑每一丝心虚都捕捉到。 “小沅,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你这样猜是没意义的。” “是,我是不了解你。”宁碧沅狠狠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如果我了解你,我就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乔亦初,你跟我在一起那么多年是为什么?毕业后都要订婚了,你居然说分手就分手,你真狠啊。” 乔亦初并不打算解释,他有些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小沅,你身体不好,不要想这些。” 宁碧沅不依不饶,“我以为对你来说我终归是有点特殊的。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偏偏就选了我。虽然我能感觉到你其实对我们之间的交往很冷淡,但你该做的都做了,甚至比大多数男朋友都合格……”说到这儿,忽然生出了一丝希望,“其实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是不是?” “小沅,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宁碧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牢牢盯着乔亦初,“你和我分手,究竟是不是因为第三者?” 乔亦初犹豫了一瞬,“不是。” 宁碧沅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好,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也不会再和你纠缠。不过……”她笑了笑,“既然我是张婷邀请的,那我就不能半途退出,不然太不礼貌。这样,等下我打完点滴就和你一起回去。”站起身来推着移动架,“我去下洗手间。” 乔亦初松了一口气,赶紧给诸葛霄发短信,【没事了。】 诸葛霄听到衣兜里的手机连续响了两下,掏出来一看,两条,一条陌生号码,一条乔亦初。 先点开乔亦初的,看到那三个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一时半会却又没想好怎么回,毕竟心里还是有点疙瘩的。 又去看陌生号码。 点开,一张图片,放大到全屏。 两只交握的手刺痛了他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一章放出来估计小乔会被骂。。。? 我要为他说几句话,嗯。是这样的,宁碧沅和他是青梅竹马,两人交往也有四五年了,分手里不代表是仇人。宁碧沅现在也没对诸葛霄有什么动作,一切只是猜测,乔亦初不能因为诸葛霄的吃醋而迁怒她。。。 另外就是,当时的情况,7个人全是小乔的同学,宁碧沅是外来人,半生不熟,只有乔亦初和她最好。一个女孩子,甭管她是不是前女友吧,胃疼成那个样子了,如果乔亦初还冷眼旁观,不管不顾,那么这样冷血的乔亦初就不是我喜欢的绅士有风度温柔的好男人乔亦初,也必然不是诸葛霄喜欢的乔亦初。 嗯,辩驳完毕,不过你们迁怒他。。也是正常的。。。。。。。。 以上,二更结束,你们快打分啊喂。。。。 哦ps的ps,如果这文完结了,有木有姑娘对定制印刷有兴趣的。。?问问。。。。 第55章 最后的平静。 宁碧沅挂完针后已经是傍晚四点多,医生嘱咐一定不能再吃刺激性的食物,乔亦初只好带她去粤仔湾去喝排骨粥。回到九龙湖是六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到了岛上,发现在这儿露营的并不止他们这一拨,远近还按扎了许多帐篷,灯光透过防水布,像一团一团橘色的墨晕。见他们回来,几个人都围上来,言辞之间满满的都是关心。宁碧沅紧了紧身上披着的乔亦初的外套,微笑在一旁路灯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苍白,“医生说没什么,吃了药就好多了,已经不疼了。” 诸葛霄完全没听宁碧沅说些什么,注意力全放在乔亦初身上,看他只穿了薄薄一件棉衬衣,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强撑着,嘴唇都冻得发白了还在笑。笑屁啊笑!诸葛霄心头火起,赌气想既然你为了个女人一点也不照顾自己,那我也犯不着替你担心。又闷声恶狠狠地盯着乔亦初几秒,最终投降,认命似的钻进帐篷里,拉开背包,把毛毯抱出来,没好气地抖开,兜头扔在乔亦初头上,把他整个身子包裹住。 “冻死活该。” 乔亦初把毯子裹好,冲诸葛霄笑了笑。 晚上气温骤降,也没有其他活动,几个人聚在帐篷里玩桌游。宁碧沅身体不舒服,自然不和他们一起闹腾,一个人去了小帐篷里休息。 过了会儿,收到短信,是诸葛霄的,说,【不好意思,你发错人了】 宁碧沅冷笑,不想再与诸葛霄玩猜谜,直接电话打过去,”敢过来吗?” 诸葛霄哼的一声挂掉电话,心想我有什么不敢的。起身对几人说出去上洗手间。在路旁溜达了两圈,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电话打给宁碧沅,“过来吧,我在天鹅雕塑那边。” 过了会儿,宁碧沅小跑着过来,还穿着乔亦初那外套呢。宁碧沅身材不错,在南方人里个头算是拔高的,但缩在乔亦初外套里,仍然显得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 诸葛霄面无表情看着她呼呼喘气,问,“什么事。” 宁碧沅也并不打算装傻,亮出照片,摇摇手机,“这是我发给你的。” “哦。”诸葛霄语调平平,“角度不错,所以呢?” 宁碧沅笑道,“诸葛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和我装傻吗?” 诸葛霄手插在裤兜里,像是无聊极了的转来转去,“我谢谢你了啊美女,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当自己是玛丽苏呢,谁有空跟你装傻啊,稀奇!”又痞又嚣张的语气,斜眼看宁碧沅瞬间涨红了的脸。 宁碧沅咬着嘴唇,“你和乔亦初的事,我都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诸葛霄的身子一僵,若无其事问,“什么?你看出什么来了?我都不知道我俩有什么呢。我知道你喜欢乔亦初,不甘心和他分手,但你也别这么草木皆兵啊。” 宁碧沅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地盯着诸葛霄,“诸葛霄!你和乔亦初不会有结果。能陪他一辈子的只有我。” 诸葛霄艹了声,抵死不认账,“你有病啊你,逮谁都是你情敌!”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谈判算是彻底破裂了。宁碧沅原本就差的脸色此刻被诸葛霄一激,更差了。她冷声嘲讽,“就你这么一个满嘴粗口毫无教养毫无智商的臭男人也配和乔亦初在一起吗?回去先让你妈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再出来跟别人抢男人吧!” “我呸!”诸葛霄铁青着脸朝地上啐了一口,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手插着裤兜一步一摇地走了。 重又回了帐篷,几个人还在玩桌游,三国杀,五人场,乔亦初在一旁观战。诸葛霄进去在他身边坐下,什么话也没说,专注看别人斗智斗勇。玩了几把,睡神乔亦初好像是又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眯成等号,毫无焦距地看着桌面上的牌。诸葛霄好笑戳他腰,他一个激灵,特别困惑地看向诸葛霄,眼神清明了一阵儿,一分钟没到呢,又一点一点的快睡着了。诸葛霄在一边看得快笑死,长臂一捞,特别自然地将乔亦初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乔亦初几乎是头靠上他肩膀的瞬间,就呼呼睡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帐篷已经空了,诸葛霄躺在他旁边,胳膊枕在他脑袋下面。 乔亦初动了动脑袋。 诸葛霄笑道,“一觉睡醒了?快起来,胳膊都快被你压断了!” 乔亦初赶紧坐起来清醒脑子,诸葛霄也随后坐直身子,一边转圈揉着肩关节。 “他们人呢?” “早走了,几点了你也不看看!快一点了吧!” 乔亦初拧开水杯喝了两口水,擦擦嘴唇,“你一直醒着?” 诸葛霄心想可不是吗,大爷我为了让你睡舒坦可是连动都没敢动一下啊!撇撇嘴却说,“没,也睡了很久了。” 乔亦初点点头,安下心来。帐篷里点着应急灯,小小的一盏,悬在顶上,灯光也是橘色的,朦胧的一片,梦里似的。乔亦初又问,“后来没出什么事吧?” 诸葛霄笑着斜他一眼,“你直接问你前女友有没有事不就得了?放心吧,她没事,和张婷一个帐篷,很早就睡了。” 既然话题已经说到了这个点上,乔亦初干脆挪过去抱住诸葛霄,“今天对不起了。” “对不起什么了?”诸葛霄故意揶揄他。 “嗯……”乔亦初沉吟半晌,“当着现女友的面关心前女友。” 诸葛霄一掌拍他脑门上,“去你的谁是你现女友了!” 乔亦初笑着捉住他两只手,放在唇边吻着,反问,“你说呢?”在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柔和而明亮。 诸葛霄啪地一下把灯给关了,“睡觉!” “好的,睡觉。” “艹乔亦初你别特么给脸不要脸啊你给我滚下去!” “**!别特么动手动脚的!” “唔……” 气息渐渐急促,咒骂声在温柔的夜色中低下去。 一室旖旎。 …… 乔亦初用纸巾擦干净两人的身子,找了个垃圾袋把纸团扔进去。诸葛霄□着上身仰躺着,腿上盖了条毛毯,遮住关键部位,一手横在额上,喘息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特别明显诱惑。 乔亦初在他身边躺下来。两个人都很疲惫,却又说不出的清醒,索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话题刚开始挺十八禁。 起因是诸葛霄翻身过去抱乔亦初,曲起的膝盖自然而然就顶到了乔亦初的胯|||下,瞬间僵硬。吞了口口水平复了下吃惊的心情,问,“你……怎么回事?也没忍很多天啊……”事实上昨天晚上才弄过一回。 乔亦初沉默了一会儿,“你别乱动。” 诸葛霄翻过身去平躺,不乱动。 过了会儿。 “你别喘气。” “……艹你给我不喘气试试?” 乔亦初跟动物冬眠似的,就喜欢冲着热源去。身上刚软下去,就把诸葛霄搂在怀里,满足地用鼻尖蹭蹭他的侧脸。诸葛霄微微歪过头,和他接吻。唾液交换的声音在万籁寂静中特别清晰。 于是又起来了。 诸葛霄对乔亦初这反应简直惊悚。乔亦初搂着他轻声耳语,语带诱惑,“宝贝儿,我们做吧。” 诸葛霄大脑瞬间空白犹如当机,反应半天才木然问,“做做什么……” 乔亦初不轻不重地咬他的耳垂,冲他耳蜗里呵气,“嗯?你说呢……”抓住诸葛霄的手往自己高高支起的□带。诸葛霄的手掌盖在上面,里面那东西的尺寸和热度透过薄薄的运动睡裤清晰地传达到他的大脑。 “……我不要。” 底气不足地拒绝。 太吓人。 乔亦初抿着唇,进出的呼吸声在诸葛霄耳边几乎如野兽等待猎物般,沉默却又带着蓄势待发的急促。 诸葛霄害羞了,蜷起身子把脑袋缩进乔亦初怀里,闷闷地再次说,“……我不要……” 乔亦初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不逗他了,认真分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也得把初一躲过去再说……”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这种设施,让乔亦初那东西进来,会死人的吧! “好,你说了算。”乔亦初亲吻诸葛霄的发梢,“你可以挑个良辰吉日……” “乔亦初!”诸葛霄愤愤然翻身坐起,这人一下流起来还有完没完了是吧!“凭什么我在下面?为什么不是你?” 乔亦初语带揶揄,“你会么?” 诸葛霄想也没想反问,“难道你有经验啊!”说完后瞬间沉默,心里咯噔一声,有个问题,被他一直忽略了。 “乔亦初,我有话问你。”诸葛霄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你和宁碧沅……”最后几个字是如此艰难,“……做过吗?” 乔亦初的沉默让他的心更沉了一分。 诸葛霄尴尬地哈哈一笑,“真的做过也没什么,嗯,没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没做过点什么才奇怪吧你又没毛病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些的……” “诸葛霄。”乔亦初打断他的自言自语,语气有些无奈,“我和小沅,可以说做过,也可以说没做过。” “什么意思?”诸葛霄听不懂。 “除了进去,该做的都做了。” 这句话可以脑补的空间太大了,诸葛霄觉得有点吃不消。他闭上眼睛,“喂,你不要用那种沉重的语气好吗,搞得好像要告诉我你xing冷淡似的。”顿了一顿,手摸索着,啪地一下拧亮应急灯。 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本能地闭了会儿眼睛,眼前一阵影影绰绰的视像映在视网膜上。 诸葛霄先睁开眼睛,乔亦初的表情落入眼底,挺平淡的,没什么表情。 诸葛霄笑道,“搞什么,我又没有处男情节。”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实在太可笑了。纠结于对方跟几个人上过床,娘了吧唧。 两个人重又躺下。诸葛霄想起今天宁碧沅和他的对话,觉得也许该跟乔亦初算算账。于是把照片点出来,“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吃醋吗?” “不吃。” “那没什么好交代的。” “宁碧沅说我满嘴粗口没有教养不配和你在一起。” “你配。” “她一口咬定我是第三者。” “你不是。” “她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没关系。” 诸葛霄满意地翻了个身,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想了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好算账的了,也没什么让他不安心的,于是闭上眼睛,“晚安。” “明天看日出吗?” “就我们两?” “就我们两。” 作者有话要说:如标题所示,最后的宁静,乃们好好珍惜吧捏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就这一更了,明天要面试,祝我好运~ 第56章 快门咔嚓一下,画面定格。 施译刚从帐篷里出来,就看见宁碧沅从远处小树林里一路小跑出来,嫩白的脸蛋被晨风吹得红彤彤的。她笑着跑到施译面前,看样子心情不错,“早啊!”两手紧紧插在衣兜里。 施译伸了个懒腰,“起这么早?” “嗯,有晨跑的习惯。”说着一矮身钻进帐篷里。 施译在湖边站了会儿,给杜唐打了个电话。湖面上浮着一层极淡的雾,看上去飘渺虚幻,雾下面,轻风吹皱一池春水,天高水阔,东方天才刚透亮起来,但仍然阴阴的,没见着太阳。打完电话又站了会儿,从小树林里并肩走过来两个人,个子并高,身体挨得极近,走路时手臂擦着手臂。 施译哎了一声,“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 昨晚上其实就没睡。两人折腾到快两点才躺下,乔亦初又说看日出,日出时间是四点半,还睡什么呀,躺两个小时再起来,活受罪!索性用ipad一起看电影,终于熬到了差不多的时间,穿上厚外套,拉紧帽子,偷偷摸摸手牵着手摸黑到湖边。因为怕被别人撞见,两人连手电筒都不敢开,就着月光和星光磕磕绊绊地摩挲,手倒是拉得很紧,就怕摔着对方。 诸葛霄拍拍被风吹冻僵了的脸颊,“看日出!” 施译一脸理解不能的表情,纠结半晌道,“你俩真够矫情的!” 诸葛霄和乔亦初熬了个通宵,又被寒风一吹,脸色都不太好,在晨光中看上去惨白惨白的,一笑起来更是了无生机,不等俩人再说什么,施译赶紧把他们往帐篷里塞,“回去暖一暖!见鬼了似的!”自己也随后钻进去。 “日出好看吗?” 诸葛霄和乔亦初两人诡异都对视一眼,齐刷刷咧嘴笑,露出两口白森森牙齿,“好看!” 施译顿觉头皮一紧。 事实上两人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在湖边坐着的时候特别冷,又冷又困,两人抱着说些没变没际的胡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就蒙蒙亮了,月亮是早就下去了,可太阳还没上来,两人继续等,哈欠连天,就想看一看朝阳出平湖的美景,结果天公不作美,最后天光都大亮了,太阳还是没出。 两人没精打采往回走时,诸葛霄不甘心说,“不行!如果被人问起来,我们一定要说看到日出了!还要说非常好看!” 乔亦初哑然失笑,配合着点头说好。 于是在这种小孩子心性下,诸葛霄和乔亦初起齐声撒了个谎。高材生就是不一样,乔亦初把那日出美景渲染地只应天上有,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那形容词用的高端的,诸葛霄连听都没听过。呆愣地坐在一边,半张着嘴听乔亦初扯谎,他心想,这人脸皮是有多厚? 施译被乔亦初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懊恼,“你们不叫上我!” 计划通! 乔亦初高深莫测一笑,“美景良人,缺一不可,你得和自己心上人一起来。” 诸葛霄打了个哆嗦,施译一边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若有所思,刚发动车子准备去上班的杜主编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过了会儿,其他帐篷里的人也陆续起了,营地顿时热闹起来。上午的安排是男生去钓鱼,女生自由活动,中午打算自己烤鱼吃。女生们商量着去附近拍照,好几台单反背着呢,不多拍几个景太可惜。宁碧沅和阿宝合作了蛮长一段日子,对摄影也颇为专业,当下自告奋勇要当大家的专职摄影师,倒是没再想尽法子留在乔亦初身边。 于是男女各分头行动。九龙湖这边有专供垂钓的地方。乔亦初等人向管理处租了四副钓具,各找地方按下小马扎,幼稚地要比一比谁钓的鱼最多最肥。四个人里面只有张哲是各中好手,其他三人连钓钩怎么摆弄都不清楚。张哲手把手教了半天,总算是都会了。 乔亦初选了棵柳树底坐下,诸葛霄也挨过去。那棵大柳树刚抽了新芽,毛茸茸的嫩黄色,从远处看着星星点点点缀在枯木上,两相对比,有种枯木逢春的美感。 诸葛霄不是个有耐性的人,钓了一会儿见鱼钩还是没动静,不由得打了两个哈欠,把钓竿用石头压着固定了,拍了拍乔亦初肩膀,“好好钓,哥们儿我精神上支持你,**上先去补补眠。”把小马扎摆到树干底下,棒球帽往下一拉盖住脸,双手环绕在胸前,身子往后一倒,闭起眼分分钟就睡了过去, 诸葛霄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把棒球帽重新在脑袋上扣好,揉揉眼睛,摇摇头,第一眼就先去找乔亦初。 乔亦初自然是在他视线之内,旁边摆了只水桶,整个人以非常放松闲适的姿态坐着。天高水阔,风轻水碧,偶有一两只水鸟极低地掠过水面,惊起一圈涟漪,或有白鹭停于白色沙洲之上,低头爱抚羽毛。太阳升高了,草坪上的露珠已被蒸发,乔亦初弃了小马扎,索性直接坐在草坪上,整个人往后仰躺,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双腿以二郎腿的姿势架起,眼睛半眯,注视着碧云蓝天,全没把垂钓一事放在心上。风从湖面掠过来,吹起他衬衣的一角,露出半截线条柔韧的腰身。 诸葛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心里恶狠狠想,这世上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摆什么姿势都好看!光是背影也让人看不够! 不过,这个最好看的人是他的。想到这里,诸葛霄微微露出点笑意,揉着肩膀站起来,朝乔亦初慢慢走过去。 乔亦初忽然就感觉头顶上阴了一片,慢条斯理地掀开眼皮,衬着蓝天,只看到诸葛霄一个阴暗的剪影。 诸葛霄手插裤兜,微微躬下腰居高临下看他,似笑非笑,“我偷懒,你也偷懒?” 旁边水桶里哗啦一声水响。 乔亦初懒得解释,闭起眼睛假寐,嘴角却向上勾着,有些臭屁。 诸葛霄探身看向水桶,两条鱼,活蹦乱跳的,块头还不错。他在乔亦初身边坐下,“就两条?” 乔亦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你一条我一条,刚好交差。” 诸葛霄愣了一下,笑道,“你倒会享受。” 小小的一片垂钓区坐了一排的垂钓者,大多是老人家,老僧入定似的,半天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他们四个大男孩倒成了混进去的奇怪生物。“小时候看sd,就搞不懂仙道为什么喜欢钓鱼,奇怪。不过气质倒配。”诸葛霄自言自语,边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 正想着可以吃饭了,女生们就围了过来,叽叽喳喳,“收获怎么样啊你们?中午够不够吃的了?”一阵快活新鲜的劲儿,惹得几个老人家又是愠怒又是好奇地看过来。湖面上吐出一连串的泡泡,鱼都被吓跑了哦。 施译拍拍屁股跳过来,“照片拍得怎么样啊,来,给本大爷欣赏欣赏。” 女孩子照片拍出来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嘛,施译这小子倒挺懂小女孩的心思,自然而然地就照顾着她们,也难怪他一向人缘好。不过人缘好也是表面的,他就跟乔亦初一样,外热内冷,是个不轻易敞开心扉的人。 宁碧沅拍照技术是真不错,女孩子们又都长得不错,在她的镜头下,青春靓丽又添了几分,一颦一笑活力十足,几乎要从画面中扑面而来,把看照片的人也感染到。 “哎,给你们也拍几张,快快快!” 施译当然先起乔亦初两人的哄,“你俩先来!” 诸葛霄一想,是哦,他跟乔亦初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从没合过照呢。但转念一想,人都攥手里了,还在乎在不在同一张照片里吗?又不想让宁碧沅给他们拍,感觉怪怪的,于是推脱,“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拍的。”见宁碧沅的镜头对着自己,索性用手挡着脸,“别拍别拍……” 乔亦初长臂一捞,淡笑着将诸葛霄搂在身侧。诸葛霄冷不防他这一下,脚在原地没动,上半身撞进乔亦初怀里,手还挡着脸。 快门咔嚓一下,画面定格。 光线正好,柔和温暖,正如乔亦初此刻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坚定。 诸葛霄跳起来要去抢来删掉,宁碧沅轻松躲掉,“别啊,万一将来有用呢!” 诸葛霄那时候没理解到她话里面的意思,后来理解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而在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当他再度想起乔亦初,心疼得紧缩的时候,他都只能找出他们唯一的这张合照来看。想一个人想得久了,那人的面容反而会更加模糊。诸葛霄只能靠这张照片一次次描摹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神采,他透过画面传递给他的温柔和坚定。 诸葛霄甚至不知道对这张唯一的合照究竟是该庆幸还是该憎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两更还是三更呢,还没决定。。。如果三更的话。。。你们说吧怎么来表达对我的爱意,嗯哼~ 再度重申,妥妥的he,不会大虐,但是每个人虐点不一样!有高有低!我按照我的虐点来说,肯定不大虐!我的虐点属于比较低的,嗯,就这样~ 楼下有妹子讨论将来我怎么个虐法,哈哈哈你都把我路给堵了我只好另找法子了。。。。 第57章 暴露。 开学了,乔亦初照例给诸葛霄定下了学期计划书,做了一份觉得不够,索性又做了一份“进军北理进度表”,也是这个时候,诸葛霄才知道乔亦初已经把整个高中的课程全部都自学过了。诸葛霄把两张计划表复印三份,一份贴课桌上,一份贴乔亦初书房里,一份贴自己公寓的书房里。 日子在有条不紊中充实进行着。 许淼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了,诸葛霄每周和他通电话,聊人生聊未来聊理想(并没有)。许淼说,哥,我觉得挺迷茫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出路在哪里。诸葛霄故作轻松笑骂,你小子什么时候成哲人了?许淼说,是真的,整个高三年级都是这种感觉。虽然大家好像每天都很忙,连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能用跑的绝不会走,但真正知道自己未来在哪里的,只是那几个。大部分人都是听着老师家长念叨,茫然地跟着他们的步伐走。恐惧和迷茫蔓延在每一间教室,浮躁和犹疑悬浮在走廊上空。 许淼最后说,哥,我挺羡慕你的,你能遇到乔亦初,知道自己要什么,真的很幸运。 诸葛霄沉默地听着对方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垂首静默半晌,回身抱住乔亦初,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狠嗅他的气息。许淼说得没错,没遇到乔亦初之前,他活得虽然潇洒,可却是个鬼样。人总得找到自己心中的信仰才能继续前行。乔亦初就是他此刻的信仰。 和乔亦初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这个念头在诸葛霄心中日渐膨胀,强烈到简直让他手足无措。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诸葛霄,你俩不可能,诸葛霄肯定会二话不说打爆他的头。 就跟着了魔似的,诸葛霄觉得这种状态很危险。看向乔亦初的眼神已经没有办法再向当初一样若无其事了。去走廊尽头废弃教室约会温存的频率越来越高,高到了诸葛霄自己都生出了心惊胆战的不安全感。施译不止一次提醒,你们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暴露。 天翼的贴吧里关于他俩搭cp的帖子几乎成了月经贴。学校里腐女大把的有,虽然大部分萌二次元,但身边有这么对十分般配十分有料的三次元cp,她们也都忍不住兴奋起来。有时候俩人走路上一起去吃饭都会碰到有人偷拍。乔亦初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诸葛霄虽然有时候恼怒,但也装作若无其事。 开学过了两星期,月考的通知又发下来。诸葛霄这次的目标是进入前三百,有些难度,因此卯足了劲儿学习,乔亦初照样是陪他到深夜。有回突然和他说,宁碧沅电话找过他,没接上,也没打回去。后来又打了几次,都错过了。诸葛霄正被抽查英语课文背诵情况,两条腿架在乔亦初大腿上,闻言隔着衣服戳了戳乔亦初的肚子,摇头晃脑,打回去呗。若无其事的语气。 乔亦初没打,给宁碧沅发了条短信,问:有事?宁碧沅很快回过来,没事。 这事很快就被两人忘到脑后。 又过了几天,诸葛霄收到宁碧沅短信,说是要约出来见面谈一谈。诸葛霄心想他和宁碧沅有什么好谈的。他也是真有点怕宁碧沅,表面上看去很大家闺秀,一出口却很气盛,诸葛霄讲不过她。为免又像那晚一样被气半死,诸葛霄索性冷处理,权当没看过那条短信。 诸葛霄和乔亦初都不太爱上网,除了微博,一切社交网络几乎和他俩绝缘。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时,几乎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是钱雨先知会乔亦初的。星期一那天乔亦初有事,比诸葛霄早来学校。上公交时有人问他怎么诸葛霄还没起么,乔亦初笑笑并没有理会。这种玩笑很多,几乎没人会当真。但那天早上他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一些不一样,挤在一公交车的学生群当中,乔亦初感觉到了很多探究的目光。 这种目光一路随行他到了教室。钱雨一向是班里来得最早的,看见乔亦初,脸色更差,沉着脸把人拉到角落。 “出事了。” 乔亦初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皱眉问,“什么?”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就听到钱雨说,“你们的事被八出来了。” 钱雨虽然说得急促,但咬字清晰,语气平稳,乔亦初脑子里轰的一声,空白瞬间后平静问,“怎么回事?” 钱雨并不多说,打开手机调出之前就存着的网页,“你自己看吧。” 帖子名为:【在梅边】高二十八的某两位风云人物,你俩都好了那么久了,也该拉出来遛一遛了 一楼敬百度,镇楼图是……乔亦初和诸葛霄那张合影。 这并没有什么,乔亦初稳住心神,把页面往下拉。 楼主手上只有这张照片,怎么办呢,万能的天翼校友,睁开你们24k的钛合金狗眼帮楼主看看,这张照片里面的两位男主人公,究竟是不是我们着名的在梅边和柳梦梅呢? 下面附的图一看就是手机从远处偷拍的,湖光山色中,两个男生席地而坐,一个男生看着前方,微微侧着脸,另一个男生靠过去,嘴唇贴在那人侧脸上。被偷亲的男生神情微微有点讶异,却并不愤怒,反而隐约有点笑意。 大概是因为距离较远,像素并不很高,但已经足够让人辨认出画面里的两个男生是谁了。 第三楼那楼主说,咱们八卦的主人公之一相信我们天翼校友早已是如雷贯耳了。天翼建校这么多年,人才辈出,可还没有哪个男生如他这样充满偶像剧色彩哦,不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且长得还很好看呢。他不仅优秀,长得好,人品也没话说,私生活特别干净呢,有人出钱要打探他的感情状况都八不出来什么呢,只听说他曾经有个女朋友。现在看来,不是他清心寡欲,而是根本对女人没兴趣嘛,看来当初那女朋友也是个烟雾弹哦~ 下面配的是乔亦初前年主持校文艺晚会的照片。 第四楼,楼主接着八卦。至于另一位男主人公,是个空降兵哦,原来没什么名气的呢,突然在文艺晚会上表演了一个节目就很火了哦。据说该男生x市人,有名的小混混,校园一霸呢,到了天翼后怎么没打架没逃课了呢?你们一定知道了哦,因为有我们着名的优等生做家教嘛,管得很严呢,两人要一起去北京双宿双飞呢,真是太励志了,楼主都被感动到cry了呢~ 配的是诸葛霄跳街舞时把棒球帽帅气往台下一甩的照片。 接下来那楼主消失了一阵,下面回帖却已经是惊涛骇浪,除了毫无意义的“沙发”,“插插不怀孕”,“前排兜售花生瓜子各类软饮”,“后排借个地儿挤一挤”以及“撸主快更等得好焦虑!这个月就指着这帖子活了”外,不少人在下面惊呼,“楼主说的这么含糊,配图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嘛,炮火这么集中一看就有备而来,倒要看看楼主能八出哪些好料”,也有说“无聊,楼主有时间关注别人的私生活,不如回家好好撸管。整天盯着人家,撸主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是个天天看av的卢瑟!” 帖子翻了五六页后,那楼主回来了。 大家好像都很热情呢,也对,这么帅的两男人搞基,妹子们都要上心到cry了吧,妹纸不哭,站起来撸。有人说楼主是卢瑟,卢瑟又怎么样,全天翼的妹纸都是卢瑟吧,帅哥对你们没兴趣,自产自销了哦。 楼主继续八,blx麻烦右上角点叉谢谢。再来说我们主人公一。此男看上去各方面都很优秀,其实也有黑历史哦,他爸爸,嗯哼,你们猜? 下面又是一阵跟帖。 有些同学很敏锐嘛,很有当狗仔的潜质嘛。没错哦,该男主的爸爸也是个gay哦,还是我们y城的名gay哦,圈内人称乔老板。乔老板的店很有名哦,皇天嘛,整个y城有谁没听过大名鼎鼎的皇天?不过我们乔老板也不是刚开始就这么牛逼的哦。乔老板曾经形婚哦,生下该男主之后相好找上门来,用了些极端手段逼乔老板离婚了呢。该男子姓周,楼主我就不继续八了,楼主还想见到明早的太阳呢~你们自个儿猜吧。总之,这是个男默女泪的故事,真的,楼主又相信爱情了呢~ 该男主其实是恐同的哦,全天翼都知道哦,有男生曾经碰他被他打趴下哦。9班的秦同学,既然我都八到这地步了,你也该出来遛一遛了。追不到该男主是不是很难过呢,该男主还义正言辞说自己恐同呢,没想到一转眼和别人好了呢,楼主为你掬一把同情泪,不哭站撸哦~ 9班秦同学,不用猜也是秦凯。回贴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什么!秦凯也是gay?!orz身为抠脚大汉的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这个世界不会好了……”“异性恋不是罪求给我们条活路orz……” 再来说我们另一男主。该男主看上去很**,其实是个纯情小处男哦,不信楼主给你们指路5班朱子璇哦。朱美女也是个杯具呢,校运会当着全校表白,文艺晚会又表白,结果还是被甩了呢。不过朱美女自己也是个烂货,之前在x市时也就是小太妹,跟很多混混睡过,姘头还有我们y市一个地头蛇呢。不知众位是否还记得上学期男二号头部受伤呢?就是我们朱美女的姘头打的哦。好一场惊天动地的三角恋呢,在此楼主只能说,贵圈真乱~好孩子不要效仿哦~ …… 乔亦初看不下去了,把页面关了还给钱雨。 “我没有想到这楼会盖得这么快,我也不是经常上贴吧的人,还是别人告诉我我才去看的。”钱雨解释,“刚开始以为又是月经贴,没想到这个楼主料很足,而且……很真。这贴是周五晚上发的,应该就是想趁周末盖起来,才两天时间,已经三千多楼了,而且他后面还在放料。”钱雨犹豫了一下,“主要还是第一张诸葛霄偷亲你的照片,那是在九龙湖吧?如果是在那里的话……” 乔亦初白着一张脸,有些无力得扶住墙面,“我大概知道是谁。” 早读时间将近,学生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看到乔亦初,都有些欲言又止。 施译一进来,连书包都来不及放就窜到了乔亦初那里,“你已经知道了?” “嗯。”乔亦初的脸色还算平静。 “那个……”施译看了眼他的脸色,“你俩看日出那天早上,我看到宁碧沅从小树林那边跑过来,她说她晨跑……” 乔亦初嘴角浮出一个冷笑,“我知道是她。” 施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离开乔亦初座位时诸葛霄刚好进来,还是一副状态外的表情,若无其事和乔亦初说了个嗨,回到自己座位。 施译不知道为什么乔亦初不和诸葛霄说,但也许他有他的打算,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插嘴。 这节早读课原本是轮到语文,但首先进教室门的是铁梅。 铁梅的脸色并不很好。她一进来,教室里就静了,一张张小脸仰着,眼巴巴地看着她,神情都有些浮躁。 铁梅难得地发了火,“都愣着干什么!月考就要来了是不是不准备进步了?!”吼完后胸口剧烈起伏着,平息了一阵,有些乏力地抬手招了招,“乔亦初,诸葛霄,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乔亦初心里咯噔一声,他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标题,够言简意赅了吧。 老师知道了,接着呢?乔亦初和诸葛霄又打算怎么办?乔亦初还能顺利参加自主招生吗? 请见明天的更新,鞠躬,拉大幕,闭幕(你滚。。。。。。 第58章 啊啊啊啊啊——私——奔——啦 诸葛霄觉得有些莫名,大早上就被班主任请办公室,多半不会有好事。再加上今天早上班里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他和乔亦初并肩走着,落后铁梅两步,一路上不停给乔亦初使眼色,乔亦初看着他却罕见地欲言又止。 铁梅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早自习刚开始,没安排早读课的班主任都还没来,唯一的语文老师徐建又去自己班里视察了,因此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三人。铁梅示意乔亦初去把门关上,给笔电开机,办公椅一转,面向诸葛霄。 “知道叫你们过来为什么吗?” 诸葛霄有些搞不懂状况地看看乔亦初,又看看铁梅,摇了摇头,“不知道。” 铁梅又看向乔亦初,“你呢,乔亦初?” 乔亦初微微垂着头,“知道。” “很好。”铁梅深吸了一口气,笔电开机运行的音乐响起,她转过身去一边刷新桌面一边冷硬问,“是真的吗?” “……”乔亦初不作答,诸葛霄或许是已经察觉出了点什么,等着一双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 铁梅叹一口气,把笔电往诸葛霄面前一推,“你先看看吧,看完后再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霄弯下腰移动鼠标,看到标题时脸色已然苍白了几分,却让自己保持镇定继续往下拉,越往下看,心里就越空,越慌。仿佛有寒风嗖嗖得吹,诸葛霄浑身一炸,一阵燥热之后冷汗顺着脊背下来,周身都很冷,胳膊上竖起了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太能辨认出屏幕上的汉字所说的意思了。一目十行地扫,大脑却一片空白,双眼失去焦距似的,茫然地扫着桌面。 过了五分钟,铁梅把鼠标从诸葛霄手里夺下,有些头痛地吩咐,“你们先找张凳子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诸葛霄深呼吸几次后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被他深深压抑的愤怒火山爆发似的喷薄出来。成拳握着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太贱了。诸葛霄向来不会用这种肮脏词汇去形容女孩子,但这次他没有办法再容忍。因为得不到就要把别人的**曝光?还把无辜的亲人朋友一起牵扯进来?! 他愤怒得简直难以自持,双手冰冷,微微发着抖。 乔亦初的掌心温热,包裹住了诸葛霄紧紧攥着的拳头,安抚似的握了握。 这一幕被铁梅捕捉到,她揉了揉太阳穴,“乔亦初,我真没想到,班里最乖的学生居然也是最会给我找麻烦的。” “我并不认为这个麻烦是我的错,虽然我们是当事人,但同时我们也是受害者。很抱歉。”乔亦初微微鞠了一躬,“但是,这是我和诸葛霄之间的私事,是**,外人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乔亦初一开口就是如此强硬的姿态,让铁梅大为光火。说实话这种事情不是她想操心的,他们教育者要做的,是将学生往正道上引导,而不是框限学生的天性。性向既是天性。铁梅认为在这件事上,他们老师可以为他们分析权衡劝解,却正如乔亦初所言,没有资格来要求他们究竟应该怎么走。 铁梅原本想谈的这是这件事的处理方法,然而被乔亦初这么一激,她也生起气来,“是,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你们的私事,但现在你们的私生活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影响到了其他人,难道你不应该给全校师生一个交代吗?既然如此,我们当老师的也就不得不插入到这件事当中,否则,你以为这件事能这么快平息吗?” “如果可以,我们也想这件事尽快解决。我们影响到了其他人,但这些人不也在消费着我们的**,我想在这上面我们没有错,也不需要道歉。” 诸葛霄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他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乔亦初今天竟会如此反常,处处跟铁梅唱反调,态度如此强硬。眼看着铁梅脸色越来越沉,诸葛霄拉拉乔亦初的胳膊,“别说了。” 乔亦初重又坐下来。诸葛霄侧过脸去看他,僵硬又倔强的线条。他忽然很想倾身过去抱住这个他亲爱的人。 双方都安静了几秒。铁梅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帖子我已经申请让吧主张老师删除了,但你们应该知道,这些信息已经流出来了。你们说说你们自己的想法,需要叫你们家长过来一趟吗?” “不行!”诸葛霄低声惊呼,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可以让我父母知道,出不出柜是我们自己的事,任何人,包括学校,都没有权利逼我们或者替我们出柜!” 铁梅蹙眉深深看了诸葛霄一眼,“那你呢,乔亦初?” “我的家人认同我和诸葛霄。”乔亦初平稳说道,“但我并不希望这件事让他们知道。” 因为门从里面被反锁了,用钥匙也进不来,外面有老师在敲门,“里面有人吗?开开门啊喂!” 铁梅沉重又无奈地叹口气,“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特别是你,乔亦初,下学期就要自主招生了,今年还有几个全国性的竞赛等着你,尽量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吧。我不管你的私生活,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学生。”她拍了两下手掌,呼出一口气,“好了,去吧。” 乔亦初打开门,门外的徐建冷不防看到这两个当事人,吓了一条,尴尬了半晌才拍拍脑门,“啊,小乔啊,哈哈哈……” 乔亦初微微一鞠躬,“徐老师早上好。”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啊,怎么办,不想回去上课了……”诸葛霄十指交叉地背在脑后,慢悠悠地走,故作轻松的语气。 乔亦初思索了一会儿,偏头微笑问,“那就不回去了。” “什什么?”诸葛霄吃了一惊,手不自觉地放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乔亦初,“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乔亦初不由分说牵起诸葛霄的手,“走吧,我们翻围墙出去。” 两人在走廊上小跑起来。春日金色的暖阳投射进长长的走廊,在窗户上折射出耀眼的光线。光线在这两个手拉手奔跑的少年身上跳跃。 经过十八班门口时语文老师高老头刚好探头出来,气急败坏在身后叫,“喂,你们两个!跑哪里去!要默写课文了!” 乔亦初头也不回地向后挥挥手,“老师,我们逃课了!祝您今天心情愉快!” 高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乔亦初声音挺大,隔壁两个教室里顿时一阵桌椅倒地声音,靠近走廊的窗口上瞬时高高低低地趴了好多颗好奇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私——奔——啦!”有女生尖叫。 乔亦初似笑非笑地回头,柔软的发丝在空中扬起洒脱的弧度。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嘴型,随即绽开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秘密!” 据说目睹了这一幕的腐女们后来都捂着胸口去了校医院。 “老天,他俩真的这么做了……”施译两手扒着窗户喃喃自语,身后不断有看热闹的人撞上来,他不为所动,仍是一脸如梦似幻的神情,“疯了,他俩已经疯了……” 钱雨抱胸靠着墙壁微笑,“有个人陪着自己疯,也挺好的。” 施译神色复杂地看向钱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钱雨喜欢乔亦初。施译甚至一度想要撮合他们在一起。钱雨是用什么心情看着这一幕呢?施译由衷笑道,“宁碧沅比不上你。乔亦初当初真是没眼光,黑历史啊黑历史……” 钱雨似笑非笑地斜睨施译一眼,“那当然,如果是我陪在乔亦初身边,就没诸葛霄什么事了。”御姐气势十足。心里却微微叹了口气,说不上是惆怅还是欣慰。就算她比宁碧沅好又如何呢?说到底,诸葛霄才是乔亦初命定的那个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成双的。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一定会有一个最适合的人等着和你不期而遇。诸葛霄就是那个最合适乔亦初的人,是乔亦初的肋骨,是和他相遇以后,乔亦初才终于成为一个完整。 而她们呢,再好,也不过是看客。她想她比宁碧沅高明之处就在于,她乐于成人之美,衷心感谢这一对带给她的奇迹和感动。而宁碧沅呢,那个女人,大概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学会甘心吧。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这两只一样看破红尘了解来龙去脉的,比如张婷同学,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喃喃道,“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是的,很不得了的事。”施译严肃颔首。 “啊啊啊啊!”张婷对着自己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揉,“为什么我周末要去考级啊!你们俩该不会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钱雨浅笑吟吟。 张婷呆滞了片刻,“那九龙湖……我把宁碧沅带去……” 饶是如施译和钱雨这般的损友也不忍心再补刀了…… 高老头用厚厚的教参拍着讲台,“全部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去!早读还没结束呢!想罚抄课文十遍的就给我继续站着!” 类似于这样的威胁怒吼此起彼伏地响彻在天翼高中部教学楼四楼长长又空荡的走廊上。 是个热闹的早晨啊。 作者有话要说:咦我明明说过要开虐的这种“没关系天塌下来我们一起”的坚定感是怎么回事。。。。。。。。【呆滞脸】 不,我不甘心,我要虐!!!!!!!【你可以滚了。。。。。。。。 还会有一更的~ 第59章 丈母娘是个过不去的坎儿。 诸葛霄和乔亦初一前一后从学校后门那儿利落地翻了出去。 “私奔到哪里?” “私奔到月球。” 诸葛霄一本正经,“乔亦初你别逗我笑我是说认真的。” 乔亦初嗯了一声,拍拍口袋,有些无奈问道,“带钱了吗?” 诸葛霄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校服口袋拍了个遍,严肃地摇摇头,“一分钱也没有。” 两人面对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呆滞了半天。 两分钟后。 “如果我们真的私奔的话,应该会饿死吧。”用的是陈述句。 合计了一通,最后发现没手机没钱的他们简直是寸步难行,最后坐在人行道路肩上的诸葛霄往后指指,“爬山去。” 上次来鹿鸣山是开车上来的,而且还是晚上,说实在的诸葛霄对山景一定印象也没有。两人动身往山脚下走,顺着石块砌成的台阶拾级而上。山路蜿蜒曲折,羊肠小道两旁,湿漉漉的土壤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南方多得是常绿阔叶林,新出的嫩叶和上个冬季残留下来的叶片层层叠叠将山体渲染出深浅不一的绿。杜鹃花已经开了,掩映在灌木丛中,万绿丛中一点红。 诸葛霄和乔亦初两人牵着手,走一阵,停一阵,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由于是工作日的缘故,并没有多少人。 两人像上次一样毕恭毕敬地拜了鹿神泉神,在寺庙里找了块干净的石阶并排坐着,面对着破败敞开的大门。 诸葛霄闭眼仰面享受着清风吹拂脸庞的温柔触感,刻意不让自己想起学校里那档破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诸葛霄突然问,“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嗯。”顿了一瞬,“你呢?” 诸葛霄自嘲笑道,“我又不是笨蛋。”心里有些难过。罪魁祸首是宁碧沅,可宁碧沅是乔亦初前女友,就算分了手也还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上下学时还根本没他诸葛霄什么事儿呢。说不怨恨宁碧沅是不可能的,诸葛霄觉得委屈,一方面想听乔亦初亲口说讨厌宁碧沅,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让乔亦初做这样的选择。退一步说,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还是他先去招惹了乔亦初,横刀夺爱,宁碧沅处理方式不对,诸葛霄却偏偏恨不起来。 然而一想到即使如此,乔亦初大概也不会把宁碧沅怎么样,诸葛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想什么呢?”乔亦初揉揉诸葛霄的头发。 “想你眼光怎么这么差。”诸葛霄一板一眼批评他。 乔亦初失笑,“是是是,我眼光是差,那现在呢?现在可以为我正名了吗?” “勉勉强强。”大概傲娇也是会传染的,诸葛霄心想,“为你正名一点点,因为前面一个太差了,就算现在这个再好,也抵消不了。”说罢哼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伸直了的手臂撑在身后,抬头眯眼望着高远的天空,“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事别被我爸妈知道。学校里这些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他握住乔亦初的手,“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乔亦初嗯了一声。天空中有飞机滑翔而过,仿佛割开蓝天,划出长长一道云线。 然而这种侥幸心理很快就破灭了。 下午两人回教室时,诸葛霄看到了自己手机上整整五十几个的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号码,也是诸葛霄此刻最怕见到的,母上刘艺言。 他返身走出教室,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乔亦初。 刘艺言大概一直等着诸葛霄回电话呢,嘟声一响就接起来了。 “诸葛霄,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 诸葛霄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不好,冷静而又生硬。最重要的是,她叫了诸葛霄的名字。 “有啊,你想听什么?下周月考?被老师表扬?还是什么?”诸葛霄故作轻松。 “诸葛霄,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别逼我。” 这就是在逼他摊牌了。诸葛霄心往下坠,隐藏在帽檐下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只那个尖下巴的弧度依然倔强充满戒备。 他沉默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然而他的声音冷静沉稳,不带一丝颤抖,清透的声线平板毫无起伏,“你也别逼我。” 刘艺言把手机砸了。 诸葛霄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正是自习课,他进进出出的动静颇大,前排同学纷纷抬起头来打量他。诸葛霄头微微一撇,眼睛即使是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那个被他目光所及的学生也依然感受到了他锐利冰冷的锋芒。 “管好你自己。”诸葛霄冷冷扔下这句话,目不斜视地从过道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课桌上贴了一张纸条。 “死基佬,从小乔身边滚开!” 诸葛霄嘴角浮起一个冰冷的笑,仍维持着手插着裤兜的姿势,下一秒,却狠厉抬腿,一脚踹翻了课桌。 砰的一声,是桌椅倒地的剧烈撞击声。桌面上和抽屉里的东西哗啦啦翻了一地。 全班人都齐刷刷回头望他,有些人站起来,准备他再有什么动作就上去拉住他,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好奇有,同情有,厌恶有,看戏也有,真是精彩纷呈。 诸葛霄从地上抓起背包,拍了拍,甩上肩膀,转身回顾教室一周,“对于同性恋,你们歧视也好,支持也好,都不关我的事,但是在我和乔亦初这件事上,我只警告这一次,从此以后,你们最好乖乖闭嘴,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毫无温度地又短暂了笑了一下,“至于那位让我离乔亦初远点的同学,很抱歉,我想你还没有资格这么要求我。” 乔亦初按了按眉心,一边给班里众人道歉,一边把诸葛霄拉出教室。 诸葛霄倔强的不看乔亦初,“回去了。” 乔亦初拉住他的胳膊,强迫他正视自己的眼睛,“怎么了?” 诸葛霄若无其事笑着,还想说没什么,对上乔亦初那双眼睛时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乔亦初的目光镇定,柔和,却又明亮到不可思议,流光溢彩恍若稀世珍宝。这一刻诸葛霄毫不怀疑,不管他们之间走过多少坎坷,不管他们将来的道路布了多少荆棘,他都能在这双眼睛里,在这双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里寻找到一切一切的价值。 顾不上此刻走廊上随时可能冲出来的学生老师,诸葛霄一把将乔亦初狠狠搂进怀里,“乔亦初,告诉我,不是我倒贴你逼你和我在一起。告诉我,你也想和我一起……” 那句话刺痛了他的双眼。 从乔亦初身边滚开……吗?他的另一半太过完美,即使是这种事,世俗的眼光也依然会为他开脱,认为是自己死缠着他。 诸葛霄曾经产生过一瞬间的不公平感。他想要拉住乔亦初的手,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是他心甘情愿爱我的,你们又有什么立场让我从他身边滚开? 然而在抱住乔亦初的那一瞬间,诸葛霄的心情平缓下来,“对不起。”他轻轻说。 “要回去也可以。”乔亦初微微偏过脑袋沉吟一瞬,“不过回去不能偷懒,该写的功课还是得写,晚上我要检查。”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知道了,快滚回去吧你!”说完又绷不住脸自个儿先乐起来。 回到公寓诸葛霄放下书包,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上几口,手机响了,看了一眼,陌生号,有些犹豫地接起来。 “诸葛霄,你最好马上滚回来给我开门。” 诸葛霄吓了一跳,”妈?!”水杯里的水洒出来些许,诸葛霄顾不得擦弄湿了的衣襟,忙不迭问道,“你说什么呢?你在哪?” “我在你公寓门口。” 诸葛霄走了两圈,“妈,这不现实,我现在在学校。” 刘艺言冷哼一声,“是吗,那我不介意去你班里找你。” “哎哎哎别别别——”诸葛霄怂了,想了一下,“妈,过十分钟我到公寓,你先等一会儿,就你一个人吗?要不你先去楼下咖啡厅坐会儿我去那找你?”诸葛霄是有自己打算的,在公众场合,刘艺言总不好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他好歹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谁知刘艺言根本不买他的帐,冷笑两声,“诸葛霄,别以为老娘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什么注意!你撅个屁股老娘都知道你拉什么屎!麻利给我滚回来!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我就要替我们诸葛家清理门户!” 诸葛霄一阵头痛,嘴里一叠声地敷衍着,先稳住他妈要紧,“好好好,您说了算,你爱在哪儿清理门户就在哪儿!我就一个条件,见面了您不许打我!要打也听我解释完再打!你要不答应我,我这就给你离家出走,保管活着见不到人死了见不到尸!我跟你说我可说到做到啊你可千万别逼我!”——整个儿一无赖脸。 刘艺言拿着手机的手简直要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嘲讽,“好啊,诸葛霄,敢跟你妈谈起条件来了?行,我答应你,听你说完再打,你赶紧速速给我滚回来!” 诸葛霄眉头猛地一跳,刘艺言pia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第三节课,体育课,乔亦初肯定没带手机。诸葛霄在客厅里转了又转,最后给乔亦初发短信,东窗事发,呸,据乔亦初科普这特么是个贬义词啊,不行,不吉利,换一个。咱俩的事被我妈抓到了。呸,有种被抓奸的微妙感! 最后诸葛霄写:【我妈好像知道了,我先去稳住她,有事电话联系】发过去后发现少打了两个字,于是又添了一条【么么】 诸葛霄磨蹭着磨蹭着,终于磨蹭够了十分钟,爬楼梯上去,以便给他妈造成“你儿子我归心似箭认罪的态度特别诚恳”的假象,以换得从轻发落。 推开楼梯间的门,一看就看到刘艺言靠墙站着,脚上瞪着12厘米的恨天高,见到诸葛霄第一眼,她整个人霍地一下站直了,一步步走过来,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笃笃笃的好像踩在诸葛霄心上。 诸葛霄神情僵硬地裂开半个笑,”妈……” 他妈哼了一声,快走两步,拎包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打! 诸葛霄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简直被他妈完虐,只剩下抱头鼠窜的份,一边逃一边嚷嚷,“妈!妈!不是说好不打的吗?!” 刘艺言噼里啪啦一阵打解气了,才女王气势十足地盛气一笑,“我就是打了,你能怎么样?” 诸葛霄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边说,“行,您最大,您说了算,您爱打就打,打爽为止。不过我先说好,您这态度不对,咱俩做不到良性沟通,懂不?” “呵,还良性沟通呢!厉害啊诸葛霄!”刘艺言完全不买他帐,进屋把包一甩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那么一翘,诸葛霄就有种跪搓衣板的冲动。 诸葛霄在她对面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空中一阵兹拉兹拉的电流声。 过了有那么两分钟。 门铃响了。 诸葛霄愣了一下,乔亦初?不能够啊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不科学。 刘艺言眼凉凉一瞥,“开门去啊,愣着干什么?” 诸葛霄只好磨磨蹭蹭去开门,一边挪一边飞快想着如果是乔亦初该怎么办。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两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不好意思你……” “进来。” 诸葛霄啊了一声,朝一旁让开,将那两个男人请进屋里。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非常微妙。 “就是他欠钱不还,动手吧。”刘艺言掏出护手霜慢条斯理地抹着,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直接打晕捆下去,手劲给我扣着点,别打伤了,打伤你们赔不起。” 诸葛霄啊了半声以后拔腿就跑,心想这女人真是太狠了对自己亲儿子也能下得去手……后脚还没逃出门呢,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拉,接着后颈那儿一痛,诸葛霄心里骂了一句我艹,这蛋疼的感觉太熟悉了,接着就跟电视里演的似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诸葛霄她妈就是个女中豪杰,比较直接爽落,思考东西也是直来直去的,看看接下来她会怎么对待这两人的感情吧~至于乔亦初回来发现联系不上诸葛霄,又会怎么做呢?请听下回分(抱头)【快滚。。。。。。。 第60章 对峙。 诸葛霄是在自己卧室里醒过来的。反应了两秒后一跃而起,后颈却痛得他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他一边揉着脖子骂骂咧咧,一边走到门口,试探性地转了转门把手。 还好,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他软禁起来。 刘艺言和诸葛城双双坐在沙发上。感觉到他们杀人视线的诸葛霄顿觉压力很大。 他讪讪笑着,放下了揉着脖子的手,“爸……妈……” 诸葛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过来坐。” 诸葛霄慢腾腾挪过去,故意找了个远一点的地方坐着,估摸着老子做这儿总该有逃生时间了吧,刘艺言冷哼一声,“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这儿来。”手指一指对面。 诸葛霄只好老老实实挪到那里坐定,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诸葛城冷眼看他,“说吧,把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听听。照片上那个男孩子是谁?” 诸葛霄啊了一声,心想原来你们看的不是那帖子啊?忙问道,“照片?什么照片?谁发给你们的?” 刘艺言把手机点开递到诸葛霄眼前,正是他偷吻乔亦初侧脸的那一张。抬眼看发件人,陌生号码?等等,这个号码怎么看着有点熟悉?诸葛霄连忙去摸自个儿手机,调出通讯录搜索,蹦来的名字既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朱子璇。 他不知道朱子璇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却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他爸妈。眼角一瞥,又发现一件让他血气上涌的事,“妈!你怎么能把我卡拔了呢!” 诸葛城不动声色,“我拔的。” 诸葛霄泄了气般把手机随意丢在沙发上,深呼一口气,正了正神色,颇为认真地说,“本来我是打算晚一点,考上大学再告诉你们的,可是既然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用再隐瞒了……”他顿了一顿,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喜欢男……” “诸葛霄——”刘艺言厉声喝住他,“搞清楚你要说的是什么!” 诸葛霄原本还有点儿紧张,经刘艺言这么一打断,他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整理情绪再度开口,神色已没有刚才那一抹隐隐的犹疑,“妈,我想得很清楚,我就喜欢他,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就是喜欢他。” 诸葛霄话音刚落,烟灰缸就冲他飞了过来,几乎没给他反应和躲避的时间。钝重的边角咚的一声撞上诸葛霄的额头,他被砸得往后仰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额角,过了一会儿,血从指缝中流了下来,血色衬得他脸色更显惨白。 诸葛城没想到以诸葛霄的运动神经居然避不开这个烟灰缸,更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但父亲的威严又不可能让他马上放□段去哄他。 父子俩就这么相对看着彼此,一个站着,居高临下,脸色铁青,一个坐着,仰头迎视,沉默却倔强。 刘艺言在诸葛霄被砸上的一瞬间就惊叫出声,动作很快地冲进书房拿医药箱。她小心翼翼地把诸葛霄的脑袋捧住,额发撩上去,看到那里豁出的大口子,心疼得眼泪就这么掉下来。她吸吸鼻子,拿出棉纱布,倒上酒精替诸葛霄处理伤口。 诸葛霄疼得呲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疼了?知道疼就赶紧低头认错。” 诸葛霄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冷淡道,“那你还是让我继续疼吧。” 刘艺言处理伤口的手一顿,接着就气得故意把棉签往伤口处狠压,“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疼死了有谁为你流眼泪?还不是我!” 诸葛霄哼了一声,犟,“不稀罕。” 刘艺言把棉签一扔,诸葛城上前一步作势又要打,诸葛霄扬起脸,唇抿成冷硬的一条线,目光里的漠然和狠厉让诸葛城心惊胆战。他宠了诸葛霄19年,不管他怎么闹腾,怎么不懂事,诸葛城从来没舍得打他一下,父子俩之间有什么分歧矛盾,都是通过打篮球或打游戏一对一来解决的。诸葛城自认是个民主开明的父亲。但现在,他这是用看仇人的目光在看他啊! 诸葛城手高高举着,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刘艺言抢先一步护在诸葛霄身前,伸开双臂挡着,“诸葛城,你要是再敢动我儿子,我就跟你离婚!” 诸葛霄冷眼看着夫妻闹内讧。刘艺言对诸葛城刚放完狠话,转身,反手一个巴掌清脆地打在诸葛霄右脸上。 两个男人俱是呆了一呆。 刘艺言刚才那一巴掌绝对是下了狠手的,诸葛霄被打的右脸顿时肿了起来,红红的五个拇指印在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 刘艺言一字一句,“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自己教!” 她仰头注视诸葛霄。19岁了啊已经,不知不觉,儿子都这么大了,个头这么高,站在她面前,像一堵小小的墙。刘艺言幻想着有一天,这堵小小的墙能成长为像他父亲那样高大坚强的一座山,威严而有担当。当她被岁月蹉跎成一个干瘪的小老太婆时,这座威严的山能让她放心依靠。 刘艺言高高仰着的小脸上,泪流满面。她紧紧抿着唇,唇色苍白毫无血色,如此用力,只为了不让那哭泣的颤音从嘴里泄露出丝毫。 诸葛霄微微低头去看她,漠然的神情。 这个女人彪悍了一辈子,此刻却在他面前用手捂着嘴,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刘艺言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诸葛霄,你一天……不学乖,我就一天不停手……”猛地吸了一口气,发出浓重的鼻音,“……我会打到你认错为止!”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耸耸肩膀,“那你打吧,我没有错。”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刘艺言打完以后手顿在半空中,仿佛僵住了一般,唯有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心里的恐惧和脆弱。 诸葛霄右半边脸高高肿起来,他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沫,大拇指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我没有错。” 啪—— “我没错……” 啪—— “我没……” 啪—— 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和信念,刘艺言才能忍住自己扑到诸葛霄怀里抱住他痛哭的冲动。 每一个巴掌,她都没有留情。诸葛霄疼,她也疼。不仅掌心火辣辣的疼,心里也疼,抽搐般的疼。 诸葛城将她狠狠搂进自己怀里,吻着她的头发,“艺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刘艺言呆呆地任由诸葛城抱着她,木然仿佛无知觉。已哭得肿起来的眼睛盯着诸葛霄狼狈的脸。 门铃响了。 屋里三人谁都没动。 晚上十一点多了吗,会有谁这时候来? 门铃坚持不懈地响着。 诸葛霄转身,看也不看两人,回到自己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刘艺言胡乱擦了擦眼泪,“你去。” 诸葛城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玄关处,打开大门。 映入视线的是一张年轻干净的脸。 诸葛城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预感。他冷淡问,“请问你找谁。” 门外的少年微微颔首,“您好,我找诸葛霄。” 诸葛城生硬回答,“对不起,你走错了。” 少年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叔叔,如果你不愿意让诸葛霄见我,我就一直在门外等,等到你们愿意让他见我为止。” 刘艺言去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泼脸,见诸葛城一直没回来,有些奇怪地走过去,“谁啊?” 诸葛城微微侧身,让出门外的少年。 刘艺言有些明白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 “乔亦初。” 刘艺言和诸葛城还未说什么,诸葛霄卧室的门就被猛地打开,顺着惯性撞上墙又反弹回去。诸葛霄赤着脚冲过来。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乔亦初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刘艺言和诸葛城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乔亦初微微一愣后就回抱住了诸葛霄,眼里隐隐有些笑意,“就这么躲回家了?” 诸葛霄拿鼻尖蹭他的脖子,闷闷道,“才没有,被绑架回来的。” 诸葛城脸色破不好看地咳了了一声。儿子都已经抱着他了,也就不用他俩再猜下去了。 刘艺言心情有些复杂,“乔亦初同学,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乔亦初松开怀抱,鞠了一躬,“深夜来访,多有打扰,十分抱歉。” 刘艺言并不买账,冷淡说,“现在人也见到了,你可以走了。” 诸葛霄护着乔亦初,“你——” 乔亦初安抚性地按住他的手,扭头想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冷不防却看见了诸葛霄高高肿起的脸颊,神色一僵,目光渐渐降至冰点,指尖小心翼翼如呵护珍宝般轻轻触碰,又猛地缩回来。 诸葛霄顾不上在意自己这副样子有多难看,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贴上右脸,“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明明脸都皱的扭曲了。 刘艺言有些不忍心地别开眼。诸葛城也觉得这副同□的画面颇为尴尬,佯装淡定地咳嗽一声,“诸葛霄,你可以回房睡觉了。” 诸葛霄抓着乔亦初的胳膊,“除非你让他也睡这。”扭头故意大声对乔亦初说,“你千万别走,你一走,明天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生意人都这么卑鄙,说一套做一套!” 刘艺言和诸葛城都觉得养这么个儿子简直是来讨债的,破罐子破摔地挥挥手,“随你们便!” 诸葛霄一高兴就有些得意忘形,“那你今晚和我睡。” “别得寸进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一更了,追只谈性的,那边已经双更了~晚安~ 第61章 第一次交锋。 诸葛霄家房子很大,客房n多,刘艺言却把乔亦初安排到了最西边的一间,和诸葛霄的卧室隔着长长的走廊,最重要的是,主卧就在他俩中间,犹如门神坐阵,就是为了防止诸葛霄晚上搞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即使是刘艺言如此用心良苦的安排,没有阻挡住诸葛霄“搞出点什么”来的决心。 凌晨一点过五分,诸葛霄一双耳朵贴在卧室房门上,很敏锐地听到了走廊上的声音。 那是乔亦初洗完澡准备回房睡觉的动静。 诸葛霄深吸一口气,弓着腰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很好,客厅和走廊都黑黢黢的,大家都回房间了!诸葛霄把拖鞋脱下来提在手上,垫着脚尖,悄无声息地往乔亦初房间潜行而去。 “诸葛霄,大晚上不睡觉,梦游呢?” “啊!”诸葛霄保持猫着腰的姿势,僵硬地把脸转向后方,发出一声犹如被抓奸般惨不忍睹的叫声。 “啪!”——手上的拖鞋掉在地板上。 “咔。”——刘艺言打开了走廊灯。 诸葛霄咳咳两声,刘艺言抱着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儿子。 主卧房门开着,诸葛城显然不打算参与到这种尴尬的破事当中,选择了视而不见。 走廊尽头的客房门打开,乔亦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有些迷茫。 诸葛霄直起腰,淡定地穿上拖鞋,脚尖在里面蹭了蹭,大言不惭道,“我口渴,喝水。” 刘艺言手往后一指,“厨房在那边。” “我路痴,你有意见?” 乔亦初明白过来,又是无奈又是想笑,把毛巾挂在脖子上,顶着一头擦了半干的头发走到诸葛霄面前,“早点睡,晚安。” 随意翘着的头发有一种凌乱的美感,再加上乔亦初那微微上翘的唇角,似笑非笑的神情,双目里明亮柔和的光,诸葛霄简直要被秒杀,要不是刘艺言就在旁边看着,他简直想立刻扑上去。 乔亦初和刘艺言也说了晚安,估摸着要是他不回房诸葛霄也不会,于是很自觉地转身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诸葛霄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我喝水去……” 装模作样喝了几口水之后,诸葛霄回到卧室,颇为理直气壮地撞上门。 过了五分钟。 诸葛霄在这五分钟里一直思索着,刚才为什么会被刘艺言抓个现行。 得出的结论是还是动静太大,不够轻盈,不够柔软。 他贼心不死,决定换一个方式。 又是五分钟后,房门再度被悄无声息地打开。诸葛霄探头探脑,暗暗对自己说了声clear!下一秒……他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呈爬行动物状,在地上缓慢前行。再仔细看……双手双脚上都套了毛茸茸的卡通白色熊掌。 别问他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装备,这是他玩cos剩下来的,cos的是,嗯,白熊…… 毛茸茸的东西果然够柔软,够安静,诸葛霄一边爬一边喜滋滋地想,老子真没白疼你,高兴地么么对着左右手各亲了两下。 “……”刘艺言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家笑得又猥琐又诡异的儿子,“……诸葛霄。” “妈!”诸葛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惊恐,“您下回出声前能不能打个招呼!没见过你这种走路没声音的!” 刘艺言打开灯以后才发现诸葛霄手上那诡异额毛茸茸的玩意儿是什么。她挑了挑眉毛,该表扬他坚持不懈好呢,还是吐槽他贼心不死好呢?刘艺言扶额,“诸葛城!别装傻!滚出来看看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诸葛霄跳起来拍拍屁股,“我刚刚梦游呢……”砰的一下扇上门,脸红红地想,还好乔亦初没看见,真是蠢透了!冷静下来后诸葛霄终于意识到,他妈拦截他的决心就跟他要飞奔到乔亦初床上的决心是一样的,考虑到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诸葛霄啧了一声,得,好男不跟女斗! 第二天诸葛城夫妇都没有去上班,当然,乔亦初也不可能回去上课。吃过早饭,四人面对面在客厅里坐着,沉默对峙。 刘艺言看着诸葛霄跟乔亦初坐一块儿就恨得牙痒痒的,心想就养了这么个胳膊肘尽往外拐的败家玩意儿!要被个漂亮姑娘拐走也就算了,被个臭男人拐跑是闹哪样?刘艺言很早以前就幻想着将来诸葛霄跟他媳妇能生个小诸葛霄给她玩儿,这属于普天之下闲来无事老太太的共同梦想。现在看来,小诸葛霄暂且是无望了,得先把这个乔亦初解决了。 刘艺言端正坐姿,“你叫乔亦初?” “妈你不是知道吗,明知故问。” 刘艺言白了他一眼。昨天被打的地方还没有消肿,额头上被烟灰缸砸的伤口包了块厚厚的纱布,刘艺言心里白完以后心里就有点内疚,心虚地把眼神收回来,导致这个白眼的威慑效果并不是很强。很快刘艺言就为自己的心软迟到了苦头。 “今天不上课没关系吗?” “妈我今天也没法上课呢,您快别废话了。” 刘艺言一记眼刀甩过,没大没小,白疼你这么多年!心里恨恨想,行,别说废话是吧,那你就别怪我太直接! 她再度清清嗓子,端着架子小小抿了口茶,目光从与杯口齐平的地方隐约转向乔亦初,谁知乔亦初却一脸坦然地对她微笑了下。 刘艺言嗯哼一声,尴尬地放在杯子,“乔亦初同学,有些话即使我不说,你也一定明白,但就算你明白,我也不得不说……” 诸葛霄又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我想请你离开诸葛霄,当然,这是个比较客气的说法,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介意使用强硬手段。” 沙发上的两人俱是一愣,虽是意料之中,但这么直接,实在有点难以消化。 “你怎么能这么不客气!”诸葛霄急眼,转身对乔亦初,“你千万别被她吓到,她就是个刀子嘴……” “不是你让我直接点的么。”刘艺言无辜地摊了摊手。 诸葛霄面无表情,“她不仅是个刀子嘴,而且还是个石头心。” 乔亦初其实并没有做好与诸葛霄父母开诚布公的打算。这次贸然冲过来,纯粹是因为诸葛霄发完那条短信后就人间蒸发了,乔亦初担心他的安危,只好亲自来x市确认。究竟怎么说服他父母,即使昨晚上想了个通宵,乔亦初心里也还是一点底也没有。 “阿姨……” “我不是你阿姨。” “……诸葛夫人。”乔亦初顿了顿,柔和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坚定有力,“我不会离开诸葛霄。” “很好。”刘艺言站起身,“也就是说谈判破裂。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离开,那我也只好帮你们一把了。”刘艺言站起身作势要走。 “我听诸葛霄说您是个很开明很温柔的母亲!”乔亦初霍然站起身,对着刘艺言的背影,“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温柔开明的母亲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打算代替自己儿子选择人生!” 刘艺言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我也听诸葛霄说乔亦初是一个很有教养很懂分寸的乖学生,今天看来,好像也和事实相去甚远,这也充分说明了诸葛霄根本没有看人的眼光。当然,诸葛霄还太年轻,涉世未深性格又单纯,会被外表蒙蔽也很正常,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要在孩子被欺骗时呵责他,点醒他,以免他误入歧途么,你说呢,乔亦初同学?” 诸葛霄有些僵硬地傻在那里,完了,这女人的嘴炮功夫,乔亦初完全不是对手啊! 乔亦初被刘艺言一席话说得脸色有些惨白,他勉强笑了一下,“诸葛霄没有看错人,相反,带着有色眼镜是永远也看不清事实的。” 眼看着刘艺言那火爆脾气又要爆发,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城站起身,无奈又沉重地拍了拍诸葛霄的肩膀,问乔亦初,“孩子,我问你一个问题。” “叔叔请讲。” “这件事情,你父母知道吗?” 乔亦初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坦然相告,“他们知道。” “态度呢?” “不反对。” 诸葛城有些意外,他沉吟半晌,“这样吧,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你们两人,也关系到两个家庭,既然你父母也知道这件事,那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和你父母也聊一聊。” 刘艺言挑高眉尖没有温度地笑了笑,“这么一说,我也对你的父母很感兴趣。” 与此同时,远在y市蒙头大睡的乔老板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感冒了?”他揉揉鼻尖,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接下来,毒舌宠儿子无极限乔老板遭遇暴脾气“我儿子永远没错”刘艺言,两个子控的巅峰对决。。。 “是你儿子勾引我儿子……” “不是你儿子引诱我儿子……” “是你儿子的错……” “放屁明明是你儿子的错!” orz╮(╯_╰)╭ 第62章 第二次交锋。 下午,诸葛霄一家和乔亦初一起登上了前往y城的高铁,半小时后,乔老板打开家门迎接客人,与此同时,周北岑刚泡好了一壶顶尖龙井。 乔老板将客人迎进屋内,周北岑微笑着将茶水稳稳倒入与茶壶配套的白色骨瓷杯内,动作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从容而镇定。碧绿的茶叶尖在清水中浮沉,独属于龙井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客厅中。乔老板将人请进客厅,“请坐。”周北岑将两杯茶轻轻往前一推,做了个手势,“请。”下一秒,乔老板在周北岑身边坐下,两人身体俱是往沙发背上一靠,架起二郎腿,双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微笑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这种场合,诸葛霄和乔亦初都觉得并没有自己开口的份,不止开口,就连坐都轮不上。两人低着头犹如挨训的小学生,远离五米站在茶几旁,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我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妙……”诸葛霄凑近乔亦初,压低声音说。 乔亦初动动嘴唇,“等会儿如果打起来了,咱们就跑。” “……”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周北岑微微欠了欠身子。 “哪里哪里,贸然登门,是我们有失礼数才对。多有打扰,十分惭愧。”诸葛城也像模像样地欠了欠身体,把礼还回去。 嘴里说着客气客气,哪里哪里,空气却犹如凝滞了一般,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在这沉重之下,酝酿着暗涌的波涛,蓄势待发的锋芒。 诸葛霄和乔亦初都觉得十分蛋疼。 乔老板和刘艺言对视着。 “听说乔老板是y城的名gay?” 诸葛霄倒抽了一口凉气。乔亦初捏捏他的掌心,“还是你妈直接。” 乔老板颇为含蓄地笑了笑,“有不有名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如您所见,我的确是个gay。”扭头与周北岑相视一笑。 刘艺言冰冷笑道,“乔老板谦虚了,皇天的名气可是连远在x市的我们都有所耳闻。” “xy两市之间倒也算不得远,不然您二位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不是?近,的确是有近的好处。”乔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并不是听不出刘艺言话里的讽刺,然而他脸上一丝尴尬也不见有,四两拨千斤地回过去,淡然犹如闲话家常。 “我妈要忍不住了……”诸葛霄看着刘艺言高高挑起的眉间。 “我看我爸也差不多。” “你说我爸和你爸那位是干嘛的?” “摆着好看的。” 刘艺言沉默两秒后,果然开门见山,“听乔亦初说他父母不反对时我还非常好奇,现在看来,答案也很简单,什么样的家庭教什么样的孩子,你说是不是?老祖宗早就说过了嘛,龙生龙,凤生凤……”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老鼠的儿子,天生就会打洞。” 诸葛霄面无表情解说,“first blood。”(dota用语,第一滴血) 不等乔楚接话,刘艺言继续紧逼,“说实话,我并不恐同,也很尊重同性恋,更没有干预同性恋私生活的癖好。但是,凡事都得有个分寸。每种人群都有自己的圈子,既然你儿子是同性恋,那就找同性恋相爱去好了,撩拨正常人算什么?把我儿子掰弯又算什么?原本一个好好的孩子却因为你儿子变得见不得光,还口口声声自由恋爱?你儿子不来撩拨诸葛霄,诸葛霄一个正常人会好端端喜欢上一个大男人吗?” “double kill。”(双杀) “还是说,你们同性恋天生就比别人道德感浅薄?天生就没有道德底线?” “triple kill。”(三杀) “我也听说了一些乔老板你的一些过往,当然,我也承认,过度打听别人**是我不对,我先给您道歉。但是,您自己也看到了,您走的这条路有多艰难,更何况您那种半路退缩的没骨气,想必也早就通过言传身教传递给你儿子了,对于你们这样畸形的家庭和从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儿子,我没办法放心把儿子交给你们。” “ultra kill。”(疯狂杀戮) “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周先生,乔老板是圈里名gay,听说你们同志圈私生活一向混乱,一夜情和约炮司空见惯,艾滋病也并不少见。乔老板姿色过人,想必很多人争着要往乔老板床上爬,周先生受得了吗?还是说同性恋人之间并不介意爱人出轨偷吃甚至是背叛呢?” “砰——”诸葛霄端平手臂,眯着眼,做了个开枪射击的动作,身体仿佛被后坐力震得往后一仰,继而面无表情地吹吹枪口,“rampage!”(暴走杀戮) 乔亦初低低咳了两声,轻笑着,“低调点,小心你妈枪口对准你。” 诸葛霄撇撇嘴。 “你妈战斗力是挺强的。”乔亦初由衷赞道,并不为刚才刘艺言说的难听话而生气或尴尬。 “那是,菜市场买菜别的大妈只能砍三毛她能砍五毛,要是她愿意,学费都能被她砍下来。” 乔亦初嗯嗯忍笑点着头,看向乔楚。 乔老板在被刘艺言女士抨击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全程微笑以对,甚至不时点点头附和一下。当刘艺言说到是乔亦初勾引诸葛霄时,他目光沉了沉,俯身从果盘里挑了一只苹果,一边低头削苹果皮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您继续。”果皮从顶端一直旋转着被刨到了底部,一点也没断。咔嚓的清脆一声,乔老板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冲周北岑吐吐舌头,“酸死人。”pia地一下眼也不眨地丢尽了垃圾桶。 等到刘艺言噼里啪啦一顿说完了,乔老板才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湿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乔老板的手指和乔亦初一样,纤长笔直,骨节和女人似的细小。乔老板就这样气定神闲地把十根手指都擦过去,期间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并不理会旁人。擦完后他随手把湿巾丢在一旁,身体往后仰了仰,上臂平展搭在沙发靠背上,小臂随意搭下来,另一只手则随意搭在大腿上。 坐姿变了。 不仅如此,他脸上那种冷淡温和的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简直和乔亦初如出一辙,眼神却比小乔锐利了好几分,目光所及犹如冷峰过境。 “刘女士,您刚才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有些我能回答,有些不能回答。我们一个一个来。” “您说龙生龙,凤生凤,gay的儿子也必定是gay,这我恐怕不能赞同。您不知道很多俗语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么?建议您回头去看看遗传学方面的着作,我不当老师好多年了,今天就先不收您这个学生了,您可千万别介意。” 乔亦初凑到诸葛霄耳边,轻笑道,“这才是first blood。” “第二个问题,我看你句句所指,都是我儿子乔亦初勾引你儿子诸葛霄在先,毫无道德原则地把好好一个直男掰弯,居心叵测,毫无廉耻。这样,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我们恐怕永远也没办法穿越回去还原现状,而语言叙事总是有出入的,更何况还会受到叙述者主观性的干预,这方面,建议您回头去看一看现代语言结构主义,相信你会有收获。这里我只提醒你一个事实,乔亦初在遇到诸葛霄之前有过一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高中毕业我就打算让他们订婚,你说他是个gay,好像有点勉强。” 诸葛霄哼了一声,“你爸骗人,明明是四年。” 乔亦初无奈叹了口气,“你说他俩这么争下去能有结果吗?” “第三个问题,你问同性恋是不是天生道德感就比别人低?”乔老板轻笑一声,“不是。好了,进入到第四个问题,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有关我的私生活,我有权利拒绝回答,就这样吧。” 结果刚才刘艺言气势咄咄的逼问全被乔楚轻飘飘地化解了。 刘艺言的脸色很难看。 “这样,刘女士,诸葛先生,我想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争论出谁对谁错,事情已经发生,追究原因并没有太大作用。我相信二位前来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对两个孩子都有好处的方法。诸葛先生,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乔老板转向诸葛城,一副诚恳的样子。 “我妈被你爸忽略了……”诸葛霄吞了吞口水,“你爸太厉害了,战斗力破表了都,而且你爸还这么护犊子,要是以后你生气回娘家,我会不会被你爸说死?” 乔亦初凉凉瞥他一眼,“你说谁回娘家?” “我们不会让诸葛霄和乔亦初在一起,我们希望他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诸葛城的表现自始至终是沉稳的,充满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感。 “一个人的生活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都只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 “等到他们察觉到这条道路不通,察觉到生活的残酷和痛苦之时,恐怕为时已晚,既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把孩子的道路矫正到正确的方向上。” “古人说因噎废食,诸葛先生现在分明是还没被噎到就决定绝食了。”乔楚微微一笑,“成功的教育,讲究适应孩子的天性,顺势而为,有时候家长们所谓的矫正,不如说是自以为是的框限。诸葛先生看上去不像是个古板的人,为什么不用公正的眼光看一看孩子们的内心呢?” “这刚吵完架就当起哲人来了?”诸葛霄看向乔老板的眼中充满了滔滔不绝的敬佩,“人才啊,人才。” 乔老板耳朵尖,听到诸葛霄对自家儿子的耳语,轻微哼了一声,心想,要是口才不好能自称一个成功的皮条客么?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乔老板既然是圈中人,想必对同志圈的混乱和残酷再清楚不过。为何乔老板明知此路艰难,还要放任自己儿子一意孤行,甚至不惜拉另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正因为我是个同志,而且走过弯路,我才更明白当一个同志被家庭社会逼迫着过上所谓的正常人生活时的痛苦,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忍心以家长的威严残忍地拆散他们。有时候家长自认为好心,其实却是在谋杀。生活是孩子们自己过的,如果不自己去尝试,自己去做选择,又怎么算是自己的人生呢?” 诸葛城有点无奈,这个乔楚就像个和牛皮糖的合体,怎么攻击都无效,还特别粘人,装傻和转移话题功夫简直一流。 刘艺言眼看着连生意人诸葛城都被说的哑口无言,急了,一拍桌子,冷语威胁,“乔老板,我听说乔亦初打算下学期参加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我难听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儿子再不离开诸葛霄,我保证他这辈子都别想上北大,不仅如此,我可以让他永远都上不了大学,出不了国!” 乔老板微微一笑,颔了颔首,“有胆量,你可以试试看。” “要打起来了吗?”诸葛霄观望着客厅里的局势,“要不咱们偷偷溜吧,真无聊,说了半天一点实际结果都没达成。” “你不知道谈判一般都要好几轮的吗?” 诸葛霄觉得这时候他必须说点儿什么才能推动谈判继续下去。他走进客厅,“爸,妈,乔叔叔,周叔叔,你们说的我和乔亦初都听到了。两位叔叔,我们很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努力,也感谢你们的宽容。”笑着抓了抓头发,“有你们的支持,我会对未来更有信心。” 周北岑对他笑着眨了眨眼。 诸葛霄转向父母,“爸妈,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将来抱不到孙子怕我将来堕落受欺负被别人看不起……”诸葛霄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算,骂道,“靠你们担心的还真挺多!” “其实都好解决,现在代孕啊试管受精啊什么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你们想要几个孙子就有几个孙子,血统绝对纯正,就是贵了点儿,不过你们也不差钱啊。”诸葛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剩下的你们还担心什么,哦,不就是怕我过得不好嘛,这种东西你现在担心就是瞎担心,一切都得经历过了回头看才能说自己过得好不好。” “反正我只知道,要不是乔亦初,我现在还在街上跟人打架,还在混日子,不会想考大学,不会想努力过生活,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将来一准儿就是个社会败类,人类渣滓,星球蝼蚁,呸,说得我自己都没脸活下去了!” 刘艺言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啊,恨不得站起来揪着诸葛霄耳朵把他拎回去,免得在这儿尽胳膊肘往外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诸葛霄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刘艺言终于忍不住了,“诸葛霄,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给我回家去说。” 诸葛霄眨眨眼,“这事能商量吗?有余地吗?” 刘艺言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乔老板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有。”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战况会惨烈一点的。。。没想到写着写着乔老板出来干预我说老子才不是这么没素质的人呢,一个有些的谈判高手就是要杀人于无形之中,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好吧乔老板你赢了,我说不过你,,,,,, 另外,你们以为刘女士就这么被说服了?俩人可以手拉手奔上康庄大道了?少年,图样图森破,这么快就完了我还写什么,,,,,么么哒~ 第63章 转折。 诸葛霄没有想到,刘艺言竟然真的被乔老板说动了。正当他做好了和父母死磕到底八年抗战的准备时,刘艺言却突然决定放手不管了。 “乔老板说得没错,生活是你们自己过的,只要你们能坚持下去,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刘艺言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后,客厅里的诸葛霄和诸葛城父子俩简直要把眼珠子瞪下来。 诸葛霄乐得冲上去抱住刘艺言左右脸颊各响亮地吧唧了好几口,又转向诸葛城,眉眼里都是自得之色,“你呢?” 诸葛城并非古板**的一家之长,刚开始气得用烟灰缸砸儿子,一方面是事实太过震惊突然,难以消化,更多的则是担心诸葛霄不知道学了哪里来的坏风气,好男风尝新鲜,玩玩而已,毕竟“同志圈”三个字附加了太多肮脏不堪的丑陋印象,一夜情性病艾滋病……种种令人闻之色变的可怕传闻,足以让任何家长担心到手足无措,从而采取最极端最不理智的方法,伤害了孩子也破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诸葛霄并非赶时髦玩叛逆,而是很认真地在交往,对象也十分优秀,反倒放下心来,加上乔楚一番话说得诚恳,诸葛城其实早就不想再棒打鸳鸯了。 诸葛霄搂着刘艺言的肩膀,面对着诸葛城,神色颇为认真,“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不要耍赖。”见诸葛城面露疑惑,诸葛霄咧着嘴,得意洋洋帮他回忆,“上次篮球场one on one,你输了,妈,你可以作证的哦?” 诸葛城神色缓和下来,一个小小的赌局,当然谁也没当真。诸葛霄此时此刻提出来,其实是为了给他他一个合适的台阶下。他抬高手臂,张开五指,笑道,“give me five!”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啪——两人随后手掌交握成拳,诸葛城将儿子拉近自己,”当然要一诺千金!” 父子俩彻底冰释前嫌,相视而笑。 刘艺言勉强扯了扯嘴角,推脱说身体不舒服,把自己一个人锁进了卧室。诸葛城叹了口气,拍拍儿子肩膀,“给她点时间。” 第二天,诸葛霄回到了校园,回到了高二18班。 他离校好多天,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学校里发生了好多事。这其中,最声势浩大的则是由他和乔亦初恋情曝光所引发的“撑同志,反歧视”校园志愿活动。 事实上在那个曝光帖子出来的第一天,跟帖里就有些人质疑这样曝光甚至干预别人的私生活是否合理合法。但当时大家都被这个惊天大料吸引了眼球,这些微弱的声音最终淹没在了庞大的全民八卦的浩瀚海洋中。 然而随着事态的逐渐扩大,加上两个当事人落落大方的姿态,八卦的声音渐小,又由于乔亦初在学校的里口碑实在无可挑剔,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在贴吧和bbs上发表主题帖,质疑曝光者,力挺小乔。回帖者很多,但大部分人还是持观望态度。 事情转机是诸葛霄旷课之后,18班绕过团委和学工部,直接在学校广场上拉起横幅“撑同志,反歧视!”“恋爱自由,天赋人权!”横幅拉起第一天就引起了围观,半小时后被闻风而来的团委老师扯下。第二天,18班在食堂门口再度拉起横幅,这一次,十八班的志愿者们在横幅前列成一排,给围观的和学生和老师发马克笔,请求他们在横幅上千名。钱雨手持扩音喇叭一马当前。 “在四个现代化都已经实现了的2020年,难道还允许存在干涉恋爱自由的蒙昧**吗?!” 18班志愿者齐声喊,“不能!” “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选择爱人的自由不仅包括人品家世相貌,还包括性别!” “撑同志,反歧视!” 当天中午,天翼食堂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教务处和团委先是要找铁梅负责,铁梅两手一摊,表示这是志愿者活动,不归她管,后来被催得烦了则干脆关机,躲进了学生答疑室,最后还是被副校长“请”到了活动现场。铁梅狠狠瞪着钱雨,心想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耐,尽给我找麻烦。脸孔板起,从钱雨手中接过话筒,环视一周严肃开口,“乔亦初和诸葛霄都是18班的优秀学生,他们的优秀,并不会因为性向不同而受到贬损或玷污。不管世人眼光如何,身为教师的我,身为同学的你们,身为学生后盾的学校,都应该坚定地站在他们一边。不因诽谤而动摇,不因诋毁而抛弃,这,就是身为教育者的良心和觉悟!” 副校长在旁边捂着胸口吐血三升。铁梅把话筒还给钱雨,拍拍屁股走了。钱雨很有眼力见儿地把话筒递给副校,“张校,撑同志反歧视是我们18班本次社会实践的共同课题,如此大规模的社会实践在天翼建校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不如您也来说两句?” 张副校铁青着脸接过话筒,“对于这个活动,学校不便过多干预,不过年轻人敢拼敢为,勇于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是好的。只是希望下次同学们做这种活动前先和校团委申请报备……” 诸葛霄回校那天,“撑同志反歧视”活动已经到了尾声,几乎每个天翼学生都收到了18班自费印制的“同性恋科普小贴士”,贴吧和bbs上关于两人的八卦帖子被全部删除,留下的则是志愿者们“撑同志反歧视”手写体的自拍贴高楼。钱雨则果然如她所承诺的那样,组织团队收集信息,建数模,分析数据,做出了厚厚一沓社会实践报告,准备参加下一届的全国中学生社会实践主体大赛。 刚回学校那几天,诸葛霄简直受到了如同熊猫般的待遇,走个路都有人围观,不得已只好整天龟缩在班里面,中饭午饭都让人外带。 过了几天,贴吧上有人发贴吐槽。 “你说你们围观诸葛霄乔亦初围观个蛋啊,同性恋是多长了根jb啊还是多开了朵菊花啊,人家有的你们也有,看得这么来劲是闹哪样?有时间不如回教室撸试卷啊你们这群卢瑟!人小乔今年又要开始打怪升级收集奖杯了,你们会个蛋?人诸葛霄都从一个方程都解不来的学渣变成立志上北理的学霸了,卧槽简直是年度励志大片啊你们这群卢瑟现在还有心情八卦?期中全市二十五校联考笑着看你!” 跟帖群众纷纷深以为然,诸葛霄终于有了出班级门的勇气…… 一场风波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平息下来。事情的走向颇为诡异,最后结局也很难说究竟是福是祸,这可能是始作俑者宁碧沅没有预料到的。 从发帖第一天开始,宁碧沅就一直等着乔亦初上门质问。然而什么也没有。整整一个多星期,没有怀疑,没有质询。在天翼的这场同志风波通过学生人脉网间的口耳相传,甚至传到了二中一中时,宁碧沅坐立不安。用帖子里那种口吻讲话连她自己的都觉得犯贱恶心,然而似乎不用那种语气就没法吸引他的注意。 可笑的是,始作俑者的她,最后只能通过传言和八卦来跟进事态的动向。 诸葛霄旷课了?乔亦初也旷课了?撑同志反歧视?诸葛霄又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宁碧沅觉得她无法理解这个世界。 终于在一切都风平浪静时,乔亦初约她见面。 见面的地点y大。很小的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懂,以为y大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互相拉钩约定着,长大后一定要来这里,让自己变成很优秀很厉害的人。y大,或许是一切的开始,而今天,也许也是一切的结束。 “单独出来和我见面,他不会生气吗?”宁碧沅坐在河堤上,撩了撩耳侧的长发。 乔亦初并不坐下,那样子似乎他只是过来随□代几句,如果可以,连一秒都不愿久留。宁碧沅自嘲地笑了笑,乔亦初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如以前那样温柔,然而她却高兴不起来。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乔亦初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这副温柔的模样,是一张很好看的面具。 真正细想起来,乔亦初几乎没对她动过怒,没生过气。印象最深的一次恐怕就是上次运动会,自己因为诸葛霄吃醋闹分手,而乔亦初只是冷淡又疏远地说了几句话,自己就几乎已经受不了。而那唯一的一次,真要说起来,也是因为诸葛霄吧。 “你今天约我出来,我也大概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你不用说了,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都猜不出来。只是,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没有诸葛霄的话,你会和我结婚吗?” 乔亦初笑了笑,“也许吧。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遇到诸葛霄,就好像你以后总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 乔亦初鲜少说这么感性矫情的话,宁碧沅有些意外,“看来诸葛霄把你改变了不少,更有人情味了。”见乔亦初不答话,她又笑了笑,“那……就这样吧,那件事情,很抱歉,我不求你们的原谅,我也做不到祝你们幸福。” 乔亦初点点头,转身的那一刻,他轻声说,“小沅,对不起。” 宁碧沅忍了很久的眼泪最终顺着面颊无声而下。她最害怕的话终于还是被他说了出来。这句话之后,他们大概是真的彻底断了。 诸葛霄并不知道乔亦初与宁碧沅的这次见面,同样,乔亦初也不知道他和朱子璇的见面。 诸葛霄挺惊讶的,朱子璇居然还有胆量约他。不过联想到她一贯的乖张作风,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朱子璇看上去挺失落,“你怎么能喜欢男人呢?” 诸葛霄觉得她这话问得稀奇,嘲道,“就算我喜欢女人,那我也不喜欢你。” 朱子璇呼了一口气,抹抹眼泪,可怜巴巴的,“偷偷告诉你,你爸妈那儿是我告的密。” 诸葛霄简直要气得笑了,没好气道,“我知道!” “啊?你知道啊?”朱子璇好像没了得瑟的资本,吸吸鼻子,“我就是不爽,你上次吃饭一半溜走肯定是因为乔亦初,我就受不了你这么无视我,你谁啊你凭什么啊……”说着就动手动脚起来。 诸葛霄抬手挡着她,一边躲一边骂,“艹你他妈整出的幺蛾子你还有脸打人!” 朱子璇噼里啪啦一顿打爽了,坐下来又是抹抹眼泪,“好了,两清了。” 诸葛霄大怒,“老子根本没欠你什么吧喂!” 朱子璇涂得花花绿绿的指甲往诸葛霄额头上一戳,摆出姑奶奶的架势,“你滚吧,爱上个男人,出息!”骂爽后拎着包一扭一扭地走了,留下诸葛霄在原地哭笑不得。 诸葛霄觉得生活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他将和乔亦初一起去同一个城市上学,打拼,将来还要一起生活,一起变老。日子一下子平淡地看到了头,却并不让人绝望,相反,关于那将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关于那渺远的细碎的未来,诸葛霄期待着,等待着。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天真。 事后回想起来,诸葛霄觉得,大概就是他这样可笑的天真,葬送了他们心心念念额未来。 事情发生得毫无预兆。学校田径队的青年们仍旧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像不知疲倦的分针秒针。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体育老师锐利的哨声割裂天空,“篮球1班和篮球2班!来一场比赛!” 坐在晒得滚烫的水泥地上的少年们喔的一声,雀跃跳起。诸葛霄首发上场,和队友漂亮的拆挡组合,假动作晃人,跳投,刷的一声,空心入篮。篮球在水泥地上砰砰弹跳着,诸葛霄毫不顾忌地回首,冲乔亦初挥手。 “秀恩爱死得快啊诸葛霄!低调点!” 诸葛霄哈哈笑着运球再次快攻。 “诸葛霄!诸葛霄!”体育老师吹哨子。 诸葛霄抱着球停下来,有些疑惑,“我没犯规啊?” 体育老师哭笑不得,“有人找!” “哦。”诸葛霄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把球交给队友,临走时拍拍乔亦初的肩膀,“你替我打一阵。” 白色t恤的衣角随着奔跑在风中鼓起来。 诸葛霄小跑着回到教室,刘艺言正在等他,铁梅像是刚和她聊完,留给诸葛霄一个背影,消失在拐角。 “你怎么来了?” 刘艺言抬手替诸葛霄擦擦额角的汗,笑道,“你小姨结婚,一定要让你当伴郎,帮你请了两天假。” 诸葛霄想了一下,回座位上收拾书包。 “东西都别带了,反正马上就回来,作业几天没写不要紧。”刘艺言催着。 诸葛霄听她的话,只拎了一个空荡荡的书包,单肩背着,“我去和乔亦初说一声。” 刘艺言有些不开心,“四点半飞北京的飞机!” “妈你怎么能着急成这样……”诸葛霄抱怨两句,“走吧走吧!” 上了刘艺言的车,诸葛霄才得空给乔亦初发短信,“去北京参加小姨婚礼,都怪我妈,都不提前通知,就两天,别想我哈~” 学校西南角的篮球场上,乔亦初跳起投篮,与此同时,3班一个高壮的男孩子也高高跳起,盖帽,落地,回身时手肘重重撞上乔亦初的眼角。 “砰——” “乔亦初!”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取标题真是越来越简洁了啊。。。。。。 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 乔亦初会出事吗? 诸葛霄还回得来吗? 请听下下下下……回分【啊谁扔的臭鸡蛋! 第64章 互不妥协(修改非更) 到北京时已经是晚上。诸葛霄来过北京几次,都觉得没什么意思,特别是那年十一被诸葛城带着来看阅兵式,差点没把他挤成一张饼,从此以后就有了不良的生理反应,到了人挤人的地方就头晕想吐。然而这次不同,或者说北京对诸葛霄来说,从此以后都不同了。这是他和乔亦初约定好的梦想之地。 一想到他将和乔亦初在北京一起生活四年,诸葛霄就有点激动。扒着他小姨的座椅一个劲儿问,“小姨,小姨,北大和北理近吗?”被他妈狠狠瞪了一眼。 刚好前面红灯,小姨把车停了下来,“好像不是很近吧?我也不清楚,谁关心这个啊。” 诸葛霄一听不近,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到时候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 刘艺言嗯咳一声,“诸葛霄,你给我坐好,别像个多动症似的。” 诸葛霄拖长音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在后座上坐好。在红绿灯前排成长龙的车流终于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小姨笑道,“诸葛霄,都几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总也长不大。” 诸葛霄一听这话头就心想不好,肯定又要被刘艺言数落了。没想到刘艺言倒没多搭话,“你还不知道?从小就这样!” 诸葛霄暗暗拍拍胸口,还好还好,逃过一劫。下飞机时给乔亦初发的短信到现在还没回,他有点想他,想打电话过去,但一想,还是等下到家了再说吧。 路上又跟小姨闲聊,“小姨,你怎么又想结婚了?你这么一女权主义者,谁乐意跟你过一辈子啊?” 刘艺言嘿了一声,半转过身在诸葛霄腿上拍了一下,“就知道瞎说!” 小姨笑笑,并不答话。 过了将近一小时,终于到了小姨的家。诸葛霄没来过,左转转又转转,心里已经脑补到到时候跟乔亦初买了自己的房子,应该装修成哪种风格了。 “未来姨夫呢?不在家?你这房子怎么都看不出喜庆的味道?”诸葛霄连珠炮似的问。他在亲戚眼中都是这种不着调的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形象,小姨也没介意他问得这么直接,仍然笑笑,不回答。倒是刘艺言主动替她解释,“她男朋友回老家有点事情要处理,还要把亲戚接过来……” 诸葛霄直觉上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也没往心里去,“你们俩姐妹叙旧,我打个电话哈。” 刘艺言看了他一眼,刚张嘴想说什么,被小姨拉了拉。刘艺言最终没说什么。 诸葛霄拉开阳台门,走上阳台。北京晚上比白天舒服。白天除了灰扑扑的水泥森林就是太阳光在玻璃窗前刺眼的反光,晚上就不同了,一扫白天的沉闷苍白,变得鲜活有力起来,霓虹灯五彩闪亮,夜风温柔清凉。诸葛霄趴在阳台栏杆上,一只腿无意识地点着地,拨通乔亦初的号码。 嘟—— 嘟—— 嘟—— 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诸葛霄想了想,在洗澡?再打一次。 漫长的嘟声之后,再次是无人接通的提示。诸葛霄转过身来,靠着阳台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编辑短信,【两次不接,最好乖乖想个好理由,不然本大爷饶不了你~】凶巴巴的语气,只是最后一个短短的波浪线泄露了他的刀子嘴豆腐心。 “诸葛霄!诸葛霄!”刘艺言在客厅叫他,“赶紧洗澡睡觉!明天一大早就有事,快点儿!” 诸葛霄哎了一声,把手机随意扔在沙发上,蹲下来在行李箱里挑挑拣拣,“妈,你有收我睡衣吗?怎么找不到?”刘艺言走得也急,想了半天也记不清,最后只好随便找了件白体恤当睡衣穿着。 洗完澡出来,小姨已经回房间睡了。诸葛霄还想找乔亦初,记起来手机是扔在客厅沙发上了,出来找,却见刘艺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见诸葛霄,像是被惊了,整个很明显地剧烈抖动了一下,接着才面无表情问,“怎么了?” 诸葛霄摸摸头,“至于吗,吓成这样。我来找手机的。”围着茶几和沙发绕了仔细翻找了一圈,“咦,明明是扔在这里的,怎么没了?” 刘艺言斜眼看他翻找。 诸葛霄又耐着性子找了一圈,站起身子抓抓头发,刚洗完澡又出了一身汗,说不出的难受。他看着刘艺言,想到什么,挥手赶人,“你起起起起,起一下呀,是不是坐你屁股底下了?” 刘艺言哭笑不得地哼了一声,站起身,底下当然是空无一物的。 “别找了,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想起来了。” 诸葛霄不依,“不行,没手机我怎么发短信?” 跪在沙发上把沙发垫全部都掀开,看看是不是掉在沙发缝里了。诸葛霄跟刘艺言一样是个暴脾气,找东西超过五分钟就要发火,波及范围超过一栋房子。刘艺言冷眼看诸葛霄里外忙活。这儿子她最了解,沙发缝里再找不到,就该爆发了。 诸葛霄找了一圈,浑身燥热,干脆脱了t恤□着上半身。他站在客厅中央回忆,看上去有些迷茫。想了一会儿,又蹲下来把行李箱打开,衣服一件件往外扔,拣到行李箱都空了,没有,又一件件塞回去,所有衣服都被一件件抖过。 刘艺言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耐心变这么好了? “一晚上不联系是会少块肉啊还是皮痒啊?”刘艺言嘲道。 诸葛霄一本正经摇摇头,“你不懂。”神情又变得有些嗤之以鼻,“像你跟我爸,都好几个七年之痒了,早就没激情了。”说完又有些同情,“反正我们跟你不一样。” 一句话换了好几个语气,也就他能做到。刘艺言哭笑不得,把手机递过去,“记得他号码吧?用我手机好了,你这样找,今晚上是别想睡了。” 诸葛霄一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会把短信删干净的。” 刘艺言有些头痛,“我拜托你删干净!” 谁知道诸葛霄根本就没抓到删短信的机会。一整个晚上,他一直不停打乔亦初手机,一直都没人接,不仅这样,短信也不回,到了凌晨两点多,干脆就关机了。 诸葛霄给乔亦初找了一千零一个里理由,后来干脆不打了,翻来覆去开始猜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这一猜就猜到了大天亮。六点多他又给乔亦初打电话,打算叫他起床,还是关机。诸葛霄心沉了沉,是那种完全摸不透情况,连瞎想都没个方向的害怕,完全的茫然。 七点钟刘艺言就来敲诸葛霄的门了。诸葛霄晕晕乎乎地起床,洗漱,换衣服,由于熬夜,眼睛有些肿。 刘艺言并不多问,只把手机拿回来,“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走吧。” 下了楼,小姨已经在车里等他了。 诸葛霄只当婚礼前有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需要张罗,自己作为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是难逃此劫的,也不多问。这个时候的北京已经开始堵了,从车窗看出去,灰扑扑的街景,毫无起伏变化的汽车长龙。诸葛霄看得昏昏欲睡,竟真的靠着座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还没到目的地,不过能看出来已经出了市区。车越开越偏,诸葛霄揉揉眼睛,“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罕见的,小姨和刘艺言都没说话。 诸葛霄坐直身子,注视着飞快后掠的景物,绿化带上种着一排排小树,在诸葛霄的眼中变成了一条条绿色的模糊的平行线。忽然,他犹如被惊吓到了一般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开口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一阵,才艰涩出声,“妈……” 车停下时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诸葛霄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车门把手,北京医科大学大学附属心理研究所五个字在他眼中显得无比刺眼。 刘艺言深深看他一眼,“诸葛霄,妈对不起你。但是如果不做努力就放任你这样,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希望你能体谅,接下来这段日子,我陪你。”她下了车,研究所大门口跑出了四个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 诸葛霄掂量着如果现在下车,逃跑的机会究竟有多大。 但他没料到刘艺言亲自替他开了车门。 诸葛霄往后缩了缩,目光很冷,“别逼我恨你。” 刘艺言笑得有些惨淡,“你要恨就恨吧,我说过了,不管怎样我都陪你。” 诸葛霄还没明白过来刘艺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刘艺言俯□拥抱诸葛霄,“对不起了。”接着诸葛霄就感到脖子那里一阵电击过后的剧痛,下一秒,他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蛮多读者打负分说雷说弃文的,我这里恳请大家坚持两章,我会把你们目前的雷点和疑问全部都解释清楚,昨天断在这里的确很有非议,但真是时间来不及,要不然我不会冒着被弃文的风险断在这里的。 果断弃文的妹纸,也很感谢你们支持到这里,看文就是图个愉快,不愉快的话还是点叉,对大家都好,鞠躬道谢加道歉。 第65章 我不是个好母亲。 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心理研究所,普通人可能对它并不是十分熟悉,毕竟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声名在外,这所位于北京五环外的心理研究所并不是那么为公众所熟知,然而事实上,它却是国内关于同性恋研究的前沿。 诸葛霄的小姨,刘艺语在北京医科大学任教,从事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和教育,虽然主攻方向并不在同性恋方面,但她却仍然接下了她姐姐刘艺言这个病例。 是的,首先接受治疗的不是诸葛霄,而是他妈妈刘艺言。 刘艺语最开始接到她姐姐刘艺言的咨询电话时,简直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让你接受同性恋xing||||爱行为的心理学方法?”刘艺语蹙眉问,“这个一般就是靠引导暗示等常规的方法啊。不过,姐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接受同性恋xing爱?不会是……” 刘艺言把诸葛霄的事和她妹妹说了一遍。“说实话,仅仅想到他喜欢男人,我倒不是接受不了,但是一深入到……□方面,我真的……”刘艺言说不下去了。明明已经答应诸葛霄,不再干涉他们两人的恋情,让他们自由地走下去。然而自己偏偏不放心,那几天,她买了很多关于同性恋方面的专业书籍,也逛同性恋贴吧网站论坛,甚至开贴咨询过。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她当然知道。然而一打开同性恋网站,那些自动蹦出来的色|||情图片,约||||炮短信,黄||||色视频,让刘艺言看得心惊肉跳。 这种心情,大概就和爸爸担心自己女儿在外面不自珍自爱一样吧。很微妙的一种情绪。刘艺言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该联想的范围,说起来也真的很尴尬。但她没办法阻止自己。夜里一度翻来覆去睡不着,想,那种xing爱,会疼吗?对身体有伤害吗?诸葛霄有一天会不会得上艾滋病或者性病? 刘艺语听了她姐的描述,有些为难,“只见过妈妈带儿子来治同性恋的,没见过妈妈来治自己受不了同性恋的。” “我看过同性恋的治疗方法,什么……脱敏性厌恶疗法?好像是用药物催吐达到生理性厌恶?不行。”刘艺言想想就觉得恐怖,“对胃不好。” 刘艺语听得好笑,姐姐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看得东西无非是百度百科或者知乎上问来的。本着科研者的职业精神,刘艺语对她姐姐进行简单科普,“的确是有催吐疗法,不过现在都快淘汰了,我们研究所里一般采用的都是深度催眠加电击疗法,治愈率还挺高。当然,这种方法现在还在摸索中,但相比于其他方法已经算是比较科学有效的了,上回我还有个学生主动要求来当实验对象呢,跟我们说同性恋太苦,活不下去。” 她也是无心一说,却被刘艺言听进了心里去。 能接受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会放弃将诸葛霄拉入正轨的机会。刘艺言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她自认为还算开明,虽然有时候脾气爆了点,跟诸葛霄也没少吵过架,但也还是能换位思考的。她当然知道,能跟乔亦初在一起,才是诸葛霄最开心的事。但心中的忧虑从来没减轻过,两个大男人将来要怎么生活?外界将会如何看待和非议他们?没有孩子,将来老无所依时怎么办?如果有哪一方先走了,另一半要如何熬过? 这些问题塞满她的脑子,让她得不到片刻安宁。诸葛霄或许可以没心没肺地说不在乎,但刘艺言不行,一想到这些,她就掏心窝子地疼。 或许是处于父母的自以为是,但刘艺言始终觉得,最开心的选择,不一定是最安全最对的选择。很多人并没有和当初最爱的那个人在一起,也照样安详平稳地度过了一辈子。人生总不是完美的。而在这不完美的前提中,身为母亲的刘艺言发自内心觉得,诸葛霄应该选择那条或许想对不开心但却最稳最平淡的阳光道,而不是那条开心一时却坎坷一世的荆棘路。 刘艺言把所有的忧惧和思考全部都压在心里,捋清楚了,咬咬牙做好选择了,她瞒着老公诸葛城,替诸葛霄办理了转学手续。短时间内拿到北京户口不是件简单的事,刘艺言只好替诸葛霄办理了临时户口,学校选在了北京十四中。要做好这一切并不简单,然而对刘艺言来说,也不算难。 她还没有想好这一切怎么和父子俩解释。诸葛霄会恨她,刘艺言咬牙认了,哪怕他将来不认她这个妈,哪怕她将来老时无法再被这个高大的男孩搂入怀中,刘艺言都认了。 人生不能两全其美,这是刘艺言的觉悟,要让诸葛霄好,她当恶人,唱回黑脸,没关系。 刘艺言坐在病房里,穿着病号服,双目出神地望着窗外。想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清楚。 刘艺语拿着病历单走进病房。 “小霄醒了吗?”刘艺言转过脸,保养得当的嫩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 “醒了,你那个防狼电击能顶得了多久。”刘艺语扭头招呼两个助理把仪器都打开,数据都调好。 刘艺言抿唇不语。亲妈用这种招数对付儿子,也就她能这么狠心了,诸葛霄要恨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冤。 “准备好了?躺下吧。”刘艺语在床边坐下,低头在病历单上刷刷写着什么,一边跟她姐搭话,“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多此一举么?既然你决定让小霄接受治疗,你就不用强迫自己接受同性恋了吧?你不是不相信我们的技术吧?” 刘艺言苍白而纤长的手指揪紧了床单,手背上的血管是淡淡的一层青色。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你姐我强势了一辈子,谁知道会生出个比我还强势的儿子呢?” 刘艺语眨了眨眼,“你怕小霄太固执不肯配合治疗?没事,深度催眠下个体是很难抗拒医师引导的,他想不配合也难。” 刘艺言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怕他不配合,是怕我到时候心软,狠不下心。父母和儿子争,最终让步的肯定是父母,谁让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呢?” 刘艺语站起身,开玩笑似的说,“不就跟现在年轻人说的,谁爱的深谁就输嘛。”她转身对两个助理嘱咐了几句,又重新在床头坐下来,“好了,姐,现在我要对你进行一个简单的催眠,主要是想了解下你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是多少,这样也好安排接下来的治疗。” 刘艺言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混乱,噪杂,充满着各种匪夷所思又破碎的幻想,好像碎冰漂浮在充满着死亡气息的海洋之上,她随着波流涌动,却望不到尽头,也抵达不了彼岸。突然,她仿佛听到了很远处传来的一声钟响,隐隐约约的,她的意识往那边看过去,一片刺眼的灯光在头顶亮起。 “醒了?”刘艺语含笑望着刘艺言,“感觉怎么样?你先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再和你说。”说着给刘艺言倒了杯水。 “这次做的就是个简单的催眠,催眠时间为十分钟,目的是为了测试患者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主要方法是催眠过后,由医生对患者语言引导和图片直观,观察记录患者的反应。首先是语言引导方面,当较为抽象地描述同性恋情时,患者反应较为平静,并无过激反应。当用语言直白赤|||luo地描述同性恋间的身体接触,程度从牵手,拥抱,到亲吻,共浴,互相自||||慰,以及做|||||爱时,患者根据描述□程度逐渐过激,当进行到自||||慰和做|||爱时,患者除了心跳加速,血压升高,面色潮红外,还伴随着言语咒骂手舞足蹈,惊声尖叫等行为,恐惧厌恶情绪明显。” 刘艺语顿了一顿,病历单翻了一页,“当进行到图片直观环节,也就是给患者直接展示同性做|||爱画面时,患者……有明显干呕至呕吐反应。” 刘艺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巴。 “已经让人清理过了。”刘艺语将病历夹一合,“姐,你对诸葛霄这件事的恐惧程度,恐怕比你想的要严重。你确定要接受治疗?” 刘艺言面无表情地坐起来,“这话你要问我几遍?” 刘艺语无奈地叹了口气,“治疗前期我会先对你进行言语开导,逐步展示同性||||爱图片,乃至影片,采用逐步性的脱敏性疗法,但恕我直言,这个疗程对你可能并没有很大作用。后期我会对你进行深度催眠辅之以电击,你……”刘艺语还想问。 “确定。” “那好吧。”刘艺语点点头,“小霄那边,我拜托了我们院里最权威的教授替他治疗。你放心,我们会采用最温和的方法,短时间内会用比较保守的脱敏性疗法,不会一上来就电击。” “他怎么样了?” “不说话,对我也不说,问什么都不说。你说的对,他比你还倔。”刘艺语眼里有点笑意,“有时间跟我好好说说那位小乔同学,我很有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以上同性恋治疗方法,参考文献:催眠诱导下电击性厌恶试治同性恋3例 权威资料-心理学概论论文 北京医科大学是有的,不过现在已经并入到北京大学,成为北大医学院了。 这所心理研究所是虚构的。 外行人,瞎掰掰,经不起考证,考据党和专业人士还请手下留情,笑笑就过了。 如果这章写完后你们还觉得我……或者刘女士三观不正,不顾儿子幸福,戳雷点的话,我就只能恭请您右上点叉了。 如果有妹纸看了这章的有改观的,还请打个分,给我个鼓励,鞠躬~ 不行了双更吃不消了。。。莫名其妙就卡了。。。。。。我试试看吧,11点不行你们就别等了。。。。 另外,明天不更,因为后天答辩,明天要准备。。。。。 第66章 但你们永远治不好我爱他。 诸葛霄坐在病房的窗台上,听到开门声都懒得回头。 刘艺语看到他那副样子却差点把魂给吓出来,“诸葛霄!给我下来!” 诸葛霄听见他小姨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快给我下来!这可是三楼,你是想摔死啊还是摔残?”刘艺语半点好气也没。 诸葛霄冷漠嘲讽道,“那也总比被你们当神经病来得好。” 刘艺语哭笑不得,“谁当你是神经病了,再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精神病,你这表述太不科学。”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快下来,小姨跟你聊会儿天。” 诸葛霄已经在这该死的研究所呆了两天了,这期间除了三餐时候护士给他定点送吃的,就只有小姨过来看过他,跟他说过话。诸葛霄第一天都不爱搭理她,谁让她跟他妈里应外合出卖他。再有一点就是她小姨是个精明到变态的心理医生,诸葛霄本能觉得,这种情况下就应该跟她划清界限,免得多说多错,被刘艺语钻了空子,将来针对他那点儿心理弱点进行无情的攻击。 但是,心理医生都有一种变态到可怕的厚脸皮。诸葛霄架不住刘艺语动不动就过来搭话,诸葛霄不搭理她,她就自说自话说上老半天。诸葛霄偶尔就回她一句,不把人噎死不算完。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他那点聊天技巧在小姨眼里那就是图样图森破。 刘艺语在诸葛霄床头坐下,“上午姐夫给我打电话了,你猜他说什么?” 诸葛霄从窗台上跳下来,拧开水瓶灌了两口矿泉水,抹抹嘴唇,“反正你们三个大人狼狈为奸,我懒得知道。” 刘艺语做了很伤心的表情,“哦,那算了,我本来还想问问你那个叫乔亦初的孩子是你什么人呢……” 话音未落,诸葛霄就一个箭步蹿过来,一把扣住小姨的肩膀,急切如饿狼,表情有些恶狠狠,“你说谁?!” 小姨抿嘴偷笑,“我怎么知道是谁,我又不认识。你认识哦?” 诸葛霄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刘艺语咳了一声,“男朋友哦?声音听上去蛮好听哒,有没有照片?给小姨看一下。” 诸葛霄狐疑地看了她半天,一转身,“不要。” “为什么!” 诸葛霄一脸鄙夷,这还用问吗,这个变态的心理医生又给他下套等着他钻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治疗同性恋要催眠的,你就是想催眠了再给我看他照片,又给我来一下电击,让我对他产生生理性厌恶。”诸葛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刘艺语忍着笑,“你还知道挺多,你等着,我待会儿就来电你。” 诸葛霄神色僵了一下。这小姨太讨人厌了,他记得他小时候刘艺语就特喜欢逗他,就那种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里面也有发电的小装置,黑色的,按一下按钮就会电一下。刘艺语没少拿这东西忽悠他。那玩意儿其实没什么杀伤力,也就麻麻的一下,不疼,小孩子经常用这东西恶作剧。但诸葛霄完全是在毫无心理防备的情况下被小姨忽悠的。 小姨说,“霄霄,来,小姨陪你玩游戏。” 诸葛霄吮着大拇指,乌黑的眼睛特别纯真地看着小姨,奶声奶气,“好啊好啊,有糖吃吗?” 两秒后。 诸葛霄:“哇~~~~~~~~小姨是坏蛋~~~~~~” 刘艺语手忙脚乱替他抹眼泪,哄着抱着,“霄霄不哭啊,小姨给你买糖吃……” 刘艺言则提着锅铲从厨房怒气冲冲跑出来,“刘艺语!你作死啊!” 这种戏码一而再再而三上演,诸葛霄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了来着成人世界满满的恶意,并且坚定了他小姨不是个好人的设定。不是好人的小姨带小不点诸葛霄暑假的时候回外婆家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泥塘里抓泥鳅,寒假时冰天雪地打雪仗,教他如何出其不备把小朋友们砸个落花流水,并在这过程中产生了坚定的革||命友谊。 也正是这样,诸葛霄发现小姨和他妈串通好对付他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刘艺语看他身体僵了一下,就知道他没忘小时候被打火机电的事情,哈哈笑了一阵,“电击疗法在你身上肯定比其他人还要管用一百倍……” 诸葛霄是真的慌了。从进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放下了天真和侥幸,一直猜着医生会用什么变态的招数来对付他,提了十二万颗心来提防着。现在自己的猜测从专业人士小姨口中得到了证实,诸葛霄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危机和恐惧。 诸葛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恐惧浓重得无法掩藏,但神情却是倔强而孤注一掷的,“小姨,你算你们改变了我的性向,你们也不能让我不爱乔亦初。只要你们不把我弄死,我从这儿离开的第一天,我就会去找他,我就会继续爱他。”因为紧张,他在夜里都无法安眠,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配上他此刻发狠的表情,看上去犹如癫狂,“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爱,不是病。你们可以治好一切病,甚至可以改变人的天性,但你们永远治不好我爱他。” 刘艺语震惊地站在窗边,哑口无言。那个被她骗着逗着玩儿的小男孩,在她没有留意的瞬间,突然成长为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诸葛霄指指摆在床头的叠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病服,“你们别想我有一天会穿上这套衣服,同样,你们也休想能让我不爱他,除非你们弄死我。”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眼眶通红,手指狠狠指着自己的胸口,“来啊!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我啊!” 身体冷不防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刘艺语抱住他,掩藏在宽松白大褂下的娇小身体正在一阵阵的发抖。诸葛霄高大的身躯此刻佝偻着伏在小姨的肩头,痛哭失声犹如孩子。 肩膀那一块很快被诸葛霄的眼泪打湿,衣料被他无意识地攥紧在手里早已变形。刘艺语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往下顺着,嘴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霄霄,不哭,啊,不哭……” 诸葛霄站直身子,胡乱地擦着眼泪。眼眶红红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块儿,委屈地耷拉下来。他倔强地扭过头,“你们治吧,反正也治不好,我证明给你们看。” 刘艺语叹了一口气,再这么逗下去诸葛霄说不定真得恨上她了,适可而止吧。她拉着诸葛霄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替他抹去腮边的眼泪,“你听小姨说好不好?你相不相信小姨?” “不相信。” 刘艺语哭笑不得,“不信也是我活该。我就不该掺到你们母子这堆破事里来,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她顿了一顿,有些不知从哪儿开始说起好。 “其实现在已经不提倡治疗同性恋了,虽然我们研究所里还会提供这种服务,但都是基于同性恋人群自愿接受矫正的基础上的。你说得对,同性恋不是病。你妈妈也知道这不是病,但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你肯定不知道,你妈妈她内心有很强烈的恐同情结,这个我已经亲自确证过了。本来她打电话给我是为了治她自己的这种恐同,但这不扯淡么,恐同怎么治?这东西只能引导,疏通,靠她自己排解。但你也知道关心则乱,这东西牵扯到自己儿子身上,谁也没办法淡定。她这么问,我也只能如实回答。问题就是,你妈妈她听说这东西没法治,就想让你去治。这事情她没明说,我是揣摩出来的。” “这里你可千万别怪小姨,也千万别告诉你妈,什么深度催眠电击疗法,虽然是确有其事,但早就是十几年前的技术了,我骗你妈说这技术好副作用小,痊愈快,还没后遗症,让她把你送我这儿来。” 诸葛霄愤然,“你还说你没出卖我!” “听我说完!”小姨她也是个暴脾气,轻易不发火,发火了绝不会轻易过去。诸葛霄一看她这柳眉倒竖的样子心里就有点犯怵,谁知道心理医生发起火来得有多变态啊,汉尼拔还吃人脑呢…… “你知不知道,你妈既然起了这个念头,就不会轻易放下。也许今年不爆发,明年不爆发,后年就给你扔心理诊所去了你信不?你一定得信,因为我是专业的。” 诸葛霄一脸鄙夷,“你快拉倒吧……” 刘艺语没理他,“你知道中国有多少同性恋群体吗?知道有多少家长想把儿子给掰回正常人吗?虽然现在医学界已经不赞同治同性恋了,国际上普遍达成共识,刻意矫正性向是不符合人权的。但是在中国这个地界儿,只要有市场,就肯定有买卖,懂么?明面儿说不做,但私底下也会提供这种服务,有钱谁不赚啊?现在心理诊所遍地开花,挂个牌照就能营业,什么厌恶疗法,催吐疗法,电击啊催眠啊,全部轮换着给你上,一直折磨到你再不敢说自己是同性恋,再不敢看男人为止,信吗?你必须得信,因为我是专业的。” “这种情况下,我要是不把你妈忽悠到我这儿来,万一哪天你妈瞒着我,瞒着你爸,把你往什么精神病院一扔,我看你还怎么说有本事你们来弄死我。不是个精神病也能给你弄出病来,你信么?” 这回不等小姨说出“你必须得信因为我是专业的”,诸葛霄忙不迭点头,“我信我信。” 小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就是为什么,我伙同你妈把你绑架到这儿来了。我骗你妈说你正在接受治疗呢,还没到电击阶段,正在心里疏导。她不敢来看你,整天就知道赶我来监督你,饭吃没啊,吃得多不多啊,胃口好不好啊,觉睡得怎么样啊,哎哟,所以我就说我不爱结婚,小孩子生出来那就是要操心一辈子,要操心到棺材里的,死了还得在天上挂念着……” “小姨你这话太不科学了,有违你一个科研工作者的形象。” “我就是打个比方。”刘艺语说起这事也有点头痛,“你妈那边我也忽悠她要用催眠加电击……” 诸葛霄打断她,“你不会来真的吧?!” 刘艺语横眉冷对,“你说呢?你当我江湖郎中啊还是跳大神的?问题就是这事情也不太好忽悠,你妈也精明,现在被我忽悠那是相信我的专业水准,时间一长我就得露马脚了。也刚好你爸爸上午打电话问我,我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我爸他不知道?” “不知道。”刘艺语笑着摇摇头,“这就是我佩服你妈的地方,从小就这样,说一不二,说了就做,没人帮她就自己一人搞定。哦,对了,说起这事我想起来了,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妈把你学籍转到北京了。这事多难办啊,你妈说弄就弄,真行。” 诸葛霄眉头拧成个疙瘩,“在北京上学?” “也挺好。”刘艺语拍拍诸葛霄的肩膀,“你不是想上北理吗,你在g省考北理的分数,在北京都能上中财了。” 虽然小姨这样安慰他,但诸葛霄依然沉默了,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要和乔亦初分开一年。一年?一天都舍不得。 “我上午把这事跟你爸说了,那个叫乔亦初的孩子也在旁边。”刘艺语夸张地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有勇气哦。” 诸葛霄耳朵根子一红,有些别扭的扭过头去,“这么久才发现我不在,笨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视角要转移到小乔那边啦,嘿嘿,今天双更哦~ 这里可能会有读者指出前两章写刘艺言时,小姨明明是主动提到“催眠电击疗法”的呀,我啰嗦解释一下。 那一章是以刘艺言的视角写的,所以她觉得是小姨随口说,被她听进去的。 而这章是小姨视角,小姨主动解释,是因为听出了刘艺言想拉诸葛霄去治的意思,才主动忽悠她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诸葛霄。 最近总被批不科学,gn们要是说小姨这么懂刘艺言不科学,小姨用这种方式帮诸葛霄,不科学太牵强。那我就只好╭(╯^╰)╮了。 另外就是衷心感谢现在还坚持在文里的妹纸们,我耐你们么么哒。 至于弃文的妹纸,也许现在说有点晚了因为你们可能看不见了,不过我还是衷心希望你们下一次看文能够找到称合自己心意和三观的文章,雷点全部绕过,看得又爽又开心~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原则,我写得开心,你们看得开心,就酱紫~码二更去~ 第67章 他需要诸葛霄,需要到没有他就没有自我的地步。 知道小姨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诸葛霄略微放下了心,提要求也更大胆了。 “小姨,小姨,能不能给我弄个手机?” 刘艺语扑哧笑了一下,从白大褂的兜里摸出来一只iphone,正是诸葛霄之前丢的那只。 “我还在想你能忍多久呢。”刘艺语将iphone递给诸葛霄,“拿好了啊,再丢了我可不管了。” 诸葛霄一把抢过来,宝贝似的抱着,有些赌气地嚷嚷,“说什么呢!不是你们趁我不注意偷走的吗!” 小姨笑着摇摇头,“你妈拿的,当然了,我知情不报,也有责任。小姨也算是对你进行了一场测试吧,看看你对这份感情究竟能坚定到什么程度。小姨作为外人原本是没有这个立场的,但小姨眼看着你长大,这条路又这么难,如果你不够坚定,小姨会觉得帮你是害你。”刘艺语拍拍诸葛霄的肩膀,“你可别让小姨害你啊。” 送走小姨,诸葛霄累了似的往后一下子仰倒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翻过身,身子蜷成一团,心跳在胸膛中激烈如鼓擂。 电话响起来时,乔亦初正在整理行李。即使诸葛爸爸再三保证诸葛霄有小姨照顾着,不会有事,乔亦初还是决定到北京去陪在他身边。其实诸葛城说得对,这次是解决他们母子俩心结的最好时机,如果这次事情不解决好,母子俩的隔阂可能更深。但是,诸葛霄一个人在那个什么研究所里,真的不会出事吗?只要一天联系不上,乔亦初就一天放心不了。 哪怕是共处在一个城市里也好,哪怕只是知道那个研究所在北京城的哪个角落,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如果不是这样,乔亦初觉得自己会疯。 诸葛霄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他失去镇定,慌乱无措的人。 很久很久以前,乔亦初就意识到,也许,他已经没办法离开诸葛霄了。习惯了他在生活里总会做出些二了吧唧的脱线的举动,习惯了他在早晨定着两撮呆毛笑意灿然地说早安,也习惯了他在他温习功课到深夜时为他煮上一碗他所谓的“爱心方便面”。诸葛霄这样的人,一旦拥有过了,就再也舍不得放手。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是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个体里面,最最独特的那一个,是乔亦初在上辈子,上上辈子,在□之初,就遗失了的那根肋骨。 他需要赶到北京,不是因为诸葛霄需要他,而是因为他需要诸葛霄。 是的,没错,他需要他,需要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需要和他感受同样的城市的脉搏,需要和他在同一片朝阳下醒来,在同一片星空下入眠。 他需要诸葛霄,需要到没有他就没有自我的地步。 是他没有安全感,需要被拯救的是他,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尤其是对乔亦初这样一个自认为无欲无求,自持冷静的人。他的人生,前18年,都规规矩矩地在轨道上运行,即使身世如此特殊,家庭组合如此奇怪,也没有将他脱离分毫。就在他以为这一辈子就将这样平淡却又平静地走下去时,诸葛霄误打误撞地跌入他的生活,打乱了全部的节奏,多么可怕,他由衷希望诸葛霄能停留下来,停留在他的生命里,就这样把他所有的日子都搅到乱套,他也甘之若饴。 乔亦初去找诸葛城时,眼角的纱布还没有拆下来。那一下撞得很狠,即使对方刻意伪装,乔亦初依然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故意,姿势,力度,表情,全部都不对。乔亦初很早以前就听说那男生看不起他和诸葛霄。做出这种幼稚又无聊的举动,乔亦初懒得和他计较。视线停留在一片血红之中,很快他就晕了过去。体育老师一边安排人送他去医务室急救,一边打电话叫120。进了医院后验伤包扎,输盐水,乔亦初都一无所觉。醒过来时是第二天早上,乔老板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一夜没睡的颓废模样。见乔亦初醒来,他长舒了一口气,用冷水拍拍脸颊后开车送乔亦初回家,自己则倒头补眠去。 乔亦初下午就回了学校。倒不是为了上课,这个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他的手机落在学校里了。他上体育课一向没有带手机的习惯,昨天晕过去后就进了医院,也没有谁有心给他把手机送过来。话说回来,他受了伤,诸葛霄却不在,这原本就不正常。就连乔老板都颇有怨言,嘀嘀咕咕抱怨说平常说得那么好听关键时刻玩失踪,差评! 到了学校,手机居然是没电关机的状态。接了张婷的充电器,两分钟后开机,手机的震动就没有停过,不停地蹦出未接电话和短信的震动。未接电话一拉,两个号码,一个是诸葛霄的,另一个是陌生号。点开短信,拉到最后面一条往前读。第一条是诸葛霄说的参加小姨婚礼,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诸葛霄没来看他的原因。不过,去北京参加婚礼,也太远了。乔亦初蹙眉往上拉,由于他没接电话,诸葛霄就一直给他发短信,从很正常的“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到“岂可修乔亦初快给我滚出来!上哪儿泡妹子去了!”再到“混蛋我跟你说我生气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最后赌气的“我将不理你三天,以示惩罚,跪安吧畜生”,乔亦初一条条往上翻,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时候就得感谢自己从小就一副表情冷淡的模样,即使诸葛霄这样胡闹,他也做不出什么生动的夸张表情,要不然牵扯到伤口一定很疼。 张婷在后座夸张地叹气,“情侣果然都该去死去死!” 乔亦初等了会儿,等电充到可以支撑一个电话后,马上拔了手机去走廊上给诸葛霄“请安谢罪”,没想到诸葛霄却关机。也许是婚礼太忙?也许是真的赌气不理人?乔亦初没当回事。 等到第二天也找不到诸葛霄时,他才察觉出了不正常。诸葛霄绝对舍不得两天不跟他联络。乔亦初第一件事是去问铁梅。铁梅的表情却诧异到乔亦初以为自己傻了。 “诸葛霄转学了,他没跟你说吗?” 乔亦初脑袋里“嗡”的一声,受了伤的眼角莫名就阵阵作痛起来。他一手撑着桌角,闭了会儿眼,试图让眼前那阵令他晕眩的白光快点过去。铁梅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连忙将人扶着坐下来。乔亦初深吸了一口气,思绪一团乱麻,只傻傻问,“他,转学了?” 铁梅 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了,不由得有些同情,“他没和你说吗?” 乔亦初抿着唇,沉默不语。 一瞬间愧疚之情涌上心头,铁梅讷讷安慰和道歉,“是诸葛霄妈妈来办理转学手续的,比较急,也没说什么原因。我以为你们已经得到家里认同了,转学也肯定是和你商量过的。乔亦初,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你不知道……” 乔亦初撑着额头,“铁老师,这不能怪你。不过,能告诉我他转去哪里吗?” “北京十四中。” “北京?”乔亦初喃喃自语,“北京……” 北京,北京和y城之间,隔了多少重山,多少重水?即使是动车,也要20个小时才能将他的不舍传递过去,即使是飞机,也要在云层中穿梭3小时,他的想念才能落地。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无法用这些迅捷的交通和冰冷的时间来衡量。 乔亦初当即向铁梅请了假。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诸葛城出尔反尔,还是刘艺言突然强势介入,亦或是……诸葛霄自己厌倦了?乔亦初心里一抽,不会的,前一天他还在生气他没接电话,说明那时候诸葛霄也毫不知情。 想到这里,乔亦初不由得又急又怒,那个白痴,又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现在他做什么才能挽回,又究竟能挽回多少,但他必须去做,只有这样,心里的不安全感才能消停一点。最差的结果是诸葛霄全家都人间蒸发,搬到北京去,没关系,如果那样他就去找许淼,许淼也不知道,他就去北京,就算把北京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那个时候肯定得借助周北岑的势力,没关系,怎样都好,只要能找到乔亦初。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想好了对策,乔亦初略略安了点心。纱布还没拆下,眼角时不时会抽痛一下。医生叮嘱他要好好休息,而他却已经两天没合过眼。反正也知道了就算好了视力也会受点影响,无所谓,加副眼镜而已。乔亦初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这些,浑身散发着冰冷又颓废的气息。 到了x市,打了的直奔目的地。大门紧锁着,乔亦初不停按门铃,没人开门,他就站在门口等。现在是大白天,也许都上班去了,乔亦初这样安慰自己。一直站到日落西山,实在撑不住了,直接把书包垫在底下,坐着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 梦里也是乱糟糟的,各种奇怪的意向让他内心惶恐不安,仿佛一个人被遗弃到了世界尽头。 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万籁俱寂,楼道里亮着橘色的灯,是诸葛城把他叫醒的。 乔亦初看到他,眼睛一亮,顾不得身子麻腿麻,撑着墙壁猛地站起来,“叔叔,诸葛霄在吗?” 诸葛城晚上刚好有应酬,在外面折腾到了很晚。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看到他时他双手抱着胸,靠着墙壁睡得很熟,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却紧紧攥着手机。而现在,这男孩子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右眼还抱着纱布,整个人苍白好好似随时会倒下去。。 诸葛城开了门,样子也有些疲惫,“你等了一天?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乔亦初只问,“诸葛霄去哪儿了?” 诸葛城只以为小两口终于吵架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并不很赞成小孩子把感情冲突带到各自的家庭中来。然而乔亦初这副样子又实在让他心疼,“怎么?吵架了?诸葛霄没回家啊。” 乔亦初眼里一沉,口气不免有些冲,“叔叔!我已经知道了,不要再瞒我了,诸葛霄去北京了是吗?” 诸葛城眉间一跳,这孩子给他的印象一向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他这种口气为免太不尊重人,诸葛城不免也有些严厉,“你说什么?小乔,谈恋爱吵架是经常有的事,你们……” 乔亦初打断他,有些冷漠地质问,“怎么,难道叔叔要告诉我,诸葛霄转学到北京,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吗?” 诸葛城彻底愣住了,浓眉拧着,“你说什么?” “我说,诸葛霄已经转学到北京十四中了,您难道不知道吗?”乔亦初一字一句,目光狠狠盯着诸葛城。 诸葛城被他盯得竟有些浑身发冷起来,而且心中莫名就生出了愧疚之情。他略一思索就想通了来龙去脉,刘艺言谎称去北京看妹妹,看来多半是带着诸葛霄一起走了。前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看来是在操心诸葛霄的学籍。 诸葛城是个尊重老婆且心疼老婆的人,家里小事都由她做主,两人分工明确,琴瑟和鸣,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冲突,然而这次,刘艺言竟然瞒着他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诸葛城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更奇怪的是,当他联系刘艺言时,却又死活也联系不上。两个男人站在屋里子大眼瞪小眼,无果,诸葛城只好劝乔亦初先去睡,仍然是那间客房。乔亦初却在里面辗转难眠,睁眼到了天亮。他不知道,远在北京的诸葛霄,也这样想着他,一夜不眠。 第二天仍联系不上刘艺言,诸葛城当机立断决定联系刘艺语,很快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现在,乔亦初一件一件收拾着去北京的行李。诸葛霄画的q版小人被他拿到工作室做了定制印刷,一人一本。指尖在装订精美的书页上划过,乔亦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下是一圈淡淡的乌青。指尖停驻的地方,一滴眼泪掉了下来,迸裂,晕开。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让乔亦初吓得手指抖了一抖。他深吸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拿起电话,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屏住了呼吸。 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 “……乔亦初?” 明明只是一个星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却好像是漫长的一辈子。 乔亦初默不作声,贪婪地听着电话那段传来的每一声细微的动静,就连电流的沙沙声都让他迷恋。 “……喂,乔亦初,说话,听到没有。”诸葛霄喂喂半天,狐疑地看了一下,明明是接通的状态,怎么不说话?他坐在窗台上,冷风从窗缝中吹进来,撩起了他的额发。他看着远方那一轮明月,笑道,”乔亦初,老子想你,你听到没有,老子想你。” 乔亦初哑着嗓音,闷笑出声,有些虚弱,“不是说不理我要惩罚我吗?” 诸葛霄心尖猛地一跳,捂住话筒,就好像是握住乔亦初的手,“笨笨蛋,三天早就过去了,会不会数数!” “……笨蛋被你传染的。” 诸葛霄哑然,鼻尖蓦然有些酸楚。 他也在想他,想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一刻,诸葛霄终于明白了乔亦初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结束,晚了点,不过真的好累啊。。。。。。。。。。。。。。。。。。。。。 我马上要上班了,珍惜我现在的双更吧各位,鞠躬~ 第68章 好一手无间道。 下午两点,身穿白大褂刘艺语,按照往常那样,双手插在宽大的衣兜里,胳膊下夹着病历夹,走入了她姐姐刘艺言的病房。 “感觉怎么样?”这是姐妹俩每天固定的问候语。目前这个阶段,刘艺语每天试图用语言和图片来引导刘艺言放下对同性恋的成见。在她的科普下,刘艺言也的确纠正了很多以往对同性恋人群的刻板印象。然而她的死角在于,一旦联想到诸葛霄,治疗就死活也进行不下去。每天一个半小时的治疗时间后,刘艺语总安慰她姐姐,让她再好好回忆一下在治疗过程中那种逐渐放下偏见,尝试敞开胸怀的感觉。也正是如此,第二天,刘艺语的开场白总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比前一天更宽容一点? 每天治疗的开始和结束并没有一个明显的节点。两人就像是少女时代闲话家常似的,漫不经心地东拉西扯一阵。刘艺语拥有很高的引导与暗示技巧,能在不动声色之中让患者放下芥蒂和戒备,慢慢地向她袒露胸怀。 “昨天早上,我接到姐夫的电话了呢。”刘艺语以这样寻常的句子当做今天的开场白。 刘艺言并没有多大反应,诸葛城察觉到这件事也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他怎么说?” “姐夫说平常宠你太过,让你准备好回去接受惩罚。”刘艺语掩住嘴角偷笑,一脸的促狭,“话说回来,打电话的时候,那个男孩子也在旁边,听声音好像很焦急。”刘艺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姐姐,“姐,让我看看那男孩子的照片吧?小霄对我太提防了,怎么都骗不到。” 说罢不动声色地用眼角观察刘艺言的反应。她已经在诸葛霄那里打听清楚,她姐姐手上只有一张乔亦初的照片,也就是朱子璇发给她的两人的接吻照。刘艺语敏锐地察觉出,也许,这就是触发刘艺言恐同情结的关键所在。 刘艺言果然如她所料,一瞬间的犹豫过后,从容地扯出了一个谎,“没有,我手上没有他的照片。” “这样啊……”刘艺语作出失望的模样,继续引导,“那不如你用语言给我描述一下那个男孩子。已经见过了吧?应该是见过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刘艺言有些一些抵触的神色,稍微的抗拒之后,她思索着,开始缓慢地描述,“个子很高,可能比小霄还要高一点。” “那有182左右呢,很挺拔吧?” “嗯,很挺拔。肤色很白,很健康。见到他时他穿着天翼中学的校服,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外面套一件黑色镶红边的英伦式外套。领带打得很好,很整齐。” 钢笔在纸上记录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午后单调地响着,刘艺言听着,打了个哈欠。 刘艺语微笑着,“你好像第一面就很关注他。为什么呢?” “因为他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很优秀。我的儿子只可能喜欢上这么优秀的人。因为小霄喜欢,我更想亲眼见证他到底有多优秀。” “原来是这样,是想以一个母亲的眼光,去评判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得到自己儿子的感情吗?那么,感觉怎么样呢?” 刘艺言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沉默半晌,“是个很不错的人。”她尝试用语言还原出第一眼见到乔亦初时的感觉,“挺拔,干净,脸上带着笑,温文尔雅,气质很好,懂礼貌,很有教养,说话不紧不慢,进退有度,很从容,没有高中生那种见陌生人的青涩和不自在。可以看出家庭不一般,见过大世面。是个不简单的人。” “印象好像不坏。”刘艺语笑着试探。 “不坏。” “可是即使这样,你依然不太能接受小霄和他在一起。” 刘艺言摇了摇头,”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她蹙紧了眉头,思考着该怎么把心中的担忧准确地描述出来,“虽然他看上去很温和,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掩藏在表面下的锋芒……你能理解吗?有些人一眼看上去很温柔,但其实骨子里很强势,很冷漠。他太厉害了,小霄和他在一起,两个人的生活就是他在做主导,游戏规则他来定,什么时候结束也是他来说……”刘艺言并不满意自己的描述,有些烦躁地摇摇头,“虽然看上去他很宠小霄,但他很危险。” “你觉得小霄和他在一起会吃亏,会受伤害,是这样吗?” 刘艺言点点头,接着又有些迷惑地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小霄,从很细微的动作,从他看向他的表情都可以看出。走马路上时他自然地把小霄搂到靠近人行道的那一边,他自己走在靠着车道的那一边。有一回小霄踩了他一脚,差点绊倒,他扶住小霄,先问他有没有事,又提醒他走路小心点儿,看着点儿路,接着才蹲下来擦自己的鞋子。” 刘艺语爽朗一笑,“是个很细心的孩子。你也是,只要和他们在场,你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考察,对不对?” 刘艺言低头沉默着。正如刘艺语所言,她没有停止过对乔亦初的考量。她不停地以最严苛的目光去打量他对诸葛霄的种种,但恐怕就连世界上最挑剔最吹毛求疵的母亲,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诸葛霄,真的是尽心尽力。反倒是自己那个粗神经的儿子,不时不时搞出点惊天动地的蠢事就不会消停。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也是乔亦初忍让居多。诸葛霄大大咧咧的,从小被大家宠着,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不太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言词间伤了人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是乔亦初改变了那个无所事事,整天打架,惹是生非的诸葛霄,让他有了奋斗拼搏的目标,有了想守护的人。就冲这一点,不管两人将来走到什么程度,刘艺言想,她必须感谢乔亦初一辈子。 刘艺语在病历上又记录了几笔,合上病历夹,“从今天开始,小霄就要接受电击治疗了,不出一个月他就会变成那个喜欢异性的正常男人。” 刘艺言浑身一震。 刘艺语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一下,“要去看看他吗?你已经一星期没见他了。” 刘艺言的神色有些痛苦的犹豫。 “去看看吧,看看所谓的电击治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亲自见证过儿子的痛苦,你才会相信我们治疗的彻底性。”刘艺语不等她姐姐有所表示,率先走出了门。过了两秒,刘艺言果然追了出来。 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好,夜夜被恐惧和不安所折磨,白天想着诸葛霄,却畏首畏尾地不敢去探望,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本来是个强势的女人,现在却脆弱又苍白,仿佛浑身的刺都被人一根根折断了。真是个残忍的过程。见证了这个残忍过程的刘艺语,心里除了愧疚和同情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所以说不结婚时对的,就算结婚了,不绝对不能要孩子。 路过一间会议室时,刘艺语不不着痕迹地放慢了步子。会议室的房门大敞着,多媒体大屏幕上放着视频,是关于电击疗法的介绍。患者即使是在深度催眠的状态下,依然显现出了难以忍受的痛苦神色,甚至蜷缩成身子如婴儿般哭泣。刘艺言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愣愣地看着视频,仿佛傻了。 三分钟的短介绍放完,讲台上的教授煞有介事地对着台下坐着的几个研究生介绍电击疗法,着重介绍了治疗过程中以及治疗结束后的种种不良反应,特别是心理上预期会出现的创伤和人格障碍。刘艺言听得脸更苍白,手掌无意识地紧紧扒着窗户,手指用力到几乎扭曲变形。 刘艺语故意抬腕看了看手表,催道,“姐,再不去的话,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 刘艺言仿佛被惊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明显地抖了一抖。没有化妆的大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冰冷强硬的武装,直白地泄露出她心底的恐惧。她瞪大了眼睛,像小孩子一般,孤独又无助地瞪着刘艺语,仿佛不懂,仿佛迷茫,仿佛无所依靠。她瑟缩地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刘艺语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笑着安慰,“去吧,姐,诸葛霄接受的就是这种治疗。包括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每天都会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一个月后,他就会脱胎换骨。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后遗症,什么心理创伤,什么人格障碍,都不过是吓唬人的,有我这么优秀的心理医生坐阵,诸葛霄怎么会有事呢?” 刘艺言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转过身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刘艺语心疼又不忍地注视着刘艺言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教室里的李教授走出来,“刘教授,你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你不怕把她逼疯吗?” 刘艺语摇摇头,插在衣兜里的手倏忽攥紧,“谢谢你了,李教授,替我演这么一出戏也真是怪难为你的,演得不错。至于我姐,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说罢往诸葛霄的病房走去。 刘艺言的心里承受度究竟如何,她这个妹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个姐姐啊,看上去比什么女人都强势,人前从不轻易认输,更不会做出流泪逃避这种弱者的行为,但其实呢,终究是个女人啊,是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这些年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骗了多少外人,但作为最亲近的亲人。她又如何不会懂她姐姐内心深处的软弱和恐惧呢?家庭和亲情始终是她的软肋,是她的死穴。这个软肋既让激发她的潜能,让她强大,让她尖锐地赶跑一切可能伤害到这些的存在,又让她软弱,让她妥协。 当有一天,这根伤害最亲之人的刺,变成了她自己,她又将如何取舍呢?这是个悖论,然而却也是个从一开始就躲避不了的悖论。 刘艺语了解她,诸葛城也了解她,不久的将来,被保护的同时又被伤害的诸葛霄也将了解她。这个女人,当她本身变成了那根刺以后,她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唯一舍得做的,就是义无反顾地把自己这根刺拔出。她将亲手斩断自己身上的刺,这个类似于毁灭自己的过程,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但刘艺语并不后悔,她也相信她姐姐并不会怪她。不逼到这一步,事情就不会有一个结束。 刘艺语悄无声息地推开诸葛霄病房的门。诸葛霄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刘艺语苦笑地看着他,这孩子,自从有了手机,就完全把危机感给抛到脑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不是心理医院,而是什么度假村呢。 诸葛霄间他小姨进来了,忙把手机收起来,有些严肃问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就这样呗,再差一点儿你妈就能被咱们逼疯了。” 诸葛霄眉头拧成个疙瘩,有些为难,“小姨你别骗我了,我妈她心理素质都强悍成那样了,对自己亲儿子电击都能下得去手,肯定不是普通人,疯不了。”话虽是这样说,脸上的担忧却消抹不了,甚至有一丝丝的愧疚和心虚。 刘艺语就喜欢诸葛霄这一点,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特别诚实,都不用让人猜。这么单纯纯粹的一个好孩子,要换成她,她也得设置个九九八十一关才能放心地交出去。 她好笑地白了诸葛霄一眼,“你专业还我专业啊?我能不知道我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不是我说,出去以后,你得好好孝敬她,好好了解了解她,你知道她有多爱你有多为难吗?别跟着没心没肺的,不然信不信我真电死你?” 诸葛霄忙告饶似的举起手来挡在自己面前,“哎哎哎,别呀,你别忙着撇清责任啊小姨,你可是跟着我一起坑害我妈的罪魁祸首,这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刘艺语作势要打,“你还嘴贫!” 话说回来,她又是伙同刘艺言拐走诸葛霄,又是连同诸葛霄逼亲姐姐,说得好听点是玩得好一手无间道,说得难听点,那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第69章 智商上线。 刘艺语能看得出她姐姐这段时间的精神状况是每况愈下。眼眶下的黑眼圈愈见深重,眼球里的红血丝也越发密布。她时常站在窗口对窗外望。其实窗外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北京灰蒙蒙的天空并没有因为这五环外的地理位置而有丝毫改善。从三楼看出去,只能看到梧桐树的树尖,宽大如手掌的叶子,灰白色的枝桠,斑驳在枝叶间的惨淡阳光。通常这个时候,刘艺语在背后轻轻叫她一声,她都会像受了惊般,浑身一个明显的抖动,继而转过头来,憔悴的双眼在日照之下无所遁形。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看刘艺语两三秒,继而才笑道,“你来了?开始吧。” 刘艺语一直在默默等着,刘艺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越过这道坎。这个强势的女人依然在强撑着,这是毋庸置疑的。这种内心的自我斗争无疑消耗了她极大的精神力,导致了她现在这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对她的治疗依然在进行着。刘艺语不可能对她使用什么过激的疗法,毕竟恐同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得她自己跨过儿子的那道坎。她仍旧每天下午三点钟过来陪她聊天,在话语中引导她,让她一步步反复地,不厌其烦地描述着对乔亦初的印象和感觉,在这种过程中,经过刘艺语的暗示,可以逐渐地剥除她内心对乔亦初的怀疑的壁垒。 每天的治疗结束,刘艺语照常问她,“要去看看他吗?” 刘艺言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半晌,才会淡淡地摇摇头,目光又转向窗外。 诸葛霄却早已等不及,每天捉着他小姨眼巴巴问,“我妈呢?我妈还不肯来看我?”一方面,他是想早点把这事给解决了,他好和乔亦初夫夫双双把家还,另一方面,听小姨的描述,他妈的状况实在算不上乐观。他怕刘艺言再这么撑下去,非得崩溃不可。虽说刘艺言给他整出了这么多事,但怎么说她都是他妈,是生他养他的女人,从小到大可着劲儿宠他,基本不犯原则性错误。诸葛霄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他都得心疼成习惯性心抽搐了。 刘艺语哭笑不得,“不是不肯,是不敢。” 诸葛霄撇撇嘴,“拉倒吧,她就是狠心,我都被电了这么多天了,她都能扛着,充分说明我不是她亲生的。你还别说,小时候她就经常吐槽我是移动充话费送来的,而且就因为我这么不乖,导致她对移动一生黑,改用电信!”说完后寻思了一阵,更生起气来,“你说这叫个什么妈!” 刘艺语笑得不行,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问,“别说你妈了,你那小男朋友呢?他不来看你吗?” 乔亦初没把自己来北京这事告诉诸葛霄,甚至没告诉任何人。他不想诸葛霄一边担心着他妈还得一边操心着他这边。 诸葛霄扬扬手机,“就这样呗,发短信打电话,够了。” 小姨揶揄他,“连这种关键他时候他都不来陪你?看样子他没你说得那么好嘛。” 诸葛霄板起脸孔,一本正经地替乔亦初解释,“他跟我不一样,他很忙,有很多比赛要准备的。”假期里就听施译提过,什么全国英语演讲大赛啊,物理奥赛啊,金牌数学啊,化学竞赛啊,听得诸葛霄晕头转向。乔亦初本人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也不见他怎么上心,翘掉导师辅导课去看诸葛霄打篮球是常有的事。 小姨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拿胳膊肘捅诸葛霄,“这么信任他?我看不一定哦,也许他趁你不在身边,在外面沾花惹草也有可能的嘛。”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小姨,你别挑拨离间了,没用的。” 刘艺语并没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反倒觉得这么逗弄诸葛霄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然而不知道是小姨乌鸦嘴还是怎么地,这天晚上,诸葛霄居然一直没联系到乔亦初。这种情况太不寻常了。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乔亦初的电话一直关机。事实上自从那次以后,诸葛霄对关机就有了一种心理厌恶,他反复拨打,电话里却总是那个讨人厌的女声,弄得他有砸手机的冲动。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不能够吧,难道真被小姨说中了?乔亦初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流连呢?宁碧沅?不对不对,他俩已经彻底断了,乔亦初不是吃回头草的坏马。那会是谁?诸葛霄拍着床垫腾地一下坐直身子。乔亦初这人太可恶了!谁都有可能爬上他的床嘛! 诸葛霄越想越恨得牙痒痒的。早就说乔亦初太高调,他还狡辩!每天走在学校里,停在他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要太多!他却非要说人家那是腐男腐女一边围观他们一边脑补呢!诸葛霄一边骂着,一边又给乔亦初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脑洞一开就收不住匣了。虽然明知道乔亦初不可能背着他乱搞什么,但诸葛霄仍然翻来覆去,一边诅咒,一边不是滋味地脑补他正和某个女人谈笑风生。乔亦初在床上简直流氓得不是人,时常弄得诸葛霄脸红心跳。这种流氓只对他一个人也就算了,但不知怎么,诸葛霄现在只想着乔亦初是不是在对另一个人说些流氓话,做些流氓事。一边想,诸葛霄一边狠狠打了个哆嗦,月光照出他手臂上一层鸡皮疙瘩。太!惊!悚!了! 正从饭店出来,走在回宾馆路上的乔亦初,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四月的晚上也的确是有点冷,昼夜温差很大,很容易感冒。乔亦初把连帽卫衣的拉链又拉上了一点,手揣进兜里——糟糕,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又摸了摸衣兜,确定是空的。 开什么玩笑,手机没了?! 刚才吃饭时明明还在,走了五分钟的路,就这样没了?乔亦初不得不承认,大首都扒手的职业素质也比其他地方的要高上那么一点儿。这时候他并不知道诸葛霄已经打了他n个电话并脑补出了“乔亦初出轨一百式”以及“现代陈世美如何惨死一百式”。手机丢了是不大可能找回来的,身上钱也没带够。他只好先回酒店拿了钱包,打的直奔最近的手机卖场里刷了只iphone,又顺便办了卡。在这个过程里,诸葛霄又脑补出了“乔亦初出轨潜在危险对象一百零八将”。 插上手机卡,第一件事自然是给诸葛霄打电话。 诸葛霄看着那个归属地北京的号码一脸的不耐烦,响了两声接起来,没好气问,“哪位?” 乔亦初忙完这一切,出了一身的汗。他站在宾馆房间的空调底下,冷风呼呼地吹,一边把遥控器调到cctv9,一边笑道,“是我呢。” 诸葛霄从床上跳了起来,脑袋差点顶到灯。他缩了一下脖子,刚想张嘴大骂,又嗯了一声,有些疑惑,“换号码了?” “没,手机被偷了,临时办了一个。” 嗖的一下,诸葛霄的智商突然就上线了。他盯着屏幕上“北京”两个字沉默了有五秒,又把乔亦初那句话里面的逻辑翻来覆去解析了好几遍,比做解析几何还严肃认真。直到乔亦初让他“出声”,他才嘿嘿笑了一下,“你在哪儿呢?” 乔亦初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视里的英语新闻,一边随口答道,“y市啊,刚下公交,快进小区了。” 诸葛霄哼了一声,扯谎扯得倒是蛮自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床单,诸葛霄盘腿坐着,眼睛笑得好像小狐狸。乔亦初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怎么了?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诸葛霄嗯了一声,“我告诉你啊,有个笨蛋,用北京的号打我电话,还告诉我他人在y市……哈哈哈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哈哈哈哈……”并不是好笑,而是开心,开心地像只刺猬似的蜷成一团,在床上打着滚。 乔亦初面无表情,“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在北京办的号然后又回去了y市,没有换号码而已。” 诸葛霄咳了一声,严肃认真问,“乔亦初,你老实回答,你现在人的哪里。” 乔亦初:“……北京。” 诸葛霄:“真的吗亲爱的我太爱你了么么哎哟我操!” 乔亦初木着脸把电话拿离耳朵几厘米。诸葛霄一边扶着腰哼哼叫唤,一边蹭着墙慢腾腾站起来,“次奥,老子从床上滚下来了……” 乔亦初并不想打击诸葛霄,这种事情,的确像是他的风格。 诸葛霄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用商量的语气问,“乔亦初?见个面好不好?” 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乔亦初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他想也没想,说了个好字。 诸葛霄眼角一弯,“那你快打车过来!” “……”乔亦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三分。” 诸葛霄扒着窗户往外看,门卫室还亮着灯,他特兴奋地把脑袋缩回来,兴冲冲的语气怂恿着,“乔亦初,来啊,你打的过来,我们一起飞越疯人院!” 作者有话要说:啊,越写越开心了,快好啦~~~~~~~~~ 第70章 二逼青年如何飞跃疯人院。 乔亦初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如果不是,那又要如何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夜色温柔,夜风撩人,唯一有点煞风景的就是一直在叨叨的出租车司机。来北京这么多天,乔亦初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首都的司机师傅了,简直就是话唠中的战斗机,360°话题全程无死角不停歇。司机师傅问,小伙儿,这么晚了还去五环外,干啥呢?乔亦初最怕话唠,生平碰到的最大一个话唠就是诸葛霄,但也就只有诸葛霄话唠他才受得了,要换其他人,他肯定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司机见他不搭话,又问了一遍,乔亦初摘下耳机,蹙眉蹦出了一句日语,疑问的语气。司机愣了一下,嗬!敢情是个小鬼子啊!又斜眼偷偷用余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也对,刚才上车他就没开口,直接开了导航把地名指给他看,估计是别人给他百度出来的。司机又看了一下,只见乔亦初又把耳机塞回了耳朵里,面无表情拽了吧唧的样子。他就有点不爽,满腔的话都说不出口,憋得忒难受!不过别说,这小日本鬼子还真挺俊!看这架势,说不定还是个什么世家大族!坏了,难道是山口组大少爷?……司机师傅的脑洞就这么一路开下去收不回来了。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研究所大门口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路灯已经熄了,门卫室也灭了灯。乔亦初正从兜里掏钱,诸葛霄电话打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接起来,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底下,“喂?” 诸葛霄一手掩口,悄声儿讲,“你到了没?” 乔亦初嗯了一声,“大门口呢。”说着把钱递过去。司机师傅一脸纠结又讶然地瞪着他,挺白净的脸在车顶灯的照射下好像窘得有些发红。乔亦初这才想起来,刚才他装了一路的日本人呢,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司机微微颔首,用日语说了句对不起,又用中文说了句抱歉,想了想,补上一句,我能说中文。又是歉然一笑,把钱塞给已然木了的司机,“不用找了。”司机师傅看着他融入夜色中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还以为那小子嫌他啰嗦,故意装日本人呢,现在看来,估计是刚才自己一嘴的京片儿把他给绕晕了吧。司机师傅释然一笑,踩下油门轰然走了 。 研究所的大门早就已经锁上了,但在等乔亦初的这段时间里,诸葛霄已经勘探好了地形。一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并没有上锁。那点高度,对诸葛霄这种爬惯了墙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从窗口翻出去以后,诸葛霄猫着腰摸到了东侧的围墙处。整个研究所黑黢黢静悄悄的,阴风嗖嗖地吹。诸葛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有些做贼心虚地回头张望了一下,一瞬间,所有看过的关于医院的恐怖片记忆全部都用上了心头。他双手扒住栏杆,脑袋很轻易地就从栏杆缝隙中探了出去,屁股微微撅着,“乔亦初!乔亦初!” 叫了三四声,没人应。诸葛霄觉得这种时候还是打电话比较有智商,于是决定把脑袋缩回来。手抓着栏杆,脖子往后蹭了蹭……艹!诸葛霄浑身一僵,脑袋空白了两秒,“不对不对……”嘀咕了两句安慰自己,诸葛霄深吸一口气,哟西,重振精神,脖子一扭,换了个角度,小心翼翼地往回拔……艹!诸葛霄朝天翻了个白眼。掌心了出了汗,抓着栏杆滑不溜秋的,这时候也不管卫生不卫生了,随手在牛仔裤上抹了两把,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再接再厉,本着“就算脖子和脑袋分离或者脖子拉长两厘米也一定要拔回来”的精神,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二三!往后拔!…… 艹! 耳朵连着脖子的那一块儿已经被磨得通红通红的,火辣辣的疼。这个时候,这种囧境,即使脸皮厚如诸葛霄,也深刻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窘迫尴尬的心情。正偷摸安慰自己,幸好这副糗样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肩膀上突然就被拍了一下。 “啊!”诸葛霄浑身一个激灵,本能地就想回头看,用力过猛,脖子再次遭受到惨痛的一击。 乔亦初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双手环在胸前,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好玩吗?” 诸葛霄死鸭子嘴硬,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玩!”事实上心里已经苦逼到了欲哭无泪的境界。他万万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星期的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种蠢到家的方式。这和他的脑补完全不一样! 诸葛霄的脑补:像个英雄一样,以特别利落帅气的姿势从围墙上翻出去,犹如体操运动员一般风骚又平稳地落地,在乔亦初目瞪口呆又冒着星星的目光中,他恍如神袛降临般,自带圣光地一步步走向他,一把将乔亦初紧紧抱入怀中,再深情又深沉地在他耳边轻语,“初,让你久等了……”——少年,中二是病,得治。 现实是,他的大脑袋挤在外面,屁股高高撅着,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好奇张望世界的……羊驼。 诸葛霄悲愤解释,“这不科学!明明很轻易就出去了,为毛缩不回来!” 乔亦初无奈,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诸葛霄再在这研究所住个十年八年的,估计这二缺的毛病也改不了。他努努嘴,“你试试看,身子能不能钻过去。” 诸葛霄心想,也对,浑身上下就脑袋的直径最大,没道理脑袋过去了身子过不去啊,整想加把劲钻过去呢,乔亦初说你等会儿,接着就双手撑住栏杆往上一跳,长腿一翻,整个人以特别利落风骚的姿势落了地。诸葛霄看得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心想那明明就是老子专属的出场方式! 乔亦初似笑非笑地隔着栏杆站在诸葛霄对面,诸葛霄跟他莫名对视半晌。只见乔亦初慢悠悠地弯下腰,然后……然后头一歪,就这么吻了上来。诸葛霄完全懵了,这人有病啊!这什么特殊的癖好啊!为毛要在这种时候接吻啊!隔了一个多星期,乔亦初的气息铺天盖地涌上来。诸葛霄心跳如小鹿,在乔亦初高超又投入的亲吻中,他的理智很快就溃散到不值一提,双手双腿都软绵绵的几乎没了力气。正当诸葛霄吻得越发投入之时,眼前却又闪光灯闪起来。他吓得愣了一下,乔亦初恶劣地又咬了他一下,分开两人的唇,看了眼刚刚手机拍下来的照片,笑得十分满意。 诸葛霄一张脸红得简直要滴血,“你神经啊!” 乔亦初却把手机揣回兜里,牵起诸葛霄的手,“快出来,回去睡觉去。” “睡你妹啊!”此刻的诸葛霄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看上去挺吓人,但在乔亦初眼里充其量也就是宠物级别。乔亦初笑着把他往外拉,“你再叫,把门卫招来了,到时候看你怎么飞跃疯人院。” 诸葛霄一想也对,嘴巴赶紧抿得紧紧的。侧着身子试一试,果然有戏。十分顺利地把上半身探了出去,到屁股这儿了又卡住了。这回真是不前不后的,诸葛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乔亦初也扯着他的胳膊往外拉。诸葛霄脸憋得都扭曲了,闭着眼结巴道,“艹,老子蛋疼!” 乔亦初愣了下,有些宠溺地顺口答道,“回去给你揉揉。” 也不知是被乔亦初忽悠的,还是被脑补出的画面给吓的,诸葛霄心一横,挺胸收腹缩屁股,蹭地一下,就这么出来了,结果乔亦初那边冷不丁没收住力,两人pia地一下,双双在草坪上摔得四脚朝天。诸葛霄身下有乔亦初这个现成的人肉垫子,倒也没摔得怎么疼。揉揉屁股三两下爬起来后,他拉起乔亦初,结结实实地把人抱了个满怀,“想我吗?” 乔亦初被这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抱得有瞬间的失神,心里涌上的强烈如潮水的情绪轻易将他吞没。他回抱住诸葛霄,深吸了口气,“想。” 诸葛霄回头冲研究所大楼招招手,“拜拜!”还想多啰嗦两句,被乔亦初一把拽走。两人沿着大道上了马路,这才惊觉这可是在五环外,这乌漆麻黑的大半夜,上哪打的去?!诸葛霄嘲笑乔亦初,“智商呢?智商被狗吃了吗?”乔亦初淡淡瞥他一眼,懒得理他。恰逢有车经过,他学电影里那样竖起大拇指,做出搭顺风车的经典姿势…… 小轿车特别鄙夷地轰地一声,鸟也不鸟他俩,就这么开走了。 乔亦初沉默了一会儿,两手揣进衣兜里,特别酷地往前走。 诸葛霄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来,“喂,别当没发生过啊喂!” 乔亦初不不耐烦地停下来,半侧着身子,“快跟上来。” 诸葛霄呸了一声,小跑两步跟上去,无比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傲娇。” 结果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整晚。从凌晨,一直走到了天蒙蒙亮,再继续漫步到天光大亮。期间不停有车经过,两人却再也没谁有兴致去拦车。诸葛霄打趣说,“要是你以后成功了,记者问你为什么这么成功,你就可以装逼问,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北京吗?” 乔亦初沉默了一会儿,“记者说他见过。” 诸葛霄,“……那你再问他,你他妈见过凌晨一点到六点的北京吗,老子见过!”还特别拽了吧唧地指指自己的胸口,“这就是我为什么成功。” 乔亦初笑着揉揉诸葛霄的头发,“我最成功的就是拐到了你。” 诸葛霄从背后抱住他,吸吸鼻子,骂道,“次奥,你别老惹我脸红,没皮没脸!” 乔亦初握住了他的手背,“真的,我要和你结婚,你愿意吗?” 诸葛霄愣了愣,浑身的毛孔被这句话激得在北京凌晨的清冷空气中打了个激灵。乔亦初见他不回答,微微歪过头,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求婚没这么简单!”诸葛霄骂道,搂着乔亦初腰身的手臂却环得更紧。 乔亦初在朝阳中笑得特别灿烂,“这是预演,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跟你求婚了。到时候,不管你你爸还是你妈,都不能再拐走你了,你就是我的。” 这么感性又肉麻的句子被乔亦初这个死傲娇说出来,杀伤力简直是呈几何倍增长的。诸葛霄松开手,认真地盯着乔亦初,一字一句,“说好了,到时候不要耍赖。” 作者有话要说:通告,通告:下一章是肉!是肉!由于*和谐,我会把完整章放到不老歌!也就是文案那里的【肉块请戳我】传送门!!!!! 在正文这里,我会用相同字数的乱码替代!!!!姑娘们买了以后,看作者有话说!!我会把文章的密码放出来!!!! 特此公告,不爱看肉的!!!不!!要!!买!!另外,肉也有很多风格的!你们可以先去看看我不老歌里面其他两篇的肉!没有密码的!!看看那种尺度的你们能不能接受再决定买不买下一章!!!!! 第71章 记一次小吵架。 鉴于来自他老妈的危机警报已经解除,诸葛霄临时决定把私奔改成度蜜月。他哼着歌在网上订机票和酒店,乔亦初抱着抱枕负责吐槽:“你不如直接说你想偷懒出去玩。” 诸葛霄转过头来一本正经,“人生就该有一场收走就走的旅行,你懂个屁!”鼠标在屏幕上单机,叮咚,订票成功。 乔亦初无奈地一叠声说着是是是,“还要有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 诸葛霄踢开电脑椅扑上来,“这个我已经有了……” 正吻得难舍难分间,乔亦初手机响。他换了北京号码,知道的人没几个。诸葛霄越过他身子抢先抓起一看,“钱雨?” 乔亦初从他手中接过,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打。诸葛霄愣了一会儿,心里很快地掠过一阵不舒服。他隔着阳台玻璃门看着乔亦初的背影。乔亦初的背影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更瘦了点儿。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从背影看出什么来才真是有鬼了。诸葛霄摇摇头,钱雨和施译一样,是自己人,他还犯不着吃她的醋。只不过乔亦初之前发短信打电话聊qq都从来不避着他的,这是头一次。诸葛霄生出了一丝被防备的不爽。 乔亦初很快就结束了这通电话,回来时没有任何异常,诸葛霄也没问,高高兴兴地洗澡睡觉去了。他俩订了后天飞昆明的机票,明天打算起个早去买些必须的旅行用品。 在乔亦初扒光他衣服前,诸葛霄还是没忍住。乔亦初正到情动出,冷不丁被诸葛霄从身上撇下来,直愣愣问,“钱雨找你什么事?” “……没事。” “哦……”诸葛霄安下心来。乔亦初总不会骗自己,他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两人都醒了,按照习惯,乔亦初先去洗澡,诸葛霄随后。诸葛霄这几天穿的都是乔亦初的衣服,地球人都知道,乔亦初除了衬衫还是衬衫,春秋天衬衫外套开衫和西装,冬天再多套件大衣。衣服也是要看人穿的,乔亦初穿起来诸葛霄就觉得很气质,百看不厌,但单单看衣服呢,一板一眼,实在是无趣的很,穿在自己身上,好像套了一层保鲜膜,可没 把他给闷死。诸葛霄嫌弃地从行李箱里拣出了一件白t,好家伙,唯一一件t恤,还他妈的是睡衣! 诸葛霄吐槽得正不亦乐乎,手机叮咚一声,短信来了。他以为是自己的,拿起手机,解了锁看到桌面才发现这是乔亦初的。这样一来,短信内容也一并映入眼帘。 【乔亦初,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钱雨。 诸葛霄眉头拧成个疙瘩。钱雨这妞,平常挺文静的,但其实特别认真,讲究原则。照理说乔亦初和她搭档该是天衣无缝才对,怎么钱雨这次却这么义正言辞?连不负责任都说出来了,可见气得不轻。诸葛霄的眼睛黏在“不负责任”四个字上挪不开。 不负责任?这四个字的脑补范围之大,简直是坑爹。 电视剧里: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pia!”——渣男上了船不买票。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pia!”——渣男始乱终弃。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pia!”——渣男见异思迁。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pia!”——渣男搞暧昧约炮不给扶正。 ……停停停,打住打住!诸葛霄简直要被自己强大的脑补能力给整死,特别是把以上这几幕自动代入钱雨和乔亦初的脸之后,杀伤力更是呈几何式原子弹爆炸增长。 “你在干什么?” 诸葛霄吓了一跳,一扭头,乔亦初一边淡定地用宽大的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又锁住了,没有回短信的打算。 但在诸葛霄的眼里,他这分明是想回避自己,等自己不在场时再回短信。他有些脑补,劈手从乔亦初手里夺过毛巾,一边泄愤似的在他头上胡乱擦着,一边问,“你跟钱雨怎么回事?” 乔亦初被他的手劲压得不得不低下头来。他一边哭笑不得地去抢毛巾一边道,“真的没什么。” 诸葛霄哼了一声,“骗谁呢!就算我情商不高也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眼珠子一转,毛巾对折蒙上乔亦初的眼睛,“说不说?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打扮成江南七怪!” 乔亦初一边扯着毛巾一边好笑问,“那要看是哪个版本的了。” 诸葛霄对于他这种不把自己生气当回事,还拼命转移话题的行为很是不满,没错,一般渣男都是这样的,顾左右而言他,两头骗!他紧了紧毛巾两端,在乔亦初脑门后打了个短短的结,威胁到,“不许扯下来!给我面壁思过去!” 乔亦初于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盘腿坐起来,上半身挺得笔直笔直的。由于蒙着眼睛的缘故,只露出了一个高挺的鼻尖和精巧的下巴。诸葛霄在旁边看着不出声,乔亦初一时有些不确定他究竟还在不在,究竟在哪儿。犹豫了片刻后,他微微前倾身子,伸出手臂细微摸索,“诸葛霄?”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弹了下他的脑壳。 乔亦初笑着微微偏过头,转向他的方向,“要面壁多久?” “面到本大爷高兴为止。” “那大爷你什么时候才会高兴?” “……很久很久。” 乔亦初微微叹了口气,跪坐在床上,下巴朝着诸葛霄那边,略微上扬。虽然眼睛被蒙住,但他的姿势,显然是在看着的。乔亦初认真执拗的说——这种认真执拗经常出现在乔亦初脸上,仿佛小孩子般——他说,“诸葛霄,真的没事,快去洗澡吧,不然来不及了。” 诸葛霄俯□,在蒙住眼睛的部位亲了亲。 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两人拉了长长的一条购物清单,一项一项逐项打钩。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差钱的主,又都没什么生活经验,因此本着“贵的就是好的”的理念,什么玩意儿都只挑最贵的拿。终于,在户外运动店里,诸葛霄跟导购说,“拿最贵的登山包。” 导购小姐说,“先生您好,这款是我们店里最贵的一款,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诸葛霄看着觉得不错,翻过背面,无意中扫过吊牌。 ……9888 我靠! 乔亦初眼见着他瞬间变了眼神,淡定地拿过来,佯装试背部材质和厚度,也学着诸葛霄翻过去,眼角扫着吊牌。接着,他背肩上试了试,“嗯,挺好。”他朝诸葛霄使眼色,“放点东西进去试试。”导购马上拿了几个登山装备给他塞进去,乔亦初面无表情走了两步,“好像肩部设计有点不太合我心意,换一款吧。” 诸葛霄在旁边笑得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到了超市,两人都逛得有些累了,一看单子上长长的未打钩选项,不由得都有些泄气。乔亦初原本推着车在前面走着,诸葛霄在后面慢腾腾跟着。结果乔亦初却又开始时不时地发短信,步子渐渐慢了下来。诸葛霄拿起两包压缩饼干,“那种口味?” 乔亦初漫不经心地抬头瞥了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随便。” 诸葛霄捏紧了方形饼干,“那你觉得哪种好吃。” “我又没吃过你问我我问谁?”乔亦初头也没抬,脸色有些不耐烦。 诸葛霄把两种都扔回去,“哦。” 就这样一边发短信一边逛,走一阵,停一阵。等乔亦初第十二次把手机放进兜里时,诸葛霄已经一个人走到前面老远了。 他愣了愣,追上去,“走这么快,脚不酸吗?” “酸。”诸葛霄不看他,看货架,拿起什么都往推车里扔。 “……你扔卫生巾干什么?” “……”诸葛霄根本就没看自己拿的是什么,只觉得花花绿绿的,包装挺有意思,还以为是抽纸呢。怪不得周围的怪阿姨都看着他们偷偷笑。诸葛霄原本就为乔亦初这心不在焉的表现恼火,此刻一出糗,更刺激得他怒火蹭蹭地往上涨。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茬,极度疲倦加吃醋加恼羞成怒让他轰地一下,为了乔亦初而刻意退让的好脾气被烧了个精光。 “我怎么知道这是卫生巾?我又不像你,我又没和女人搞过。”他冷漠淡然从购物车里拣出那包卫生巾,“七度空间?宁碧沅用这款吗?” 乔亦初愣了下,把手机锁了,握在手里,“诸葛霄。” 诸葛霄看不得他拧成个疙瘩的眉头,总心疼得想替他抚平。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什么事。” 乔亦初忍了片刻。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退一步,多容忍一点。乔亦初一直觉得自己扮演的是这个角色。但是,任何一个人容忍得多了,都会疲倦,都会累,都会觉得不公平。诸葛霄小孩子,难道他也小孩子吗?他这样安慰自己,“累了,回去吧,剩下的到昆明了再买也一样。” “哦。”诸葛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逛会儿。” 乔亦初好脾气地笑了笑,“我记得你不喜欢逛街。” 诸葛霄推了车往收银台方向走,“你不知道基佬最喜欢逛街了么?特别是在下面的,凡是女人爱做的,我们都喜欢。逛街,美容,搭衣服,哦对了,我得买衣服,你的衣服太难看,我受够了。” 乔亦初停住了脚步,“诸葛霄。” 诸葛霄不耐烦地转过身,“干什么!”——只会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有什么话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听你解释!我怎么收场! 乔亦初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半晌,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这样说,推了车去排队,“我来结账,你走吧。” 诸葛霄愣了一下,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乔亦初隔着人群看着诸葛霄的背影,一直到他出了超市口融入人流当中。叮的一声,钱雨的短信又来。乔亦初一脸不耐烦,索性打电话过去,“我不会参加,我已经决定了,我抽不开身。” 钱雨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低吼,简直有些吓到。几秒过后,她气急败坏地跳脚,“乔亦初!你吃错药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无可奉告。” 诸葛霄坐在河堤上发呆。小情侣三三两两从他面前经过,有说有笑的,他真想操起板砖一下拍死一个,拍死一对升一级,一晚上直接升级成钻石级玩家。 他望着被风吹皱的河面,眼神是放空的状态。夜色越来越沉,他想起来自己衣服还没买。于是拍拍屁股起身往商场里走去。一个牌子一个牌子地逛过去,有件浅蓝色的休闲衬衫很不错。他看了码,拿了一件让服务员抱起来,抽出卡后刷密码,输了三位数,愣了一下,机器发出提示。诸葛霄把卡一拿,“不要了。” 肚子有点饿,他想知道几点钟。于是掏出手机,看见界面上一片空白,闭了闭眼睛,又放回去。才发现还是不知道几点,于是又拿出来看,看了一遍,还是干干净净的界面。他有些无聊,切到设置里,选了个特别花的背景,终于好受了些。 这是他和乔亦初第一次吵架。为了不知道什么的或许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诸葛霄有些想笑,又想,不就是吵个架,怎么心里就难过得好像……没有好像,从小到大,没有比这更难过的时候,诸葛霄打不了比方,没有哪个时刻能和现在打比方,就好像没有人能和乔亦初想比。 他百无聊赖地沿着河堤走,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走一边提着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在一边,他又踢了一脚,冷不丁滑了一下,屁股摔了个实打实。 “艹!”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不就是吵个架吗,有什么好难过的。哪有情侣不吵架的。不是你自己说要一个人待会儿的么,你难过个屁啊!” 诸葛霄像给自己打气似的,小跑两步,跃起,做了个经典的投篮动作。 跳投以后,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鼓气的感觉。他索然无味地低头往回走,走着走着砰地撞上一个人。 他捂着肩膀后退了一步,那人和他一样高。 “回家吗?”乔亦初揉揉肩膀。 诸葛霄傻眼,“撞鬼了?”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鬼。”乔亦初握住他的胳膊,“你不回家,我就不知道该吃什么,快回家,你想饿死我。” “对,我想饿死你。”诸葛霄吸吸鼻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乔亦初回家。 诸葛霄始终觉得,乔亦初这两天的奇怪反应就像颗定时炸弹般,只要他一天不弄清楚,他俩就一天不会安生。虽然越过乔亦初给钱雨打电话很有点不合适,甚至有点泼妇上门找事的蛋疼感,但他还是打了钱雨电话。 “喂,请问哪位?”钱雨没有诸葛霄的新号码,对于这个来自北京的陌生号码,她蹙了蹙眉。 “是我,诸葛。”诸葛霄一手捂住话筒,低声说。虽然这个套间的格局浴室和卧室隔得挺远,墙壁的隔音效果也挺不错,他还特意打开了淋浴器,但诸葛霄仍然谨慎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乔亦初逮到。 但是…… “……喂?喂?请问哪位?你说大声点儿。啊?对不起我听不到!信号不好!” 诸葛霄:= =|||信号不好你大爷! 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诸葛!” 钱雨愣了下,“啊?诸葛霄?是诸葛霄吗?你再大点儿声!” 诸葛霄用正常音量,“我是诸葛!” “诸葛霄啊,好久不见,新学校怎么样?你转学到北京去了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诸葛霄想了想,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你和乔亦初怎么回事?” “……小乔和你在一块儿?” “呃,是的。” “靠!我就说!我就说他怎么可能这样!原来是这样!靠!” 诸葛霄挖了挖耳洞,所以这样这样的究竟是哪样哪样? “你们到底什么回事?我看你来都快绝交了,到底怎么了给哥说说。” 钱雨哭笑不得,还真一口一个哥地喊了起来。“哥,你真是我亲哥,你可千万要帮我劝劝他。g省金牌物理赛你知道吧?当初报名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有转学。这次跟前面几届不一样,是以团队的形式比的。乔亦初是咱们学校高二队的队长。他之前翘集训也就算了,毕竟他实力超强是,是种子选手,再说也要参加自主招生,没必要为了个省考框住自己。但我们下周六初赛,他却突然告诉我们他不参加了! 这是团体赛,缺了人就不能比。这种比赛也和平常学校里学的不太一样,没参加过集训的很难赢。他突然这样说,我们全部人,包括带队老师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找不到替补队长,更找不到像他一样厉害的领队。” 钱雨一五一十地给诸葛霄解释着,诸葛霄一边听,一边心虚起来。下周六?既然是下周六比赛,那么很显然乔亦初退赛的原因就是为了陪自己去云南。说来说去,怪他咯?诸葛霄顿时有种膝盖中了一箭的蛋疼感。 钱雨继续说道,“我们跟小乔不一样,以我的成绩,离保送的名额还差了点儿。如果能拿到金牌,那么按照g省的高考政策,我高考能加10分。队里其他同学也差不多是这个状况。也许说到底是我们求着乔亦初和我们一起比,帮我们拿金牌,但是……” “但是乔亦初既然先答应了你们,就不应该食言。”诸葛霄抢过话头。 钱雨愣了一下,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好像又是这个意思。她也有点混了。乔亦初没义务,但有责任。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乔亦初准时压到比赛现场。” 钱雨松了口气,“谢谢你了,诸葛霄。” 诸葛霄捏紧了手机,“应该……是我谢谢你。” 他的确有太多事要谢谢钱雨。谢谢她在最初之时帮他们隐瞒,谢谢她在他们最困难之时挺身而出,当然也要谢谢她在此刻能够把他当真正的朋友般拜托他。爱情是爱情,学业是学业。诸葛霄不希望自己成为乔亦初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乔亦初是多么有原则又认真负责的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乔亦初三个字,意味着优秀,温和,负责任和可信赖。诸葛霄不希望他为了自己打破原则,辜负一帮信任他的同学和老师——虽然这种厚此失彼还挺让他乱高兴一把的…… 回到卧室,诸葛霄不由分说又把乔亦初的眼睛给蒙了。继而跪坐在他对面,戳戳他的脸颊,“乔亦初,你想让我成为千古罪人众矢之的吗?” 乔亦初愣了会儿,想明白了,释然地笑了笑,抓住他的手,“别乱用成语。又要面壁吗?可以摘下来吗” 诸葛霄仔细端详了一阵,乔亦初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而疑惑地歪了歪头。诸葛霄的鼻息绵长而温暖地扑在他的脸上。他笑了笑,仿佛为确认到诸葛霄的存在而欣喜。 诸葛霄站起身,“还是不要摘的好。” “为什么?” “不摘比较受,摘了瞬间变攻。”一想到乔亦初那双明亮又凌厉的眼睛,诸葛霄抖了抖。 乔亦初笑着一把扯下毛巾,欺身上去,“不如下次你可以试试把我眼睛蒙起来……” “谁要和你玩情趣play!给我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没完结。。。。。。 第72章 H2/2 诸葛霄整整睡了一整天才觉得自己回过魂来。睡饱以后,他穿着乔亦初的衬衫,揉揉眼睛,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睁开,却嘟哝出一句,“喂,乔亦初,咱们私奔吧?” 乔亦初正在喝咖啡,闻言呛了一口,噗的一下,擦擦嘴巴,露出一副“我可能是幻听了……吧”的不确定的表情,迷惑地看着诸葛霄,“醒了吗?” 诸葛霄艹了一声,跳下床,赤脚走到乔亦初身边,弯下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醒了!”捏捏他的脸颊,“听到没有,私奔去。”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走,吃饭去~” 乔亦初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眼珠子一转,笑意盈盈地看着诸葛霄,诸葛霄被他“含情脉脉”的眼光盯得一阵毛骨悚然,吞了口口水,“干干什么……” 乔亦初点点他的嘴唇,“想拐我私奔,是不是得先给点定金?” 诸葛霄被他讲得面皮一红,紧闭着眼睛嚷嚷,“次奥,明明是你先求婚的!” “哦,你不是说昨天那不算么?”乔亦初亲了口他的鼻尖,“再说,求婚是明媒正娶,私奔是旁门左道,既然是非常规的在一起,就要有非常规的定金……”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专注地锁着诸葛霄似是有些紧张的脸庞。接下来,该从哪里开始吃起好呢…… 诸葛霄在他的身下有些抖。乔亦初忍不住微笑起来。平时张牙舞爪的,厉害得紧,打起架来能以一敌十,这种时候却老虎变病猫,死都嚣张不起来。两人亲热也不算是少数了,诸葛霄却还每次都像第一次似的。这种前后极大的反差常惹得乔亦初不知道从何下手才好。 诸葛霄的睫毛在他的亲吻下微微颤抖,心里在拼命掰着指头算,9天,两人分开9天,加上走之前的2天,一共是11天没有做。按照三天一次的频率,再那么四舍五入一下下,次奥,那就是四次!四次啊!诸葛霄一时吃不准自己要不要提议把所有次数都补回来。乔亦初却仿佛能听到他心声似的,纤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一颗一颗解开诸葛霄衬衫的扣子,口中淡定地说,“今天收一次定金就够了。” 诸葛霄瞪大眼睛,一次?一次?!确定?!乔亦初大流氓是转性了吗? 乔亦初被他那又是吃惊又是失望(大雾)的眼神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掌盖上诸葛霄的眼睛,一边俯下身去,吻上了诸葛霄的胸膛。 乔亦初的吻无疑是有魔力的。诸葛霄只感觉到自己整具身体都在他的亲吻下着了火,温度烫得仿佛连床单都能烧起来。乔亦初咬上诸葛霄右胸的乳珠。诸葛霄啊得呻吟了一声,左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乔亦初的头发。乔亦初轻笑,“敏感得像个女人……” 诸葛霄艹了一句,膝盖往他胯下狠狠顶了一下,“你才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 乔亦初被他那又快又狠的一下撞得几乎失语。他俯身捂住胯下,又是苦又是宠溺地笑,“你喜欢太监?” 诸葛霄原本有些愧疚,被他这么一调戏,恨得脑袋一扬,“你想当?” 乔亦初深刻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刻,这种无营养的对话还是少点为妙。正想压住诸葛霄继续,诸葛霄却似乎是真的被那句像女人激到了,不甘示弱地将乔亦初一把推倒,脸色明明有些窘迫,却恶声恶气,“今天换我来!” 乔亦初笑得不得不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床在身下抖动。换他来?他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吗这个没大脑没经验没理论的笨蛋。 “好,你来。”乔亦初索性不挣扎了,乖乖顺顺地摆出一副“躺平任操”的低姿态。 深知乔亦初本性的诸葛霄,智商再度上线。俗话说男人在床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很显然乔亦初作为真的不能再真的男人,他这个时候所做的承诺无疑是要打折扣的。打个三折吧,诸葛霄一边吐槽一边回头拎起裤子,抽出皮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更好地艹上乔亦初,他得做些防备措施。 乔亦初的眸色在看到诸葛霄的动作后渐渐转深,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显得意味深长。他任由诸葛霄将他的双臂高举过顶,再用皮带捆好,固定在床档上,轻笑一声,“sm?” “sm你大爷!”诸葛霄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动作有些粗暴,脸颊上可疑的一抹红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由于无经验无理论所带来的心虚。乔亦初被他抓着头发,迫不得已高昂起头,曲线优美的颈线暴露在诸葛霄眼底,宛如羚羊之于狮子,是最致命的诱惑。两人深深地对视了一眼,诸葛霄眼一闭,狠狠地吻了下去。 平心而论,乔亦初不喜欢这个姿势,因为他没法抱到诸葛霄,没法将那具明显颤抖着的身躯收入怀里,没法抚摸他背上腰上的每一寸蕴含着力量与雄性美感的线条与肌理。这当然是个不小的遗憾。幸运的是,这也有它的好处。掌握了主动权的诸葛霄的确显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主动热情。乔亦初心满意足地从嘴角泻出一丝呻吟。诸葛霄猛地抬起头来,大拇指擦擦嘴角有些痞气地笑着,“现在看看,谁才更像女人。” 这也要比?乔亦初失笑,挑衅似的上勾着眼角迎向诸葛霄的注视,“就这点手段?” 诸葛霄又骂了句艹,乔亦初接上,“别光用嘴,记得用下面,宝贝儿。” eon。 诸葛霄俯下身去。乔亦初的乳珠在灯光下泛着暗粉的光。他弯下腰,趴在乔亦初的胸前,伸出舌尖点了一点,又仿佛意犹未尽似的扫着舔了一圈,最后张嘴含住,吮了吮。满意地收获到了乔亦初难耐的一阵轻微的扭动。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对乔亦初笑了笑,乔亦初却对他摇了摇头,“太慢。” 诸葛霄:“?”这家伙是在死鸭子嘴硬? 还未反应过来,天和地却又再次倒了个个儿。诸葛霄重重跌上床时愤恨想,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心疼他给他打活结!就应该打个死结!乔亦初双手撑在诸葛霄脑袋两侧,坏笑着,“进展太慢,难道你想做通宵吗?”说罢猛一褪下诸葛霄的内裤,张嘴含住了早就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小诸葛霄。 诸葛霄狠狠捶了下床,**,所以这才是所谓的“进展快”?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就连69也玩过几次,都都没像这次一样刺激。快感似乎是成倍放大的。乔亦初温暖潮湿有柔滑的口腔内壁包裹着他的全部,柔蛇似的舌尖连连扫过敏感带。都是男人,最懂得什么地方最有感觉,什么地方能让对方快速交代出来。诸葛霄咬着牙,侧脸的线条因为用力而紧绷。他抿着唇,只拼命地呼吸,像一尾求水的鱼,最后,竟真如离了岸的鱼般,重重地弹跳了一下,从尾椎到神经中枢,过电般的一下,在全身的紧绷中,他射在了乔亦初的口中。 乔亦初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轻易,第一口被呛了一下,本能地松开嘴抬起头,却被阴错阳差地被诸葛霄接下的两波“**”。十分可疑的乳白色液体淋在他的眉心鼻尖和嘴唇上,雄性的麝香味弥漫在口鼻间。两个人都被此刻的情形惊得呆住了。诸葛霄愣了两秒后,心里反复被“我居然**乔亦初了”这句话给反复刷屏,竟忘了帮他擦掉。反倒是乔亦初在最初的怔愣过后,并不当回事地用手指在嘴唇上刮了刮,送入唇间,抿了抿。这个简单的动作更是激得诸葛霄血气上涌,理智全无。他不怕死地扑上去,抱住乔亦初,手却往人家裤子底下探去。握住他的**时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吓人。 乔亦初被他扑得往后一仰,大腿十分有暗示意味地摩挲着诸葛霄的腰侧,“礼尚往来?” 诸葛霄讨价还价,“给你口可以,射射脸上不行!” 乔亦初闷笑出声,“谁要你**了?”抓住诸葛霄的手指,一根一根吻着指尖,一边沉声道,“我要你。” 直到两人**相拥着倒在床上时,诸葛霄还没反应过来乔亦初那句“我要你”具有什么他不敢想的深层含义。乔亦初一寸一寸吻着他全身,像信徒匍匐着朝拜脚下的圣土。然而信徒朝拜源自虔诚的信仰,而乔亦初吻遍诸葛霄却是出自难以言说的爱意。这种爱意非**不能释怀。 诸葛霄难以自持地向后仰着脑袋,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昭示着他无法排解的沉沦。乔亦初搂着他,将他翻了个身,背朝着自己。从肩膀到后腰,诸葛霄的脊背线条呈现出如猎豹般的流畅优美。背肌在他的亲吻和抚摸下随着激烈的喘息绵延起伏。乔亦初俯下身去,一寸一寸吻着,手顺着腰线一路下滑,摸上诸葛霄紧实富有弹性的臀部。诸葛霄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抓着身下雪白的被单。 乔亦初富有暗示意味地逗弄着。每个男人都懂得,在床上,不管是什么话语什么动作,都是为了最后一步。诸葛霄曲起单膝,将臀部稍抬高了些,有些难耐地喘着气,断断续续邀请,“进进来!” 乔亦初愣了一下。他还在考虑着要怎么才能让诸葛霄勉为其难地就范呢,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主动地邀请他,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乔亦初重新吻上他的脖颈,嘴唇在肌肤上流连时,低沉而又略带魅惑的声音在诸葛霄耳边低语,“什么进来,嗯?” 诸葛霄反手摸着乔亦初的腰,摸得很用力,手指几乎要把他掐青。乔亦初也并不好受,胯下怒胀的**早已开始分泌粘液,抵着诸葛霄大腿根部的那一块儿已经变得湿滑湿滑的,而**早已敏感到只是这样蹭着他大腿内侧的肌肤就几乎要射出来的地步。 诸葛霄深吸了一口气,配合着乔亦初的动作,微微抬起上半身,好让乔亦初的手能够穿过肩膀扣住他。他转过头,寻找到乔亦初的唇,唇舌交缠间,空气里散发着荷尔蒙,啧啧的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卧室,交替进出间,偶有粉红的舌尖微露出半截。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嘴角溢出来,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这样的吻几乎比*更**。已经射过一次的诸葛霄早就已经第二次硬了起来。而这个吻加剧了他身下的惨状。他扭着腰,无意识地用**蹭着床单,妄图以此来消解自己急需发泄的**。棉布床单并不光滑,隐隐的快感间带着有些粗糙的痛感。诸葛霄唔唔哼着,并不满足,想到刚刚乔亦初的那个问题,他大着胆子回答,“什么进来?啊……学名叫**,古称是……嗯嗯……**,别称是大香肠……啊…别别亲那里……” 乔亦初轻轻咬着他的喉结,有些粗暴地喘着气,“继续说……” 诸葛霄难耐地嗯了一声,脚趾绷得紧紧的。他的手伸入乔亦初的胯下,握住那根正在叫嚣的东西,上下套弄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无耻更上了一层台阶,一边玩弄着乔亦初的马眼一边用极低极魅惑的声音说道,“……不过,我更喜欢叫他大……肉……”最后一个字乔亦初没让他有机会说出口。按照一般言情小说的尿性,这时候乔亦初的台词应该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但乔亦初说,“我想把你操哭。” 诸葛霄挺了挺腰,“求你把我操哭。” 箭在弦上,却有个关键问题——没有润滑剂。乔亦初拆了酒店里提供的两个避孕套,但那点润滑根本不够。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兴致却被打断,两个人都有些不爽,诸葛霄单手胳膊枕着脑袋,侧身看乔亦初进了洗手间。去拿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听着洗手间的动静,胸膛起伏着。静下来后,那种紧张更深了一点。诸葛霄闭了闭眼睛。乔亦初走出来,亲亲他的脸颊,“害怕?” 诸葛霄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轻点儿。”说完又觉得没趣,“算了,你那玩意儿这么大,再轻我也得首个重伤。” 乔亦初听他自说自话的挺想笑。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转过身去趴好,挖了一大坨沐浴液的手探向穴口。指尖还没伸进去呢,诸葛霄就抖了一抖。乔亦初轻笑了一声,“来,自己掰开。” 诸葛霄忍住把他踢下床的冲动,“别得寸进尺!” 乔亦初有些无奈,“宝贝儿,谁让你太紧,快,别闹。” 谁闹了?他妈的谁闹了?!诸葛霄哭笑不得,“别叫我宝贝儿,你这个流氓!”骂完后倒是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床上,腰部下沉,屁股撅起。这个姿势让他的私处完全暴露在了乔亦初眼前,粉色的后穴看上去和他主人一样,紧张地收缩着。 乔亦初低下头,在他臀瓣上亲了一下,指尖推送进去。诸葛霄只觉得被乔亦初亲的那一块儿泛开了一阵难言的酥麻,但更深刻的感受无疑来自于被侵犯了的肠道内壁。沐浴液凉冰冰的,被乔亦初推送到深处后黏腻起来。由于是第一次,诸葛霄能感觉到后面正在无意识地收缩着,越收越紧。 乔亦初转动手指,“咬得真紧。”说着,又添了一根进去,两指并拢,如双龙探穴。 被抚弄的内壁涌起了一阵轻微却又奇异快感,痒痒的让诸葛霄只想挠。“嗯……别弄了……哈……好奇怪……”乔亦初原本就忍得很辛苦,此刻听到诸葛霄如此诱惑人的呻吟,差点泄了出来。有些粗暴地又推送进去一根后,诸葛霄呻吟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或者更像是两者兼有。他握住了自己的**,当着乔亦初的面上下套弄了起来。乔亦初单手抱着他的腰,“……叫哥哥……”诸葛霄心中闪过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明明他比乔亦初大吧,叫他哥哥?但不知怎的竟真的叫了声哥哥,声音绵软诱惑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哥哥哥……”正想着这时候再添上一句“哥哥你个头!”会不会比较有男子气概一点,乔亦初又哄道,“乖,再叫一声……” 诸葛霄心想,次奥,你还没完没了了!下一秒,“啊……哥哥……进来!我要你进来……” 乔亦初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喘气的声音特别明显,“乖,给你吃香肠。” 下一秒,一阵快速的撕扯般的痛感蔓延了全身。诸葛霄怕被电,怕抽血。刚才那阵痛就好像打针抽血一样,很快很强烈的一阵。所不同的是,此刻他的体内,全身上下都残留着这种疼痛的余韵,一阵一阵的如涨潮般涌上来。 沐浴液的润滑度和专门的润滑剂没法比。乔亦初只进去了一个头,就卡在了那里,不前不后,既没法深入一层,也没法退出来。诸葛霄的内壁有些过于敏感的,紧紧地咬合着他,让他进退不得。他只好低下头来,一边亲吻着诸葛霄的乳珠,一边在穴口浅浅地研磨,小心翼翼地转动,又快又浅地**着。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两人却都尝到了快感。诸葛霄有些难耐地挺了挺腰,邀请的意味不言自明,“大香肠卡住了……” 乔亦初咬他的耳朵,“想吃吗?” 诸葛霄不知怎么的,莫名就想到了刚才没说出口的那极度淫秽的三个字。他在这方面有强迫症,越是被打断了就越是要说出口。他咬了下乔亦初的下唇,唇瓣相抵时,他边喘气边邪笑,“想,我想吃你的大肉棒。” 强迫症的坏处是,当你说完并获得短暂的快感之后,马上你就会骂自己,怎么能蠢到这地步!诸葛霄此刻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大**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怎么能比乔亦初还流氓呢?最重要的是,乔亦初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竟有些愣住了,后知后觉地调戏回去,“这就喂你吃。”说罢一个挺身,狠狠贯穿进去。 “啊——”诸葛霄惨叫了一声,这**吃的也太惨烈了!这么痛谁要吃啊!谁稀罕吃啊喂! 滚烫的内壁紧紧包裹着乔亦初的**,粘膜分泌着粘液,让整个肠道变得无比温暖湿滑,仿佛置身天堂。乔亦初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抓住诸葛霄的臀肉,大开大合地**起来,几乎要把诸葛霄刺穿。 “啊……好滑……”**间,乔亦初能看到抽出的**上湿漉漉的一层粘液。房间里回荡着噗兹噗兹的水声。诸葛霄的穴肉被他操得有些翻出来,嫩红而又柔软的一层。被顶到敏感点的诸葛霄长长地呻吟了一声。易于调教的身体很快食髓知味,偏偏乔亦初像是故意似的,每次都擦着那一点而过。想要正中的撞击,想要他狠狠地撞击上来,用他粗暴饱满的**,毫不留情地撞上来。诸葛霄的心内疯狂叫嚣着,身体不知不觉随着乔亦初进出的节奏扭动起来。囊袋拍打在臀肉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乔亦初抿着唇,喘着粗气,就着交合的姿势将诸葛霄翻了个身,正对着自己。诸葛霄两条长腿紧紧地夹住乔亦初的腰,双臂撑着自己坐起来,与乔亦初深深地对视了一眼,拥吻在了一起。这个姿势让乔亦初的**能更深入地进入到自己身体内。诸葛霄一边胡乱与乔亦初吻着,一边撑着乔亦初的腿上下套弄着,又左右研磨着逐渐插深。乔亦初咬了口他的鼻尖,“爽吗,嗯?” 诸葛霄呼呼喘着气,伸手握住了自己抵着乔亦初小腹的**。爽,当让爽,爽得他马上就要射出来。诸葛霄不回答乔亦初,只是抬臀坐下的频率更加疯狂,扭动得更加激烈。乔亦初低头咬住他的肩膀,“嗯……”诸葛霄加快了手上的套弄,一阵没顶的快感袭来后,他却没射出来,因为乔亦初捏住了他**的根部。 “唔……想射……让我射……” 乔亦初邪笑着,“没这么容易。”说罢,恶劣地重重顶着诸葛霄的前列腺。诸葛霄爽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皮肤泛起了阵阵的红。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没顶用来,却苦于没有出口发泄,只能不停地堵在那个点上。诸葛霄只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说,是谁在操你?”乔亦初在他耳边有些粗鲁地问。 “嗯……”只想快点释放的诸葛霄早已经丢下了所有的矜持与理智。他哭着呻吟,有些狂乱地摇着头,“哥哥哥……哥哥在操我……” 乔亦初呼呼喘着气,**的频率更为快速,也更为凶狠,“……哥哥操得你舒服吗?” “啊……舒服……操我一辈子……啊啊我要你一辈子!” 乔亦初捏着诸葛霄**根部的手丝毫不放松。诸葛霄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种想射不能射的感觉简直难受。马眼早因为快感的堆积而吐露着白液。既然这样都不能满足乔亦初施虐的心,诸葛霄决定自力更生。他一边快速扭动着,感受到乔亦初埋在身体内的**又涨大了一圈,诸葛霄一边呻吟着舔着乔亦初的耳垂,一边哭着耳语,“啊啊……哥哥……操深一点,不要停啊啊……射给我,用你的精液灌满我……”听了这句话的乔亦初再没所保留,用全部的经历去撞击,去冲刺。诸葛霄几乎被他插得双眼无神,嘴巴无意识地半张着,口水低落在床单上,湿了一片。 然而很快的,想射的念头占了上风。吸气,收缩,套弄,挑逗。诸葛霄终于头一次占据了主动权,乔亦初布满汗水的脸性感得让他不敢直视。他一边亲吻着他额上的汗滴,一边把乔亦初推倒在床上,自己则完全坐在了他的胯上,双手撑着乔亦初的腹肌,上上下下,起起落落,完全主动的上位式。 **越来越烫,越来越涨。终于,乔亦初低吼了一声,将精液灌满了诸葛霄的肠道。而诸葛霄也同时射了出来。 本文来源:*文学 第72章 再度谈判。 两人最终也还是没去成云南。坐上飞往y城的飞机时,乔亦初问诸葛霄,“真的不后悔?” 诸葛霄笑道,“以后机会多得是啊。”他掰着手指头数,再有一年,再有一年他们就能毕业了,到时候有整整三个月的暑假。三个月呢,可以把四川云南西藏,想去地方通通都玩一遍。诸葛霄这副半仰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拼命算计的模样惹得空姐冲他笑了好几回。 飞机在y城落地时是下午五点半,刚好赶上晚饭时间。两个人正合计着究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呢,还是乔亦初跟诸葛霄一起回去好。商量了半天,最后反倒是诸葛霄乖乖跟在乔亦初屁股后头,回了乔家。 乔楚早就翘着二郎腿等他俩了。一瞬间的意外过后,乔亦初马上就想通了。他请了这么久的假,信用卡又差点刷爆,乔楚会不清楚才怪。不仅如此,从他进入北京城的第二天起,周北岑就派了人暗中跟踪保护他,生怕他碰到什么难处或者?出什么意外。乔亦初头一回直观地感受到周北岑的手段通天,与乔老板相比只怕更甚。只不过…… “派了人还眼睁睁看我手机被偷?”乔亦初轻飘飘的一句吐槽,把周北岑打击得不轻。乔老板与自己老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轻咳两声,本着“我老公只有我才能吐槽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行”的立场,他算了一笔简单的帐,“以旧换新,还是年初新出的型号,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个大男人吃过晚饭后坐定商量究竟该怎么办。 乔老板在听到诸葛霄是被他妈电晕了以后才被关进研究所时,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后脖子,察觉到剩下三个人投过来的探究视线时,他干笑了两声,“你妈狗狠的啊……”心想上回凭自己看似缜密实则毫无逻辑胡搅蛮缠偷梁换柱的冷吵架技巧虐得刘艺言不轻,按诸葛霄和乔亦初的转述来看,自己哪天突然从世界上消失被关到深山某个不知名的破精神病院也不是不可能的。 几人断断续续讨论了一整晚,话题动不动就被乔老板和诸葛霄岔开,弄得周北岑和乔亦初只能无奈摇头。最后好不容易达成共识: 鉴于目前刘艺言态度还不明了,组织决定明天派特派指导员乔亦初同志陪同诸葛霄同志一起深入敌营,打探虚实,最好能把敌人一举拿下,但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则建议回营地以后由组织商议后再作决定,切忌盲目行事,打草惊蛇,特此,完毕! 乔亦初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爸拍在他肩膀上的如同首长鼓励小士兵般的手,以及春风般温暖的“小乔同志,组织相信你,请务必完成任务,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不……” “……你还上瘾了!” 好不容易被“组织”放过,两人洗澡睡觉后上了床。诸葛霄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问,你说明天我妈会不会有把我绑起来?一会又问,哎你说你爸这回怎么不出手了?再翻个身,卧槽乔亦初我紧张得睡不着觉怎么办!乔亦初闭着眼睛一巴掌糊了他一脸,捂着他的嘴巴不让那个话唠再有开口啰嗦的机会。诸葛霄唔唔两声,忽然静了。 乔亦初默等两秒,把手拿开。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乔亦初翻了个身,眼睛困成一双等号,他拉过被子蒙住头,“我听见你在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这算不算是我听见的什么奇怪的声音?” 诸葛霄仔细咀嚼了好一会儿,大怒,“别仗着你舌头灵活就玩绕口令!” “宝贝儿,乖,今天太累了,想体会我灵活的舌头等明天晚上吧啊,睡了,乖。” 诸葛霄一张俊脸在黑暗中涨得通红。什么正常的话题在乔亦初嘴里都能一秒被扭曲!话说回来,最近“卧槽这流氓谁啊我真的认识他吗” 这种吐槽的念头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诸葛霄简直想破开乔亦初的大脑看看,究竟怎样奇葩的沟回才构筑了他这种学神与流氓共存一体的奇葩脑回路! 诸葛霄硬生生把乔亦初蒙着头的被子掀开,“不是,真的有奇怪的声音!” 乔亦初仰天长舒了一口气,拳头在床垫上捶了一下,耐着性子,“你是不是太紧张幻听了?” 诸葛霄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没有啊,真的有,好像在外面……是不是老鼠?还是蟑螂?你家不会有蛇吧?!” 乔亦初忍无可忍,“你怎么不问问我家有没有蝗虫!” “哦你家该不会有蝗虫吧。”诸葛霄面无表情地满足了下乔亦初。 乔亦初起身下床,“不想当老鼠的蟑螂不是好蛇更不是好蝗虫。走吧,看看究竟是什么。” 诸葛霄蹑手蹑脚跟在乔亦初后头,一边专注听着一边描述,“你听,砰砰,咯吱咯吱,嗯嗯,还有呜呜,咦,又没声了?又开始了?这次是啪啪……”诸葛霄一脸搞不懂的迷茫神情,“你家四害怎么会发这么多声音?果然学神家连四害都比别人家进化得高级点吗……?” 乔亦初忍无可忍,翻身一把捂住诸葛霄的嘴,“闭嘴。” 诸葛霄啊呜一口咬上他的手指。 两人循着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声音慢慢靠近。摸到走廊尽头时声音忽然清晰了许多。转过拐角就是大阳台,乔亦初却忽然站住不动了。诸葛霄在后面推他,“不抓四害了?” 乔亦初嘘了一声,两人沉默了将近有五秒钟。在这静谧的五秒钟里,啊啊啊啊啊和恩恩的声音一直在持续,并且越来越高亢,伴随着一声响过一声的啪啪声。 乔亦初脸红红地转过身,与诸葛霄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大男孩都红着脸,灰溜溜地佝偻着背,特别垂头丧气地回了卧室。 隔天早上,乔老板一边喝牛奶一边问,“怎么了,看上去这么没精神,没睡好?” 诸葛霄的脸非常可疑地红了一下。 乔老板好心好意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被诸葛霄手忙脚乱给推了回来,“不不不,我不喜欢喝牛奶!我喝稀饭!喝稀饭……” 乔楚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擦了擦嘴角乳白的奶渍。 诸葛霄并没有给刘艺言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两人回到家时诸葛城和刘艺言都惊了一下。震惊过后又随即镇定下来,刘艺言冷淡额神情甚至在告诉他们,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上一次这样对峙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那一次,由于天真,他们的感情遭受到惨痛一记。而这一次,他们终于成熟。 刘艺言看到两个男孩严正以待的样子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坐,站着干什么?” 诸葛霄拉着乔亦初在刘艺言对面坐下。刘艺言的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淡淡扫过一眼后又不动声色地撇开。她微微一笑,“诸葛二,你翻墙的英姿可是深刻映在我这个当妈的脑海里啊。” 诸葛霄马上就想到了自己脑袋卡在栏杆间进退不得的窘境。然而他早就习惯了刘艺言的讽刺,反唇相讥道,“你电击偷袭你亲儿子的丰姿我也刻骨铭心呢。” “你和你小姨合伙骗我我也印象深刻。” “那是,您跟小姨把我骗到精神病院那一招配合得也堪称perfect。” “那不是精神病院。” “那就是。”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诸葛城赶紧从厨房里钻出来,一人嘴里塞了块切好的哈密瓜。 “还蛮甜。” “淡出个鸟来。” 诸葛城干咳两声,能吵架就行,能吵架就代表着一切有得商量。 刘艺言挑了几块小的就没再吃了,她把牙签往垃圾桶里一扔,”诸葛霄,我们谈谈。” 诸葛霄乐得把整个果盘都抱到自个儿怀里,一块一块吃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往乔亦初嘴里送一块,既秀恩爱就坚定立场,一举两得。出乎他意料的是,诸葛城和刘艺言夫妇俩却全然当没看到,一个赛一个的淡定。诸葛霄得出结论,要么他们瞎了,要么他们哑了。 刘艺言出神地盯着地毯一角盯了会儿,开口道,“我记得你们说过,什么也不能把你们分开,你们情比金坚,是不是?” 诸葛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可别,谁这么缺心眼啊,说这么矫情的话。” 刘艺言无奈地瞥他一眼,好不容易酝酿起的一点情绪又被他搅了个精光,“你别打岔!” “行行行,你继续你继续。”诸葛霄说着,又往嘴里扔了块哈密瓜。 刘艺言顿了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阻挠你们,免得你们背地里骂我老巫婆。” “……已经骂了。”诸葛霄凉凉接上。 诸葛城严厉地瞪他一眼,“诸葛霄!没大没小!” 刘艺言冲他打了个手势,“我要是能被他这么几句话给气到,那在他成长的这19年里,我早就气死一百回了。”她淡定地看着诸葛霄和乔亦初,“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我向你们道歉,我也认真承诺,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阻挠你们在一起。你们有你们的将来,我操心再多也是讨嫌。小乔你爸说得对,日子是过出来的,感情是谈出来的,没道理还没过呢就被可能有的风险给吓住了。” 诸葛霄按捺住内心的小小激动和窃喜,心想小姨果然没有坑我!脸上却满不在乎,甚至有些拽的打断刘艺言,“在你说但是之前,所有话都是废话。” 乔亦初简直无奈,这家伙,是存心来拉仇恨的吗? 刘艺言心想诸葛二你给我等着,你是我儿子老娘我还治不了你了。让你拽,让你犟,你再给我嚣张试试看?鸡毛掸子还收拾不了你了? 深吸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刘艺言觉得自己的修养真是越来越好了,继续平静叙述,“你说得不错,的确有个但是。你曾经和我们说你要上北理,因为你想和乔亦初一起去北京。你也知道,我现在把你的学籍转到了北京。我的但是就是,你必须遵从我这个决定,你必须在北京完成你接下来的高三。” 眼看着诸葛霄要跳脚,刘艺言安抚他,“你先别反对,这个决定也得到了你爸爸的支持。你也知道你的成绩不怎么样,短短高三一年,你要考北理,不是不可能,但可能性很低。g省重本线一向高,北京在这儿的分数线更是虚高。户口在北京,在北京参加高考,好处我想已经不需要说了吧?我已经拜托你小姨照顾你,同时也帮你找好了家教和辅导班,我的要求是,中央财经中传,首都经贸,三所里面你必须上一所。”她转向乔亦初,“我听说,你要考北大的光华管理学院对不对?到时候你学经济,诸葛霄也学经济,大学四年以后,到底是工作还是考研,或者出国,你们说了算,我和我的家庭都将全力支持。当然我个人倾向于你们申请同一所名校,去国外留学深造。” 两个大男孩都屏住了呼吸。 刘艺言将两张信用卡分别推到诸葛霄和乔亦初面前,“这是我为这次的错误举动所作出的一些补偿,你们可以提前计划高考后是欧洲十国游还是去南美洲。” 最后,她交叉着双指,往沙发背上一靠,脸上挂着优雅又自信的笑容,“怎么样,告诉我你们的意见。” 诸葛霄和乔亦初两人面面相觑。 去北京,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一年,但成功几率大了很多。一想到和乔亦初的大学生活,诸葛霄就有点心潮澎湃。 如果留在天翼,毫无疑问,一起奋斗的高三将会是难忘而充实的,然而如果失败了呢?诸葛霄有自知之明。 最后还是乔亦初先握住了诸葛霄的手,“明天给你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怎么选呢?我也很纠结呐~~~~~~~~~~~~ 第73章 转学来的低头先生。 乔楚家又开家庭会议了。 这次议题是诸葛霄究竟要不要去北京念书并在那边参加高考。 乔老板在支持这个提议的同时表达了对诸葛城夫妇的强烈谴责,凭什么他们家儿子的事要他们来操心! 相比之下,周北岑就展现出了“小事老婆说了算大事老子说了才算”的一家之主风范,把去北京的利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一一剖析了一遍,当然,最后得出的结论仍然是支持诸葛霄去北京。 “一年的分别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更何况还没有一年呢。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小乔二月份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上,所以小霄你备战高考的时候,小乔仍然可以陪在你身边的。”周北岑笑眯眯地劝说诸葛霄。 眼看着诸葛霄下不了决心,周北岑对乔亦初使了个眼色,又对诸葛霄说道,“先不用着急下结论,今天晚上你们再讨论讨论。不管我们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深思熟虑下做出的决定,才有意义。” 诸葛霄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乔亦初随后跟了进去,锁上门。两人抱膝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半晌,诸葛霄仰面倒下去,嘟哝,“乔亦初,都怪你,跟你谈个恋爱把我弄得娘了吧唧的。” 乔亦初失笑,“是是是,都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勾引你,不该和你谈恋爱,不该让你依赖,不该对你这么好,不该宠你,不该让你舒服……” 诸葛霄越往下听就越变了味道,蹭地坐起来,拧着眉瞪他,“我跟你说我要跟你爸退货!差评!负分滚粗!我要举报他公布商品不实信息,以次充好……喂你干什么……滚滚开……唔……” 乔亦初抱着他吻了好一阵才分开,双手捧住诸葛霄的脸颊,温柔而又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去北京,好不好?” 诸葛霄被他问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正处于缺氧状态,迷糊地瞪了乔亦初两秒,嘟囔,“什么?” 乔亦初笑着又凑下去嘬了口他柔软而又饱满的嘴唇,“先去北京等我,好不好?” 这下诸葛霄终于清醒过来了,和乔亦初四目相对,点点头,“好。” 去北京念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一旦决定好,行程就变得很快了。刘艺言更是雷厉风行,早给他打包好了必备行李,第二天就带着他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到了北京,先去十四中报到,领教材,给各科老师打招呼,采购生活和学习用品,又一一安置妥当,刘艺言这才放心地回了y城。在飞机上,她想起来时和儿子相邻坐着谈天的情形。她觉得自己和诸葛霄一定是八字不合,要不就是上辈子欠他的,所以这一世为他操碎了心,不仅得不到谅解,还里外不是人。即使是倒过歉,诸葛霄也不爱搭理她。一上了飞机就插上耳机,闭目休息。刘艺言仔细端详着儿子俊美的侧颜,有些感慨,把他耳机扯下来,毫无意外地收获白眼一枚。 “干嘛?” 刘艺言往他那边挨了挨,“跟妈聊聊天。” “没什么好聊的。” 眼看着诸葛霄又要把耳机插上,刘艺言眼疾手快地抢过来,一把塞进自己耳朵里,顿时就被那重金属吵得面容扭曲了起来。诸葛霄幸灾乐祸,让你抢,吓到了吧。刘艺言蹙眉拿过他的ipad,把音量调小了点儿,“听音乐别开那么大声,对耳朵不好。” 诸葛霄不以为然。 “小心等你老了,乔亦初叫你你都听不见。” 诸葛霄顿时面容严肃起来,又有些别扭,扭捏半晌,“……才不会。” 刘艺言心里那个感慨啊,爸妈的话都不管用了,只有小乔才是他的死穴。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刘艺言咬了下舌尖,瞎说什么!又免不了关心起来,捅捅诸葛霄的胳膊,“昨天和乔亦初做了些什么?” “吃饭聊天睡觉呗,还能干什么。” 刘艺言犹豫半晌,掩住嘴巴低声问,“那个……不会受伤吧?” 诸葛霄顿时一脸惊悚地看着他妈,有种欲言又止又仿佛出现幻觉的蛋疼感觉。 刘艺言微红着脸转开,“我看了很多书,你们那个做好措施的话还是很安全的,你和小乔又都是让人放心的孩子。”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刘艺言索性敞开了说亮话,不再支支吾吾,“频率不要太高,虽然男孩子血气方刚的,但还是克制一点比较好。做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套,做足润滑,不要心急,那里受伤了很难处理的。事后一定要记得清理,免得拉肚子,千万不能懒,要做好清洁知道吗?” 诸葛霄的脸用最开始的惊吓白到惊吓青再到羞耻红最后变成了无语黑。 刘艺言神色倒是很淡然,“当妈的总得教会你们这些。以前我以为自己生闺女的时候就在想,将来怎么教她这些呢。后来没想到生了个儿子。我心想终于不用教了吧,男孩子自己看片也学会了。没想到最后还得我来操心,你说我生了个儿子最后当闺女嫁出去,我冤不冤,亏不亏?”微微撅着嘴的样子像是在跟儿子撒娇,略带点埋怨,那也是玩笑意味的。 诸葛霄扭过头去,“你不用操心这些,我们自己有数。”顿了一顿,“再说谁说你嫁闺女了,怎么不是他们家把乔亦初嫁给我啊?你这当家长的不能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耳朵尖泛着可疑的红色,刘艺言并不拆穿他,微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学业上去。 回来时检票前,诸葛霄来飞机场送她,仍旧是那副臭屁的有点不耐烦的神情,但也只是表面如此而已,倒是老老实实地全程帮她背着包拿着行李一点没嫌累。刘艺言照例叮嘱了几句,主要是把诸葛霄交给她那不靠谱的妹妹她也的确是不放心。刘艺语挨她姐几句数落,只得又是承诺又是保证,这还不作数,刘艺言非要她每周汇报情况,如有必要还要写汇报书。刘艺语内心翻白眼,心想哈哈哈老娘不结婚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过了安检,刘艺言回头看,诸葛霄戴着棒球帽,一身休闲运动装。单手插在垮垮的牛仔裤兜里,另一只手拽拽地一挥,做了个口型,“拜——拜~” 刘艺言忍住想哭的冲动,抿紧了唇,转身往机舱走去。关机前收到儿子一条短信,“妈,你别担心了,再说这半年我跟乔亦初也没法做啊。”后面还跟了个鬼脸符号。刘艺言轻声骂了句臭小子,眼泪却就这么流了下来。她也算是尝到了为了一个可笑又莫名的理由而流泪的感觉。 进入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对于诸葛霄来说并不是个新鲜的经历。十四中是名校,刘艺言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把他送进来的。诸葛霄对当插班生这种事已经麻木,甚至已经不再有激情期待新老师新班级新同学。他屏蔽了一切外界对于他的探究目光,埋头做功课,练习题,偶尔发呆,休息时间大部分是在跟乔亦初发短信。每晚十点半回宿舍,迅速洗完澡后去阳台给乔亦初打个十分钟的电话,然后熄灯睡觉。日子算不上有趣充实,只是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但诸葛霄觉得这样很不错。 在北京这样一个一板砖砸下去不是红二代就是富二代的地方,诸葛霄这样一个从g省来的插班生也的确不是很有吸引力。他对班级很冷漠,并没有兴趣融入新的集体,这倒是和他很久以前的态度是一样的。这样想来,大概乔亦初和18班都属于特殊的存在。时间过了好久,他和同学们之间也只是点头之交。 高二7班的人都觉得这个插班生很奇怪,老是喜欢戴棒球帽,长得挺帅,穿得也挺潮,但一副拽拽的样子,简直拒人千里之外,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又老是低着头,不说话,不经常笑,如果不是必要,一定不会参加班集体活动,班会一定是在写习题或者听歌或者睡觉。学习倒是挺认真的,成绩进步可以用飞速来形容。有一回他自习课上听歌,由于弯腰捡东西,手机又塞在抽屉里,于是把耳机给扯了出来,声音一下子成了公放。是周杰伦的晴天。由于周杰伦刚出道时总是低着头,大家都叫他头低低先生,和诸葛霄这副又拽又冷漠样子真是好像,于是大家私底下都叫他低头先生了。 令他们改变印象的是临近放放假的时候。高考已经结束,他们成了准高三。期末考试早已考完,整个学校都放假了,只有他们高二的留在这里补课。这种时候总归是人心涣散无组织无纪律的时刻,每个人都被烈日给晒得懒洋洋的,做什么都没兴致,偏偏火气还很大。隔壁班有个小流氓对7班班花有意思,天天来骚扰。班花是个烈性子,一天一个滚。一星期后,班花不堪其扰,指着小流氓鼻尖说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就你那傻逼脸!小流氓也是个暴脾气,也没什么绅士风度,一把把班花推在地上以后作势就要打。高高扬起的手却被什么人都后面扣住了。小流氓回头一看,靠,那个老爱戴棒球帽的装逼小子!刚好看他不爽很久了,于是呸了一口,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心里摩拳擦掌的想动手,手上却挣了半天挣脱不开。这小子力气还挺大!小流氓斜眼瞅他,“怎么着,想跟哥干一架?” 诸葛霄一脸的不耐烦被压得低低的帽檐遮挡了大半,否则被小流氓看到肯定又得引爆新一轮怒火。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特别是这种明着看是见义勇为其实本质里还是闲得蛋疼的事情。班花魅力多大啊,哪用得着他来出风头。不仅如此,他这一弄,倒把有些人的机会给抢了。7班是普通班,鱼龙混杂的,诸葛霄这种举动无疑是拉仇恨的。但没办法,谁让他刚好凑到了呢。小流氓枉身为北方人,个头比诸葛霄矮了一个头不止,手一抬,诸葛霄要是不扣住,非得打到他脸不可。一来二去,这种自卫行为就成了“见义勇为”或者“爱出风头”或者“给班花献殷勤”。 诸葛霄松开手,淡淡说,“让开。” 小流氓嘿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挥拳就要打过来,在周围一片看热闹的惊呼之中,他莫名其妙就被诸葛霄压在了地上,双手还被反剪到身后。诸葛霄扣着他,面无表情的,“还打不打了?” “艹你他妈的放开老子!不放开的是孙子!” 诸葛霄简直要笑,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好,想打是吗,那就单挑,赢了的说了算。” 班花一脸不耐烦,“艹诸葛霄你傻啊,别跟丫废话,削死丫的!” 诸葛霄淡淡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也没接话,就等着小流氓从地上爬起来。班花顿时有些尴尬。 也刚好老师都去开会了,这会儿没人管,适合速战速决。两人在走廊上面对面站着,小流氓动胳膊动腿的,看在诸葛霄眼里就是个小丑。秉着先发制人的比武理念,小流氓上了。十秒后被诸葛霄打趴在了地上。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打“趴”,一时半会真起不来了。诸葛霄拍拍手,重新插回裤兜,“以后别来烦我。”说罢直接从后门进教室,拉开座椅,淡定地抽出一本习题册。 “好帅!”女生一二三四五六七花痴捧脸。 班花盯着诸葛霄低头的侧脸,愣愣的,已然一副被攻略了的样子。 诸葛霄叹了口气,给乔亦初发短信,把事情描述了一遍。乔亦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这是在装逼你知道吗?诸葛霄深以为然,领了【本周多写英语作文三篇】的惩罚。低头写了两个单词之后,又编辑了一条短信。 【7月29号,29号回来,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诸葛霄终于装逼了一回,好歹没浪费校霸这个设定。。。。。。。。 另外,评论区里写【把断更当家常便饭,难怪此文反响如此之差,既然水平差就好好写啊,非要bitch一样弄出个名家架子】,写这条评论的姑娘。我这里回答你一下。 1把断更当家常便饭。这个属于夸大其词。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就不要恶意指责我,说得好像我很不负责任哎。你知道我白天上班晚上写剧本周末参加毕业典礼同学聚会有时候还要跑超市添置生活用品不然活不下去吗?你只看见了我断更,没看到我一有时间就【二更】甚至【三更】,没看到我只要有机会就一更【七八千字】,我勤快的时候你怎么不表扬我呢我真是伤心死了~ 2此文反响如此之差。谢谢你告诉我,我可能真的少了点自知之明有点盲目乐观,这是病,得治。我一定尽快去治。 3水平差你就好好写啊。我承认我水平不算高但应该还不至于差,不过鉴于此句话很有点鼓励我的意思,我心领了,谢谢gn的鼓励。 4偏要像个bitch一样。恕我不敢苟同而且你这是人参公鸡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吃人参公鸡,太补,会流鼻血的。bitch不是你想骂,想骂就能骂。而且我不知道断更和bitch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 5弄出个名家架子。联合上句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明明水平很差还像个婊子一样把自己当回事。你这属于妄自揣测你知道吗?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酱紫。 总结:姑娘你骂得这么难听还给我打两分,我可以自作多情觉得你是黑粉打是情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吗?但你这份爱实在是太沉甸甸了,我这颗blx实在是消受不起。bitch这名头扣太大啦我爱不起啦。 所以,【这位姑娘,我们分手吧】。 就酱紫。 【以上言论只针对留下这条评的妹子而言。其他妹子不要围观哦,看完文章就退散吧~】 ↓↓↓↓↓↓↓↓↓↓↓↓↓↓↓↓↓↓↓↓↓↓↓↓↓↓↓↓↓↓↓↓↓↓↓↓↓↓↓ 【这类才是给你们看的,看这里看这里】 昨天在微博上解释过啦,这里再说一遍。 我呢,正职是文案策划,副职是动画编剧。再副职呢,才是网络写手。正职很忙,上班两星期就没一天是不用加班的。晚上回来还要写策划写剧本。不写剧本的时候写小说。所以其实我一整天都在工作orz。但我也有私生活啊,我也要逛超市买东西,也需要逛街啊聚会啊看电影啊,对不对? 但是。 【我觉得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作者一定会对看文的妹子负责】 这里我承诺一定不会烂尾,不会动不动就断更。 【我恳请各位妹子关注我的新浪微博,第一时间了解今天的更新动态】省得你们一遍遍刷新*。因为我第二天更不更都是要到当天才会知道的,就好像我不会知道我明天到底加不加班。我不可能提前一天通知,也不能伪更来前一章下面说一声今天不更吧?综上所述你们【关注我微博有好处】 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努力做到隔日更】 因为我真的很忙。。。orz是真的。。。所以我不知道这个隔日更是不是符合我的时间,所以我需要慢慢调整。下星期先这么试试,不行的话我再减低一点力度。 不知道罗嗦了这么多各位看明白了没有。。。。。 另外就是。。。催更请温柔地,如春风般的,如太阳般的,如花朵般的~~~~千万不要【人参公鸡】,不然【我要不开心了吐艳你们!!!!!】 第73章 诸葛霄,你们赢了 诸葛霄认真地考虑着究竟要和乔亦初私奔到哪里去的时候,他妈妈刘艺言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回y城。 刘艺语对她突然的决定十分意外。按照最近一次催眠的情况来看,刘艺言的恐同情结并没有治愈。但她能感觉到,即使是在深度催眠中,刘艺言也在拼命压制自己在听到诸葛霄名字时的强烈反应。刘艺语更怕的是,即使经过了这些,她强势的姐姐依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然而更大的问题是……诸葛霄呢?! 刘艺语完全没料到诸葛霄还能有能耐逃跑,但一想到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长大翻墙逃课练出来的身手,她也就释然了。只不过,诸葛霄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逃跑? 刘艺语劝她姐姐,“再待一段时间吧,小霄去了哪儿现在还不知道呢,这死孩子到现在都不开机。” 出乎她意料的是,刘艺言对诸葛霄的失踪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担忧,反倒是有些嘲讽地看向刘艺语,“他总归会和你联系的,你俩不是同一阵线的么?” 刘艺语瞬间有些尴尬,失去了以往专业医师的果断干练,反倒是有些紧张地做着手势,结结巴巴,“不不是,姐你听我说……” “解释什么?我都知道我还需要你解释?”刘艺言往大门口走去,“你从小到大,哪回动小手脚能瞒住我了?” 她姐那嘲弄的表情,摆明了在说“智商是硬伤”。刘艺语觉得很挫败。从小就这样,她姐就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她。几十年过去了,她满心以为自己等级好歹修炼得比较高了吧,没想到还是被她虐菜的份。这种时候,问她究竟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无异于自取其辱。刘艺语默默把节操打包埋掉,抬头一笑,“慢走啊姐!慢走不送!” 刘艺言瞪她一眼,”找打?” “别啊姐,姐夫就在门外呢,让他看见多不好……”刘艺语对诸葛城挥挥手,“好久不见,姐夫!” 刘艺言看向站在车子边的诸葛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没有愧疚,没有心虚,也没有激动欣喜。她走向他,诸葛城无比自然地替她打开车门,夫妻俩的默契甚至让宣布要单身一辈子的刘艺语看得有些羡慕嫉妒恨。刘艺言坐进车里,又探出半个身子,“记得让诸葛霄早点回来。” “好的女王大人!”刘艺语冲两人挥挥手。 车无声地驶上高速,车内弥漫着沉默。良久,诸葛城终于找到一个路口,下了高速,把车停下来,“我们谈谈。” 该来的总会来。刘艺言并不意外诸葛城的反应。她微微一笑,“是我的错。” 既然她决定从这个该死的研究所离开,既然她主动让诸葛城亲自来北京接她回家,就代表着她已经想得很通透,姿态也已经放得很低。若她此刻一个人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走,像来时那样又莫名其妙的回家,才是最难堪的场景。诸葛城也给足了她台阶下,昨天发的邮件,当即就让助理定了记票,今天下午就落了地。诸葛城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刘艺言主动地摇下车窗。一阵微风吹来,拂起了她别再而后的发丝。 “你这次做得太过分。小霄呢?又为什么决定回来了?” “和乔亦初走了。” 诸葛城听了这话,讶然地把目光转向他,烟夹在指间甚至忘了弹灰。“小乔?他也在北京?” 他不知道?刘艺言还以为乔亦初来北京是得到诸葛城的支持的。现在看来,那孩子单枪匹马就到北京来抢人了?刘艺言脸上浮起一层赞赏的微笑。她并不打算把昨晚上看到的画面描述给诸葛城听。 在研究所的时候,刘艺言几乎夜夜失眠,进而逐渐养成了习惯。她每天晚上都要一个人去走廊上站一会儿,吹吹风,好让自己静一静心思,只不过她最近消瘦得厉害,让别人看到,说不定还以为见鬼了呢。前天晚上,她像每晚那样走到四楼的走廊上,却刚好看到了诸葛霄把头卡在栏杆里的那一幕。身为一个**萌物的妈,刘艺言简直不知道该笑该哭。当然了,19年的养育下来,她早就对诸葛霄时不时整出的**行为从淡定到麻木。然而昨天晚上看到诸葛霄又做了蠢事时,刘艺言甚至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的感慨。这陌生的感觉中,还夹杂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诸葛霄没有变,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他没有变。即使她已经很久没和他交流过,即使他们母子将会经历一段很长时间的隔阂,即使此刻她们一个在四楼远望,一个脑袋卡在栏杆中进退不得,刘艺言依然能够确定,诸葛霄没有变。 刘艺言想等一等,看看诸葛霄怎么处理,余光却从朦胧灯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的身手比诸葛霄利落很多,至少他没蠢到想从栏杆中挤过去。轻松地翻过栏杆以后,那人走到灯光底下,刘艺言眼睛猛然睁大——那是,乔亦初。 刘艺言目睹了两人之间所有的互动。从相互打趣,到隔着栏杆接吻,到诸葛霄终于挤过去,将乔亦初扑到在地,再度亲吻,一直到两人手拉手融入夜色中,刘艺言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其实她是可以叫来保安将诸葛霄再度软禁起来的,时间完全来得及。但刘艺言站在窗口那里,保持着同一个视角,同一种姿势,同一个表情,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她终于返身回到房间,不顾凌晨的尴尬时间,给诸葛城写下了那封邮件。 诸葛城将燃烧完的半截烟扔出窗外,“乔亦初那孩子……” “挺好。”刘艺言笑了笑,“我相信他能给诸葛霄幸福。” “啊。”诸葛城淡淡应了一声,重新发动车子。 刘艺言并没有解释。那句话,乔亦初能给诸葛霄幸福,并不是在夸奖乔亦初。她只是在客观地点明一个事实。能给诸葛霄幸福的只有乔亦初,那是因为诸葛霄只愿意接受来自乔亦初的付出和爱意。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比乔亦初再优秀百倍,他也没法让诸葛霄幸福,因为她那个笨蛋儿子的幸福,已经认定乔亦初了。 诸葛霄莫名其妙觉得耳朵有些烫,红红的。他摸了摸耳朵,“奇怪,耳朵好烫,有人骂我?” “耳朵烫不是有人在想你吗?” 诸葛霄坏笑着扑上乔亦初,“干嘛,你在我身边还想我啊?” 乔亦初把他从自己身上撇下来,“我看还是有人在背后骂你靠谱点。” 诸葛霄切了一声,重新将目光专注于电脑屏幕上显示出的云南旅游攻略。说好了要私奔,当然要选个风景如画诗情画意的地方私奔了。两人把地点敲定在云南,决定花半个月的时间好好旅游一番。两个人凑在一方小小的屏幕前,看一阵,又讨论一阵。好不容易敲定了旅游路线,诸葛霄一拍脑袋,“我知道谁在骂我了!” 乔亦初差点被他的动作给掀翻到地上去。他淡淡瞥一眼诸葛霄,所以这家伙的反射弧究竟是有多长?刚才说路线时他真的有认真在听吗? 诸葛霄抓抓头发,“我忘记给小姨说一声了,肯定是她在骂我,绝对是她!”念念有词地从床上翻出手机,“我再不给她回短信轻则她在背后扎小人咒我,重则被我妈策反,直接成我敌人了,不行,得赶紧跟他说一声。” 乔亦初无奈地笑,“这也能忘。” 诸葛霄瞪他,“都怪你!” 乔亦初觉得膝盖有些疼……他无辜地摊手,“关我什么事?” 诸葛霄犹豫了一下,小小声嘀咕,“做太多人会变笨……” “哈?”乔亦初装作没听到似的一歪头,眨眨眼。 诸葛霄作势要踢他,“去死!” 电话嘟了两声,很快被接起。由于诸葛霄怕被夺命连环call,所以换了个新号码。刘艺语职业化地亲切问候,“喂您好,请问哪位?” 诸葛霄:“小姨,是我。” 刘艺语:“……诸葛霄我日你大爷的你死哪去了!” 诸葛霄:“……”顺便把听筒拿耳朵两厘米,一边眉头高高挑起,像是无法忍耐电话那端一向以优雅职业女性形象示人的小姨的突然变身。 刘艺语烦躁地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快告诉我你在那儿?你想把我急死吗?出了意外怎么办?你一个人要上哪儿?钱够不够?” “小姨,小姨,别紧张,淡定。”诸葛霄看了乔亦初一眼,“我不是一个人,我和乔亦初在一块儿,我们要去私奔啦,麻烦你跟我妈说一声,就说她什么时候接受我们我再回来~” 刘艺语大有沿着电话线把诸葛霄揪出来臭骂一顿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按压下内心正在喷火的小恶魔,两秒后,“……私奔?我日你大爷!” 诸葛霄抬手摸摸耳朵,有些无奈地冲乔亦初耸了耸肩,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乔亦初更是笑得抱着枕头倒在床上,颤个不停。 刘艺语继续深呼吸,“小霄,你听我说,你先别私奔……” “小姨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是诸葛霄你先别死待会儿再死……” “……你别跟我瞎贫,我跟你说,你妈已经回去了。” 这下轮到诸葛霄惊讶了。他妈已经回去了?怎么可能!发现他失踪了按照刘艺言的个性还不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现在她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回去了?葫芦里究竟藏着什么药?“她还说什么了?” “让你早点回去。还有,我卧底的身份已经被她发现了,你回去后麻烦替我那一份打也一并领了吧。” “不回去,回去是傻子。” “……难道时至今日你还觉得你不是吗?” 诸葛霄仰头倒在床上。乔亦初横躺在他身侧,一边卷着诸葛霄的头发一边听诸葛霄打电话。这家伙现在哭丧着脸,“小姨,不带你这么吐槽的。”头发被乔亦初弄得有些痒痒的,他回头瞪他一眼,拍掉乔亦初的手,又翻身坐起,“小姨,你能不能透露下,我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去的?” 乔亦初也盘腿坐起来,把诸葛霄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侧耳倾听。 诸葛霄抓住乔亦初在他衣服里乱动的手,无声地做了个嘴型,“流氓。” 乔亦初笑得眼睛弯起来,咬咬他的耳垂,大有“我是流氓我自豪”的架势。 刘艺语面无表情地说,“哦对不起我忘记采访一下她了真是太疏忽了你快革了小姨的职吧给你当小姨真是要少活三年。” “……那你回忆下她的语气,表情。” 刘艺语回忆了半天,给出俩字评语,“正常。” 正常是个什么样儿!诸葛霄脑补了半天,完全脑补出来啊喂! 刘艺语终于决定不再逗他。这一来一去的已经报了诸葛霄不告而别让她把研究所搞得鸡飞狗跳的仇了,她叹了口气,“诸葛霄,你们赢了。” 诸葛霄愣了一下,就连乔亦初也不再动手动脚,坐直了身子。 “诸葛霄,你和乔亦初赢了,你们的爱情赢了。小姨祝福你们,你们让我骄傲。”刘艺语微笑着把电脑上的监控录像又往回倒了一点。屏幕上,灰色的模糊的影像。两个少年,隔着一根尖尖的栏杆,弯着腰,吻到了一起。 这是他们的爱情。 这又何尝不是所有同志之间的爱情——即使中间横隔着栏杆,即使两人之间有着各种有形无形的阻碍,他们也依然能够跨越藩篱,吻到一处。 刘艺语擦了擦眼角分泌出的诡异液体,吸了吸鼻子,“诸葛霄,你们能好好在一起吗?” 诸葛霄和乔亦初对视一眼,打开免提。 “能。” 作者有话要说:1上一章h留邮箱的我基本都发了,有些妹子留的地址是错误的,有些也可能是漏掉了。这里再说一次:邮箱密码123qwe 这次不会错了,在收件箱,就一封,谢谢了各位,请自取吧。 2我能无耻地问一下,请问哪位姑娘会画画?能送我一张同人图吗?就是诸葛霄和乔亦初隔着栏杆亲吻的图。我真的好想要。。。。。。。。。 3话说,这章写得让很有种“这就已经完结了”的错觉。。。。 这里我征求下大家的意见,是就完结在这里好,还是继续写好。 我原本定的后面还有蛮多情节的,嘿嘿。但是看子不教的gn一定体会到我这无良作者的尿性了,感觉来了说完就完了。。。。。。。 所以,你们说吧。 第74章 新状况。 诸葛霄他们学校放假是28号,他稍微整理下行李,29号就回y城,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心早就飞回去了,比投胎还急。那次“见义勇为”之后,班里的和隔壁班的同学看他的眼神又带了丝更刚开学一样的探究,甚至还莫名其妙地传出了好几条绯闻。就这短短一星期的时间,居然分别传出了一二三四五个女生暗恋他的版本,腥风血雨程度跟他以前在x市瞎混那段时间有的一拼。他充分领会到了乔亦初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精髓,可惜为时已晚。 27号,班里已是忍心涣散,化学老师写一行方程式要停下来扔无根粉笔头才能写完,但即使如此,整个教室也还是闹哄哄的。诸葛霄支着下巴,另一手转着笔,表情有些不耐烦,但好歹也还是在写笔记。冷不丁一个纸团扔过来,砸到他脑袋上。他愣了一下,四处张望,没找着罪魁祸首,弯腰捡起来一看,靠,这字真他妈丑,男人吧?纸条上潦草的一串数字,底下附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小字:我的号码,于周周。 诸葛霄抬头望于周周那儿瞥了一眼,淡定地把纸团揉了揉,丢到了身后的垃圾桶里。很显然,班花同学的字和她的外貌是有很大出入的。 可怜班花同学小鹿乱撞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整天,也没收到来自诸葛霄的只言片语,气得把床上别的男人送的布袋熊娃娃给剪了个稀巴烂。通过一整晚的痛定思痛,于周周同学认定了一个事实:这种被动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她,所以她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明天她就亲自问号码去! 诸葛霄晚上一边给乔亦初煲电话粥一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二天一进班门,于周周叉腰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进教室的路。 “麻烦让开。”诸葛霄低头看她,隐在帽檐下的脸还算是平静。 “不让。诸葛霄,给我你的号码。” 班里其他人都抬起头来围观这出好戏。于周周泼辣的名头是远近闻名的,虽然长得好看,可惜是朵辣椒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否则呛死你,这也是为什么她至今为止单身的理由。当然,于周周是有过几段恋爱的,自然是她倒追过来的。于周周是白富美,性格又直爽,碰到绿茶婊白莲花能直接冲上去指着人家鼻尖骂,6班班花背了个假lv被她当众揭出来,冷嘲热讽的直接把人给说哭了。这给她拉了不少仇恨,什么因种什么果,于周周在年级里的芳名是,“倒贴婊”。 于周周不是不知道自己人缘不好,也清楚现在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但她哼一声,踮起脚尖,一把摘下诸葛霄的帽子,“大夏天戴什么帽子?热不热?给我号码好不好?” 诸葛霄哎了一声,眼看着帽子被于周周顶在食指上转着,顿时不耐烦起来,“还给我。” “给我你的号码。” 诸葛霄靠了一声,“不要了。”扭头往后门走去。 于周周吃了个闭门羹,并不气馁,冲诸葛霄的背影嚷嚷,“我喜欢你啊。” 诸葛霄回头莫名其妙白她一眼,“我不喜欢你。” 班里顿时响起一阵笑意,即使已经拼命压抑,也仍然能让听者察觉出这里面的恶意。诸葛霄觉得这班也挺奇葩的,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女生分成好几个小团体,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拉帮结派抹黑造谣。班级前五基本上一学期讲的话不超过十句,每考完试必放出“别说了我这次考得特别不理想真的,我肯定没你好”这种烟雾弹,谁信谁傻逼。诸葛霄刚来那会儿,成绩倒数,学渣中的学渣,没人把他当回事。后来成绩扶摇直上,步步紧逼,期末考试已然冲进年级前一百,顿时让前五的学霸们产生了危机感。鉴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各学霸私底下开始拉拢诸葛霄,想让他和自己组队,以达到“霸占前二让别人哭去吧”的战略目的。诸葛霄每人回一个呵呵,照样做他的独狼。 相比之下,于周周大概算是头女独狼,战斗力还十分彪悍。但诸葛霄觉得这种情况下她也的确是值得同情的。当众表白没什么错,或许他可以处理得更好。 “喂,倒贴婊又开始倒贴了。” “被虐得真惨啊,也不回去照照镜子。” “大概黑木耳都不要碧莲吧……” 于周周一脚踹翻一个女孩的桌子,“再说一遍。” 女孩子看着倒了一地的文具和书本练习册,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你干什么!” “艹你妈的还有碧莲问我了?”于周周端起身后桌子上的豆浆,哗的一下全泼到了那人的脸上,“我是黑木耳,就你白,你最白,逼里面的烂货白的跟豆腐渣一样白!” 女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于周周踢了下散在地上的课本,“滚回家哭去!” 诸葛霄嚯的一下推开椅子站起身。于周周挑挑眉,以为他要来帮那烂货,结果他看也不看这边,手插裤兜特淡定地走出去了。 上午的这出插曲很快就传遍了年级,又很快湮没无闻。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暑假所带来的狂喜中,并没人有心思去琢磨两个当事人内心究竟是笑是哭。下午各科老师布置完作业,又交代了两句就草草放了假,除了值日生和班干部留下来打扫教室以外,其他人都忙着低头收拾书包。 于周周一屁股坐在诸葛霄对面,“什么时候回g省。” 诸葛霄低着头从抽屉里扒拉试卷练习册,头也不抬回答,“明天。” “什么时候。” “与你无关。” 于周周双手撑着下巴,“我去送你。” “用不着。”诸葛霄还是没抬头看他一眼,低头把堆在大腿上的书本一本本整理叠好。 “送送吧,我开车送你,快点儿。” 诸葛霄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淡然问一句,“跟你很熟?” “一回生两回熟。” 诸葛霄把要带回去的书全部都装进书包里,站起身来在桌子上跺了跺,背上双肩,率先从后门走出去,没给任何人打招呼,“没兴趣。” 于周周记起来自己东西还没整,但并不着急。屁颠屁颠跟上去,“为什么?” “我有女朋友,订婚了。” 于周周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当演电视呢?” 诸葛霄笑了笑,“随你怎么想,事实就是这样。”刚好有辆的经过,他招手拦了下去,矮身钻进车厢,“再见。” 于周周冲他做了个鬼脸。 诸葛霄是早上八点的飞机,下午两点落地。他早就把航班时间告诉了乔亦初,不出意外的话,他一下飞机,就能看到乔亦初在接机口那儿等他。而事实是,他不仅看到了乔亦初,还看到了另一个男生。 诸葛霄顿时有点不爽,心想,靠,老子大老远的飞回来,你就带你基友一块儿来接机啊,这不当着整个机场的面给老子扣了定大绿帽吗?靠老子成绿毛龟了靠! 诸葛霄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乔亦初眼看着他从见到他第一眼的欣喜接着瞬间变了脸,就知道这货肯定是脑洞开大了。因此他见到诸葛霄第一句就是先介绍一下,“诸葛霄,这是周北岑表弟,余哲。”接着又转向名叫余哲的男生,“这是诸葛霄。” “你好。”余哲冲他友好地伸出了手。 诸葛霄脑子里正艰难地算着周北岑的表弟那跟乔亦初得是什么辈分关系呢,动作就慢了半拍。余哲以为他不太爱搭理陌生人,有些尴尬地对乔亦初笑笑,把手收了回来。 直到上了车他还没算清这乱七八糟的辈分,扭头问道,“怎么称呼?” 余哲笑了笑,“叫我名字就可以。” 诸葛霄心想我又没问你你答这么快干什么。又一想,甭管怎么叫,反正他俩是亲戚,绝对不能有猫腻,心里更踏实了一些,微微偏过头,从后视镜里打量余哲。靠,大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娘了吧唧的。 诸葛霄不排斥男人长得漂亮。乔亦初长得就十分漂亮,赏心悦目的,每天早上起来睁开眼就是这么张美人脸,诸葛霄简直要巴不得黎明早点到来。但余哲不一样,漂亮是漂亮,但过于阴柔,留个长发,cos女人肯定毫无压力。 乔亦初专心开车,半天没听到诸葛霄讲话,这才觉得车厢里有点过于安静了,笑着问道,“怎么不说话。” 诸葛霄心想你大爷的,带个外人来接机,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话,老子要说的全是十八禁,少儿不宜。 乔亦初只好先起话头,“余哲是北大的,也是自主招生进去的,不过他本来就是北京人。周北岑说趁暑假让他给我传授点经验,毕竟自主招生和平常的考试区别还是挺大的。对了,他就比较早到了一两天,是吧余哲?”他从后视镜里抬头看了眼后座的余哲。 “两天。” 诸葛霄没接话,余余余,于于于,他一会儿想起施译那个好朋友,特别花痴乔亦初的校花于念白,一会儿又想起烦死人的于周周,这会儿又添了个余哲,靠,怎么姓这个音的一个两个都那么烦人。以后碰到这姓的得绕远点儿。 乔亦初并没有察觉到诸葛霄剧烈的心理活动,只当他是累了,“在车上先睡会儿。”说着把车内的冷气调小了点儿。 诸葛霄竟也真的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印象中没听到乔亦初和那个余哲有过什么对话,更安心了一点,睡得也更沉了。也因此乔亦初叫他时,他花了好几秒才清醒。 到了乔亦初家,乔楚还没去上班,周北岑还没下班。乔老板显然是刚起床,一边打着哈欠从冰箱里拿牛奶,一边跟诸葛霄打招呼,“早啊。” 诸葛霄满脑袋黑线。 乔楚这房子买的早,当时也没计较那么多,就两个主卧,一个客卧都没有。诸葛霄一进房间就发现乔亦初卧室有人睡过。他瞬间黑了脸,如果现在有人证实他心中的猜想,他能冲上去把余哲的脖子拗断。 乔亦初拍了下他的肩膀,“晚上现在这儿吃晚饭,然后跟我一起回紫荆花园那儿睡。这两天我刚住进去,东西也添得差不多饿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动声色的就把诸葛霄的疑虑给打散了,同时也没让余哲觉得尴尬。 为了给诸葛霄接风洗尘,乔老板定了y市最好的酒店。诸葛霄早就习惯了这种名义上是家庭聚餐实则全部都是大男人的诡异情形。联想起自己第一次的心理不适,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偷偷扭头去观察余哲的反应,却见他淡定得很。这才想起来人家都上大学了,怎么着也该比高中生成熟点儿,不那么大惊小怪。 席间乔老板一直要灌诸葛霄酒,说是高兴,诸葛霄一概应了下来。乔老板是什么人啊,y市最好的酒吧就是他开的,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那是他职业技能种族天赋。虽说x市出来的小伙子酒量都不差,但也禁不住乔老板这种职业人士,诸葛霄很快就醉了,被乔亦初扶着去厕所吐。 稀里哗啦吐了一阵,乔亦初一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按按钮冲水。诸葛霄现在的状态是脑袋晕乎但理智尚存,还能进行简单的逻辑思考,就是情商全部都被狗吃了。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搭在乔亦初肩膀上,一边吐一边断断续续说,“乔乔亦初,老子刚下飞机,连家都没回,就先来看你……我都替我爸妈委屈……” 乔亦初半抱着他,哄着,“好好好,明天就陪你回家看爸妈。” 诸葛霄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又换了一茬,“我不喜欢表弟。” 乔亦初笑了,“又不是你表弟,你还得叫哥呢。” 诸葛霄靠了一声,“周周北岑表弟?那怎么才上大二?靠,留了多少级才上了北大?” 乔亦初觉得这时候给诸葛霄解释有些人就是岁数小辈分大估计得给他直接绕晕,因此就附和着,“是是是,他笨死了,你最聪明。” 诸葛霄又呕了一下,没东西吐了,浑身绵软无力的,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一步一晃地推开洗手间的门,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就开始接水漱口。乔亦初一直在旁边扶着他,给他递纸巾。诸葛霄漱完了口,站直了,从镜子里看乔亦初,乔亦初也从镜子里看他。诸葛霄喝完酒脸皮也厚了很多,转过身来直接抱住乔亦初开始亲。他都想了一整个夏天了,想了一飞机了,想了一路了,想了一晚上了,还不许他亲吗?靠!必须得亲! 乔亦初回抱住他,把人压到墙壁上,猛烈地吻上去。 诸葛霄被他迷得晕晕乎乎的,亲了半晌才想起来,一把推开乔亦初,脸色涨成猪肝色,“靠,老子刚刚才吐过!” 乔亦初淡定地抹抹嘴角,“是我的事又不是你的事。”说罢又压上去吻。 诸葛霄舒服地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想,乔亦初是他的,是他的。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余哲一脸被惊住了的表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吻着的这对小情侣也惊了一下,马上分开,乔亦初刚刚也喝了酒,加上接吻,脸上染了层不正常的红晕,恰到好处地点染在他白皙的双颊之上,漂亮得不得了。 他有些尴尬地对余哲一笑。 余哲连连往后退,“你们继续,继续……”体贴地带上了门。 诸葛霄靠墙冷眼看着余哲。打从一开始,他看向乔亦初的眼神就不如他脸上所表现的那么惊慌失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比较晚了,抱歉,不过也爆字数了啊。保持隔日更中,没有食言。 话说虽说是隔日更,但其实我还是在每天码字啊靠……只谈性那边也是隔日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于周周不是情敌,不是炮灰,她是【闺蜜】 炮灰是谁你们懂的……高氵朝在上大学的时候你们懂,很快就要大学了…… 晚安~ 第75章 甜蜜和争执。 第二天乔亦初陪诸葛霄一起回x市看爸妈。 两人在高铁上相邻坐着。诸葛霄昨晚上因为喝高了,直接就睡死了过去,倒是乔亦初伺候着他又是洗澡又是端茶倒水送醒酒药的,忙活到大半夜才睡下。早上起来诸葛霄眼睛是肿的,脑袋是晕的,他用他那肿成单眼皮的眼睛盯着乔亦初睡得相当沉的睡颜,盯了好一会儿才俯□去亲他。乔亦初昨晚睡得实在是太晚了,到这会儿四个小时都没到,因此被诸葛霄这么一弄,起床气就爆发出来。诸葛霄亲得兴起,冷不丁被乔亦初一巴掌糊开,愣了愣后也来了劲,索性一个翻身,骑了上去,推高乔亦初的睡衣,用嘴唇四处点火。乔亦初哼哼两声,悠悠睁开眼睛,眼神由迷糊转向清醒。意识到诸葛霄正在做着什么后,他略略把他往后推了推,半抬起身子,沉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诸葛霄抬起头来,勾起唇角邪气一笑,“点火。” 乔亦初本着把起床气化为□的理念,反客为主,狠狠要了诸葛霄两次,一直到他浑身疲软腰酸腿乏哭着求饶才作罢。 诸葛霄直到上车后也还在抱怨乔亦初的索求无度,乔亦初却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主动撩拨的又不是他,他只是从善如流地满足他的**而已。由于现在是暑假期间,高铁一票难求,两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火车票。半小时的路程一下子变成了两小时。车上冷气开得足,两人都有些冷,便从包里抽出薄外套盖着。乔亦初“劳累”了一上午,想趁路上补补眠。闭眼前,他看了诸葛霄一眼,却见诸葛霄也刚好扭过头看他,四目相对,诸葛霄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颇有暗示意味地把两只耳朵的耳机都塞上了。乔亦初勾起唇角笑了笑,把外套往身上拉了拉,盖过手臂,在脖子下掖好。 诸葛霄察觉到乔亦初想要握住他手的意图时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不解又有些羞涩地看着乔亦初。乔亦初不由分说和他十指交扣着,拉倒自己怀里,用外套盖着。诸葛霄往他那边挪了挪,有些心虚地往后面看了看,又低下头去试试看能不能从座椅缝中看到前排人的身体,发现看不到时才安下心,一直僵硬着的半边身子渐渐柔和下来,甚至有往乔亦初那边挨的趋势。 手掌交握的地方传来温暖而舒适的触觉。 “喂,其实你根本不冷吧。”诸葛霄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乔亦初身上盖着的外套。 乔亦初微侧过头,“也冷啊。” 所以这算是一举两得?诸葛霄被自己的吐槽弄得红了脸。 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二点。刘艺言特意请了一天假,更难得的是她自己下了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自从刘艺言在飞机上和诸葛霄进行了那一场推心置腹,相当“深入”的谈心之后,诸葛霄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法正视他妈了。再一想,靠,不能光我尴尬啊,必须把乔亦初也一起拖下水。于是把母子俩的谈话内容添油加醋成一盘活色生香的十八禁,全盘转述给了乔亦初。饶是淡定如乔亦初,也在诸葛霄的转述中感到了一丝尴尬。此刻见到“丈母娘”,更是不自在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当刘艺言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转出来时,就看到两大男孩同步率爆表地冲她僵硬地咧了咧嘴,扯出了一个疑似抽出的“笑容”。 刘艺言狐疑地上下打量两人,也没细想,随手招呼,“先坐着,我马上把菜端出来。” 诸葛霄他们家口味是略微偏辣的。诸葛霄在学校天天吃食堂,在乔亦初那儿又吃y市本帮菜,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此刻一闻浓浓的辣椒味,就有些迫不及待。刘艺言刚把酸菜鱼端上来,就看见诸葛霄伸长了胳膊把一盘辣子鸡端到自己跟前来挑挑拣拣,攒了小半碗的鸡块后心满意足地放回去。 诸葛霄正口水直流地想把那被辣椒染得红艳艳的鸡块往嘴里送呢,眼前一花,刘艺言pia的一下把他马上就要到嘴的鸡肉给拍到了桌子上。 诸葛霄此刻看着在桌面上咕噜滚着的鸡块,泪流满面呈尔康脸:鸡肉!你别走! “妈!你干嘛!”诸葛霄一脸悲愤,要是他妈不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他非得到他爸那儿告她一状不可! 刘艺言嗯哼一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看了乔亦初一眼,接着面无表情地在围裙上擦擦手,“你吃那个。”说着,把一盘清炒白菜端到了诸葛霄面前。 诸葛霄傻眼,“啊?” “还有这个。” 上汤娃娃菜。 “还有这个。” 清汤豆腐。 “然后这个。” 金玉满堂。 诸葛霄又悲愤又不解地瞪着刘艺言,张了张嘴,正想问为什么,被乔亦初一把捂住嘴巴。诸葛霄抗议地呜呜两声,抓着筷子的手在空中乱舞,乔亦初,连你也欺负我! 乔亦初一脸尴尬,“别问了快吃吧。” 诸葛霄转转眼珠子,目光在刘艺言十分不自在的脸上流转着,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饭后吃哈密瓜时诸葛霄用牙签把好好一块瓜戳了个稀巴烂。 刘艺言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见到诸葛霄,自然有很多话想问,抓着诸葛霄,让他老老实实把学校里的学习生活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这才算罢休。 两人在x市呆了一星期。这一星期中,刘艺言十分有眼力见的把两人的卧室安排在了三楼,由着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折腾。偶尔提点两句让注意身体的,有时候明明是指台风来了预防感冒,或者多喝水等等,说出来却总是怪怪的,一出口就变味,弄得老老少少的都尴尬的要命,终于连诸葛城都受不了了,“你别瞎操心,都这么大了,什么都该懂了。”刘艺言翻一个白眼,反问,有本事你来当妈试试看?一句话就成功地堵住了自己老公的嘴。 一星期后两人又回了y市。对于他们来说,假期已经结束了。乔亦初继续准备自主招生考试,诸葛霄则为他的中央财经努力。让他不爽的是,两人之间分明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生物。 余哲摸摸自己的鼻尖,“我脸上有东西?” 诸葛霄低下头去继续做题。 余哲见他没说话,重又靠上沙发读他的专业书。他学的是工业设计,开学了升大二,一堆的专业课等着他临幸。 乔亦初并不理会两人的互动,低头写英语作文,笔尖在试卷上发出流畅的沙沙声。 这样诡异的情形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或者说,自从两人开始暑假闭关特训开始,就一直这样的状态。 诸葛霄有时候觉得挺奇怪的。余哲顶着辅导乔亦初的名头而来,却压根儿没见他对乔亦初进行过什么辅导,或者说,他能对乔亦初辅导什么呢?乔亦初自学能力很强,又很自律,基本上高中课程他能毫无压力地自学下来,而不用劳烦任何人。就算有时候不得已要进行互动合作学习,那和诸葛霄两人组队也已经完全够了。诸葛霄不敢说自己能跟上乔亦初的思路和速度,但好歹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窍不通或者尽拖后腿。而事实也是这样,余哲来了一个多星期了,只是偶尔问问乔亦初的复习进度,提点两句,其他并不多说。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捧一本专业书,自己看自己的。那样子,与其说是辅导,不如说是陪读。 诸葛霄火了,陪读?他谁啊?哪位啊?贵姓啊?轮得到他陪读吗?! 更重要的是,余哲看上去娘了吧唧的,其实脸皮厚的很。刚开始就早上过来陪一下,后来干脆借口热,等太阳下山再回去,硬是在这蹭空调蹭到傍晚。后来开始蹭晚饭,好好的二人世界他厚着脸皮挤进来,天天反客为主兴致勃勃地建议去哪儿吃。诸葛霄老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久而久之他就专找乔亦初商量。天天一到饭点就问,小乔,想吃什么?要是能掀桌,诸葛霄早就掀了。 诸葛霄以为这就是终结了,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余哲。太阳刚落山,他心里琢磨着今天干脆随便叫个外卖然后把他打发走吧,余哲却笑眯眯地掏出了三张电影票。是部最近热映的好莱坞爆米花大片。诸葛霄正想着什么时候和乔亦初一块儿去看呢,却被他抢了先! 余哲丝毫不把诸葛霄那儿投来的嗖嗖冷箭当回事,擅自决定行程,“咱们先去吃寿司,吃完后再去看电影。反正都在万达,很方便。” 乔亦初看向诸葛霄,诸葛霄一扭头,颇为傲娇,“肚子疼。” 大概是觉得自己就这么干巴巴说出这句话不是很有说服力,于是后知后觉的面无表情的特别坦然镇定的把一只手捂上了……胃。 余哲提醒道,“诸葛霄,那里是胃。” “哦,那我胃疼。”说罢无赖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比较没文化,不太分得清胃疼和肚子疼的区别。” 余哲并不把他当回事,扭头问乔亦初,“那我们俩去?” 诸葛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笑话,他都没去,乔亦初会去才怪了。 乔亦初果然直截了当的拒绝,“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最后余哲还是一个人走了。 乔亦初这才有些不高兴地蹙起眉头,“诸葛霄,你怎么了?” 诸葛霄装傻,手还搭在肚子上,微微抬起头,“我怎么了?” 乔亦初在他身边坐下,似笑非笑,“人都走了,你也别装了。” 诸葛霄靠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就这么被揭穿太过赤luo,他有些恼羞成怒,“谁说我装了?我真肚子痛不行吗?我还想上厕所呢!”说罢气鼓鼓地站起身,竟真的往厕所走去,砰的一下摔上门。 乔亦初站在门外敲门,“我们谈谈。” “老子尿尿!尿尿不说话!孔夫子没交你么!” 乔亦初无语了一会儿,决定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不喜欢余哲?” “……不喜欢。” “为什么?” 诸葛霄犹豫了一会儿,“直觉。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乔亦初笑了,“你以为我万人迷呢,人见人爱男女通杀?余哲以前跟我压根就不认识,这次也是看在周北岑面子上才来的。周北岑觉得他能帮我,我不能拒绝他的好意,余哲也不好拒绝帮忙,所以我们俩就是做做样子,好让周北岑和我爸高兴点,你明白吗?” 诸葛霄冲完厕所洗完手,呼啦一下推开门,“你直接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乔亦初愣了一下,没想到诸葛霄这醋吃的还挺严重。他斟酌了下措辞,“不是说让你怎么做,你高兴就好。只不过余哲毕竟是周北岑的表弟,又是客人,像你刚才那样就不太好。” 诸葛霄挑了挑眉毛,“哦,你的意思是我错了,让我以后忍着点儿?” 乔亦初转过身去,声音透着隐隐的笑意,“我是让你下次聪明点,含蓄点,别太明显。” 诸葛霄乐的一下蹦到了乔亦初身上,乔亦初冷不丁被他突然袭击,弯了下腰后反手伸到背后把他拖住,由着诸葛霄勾着他脖子。 诸葛霄亲着他耳朵,“那你教我,怎么才算聪明的……” 乔亦初把人压到沙发上,“比如,你告诉他,我们要做点大人爱做的运动……” “靠。”诸葛霄推开他,翻个身下了地。想起那晚余哲盯着乔亦初的眼神,他顿时觉得有点接受不了。“别在他面前提我们的事,他看你眼神不对,说不定回家去就意yin你。” 说来说去,最后又绕回了原地。乔亦初有些无奈,刚才说的一番话都白解释了。怎么说余哲跟他也沾亲带故的,诸葛霄这么说,让他有种被乱lun的恶心感。他一下子没了兴致,冷着脸去厕所里用冷水洗脸,“你够了没。” 诸葛霄双手抱臂倚着门框,“怎么,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乔亦初突然不耐烦,“你能不能别一提再提?你不觉得恶心?” 诸葛霄一下怒了,“恶心你冲我发什么火?意yin你的他妈又不是我!” 乔亦初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出了门,摔门的力气甚至比乔亦初还大。 乔亦初坐在床尾,弯着腰,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捂着深深埋下去的脸庞 第76章 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自己回来。 诸葛霄虽说是特别有气势地摔门而出了,但其实最后还是得灰溜溜的回来。为什么?谁让他没地方去啊!这就是太过信任另一半失去自我所导致的下场。其实这就是个好听点的说法,说白了,他没钱。出门走得急,爽是爽了,可问题是手机没带,钱包也没带,浑身上□无分文,就连离家出走也只能特别没出息的截止到方圆五公里。他叔叔之前帮他租的那屋子也早就没续租了。 诸葛霄蹲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流,愁得肠子都打结了。他充分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苦逼之处,就连耍脾气也耍不痛快。不行,以后说什么也得在y市弄一套自己的房子! 诸葛霄嘴里咬了根冰棍,压着马路牙子,晃荡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华灯初上,暑气渐散,他呸的一声吐掉了那根快被他咬烂了的冰棍签子,若无其事地开始往乔亦初的公寓走。 离家出走然后又回头灰溜溜地敲门求进去,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挺让人脸红的。但诸葛霄脸皮厚,而且特别擅长用他专攻了十几年的无赖之术,去打败一直伪装正人君子的乔亦初。 乔亦初打开门,有些无奈地斜睨诸葛霄,一手撑在门框上,挡住了诸葛霄的去路。 诸葛霄挑挑眉,“怎么着,还不让进啊?” 乔亦初收回手,点点嘴唇,“给个交代,不给交代不给进。” 诸葛霄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凑上去在他唇上重重点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蹿进了屋里。 乔亦初在他身后脸都绿了,“诸葛霄,我是让你解释,不是让你卖萌。” 诸葛霄疑惑地啊了一声,明白过来,“靠,那你干嘛做那个动作,摆明了误导人来的!” 乔亦初哭笑不得,合着最后还是他的错。他把门锁上,一边问诸葛霄,“怎么回来了?摔门的时候不是特别牛逼吗?” 诸葛霄大言不惭地摸摸肚子,“饿了,没带钱。” 乔亦初似笑非笑地抱臂看着他,“这么说,下回带够钱了就不回来了?” “还真不一定。”诸葛霄弯腰在冰箱里翻翻拣拣,打算给自己弄点东西吃吃。 “别找了,出去吃吧,去万达,顺便看电影。”乔亦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诸葛霄一下站直了身子,扭过头定定看向乔亦初。 乔亦初明明一脸不自在,偏偏还要假装淡定。 诸葛霄坏笑一声,冲上去搂住他,在他脸颊边蹭着,“怎么的,这是变相向我认错低头呢?本来嘛,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先发脾气的是不是你?先摔门的是不是你?快说,是不是都怪你?” 乔亦初不住点头,一叠声的说着是,“都是我的错。” 诸葛霄松开怀抱,扯了扯领口,“我先去洗个澡,马上就好。靠,一身臭汗。” “诸葛霄。” 诸葛霄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嗯?” 乔亦初沉默了一阵,笑了笑,“没什么。”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下次出去前,记得带钥匙和手机。”声音渐渐有些低下去,“……我怕我找不到你。” 诸葛霄身子跟被人试了魔咒似的定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弹。乔亦初从刚才那阵又别扭又难过的劲儿缓过来,恢复本性,特别嫌弃地推着诸葛霄,“快去洗澡,你想饿死我!” 诸葛霄哎了一声,一把将乔亦初搂进怀里,坏笑着问,“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乔亦初没好气白他一眼,“不是你说肚子饿吗?” 诸葛霄嘻嘻一笑,“我怕你找不到我啊。”他握住乔亦初纤长的手指,渐渐成为一个十指交扣的姿势,“你放心吧,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自己回来的。” 诸葛霄终于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好久的回转寿司,还看上了期待很久的大片,最重要的是,这中间还没有余哲那个讨厌鬼超大号电灯泡,一个字,爽! 但有些事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可以不理会那个讨厌鬼,不代表明天也能够随心所欲。第二天当余哲特别没有自知之明的准时按响门铃时,诸葛霄快愁死了。 余哲早就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待见,至于诸葛霄这副吃到苍蝇的表情,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他冲诸葛霄有些敷衍地笑笑,自顾自地和乔亦初说起话来。 诸葛霄已经认识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毫无疑问,这个暑假,他和乔亦初的爱情将会一直被笼罩在余哲这颗灯泡的“圣光”之下。更重要的是,和余哲相处越久,他就越感觉到了这个人并不像他刚开始所以为的那么讨厌。 抛开诸葛霄对他的偏见,余哲这人长得,其实,不得不承认,还是有那么点好看的。肤色白皙,眉清目秀,身形也够挺拔,正是时下流行的花痴少女们喜欢的长相。但长相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北大高材生的余哲,是名符其实的才子。他参加诗社,发表作品,是个文艺青年。他写的影评和剧评已经受到了圈内人的肯定,北京文化圈里有先锋杂志向他约稿。诸葛霄读过他的作品,绝不是无病□的那一派,反而很有见地。这种眼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而不是像一些弄虚作假的装逼之徒,硬生生挤出来的。遣词造句十分舒服,绝无卖弄或炫耀的嫌疑。在本职工业设计这一块儿,余哲更是大放光彩。他曾经给诸葛霄和乔亦初看过他的设计作品,反正唬得两个高中生瞠目结舌大气也不敢喘是绰绰有余的。 但余哲这人可怕之处绝不止于他这些外露的才能。诸葛霄之所以讨厌他,除了他对乔亦初的毫不隐藏的眼神之外,还在于他以为余哲是个娘娘腔。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余哲一点也不娘,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硬气。这种硬,当然不是硬汉的那种硬,而是带着一种韧的硬。他不显山不露水,但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成熟,周到,这让诸葛霄想到了周北岑。他对于自己未来的出路很有规划。他明白自己的长处,并且有意经营自己未来用得到的人脉,参加论坛,圈内聚会,小型文化沙龙,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入圈。搞文化的最清楚,圈里圈外,不管是资源,人脉,还是信息,都有着令人咋舌的天差地别。 ……当然了,这些东西以诸葛霄目前的有色眼镜来看,还看不到这么深入。他觉得余哲不太娘了,不是因为他的野心和经营,而是因为……他也爆粗口。 “诸葛霄?诸葛霄,你盯我很久了。”余哲一只手在诸葛霄眼前晃晃,别有深意地笑道,“诸葛霄,你天天这么盯着我看,该不会是爱上我了?” 诸葛霄嗤了一声,“脸真大。”这余哲也真是够厚脸皮的。明知道诸葛霄对他有敌意,还天天有意没意地来招惹他,一点也不知趣!他没好气白他一眼,“是啊,你又帅又有才,我快要爱死你了。” 余哲有些惊讶的啊哦一声,半晌,略带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对你这种小屁孩没兴趣。” 诸葛霄心想,没兴趣?那乔亦初比我还小呢,你怎么不收收你那禽兽一样的目光? 乔亦初对他俩这种夹枪带棒的交流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此刻依然埋头做题,全然一副高贵冷艳的冷美人姿态。 诸葛霄看了乔亦初一眼,见他没反应,心里动起念头来。既然话题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干脆就顺便问一问,余哲这个变态的感情生活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诸葛霄嗯哼一声,颇为八卦地凑过去,“哎,那你说说,你对什么人有兴趣?” 余哲从鼻腔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嗯~~~~~~~~~,沉吟半晌,笑道,“干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什么时候对我的**感兴趣了?” 诸葛霄靠了一声,讨厌人,跟被别人当面揭穿出来,完全是两个感受。而后一种,感觉实在是很糟糕。诸葛霄有些不自在了,“不说拉倒。” 余哲笑了笑,手中砖头似的专业书又翻了一页。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书页上面,此刻却飞快抬眼看了下乔亦初,而后才不咸不淡地对诸葛霄说,“我有女朋友了,她就是我最有兴趣的人。” 诸葛霄一愣。不是吧,有女朋友了?难道这么久以来,他都误会了余哲?余哲对乔亦初根本就没别的心思?难道,莫非,马萨卡,他看别人的眼神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无差别的变态的?!诸葛霄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和乔亦初说起余哲的眼神时,乔亦初就挺不在意的,还说,有吗,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没什么区别吧。 余哲倾过身子,手指对诸葛霄勾了勾。 诸葛霄懵懵懂懂的凑过去。 余哲一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跟诸葛霄说悄悄话。 “把我当了这么久的情敌,你要怎么赔我?” 诸葛霄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余哲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就连乔亦初都抬起头无奈又探究地看了他一眼。 诸葛霄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把椅子扶正,然后一脸复杂的看着余哲。 余哲伸出手,意味深长地在他肩膀拍了拍,什么也没说。 从那以后,三人的相处才算是稍微正常了起来。刨除了情敌这一栏关系,诸葛霄渐渐开始发现余哲的闪光点了,遇事也没有非跟他呛着来。而且余哲还真的挺会照顾人的,把这两个高中生照顾的面面俱到,偶尔在生活和学习上提点两句,也都很有见地。诸葛霄也没再跟乔亦初提过那一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跟他说他表哥对他有非分之想,那他肯定得膈应坏了,何况是比他心思更细腻的乔亦初呢? 诸葛霄没提,这事就算是这么放下了,敌意消弭,警报解除,三人行的日子渐渐和谐起来。 很快的,最炎热的日子即将离去,暑假也马上要结束了。诸葛霄开学的日子比乔亦初还早几天。他一个暑假都在乔亦初这儿消磨时光,刘艺言早就在家里骂了他百八十遍的白眼狼,并且下了死命令,回学校前的一个星期必须回家来待着。诸葛霄本来想带乔亦初一块儿回去的。但乔亦初觉得他霸占人家儿子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放回去母子团聚一下,他还要背后灵似的跟着,太不知好歹,便拒绝了诸葛霄的提议。在这一点上乔老板和周北岑也是这么认为的。诸葛霄孤立无援,只好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回了x市,接受他妈的唠叨和毒舌。 他回北京时,余哲也跟着他一块儿回了,说是旅途漫漫又不能上网,多个人聊聊天,挺好。诸葛霄这时候虽说已经对他没什么敌意了,但总归不是很熟,不怎么说得到一起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下了飞机就各走各的。余哲跟他客套,说是有空请他出来吃饭,诸葛霄诚恳的点点头,然后来了句,“没空。”余哲哈哈大笑,“我也就跟你客气一下,你别当真啊!”两人各回各家。 上了高三,日子一下子紧巴巴的不够用起来,24小时过得飞快。刨除上厕所睡觉吃饭,剩下来的时间几乎全部都在题海里挣扎。于周周照样烦他,变着花样的烦。诸葛霄也仍旧是不搭理她,一个月如一日的不搭理她。 于周周大概也看出来诸葛霄对她是绝对没意思了,嘴巴一瘪,“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你。” 诸葛霄正在一旁压腿,准备八百米测试,闻言不为所动,只是哦了一声。 于周周俏皮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实喜欢你的不是我,是隔壁班的班花,你知道吧?就是张倩倩,她喜欢你。” 诸葛霄纳闷,“关我什么事?” 于周周觉得他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好了啊,太和她心意了!她高兴的一拍诸葛霄肩膀,“你也不喜欢她,对不对?太好了!这样我就安心了!诸葛霄,好样儿的!” 诸葛霄琢磨过来了,于周周这是拿他当赌气报复的工具呢。她和张倩倩不对付,这个全年级人尽皆知。两人走廊上遇到都是各自头一甩哼一声当没见到的那种。诸葛霄也听人科普过她俩之间的那些爱恨情仇。听说以前是挺好的闺蜜,连上厕所都一起。后来张倩倩背地里阴她,把她男朋友抢了。那男人也渣,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边都瞒着,一星期你三天她三天,都分好了。如果说于周周是女流氓,那张倩倩就是绿茶婊,用于周周自己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贱的风格不一样。于周周一啤酒瓶敲破渣男脑袋以后也跟她闺蜜正式宣告了绝交,从而开启了两人长达整个高中生涯的你死我活的斗争。 张倩倩究竟喜不喜欢他,诸葛霄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于周周不是真的对他有兴趣,真是太谢天谢地了。 但对于莫名其妙就被牵扯到女人间的战争中这一件事,诸葛霄还是觉得挺愤怒的。他皱着眉,语气有点不太对,“听说美女和美女不能做朋友,看来这话很有道理。” 于周周嘻嘻一笑,“你也觉得我是美女啊?” 诸葛霄靠了一声,“当我没说。” 十一快来了。去年十一的时候,乔亦初来x市找他,然后有了两人之间蜻蜓点水般的第一吻。从那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在诸葛霄的心目中,十一,不仅是国庆,还是他们之间感情的见证,相当于纪念日般的神圣日子。这种日子,当然得回去和乔亦初一块儿待着。远是远了点,烦是烦了点,但诸葛霄乐此不疲,心甘情愿。 于周周提前好几天就开始问,“诸葛霄,你十一怎么安排啊?一块儿出去玩吧?我介绍我姐们儿给你认识!” 诸葛霄被她问得不胜其烦,呛她,“就你这样,你居然还有小姐妹?快点珍惜吧,能跟你做姐妹的对你一定是真爱。” 于周周撇撇嘴,“你甭埋汰我,我心理素质强着呢。” 诸葛霄无奈,“我要回家。” “看你女朋,哦不,未婚妻?” 诸葛霄点点头,一边心里暗戳戳脑补乔亦初穿婚纱的模样儿。 “哎,怎么老见你回家去看她啊,怎么没见她来看你?是不是她其实不是那么喜欢你啊?” 诸葛霄懒得搭理她,也没往心里去。 他早早就订好了机票,也没告诉乔亦初,打算空降到他面前,给他个惊喜。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第77章 你俩都是USB。 十一放假是从九月三十号下午开始的。 三十号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班里已经是人心浮躁,诸葛霄也一手托着腮,一手转着笔,眼睛盯着本子,脑袋却是放空的。他早就订好了回去的机票,是明天上午八点的,他想早点儿见到乔亦初,越早越好。 啪。手中转着的笔突然被一把夺下,随后被拍在桌子上。 诸葛霄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他在十四中跟谁都不熟,独来独往,唯一一个敢跟他这么叫板的,只有于周周,还他妈是个自来熟。 于周周在他面前坐下,“诸葛霄,把你未婚妻带北京来玩玩呗。” 诸葛霄笑了,“对不起啊,我们山沟沟里的,没事不敢来首都乱溜达,怕污染市容。” “哎,别呀,我可以帮你女朋友打扮打扮,你看我品味,还不错吧?”于周周站起来,在诸葛霄面前颇为自恋的转了一个圈。 “usb。”诸葛霄支楞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扯出来三个字母。 于周周一愣,侧了侧脑袋,“哈?u盘?你要u盘干嘛?” 刚好这时候救命的下课铃打响了。诸葛霄立马从抽屉里拉出早就整理好了的书包,啪的一下踹开椅子,肩带一甩,冲于周周笑笑,做嘴型,“youare傻逼。”说完赶紧溜。 于周周气到跳脚,“你才usb,你全家都usb,你全小区都usb!” 诸葛霄没回头,冲她比了个凸。 于周周反应很快的拎起背包随后跟上。自从有回她发现诸葛霄回去跟她坐同一路地铁时,那可不得了了,每回周末放学都在班门口堵人。不管诸葛霄怎么冷嘲热讽,横眉冷眼,她就是不走。半个学期下来,诸葛霄对这个厚脸皮的女人几乎无语。后来于周周又跟他说了倒追他一事的来龙去脉,他也就放下了戒备,由着她疯。虽然还是不太搭理她,但不妨碍心情不好的时候损她两句找找开心。于周周脸皮厚,经逗,轻易不发火,发了火也能迅速调整过来,是个女汉子的模范。诸葛霄有回求她,张倩倩已经找男朋友了,已经不喜欢我了,你能放过我了吗?于周周特理所当然的说,不啊,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特别有故事的人,艾玛,太性感啦!诸葛霄眼皮子一翻,性感你一脸! 诸葛霄周末都是住她小姨那里的。小姨住的那小区和于周周家还挺近,坐地铁就比她早下一个站。他下车时于周周还在背后咋咋呼呼,“带你未婚妻来玩啊!”弄得一车厢的人都朝诸葛霄行注目礼。诸葛霄压了压帽子,赶紧下了车。 他小姨刘艺语今天没课,很早就从实验室回来了。刘艺语决定做点儿什么特殊的来喜迎国庆,琢磨了一阵,哦,炒几个菜吧,顺便欢送下诸葛霄这兔崽子。诸葛霄一回家,刚摘下帽子,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再往饭厅一看,靠,小姨又来报复社会了! 刘艺语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转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了哦?快洗洗手准备开饭!” 诸葛霄一脸纠结的看着那一桌子的黑暗料理,“小姨,咱……出去吃吧?” 刘艺语立马脸一沉,“诸葛霄,我跟你讲,我今天心情好,你可别扫兴喔。”说完又喜滋滋的,舞着锅铲,眉飞色舞的说,“我今天有进步!不信你尝尝!真的!有种家的味道!” 诸葛霄犹豫了一会儿,接下了刘艺语殷勤递过来的筷子,犹如死刑犯赴刑场般,脚步沉重地一步步走向餐桌。看了眼她小姨的独家配菜:酱油煮白萝卜混土豆后,吞了口口水,又看了他小姨一眼。 刘艺语殷切而又充满期盼的目光,让他很有压力。 一块萝卜入口以后,奇怪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口腔,每一丝都写着“报复社会”四个大字。他不敢多尝,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然后冲刘艺语沉痛的点点头,“真的……有进步。” 于是刘艺语从厨房里陆续端出了糖醋里脊翻炒……土豆泥,豆腐干翻炒……土豆块,芋头炖……土豆,藕片炒……土豆片。 “为什么……都是……土豆。” 刘艺语纳闷地一歪头,“哎?我看我们学校食堂都是这么炒的啊!” 诸葛霄明白了,他小姨真是来报复社会的。 不过,刘艺语还算有自知之明,在桌上放了盘店里买来的烤鸭,当做调味。 刘艺语在他对面坐下来,搓了搓手,筷子在桌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烤鸭上面。 “艹小姨你赖皮!你怎么不吃吃你自己做的菜!” 刘艺语眼疾手快吧那盘烤鸭端起来护在怀里,“老娘做菜纯为娱乐谁吃谁傻逼!” “艹刘艺语你要点碧莲把烤鸭给我!” 刘艺语啪啪拍掉他伸过来的筷子,“诸葛霄你去死尊老你懂不懂……” “艹你大爷的那你懂不懂爱幼!” “你穿尿不湿吗穿尿不湿老娘就给你吃!” “你他妈胸下垂到肚子了吗下垂到肚子老子就不跟你抢!” “诸葛霄你小心我告你妈!” “告啊,告啊,多有得罪有本事你他妈来打我啊!” 最后两个人把盘子添得干干净净油光发亮,双双撑着肚皮躺倒在地板上。 刘艺语响亮的打了个饱嗝,刚想说话,诸葛霄懒洋洋的开口。 “小姨,其实不是你不想结婚,是因为你这样嫁不出去吧。” 刘艺语翻了个白眼,“靠,刚想祝你明天一路平安航班准点,现在通通收回!我祝你航班晚点到十月八号!” “最毒妇人心!你这个蛇蝎妇人你会遭报应的!” 诸葛霄跟小姨真是斗嘴斗惯了的。打从诸葛霄懂事起刘艺语就净欺负他,他也净跟刘艺语叫板,一来二去,谁都没把辈分等级放在眼里。像这样的损言损语,几乎是日常系列,谁都没当真。但没想到,这回还真让他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刘艺语这回是真遭“报应”了。本来睡得好好的,凌晨四点多突然就闹肚子,而且来势汹汹。大姨妈痛成冷汗直流脸色惨白路都走不了,刘艺语也只不过毛巾一咬躺一天就熬过去了,但这一次痛的程度,刘艺语一直痛到牙齿打颤牙根咬断,要不是她没立场,她非得说这他妈比生孩子还痛! 诸葛霄睡觉挺沉的,但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的。他猛然从床上翻坐而起,支着耳朵仔细听了两声。靠,还是小姨! 他赤脚翻下床,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一脚踹开小姨卧室的门。 刘艺语痛得整个人蜷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就这样她还一边咬着牙一边骂,“诸葛霄我……艹你大爷的……你他妈不会用手啊!门……你赔老娘的门!” 诸葛霄蹲下来将刘艺语打横抱起,对着门又是踹了一脚,直接把门板半个卸了下来。“小姨对不住了,你得换个装修公司了。” 刘艺语一只胳膊无力地打在诸葛霄的肩头,一边惨笑,“我去……你大爷的……” 诸葛霄沉着脸,先把小姨放在沙发上,回屋去找车钥匙和钱包。刘艺语一手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苍白的嘴唇不停发着抖。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几乎像千鞭打万针扎。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虚弱地说,“诸葛霄……你认识去医院的路吗……叫叫救护车……” 诸葛霄努力让自己镇定,拨打120的手却还是发着抖。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仿佛要洗刷整个北京城。电话拨了三次都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忙,他骂了声**,抓起车钥匙,冲过去把刘艺语抱起来,“小姨!小姨!刘艺语!你他妈给老子醒醒!” 刘艺语紧闭着双眼,眉头深深拧着,即使晕过去了,嘴唇还是无意识的发着抖。诸葛霄一下子慌了手脚。他没碰过这种状况,天气恶劣,唯一能给予救援的却联络不上,病人又晕了过去,而且他妈的连究竟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刘艺语房子就买在二楼,诸葛霄踹来楼梯拐角的门,三步两步冲下去。将刘艺语放在副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后,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导航去医院的路线。刘艺语车上没有导航,他只好用手机查。然而该死的网速却又慢到要死!诸葛霄急得手一直在抖,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小姨,小姨,你醒醒……你他妈醒醒!” 他狠狠拍了下方向盘,调出于周周的号码。 于周周显然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凌晨四点多,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打她电话的,不是神经病就是醉鬼。她嘟哝一声,手摸到床头柜上,接起来,软软地贴在耳边,有气无力,“喂……” “于周周!你他妈快给老子起床!开车过来!” 于周周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睡意全无,“诸诸葛霄?!” 诸葛霄懒得跟她废话,“听着,于周周,你知道我小区对不对?现在,你马上给我起床,一秒钟,给我拿起车钥匙,带上你的电话,衣服也不要换,五分钟内,你给我出现在小区东大门口,清楚没有?” 于周周咽了口口水,愣了半秒后,飞快跳下床,“我出门了男神!” 诸葛霄那种语气,不用说,肯定是出了什么要命的事。偏偏她爸妈双双都把年休假跟十一连起来,出国旅游去了,要不然她一定会让她爸爸帮忙。她不敢耽误,真的只穿着睡衣,真空上阵,趿拉着大头鞋,一脚踩下油门,轰的一声,无证驾驶就敢超速在雨夜里飞驰。 于周周真的五分钟内出现在了小区东大门。诸葛霄让于周周上他车,指路离这儿最近的医院。 于周周的大脑飞快反应过来,立马搜索出了离这儿最近的一家私人医院。诸葛霄按照她的指示在凌晨五点的街道上横冲直撞。雨点击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吵得人心惶惶。十分钟后,诸葛霄终于成功把不省人事的刘艺语送进了急诊室。 “急性阑尾炎,要马上动手术,你们谁是家属,过来签字。” 诸葛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是他侄子。” “签个字,然后去把钱缴了,拿着单子过来。” 诸葛霄沉着脸点点头,让于周周留在这儿,自己去交钱,拿单子,签字。看到刘艺语被推进手术室后,他终于有时间松口气。 于周周安慰他,“放心,阑尾切除,小手术,没事的。” 诸葛霄嗯了一声,眼神从于周周身上瞥了一眼后立马挪开。 于周周敏锐地察觉到,低头一看,靠,她睡衣是真丝的,淋了雨就紧紧贴在身上,而且她里面还是真空的! 饶是脸大如她,此刻也经不住红了脸。 诸葛霄咳了一声,“身材不错。”在于周周骂人之前,拉住护士,让她给于周周一件病服披一下。小护士挺善解人意,很快就给于周周拿了一套干净的病服。 “私立医院的确比公立医院态度好。”于周周换完衣服,感慨了一句。 “手术时间挺长的,你开我车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于周周抹抹脸,“不客气,我还是陪着吧,万一又有什么事你应付不来呢?哎咱俩这算是共迎国庆了。” 诸葛霄对她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时间都是于周周在说,诸葛霄偶尔嗯一声,应两句。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你小姨这样,你还走得了么?” “不走了。”诸葛霄拍拍脸颊,让自己头脑清醒点儿。 “要不你跟你女朋友说一声,让她过来啊,机票肯定好买的。你俩异地恋多辛苦。” 诸葛霄苦笑一下,“不了,他来了我也陪不了他,还让他操心。他准备自主招考呢,能多看点书就多看点。” 于周周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沉默了。 两个小时后,刘艺语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仍旧是昏迷着的。护士把她推进安排好的病房,打点好一切,冲两人说,“家属注意着点儿啊。” 诸葛霄给他小姨订的是比较好的单人病房,旁边还有一把陪床专用的折叠小床。他让于周周睡了,自己坐一旁看着,免得又出什么事。于周周睡了会儿,再醒来时雨都停了,外面阳光明媚,她抬腕看了下表,都八点多了。诸葛霄趴在床沿打盹儿。于周周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叫醒,“诸葛,醒醒,你去床上睡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诸葛霄揉揉眉心,“不了,我出去洗把脸,再送你回去。” “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诸葛霄眉头一皱,不耐烦,“少废话。” 于周周只好退而求其次,“你送我回你那儿,比较近,我也刚好把车开回去。” 十一长假,上班族要么出去旅游了,要么宅家里蒙头大睡,因此在这个平常堵得水泄不通的时间点,居然罕见的道路通畅。两人到了小区东门,诸葛霄和于周周一块儿下车。于周周睡衣干了,又重新穿了回去。别看她学校里一副女流氓的派头,骨子里却是着个幼稚的小女生,就连睡衣也是粉红兔的。她脸大,反正这会儿小区门口没什么人,也就没觉得多尴尬。 她打开车门,扭头冲诸葛霄说拜拜,“下回再点我台啊!” 诸葛霄沉了一夜的脸被她逗笑,刚想说去你大爷的,身体却瞬间僵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绽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十米开外,乔亦初从余哲的车上走下。 乔亦初也在瞬间就看到了他,目光在他和于周周身上流连。 四目相对,双双僵住。 第78章 争执。 诸葛霄看着乔亦初的同时,乔亦初也在看他。两个人好像都懵了,过了半晌,还是余哲先反应过来。 “早啊,诸葛,刚想找你你就自动出现了,你俩这是心有灵犀呢?” 诸葛霄心想,灵犀你大爷的。他往乔亦初那儿走去,乔亦初站着没动。 “你怎么来了?” 他问出的瞬间,乔亦初原本不太好的脸色就又沉了一下。诸葛霄回头看了眼一脸状况外的于周周,冲她招招手,“过来。” 于周周犹豫了一下,趿拉着拖鞋一小步一小步的慢腾腾蹭过来。诸葛霄翻了个白眼,靠,在老子面前这么女汉子,见到乔亦初就自动转换淑女模式了? 诸葛霄指指于周周,“于周周,我同学。”又指指乔亦初,“乔亦初,我同学。” 余哲等了半天,“靠,我呢?凭什么无视我!” 诸葛霄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说话的这个,余哲。” 于周周颇为矜持的一个个点头问好。 诸葛霄把小姨家的钥匙抛给了乔亦初,“你先上去待着,我送她回去。”又看了眼余哲,“你自便。” 说罢招呼于周周,“走吧,送你回家。” 于周周刚想问不是说我自己开车回家么,被诸葛霄一记凌厉的眼刀劈过,立马□如痴如醉,艾玛,太man了!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 余哲有些尴尬的摸摸脖子,“……那什么,我先回了……有事再找我,嗯,需要解释什么的……” 最后剩下乔亦初一个人站在那儿。他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才上楼,进了电梯以后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诸葛霄他小姨住几楼。只好对另一个等着他按楼层的阿姨歉意的笑了笑。走出来后四周看了看,无处可去,拣了块干净的花台坐着,等诸葛霄。 于周周那小区跟小姨的挨得近,撑死了也就十分钟的车程。但诸葛霄载着于周周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大圈。于周周觉得这样的诸葛霄有点不同寻常,她没好意思开口。 期间诸葛霄接到了一个电话,于周周没敢问是谁,只知道诸葛霄打从看到那来电显示起脸色就很难看。把电话接起来后,语气也很不好,十分敷衍。说了两句,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诸葛霄咬牙切齿挤出来一句,“你什么人,我需要你帮他解释?”说完就挂了电话。 于周周能看出来,诸葛霄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怒火。 终于在诸葛霄打算绕第三圈时,于周周看了下时间,快一个小时了。她打了个哈欠,好好的十一,总不能用兜圈子来庆祝吧?她用手背拍拍诸葛霄胳膊,“差不多得了啊,别让你朋友等太久。” 诸葛霄一个急煞,于周周头一晕,差点吐出来。 诸葛霄一个拳头砸向方向盘。 于周周哎哎两句,心疼的在上面摸了摸,“靠,这是老娘的车,不是你的!” 诸葛霄熄火,一言不发,下车走人。于周周莫名其妙,靠,见不到女朋友,别拿我出气啊!靠! 诸葛霄老远就看见乔亦初坐在花台上,手臂搭在膝盖上,弯着腰,眼睛盯着地面,没玩手机,也不像是发呆。 诸葛霄走得很近了,乔亦初才抬起头来,站起身笑了笑,“回来了?你那位女同学,住这么远吗?” “怎么不进屋里等?” “不知道住几楼。”乔亦初不以为意的笑笑,“今天天气挺好,昨晚上下雨了吧?” 诸葛霄嗯了一声,进电梯按了二楼。 房间里还保持着昨晚上手忙脚乱的痕迹,小姨卧室的房门有一半被诸葛霄踢得和门框脱离,看上去随时会砸下来。诸葛霄弯腰顺手把地板上散着的乱七八糟的小物件收了收,“坐。” 两人相对坐下。 “你小姨呢?不放假吗?” “医院呢,昨晚上急性阑尾炎,刚做好手术。” “哦……那个女生是……?” “同学,昨晚上找她来帮忙的。” 乔亦初顿了顿,“怎么找住那么远的同学帮忙?” 诸葛霄刚想说,不远,就十分钟。转念一想,刚才他可是载着人整整兜了一小时呢。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差点咬到舌头。他有些不耐烦又带着心虚的解释,“就跟她比较熟。” “嗯,熟到大早上穿着睡衣从一辆车上下来。” 乔亦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种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脸上了。 和他相处越久,感情越深,就越发发现,乔亦初平时真的是带了厚厚的一层面具。那种懒洋洋的的神情,似是而非的弧度,漫不经心的笑意,随意一瞥却能让人说不出话的眼神……如果他那样子看着你,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并不信任你。 这种满不在乎的慵懒表情,刺痛了诸葛霄的眼睛。 如果他现在还剩下一丝理智,还能进行一丁点的逻辑思考,他就该发现,乔亦初这样不寻常的反映究竟是为了什么。然而他从早上看到乔亦初从余哲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所累积的愤怒怀疑嫉妒,都被乔亦初这个表情和这句话所点燃引爆。他攥紧拳头,豁然站起身,冷笑着,“是啊,你跟余哲不也这么熟么。” 乔亦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诸葛霄,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诸葛霄反唇相讥,“你是来找我的么?我难道不是顺便的么?” 乔亦初愣了愣,“我是来找你的。” “是,你他妈的是来找我的!是来找我所以你从余哲车上下来?啊?大早上和他一起出来?你他妈来找我,第一个见的却不是我!”他暴躁的一圈捶向墙壁,“乔亦初,别把我当傻子!你倒是给我说说y城到北京的,哪一班航班是那个点到的?”他急促地喘息了两下,蓦然冷漠下来,“我看你是昨天,或者说好几天前就来了吧,怎么,在余哲那里玩爽了才知道来找我?如果今天早上不是刚好我碰到,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瞒过去?” “诸葛霄——”乔亦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诸葛霄的话让他恶心,他的猜忌让他恶心,他话里面传达出的画面也让他恶心。 诸葛霄住嘴了,站得远远的,就那么冷眼看着乔亦初唇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只想冲过去把乔亦初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没有。他内心越是冲动越是鼓噪越是煎熬,他脸上做出的表情,他眼里的情绪,就越发的冷漠压抑,冰冷的像看一个陌生人。 乔亦初扶着墙壁深呼吸。从喉咙深处涌上一阵干呕,但他很快憋了回去。年幼时撞见的周北岑和乔楚之间的隐秘画面交替出现在他眼前,甚至连他早已忘记模样的妈妈温碧,也模糊地站在画面深处,仿佛围观着两人之间令人觉得羞耻的动作。乔楚浑身赤luo的模样,皮肤上的潮红,胸膛上被疼爱的痕迹,腿间和股间黏腻的白色液体,紧贴着皮肤的潮湿黑发,一起冲入乔亦初的眼中。他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死过去,脸上是像死鱼一样的冰冷绝望。周北岑居高临下,冷漠的看着他,衣冠楚楚。他蹲下来,抚摸乔亦初的头发。那时候乔亦初还叫乔亦楚。他说,“亦楚,叔叔和你爸爸之间有些事要处理,你可以先回房间吗?”他虽然这样问,却不由分说的把乔亦初关回小小的卧室。很快的,乔亦初听到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听着听着,竟然让他脸红心跳起来。他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睁大了眼睛。乔楚被周北岑压在身下。脸上的神情只有痛苦和绝望。而在他身上耸动的周北岑,也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只是机械的折磨他。 哦,忘了说了,那个时候,乔亦初只有五岁。 那一天放学后的画面太过有冲击力,因此即使小时候很多事忘了,这个场景却一直停留在脑海中。随着年岁渐长,记忆出现偏差,乔亦初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否直接撞破了两人之间□的场景。 □本身并不让乔亦初恐惧。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两个男人,用那种姿势,那种地方交gou。这是属于年幼乔亦初的疑惑。再长大一点,他自己给自己科普,知道了同性恋这一回事,那个画面的意义也不再停留在交gou本身。他承认自己被恶心到的原因是,那两个人,究竟爱不爱。看样子是不爱的,否则为何他们会如此痛苦?可为什么不爱了,却还能做那种事? 乔亦初的整个青春期都在和这个问题做斗争。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无意义的,甚至是矫情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却关系到他的自我人格建构,甚至是因为这一点,他的自我同一性长期处于矛盾当中。他渐渐说服自己接受乔楚和周北岑之间太过艰难的爱情,说服自己相信他们的真爱,甚至到现在,他已经成功的让周北岑进入他们的生活。 没人知道这一切背后,乔亦初究竟做了多少心理建设,进行了多少心理暗示,甚至尝试让自己去接受心理治疗。 整个青春期,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让自己避开那个特殊群体。那个画面给他的冲击力,甚至一度让他无法接触同性,一旦与男生有肢体间的碰触,甚至是不小心擦到胳膊,他也会恶心到起鸡皮疙瘩。 ——一直到诸葛霄出现。 乔亦初是个相信逻辑和理智的人,唯独在诸葛霄身上,他找不到任何逻辑和理智。他曾经试图用理智压抑自己,引导自己,然而结果却是南辕北辙。压抑得越久,那种冲动就越强烈,那种喧嚣就越嚣张。而当他决定顺其自然时,诸葛霄却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宁静,他寻找了整个青春期都没有寻找到的宁静。 乔亦初一直忘记和乔楚说,如果不是诸葛霄,他不会这么快接纳他们。 而现在,诸葛霄站在他眼前,冷漠地质问他。各种肮脏龌龊的记忆在眼前翻涌。乔亦初深吸一口气,“诸葛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今天凌晨到的北京。我没有告诉余哲,是周北岑拜托他照顾我……” 诸葛霄打断他,“连台词都已经对好了吗?” 乔亦初被他质问的措手不及,“什么?” “今天早上,余哲已经打电话来解释过一次了。你们不用每个字都一样的其实。” 早上送于周周回去时,接到余哲电话。 余哲解释,自己是受周北岑所托来接乔亦初,并且再三诚恳的说,诸葛霄,你真的不应该怀疑小乔,你这样子对得起他十一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吗? 诸葛霄很想反问他,你他妈的算老几,用得着你替乔亦初解释?用得着你来教老子怎么做?事实上他也真的问了。而余哲轻笑了一声,只说了一句,“难怪小乔会和我说很累,我总算了解了。” 乔亦初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余哲给你打过电话了?他和你说什么了?”他有些不高兴。余哲走的时候明明说过需要他解释作证的时候再找他。现在他主动单独去找诸葛霄说,只会起到越描越黑的效果。 诸葛霄心中的怒火渐渐平静下来,却不代表恢复理智。他只是尝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暴躁可怕,不那么蠢而已。他抱臂斜斜靠在墙壁上,脸上挂着嘲弄又冷淡的微笑,用哪种疏离又挑衅的眼神看着乔亦初,“票呢?” 乔亦初没明白。 “你不是说你凌晨才到?如果是事实的话,把车票给我。” 乔亦初身体一僵,“丢了。” 诸葛霄原本只是作为挑衅,随口一问。他就是想找乔亦初不痛快,就是要把这种怀疑放大到这么明显。他想听乔亦初大声质问,诸葛霄你他妈就这么不相信我!他想看乔亦初受伤又震怒的表情,仿佛他的一丝一毫的怀疑都能刺痛他。他知道这样做很愚蠢,甚至会加大两人之间的隔阂,可是,去他妈的!他只是急需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证明乔亦初在乎他!他受伤,是因为他诸葛霄受伤!他难过,是因为他诸葛霄难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诸葛霄能让乔亦初这样失魂落魄!他只在乎他! 乔亦初痛一分,他也痛一分,他甘愿这样!只要让他知道乔亦初在乎他! 可是现在,乔亦初却告诉他,票丢了。 诸葛霄连冷笑声都不再发得出来。他只是站直了身体,安静的看着乔亦初。 如果说最开始的质问只为挑衅,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怀疑了。 乔亦初和余哲?哈,这真是他所能想到最可笑的笑话! 但是诸葛霄现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大早上一起出现在他小区门口。同样的说辞和解释。被丢了的车票。还有,那根诸葛霄可能很久都无法拔出的刺,余哲的那句,难怪小乔会和我说很累,我总算了解了。 诸葛霄说,“乔亦初,你骗鬼呢?” 车票丢了,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很正常,发生在乔亦初身上,却绝不是正常的。他和乔亦初往返yx市多次,每次乔亦初都会把车票在背包里收好,带回去收在一个盒子里。收集车票,是乔亦初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乔亦初是可以解释的。火车上他的邻座是个带着小女孩的大妈。小女孩只有四五岁,一直嚷着要和乔亦初玩,乔亦初不怎么会哄小孩子,只好把车票折成小小的纸飞机送给她,后来没注意,就被收垃圾的乘务员当垃圾收走了。还好当时车上已经检过票了,不然到时候又是一通解释。 乔亦初可以三言两语把这件事说清楚。 但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很早之前,他就计划着十一到北京,给他一个惊喜。因为怕诸葛霄十一有安排,所以特意提前请了两天假,赶在十一之前见他。但是前几天又刚好赶上今年夏天最大的一次台风登陆y市,航班被全部取消。他只好改定动车。但是动车票很早就被抢完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坐火车过来。从y市到北京的铁路线,刚好是全国大主干线,人流量非常大,节假日和春运的抢票状况简直是惨不忍睹。很不幸的,乔亦初没买到卧铺。没卧铺就没卧铺吧,先买硬座,上车有机会再补也是一样的。但没想到上车后,补硬卧的机会有是有,但补票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或者带着小孩儿的,乔亦初实在不好意思跟他们抢,就算他抢,乘务员也不可能把票派给他。他就这样坐了将近两天一夜的硬座,一直到今天凌晨才到了北京。 他是瞒着乔楚的,但乔楚消息是在灵通。听说他一个人坐火车过来,又是心疼又是震怒,一口一个诸葛霄这小白眼狼真不懂怜香惜玉!最后还是周北岑说,凌晨到北京西,他一个高中生太不安全了,让余哲过去接他,也好有个照应。乔亦初觉得跟周北岑没什么好推辞的,再说有余哲带路,也的确是方便点。 他从来没想过,最终面临的却是这样一副局面。 一个人坐在火车上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诸葛霄,车窗上倒映着千人脸孔,最终却全是都是诸葛霄。 乔亦初从小到大,除了乔楚那件事,其实一直是顺风顺水的。他活得太顺利了,什么东西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从来没有这种费尽千辛万苦,却只是为了去见他一面的时候。 列车上闹哄哄的,过道里挤满了人,天南海北的口音汇聚在一起,全是乔亦初听不懂的。他几乎没睡过正觉,通常只是困了,趴桌上眯一会儿,但很快手臂就麻了,又再次醒来。硬座车厢里的灯是不息的,这也折磨得他根本睡不着。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弄得他心里沉沉的跳,空气混浊沉闷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见诸葛霄。 然而乔亦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他应该承受的。只要能见到他,这些算什么。 但现在,诸葛霄站在他眼前,十步的距离,冷漠问他,乔亦初,你骗鬼呢? 乔亦初骗的不是鬼,骗的是自己。 他问,“诸葛霄,你这样,有意思吗?” 没等诸葛霄回答,他转身出了房门。 这不是他要的。所以他宁可转身,宁可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直白粗暴,没错,这就是姐取标题的精髓。。。。。 今天够【粗长】吧?哪个磨人的小妖精敢再说不满足? 放心,这一周都会很粗长,因为狠心的编辑把我扔到了活力更新榜,【两万一】,这字数,妈蛋,一脸血的看着你。 你们谁给我扔个长评。。。顺便感受下码字的压力。。。。 嗯,谁催更再不温柔,我就跟你们要长评,让你们也写,哼,尝尝我的痛苦! 另外,郑重声明,【这不是虐】 还有,余哲小妖精的杀招渐渐出来了哦。啧啧,一句话就把两人玩成这样,哎~~~~~~~~~ 第79章 解释。 于周周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当她补完眠,决定一个人出来逛逛街,感受下我dang伟光正的光辉和全体人民奔小康的喜悦氛围时,就碰到了早上诸葛霄那个俊美度爆表的朋友。 他单边背着个双肩包,站在路口,好像在等出租。 于周周嘿嘿一笑,车子缓缓在马路边缓缓平稳移动,最后在乔亦初跟前停了下来。 她要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哈喽,帅哥。” 乔亦初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一步,继续盯着马路。 于周周自讨没趣,觉得有点尴尬。用手指稍微勾下墨镜,露出一双描了精致眼线的大眼睛,笑眯眯问道,“帅哥,早上刚见过面的,这会儿就不记得了?” 乔亦初蹙眉看向她。 于周周在胸口指了指,又弯了弯两指,比出个兔耳朵的手势,“哎,粉红兔睡衣,诸葛霄朋友。” 早上不修边幅的女生渐渐和眼前这个非常正点的漂亮女人重合在一起。 于周周倾过身子,帮他打开车门,一甩头,“上车吧,要去哪儿,我带你。” 乔亦初原本是准备拦了的去他订的酒店那儿。十一要想在北京临时订房间,简直难如登天。他一下午时间几乎都在附近问酒店了,没办法,全部爆满。最后上网查,挨个打电话,终于订到了一家锦江之星,还是在三环外,远得很。 他想拒绝于周周,但转念一想,却又上了车。 “你知道诸葛霄他小姨住在什么医院吗?” 于周周调转车头,“知道,当然知道,还是我跟诸葛霄一块儿给她送进去的。急性阑尾炎,都疼晕过去了,不过做完手术就好了。”于周周三言两语把情况给乔亦初介绍了一遍,接着又问道,“哎,你叫乔什么来着?哎我叫你小乔吧。你怎么没跟诸葛霄一块儿啊?想去看他小姨,让他带你去啊。” 乔亦初冷淡的笑笑,“我看完后马上就要走,不想麻烦他。” 于周周哦了一声,“没事,诸葛霄空的很。他本来要回去看他女朋友的,没想到出了这事,昨晚上看他还挺失望的。” “……女朋友?” “对啊,女朋友啊,你不知道啊?”于周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跟诸葛霄挺熟呢,他没跟你说啊?确切来讲,是他未婚妻。听说是在y市的。哎你是没看到,这畜生每次提到他女朋友那表情,哎哟喂……” 乔亦初抿着唇,半晌,他佯装随意聊天般的问,“你跟诸葛霄关系很好吧,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大老远跑出来帮他。” “也没。”于周周开进医院的停车场,慢慢找着车位,“诸葛霄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拽了吧唧的,在学校里几乎都不搭理人。昨晚上找我那是我住得近啊,就十分钟的路。他不认识去医院的路,是我带他去的。” 乔亦初敏锐地捕捉到了于周周话里面的关键信息。 “你们住得很近?” “啊。” “那为什么他早上送你送了那么久?” 于周周一愣,心想,哎呀我艹,坏了,一不小心就把诸葛霄给出卖了。她冲乔亦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你可千万别跟诸葛霄说啊,他会杀了我的。” 终于找到停车位的,于周周以一手漂亮的倒车技术将车一气呵成的倒插进去,熄了火,“走吧,带你去看他小姨去。” 两人上了三楼,走到病房门口,于周周手刚放到门的把柄上,里面传来一声拉高分贝的女声,“什么?你把小乔气走了?!” 于周周还没反应过来,乔亦初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腕。她扭过头去,疑惑地看了乔亦初一眼,乔亦初对她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病房内,诸葛霄站在刘艺语病床前,低眉顺眼,活像个挨教导主任训话的坏学生。 刘艺语原本就为连累了诸葛霄,害得他不能回去看小乔而内疚,本来听说乔亦初到北京来了,觉得挺庆幸,没想到诸葛霄这兔崽子接着就说自己把远道而来的乔亦初给气跑了。你说这个叫个什么事! “你给我说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把他气走。”刘艺语接着嘿了一声,琢磨过味来,“诸葛霄,你行啊,连乔亦初那样的都能被你气走,你能不能给我演示演示,你究竟说了多畜生多气人的话?” 刘艺语这几句话里面夹枪带棍冷嘲热讽的,把诸葛霄埋汰的不轻。 诸葛霄嘀咕,“靠,你还什么都不清楚呢,怎么就知道是我畜生了?小姨你这是有色眼镜,偏心。” 刘艺语咔嚓咬了口苹果,斜眼瞅他,“我还就偏心他了。小乔多乖多好一孩子啊,哪像你,成天就知道惹事!” “别忘了这苹果还是我给你削的呢!” 刘艺语被他逗笑了,“是是是,劳烦你这大少爷给我削苹果,可真是委屈死你了。来来来,给小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是我的错……” “什么?再大点儿声。”刘艺语拉长语调,一副看戏的表情。 诸葛霄眼一闭牙一咬,“都是我不好!” 一句话把屋内外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于周周的眼神在乔亦初脸上停了会儿,原来这俩人早上真是吵架呢。得,有戏听,不听白不听,以后还能多埋汰埋汰诸葛霄,一举数得。她高兴的就差拿出瓜子饮料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怎么回事。可能是一晚上没睡脾气有点大,有点烦躁。我看到他来,本来应该很高兴的,可是我看他从余哲车上下来我就不爽。” “打住,余哲是谁?” “情敌。”诸葛霄一脸不耐烦。 “男的?” 诸葛霄更烦了,没好气,“男的!” “好了,你继续。” “余哲是乔亦初他二爸的表弟。暑假就跟他走得挺近。虽然他说他有女朋友,可我总觉得他对乔亦初有非分之想。”他最后做了个总结,“总之就是很讨厌。” “那我看到他一大早和他一起,是不是应该生气?吃点醋,人之常情吧。”诸葛霄替自己开脱,还挺理直气壮。 刘艺语太了解自己这侄子了。她嘲讽一笑,凉凉道,“诸葛小二,你肯定不止是吃点醋吧?赶快老实交代,究竟做了什么畜生事!” “……我怀疑他……”诸葛霄没底气了。 刘艺语挖挖耳朵,“什么?没听清,大点儿声。” “我怀疑他!够大声了吧!小姨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真的已经知道自己有多畜生了,你安安静静听我说完成不成!”诸葛霄抓过椅子,扒拉着椅背反向跨坐下来,下巴搁在椅背上,一副懊恼赌气的样子,“其实我刚开始没怀疑他,就是挺吃味的。我也知道自己那时候见他,肯定得吵起来,所以就借着送于周周回家的名义,在外面冷静一下。” “于周周又是谁?” 诸葛霄白她一眼,“你救命恩人。” 于周周在病房外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得,你这出场人物还挺多,你继续说。” “我本来已经冷静的挺好了,但后来余哲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先是给我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乔亦初会跟他在一块儿。这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但他后来跟我来了这么一句,怪不得乔亦初跟我说,和你在一起特别累,他已经累了。还特别嘲讽的来一句,我现在总算懂了。小姨!你是我你听到这话气不气!” “气,必须气,靠,算老几啊,我老公累不累,用得着你指手画脚的!”刘艺语跟他同仇敌忾了,却没想到两人的对话让门外的于周周大惊失色。 刚开始听的时候她就有点迷糊,怎么这对话内容信息量略大她略有点听不懂啊。但看乔亦初一脸淡定的模样,她觉得应该是自己脑补过度了。听到诸葛霄说“在一起”这三个字时,于周周觉得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等刘艺语说出“老公”两个字后,她觉得自己的cpu已经成功被这信息量给烧毁了。 她僵硬地仿佛慢动作般,一帧一帧的转过头去看乔亦初,靠,居然还是一副淡定的死人脸,一点不自在的表情也没有啊喂!身为被当场撞破的同性恋你好歹给出点符合剧本角色的反应吧!你这么淡定让异性恋情何以堪啊! 病房里,诸葛霄一听小姨跟他同一阵线了,就更来劲了,“所以我就生气了啊!不是,我生气的倒还不是这句话,我生气的是乔亦初为毛要跟他说!小姨,如果你老公跟另一个在你看来有点暧昧有点企图的女人抱怨说,跟你在一起太累,你气不气?” 刘艺语脑补了一下,气得简直要惊坐而起,“靠,我肯定让他收拾收拾东西,麻利给老娘滚蛋!” “所以我很生气。我搞不懂乔亦初为什么要和余哲说这种话。如果他真的累,他和我说不行吗。他跟余哲说,让我觉得好像他和余哲之间,比我和他之间,更亲近,更亲密。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们俩排除在外一样。真的,小姨,谈恋爱这感觉太操蛋了。弄得自己好像多差多不靠谱一样,太侮辱人了。你说我以前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但是这些细节一出现在乔亦初身上我就不行了。我以前总看不上女孩子为个男人整天疑神疑鬼,失魂落魄。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只要你在乎,你就一定会想得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2万1 真是伤不起啊伤不起…… 另外,你们看我的文,要学会淡定……不要每次我扔出来个风吹草动,打算下一章解决,卖个关子,你们就被我吓到……甚至说我乱编,扭曲,走形,无聊,为虐而虐……你们这样让我有心写个长一点情节的情何以堪啊,这小说不能老是这么一件小事一件小事的写啊。不然情节怎么发展天啦咯。 这样说,我觉得不合理的情节,我不会往上放。你们觉得人物ooc,觉得我毁了人物。换我的角度思考一下,我会忍心毁掉自己塑造的角色吗?我会毁掉自己的心血吗?我比你们都要爱他们,不用怀疑。 另外就是,诸葛霄同学,他是有原型的。关于一些性格上的东西,一些事情上他究竟怎么选择怎么处理,我都会和这位原型讨论。 这位原型和文中的诸葛霄当然不是完全一样的,诸葛霄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但是,怎么说呢,从一开始,这个人设,就完完全全是按照这个原型同学来的,所以当我生怕自己ooc时,我会去征询他的意见。毕竟,描写一个鲜活的,我眼中的“他”,是我塑造诸葛霄的初衷。 关注我微博的知道,前几天我已经稍微写了点关于原型同学的东西。嗯,他的感情不太顺。我这个文章要给他一个我自以为是的he,好了,言尽于此,我继续写。 总而言之,不管我写什么,你们都要淡定,都要抱着,【切每次都这样扔出个炸弹其实他们俩一定会解决好的啊】,这样的心态……总之【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你们也要相信他们俩】 还有还有,友情提醒,余哲这个坎儿还没过去。我塑造这么个配角,不是让他迅速炮灰的。他对于乔亦初的感情,我还没写到呢。他的执念有多深,我还一句都没说呢。 不过也快了哈。 第80章 和好必卖萌。 病房外,于周周看向乔亦初那眼神,简直了,就跟看当代陈世美一样。乔亦初没绷住,勾了勾嘴角,有些无奈,看上去却又挺高兴。他摇了摇头,“我没说过。” “其实这种话,我回去当面问问他,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早上状态不对。回去以后乔亦初先问我和于周周,我知道他可能误会了,就解释了一下。于周周住的离你那儿特别近,同学里我又只跟她比较……熟,所以我找她帮忙,她够义气,穿着睡衣就出来了。但是早上我送她回去,我不是在外面绕了一个多小时么,乔亦初就问我,为什么要找住这么远的女同学帮忙,还是那么副一看就让人误会的形象。你让我怎么解释,我总不能说,哈哈哈其实于周周就住我们隔壁可是我早上很吃醋所以我故意躲了一个多小时不见你?所以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呃,我就解释不清楚了。然后乔亦初就说我跟于周周挺熟。他能听出来他语气不对劲,但那时候我也已经不对劲了。所以就吵起来了。” “我就反问他为什么会和余哲在一块儿,是不是和他玩够玩爽了才顺便来看我。他说他凌晨坐火车才到。” 诸葛霄顿住了,不说了。 刘艺语催他,“然后呢?快说啊!” “……然后……我让他把车票给我看一下……” 刘艺语一愣,往床头一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半晌,她才挤出来一声靠,“诸葛霄,你过分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这话问得很傻逼很畜生。我不是不相信他。他不可能会和余哲混到一起去,我心里很清楚。但当时那个情况那种氛围,我已经不能冷静不会思考了,我只想故意气他,故意伤害他。我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他妈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诸葛霄弯下腰来,脸庞深深埋在张开的手掌当中。 刘艺语心疼得要掀开被子下床去抱他,但动了一下就疼的嘶了一声。 诸葛霄赶紧抬起头来,脸上的沮丧和难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按住刘艺语的肩膀,“小姨你别乱动。” 刘艺语语重心长,“小霄,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听下来,如果不偏袒任何人,我也只能说,这事,大部分错都在你。乔亦初坐火车来的,就算是动车,也要**个小时。就算是余哲接他,他也马上来找你了。但你那么问他,还问他要火车票,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也会被你伤到,何况小乔多爱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小姨你别说了……” “我不能不说。我虽然是你小姨,但其实并没有尽过什么当长辈的责任。有些东西,我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提醒你。你妈妈和说说过好几次,说我们小霄啊,哪里都好,就是做事说话不太会经过脑子,没有人情味,不懂得换位思考。有时候,虽然你本意并非如此,说出来的话却很伤人。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我们当父母的,被他刺到也就刺到了,再难过,也不会说拿他怎么样,谁让我们是他父母呢。但换了别人呢?别人不像我们了解他,别人不会一直让着他,体谅他。如果有一天,他因为自己的冲动而伤害了最重要的人,他要怎么办呢?”刘艺语深深的看着诸葛霄,“你妈妈和我说这段话,我很后悔现在才转述给你。好几年过去了,也许你又无意中伤害了他们好几次。吵架,赌气,摔门而出,这些在你看来也许没什么,和好了也就和好了,但对对方来说,却也许是很久才能跨过去的坎,是努力很久才能愈合的伤疤。” “小姨今天不是想给你上思想教育课,只是想告诉你,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来自外界的恶意诋毁或揣测,我们能一笑置之,甚至当个笑话来看,而来自自己亲人的呢?哪怕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烦不烦,你也会难过很久。为什么?因为越是在乎,人的心就越是柔软,越是脆弱,也越是容易受伤害。对待外人,我们受得住诋毁,我们坚强,甚至冷硬。而对于亲人,我们的心是不设防的。” “你能伤害到的,都是那些在乎你的人。小霄,你明白了吗?” “所以不要傻到用伤害对方的手段来证明他对你的在乎。伤口多了,心是会结痂的。痂结得越多,心的壁垒就越是坚硬。也许第99次,你还能伤害他,还能告诉自己,啊,他还是在乎我的。而等到第100次的时候,他转身而走。再等到他一笑置之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他已经不爱你了。” 诸葛霄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颊,“我知道了小姨。” “那小乔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去找他。放心,一定能找回来的!” 诸葛霄还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于周周的声音,“哎,帅哥,你别走啊!哎,偷听了这么久,别不好意思啊喂!乔亦初!” 诸葛霄呆了呆,与刘艺语对视一眼,下一秒,人已经打开房门,冲出病房。 乔亦初已经走到了走廊转角处,正准备下楼梯。 诸葛霄一手撑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乔亦初!” 乔亦初的脚步顿了一下。趁着他愣神的空当,诸葛霄拔足狂奔。等到他气喘吁吁的冲到乔亦初面前时,对方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诸葛霄急剧的喘着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乔亦初看样子也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诸葛霄有些尴尬,“你你都听到了?” 乔亦初看着他,点点头。 “那你也听到我认错了?” 乔亦初一愣,扭过头。独属于少年的清透声线仿佛能穿透阳光,散漫在这略有些阴冷的走廊,“没听见。” 于周周在一米开外围观,兼具吐槽,“乱讲!你明明从头听到尾的!” 乔亦初扭头就走。 诸葛霄追上去,“到底听到没有啊……” “没听到。” “喂乔亦初,你明明听到了吧。想再听一遍就直说啊,用这么傲娇的方式是想要怎样……” 乔亦初停下脚步,诸葛霄一时没刹住车,撞上他的背。 乔亦初转过身来,鼻尖差点撞上诸葛霄的鼻尖。诸葛霄站在楼梯上,往后仰了一下,差点摔倒,被乔亦初眼疾手快地拉回来。长臂一捞,将人往怀里搂得更近。 “你说。” “说说什么……” “别想赖皮。” “对对不起……” “还有呢。” “我错了……” “不够诚恳。” “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不够软。”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够萌。” “靠乔亦初老子不干了你他妈去找初音未来去啊!” 乔亦初捂住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第一次。” “靠乔亦初你烦不烦逮着就不放了是吧!” “……第二次。” 诸葛霄被于周周围观,又被乔亦初调戏,简直亚历山大,“玩玩就得了啊,别得寸进尺啊!” 乔亦初一摊手,叹了口气,“第一百次。”然后扭头就走。 “喂什么第一百次啊!刚刚还是第二次啊喂!中间98次是被狗吃了吗麻烦你遵守点规律好不好!” 诸葛霄这一追,就把乔亦初追到了小姨家门口。 他一脸坏笑的看着乔亦初,“不是第一百次了么,你到这儿来干嘛?” 乔亦初大言不惭的撒谎,“没订到酒店,没地方去了。要不然你想让我去投靠余哲也可以。” “靠,乔亦初,伤害这种东西,都是有来有往的。我也第一次了,你听吧,第一滴血掉了。”完了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自带bgm,“噗嗞。” 刚打开门,就被乔亦初压在墙上强吻。 诸葛霄也想了很久了,因此稍一愣神后也紧紧抱住乔亦初。两人吻得热情,热烈。乔亦初亲他的嘴唇,他的鼻尖,他脖子那段优美的曲线,他xing感的锁骨,一路留下微红的印子。两人在玄关就吻到了一处,到客厅时已经抱着吻做了一团。乔亦初微抬起身子,把诸葛霄的额发都往后拂去,仔细看着他几乎挑不到瑕疵的脸。诸葛霄不再害羞,大大方方的与他对视,半晌,他环住乔亦初的肩头,“还好你没走。” 乔亦初重又吻下来。两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料渐渐融合成一个频率。彼此的身体都是滚烫的,仿佛蕴含了岩浆,随时准备喷薄出来。乔亦初搂着诸葛霄,想把人带到床上去。诸葛霄却拉着他,一并急促喘气一边拉扯着他的衬衣,“就在这里……嗯……啊!”情动已久的身体几乎不用乔亦初怎么爱~~~~~~~抚挑~~~~~~~~~~逗,就已经自动的兴~~~~~~~奋起来。乔亦初拉下他的裤头,俯□去含住他的炽热,惹得诸葛霄抿住唇一阵剧烈气喘。他高高昂着头,闭着眼睛,半撑起身子,一手插在乔亦初乌黑的头发里,扣着他的脑袋,配合他的吞吐,前后耸动。发泄出来时,乔亦初牢牢扣着诸葛霄的腰,不让他退出去。精~~~~~~~~~~叶的味道并不好吻,他蹙着眉,从纸巾包着吐了出来,擦擦嘴角。 诸葛霄一脸尴尬,你你你,你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是凑过去,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和他蹭着脸颊。半晌,他偏头问,“你是不是饿疯了?” 乔亦初闷笑出声,弹他的额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然后把诸葛霄往身下一压,“的确是饿疯了,快来喂我。” 诸葛霄半推半就的,心里骂,靠,这畜生又开启流氓模式了!但这次他显然也没有打算矜持,手脚比乔亦初还快地把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个精光。乔亦初诧异,惊叹,促狭却又满足,“你很着急。” “心跳加速,脉搏加快,体温升高,皮肤紧绷,还有下面……”他握住诸葛霄再次抬头的前端,给出结论,“你想要我。” 诸葛霄吻着他的胸膛,“是,我想要你,想要疯了……快给我……唔……” 乔亦初一鼓作气穿刺进去。熬过了最初的艰涩之后,诸葛霄饥渴已久的身体开始自动分泌粘~~~~~~~液。两人结合的四处很快就湿黏一片,甚至连交叠的腿间都是滑腻腻的。诸葛霄被乔亦初猛烈的撞击几乎要顶得疯掉去,除了嗯嗯的申~~~银,几乎再发不出其他的声音。就连双眼也是失神的,眼角湿润,已然是被差得爽~~~~~~~哭了。乔亦初架着他的大腿,将他翻了个身,变成侧后入的姿势。这个姿势进得更深,结合的更紧密,也更容易让乔亦初顶到诸葛霄的敏~~~~~~~感点。诸葛霄舒爽难耐得四肢一下子绷紧一下子又舒展开来,“啊……啊你慢点……嗯嗯……哈啊……太深了……” 乔亦初箍住他的身体,又是一阵狠插猛刺一手扣住诸葛霄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吻住他的唇。两条柔滑的舌刚一碰触,就像是两尾□的蛇一般交缠到一块,唾液交换间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甚至比幸~~~~交更涩~~~~~~~~~~情。 两人长久未见,犹如干柴遇到烈火,在房间里做了个昏天暗地。客厅,沙发,阳台,浴室,厨房,卧室,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欢~~~~~~~~~~~~爱的痕迹。到最后,两人双双倒在大床上,累到连手指头都懒得动。 诸葛霄枕着乔亦初的手臂。他现在全身都是被电过后的酥麻酸爽,就连声音也是懒洋洋的。“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身上。” “这是我的台词。你应该是死在我身下。” 诸葛霄连斗嘴都没力气,换了个话题闲扯。 “我们最近吵了多少次了?是不是还挺多的?” 乔亦初侧头亲吻他汗湿的脸颊,“不多。” “我不想吵架。你能不能离余哲远一点,你一跟他站一块儿我就不爽。我不想吃醋,娘了吧唧。” 乔亦初笑了,“好,离他远一点。” “你少敷衍我。你跟他远?你跟他远你会和他说跟我在一块儿累?” “我没和他说过。虽然是真的累。” 诸葛霄急了,“真的累?怎么累了?哪里累?” 乔亦初指指身体,“嗯……身体比较累,以后次数少一点。” 诸葛霄重新倒回去,把脸埋在被子里,半晌才挤出来一句,“靠……余哲他有病吧,干嘛要这样?” “可能是无心的吧。”乔亦初脸色沉了沉,却很快就恢复正常,用这样敷衍的话来安慰诸葛霄。 有些事,他想一个人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我一个下午的成果。。。。 后面为了防和谐,都用谐音字来代替了,看得时候可能会有点卡,你们习惯一下。 【以下啰嗦无聊,没兴趣的同学请跳过】 刘艺语和诸葛霄说的,其实是我和原型同学自勉的一番话。 我们俩都有点说话不经过大脑,特别是他,别怀疑,这文里面诸葛霄那种对别人满不在乎的劲儿,就是原型的操·蛋之处。原型同学毕业后选择回家乡陪爸妈,也是为了弥补过去的过失。男孩终归会长大。 至于刘艺语的那个话,是我麻麻告诫我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有时候想起以前说的一些畜生话,真的会难过内疚好久。 所以,如果有妹子和我一样冲动,说话有点狠的,也一起共勉吧。 接下来要解决余哲的事情了。但这个会延伸到大学里面。当然,这也意味着,大学即将来临了。苦逼的异地恋要结束了,学渣诸葛霄要去中央财经了。 说到中央财经,这个生活中也有个,嗯,原型……此同学也是被他的女强人妈妈弄到北京高考,比当年重点线就高了一二十几分(他说的),然后就去中央财经了。 想当年此校分数在我们这儿可是和浙大复旦一条线的orz……羡慕嫉妒恨。 好啦,大概就未来一两天吧,学渣要变身学霸咯~ 第81章 只有你能治愈我。 乔亦初有心和余哲把事情摊开来,讲讲清楚,又不想让诸葛霄多担心,因此特意挑了个诸葛霄去医院照顾他小姨的时候,约余哲出来见面。 余哲没想到乔亦初是找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对于乔亦初主动约他这件事,他还挺高兴。他一直都是在校外自己租房子住的,既不归校规校纪管,也不归爸妈管,落得轻松自在。乔亦初懒得另外再找地方,因此直接约在了他家见面。他到的时候余哲正在画画。画面上是一个**的长着翅膀的女人。乔亦初只是扫了一眼,不知道哪里来的违和感。 余哲笑笑,请他坐下,“喝点什么?” “不用了。” 余哲洗净了手,用干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很细致的擦着,接着把身上那件染了些颜料的衬衫脱下来。他是当着乔亦初面脱的。他的身材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扣子刚解开,就露出了一身漂亮的肌肉细条。乔亦初没想到余哲这么不避嫌,一时有些尴尬。余哲把衬衣揉了揉,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换了一件新的,一边扣扣子一边看着他问,“找我什么事?诸葛霄不生气?” 乔亦初原本还在想要怎么开口才显得自然,没想到余哲自己却先提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下,“我瞒着他出来的。我有话问你。” 余哲怎么说辈分也比他大了一辈。严格意义上算起来,他该是乔亦初叔叔辈的。乔亦初这人,性格虽然冷淡,但对于长辈,该有的礼貌礼数,他一样也不会欠缺。因此虽然他现在对余哲已经有了点反感与戒备心理,但语气仍然算得上彬彬有礼。 余哲小弧度的蹙了蹙眉。乔亦初以前虽然对他也不太热情,但好歹是抱着一种接纳的态度来交往的。怎么现在又回到那种漠然客气中了? “你说。”他在乔亦初身边坐下。 乔亦初考虑了下措辞。余哲没有说过喜欢他,也没表现过对他的别样兴趣。乔亦初不能光凭诸葛霄说,就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任何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么问,都会觉得微妙且震惊。乔亦初不想做这个蠢蛋。他决定迂回一点。 “那天诸葛霄走后,你给他打了电话?” “我觉得他误会了,可能解释一下会比较好。”余哲不以为意的笑笑。 “但你为什么要无中生有?” 余哲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了。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乔亦初,半点儿被拆穿的尴尬也没有。 “诸葛霄居然和你说了?我以为以他的心高气傲,他肯定不打算亲自问个清楚。”他的态度很坦然,甚至都没有解释的打算。 “如果他真的如你所想的这样呢?”乔亦初盯着余哲的眼睛。 “你知道,有些看上去情比金坚的恋人,事实上却是很脆弱的。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再坚硬的情感,也会被这棵树撑破,生出裂缝,最后分崩离析。”余哲轻描淡写。 “我不觉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余哲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乔亦初,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把话说得太透彻。” 乔亦初抿紧了唇。那种恶心的感觉再度从喉咙深处一阵一阵的涌上来。 余哲大概是看他脸色很不好,安抚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把手拿开!”乔亦初突然脾气非常恶劣的拍掉了他的手。 余哲一愣,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他愠怒嘲讽,“乔亦初,虽然我喜欢你,但你也别像个娘们儿一样。” “你闭嘴!”乔亦初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发着抖。 余哲吃惊过以后,冷静下来,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乔亦初的反应。“被一个同性喜欢,会让你觉得恶心?” 乔亦初不回答他。 “但是你又和诸葛霄在一起,还上过床。” 余哲稍稍思考了一阵,试探性的,却又带着莫名的自信,笃定问道,“该不会是因为,我是周北岑的弟弟,按照辈分算起来的话……” 乔亦初霍然站起身。有些东西,心里知道,和被对方明明白白点出来,是完全两个层次的冲击。 余哲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被自己的叔叔喜欢,意淫,当做自||||慰对象……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对不对?” 乔亦初厌恶的甩开他的手。 这一次,余哲没有再留他,反而目送他下楼。他抱臂靠着门框站着,嘴角勾起一丝兴致盎然的笑。 诸葛霄回去时,发现乔亦初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没开灯,就那么低头坐着。诸葛霄拧开灯,一边放下背包一边问,“睡着了?怎么不开灯? 乔亦初抬起头来,先定定看了他两秒,才动了动眼珠子,扯扯嘴角,“没事。” 诸葛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晚饭吃的什么?”下午走之前他就和乔亦初说过,他要和小姨一块儿吃,让他自己解决。他本意是不想乔亦初跟着他一起奔波,想让他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宅着,吹吹空调上上网什么的。他完全想不到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亦初突然回报住他,低声说,“以后,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或者误会……一定要亲口问我,当面问清楚。不要瞎猜,不要听别人的。” 他不敢想,如果真的像余哲说的那样,如果诸葛霄不来问他,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最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法挽回。余哲说的不是危言耸听,是这世界上每对自以为相爱的情侣间随时可能发生的事,再正常不过。而他也没有忘记,如果不是他刚好偷听到了诸葛霄和小姨之间的对话,也许他真的就永远不会知道,诸葛霄那时候究竟为什么这么生气,甚至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到最后,两人在互相怀疑中越来越疏远,最后形同陌路。 ——哪怕只是稍微想上一秒,乔亦初的心都抖得受不了。 诸葛霄眨眨眼。神经大条的他,完全没想到要问问乔亦初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他拍拍乔亦初的肩膀,“哎,你说真的哦?” “……嗯。” “那你听好咯。”诸葛霄弯起眼角,“我对你的不满意……有很多!” “……” “比如,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专门为我下一次厨啊?我教了你这么久,别告诉我煤气还不会开啊,谁信啊。你就是懒。再比如,你什么时候能不流氓一点啊,别整天不分时间场合的对我动手动脚。再再比如……以后能不能不跟我抢妙脆角啊?烦不烦啊你一人一袋说好的结果每次都要从我手里抢……” 乔亦初越听,原本苍白难看的脸色就越是淡定。 诸葛霄继续“抱怨”的眉飞色舞,“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待会儿你可不许打击报复。”他说着说着,先自己觉得好笑起来,噗的一声笑场后,他咳咳两声,“但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能自觉点在床上趴好,让我也上你一回?” 乔亦初听到最后一句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状态了。他面无表情,淡定的回答,“可以给你煮面洗碗洗衣服,可以不耍流氓,可以不动手动脚,下次买妙脆角,买两袋,一袋你吃,另一袋还是你吃……” 诸葛霄开心的不得了。 “……但是,最后一条,属于原则性问题,不能妥协。” “……靠……”诸葛霄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找面子,“你少得意啊我跟你说,什么原则不原则的,那是我让你。我让你,你知道不?我要真想上你,分分钟的事……” “嗯,分分钟。”乔亦初忍着笑。 诸葛霄一琢磨,大怒,“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持久力很强的!不信不信……”他急得脸都红了。 “不信,我们现在就来试试……”乔亦初替他接下去。 诸葛霄赶紧跳开一米远,“别闹!” 乔亦初倒真的没跟他再闹,只是含笑看着他。 诸葛霄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眼神,含情脉脉的。那里面的深情,怎么比喻的来着?哦,像大海,都够他来个八百米自由泳了。他觉得自己面皮,虽说没有城墙厚吧,但也差不多。可是每次都被乔亦初这种眼神秒杀,简直耻辱!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想给自己找场子,于是颇为别扭的用手指刮刮自己的脸颊,“这世界上也就我对你这么好……不跟你吵,不跟你闹,嗯……身为个大男人还被你压……嗯……还给你煮面条吃……总之,老子一直在宠着你让着你你看不出来吗?!”——语气突然就有点恶狠狠的,耳根子却是红了。原来是欲盖弥彰。 乔亦初却认真了。 “是,是你在宠着我,让着我。”他走过去,在诸葛霄脸颊上轻轻一吻,“只有你,才能让我开心振作起来。”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却在心里轻声告诉自己。 也只有你,不会让我觉得恶心压抑。如果我还能够被拯救,如果我还能对爱情有那么点期望,那全部都是因为你。 “你干嘛去?” 乔亦初抿着唇偷笑,“啊?不是你说要吃我煮的面条吗?” 诸葛霄呆了呆,特别煞风景的摸摸肚子,一歪脑袋,“可是我吃饱了呀!” 乔亦初眉毛一扬,“所以?” 所以他已经把袖子挽起来把面条拿出来了,诸葛霄还敢说不吃吗? “……导演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再吃点儿,麻烦多加个蛋。”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餐桌两端坐下,一人面前摆了个汤碗,碗里是满满的面条,配菜很丰富,颜色很好看。应诸葛霄要求,他的碗里还卧了只金灿灿的荷包蛋。 诸葛霄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他深嗅了一口面汤的清香,“这纪念性的第一次,奇迹般的第一次,圣洁的第一次,我一定要记录下来!”完了掏出手机,拍照,发微博。用的是“桥边有个人”那个账号。他之前有几次用大号发,被原18班同学吐槽,秀恩爱,死得快,秀房事,泄得快,并被群起而攻之,导致他从此以后都换这个小号晒甜蜜了。 乔亦初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他忙得不亦乐乎,顺便出声提醒,“快点,面放久了不好吃。” 诸葛霄放下手机,左顾右盼,“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诸葛霄没理他,跑去厨房,一顿翻找,最后举着跟蜡烛走出来了。 “我跟你说,你宝贵的第一次,一定要不留遗憾,所谓,洞房花烛夜……一定要有蜡烛才对么……” 乔亦初被他的奇葩言论惹得呛了一口,一边轻笑一边嘲讽,“嗯,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去吧。” 诸葛霄充分发挥阿q精神,把蜡烛树到桌子中间以后,终于坐定,“亲爱的,第一次,不要紧张……” 乔亦初简直不知道如何吐槽,只好懒得理他,“你吃不吃?” “吃吃吃,当然吃。”诸葛霄手臂一抬,把饭厅里的灯给关了。一时间,只剩下客厅的灯光柔柔的照进来,合着桌上红色的烛火,如水般摇曳……不,不要误会,真的一点美感也没有。 诸葛霄说,这叫烛光晚餐。 乔亦初吐槽,我觉得这个气氛倒不如说是最后的晚餐。 诸葛霄说,乔亦初你特么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然后下一秒,被乔亦初强行塞了一筷子的面。 至于乔亦初的面究竟好不好吃,诸葛霄是这么评价的。 “如果说你和小姨都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小姨就是属于作案手法不太高明,犯罪现场一片腥风血雨惨不忍睹的那种。至于你,只是肯花点功夫,把现场整理得比较符合犯罪美学而已。” 乔亦初:“说人话。” “乔亦初,你做的面,真的很难吃。” 第82章 学神的战斗。 乔亦初并没有把余哲的事情和诸葛霄讲,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事情会这么简单结束。余哲看上去并不是一句“我不喜欢你”或者发张好人卡就可以打发走的人。事实上这件事情也一直像颗定时炸弹一样深埋在乔亦初的心里,随着他的脉搏一起滴答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爆炸,然后给出致命一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余哲并没有再来找过他。 时间过得很快。一升高三,黑板右上角就挂出了高考倒计时。日历牌一页一页的翻,天数一天天的减少,从最开始的紧张,到渐渐的麻木,最后视而不见,这是大部分高三学子的常态。刚开始十一回校后,不少人喊出了“从今天开始禁网!”“再上网玩手机刷微博就剁手!”“再看**就自剜双眼!”等等或血腥或悲壮的宣言,但一两个月后,各位同学再回头看贴在抽屉上的便利贴,都默默的呵呵一笑,然后果断撕了,扔进垃圾桶。学校过了一两个月就开个动员大会或者家长会什么的,汇报下模拟考成绩啦,谈一谈目标院校啦,喊一喊口号啦。到最后乔老板听到家长会三个字就想吐,干脆拜托周北岑代替他去。周北岑倒是好脾气的每次都到场了。但其实说实话,乔亦初并不是需要他们操心的孩子。 对于乔亦初来说,他的高考在3月份,而不是6月份。他理应比其他人更紧张更有压力。但18全体人都觉得,如果有一天在乔亦初脸上看到了压力两个字的话,恐怕他们自己的心里防线也会全面崩溃。乔亦初照样在课间给同学们讲解习题和学习方法,巩固知识点。偶尔张婷还会感慨,哎,没有诸葛霄跟你顶嘴,总觉得你也变得更无趣了哎。两秒后这种抱怨一定会升级为【叛徒诸葛霄批判大会】,同学们以最愤怒的肢体语言和最经典的国骂,来问候远在大帝都的诸葛霄,顺便表达下自己“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羡慕嫉妒恨。 乔亦初会把这些东西都转述给诸葛霄,隔天再带来他的回话。 “他说,他在中央财经等你们,你们这群学霸可千万别被他这个学渣给打败了。”乔亦初面无表情。 “卧槽,作得一手好死!” “拉得一手好仇恨!” “烧死这对同性恋!” ——远在帝都的诸葛霄得意的笑。 12月初,周北岑提议,让余哲再过来帮乔亦初进行最后的冲刺培训。看样子,他对他这个表弟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却没想到乔亦初并不领情。混到周北岑这个层次的人,人际交往中即使只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被他一眼看穿。更何况乔亦初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对余哲的冷淡。刚开始周北岑提到余哲,乔亦初还会简单敷衍两句,后来要么干脆拒绝,要么直接走开,明确表示自己不想谈论这个人。 余哲虽说是周北岑的表弟,但若论起重要性,当然是乔老板的宝贝儿子重要。 周北岑会意,再没有提起过这一事,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对余哲就排斥起来。 但他也没有放弃从中调和的机会。乔亦初这边闷葫芦锯不开,那就从余哲下手好了。但令他头痛的是,余哲也完全没打算和他摊牌,每次都是含糊其辞,或者哈哈两下笑过去。 余哲在周北岑眼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表弟。他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单亲,父亲是个退伍军人,但性格很差,在现实中东奔西突无果之后,他迷恋上了酗酒,赌博,打人。但在那种情况下成长起来的余哲,却正直优秀得不像话。从小拿奖学金,免学费,保送。周北岑的妈妈和余哲的爸爸是那一家里感情最好的一对姐弟。周妈妈劝不了自己的弟弟,就想多帮帮这个侄子。周北岑后来成功了,周妈妈还特意交代他不要忘了这个优秀的表弟。但周北岑帮余哲,肯定不止周妈妈这一层原因。除了感情因素,更大的原因是他欣赏余哲。余哲是个心思敏锐细腻,却不轻易暴露的人。甚至就连周北岑自己,也摸不透余哲。但这种高深莫测,就是他的最大优势了。 1月初,自主招生的初审资格通知下来了。乔亦初毫无悬念,他开始着手1月底的笔试。笔试是在g省进行的。乔老板比他还紧张,,天天给他张罗好吃的,晚上也不管酒吧生意了,早早回来,每到十点就准时奉上热牛奶和宵夜。乔亦初并不想拂了乔老板的好意,每次都来者不拒。到笔试时,往秤上一站,胖了五斤。那天晚上,等乔老板再要给他张罗吃的时,黑了一天脸的乔阎罗终于开了金口,不吃了。乔老板大惊失色,以为自己没伺候好。乔亦初无奈的叹了口气,撩起毛衣,“你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乔楚百思不得其解。 “少了两块腹肌。”乔亦初面无表情的指着点了点,“一二三四。我本来有六块的。” 乔楚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直起身子,又是惊悚又是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儿子。那表情,活像生吞了一个鸡蛋。 乔亦初放下衣摆,“所以,不吃了。” 等晚上周北岑回家时,就看见乔楚一个人抓心挠肺的,满脸纠结。乔楚看见他就扑上去,“呜呜我儿子坏掉了怎么办!他现在的属性好奇怪啊!原来的萌点都不见了!被诸葛霄带坏了!” 周北岑叹口气,把他从身上撇下来,“儿大不由娘。” 乔楚刚想点头,一琢磨,不对啊!“你才是娘!你全家都娘!” ——周北岑没有戳破他。这样骂骂咧咧的乔老板,虽说嚷嚷着过去的乔亦初多么多么可爱,但对于他现在的改变,分明是由衷的高兴的。 笔试结束时,全家人,不对,是全班人的都松了口气。反倒是当事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笔试出来后就有新闻写了今年北大的自主考有多变态。这种新闻稿基本类似于论坛里固定出现的所谓的“月经贴”,反正每年到这个时候总会出来蹦跶一下。接着又是一群砖家和公知吐槽教育系统啊,吐槽考题啊,吐槽这样选出来的高材生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啊。但今年的题是真的难,相关的考试论坛上是一片哀鸿遍野。天翼参加自主考的挺多,也一个个抱怨不按常路走,太跳脱。 乔亦初安安静静的喝水,身边围了一群。他有些被惊到了,茫然的放下杯子,“怎么?” “你觉得不难?” “……还可以。” “隔壁班方颖说很难啊……” “可能解题思路不太符合女生的。”乔亦初想了想,认真回答。 “……你这算哪门子的解释啊!” 围观群众一哄而散。 “哎散了散了!早就说你们这群战五渣在小乔这儿找安慰那就是纯属妄想!全天朝学霸学神都被虐了也虐不到他……” 回家去也是一样的状况。他连好好和诸葛霄打个电话都做不到了,因为乔楚无时无刻不瞪着眼睛像个幽怨的背后灵一样跟在他身边。乔亦初无奈,只好把笔试的考题凭着回忆整理出来一份,递给乔楚。于是乔楚咬着大拇指和周北岑两个人卧倒书房去当脑筋急转弯来玩了。 乔亦初那天给诸葛霄电话的第一句就是,“不要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觉得挺好。也不要问我难不难,我觉得还可以。也别问我能不能过,这个要看老师。” 诸葛霄:“……可是你已经回答了。” 诸葛霄小姨怎么也算是内部人士,虽说跟乔亦初考的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不妨碍她一直和诸葛霄吐槽今年考题有多么的惨绝人寰,多么的千古绝后,多么的不是人干事。诸葛霄本来是听得胆战心惊的,直为乔亦初担心,甚至比在自己打比赛还紧张。现在听到乔亦初这么说,他也稍微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乔亦初不会失败。 三周后,笔试结果下来。所有人又是大松一口气,仿佛打了一场持久战。乔亦初依旧平常心。 笔试是在三月中旬。这个时候,也刚好是天翼每年高考三模的第一模。天翼三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第一模,在不超过高考大纲的范围内,往死里出,往难里出,不把学生截止到目前为止的侥幸心理给考崩溃了不算数。通常一模过后整个高三部都是死气沉沉的,走廊上游荡的尽是出来上厕所的行尸走肉。一周以后在班主任堪比传销主教的洗脑教育下,再度振作,爆发出高考前总复习的第一轮学习效率小高峰。 一模的棒子打完以后,二模按照近三年的高考难易水平出题,改卷风格也是按照高考来。这场通常是比较能反应学生的真实水平的。天翼每年二模的试卷都是花大价钱请往年的全国卷出题老师编的,十分贴近高考的风格。也因此每年二模的试卷在y市,甚至g省其他重点高中那里,都是洛阳纸贵,有价无市。二模过后,学生对于自己的复习情况都有个更清晰的定位了。接下来的阶段,他们在老师的帮助下,查漏补缺,对症下药,继续爆发学习效率小高峰。 跟一模二模比起来,三模无疑温柔了很多。这是因为三模的使命不在于打击,不在于定位,而在于鼓励。题目偏简单,判卷也更松,最后出来的分数皆大欢喜,学生们个个春风得意,满怀信心,继续挺进最后一轮。 天翼众高三狗都深刻明白一模的惨无人道之处,包括实验班在内的所有班级,只要是还没放弃高考的,都加足马力复习起来。乔亦初去北京的机票定在周一。由于一模的缘故,18班的人不能来送他。也因此,周六放假前,他们和乔亦初彼此约定: “小乔,说好了,当你在北大面试时,我大高三18班的所有人,在一模的考场里与你同在!” “不对不对,这还不够。应该说,乔亦初,我大高三18班与你约定,当你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我们班也一定重夺全年级总分 平均分年级前三十总人数各项指标的全面第一!等到六月份,带上诸葛霄,我们一起狂欢!” “哎,□怎么说的来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约好了!” “约好了。” “高三18!” 乔亦初把手叠在层层交叠的手背上。 “fighting!” “fighting!” ——他们是战友。他们的口号,从高一18,一直喊到了高三18。这当中,有人加入,也有人离开,但这艘船的方向一直未变。他们为梦而战,他们一直fighting。 星期一,乔亦初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乔楚作为他保姆,自他备考以来就全程陪同着,这次也自然不例外。诸葛霄原本是想请了假出来接机的,被乔亦初明令禁止,并威胁说要是他敢偷偷溜出来,那他未来总有一个星期是下不了床的。 诸葛霄当即打了个哆嗦,腿很没出息的软了。乔亦初在寒假也这样威胁过,并且在诸葛霄一而再再而三“顽皮”之后,他决定说话算话。于是,诸葛霄一个星期没下床。 教室里空调的温度熏得他昏昏欲睡。 诸葛霄困的头一点一点的,中性笔头支着下巴。点一下,清醒两秒,看一行书,然后再度迷糊过去。 嘟嘟嘟。 坐在窗边的同学扭头看。有个陌生人站在窗外。他微微拉开一条缝。 “这位同学,麻烦你找一下你们班的诸葛霄。” 虽然寒风凛冽得人想死,但这位女同学真的是多犹豫了两秒,才关上了窗。因为外面这位帅哥实在是太!养!眼!简直如穿透云层的冬日里的暖阳,啊…… 女生和诸葛霄不是很熟,只好戳戳旁边的同桌,“哎,叫一下诸葛霄,有人找。” 最后这话传到了于周周耳里。于周周扭头吼了一嗓子,“诸葛霄,出来接客!” 班里一阵闷笑。 诸葛霄被她吓得差点摔倒,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吓跑了。他踢开椅子站起来,“靠!”然后三两下套上羽绒服,拉开后门走出去。 “……” 第一秒,傻眼。 第二秒,卧槽你个傻逼先冷静一下! 第三秒,卧槽你个傻逼这时候还冷静个屁! 第四秒,身子已被纳入乔亦初怀里。 乔亦初一讲话,就呵出一团白气。 “第一次在初春来北京,好冷。” 诸葛霄吸吸鼻子,“活该,谁让你不在屋里吹暖气跑出来的。” 这时候刚好是晚饭前的最后一堂自习课。学生们都已经自习得人心浮躁了,也有不少人偷偷先溜出来去吃饭。 两人怕被围观,只是很友好性的抱一下,就松开了怀抱。 乔亦初今天穿了件正红色的羽绒服。他不经常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但一穿,就惹眼的不得了。诸葛霄还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是他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两人一人一条,情侣同款的。 乔亦初站在走廊上,就跟冬日里的小白杨似的,在万物凋零的时候,只有他还那么干净,挺拔。他眯着眼笑了,笑容里在说“想你”这两个字。 诸葛霄想问他,想我你怎么不让我去接机。 还没出口自己先明白过来了。 这家伙一定是怕他跑来跑去冻到! 他顿时怒了。那他呢?真以为自己像小白杨就真不怕冻了?他不由分说拉着乔亦初下楼。 “干什么?” “回家去!” 第83章 最近福利放的有点多。 出租车上,诸葛霄问乔亦初,“你明天就面试了吧?你爸还舍得让你跑出来?” 乔亦初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倒在诸葛霄怀里,不置可否的唔了声,打了个哈欠,然后没精打采的,“他不知道……瞒着他的……” 诸葛霄戳戳他的鼻尖,“困了?” “嗯……” 诸葛霄张开手臂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困了你还跑出来?应该在酒店里睡饱了,然后等我晚上来找你。” “等不住……”乔亦初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脑袋枕在诸葛霄的肩膀上。嘟囔了两声后,呼吸渐渐平稳——睡过去了。 诸葛霄真是哭笑不得,这睡神,永远这么爱睡,而且是不分场合地点,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睡着。 想了想,他把手探进乔亦初的衣兜里,摸出了他的手机。 【我去找诸葛霄了,晚上回来,不用担心。】 编辑好了,默念两遍,觉得这应该是乔亦初可能的语气吧?给乔楚发了过去,也不等回信,又塞回口袋。 到了小姨家楼下,诸葛霄迫不得已,叫醒了这个睡得正香的睡神。乔亦初坐直身子,靠着椅背,睡眼迷蒙的,“……嗯?到了?” “到了。”诸葛霄付了车费,推推乔亦初,“快下车,要睡回家去睡。” 脚刚一沾到地面,乔亦初就清醒了。北京初春的风真不是盖的,冰冷刺骨,砂砾般的质感,一下子就把瞌睡虫吹得干干净净。乔亦初吸吸鼻子,牵起诸葛霄的手,往楼上走去。走了两级,兜里传来震动声,拿出来一看,【乔亦初你个臭小子敢骗我!】 “……”他愣了一下,往上一拉,就看到了诸葛霄以他的语气给乔楚发的短信。 “……你给他发的?” “是啊,怎么了?” 乔亦初把短信递给他看。 “……” “……我骗他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去楼下咖啡厅坐坐。” 诸葛霄傻眼,好心办坏事,太糗了。“那怎么办?”说着掏出钥匙开门。 乔亦初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转动钥匙,打开门。接着他把门一推,半推半抱的将诸葛霄带进门,右脚轻易的一勾一踢,把门给关上了。 “不管他。”说罢开始解诸葛霄大衣的扣子,一边解一边吻了上去。 诸葛霄呆滞了一两秒,也反应过来,脱他鼓鼓的羽绒服。扒下来后,露出里面一件浅灰色的一字领薄针织衫,稍微有点宽松的款式,衬得乔亦初整个人又瘦又修长。诸葛霄眯眼看了两秒,扒住他的肩膀,低下头啃咬亲吻乔亦初的锁骨。 乔亦初轻轻嗯了一声,扬起脖子,闭上眼,手指插在诸葛霄的发丛中,微微有些迷醉的表情。 诸葛霄吻了一会儿,吻出两个印子,接着直起身子,又去吻乔亦初的唇,一边吻一边撩起他毛衣的下摆。乔亦初配合着抬高手臂,毛衣就被他俩这么揪着扯着给脱下来了。 “今天这么主动?”乔亦初被诸葛霄紧箍在怀里,气息因为他的吻而有点不规律。 诸葛霄解开他的皮带,手从牛仔裤的边缘探下去。这还不够,他直接撩起了乔亦初的内裤,手指摸索着向下。 乔亦初身子一僵,微微推开诸葛霄,半眯着眼,“你想干什么?” 诸葛霄对突然停下来这件事非常不满。他继续着迷地亲着乔亦初的眼睛,鼻尖和眉毛,“……想干你。” 乔亦初最起码愣了有三秒钟。 三秒过后,他有些迷茫的问,“难道我最近有什么变化让你觉得你能上我了?” 诸葛霄不回答他,他自问自答,“难道真是因为腹肌少了的缘故?”他微微撅起嘴,摸了摸自己的四块肌。 “什么?”诸葛霄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乔亦初不高兴了,弯腰捡起地板上散落的衣服,闷声闷气,“等我练好再跟你做。” “什么和什么!”诸葛霄哭笑不得,抢下他的毛衣,手一甩,给扔的远远的,看你再捡!接着把乔亦初往墙上一推。 “……啊!”脊背冷不丁贴上冰冷的墙壁,乔亦初嘶的倒抽了一口气。 诸葛霄把他牛仔裤扒下来,“我想干|||||||你……” “……不行。” “凭什么!我也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现在腹肌还比你多两块呢!凭什么只能你上我?” 乔亦初想了想,“凭我比你高。” “滚犊子!咱俩一样高!” 他俩还真的确是一样高。乔亦初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上我。” 诸葛霄舔了舔嘴唇,眼神紧紧锁住乔亦初。“我一看到你,就想把你干哭。”他不得不承认,乔亦初穿毛衣的样子太好看了,干净温暖,带着点没睡醒的迷蒙。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蹭起了一团小火苗。 “想把你绑在床上,狠狠艹你,艹到你哭着求饶,一边哭一边受不了的说,老公我是你的我一辈子只让你一个人艹……” 乔亦初沉默了一阵,接着问,“你知道乔楚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吗?” “别转移话题!” 乔亦初没理他,自顾自说道,“他怕我看见你忍不住,运动量太大太累,影响明天的发挥。” “……所以呢?” 乔亦初笑了一下,“我本来真的不打算干什么……”他捏起诸葛霄的下巴,像猎手打量猎物般,狠狠的打量着诸葛霄。在那种目光下,诸葛霄觉得自己仿佛根本没有穿衣服,在被他肆无忌惮的视jian。他吞了口口水,突起的喉结在乔亦初眼中上下滚动。 乔亦初凑近他的耳朵,声音带着魅惑,缓慢,而又清晰,“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被艹到哭着求饶,一边□,一边哭着说……老公,我错了……我是你一个人的……” 诸葛霄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砰通声。 “你想看见的,我全部都给你示范一遍……” 说罢,他捏着诸葛霄的下巴,舌尖探进他的口腔里,狠狠的吻了上去,吻得缠绵而又细致,霸道却又深情,仿佛在宣告着绝对的占有权和主动权。诸葛霄很快就被他高超的吻技吻得透不过气来,脑袋处于缺氧状态,晕晕乎乎的。等他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乔亦初推倒到沙发上,半曲起膝盖,后|||||||||穴对着他,等着乔亦初把他的肉||||||||根狠狠的□来。 诸葛霄难耐的揪着沙发的布罩,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乔亦初进来的那一下顶的又快又狠又准,直接顶到了他的前列腺。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早已习惯乔亦初尺寸的后|||||||穴在对方进来的那一瞬间,就献媚似的收缩着,紧紧包裹着他炙热笔直粗长的一根。 乔亦初轻笑了一声,俯□来,胸膛紧紧贴合着诸葛霄脊背的曲线。他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问,“舒服吗?” 诸葛霄咬着牙,重重的喘着,“……一点也不舒服。” 乔亦初一边缓慢的抽动,一边随着抬身的动作,一寸一寸的吻着诸葛霄的脊背。背部比胸膛更敏感,他的吻又如此蜻蜓点水,毫无规律。每一点亲吻落下,诸葛霄都会轻微的颤抖一下,皮肤都绷紧了。乔亦初被他后|||||||||||穴无意识的收缩夹得有些受不了,倒抽了口气候,手臂锁住他的腰身,调整频率,快速律动了一阵。 诸葛霄又是一阵难耐的闷哼。 “……舒不舒服?” 即使被顶得说不出话,诸葛霄也依然赌气又倔强的,“不……” “不舒服你咬得这么紧?”说罢抬手两人结合处摸了一把,“不舒服还流这么多水,嗯?” 诸葛霄被他那阵促狭的轻笑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发缝里。他已经认清楚了,比流氓,他肯定比不过他! 乔亦初抬起他的腰,“乖,我们换个姿势……”他示意诸葛霄挨着沙发靠背,扶着墙趴好,背对着他。他自己则站起来,固定好他的腰部,就这么站着冲刺了进去。 诸葛霄的手指无意识的挠着墙壁。这个姿势太他妈刺激了,他爽得打了个哆嗦。 乔亦初一边深深浅浅的动着,一边帮他抚慰前端。诸葛霄前后都收到照顾,快感没顶而来。 **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想,伴随着咕叽咕叽的水声。乔亦初的呼吸也渐渐紧了起来,情动处,他忘情的低吼,“霄霄……嗯……宝贝,你好棒……啊……好紧……” 诸葛霄的声音里已然带了一丝哭腔,“混蛋……我又不是女人!” “……但是我只喜欢你……啊……”乔亦初咬上诸葛霄的肩头,舌尖轻柔地舔着,吸吮着。 诸葛霄被他这句表白激得又是一阵颤抖,后臀无意识的更抬高了点,两人结合的更加严丝合缝。他甚至扭动腰身,配合着乔亦初的节奏。这种举动带来的效果是显着的。两人都感觉到一阵电流从尾椎窜上脊背。乔亦初一边研磨着他的敏||||感点,一边哄道,“乖,继续……” 贪欢的身体已经食髓知味,不等乔亦初带他,诸葛霄已经开始自觉的扭动。但他觉得不够,还不够。他伸出手去想抚慰前端,却被乔亦初一把抓着,反剪到背后。 “啊……”诸葛霄小麦色的皮肤已经染上了一层粉红。他剧烈而又急促的喘息着,“不要……给我……”前端高高翘着,滴着水。 “说,说你是我一个人的……说你只愿意被我干……” 诸葛霄明白他这是真想全套示范给自己看了,不禁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蛋疼感。 “……乔乔亦初……啊……你你真特么小气……” “……嗯……不说是么?不说……我帮你说……” “……诸葛霄是乔亦初的……永远是乔亦初一个人的……诸葛霄一辈子只爱乔亦初一个人,一辈子只让他上,一辈子只在他身下哭……” “谁哭了!” “马上……” 乔亦初言出必行,又是一阵狠插猛干,阵阵直击要害。诸葛霄被他顶得双腿一直在发抖,□传来一阵跳动,他只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收缩后,眼前一片白光,一边哭着尖叫一边身寸了出来。 乔亦初被他夹得也是一阵爽,猛烈冲刺了一阵后也泄在了诸葛霄的身体里。 诸葛霄软下来,瘫倒在沙发上,白色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下来。他闭上眼,任由乔亦初亲吻他湿润的眼角。 “被cha设了?”他亲昵的点点诸葛霄的鼻尖,轻笑道,“什么感觉?” 诸葛霄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又道,“这么好奇,下次你自己试试看……” “这么不乖,是又想来一次吗?” 诸葛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再也不要来了。” “听说前列腺□是前面的好几倍,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全部留给你。你说,我是不是好老公?” 诸葛霄被他的强盗逻辑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赌气的瞪着他。 乔亦初倒是来劲了,温柔的哄他,“你还没叫过呢,乖。” “……不要。” 诸葛霄觉得自己真是自讨苦吃。乔亦初以前从来没在乎过称谓这种事,顶多两人在做的时候会哄骗他叫两声哥哥。要是他前面不提老公这回事,他也不会心血来潮的让他这么叫。不管怎么说,这是原则问题,坚决不叫,誓死不从! 乔亦初也只是觉得好玩,逗逗他。见他不愿意,也没有再说,推着他去浴室洗澡。诸葛霄已经是浑身没力气了,没想到他却还蛮有活力的样子。想到明天的考试,他禁不住有些担心,又有点后悔,小心翼翼的问,“明天真的没关系吗?” 乔亦初嗯了一声,笑道,“没关系啊。”他指指脑袋,“科学研究表明,多做ai不紧锻炼身体,还有助于智力发展。” 诸葛霄抿住唇,但还是被他逗得勾起了嘴角。他别过头去,一边偷笑一边说,“鬼才信你。” 乔亦初调好了水温,把人拉到淋浴喷头下,帮他冲洗。温热的水流中,两人又忍不住缠绵的吻了很久。 “今晚就不和你一起睡了,你明天也还要上课。”乔亦初用毛巾替诸葛霄擦头发,“最近上课认真吗?有没有进步?” 诸葛霄很乖的由他摆弄。听到他这么问,仔细的想了想,“还蛮认真的,也有进步。” 他这副样子真是乖的不得了,乔亦初高兴的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一口,“那就好。” 乔亦初帮诸葛霄吹完头发后才弄自己的。幸好屋里暖气开得足,不然诸葛霄真担心他明天感冒了怎么办。 “我得赶快回去,不然要被乔楚骂死了。”他穿羽绒服,诸葛霄帮他一圈一圈套着围巾。 “等下记得开窗通通风,不然被你小姨发现就完了。”他笑着。 “知道知道。” 人走到玄关时,他又转过来,“要不然,你还是过来和我一起睡?” 诸葛霄笑着推他,“谁要和你睡?你那里离学校那么远,你想让我逃课?” 乔亦初有些无奈,“果然,还是不要了。”完了又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诸葛霄哭笑不得,“我拜托你快滚吧,烦死了!” “那我真走了?” “赶快走!一秒都别多待!” 乔亦初走出去,正想关门,诸葛霄撑着门框。 “?”他微微仰起脸,“怎么了?” “那个……那什么,明天加油。”诸葛霄挠了挠头发,他不是很习惯这种直白的情感表达。 乔亦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绽开一个笑容,“好。” 诸葛霄关上门,打开阳台窗户,一边给室内通风散味,一边看着乔亦初往远处走去。他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诸葛霄在看他。 一直等到乔亦初转过拐角,他再也看不见了,诸葛霄才关上窗户,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开玩笑,晚上可是有考试的。他瞒了乔亦初,不然让他知道非把他赶回去不可。他匆匆忙忙的套着衣服,看了眼壁钟。次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第84章 你当你是大姨妈!! 诸葛霄下了课看到乔亦初时,就知道他这次十有□是能通过的。但乔亦初性格还算比较谨慎,开玩笑说,“也许吧,最起码讲英语的时候老师没皱眉头啊。” 两人认真打算着乔亦初录取通知下来后该怎么办。 诸葛霄很兴高采烈,“这样你就可以经常来看我了!” 乔亦初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不说让我直接在北京陪读?” 诸葛霄犹豫了一下,“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他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把这打算和小姨说了一下,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以为小乔是为你活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就让他牺牲自己的时间陪你念书?又不是你爸妈!” 诸葛霄刚开始委屈的很,“反正他也没事情做啊,过来陪我,还能经常在一起,不就跟以前在天翼的时候一样么!” 刘艺语耐下性子,“那你有没有问过小乔?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万一他打算出国参加培训或者夏令营呢?或者他想出去旅游呢?是,他的确是你男朋友,但没人有义务一直陪你长大,特别是对于乔亦初这样一个人生规划很明确的人。” 诸葛霄还想狡辩,被刘艺语一个板栗敲到抱头乱窜。 “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特别是乔亦初这样优秀的人的另一半,你要做的,是不停的勉励自己,追上他的步伐,与他肩并肩,而不是凡事都理所当然的让他为你牺牲,明白吗?”说完刘艺语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我真的小姨的身子当妈的命!操心死我了哎哟……” 诸葛霄谨遵小姨的教诲,犹豫了一下后乖巧回答,“因为你自己的时间应该由你自己决定。你打算干什么呢?” 乔亦初转过头去偷笑了一下,接着一本正经又充满期待的开始规划,“先去欧洲玩一个月……回国后再报一个日语班一个大提琴班……五月份的话就去云南写生好了……” 诸葛霄一听,什么欧洲游什么云南游,不都是原本计划两个人一起去的吗!他简直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但刚一张嘴,小姨的教诲就响彻耳畔——“你再这么依赖下去,小心将来有一天有更优秀的人取代你!”诸葛霄撇撇嘴,选了个比较含蓄的问法,“你不来看我吗?” “看啊,一个月看一次可以吗?” 诸葛霄火冒三丈,可以你大爷!但又想到刚才乔亦初那副特别憧憬的模样,心就软了。他一定也很迫不及待了吧,完全自由的独属于一个人的时间,可以想干嘛就干嘛……诸葛霄点点头,“可以。” 但他那副失望透顶又强忍着不说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乔亦初勾着唇角,“那你剩下来的两个多月要好好努力,不能偷懒。” 诸葛霄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忍不了了!他拎起书包,砰的一下把房门一关,“我写作业去了,别来打扰我,你自己玩吧。” 这一声关门声把刘艺语都给惊了出来,“哟?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这么暴脾气?” 乔亦初笑着摆摆手,“没有,阳台门没关,风有点大。” 刘艺语狐疑的看了看乔亦初,看来看去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诸葛霄进了卧室就用笔尖猛戳q版小乔的脸。来北京时他把他那时候一时兴起画出的简笔q版也一起带来了,相框还是乔亦初自个儿装上的。这么久以来诸葛霄一直把他摆在床头,宝贝得连刘艺语打扫卫生时都碰不得,于是每每都被小姨埋汰羞辱至死。 诸葛霄一边隔着相框笃笃笃的戳一边念念有词,“让你旅游!让你一个月来一次!又不是大姨妈!没良心!呸!陈世美!” 乔亦初在客厅里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等他进去卧室时,诸葛霄已经恢复常态,安静又认真的写着习题了。只不过脸还是臭着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乔亦初这时候已经洗完澡擦干头发了,正捧着小说在看。诸葛霄不能向乔亦初泄愤,只好把草稿本当出气对象,笔尖刷刷刷的画,好几次都把纸给划破了。乔亦初看一会儿,把书放下瞅诸葛霄一眼,诸葛霄臭屁的哼一声,视而不见。 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卷,最后一个填空题死活找不到思路。诸葛霄卡在上面最起码有半个小时,写满了三四页草稿纸,都特么是死胡同!本来嘛,学神就在身边,问一下,分分钟就解决了。可诸葛霄还就偏偏杠上了,宁愿不写答案也不问他! 乔亦初已经斜眼瞅他好几回了。手上的书打从诸葛霄开始解那道题的第十分钟开始就再没翻过一页,看来看去都是第一行。他烦诸葛霄翻一页草稿纸,心里就想,该来问我了吧?结果诸葛霄没理他。再翻一页,心里又想,这回总该来问我了吧?诸葛霄懒得鸟他,继续死磕。诸葛霄翻第三页草稿纸时,乔亦初已经淡定不能了,他佯装咳嗽的嗯哼两声,“试卷怎么样?有没有不会的?” 诸葛霄干脆的头也不回,大言不惭,“没有!” 乔亦初轻轻叹了口气,啪的一声,把厚厚的经典名着合上了,掀开被子下床,“这道题的未知数不是设这两个变量的,你看,如果这么换一下的话,抛物线画出来就是这样的……” 他一只手圈着诸葛霄的肩膀,单手在草稿纸上清晰的画出抛物曲线,列出方程,将简单的步骤略过,飞快演算的同时配上细致的讲解,一分钟后,答案出炉。 乔亦初温暖的胸膛贴着诸葛霄的脊背,温柔又耐心的低语响在他的耳畔,发梢洗发水的香味还没散,迷得诸葛霄心跳加快。诸葛霄心想,靠!难怪学神泡妞总比学渣容易! 乔亦初把笔搁下,另一只手也环上诸葛霄的肩头,“记住了吗?这个解题思路虽然不常见,但容易拿来作为难点出,不排除全国卷会出到这类型的,明天我再给你找几道类似的题型,你多练练就会了。” 诸葛霄阴阳怪气,“还是算了,你还是准备准备去旅游吧,我自己找题练。” 乔亦初噗的一下,终于忍不住了,“你还真信?” 诸葛霄愣了一下,傻眼,连忙转过头,怒目而视,“乔亦初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还真信?!” 乔亦初嘴角上翘着,有些无辜的看着他,“没什么啊。” 诸葛霄急了,“别装蒜!” 乔亦初笑得跌坐在床上,求饶似的摆着手,“先说好,不许打人,要打也不许打脸。其实也没什么,之前是逗你的,我早就决定好了,等录取通知下来,我就到北京来陪你。” 诸葛霄听完,非但没点高兴的感觉……好吧还是有一点的,但问题是,他更多的是生气!生气! “逗我很好玩?看我生气让你觉得很有趣?” 乔亦初促狭的笑着,反问他,“原来你真的生气了?” 诸葛霄张口结舌,半天才别扭的转过头去,“没有!” 最后想来想去,这种低劣的恶作剧把戏果然还是太可恶了,必须受到惩罚!于是乔亦初被诸葛霄用毛笔把脸化成了大花猫,拍照发微博,很快评论和转发双双破百。同学们纷纷“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哈哈哈哈药不能停”“哈哈哈哈哈哈哈秀恩爱死”“哈哈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表达自己喜闻乐见的激动心情,并为“乔亦初同学深知同学们身处于高考复习的水深火热中不惜牺牲自己的男神形象以博同学轻松一笑(施译原话)”而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并称其精神“感动中国感天动地感动银河感动宇宙直破天际(张婷原话)”。乔亦初黑着脸转发原po,并阴森森附上一句,“这时候还在刷微博的一定是不想上大学了”,于是世界顿时清静了。 一个月后,四月中旬,北大自主招生成绩公布。乔亦初以全国第一的名次,被光荣录取。成绩出来后,所有人都high疯了。这种时候是最考验一个人人缘的。认识他的纷纷对他表示了祝贺,18班同学纷纷凑上来拍他的脑袋,说是要“沾沾喜气”,并且成功无视掉了乔亦初的满脸黑线。 乔老板自然也是高兴疯了。成绩出来那天皇天全场免费high翻天,之后还进行了半个月的酒水打折优惠活动。庆功宴当然也是不能免的。分为两次,第一次是谢师宴加同学宴,特意放在周末,好让所有人都能参加。第二次则是家庭聚会。问题就出在第二次上——乔老板把余哲也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又没规律真是很抱歉,因为天天加班事情一大堆又加上卡文。只谈性都一周没更了我一想到就头痛。 还有文下留言的妹子,真的很抱歉我最近都没有回复你们,真的真的,我有时候看到真的很想回的,但是又觉得挑着回不好,一起回吧,我又真是好忙。。。从今天开始我会逐条回复留言。。不需要我回的可以打个不回。。。。。。 第85章 四月末的告白。 在乔老板为乔亦初举办的庆功宴里,余哲来了,诸葛霄却没来。 高中毕竟不比大学自由轻松,可以随便逃课,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诸葛霄现在处于二轮复习的关键期,除了平常上课以外,周末还请了家教继续补习。他当然当回去,回到乔亦初身边,当面向他再说一次“恭喜”,再给他结结实实的一个拥抱。然而,且不说请假旷考翘补习回去是不是应该,就算只是周末在y城和北京之间匆忙来回,只是为了吃一顿饭,不仅会让他累的够呛,而且还不太现实。 乔亦初也并不支支持他从北京飞回来。按他的意思,反正他马上就回回北京陪他,并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另外就是,在现在这种关键时期,一切以诸葛霄的成绩为先,其他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先往后压一压的。最后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不回去了。 第一场谢师宴的那时候,诸葛霄还在他家教老师那里听他讲题。他一边敷衍着点头,一边偷偷摸摸把手机搁在桌子底下,微微低着头,用余光瞄着刚刷出来的微博。18班很多同学都在微博里po了照片,好多是和乔亦初的合影。有一张是乔亦初被施译强行灌下的酒呛得弯腰猛咳嗽,脸憋得红红的,看着镜头的眼睛里又是埋怨又是无辜,水润润的,好像被呛出了眼泪。他冲施译比了个中指,被施译咔嚓拍下来了。发到微博上后,施译艾特了诸葛霄:@诸葛桥边霄霄笑笑:学神被你带坏了。 诸葛霄低头对着那张照片,不由自主的就笑得眯起了眼睛,一直到家教老师嗯哼嗯哼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呃……”他抓抓头发,“老师你说到哪儿了?” 老师:“……”继而挥挥手,“给你十分钟时间,快滚吧!” 诸葛霄乐颠颠的跑上阳台给乔亦初打电话。 他那边热闹的很啊,背景音一片嘈杂。 “喂?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不是在补习?”乔亦初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你等下,我这里太吵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传来施译的大嚷,“唉唉唉,别让小乔跑了——” 乔亦初无奈地对诸葛霄说,“你再等下……”说罢捂着话筒和施译商量,“你们先吃吧,我和诸葛霄说几句。” 谁知施译一听是诸葛霄,眼睛就亮了,动作很快的一把抢过乔亦初的手机,“诸葛霄?喂?我是施译,哎我跟你说,你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诸葛霄刚想说没关系,施译就继续自说自话,“对吧你也觉得可惜对吧?啊?你说什么?没法亲自灌醉乔亦初觉得很遗憾?没关系啊有哥几个在呢……” 诸葛霄拿着电话愣了有两三秒,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对施译说,“你们玩玩就得了,别太过了,乔亦初他酒量不好……” “啊?乔亦初酒量很好?使劲灌没关系?好的,哥们我明白了,我们18班一定不负重望,把你那份也一起灌了……” 乔亦初笑着要去抢手机,被施译躲开了,不仅如此,他还跑得远远的,冲乔亦初做鬼脸。 诸葛霄听到那边好像安静了一点,还以为手机回到乔亦初那儿了呢,谁知道施译又说,“诸葛霄,我可跟你说,乔亦初已经有六分醉了,但咱们18班还有小三分之一的人还没敬呢。小乔喝醉了你心疼是吧?舍不得是吧?那这样,待会儿我把手机开免提,你当着我们18班所有人的面给小乔表个白,再祝贺他一下,剩下这轮我们就放过他了,你觉得呢?乔亦初是生是死可全在你手里了。” 诸葛霄笑着骂了句靠,“你什么时候能靠谱点了?” “我觉得我挺靠谱的,你是没看到,张婷她们已经摩拳擦掌了。张婷那酒量你不是不知道,白干那都是整杯闷的,要让她上了,那乔亦初今天肯定得横着出去,你自己掂量吧啊。” 乔亦初在走廊那里等了一两分钟,施译拿着手机乐颠颠的回来了,一手搂上乔亦初,“走走走,回大厅去。” 一进大厅,施译就站到了椅子上,端起杯子叮叮当当的敲,“各位同学老师家长前辈,打扰大家两分钟时间。”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这边了,施译才跳下椅子,拉着乔亦初走到视线中间,一脸坏笑的将他按坐下去。 乔亦初有些茫然,笑着问,“你又想干嘛?” 施译嘿嘿一笑,将手机按成免提,对着话筒喊,“诸葛霄,万事俱备,你可以开始了。” 乔亦初愣了一下后,就明白过来,忽然有些紧张,正襟危坐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看乔楚,又看看铁梅。 铁梅笑着低头咳了一声,“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太会闹了,你们看看我平常管他们是不是得少活好几年?不行了我得出去待会儿,透透气。” 几位任课老师马上会意,都纷纷附和着往外走,转瞬间,所有老师和领导都被乔楚和周北岑招呼到楼下喝茶去了,大厅里只剩下了一群精力多到没处花,闲得蛋疼的“小朋友”们。 所有人都安静了两三秒。 …… 诸葛霄没说话。 施译哎了一声,敲敲桌面,“诸葛霄?你不会跑了吧?不是你自己说有话要跟小乔说的嘛。” 乔亦初拿起手机低头往外走,“我自己和他说……” “哎!放下!”一群人手忙脚乱的上去抢,又把乔亦初重新按回到椅子里。 “等等,乔亦初你这难道是……害羞了?”钱雨是个明白人,一语道破天机。 “天啦噜,小乔居然会害羞哎,赶紧拍下来拍下来……” 话筒里传来诸葛霄轻轻的咳嗽声。 乔亦初正欲逃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 “那什么……18班的各位同学,你们好……那个,呃,乔亦初……你也是,你好……” 一句话刚说完所有人都乐疯了。 “少年,你谁啊,你打错电话了吧!” “靠,你们别特么给我幸灾乐祸!”诸葛霄清了清嗓子,酝酿了半天,“……我艹你们还是让我和乔亦初单独说吧这感觉太微妙了……” “哎别啊!诸葛霄,你快说啊,乔亦初他听着呢!我跟你说,他脸红了,真的。” “扯淡,那是喝多了。”乔亦初忍不住要替自己正下清白。 诸葛霄呃了一声,满脑袋黑线,扯淡都出来了,这是真喝大了吧?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听,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那什么,乔亦初,今天我不能来参加,我觉得很遗憾,真的。你知道,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虽然你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诉我,但是真的,远远不够。如果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紧紧抱住你,要抱着你转圈,转到头晕眼花才停下来。我会看着你的眼睛,亲口说恭喜你。” 张婷拉拉钱雨的衣袖,小声说,“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电灯泡了?” 钱雨嘘了一声,“还没说完呢。” “虽然你不让我回来,我也的确回不来,但说真的,我觉得我是应该回来的。虽然你说现在这种时候,我的成绩才是第一位的,但我想了很久,我很清楚,不管什么时候,对于我来说,你才是那个永远的第一位。” “不行了我听不下去了,少女心要爆棚了我能说yooooooooooooo吗?” 乔亦初安静听着,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趴在桌子上,微微有点红的脸庞侧着埋在里臂弯里,露在外面的耳尖仔细捕捉着诸葛霄透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泛着红。 “所以其实我还蛮感谢施译的,虽然你坏主意特别多,但我谢谢你今天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来弥补了我不能到现场的遗憾。” 施译小声嘀咕,“我有这么好吗?我怎么没发现?” 诸葛霄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我要说的就是……乔亦初,恭喜你如愿以偿考上北大,我很想你,我想你快点回到北京。我会带着我们的约定继续努力。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有多么好,和你比起来差很多很多,但你选择了我,我们在一起,所以……” 张婷和钱雨的手紧紧握着。张婷的另一只手还揪着钱雨的胳膊,脑袋抵着她的肩膀,“为什么我心跳会这么快!表白和被表白的都不是我啊,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啊喂……” 钱雨屏住呼吸,天知道,她自己的心跳也快要爆表了好吗! “所以……” “等一下。”乔亦初拿起手机,笑得一脸得意的环视着18班一干存在感超强的电灯泡,“接下来的话,只要我一个人听就够了,不要给他们听。” “靠!” “乔亦初你贱不贱!” “不行啊给我们听嘛让我们听一下嘛等好久了啊……” “乔亦初你知道你有多缺德吗这就好像做了半天最后不给高|||||潮!” “强迫症真的好想杀了你……” 诸葛霄听不见他们的抗议了。他只知道,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他静静注视着夜幕下北京城车水马龙的街道,远方霓虹灯如细钻镶嵌在低垂的夜空中。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中的心跳逐渐在一片静默的背景音下快速跳动如鼓擂。 “所以……我爱你。” 乔亦初握着话筒的手无法控制的随着心跳一起剧烈的抖了一抖。而后,他的脸上浮起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温柔。他低声说,“我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说了什么!诸葛霄到底说了什么!放给我们听啊混蛋!”一群强迫症终于暴走了。 乔亦初挂断电话,挑了挑眉,勾起唇角,“不告诉你们。” 结果……当天晚上,乔亦初的确是横着走出去的。 第86章 一点预兆 乔亦初忍着头痛参加了第二天的家宴。这次出席的都是些亲朋好友。但其实乔楚出柜后就和家里方面不怎么来往了,所以来的人并不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乔亦初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某个不和谐的生物:余哲。 乔亦初从小到大没如此强烈的厌恶过一个人,余哲算是第一个。他已经厌恶到了听到他的名字也会产生不好的生理反应的地步。 余哲看见他,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乔亦初压根不鸟他,径直走向乔楚。 “他怎么在这?”乔亦初没好语气。 “谁?” “余。” 乔楚看着眼前这个臭屁的儿子哭笑不得。大概是由于宿醉的缘故,乔亦初的脸色比平常看上去更臭,好像是个和谁赌气的小屁孩。 乔楚替他整了整领子,“怎么,已经讨厌到了连名字都不屑说的地步了?” 乔亦初别过脸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不管怎么说,余哲也算是花了一个暑假帮过你的,加上他又是周北岑的表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他吃顿饭。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才在今天请,不然难道你想我特意单独请他到家里来吗?” 乔亦初的脸色终于微微有些松动,“……我可不可以不理他。” 乔楚失笑,“我说不可以,你会听我的吗?” 乔亦初低下头,摸摸肚子。“饿了。”说罢,扔下乔楚,自顾自去找东西吃。 但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识趣,拼着老脸也要来破坏气氛。 乔亦初刚喝了两口汤,余哲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乔亦初一副活吞了苍蝇的表情,半口汤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咕噜一口吞了下去,放下勺子,作势要站起身。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余哲叫住他。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了解你,我当然了解你。”余哲笑着摇了摇头,“是因为诸葛霄的缘故?现在好像变得比以前更情绪化了一点,更像高中生一点。” 乔亦初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撂下客人就走,或许的确不太符合他的家教,但他不理他总可以了吧?乔亦初重新坐好,一口一口,慢悠悠喝着汤。 余哲低头轻笑,“你真是有趣。你这种样子,只会让我更喜欢你。” “喜欢吧,没让你不喜欢,最好喜欢得要死要活,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余哲讶然的挑挑眉,“你怎么回事?”说罢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乔亦初抓着汤勺却微微有点抖的手,恍然大悟,“酒还没醒?” 乔亦初皱起眉头,“滚。” “上次你走得急,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你说。”余哲继续自说自话。 “你知道,我发表了很多作品,不管是诗,还是画,还是设计,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天赋。但其实那都是你的功劳。” “……神经病。” “乔亦初,没人告诉你,你是我的灵感缪斯。” 饶是再好的家教,也阻止不了乔亦初的暴走了。他霍然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有病快去医。” 余哲好脾气的笑笑,把手上拎着的礼盒递给乔亦初,“送给你的,祝贺你,我的未来学弟。对了,开学了会有惊喜哦。” 乔亦初没接他的礼物,径直走了。 这场家宴并没有持续很久,也没有昨天闹得疯,主要是主人公全程臭着张脸,冷冰冰的,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于是弄得宾客和主人间的来往都是彬彬有礼,有据有度的。宴会结束后,乔亦初坐乔楚的车回家,周北岑在另一辆车上。 “今天好像收到了很多礼物?有什么喜欢的吗?” “没有。” 乔楚笑笑,“那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还没有送礼物给你。” “……”乔亦初揉着眉心仔细想了想,“让我快点回北京。” 乔楚哑然失笑,“你还真是。喜欢了就不知道放手,这一点从小就没变过。看得这么紧,不怕诸葛霄烦吗?” “……他敢。”乔亦初小声嘀咕,继而往后一倒,“别和我讲话,我要睡觉,到了再叫我。” 乔楚拿这个儿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侧头看了他两眼后,特意放慢速度,挑了盘轻音乐的cd放进去,很快,轻柔悠扬的琴音若有若无的飘荡在安静的车厢里。这其实是乔亦初很久以前的习惯了。那时候他失眠,又不愿意吃药,每天靠这些催眠的轻音乐凝神静心。后来上了高中,这种情况又再次加剧,他不得不开始吞服安眠药。这也是为什么他白天总是很容易犯困,早上又老是赖床。但后来和诸葛霄一起睡以后,失眠的症状就渐渐好了。到现在,他已经可以保证上床45分钟内入眠。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诸葛霄太闹腾,加上两个人……运动量太大,所以总是很累? 乔亦初闭着眼睛,听着轻柔的音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并没有睡着。乔楚不知道他的失眠症好了,却一直记得他喜欢听轻音乐入睡。他没有再说话。 周北岑比他们早一步到家。等乔亦初和乔楚上楼时,他已经把今天客人们送的礼物都搬上楼了。他指着摆满了整张茶几的礼盒,无奈的笑,“还分得清是谁送的吗?” 乔亦初并没有什么兴趣,“你们帮我收起来吧,我懒得看了。” 乔楚拉住他,“你着什么急呀?来来来,别这么扫兴,我们陪你一起拆。”说罢,不由分说拉住乔亦初坐下,兴致勃勃的,一边感慨,“你们现在小孩子真是难伺候,像我小时候,拆礼物简直是整个童年最神圣的时刻。” 周北岑给乔楚递了把剪刀,也在他身边坐下来。 三个人手脚利落的拆了一阵,结果发现那些礼物,不是ipad,就是iphone,要么就是游戏机,要么就是游戏光碟,不要太没创意。就连乔楚也兴致阑珊起来,举着把剪刀百无聊赖的对着空气一阵咔嚓咔嚓。下一秒,他的眼睛忽然对着最远处一个特别巨大的礼盒放出了光芒,一边指使着周北岑赶快把那盒子呈上来,一边扭头问乔亦初,“这么大,会是什么?” 乔亦初往那瞥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于是说道,“不知道。” 乔楚兴致勃勃的把外包装演缝剪开。 乔亦初这时候有点迷迷糊糊的,已经很想睡了,硬撑着陪乔楚折腾。也正因为如此,他支着下巴看着从乔楚手下撕开的包装纸,虽然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头一点一点的,几乎要睡着了。 乔楚把外包装都撕干净了,露出里面干干净净的一个黑色盒子。他摩挲了一阵,看向乔亦初,“你来打开?” 乔亦初冷不丁脑袋猛的一点,脑子清醒了一瞬,赶紧端正坐姿,摇摇头,“没兴趣。” 周北岑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简直要笑死,脸上宠溺的笑容快化成水。他搂过乔楚,“多大了啊你?” 乔楚懒得理他,冲他翻了个白眼,三两下揭开盖子,一边嘴皮子利落的嘲讽他,“失去童心的给我死远点。”正说着,盖子揭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看样子是幅画,上面盖了层防尘的白色绒布。 乔楚扭头冲乔亦初喊,“好像是画?” 乔亦初心思一动,猛然想起余哲,忽然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正想阻止,乔楚已经把那层防尘布揭开了,露出底下装帧精美的一副油画。 “女神?” 乔楚把画取出来,左看右看半天,啧啧称赞,“画得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女神?”说罢胳膊肘捅捅周北岑,“看上去很眼熟哦?是不是咱们认识的女神?雅典娜?维纳斯?缪斯?” 周北岑也沉默着打量着那幅画。 乔亦初在听到缪斯的那一刹,不好的记忆瞬时涌了上来。他不由自主的带着嫌恶的表情看了眼那幅画,却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幅画,他曾经在余哲那里见过。身着长裙的女人,凌空站着,慵懒的眼神放佛俯瞰大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圣洁,反倒带着一丝不耐和嘲讽,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朝人间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想把圣光撒向世界。 乔亦初看了两眼,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乔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专注的盯着画面,支着下巴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奇怪,怎么越看越眼熟?等等……哎你说这女人看着是不是有点像小……” 乔楚话还没说完,乔亦初就突然站了起来。或许是宿醉,或许是血气翻涌,总之,他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仿佛缺氧一般,就连身体也禁不住微微晃动。 乔楚被他这副奇怪的反应吓了一跳,若有所思的转回去看那幅画,一下子明白过来,带着试探问道,“这画上面的……”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陪妹妹累死啦,挤出点时间更新。。。。。。。 第87章 高考1 乔楚对着乔亦初卧室门猛敲。< < “乔亦初,快给老子开门!滚出来!”< < 等了半晌,没动静。不死心又继续敲,砰砰砰,握成拳头砸。周北岑作出一副牙疼的表情,把乔楚搂进怀里,“你凶他干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 < 乔楚气呼呼的把他推开,“我怎么凶了?我这不叫凶,叫关心,你懂不懂?哎我跟你说,你现在最好别来招我,我看见你才烦!”< < 周北岑无辜的摊了摊手,“画又不是我画的,你烦我干什么?”< < “那人总是你介绍的吧?你不介绍来,能有这种事吗?”< < 周北岑低下头想了想,很快抬起头来,展开一个安慰性质的笑,“余哲只是送来了一幅画,什么也没说,咱们现在就给他定性,也不太合适。明天我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定只是我们多想了呢?”< < “没见过送女体画的!”< < 周北岑指指脑子,“搞艺术的,想法跟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 < 乔楚还想说什么,被周北岑半推半抱的带向卧室,“好啦好啦,你也别操心了,让小初自己待着也挺好,他比你成熟。”< < 乔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意思?”< < “……就字面上那个意思。”周北岑抿嘴偷笑。< < “周北岑我告诉你今晚你别想睡了……”随着乔楚声音的渐渐远去,乔亦初翻了个身,把枕头蒙在脑袋上。< < 他呼的长出了口气,终于走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蒙混过去。至于明他们要怎么问余哲,而余哲又会怎么回答他们,那就完全不关他的事了。< < 为了表示诚意和重视程度,第二天,乔楚和周北岑双双亲自到余哲住的酒店去问清楚这件事。< < 余哲挺清楚他们的疑问后,又是讶异又是哭笑不得的挑了挑眉,“就为这事?”< < 乔楚和周北岑并不为所动,“解释吧。”< < 余哲笑着给他们泡茶,“酒店里只有这个,将就下吧。”< < 袋泡茶经热水的冲泡,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余哲拎着茶包上的细绳,在茶水里起起伏伏的涮着,眼睛专注的盯着漏出来的一点茶叶细碎,动作有着漫不经心的从容和优雅。< < 他在两人对面坐下,对周北岑笑道,“这种小事,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说清楚,何必大老远跑过来。”他眼波流转,眉角一飞,坦然笑着,“你们不相信我。”< < 周北岑脸上并没有被戳破的尴尬,“是的。”< < 余哲一点也不介意,“那好吧。如果我说,那只是一幅画,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你们会相信吗?”< < “不信。”乔楚抢先发言。< < 余哲耸耸肩,“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 眼看着乔楚脸色沉下来,周北岑赶紧打圆场,“余哲,我们只是想搞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需要这么抗拒。”< < “我说了你们又不信。”余哲熟练的从烟盒里弹出两支烟,分别扔给乔楚和周北岑,“你们带着偏见而来,我脾气再好,也不能心平气和。”< < 乔楚深呼吸,沉声问,“为什么要把小初画成女人的模样?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在我和他看来,我们都觉得这种画面和行为很变态。”< < 余哲低头撕烟丝玩,心里想着,乔老板说话果然直接。不由得有些头痛。但他很快又抬起头来,“人有性别,神也分男女。但在我眼里,男性之神,大多充满着野心,粗犷而经不起雕琢。唯有女神才是完美的。在我眼里,女神,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赞美,不管这个人是男还是女。女神是天赐的,是神性的,是至高无上的,代表了世界上一切真善美的巅峰。我很欣赏乔亦初,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艺术的光辉,所以我要把他创造成为我心目中的女神。”< < “赫拉冷静,但狭隘而善嫉妒;维纳斯优雅迷人,但不免软弱;雅典娜充满智慧,却又难免高傲;阿尔忒弥斯美丽纯洁,却像风一样不可捉摸;赫拉提亚呢?温和热情,但不免烟火气太重。我要创造出一个我心目中完全神圣的女神,她将是我的缪斯,我的信仰,”< < 余哲的嘴角飞快的闪过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随后恢复寻常。< < “事实上虽然你们眼见的是女版乔亦初,但那位女神并不完全是他。可以说,她是我博采众长,系统整合出创造的形象。因为我欣赏小乔,所以把她送给他,希望他能如我这位女神一样,优雅,迷人,高傲却又充满智慧。”< < 乔楚原本想骂人的心在余哲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荡然无存。首先,余哲把他的宝贝儿子天上地下的夸,这让乔老板觉得很受用。其次,余哲说了,送这画一为表欣赏,而为表祝福,乔楚找不到破绽去挑刺。< <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儿子被别人当女神,还画了幅裸身油画送过来,怎么想,都特么是怪怪的。乔楚神色有些不得劲,骂不出口,也说不了谢谢,结果把自己闹了个不愉快。< < 一直到回家路上,乔楚也还是别别扭扭的,“哎,你那表弟没什么心理毛病吧?”< < 周北岑咳了一下,打趣道,“你只要记得他是搞艺术的就成。”< < “瞧你这地图炮放的。”< < 周北岑笑着一叠声的认错。两人心平气和的回了家,准备和乔亦初来次长谈,但一打开家门,乔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 “我怎么觉得有点古怪啊?”< < 他在这瞎捉摸的时候周北岑已经把客厅环视了一周了。最后他大步走向茶几,拿起桌上的一张纸。< < “我去北京了,高考后见。记得把油画扔掉。”< < 乔楚砰的一声一脚踢开乔亦初的卧室门,傻眼。好家伙,收拾的够彻底的,一看就是预谋好久了。< < 周北岑那边忙着打电话,过了会儿对着乔楚苦笑,“关机了,可能已经起飞了。”< < 乔楚气的咬牙切齿,“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白养了!”< < 正在三千米高空的乔亦初冷不丁打了个打喷嚏,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把毛毯掖得更紧一点。昨晚上他偷偷摸摸整行李,把自己给冻到了,一上飞机就开始头晕鼻塞。空姐给他弄了几粒感冒药,又给他调了蜂蜜柠檬水,喝过以后才算是舒服了点。< < 乔亦初抬腕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小时,他就能见到诸葛霄了。睡意渐渐涌上来,他闭上眼睛,安静打盹。< < 诸葛霄压根没想到自己今天能见到乔亦初。他原本以为最起码得再过一星期乔亦初才能从那些饭局中脱开身呢。两人见面,结结实实的来了个拥抱。诸葛霄高兴的简直有些晕晕乎乎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 < 乔亦初的回答很简单,“惊喜。”< < 两人动作很快,用一天的时间在十四中附近找了房子租下来,又花了个周末帮诸葛霄把东西搬进来,再添置了些简单而必备的生活用品,就算是开始了高考前的同居生活。< < 等一切都安置好了,乔亦初才敢用新号码联系乔楚他们,说明了一下近况,顺带耍下无赖要点儿生活费。< < 由于学校离家很近,加上又不放心学校食堂的伙食,乔亦初干脆请了家政,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让诸葛霄回家来吃饭,弄得诸葛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就是高考么,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么。< < 于周周很快就摸出了诸葛霄行踪的规律。某日不怀好意的跟踪诸葛霄出了校门,贱兮兮的笑着,“诸葛同学,大中午的,你不往食堂冲,上哪儿去呀?”< < 自从上次于周周救了小姨一命后,诸葛霄对她的态度就好了很多。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故作高冷的人,性格其实还挺平易近人的,加上于周周又是自来熟,两人现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比较好的朋友了。诸葛霄站住等了一会儿,等她从后头追上来,才开口说,“回家,吃饭。”< < 于周周顿时羡慕嫉妒恨,“好哇,你还开小灶!我也想在外面住,但是我爸不让!让我跟你去蹭饭吧?”< < 诸葛霄摊手,“我也是寄人篱下,做不了主。”< < 于周周眨眨眼,“得了吧,装什么蒜啊?你说能,乔亦初还能说不能?” 第88章 高考2 打从那天开始,于周周就当真三天两头过来蹭饭吃,偶尔还会买点菜过来自己试试看炒一两个菜。对于当电灯泡这回事,于周周一点自觉也没有。其实蹭饭吃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她有太多问题要请教乔亦初了。< < 于周周自己的成绩也不好,比诸葛霄还差一大截。以她的性格脾气,是肯定不可能放下架子去请教那些与她素来交恶的同学和老师的。既然乔亦初能通过自主招生考上北大,那说明他肯定是个学霸,请教他,准没错。往他们家跑了三四次后,于周周完全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这不叫学霸,这叫学神。天啦咯,活生生的学神啊!自此后,于周周跑的更勤快了。< < 乔亦初本来就无事一身轻,干什么都属于打发时间,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心思花在诸葛霄的成绩上。g省的教材和北京的是一样的,乔亦初也已经透彻研究过北京卷。对付教材和考试大纲,乔亦初得心应手。他根据诸葛霄最近一次模拟考的成绩,为他制定了完备的复习计划表。诸葛霄一整天的复习科目以及时间调度,都是按照乔亦初的安排走的,晚上睡觉前需要和他汇报,并且随时接受检查测验。乔亦初比老师了解他,效果也自然是立竿见影。于周周来了以后,乔亦初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摸了摸于周周的底,尽自己的努力帮她安排好进度。< < 最后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诸葛霄和于周周简直要撕试卷以示庆祝了。特别是于周周,打从二模开始,她的成绩几乎是坐火箭上升的,其速度之快,连班主任都啧啧称奇,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她的排名基数本来就比较低,上升空间大。< < 当天晚上诸葛霄颇有气势的把成绩单和年级排名啪的拍在乔亦初眼前,两人根据往年北京的分数线以及十四中的录取情况,估摸着诸葛霄现在大概能考哪个层次的学校。< < 对照着比了一通后,诸葛霄有些眉飞色舞的小得意,但仍然故作严肃的咳了两声,谦虚道,“还差点儿。”然而虽然这么说了,嘴角却是忍不住上翘着的。< < 乔亦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那今晚上就别看电影了,好好做题,再接再厉。”< < 诸葛霄大声的发出一声“噗”以示抗议,接着朝乔亦初倒竖着大拇指比了比,哼哼,“小气。”< < 事实上诸葛霄的确是谦虚的过分了,过分谦虚那就是装逼。对比前三年的分数线,诸葛霄这个三模的成绩是可以上中财的,再保守一点,对外经贸也应该没有问题。< < “中财和对外经贸的实力不会差很多,但中财可能更偏向于传统金融,而对外经贸更与时俱进。中财的话,学术氛围更浓。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乔亦初点开两所学校的官网页面,对比着分析给诸葛霄听。< < 诸葛霄沉吟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还没考呢,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 乔亦初笑着摇摇头,“我对你有信心。”简单的一句话听得诸葛霄心花怒放的,捧起乔亦初的脸么么亲了好几口。< < 剩下的日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白驹过隙。有些人沉下心来,继续查漏补缺;有些人紧张的连觉都睡不好,天天顶着黑眼圈,嚷嚷说昨晚上又失眠了;有些人心浮气躁,吊儿郎当的完全一副放弃了的架势,爱怎样怎样,爷我不陪你们玩了!勾心斗角也还是有的。学霸a每天晚上苦读到零点,偏偏要吹嘘自己为了保持睡眠10点就睡了;学霸b说中午喜欢找僻静点的地方午睡,其实却是躲在厕所里用功;学霸c每次习题卷总是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他的深浅。这么一比,诸葛霄的确是个异类。在同班同学眼里,诸葛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如止水,淡然无比,完全一副读过剧本稳操胜券的欠揍模样。< < 殊不知,诸葛霄所有的负面情绪全在家里被乔亦初消耗光了。< < 学校在高考前两天放了假。本来诸葛霄他妈说要过来陪考,被诸葛霄断然拒绝,“妈,我已经够紧张了,您别给我添乱了成么?”刘艺言只好作罢,转而对乔亦初千叮咛万嘱咐,“诸葛霄从小到大没神经,就喜欢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可千万给我看着点,别出什么岔子!”诸葛霄当时就在电话旁边呢,气得直哼哼,试卷翻得哗啦啦的响。< < 他小姨刘艺语也把那些注意事项翻来覆去的讲。提前出门啦,注意交通安全啦,出门前记得核对下必备文具盒准考证啦,磨得诸葛霄耳朵都要起茧子。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一人高考,全家打仗。< < 诸葛霄自己心态倒是挺平和的,该吃吃,该睡睡,就连做||爱也没耽误。< < 18班的老同学以及他在x市的一班子狐朋狗友,都给他发短信,给他说加油。大家都是同一届的考生,诸葛霄当然也回过去一声加油。彼此打气,心意到了就成,不需要罗里吧嗦的,一句话,坐等考完后的胜利大会师。< < 高考前一天,于周周和他们打商量。北京的交通有多惨不忍睹,全国人民都有所耳闻。高考期间虽然会有交通管制,但无异于杯水车薪。考生的心态是很重要的,要是让你大早上堵个车,或者在地铁里被挤成个人干,那考试的心情肯定会受影响,何况于周周家离学校还有那么段距离。她考虑着,是不是能让她在乔亦初那里住两晚。< < 乔亦初当初租的就是两居室,平常诸葛霄都和他睡一屋,另一件属于客房,招待个于周周,完全不成问题。何况这样一来,到时候她和诸葛霄还能一起去考场,彼此有个照应。乔亦初答应了。< < 考试当天,乔亦初送他们去学校。不开车是对的,反正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道路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到处都是喇叭嘟嘟的声音,交警也出动了,哔哔的吹着哨子指挥车辆分流。乔亦初将两人送到校门口就进不去了。诸葛霄停下来,看着他,想了半天,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干巴巴的冲他挥了挥手,“我进去了。”< < 乔亦初点点头,“加油,别紧张。”< < 诸葛霄摸摸心脏,后知后觉的靠了一声,“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紧张了。”< < 乔亦初抿着嘴笑,“那你就深呼吸,顺便想想我。”< < “你还是快滚吧。”诸葛霄摆摆手,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别站着等,先回去,到时候我考完了自己回来。你别跟这晒太阳。”< < 乔亦初明知故问,微微侧过头,“为什么?”< < 诸葛霄面皮发烫,别过头去,紧紧闭着眼,“我心疼!”< < “哎你俩能不能快点,别在这磨磨唧唧的!”于周周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她的眼睛得被闪瞎。< < 诸葛霄上前一步,有些别扭的轻轻搂了下乔亦初,“我走了。”< < “去吧。”< < 乔亦初目送着他穿着白t恤的背影融进川流的人群中,一直到看不见人了,他才耸了耸肩,往门卫室的阴凉处靠了靠。他并没有打算回去。诸葛霄在里面战斗,他得在外面陪他一起战斗。< < 距离开考还有二十分钟,考生大部分都已经进去了,剩下一些稍微晚了点的考生,一个个都仓惶着脸,满头大汗的拨开黑压压的家长群,往里面钻。< < 乔亦初靠着柱子,低头玩手机,刷新闻。不用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大门户网站上的新闻都是被高考刷屏的,微博上也是。乔亦初刷了几条,有些无聊。人声嘈杂,和着树上的知了声,此起彼伏的鼓噪着。< < 乔亦初又站了会儿,打算去附近的奶茶店里买杯冰咖。他刚走开两步,人群里忽然一阵鼓动,发出惊呼尖叫。< < “小心——”< < “啊——”< <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去。< < 原本黑压压聚在校门口的家长四散躲开,推着挤着。< <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外围的家长不明所以,踮着脚尖,又恐慌又八卦。< < 保安和附近维持秩序的交警奋力分开人群往出事点挤。< < “小心——快躲开!”< < “啊——杀人了!”< < 有些人往外逃,有些人往里挤。乔亦初站在最外围,一时搞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站着没动。< < “救命啊——快叫救护车!”< < “这里有没有医生!快过来,有考生受伤了!”一个交警站起来大喊,奋力挥手。其他交警则和保安配合着,把惊慌而又不知所措的人群疏散开。< < 乔亦初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站住不动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迅速攫取了他的神经。< < 救护车很快呼啸而来。车上抬下来一副担架,医生们迅速往事发点跑去。人群自动分散开一条通道。一个交警将那个受伤的考生抱上担架,又飞快的推进车内。< < 乔亦初如被巨石击中般,掌心忽然被指甲攥的生疼。< < 事发现场那滩血迹还没有被太阳烤干,依然鲜红的刺眼着。< < 人们摇头叹息,侧目着,议论着。< < “太可惜了……”< < “到底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就被捅了这么多刀。”< < “希望能抢救过来吧。”< < 低低的议论声汇聚成一片低沉的嗡嗡声,侵犯着乔亦初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 人们忽然看到一个穿t恤牛仔的年轻男孩疯了一般朝救护车跑去。 第89章 yes,my lord “今天是6月8号,也是高考的第二天,各考场的交通情况……现在我们继续关注昨天在十四中发生的考生被刺事件…… 乔亦初面无表情的关了电视,把头深深的埋下去,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应该睡觉的。从昨天上午开始,他就一直守在诸葛霄身边,连眼睛都没有合过。一直到他做完手术出来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他都没有休息一下,甚至滴水未进。半夜时刘艺语实在看不下去,半威胁半哄的把他骗回了家,让他好好睡几个小时,等明天一早就来接她的班。 但乔亦初根本无心睡眠。 凶手在第一时间就被抓到了,或者说,那人根本就没想逃。可笑的是,他根本不认识诸葛霄,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凶手也是今年参加考试的考生,不同的是,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参加高考了。第一年,因为发挥失常,他只考上了一所不入流的三本私立学校。复读一年后他满怀信心再次参加高考,却在去考场的路上,见义勇为,帮一个老人家追小偷,而硬生生错过了考试时间。这件事在那年高考期间还挺轰动,微博上很多人给他打气加油,称他为民间英雄,媒体也大肆报道宣扬。然而又如何?在这个信息时代,任何轰动性的新闻都没法超过一星期的保质期。褪去光环,失去焦点的他,也最终被打回到那个普普通通的没大学上的落水狗。第三年,他背水一战。然而有心的媒体却把他去年的新闻又挖了出来,并且持续跟进他的考试状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他忍受着煎熬,终于因压力太大而在考试第二天昏倒。 第四次,他终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管是他曾经的见义勇为,还是上一次考试的黯然神伤。但是,他却选择了报复。命运有时候是很戏弄人的,他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戏剧性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在自己身上。四年,四年呐,人生有几个四年够他跌倒再爬起来?他选择了最简单直白的报复手段:以考生的身份混入考场,然后尽可能多的去偷或者抢别人的准考证。没准考证是没法参加考试的,这是铁的定律。他并不为那些被他选中的无辜孩子感到可怜或同情。命运从来就是抓阄,全凭运气。被他选中,那是他们运气不好,要抱怨,就抱怨自己去吧。 但他没想到竟能碰上这么个多管闲事的。 高考对考生有多重要,这不言而喻。即使在考场里发生如此混乱的行为,大部分人除了惊声尖叫外,就是慌忙避让,明哲保身。等保安冲过来时,他早就跑了。但那个男生,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只不过是同考场女生的准考证被抢,他却不管不顾的追上来展开一场不要命的争夺。杀机在最后一刻终于图穷匕见,他掏出匕首。当时的场面已经很慌乱了,他也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是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捅了好几刀,至于是捅在哪里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当他的口供说到这里时,他突然被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子打断。 “一刀在肺叶左边两厘米处,两刀在肋下,还有一刀在腹部。肩膀处有三道割伤,左腹部有殴打痕迹。”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子,惨白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不带任何感情的描述着那个男生的伤势,眼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却紧握着,连掌心都被指甲攥出血。 他愣了愣,呆呆的看着的对面那个男生。录口供的小民警打断了两人的交流。然而等他带着手铐,即将被押走时,那男生又忽然开口了。 “你会死。”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说出来的话如他的表情那样寒气逼人,“我会让你死。就算没把握,我也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最后深深的看了眼他的面容,仿佛要用最深的仇恨将他的五官印刻到脑海中,然后,无视掉民警的抱怨和警告,无视掉周围人的震惊,他僵直着背,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乔亦初最终还是抵不过浓浓的倦意,靠在沙发上,半歪着脑袋,沉沉睡去。然而心里藏着事,怎么也睡不安慰,几乎只眯了一个多小时,他就被噩梦吓醒了。墙上的时钟指向10点03分。乔亦初用冷水泼了泼脸,抓起钥匙和外套,走出了房门。他得去接诸葛霄父母,再晚一点,他还得去接乔楚他们。 乔亦初见到刘艺言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和他一样,彻夜未眠。见到乔亦初第一眼,她就疯了一样冲上来,“小霄怎么样了?” 乔亦初疲惫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沉默着,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到医院。刘艺语看到他们来,松了一口气。 “还没醒。”她摇了摇头,轻声嘘了一下,“不过医生说快了,耐心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刘艺言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安慰性质的话。打从她看见诸葛霄第一眼,她的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笔直的砸下来。 “怪我,怪我……”她捂着嘴唇,即使如此,巨大的悲痛也依然从她的指缝中泄露出来,“如果不是我坚持要让他来北京念书,他就不会碰到这种事,就不会倒霉遇到这种变态……” “他是见义勇为。”乔亦初沉声说着,在诸葛霄床头轻轻坐下,冰凉的手指缓缓拂过他苍白的脸颊,“这才像他。没什么好自责的,这是他一定会做的事,这是荣耀。”他低下头,在诸葛霄唇边印下一个如羽毛般的亲吻。 诸葛城进来看了儿子一眼,就转出去了。刘艺言在里面抽抽搭搭,完全没了女强人的风采。气氛太过压抑,乔亦初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将空间完全留个那个悲伤的母亲。 诸葛城坐在长椅上,脚底下是一地撕碎了的烟丝。医院里不能抽烟,他只好把烟凑到鼻子底下闻,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悲痛和苦闷。乔亦初在他身边坐下。 “辛苦你了。”诸葛城勉强对这个小辈牵起一丝微笑。 乔亦初两手搭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大理石的地面,嘲道,“辛苦吗?真正的辛苦都已经白费了。” 诸葛城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他拍拍乔亦初的肩膀,“今天高考就结束了,你别想太多。今年不行,大不了复读一年,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虽说复读意味着那样枯燥的学习又要原封不动的循环一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乔亦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不是在乎那些冗长琐碎又无聊的复习,他在乎的是…… “我不想把他抛在身后。高中,大学,出国,五年,十年,半辈子,我希望人生的每一个重要阶段,我们都一起进入,一起度过,一起回首。” 诸葛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办法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嘲笑眼前这个小辈的天真和不自量力,轻描淡写的来一句,有遗憾才会有深刻。年轻时总是会对一些仪式性的东西或时间段有着难以解释的信仰和虔诚。就像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少了一个时辰,都不能算一辈子。固执到这种地步,已经成了医不好的病,魔障了。诸葛城长呼出了一口气,“等小霄醒了,再问问他有什么想法。不是只有复读这一条路子。” 事情其实挺清楚的,要么复读,要么出国。 诸葛霄是在晚上醒来的,那时候诸葛城夫妇,以及刘艺语都因为身体原因,先回去休息了,只有乔亦初一人陪在身边。诸葛霄醒来就是一阵猛咳,咳得乔亦初心尖都在颤抖,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骨碌碌滚到了床底下。 诸葛霄睁开眼睛,十秒内什么也没回想起来,反倒是盯着乔亦初,愣愣的眨了两下眼睛。还没看清楚人呢,就被他冲动的抱住了,勒得死紧,惹得他又是一阵咳,那架势,惊天动地的,简直要把肺咳穿。 乔亦初把手臂松开了些,但仍旧是抱着他,下巴蹭着他的颈窝。 “你醒了。”话一出口,嗓音哑哑的,两人都不是很适应。 诸葛霄笑,笑着肺也疼,但他嘶嘶瞅着气,仍说道,“说什么废话。” 乔亦初还是蹭着他,一下一下,小动物似的,贪恋的不得了。这让诸葛霄很受用。但很快的,他就睁大了眼睛。颈窝里有湿热湿热的液体一滴滴砸下来,又顺着锁骨滑下去。诸葛霄惊得呆了,半晌才手忙脚乱的回抱住乔亦初,又想抱紧他,又想把他揪起来看一眼。 “你你你哭了?……”诸葛霄不敢置信的转了转脖子,还真是,湿乎乎的,真是不好受。 “别动。”这浓重的鼻音,这威胁中略带委屈的语气,没哭?骗鬼去吧! 诸葛霄震惊之下,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想法。乔亦初居然哭了?!乔亦初是什么人啊,内心强大,心如止水,泰山崩了他眼都能不眨一下!可是他哭了,为了他哭了!诸葛霄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牛逼,诸葛霄,你牛逼,牛逼大发了,能让乔亦初为你哭,太牛逼了,简直牛逼上天了! 诸葛霄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来,一下一下拍着乔亦初的背,哄小孩似的,“滴几滴眼泪得了啊,我又没死。” 乔亦初其实这也不算哭,就是情难自禁,又是高兴又是后怕的,情绪太猛,一下子没收住。但他听诸葛霄这么一说,猛地直起身子,甚至都没来得及抹眼泪掩饰一下,就这么把眼睫毛上挂着眼泪珠子的这么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展现砸诸葛霄眼前,厉声问,“你敢?!” 诸葛霄心里窃笑,忍不住又咳了好几下,弄得他肺部抽丝般的疼。他龇牙咧嘴的,“不敢不敢,反正我这条命不是我的。”说着讨好似的把脸凑上去,在乔亦初唇边蜻蜓点水的亲了好几下,“别哭了啊,宝贝儿。” 宝贝儿一般是乔亦初在床上对他的“爱称”,平常不这么叫,也断然没有诸葛霄这么叫乔亦初的道理。此时被他揪准时机扳回来一局,心里别提有多受用了。他琢磨着,原来把一个男人当宝贝似的来哄,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不行,他怎么着也得在床上享受一回这种征服的快感。 乔亦初没跟他计较究竟谁是“宝贝儿”这个弱智问题,权当没听到。反倒是认真的回应了他上一句话,“是,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同意,你不能随便处置。” 诸葛霄挑了挑眉,顺杆子就往上爬啊?爬的还挺快。他眉目舒展,露出一个虽然虚弱,但却又阳光满溢的笑容,“yes,mylord。” 第90章 走,还是不走? 高考结束当天,那个被抢了准考证的学生到病房来看诸葛霄。是个看上去挺乖的女生,大概是觉得亏欠了诸葛霄,站在病房里一直低着头,一说话就带了哭腔。她的父母也一起过来了,一进来就牵着女儿要给诸葛霄鞠躬谢罪,被诸葛城拦住了。刘艺言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看那一家子。当父母的是最苦的,心里觉得怨怼委屈,却还要强颜欢笑,对别人说着“没什么”。既不能抱怨,又没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感激。刘艺言不停的深呼吸,按压下内心即将崩溃的委屈。 那女孩走后,于周周也来了。 诸葛霄问她,“考得怎么样?” “还好吧,没什么感觉。” 诸葛霄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简单吗?” 只一句话,就把于周周和刘艺言的眼泪勾了出来。于周周一边哭一边说,“诸葛霄你别这样……” 诸葛霄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掌纹,自言自语,“我就是好奇一下,如果简单的话,说不定今年能考上呢……”说罢他又抬起头,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什么,明年还能再考。” 刘艺言有些激动的冲上去,抱住自己儿子,哽咽道,“儿子,没什么的,不考了,我们明年也不考了,我们到国外去,你想念什么好学校,我都给你弄过去……” 诸葛霄愣了一下,“为什么?复习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让他跑国外,是要去当落荒而逃的失败者吗? 刘艺言抹了把眼泪,冲于周周看了一眼,“周周,阿姨有些话要和小霄单独说,你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于周周走后,病房里就剩下了这一家人。刘艺言狠了狠心,硬是把不断上涌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葛霄,你告诉我,你不想去国外,是因为乔亦初,还是你自己?” 诸葛霄被他妈用这种严厉的眼神逼视着,不由得有些心虚,犹豫半晌,他低声说,“一半一半……” 刘艺言继续无声的看着他。 诸葛霄咬了咬牙,“好了好了,我承认,大部分是因为乔亦初。妈,我不想出国,出国干嘛呀,国内大学就不能念了吗?我一出国,就得4年见不到他。妈,你别怪我没出息,我真受不了跟他分开4年。别说4年,就是4天我都难受。” 诸葛霄说得如此坦然,倒把刘艺言一时之间说愣了。但她很快就又找回了自己的思路。 “你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你们做的约定?” 诸葛霄想了想,当初他来北京前,的确和刘艺言约法三章。她不阻挠他俩,但诸葛霄必须考上北京的一流大学。毫无疑问,诸葛霄现在已经无力履行承诺了。他慢慢瞪大眼睛,急道,“你不是又要拆散我们吧?!” 刘艺言气得瞪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个老巫婆形象?”她缓了口气,“我不是要拆散你们,恰恰相反,如果你想和乔亦初长久的发展下去,我建议你出国。” “……神经。”诸葛霄小声嘀咕一句,“乱讲。” 刘艺言也不跟他计较,继续分析,“好,我问问你。你留下来复读的时候,乔亦初在哪里?是不是在北大最好的学院念书?他接触的是什么人?你接触的又是什么人?我再问你,你有把握明年高考一定能成功吗?如果再失败一次怎么办?再者,新学期开始,你们俩的生活要怎么安排?同居?还是各自住学校?到时候你们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新的圈子,你们要怎么交流?你不是他女朋友,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带进他的朋友圈里,介绍给所有人。你们只能藏着。北京那么大,生活那么丰富,你们却只能被捆绑在一个小角落里,谁也走不出去,你愿意吗?” 刘艺言连珠炮似的说完,诸葛霄都被她绕晕了,有些迷糊的看着她,又扭头看看一直沉默着的诸葛城,问道,“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从你选择复读这条路开始,你和乔亦初,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简洁明了,一阵见血,戳得诸葛霄内心一阵震颤。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刘艺言有些不忍心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神色稍有缓和,“你和乔亦初,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比你优秀,比你会做人,接触到的,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比你高。你拼命踮脚尖,也触碰不到他世界的边缘。但是你爱他,他爱你,所以他愿意等你,拉你一把。你呢,你也愿意拼命的追赶他,不停的追赶,想要和他站在同一个世界里。但是,儿子,一个大学生,和一个高中生之间的差距,是你怎么追都弥补不了的。当他参加模拟联合国时,你还在上思想政治课。当他在听国际一流学术大师讲座时,你还在埋头苦算。当他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交往的都是和他一样优秀的天之骄子时,你还在为你的考试排名苦恼。你觉得,你们能是一个世界的吗?你觉得,那个时候的你们,已经没有共同语言的你们,还会像现在一样好吗?” 诸葛霄哑口无言。 “你觉得你只是耽误了一年。但这一年,却恰恰是你们人生的转折点,由一个懵懂单纯的高中生,终于开始接触社会,充实自己的一年。我不想拆散你们,我能看出来,你们感情很好。更何况乔亦初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但有些东西,不是人品好感情好就可以弥补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建议你出国,恰恰是为了将来你能更好的和他比肩,能无所畏惧的站在他身边,和他看一个世界的风景,和他分享一个世界观,一个游戏规则。我知道这会很苦,很累,很委屈,但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诸葛霄有些无助的看向诸葛城。 诸葛城只说了一句话,“你别看我,也该是你自己决定的时候了。只不过,作为父亲,我始终希望我的儿子能够独立自主,优秀自强。”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们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你是见义勇为,哪怕你是受害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 乔亦初原本是出去接乔楚和周北岑的,没想到到了机场,却被告知航班晚点,到达时间还不能确定。虽然医院那边有刘艺言他们陪着,但他一刻也放不下诸葛霄。他花了三秒钟权衡,与其在这里干耗,等一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的操蛋的飞机,不如回去陪着。再说了,那俩人岁数加起来少说得八十了,还要人接机,多矫情啊。他转过身,二话不说就开车回去了。以上这番心理活动要让乔楚知道了,非得嫉妒到发疯不可。 乔亦初刚一回病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于周周这时候已经回去了,就剩下了一家三口待着,但偏偏谁也不讲话,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乔亦初心里一紧,以为诸葛霄身体又出了什么岔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诸葛霄跟前,“没事吧?医生又说什么了?” 诸葛霄冲他扯了扯嘴角,“没事,恢复得好着呢。对了,你爸他们呢?” 乔亦初松了口气,“我爸他们飞机晚点了,待会儿我把地址发过去,让他们自己打车过来。” 诸葛霄笑了,“你是不是不放心我,着急回来见我呀?” 乔亦初明显的噎了一下,含糊道,“也不是……” 诸葛霄逗他,“那是什么?” 乔亦初有些为难的看了刘艺言一眼。 刘艺言本就心里难受,此刻更是待不下去,对乔亦初笑了一下后,赶紧拉上诸葛城走了。 他们俩前脚一走,乔亦初就把房门一关,一张白净的脸板的死严肃,“诸葛霄,你胆子越来越大,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啊?敢当着你爸妈的面调戏我了?” 诸葛霄噗的一下笑出来,“谁敢跟你比脸皮厚啊。”说罢,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捏了捏乔亦初的脸蛋,动作却是亲昵,“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快说,是不是因为哥魅力太大,你一刻都离不了啊?” “说实话有好处么?” “赏本少爷香吻一枚,快说!” 乔亦初于是凑过去,好像是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他先是低头抿着唇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清清嗓子,抬起头来,眼神特别清亮。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消下去,那种干净又略带点羞涩的模样,简直要把诸葛霄看硬了。乔亦初扳着诸葛霄的肩膀,把他拉得更靠近自己一点儿,嘴唇凑到他耳边,“是啊,哥哥,你魅力太大了,我离了你一刻都不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哪怕哥哥你就在我身边,我也在不停的想你……” 他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欢,咬字特别暧昧,语气也特别魅惑,低沉的嗓音里仿佛藏了一副旖旎的春宫,由不得人不遐想连篇。诸葛霄就纳了闷了。之前在床上,乔亦初逼着他叫他哥哥时,他觉得被调戏的是自己;怎么现在换到他叫他哥哥,怎么好像被调戏的也还是自己呢?这世界还有理吗? 乔亦初说完后就噗的一下笑场了,刚才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笑得干净阳光,眼神清亮而有神,微微上翘的唇角分明是藏不住了才稍微露出来那么一点,但就是那么一点,也够诸葛霄看一辈子了。乔亦初把半边脸颊凑过去,示意道,“哎,说话算话。” 诸葛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亦初这样不设防的笑脸,忽然就难过了。他不应该让乔亦初说那些话。反正,反正他就要走了。 乔亦初见他愣愣的,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喂,被捅傻了?” 诸葛霄赶紧把思绪扯回来,飞快的在乔亦初脸上亲了一下。乔亦初顿时不满,“太敷衍了吧?”说罢反客为主,扳过诸葛霄的嘴唇,“香吻应该是这样的……”他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诸葛霄被他吻着,眼眶忽然有些湿润。走,还是不走?如果走,要怎么和乔亦初说?为了他的前途,乔亦初一定会答应,哪怕再舍不得,他也会笑着送他走,他一直是这么理智。但是他自己呢?诸葛霄闭上眼睛,内心一片混乱。 乔亦初吓了一跳,眉头皱起来,“怎么吻着吻着还哭了?”他伸出拇指,替诸葛霄擦掉那一点点眼泪,语气有些不确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诸葛霄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失落。还要再熬一年,真特么操蛋。” 乔亦初心里猛地一抽。诸葛霄醒了的这两天,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从不提任何有关高考的事,也不问他将来的打算。但他不问,不代表诸葛霄就不会去胡思乱想。他刻意营造出的温馨假象,被诸葛霄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轻易的击了个粉碎,露出了底下苍白斑驳的事实。 诸葛霄仰起头,闭了闭眼睛,“刚才,我妈问我,要不要出国。” 乔亦初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 第91章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乔亦初死死盯着他。 诸葛霄看到他这反应,心里就咯噔一下,好像被人捅了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笑意终于完全从乔亦初的脸上隐去——当他确定诸葛霄不是在开玩笑以后。他动了动嘴唇,忽然就觉得这世界真他妈操蛋。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眼睁睁看着诸葛霄被救护车带走时他的心情。那种仿佛天忽然一下子全黑下来,连太阳也是黑色的心情。当他徘徊在手术室外,而诸葛霄在里面,生死未卜之时,他向所有神明祈祷,所有知名的,不知名的,所有的一切,邪的,正的,无私的,或者需要他付出某种代价的,他通通向他们祈求。如果诸葛霄能安然无恙,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诸葛霄离开他身边。 直面死亡的力量是让人恐惧的,然而这种恐惧所带来的效果也是直接粗暴的。乔亦初在恐惧到连指尖都在颤抖的那一瞬间,明白无误的意识到,这一辈子,他都没法承受失去诸葛霄的代价。 在此之前,乔亦初对爱情其实是抱着消极态度的。他并不相信爱情,也不信天长地久。他对未来抱有那样消极的看法,哪怕他和诸葛霄之间穿过这么多重阻碍,哪怕他们俩再心意想通,再情比金坚,那也不能消抹将来他们仍旧可能面临分手的这一可能性。各种可抗力不可抗力,各种内力外因,时间的消磨,魅力的流失,默契的减少,生活的不如意,这一切,都可能成为压垮他们爱情的那一根稻草。甚至,将来他们各自身边都出现了更能吸引对方,更合适的人,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他和诸葛霄计划未来,但也随时做好了这一未来夭折的准备。 但经过这一次,乔亦初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他难道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和诸葛霄分开吗?很久很久以前,诸葛霄这三个字,就已经意味着他乔亦初的全部幸福。 然而这世界的操蛋之处就在于,当他好不容易放弃了自己那可怜可悲的消极爱情观时,诸葛霄却在这时候提出了出国。 乔亦初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窗前。半晌,他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用连自己几乎都不能察觉的颤抖着的声音,轻声问,“已经决定了?” 诸葛霄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从这莫名的氛围里解脱出来。他冲乔亦初的背影招招手,“哎,你过来,你别走这么远啊。” 乔亦初转过身,靠着窗台,视线微微下垂,刚好对上诸葛霄那张略显无辜的脸。他抿着唇,既不过来,也不说话,看样子是生了气。 诸葛霄撑着病床,认真的看着乔亦初的眼睛,语气冷静而严肃,“乔亦初,你过来。真的,我受伤了,你走那么远,我抓不住你。” 乔亦初露出了那种又赌气又委屈的超幼稚的表情,“既然知道,你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哪里知道他那么疯,手上还有刀!当时那女孩子就在我旁边,准考证一被抢就吓傻了,只会揪着我袖子一直哭。那种时候哪里轮得到我多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上去了。” 乔亦初有些无奈,“诸葛霄,下次逞强前,我拜托你先想想你自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明白吗?” “……是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诸葛霄没好气瞪他一眼,“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们的孩子考虑呀……” 乔亦初被他噎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神色古怪的很,弄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嘀咕一句,“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最终还是回到床头坐下,话题也回到了最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诸葛霄高高兴兴的往他那边靠了一点,脑袋一歪,自然无比的枕上了乔亦初的肩膀。乔亦初往上蹭了蹭,腰板挺得更直,好让诸葛霄靠得更舒服点,一只手从诸葛霄的腰后环过去,将人圈在怀里。 诸葛霄身上的伤害远远没好利索,随便换个姿势都够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这个姿势更是不得劲。但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强忍下腹部伤口的不适,回答乔亦初的话,“还没决定呢。你不是说我的命是你的么,那当然得和你一块儿商量了。” 这话听着舒坦,乔亦初心里一块石头堪堪落了地,一高兴,在诸葛霄额头上亲了一下,“乖。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诸葛霄把乔亦初的右手抓起来,放在掌心里翻来翻去的玩,一边断断续续的把刚才刘艺言跟他说的话给他复述了一遍,完了来句总结陈词,“其实我妈的意思就是怕到时候你在大学风生水起左拥右抱的,我在补习班苦逼呵呵的做习题,你一有了美娇娘,就忘了我这个糟糠妻,一扭头就把我给甩了,到时候我上哪哭去都不知道。” 乔亦初哭笑不得,“听你妈扯淡。” “没扯淡啊,我觉得她分析的挺靠谱的。要保住爱情,最重要的就是不断升值自己的价值,这样对方才有在你身上投资时间的理由啊,你说是不是?你说你到时候上北大了,周围一圈围着的那都是天之骄子,然后每天在学校里牛逼完回来都看见自己对象在为道数学题挠墙,蠢不蠢?那心理落差得有多大?久而久之,你就得哪哪看我都不顺眼,然后一脚踹了我,跟高材生双宿双飞去了。完了你新欢还得杀到我们屋子里头,趾高气昂的告诉我,学渣,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脑洞开太大。” 诸葛霄当然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他扯扯乔亦初的袖子,“你怎么想的?” 乔亦初沉默了。私心里,他当然不希望诸葛霄去国外。一别四年,谁知道四年异地恋会发生什么事?在这个爱情速食时代,恐怕没人可以拍胸脯说4年的异地恋不会有任何风险。然而,理智如他,也当然明白,对诸葛霄来说,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关乎你人生走向的大事,决定权在你,我不希望你被我的情绪左右。”乔亦初顿了一顿,一低头,见诸葛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心里一紧。 诸葛霄琢磨着他那句话,他连挽留一下都不肯吗?说的还真是滴水不露,撇的干干净净啊。他抬起头来,脸上有种负气的坚持,“如果我一定要让你给出个意见呢?” “诸葛霄,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是,我现在是可以不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想法,然后呢?如果你委屈自己,听从了我的选择,而将来而发现这条路根本就是错的,根本就不合适你。那个时候,谁来为你的人生买单?我吗?还是你自己?” “乔亦初!”诸葛霄推开他,神情有一丝嘲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吗?不就是怕将来让你承担责任吗?啊?”他坚决而又受伤的看着他,“你不用考虑的这么远,我走我自己的路,与你无关。” “诸葛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能别这么刺猬一样吗?” “谁没好好说话了?!我他妈不就是让你给个意见吗!我他妈一个大男人会让你负责一辈子吗?啊?你他妈说个心里话会死吗?!” “我他妈的想你留下来,你满意了?!我他妈的就是要你留下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了不起啊?我他妈的就是要负责你一个大男人的一辈子!你有意见吗?!” 诸葛霄眨眨眼睛,嘴里呼呼的喘着气,继续吼,“你他妈吼什么吼,好好说话会死啊!” 乔亦初二话不说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你他妈笑什么笑,严肃点!” 诸葛霄憋着笑,哼了一声,“谁笑了。”心想反正我笑你也看不见,于是偷偷摸摸的嘴角翘到天上去,笑了好久。“喂,把你刚才的心里话再重复遍。” “谁告诉你那是心里话了?那是被你逼出来的。” “少废话,你说不说?” “……”乔亦初闷闷的投降,“哪一句……” “大男人那句。” “你一个大男人你了不起啊。” 诸葛霄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是这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了。” “……不是这句!” 乔亦初松开怀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渴了,我去烧点水。” “乔亦初,水壶里有水。” 乔亦初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净光,抹抹嘴唇,眼睛看向别处,别别扭扭的来了一句,“……昨天国足又输了你知道吗?” 诸葛霄简直要被他逗得笑出来。“care?你到底说不说?” 乔亦初砰的一下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上前两步,握住诸葛霄的肩膀,语气和表情都有点恶狠狠的,“就算你是男人,我也要负责你一辈子,你有意见吗?” “没。”诸葛霄答得特别干脆利落。 乔亦初无语,“……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稍微矜持点。” “我一大老爷们要矜持有个鸟用?” 查房的护士长进来敲敲门板,“312的两位帅哥,阿姨先恭喜你们,贺喜你们,终身大事终于圆满解决了。但是你俩吵得也够久了啊,也该给我消停消停了,不然小心阿姨给你打针,知道不。” 第92章 独一无二的。 诸葛霄和乔亦初一起把他们的决定告诉了两家家长。 刘艺言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说了这么多,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动他。但既然这是诸葛霄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好强迫他。母子反目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事情定下来后,刘艺言就开始着手给他联系留校复读的事宜。在某种意义上,复读比第一次高考更难,更考验人的耐心毅力以及心理素质。这是真正的硬仗,真正的背水一 战。刘艺言很担心她家一路二到大的儿子是不是能经受得起这个考验。 乔亦初能看得出刘艺言的不高兴,也能体谅她的忧虑。当着诸葛霄和两家家长的面,他主动许下了承诺,“阿姨,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他。” 刘艺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小乔,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诸葛霄眼看着气氛又奇怪起来,忙打圆场,“妈,不就是复读一年吗,没那么恐怖。” 刘艺言没理他,转身对着屋里其他人,“我有些话要和和小霄单独说。” 其他人自然都出去了,唯独乔亦初站着没动。刘艺言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小乔?” 乔亦初脸上一点脾气也没有,但就是站着,看样子是不打算出去。刘艺言不懂他,诸葛霄怎么能不了解呢。这小子,一看就是还没对他妈放下戒心,心想着好不容易把人劝着 给留下来了,要是他这前脚一走,他妈要是再煽风点火一下,岂不是又要出事? 诸葛霄冲乔亦初勾勾手指,“喂,你过来。” 乔亦初忍不住有些得意看了看刘艺言,但仍维持着面瘫的表情走向诸葛霄。在对方的示意下,他有些疑惑的微微侧过身子,将耳朵凑近诸葛霄嘴边。 “我跟你保证,这回不管我妈跟我说什么,我都一定一句话都不听进去。我坚决坚决不出国,也不离开北京。所以你快出去吧,赶紧的,否则我妈又要发飙了。” 纵使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这种当着老妈卖队友的节奏依然让诸葛霄心虚的红了脸,眼神闪烁的冲刘艺言瞄了好几眼。刘艺言嗯哼一声,“悄悄话都说完了吧?” 乔亦初在直起身子前,在诸葛霄耳边飞快说了一句,“乖,用心点听,回来和我说。你这么傻,我不放心你。”说罢,扔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冲刘艺言冷淡又礼貌的笑了 一下,抬手关上了门。 诸葛霄恼羞成怒,“乔亦初!” “人都走了,你就别冲他撒娇了。”刘艺言拉过一张椅子,在诸葛霄身边坐下,“他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诸葛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两人是要拍谍战片的节奏啊。他赶紧摇摇头,“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他是不是说你太好骗,让你别信我的?”刘艺言不冷不热的说着。 诸葛霄简直泪流满面。亲妈哎,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儿子的呀!处处有敌意的两人结果居然在他的智商上达成了共识么?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他沮丧的是情么? 刘艺言揉揉诸葛霄的头发,“二就二吧,下回他再说你二,你就问他,我要是聪明点,能这么容易就被你拐跑吗。” “妈,打住,赶紧打住。”诸葛霄吃不消了,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弄得这么神秘。” “给你传授点经验。”刘艺言面无表情。 “什什么经验……?” 刘艺言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淡定的吐出一句话,“当然是如何拴住男人的经验。” 诸葛霄头皮一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刘艺言皮笑肉不笑,“或许吧,看你怎么理解了。”她换了个坐姿,翘起二郎腿,女王气势顿时就出来了。 乔亦初在走廊上等了七八分钟,心里无比不耐烦。有什么悄悄话要讲这么久!但他虽然焦虑,脸上却仍然保持淡定。就连乔楚都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心里还想,自己儿子怎 么越来越懒得做表情了。虽然面瘫傲娇攻很萌,但他这个当爸爸的真的很担心儿子的面部神经是不是已经坏死了啊! 过了大概十分钟,刘艺言终于出来了。乔亦初蹭的一下站起来,惹得坐在长椅上的三个长辈全部都仰起脖子看着他。乔亦初脸上明显的闪过去一个忍耐的表情,脚步停了停, 这才维持着从容不迫的优雅,悠然的经过刘艺言身边,走进病房里去。 乔亦初那边一关房门,乔楚就捂着肚子噗哈哈哈哈的笑出声了。周北岑不解的看着他。乔楚一边捶着椅子一边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他面部神经坏死,那么淡定……原来是装 逼……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儿子……” 他笑得这么大声,乔亦初哪有听不见的道理。忍耐了三秒后,抄起一个枕头,反手就往门上砸去。枕头能表达的怒气值是微乎其微的,不仅如此,还会给人一种傲娇的印象。 乔楚笑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始唱:“我没有说谎~别说我说谎~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诸葛霄大概也能猜到刚刚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不由得也开始偷笑起来,但一接触到乔亦初明显咬牙切齿的表情,顿时就不敢笑了。 “你妈和你说什么了?” 诸葛霄呃……了一声。 “千万不要太黏人,要懂得适当保持距离,若即若离不冷不淡最好。打一巴掌再给一个枣子是最聪明的做法。” “只有你这么笨的人才会把整个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他身上。” “凡事都留个戒心,别觉得他现在这么爱你将来就一定也会这么爱你。” “他是天之骄子,但你也不必自卑。自卑是最要不得的。他要是和你谈清高,你就拿钱砸死他。他要是跟你谈钱,你就反过来跟他谈情高。总而言之,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可是妈,他好像没什么短的。” “啧,你看,你这种心态就要不得。人无完人,你不能把他想的太完美,个自己徒增压力。” balabala,还有很多…… 诸葛霄有些欲盖弥彰的咽了咽口水,“没说什么……” 乔亦初蹙起眉头。 “我说说说!她就是跟我说以后要对你……那什么,对你好点儿,别动不动对你发脾气,要宽容,大度,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乔亦初狐疑的看着他,“她真这么说?” “呃……差不多吧。” 乔亦初低下头,抿着唇短促的偷笑了一下。 诸葛霄心里半点心虚也没有。反正不就是怎么才能让乔亦初继续喜欢嘛,一样一样啦。他这些话要是让刘艺言知道,估计他妈得去挠墙。 又过了小半个月,诸葛霄终于可以自如的活动了。虽然伤还没有好利索,但医生已经允许他出院。刘艺言原本想留下来照顾他直到痊愈,但公司里离了她和诸葛城都不行。 无奈之下,她只好千叮咛万嘱咐,颇为不甘心的回去了。 诸葛霄出院后,自然是回到了他俩原来租的屋子里。乔亦初仍旧请了那个阿姨,由她负责诸葛霄的饮食,天天煲汤养着。在诸葛霄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其他考生都忙着估分 看学校填志愿。录取通知渐渐放出来,该旅游的旅游,该聚会的聚会,该宅着的还继续宅着。每个人都太年轻,年轻到还来不及为过去的结束而忧愁,就满心欢喜跃跃欲试的 投入到下一个阶段的洪流当中。 十四中的老师和一些同学在志愿填完后来探望过一两次,带了些慰问品和一些无关痛痒的鼓励性的话。媒体也来过几次。后来分数线出来时,媒体还特意过来采访,想问问诸 葛霄对自己目前状态的感受,有没有后悔,以及对未来的展望。结果刚把这意思表达清楚,诸葛霄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乔亦初就把电话掐断了。 “干嘛挂电话?”诸葛霄虽然也烦那些记者在他身上做新闻,无数次想闭门谢客,但还从来没付诸行动过。 “烦人。”乔亦初劈手夺过手机,二话不说把那记者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完了搂着诸葛霄,一手垫在他还没好全的伤口下,往床上一倒。 诸葛霄哎哎哎的叫着,护着伤口,“还没好全呢!” “没事,碰不着。”乔亦初也没想干嘛,只是想抱着诸葛霄在床上躺一会儿。沉默了半晌,他下巴搁在诸葛霄颈窝里蹭了蹭,瓮声瓮气的,“今天张婷她们打我电话了。” “是嘛?”诸葛霄还挺高兴,“好久都没联系了,她说什么了?考的怎么样啊?” 乔亦初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她邀请我们回去参加18班的谢师宴。” 诸葛霄犹豫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啊?要是我伤好了,就过去。要是伤没好,那就你自己过去吧,顺便把我的份也给一起代表了。” “不去了,都不去了。” 诸葛霄还想说什么,乔亦初却堵住了他的嘴巴。过了几天,诸葛霄忽然有些别扭的问乔亦初,“我想做一下今年的北京卷,你能帮我下楼打印一份吗。”乔亦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低下头去,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再过一段时间吧。”诸葛霄哦了一声。乔亦初的目光让他难受。他担心他,担心他做了试卷心里又会遗憾,又会不甘心。担心他会难过,会委 屈。所以他不让他做,生硬的拒绝。诸葛霄知道,他难过,乔亦初也会难过。他后来再没提这事。 后来有一天,乔亦初从外面回来,见客厅里没人。阿姨说是在书房呢,待了好一会儿了。乔亦初走路没声音,推门也是轻轻的,所以他走进去时诸葛霄一点都没有察觉。乔亦初站 在他身后,看见他低着头在写作文。抬头一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今年高考语文的北京卷。 乔亦初静静的俯□去。诸葛霄察觉到他的气息,慌乱的扭头看了一眼后,忙推开椅子站起了来,目光有些躲闪,“你你回来了?”说罢赶紧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东西 随便拢了一拢,就给扫到了桌角。 乔亦初往旁边挪了挪,诸葛霄也跟着过去,用身体挡着他的视线。 乔亦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开口,“我已经看到了。” 诸葛霄脸色一变,有些泄气,“哦,看到也没什么。”他转过身去,把刚才揉得烂七八糟的试卷叠好,“我就是无聊,想看看今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心理有个数。” 乔亦初站在他背后,看着他有些垮下的肩膀,很久都没有说话。 高考卷当然要练。不止北京卷,每一份,诸葛霄将来都得翻来覆去的做。但是,不是现在。乔亦初从没有想过现在就让诸葛霄做题,那是揭他的伤疤,再残忍的撒一把盐。 可是现在,诸葛霄自己偷偷摸摸的找出来做了,还瞒着他,藏着掖着,就怕他知道。 乔亦初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诸葛霄冷不丁就落入了乔亦初那温暖的怀抱。 “做吧,我跟你一起做。”他把诸葛霄刚刚关掉的页面重新点开,“对着电脑做题,眼睛太累,效率也不好。待会儿我去给你打印出来,按高考程序走。既然要做,就做的认真点。” 诸葛霄有些迷糊,又有些受宠若惊,“你……” “我不难过。”乔亦初一页一页,耐心的保存着网页。 诸葛霄沉默了。乔亦初什么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永远都是乔亦初。 乔亦初低头温柔的看了诸葛霄一眼,浅浅的笑了,“怎么了?愣着干什么?把u盘找出来吧。楼下就有打印店。” 诸葛霄就这样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高考”,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高考。 第93章 七夕番外1 如果不是语霄说起来,诸葛霄都不知道下周二是七夕。 语霄放学回家,很自然的把书包递给诸葛霄,仰起小脸问,“小爸爸,下周二是七夕,你要和大爸爸约会吗?” 诸葛霄低头看了语霄一眼,目光是他少年时不曾沉淀下的柔和。 语霄今年已经七岁了。他一落地,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被医院送到了孤儿院。两岁多的时候,语霄被乔亦初抱回家,从此便成了他们两人的儿子。 语霄跟乔亦初姓,全名叫起来,就是乔语霄。原来的版本更简单粗暴一点——乔与霄。诸葛霄说不行,秀恩爱死得快,还是低调点比较好。最后折中取了个谐音。语霄,语霄,好像是个男孩女孩都合适的名字,还挺好听。 语霄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刚抱回来那会儿,分明连路都不会走,只会攥着小拳头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小乳牙。 诸葛霄没想到现在这小子居然连七夕都知道了,而且还问他要不要和乔亦初去约会。学校里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诸葛霄把人抱起来,左肩上挂着语霄小小的书包。 “七夕是什么呀?”他点了点语霄肉呼呼的脸颊。 “七夕是牛郎和织女约会的日子。”语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严肃的像是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 诸葛霄满脸黑线,“告诉爸爸,是谁教你的?” “张老师教我的。老师还说,一定要让爸爸妈妈在七夕那天出去玩,这是家庭作业!”说罢,环着诸葛霄的两只小短手开始撒娇似的摇啊摇,“小爸爸,你一定要让大爸爸带你出去玩,不然我这星期的小红花又要没了!” “你怎么知道是大爸爸带我出去玩,不是我带他出去玩呢?” 语霄认真想了一会儿,掷地有声的回答,“因为大爸爸比你有钱,你比帅!” “……臭小子我告诉你你这星期别想喝旺仔牛奶了!” “……” 诸葛霄接了语霄回家,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但乔亦初还没回来。这是正常的。诸葛霄让语霄肚子饿了就先吃,他自己则像往常那样,钻进书房里继续处理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司文件,顺便等乔亦初回来。乔亦初一毕业就十分顺利的到了那所全国万千大学生就算挤破头也想钻进去的投行工作,忙起来来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事。这大概算是百万年薪的必须代价。 然而让诸葛霄意外的是,今天乔亦初居然比平时下班早了很多。 但他却不是回来吃饭的。 乔亦初刚把东西放下,就吩咐阿姨把他出差用的那个行李箱拿出来。 “要出差?”诸葛霄尾随他进到卧室。 “嗯。”乔亦初蹲下来,拉开柜子抽屉,开始收拾换洗的衣物。 诸葛霄见他这样,什么也没说,转身到书房把拿了几盒常备药,给他塞到行李箱的夹层里。 “去几天?” “不知道。上海那边出了些问题,必须尽快赶过去。什么时候处理好,什么时候回来。”乔亦初有些疲倦的在床边坐下来,把衣服一件一件仔细整齐的摆放进去。 他前天晚上是11点回来的,洗完澡倒头就睡。昨天晚上干脆就没回来。今天一看,果然脸色非常差,茶色的黑眼圈在那张白净的脸上显得突兀而多余 诸葛霄想说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沉默着看乔亦初起身又坐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乔亦初经常出差,收拾东西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套路,就像他年少时的赖床一样。他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就已经打包好了一切。 “现在就要走?”诸葛霄跟着乔亦初一起站起身。乔亦初把行李箱搁在地上,上前一步,拥住诸葛霄,在他嘴角轻柔印下一吻,“好好照顾自己。”顿了一顿,又说,“我会尽快回来。” 诸葛霄嗯了一声,回拥住他,嘴唇碾上他的唇瓣。温热柔软的触感流连在唇齿间,诸葛霄莫名就觉得这种滋味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呢?他沉沦在乔亦初舌尖的吸吮和挑逗下,渐渐记不清那个原本就模糊的日子。 “好了,他们在楼下等着呢。”乔亦初并没有留恋太久就推开了诸葛霄。倦极了的面容甚至让诸葛霄生出了一丝“他在敷衍”的感觉。 乔亦初推开语霄的小卧室。语霄马上扔下作业本和笔,从椅子上啪嗒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大爸爸,你回来啦!” 乔亦初蹲□去,将语霄圈进怀里。语霄在他脸颊上浅浅的亲了一下。 “爸爸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看好小爸爸,不要让他乱跑。” 诸葛霄倚着门框,两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喂,我才是成年人好吗?” 乔亦初走后,原本就挺空的屋子显得更为空荡了,甚至凭空生出了一种寂寞的感觉。乔亦初没出差的时候,虽然屋子里也静悄悄的,但好歹知道他晚上会回来,于是漫长琐碎的办公也变得有所期待起来。诸葛霄不喜欢在公司里办公,诸葛城也由着他。反正y城的这家分公司,诸葛霄才是老大,他就算爱在下水道办公,那别人也管不了他。 就连语霄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小爸爸,你最近不在状态,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大爸爸汇报一下?” “千万别!”诸葛霄二话不说,一把捂住语霄的嘴巴。宽大的手掌几乎把语霄半张脸都给遮没了。“不许给他打电话,知道吗?” 他这幅凶巴巴恶狠狠的神情在语霄眼里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的。语霄秀气的眉头一拧,“大爸爸说要看好你!还有我的家庭作业怎么办!小红花没有了!” “臭小子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诸葛霄把语霄提起来,搁到自己大腿上,让他老老实实坐好。 “不如你装病吧,我们把大爸爸骗回来。大爸爸一定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一看就策划了很久。 诸葛霄哭笑不得,刮刮他翘起来的鼻尖,“大爸爸在外面的事情很重要,你不要给他捣乱。” “……”语霄撇撇嘴,有些委屈,咕哝,“比你还重要吗?” 诸葛霄一愣,没想到有时候小孩子比大人看的更直白。他笑了笑,低声说,“不能这么比。” 乔亦初虽然不在身边,但两人的联系却没断。就算再忙,他晚上也还是会打电话回来。两人随便聊两句,互报行程,然后说着晚安,挂断电话,各自在冰冷的床上睡去。 距离七夕还有五天,但商家都已经开始预热气氛了。关于七夕的优惠活动不断被推出来,街上也张贴满了相应的海报。就连微博上,也都是有关七夕的好笑段子。诸葛霄并不认为七夕热是传统文化的胜利。只不过是在情人节已经没法满足商家胃口的情况下的又一出成功的商业策划。也就是这样,诸葛霄才觉得那一天也就是个普通的星期二而已。 周末无聊,到乔楚的酒吧里去坐坐。乔楚现在已经懒得天天到酒吧里去混了,把生意交给了可靠的人打理,他则落得悠闲,跟着周北岑天南海北的瞎逛。 诸葛霄没想到那天乔楚居然在店里。还是坐在吧台的那个位置,手里端了杯酒,笑容玩味的看着舞池里疯狂的男男女女。 乔楚对于诸葛霄的到来也很意外,挑挑眉,“小初呢?” 已经三十几的男人还被叫着小名实在是有点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18班再聚会时,已经没人冲上来兴高采烈的叫乔亦初“小乔”了。时间总在这样不知不觉间改变着一些东西。 诸葛霄笑了笑,坐下,要了杯酒。抿了一口后,他才开口,“出差。” “真不是时候。”乔楚笑了,“酒吧准备在七夕那天搞一个狂欢party,本来还想叫上你们的。”乔楚的心态永远年轻,什么东西都看淡,渐渐的把及时行乐当做人生唯一的至上法则。也因此,年轻人的东西他总乐意参与,乐意尝试,不会与潮流脱节。 “不觉得遗憾吗?”乔楚给诸葛霄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两块碎冰,“在这种所有人都忙着爱来爱去的日子,你们两个却要分隔两地。”说罢抖了抖胳膊,“哎哟,真肉麻。” 诸葛霄笑了,“那你还说。”他低下头去,手腕轻轻摇动,碎冰在杯壁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楚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在那样热闹的灯红酒绿的光线的照耀下,诸葛霄的低垂着的侧脸看上去居然有一丝落寞。 “在这一这么多年了,不至于……”他低声说,然后抬起头来,冲乔楚飞快的露出一个笑容。 乔楚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说的也是,要不是所有人都在炒,我也不会注意到哪一天是什么日子,该干什么。”他顿了顿,“不过既然已经炒的这么热,好像你不在意的话,又会显得很格格不入。”说罢又有些愤愤然了,“这也是绑架消费!”却没想到把自己也是那“绑匪”的一份子。 诸葛霄喝得有点醉了,才摇摇晃晃的回去。乔亦初今天也刚好没打电话过来。醉了的状态下,诸葛霄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并未觉得一天不打电话有什么不妥。 醒来后诸葛霄茫然了好一会儿,意识到今天是周天了。诸葛霄不是个在意这些细节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是大大咧咧的,坦白率真,有着未经修饰的可爱。他和乔亦初在一起这么些年,重要的节日纪念日,几乎都是乔亦初先想起来,先计划,安排行程,然后两个人一起度过。 大概他们的热恋期是诸葛霄所见过的最长的,真要算起来,大概持续了好几年。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那么亲密,甚至不觉得腻。但再漫长的蜜糖时期也终归会过去。激情消磨光以后,剩下的,才是生活。渐渐的他俩开始只挑一些很大的节日,或者说很重要的纪念日来庆祝。慢慢的这种特殊的日子越来越少,生活慢慢冷下来,像一锅煮沸后温温的白开水。 诸葛霄觉得,以他们俩的这种状态,实在是不该再在七夕这种小节日上花心思了。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很多时候甚至连亲情和爱情都分不出来,还需要这种矫情的节日做什么? 但不知怎么,外头热火朝天的气氛,以及语霄的家庭作业,就像根刺一样,刺在他的心口,想起来就慌一下。 下午诸葛霄勉强起来了,头还是痛的。让阿姨给调了杯蜂蜜水喝了,坐下来处理文件。乔亦初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声音疲惫的不得了,“饭吃了吗?” 诸葛霄抬头往墙上看了一眼,有些无力,“拜托都已经两点半了。” 乔亦初愣了一下,在电话那头无奈拧了拧眉头,“忙得忘了,刚吃过饭,还以为现在刚12点。” “昨晚又通宵?” “嗯。”何止呢,自从来上海,每天都是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给他每晚打一通短暂的电话,说完晚安后又回去工作,实在是有够讽刺。幸好这种拼命三郎式的工作方式也还是有效果的。他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日历,顿了一顿,声音里有些轻松后的喜悦,“我大概明天能回来。” 诸葛霄一愣,顿时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真的?”他有些不确定,“都处理好了?” “还剩下一些小问题,他们自己能处理,不需要我出手。” 诸葛霄笑了,咳了一声,“某些人,低调点啊,别越老越自大。” 乔亦初的心情真是好上天了,嘴角勾着,神采飞扬,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那我总要倚老卖老一下。”这种幼稚鬼的话,有朝一日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诸葛霄挂完电话后心口还扑通扑通的跳。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怎么说呢,就当是为了完成语霄的家庭作业好了,他就勉为其难的配合一下七夕这个属于小年轻的节日吧。 语霄一脸鄙夷的看着一直嚷着“不过不过”的小爸爸忙着订饭店订话剧票订房间。 “小爸爸,你们七夕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诸葛霄头也没回,答得干脆。 “哼!不行!”语霄小脚在地上狠狠一跺,“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们不回来我要怎么证明我完成了家庭作业!” 诸葛霄一个头两个大,难得耐心的弯下腰,和颜悦色,“那你说,你要怎么证明?” “要拍合照!亲亲的照片!” 诸葛霄满脑袋黑线,二话不说的拒绝,“不行!” “哼我再也不喜欢小爸爸了!” “你大爸爸也不会答应你的你赶紧死心吧!” 诸葛霄都计划好了。先去鱼米之乡吃饭。乔亦初喜欢他那儿的鱼。平常忙得陀螺转,当然没时间去吃。诸葛霄决定配合他的口味。那里的位置超级难订,重要的节日靠排队是拿不到座位的。老板缺根筋的采用了抽幸运号的方式,不出所料七夕夜一定会这样。幸好他是为数不多的vip,可以直接享受预留的vip包厢。吃晚饭,再去看话剧。相比于七夕那些烂俗的爱情喜剧片,他们都对先锋话剧更有兴趣。看完话剧大概十点半,刚好顺着大剧院旁的江滨散一会儿步。订的酒店就在大剧院旁边,依山傍水的,设计成园林风格,安静又不失情调。诸葛霄订这家酒店,不仅是因为服务好,更重要的是,他每个房间都是单独带庭院的。嗯……乔亦初一直想试试野外,或许这次可以……试一试。 第93章 七夕番外 2 诸葛霄并没有把这些告诉乔亦初。 一直以来,都是乔亦初在计划和安排着一切。他负责惊喜,诸葛霄负责享受,分工明确,十几年都是这样,甚至没人觉得不妥。即使后来两人因为热情的减退,以及工作的日益繁忙而越来越冷淡,诸葛霄也完全没想起过要主动给一个surprise。直到今天,他第一次单独安排好了一切,并开始幻想乔亦初初见时的惊喜表情时,他才感慨,付出比索求更令人满足。 晚饭时诸葛霄接到乔楚的电话。 上次去店里随便聊了两句,诸葛霄自己没放在心上,乔楚却往心里去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普天同庆满街都是鸳鸯的日子里落了单,滋味真的不好受。反正店里刚好那天也有活动,不如把诸葛霄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总比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好。 乔楚把意思在电话里给诸葛霄说清楚了,诸葛霄却拒绝了他。犹豫几秒后,实话相告,“乔亦初明天回来,我已经安排好了。” 乔楚愣了愣,这才哈哈笑起来,“乔亦初明天要回来?是专门为这个回来的?” 诸葛霄想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乔亦初是刚好碰巧明天回来,还是特意算好的。但联系到这两年他对这些节日的态度以及两人的状态,诸葛霄还是老实回答,“应该不是。我们很久没过过七夕了,没意思。” “是没意思。问题就是有些人没意思还好意思偷偷摸摸搞策划要给对方惊喜呢。”乔楚为老不尊,奚落诸葛霄,“不知道那天是谁在店里说,在一起这么多年,根本不稀罕用这种无聊的节日来证明两人的爱情呢,哦?” 诸葛霄还想分辩,嘴硬,“本来就是!是没意思!但是如果只是随大流跟下风,也没有什么坏处啊,顺便约个会……没有当真的……” 乔楚在电话那端笑而不语。 诸葛霄徒然泄气,“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在意。如果乔亦初不回来,我会很失望。” 乔楚笑道,“这话你还是去跟小初说吧,他会比较在乎。”笑意透过话筒传来,惹得诸葛霄一阵脸红。乔楚又说,“小初这人呢,好像越成熟就越冷淡,反而没有小时候可爱。那时候虽然也很臭屁,还喜欢装好学生,但好歹会傲娇,会动气会炸毛,在乎什么喜欢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想到这两年居然越来越讨人厌。我看都是那份工作的原因,不如你劝他辞职吧,忙得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谁缺他钱花了?” 诸葛霄简直无语凝噎。要是乔亦初听到自己父亲这么数落自己,大概脸会黑很久吧。他赶紧劝道,“他蛮喜欢这个工作的,而且也做的很好。你不知道,之前还有出版商来找他要让他出书,然后去大学里签售。他嫌太烦才没答应。我们两个很好,你不用太担心。” 乔楚叹了口气,“我没有说你们不好。小霄,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他那个臭脾气除了你大概也没别人能受得了。但是作为爸爸,我还是要帮我儿子说两句好话。他现在虽然大概很少和你谈情说爱,但他不说,不代表就是没感情了。管他是懒得说,不好意思说,还是忘了说,都没关系。他看你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小初喜欢的东西是不会撒手的,从小就这样。你应该明白。” 诸葛霄沉默半晌,鼻尖莫名有些酸楚,“……我明白。” 晚上一觉睡得很沉,是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美觉。早上起来,已经九点多。乔亦初是十点半的飞机,现在打个电话问候下,应该还来得及。诸葛霄拨通电话。嘟了两声后,那边马上就接了,背景音却很嘈杂。“去机场了吗?” “……”乔亦初沉默了一下,哑声道,“对不起,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啊?”诸葛霄愣了一会儿。虽然心里的失望足以没顶,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关心乔亦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乔亦初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烦躁。现在整个分行都忙翻了。明明昨天已经再三确认过,今天却又出了新的状况,负责人又逃到了国外。他作为主管这个部门的高级副总裁,不可能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一个人逃回去。 诸葛霄从电话里不停听到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高跟鞋小跑的声音,以及大声交流的声音。 “我说了,这个事情不是我决定的,是damon亲自拍的板!你有什么问题去问damon!” “damon!damon!乔boss!你的电话!” “boss,这个单子有问题,你最好来看一下。” …… 乔亦初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对不起,我等下再打回来。” “不用了!”诸葛霄不知道自己声音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大,把电话两端的人都吓了一跳。诸葛霄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却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因为近一个星期都没有休息好,乔亦初的身体早已经极度疲乏,甚至上火得严重,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哑哑的。他用那沙哑的嗓音,低沉地问诸葛霄,“……对不起,你……生气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几次说对不起了?诸葛霄顿感无力,却笑着解释,“没有,我没有生气。只不过刚一睡醒就这样,有点突然,情绪没转过来。下次你好歹早点说。” “……嗯。”乔亦初这样低沉的嗯一声,再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身后他的助理正捧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等着他签字,找他的电话足有七八个。 “你先忙吧。” 在乔亦初说话之前,反倒是诸葛霄先催他了。 “有什么事,忙完再说。” 挂完电话,诸葛霄一阵茫然。语霄上学去了,阿姨还没来,屋里就他一个人,空空荡荡。诸葛霄在床上坐了会儿,下床去,先给自己榨了杯鲜果汁。喝完以后,他一个一个给昨天下午兴冲冲定下来的包厢房间打电话,取消预定。下午去接语霄放学,小家伙还很兴奋,“大爸爸回来了吧?他在家里吗?” 诸葛霄把小家伙抱起来,尽量又轻松又无谓的口吻说,“大爸爸一时半会回不来啦。” “啊?”语霄爆发出一声惨叫,“我的小红花——” 眼看着小嘴瘪瘪的就要哭,诸葛霄赶紧安慰,“小红花没了不要紧,大爸爸不会怪你的。等他回来,让他给你买飞船模型,好不好?”——曾经动不动就炸毛三天两头打架的校霸,有一天也终于能这样很有耐心的心平气和的哄小孩子,这大概是连当事人都没想到的无奈改变。 即使被承诺了想了很久的模型,语霄也仍然闷闷不乐,小嘴撅的简直可以挂只油瓶。诸葛霄自己心情也不好,见怎么逗小家伙都不笑后,他也终于耐心耗尽,懒得再烦。于是一大一小坐在长长的饭桌上,两两相对无语,各自生着那个不在的人的闷气。 乔亦初在上海开足了冷气的办公室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无奈之下只好关掉空调,并让助理给他拿些感冒药进来。 到了周二,由于是工作日的关系,虽然说是七夕,但白天也没见什么动静。真正的热闹是在晚上。但即便如此,办公室里还是能察觉到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 公司里的人大概没想到今天他们boss居然破天荒的来公司办公,受宠若惊之余也难免抱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本来都打算如果下午没事的话就早点溜的! 诸葛霄把助理招呼进来,明知故问,“今天好像都有些浮躁?怎么回事?平常我不在的时候效率岂不是更差?” 小助理战战兢兢的赔笑解释,“没有,大概是天热的缘故吧。今天都飙到42°了,这鬼天气。” 诸葛霄低头嗯了一声,刷刷刷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状若不经意的说,“通知一下,今晚上开大会,时间是6点半到7点半,晚饭自己解决。” 小助理一下没收住,爆发出一声惨叫。开什么玩笑!七点半!下了班再回去洗澡换衣服化妆,然后再约会?金龟婿早就跑了! 诸葛霄眉毛一挑,“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我这就去通知。”小助理踩着高跟鞋一溜烟跑去通知这个噩耗了。 诸葛霄呼出一口气,眉目舒展,嘴角噙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伸了个懒腰后,他拿起电话。 这番举动大概真是不得民心。整个下午,诸葛霄一直耳根发热眼皮跳,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他都怀疑自己得了热感冒。估计下午茶时间,一群人都躲在茶水间里怨声载道,扎小木人呢。 下午五点,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太阳还未落山,外头依然骄阳似火。一干人正骂骂咧咧的时候,公司里突然就闯进来一群手捧玫瑰花的人。所有人都傻了,还以为是谁这么大手笔,追公司里哪个姑娘呢。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羡慕嫉妒恨。行政经理上去问,“怎么回事?” “有人给你们公司订了花。”花店的领头小哥掏出来一张单子,“收件人是,物德公司正在骂……呃……正在骂老板的全体员工。”小哥把花往行政经理手里一塞,继续一本正经的念,“每人一束,祝各位七夕节快乐,顺便,你们明天都不用来上班了,括弧,开玩笑,括弧。” 众人脸上纷纷是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最后男男女女都接过花,热情欢呼。 小助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敲诸葛霄办公司。诸葛霄躲在办公司里不出来,“让他们全部都滚,今天谁加班谁扣工资!” 高跟鞋再度笃笃远去。 不一会儿,办公司里又是一阵欢呼,夹杂着不少“老板我爱你”这种无营养无诚意无意义的三无宣言。 诸葛霄有些蛋疼的想,老子成全了整个公司,谁他妈来成全老子呢?! 最后还是去了乔楚那儿。 乔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来么?” 诸葛霄拉过吧台椅,长腿一蹬,坐上去,两腿叉开,一副“老子很不爽谁来惹谁死”的架势,“酒!” 乔楚按下酒杯,“把话说清楚。” “在上海呢,没回来。” “为什么?” “能为什么,工作呗。”诸葛霄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是你让我过来热闹热闹,沾沾喜气的么?怎么,还不让喝酒啊?” 乔楚认真看了他几眼,“你等着,我给他打个电话去。” “哎,别。”诸葛霄叫住人,笑了笑,“不至于。他也是没办法。”给自己倒了杯纯的威士忌,抿了两口,喉管处一线辛辣冰凉混杂而下。他继续自顾自说,“再说了,都在一起多少年了,婚礼都办过了,还在乎一个七夕?” 他这状态看上去比前几天来的那回积极了不知道多少。虽然话还是一样的话,但神色是活的,语气是活的,甚至有种生动在里面。但乔楚知道,唯独心是死的。说心死是有点夸张,但难过是一定的。 乔楚给自己也倒上酒,把周北岑也一起叫过来,“既然这样,那就陪你喝个痛快!” 终于喝到酩酊大醉。 乔楚知道诸葛霄的酒量不止这点。但人在伤心的情况下喝酒,总是醉的要快点儿。诸葛霄醉了还嚷嚷着继续喝,怎么劝也劝不住。乔楚正打算和周北岑一起把人扛回车上去,门口却进来一个人。 乔楚眼睛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人。但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等人走到眼前了,乔楚才把诸葛霄往他怀里一推,“回来了就行。人就交给你了。” 乔亦初接住诸葛霄,人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醉成这样?”乔亦初皱着眉。诸葛霄两手抱着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回去!不回去……反正乔亦初也没回来……不回去……”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乔楚冲诸葛霄努努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儿子,“厉害啊?怎么赶回来的?” “两天一夜。”乔亦初长话短说,甚至连句子都没说全,却短短四个字就把这两天外加一个通宵的非人经历给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了。 他打横抱起诸葛霄,往停车场走去。 回了家也没得安分。诸葛霄大概是有些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坐在床头的乔亦初,“见鬼了?” “……”乔亦初懒得理他,“要喝水吗?” “……要。”乔亦初把诸葛霄稍微扶起来点,身下垫了两个枕头,又端起床头的水杯,喂他喝了下去。 诸葛霄喝了水,终于清醒了点。摸摸乔亦初的脸颊,热的。碰碰他的手臂,也还是热的。一下子有些激动,“是活的!” 乔亦初哭笑不得,“你躺好!” 诸葛霄眨眨眼睛,“怎么回来了?” 同样的问题乔亦初绝对懒得回答第二遍,他摇摇头,骗他,“逃回来的,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 诸葛霄当真了,好激动好激动,抱着乔亦初不撒手,又赌气又撒娇,“你回来得太晚了……” 乔亦初揉揉他的头发。果然喝醉酒了比较可爱,虽然也有点难缠。他俯□,亲吻诸葛霄的耳垂,“怎么晚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夕。” “明明是七夕的第二天了……”说的好委屈。 乔亦初知道他什么意思。眼里藏了笑,解释,“我回来的时候还没过十二点呢。是你睡过去了。” “……怪我咯?”诸葛霄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眉头拧成个疙瘩,“你讲不讲理?” “不怪你。”乔亦初开始解衬衫扣子,“而且也不算太晚,够了。” 诸葛霄知道他什么意思,脸红红的也去剥他的衣服。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镜头有些似曾相识。 哦,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乔亦初要出国,他却得留在国内。自暴自弃的出去买醉,结果被他扛回来,扔在床上。两人打了一架,精疲力竭后又干了一炮。他也像今天这么主动,坦率中藏着些羞怯,甜蜜中带着些绝望。 诸葛霄抱住乔亦初的腰。 真好啊。 他每次说要走,每次说不回来,却每次都能准时出现在他面前。从不迟到,从不爽约。 真好。 第94章 艺术家与神经病的一线之隔(1) 8月26号,乔亦初开学了。 诸葛霄开学甚至比他还要早一个星期。他去的是那种学校专门为复读生开设的复读班,因此当他推开门进去时,一间教室满满当当的坐了四五十的复读生。诸葛霄身处其间,也就不怎么觉得尴尬了。班主任人挺好的,是个山东汉子。自从三年前莫名其妙被安排带复读班以后,就再也没能转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竟也在这三年间累积了不少好名声。他倒看得开,也不用有色眼镜看待复读生,反倒把他们当朋友来谈心。 诸葛霄那事弄得挺大的,加上刘艺言又给校方塞了很多钱,因此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都特意关照过,一定要对诸葛霄特殊对待。开学初照常是有一次类似于摸底考性质的考试的。诸葛霄在家里养伤时就经常被乔亦初逼着做题,因此题感不错。最后成绩出来,他居然破天荒进了年级前200。班主任因此对他更加赏识,动不动就给他开小灶。 周末班主任又想拉着诸葛霄补习。这个时候乔亦初正在家里收拾行李,下午就走。诸葛霄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不在焉的,巴不得立刻就走。后来终于忍不住了,借口拉肚子,赶紧从厕所翻窗逃了,甚至连书包都懒得拿。老班在办公室左等右等不见人,于是终于跑到厕所,想看看今年的种子选手是不是拉肚子晕倒在隔间了。没想到每个隔间都看了遍,没人!于是只好对着诸葛霄摊着的练习本摇头苦笑。 诸葛霄回去就抱着乔亦初看,上下左右的看。 乔亦初被他看得不自在,一边躲一边笑,“你干什么搞得好像我不回来了一样。” 这时候电视机里刚好放过新闻,跟着播报天气预报。新一轮的橙色警报又拉响,全国各地怨声载道,搞笑评出高温十强。可不,今天北京的最高温度又突破了40°,地面温度高达65°,摊个鸡蛋上去,分分钟就能煮熟,五分钟鸡蛋煎饼出锅无压力。这个时候去军训,简直就是上刀山下油锅蒸桑拿烤火炉,总之,人间炼狱。学长们唉嘿嘿嘿笑得又贱又得瑟: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诸葛霄当然要趁这时候把乔亦初这副白净的模样给记仔细了,免得两星期后,送出去的是白面包,回来就成了黑面包;送出去时是白牛奶,回来却变成黑咖啡。 乔亦初逗他,“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诸葛霄面无表情,“你拉倒吧,会变成奥利奥的是你,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压的那块牛奶夹心吗?”乔亦初若有所思,接着坏笑,“我明白了。” 诸葛霄笑着扔下一句,“懒得理你,快理行李!”说罢,赶紧逃到安全距离以外,免得这个拉黄腔的流氓又对他动手动脚。 也不知是诸葛霄乌鸦嘴还是怎么,军训第一天,果然是骄阳似火,更胜昨日。 在这种烈日下站军姿,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人道毁灭。不少女学生站了半天就累趴下了,任教官怎么劝怎么哄怎么骂哭声都止不住。其他学院也有这种状况,甚至有学生拿中央新闻说事,“教官,cctv都说了,这种天气,严禁室外作业!还要发高温补助!不如您给我们放个假呗!” 学生们起哄是最擅长的了,一时间喊 “放假!放假!”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校方一合计,这温度的确是吓人了点,于是临时把下午的训练改成了在室内举行的班会。 乔亦初所在的光华是最吸引优等生的。一个班里,不管男的女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天之骄子。一板砖下去十个里面能拍到两个状元三个榜眼四个探花,剩下一个,嘿嘿,不好意思,鄙人不才在下是自主招生进来的。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路牛逼哄哄的冲上来的,心里多少会有点心高气傲。表面上班里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一团融洽。其实呢,每个人都在微笑着的同时,用内心的那套标准,严苛的衡量着挑剔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乔亦初一手托着腮,耳边听着周围人热烈的自我介绍,眼神却飘忽到窗外。 刚毕业出来的,难免稚气未脱,身边围着的又都是学霸学神,因此话题聊着聊着就有点不对劲的。一个恭维着另一个说,哦,你是你们xx省的理科状元,厉害啊。另一个马上恭维回去,你不也是你们xx省的探花嘛。攀比完分数和排名,较真的各位又开始计较哪个省的考卷比较难,哪个省的比较水。被说水的那个当然要奋起反驳,维护自己第一名的含金量了。一来二去就起了争执。后来又说到北大在各省的分数线。这个时候北京的同学通常都是不太敢出声的。山东河南广东的同学可以趾高气昂扬眉吐气了。这三个省的分数线都是出名的高,能考来这儿,含金量那无疑是大大的高。 乔亦初一直在旁边听着,也不插话,就那么懒洋洋的笑着。他长得好看,而且是那种没有侵略性的好看,不管男人女人见到他,都容易心生好感。终于有个女生按捺不住帅哥的诱惑,试探着问他,“同学,你们g省那儿怎么样啊?” 乔亦初像是完全在状态外,微笑着又问了一遍,“什么?” “你们g省今年高考怎么样啊?” 乔亦初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个我不太清楚。” “啊?怎么会不清楚呢?”女生琢磨了一阵,恍然大悟,“啊,你是被保送过来的?” “也不是。” 女生不再问了。主要是乔亦初那种笑让她心里很忐忑。倒也不是不友好,但在那层友好之下,通过女人的第六感,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冷漠。但她有直觉,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另一个状元不客气的问了,“原来你是自主招生进来的?听说今年还挺简单的哇。” 乔亦初不好说简单,说简单了装逼,但也不好说难,说难了别人会以为他在抬高自己。于是只好继续浅笑,“也许吧,还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走了。 剩下的人却不放过他,“自主招生比高考更看运气。” “所以光华的自主招生名额很少。” “不过听说今年全国第一在咱们学院。” “自主招生太水了。全国第一又怎样。我以前有个学长走的就是自主招生,考的是复旦。他平常考试成绩都在百名开外,结果居然进了。运气太好了!” 优等生们你一言我一言,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说着小道消息和八卦,末了,犹不识趣的问乔亦初,“你为什么要走自主招生?”联系上下文,潜台词很明白了:你是不是平时成绩没那么好,就想碰碰运气? 乔亦初无语,饶是脾气再好也有些不耐烦,不客气的扔下一句,“随便玩玩。”说罢,他直接起身,往走廊走去。留下一干状元们大眼瞪小眼,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乔亦初原本是想出去透透气的,但没想到一出门就那么巧,居然迎面碰上了余哲。 他低头出教室门,也没顾得上看,不小心就撞上了他。正想说对不起,抬头一看,硬生生把那三个字给咽了下去。 余哲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辅导员马上就过来了,你还不进去?” 乔亦初虽然觉得奇怪,一个还没开学的学设计的大三学生,是如何这么巧的出现在他这个学经济的大一新生面前的,但他并没有多嘴问。事实上,他连跟余哲多说一句话都嫌多余。 余哲扭头对他不以为意的笑笑,抬腿进了教室。 乔亦初冷眼看他,究竟是发什么神经。 教室里随着这个明显不是同年级的陌生男人的进入而渐渐安静下来。大一新生对于学长学姐,总有种不科学的崇拜。余哲在一屋子的崇拜目光下,颇有压力的咳嗽两声,“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副班主任。”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啦~ 第95章 艺术家与神经病只有一线之隔(2) 乔亦初愣住了。 余哲冲他很有学长风范的招招手,“乔亦初同学,快进来吧,班会就要开始了。” 刚好谋过一面的辅导员也抱着花名册笃笃笃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乔亦初只好又回去坐着。 余哲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把讲台交给了辅导员,而后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只不过他这个“随便”也随便的太好了,一不小心就随便到了乔亦初的旁边。 乔亦初浑身不自在。但左右两边都坐了人,他没法换位子。忍着脾气坐了一会儿,辅导员说些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余哲倒是不识趣不怕生,随意自然的开口,“怎么样,在学校这两天还顺利吗?” 乔亦初不理。 余哲继续自说自话,“听你爸说你是全国第一?还没恭喜你呢。” 乔亦初有些诧异而又冰冷的看他一眼,心生疑惑。这人是健忘症还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的成绩,明明礼物也送过了,怎么现在倒装起来了? 刚刚在乔亦初耳边大谈“自主招生如何水”的男生瞪大了眼睛,见了鬼似的飞快的瞥了乔亦初一眼,赶紧扭过头去,紧张的都咳嗽了。他绝没想到,当他大放厥词说着“全国第一又如何”时,那个全国第一就坐在他旁边,而且最后还扔下了一句“随便玩玩”。 那人咳嗽咳得面红耳赤的,余哲就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而后转向乔亦初,眨眨眼睛。 他刚刚就站在走廊上,里面在讨论些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乔亦初的性格他了解,被逼得再急诋毁得再厉害,也绝不可能自己夸自己。余哲要替他找场子。 但乔亦初并没有感激他,反而更冷了。 甚至连那丝平常隐藏的很好的厌恶,此刻也因为主人情绪的波动而些微的流露了出来。 余哲并不觉得受伤,他甚至无所谓。 课间休息,余哲没有任何离开的迹象。 乔亦初沉默半晌,终于问,“你怎么会来我们学院。”——冷冰冰的质问的语气。 “转专业了啊。”余哲两手枕在脑后,侧过头去,微笑着,非常自觉的忽略掉了乔亦初的敌意。 乔亦初觉得他可能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专业课靠近年级前十,加上转专业费。”余哲压低声音,“就连当副班也下了很大功夫。” “余哲。”乔亦初蹙眉望向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余哲耸耸肩,很坦然,“我要表达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白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乔亦初只好说,“我不会接受你。” 余哲哈哈一笑,“我不需要你接受我。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交往,我甚至对你没有**。这一点你不需要怀疑。” “那可以麻烦你离我远点吗。”乔亦初不耐烦。 “跟诸葛霄分手,我就自动远离你。” 乔亦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这人有毛病?又不想和他交往,又要他和诸葛霄分手?他还想再问,但旁边同学上完洗手间回来了,他只好作罢。 下了课,乔亦初躲瘟神一样的躲在余哲。余哲倒也没缠他。反正他是副班,来日方长。他回到了自己租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他租了三年了。三年,没有搬过,也正因为如此,里面的装潢摆设,都跟三年前一致。而那双眼睛,他也已经看了三年。 准确的说,是在更久更久的以前,在他还在懵懂的追逐着那神秘的灵感之火时,他遇见了那双眼睛,从此难以忘怀。 乔亦初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余哲的。谁也不知道。只有余哲自己知道。 甚至五年前那个无意之中把乔亦初的照片给他看的乔楚,也完全没有料到今天的状况。 乔楚爱儿子,宠爱到没原则,宠爱到见人就夸,弄得周围人都不胜其烦。这倒也是他的可爱之处,不然,余哲怎么会在那么偶然的情况下,就撞入了那一双漆黑如星辰的眼睛里。他甚至趁着乔楚醉倒了的情况下,忍着如鼓擂般的心跳,将手机从他衣兜里摸出来,心惊胆战的把那张照片传到了自己手机上。 ——放大,打印,贴满整面墙壁,这是余哲对待灵感之火的方式。 不管他怎么搬家,那张照片永远不会丢。不管是怎样的房间格局,工作室和卧室的墙壁,永远都是乔亦初的眼睛之海。 他的眼睛多么美丽啊。在这个白昼却单调的世界里,他的眼睛如一盏盏黑色之火,暗色星辰,点亮这整个苍白的宇宙。他的眼睛是一出戏,一个人生,一个宇宙,一次大爆炸。 余哲在这样美丽的眼睛的注视下,安静的睡觉,工作,迸发灵感的火花。他甚至在乔亦初的注视下,看□,□,shen吟,直至高chao。 身体在这样冷静甚至冷酷的注视下紧绷爆发,像鱼一样高高跃起,又像濒死的鸟般重重跌落。在这样的注视下,完成一次死亡,完成一次诞生。 他没办法离开这双眼睛。离开了这双眼睛的注视,他将不再是余哲,不再是自己,而只是个机械的行尸走肉,甚至没办法确认自己是否存活于世。余哲知道自己病了,但这病是多么美丽,他甚至舍不得治好它。 就这么病着吧,如果没有这个病,就没有今天的余哲。他的一切创作,都是这双眼睛亲爱的儿子。这双眼睛,是他温暖的亲爱的子宫。他安全的躺在这样的注视中,如婴儿荡漾在母亲的羊水之中,安静祥和,回到生命的最初。最初是空白,也是一切。是0,也是无穷。这无穷诞生出他的创作。 他的女神,他的母亲。 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进入过他的卧室和工作室。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会被他那满墙壁的黑色眼睛吓到。 然而他无法阻止神女的堕落,正如他永远没法医好自己。 一切圣洁的东西都不能与尘世共存,一切神性的东西都必然是□的对立面。 但他的缪斯眼里却有了凡人。 那年他跌入乔亦初的眼里。他的眼还是那样漆黑,纯粹,包含无穷又单纯如一,是宇宙,也是虚无。他在那双眼里看到来自神性的怜悯嘲弄,看到神的冷酷与温柔。那双眼是那样慵懒,睥睨一切。一切庸俗的都无法入他眼,即使是所罗门的宝藏也无法点燃他一丝的星火。 但没有了。 这双眼睛,没有了。 余哲犹记得那年他如不小心闯进天堂般战战兢兢又虔诚卑微的心情,而他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是虔诚的憧憬着与乔亦初的第一次见面。他将要被那双眼睛注视,独一无二的注视。当他注视着他时,神性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他死而无憾。 但那双眼睛死了。 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笑至极! 据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不是的。乔亦初的眼睛不是这样的。乔亦初这个人,只不过是那双眼睛的载体。他爱屋及乌,爱那双眼睛,顺带宠溺这个人。只要他能转动他那高傲固执的头颅,施舍性的赐予他一眼,他就会呼吸不能,心跳停止,达到心理高|||潮。 余哲可以理解,作为**凡胎的乔亦初,爱上一个平庸乏味至极的男人,是可以原谅的。但他不能接受的是,乔亦初将这些可怜可笑的情感通过那双眼睛投射出来。他的感情,污染了那双眼。 余哲走进卧室,脱下外套,将它轻轻扔在椅背上,走近墙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双被放大无数倍的眼睛。 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双眼睛,永远只注视着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觉得余哲ok,孩子们不用看下面。相反,如果你们对余哲有疑问,请看一下啦啦啦啦】 事实上,余哲这个人物自我写毕业论文起就已经开始成形。如果有姑娘读过拉康,读过保罗奥斯特,一定能找到影子。 我毕业论文的研究课题是保罗·奥斯特小说人物的镜像关系探析,主要运用的是拉康的哲学理论。 在保罗·奥斯特的成名作《纽约三部曲》中第二篇幽灵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一个侦探布鲁,受怀特之命观察布莱克的生活。他记录着布莱克的生活,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失去了自我。通过一系列的追踪,布鲁最终发现,怀特,就是布莱克。怀特(white),布莱克(black),本来就是一组镜像。怀特为什么要让一个人观察自己?文中给出了答案。怀特说,他需要布鲁的注视,来确认自己的生命,确认自己的存货,确认自己的意义。 他说,布鲁,你和我已经成为一体。你通过注视我而存在,而我因为被你注视而存在。 故事的最后,布鲁坚信怀特是对的,却又走上了自我放逐之路。因为确认了主体性的虚无之后,他已经放弃了一切生命的意义。 当时做这个课题,脑子里就渐渐成型出余哲这么一个人物。 大家伙儿可能会一时之间想,怎么能神经病的这么文艺!但我是想借这个人物,向我尊敬的保罗·奥斯特致敬,向我敬爱的拉康致敬。感谢拉康,告诉我们,人,什么也不是。没有本我,没有自我,也无所谓超我。人是一系列的他者镜像,语言镜像,人是空无,人性是一场篡夺。【此处你们可当我什么都没说】 当然啦,除了致敬以外,这个人物的出现也是因为,我是相信拉康的那一套的,是相信在那个哲学语境下,余哲这样的人是遍地都是的。 【其实我就想说,你们就接受余哲这种非一般变态吧。。。。。。】 【之前安排余哲送女神画,就已经埋下伏笔了。他跟乔老板说得话,也都是真话。】 【他的女神不是乔亦初,是那双眼睛】——这么一说有点恐怖哦。。。。 他对乔亦初也没说谎。他没有要乔亦初接受他。他只要乔亦初保持那双眼睛的神性。 总之,你们要相信,艺术家神经病起来,是什么都有可能的。。。。。 最后,如果有姑娘对我提到的一切有兴趣或者有质疑和疑问,我可以提供我的毕业论文啦啦啦啦,因为两万字的理论和解析很难用几百字说清楚啦~~~~~~~~ 第99章 当乔亦初平淡而又宁静的享受着大学生活时,当诸葛霄寒窗苦读奋笔疾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正在有心人的预谋下,静悄悄的发生。 9月份,诸葛霄一直最喜欢的nba巨星艾迪通过espn向全球球迷公布了他彻底退役的消息。艾迪的职业生涯一直算不上顺利,几起几落,又一直受到伤病的折磨,却最终完成了华丽 蜕变,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巅峰。而现在,这个男人面对着不可战胜的岁月,终于无可奈何的宣布了一切的结束。诸葛霄是跟着艾迪一起成长成熟起来的。那个nba星光璀璨巨星 辈出的年代,也是诸葛霄一步步从打架生事的街头混混,一步步蜕变为现在这个坚毅纯粹的男人的年代。 艾迪宣布退役的那天刚好是周末,乔亦初也在家。cctv体育频道下面的滚动新闻栏一直在重复这条消息,网上也一直被刷屏,诸葛霄当时在厨房里喝牛奶,听到新闻播报,愣了一 愣,前一秒的漫不经心转化为下一秒的震惊错愕。他放下杯子,步子有些乱的从厨房冲到客厅。乔亦初拿着遥控器的手还停滞在空中。他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彼此的视线相 撞交织,又融化在彼此的动容之中。 “我总觉得这不是真的。”诸葛霄认真听着主持人的播报,扭头冲乔亦初短促的笑了一下,摊开手,“你看,我高中都还没毕业,他却已经不打了。我总觉得有一天,我还会 被老师的粉笔头砸醒,抽屉里还放着那本《nba时空》,封面上还会是他。然后我会看也不看老师,抱起桌腿边的篮球,跑到球场上去打球。” 乔亦初沉默着把混杂在一堆报刊杂志中的《nba时空》从底下抽出来,递给诸葛霄。 诸葛霄随手翻了翻,沉默了一阵,自嘲的笑笑,“我都忘记了,我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过杂志,很久没打球了。”他自言自语,“你看,我都已经不再在课上睡觉了,他又怎么 能不老。” 电视上开始播放艾迪职业生涯最精彩的二十个瞬间。诸葛霄站起来,跳了跳,做了个投篮的动作。声音因为运动的关系而有些发抖,“反正总有些东西是会被时间带走的。” 语气很轻松,眉眼却有一股沉静。 你看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 诸葛霄不知道,从那个夏末开始,他渐渐失去的,远不止是这一段年少无忧的时光,以及这时光所留给他的最真最纯的记忆。 时间把有些人送到他身边。他原本以为,只要珍惜了就能留住。但他没想到,时间不是个慈善家,有时候,它甚至会是个小偷,是个刽子手。它带给你什么,它就有可能收走 什么。更何况,他又不像钟表一样机械不变。他是会松懈的,会卸下防备的,会自私的,会怯弱的。 新学期开始,乔亦初和诸葛霄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最初的时候,诸葛霄还没有进入到备考状态,乔亦初也还没有彻底融入到大学校园生活中去。两人保持着以前的样子。乔亦初 如果课少,就会坐地铁,穿越复杂的街道,到四中找诸葛霄一起在食堂吃一顿简单的饭,随便聊聊,然后再夹杂在拥挤的下班人潮中,回到学校。周末两人都会回家,过足两天没 有任何人打扰的二人生活。 但过了两三个月,乔亦初学校里的活动多了起来,课业也渐渐繁重。他加的社团并不多,不像有些人,一加就是四五个社团。算起来,他只入了两个。一个是学生会,另一个 就是奇形怪状科学会。加入那个社团完全是意外,因为该奇葩社团甚至没有张贴传单和公告。乔亦初去旁听西方哲学时,有堂课正讲到维特根斯坦。旁边一个学长忽然扭头问乔亦 初,“你听的懂吗?” 乔亦初迟疑的点点头。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 乔亦初只好又继续迟疑的把老师刚刚讲到的《逻辑哲学论》里的理论又给他简单复述并解释了一遍。那人听完,沉吟半晌,没头没脑的问,“你学什么的?” “金融。” “光华的?” “……是。” “有没有加社团?” “学生会。” “你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吗?” 乔亦初觉得突兀。社团招新季已经过去了,大一新生基本都瓜分完了,他现在才提,是不是有点晚? “是这样的……”那人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抓抓头发,“算了,我先带你去看看吧。”完了直接抓起乔亦初的手臂,硬生生把人从课堂上拖了出去。讲台上的教授淡定的很 ,连瞥都没瞥那人一眼。倒是对乔亦初,他投来了一种意味深长的,乔亦初难以形容的目光。 二十分钟后,乔亦初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刚刚那教授的目光名曰:同情。 乔亦初此刻站在一间大概只有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内。房间内摆了四张电脑桌。电脑桌上摆着型号挺老的台式电脑。就两台。剩下两张电脑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和杂物。 “水。”其中一个坐在电脑前,打从乔亦初进门后手指在键盘上就没停过的干瘦男生头也不回的蹦出了这么一个意义明确又单薄的字。两秒后,一瓶打开了的可乐递到了他手 边。出于某种在场谁也解释不了的原因,可乐洒了。就洒在键盘上,一大片。键盘很快出现乱码,继而电脑重启。再两秒过后,那两人打了起来。 一个骂“aho!”乔亦初猜他可能是日本人。 另个人骂“idiot!”这个人从口音及肤色可以确定是中国人。 但很快乔亦初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代码男开始说,“我日你先人姥姥!” 可乐男骂“老子□大爷!” 一分钟后,骂战结束。期间两人一直变换着丰富的词汇,但又坚持称对方为“孙子”,并且手指一直保持着指着对方的鼻尖,“孙子,有种你丫别走!” 威胁到最后,两人谁也没动手。各自非常有默契的对着一看就很久没打扫的地面颇有气势的呸了一声后,撂下一句“咱走着瞧!”,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领乔亦初进来的那个学长全程保持冷眼旁观,等两人冷静后才冷淡的把乔亦初推到他跟前,“都给老子起来!” 没人鸟他。 气氛有些尴尬。 乔亦初心想我是不是该打个圆场。这时候那学长嗯哼一声,“给你们介绍新成员。” 屋里剩下的四个男的齐刷刷回头,确定乔亦初是个汉字后,又回了头,继续各忙各的。其中一个脚翘在桌子上的男生冷言冷语,“鹿韭,你有本事就给我们拐个妹子来。要没 本事,老子明天就退团,不陪你们玩了,你们这群loser!” 另一个从后往前翻书的男生骂骂咧咧,“鹿韭,你带个男人回来也就算了,你他妈带这么漂亮的来干什么?抢学妹吗?” “大头,我觉得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现状。就算没让你跟你抢,学妹也不会是你的,你最好快点醒醒,过来看看老子公式哪里出了问题,他妈的算出来速度不对!要他妈公式 没问题,那老子只好遗憾的告诉你们,哲学的终极奥义,世界是什么,神是什么,真理是什么,已经他妈的被老子算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人理他。 学长冷淡嘲讽,对乔亦初解释,“他每天都觉得自己找到了世界本源。昨天他刚算出来真理等于一只五个月大的小黄鸭的拉屎频率。” 乔亦初扭头就要走,被学长揪住后领子一把扯了回来,“其实我很欢迎你加入我们奇形怪状科学会。我们这个协会呢,人不太多,屋子里这几个,还有几个没来。哲学化学物 理宇宙学数学文学都有,还差个学金融的,就你了。” 乔亦初:“……” 本来是闹着玩的社团,但乔亦初没想到最后却认真了起来,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这一屋子的的确都是奇葩和神经病。而且他们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不倦的神经着。他们对 哪些问题感兴趣?哲学的意义和人放了个屁之间有无隐秘的联系?潮汐运动和股市动荡是否都是上帝的一个阴谋?如何把一个1t的硬盘塞进人脑从而实现人机合一?还有个奇葩坚 信宇宙自诞生至今就出现了某种至今没被人发现的bug。很不幸,他发现了。他是上帝选中的男人,所以,他必须修复这个bug。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仰望星空,呼吸吐纳,努力做 到与自然同床共眠,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听懂自然的代码。 总而言之,他们在很认真的神经病着。 但就是这群神经病,因为他们太过于认真执着,于是竟然产生了迷之燃感。乔亦初原本并不想参加社团活动。但相处了几次后发现,他们这群人对他们所专攻的领域有着近乎 信徒般的纯粹。最重要的是,这个社团很单纯自由,不像其他社团一样,已经开始了勾心斗角刷手腕。乔亦初后来终于也勉强接受了自己这个设定。把这事说给诸葛霄听,诸葛霄 表示心向往之。但很快的,他不高兴了。因为这群疯子老喜欢周末出去搞野外极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这么久没更新!!因为新家的网昨天才按上!!!!!!这文快完结了完结了完结了!!!!!定制封面在做!! 还有前面说对论文有兴趣的同学,留邮箱!! 另外那个艾迪是指今天退役的麦迪!!!!!只是表示致敬,不要在意细节!!!! 第97章 居第100章 了。 乔亦初的那个什么"奇形怪状科学会",居然喜欢户外极限,这实在太让诸葛霄意外了。在他的概念里,除了乔亦初,其他上北大清华的学霸学神们,都应该是那种傻傻的细胳膊细腿的,戴着副啤酒瓶厚底眼镜,风一吹腿肚子都能打颤的小鸡仔。诸葛霄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么一群人跑去骑行攀岩登山野营的场景。 但既然能让一向对运动兴致缺缺,唯一坚持下去的目的只是为了锻炼体力保持作为"攻"之明证的四块腹肌的乔亦初都乐此不疲,诸葛霄相信他们是认真的。 诸葛霄并不想多干涉乔亦初的私人生活。他对刘艺言所谓的那一套不以为然。虽说两人私生活的分开的确会导致共同语言的减少,但真正坚定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而变质呢?更何况,诸葛霄一直坚信,更宽松的自由空间能让彼此的感情呼吸得更畅快更轻松。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周六乔亦初没回来时,诸葛霄并没有觉得奇怪。八成是又跑到哪个连信号都收不到的犄角旮旯去体验极限思考人生了,反正哲学家的世界他不懂。他虽然也有点不爽乔亦初事先没给他打电话通知一声,但这点小瑕疵,身为大男人的他当然大人大量不会去计较。 诸葛霄乐得清闲,给自己张罗意面吃。微波炉里叮的一声响起,他的电话恰好也响了。他按下按钮,好让面条散散热气,接着趿拉着拖鞋跑去客厅。拿起手机一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乔亦初的头像,莫名的哼了一声,接通电话,语气是有些撒娇似的不情不愿,"知道打电话回来了?" "诸葛霄?" 诸葛霄一愣,这不是乔亦初的声音啊。又看了看屏幕,确定是乔亦初的号码,"你哪位?" 电话那端一声诸葛霄讨厌到极点的轻笑,接着说道,"我余哲,小乔出事了,你来下医院吧。"接着又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你别紧张,慢慢来。" 诸葛霄没敢多想,穿上外套拿上钱包就冲了出去。 到了病房,除了余哲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挨个坐着,都不说话。乔亦初躺在病床上,胳膊上缠了绷带,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诸葛霄很快的扫视了一圈,没人吭声。他瞪余哲,低吼,"他妈的来个明白人说话!" 最后还是余哲站了起来,"你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接着把诸葛霄拉到走廊上,快速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诸葛霄梳理了一遍。 诸葛霄听完,明白了个大概。果然又是那个该死的协会,该死的户外!这周天气本来就不好,已经是深秋了,天气预报又说最近有冷空气过来。这种天气出去玩极限,说不定就真的玩完了。原本定好是三天两夜的行程,但头天徒步时大头一脚踩空,落了水,乔亦初下去救人。大头体格好,没怎么样,乔亦初反倒是着了凉。野外运动,讲究不了这么多,有点小病小灾的很正常,有时候甚至能增添挑战的乐趣。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但凌晨的时候乔亦初就发了烧,加上晚上负责伙食的可乐男粗心大意,罐头弄得半冷不热的,一来二去,乔亦初就得了急性肠炎。但他们这是在野外,即使上了大公路,也很少有出租,拦车的话成功率又低。鹿韭他们一群人都是不爱学习的混学生,见了辅导员就绕道走,想来想去,最后把注意打到了乔亦初辅导员的头上。乔亦初是大一新生,辅导员肯定重视。 事情也真是不巧。电话倒是通了,但辅导员说他在天津陪女朋友,最快过来也得三四个小时了。可算是他有良心,给鹿韭指了条明路,"你联系他们副班吧,叫余哲,号码等下短信发给你。" 余哲摊摊手,"我才是躺着中枪的那个。" 诸葛霄一脸阴沉,"那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余哲低头嗯咳一声,往病房里瞄了一眼,掩口低声说,"那是他们把人往公路上搬的时候给摔得。没事,就是摔倒了灌木丛里,又被碎石头磕了下,都是皮外伤,小意思。" "……"诸葛霄绕过余哲,冲进病房,张嘴想骂,转念一想,他们都是乔亦初的学长,于是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反倒是鹿韭,很诚恳的站起来,握着诸葛霄的双手,上下微幅的摇晃着说,“小同志,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别憋着。” 诸葛霄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好讪讪的把手抽了出来,憋了半晌,最后说,“答应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吗?” 余哲扑哧笑了一声,原本一直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好戏的他,此刻却似笑非笑的看了诸葛霄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的意思很值得好好探究。他走向乔亦初的床边,伸手探了探乔亦初的额头,“烧退得差不多了。行了,应该没大碍了,我就先回去了。小乔醒了告诉我一声就是。”他冲屋内的几个男生挥了挥手。 “站住。”诸葛霄叫住他,怀疑的看向余哲,“你是他的副班主任?” “你的反射弧好长。”余哲无语,“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你好像是学设计的吧?” “哦。”余哲不以为然,“转专业了。怎么,小乔没告诉你吗?” “转专业?”诸葛霄诧异,“为什么转专业?你不要告诉我你当他的副班只是巧合。” “啊。”余哲恍然大悟,竖起的拇指指着诸葛霄,“你怎么会这么天真?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我安排的。我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呢……”余哲微微倾过身子,靠近诸葛霄的耳边,“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小乔了。怎么,他又没告诉你吗?” 诸葛霄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压着他,恶狠狠的,“你再靠近他一次,你会进医院,怎么,你妈没教你吗?” 余哲轻飘飘的推开诸葛霄,有些轻蔑的拍拍自己的肩膀,“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要的,和你以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大可守着一堆破烂相亲相爱的过下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余哲又低头轻笑了起来,“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打你了。” “诸葛霄。” 诸葛霄拎着余哲的领子,正想一拳揍上去,病房里却传来了乔亦初虚弱但清晰坚定的声音。诸葛霄一听到乔亦初醒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不屑的将余哲推开后,便看也不看他的快步冲进病房。至于刚刚余哲那些不知所谓的胡言乱语,诸葛霄自然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诸葛霄进了病房,见乔亦初已经坐了起来,鹿韭正在帮忙在他腰后垫枕头。诸葛霄快步上去,轻声说,“我来。”自然而然的从鹿韭手里接过枕头,扶起乔亦初,将枕头在他背后垫好,这才又让乔亦初靠着。 乔亦初对诸葛霄笑了一下,“至于吗?” 诸葛霄冷声,“回头再跟你算账。” 他俩这番互动实在是自然,幸福的粉红泡泡几乎不用费力捕捉,轻易的就溢满了小小的房间。尽管这个名叫诸葛霄的男生好像脸色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甚至有些冷漠和臭屁,但显然他的演技并不是那么出色。他看向乔亦初的眼睛自然而然的就流露除了关切的神采。那种关切并不常看到。那是只在极度的爱慕和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出现的。 鹿韭他们虽然是呆头呆脑的学霸,平常只晓得思考乌七八糟的宇宙和人生,但也不是并不是那么迟钝,甚至对于这种事情,有种可爱的单纯的敏感。他半张着嘴,吃惊的回来看着诸葛霄和乔亦初。 眼前的这两个男孩看上去外形条件都是那么好,毫无疑问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因为他们更受女孩子的欢迎。可是可是……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鹿韭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了…… 鹿韭很快醒悟过来。乔亦初也无意隐瞒,坦然的目光大方承认了一切。 大头后知后觉,单纯可爱,“没关系,弥尔顿拜伦舒伯特维特根斯坦都是同性恋。” “维特根斯坦不是同性恋,傻逼。” “维特根斯坦怎么不是了?” 话题一秒钟就被歪了。 乔亦初嫌他们闹得慌,冷下脸来,二话不说就让诸葛霄赶他们滚。鹿韭他们倒也识趣,一路争论着究竟xxx是不是同性恋火速逃离了粉红色的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如标题。 完结倒计时。 最近忙的一逼,各种市级领导参观,新品牌成型中balabala 余哲想干嘛,又姑娘能从文里找出线索吗?很明显了吧吼吼吼